《权力巅峰：从1995年重生开始》 第1章 我重生啦 朱炳坤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就伸手去摸枕头旁边的手机，起床第一件事，必须要先拿到手机，结果摸了个空。 他连忙翻身爬起来四处乱摸，什么东西都可以丢，这手机是万万丢不得的。 然而，当他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时，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这是一间简陋而陈旧的房间，门窗都是木制的，墙壁只是简单的用石灰粉刷了一下，有些破旧的地方用报纸糊住了，晾衣绳就是在墙上钉两枚钉子，再拉了根电线…… 床也是木制的，他坐起来的时候，咯吱咯吱响，感觉随时可能塌陷。 床边是一张小的长方老式木头书桌，蓦然，朱炳坤看到桌上的台历，整个人顿时愣住了：1995年9月10日。 朱炳坤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全身都麻木了，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他再次环顾四周，终于相信一个事实：自己重生了，回到了22岁刚参加工作这一年。 他呆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朱炳坤才接受这个事实，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阳光俊秀的脸庞，心里很是臭美了一句：真是个好看的小哥哥。 朱炳坤前世的时候，大学毕业后，在淘沙县政府办公室干了十二年，只混了个副主任科员，也就是解决副科待遇，却不是实职副科。 因为能写一手好材料，成为淘沙县一枝笔后，还能经常在各种报刊上发表一些文章，被借调到省委办公厅，三年后终于正式调到了省委办公厅。 又过了两年， 组织上安排他给新来的副省长钱刚义当秘书，他惊喜若狂，觉得自己窝囊了一辈子，终于要有出头之日。 结果才干了三个月，跟着钱刚义下去视察时出了车祸，他倒是捡回了一条命，钱刚义因公殉职，自此，别人把他当成灾星，再也没人敢用他。 从那以后，他就在机关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一直卡在副处，为了升正处，只能拼命工作。 他是机关老前辈，这些年都会参与省政府工作的撰写，每年省里都会组织几百人，碰到换届时，甚至会有上千人，甚至几千人，专门给他们定一个宾馆，闭关写作几个月。 这次他连续写了三天三夜，正好碰到办公厅的主管领导来检查工作，不擅饮酒的他，为了能跟领导多讲几句，就只能多喝了几杯。 最后也确实喝多了，被扶着回去的，结果一觉醒来，回到了29年前。 回想自己的一生，朱炳坤觉得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他一没后台，二没背景，虽说有点能力，却也没找到施展的平台，除了写点文章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他的家庭也很普通，他的妻子是县城的一名老师，在他借调去省委办公厅前离婚了，因为他发现对方出轨，而且生的小孩也不是自己的，他只是喜当爹。 他这一生，虽然也有好几次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却因为眼界和觉悟不够，错失良机。 特别是那段失败的婚姻，更是令他消沉了很久。 现在回到年轻的时候，他还会错过这些机会吗？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肯定不会，老天既然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 朱炳坤暗下决心，这次，他一定要乘风破浪，奋勇前行，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险阻，他都将大步向前，坚定不移地迈向自己的目标！ 他前世到最后都没有做到正处，现在重头来过，第一个目标就是要让自己成为正处实职干部！以后，他希望能到省城，甚至是京城工作。 回到29年前，物是人也是，洗漱之后，朱炳坤去了县政府机关食堂。 他刚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以他现在的工资，也只能在食堂里用餐。 “炳坤，等会迟点去办公室。” 朱炳坤刚端着面坐下，旁边的韩知远就靠过来，低声说道。 他是县政府有名的百事通，消息那叫一个灵通。 朱炳坤知道，韩知远之所以活跃，是因为他父亲是县文化局副局长韩浃谷。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朱炳坤正要开口，对面又过来一个年轻人，正是办公室的同事陈逸轩。 三人是今年同一批分到办公室的，形成了一个不太牢固的小圈子。 韩知远轻声说道：“刚才我经过办公室时，听程主任在接电话，今天古县长要下去调研，谁要是去早了，肯定被抓包。” 他所说的古县长，正是刚调到淘沙县的副县长古佳涵，没进常委，分管文教卫生，属于排名靠后的副县长。又是女性，自然更不受重视，连他们这些新人，都可以不待见她。 陈逸轩不解地问：“古县长又年轻又漂亮，跟她下去视察不挺好的吗？” 古佳涵今年只有二十八，长得那叫一个美，而且非常知性有气质，与县政府的领导在一起，绝对是鹤立鸡群。 而且这么年轻漂亮，却能位列县领导之列，很多人都怀疑她是因为肚子里能容得下小人。 朱炳坤听着他们说话，并没有多嘴。 长期的机关生涯，早就让他在嘴上装了把锁，在机关里，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 自古以来，多嘴的都没好下场，就算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也大多死于话多。 他现在是22岁的身体，51岁的灵魂，还没消化自己重生带来的震惊呢，哪会对县里的这种事有兴趣呢。 就算有兴趣，他也不会随便乱说话。 韩知远低声说道：“你知道个屁，黄县长不喜欢她，谁跟她走得近谁倒霉。” 朱炳坤听到他的话，只是笑笑没吭声。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重生的他却很清楚，古佳涵的背景很强大，谁轻视她，最终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要说县里的领导，就算是市里的领导，也不值一提。 第2章 两个绊子 朱炳坤虽对韩知远这个编外办公室主任的话不以为然，但他也没有故意提前去办公室，否则别人以为他要争这个任务似的。 办公室也好，机关也罢，都有自己的生活原则，独特异行的人，很容易被孤立。 显然，朱炳坤还不想被孤立。 他们三人虽然故意拖延了几分钟，到办公室的时候，墙壁上的时钟刚刚指向八点。 看到办公室主任程皓钦站在门口，韩知远和陈逸轩像是脚底装了马达似的，一溜烟就跑到了各自的办公桌前。 朱炳坤走在最后，目光主动迎向程皓钦，而程皓钦也正好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朱炳坤，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果然，走在最后面的朱炳坤，吸引到了程皓钦的注意。当然，他并不知道，朱炳坤的做法，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 韩知远和陈逸轩回头看了朱炳坤一眼，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叫你小子跑得慢，这下好了，等着吃苦头吧。 “程主任有什么指示？” 朱炳坤到程皓钦的办公室后，脸色如常，不卑不亢地问道。 程皓钦今年三十六，一米七多一点，头发已经有点秃，在领导面前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积蓄可亲的印象。 “小朱，你是三塘镇人吧？” 程皓钦的语气很亲切，像是很关心朱炳坤似的。 事实上，朱炳坤到县政府办公室两个多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与他谈话。 谢轩欠了欠身，说道：“是的。” 他前世在县政府工作了十二年，对程皓钦的脾气秉性太清楚了，程皓钦有个外号叫：笑面虎，胆子不大，却又爱占小便宜。 程皓钦淡淡地说道：“那好，古县长想去三塘镇调研，你陪她去一趟吧。” 这种事，办公室的老人都不会愿意去，也只有像朱炳坤这种新人，才不敢拒绝。 朱炳坤很爽快地说道：“好。什么时候出发？” 程皓钦见朱炳坤答应，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一切听古县长指示，小朱，古县长刚来淘沙，对下面的情况还不太熟悉，你不仅要写好材料，还要做好古县长的向导，辛苦了。” “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是程主任的指示，我就坚决执行。” 程皓钦有些意外地看了朱炳坤一眼，微微颔首道：“嗯，有这态度就行。” 谢轩回答得如此公式，他反倒不好再多说了。只是，这话很“机关”，让他不由多看了朱炳坤一眼，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变得沉稳而成熟了呢。 朱炳坤今天算是古佳涵的临时秘书，接到任务后就去了古佳涵的办公室，向她请示今天的行程： “古县长好，我是办公室的朱炳坤，程主任安排我今天跟你下去调研。什么时候动身呢？” “现在就出发。” 古佳涵确实是个大美女，弯眉杏眼，唇红齿白，乌黑发髻斜堆脑后，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加上她今天穿的套裙，更加是显得知性、优雅。 看到她的人，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职务。28岁的女副处长，大机关里还是有的，但28岁的女副县长，放眼全省，怕也是不多见。 她对朱炳坤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刚参加工作。 对程皓钦的安排，她其实是不太满意的。明知道自己刚来淘沙县，又是头一次去三塘镇，应该派个老成持重之人跟着才对。 当然，她并不会让程皓钦换人，也不会告诉朱炳坤，哪怕办公室没人，她一个人也能去三塘镇调研。 古佳涵身上有一种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精神，只要是设定的目标，不管过程有多曲折，总会排除万难达到。 95年的淘沙县，公务用车还不多，县政府总共才几辆桑塔纳，其余就是吉普车和面包车。 今天的桑塔纳全部有任务，古佳涵只能坐吉普车。 “古县长，请。” 谢轩主动给古佳涵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如果是小车，司机后座自然是领导位，但吉普车的话，副驾驶才是领导位。 “朱炳坤，你是三塘镇的，对三塘镇应该很熟悉吧？” 古佳涵在车上一边看着资料，随口问道。她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像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朱炳坤坐在后排，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古佳涵，见她问话，马上说道：“我虽是三塘镇人，但对三塘镇还真不是特别熟悉。小学在村里上的，中学还不懂事，高中到了隔壁镇，大学之后就很少回来了。” 他不能为了讨好古佳涵，而故意说些让她喜欢的话。他不仅知道古佳涵的背景，更清楚她的性格脾气。 对朱炳坤的回答，古佳涵很不满，她将头偏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但这次古佳涵还真是冤枉朱炳坤了，虽说他是土生土长的三塘镇人，但对三塘镇的情况，还真称不上熟悉。 当然，就算熟悉，他也不能随便给古佳涵介绍。 程皓钦安排他陪同古佳涵下去调研，可没安好心。之所以选中他，不就是因为他刚到县政府，对下面的情况不熟悉，对工作也不熟悉么？ 县长黄奕雄不喜欢古佳涵，程皓钦自然就会变着法给古佳涵使绊子，自己就是“绊子”之一。 而开车的司机符炜，也是个“绊子”。 符炜倒不是新人，相反，是县政府小车班的老油条，平常喜欢侃大山，嘴上没个把门的，而且烟瘾大，烟酒不分家，据说更喜欢喝酒，对一名司机来说，喝酒可是个大毛病。 “古县长，你要问三塘镇的情况，我很熟悉啊。无论是书记冯涵博，还是镇长蔡锦程，跟我都是兄弟。” 古佳涵还没开口，开车的符炜就大言不惭地说道。 朱炳坤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符炜在小车班大放厥词，到了县领导面前，也是口无遮拦。 古佳涵转头看了符炜一眼，随口说道：“哦，那你说说看。” “冯涵博文化不高，但做事有冲劲，为人也很直爽，特别是喝酒，杯到酒干，绝不耍奸。蔡锦程呢，喜欢喝慢酒，一杯酒有的时候还要吐掉半杯，跟他喝酒可得注意。当然，他们两人都很好打交道，待人接物那是没得说。” 感受到古佳涵投向自己的目光，符炜突然就变得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说道。 古佳涵蹙着眉头问：“除了喝酒，就没别的了？” 评价一个干部，怎么能从喝酒中得出结论呢？ “据说冯涵博做报告，不能有生僻字，碰到偶尔深奥一点的，得给他在旁边写个同音字才行……哈哈哈哈哈哈……” “符师傅，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三塘镇？” 朱炳坤不能再让符炜说下去了，哪有在背后这么说领导干部的？人家把你当兄弟，跟你喝酒，是因为你在县政府开小车，要是换个身份，看人家理你不？ 怪不得没有领导喜欢坐他的车，这个大嘴巴，看到他的背影都怕。 古佳涵则回头看了一眼朱炳坤，又收回了目光，她心想，朱炳坤这是故意打断符炜的话呢？还是真想知道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二十分钟准到。” 符炜并没有意识到，被谢轩转移了话题，但他也确实没再接着往下讲了。 第3章 扯大旗作虎皮 他们的车子开到三塘镇政府办公楼前时，冯涵博和蔡锦程已经在列队迎接了。 冯涵博国字脸，眉毛很浓，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双手放在背后，笔挺地站在那里，一看就知道还带着部队的军人作风。 而蔡锦程戴着眼镜，显得斯文儒雅，看到车子开进去，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古县长，欢迎你来三塘镇调研，我们可是一早就盼望着你来啊。” 冯涵博的声音很大，他一开口，就像耳边响起阵阵响雷似的。 古佳涵与冯涵博握了握手，微笑着说：“你好，冯涵博同志。” 旁边的蔡锦程也马上说道：“古县长好，得知你来调研，我们可是翘首以盼。” “你好，蔡锦程同志。” 与三塘镇的两位主要领导见了面后，马上就要进入调研阶段。 在镇政府二楼的会议室，蔡锦程代表三塘铺向古佳涵汇报镇上的工作。 而冯涵博在欢迎仪式之后，就借故离开了，他是镇党委书记，古佳涵是没进常委会的副县长，有蔡锦程汇报就够了，他参加了欢迎仪式就已经足够了。 朱炳坤拿着一个本子，认真地记录着蔡锦程汇报的内容。他是秘书，回去要写材料的。 工作汇报是一个冗长而枯燥的过程，不仅要坐得住，还要听得进。 古佳涵有意无意瞥了身后的朱炳坤一眼，发现他正襟危坐在那里，时不时的还记录着。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况且朱炳坤才参加工作两个多月。 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伙，确实很难做到，但朱炳坤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了，无论是基层还是机关工作，都能应付自如。 蔡锦程的汇报时间掐得很准，十一点左右就结束了，还得给古佳涵留出讲话时间呢。 调研一般就是这样，上午听汇报，中午安排饭局，下午调研单位走一圈后就回去。 酒桌在我国扮演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生意人把它当成谈判桌，而官场中的人，则把它当会议桌。 上午在镇政府的大会议室，中午就到了新飞饭店的“会议桌”了。 “蔡镇长，不是说好只吃工作餐的么？怎么这么一大桌子菜？还有酒？” 古佳涵看到包厢里那桌快摆不下的菜，还有桌上的五粮液，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蔡锦程笑吟吟地说：“古县长，你难得来一趟三塘镇，怎么能吃食堂呢。三塘镇的工作，还需要你多指导，我们以后会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支持和配合古县长的工作。” 古佳涵只是个没进常委的副县长，又这么年轻，才到县政府三个多月，分管的又是文教卫生，蔡锦程并不惧怕。 古佳涵既不能给三塘镇带来资金和政策，又不能决定蔡锦程和冯涵博的职务，能陪着她吃饭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正因为古佳涵没进常委，真要把她安排到食堂用餐，那才是真得罪她了呢。 别的县领导下来都是好酒好菜，古佳涵下来了就吃食堂，她脸上无光。 “好吧，下不为例。对了，把朱炳坤也叫来吧。” 古佳涵很无奈，乡镇这些领导干部工作方式，她还是无法适应。 明明说好只吃工作餐，结果还是安排到了饭店，这不是当着自己的面铺张浪费么？ 三塘铺方面除了蔡锦程外，还有一个党委副书记邓林吉，负责文教卫生的副镇长唐睿泽，以及办公室主任谢文久。而自己只有一个人，显得太孤单。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朱炳坤叫过来。哪怕他帮不了自己，至少也能起个缓冲作用。 看到包厢内的人，以及桌上摆的酒，朱炳坤马上明白了：“三塘镇这是要搞车轮战啊，周书记可是说了，到基层可不能大吃大喝。” 朱炳坤原本想跟符炜随便对付一口，反正三塘铺也安排了他们的饭菜。哪想到古佳涵竟然让他上桌，既然如此，他也就当仁不让。 他所说的“周书记”，说的是淘沙县的县委书记周海。 周海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在大会上说的，但朱炳坤此时借用，别人以为是他们来这前周海特意交待的。 朱炳坤其实一看到桌上的形势，就知道古佳涵让自己上桌的意思，她孤身一人，确实不好应付下面的这些干部。 古佳涵虽然是副县长，是他们的领导，但她的工作，需要下面的配合，否则，她这个副县长，也是不好开展工作的。 蔡锦程有些不相信地问：“朱秘书，周书记真说过这样的话？” 朱炳坤一来就把县委书记周海搬出来，他想灌酒的气势立马少了一半。 朱炳坤笑吟吟地说：“我以党性担保，周书记绝对说过这样的话。要不你问一下谢老师，我是从来不假话的。” 说完，朱炳坤就把目光望向谢文久。 蔡锦程疑惑地说：“谢老师？” 谢文久解释道：“蔡镇长，朱炳坤是我的学生，当年我不是在中学借调到镇办公室的么。” 他确实是朱炳坤的语文老师，因为能写一手好文章，被镇上借调，后来组织关系转到镇上，现在是办公室主任了。 蔡锦程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么说朱秘书是我们三塘镇的人？” 朱炳坤连忙说道：“在座各位都是我的父母官，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周书记虽然说不能大吃大喝，但我们小吃小喝还是可以的嘛。朱秘书，既然你是三塘镇人，那今天得好好喝一杯。” 三塘镇的党委副书记邓林吉拿起桌上的酒，就开始给众人倒酒。 “古县长不能喝酒，这样吧，我替古县长喝三杯。” 朱炳坤见邓林吉要给古佳涵倒酒，马上说道。 旁边的副镇长唐睿泽佯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朱秘书，古县长难得来一趟三塘镇，总得让我们表达一下敬意吧？” 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他还想进步呢。 “表达敬意可以，但古县长只碰杯，不喝酒，周书记那天跟她喝酒都况且如此，我们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朱炳坤再次把周海搬了出来，果然，听到周海都没让古佳涵喝酒，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是为难古佳涵了。 古佳涵坐在旁边，看向朱炳坤的目光中有一丝异样…… 第4章 提前透露 朱炳坤把县委书记周海抬出来，扯大旗作虎皮，让三塘镇的人，不敢对古佳涵稍有不敬。 朱炳坤的表现令古佳涵很意外，她没想到这个才毕业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老练，借着周海的名义，把这些乡镇干部拿捏得死死的。 身为女性领导，古佳涵有着天然的劣势，她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能跟下面的人讲荤话，很难与下面的人迅速打成一片。 还好有朱炳坤代酒，否则气氛会很尴尬。 朱炳坤喝完最后一杯酒后，站了起来说道：“各位领导，古县长的三杯酒已经喝完，今天就到此为止，下午还要去铸钢厂调研呢。” “古县长的三杯酒喝完了，你的酒可是一杯都没喝。我代表三塘镇敬你一杯，身为三塘镇人，朱秘书可得为三塘镇的发展多出谋划策才行。” 蔡锦程给朱炳坤倒了杯酒，微笑着说。 他不敢逼古佳涵喝酒，但朱炳坤只是个小秘书，把他放倒还是没问题的。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出谋划策可不敢当，我相信，三塘镇在蔡镇长的领导下，一定能发展迅速，创造一个经济奇迹。” 蔡锦程举起酒杯，说道：“借你贵言，这一杯必须要喝。” 朱炳坤看了一眼古佳涵后，才说道：“这杯酒当然要喝，只是，古县长有午休的习惯，我陪蔡镇长连喝三杯，今天的局就算结束，如何？” 蔡锦程愣了一下，才说道：“光陪我喝三杯可不行，还得跟你的谢老师喝三杯才行。” “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三塘铺的各位领导每人喝三杯，感谢你们今天的招待，希望三塘镇能更好的支持古县长的工作。” 朱炳坤不能厚此薄彼，在座的除了蔡锦程和谢文久外，还有邓林吉和唐睿泽。 朱炳坤的酒量一般，一两的酒杯，连喝十二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令朱炳坤没想到的是，喝完酒后，他却没有那种眩晕的感觉，他也没在意，还以为喝了假酒。 古佳涵要午休，蔡锦程和邓林吉、唐睿泽亲自送她去镇政府对面的招待所。 谢文久和朱炳坤则走在后面，谢文久轻声说道：“炳坤，七年多没见，你的变化很大，看来县政府办公室很锻炼人。” 据他所知，朱炳坤出身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工作经验。 但今天朱炳坤的表现，令他很意外，说话不卑不亢，时不时还把周海摆出来，再借着古佳涵的名义，在蔡锦程面前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工作方式与方法，谢文久这个三塘镇办公室主任，也是暗暗称奇。 要知道，就算他与朱炳坤交换身份，也未必能做到像朱炳坤这样，既坚持了原则，又让三塘镇方面说不出什么来。 可以说，今天朱炳坤的表现，在谢文久看来，堪称经典。 朱炳坤一听，轻笑了一声，谦逊地说道：“还不是因为谢老师当初教得好么？我能走到现在，离不开当初您的教诲。” 谢文久笑吟吟地说道：“你这嘴也是越来越会说了，在办公室，能写是基本技能，能说，则是特长了。” 朱炳坤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唐睿泽 ，突然低声说道：“谢老师，我听说唐镇长好像要调走？” 这可不是他听说的，而是来自前世的记忆。 唐睿泽调走后，三塘镇就空出来一个副镇长，谢文久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结果错失一次担任实职副科的机会。 终其一生，谢文久最后都没当上副镇长，只是退休前，解决了他的副科待遇。 多年后，谢文久与他谈起此事时，每每都懊悔无及，每次都叹息着说，如果能把握这次机会，或许他能走得更远。 谢文久惊讶地说：“真的？” 朱炳坤轻声说道：“我也是听说，据说可靠性很高。谢老师，如果唐镇长真的调走，三塘镇可就空出一个副镇长了，你的资历能力都够了，这次可是个很好的机会。” “嗯，炳坤，谢谢你。” 谢文久说话的时候，眼中露出亢奋的光芒。这种事一步先，步步先，只要他能掌握先机，提前去走路子，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先机，或许他还真的能走入领导干部的行列。 虽说一个副镇长，不算什么领导，但在乡镇，绝对算得上个人物了。 第5章 推荐 回到镇政府后，谢文久顾不上休息，直接去了党委书记冯涵博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谢文久在非正常时间汇报工作，冯涵博知道，他肯定不是了汇报工作而来。 果然，谢文久三言两语汇报完所谓的工作后，突然就问了一句：“冯书记，唐副镇长是不是要调走了？” “你这是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 冯涵博诧异地问，他知道了，这才是谢文久的真正来意。 政事即人事，身为一把手，对人事调整更是敏感。 身为三塘镇的党委书记，唐睿泽如果要调整，上级会第一时间跟他打招呼。 然而，现在却是谢文久告诉他的。 谢文久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这件事的背后，意义深长。 “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唐副镇长，会调到县里。”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此事，组织上还没有决定，你不要急嘛。” 冯涵博得先证实这个消息，他让谢文久先回去，随后，就给县委副书记，负责党群的刘飞阳打了个电话： “刘书记，我是冯涵博，听说我们镇的唐睿泽要动？” 刘飞阳笑骂道：“好你个冯涵博，干脆来县里当组织部长算了，我才听到的消息，你竟然就知道了。” 冯涵博惊讶地问：“这么说唐睿泽真要动？” 连刘飞阳都才知道消息，可谢文久竟然先知道了，可见谢文久也不简单啊。看来，他得重新评价谢文久了。 刘飞阳说道：“是的，卫生局不是空出来一个副局长嘛，周书记的意思是，让唐睿泽上来。” 一个乡镇的副镇长，看似与县局的副局长是平级，实则相差悬殊，一般的副镇长，根本不可能平调到县局当副局长。 甚至，有些大的局，乡镇的镇长调上去，也只能当个副局长。 冯涵博问：“那他空出来的职务，是不是从三塘镇产生？” 刘飞阳反问：“怎么，你有人要推荐？” 冯涵博几乎没有任何考虑，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镇上的办公室主任谢文久，老牌大学生，这位同志能严格按照党章的标准要求自己，政治上成熟，党性原则、大局观念强，在重大原则问题上旗帜鲜明，立场坚定，组织领导和协调能力较强，注意听取不同意见，讲究工作方法，善于团结同志。我觉得，应该让他到领导岗位上来，可以更好的促进三塘镇工作发展。”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谢文久比他先一步知道消息。 这一点非常重要，让他把心目中其他几个候选人自动给排除掉了。 这种随手就能改变别人命运的操作，就是权力的神奇魔力，令无数人无比眷恋。 挂了电话后，冯涵博又把谢文久叫到了办公室。 “县里确实有意调整唐睿泽到县卫生局担任副局长，至于他的空缺，我向组织推荐了你。” 谢文久大喜过望，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往头顶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无比激动地说道：“感谢冯书记的推荐，以后，请您看我的表现，我将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回报组织对我的信任。” 走出冯涵博的办公室后，谢文久感觉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好像站在云端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特别舒畅，看见谁，都觉得特别的和蔼可亲。 走出镇政府后，谢文久径直去了对面招待所朱炳坤的房间。 要不是朱炳坤提醒，他肯定会错失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炳坤，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谢文久敲开朱炳坤的门，笑吟吟地说。 “没有呢，我已经休息好了。” 朱炳坤看了一眼谢文久的脸色，就知道对方心情愉悦。 他还没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提前透露的一次人事调整，改变了谢文久仕途，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知道吗，刚才冯书记找我谈话了，他向组织推荐了我。” 谢文久急于与人分享这个巨大的喜讯，而朱炳坤则是最合适的人。毕竟，没有朱炳坤提供的那个消息，他就不会向冯涵博汇报工作，没有之前的汇报工作，冯涵博就不可能推荐他接任唐睿泽的职务。 朱炳坤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伸出手，微笑着说：“恭喜，谢老师。” 从一名科员到副科，还是实职实科，在大机关是很容易实现的。但在乡镇，很多人穷其一生也做不到。 如果朱炳坤没有重生，谢文久直到退休前，才解决了副科待遇，但也仅仅是待遇，并没有解决副科实职。 谢文久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兴奋地说道：“炳坤，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尽管开口。” “谢老师，革命尚未成功，你可还得努力哦。任命一天没下来，你就一天不是副镇长。” 谢文久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会去县里跑关系的。” 虽然冯涵博答应推荐，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能提为副科，还是实职副科。只要任命书一天没下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没背景没后台，只能去县里碰碰运气。 朱炳坤缓缓地说：“此事，倒也不必去县里的。” 谢文久一听，顿时一愣，疑惑地问：“不去县里，难道还要去省里？” 朱炳坤轻轻一笑：“谢老师要是省里有关系，当然可以去走动走动。”、 “我在县里都没什么关系，省里更是两眼一抹黑。炳坤，你就别卖关子了，怎么操作，我都听你的。” 谢文久现在完全信服朱炳坤，他现在就像个学生，一切听从朱炳坤这个老师的教诲…… 第6章 汇报工作 谢文久想担任副镇长，而县里的主管领导正是古佳涵。 虽然说古佳涵没进常委，对全县的干部调整没有发言权，可她有背景啊。 这一点，谢文久不知道，但朱炳坤太清楚了。当然，县委书记周海，也是知道的。 据朱炳坤所知，周海是很关照古佳涵的，甚至，周海以后想更进一步，还要看他关照古佳涵的程度。 古佳涵主管文教卫生，又是刚从三塘镇调研回来，县里如果真要任命三塘镇分管文教卫生的副镇长，周海很有可能会先征求她的意见。 朱炳坤今天是古佳涵的临时秘书，他见缝插针，给谢文久安排了十分钟，让他单独向古佳涵汇报了三塘镇的教育情况。 下午，谢文久也全程陪着古佳涵参加了下午的调研。而唐睿泽，则没有随行。 原本只调研三塘镇的铸造厂，后来又特意去了趟谢文久任教、也是朱炳坤母校的相思中学。 在相思中学，还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座谈会，谢文久也代表镇政府发了言。 “谢老师，你通知一下冯书记，等会我们回镇政府时，让他专门向古县长汇报一下三塘镇的工作。” 趁着相思中学的校长在发言，朱炳坤趴在谢文久耳边，用三塘镇的方言轻声说道。 谢文久诧异地问：“这……合适吗？” 以古佳涵的职务，蔡锦程亲自汇报，已经算给足面子了。冯涵博再专门汇报，好像有点不合规矩呢。 如果古佳涵是常务副县长，或者常委副县长，冯涵博向她汇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古佳涵只是个普通副县长啊。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唐睿泽这个副镇长汇报，都不算违规。 朱炳坤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话我已经说了，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我马上去打电话。” 谢文久猛然一惊，朱炳坤行事一定有其深意，自己怎么能质疑他呢？ 要不是朱炳坤，他能得到冯涵博的推荐？ 谢文久悄悄走出去，借用相思中学的电话，给冯涵博去了个电话： “冯书记，有个情况要向你汇报。古县长的调研快结束了，朱秘书建议，由你专门向古县长汇报一下三塘镇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冯涵博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汇报哪门子工作？这是古县长的意思？” 谢文久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朱秘书的意思。” 冯涵博声音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不满地说：“谢文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有锦程镇长和唐睿泽汇报，还用我画蛇添足么？” 电话这边的谢文久，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但还是坚持着说道：“冯书记，我建议你还是汇报一下比较好。” 冯涵博怒极而笑：“好好好，你这个副镇长还没任命，就要领导我了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拿下来？” 谢文久连忙解释：“冯书记，朱秘书是我教过的学生，又是三塘镇人，他不会胡乱建议的。我知道这不太妥当，但他的建议一定有道理。” 冯涵博诧异地说：“哦，朱秘书是你的学生？” 谢文久为了取信冯涵博，又说道：“关于唐镇长要调离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这样啊，谢文久，看来你这个学生不一般呀。好吧，既然是朱秘书建议，我马上来相思中学，向古县长汇报一下三塘镇的工作。” 冯涵博突然改变了主意，朱炳坤可是政府办出来的，信息很灵通，这样做一定有其深意。 至少，朱炳坤能提前知道唐睿泽要调离，就让他不得不重视对方的建议。 “古县长，实在不好意思，上午就下了村，中午也没能赶回来，也没能向你当面汇报三塘镇的工作。” 冯涵博迅速赶到相思中学，见到古佳涵后，一脸歉意地说道。 “我下来调研，不能影响三塘镇的工作，有谢主任陪同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今天怠慢了古县长，请你务必给我点时间，向你汇报一下三塘镇的工作。另外，晚上我亲自作陪，还要请古县长用了晚上再回去。” “工作可以汇报，但晚餐就不要安排了，我得早点赶回去。” 冯涵博也没有强求，他中午之所以没跟古佳涵打照面，也是不习惯与女领导打交道。他一个大男人，面对女领导时，总觉得憋屈。 “炳坤，为什么要让冯书记专门汇报呢？” 趁着冯涵博向古佳涵汇报工作的空隙，谢文久找到朱炳坤，悄声问。 朱炳坤不置可否地说道：“向领导汇报工作，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谢文久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苦笑着说：“啊，炳坤，冯书记脾气大得很，要是他知道只是为了汇报而汇报，那我就麻烦了。” 真是成也朱炳坤，败也朱炳坤，冯涵博要是知道被愚弄，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马上就会取消推荐自己。 朱炳坤笑了笑没吭声，有些事，他不能说透，现在谢文久和冯涵博不理解，以后肯定会感谢自己的。 古佳涵回去的时候，吉普车上塞满了三塘镇送的东西，有烟有酒，还有十几个三塘镇铸造厂生产的铁锅。 东西分成了三份，古佳涵当然是占大头，朱炳坤和司机符炜也各有两条烟和两个铁锅。 “三塘镇怎么搞的，小符、小朱，你们把东西退回去。” 古佳涵看到车上的物资后，眉头紧蹙。 符炜一听，马上用手肘捣了捣朱炳坤，他当小车司机，不就是靠这些隐形收入么？要是指望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 “古县长，退回去太不近人情，毕竟这是三塘镇的一片心意。要不，换种方式处理掉？” 朱炳坤倒不是贪图这两条烟，也不是要给符炜谋福利，而是觉得，如果把东西退回去，不利于古佳涵以后开展工作。 她来淘沙县才几个月，以前一直在市团委，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三塘镇的行为，算不上行贿，也是被大家默认的。 今天古佳涵把东西退了回去，以后别的领导来检查工作，那收还是不收呢？ 古佳涵疑惑地看了朱炳坤一眼：“换种方式？” 朱炳坤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之后，我再向你汇报。” 符炜不是古佳涵的专职司机，有些话，不想被他听到。 古佳涵也是聪慧之人，今天朱炳坤的表现，令她很意外。 她之前并没跟朱炳坤有过交集，今天朱炳坤的表现，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一个沉稳、自信、狡黠，还有点……帅气的年轻人。 “好吧。” 古佳涵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愿意相信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几岁，但办事的老练程度，甚至却要超过自己的临时秘书。 这是她第一次下乡调研，原本还担心政府办派个新人跟着自己会影响工作，看到朱炳坤今天的表现，反倒觉得程皓钦这次很用心。 看到古佳涵转身上了车，符炜悄悄朝朱炳坤竖起了大拇指。 这次三塘镇之行，得了两条烟还有两口铁锅，不虚此行。 第7章 很特别的一个人 回到县政府后，古佳涵原本想把朱炳坤叫到办公室谈话，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周海打来的电话： “佳涵，今天去三塘镇调研怎么样？” 周海的语气中透着关切，要不是古佳涵特意跟他强调，不许插手此事，他可能会提前给三塘镇打招呼。 “报告周书记，一切顺利。” “唉，怎么还叫周书记呢？不是说好了，私底下喊‘海叔’就行了嘛。” 古佳涵语气中带着一丝娇羞：“现在是谈工作嘛。” 周海佯装不悦地说：“只要边上没人，那就算私底下。” 古佳涵问：“海叔有什么指示么？” “海叔怎么敢指示你，明天的常委会要研究三塘镇唐睿泽的职务，另外，三塘镇也推荐了谢文久接替他的职务，这次下去，与他们有过接触吗？” “有。” 古佳涵突然明白，中午为何谢文久会突然向自己汇报工作了，而且下午谢文久全程陪同，看来谢文久已经在运作此事。 她只是很奇怪，谢文久怎么会用这么笨的办法呢。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副县长，并不能决定谢文久的任命，他完全没必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嘛。 “县里准备把唐睿泽调卫生局当副局长，提拔谢文久为副镇长，分管文教卫生，你觉得怎么样？” “人事调整，跟我可没关系，我哪能乱说。” “我是要听听你的意见，也只有会跟我说真话。” 古佳涵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唐睿泽调卫生局当副局长是否合适，我不能确定。但谢文久提拔为副镇长，在能力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回答并没有任何私心，完全从自己的内心出发，实话实说而已。 周海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周海一个电话，打给了三塘镇的冯涵博： “涵博同志吗？我是周海。” “周书记好。” 冯涵博此时正准备下班，接到周海的电话，马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周海随口问道：“涵博同志，最近工作怎么样？” 他其实是想问古佳涵在三塘镇的工作情况，只是作为县委书记，他不能问得这么直白。否则，下面的人知道他特别关注古佳涵，她肯定会很不满。 古佳涵来淘沙县前，就与他约法三章，对她的身份要严格保密，更不能得到他的特别照顾。否则，她马上离开淘沙县。 冯涵博马上说道：“感谢周书记关心，正想向您汇报工作呢。” 县委书记能亲自过问自己的工作，语气似乎还很亲切，让他变得非常兴奋。 周海笑了笑，说道：“那你说说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工作，我突击检查一下。” 冯涵博马上说道：“今天上午去村里检查了工作，下午主持召开了一个安全生产的会议。” 周海随口问道：“我听说今天县里有人在三塘镇调研？” 冯涵博顿时心里一惊，他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古佳涵的身影，周海这哪是要突击检查自己的工作，明显是要知道古佳涵的调研情况嘛。 可周海为何不直接问呢？冯涵博不知道，但他马上知道自己该如何汇报了：“今天古县长到了三塘镇，上午我率镇上的同志在办公楼前迎接，中午因为在村上就没回来作陪，但下午古县长在学校视察时，我专门赶了回来，向她汇报三塘镇的工作。古县长认真听取了我的汇报，并对三塘镇接下来的工作做了明确指示，三塘镇也将严格按照古县长的指示，积极改进工作方法，争取让三塘镇的各项工作做到全面开花。” 周海微笑着说道：“看来你的思想没滑坡，工作就得这么干嘛。” 挂了电话，冯涵博陷入了深思。 周海对他的汇报很满意，而他之所以满意，是因为自己专门向古佳涵汇报了工作。 至于他下村也好，主持安全工作会议也罢，周海完全不感兴趣。 冯涵博现在特别感激朱炳坤，也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马上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办公室吗，我是冯涵博，通知谢文久，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在周海与冯涵博通话的时候，古佳涵也一个电话打到政府办公室，把朱炳坤叫了过来。 她发现，朱炳坤今天的行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特别是中午突然安排谢文久向自己汇报工作，下午又临时增加去相思中学调研，这一切都像是在为谢文久铺路。 “古县长好，有什么指示？” 古佳涵打量着朱炳坤，随口问：“从三塘镇带回来的烟酒，还有铁锅，你看怎么处理为好？” 儒雅、沉稳、内敛，身材高大，长相俊逸，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而平静，没有半点敬畏或是爱慕迷乱，这让古佳涵产生一个错觉，自己的职务和美貌，难道是假的么？ 她虽然二十八岁了，但对一个女人来说，正是最为成熟而迷人的时候。况且，她的容貌和身材，都是上上之选，很多异性，总会不自觉的偷瞄几眼。 再加上她副县长的职务，像朱炳坤这种新进入单位的年轻人，应该会很拘谨才对。 可朱炳坤的表现，完全出人意料，他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反倒像是阅人多矣。 这让古佳涵突然莫名生出嗔恼，她姣好的容貌、副处的职务，在朱炳坤面前毫无优越感，自然不舒服了。 或者说，她在朱炳坤面前，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可以留着，以后下基层时，请群众用。或者，送到福利费或老干局也行。也可以交给机关事务局，以后用作福利。” 古佳涵不想收这些东西，又没有好的办法处理，就需要朱炳坤提出有效的建议。 古佳涵突然问：“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 她确实没有基层工作经验，面对这种违反了组织规定，却又称不上违纪的事，实在有些头疼。 朱炳坤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会留下来。” 古佳涵诧异地问：“为什么？” “可能很多地方能用到，比如说下基层时，可以通过烟酒，迅速与群众打成一片。别人到这里时，也可以用于接待。甚至古县长的朋友或领导，也可以转赠一口铁锅，这可是三塘镇的招牌产品。” “那就先留下吧。” 古佳涵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或许，朱炳坤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 第8章 知道了 见古佳涵答应把东西留下来，朱炳坤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了。 他才刚刚重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上一世留下的遗憾，总要尽力弥补才对。 朱炳坤站起身，脚尖已经朝向门口，问：“古县长还有什么指示么？” 古佳涵突然淡淡地说道：“怎么，这么急着走？说说谢文久的事吧。” 她总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被朱炳坤利用了。 这家伙，到底是消息灵通？还是心思巧妙？在三塘镇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朱炳坤的意图。 周海询问她三塘镇副镇长人选时，她无意间就帮谢文久说了话。当时她恍然大悟，朱炳坤安排谢文久中午汇报，下午跟着调研，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古佳涵确信，自己与周海的关系，整个淘沙县无人知道。 朱炳坤才参加工作，自然更加不可能知道。 正因为如此，她才需要搞清这背后的一切。 朱炳坤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是重生，提前预知唐睿泽要调动，这才推动谢文久进步。也知道周海与古佳涵的关系，这才建议冯涵博向她汇报三塘镇的工作。 “谢文久的什么事？” 朱炳坤只能装傻充愣，这是他的秘密，永远都不可能告诉别人的，活着要烂在肚子里，死了必须带进棺材里。 古佳涵眼睛一瞪，柳眉倒竖，对朱炳坤的回答很是不满，用充满威胁的口吻说道：“你中午特意安排他汇报工作，下午又让他陪同调研，还去了他任教的学校，你要是不说明白，信不信谢文久这个副镇长当不成？” 朱炳坤连忙涎着脸说道：“古县长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怎么会做这种毁人前程之事呢？” 古佳涵的能量他太清楚了，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谢文久给撤下来。 不要说谢文久，就算是冯涵博，她一句话也能免职。 古佳涵冷着脸问：“少油嘴滑舌，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唐睿泽要调离的？” 这是她最为好奇的地方，要知道，县里也是刚刚决定，自己都还不清楚，可朱炳坤竟然先一步知道了。 朱炳坤迟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在三塘镇无意中听说的。” 古佳涵对朱炳坤的解释表示接受，似笑非笑地说道：“所以，你就帮你的老师运作？” 她还以为朱炳坤有什么秘密渠道，如果是从三塘镇听到的消息，倒是能说得通。毕竟，身为当事的人唐睿泽，他是知道自己会调离。 “也谈不上运作，只是给他创造一个机会罢了。” “你倒是看得起我，难道你不知道，走我的路子根本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 朱炳坤笑了笑，一脸诚恳地说道：“这可不是走门路，只是想让他实习一下副镇长的工作，如果古县长对他不满意，那就根本不用竞争了。” 古佳涵突然问：“你在大学时，有过社会活动经验吗？” 朱炳坤说话滴水不漏，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好像面前的这个人，不像是刚参加工作几个月，而是在机关工作了几十年似的。 “惭愧，我在大学除了学习，什么社会活动都没参加，既没参加学生会，也没加入过社团。” 朱炳坤是农村出身，到省城上大学，原本就有些自卑，在大学几乎就像个透明人似的。 “可我看你的工作经验很丰富嘛。”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都是古县长英明领导，程主任指导有方，办公室的工作，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看来办公室确实锻炼人。” 朱炳坤试探着问：“古县长，谢文久的事……，定了来了吗？” 古佳涵摇了摇头：“这是组织决定的事，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古县长。” 朱炳坤却从古佳涵的表情，看到了结果。 如果谢文久没希望，古佳涵肯定会直接告诉他。 如果古佳涵真不知道，就不会说“这是组织决定的事”。 打这种官腔，只能说明一件事，古佳涵已经知道了，但不能告诉自己。 听到朱炳坤的回话，古佳涵眼中露出诧异之情，她想不透，朱炳坤怎么就能凭着自己一句话，就知道了呢？ 只是，古佳涵不好再追问，否则显得自己既没水平，也没肚量。 但女人的好奇心，让她愈发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县委书记周海喊她到家里吃饭，看到她心不在焉，周海问道：“怎么啦，今天的菜不对胃口？还是在三塘镇调研太辛苦了？” 周海四十多岁，国字脸，眉毛浓密，双眼炯炯有神，板起脸时不怒而威。 他是部队团职干部转业，是古佳涵长辈的老部下，自然特别关照刚到淘沙县的古佳涵。 古佳涵随口说道：“没有，我在想一个人。” 周海打趣道：“哦，原来是想史大校了。” 他所说的“史旅长”，指的是古佳涵的老公史同叔，某集团军特战旅长，大校军衔，以后很有可能肩上换“金豆豆”的。 古佳涵听到周海的调侃，脸上一红，羞涩地说：“我才没想他呢。海叔，你知道县政府办公室的朱炳坤么？” 她与史同叔两地分居，一年难得相聚几天，两人都很忙，史同叔要找她，基本上打个电话就行。但她有时想找史同叔，得到的回复总是：史旅长在执行任务。 要是再问，那就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了。 而这其实是她刻意营造的假象，事实上，史同叔早在几年前就提出离婚，他们也早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她不想让家人知道，也想借着这层身份继续保护自己，才一直没有公开。 但古佳涵想不到，朱炳坤是知道的，从他重生之后，就知道了。 周海回想了一下，似乎并无印象：“朱炳坤？政府办有这么个人吗？” 作为县委书记，能被他记住的人不多。特别是这个名字，还是从古佳涵嘴里说出来，印象就更加深刻。 古佳涵佯装嗔恼道：“海叔，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可不合格，不能只关心县委的人，对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就视而不见吧。” 周海笑了笑，打趣道：“那就说说这个朱炳坤吧，他是怎么让你吃饭都走神的。”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看不透，希望海叔帮我分析分析。” 古佳涵说起了今天三塘镇之行，从朱炳坤给她开吉普车副驾驶门，到引开符炜谈论三塘镇书记和镇长的话题，以及他在酒桌上的表现。 特别是朱炳坤很巧妙地安排谢文久向她汇报工作，以及去相思中学调研，这一切莫不与朱炳坤有关。 而在办公室与朱炳坤的对话，她更是一字不漏，全部说了出来。 古佳涵忍不住问道：“海叔，你觉得朱炳坤知道了县里对谢文久的调整么？” 第9章 感兴趣 听着古佳涵的介绍，周海对朱炳坤也有所了解。 身为县委书记，他对基层的情况比较了解，朱炳坤今天的表现，确实显得成熟而稳重。 特别是对谢文久的操作，堪称神来之笔。 周海想了想，沉吟道：“应该是你回答得很正式，让他猜到了结果。这个朱炳坤，真的才分到县政府几个月？” 周海对朱炳坤也开始好奇起来，从古佳涵的描述，他知道朱炳坤确实很特别。 朱炳坤给人的感觉很老练，而且对任何事情都很敏锐，只是听到唐睿泽可能要调整，马上就安排谢文久向古佳涵汇报工作。 虽说古佳涵不是常委，可她能影响自己，下午他与古佳涵通话后，就已经决定，任命谢文久为三塘镇副镇长。 因为朱炳坤的推动，谢文久这个可能一辈子都提不到副科的人，突然就能担任副科实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朱炳坤改变了谢文久的命运。 “我看过他的档案，到政府办还不到三个月。” “哦。” 周海只是应了一句，并没有再多问，但他心里，已经记住了朱炳坤的名字。 朱炳坤可不知道县委书记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对自己很有兴趣。 他从古佳涵的办公室离开后，就拿了条烟去了程皓钦的办公室。 虽然程皓钦安排他陪古佳涵调研，不是什么好的差事，但朱炳坤必须有自己的态度。 这次三塘镇给了他两条烟，留下一条自己抽之外，另外一条正被他装在文件袋里。 办公室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到他拿了条烟进程皓钦的办公室，那就成事件了。 “程主任，这是三塘镇调研写的初稿，请你过目。” 朱炳坤把文件袋递到程皓钦的办公桌上，放的时候他特意压了一下，文件袋里的长条形轮廓就显现出来了。 “你小子，送稿子就送稿子，还放条烟干什么？” 程皓钦打开一看，佯装不悦地说。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今天三塘镇送的，我也是借花献佛。” “好吧，下不为例。” 程皓钦接受了朱炳坤的解释，顺手把烟放进了抽屉里。 他对朱炳坤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吃水不忘打井人”，这种行为要大力表扬和推广。如果办公室的人，都能像朱炳坤这样识趣，自己这个主任就好当了。 “主任工作辛劳，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给你送点‘口粮’，这个可不违反规定。” “稿子先放这里吧，我帮你把把关，明天再送古县长审阅。” 如果没有这条烟，他肯定会让朱炳坤回去再好好修改几遍。 有些人，就算是敲打好几次，也不开窍。而朱炳坤没等他敲打，就“尽职尽责”做好了一切。 从这一点上看，他很满意。 “多谢主任。” 程皓钦拿起桌上的烟，给朱炳坤递了一根，说道：“说说今天的三塘镇之行吧。” 朱炳坤连忙掏出火机，先给程皓钦点上后，再给自己点上。 “古县长上午在三塘镇政府听了汇报，下午调研了铸铁厂和相思中学……” 程皓钦打断朱炳坤的话，问道：“三塘镇方面哪些人汇报了？” 这一点很重要，做一个老资格的政府办主任，可以从中得知很多信息。 “先是蔡锦程做了介绍，唐睿泽做了详细汇报。中午三塘镇有四位领导作陪，但古县长没有喝酒，我替她象征性的喝了三杯。最后，又跟他们三塘镇的人每人喝了三杯。下午蔡锦程没有跟着去调研，倒是快结束时，冯涵博突然赶了过来。” 程皓钦问：“中午的饭局，冯涵博和蔡锦程参加了吗？” 朱炳坤说道：“蔡锦程参加了，冯涵博没来。” 他说的这些情况，程皓钦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马上就能知道，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程皓钦喃喃自语道：“上午蔡锦程参加了汇报，下午冯涵博也过来汇报了，看来三塘镇对古县长还是很重视嘛。” 他这话像是自话自说，也像是说给朱炳坤听的。 “我看倒也未必，蔡锦程上午只是介绍完情况就走了，中午古县长明明说不喝酒，他还是拿了酒，我中午被他喝吐了。下午的调研，三塘镇只派了镇办公室主任谢文久陪同，就算古县长是女同志，也不能这么接待吧。” 朱炳坤知道程皓钦的意思，如果三塘镇很重视古佳涵，那县长黄奕雄会很不高兴。 他这么一解释，也是帮古佳涵和三塘镇解了难。 黄奕雄当然不会为了三塘镇很重视古佳涵的调研而生气，毕竟，这是正常的工作程序，三塘镇认真负责，高规格接待，他口头上还得表扬。 可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双小鞋就给你扔了过来，你穿还是不穿？ 当然，有件事朱炳坤说谎了，他中午并没有喝吐。 前世朱炳坤的酒量不大，可以说是三杯倒，他之所以重生，不就是因为喝酒过量么？ 程皓钦接受了朱炳坤的解释，朱炳坤离开之后，他又给三塘镇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跟朱炳坤汇报的差不多，他这才放了心。 朱炳坤正准备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刚把话筒放到耳边，就听到了一个悦耳而爽朗的声音：“朱炳坤，你上次的稿子明天见报，怎么样，这次得请我客了吧？” 朱炳坤微笑着说：“请客没问题，只要你戴大记者愿意来淘沙县，随时可以请客，天天请客都没问题。” 打电话的女孩叫戴燕如，是他大学同学，在古南日报双娄分社当记者。 戴燕如长得很漂亮，性格却大大咧咧像个男孩似的，在学校的时候，敢说敢做，碰到不公之事就会挺身而出，像当代女侠。 朱炳坤在大学有时碰到不公之事，戴燕如都会站出来为他出头。 戴燕如笑吟吟地说道：“那好，你准备请客吧，我已经到了淘沙县。” 朱炳坤笑道：“能请大记者吃饭，是我的荣幸，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这是两人毕业之后第一次见面，还是人家主动过来，于情于理，都要好好招待才行。 第10章 内在变化 朱炳坤走进淘沙宾馆时，顺手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他的全部身家。 他才参加工作三个月，积蓄不多。 作为来自后世的人，他太清楚金钱的重要性了。 特别是自己在体制内，会无数次面临金钱的诱惑。 朱炳坤想做点事，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不说要成为超级富豪，至少要保证自己不用为钱而烦恼。 淘沙宾馆是县政府定点接待宾馆，也是目前淘沙县设施最好，装修最豪华的宾馆。 刚走到大堂，朱炳坤就看到了戴燕如，她上身是一件白衬衣，下面穿着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披肩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身材高挑，气质温婉，笑起来明艳动人，但又不失质朴自然。 哪怕朱炳坤前世在网络上见惯了各种美女，但她们都无法与戴燕如相提并论。 她的漂亮既传统又大气，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鸭蛋脸。这种自然美女，比那些动过刀的，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戴燕如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朱炳坤，显得端庄、大气又不卖弄，却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看到戴燕如，朱炳坤终于体会“鹤立鸡群”是怎么回事了。 他快步迎了上去，仔细打量着戴燕如，嘴里啧啧有声，连声赞叹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漂亮呢？难道是仙女下凡？还是公主到了民间？” 前世的时候，他也与戴燕如在淘沙宾馆见了面，但当时的朱炳坤木讷寡言，两人只是简单地在宾馆吃了点东西就分开了。 后面朱炳坤才知道，戴燕如在双峰采访时出了点事。 既然再次相遇，朱炳坤自然不能再让她出事，不说在学校时，戴燕如其实挺照顾他的，就算两人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看来进了体制就是不一样，这嘴就像抹了蜜似的，等会刮点下来给我泡蜂蜜水喝。” 戴燕如看着朱炳坤，觉得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从来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短短几个月没见，朱炳坤的变化挺大的，外表好像看不出什么，但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的，与学校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此时的朱炳坤，显得沉稳而自信，这是成熟男人才有的，但却在刚参加工作的朱炳坤身上看到了，不得不令人惊奇。 相比学校那个沉默寡言的朱炳坤，可以说判若两人。 朱炳坤笑了笑，调侃道：“赶紧走吧，再不走，我要被其他男人的眼神杀死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淘沙宾馆内确实有个一脸阴霾的男人，在死死地盯着戴燕如，恨不得一口就要把她给生吞了，眼中的贪欲如熊熊之火，能把一切都焚烧干净。 “去查一下这个男的是什么人？要是敢坏老子的事，让他没好果子吃。” “他叫朱炳坤，是我们政府办公室的秘书，今年才分配来的。” 如果朱炳坤在的话，一眼就能认出，这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同事韩知远。 “知了，你去打听一下，朱炳坤与戴燕如是什么关系。” “好咧，明天中午之前向辉哥报告。” 韩知远并没有因为对方喊他“知了”而生气，相反，他觉得这是辉哥与他关系不一般。 朱炳坤在县城工作过十几年，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把戴燕如带到城南的一家都没挂招牌的小饭馆。 这是一家夫妻店，主营家常小菜，不仅价格实惠，最重要的是口味确实很好，人还不多。 朱炳坤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很快就上了菜。 “这个水煮鱼真是一绝。” 戴燕如夹了一块鱼尝了后，马上发出惊叹，她是个正宗小吃货。 “你别嫌弃这里的环境差就行。” “只要干净卫生就行，既然是家菜馆，也不必搞得那么豪华。” “这次来淘沙，准备采访哪方面？” 朱炳坤不想让历史重演，前世没能帮到戴燕如，但这次，再也不能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戴燕如笑嘻嘻地说：“先采访你，几个月没见，你的变化挺大的。说说吧，都经历了什么？” 工作上的事，她自然不能轻易跟别人说。记者是从别人那里挖新闻线索，又怎么能随便向别人报料呢。 哪怕她和朱炳坤是同学，工作上的事，也不能向他透露。 “我有什么好采访的，还是在办公室，每天写材料。或许是回到老家工作，没什么压力，领导也挺照顾我的，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说话也就无所顾忌。” “不对，你肯定经历了什么，否则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的变化，不在于外表，而是内在。赶紧说，否则我要严刑逼供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戴燕如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结果却显得更加可爱。 朱炳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 要是不给戴燕如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必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戴燕如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催促着说：“快说快说。” 女人真的是好奇的动物，只要让她生起好奇心，就会不断寻根究底。 “我心里想着一个人，不能去找，也不能跟别人说，很苦闷，日思夜想，可能就变成成熟了吧。” “瞎说，你心里能有什么人？不会是柴雪英吧？” 戴燕如的八卦之心已经打开，柴雪英是他们中文系的系花，是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朱炳坤摇了摇头：“不是。” 这只是他胡诌硬扯的理由，如果硬要说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他自己吧。 戴燕如追问：“那是谁？” 朱炳坤摇了摇头：“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不行，必须告诉我。” 朱炳坤不再理她，埋头吃饭。 然而，戴燕如直接把他的碗给抢走：“不告诉我，就不能吃饭。” 朱炳坤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比旧社会的地主剥削阶级还厉害，怎么能不让人吃饭呢？” 戴燕如柳眉倒竖，嘴角却轻轻上扬，娇嗔道：“说不说？” 朱炳坤狡黠一笑：“真让我说？” “当然，非说不可，否则不给饭吃，饿死你。” 说到最后，戴燕如再也绷不住，自己不由先笑出了声。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戴燕如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娇羞的神情，她把朱炳坤的碗推了回来，侧过脸说道：“乱说。” 第11章 老老实实 朱炳坤话一出口，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朱炳坤偷偷看了戴燕如一眼，赶紧大口吃着饭。 戴燕如哪怕再豪爽，此时也一下子变得扭捏起来，她不知道朱炳坤说的是真是假，等朱炳坤吃完后，她才鼓起勇气说道：“朱炳坤，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她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倒不是她要拒绝朱炳坤，而是要把自己对待爱情的想法先告诉对方，自己刚参加工作，暂时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戴燕如的美貌，完全不输系花柴雪英，学校追求者众。可她在学校时，却没有谈过恋爱，甚到都没给男生们机会。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啦，你没必要放心上。” 戴燕如扬起粉拳，作势要打朱炳坤：“你……！这个坏蛋，敢调戏我，看我不收拾你！” 她还在担心，自己如果拒绝，会不会伤害朱炳坤，哪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是调侃自己！ 朱炳坤连忙说道：“谁让你步步紧逼呢？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后，再跟你说正事。” “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气都被你气饱了。” 戴燕如此时心神大乱，朱炳坤说心里想的那个人是她时，她内心有如小鹿乱撞一般，但朱炳坤嬉皮笑脸否认，她刚感觉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感觉很失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以朱炳坤的条件，她应该会直接拒绝才对，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会影响自己的情绪。 然而，她的情绪却结结实实被影响了。 “那就去散散步，顺便消消气。” 戴燕如没好气地说：“人家散步是消食，到我这里就成消气了？” “你可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生气就不漂亮啦。” 听到朱炳坤的话，戴燕如最终还是跟着朱炳坤走了出去，不需要面对面与朱炳坤交流，她会轻松许多。 然而，刚走到门口，朱炳坤却碰到了熟人：他的高中同学丁振才。 “你们这么忙的吗？这个点还没吃饭？” 朱炳坤与丁振才在高中时同一个班，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经常一起打篮球。 丁振才考的是警察专科学校，比朱炳坤早一年毕业，分配在公安局治安大队一中队。 朱炳坤到政府办上班后，两人也约过几次球。 丁振才看了一眼朱炳坤和戴燕如，提醒道：“我们哪有正常点吃饭的？有个流窜犯可能到了县城，你们晚上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放心，有你们公安局保驾护航，全县群众都能平安出行。” 朱炳坤一听，就知道丁振才说的什么案子。那个流窜犯在淘沙县并没有犯案，最终逃到了隔壁县，又劫杀了一人后才在外省落网。 丁振才严肃地说：“不跟你开玩笑，那人手上有命案的。” “那人有什么特征，说不定被我碰上，能给你们提供线索。” “西北人，普通话不标准，脖子后面有道伤痕，要是发现了，赶紧远离。” 朱炳坤原本想带戴燕如去河边散步，因为丁振才的提醒，他领着戴燕如，朝着淘沙宾馆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路上漫步，戴燕如落后半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朱炳坤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怎么，还在生气？” 戴燕如噘着嘴，不满地说：“你一毕业，就不老实了。” 朱炳坤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是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哪里不老实了？” 戴燕如哼道：“油嘴滑舌，一点也不老实。” 看到朱炳坤目光望过来，她赶紧将头偏向另一边。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还是我，你却说我变了，硬要我交待，我能怎么交待？机关是个大熔炉，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出了火眼金睛，我也总得学点本事才行嘛。如果嘴还像学校那么笨，做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那还怎么工作？” 戴燕如天生就是当记者的料，观察力太敏锐了，要是不找一个令她信服的理由，以后只要一见面，必然会追问这个问题。 戴燕如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你很能适应环境，有当领导的潜质。” 朱炳坤谦逊地说：“现在还只是只小虾米，以后的事，一步一步来吧。你真不跟我说采访的事，我可是淘沙县人，说不定能给你提供些信息呢。” 戴燕如想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刘子辉么？” 朱炳坤问：“当然，他是县委副书记刘飞阳的儿子，县城有名的公子哥。他的产业，大多都是灰色的，怎么，你要采访他？” 刘子辉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借着刘飞阳的关系，在淘沙县胡作非为。 刘子辉有好几家歌舞厅，里面藏污纳垢，把整个县城都搞得乌烟瘴气。 而刘子辉则把自己包装成一名成功商人，他成立了家光辉文化公司，开着豪车，住着豪宅，手底下的打手，都被他包装成公司的保安。 戴燕如这次来淘沙县，就在刘子辉手上吃了大亏。 前世朱炳坤都没资格知道此事，但现在嘛，他自然得帮戴燕如一把。 像刘子辉这样的害群之马，能早一点清除，对全县百姓来说，也是件好事。 “是暗访，你有时间帮我把他的资料整理一下。” “好啊，现在就可以整理。” 戴燕如说道：“走，去……我……，那行，你先回去，整理好后我们再联系。” 她原本想请朱炳坤去淘沙宾馆，可一想，两人都是单身，独处一室会很尴尬。 朱炳坤说道：“我送你回宾馆。我的资料没整理好之前，你不要去招惹刘子辉，这个人手段狠着呢，我怕你吃亏。” 朱炳坤把戴燕如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他也知道，自己不宜进戴燕如的房间。 在走廊尽头的电梯口，朱炳坤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后，里面有两个人，朱炳坤很自然地站到最后面的角落。 到一楼后，他想等其他人都走出电梯后，自己才走。 哪想到，另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子，却在等着他先走。 朱炳坤朝他点头笑了笑，也没客气，先走出了电梯。 走到门口的台阶，朱炳坤掏出烟，刚才跟戴燕如在一起，他一根烟都没抽，早就憋坏了。 刚把烟点着，朱炳坤正准备离开，那个黑衬衣男子也走了出来。 他只是看了朱炳坤一眼，就朝着外面走去。 在他下台阶时，朱炳坤无意间发现，他的脖子后面，似乎有一道疤…… 第12章 提醒 丁振才接到传呼时，正准备离开城南的家菜馆。看到传呼上显示的是县城的电话，他借用家菜馆的电话回了过去。 “喂，哪位？” “振才，我是朱炳坤，刚才在淘沙宾馆发现一个脖子后面有疤的男子，身着黑色衬衣，比我矮半个头，手掌粗糙，一身腱子肉，肤色较黄，三十多岁，不超过四十岁，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朱炳坤的记忆力一向很错，他努力回忆着刚才那人的相貌，虽然只在电梯里随意地瞥了一眼，但对方的基本信息他都记住了。 丁振才猛然提高了声音，沉声问道：“人在哪里？是外地口音吗？” 他的两个队友，原本走到了饭馆门口，听到丁振才的话，马上凑了过来。 为了搜索这个流窜犯，他们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一夜，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现在突然有了重要线索，所有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在工农坪的一家米粉店吃炒粉，我与他接触时，他没说话，但他住淘沙宾馆，吃小店炒粉，本就不正常。等会我帮你问一下那个老板，看他是不是外地人。” 淘沙宾馆是淘沙县最高档的宾馆，住在那里的人都有点身份，至少也要下馆子，怎么会选择吃炒米粉呢？ 丁振才说道：“不行，那人非常警觉，身上可能有枪，你就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朱炳坤在工农坪与丁振才见了面后，向他指认了米粉店的那个黑衬衣男子。 随后，丁振才带着人，走进了米粉店。 他们三人把黑衣男子围住，丁振才亮明身份，随即把那人控制住，当场就从那人身上搜出一把制式手枪。 看到手枪，丁振才吓出一身冷汗，手枪竟然是上膛了的，这要是被开了枪，搞不好就挂了。 “炳坤，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丁振才见朱炳坤还在对面，走了过来跟他说话。 “人抓到就好，我先走了。” “可能还得麻烦你到局里做个笔录，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 朱炳坤是重要线索提供者，搞不好还会有奖励呢。 朱炳坤问：“行，我要注意什么吗？你在城南跟我说的情况，不违反你们的规定吧？” 丁振才拍了拍朱炳坤的肩膀，诚恳地说道：“那有什么好违反的，炳坤，谢谢你。” 这次他亲手抓到了嫌犯，要论功劳的话，他当居首功。而这个功劳，却是朱炳坤送给他的。 这次公安局为了抓这个嫌犯，把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的警力都抽调了出来，原本以为刑警大队有先天优势，哪想到，人却落到了治安大队手里。 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王端阳非常高兴，觉得这次治安大队露了回大脸。 以前抓这种通缉犯，都是治安大队配合刑警大队，没想到，这次却被治安大队拔得头筹。 王端阳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亲自跟朱炳坤谈了话，简单地问了问之后，就算履行了程序。 “小朱同志，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如果上面有什么奖励，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简单地问完话后，王端阳握着朱炳坤的手，笑吟吟地说。 朱炳坤是政府办的秘书，又是丁振才的同学，还是这次重要线索的举报者。 根据朱炳坤提供的线索，公安局直接抓到了嫌疑犯，如果有奖励，必须有朱炳坤一份。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尽到一名党员应有的义务而已。” 王端阳笑道：“县政府的人就是觉悟高。” 朱炳坤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他跟丁振才是同学，但感觉比丁振才更沉稳呢。 朱炳坤正准备离开公安局时，刑警大队的胡浩淸突然提出，要问他几句。 王端阳解释道：“小朱，实在不好意思，你提供的线索太重要，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案子现在转给刑警大队了，他们想再问你几个问题。” 朱炳坤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事，配合你们办案，是我的义务。” 胡浩淸对朱炳坤不熟悉，但朱炳坤却很了解胡浩淸。 能担任刑警大队长，胡浩淸在办案方面当然很有一手。 但朱炳坤对他的了解，并非来自他的办案能力，而是因为他最后的命运。 前世的时候，胡浩淸被卷入一桩贪腐案，最终被撤职，最后去了看守所当普通民警，差点连警服都脱了。 过了很长时间后，才发现胡浩淸是被人陷害的，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快退休了，只是给他恢复相关的待遇了事。 胡浩淸身材中等，国字脸上两道深眉，板着脸时特别威严。 “朱炳坤同志，请你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核实。” 胡浩淸说话中气十足，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般的犯罪分子，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胡大队请讲。” 胡浩淸问：“高建奎在淘沙宾馆时，有跟其他人接触过吗？” 所谓的“高建奎”，正是在工农坪抓捕的抢劫杀人犯。据说，他在外地抢了金店，还入室抢劫杀人，手上已经有好几条人命了。 “我看到的是没有。” 胡浩淸又问：“你看到他在吃炒粉，怎么就认定他是嫌疑人呢？”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也很难做出这样的判断。 “淘沙宾馆的客人，如果是半夜去吃宵夜，点一份炒粉，倒也没什么。但当时是晚餐时间，只吃炒粉，就有些不正常了。毕竟，能住得起淘沙宾馆的，完全可以下馆子吧。他不下馆子，只是不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并没有什么依据。” 胡浩淸微微颔首，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有这样的分析，非常不错了。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高建奎也没想到，他会栽在你手上。” 朱炳坤突然问道：“胡大队，这个高建奎来我们淘沙县干什么？他是准备做案子，还是要见什么人？” 高建奎的案子在他记忆里已经发生二十多年了，他只记得高建奎没在淘沙县犯案，至于他来淘沙县的用意…… 朱炳坤努力回想着，时间太过久远，而且那个案子，当时他也没太在意。 胡浩淸缓缓地说：“这个……，涉及到案子，暂时 不便透露。” 这也是他想了解的问题，只是高建奎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根本就不开口，否则，他还要向朱炳坤了解情况干什么呢？ “不便透露……，胡大队，他会不会是有亲人在我们这里呢？” 朱炳坤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回想起，有次闲聊时，有人说起，高建奎的妹妹在淘沙县的歌舞厅当小姐，他来淘沙县就是要见妹妹的。 胡浩淸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说道：“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调查的。” 朱炳坤的话，让他找到了侦破方向，这次谈话，或许将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13章 打听 第二天周海刚到办公室，就通知县委办主任赵寿民，要看朱炳坤的档案。 县委办主任是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务好一把手，哪怕他也是县委常委，但本质上，就是县委书记的大秘。 一把手的指示，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拿到档案后，赵寿民先看了朱炳坤的档案。 身为县委办主任，赵寿民也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然而，当他看到朱炳坤的档案后，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朱炳坤出身农村，刚参加工作三个月，怎么就入了县委书记周海的眼呢？ 不管如何，只要是周海关注的人，赵寿民就得更加关注，他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政府办的程皓钦，问起了朱炳坤的情况。 程皓钦和赵寿民，一个是政府办主任，一个是县委办主任，虽然都是两边“老板”的大秘，但他们的身份却有着天壤之别。 赵寿民是县委常委，程皓钦只是县政府党组成员，因为这一点，赵寿民称得上是县领导，而程皓钦，只是县政府普通干部。 “朱炳坤？他的政策理论水平较好，秘书和办公室工作能很快上手。事业心、责任感强，工作务实，待人热情，平易近人，是一位敢想敢干的好同志。” 程皓钦摸不清赵寿民的真正来意，只能先把朱炳坤夸赞一顿再说。 赵寿民笑了笑：“老程，我这可不是代表组织谈话，没必要这么公式化嘛。” “赵主任怎么会问起朱炳坤呢？” 程皓钦不弄清这个问题，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寿民随口说道：“周书记对他好像有兴趣。” 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在程皓钦耳中，犹如惊天巨响，差点把他的耳朵给震聋。 程皓钦怎么也想不通，朱炳坤什么时候和周海就有交集了呢？ 程皓钦连忙问：“哦，周书记不是要把朱炳坤借到县委办吧？” 赵寿民说道：“周书记暂时还没有这个意思，程主任，你把朱炳坤最近的工作情况介绍一下吧。” 他原本想正面接触一下朱炳坤，但今天有两个会，他作为县委常委也得参加。而且，周海也没提出要见朱炳坤，他先向程皓钦了解一下情况，就足够应付周海了。 程皓钦微笑着说：“朱炳坤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能写一手好文章，他的文章可是经常见报的，古南日报和双娄日报，时常可以看到。赵主任，刚才我对朱炳坤的评价，其实也很准确，朱炳坤是个努力工作，充满激情有干劲的好同志。这样的年轻人，应该要大力培养。” 知道周海在关注朱炳坤，程皓钦自然不敢再乱说。 在官场中有句老话，宁欺老莫欺少。 老同志的前景基本上能看得到，而小同志一切皆有可能，谁知道他哪天就一步登天，超越了自己呢？ 在官场中，直上青云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朱炳坤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周海的关注，他昨晚回到宿舍后，几乎一夜都没睡。脑海里想的都是前世的事情，他希望能把前世知道的事情，全部梳理一遍。 以后，他不想再出现高建奎的事情，明明他来淘沙县是想见妹妹一面，结果却被自己漏掉了。 早上到食堂用餐时，他给韩知远和陈逸轩各带了包烟，自己跟着古佳涵下去调研，得了点好处，办公室的其他人可以不用理会，但不能忘了他们。 韩知远接过烟，笑嘻嘻地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陈逸轩也把烟顺手装进了兜里，表情夸张地说道：“看来跟着领导下乡，还是划算的。既养了眼，还能有吃有喝有拿。” 朱炳坤嗤之以鼻地说：“既然划算，昨天为什么溜得那么快，让我被程主任抓了壮丁？” 陈逸轩笑了笑：“那不是给你创造机会么？” 韩知远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了吗？昨天淘沙宾馆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是有名的包打听，小道消息和未经证实的消息，最先在出现在他嘴里。 陈逸轩果然被吸引，马上问道：“什么事？” 韩知远看了朱炳坤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事，炳坤应该知道吧？” 陈逸轩急忙催促道：“炳坤，赶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炳坤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一个外地来的抢劫杀人犯竟然堂而皇之住进了淘沙宾馆，被公安局抓个正着。” 他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虽然这是事实，但在别人听起来，却会觉得他轻佻而不稳定。 韩知远突然问：“我听说淘沙宾馆还住进了一个美女记者，炳坤应该也认识的吧？” 朱炳坤反问：“那是我大学同学。知远，你怎么这么清楚淘沙宾馆的事，是不是昨晚你也在那里？” 韩知远打趣道：“不错，我还看到你们肩并肓走出去，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朱炳坤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来淘沙县采访，也是纯粹为了工作。知远，你跟刘子辉是不是走得很近？” 陈逸轩一脸羡慕地说：“刘子辉？刘公子？知远，你行啊，怪不得无所不知，原来跟刘公子关系这么好。” “还行吧，他不是有家光辉文化公司么？我家老爷子在文化局，正管着这一块，我也就认识他了。” 韩知远看似随意地介绍着，实则很是得意。 要知道，刘子辉的父亲刘飞阳是县委副书记，三把手，能跟刘子辉认识，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陈逸轩很是羡慕地说道：“知远，哪怕也介绍刘公子给我们认识一下嘛。”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每个人的圈子不一样，你硬挤进去，最终没意思的是自己。” 韩知远笑了笑：“炳坤，你不要吃不了葡萄就说葡萄酸嘛，如果你想认识刘公子，我可以帮你介绍。”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我知道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多谢你的好意了。知远，我也劝你，尽量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知道韩知远可能听不进去，但以他和韩知远现在的关系，这些话还是要说。否则，以后刘子辉和刘飞阳出了事，就没法面对韩知远了。 第14章 饭局 朱炳坤的一片好心，韩知远自然听不进去。刘子辉是县委副书记刘飞阳的公子，在淘沙县地位稳如泰山，好不容易才攀上的关系，怎么可能因为朱炳坤一句而放弃呢？ 韩知远不仅听不进去，对朱炳坤的话还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朱炳坤是农村来的，哪里知道圈子的重要性呢？ 事实上，他的父亲是文化局副局长，自己的起点就比朱炳坤高。 朱炳坤的文凭看似比他高，可他未来的职务，必定会超过朱炳坤。这一点，毋庸置疑。 韩知远不想再讨论此事，换了个话题，说道：“炳坤，昨天你到了三塘镇，知道他们那边的人事要调整么？” 他与朱炳坤不是一个层面的人，跟他说多了也没用。 朱炳坤不置可否地笑道：“你这消息真的是灵通，完全可以当地下组织部长了。”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韩知远听不进去，那是他的事，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陈逸轩好奇地问：“知远，说说看，是谁要动？” 韩知远说道：“三塘镇的副镇长唐睿泽，调任文化局当副局长。他空出来的位子，由三塘镇办公室主任谢文久接任。这个谢文久真的是好运气，那么多人竞争，都没争过他。” 三塘镇的财政所长、民政所长，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结果三塘镇却推出了谢文久，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推动谢文久上位的，竟然是眼前的朱炳坤呢？ 到办公室后，韩知远悄悄给刘子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朱炳坤与戴燕如的关系，得知他们只是大学同学，刘子辉没等韩知远把话说完，只“哼”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韩知远并没有沮丧，能与刘子辉单独通话，在他看来，也是很荣幸的事。 但韩知远并不知道，此时的刘子辉烦着呢。 昨天晚上高建奎被捕后，公安局在淘沙宾馆高建奎的房间搜查时，有一位女子突然到了那房间，一问，竟然是高建奎的妹妹高桂芳。 高建奎之所以会潜入淘沙县，就是为了妹妹高桂芳，而高桂芳则在刘子辉的歌舞厅被迫接客出台。 她脸上带着淤青，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这次高建奎来淘沙县，就是要带她远走高飞。 如果高桂芳只是被公安局带走，刘子辉一点也不着急，他在县城手眼通天，什么事都能摆平。 但高桂芳是高建奎的妹妹，而高建奎更是流窜抢劫杀人犯，这个案子是省厅亲自布置，据说省厅刑侦总队的人已经到了淘沙县。 刘子辉再有手段，也无法干预省厅的人办案。 原本戴燕如来淘沙县暗访光辉文化公司，刘子辉就已经够头疼了，再加上高桂芳的事，他哪还有心思应付韩知远呢。 冯涵博一早就到了县委，向周海和刘飞阳分别汇报了工作后，就去了政府办找朱炳坤。 昨天下午周海突然打来的电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专门向古佳涵汇报工作，很合周海的心意。 他虽然是县委副书记刘飞阳的人，但与县委书记搞好关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比如他有机会提拔时，就算刘飞阳提议，而周海一句话，便能否决。 “冯书记，有什么事吗？” 朱炳坤看到冯涵博时，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神情。 冯涵博如果不来找他，说明此人的政治觉悟不怎么样，以后就算能进步，空间也不会太大。 冯涵博诚恳地说道：“小朱，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他看着粗鲁，实则心思细腻。 朱炳坤并没有拒绝，微笑着说：“冯书记是三塘镇的父母官，你来县城，当然得我请你吃饭。” 中国的饭局，堪比会议桌，甚至比会议桌更重要。 冯涵博坚持着说：“昨天你陪古县长来三塘镇调研，我也没时间陪你吃饭，今天是补礼，这顿必须我请。” “那好吧，下次我再请冯书记。” 朱炳坤没有扭捏作态，今天主要是吃饭，谁请客都无所谓。 况且，以朱炳坤现在的收入，也请不起冯涵博吃饭，一顿饭下来，至少一个月工资没有了。 冯涵博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说道：“那行，中午十二点，我让司机来接你。” 朱炳坤说道：“好，十二点过五分我到西侧门等他吧。” “好。” 冯涵博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这个年轻不简单呢，自己的司机来接他，换成别人，巴不得全办公室的都知道，但朱炳坤却要到侧门，可见这是一个低调内敛的人。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炳坤，刚才找你的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冯涵博吧？” 朱炳坤刚回到办公室，韩知远就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朱炳坤知道韩知远的用意，随口解释道：“是啊，昨天我陪古县长去三塘镇调研才认识，他没领导架子，今天来县城，还特意来看望我。” 韩知远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冯涵博还真是无孔不入，连政府办的秘书也不放过。” 朱炳坤只不过是个农家子弟，没背景没后台，冯涵博拉拢他，完全找错了对象。 中午十二点过五分，朱炳坤准备出现在西侧门，而冯涵博的司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冯涵博的司机肖连朋，很精干的一个小伙子，他跟朱炳坤差不多大，但已经参加工作一年多了。 “辛苦了。” 朱炳坤朝肖连朋点了点头，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应该的。” 肖连朋看了朱炳坤一眼，昨天朱炳坤去三塘镇时，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 今天冯涵博特意来政府办找他，还专门请他吃饭，肖连朋知道，朱炳坤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肖连朋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很快就出了县城，又开了几分钟后，在一个叫农家小院的地方停了下来。 朱炳坤知道这个地方，外面看着朴素，里面装修得很高档，是县城领导干部宴请的定点饭店之一。 当然，这是他前世的记忆，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朱炳坤走进包厢的时候，冯涵博已经在里面等候了，看到朱炳坤，立马迎了上来。 包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朱炳坤看到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第15章 干部科长 冯涵博见到朱炳坤，马上迎了上来，与他亲切地握了握手后，这才给朱炳坤介绍： “炳坤，这位是县委组织部干部科的聂细平科长，细平科长，这位是政府办的朱炳坤秘书，这可是一位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的年轻同志，你们组织部可得大力培养和提拔哦。” 朱炳坤朝聂细平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聂科长好。” 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三级，作为组织部最重要的干部科科长，聂细平在全县干部面前，都能摆领导派头。 干部科最重要的职责，是负责制定全县科级领导团队缺额配备方案，严格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和程序，科学规范干部考察、录用、使用、任免、调动等干部管理工作程序。 另外还负责条管单位领导干部任免的征求意见、情况沟通等有关工作。 办理县直党政群机关、法检两院、事业单位、乡镇机关办事机构正股级干部的考察、考核、任免、调整、交流、退休和审查备案工作。 可以说，全县副处以下的干部，要提拔、调动、交流、任免都要通过干部科。 冯涵博能请得动聂细平，还把他介绍给朱炳坤，可见他对朱炳坤非常重视。 “你好，朱炳坤同志。” 聂细平的回复很公式化，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他坐在那里，既没有起身，也没有向朱炳坤伸出手，只是微微颔首，就算是打了招呼。 但他心里是很惊诧的，冯涵博约他吃饭，还说要介绍一个年轻干部给他，当时他以为是哪个领导的亲属，可见到朱炳坤，他就知道，朱炳坤并没有任何背景。 全县的干部，不说全部都装在他脑子里，至少有背景有关系，可能会提拔重用，或者被领导看重的干部，他心里都是有本账的。 冯涵博很是热情地说：“炳坤，坐吧。” 聂细平要端架子，他也没办法，毕竟聂细平的位置很重要，就算以后自己想动，还得拜聂细平的码头呢。 朱炳坤轻声说道：“谢谢。” 冯涵博说道：“要说谢谢，得我感谢你。昨天你在三塘镇的建议，可是帮了我大忙。知道吗？下午周书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问起了古县长在三塘镇的调研情况。” 聂细平一听，有些意外地看了朱炳坤一眼，但他还是没有说话。 “这是我的工作，冯书记能接受我的建议，是我的荣幸。来，我给两位领导倒酒。” 朱炳坤拿起桌上的五粮液，先给聂细平倒满，又给冯涵博倒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冯涵博连忙说道：“今天你是客，怎么能让你倒酒呢。” 朱炳坤端起酒杯，说道：“我就是办公室的一个小秘书，为领导分忧代劳是我的职责。今天借冯书记的酒，我敬两位领导一杯，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得到两位领导的指导，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两位领导批评指正，我先干为敬。” 聂细平淡淡地说道：“你这一杯酒敬两个人，这可不合规矩。” “聂科长批评得对，我连喝两杯。” 朱炳坤连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扬脖子。 “我就喜欢喝酒豪爽的人。” 聂细平见朱炳坤喝了两杯，也没推辞，喝了杯中的酒。 朱炳坤前世时，酒量不佳。但昨天在三塘镇，他接连喝了十几杯，那可是一斤多酒，结果中午不仅没事，头脑还很清醒。 领导干部如果不能喝酒，是很明显的短板。 前世朱炳坤之所以没能成为正处，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酒量不行，不能跟人在酒桌上迅速打成一片。 在官场之中，只要你能喝酒、会喝酒、敢喝酒，在官场之中很容易顺风顺水。如果能再加上那么一点点机缘，上位的速度比别人要快得多。 在聂细平的提醒下，朱炳坤给他们倒上后，依次给冯涵博和聂细平敬酒。 朱炳坤的心理年纪已经五十多，大大小小的酒局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敬酒词和段子，那是层出不穷。 很快，冯涵博和聂细平都喝了差不多半斤，而朱炳坤也在一斤以上的。 酒一旦到了胃里，它的功效就开始发挥。如果人与人之间像机器一样的话，那酒就是润滑油，如果是有裂隙的物品的话，那它就是凝合剂。 民间说喝酒有五个阶段，一是处女阶段，要严防死守；二是少女阶段，半推半就；三是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是老太阶段，明明不行还在乱比划。 他们现在分别进入了三个阶段，聂细平比较谨慎，刚刚进入少女阶段，而朱炳坤已经进入了壮年阶段，只要倒上酒，基本上来者不拒。 “炳坤，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干。” 而冯涵博已经进入了寡妇阶段，朱炳坤不找他喝，他就主动找朱炳坤喝。 “老冯，小朱，下午我还有个会，今天喝得很尽兴，下次有机会再喝吧。” 聂细平突然站了起来，他可以与冯涵博称兄道弟，跟朱炳坤却不行。毕竟，两人的职务摆在这里呢。 但今天朱炳坤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作为干部科的科长，他看人有独到之处。朱炳坤身上，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定，假以时日，朱炳坤或许能成为领导干部。 但那个“假以时日”，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毕竟，朱炳坤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没后台没背景，一个农家子弟想在官场混出头，太难了。 朱炳坤马上站了起来：“聂科长，我送你出去。” “不必，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聂细平拒绝了朱炳坤的好意，他不想让朱炳坤误会，自己与他因为一顿酒，关系就变好了。 冯涵博等聂细平走后，怕朱炳坤尴尬，解释道：“炳坤，聂科长其实人很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如果朱炳坤是正科以上的干部，聂细平自然很热情，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自然入不了聂细平的法眼。 朱炳坤给冯涵博满上酒，端起酒杯说道：“明白，冯书记，我再敬你一杯。你可是我的父母官，以后三塘镇有什么事，我可会来找你的。” 其实酒喝到这份上，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冯涵博已经有了醉意，说过什么，恐怕过后都记不起来。 事实上，他并没有因为聂细平的冷淡而生气，毕竟，他知道聂细平这个干部科长，很快就要调整了。 第16章 要出事 冯涵博今天找朱炳坤喝酒，就是想跟他拉近关系。 或许在聂细平看来，朱炳坤只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秘书，根本不值得折节下交。 可冯涵博却觉得，凭着昨天朱炳坤在三塘镇的表现，自己就应该对他另眼相待。 自己是党委书记不假，但朱炳坤这个秘书，有某些方面未必就不能帮到自己。 见朱炳坤主动说起帮忙的事，冯涵博马上说道：“那是当然，三塘镇的事，你要是不找我，我还会怪你呢。炳坤，我与你很投缘，这样，以后你也别喊我冯书记了，咱们以兄弟相称如何？” 朱炳坤笑道：“那我岂不是沾大光了。” 冯涵博说道：“什么叫沾大光，说不定我还要沾你的光呢。炳坤，你刚到政府办，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你是三塘镇人，我这个党委书记完全可以给你出头。” 朱炳坤感激地说：“多谢冯大哥。” 不管冯涵博说得是真是假，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都很感激。他感觉，冯涵博是真心想跟自己结交。 冯涵博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兄弟之间，有什么谢不谢的。” 朱炳坤突然说道：“冯大哥，你跟刘书记关系很好吧？” 他决定，再给冯涵博一个机会，如果冯涵博能抓住，或许能改变他的政治生涯。 冯涵博说道：“怎么，你想让我帮你介绍刘书记？只要你想，我一定帮忙。” 他今天把聂细平叫来，确实有提携朱炳坤之意，只要聂细平记住了朱炳坤，以后碰到干部调整，朱炳坤就能比别人快一步。 昨天朱炳坤在三塘镇的表现，令冯涵博对他特别好奇，他下意识决定，要好好结交朱炳坤。 只不过，聂细平仗着干部科长的身份，没有放下身段。冯涵博觉得，自己对不住朱炳坤。 朱炳坤轻声说道：“那倒没有，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当然，未必就是真的，刘书记可能要出事。” 在他的印象，刘飞阳确实在他参加工作之后不久就被查了。 而导火索就是刘飞阳与县长黄奕雄联手，在常委会上与县委书记周海掰手腕。 县委书记如果不能控制常委会，那他还当什么一把手？ 正好刘飞阳有把柄落到他手里，顺理成章就把他拿了下来。 冯涵博可是刘飞阳这条线上的，接下来，所有跟着刘飞阳的干部，不说全部，大部分被调整，包括组织部干部科长聂细平。 “刘书记可能要出事？” 冯涵博听到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喝进去的酒，立马变成无数汗珠，从全身的皮肤里钻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冯涵博可是刘飞阳的人，如果刘飞阳出事，他的后台马上就倒了，以后，在淘沙县还有立足之地吗？ 朱炳坤见冯涵博的反应这么大，又解释道：“当然，这只是传闻，未必就是真的。” 但他的解释，在冯涵博看来，就是一种掩饰。 冯涵博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无物，嘴里轻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炳坤没有打扰他，包厢内清静下来后，他才听到，冯涵博在低声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出现这样的情况，酒自然也没办法再喝了。 冯涵博让司机肖连朋送朱炳坤回后，自己单独在包厢里坐了很久。 朱炳坤的消息太过惊人，冯涵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朱炳坤的可信度很高。 “冯书记，下午回三塘镇吗？” 肖连朋送完朱炳坤后，见冯涵博还在包厢里呆坐着，轻声问道。 冯涵博说道：“不，去县委。” 他必须再次向周海汇报工作，这次的汇报，显然是为刘飞阳出事而准备。 朱炳坤中午喝了差不多两斤白酒，而下午他的工作并没有受影响，这让朱炳坤再度怀疑，是不是喝了假酒。 自从重生后，朱炳坤的酒量竟然大涨，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但能喝两斤白酒，哪怕是在淘沙县，也不多见。 当然，官场中能喝的不少，深藏不露者大有人在。 朱炳坤就知道，有好几个真正能喝的，三五斤白酒下肚，都像没事人一样。 “炳坤，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够好的。” 朱炳坤刚回到办公室，韩知远就走了过来，很是夸张地说道。 朱炳坤佯装不知，故意问道：“什么保密工作？领导也没安排啊。” “你还说不知道公安局昨晚抓捕高建奎的事，就是你提供的线索嘛。”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道：“哦，这件事啊，公安局要求保密，我总不能到处宣扬吧。” 陈逸轩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炳坤，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高建奎的？” 朱炳坤随口说道：“其实也没有，我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公安局的熟人，跟我说了高建奎的特征。好巧不巧，在淘沙宾馆正好碰到了高建奎，这不就顺手报告给公安局了么。” 韩知远提醒道：“炳坤，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高建奎的妹妹高桂芳，在刘子辉的歌舞厅上班，为了调查高建奎，公安局准备调查光辉文化公司。刘子辉为了此事大为光火，你最好找个机会，向他赔个不是。” 朱炳坤淡淡一笑：“刘公子还怕公安局查么？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事嘛。” 韩知远一脸担忧地说：“这次不一样，由省厅刑侦总队的人调查。据说，高建奎开了口，必须调查清楚他妹妹的事，他才交待抢劫杀人的事。” 旁边的陈逸轩问：“他妹妹有什么事呢？” “你还不知道刘子辉那些歌舞厅么？高桂芳在里面当小姐，当然得陪客，而她不太听话，自然就会被修理。一旦深入调查，就会很麻烦。” 韩知远此时还不知道，正是因为高建奎的案子，才导致了刘飞阳的倒台。 前世时，高建奎在外省落网，也向当地公安部门提出，只要把他妹妹的事查清，才会考虑招供。 没想到，高建奎在淘沙县落网，也一样没有改变刘飞阳的命运，甚至，还会加速他的倒台。 朱炳坤突然问道：“知远，光辉文化公司的手续，都是你爸批的吧，真要查起来，你爸不会有牵连吧？” 韩知远脸色一变，强撑着说：“文化局只负责审批，光辉文化公司不管出多大的事，跟文化局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韩知远，突然想到朱炳坤之前的提醒，让他与刘子辉少接触。 他暗想，自己真的不应该与刘子辉走得太近吗？ 第17章 换个地方 朱炳坤下班后又去了淘沙宾馆，戴燕如还没有走，两人晚上约好一起吃饭。 “昨晚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朱炳坤见到戴燕如后，就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救我一命了？梦里吗？” “梦里我可不是救了你一命，而是……” 戴燕如追问：“而是什么？” 朱炳坤振振有词地说道：“等会再说，知道吗，昨天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名抢劫杀人犯，他可能会在宾馆行凶，你说我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戴燕如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反驳道：“他又不是要对我行凶，凭什么说是救了我一命。” 她能当记者，脑子反应果然快。 朱炳坤认真地说道：“他说要对淘沙宾馆最漂亮的女人下手，怎么就不是要对你行凶了？我举报了他，人昨晚就抓到了，难道不是救了你一命？” “噗呲！” 戴燕如被朱炳坤逗笑了，明知道他是胡言乱语，但女人是感性动物，听到他说自己是“淘沙宾馆最漂亮的女人”，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谢文久一脸“严肃”地说道：“笑什么笑？不要回避这么严肃的问题，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是不是得以身相许？”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忍不住嘴角轻轻向上扬起。 戴燕如也是笑得花枝乱颤，以前怎么没发现，朱炳坤说话还挺幽默的呢。 “你现在越来越贫嘴了，很快就会变成老油条。” 朱炳坤嬉皮笑脸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变成贫嘴了？难道你不是最漂亮的女人？难道我没有救你一命？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不要以为以身相许吃亏了，我还未必要你呢。” 戴燕如挥起粉嫩的拳头，作势就要朝谢文久挥来：“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是吧？” 一旦男人口无遮拦，女人很容易落于下风。 “说正经的，昨晚被抓的杀人犯，可能你会有兴趣了解，说不定还能跟你扯上关系。” “哦，说说看。” 戴燕如知道，此时的朱炳坤，才算是开始说正经事了，刚才都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朱炳坤缓缓地说：“他的妹妹高桂芳，在刘子辉的光辉文化公司任职，其实就是在歌舞厅当三陪。因为她不屈从，结果被毒打。高建奎自然很生气，扬言要报复。现在抓起来了，又要求公安局彻查高桂芳的事，否则他不会与公安机关合作。此事已经惊动了省公安厅，而他们的调查结果，有可能引发淘沙县官场的一次地震。” 戴燕如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说的这个高桂芳，我是知道的。这次来淘沙县，她也是我的重点采访对象之一。” 她这次来淘沙县，主要是为了保护妇女的人身安全权益，光辉文化公司的所谓女性职工，有些还没成年，有些被强迫陪酒陪客陪睡。 戴燕如得知这些情况后，非常气愤，她当时就下定决心，要为这些女同胞讨回公道。 歌舞厅藏污纳垢，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记者，她知道社会还是很多阴暗面的。有些人自甘堕落，她也没办法。 但是，歌舞厅如果强迫女性接客，等同于逼良为娼，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朱炳坤提醒道：“那你可得注意，刘子辉手段卑劣，你可不要吃亏。” 前世的时候，戴燕如就是在淘沙县采访此事，结果吃了个大亏。 当时朱炳坤在办公室默默无闻，甚至都不知道此事。 而现在，他必然会使用一切手段，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戴燕如脖子一扬，一脸自然地说：“我还会怕他？” 朱炳坤劝道：“你是美女，他是流氓，人家不按套路出牌，又是在他的地盘，你没任何优势。听我的，今天晚上就回市里，省公安厅已经在调查光辉文化公司，等他们有结果后，你再回来采访就是。” 戴燕如坚持着说：“对一名记者来说，这里就是我的战场，如果现在回市里，与逃兵何异？你什么时候见我当过逃兵？” “怎么，赖上我们淘沙县了？是不是想做淘沙县的媳妇？没问题，我可以牺牲自己来成全你。” 戴燕如脸上一红，羞涩地说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就嬉皮笑脸。” 朱炳坤说话越来越胆大，有些话说得她脸红耳赤、心惊肉跳，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朱炳坤说道：“我也跟你说正经的，要不这样吧，你去三塘镇，那里是我的老家，而且镇上那家最大的歌厅，就是刘子辉开的。” 他不记得戴燕如是哪一天出事的，但有一点他能确定，戴燕如是在县城出的事。 只要让她离开县城，就能避免。 戴燕如望着了朱炳坤一眼，幽怨地说道：“你就这么不希望我留在这里？” 朱炳坤柔声说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三塘镇不引人注目，你在那里暗访，能拿到更多的一手资料。而且，你也可以去我老家看看，认清我家在哪，毕竟，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 朱炳坤说到后面的时候，语调又变得嘻嘻哈哈了。 戴燕如嗔道：“你以后可是要当领导干部的，说话老是没个正形。” “先去退货，现在就去三塘镇。” 朱炳坤怕夜长梦多，等戴燕如退了房后，与她一起打车去了三塘镇。 “我们这里的夜宵，可是一大特色。等会跳过晚饭，直接吃烧烤。” “看得出来，这里的夜生活很丰富。” 戴燕如看到三塘镇街上到处都是歌舞厅的霓虹灯，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十来家。每家歌厅前面，都停着至少十几辆摩托车，可见每一家的生意都不错。 街上的夜宵摊也是随处可见，这里的晚上，比白天要更热闹。 在镇上的招待所给戴燕如办好入住手续后，朱炳坤带着她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夜宵店。 这里吃宵夜的都是些年轻男女，女的大多打扮得花枝招展，还说着普通话，一看就是在歌舞厅上班的。 “我们本地的女孩，都不敢化浓妆，生怕被人误会是在歌厅上班。” 戴燕如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街上的服装店、日化店、美容美发店都还在营业，水果、零食、宵夜店更是随处可见，她点了点头，说道：“这边确实形成了一条娱乐产业链。” “炳坤，你怎么回来了？” 朱炳坤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声音中还透着惊喜。 他回头一看，正是今天刚被任命为副镇长的谢文久。 第18章 体验 谢文久接到任命后，原本想亲自去趟县城，向朱炳坤当面表达感谢。 然而，上任之后，事情就完全不由他掌控。 他毕竟只是担任副镇长，而不是当党委书记。 能在三塘镇看到朱炳坤，还是自己刚上任的这一天，谢文久还是很惊喜的。 对于自己这个学生，谢文久是很感恩的，要不是朱炳坤的提醒，他恐怕还是稳坐办公室主任的位子。 “谢老师好，我陪一个朋友回来玩一下。” 朱炳坤站起来，向谢文久介绍了戴燕如。 但他没有介绍戴燕如的职业，毕竟，记者的身份很敏感。 “谢老师你好，我叫戴燕如，是朱炳坤的大学同学。” 戴燕如倒是落落大方，得知谢文久是朱炳坤的老师后，还伸出纤纤玉手，与他握了握。 谢文久微笑着说：“欢迎你来三塘镇做客，今天这顿我来买单，你们随便点随便吃。” 戴燕如连忙说道：“那怎么行呢，你是老师，我们是学生，哪有老师付账的道理？”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谢老师，我知道你很忙，这里交给我就行了。燕如说得对，哪有让老师买单的道理，你想请客，也不能一顿宵夜就打发了我啊。” 旁边还有几个人，应该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在等着谢文久。 谢文久坚持着说：“以后当然要请吃大餐，但今天也不能让你出钱。” 朱炳坤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好不好，等会我陪她去做个头发，顺便再洗个脚，到时记你账上如何？” 谢文久说道：“没问题，你们去天宫一号，那里有一条龙服务，我等会也会过去。” 等谢文久走后，戴燕如好奇地问：“这个一条龙服务指的是啥？”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吃、住、行、娱嘛。” 看着朱炳坤似笑非笑的神情，戴燕如才不会上当，她恶狠狠地说：“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去。” 朱炳坤不再逗她了，轻声说道：“天宫一号是刘子辉的产业，也是三塘镇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一楼搞美容美发，二楼是茶楼和餐厅，三楼洗脚按摩，四楼是spa，五楼ktv，六楼、七楼住宿，八楼好像是棋牌室。” 戴燕如没好气地说：“还真是一条龙服务，看上了哪个女的，直接就可以带到楼上的房间吧？” 朱炳坤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去过。听说一楼还是挺专业的，有几个美发师是从省城请来的，二楼的按摩手法，据说也得到了广东香市的真传。二楼的餐厅，口味也很不错，价格也不贵。” “那好，今天姐就带你去见识一下这个天宫一号。” 天宫一号一共有九层，一至八楼都用于商业，九楼并不对外开放。 每一层的建筑面积，估计在一千平米以上，前后都有块很大的坪，停了有十来辆小车，还有至少一百辆以上的摩托车。 光是从停的这些车子，就知道天宫一号的生意非常火爆。 “先给这位小姐做一个头发吧。” 朱炳坤进去后，对一楼的服务员说道。 戴燕如说道：“不，我要先去四楼做spa。” 朱炳坤摸了摸鼻子：“四楼的spa只对男性开放。” 戴燕如说道：“那就去三楼洗脚按摩。” 她是来体验生活的，要是可以，还想去楼上的ktv呢。 然而，刚到三楼，就有一光头男子看到美若天仙的戴燕如，一定要点她的台。 “我就要她了。” 光头应该喝了不少酒，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的酒气。 朱炳坤自然不会理他，护着戴燕如，就去了旁边的包厢。 可光头以为被朱炳坤捷足先登，冲到包厢指着朱炳坤咆哮道：“小子，这么好的妞让给哥哥，今天你的单我买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她也是顾客，也是来洗脚的。” 光头破口大骂：“放屁，这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来卖的？老子出两千，这可是天价了，在这里随便能睡十个女人。” 在三塘镇这样的小地方，戴燕如美得惊世骇俗，哪怕天宫一号有不少女人，但跟她相比都会自惭形秽。 朱炳坤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你找错人了。” 光头一脸狞笑：“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炳坤转头望向戴燕如，同时牵住她的手，说道：“看来今天这脚是洗不成了，我们换个地方吧。” 朱炳坤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他并不是怕光头男，而是不想影响戴燕如的体验。 戴燕如也受到了朱炳坤的自信和力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朱炳坤为了保护她都不会退缩。 光头指着戴燕如，恶狠狠地说：“想走？你可以走，但她得留下！” “华哥，这两位是我们的客人，给个面子，我给你换个最好的。我们这里刚来了一批新人，个个都不差。” 朱炳坤还没说话，外面挤进来一个独眼龙，左眼球被摘除了，只留下一条缝，看着也挺吓人的。 此人是天宫一号的保安队长，外号“傻老板”。 “啪！” 光头华哥反手就给了傻老板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怒吼道：“你的人有这个好？今天晚上我睡定她了，两千不行就两万，两万不行就十万，老子有的是钱。我跟辉哥的关系你也知道，要是我的好事成不了，你明天就给我滚蛋！” 朱炳坤冷冷地说：“看来三塘镇已经不是人民当家作主了，也不是共产党在执政了。” 光头气势汹汹地说道：“小子，在三塘镇就是我说了算，你就算把派出所的喊来，也得听我的。算识的，拿着钱走人，否则，我保证你明天两条腿都会断。” 傻老板把朱炳坤拉到一旁，轻声说道：“兄弟，华哥是三塘镇的老大，今天又喝了酒，你让你的朋友陪他玩玩，我保证不会让她吃亏，到时候给你一万怎么样？” “不行！” 朱炳坤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谢文久的声音。 他本想到一楼找朱炳坤，听说他来了三楼，哪想到却碰到了这样的事。 光头冷冷地说道：“谢文久，不要以为你当了个破副镇长，就可以跟我掰手腕了，今天我心情不好，你赶紧滚蛋，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谢文久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缓缓地说道：“华老弟，这是我的学生朱炳坤，他是县政府的人。” 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县政府的人又怎么样？” “怎么，你邓泽华连县政府都不放在眼里了？” 门外又来了一个人，满脸铁青，正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冯涵博。 第19章 按规矩办 看到冯涵博，光头的酒好像立马就醒了，马上换了副嘴脸。 他在三塘镇再嚣张，也不敢在冯涵博面前张狂。 光头诌笑着说：“冯书记，你怎么来了？” 冯涵博冷笑着说：“我要是再不来，我兄弟的两条腿都要被你打断了。” 光头一脸诧异：“你兄弟？” 当他看到冯涵博朝着朱炳坤走去，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刚才他还要对朱炳坤喊打喊杀，现在却发现，这个年轻人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人物，这种反差，让他差点当场昏倒在地。 冯涵博握着朱炳坤的手，关切地问：“炳坤，你没事吧？”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还好，有老兄出面，总算是有惊无险。” “冯书记，三塘镇派出所所长李双庆向你报到。现在怎么处理？” 冯涵博正要说话，他身后突然出现几名警服，其中为首之后走到冯涵博面前，敬了个礼后，大声问道。 冯涵博没有表态，转而望向朱炳坤：“炳坤，你想怎么处理？”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邓泽华，跟我走一趟。” 听到朱炳坤的话，李双庆朝着光头一瞪，大声说道。 旁边的谢文久，看着光头被带走，也是目瞪口呆。 刚才他被光头怼得很尴尬，完全一点面子也没有，哪想到冯涵博突然出现，一下子逆转了局面。 而且，冯涵博竟然与朱炳坤是兄弟，这更令他想不通。 要知道，前天朱炳坤来三塘镇的时候，冯涵博还不认识朱炳坤呢。 冯涵博都到了天宫一号，朱炳坤和戴燕如自然不能再洗脚按摩，朱炳坤把戴燕如送到招待所休息后，去了冯涵博的办公室。 “炳坤，你来三塘镇，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吧。要不是肖连朋看到你在天宫一号，连忙告诉我，差点就出了事。” 冯涵博到办公室后，亲自给朱炳坤倒了杯茶，语气中带着抱怨。 “我也没想到天宫一号会这么乱。” “天宫一号是刘子辉搞的，平常疏于管理了。” 朱炳坤缓缓地说：“其实，这倒未必不是次机会。” 冯涵博一愣：“机会？” 朱炳坤笑了笑没吭声，当领导干部的过程，既是一个优胜劣汰，也是一个不断领悟的过程。 所以，有些人一直在原地踏步，比如说前世的朱炳坤。 而有些人，一旦及时把握了机遇，马上就能快人一步。 一步先，步步先。 冯涵博在前天向古佳涵汇报了三塘镇的工作，已经快人一步，今天他又专门向周海汇报过工作，又多走了一步。 当天晚上，朱炳坤和戴燕如就离开了三塘镇，冯涵博特意安排司机肖连朋开车送他们回去的。 就在他们离开三塘镇后不久，三塘镇派出所，突然对天宫一号进行了突击检查。 两天后，古南日报突然刊发了一篇《天宫一号还是地狱一号？》的文章，直指淘沙县光辉文化公司逼良为娼、藏污纳垢的报道。 文章指出，光辉文化公司旗下的歌舞厅，被男人视为天宫，而对那些受害女性，却是地狱一般。 “给人把这个叫戴燕如的记者给废了，敢跟我作对，绝不能让她有好下场！” 刘子辉在光辉文化公司的办公室，看到古南日报上的报道后，气得把桌子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到地上。 他现在很后悔，没提前对戴燕如动手，哪想到她的运作这么快呢。 刘子辉的手下，听到他的话，个个吓得噤若寒蝉，此时谁也不敢吭声。 刘子辉正要发怒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没好气地抓起话筒，只是听到对方一句，马上站直身子：“爸。好，我马上过来。” “爸，出什么事了吗？” 刘子辉迅速赶到县委刘飞阳的办公室，他很少来县委，毕竟父子俩有什么话，在家里就可以说。 刘飞阳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的公司到底有没有问题？” 刘子辉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公司怎么会有问题呢。” 他在外面为非作歹的事，自然不会告诉刘飞阳。 很多时候，都是他打着刘飞阳的旗号在行事。而他在刘飞阳面前，也极力维持着一个企业家的身份。 在刘飞阳看来，自己这个儿子，虽然没进体制，但能办文化公司，也不比其他人差。 “这么说，古南日报上是假的喽？” 刘飞阳把古南日报扔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 刘子辉马上说道：“爸，这是有人在诬蔑我，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啊。” 他早就拿捏住刘飞阳的性格了，只要自己的人设没倒，刘飞阳就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支持自己。 “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谁能诬陷得了你？赶紧回去把屁股擦干净，这次是省公安厅在调查，没人能护得了你。” 刘飞阳已经已经感受到了，这次确实有人要对付自己。 但只要刘子辉是干净的，他自己就不会有事。毕竟，他在体制内淫浸了这么多年，不会担心出什么事。 刘子辉回去后，赶紧通知各个歌舞厅的负责人开会，他决定暂避风头，自己的娱乐场所，从现在开始，不再搞色情和赌博。 然而，他等了一上午，只有光辉文化公司的人到了，下面各个娱乐场所，包括天宫一号的负责人，都没能赶过来。 刘子辉一打听，差点当场吓瘫，他下面的这些头目，全部被公安局带走了。 这次，都没人提前向他透露风声，可见，公安局那边已经统一了口径。他，被抛弃了。 刘子辉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急转直下，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敢来查他。 “爸，事情不太对，你赶紧到市里疏通一下关系，否则我们这一关怕是难得过去了。” 无奈之下，刘子辉只好给刘飞阳打电话，这次，他没再藏着掖着，如果他倒了，刘飞阳肯定得倒。 朱炳坤这几天都兢兢业业在办公室工作着，他相信外面的风吹草动，韩知远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果然，韩知远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带给他想知道的消息。 第20章 调整 快下班的时候，韩知远突然告诉朱炳坤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刚才，市委组织部到县里宣布了一项任命：免去县委常委、副书记刘飞阳的职务，另作他用。 这个消息，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向全县散播。 朱炳坤佯装不解地问：“刘书记这是要高升？” 韩知远一脸嘲讽地说道：“升什么升哦，能保住现在的级别就不错了。你不知道吗？刘子辉查出不少问题，这牵涉到了刘飞阳。这次只是调离，没有给他党纪处分，已经是很宽容了。” “刘子辉呢？” “据说已经逮捕了，估计要判刑。” 朱炳坤突然问道：“你爸没有受影响吧？” 韩浃谷与刘子辉走得很近，要不然，韩知远也不会认得刘子辉。 韩知远支支吾吾地说道：“他……没什么影响。” 韩浃谷要是没受到影响，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就看刘子辉的嘴严不严的，只要刘子辉稍微松一松，估计韩浃谷这个副局长，马上就当不成了。 朱炳坤安慰道：“那就好。” 韩知远还要说话时，陈逸轩告诉朱炳坤，有电话找他。 电话是冯涵博打来的，他不仅提前知道了消息，还向周海汇报了思想，给朱炳坤打电话，就是想晚上约他一起吃饭。 这次刘飞阳调离淘沙县后，他这一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只有冯涵博，不仅没受到影响，反而受到了周海的表扬。 特别是冯涵博前段时间在处理天宫一号时，非常果断及时，让周海看到了他的决心。 而受影响最大的，则是组织部干部科的聂细平。 刘飞阳的调令一来，组织部长魏致远就找聂细平谈话，问了他对今后工作的想法。 显然，魏致远有意调整他的工作了。 对冯涵博的邀请，朱炳坤并没有拒绝。但他还顺嘴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人吗？” 朱炳坤可不想再碰到像聂细平那样的人，喝酒太过拘谨，就失去了喝酒的意义。 冯涵博说道：“还有组织部的聂细平，这次你放心，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三级，但即将调离工作的聂细平，就只是个普通的副科级干部了。 如果刘飞阳没出事，聂细平调出组织部，必定是实职正科，不说县直单位的一把手，至少也是乡镇的二把手，甚至有可能当一把手。 但现在嘛，能到一个好一点的单位担任实职副科，就是菩萨拜得好了。 朱炳坤还是在县政府的西侧门，上了肖连朋的车子。 冯涵博还是把饭局安排在农家小院，甚至还是上次那个包厢。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但这次他们的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虽是冯涵博组的局，但聂细平是坐主位，毕竟他的位子很重要。 在体制内，不看级别看位子，你一个厅级巡视员，有时远不如一个科级干部能办事。 但这次，主位就轮不到他了。 冯涵博把主位留给了朱炳坤，他这次能顺利过关，完全是朱炳坤的指点。 哪怕朱炳坤现在只是个科员，但在冯涵博眼里，朱炳坤是个能量很大，背景高深莫测之人。 朱炳坤这个科员，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冯哥，我年纪最小，才参加工作，无才无德，实在不敢，也不能坐这个位子。还是请聂科长坐吧。” 朱炳坤见冯涵博要把自己迎到主位上，马上摇着头，坚定地说道。 聂细平被朱炳坤说得老脸一红，前几天他面对朱炳坤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天然优越感，毕竟，他这个干部科长，相当于半个组织部长。甚至一般的组织副部长，还没有他的实权大。 可随着刘飞阳的调离，没人给他撑腰，魏致远马上就要调整他的职务。 他现在很失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聂细平说道：“炳坤，你是老冯的贵人，他这次可是沾了你的大光。你完全有资格坐这里，我绝没任何意见。” 他这次的姿态放得很低，朱炳坤还是原来的朱炳坤，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冯涵博的做法，之前他其实也是有所不满的，特别是三塘镇对天宫一号动手时，冯涵博竟然没提前给刘飞阳打招呼。 然而，聂细平事后才知道，这竟然是冯涵博的一着妙棋。 如果他也能像冯涵博这样，哪怕多积极主动向魏致远汇报工作和思想，也不至于第一个被调整。 “是啊，今天我是诚心诚意请你吃饭，老聂是主陪，我是二陪，你就不要客气了。” 冯涵博拉着朱炳坤，将他按到了主位上。 “那好，我给两位倒酒。” 朱炳坤伸手要去拿酒瓶，他的职务最低，年纪最小，给他们倒酒也能说得过去。 但桌上的酒，却被冯涵博把手夺了过去：“今天我来倒酒，你们吃好喝好就行。” 聂细平主动端起酒杯，诚恳地说道：“炳坤，今天我要先敬你一杯，上次喝酒没有尽兴就走了，实在对不住。” 朱炳坤跟他碰了碰杯，微笑着说道：“那今天就不醉不归。” 对上次的事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时以聂细平的心态，能陪着自己喝酒，已经是很给面子。 见朱炳坤率先喝了酒，聂细平也连忙一口干了。他生怕朱炳坤心生芥蒂，没想到朱炳坤如此大度。 几杯酒下席，包厢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冯涵博突然说道：“老聂，我听说青树镇的张晨阳，要调科技局？” 他和张晨阳都是刘飞阳的人，两人都是党委书记，原本都有望更进一步。而随着刘飞阳的调离，他们的职务都开始调整。 张晨阳才三十出头，正是仕途的上升阶段，一下子调到科技局，等于提前让他养老。 聂细平叹了口气，说道：“唉，他还算好，能去科技局。搞不好我会去地震局。” 冯涵博安慰道：“只要你的调令一天没来，就还有机会。” 聂细平一脸懊悔道：“唉，悔不当初啊。还是你好，这步棋走对了。” 他现在知道冯涵博为何会这么看重朱炳坤了，如果朱炳坤能在关键时刻点破一句，他也会看重朱炳坤啊。 可惜，时间不会倒流。 第21章 称兄道弟 聂细平其实也想请朱炳坤指点迷津，但他实在问不出口。 现在的朱炳坤，在他看来，真是深不可测。 今天来赴宴之前，聂细平再次调看了朱炳坤的档案，不管怎么看，朱炳坤都只是个普通人。 当然，朱炳坤本身很优秀，否则考不上古南大学。 他现在怀疑，朱炳坤在省城上学，是不是跟某位领导搭上了线，否则，以朱炳坤的心智，不可能知道刘飞阳会出事，也不可能帮着谢文久运作副镇长。 聂细平主动给朱炳坤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后，诚恳地说道：“炳坤，今天我得敬你杯酒，上次我很惭愧，老冯让我来陪酒，却没有把你陪好。”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能跟聂科长喝酒，已经是很荣幸的事了。上次我就很开心，跟组织部干部科长喝酒，这要是让人知道了，羡慕得血都要飙出来。” 聂细平自嘲道：“我这个干部科长马上就要当到头了，下次再喝酒，说不定就是是干部科长啦。” 朱炳坤安慰道：“聂科长肯定会高升的。” 冯涵博问：“炳坤，我跟细平是多年的朋友，你真觉得他会高升么？” 听到冯涵博的话，聂细平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朱炳坤沉吟不语：“这个……” 他自然是知道聂细平的情况，前世的聂细平，在刘飞阳调离淘沙县后，去了县总工会，当个副科级副主席。 而聂细平之所以会去总工会，是因为他干错了一件事。 聂细平突然说道：“炳坤，你到政府办也有三个多月了吧，有没有想法换个部门？我现在还是干部科长，还能帮你最后一把。” 朱炳坤连忙说道：“聂科长客气了，我对政府办的工作很满意。” 冯涵博说道：“炳坤，要不你来三塘镇吧，你是三塘镇人，到老家工作更能得心应手。我保证，三年之内，让你担任实职副科，五年之内，把你送到正科的位子上。” “多谢冯哥了，我在县城工作挺好的。” 聂细平佯装不悦地说：“炳坤，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喊老冯就是冯哥，喊我就是聂科长，这也太见外了。是不是对我上次没跟你喝好洒有意见？你要是看得起我，以后喊我平哥如何？你要是觉得，我很快就要走霉运了，继续喊聂科长也可以。” 朱炳坤说道：“好吧，平哥，我敬你一杯。” 聂细平笑道：“这样就亲切多了嘛。” 今天喝酒，比上次公平得多，虽然朱炳坤也喝得多些，但那是因为冯涵博和聂细平轮流敬他。 朱炳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道：“两位哥哥，小弟不胜酒力，只能先回去了，否则等会要钻桌子底下了。喝了这杯团圆酒，我得先回去，明天还要陪古县长去教育局调研。” 事实上，他还没到要吐的地步，虽然他也喝了差不多一斤半的酒了，但他感觉，自己至少还能喝半斤。 只是，他没必要真的喝醉。酒能促进感情，但也能误事。 朱炳坤在前世，是没有资格与冯涵博和聂细平一起称兄道弟喝酒的，他现在仗着对县里局势的提前了解，可以预先做出反应。 他现在的力量还很薄弱，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自己无法改变什么。 只有不断积蓄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别看朱炳坤好像很潇洒，事实上他是如履薄冰，一步走错，就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他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能帮他，一步走错，或许就回不了头了。 别看冯涵博和聂细平与他称兄道弟，但这种兄弟，只是临时组合。如果他没有利用价格，他们两人立马会对他敬而远之。 当然，朱炳坤也希望，自己能被他们利用，这样，他才有机会通过他们，放大自己的力量，利用提前掌握的形势，让自己尽可能弯道超车。 “这是我空闲的一个传呼机，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着用。要不然，每次找你都不方便，以后兄弟们想聚一下，只要打个传呼就可以了嘛。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跟我客气。” 冯涵博送朱炳坤出来的时候，拿出一个中文汉显的传呼机。 现在手机还不太普遍，主要还是以传呼为主。而中文汉显，又是较为高档的传呼机。 早几年，这种汉显传呼得上万呢，现在好像也得四位数。 “那好，我先用着。” 朱炳坤也不客气，他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东西，再说了，以后这东西也不值钱，自己用两年再还给冯涵博就是。 聂细平也连忙说道：“炳坤，这次我没准备，下次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有表示。” 朱炳坤笑了笑：“平哥大可不必，我是因为工作需要，暂时要用这个。也是借用冯哥的，以后得还的。” 冯涵博大声说道：“还什么还，放我那里也是落灰，你拿着用就是。” “你对朱炳坤真是挺好的。” 等朱炳坤走后，聂细平突然说道。 冯涵博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真心想结交他，这种东西我多得很，根本用不过来。” 聂细平问：“你说我的事，他会帮忙么？” “你要是抱有这想法可不好，我们和他交往，不是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而是他值得一交。” 聂细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点性急了。 第二天上午，朱炳坤接到通知，让他陪古佳涵去县教育局调研。 这次的调研就在县里，古佳涵又特意给教育局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搞什么仪式，她只想了解一下全县的教育工作，甚至都特意没让局长郭忠良汇报。 朱炳坤接到通知后，可不管古佳涵的指示，直接给郭忠良打了个电话： “郭局长，我是政府办的朱炳坤，古县长上午要去教育局调研，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郭忠良一愣：“怎么，古县长又有新指示么？” “那倒没有，古县长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郭忠良耐着性子说道：“根据古县长的指示，我局将安排杜敦仕副局长做专题汇报，随后，去县一中和永丰中学视察。” 他是县长黄奕雄的人，而黄奕雄对古佳涵不太感冒，他这个教育局长，自然也没太把古佳涵放在眼里。 按说古佳涵是直接领导，她来调研，无论如何，他这个局长都要先迎接。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安排。 朱炳坤提醒道：“古县长虽然不注重形式，但教育局要不能不注重。” 郭忠良淡淡地说道：“感谢朱秘书对教育局高屋建瓴的英明指示。” 没等朱炳坤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郭忠良在心里骂道，一个政府办的秘书，也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如果是程皓钦打电话，或许他还会应付一下，但朱炳坤嘛，他根本就没乎这个人。 甚至，郭忠良还是故意安排杜敦仕汇报的，因为他知道，上午杜敦仕必须赶到市里，参加一个有省教育厅和市领导参加的会议，到时候古佳涵在教育局的调研，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但郭忠良并不知道，或许，成为笑话的那个人，可能是他自己。 第22章 冷落 朱炳坤陪着古佳涵到县教育局时，门口既没有欢迎横幅，也没有人列队恭迎。 到了会议室，才发现只有杜敦仕和教育局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在那里等着。 朱炳坤看了一眼古佳涵的脸色，发现她脸色如常。 古佳涵工作讲究效率，而不注重形式，简单一句话，一切为了工作。 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副县长的身份，被践踏了。 果然，汇报到一半时，杜敦仕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连忙向古佳涵告假。 古佳涵也没在意，就让他出去接听。 杜敦仕矮矮胖胖的，拿着电话，像个肉球似的，一下子就滚了出去。 那个办公室副主任，提着开水瓶给他们加了水后，也拎着开水瓶出去了。 偌大的会议室，突然就只剩下朱炳坤和古佳涵。 朱炳坤坐在古佳涵的侧后方，原本他一直在笔记本上记着，等杜敦仕走后，他就将笔记本合起，走到窗户边活动了一下身体。 当他习惯性的要掏烟时，突然看到古佳涵，又将手缩了回去。 “想抽烟就抽吧。” 古佳涵看到了朱炳坤的动作，轻声说道。 “谢谢古县长。” 朱炳坤将窗户打开，抽烟的时候，尽量把头伸出去，抽到嘴里的烟，也直接吐向窗外，尽量让会议室没有烟味。 一根烟抽完，杜敦仕的电话还没“打完”，那个办公室的人也不见踪影。朱炳坤知道，事情依然在朝着原来的轨迹发展。 “古县长，我们是不是先去一中？” 既然杜敦仕不会再回来了，教育局要让古佳涵出洋相，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朱炳坤的高中是县一中读的，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他相信在一中，古佳涵不会受到冷遇。 古佳涵淡淡地说道：“你去看看吧。” 她来调研，下面的人玩消失，这还是第一次见。 虽说教育局长郭忠良是县长黄奕雄的人，但也没必要为了巴结县长，而这么针对她吧。 朱炳坤去外面转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报告古县长，杜敦仕接到市教育局的电话，让他迅速赶过去开会，他已经在去市里的路上了。而且，教育局的领导，好像今天突然全部消失了，一个都不在。” 古佳涵皱起眉头：“这个杜敦仕怎么搞的？” 不管事情再急，也必须跟自己说一声吧？如果杜敦仕不能汇报，那就换人汇报也是一样。她只想了解教育局的工作，并不一定就得是副局长来汇报。 朱炳坤轻声说道：“我看这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你下不来台。” 古佳涵扭头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朱炳坤说道：“我早上与郭忠良沟通了，他好像很忙，只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走，去一中。” 朱炳坤提前给一中打了电话，古佳涵到一中后，受到了一中的热烈欢迎。 甚至，古佳涵还兴趣盎然地给师生们讲了话，似乎并没有受教育局的影响。 然而，离开一中后，古佳涵突然提出，不去永丰中学了。 朱炳坤知道，教育局的冷落，让她心情低落。 “炳坤，今天你可是第一新闻人了，教育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炳坤刚回到政府办，韩知远就凑了上来，一副要拿到最新线索的架势。 朱炳坤佯装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 “古县长的事呗，杜敦仕到底汇报了多久？有人说还没汇报，就把古县长晾在那里了。又有人说，汇报了几分钟才走的。” 朱炳坤诧异地说：“这件事怎么传得这么快？” 要不是有心人推动，此事绝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了政府办。 “到底汇报了多久？” “大概二十几分钟吧。” 韩知远好奇地问：“古县长当时生气了吗？” “这是突发情况，古县长又怎么会生气嘛。” 韩知远一脸神秘，特意压低声音说：“这哪是什么突发情况啊，就是教育局故意给古县长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别插手教育系统的事。” 朱炳坤故意说道：“古县长毕竟是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给她下马威，教育局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韩知远轻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教育局长郭忠良是黄县长提拔的，他这是做给黄县长看的。怪不得，今天黄县长的心情很不错呢。”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郭忠良这是在玩火。” 韩知远很是笃定地说道：“人家玩的套路深呢，信不信，如果古县长走了，空出来的副县长就是郭忠良的。” 郭忠良以得罪古佳涵的形式，大大的拍了黄奕雄一记马屁。 不仅一分钱没花，还让黄奕雄特别开心，有机会的话，他当然会大力提拔郭忠良。 此事已经传开，县委那边自然也知道了，周海得知古佳涵在教育局的遭遇后非常生气，郭忠良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吧。 古佳涵可是他的直接领导，难道他觉得有黄奕雄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周海亲自给古佳涵打电话：“佳涵，中午一起吃个饭。” 古佳涵回道：“我已经吃过了。” 她其实没吃，不想吃，这个时候哪有胃口吃东西呢。 周海问：“今天在教育局，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郭忠良叫过去批评一顿呢？” “我觉得只是调研，了解一下教育局的基本情况，没必要让郭忠良亲自汇报。而且，朱炳坤也提前给郭忠良打了电话，但郭忠良似乎早有准备。” 周海问：“朱炳坤？你现在每次都带他了？” “可能熟悉了吧，好相处。” 周海说道：“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其实也没什么……” 古佳涵还是介绍了今天的情况，当时她还想在会议室多等一会，幸好朱炳坤及时提出去一中，否则她要是再等下去，那就不是出洋相，而是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周海点了点头：“这个朱炳坤，确实是个干秘书的料。” 朱炳坤前世干了十几年的秘书，又在省委办公厅工作了十几年，工作经验自然没话可说。 古佳涵惊讶地说：“你想要调他过去？” 周海笑道：“怎么，舍不得？” 第23章 约饭 朱炳坤中午约了聂细平一起吃饭，他觉得，有件事可以让聂细平去做，或许能改变他目前的困境。 然而，刚挂了聂细平的电话，他突然就接到了县委一秘谭运鸿的电话。 所谓县委一秘，其实就是周海的秘书。 秘书是中国官场的一大特色，秘书有很多种，但总体来说，主要有两种，一是工作秘书，一是生活秘书。 原则上来说，县级以下，是不配专职秘书的，所以，县级秘书，主要是工作秘书，或者叫文字秘书。编制在办公室，主要工作，是替领导写文字材料。 市级以上，开始有了专职秘书，这个专职秘书，实际就是生活秘书，只负责给领导提包，安排领导的相关活动。办公室给领导写好材料之后，负责先把把关。只有通过他的预审，才能把材料放到领导的案头。 但谭运鸿这个一秘不一样，他是专门跟着周海在外面跑的，同时还负责给周海接待客人。 所以，他名义上的工作秘书，干的却是生活秘书的活。 “是朱炳坤吗？你好，我是县委办的谭运鸿。” 谭运鸿在电话里很客气，他可是县委办综合科副科长，实职副科，身为周海的秘书，他的无形权力大得很。 一般县里的领导干部，接到他的电话，有如周海亲临。 “你好谭科长，有什么指示吗？” 朱炳坤马上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般人听到“谭运鸿”，可能还要愣一会才知道这个县委一秘，但朱炳坤前世与谭运鸿打过交道，对他的声音也很熟悉，马上就听了出来。 谭运鸿客气地说道：“中午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便饭。” 朱炳坤问：“当然，在哪里？” 虽然他刚约了聂细平，但为了谭运鸿，其他预约必须全部取消。 谭运鸿说道：“去淘沙宾馆吧，那里虽然口味一般，但胜在清静，我已经定好了包厢。” 他约朱炳坤吃饭，是执行周海的指示，主要是谈话，吃饭是其次。 挂了谭运鸿的电话，朱炳坤马上又给聂细平去了个电话：“平哥，实在抱歉，中午这顿饭吃不成了，县委办的谭运鸿约我吃饭，我们只能改到晚上了。” 聂细平一惊：“哦，谭运鸿约你吃饭？” 整个淘沙县，谁都知道“谭运鸿”意味着什么，这说明县委书记周海对朱炳坤有兴趣啊。 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如果朱炳坤能与谭运鸿搭上关系，或许自己的事，还真的有转机。 “是啊，实在没办法。” “没事，我们晚上约就是嘛，也不急于这一刻。” 朱炳坤突然说道：“平哥，你下午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研究一下教育局郭忠良和杜敦仕的档案，如果可以的话，晚上能不能带出来，给我也看看。” “好，没问题。” 聂细平呆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 只是，郭忠良是县长黄奕雄的人，要动他有这么容易吗？不要说动郭忠良，就算要动杜敦仕，也不是他这个干部科长能做得到的。 谭运鸿突然约他吃饭，代表周海极为关注上午教育局发生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古佳涵的身份，朱炳坤却很清楚。 周海绝对不会允许古佳涵在淘沙县受一丁点委屈，如果谁敢给古佳涵下马威，那他会十倍还回去。 朱炳坤比约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到，结果他发现谭运鸿已经在包厢里等他了。 “谭科长好，我是朱炳坤。” 朱炳坤知道谭运鸿并不认识他，见到谭运鸿后，主动介绍了自己。 谭运鸿不到三十，鼻子上架着一副精致的眼镜，身着西装，面对朱炳坤时谦和有礼。 谭运鸿伸出手与朱炳坤握了握，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谭运鸿，你别这么客气，今天冒昧约你吃饭，其实是想打听一点消息。”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谭科长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已经猜到了谭运鸿想知道什么，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我们边吃边聊吧，抽烟吗？” 谭运鸿拿出烟，递给朱炳坤一根。 当秘书的，很少有不抽烟的，写材料的时候，要是不来根烟提神，根本完不成任务。 “谢谢。” 朱炳坤接过烟，先给谭运鸿点上火，再给自己点上。 谭运鸿说道：“我听说你上午跟着古县长去了教育局调研？能跟我详细说说情况吗？最好是从你接到古县长的指示后开始。” “好，我接到通知，今天要陪古县长去教育局后，为稳妥起见，先给郭忠良打了个电话，问起教育局的安排，结果……” 朱炳坤把今天的情况，原原本本向谭运鸿做了说明。 谭运鸿听到了，也说明周海听到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重视，谭运鸿在听的同时，还拿出笔记本做了笔记。 “谢谢你。” 谭运鸿等朱炳坤说完后，又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 显然，正经事已经办完了。 饭后，谭运鸿迅速向周海汇报了。他的记忆力也不错，加上做了笔记，基本上还原了朱炳坤的介绍。 周海突然问道：“你觉得朱炳坤这个人怎么样？” 他特意让谭运鸿请朱炳坤吃饭，也是想让谭运鸿考察一下朱炳坤。 倒不是像古佳涵想的那样，要把朱炳坤调到县委，如果朱炳坤真是个人才，可以考虑让他专为古佳涵服务。 谭运鸿沉吟道：“很成熟，不像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像是有十几年工作经验似的。而且他与我在一起时，并没有特别的紧张，也不显得兴奋，有种不卑不亢的味道。这说明他很自信，在心理上丝毫不落下风。”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身为县委一秘，代表的是周海。 不要说朱炳坤，就算是程皓钦，甚至一般的副县长、县直机关的一把手，也是会很紧张的。 然而，朱炳坤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来意，把情况介绍完后，就迅速干饭，他们一边吃一边聊，总共也没聊几分钟，吃完分别就走了。 周海缓缓地说：“从朱炳坤的介绍，当时他在教育局时，就猜到了郭忠良的做法。” 谭运鸿说道：“朱炳坤对郭忠良和杜敦仕都很不满，他觉得，像郭忠良这种人，无能也无德担任教育局长。至于杜敦仕，无组织无纪律，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海并没有说话，他很认同朱炳坤的说法，但就算是县委书记，也不能意气用事。哪怕他再想处理郭忠良和杜敦仕，也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周海并不知道，朱炳坤已经给他创造了机会…… 第24章 态度决定一切 晚上，聂细平早早就到了农家小院，他坐在包厢里，安静地抽着烟，而他身前，则摆着两份档案。 包厢门被推开时，聂细平迅速站了起来，来的果然是朱炳坤。 “炳坤。” 今天聂细平看向朱炳坤的目光又不同，在淘沙县，能跟谭运鸿这个县委一秘单独吃饭的，恐怕还不多吧。 谁都知道，谭运鸿的背后是周海，这是不是说明，朱炳坤与周海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还是谭运鸿只是朱炳坤与周海之间的桥梁与纽带？ “平哥。” 朱炳坤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档案袋，聂细平也发现了，马上把档案递了过来。 朱炳坤也没客气，以他的级别和资格，没有权力看这样的档案。 对郭忠良和杜敦仕的情况，朱炳坤其实已经有所了解。 毕竟，前世时，他们因为得罪古佳涵，被周海收拾，两人的经历，自然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特别是周海和古佳涵都调离淘沙县后，一些内幕才慢慢流传出来。 “平哥，今天教育局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朱炳坤看完档案后，掏出烟，给聂细平递了一根，问道。 “是的，今天好像是你陪古县长去的教育局吧？” 朱炳坤问道：“有些人总是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平哥，最近县里有没有副科级职务空缺？” 聂细平马上说道：“科技局、地震局、总工会都有。另外，下面的乡镇，也有几个副乡镇长和副书记会调整。” 自从组织部长魏致远找他谈过话后，他就开始关注全县的副科职务。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我看那个杜敦仕，这么喜欢开会，就挺适合去总工会的。” “哦，是吗？” 聂细平一时没有回过神，朱炳坤什么时候对人事也有想法了？ 直到菜上桌，他才醒悟过来。 朱炳坤今天陪古佳涵去教育局调研，古佳涵被教育局羞辱，朱炳坤这是要给她出气呢。 只是，你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就要插手副科级干部的调整呢？ 不要不说朱炳坤，就算他这个干部科长，没有上级领导的指示，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吧？ 此时的聂细平，感觉朱炳坤是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朱炳坤等菜上桌后，拦住了要倒酒的聂细平：“平哥，晚上就不喝酒了，咱们以吃饱吃好为主。” 聂细平不满地说：“晚上又没什么事，怎么能不喝一杯呢？” 都说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 朋友之间喝了酒，能快速增进感情。他还在想，今天是个好机会，跟朱炳坤多喝一杯呢。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就有事了呢，我这个人性子急，手头上的事情不能过夜，否则晚上都睡不得。” 在官场中混，背景和关系很重要，但个人的领悟更重要。 很多人说话，不会说得那么直白，特别是上级领导的话，总是云里雾里，没有掰开揉碎，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朱炳坤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了。 今天晚上约聂细平吃饭，并不是真的吃饭，更不是为了喝酒，朱炳坤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聂细平不知道怎么做，他也没办法。 聂细平也没想到，晚上的饭局结束得这么快，菜都没上齐，朱炳坤就已经走了。 他把朱炳坤送走后，回到包厢里，看到满桌子的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一片真心，朱炳坤是一点也没看到，他真想再喊几个人，陪自己好好喝一场。 然而，当他掏出手机时，最终却是给冯涵博打了个电话。 聂细平自嘲道：“老冯，今天炳坤约我吃饭，原本想跟他好好喝一场，结果他来个滴酒不沾，看来你不出面，人家都不给面子喽。”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误会他了？” 聂细平不满地说：“人刚走，菜都没上齐，说是晚上还有要紧的事。他在政府办，晚上能有什么事？就算写点材料，还能耽误喝酒？又不是给大领导写材料。” 冯涵博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教育局的事？” 古佳涵今天在教育局被晾的事，他也听说了。 聂细平叹了口气，说道：“对，他竟然说，杜敦仕很适合到县总工会工作，你这不是胡扯么？我又不是组织部长，一个快要走的过气干部科长，怎么可能干预杜敦仕的职务调整？” 冯涵博心里一动，说道：“哦，你详细说说晚上的事。” 聂细平也没隐瞒，把晚上朱炳坤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冯涵博。 冯涵博听完后，已然有些明白朱炳坤的意思，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说细平，你好歹也在组织部干了这么久，怎么就听不出他的意思呢。这可是人家给你的机会，让你晚上就去运作，把杜敦仕调到总工会。” 聂细平对待朱炳坤的态度，还是没有端正。 聂细平苦笑着说道：“我一个快过气的干部科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再说了，杜敦仕也有关系，想动他可没这么容易。” “你啊，不是天天在感慨要过气了么？这不就是个机会么。炳坤晚上不跟你喝酒是对的，否则你脑子会更不清楚。想想看，你现在向魏部长，甚至直接向周书记汇报，要调整杜敦仕的工作，他们会怎么看你？只要你能拿出合适的理由，他们就会支持你的工作。” 聂细平犹豫着说：“可是，我不能因为炳坤，而得罪杜敦仕吧？毕竟，他和郭忠良，都是黄县长的人呢。” “知道吗，古县长来三塘镇调研，当时我也没在意，但朱炳坤提议，让我专门向她汇报三塘镇的工作。结果，周海亲自打电话来，问起了古县长在三塘镇的情况。这其中的道理，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了，只要我提出这样的建议，不管是魏部长还是周书记，都会满意。至于杜敦仕会不会调到县总工会，并没有什么关系，我的态度到了就行。” 聂细平恍然大悟，魏致远是周海的人，而周海又很关心古佳涵，自己给古佳涵出气，不，应该是杜敦仕真的不适合在教育局工作了，他们对自己的感观，自然会发生变化嘛。 “态度决定一切。炳坤已经给你留出了时间，你还在等什么？赶紧去找领导汇报啊，这可是个好机会，说不定你这个干部科长，以后还能进步呢。” “谢谢你，老冯，我马上就去。” 聂细平激动地说，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在发展。 或许，这真的是自己的机会。 聂细平离开农家小院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甜的，脚步也更有力量，目光也很坚定，整个人都充满了自信。 第25章 送个枕头 朱炳坤吃了饭后，去了趟教育局的宿舍楼，在下面的商店买了点水果，他想去看望一下自己高中的班主任李清和。 白天朱炳坤在县一中，还与李清和见了面，当时两人还聊了聊。 “李老师，这是要准备搬家么？” 朱炳坤敲开李清和家的门，看到里面一片狼藉，很是诧异地问。 李清和苦笑着说：“哦，朱炳坤，快请进。下午家里了进了贼，翻箱倒柜，搞得一团糟。那小偷也不想想，我就一个穷教书匠，有什么家当？满屋的书，他是一本都没拿，但都被扔到了地上，光是整理，就得好几天。” 他是教语文的，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书，他的那点工资，怕是有一大半被他换成了书。 朱炳坤安慰道：“这小偷也是不长眼睛，李老师两袖清风，刚正无私，这么多书，一看就不值得光顾嘛。” 李清和轻声说道：“我家没丢什么东西，楼上郭局长家可能损失很大，他老婆在家里嚎天喊地，你来之前才被郭局长劝熄。” 朱炳坤问：“报警了没有？” “警察来了，问了问情况。” 朱炳坤把东西放下后，说道：“李老师，你好好在家清理，看有没有丢东西。丁振才在公安局治安大队，我去找他，一定要把小偷抓住，都偷到班主任家里来了，岂有此理。” 他来找李清和，不就是需要这么一个理由么。 随后，朱炳坤就去找了丁振才，告诉他此事。 “你这几天留意一下，不管李老师有没有丢东西，人得抓住，否则以后怎么跟他见面？” 朱炳坤知道，今天晚上公安局就会抓到那小偷。但几个月之后，那小偷在看守所被人举报，这才知道他偷了郭忠良家。 朱炳坤要做的，就是让这件事提前几个月发生。 果然，晚上朱炳坤就接到了丁振才的传呼：人抓到了。 朱炳坤马上回了个电话：“他在李老师家偷了多少东西？” 丁振才说道：“李老师家只丢了几十块零钱，但楼上的郭忠良家，光是现金就有十多万，还有几块手表和十几根金条，以及十几条高档烟。原本他想把一栋楼都光顾一遍，结果偷完郭忠良家后，就收手了。” 朱炳坤笑道：“那就好，这下我可以给李老师一个交待了。” 丁振才诚恳地说道：“炳坤，谢谢你。” 上次抓捕高建奎， 这次抓到这个小偷，他都受了表扬。这次一中队有个副队长的空缺，他很有希望。 朱炳坤随口说道：“有什么好谢了，下次请我吃饭就是。” 挂了电话后，他直接给谭运鸿打了个电话，今天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谭科长吗？我是朱炳坤。” “哦，朱秘书，有什么事吗？” 谭运鸿此时还没下班，虽说他是县委一秘，但周海没下班，他就得一直待在办公室。 此时县委组织部长魏致远正在向周海汇报工作，他自然得守在外面。 “我刚刚知道一个情况，今天下午，我高中的班主任家被盗，小偷已经被公安局治安大队抓到了。这个小偷在他家没偷什么东西，随后就把楼上的郭忠良家也偷了。据说从郭忠良家偷的东西，光是现金就有十多万，还有几块手表和十几根金条，以及十几条高档烟。” “哦，这个情况我知道了，谢谢你。” 谭运鸿马上就明白了朱炳坤的用意，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挂了电话后，谭运鸿推开里面办公室的门，走到周海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周书记，刚知道一个情况，今天下午，郭忠良家被偷，光是现金就有十多万，还有几块手表和十几根金条，以及十几条高档烟。” 周海说道：“这样，你通知一下定田同志过来开个会。” 魏致远说道：“周书记，那我先回去了。” 晚上干部科的聂细平突然找到他，向他汇报了一个情况，说要调整教育局副局长杜敦仕的工作。 魏致远当时很意外，聂细平怎么突然又活跃起来了呢？ 随后，周海找他谈工作，突然就谈到了教育局的郭忠良和杜敦仕，他马上提出，杜敦仕的工作确实有必要调整，正好县总工会缺一个副主席，让杜敦仕过去正合适。 此时，魏致远也明白了聂细平的用意。只是他很奇怪，聂细平怎么会这么敏锐，而且行动如此迅速呢？ 要知道，他身为组织部长，都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呢。 听周海的意思，不仅要调整杜敦仕的工作，还要动郭忠良。 只不过，郭忠良在教育局的工作并没有出现重大差错，任期也没到，突然要调整，恐怕黄奕雄那边会强烈反对。 魏致远很清楚，在县委常委会上，黄奕雄已经多次与周海掰手腕，之前黄奕雄与刘飞阳联手，周海很被动。 这次周海要动郭忠良，恐怕也是想试探一下黄奕雄。 只是，他们刚才谈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排郭忠良。 周海说道：“不，你一起谈。刚知道一件事，郭忠良家被偷了，家里现金、手表、金条、高级烟一大堆。” 他现在心情很愉悦，积郁已久的郁闷，突然得到释放，幸福值迅速飙升。 随后，谭运鸿以周海的名义，给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把郭忠良家的被盗案证据锁死，周海的原话是：要办成铁案。 朱炳坤通知了谭运鸿后，就准备回去睡觉，刚到宿舍，就接到了聂细平的传呼，说事情已经办完，想请他喝一杯。 这次，朱炳坤没有再拒绝，事情办得顺利，自然要庆祝一下。 “炳坤，我得再次为晚上的事向你道歉，老兄这脑子是生锈了，太过愚钝，以后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得多批评指正。” 聂细平见到朱炳坤后，非常诚恳地说道。 经过冯涵博的提醒，他完全醒悟了，朱炳坤这个小秘书说话，竟然也大有深意。 朱炳坤谦逊地说：“平哥说笑了，我们是兄弟，如果以后老弟说错了话，你也得多体谅。” 第二天上午，朱炳坤就听到消息，教育局的郭忠良被双规了。 第26章 竞争 除了郭忠良被双规外，教育局的副局长杜敦仕，工作也做了调整，担任县总工会副主席。 谁都知道，从教育局副局长，到总工会副主席，看似级别一样，实则天壤之别。 也就是说，杜敦仕其实是被打入冷宫，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这样的处理，让昨天还在嘲笑古佳涵的人，全都吓出一身冷汗。 特别是那些准备有样学样，向县长黄奕雄表明态度的，听到消息时，更是打了个寒战。看到郭忠良和杜敦仕的下场，他们再也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三塘镇的冯涵博听到消息后，也是一阵后怕。 他想到，几天前自己在三塘镇，如果对古佳涵表现得不尊重，会不会也跟郭忠良和杜敦仕一样的下场呢？ 郭忠良被双规，看似是一个意外，谁知道内情如何呢？如果没出这样的事，郭忠良的事，或许还能捂住，可现在，纪委当天就介入，随即被双规，一切发展得太过迅速。 还有杜敦仕，昨天朱炳坤就提醒过聂细平，当时聂细平还没回味过来。 现在来看，朱炳坤早就洞察了一切。 别看朱炳坤只是个办公室的小秘书，可他的政治嗅觉，那是一等一的强。聂细平身为组织部干部科长，在朱炳坤面前，当学生都不够资格。 朱炳坤说得那么明显了，聂细平还不能领悟，要不是自己提醒，他又将错失一次绝佳的机会。 随后，冯涵博给聂细平打了个电话：“细平，昨晚的事办得很漂亮，看来你这一关算是过了。” 聂细平高兴地说：“今天早上，魏部长又找我谈了话，这次谈的是干部科的工作。看来，我暂时不会调动了。” 虽说都是谈工作，但上次谈的是他对以后工作的打算，那是准备调整他的前奏。但这次，谈的却是干部科的工作。 冯涵博说道：“这事你得告诉炳坤，也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聂细平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冯涵博说道：“我跟你说，炳坤的政治敏感性比我们都要强，别看他好像没什么经验，年纪也比我们小，但有些事，还真得听听他的意见。有的时候，他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挂了冯涵博的电话，聂细平迅速给朱炳坤打了传呼。 他现在感觉，朱炳坤应该配个手机才行，否则，要找他真的麻烦。 聂细平自然也可以直接给政府办打电话，但那样的话，就会让人知道自己和朱炳坤的关系，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私人的关系，尽量不要带到工作中。一旦让人知道了，将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如果聂细平地位稳固，深得魏致远或周海的重用，那他直接给政府办打电话，对朱炳坤就有好处的，相当于变相给他撑腰。 过了几分钟，朱炳坤才给聂细平回电话，朱炳坤一开口就说道：“平哥，恭喜。” 聂细平笑了笑，说道：“这次算是勉强过关吧，今天魏部长找我谈了干部科的工作，看来我不用像杜敦仕那样被调整了。” 朱炳坤犹豫了一下，问道：“魏部长找你谈工作了？郭忠良被双规，杜敦仕被调整，你们……谈了人事问题么？” 聂细平随口说道：“今天才决定双规郭忠良，杜敦仕的空缺，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吧。目前魏部长还没有让我们提供候选人，想必还要仔细研究。” 教育局是一类局，在全县来说，也是个大局，不说教育局的机构，就算是全县的各类学校，至少得有两百所以上，老师好几千，学生更是有几万。 这么大的一个局，局长人选必须慎重。以前教育局是县长黄奕雄的传统地盘，但这次周海要插手教育局的人事，黄奕雄也未必能顶得住。 毕竟，你选的郭忠良出事了嘛。 朱炳坤问：“你没向魏部长自荐去教育局？” 聂细平迟疑道：“这……，我……好像还没资格呢。” 他现在是副科级的干部科长，让他去教育局当副局长，相当于平调，甚至还降了半级。但要当局长，似乎又不够资格。 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向，先去二类局当个局长，或者到下面的乡镇当个一二把手，再回县里竞争副处级职务。 朱炳坤微笑着说：“资格肯定有，但竞争肯定也会很大。当然，平哥在组织部，也能闯出一片天出来。” 他清楚的记得，杜敦仕出事后，接任的是干部二科的科长。既然二科的科长都能去教育局当局长，那聂细平这个一科的科长，自然也是够资格的。 当然，如果聂细平不想去争，或者想在组织部发展，朱炳坤自然不会多劝。 挂了电话后，聂细平却不淡定了，他现在很后悔，魏致远找他谈话时，至少要问一句，教育局的局长人选，是不是先由干部科拿几个人选出来呢？ 聂细平一直很担心，自己会被调整到边缘机关，相当于下放。只要能留在组织部，他心满意足了。 聂细平在办公室抽了好几根烟后，最终还是决定，先向魏致远汇报工作，如果谈起教育局长的人选，自己可以毛遂自荐。 要是能去教育局，不仅跨越了一个大的台阶，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自从刘飞阳调离后，他在组织部就岌岌可危。哪怕魏致远和周海能接纳他，但心里总会有根刺。 仅仅一次干部的处分，以及一名干部的调整，就让古佳涵的威信，一下子立了起来，所有人再次见到她时，都会发自心底的敬畏。 古佳涵刚开始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平常那些倨傲不恭的人，看到自己时，突然就变得卑微起来了呢？ 县委常委会的决议，她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她不敢肯定，他们出事与自己有关。 周海虽然对她很关照，但处理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吧。 昨天人家得罪了自己，今天就一个双规，一个调离，这样的速度，太过惊人。 她得问清楚，否则心里总是不踏实。 第27章 寻根究底 古佳涵在县政府，没有交心的朋友，她的身份，也不好四处打听，最后只能主动给周海打电话： “周书记，郭忠良和杜敦仕是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处理他们？” 常委会的决议，周海最有发言权。 “昨天下午，郭忠良家被小偷光顾了，丢了价值几十万的现金、金条、名表以及高档烟。这样的腐败分子，要坚决果断的清理出领导干部的队伍。至于杜敦仕，是组织部考察时发现他能力不足，无法胜任教育局副局长的职务，只能调到县总工会。” 当然是因为教育局对古佳涵的态度，才让他下定决心要处理郭忠良和杜敦仕。只不过，身为县委书记，他也必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否则，就是滥用职权了。 这种违规的事，周海自然不会干。 幸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朱炳坤及时告知了郭忠良家被盗数十万的财物，而组织部也主动提出，经过考察，杜敦仕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他就“顺水推舟”，做了一个县委书记应该做的事。 黄奕雄虽然想保郭忠良，但他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双规之后，郭忠良很快就交待了问题，他这些年贪污的钱财差不多有一千万了，这么大的一条蛀虫，就算是黄奕雄也不敢保。 至于杜敦仕，他公然蔑视领导，这已经触犯了最基本的规矩。 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如果你违反的大家都默认的规矩，哪怕是你的盟友，也会反对你。 古佳涵不管如何，总是副县长，又是主管领导，她来教育局调研，你不打招呼就跑到市里开会。 如果这次不处理杜敦仕，以后别人也有样学样，那要不要处理？ 杜敦仕犯了众怒，调整他的职务议题一出，所有人很统一的表示同意。 古佳涵疑惑地问：“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周海“义正辞严”地说道：“当然不是，处理郭忠良和调整杜敦仕的工作，都是严格按照组织程序办事，合法合规。” 古佳涵嗔恼道：“海叔，你就不能跟我说句真话？” 她其实也是个聪慧至极的人，只不过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没有历练出来罢了。 周海笑道：“你喊周书记，我当然要以书记的身份跟你说话。这事当然跟你有一点关系，但具体操作，却与我无关。” 古佳涵惊讶地问：“那跟谁有关？海叔，不是说家里目前不会给我任何支持吗？”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也应该是唯一的可能，家里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后出手了。 周海说道：“谁说是你家出面的？” 他其实也是不能特别照顾古佳涵的，可他受过古佳涵家的恩惠，在自己职责范围内，用合理合规的手段，她家里的人也没有话说。 古佳涵急道：“那是谁？海叔，你必须告诉我。” 周海缓缓地说：“据我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朱炳坤。” 古佳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道：“朱炳坤？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朱炳坤只是办公室很普通的一个秘书，才参加工作没几个月，虽说有点老成，但也不至于能办成这样的事吗？ 双规郭忠良、调整杜敦仕的工作，就算是周海，想要办成也得大费周章吧？至于古佳涵，如果没有家里出手，也是办不到的。 周海微笑着说：“有没有可能，你直接去问他吧。佳涵，原本我还想把周海调到县委，有机会就给我当秘书。现在看来，让他留在政府办更好。” 从他听到朱炳坤的名字之后，朱炳坤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这次郭忠良的事情，朱炳坤的做法称得上是及时雨。 古佳涵一个电话打到秘书科，朱炳坤被叫到了古佳涵的办公室。 古佳涵直截了当地问道：“说说吧，郭忠良和杜敦仕是怎么回事？” 朱炳坤佯装糊涂道：“古县长还不知道么？县委已经发通知了，郭忠良被双规，杜敦仕调到了县总工会。” 他偷瞄了一眼古佳涵的脸色，发现她板着脸，心里顿时一咯噔，自己这样做，没跟古佳涵提前通气，她不会怪罪吧？ 古佳涵冷冷地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朱炳坤只好解释道：“我高中的班主任住在郭忠良楼下，昨天我去他家拜访，是知他家被偷，就让公安局的同学丁振才注意一下，都偷到老师家里了，一定要抓到。结果，那小偷不仅偷了李老师家，还把郭忠良家给偷了。要说功劳，小偷的功劳最大。” 古佳涵又问：“杜敦仕呢？他是怎么调到县总工会的？” 朱炳坤摇了摇头：“这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组织部的，对干部的调整没有任何发言权。” “可我听说，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古佳涵可不想放过朱炳坤，因为周海不会骗她，朱炳坤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朱炳坤脸上露出思索状，摇了摇头，坚持着说：“我倒是想有关系，但真的是没出力。” “你再仔细想想。” 朱炳坤信誓旦旦地说道：“哦，我昨天跟组织部干部科的聂细平一起吃饭时，顺嘴提了一句，杜敦仕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教育局工作，但我没想到，他真的被调整了。这一定是巧合，百分之一百的巧合。” 古佳涵望着朱炳坤没有说话，她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最后，古佳涵只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炳坤咬了咬牙，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凭良心，也是自己的职责。你去教育局调研，他们没有足够的尊重也就算了，还在汇报到一半时，突然把你晾在那里，就算是一个下属去，也要打声招呼吧。杜敦仕却马上就走了，这是藐视领导，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以后还怎么得了？古县长心胸宽广，不会跟他们计较，我却做不到。只要有机会，当然要替你出这口气。” 古佳涵听着朱炳坤的话，内心很感动，但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吧，下午随我去卫生局调研。” 第28章 破格 下午，古佳涵的小车刚到卫生局大门时，就看到门口站着几十个人，上面还拉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古佳涵副县长莅临卫生局调研指导工作。 古佳涵刚下车，卫生局长何雄英就小跑着过来了，他挺着个大肚腩，全身的肌肉上下晃动着，真怕随时会掉一块下来。 “欢迎古县长来卫生局指导工作。” 古佳涵看到何雄英身后乌压压的一片人，皱着眉头说道：“何局长，不是说好只是简单地听取一下汇报就行了么？” 何雄英介绍着说：“古县长是第一次来卫生局调研，同志们都想跟你见一面，这次参与调研的有卫生局班子成员、机关各科室负责人、局直属各单位党政负责人及各卫生院院长共28人。” 教育局郭忠良的前车之鉴，他哪还敢一切从简？ 他可不想，明天自己就被调整职务，更不想被双规。 “朱秘书好，等会要辛苦你了，这是我们的汇报材料，我让人先复印一份给你。” 何雄英将卫生局的人介绍给古佳涵后，又特意找到朱炳坤，与他亲切地握了握手，很是热情地说道。 朱炳坤接过材料，微笑着说道：“感谢何局长的精心安排。” 何雄英笑了笑：“你今天也是给我们卫生局工作，我代表卫生局，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这次的调研，是古佳涵来淘沙县工作以后，最为顺利的一次。 在听取县卫生局领导相关工作汇报之后，古佳涵强调，医疗卫生事业发展水平是全面提高全县人民体质与健康水平的重要保证，全县卫计系统要以推进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能力建设为抓手，进一步做好医疗机构人才储备，强化队伍建设，破解医改瓶颈问题；要加快新成立县妇幼保健院能力建设，推进中医医院筹建工作；要扎实做好健康扶贫工作，落实健康扶贫各项政策，提升基本医疗服务能力。 朱炳坤在卫生局，碰到了一个熟人，刚从三塘镇调到卫生局的唐睿泽。 唐睿泽看到朱炳坤后，找了个机会，把他拉到一旁说道： “小朱，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说话的时候，唐睿泽还递了根烟过去。 他在三塘镇第一次见到朱炳坤时，并没有在意这个年轻人。 古佳涵没有专职秘书，出来调研，只是随便从办公室喊个人。 然而，他很快听说，朱炳坤竟然帮着谢文久操作了副镇长的事。 要不是朱炳坤，谢文久不可能担任副镇长，这让他觉得朱炳坤不简单。 而昨天古佳涵在教育局调研的事，他也听到一些传闻，这下更是觉得朱炳坤深不可测。 刚才何雄英拉着朱炳坤的手，聊了好一会，热情的丝毫，丝毫不亚于古佳涵，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朱炳坤接过烟，微笑着说：“唐局长，恭喜。” “都是为人民服务，卫生局的工作，还要请朱秘书大力支持。”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不敢，我也就能写点材料，卫生局的工作，要领导大力支持才行。我最多也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支持谈不上，希望能锦上添花。” 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他只是个普通的秘书，人家看重你，但并不代表你就能以领导自居。不管面对谁，朱炳坤都谨记，自己只是办公室的一个秘书。 在卫生局，还有一个人也主动与他打了招呼，韩知远的父亲韩浃谷，他也是卫生局的副局长。 这是朱炳坤第一次与韩浃谷见面，但韩浃谷或许是因为韩知远与朱炳坤是同事的原因，对朱炳坤很热情。 韩浃谷拉着朱炳坤的手，微笑着说：“炳坤，你跟知远是同事，有时间来家里玩。我爱人的饭菜搞得还可以，经常来吃饭嘛。” 今天上午县委常委会的决议出来后，他就给韩知远打了个电话，问起了朱炳坤的情况。 韩知远虽与朱炳坤天天在一起，但并不知道朱炳坤的情况，韩知远认为，朱炳坤在教育局的事上，并没有出力。甚至还很笃定的分析，外界的传闻是为了转移视线，朱炳坤的底细他清楚得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否则，朱炳坤都工作几个月了，既没见哪个领导特别重视他，也没见他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嘛。 卫生局调研完后，古佳涵又去了县人民医院调研，看望了医护人员，还深入病房，看望了住院的群众。 何雄英一直陪在古佳涵身边，直到古佳涵的车子离开，他才回卫生局。 “古县长，这是明天的稿子，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朱炳坤在车上，把刚写好的稿子，递给了古佳涵。 “这么快吗？” “不快跟不上古县长的工作效率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同时小小的拍了古佳涵一记马屁。 这样的调研，都是现成的模板，只要把古佳涵的讲话稍微加工，再将她的行程记录清楚，就是一篇标准的通讯稿。 古佳涵突然问道：“今天你是不是又提前给何雄英打电话了？” 朱炳坤说道：“还真没有，他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这就是何雄英聪明的地方，在卫生局时，何雄英主动找到他，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原本何雄英晚上想请朱炳坤吃饭，但他推托了。 古佳涵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这个办公室的新秘书，连卫生局长都要主动与之联系，看来教育局的事情，影响很大。 第二天，朱炳坤刚到食堂，就听到韩知远透露一个消息：“听说了吗？最近要提拔一批股级干部，我们办公室至少得有三个名额。” 人事问题最为敏感，这种事，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体制内的人，谁不关心自己的职务和待遇呢？ 陈逸轩说道：“这跟我们没关系吧？” 他们才参加工作几个月，按照程序，他们能在两年后升为股级干部，就已经很不错了。 韩知远看了朱炳坤一眼，神秘地说道：“跟我和你肯定没关系，但朱炳坤就未必了。” 朱炳坤马上说道：“这跟我也没关系啊，我们都是同时间进来的。”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轻则得罪人，重则人家记恨你一辈子。 韩知远一脸羡慕地说道：“组织部发的文，你们还没看到吧？其中有一条，重点本科毕业生，要重点提拔，破格重用。炳坤，这条好像是专门为你制定的呢。” 第29章 量身定制 在朱炳坤的印象中，他参加工作五年后，才成为股级干部，但也不是担任实职，而是享受股级干部待遇。 在国家干部的正式级别中，是没有“股级”这一说法的，国家干部，起步就是科级。 可一个县，只有县直单位和乡镇领导，才是科级，下面的科室干部，要怎么定级别呢？所以就创造性的增加了一个股级。 很多单位的科室，其实都只是股级。 而一个股级干部，在县城来说，也算中层干部了。 而从科员到股级干部，对县里的干部来说，也是一次质的飞跃。 回到办公室后，朱炳坤很快就看到了组织部的文件，上面确实提到了，为了执行中央提出的大力提拔重用年轻干部，对全县重点大学本科毕业的干部，将予以破格提拔。 现在还没有985、211的概念，但根据文件的要求，至少也得是以后的985。 而朱炳坤是古南大学毕业，正好是文件的大学名录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炳坤也进入了候选大名单。 韩知远笑着说：“炳坤，你得提前请客才行。” 朱炳坤谦逊地说：“请什么客哦，我就是个陪跑，让别人知道，就算是重点大学毕业，也不一定非得提拔。” 如果仅看文件，他确实有资格破格提拔，但那也只表示，他有资格进入候选名单。能不能破格提拔，还不一定呢。 文件里可没说，只要是重点大学毕业，就一定会提拔。 不要说没有把握，就算他真的会提拔，这个时候也一定要低调。 朱炳坤见过太多待提拔的干部，都进了公示名单，最后被人举报刷了下来的。 毕竟，你下来了，别人就能上。 官场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了坑，别人就只能排队等候，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陈逸轩也凑过来说道：“你最近风光无限，肯定没问题的。” 之前所有人都觉得，跟着古佳涵没前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县长黄奕雄不喜欢古佳涵，谁跟古佳涵走得近，谁就要倒霉。 事实上，古佳涵在教育局，也确实受到了冷落，甚至是出了个大洋相。 哪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跟着古佳涵的朱炳坤，反而沾了光。 朱炳坤苦笑着说：“我越是风光，越是提拔不了。” 韩知远很快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他安慰道：“不管如何，这次只要进了名单就有希望。这次就算没提拔，下次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朱炳坤越是风光，黄奕雄就越是不满，自然而然，朱炳坤提拔的阻力就越大。 朱炳坤正要说话时，他的传呼突然响了，看了一眼，马上说道：“我得去回个电话。” 回传呼的电话，朱炳坤都会去外面的小卖部，公事可以用办公室的电话，但私事必须打公用电话。 传呼是聂细平打来了，让他有时间回个电话。 朱炳坤马上猜到，聂细平这个时候打传呼，肯定是破格提拔有关。 果然，电话接通后，聂细平就笑着说道：“炳坤，这次没跟你商量，我就提议在这次的干部提拔中，加了一条，重点大学毕业生可以破格任用。” 韩知远还真猜对了，组织部发的文件里，新增的这一条，确实是特意给朱炳坤量身定制的。 朱炳坤说道：“谢谢平哥，这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既然是聂细平提出的，他相信自己这次提拔为股级干部不会有什么问题。 比前世提前五年进入股级干部，以后他的发展空间真的有无限可能。 聂细平说道：“兄弟间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要说感谢，我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现在怕跟杜敦仕一样，被调整到哪个角落里了。” 其实，这是他对朱炳坤一种变相感谢。 没有春风，哪有夏雨？朱炳坤根本不必谢他，相对朱炳坤帮他的忙，他觉得自己这次做的完全不值一提。 朱炳坤说道：“不管如何，这次得感谢你，这样，中午一起吃个饭，就在农家小院。” 聂细平没有推辞：“吃饭可以，但不必去农家小院了，换个家菜馆吧。” 农家小院的消费可不低，他知道朱炳坤才参加工作几个月，这次他也不好抢着买单，只能让朱炳坤选个实惠的地方。 “那就去城南的家菜馆吧，那里的口味还可以，就是环境差一点。” 聂细平笑道：“我们是吃饭，又不是吃环境。”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刚准备回办公室，他的传呼突然响了，看了一下，他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谭科长好，有什么指示吗？” 打传呼的是县委一秘谭运鸿，“炳坤同志，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朱炳坤有些为难：“这个……” 他刚约了聂细平，突然谭运鸿又要约他吃饭，如果是平常倒也没什么，但聂细平帮了他这么大的忙，这顿饭是不能推掉的。 “怎么，没空？” 朱炳坤解释道：“倒也不是，我刚跟组织部的聂细平约好，中午在城南的家菜饭馆。这样吧，谭科长的事更重要，我跟聂科长约晚上就是。”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把选择权交给了谭运鸿。 如果你的事很重要，是不是能改到晚上呢？ 谭运鸿想了一下，说道：“哦，是这样啊，那就一块嘛，反正聂科长也不是外人。”、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聂细平突然提出要调整教育局杜敦仕的工作，看来这背后的人是朱炳坤。 朱炳坤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挂了电话后，谭运鸿马上向周海汇报了这个情况：“周书记，朱炳坤中午约了组织部干部科的聂细平一起吃饭，我到时也参与。” 周海想让他向朱炳坤了解一下昨天古佳涵在卫生局的调研情况，这种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聂细平？提议调整杜敦仕工作的，是不是他？” “对。” 周海沉吟道：“看来朱炳坤与聂细平的关系不错嘛，你中午一起去也好。” 第30章 惭愧 离中午下班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朱炳坤又给聂细平打了个电话： “平哥，中午就你一个人吧？” 聂细平问：“是的，怎么啦？” 朱炳坤说道：“没事，中午我还会带一个人过来，等会要去接他，可能会稍微晚十五分钟左右。” 聂细平笑道：“没事，我等会提前到，恭候你的大驾。” 他以为朱炳坤有哪个朋友想认识他这个干部科长，毕竟，组织部的干部科长，不是随便会跟人吃饭的。 想想当初他第一次与朱炳坤吃饭时，那种倨傲之容就可见一斑。 既然朱炳坤想用自己来抬高身价，他也不在乎给朱炳坤涨长脸。 “平哥说笑了，如果你先到，先点几个菜倒是真的。对了，你那有酒么？我手头拮据，只能打平哥的秋风。” 聂细平调侃道：“好嘛，你请客，还得我带酒。没问题，我这里正好有瓶茅台，今天就喝它。” 朱炳坤在他面前不做作，这也是把他当成真朋友。 虽然他这次帮了朱炳坤，但相对来说，朱炳坤帮他更大，不要说喝瓶茅台，就算由他买单，也没有话说。 只是，他觉得朱炳坤还要带朋友，又让自己出酒，似乎有点不妥。 以他对朱炳坤的了解，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啊。 下班后，朱炳坤先去了县委，与谭运鸿碰了面后，两人一起打车去了城南的那家家菜馆。 “平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他等了谭运鸿十来分钟，再打车过来，足足比约定时间迟了二十分钟。 聂细平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我也刚到。你那朋友呢？” 他只是很想看看，朱炳坤到底带了什么朋友过来，这架子一点也不比他这个干部科小嘛。 “你好，聂科长。” 站在朱炳坤身后的谭运鸿，突然主动向前一步，还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聂细平吃惊地说：“啊……，谭……科长，你怎么来了？” 谭运鸿笑了笑，说道：“我是来蹭饭的，聂科长不会不欢迎吧。” “不敢不敢。” 朱炳坤在旁边解释道：“谭科长原本约我中午吃饭，我想反正也约了你，就放到一起了。平哥，你的酒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 聂细平原本还有些心疼自己这瓶茅台，现在才发现，幸好自己拿了这瓶酒，否则多尴尬啊。 谭运鸿迟疑道：“下午还有工作，就不喝酒了吧？” 朱炳坤笑道：“不喝酒哪有话聊啊，反正也就一瓶，喝完就不喝了。今天我请客，但没钱买酒，只好打平哥的秋风了。” 谭运鸿想了想，也没再多说。 三人落座后，菜很快就上桌了，虽说是家常菜，但口味还真是不错。 “没想到这里环境看着一般，但口味是真不错。” 谭运鸿尝了一口菜后，马上称赞道。 朱炳坤笑道：“这地方适合我这样的，价格实惠，口味也不错。” 聂细平给谭运鸿倒了杯酒后，举起酒杯说道：“谭科长，我敬你一杯，今天虽是我的酒，但却是沾炳坤的光。” 原本他以为朱炳坤是想借自己抬高身份，哪想到，人家带来的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反倒是朱炳坤给自己创造机会了。 怪不得朱炳坤要提前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他要带朋友过来，或许中午这顿饭，就没他份了。 朱炳坤也说道：“谭科长，我也敬你一杯，咱们上次虽然吃过饭，但却没有喝酒，这次得补上。” 谭运鸿扶了扶眼镜，连忙说道：“你们可不能搞车轮战，我酒量很一般的。” “都说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才放心，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谭科长的酒量，估计这一瓶都不够。但今天是好酒，咱们也不分别敬了，等会一起碰杯吧。” 朱炳坤感觉谭运鸿说的是真的，谭运鸿的酒量，可能不是很好。他插科打诨，无形中化解了谭运鸿的尴尬。 “你这都从哪听说的？我在组织部，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聂细平听着朱炳坤的话，感觉很新鲜。 现在中国还没进入互联网，这些段子自然没有流传开。 朱炳坤笑道：“这说明一件事，你跟我喝酒喝少了。” 谭运鸿放下筷子，突然问道：“炳坤，最近工作怎么样？” 他找朱炳坤，就是想问他昨天古佳涵在卫生局调研的情况，这也是周海的意思。否则，他中午要跟着周海，哪有时间与朱炳坤喝酒呢。 “还行吧，昨天跟着古县长到卫生局调研，感慨万千。” 朱炳坤知道谭运鸿对什么感兴趣，故意挑起与古佳涵相关的话题。 谭运鸿果然饶有兴趣地问：“哦，怎么个感慨万千法？” “之前去教育局时，就两个人接待，最后还把古县长晾在那里。而在卫生局，何雄英带着县卫生局班子成员、机关各科室负责人、局直属各单位党政负责人及各卫生院院长共28人列队欢迎，前后的对比，实在太强烈了。所以说，对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就是得严惩。” 朱炳坤在随后的谈话中，把昨天的情况，向谭运鸿做了详细介绍。 朱炳坤说完，一瓶茅台也正好喝光。他知道谭运鸿的酒量不是很好，故意抢着喝酒，这一斤酒，他估计得喝了半斤，谭运鸿最多喝了二两。 又聊了一会，谭运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站起身说道：“炳坤，聂科长，中午周书记有个酒局，我得赶过去了，你们继续吃好喝好，我得先走一步了。” 朱炳坤站起来说道：“我送你。” 但他也只送到门口，因为门外来了辆小车，一看车牌，正是周海的。 “炳坤，谢谢你。” 聂细平等小车离开视频范围后，这才和朱炳坤再次回到家菜馆。 他很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汗颜，还以为朱炳坤要借他这个干部科抬高身价，哪想到朱炳坤请的竟然是谭运鸿。 朱炳坤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和谭科长又不是不认识。” 聂细平说道：“你以为谁都能跟他一起喝酒的么？算了，反正今天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他虽然没跟谭运鸿说几句话，可能坐在一桌喝酒，这就足够了。有的时候，说了等于没说，但有些时候，没说就是说了。 第31章 不对劲 下午，朱炳坤回到办公室后，还没坐下，韩知远就凑了过来： “炳坤，真是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走运，中午贾科长找你，看来又有好事来了。” 韩知远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他在办公室也算活跃，可领导好像把他当成透明人似的。 朱炳坤诧异地问：“贾科长找我有什么事？” 所谓的贾科长，是秘书科的科长贾易辰，也是县长黄奕雄的秘书，算是县政府的一秘。 韩知远叮嘱道：“那我怎么知道呢？看他找得挺急的，估计是有要紧的事。你赶紧去找他问一下吧，不管什么事，回来都得告诉我。” 贾易辰虽是秘书科的科长，但平常基本上不负责秘书科的具体事务，他只是挂名，具体工作由副科长吴健负责。 朱炳坤也觉得奇怪，工作上的事，可以在工作时间找自己嘛，一个电话就行。再说了，如果有什么指示，可以通过程皓钦或者吴健都行，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身为县长的秘书，贾易辰的时间也很宝贵，他要负责黄奕雄在工作上的接待，对来访的客人进行登记排队，只要黄奕雄出去，就得一直跟着。 有些时候，甚至黄奕雄的讲话稿，他也没时间写，只能让秘书科先拿个初稿，他再修改。 朱炳坤随后去了趟县长办公室，贾易辰正端着两个空茶杯出来。 县长办公室是个套间，贾易辰在最外面，里面是个小的待客室，如果黄奕雄没时间，那些来访的人，就在待客室休息。 里面是黄奕雄的大办公室，里面好像还有个休息室和小的会议室。而在待客室的旁边，还有一个大一点的会议室。 一般的工作会议，黄奕雄在办公室就能举行。 “贾科长，中午我出去了，你找我有什么指示吗？” 贾易辰沉吟道：“是这样的，明天黄县长要去经开区视察，需要一份发言稿，你也知道，经开区配备的人员不足，没办法提供初稿，只能辛苦你了。” 他三十出头，显得很精干，也深得黄奕雄的信任。自从黄奕雄担任县长以来，就一直是他担任秘书。 “好的，我下班之前把初稿交给你。” “下午我可能比较忙，你先交给吴科长吧。” “好的。” 这种发言稿，朱炳坤不知道写过多少了，不要说县长的发言稿，就算是省长的发言稿他也写过。 但是，他在写初稿时，还是故意留下了好几个错误，比如说用词不准确，写错了一个名字，甚至还用了一个错别字。 朱炳坤在省委办公厅待过几年，在大机关写稿子，只要你写得好，别人就不会说什么。 但在县级这等基层机关，如果你写得太完美，领导一点错都挑不出来，那就是你的错了。 果然，吴健只是看了一遍，就发现了好几个问题。 “朱炳坤，写稿子切记不可浮躁，慢工才能出细活，你看看，连经开区管委会书记的名字都写错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还有这个‘针贬’，明明就是针砭嘛。” 吴健快四十了，是个老机关，也是个老古板。按现在的说法，是情商太低，导致他的文笔虽然不错，可在秘书科副科长的位子上，停了十来年了。 县长换了好几个，他这个秘书科副科长稳如泰山。 吴健很有文学梦想，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给各大文学期刊投稿，偶尔也有些作品发表，令他无比自豪。 朱炳坤恭维道：“吴科长真是目光如炬，什么错误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吴健挑出了朱炳坤的毛病，也很是得意，毕竟，朱炳坤是古南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能挑出他的错误，很有成就感。 因此，对于发言稿中的其他问题，他反而没有太过关注。 在朱炳坤修改了两次之后，初稿总算弄完了。 至少，吴健已经挑不出什么毛病。 吴健虽是个老机关、老古板，却不是一个老油条。在朱炳坤的糊弄下，将他的初稿交给了贾易辰。 贾易辰倒没再为难朱炳坤，他发现了两处用词不太准确的地方，自行修改了。 整个发言稿，大的框架是没有问题的。 直到此时，朱炳坤总算才松了口气。 为了这篇发言稿，他一个下午什么事也没干，毕竟，给县长写稿子才是头等大事。 韩知远问：“炳坤，贾科长找你就为了给黄县长写稿子？” 他一个下午都在关注着朱炳坤，看他绞尽脑汁写材料，暗暗庆幸，这个任务没落到自己头上。否则，以他的水平，就算三天三夜，也写不出来啊。 别看他也是中专毕业，但写稿子这种事，是需要天赋的。他只考上了中专，可能还是走后门进的，就说明了他的天分。 朱炳坤叹了口气，说道：“对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你有水平，换成我，一个下午绝对写不出来。” 朱炳坤苦笑着说：“越是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越是能写稿子，就有写不完的稿子。” “发什么牢骚呢。” 韩知远还没说话，吴健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 “吴科长好。” 吴健说道：“朱炳坤，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朱炳坤问：“吴科长，是不是稿子还有问题？” 都快下班了，要是稿子还有问题，他就只能加班了。毕竟，这是黄奕雄明天要用的稿子，今天晚上之前必须写好。 吴健说道：“不是稿子的事，明天上午，你陪肖县长去人事局调研。” 除了黄奕雄有默认的专职秘书贾易辰外，其他副县长都只能从秘书科临时抽调。 当然，每个副县长都有用惯了的人，之前肖腾举每次都会让秘书科的盛佳伟陪同，但这次肖腾举却突然点了朱炳坤的名。 “明天？” 吴健问：“怎么，明天你没时间？” 朱炳坤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我听说古县长明天要去青树镇调研。” 他就是古佳涵用习惯了的人，明天古佳涵去青树镇，当然是他陪同。 吴健解释道：“明天盛佳伟陪古县长去青树镇，他是青树镇人，熟悉青树镇的情况，能更好的服务古县长。” “好吧。” “怎么，有情绪？” “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坚决服从领导安排。” 回去的时候，朱炳坤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有没有关联呢？突然让自己给黄奕雄写稿子，又让自己陪常务副县长肖腾举去人事局调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朱炳坤的感觉还是很准的，这次确实有人故意针对他。 第32章 有点意思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黄奕雄才看到朱炳坤的发言稿。 作为一县之长，他的工作非常繁忙，他是县长，也是全县的管家，要考虑全县干部的工资发放，还要考虑经济发展。 淘沙县的经济开发区，早在去年就开始搞了，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实现三通一平。 所谓的三通一平，指的是通电、通路、通水、场地平整。 目前只是通了水和电，经开区还没有通路，场地更是没有平整。 当然，开发区管委会的班子倒是搭起来了，也建一栋可以说是简易的办公楼，只是下设机构和人员配置不齐。 整个经开区除了管委会外，就只有一个办公室和一个招商局。 要知道，去年为了表示县政府对开发区的大力支持，黄奕雄特批了一百万元的经费。 他相信，开发区有了这一百万，就能慢慢发展起来。 可一年多了，招商局连一个项目也没招进来，办公室也只有几个人。 可黄奕雄还是要去开发区视察，他希望开发区的书记曾招佐和主任刘国舜，能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把开发区搞起来。 当初县委、县政府批准成立淘沙经济开发区时，他是下了很大决心了。 曾招佐和刘国舜都是他亲自安排的，为此，还与周海掰了手腕，官司甚至打到了市里。 最终，在刘飞阳和市委领导的支持下，周海做出让步，没有干预开发区的人事安排。 然而，曾招佐和刘国舜却不争气，除了消耗光一百万经费外，什么事都没干好。 现在的开发区，对黄奕雄来说，就像一块牛皮癣，治也治不好，丢也丢不掉。 难道，真的要让周海看笑话吗？ “咦。” 黄奕雄对明天的发言其实还是蛮重视的，否则他也不会提前看稿子了。 这稿子他只看到题目，就感觉很惊讶，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小贾，你进来一下。” 贾易辰一直在外面待命，接到电话，快步走了进来：“县长，有什么指示？” 黄奕雄指了指手中的发言稿，问：“这稿子是朱炳坤写的？” 贾易辰小心翼翼地问：“是的，出什么问题了吗？” 发言稿他看过，不仅格式非常标准，而且立意深远，特别是开篇就说要“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很有亮点。 黄奕雄说道：“这篇发言稿有点意思，这样，你把朱炳坤叫来，我跟他聊聊。” 发言稿里提到，开发区一方面要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大力开展招商工作，出台最优政策，提供贴心服务；另一方面争分夺秒征用土地，用项目带动开发，以开发引进项目。 这几句话，让黄奕雄眼睛一亮。 目前开发区的工作陷入困境，就是没有走出去，也没有请进来，招商工作陷入停滞，整个开发区只有一条机耕道，车子都开不进来，人家怎么来投资嘛。 “好。” 贾易辰马上去打电话，可朱炳坤已经下班了，他急得直冒汗。 还好，程皓钦告诉他，朱炳坤配了个传呼。 贾易辰这才松了口气，马上连打了三个传呼，因为朱炳坤的传呼可以留言，他告诉传呼台，让对方留言：贾易辰有急事找他，速回电。 “贾科长，有什么事吗？” 朱炳坤接到传呼后，马上找了个最近的公用电话回了过来。 贾易辰说道：“朱炳坤，你马上来趟黄县长的办公室，黄县长要见你。” “好。贾科长，黄县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发言稿的事。” 朱炳坤惊呼道：“发言稿？” 他暗暗奇怪，自己的这篇发言稿应该没什么问题吗？无论是文字还是立意，都称得上是典范，其中，他还说了一些开发区的成功经验。 有的时候，只要思路打开，工作就好开展了。 思路决定出路，只要思路正确，剩下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收获就行了。 贾易辰催促道：“不是什么坏事，赶紧来吧。” 他怕把朱炳坤吓着，黄奕雄都说这篇发言稿有点意思，自然就不是要责备朱炳坤。 听到贾易辰的话，朱炳坤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坏事，那就没问题。 在前世，朱炳坤与黄奕雄交集不多，毕竟，他在办公室的头几年，基本就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等他开始熟悉公文写作之后，黄奕雄已经调离淘沙县了。 对周海和黄奕雄这样的人来说，不可能在淘沙县再进一步。 朱炳坤记得，黄奕雄好像调到一个县级市当市长，最后好像在市政协副主席退的休。 “黄县长好。” 黄奕雄特意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与朱炳坤握了握手手，说道：“朱炳坤，你是哪里人？” 黄奕雄的中气足，说话的声音听在耳里，胆小的人会吓得发颤。 朱炳坤说道：“报告黄县长，我是三塘镇人。” 黄奕雄微笑着说：“你是淘沙县人，我也是淘沙县人，为了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我们要齐心协力。刚才我看了你写的发言稿，写得不错，特别是关于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很有新意。” 对于朱炳坤陪着古佳涵下去调研，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包括古佳涵在教育局遇冷，他当时还露出会心一笑，在他看来，女人就不适合当干部。特别是像古佳涵这样的，明明可以靠颜值就可以吃饭的，去当电影明星多好，为什么要来基层工作呢？ 从古佳涵第一天来淘沙县，他对古佳涵就有偏见，总觉得古佳涵是上面有人，才当的这个副县长。 并且，他还多次公开说起对古佳涵的蔑视，这才导致下面的人，都不敢与古佳涵走得近。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的，写文章嘛，就是四处借鉴。”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一直都没有发展起来。 直到十年之后，才算慢慢有了起色，但最终，也没能引进什么高新企业，更没有为县里的财政供血。 黄奕雄不满地说道：“你这个小同志，倒是真敢说，看来你适合在女人身边工作。” 第33章 不换思想就换人 黄奕雄的话，把朱炳坤吓了一跳，他知道黄奕雄的工作作风简单粗暴，说话也不太注意方式方法，甚至有时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但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直接。 黄奕雄是淘沙县人，有家乡观念，但也因此成为本土干部的带头大哥。 目前国家还没有出台干部不得在本地任职的相关政策，很多地方的主要领导干部，都是从本地提拔起来的。 应该说，黄奕雄还是很希望淘沙县的经济能发展起来的。 去年他搞了这个经济开发区，虽然是紧跟国家的大形势，但也确实是想把淘沙县的经济搞上去。 见朱炳坤低着头不说话，黄奕雄只好说道：“你对县经济开发区有什么建议吗？” “黄县长，我才参加工作几个月，工作经验不足，理论知识也很浅薄，对开发区也不熟悉，两眼一抹赤，实在提不出什么真知灼见……” “你跟着佳涵同志去调研，不是很会来事吗？还有那个聂细平和冯涵博，好像对你也是言听计从。怎么，我这个县长想听听建议，你就提不出真知灼见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出来，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朱炳坤苦笑道：“县长，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黄奕雄说道：“你这个小同志，才工作几个月，身上就有一股机关老油条的味道了。年轻人要有冲劲，更要有干劲，敢想敢干，不要怕说错话，更不要做错事。” 看得出来，朱炳坤说话其实很有讲究，他参加工作几个月，说的话却像是在机关里浸泡了几十年似的。 朱炳坤想了想，说道：“那我冒昧的说几句，要是说错了，县长可以批评我，但不能处分我。” “哦，看来你还是有怕的嘛，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你要是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明天就让程皓钦给你一个处分。另外，你提拔股级干部的资格，也给取消了。” 黄奕雄见朱炳坤露出了软肋，马上威胁道。只是说到后面时，他的嘴角也是轻轻向上扬起，显然，他只是吓唬朱炳坤。 今天贾易辰之所以会特意找到朱炳坤，让他写明天的稿子，确实是出自黄奕雄的授意。 在教育局的郭忠良和杜敦仕出事后，黄奕雄就关注到了朱炳坤。 让朱炳坤写明天的稿子，既是想看看朱炳坤的水平，也是想故意刁难他一下。 哪想到，朱炳坤的稿子不仅写得好，而且内容也让黄奕雄眼前一亮。 虽说发言稿提到的“走出去、请进去”的想法，显得有些空泛，但黄奕雄觉得，这是目前最适合开发区的工作思路。 他不能让朱炳坤像挤牙膏似的，催他一下，就出来一点，要一次性把肚子里的货都掏出来。 “开发区的情况，我没有具体去了解，只是听别人说过，听说那里只是通了电和水，水只是条机耕道，地也没有整平，甚至有些地方的征收工作都没有做完，这说明开发区的工作还没有完全开展起来。” “所以呢？” “首先要改变思想，只有解放思想，勇于改革和创新，才有可能把开发区发展起来，真正为县里的财政增加收入，解决就业，带动全县的经济腾飞。” 黄奕雄喃喃自语道：“解放思想，能于改革和创新，说得好听，做起来很难啊。” 朱炳坤脱口而出：“不换思想就换人。” 一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得罪了开发区管委会么。 可话已经说出口，不可能再收回来了。 黄奕雄眼睛一亮：“不换思想就换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朱炳坤一眼，这个年轻人带给他太多的惊喜。 朱炳坤突然问道：“县长，我能抽根烟吗？” 黄奕雄一指桌上的烟：“你自己拿就是。” “谢谢县长。” 朱炳坤拿起烟，先给黄奕雄敬了一支，自己又抽出一支，剩下的烟并没有放回桌上，而是装进了口袋，黄奕雄让他“拿”，自然就不用客气了。 黄奕雄被他气笑了：“你小子，连我的便宜也敢占。” 他突然之间，有点喜欢朱炳坤这个年轻人了。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县长让我拿的吗？我可是坚决执行了你的指示。” 第二天，朱炳坤早早到了肖腾举的办公室，等着和他一起去人事局调研。 然而，肖腾举的车子却跟着黄奕雄的二号车，径直去了开发区。 朱炳坤坐在前排，看到车子往县城西边开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坐在后排的肖腾举却看到了，他说话：“早上临时接到通知，先去开发区陪黄县长视察，再去人事局调研。” 肖腾举其实也觉得意外，可作为领导干部，临时调整行程实在太正常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他的行程之所以调整，并不是因为黄奕雄觉得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必须去开发区，而是因为朱炳坤。 黄奕雄想让朱炳坤去开发区看看，又不想再次改变朱炳坤的工作，只好让肖腾举这个常务副县长作陪了。 因为黄奕雄要来视察，开发区提前把路修整了一下，所谓的修整，就是在机耕道上倒了几车碎石，再用推土机推平，让小车能勉强开到开发区大楼前。 所谓的大楼，其实就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一楼办公，二楼住宿，外面也只是用水泥粉刷了一下，显得特别的简陋。 开发区管委会书记曾招佐、主任刘国舜，带着开发区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在外面迎接。 黄奕雄和肖腾举下车后，与他们一一握手。 不管如何，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完。 会议室也很简陋，几张桌子一围，上面也没有盖绒布，就像在学校开家长会似的。 曾招佐代表开发区做了汇报，介绍了开发区自成立以来做的一些工作，开发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招商引资，他前几天才南下去了广东，虽说参加了好几次招商会，也联系了好多家有意向来投资的企业，但有没有下文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才由黄奕雄讲话，他用的发言稿，正是朱炳坤昨天写的。 朱炳坤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认真地做着笔记。他的目光时不时望向台上的黄奕雄，发现对方的目光，也偶尔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着，朱炳坤突然感觉，这次自己来开发区，是不是黄奕雄特意安排的呢？ 第34章 从黄县长那里顺的烟 黄奕雄在开发区的视察，主要就是在会议室里，另外，就是围着墙上的那张开发区构想图听取曾招佐的汇报。 朱炳坤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见没人注意他，偷偷走到外面点了根烟。 这样的视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开发区的工作没搞起来，作为管委会的主要领导，曾招佐和刘国舜责无旁贷。 如果他们管理开发区的思想不能改变，那就只能换人。 否则，开发区的工作，永远也搞不好。 这样的视察，太过于形式。 民间不是有俗话么，狠抓就是开会，管理就是收费，重视就是标语，落实就是动嘴，验收就是喝醉，检查就是宴会，研究就是推诿，政绩就是神吹，汇报就是掺水 回去之后，朱炳坤陪同肖腾举去人事局调研，也是先听取汇报，再念提前准备好的发言稿。 肖腾举的发言稿，应该是人事局提前写的初稿，再经肖腾举亲自修改之后定的稿子。 因为先去了开发区，中午人事局安排了饭，肖腾举也没有拒绝。 朱炳坤身为他的秘书，在包厢里当服务员，他的任务是做好服务工作。 “朱秘书，你是客，怎么能让你倒酒呢。” 人事局的局长，也是组织部的副部长罗思儒说道。 组织部是县委的人事单位，人事局是县政府的人事单位，党领导一切，人事局长一般都会在组织部兼个副部长。 人事局在行政上归县政府领导，但在业务上由组织部领导。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的工作是服务领导，能为各位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 什么样的位置说什么样的话，今天他是肖腾举的临时秘书，自然不好上桌的。 “朱秘书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给我们倒酒，这待遇可不一般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不管什么大学毕业的，都是为了革命工作。” 罗思儒知道他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这说明一点，罗思儒知道他的情况，或者说，最近罗思儒看过他的档案。 罗思儒微笑着说：“文化人就是会说话。” 他确实看过朱炳坤的档案，最近县里要提拔一批股级干部，涉及到人事问题，除了组织部外，人事局也是要参与的。 并且，有人专门过问了朱炳坤的情况。这说明一个问题，这次朱炳坤不仅仅是进入了候选了名单，很有可能会被提拔。 县城的股级干部已经算是中层了，很多人穷其一生，也只是一个科员。 现在中共中央办公厅还没有对科员职级进行分级，否则，以朱炳坤的学历，刚进单位，应该就是个一级科员。 而绝大部分的机关人员，一直到退休，也只是个二级科员。 肖腾举看了朱炳坤一眼，说道：“小朱能考上古南大学，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位同志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你们人事局要重点关注和培养。有机会的话，要给他压压担子。” 这是朱炳坤第一次跟肖腾举出来工作，但肖腾举觉得，朱炳坤在很多方面比盛佳伟做得更好。 特别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事，朱炳坤的做法堪称完美。 比如说在开发区要出发时，朱炳坤就先给人事局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同时与人事局沟通，今天的主要汇报内容，大概的汇报时间。 刚到人事局时，朱炳坤会抢先下车，然后给他开车门，还会用手挡着车门上框，先怕他的头会碰着。 而他下车之后，朱炳坤就会走到他后面，让人事局的领导陪伴着他。 至于酒桌上的做法，也表现出了一个优秀秘书的专业素质。 相比之下，盛佳伟除了能写点材料外，并不算一个合格的秘书。 罗思儒马上说道：“我们坚决执行肖县长的指示。” 朱炳坤感激地说道：“多谢领导们的关心，我一定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投入到今后的工作中去。来，各位领导请抽烟。” 朱炳坤掏出烟包，从肖腾举开始，给每人都敬了一支。 肖腾举看了一眼，竟然是中华，随口开了句玩笑：“哦，小朱的烟不错嘛。” 朱炳坤笑了笑，说道：“这是昨天在黄县长那里顺的，没舍得抽，今天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支烟的分量。 朱炳坤甚至感觉到，很多人用目光，做了无声的交流。 黄县长的烟他们都抽过，但能从黄奕雄的办公室顺烟，好像还没谁有这个本事。 就算是肖腾举，每次到黄奕雄的办公室谈工作，最多也就是多抽几支烟，不敢说拿走黄奕雄的烟。 肖腾举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也算是沾了小朱的光，我看你这次提拔，肯定没问题了。” 朱炳坤都能从黄奕雄那里顺烟了，这说明黄奕雄对他不一般，否则，借朱炳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黄奕雄的烟吧。 朱炳坤连忙说道：“借肖县长的吉言，如果真的提拔了，一定好好感谢您。” 肖腾举当着人事局长罗思儒的面，特意说了这事，其实也相当于做了半个指示。 罗思儒笑道：“既然要感谢，那就别等以后了，朱秘书是不是得敬罗县长一杯。”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当然，不仅要敬罗县长，还要敬在座的各位领导。” 革命工作不是请客，就是吃饭，这还真没说错。 很多问题，在会上不能解决，但在酒桌上，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肖腾举的酒量很好，不愧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他无需朱炳坤挡酒，而朱炳坤的做法，也让他很满意。 毕竟，古南大学的高材生当服务员，他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而朱炳坤刚才发着黄奕雄的烟，他也感觉到，黄奕雄与朱炳坤的关系不一般，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朱炳坤不仅年轻，而且文凭硬，自身的能力也强，这样的人，总会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天。与其到时再跟他搞好关系，不如现在结个善缘。 在官场中，花花轿子人人抬，多个朋友，绝对是多条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朱炳坤帮他的一天呢？ 第35章 我表个态 下午，朱炳坤刚回到办公室，吴健就通知他，去程皓钦的办公室一趟。 “程主任，有什么指示？” 程皓钦特意从办公桌走了出来，与朱炳坤握了握手，问道：“小朱，最近工作怎么样？” 朱炳坤欠了欠身，很是诚恳地说道：“在主任的英明领导和亲切关怀下，已经适应了办公室的工作。” “这次县里提拔一批股级干部，你属于破格提拔之列。明天县里召开常委会，专门讨论你们的问题。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他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办公室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目前没有空缺的职务，就算提拔为股级干部，他也只能干着同样的工作，只不过待遇会稍微好点。 当然，如果有合适的空缺，他会比别人的机会要大些。 “很好，年轻人就是要沉得住所，不管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了党，为了人民。对了，黄县长让你过去一趟。” 原本黄奕雄可以让贾易辰通知朱炳坤的，但让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转达，说明这次的谈话更正式。 朱炳坤问：“黄县长找我？主任知道什么事吗？” 程皓钦叮嘱道：“我又不是县长，怎么知道呢？你现在过去就是，记住，要好好回答。” 不管黄奕雄找朱炳坤是什么事，一个秘书，能让县长亲自打电话交待，这次谈话不简单。说不定，朱炳坤的命运将由此发生改变。 朱炳坤不敢耽搁，马上去了黄奕雄的办公室。 贾易辰还跟往常一样，在外面的接待室，朱炳坤见到之后，恭敬地说道：“贾科长，程主任通知我过来一趟，黄县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应该还是开发区的事吧，你随我进去吧。” 贾易辰其实很奇怪，朱炳坤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一个刚分配来的大学生罢了，除了会写材料，办事老成此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黄奕雄怎么见了一次，还要再见一次呢？ 难道说，朱炳坤比县里的那些局长、乡镇书记还重要？ 要知道，原本林业局的局长想向黄奕雄汇报工作，但却被黄奕雄推掉了，把时间让给了朱炳坤。 “是。” 朱炳坤跟着贾易辰进了黄奕雄的办公室，贾易辰给朱炳坤倒了杯茶，又给黄奕雄的茶杯加满水后，才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朱炳坤一直站在会客区，等黄奕雄走过来落座后，他才坐下。他的身体前倾，只有半边屁股挨着座位，一副认真倾听黄奕雄讲话的状态。 黄奕雄随口说道：“要抽烟自己拿。” “谢谢县长。” 朱炳坤拿起桌上的烟，递给黄奕雄一根后，自己才抽了一根。放烟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把烟放到自己身前。 黄奕雄一见，瞪了他一眼：“怎么，又想贪污我的烟？”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没几根了，而且等会还要抽，要不县长给我一条？” 黄奕雄说道：“口气不小，开口就是一条。你要是能给开发区出个主意，让开发区能顺利招商引资进来，不要说一条，每个月给你一条都行。” 朱炳坤问：“县长此话当真？”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朱炳坤沉吟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开发区搞不搞得起来，管委会的班子很重要。”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曾招佐和刘国舜在开发区的工作没有起色，再让他们搞招商引资的事，再过一年，开发区依然不会有进展。从开发区回来后，我已经与周书记商量，把曾招佐和刘国舜调离管委会。” 朱炳坤恭维道：“用对一个人可以兴邦，用错一个人则可能亡国，县长的决定太及时太英明了。” “你的意思，我之前推荐曾招佐和刘国舜，就是用错了人？” 朱炳坤连忙说道：“这倒不是，县长怎么可能推荐错人呢。开发区是个新的事物，走一点弯路也是正常的。” 黄奕雄缓缓地说道：“这次，我也想再推荐一个人，周书记也答应了。” 朱炳坤说道：“黄县长推荐的人，自然人是不会错的，开发区的工作，想必很快就会有进展。” “我推荐的那个人就是你。” “啊！县长，我怎么能肩负这么大的重任呢？我没资格，也没能力。” 黄奕雄问：“你这个人就是矫情，县里这次不是要提拔一批股级干部么？你在名单里，明天我在常委会上提一下就是，到时候你去开发区当个办公室主任是没问题的。这件事，周书记也答应了。至于管委会的书记和主任，你觉得谁合适呢？” 周海原本并不希望朱炳坤去开发区，但他给周海看了今天的发言稿，坚持认为朱炳坤搞经济要强过写材料。 朱炳坤苦笑道：“县长，这你可问错了人，我又不是组织部长，对全县的干部也不熟悉，怎么知道谁合适呢？到现在为止，我接触的最多的，也就是三塘镇的冯涵博和组织部的聂细平。” 黄奕雄问：“周书记提议了冯涵博，让他到开发区当书记，这个主任嘛，你觉得聂细平合适么？” 周海其实是在他坚持要让朱炳坤去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之后，才提议的冯涵博。 聂细平原来是刘飞阳这条线上的人，他与刘飞阳原本是同盟，一起与周海掰手腕。虽然刘飞阳败走麦城，但他也不希望聂细平完全倒向周海。 朱炳坤说道：“县长说合适，想必就是合适的。” 黄奕雄郑重其事地说道：“炳坤，这次让你去开发区，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觉得你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把你放到开发区，是要发挥奇兵的作用。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但是，如果开发区的工作没干好，我头一个找你的麻烦。” “县长，既然你下了决心，那我也替冯涵博书记表个态。三个月之内，开发区要小变样，六个月之内开发区要大变，一年之后，开发区要能实现收支平衡。但我也有一个请求，开发区引进来企业后，前三年的财政收入不上交。” 第36章 领导与配合 朱炳坤的话说出口后，其实就很后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位置说什么样的话，他一个股级干部，有什么资格代表冯涵博说这样的话呢？ 幸好现在冯涵博还没正式上任，否则就大大得罪人家了。 不管冯涵博跟他关系如何，也不管冯涵博有多信任他，有些规矩，真的是不能触碰的，那些是高压线，是警戒线。 黄奕雄不满地说：“我要的是你的态度，你代表冯涵博表什么态？开发区出了问题，我只找你。” “我以后将在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下工作，没有管委会的领导，任何工作都不可能取得成绩。” “你的意思是说，开发区如果不是冯涵博当书记，刚才的表态就不算数？” “黄县长，我到开发区就一个办公室主任，怎么能挑起开发区发展的重担呢？没有县委县政府的坚强领导，没有开发区冯书记的正确指导，没有开发区同志们的齐心协力，开发区的发展也是就无从谈起。” 黄奕雄似笑非笑地说道：“哦，我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嫌开发区办公室主任位置低了，得让你当主任，或者当书记。” 他明白朱炳坤的意思，刚才他的表态，确实有些唐突，但这就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有冲劲有干劲。 朱炳坤吓了一跳：“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刚才的表态，其实不能代表冯书记，也不能代表开发区，只能代表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今天的常委会，已经撤掉了曾招佐和刘国舜的职务，目前来说，你确实可以代表开发区，甚至都能代表管委会。冯涵博都没上任，你代表他干什么？你很年轻，思路也很开阔，要勇于改革和创新，尽快把开发区的工作搞起来。等冯涵博和管委会主任到任后，我也会跟他们强调，一定要大力支持你的工作。” 如果不是朱炳坤的级别太低，他确实有想法要让朱炳坤负责开发区的工作。 这次冯涵博来开发区，他也会敲打对方，自己是支持朱炳坤工作的。 其实朱炳坤也相信，冯涵博会支持他工作的。 离开黄奕雄的办公室后，朱炳坤并没有马上回办公室。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要脱离秘书工作了。 既然黄奕雄跟他交了心，他也希望自己能为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出一份力。 “冯哥，在哪呢？” 朱炳坤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三塘镇的冯涵博打了个电话。 “在三塘镇呢，炳坤，恭喜你即将提拔为股级干部。找我有事？” 朱炳坤微笑着说：“嘿嘿，冯哥，我也要恭喜你，马上就要来县城工作了。” 冯涵博惊喜地说：“来县城工作？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据说，县委已经决定，让冯哥到开发区负责全面工作。” 冯涵博苦笑道：“开发区？老弟，开发区一片荒凉，还不如在三塘镇呢。” 能来县城，他当然非常乐意。但去开发区，却没什么兴趣。 县委县政府虽然重视开发区，但开发区就一栋破办公楼，工作人员有一大半是从其他单位借调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有什么可干的嘛。 朱炳坤缓缓地说：“正因为开发区之前的工作停滞，你来了才能迅速干出成绩嘛。而且，我可能也会去开发区。” “你也去开发区？那行，我过来跟你搭班子。” 朱炳坤说道：“我应该是办公室主任，跟你搭班子，可能是平哥。” 冯涵博惊讶地说：“聂细平？怎么突然把我们哥仨搞到一起了？” “冯哥，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碰个面吧。刚才黄县长已经找我谈了话，周书记已经推荐你去开发区，我还代表你向黄县长表了态，开发区三个月要小变样，六个月要大变样，一年要能实现收支平衡。” “黄县长已经找你谈话了？这样，我现在就来县城，等会晚上一起吃个饭。” 冯涵博更是意外，按说黄奕雄要谈话，也得先找自己谈话，毕竟自己将负责全面工作嘛。 可为何黄奕雄要先找朱炳坤呢？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呢？还是说，在黄奕雄心目中，朱炳坤比自己更重要？或者开发区的发展，朱炳坤会比自己发挥更大的作用？ 悟透领导的意图，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要是不能理解领导的意图，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干怎么都会出错。 冯涵博挂了电话后，让肖连朋准备车子，他迅速赶到了县城。 只是到了县城后，他却没有先去找朱炳坤，而是与聂细平联系上了。 有些事，他得先跟聂细平商量一下。 冯涵博与聂细平见面后，马上问道：“细平，你要去开发区了？” 聂细平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作为组织部干部科长，人事方面的消息，怎么冯涵博比自己还先知道呢？ 冯涵博说道：“炳坤告诉我的，他说周书记推荐我去开发区负责全面工作，你会和我搭班子。” 朱炳坤虽然说的是“可能”，但冯涵博知道，能从朱炳坤嘴里说出来的，就是结论了。 聂细平说道：“我只知道，县委要调整开发区曾招佐和刘国舜的工作，有些借调人员也要还回去。至于新的书记和主任，部里正在研究，好像还没有结论吧。” “下午黄县长找他谈话了，炳坤将去开发区担任办公室主任。而且，他还提前代表我，向黄县长表了态，三个月让开发区小变样，六个月大变样，一年之后收支平衡。细平，如果你真的和我搭班子，以后的工作，现在就得拿出一个思路才行。” 冯涵博之所以要单独跟聂细平见一面，就是想跟他说清这个问题。 黄奕雄先找朱炳坤谈话，这是不是说明，以后开发区的工作，将以朱炳坤为中心呢？ 他和聂细平与朱炳坤关系较好，才把他们调到开发区担任朱炳坤的领导。 自己和聂细平看似是朱炳坤的领导，但在开发区以后的工作中，怕是要与朱炳坤有商有量才行。 这个问题，他们现在要是不能想清楚，并且拿出一个结论，以后的工作必定很难开展。 “黄县长找他谈话了？还表了态？老冯，炳坤是三塘镇人，他到底有什么大的背景？一个办公室主任，就代表还没上任的你，向黄县长表态……，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全力配合好他的工作呢？” 冯涵博摇了摇头，苦笑道：“我问过不少人，他还真的没背景。要有，也是发生在省城读书的这几年。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我都认同你的看法，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好朱炳坤，让他能实现对黄县长的承诺。否则，县委把我们调到他身边干什么？看似是领导他，实则是配合他，保护好。” 聂细平突然说道：“老冯，你信不信，不用多久，炳坤就可能成为我们的领导。” “这个很有可能，我其实也早有预感。能与炳坤搞好关系，对我们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当然，看看青树镇的张晨阳就知道了。” 第37章 提拔重用 冯涵博和聂细平达成意见一致后，晚上他们和朱炳坤，先在外面随便吃了点，聂细平家的书房聊天。 “炳坤，你的消息比我这个组织部干部科长还要快。下午，魏部长找我谈了话，问起我对今后工作的想法，魏部长介绍，县委想让我去开发区与老冯搭班子。” 从下午到晚上，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魏致远突然找他谈话，这次的谈话很正式，显然，魏致远是代表组织。 有了冯涵博提前的铺垫，聂细平知道，自己去开发区的事已经定了下来。 只不过有一点他很奇怪，组织上都没找自己谈话，身为县府办的朱炳坤普通工作人员，竟然先知道了，这让他觉得朱炳坤更加的高深莫测。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冯书记、聂主任，以后我将为两位领导做好服务工作，我坚信，开发区在你们的领导下，一定能迎头赶上，在淘沙县创造一个新的神话。” 聂细平微笑着说：“炳坤，你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我和老冯如果真的去了开发区，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开发区能不能迎头赶上，能不能创造神话，主要是靠你。” “对，我和细平的任务，就是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下午周书记也找我谈了话，县委已经正式决定，派我去开发区管委会担任书记。我这个书记任重而道远呢，开发区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展工作呢？县委派我和细平去开发区，也是因为我们与你关系较好，能更好的配合你的工作。” 冯涵博对自己调到开发区，总有一个疑问。毕竟，这件事没有一点征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下午周海跟他谈话时，透露了黄奕雄对朱炳坤那篇发言稿的重视，这让他猛然就恍然大悟。 开发区的主角是朱炳坤，自己和聂细平都是为了配合朱炳坤的工作。如果不能领悟这一点，以后在工作中，必然会频频出错。 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必须有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但除此之外，还要能领会上级的意图。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有冯书记和聂主任的英明领导和高瞻远瞩，开发区的工作一定能迅速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冯涵博说道：“炳坤，刚才我就想说了，你在外面喊‘冯书记、聂主任’没问题，但私底下再这么喊，就生分了。我和细平也商量好了，开发区的工作怎么搞，由你决定，我们只负责为你保驾护航。你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一个工作思路，我得向周书记和黄县长汇报。至于这些场面话，在公开场合你可以讲，但在这里，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商量着来。” “下午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和思路，冯哥和平哥先看看。” 朱炳坤拿出一份材料递了过去，既然他要去开发区了，那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他自然得有个清晰的思路。 开发区首先要解决钱的问题，去年县政府挤出的一百万，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县里必须再给笔钱，这笔钱至少要够买一辆车子。 开发区到目前为止，连辆正经的汽车都没有，曾招佐和刘国舜都是骑摩托车。 其次，就是把县里的几家快倒闭的国有企业搬到开发区。 然后，就是实现开发区的三通一平，至少要有五个标准化车间。先把开发区的雏形建立起来，以后才能一步一步发展。 最后就是去招商引资，光靠县里的财政，想建设好开发区无异于痴人说梦。 冯涵博皱着眉头说道：“炳坤，为什么要把这几家国有企业搬到开发区呢？” 朱炳坤特意提出的几家国有企业，有两家原来是军工企业，因为改革开放，国家实现了和平安宁，国家减少计划，企业没有适应市场经济，基本上处于破产边缘了。 这几家企业都是县里的包袱，如今朱炳坤却提出，要搬到开发区，这是找罪受吗？不要说开发区还要向县财政伸手，就算有结余了，也不能这么扔钱吧？ “当然是看到了他们的技术力量和发展潜力，705厂是生产空中管制雷达和卫星地球站高功放设备，并且还参与生产过涡喷—13发动机的配件，具有相当的技术力量和生产能力。而463厂，虽说主要是生产子弹，可只要稍加改变，就可以生产出适合市场的产品。这两家企业，只要能生产出适合市场的产品，以后发展不可限量。” 朱炳坤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国家的未来趋势，国家的政策和市场的变化。 在前世，463厂最终是倒闭破产，工人全部下岗。而705厂也想过改革，甚至也弄出过一些产品投入市场，但他们的产品没有竞争力，价格贵，功能少，唯一的优点是质量过硬。但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外观丑。 冯涵博沉吟道：“既然你有信心，我们当然全力支持。我想，县委县政府看到我们的发展计划，也会大力支持。” 刚才他就说了，要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虽说他对朱炳坤的这个计划没有信心，可他相信朱炳坤，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第二天，县委组织部就正式公布了提拔干部的名单，其中就有朱炳坤的名字。 “朱股长，恭喜恭喜，今天怎么着也得好好请客才行。” 韩知远的消息，总是比别人快一步。 朱炳坤摇了摇头：“这个还要公示，等正式收到通知再请吧。” 只要没有接到正式文件，一切都不算尘埃落定。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张扬，哪怕黄奕雄已经向他承诺，他也不能有任何得意忘形。 毕竟，人事最为敏感。 韩知远疑惑道：“什么公示？县委的红头文件都下了，难道还不是公示吗？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股级干部了。” 朱炳坤说道：“哦，这样，等会我向吴科长请示一下，看什么时候方便，请科里的人吃顿饭。” 他突然记起，干部公示的实施，好像是零几年才有的，现在根本就没有公示一说。只要县委的文件下发，就正式生效。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朱炳坤在淘沙县也算个中层干部了。 第38章 通往成功大门的钥匙 自从县委的文件下发之后，找朱炳坤的电话就多了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打来电话恭贺。 有些人，甚至还到办公室来找他，当面向他恭喜。 朱炳坤是名牌大学毕业，一下子比别人早了几年担任股级干部，前途不可限量。 花花轿子人人抬，现在多恭喜几句，说不定就结了个善缘。 朱炳坤也收到了冯涵博和聂细平的传呼，都是恭喜他成为股级干部。 他们的传呼，朱炳坤暂时不打算马上回复，等下班之后，再与他们好好交流就是。 但是，随后谭运鸿打来的传呼，他得马上回复。 谭运鸿除了恭喜他之外，还让他去趟县委，周书记要见他。 朱炳坤马上找了个理由，去了周海的办公室。虽然这是公事，但他不想张扬，这个时候如果被人知道县委书记要见他，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新闻。 县委书记一般是不会见一个股级干部，毕竟，一个股级干部，都不能算真正的干部。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干部，应该是科级。 他这个股级，相当于幼儿园级别。 朱炳坤到县委周海的办公室，见到谭运鸿后，问道：“谭科长，周书记找我是谈开发区的工作么？” “是的。” “周书记好。” 周海与朱炳坤握了握手，亲切地说道：“炳坤同志，你好，你因为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县委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提拔你为股级干部。并且，将调你到开发区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不知道你对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感谢县委对我的信任，我将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周海说道：“这次县委对开发区的人事调整很大，可以说，整个开发区的领导班子全部都换了。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不仅要负责开发区的党建、组织、人才、编制、宣传等工作，还要负责招商引资，可以说任重而道远。” 开发区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商引资，如果这项工作由朱炳坤负责，他其实相当于干了一个副主任的工作量了。 朱炳坤信心满满地说道：“我相信，在开发区管委会的正确领导下，党政办公室的工作，一定能上一个新台阶。” “奕雄同志说，你要在三个月之内，让开发区小变样，六个月之内让开发区要大变样，一年之后，让开发区要能实现收支平稳？”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有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有周书记和黄县长的大力支持，我相信开发区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炳坤同志，这次县委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几乎把开发区管委会的领导班子全撤换了。奕雄同志推荐你到开发区后，经县委研究后决定，让冯涵博过来当书记。” 黄奕雄向他提议，这次开发区的工作，要以朱炳坤为中心。 周海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不管朱炳坤能力如何强，毕竟也才参加工作几个月。把一个开发区交给他，能发展得好？ 但黄奕雄坦言，现在的开发区，工作基本陷于停滞，朱炳坤去开发区，总不会比曾招佐干得再差吧？再说了，朱炳坤的那篇发言稿，提到了开发区今后的工作，黄奕雄觉得非常中肯。 如果开发区按照那篇发言稿的内容去开展工作，必然能取得成绩。 周海也特意仔细看了那篇发言稿，朱炳坤对开发区的工作还是很有想法的，特别是有些建议非常具有可行性。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感谢县委对我委以重任，我既倍感压力和挑战，又对发展前景充满信心。我坚信，有县委县政府的英明指导，有经开区管委会的正确领导，全区上下同心协力，接续奋斗，经开区的发展必将劈波斩浪、扬帆远航，经开区的事业必将蓬勃发展、乘势而上，经开区的未来必将迎来赶超跨越、振兴崛起的美好明天！” 周海问：“你有具体的想法吗？” “我想把705厂和463厂整体搬到开发区，发挥他们的优势，开发出符合市场的新产品，打出我们淘沙县的知名度。同时，去江浙和广东一带招商，引进配套供应商，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引进资金，采取合资的方式共同开发新产品。” 周海问：“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些新产品能研发出来呢？就算能研发出来，怎么保证就一定有销路呢？要知道，705厂和463厂总共有三千多名工人，要把他们搬迁到开发区，就需要一笔巨大的资金。现在县里的财政，恐怕出不了这么多钱。” “可以从银行贷款，也可以招商引资，如果县里批准，还可以出售工业园的土地。至于产品，我通过一些南方的同学，找到了几款适合我们的。第一是风扇，从电风扇到吊风扇，这款产品市场的需求量非常大。第二是vcd，第三是摩托车，以后，还要生产手机、汽车。” 周海皱起眉头：“炳坤同志，你可不能好高骛远，这些除了风扇外，都是高科技产品，以我们的技术力量，能搞得出来吗？至于卖地，这个办法曾招佐已经用过了，可不是那么好卖的。” 705厂和463厂，都快倒闭了，怎么可能生产出这些产品呢？或许，让他们生产风扇还能勉强一试，至于vcd、摩托车、手机、汽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的工业园一片荒凉，那里的地送给别人都没人要，还想卖？要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炳坤坚定地说：“没有技术，就从外面引进，没有人才，也从外面引进。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诚意，就一定能办成。” “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 朱炳坤目光异常坚定：“是的，这些产品只要研发出一样，他们马上就能盈利，并且迅速拉动全县的经济。一旦能生产出两个以上的产品，我相信全县的财政困难，都能一举解决。” 他知道经济大势，也知道接下来几年哪些产品会大卖，只要路线没错，就一定能到达终点。 这就是他无以复加的巨大优势，等于他手里拿着通往成功大门的钥匙，一旦开启，就是光明的大道。 周海被朱炳坤说得有点动心了，目前这两家军工厂，国家正在改制，工厂和职工的安置，都由淘沙县负责，这成了淘沙县巨大的包袱。 他倒不奢求解决淘沙县的财政困难，只要他们不让县财政输血，就是巨大的成功。 第39章 不能插手 朱炳坤在县府办的升迁酒还没办，就接到了调令，正式担任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 淘沙县的经济开发区，属于县里自己规划的开发区，是正科级单位，朱炳坤这个新提拔的股级干部，正好可以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 朱炳坤是党政办公室主任，而不是办公室主任，让他的职责范围更大。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有个工作委员会和管理委员会，其中工作委员会，相当于乡镇的党委，而管理委员会相当于乡镇的政府，他这个党政办公室，既要处理党委的工作，也要处理政府方面的工作。 当然，在开发区管理委员会这边，主要是负责经济发展方面的工作。 具体来说，开发区的党政办公室，主要负责负责党建、组织、人才、机构编制、统战、群团等工作； 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执行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工作； 负责安商服务工作；负责统筹协调处理低效闲置用地、低效企业、低效闲置厂房等工作； 负责宣传、精神文明建设和文明创建工作； 负责政策研究，制定经开区相关政策规定； 负责优化营商环境工作； 负责综合性文字、机要保密、国家安全、档案管理、会务联络、机关事务管理及外事等日常工作。 也就是说，朱炳坤这个党政办公室主任，其实负责招商投资促进、党委和政府办公室两个大的方面的工作。 调令下到县府办后，程皓钦马上给朱炳坤举行了一场简短的欢送会。 程皓钦真的是看着朱炳坤成长起来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朱炳坤就从一名刚毕业走入社会的大学生，成为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了。 他其实很怀疑，朱炳坤能否做好这个主任。 毕竟，办公主任的工作非常繁琐，涉及到方方面面，工作看着好像简单，但其实每一件都很重要。 还有朱炳坤这个股级干部，从他得到的消息，知道这是组织部有人，特意为了朱炳坤而制定的破格提拔途径。 现在中央提倡大力提拔年轻干部，组织部的做法找不出一点差错。只能说，那个人对朱炳坤实在是太好了。 程皓钦握着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道：“炳坤同志，这次去开发区任重而道远，组织对你寄予厚望。你是从县府办走出去的，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以后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朱炳坤真诚地说道：“感谢程主任这几个月对我的培养和信任，我一定会用行动回报程主任的关心和培养。到开发区办公室后，我会向同志们学习，所有人都是我的老师，还要向实践学习，尽快熟悉开发区的工作，进入自己的角色。 其实就是干，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干字当头，不说空话，不唱高调，不怕吃苦，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一意干好工作。 还有就是廉，我将严于律己，清正廉明，自觉接受监督。 如果在工作中碰到困难和问题，一定会向程主任虚心请教，到时候还希望程主任不吝赐教。” “不错，已经有一副办公室主任的样子了。原本我还担心，你去了开发区会不适合，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皓钦欣慰地望着朱炳坤，他对这个年轻人的观感再次发生转变。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朱炳坤不管招商引资能不能做好，但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办公室主任。 县府办出去的，个个都是人才。 刚开完会，朱炳坤就接到贾易辰的通知，黄县长要见他。 原本朱炳坤还想跟办公室的同事沟通几句，也只能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就算是韩知远和陈逸轩，朱炳坤也只能向他们投去抱歉的目光，从现在开始，他就必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了。 黄奕雄沉吟道：“炳坤同志，现在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关于你去开发区……” 对于县委县政府关于任命朱炳坤的决定，有不少人是有想法的，甚至有人更是强烈反对，直接向市里有关方面反映了这个情况。 他们认为，朱炳坤刚参加工作，没有经验，之前在县府办工作，也没有相关开发区的工作经历，至于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经验，更是无从谈起。 就在刚才，市里有领导直接打电话向他过问了此事。 黄奕雄推荐了朱炳坤，这让他倍受压力。 还好，市领导并没有要否则淘沙县决议的意思，觉得可以给朱炳坤一个试用期，要是他确实不合适开发区的工作，再作调整就是嘛，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干工作的。 另外，市领导还提醒，县委县政府既然相信朱炳坤的能力，就不能过多插手开发区的工作。 这个“插手”，并不是干预，而是指导和帮助，特别是财政方面的支持，更加不可能。 朱炳坤马上明白了黄奕雄的意思，连忙问道：“是不是又要调整我的工作？” 他在机关工作了一辈子，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黄奕雄拿起桌上的烟，给朱炳坤递了一根，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有人向市里反映，质疑你的能力。当然，我是相信你的。只是，以后开发区的工作，需要靠你们自己了。” “开发区的工作，本来就要靠我们自己嘛。当然，也离不开县委县政府的大力坚持和坚强领导。” 黄奕雄说道：“对开发区的工作，当然要支持。但是，只能在政策上、精神上，具体到实际问题，就要靠自己。比如说，财政拨款。从现在开始，开发区的财政就要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上次去开发区看了，连辆车都没有。至于办公条件，更是简陋得不像话，茶叶好像都发霉了。这样，等会县长先支持几罐茶叶，要不然，领导来开发区，只能喝白开水。” “茶叶可以给你，但钱就别想了。” 朱炳坤说道：“只要县里有政策支持，不给钱也行。既然要开发区财政自己解决，是不是以后开发区有财政盈余了，县里也不能打开发区的主意？” 黄奕雄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应对的办法了。”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肯定会急得像断头苍蝇似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暂时有那么一点想法，但还需要县长的大力支持。” 开发区的规划面积有四十多平方公里，但规划用于工业园的初期只有几百亩。 但这几百亩地，在朱炳坤看来，也是个金矿。21世纪的房地产搞得那么红火，只要他能借鉴几条人家成功的经验，解决财政问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黄奕雄说道：“你小子的办法肯定行得行。不行，如果开发区的财政有盈余了，县里得分一半。” 看着朱炳坤自信的神情，黄奕雄觉得朱炳坤恐怕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身为一县之长，最头疼的就是财政支出。淘沙县去年的财政收入，只有6795万元。看着很多，实则还需要借钱过日子，去年淘沙县的财政支出，达到了8128万元。 也就是说，淘沙县一年就欠了一千多万。 县长看着风光，实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县长，不是说好了，前三年财政收入不上交么？” “这样吧，你先说说你的办法，再决定开发区收入分配问题。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谈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开发区现在到处都需要钱，跟个穷光蛋也没什么区别，还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欠款呢？” 黄奕雄催促道：“说你的解决办法。” 朱炳坤越是喊穷，他越是觉得对方有办法。 朱炳坤缓缓地说：“开发区唯一的优势就是土地和政策，目前从外面招商引资也来不及，而且，没有梧桐树，也引不来金凤凰。所以，我想卖地。” 黄奕雄摇了摇头：“卖地？这办法曾招佐早就试过了，谁会去买块荒地呢？” 朱炳坤自信地笑了笑：“只要有县长支持，荒地也会抢着买。” 第40章 请君入瓮 上午朱炳坤就去上任了，开发区没有能公交，本身也没专车，他也没摩托车，只好借了辆摩托车。 因为有上面的领导打了招呼，县委县政府不能“插手”开发区的工作，其中就包括，财政支持。 原本朱炳坤想向县政府借一辆车子，哪怕是辆面包车都行，但黄奕雄没有答应，因为他不能“插手”开发区的工作。 但是，朱炳坤要卖开发区工业园的地，黄奕雄是支持的。 只是，黄奕雄要求五五分账，朱炳坤没有答应。他同意，卖完荒地后，返给县政府一百万元。 黄奕雄马上答应了，但他以后才知道，朱炳坤留了空子。朱炳坤说的是“卖完荒地”，而不是“卖了荒地”就给钱。 开发区那么多荒地，一下子又怎么卖得完呢？ 玩文字游戏，朱炳坤是专业的。 这次调整开发区的人事，还缩减了开发区的编制，除了冯涵博和聂细平外，另外只有办公室两个、两个财务，加上朱炳坤，总共才七个人。 这七个人中，财务的工作是最轻松的，毕竟，开发区账上只有两百元了，用完之后，就成了无米之炊，财务的工作直接结束。 朱炳坤到开发区后，冯涵博和聂细平也上任了。两人虽都有单独的办公室，但除了一张桌子，就只有两把椅子，要是多来几个人，只能去会议室。 “冯书记、聂主任，这是我写的一份关于《开发区工业园土地销售租赁计划》，还要请两位领导向县里申请，尽快出台相关政策。” 在开发区的办公楼，朱炳坤当然要以党政办公室主任的身份与他们讲话。 私底下称兄道弟没有问题，但在正式场合，必须喊职务。 冯涵博看了看计划，还没看完就放下交给聂细平，转而问道：“你这计划怎么看着有点问题呢？” 朱炳坤的这份计划，是准备把开发区之前规划的工业园按照标准厂房、中型厂房、大型厂房的土地面积出售、出租、承建。 标准厂房是指在规定区域内统一规划，具有通用性、配套性、集约性等特点，主要为中小工业企业集聚发展和外来工业投资项目提供生产经营场所的发展平台。 一般的标准车间:长30米、宽20米、高6米；中型厂房:长50米、宽30米、高6米；大型厂房:长100米、宽60米、高10米。 基本上，标准车间占地一亩，中型厂房占地2.5亩，大型厂房占地十亩。 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工业园的土地，每亩30万元，一旦购买土地，必须建造厂房，否则五年之内就是收回土地，购买款不退。 冯涵博刚才看到的计划，也是看到了这里，他觉得朱炳坤办事太过书生气，30万元一亩的土地，会有人买吗？95年的30万，能办多少事？如果换个地方，至少可以买十亩地。 而且，工业园的地还是工业用地，不能用于建造住宅。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问题肯定会有，我肯定想不得那么全面。” “好，妙不可言！” 聂细平在旁边认真地看着朱炳坤的计划，看完之后，他突然大喊了一声，眼中也露出兴奋之情。 冯涵博皱着眉头说道：“细平，你是组织部出来的，怎么说话也是一惊一乍呢？” 三塘镇有几百个编制，而开发区加上他也才7个人，而且这里没有专业，办公室也很简陋，站在办公室看着外面一片荒凉的工业园，他总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 周海看似是重视他，实则还是打击刘飞阳原来那条线的人。把他和聂细平都调到开发区，一旦工作没做好，再调整他们的职务就合情合理了。 在三塘镇的时候，他想要办什么事，随便就能办到。办公室的招待烟酒，他想要做什么事，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蔡锦程都会帮他解决，他只负责花钱就行了。 可开发区的账上，只有两百元，想吃顿饭都吃不起，难道第一天就要赊账？ 聂细平高兴地说：“冯书记，我觉得炳坤的计划非常好，可以说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请君入瓮。” 冯涵博不满地说道：“一亩地卖30万，这是什么概念？完全没有想过现在的价格行情嘛。30万一亩，都能包买包建好厂房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冯书记估计没有看完这个计划，后面还有个租赁协议呢，所有购买的土地，如果不是用于自建工厂经营，那必须交由我们建造标准厂房，价格为每平米800元。并且，工业园所有的厂房包租十五年，不管厂房有没有出租出去，他们每年的收益，保证不低于他们购地款加建造标准厂房总费用的百分之五。超过百分之五部分的，将由工业园与他们分成，工业园将收取百分之二十的管理费。” 聂细平解释道：“另外，如果承租的企业，也可以购买厂房，到时他们也得同意出售，价格会按照成本，每年百分之十左右递增，或者是按照当时的行情价也可以。当然，我们也会预留一部分，毕竟，几百亩地，不可能全部卖得完。” 冯涵博一听，又拿起朱炳坤的计划，仔细看了起来。 朱炳坤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昨天跟黄县长也提前商量了，如果有领导打招呼，或者有自己的亲戚朋友想买，可以10万元一亩出售，建造标准厂房的价格，可以降为700元每平方米。当然，这个不能写进文件里。” 冯涵博说道：“其实，就算是10万元一亩，价格也很贵了。” 朱炳坤点了点头：“对，但如果是包租，并且是按照你购地和建造成本的总金额的百分之五支付租金，有些人可能就不会在乎这个优惠了。要知道，同样的一块地，我的租金可能是你的三倍。从长远利益上看，宁愿现在吃点亏，投资越大收益越高嘛。” 冯涵博说道：“那个租赁合同，需要开发区与他们签合同，有政府作为背书，人们才会积极购买。” 朱炳坤笑道：“所以，中午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得把消息早点散布出去了，争取明天就有人来买地，否则我们连米都买不起了。” “那行，我去县委，细平去县政府，你去散布消息，三管齐下，争取明天就能有入账。” 朱炳坤提醒道：“还要请司法局帮我们审一下合同，请规划局按照工业园以后的发展，划出一片土地才行。” 聂细平说道：“这件事我去跑，司法局和规划局我都熟。” 他原来是组织部干部科，谁见到他都得巴结。虽说现在离开了组织部，但他的级别提升了，别人还是会给面子的。 如果聂细平调到了地震局之类的，怕是办不成事的。 第41章 小道消息 在县城这样的地方，想要迅速散布消息，除了官方通报之外，就属小道消息传得最快了。 中午，朱炳坤特意请韩知远和陈逸轩吃饭。 他们两人与朱炳坤是同批进入县府办的，又经常在一起，算是能称得上朋友的吧。 韩知远主动给朱炳坤倒了杯酒，诚恳地说道：“炳坤，你现在可是一飞冲天，哪天我要是在这里混不下去了，你可得拉我一把。” 他父亲虽是卫生局的副局长，但也只能把他弄进县政府。他想再进步，已经超过韩浃谷的能力范围了。 陈逸轩也马上说道：“到时可得带上我。”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只是运气好，正好碰到可以破格提拔。否则，以我的背景和能力，肯定竞争不过你们。” 韩知远问：“听说开发区的条件比较差，你在那边还习惯么？” 朱炳坤随口说道：“还行吧，开发区准备把工业园的地拿出来卖，今天已经向县里打报告了。” 韩知远问：“工业园的地，能卖得掉么？” 朱炳坤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道：“卖掉的地，都必须建标准厂房，而开发区将全部租下这些厂房，再转租给引进来的企业。” 陈逸轩眼睛一亮：“那岂不是稳赚不赔的事？” 韩知远好奇地问：“价格怎么样？” “一亩地30万元，建标准厂房的价格是800元一平米。当然，如果你们想买，我可以给一个内部优惠价。” “多少？” 朱炳坤沉吟道：“这个我要去争取，希望能到10万一亩，建房价压到700元一平。” 陈逸轩说道：“那一亩地也得52万呢？” 朱炳坤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一年的租金保底就有2万6千呢。这个租金，可是从付款之后就开始算起的，一直有15年。而且，这只是保底，如果开发区搞起来了，以后的租金会水涨船高，或许一年的租金达到10万也是有可能的。” 朱炳坤请他们吃饭，不就是想让消息迅速传出去么？ 果然，到下午的时候，开发区的电话就热闹了起来。 很多关心的是付款方式，租金是怎么计算的。 朱炳坤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计划，只要照搬就行了。 这次开发区拿出500亩地做试点，除了绿化和道路建设以及配套设施外，还能有400亩地用于建标准厂房。 他也没想过400亩全部卖掉，只要能卖100亩，甚至只要卖40亩，就能解决开发区的资金问题了。 他其实很想去趟广东招商，可县财政一分钱也不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再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没有钱也动不了。 下班之前，朱炳坤给陈逸轩打了个电话，想晚上去拜访一下他父亲陈志远。 陈志远是705厂的副厂长，负责技术，本身也是高级工程师，705厂原来是生产中管制雷达和卫星地球站高功放设备，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当副厂长呢？ 陈志远天天待在家里，反正厂里没事，他就在家里看看书，练练字，虽然收入不高，倒也算清闲。 朱炳坤提了点水果上门，第一次去别人家，总不能空着手。 陈志远五十多岁，陈逸轩是他的独子，他三十岁才结婚，在当时是个异类了。 陈志远那时在搞科研，全力攻坚产品技术难题，哪有心思结婚呢。 知道朱炳坤要拜访自己，陈志远早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虽说朱炳坤是陈逸轩的同事，两人年纪差不多，但今天朱炳坤是以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的身份来拜访，是带着工作性质的，他自然得认真接待。 “爸，炳坤来了。” “陈叔叔好，我是朱炳坤，跟逸轩认识几个月了，今天才来拜访，你可别见怪哦。” 陈志远说道：“这有什么见怪的，走，去书房坐吧。” 陈逸轩给他们端上茶后，也在书房坐了下来。 “陈叔，抽烟。” 朱炳坤主动拿出烟，递了一根给陈志远，又给陈逸轩散了一根。 见陈志远接过烟后，他连忙又掏出火机给陈志远点上。 陈逸轩调侃道：“炳坤，你这烟不错嘛，看来还是要当领导。” 朱炳坤解释道：“现在开发区百废待兴，哪有什么招待烟。这还是在黄县长那里顺的，一直舍不得抽，今天才拿出来。” “你都能到黄县长那里顺烟了，这说明他很看重你啊。炳坤，以后有什么好事，你可得想着我，跟着你准没错。” 朱炳坤笑道：“你跟我还不如跟陈叔，今天来拜访，就是想请陈叔出山。” 技术人才，不管在哪里都是吃香的。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能不能搞出自己的产业，705厂和463厂的支持是关键。 这其中，陈志远这个高级工程师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陈志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已经被社会淘汰，还能出什么山哦。” 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705厂军改民生产的产品，毫无竞争力可言。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你正当壮年呢，我已经向县里建议，要把705厂和463厂全部搬到开发区，你们现在厂的位置比较偏，不利于以后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开发区会整合全县，甚至全国的一些资源，让你们能迅速开发并生产出最适合市场的产品。” “705厂整体搬迁，没有个几百万是不行的。现在哪里有钱？而且，开发区连间像样的厂房都没有，来了又在哪生产呢？” 陈逸轩说道：“开发区已经在开始卖地了，还准备在工业园建造标准的厂房。爸，我们要不要也买一亩地呢？外面要卖30万，找炳坤只要10万呢？就算我们买不起，转一手卖给别人也是可以的啊。” 中午，朱炳坤走后，他和韩知远也聊了很久。 他们刚参加工作，手里没钱，想要从中获利，只能利用与朱炳坤的关系。 比如说，有人想买一亩地，去开发区要30万，但他们20万，或者15万一亩就能帮他买到，这样不就能赚点辛苦钱么？ 陈志远淡淡地说：“开发区的地，可不是那么好卖的。” 朱炳坤问道：“陈叔，开发区的地肯定会好卖。今天来找你，是想咨询一下，以你们厂的技术力量，能否生产出电风扇、吊扇、摩托车、冰箱、彩电、vcd等产品？” “电风扇和吊扇肯定没问题，但摩托车、冰箱、彩电就算能设计，也无法生产，需要投入的资金太多了。至于vcd，属于电子产品了，我不太懂这些高科技。” 朱炳坤说道：“只要能生产电风扇和吊扇就没问题了，陈叔，明天开发区将正式与705厂接触，到时你可得来。” 只要705厂能生产风扇，开发区的第一家企业就有着落了。 第42章 担忧 朱炳坤刚与陈志远告别，就接到了谭运鸿的传呼，周书记要见他。 朱炳坤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委，到了周海的办公室，谭运鸿已经在外面的接待室等他了。 朱炳坤问：“周书记这么晚都还没休息么？” 他没手表，也没手机，传呼上有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谭运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还在跟招商局的何宜鸿谈话，你先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所谓的何宜鸿，是淘沙县招商局局长。 很快，谭运鸿就出来，告诉朱炳坤可以进去了。 何宜鸿比较胖，坐在那里，就像一座肉山似的。他见到朱炳坤，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朱炳坤与他点头示意，再对周海说道：“周书记好。” 既然周海把何宜鸿留在办公室，说明接下来的谈话，说的就是与招商有关的工作。 朱炳坤在开发区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这一块的工作与招商局有重叠。而且，朱炳坤没有参与过招商引资，刚开始的工作，需要招商局配合和指导。 显然，周海对朱炳坤在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还不是太放心。 周海问道：“坐吧，刚才跟宜鸿同志在谈开发区的工作，你们的计划我看了，思路没有问题。但是，那些标准厂房建好后，你们能保证都租得出去吗？” 朱炳坤搞出来的这个计划，确实与众不同。可就算如此，想把开发区的那些荒地卖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能卖掉地，以后的租金怎么办？朱炳坤可能对淘沙县的招商引资情况不太了解，这件事没办好，很容易就会成为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 “当然不可能全部租出去，但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厂房能利用起来，就不会发生亏损。” 朱炳坤现在需要的是卖地的钱，哪怕手头上有几百万，他也能干点事。至于那点租金，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以他对未来形势的了解，不管干什么都不会亏本。 周海又问道：“如果三分之一的厂房都没有被使用呢？甚至没有一家企业进来呢？或者进来的企业，都要自己建厂房呢？” 朱炳坤说道：“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只是损失了一点土地。光是卖地的收入，就足够支付十五年的最低租金了。” 周海又问：“要是一块地也卖不掉呢？” 朱炳坤看了一眼肥肉的何宜鸿，微笑着说道：“那就得请何局长出面了，只要能引进企业，开发区这盘棋才能活。” 下午突然就接了那么多电话，想必明天就会有动静。 何宜鸿看了朱炳坤一眼，诚恳地说道：“我们县的基础建设比较薄弱，营商环境、投资、区位、资源、产业以及招商引资项目扶持政都没有显着的优势，导致企业都不愿意来淘沙。今天周海找我谈话，也是想和你一起商量，要怎么样才能打开淘沙县招商引资的局面。” 朱炳坤说道：“周书记，过几天我想去趟广东，把那边几个发展得较好的城市都跑一跑，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投资商。” 他知道周海的担忧，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哪怕再没钱，也必须先去趟广东，不找几个投资商回来，是堵不住别人嘴的。 何宜鸿马上说道：“下周市里会组织一个考察团，由伍副市长带队，赴广东开展招商引资活动。如果你想去广东，正好跟着考察团一起去。” 朱炳坤说道：“好啊，何局长到时也去吧？我正好向你好好学习。” 能跟着市里的考察团出去，当然会更好。只要能接触到真正的投资商，朱炳坤相信，他们一定会对淘沙县的项目感兴趣的。 何宜鸿摇了摇头，说道：“我正跟周书记汇报呢，下周要去省城学习几天，广东那边就请朱主任和开发区的同志去算了。” 每次去外地开展招商引资活动，淘沙县都是大张旗帜出去，垂头丧气回来。他这个招商局长实在没脸再出去，也不想再见到其他县市的人。 朱炳坤转而望向周海，说道：“我听周书记安排。” 周海沉吟道：“那就你去一趟吧。” 何宜鸿见周海开了口，心里长吁了口气，见周海还要跟朱炳坤谈工作，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周海轻声说道：“这几年，我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否则开发区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曾招佐和刘国舜，多次去江浙和广东开展招商引资活动，只不过，我们县的条件确实太差了，无论是硬件、软件，还是政策，都无法吸引到外资。” “这次不一样，我们有项目。今晚我跟705的技术副厂长陈志远见了面，705厂完全可以生产电风扇。一家企业，就能带动一条产业链。如果能再多几个项目，开发区就盘活了。” 周海问：“你好像对那些项目很有信心？” 朱炳坤上次说的那些项目，他觉得更像是天方夜谭。淘沙县如果能生产摩托车，还会连一家企业都引进不来么？ 朱炳坤说道：“只要县委县政府能支持，在周书记的正确领导下，没什么事是干不成的。” 周海严肃地说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开发区的地，你们要卖30万一亩，但有人说可以走关系，20万一亩，甚至15万一亩、10万一亩也能买到？炳坤同志，我要提醒你，一定要坚守原则，不能触碰党纪国法。” “这个消息，其实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开发区的地，能卖到10一亩，我已经笑开了花。我们以后付租金，也是根据他们投资多少来定的。你花30万一亩买的地，就会比花10万一亩的地租金要高。不管是30万一亩也好，10万一亩也罢，只要卖出去就行了，对我们都不亏的。我觉得，会不会有人想多要租金，宁可多花钱购买土地呢。” “故意透露出去的？看来你早就料到有人会走关系，不瞒你说，已经有不少人找到我了。” “谢谢周书记对开发区工作的大力支持，只要是周书记的条子，只要他们8万一亩就可以了。” “看来我这个书记，还是值2万块的嘛。我知道开发区缺钱，这样，只要是我介绍来的，都按10万一亩卖给他们。当然，他们为了以后多收点租金，主动抬升价格，我也不拦着。” 朱炳坤微笑着说：“不管是花多少钱买的地，只要有人买，我们都欢迎。” 他现在很想与冯涵博和聂细平联系一下，不知道他们收到了多少人打的招呼。 朱炳坤心里，突然又有了一个主意…… 第43章 涨价 朱炳坤离开办公室后，周海把谭运鸿叫了进来。 周海问：“今天有人跟你提起想在开发区买地打招呼吗？” 谭运鸿应道：“有，还不少。” 周海笑了笑：“看来这个朱炳坤，把人性读得透透的。” 朱炳坤仅仅到开发区第一天，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曾招佐到开发区干了一年多，恐怕也没引起过这么大的关注吧。 光凭这一点，让朱炳坤去开发区，就是正确的。 谭运鸿说道：“我岳父都给我打了电话，想在开发区买一亩地，反正他的钱存在银行只能收点利息，买个厂房，不仅可以收15年租金，以后开发区的地还会升值，说不定现在的一块钱，能变成十块钱呢。他只担心一点，开发区以后能不能搞得起来。” “哦，你是怎么回复的？” “我告诉他，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在周书记的正确领导下，一定会步入高速发展的通道。这次的投资，或许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一次选择。我家买商铺是一铺养三代，他买个厂房，可能是一厂富三代。” “运鸿，你觉得朱炳坤能把开发区搞起来吗？” “他的思维与别人不一样，非常的敏锐，我们只看到了淘沙县，而他已经想到了广东，甚至是全国。而他的思路更是很开阔，既立足于我们本地的优势，705厂和463厂，是县里两个巨大的包袱，如果能在他的改革和创新下，重新研发新的产品，说不定他们就能脱胎换骨，成为新的纳税大户呢。” 周海缓缓地说道：“等他卖出一块地，引进了一家企业之后，才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吧。” 但随后，周海给市里的常委副市长伍奕璋打了个电话。 下周去广东的考察团，正是伍奕璋带队。由一个常委副市长带队，可见市里对这次的招商引资工作是非常重视的。 “伍市长好，我是周海，关于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工作，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朱炳坤离开县委后，给冯涵博打了个电话： “冯哥，今天有人为了开发区的地，给你打招呼么？” 冯涵博诧异地问：“怎么，也有人向你打招呼？” “我就是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别人怎么可能向我打招呼嘛。再说了，开发区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你是一把手，当然得找你。” “还真别说，今天至少有十个人给我打招呼，无非就是想便宜点买块地。可是呢，他们又想按照30万一亩的价格收租金，真的是两头便宜都想占尽，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我们是严格按照购买款，按比例发放租金的。这一条，还得请冯涵博一定要坚持原则。否则，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对了，有向平哥打招呼吗？” “向他打招呼的人更多，他在县城认识的人多，估计得有二三十个。炳坤，你的主意真不错，先散布小道消息，反而比我们正面宣传的效果更好。” “有些事情，大家宁愿相信小道消息，也不相信官方消息。冯哥，明天，我还想再散布一条消息，到时得请你配合哦。” 冯涵博问：“什么消息？” “涨价！鉴于现在想购买开发区工业用地的人太多，只能采取涨价的形式。先涨百分之十吧，33万一亩，后期可能还得涨。如果想用30万一亩的，必须先放定金，一个月之内购买，可以保持原价，否则，就要执行新的价格政策。” 冯涵博担忧地问：“炳坤，30万一亩都已经是高价了，再涨价，会不会打消他们的购买欲望？” “冯哥，你知道吗？30万一平方的房子都有人买，我们现在只卖30万一亩，还是直接买地，真的不算贵。再说了，这是投资，咱们也得赚点吧。” 朱炳坤说的还真不是假话，后世30万一平的房子，又不是没出现过。 冯涵博一脸的不信：“30万一平方的房子？那一栋房子就得几千万？炳坤，就算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我们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只够买两栋房子的？” 但再过二十年，他回想起来，就知道朱炳坤没说假话了。 “到时候，咱们县的财政收入，就以亿为单位了嘛。对大众来说，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是买涨不买跌，只要开发区的地要涨价，明天说不定就有人要签合同，至少，明天会有人来放定金。咱们的定金是一万元，一个月之内没付尾款，定金不退。开发区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再不进账，真的要借钱过日子啦。” 冯涵博说道：“好吧，明天我和细平向领导汇报，你负责散布消息。” 第二天早上，朱炳坤先去县政府食堂吃早餐，跟韩知远和陈逸轩说起，开发区的地准备涨价百分之十。 在朱炳坤去开发区的路上，这个消息就从县政府食堂开始向全县传播。 等朱炳坤到开发区后，已经有人打来电话咨询，得到证实后，果然有人准备来付定金。 而更多的人，则是想找关系，拿个优惠的价格，另外看能不能把租金也提高一点。 县城一级办事，要是不找个关系，总觉得这事就不靠谱，哪怕是办成了，也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吃了亏。 到下午，开发区的账上，终于收到了第一笔钱：元。 而隔了一天后，开发区的第一块地也卖了出去，地卖了30万，加上承建的标准厂房，总共八十多万。 而买这块地的，竟然是县城一个开烟酒店的小老板，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一次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这笔钱一到账，朱炳坤终于可以有所行动了。 首先是硬化道路，再是给开发区配车：面包车。 “冯书记，聂主任，现在开发区的财政比较艰难，先配辆面包车，谁要用车谁就用，等以后财政宽裕了，再配小车。” 其次，就是招了一个做饭阿姨，开发区到县城开车也得十几分钟，来回吃饭不方便。 最后，是给朱炳坤配了一部手机。现在要找他，只能打传呼。有了手机，就方便多了。 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朱炳坤给戴燕如打了个电话，想请她给开发区写篇稿子。 第44章 夹带 其实开发区的工作情况，朱炳坤自己也能写，他的文笔不比别人差。 只是，他更希望由记者来报道，这样显得看法中立，更令人信服。 最重要的是，朱炳坤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戴燕如了，甚是想念。 果然，接到电话的戴燕如，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淘沙县，朱炳坤亲自开车去接的她。 前段时间，朱炳坤去学了驾照，前世他经常开车，虽开的是自动档，对手动档也不陌生，很快就拿到了驾照。 “哟，劳驾朱主任亲自来接，这怎么敢当？” 戴燕如看到朱炳坤，笑声就像铃铛似的，清脆干净好听。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戴大记者亲自来采访，哪敢怠慢？要不是我们冯书记要开会，得他亲自来接才行。” “你现在变得油嘴滑舌了，好歹也是当主任的人呢，怎么一点也不正经。脸皮呢，比读书时厚了一百倍还不止。” 朱炳坤把脸伸过去，嬉皮笑脸地说道：“是吗？我怎么感觉脸皮越来越薄了呢？不信你捏捏？” 戴燕如脸上一红，娇嗔道：“流氓。” 朱炳坤带着戴燕如去看了开发区，同时向她介绍了开发区卖地的情况。 戴燕如听了朱炳坤的介绍后，诚恳地说道：“卖了地，建了厂房，得有企业进驻才行。否则，你们这样搞无异于饮鸩止渴。” 这是朱炳坤能想到的解决资金短缺的最快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接下来让工业园真正运转起来，才是最关键的。否则，这就成了一场骗局，那些投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人，会血本无归。 毕竟，开发区的土地，是不值这么多钱的。特别是这些还是工业用地，除了建厂办企业，不能用作其他用途。 朱炳坤说道：“我们将与705厂，联合办一家电器公司，先生产风扇，再延伸到其他产品。” 那天他陪着冯涵博一起去了705厂，与他们沟通将705厂整体搬迁至开发区的事情，但705厂觉得，开发区没有前途，他们搬过来，倒是给开发区解决了问题，可他们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比如说，工人的住宿问题、生活问题，工人子弟的教育问题，退休工人的医疗问题。 这些问题，开发区目前都无法解决。 最终，朱炳坤提议，可以与705厂一起办一家新的电器公司，由705厂出技术、工人，开发区出场地和资金，开发区占比51%，705厂占49%。 电器公司使用的厂房，正是已经卖掉的那些地建造的标准厂房。 朱炳坤给陈志远画了几张草图，是他能记得的一些流行风扇的样式以及功能。 其实内地有些国有企业，也生产过风扇，并且质量可靠，用个几十年也没问题。但是，最终那些产品还是被淘汰了。 为什么呢？主要是价格偏贵，并且样式难看，还很笨重。 市场需要的是好看，便宜，质量过得去的产品。 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抢占市场。 昨天朱炳坤就让陈志远带着几名技术员去广东考察，主要考察的地方是顺德、广州、中山，那些地方是中国的小电器生产之都，他们去一趟后，一定能打开思路。 朱炳坤还提醒陈志远，如果有可能，还可以招聘一批技术员和熟练工人回来。只要人家愿意过来，可以给予在广东的同等待遇。 戴燕如看问题很敏锐，马上就发现了问题：“光是一家电器公司，好像不够吧。你们的工业园占地几百亩，不说全部利用起来，至少要有三分之一能利用起来吧？” “当然，所以我们还想把463厂也搬迁过来。如果他们不愿意，也可以采用技术和工人入股的方式。” “看来你是雄心勃勃。” “手里没钱，没技术，没人脉，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所以才请你来报道，希望能引起注意，要是有企业能主动来投资，你就是我的大功臣。” 戴燕如笑靥如花：“哦，那你到时要怎么奖励这个大功臣呢？” 朱炳坤笑道：“这个嘛，我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再狠狠地亲她一口。” 戴燕如一记粉拳挥来：“尽占我便宜，不给你报道了。” 朱炳坤“恶狠狠”地说道：“你敢，到了我的地盘，你要是敢不报道，就别想离开淘沙县，把你扣下来当押寨夫人。” 戴燕如一扬头，眼中却满是娇羞：“你敢！” 她嘴上说不报道，但晚上在淘沙宾馆却奋笔疾书，直到凌晨两点，总算写完了。仔细修改了两遍后才休息。 自从参加工作之后，她很久没这么拼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一个才有一点点起色的开发区，就好像不要命似的。 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戴燕如拿起床头的电话，拨通了朱炳坤的电话：“我饿了。” 朱炳坤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这个时候，整个县城一片寂静，到哪给这姑奶奶找吃的？ 还好，他宿舍里有泡面，拿了两桶就出门了。 淘沙县的经济还没有发展起来，晚上的娱乐活动一般到凌晨就结束了，这个时候街上的店铺全都关了。 “犒劳你的。” 朱炳坤敲开戴燕如的房门，笑嘻嘻地说道。 “你就拿方便面犒劳我？”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不还有个根火腿肠么？再不行，我就牺牲自我，为了淘沙县的经济发展，献出自己的身体。” 戴燕如狡黠一笑：“那行，先割块肉下来，我要煮着吃。” 朱炳坤问：“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写稿子？” 朱炳坤调侃道：“这么急干什么？大不了留下来当押寨夫人呗。” “你嘴上说不急，明天我要是没写出来，你能放我走？看看吧，如果有问题，现在还能改。” “你的文笔我还能不相信么？果然是妙笔生花，看得我都有点脸红了。” 朱炳坤看完后，发现戴燕如真的用了心思，她没过多的介绍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情况，重点介绍了开发区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利用工业园的土地转化为资金，带动县属国有企业走出困境。 朱炳坤作为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也被她多次提及，显然，这是戴燕如“夹带”的私货。 “你还知道脸红？这只是我的初稿，你也知道古南日报是党政报，能发多少出来，我可不敢保证。但是，一定能发出来，争取全文刊发。” “谢谢啦，来，亲一个。” 第45章 汇报 戴燕如的文章在古南日报发表出来的时候，朱炳坤已经到了市里报到，他和聂细平代表淘沙县参加市里的考察团，去广东开展招商引资工作。 此次淘沙县派出以聂细平和朱炳坤为主的三人招商团队，除了朱炳坤之外，就只有一个叫易子淳的。 易子淳是从招商局借调的，以前跟着曾招佐参与过多次招商引资工作，对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比较清楚，也熟悉对外招商的流程。 易子淳其实比朱炳坤还要大几岁，在朱炳坤刚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后，就主动向他提出，想回招商局工作，但朱炳坤没有同意。 朱炳坤向他保证，一年之后，如果他还想回招商局，那不会再拦着。但现在开发区正值用人之际，这个时候回去，就算他同意，领导也不会同意。 易子淳有情绪，工作自然也不太积极，这次陪着朱炳坤出来，按照他的说法，一切听从朱主任的安排。 他这也有故意为难朱炳坤的意思，朱炳坤才刚从县府办调过来，以前就是个写材料的，突然要搞招商引资工作，哪懂那么多嘛。 但朱炳坤也没拒绝，他知道，想要让易子淳服气，自己就得做出令他信服的事情来。 两人到宾馆后，朱炳坤安排易子淳整理淘沙县的资料，他则去了聂细平的房间。 因为是三人出行，朱炳坤和易子淳一个房间，聂细平住单间。 “平哥，跟伍市长联系上了吗？” 在来的路上，朱炳坤就与聂细平商量，到市里后，要找机会向伍奕璋汇报一下经开区的工作。 聂细平自然很重视此事，能单独向常委副市长汇报工作，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况且，开发区目前的工作已经有了进展，目前账户上躺了几百万，再这样下去，开发区光是卖地，就要成为今年县里最有钱的单位了。 聂细平说道：“伍市长很忙，估计要到广东才有时间。唉，早知道就不参加考察团了，有你就行了嘛。” 每次卖地，他都要代表开发区与买地方签订合同，这是他这个管委会主任的事，就算是冯涵博都不能代表。 朱炳坤说道：“招商引资可是我们开发区目前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了，如果不能引进企业，我们卖的地越多，以后的压力可就越大。” 聂细平问：“炳坤，你觉得，我们能卖多少地？”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事了，一亩地能卖30万，一百亩地就能卖3000万，工业亩的400亩地要是全卖掉，那不得上亿？ 只要手里有钱，他就能把开发区搞得红红火火。至少，开发区的办公大楼，不能再这么简陋了吧？ 朱炳坤说道：“能卖一半吧，剩下的一半，我也没打算卖。有些企业，希望自己买地，建一些专业的厂房，得给他们预备一部分。而且，有些企业想与我们合资，我们也可以用土地入股，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聂细平得意地笑道：“一半就是200亩，不说全部按30万算，就算只有20万一亩，那也是4000万啊。想想看，哪个单位有我们这么有钱？” 刚到开发区时，他其实很后悔，这么寒酸的单位，他还是头一回见。 可如果这单位有个几千万，那能干的事就很多了。 “平哥，你的眼光可不能只盯着这点钱。我们要做大做强，几千万根本不算什么。想想看，我们要实现工业园的四通一平，得投入多少钱？为了让那些企业的工人有地方住，生病有地方治，子女能有学上，还得投入多少钱？” 聂细平感慨道：“之前很多人怀疑，你不懂经济，只会纸上谈兵，我想，现在他们都会闭嘴了。” 他之前只对朱炳坤的消息灵通程度感觉到好奇，认为朱炳坤一定有特别深厚的背景，或者与某位领导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可朱炳坤到开发区后，提出卖地的计划，刚开始他也是持怀疑态度。毕竟，谁会花这么多钱来买地，还要在地上建造标准厂房呢？ 可是，随着朱炳坤同步推出包租协议，并且规定在买地合同签约之后，就开始计算租金，开发区的地，突然之间就好卖了。 早在几天前，朱炳坤就提出，能否请伍奕璋来淘沙县开发区视察工作。 然而，伍奕璋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 这次来市里参加考察团，朱炳坤希望他能单独向伍奕璋汇报。 一切，都是为了能让领导重视开发区，能让领导记住开发区。这样不仅更有利于开发区今后的工作，也是给他们增加无形的政绩。 朱炳坤谦逊地说：“开发区的成绩，是在冯哥和你的领导之下取得的，我虽然也做了一点工作。但如果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哪怕我的想法再好，没有办法实行，也等于白搭。平哥，你能不能再与伍市长联系一下，如果伍市长实在抽不出时间，跟钟科长见一面也好啊。” 所谓的“钟科长”，指的是钟胤恩，是伍奕璋的秘书。 聂细平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钟胤恩平常比较忙，必须时间跟着伍奕璋的节奏走。但是，伍奕璋休息之后，他还是有时间的。 在聂细平的盛情邀请下，钟胤恩答应在伍奕璋午休时，与他见一面，但是，钟胤恩也只给了他十五分钟。 聂细平说道：“炳坤，你和我一起去，到时如果我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记得帮我补上。” 朱炳坤说道：“好，我回去拿点特产。” 以前开发区没钱，朱炳坤连吃饭都不敢乱点菜。可现在嘛，该花的钱，他绝对不会省。 所谓的特产，除了两块淘沙县的腊肉外，还有两条中华烟。 钟胤恩三十多岁，长得很白净，与聂细平谈话时，不时望向手腕上的表，显然，他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应付罢了。 “钟科长，这是我们淘沙县的一点特产，还请不要推辞。” 朱炳坤突然拿出原本要离别才给的“特产”，果然，钟胤恩在看到里面有两条烟后，终于不再频频望向手表了。 相反，他对朱炳坤开始好奇起来：“你就是那个从县府办调到开发区的朱炳坤？” 第46章 保留意见 这段时间，钟胤恩时常能听到朱炳坤的名字。 原因无他，才参加工作几个月的朱炳坤，竟然被调到开发区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 此事，在淘沙县其实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人直接向市里反映，质疑县委的决定，以朱炳坤的能力，不可能胜任办公室主任。 然而，朱炳坤上任之后，马上拿出了一个工业园土地销售并建造标准厂房的方案。 曾招佐在开发区一年多，除了招商引资还是招商引资，县里拨的款基本花光，开发区没有一家企业入驻，连基本的四通一平都没做到。 而朱炳坤的土地销售计划，不仅让开发区有了财政收入，而且今天的古南日报，也报道了此事。 虽说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成绩，都是在淘沙县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取得的，但报道上也说了，具体工作都是朱炳坤干的。 这个，懂的都懂。 “钟科长好，我是朱炳坤，希望钟科长有时间来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检查指导工作啊。” 朱炳坤趁机说道，只要有上级领导来视察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向领导汇报一次工作，比自己努力工作十次还要有效果。 他表面上请的是钟胤恩，实则想让伍奕璋来淘沙县。毕竟，钟胤恩只是伍奕璋的秘书，他要是到了淘沙县，伍奕璋必到。 “伍市长最近也关注到了淘沙县经开区的工作情况，只要你们能真正干出成绩，我相信伍市长会来的。” 钟胤恩自然明白朱炳坤的意思，找自己的目的，都是为了伍奕璋。 而他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伍奕璋其实对淘沙县还是有想法的，毕竟，淘沙县把朱炳坤放到经济开发区，是一种草率的行为。 为此，伍奕璋还特意给淘沙县的有关领导打过电话，向他们说起自己的担心。 哪想到，淘沙县最终还是没有亲自自己的意见，他当然很不高兴。 这次去广东的考察团，别的县市区，至少都是招商局长亲自出马，有些甚至还是一名副处级干部带队，只有淘沙县，仅仅由一个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和办公室主任出面。 怪不得淘沙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做不好，领导不重视，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朱炳坤说道：“开发区最近还是取得了些成绩的，特别是资金问题，已经趋于缓解。可以说，淘沙县开发区的工作大有可为。” 随后，他找了个理由，把主场让给聂细平。 什么位置干什么活，他现在是办公室主任，有聂细平的地方，他就得做好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工作。 等了约半个小时后，聂细平才与钟胤恩分开。 聂细平说道：“钟科长的意思，这次去广东后，如果有机会，再让我们向伍市长汇报。” 朱炳坤说道：“平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当然希望市里的领导能来开发区视察工作，只要市领导来了，县里的领导必然也会来，不管什么工作，只要领导重视了，就说明要出成绩了。 这也是冯涵博和聂细平最大的心愿，对朱炳坤来说，只要能为开发区引进企业、资金、技术和人才，让开发区真正发展起来就够了，至于领导来不来视察，他其实并不在意。 钟胤恩回去之后，找了个机会，也向伍奕璋汇报了此事。 伍奕璋虽然没时间听取聂细平的汇报，可他对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也是比较关注的。 原因无他，伍奕璋对淘沙县把朱炳坤调到开发区，是持保留意见的。 有的时候，领导的保留意见，其实就是反对意见。只不过，淘沙县县委已经做出了决议，伍奕璋总不能让县委收回决议吧？ 但他相信，只要淘沙县充分尊重自己，是会想办法把朱炳坤调离开发区的。 哪想到，淘沙县依然把朱炳坤调到了开发区。并且，朱炳坤很快就在开发区闹出了动静。 今天古南日报刊发的那篇文章，伍奕璋其实仔细看了。 应该说，淘沙县经济开发区不等不靠，自力更生，充分发挥开发区的土地优势，以包租的方式，解决了人们投资的顾虑，应该说也是一大创举。 当然，淘沙县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淘沙县不能把开发区搞起来，这样的做法就是饮鸩止渴。 如果淘沙县能通过出让土地，迅速筹集资金，把工业园的硬件设施搞好，引得企业来投资，那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伍奕璋至少与两个人谈过这个问题，他们都倾向于淘沙县的做法是饮鸩止渴。 短期来看，淘沙县开发区确实能获取资金，可是，从签订合同的那一刻开始，就要开始计算租金了，一旦开发区付不起租金，马上就会爆雷。 “这次淘沙县就三个人？一个组织干部，一个秘书，两个外行去招商，这不是瞎胡闹吗？” 伍奕璋听着钟胤恩的汇报，把手里的报纸扔到桌上，冷声说道。 “聂细平汇报，这次淘沙县很有信心。” 伍奕璋冷冷地说道：“他一个组织干部，有信心有用吗？他们这是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 不管伍奕璋对淘沙县多么有偏见，考察团还是在第二天，就去了广东。 第一站是广州，负责接待的是双娄驻广州办事处。 “平哥，这是此次招商引资有关电器生产方面的企业，我们兵分两路，每人负责一半。” 朱炳坤第一时间就拿到了考察团的考察名单，总共有八家企业，但与生产电器相关的只有四家，他决定把聂细平先与企业取得联系，争取他们能去淘沙县投资。 朱炳坤知道，现在的广东，电器制造主要集中在广州、顺德、中山等地，正好伍奕璋的考察团，也会去这几个地方。 聂细平说道：“我哪会跟这些企业打交道，我看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全部辛苦你算了。” “有些事情我不能作主，还是得你出面才行。” 聂细平笑道：“只要是关于投资方面的事，你都可以作主，我的任务只有一个，与他们签订投资意向书。” 他对朱炳坤有着绝对的信心，这次广东之行，他们一定能收获满满。 第47章 电器公司 刚到广州，有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大家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力去企业考察。 朱炳坤则单独出去了一趟，他去了机械工业部广州机床研究所。 这家研究所建于1959年，是原机械工业部直属综合性一类研究机构、国家机械行业技术归口单位之一。 几年后会转制为国有科技型企业进入中国机械工业集团有限公司，是国务院首批242家转制的重点研究院所之一。 如果是在内地，想进这样的单位大门都是很难的。 但广州毕竟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朱炳坤掏出证件后，很快就有人接待了他。 朱炳坤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县想生产一款质量过硬，安全可靠的插座，想与贵所合作。” “插座？这不是很简单的东西么？你想要怎么合作呢？” 负责接待朱炳坤的是一位叫诸丽娟的年轻姑娘，戴着眼镜，留着短发，身着短裙，脚下着一双运动鞋，显得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想请你们根据我们的要求设计，如果贵所有人愿意去我县工作，就再好不过了。我们淘沙县，非常渴望贵所的高级科技人才。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我县现在的生产力严重不足。” “我们所的同志都很热爱自己的工作。但你的要求，可以帮你转达。” “多谢。” 诸丽娟刚走出去，朱炳坤就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宋春波，你上班时间接私活，这像什么的话？把所有东西全部拿走，再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另外，这个月的奖金扣了。” 宋春波不以为然地说：“赵主任，我就是帮亲戚修几个台灯，这算什么私活？” 赵主任大声说道：“你宿舍里和办公室都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的台灯，你亲戚家有几十个台灯？宋春波，你要是想下海，那就别犹豫，现在下海可比在单位赚得多。要是不敢下海，又想接私活，那就在家里搞。拿着单位的工资，给别人做事，这种行为绝不能姑息。” 朱炳坤走到门口一看，那个叫宋春波的，大概二十多岁，短发，中等身材，正在跟那个“赵主任”理论。 赵主任戴着厚厚地眼镜，四十多岁，有不少白头发。 宋春波大声说道：“下海就下海，难道我离开了这里，还会饿死不成？” “宋先生，我是古南省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我叫朱炳坤，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到我县发展呢？” 朱炳坤此时再也顾不上，急忙走了出去，还拿出了自己的名片。 这是为了参加考察团，而特意印的名片。在内地，名片还是个很新鲜的玩意儿。 赵林贤冷笑道：“宋春波，你去内地的县城也挺好的，在那里，正好可以一展你的抱负。” 朱炳坤劝道：“宋先生，我们去外面说如何？赵主任，大家毕竟同事一场，以后还可能要见面的嘛。” 赵林贤不知道宋春波以后的成就，但朱炳坤太知道了，在中国的电器行业，宋春波是有一席之地的。 宋春波跟着朱炳坤到了外面，问道：“你是古南省的？” 他帮着一个亲戚销售台灯，原本只想赚点外快，哪想到台灯的质量很差，退回来的货，他只能自己维修，没想到被赵林贤发现了。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是的，我们县想办一家电器公司，诚邀宋先生加盟。” 都在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事到临头，很多人就忘记了这一点，甚至把背景、关系、人情世态变成了第一生产力。 宋春波问：“怎么个加盟法？” 广东是全国经济发展最快的地方，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让他去内地发展，还不如随便找家企业下海呢。甚至，他也有自己创业的想法。 “你可以保留编制，工资待遇不比现在差。同时，也可以用技术，在我们的电器公司占股。这家公司的投资不会低于五百万，而你的占股比为百分之五如何？” “百分之五太少了，至少得百分之十我才有兴趣。” “这个我得回去请示一下领导，同时，也想请你帮我们设计几款质量过硬，安全可靠，外观新颖的插座。” “你们准备生产插座？”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先从插座开始，以后做大做强了，要成为中国最有名气的小家电生产厂商。” 宋春波摇了摇头：“中国最有名气的小家电，不可能在内陆省份诞生。” 朱炳坤说道：“那就拭目以待，我们的插座，半年之内就能打响知名度，一年之内不能成为中国最有名的产品。这是我的一些要求，有对外观的，也有对内部的，明天能把设计图交给我吗？” 宋春波看了一眼，随口说道：“没问题。” 朱炳坤回去后，马上向聂细平汇报了此事。 聂细平听着朱炳坤的汇报，沉吟道：“炳坤，这个宋春波值得我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吗？给他编制和待遇，还要给股份，回去之后，我怕县里不会同意啊。” 朱炳坤说道：“这个宋春波，关系我县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我们是不是一起给冯哥打个电话？三个人在电话里讨论一下这件事？” 冯涵博对于朱炳坤给宋春波开出来的条件，也是很意外。 冯涵博疑惑地问：“炳坤，又给编制，又给股份的，这个宋春波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他能带动我县的经济发展，能让我们的财政收入翻番。705厂的谈判很艰难，463厂估计也不会顺利。我觉得，开发区可以利用手上的资金，自行成立一家电器公司，可以接收463厂的工人，这样我们就处于主动了。” 冯涵博问：“你说的电器公司，我们有这样的技术水平吗？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吗？” “当然，宋春波就是解决技术问题的，也能保证我们能生产出合格的产品。” 冯涵博咬了咬牙，说道：“那行，我向县里汇报，你继续与宋春波沟通。”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选择相信朱炳坤，自然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冯涵博的这种做法，让他今后的道路走得特别平坦，特别顺畅。 第48章 人才 当天晚上，朱炳坤就找到了宋春波，与他再次沟通。 两人除了聊插座的设计与外观外，还在待遇方面达到了初步协议：宋春波以技术入股，占比百分之三。 之所以没到百分之五，更没有到百分之十，是因为宋春波看了朱炳坤给的草图后，羞愧难当，他甚至觉得自己都没资格以技术入股。 因为朱炳坤给的草图和设计理念，很多都颠覆了他的想象，甚至于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宋春波觉得，这些产品只要能上市，就能迅速抢占市场，因为质量可靠，安全防火，一定能成为老百姓信得过的产品。 但朱炳坤告诉他，淘沙县生产的插座，不仅要在国内销售，还要打入国际市场，要把外国的插座挤下货架。 宋春波这才正式打量朱炳坤，他觉得，一个内陆省份的地干部，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气概，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对于宋春波提出的只占百分之三的股份，朱炳坤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以后这个电器公司，将会生产非常多的电器，将会是一个巨无霸式的电器集团。 当然，为了补偿宋春波，朱炳坤提出，除了股份外，还会给他30万元的人才补贴。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这笔钱，是我提出来的，还需要回去向领导汇报。但我相信，就算没有30万，至少也有10万。不管多少，都是我们的诚意。如果，当然县里不发人才补贴，我会再在股份上给予补偿。” 宋春波疑惑地问：“你们这么重视人才，开发区应该搞得很好了才对啊。为什么听你介绍，好像才开始搞？至于补贴也好，补偿也罢，其实都无所谓啦。我相信，淘沙县的这家电器公司，一定能成为全中国最赚钱的电器公司。说不定以后，中国的电器制造之都，淘沙县要占一席之地呢。” 朱炳坤说道：“这是因为我们才开始搞，你是第一个享受我们人才补贴的专家。当然，这件事我还得回去与领导商量。不管如何，我都只想告诉你，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他宁愿给人才补贴，也不想多给宋春股份。现在一个点的股份，以后可是10万买不来的，不要说10，就算是100万，1000万也未必能买得到啊。 朱炳坤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职权确实低了点，什么事都不能做主。甚至冯涵博，也没办法作主，他得请示周海和黄奕雄后，才能回复朱炳坤。 还好，周海和黄奕雄，对朱炳坤的工作还是支持的。 第二天八点前，朱炳坤就让开发区把30万打到了宋春波的卡上。同时，他也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宋春波这个消息。 他知道，钱到账了，会让宋春波更相信淘沙县的诚意。 第二天，朱炳坤并没有出现在双娄市的考察团中，与那些企业的沟通，也变成了聂细平和易子淳。 伍奕璋倒没发现，但敏锐的钟胤恩，悄悄走到聂细平身边，问起朱炳坤的情况： “聂主任，朱炳坤怎么没来？” “我们开发区准备引进一个优秀的人才，他去对接了。” 钟胤恩笑了笑：“哦，你们刚到广州，不引进企业，先引进人才。淘沙县的做法，倒是与众不同呢。” 聂细平轻声解释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有了人才，就有了好的产品，好的产品才能保证有市场竞争力，才能实现盈利。” “你们淘沙县开发区连一个像样的企业都没有，凭什么人家愿意来呢？” “我们准备新成立一家电器股份公司，给对方百分之三的股份，另外再给30万的人才补贴。” “30万？” 钟胤恩低声惊呼，他现在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可能也就一千多头，30万他得工作多少年？ 这个朱炳坤，花钱也不是这么花钱的吧。 钟胤恩的声音没有控制好，走在前面的伍奕璋也听到了，他回头看了钟胤恩一眼，又继续听着旁边企业负责人的介绍。 朱炳坤一早就到了广州机床研究所，他与宋春波约好，上午在这里见面。 同时，宋春波也要办停薪留职的手续，他的专业是电子电路，去帮淘沙县设计插座，完全没有问题。 在研究院的办公室，接待朱炳坤的还是昨天的诸丽娟。 “诸小姐，有没有想法去我们淘沙县工作？” 朱炳坤是见人就发出邀请，只要是广州机床研究所的人，他都想拉到淘沙县。 这些人不是搞技术研究的，就是对某一行业非常熟悉，把他们拉到淘沙县，对淘沙县的经济发展，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比如说诸丽娟，虽然是搞接待的，但她对整个广东的机械车床加工行业都非常熟悉。 诸丽娟委婉拒绝：“对不起，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 多年以后，诸丽娟为今天的这个决定深深地懊悔，如果她去了淘沙县，说不定中国又会多一个优秀的女企业家。 朱炳坤又问道：“我们想做几套吹塑和注塑模具，不知诸小姐可有好的公司介绍？” 淘沙县想生产插座，需要大量的塑料制品，包括与705厂合作的风扇厂，也需要大量的模具。 模具的生产，朱炳坤觉得，705和463厂的工人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两家工厂的车床也有几十台，只要有模具图纸，不管什么模具，他们都能生产出来。 内地企业，特别是国有的，还是军工的，思维比较固化，他们不可能设计出具有潮流的东西。 诸丽娟倒是愿意帮忙，找出一张名片：“我知道一家模具设计公司，这是他们的名片，你可以试着与他们联系。” 朱炳坤说道：“前沿模具设计公司？好的，谢谢诸小姐。” “朱主任，可以走了吗？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宋春波也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停薪留职手续。 他不想在广州机床研究所多待一分钟，与其天天干着没意义的事，不如下海拼一把。他相信，淘沙县之行，会改变他的命运。 第49章 又来一个 宋春波之所以会下定决心，主要是因为他对淘沙县的这款插座非常有兴趣。 首先是朱炳坤给的草图，就让他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他觉得，这款插座与市面上所有的插座都不一样。 而且，朱炳坤提出，这款插座要带安全按钮，从而替代目前业内普遍使用的翘板式开关，作为一名业内人士，宋春波知道，这将极大地提升插座的耐磨性和安全性。 这也是他感觉朱炳坤非常有眼光和创意的地方，他相信，这款插座一旦上市，凭着这一点，就能大卖。 同时，朱炳坤还要求，这款插座必须拥有儿童保护门，这样能安全防触电、并且要求是银触点，使得开关灵敏耐用、还要用一体铜芯，这样导电好，无火花、外壳的材料必须使用高温阻燃pc材料，这样能有效防火。 也就是说，插座的主要功能，朱炳坤已经有了详细要求，宋春波只需要按照他的要求，设计产品就可以了。 甚至，朱炳坤还画了几款插座的外观，让他照着外观设计就可以了。 这也让他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设计出了好几款产品。 也让他将自己的股份占比，降下来的原因。 接下来就是模具设计，还有吹塑、注塑、打孔、剥线、焊锡烙铁等设备，也必须一次性买回来。 反倒是生产模具的车床，淘沙县有十几台，无论什么样的模样，只要有图纸，那些军工企业的车床操作员，都能生产出来。 朱炳坤与宋春波一起去了前沿模具设计公司，这家公司不大，只有六七个人，朱炳坤建议，他们先搬到淘沙县开发区，淘沙县可以把风扇、插座的所有模具设计都交给他们，只要价格公道，并且设计合理。 他们搬到淘沙县，可以更方便沟通，甚至以后可以在淘沙县落地生根。 如果淘沙县没有更多的业务，他们随时可以再搬到广州嘛。 虽然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地，但内地也并非没有机会。 最终那老板决定，把技术部搬到淘沙县，在广州只留下一个业务部，承接各种业务。 而吹塑机那边，朱炳坤一直定了二十台吹塑机，十台垂直吹塑机，十台水平吹塑机。 只要钱到位，这些设备随时可以发往淘沙县。 朱炳坤与冯涵博联系，希望工业希望的标准厂房能在一个周期内建好，他们的设备就要运回来安装调试了。 而宋春波还给淘沙县介绍了一家做台灯的小工厂，厂长是他的表舅。 宋春波希望，他表舅能把工厂搬到淘沙县，至少，要在淘沙县办一家工厂。 宋春波有一种感觉，在淘沙县有很大的机会。 第二天，朱炳坤带着宋春波，跟着考察团去了顺德。 现在的宋春波，已经正式加盟开发区的淘沙电器公司，跟着伍奕璋带队的考察团，于是想顺便向顺德那些有规模的工厂学习取经。 朱炳坤心里则还有一个小九九，他希望能在这些工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管理者。 现在还没什么猎头公司，否则，只需要找一家猎头公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专业的企业管理者，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也能为企业创造更多的利润。 朱炳坤需要找的是一个有眼光，敢于改革和创新，能与世界市场保持一致的管理者。他希望，淘沙县生产的插座，能卖到欧美，在国际上打出知名度。 现在的企业，能盈利，就是家好企业。但如果能创汇，那就是家优秀的企业了。 在顺德，他们考察了一家生产电机的公司，他们虽然没有深入车间，但光从产品介绍，也能看出这家企业的生产规模很大，产品线很长。据说，中国很多电器生产企业，用的都是他们的产品。 介绍产品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对他们公司所有的产品都很熟悉。 朱炳坤趁着他休息的时候，与他交接了联系方式，知道他叫甘可勋。 下午，朱炳坤给甘可勋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甘先生，一般给考察团介绍公司和产品的，都是年轻女性，为何你们公司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朱炳坤倒也没有客套，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甘可勋苦笑着说：“我其实原来是做管理的，只不过得罪了老板的小舅子，结果被贬到这里当解说。” “你们好像是合资企业吧，不是讲究效率的吗？为什么也会有这种裙带关系呢？” “因为老板的小舅子不是真的小舅子，他姐是老板的三儿。”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原来如此。甘先生，我们淘沙县正准备成立一家电器公司，还缺少一个专业的企业管理者，你愿意屈尊吗？”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正想要找一个企业管理人员，就被他碰到了。 “你们能给出什么条件呢？” “百分之三的股份，人才补贴30万元，一次性发放，另外，你的工资待遇与这边一样，甚至还可以涨。” 只要是真正的人才，朱炳坤从不吝啬待遇。真正的人才，就值得优厚的待遇。 甘可勋说道：“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答复行吗？” 他跟宋春波的情况不同，他有妻儿老小，自己的工作，直接会影响整个家庭的生活。 朱炳坤介绍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去淘沙县，30万的人才补贴可以先给。这位宋先生，是机械工业部广州机床研究所的研究员，跟你的待遇一样，他的30万补贴已经到账了。” 甘可勋诧异地说：“内地政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也这么高的？” 朱炳坤说道：“不是内地政府效率高，而是我们淘沙县政府的办事效率高。甘先生，如果你愿意去，那就需要在这里招募一整套的管理班子。另外，还有销售方面的人才，我们的产品，是要打入国际市场的，到时候还需要特色一批外贸人才。” “看来你们的决心很大。” 朱炳坤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是的，我们想从插座开始，到墙上开关、台灯、家用小电器、洗衣机、空调、冰箱、彩电等一系列都要生产。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但我相信，以后这个电器公司，将成为一家巨大的电器集团。或许是，中国最大的电器市场。你的那百分之三的股份，或许将价值上亿呢。” 甘可勋听着朱炳坤的话，眼光也变得炽热起来，倒不是想着电器公司的产值，而是自己能把一家企业由零开始，做到全国最大，那是多么有成就的事啊。 第50章 质疑 伍奕璋晚上在房间时，向钟胤恩问起了淘沙县的情况。 虽然他一直没有接见聂细平，可对淘沙县的情况，却比较关心。 比如说，在广州时，朱炳坤没有参加考察活动，钟胤恩问起的时候，聂细平回答，淘沙县竟然准备用30万引进一个人才。 要知道，整个淘沙县去年的财政收入才六千多万，一下子给出30万，朱炳坤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痛啊。 伍奕璋抿了口茶，随口问道：“淘沙县这次引进了几个项目？” “下午我问了聂细平，他们自己的电器公司基本下谈好了，另外，还会引进一家生产台灯的小电器企业。今天他们又引进了那家电机公司的接待解说员，好像也花了30万。” 伍奕璋冷声说道：“这不是胡闹吗？一个解说员也当人才引进，一下子给30万，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钟胤恩问道：“聂细平也不是很清楚，开发区的具体工作，一直是朱炳坤在做。要不，我等会问一下朱炳坤？” 伍奕璋叹息着说：“问一下吧，朱炳坤工作经验不足，重视人才没错，引进人才也是对的，但花的钱太多，会把淘沙县的财政压垮的。” 曾招佐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当书记时，虽然没引进来一家企业，可他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也只花了一百多万，还建了栋办公楼。 而朱炳坤呢，靠着卖地弄了几百万，一下子花几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朱炳坤接到钟胤恩的电话时，刚跟甘可勋分开，他已经把自己的发展思路告诉了甘可勋。 对朱炳坤的发展计划，甘可勋非常支持，同时也表示，愿意全力以赴，把淘沙县的电器公司，打造成全中国最大的电器集团。 甘可勋在顺德也干了十几年，在这个行业还是有一定人脉的。他答应，将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淘沙县招商引资，号召一些熟人朋友，去淘沙县投资办厂。 朱炳坤说道：“钟科长，我马上回酒店了。” “那好，你来一趟我的房间吧。” 朱炳坤很快就到了钟胤恩的房间，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钟科长，这是一个客户送的，我就借花献佛了。” 这是他特意买的手表，在广东这边，手表还是比较便宜的。用来送礼，也很合适。 在市里时，朱炳坤已经给钟胤恩送过两条烟，当时钟胤恩收了，这次再送块表，想必钟胤恩也不会拒绝。 果然，钟胤恩只是看了一眼，就接了过去：“小朱，你这么客气干啥呢。” 嘴上说得很客气，手却很诚实。 朱炳坤笑道：“钟科长别嫌弃就行，对了，钟科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胤恩微笑着说：“听说淘沙县开发区这次收获满满，光是引进人才就花了几十万，有好的成功经验，要多介绍，让别的兄弟县市学习嘛。” “淘沙县身处内陆，急需各方面的人才，这次主要是引进了两个人，一个是机械工业部广州机床研究所的研究员宋春波，我们淘沙县准备成立一家电器公司，先生产插座，以后再慢慢生产小家电，宋春波是电器设计方面的人才。另外一个，就是今天碰到的那位解说员，他本是这家公司的副总，因为得罪了老板的小舅子，被故意针对了。他在这里的年薪，也有几十万呢，我们把他请到淘沙县，一定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有人曾经提出一个问题，一个年薪一百万的人，与一个年入一百万的企业家，哪个更有能力呢？ 很多人觉得差不多，但其实年薪一百万的人更有能力。毕竟，他要给老板创造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价值，才能拿到年薪百万。 而年入百万的企业家，已经达到了他的上限。 “人家都是招商引资，利用别人的技术和资金，你们淘沙县倒好，自己出钱引进人才，你们的电器公司要是没发展起来，那些买地的人，还能收到租金吗？” “电器公司是只会下金蛋的鸡，原本也可以作为一个项目招商，可是，这么好的项目，实在舍不得给别人。而且，开发区想把705厂搬迁过来，遇到的困难太多。与463厂谈，问题也会很多。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拿具体的项目与他们合作，既解决了他们一部分工人的问题，也能利用他们的技术。老的国营单位，想要焕发新的生机，必须解放思想，思路不转变，一切都是枉然。” “你们的电器公司搞得怎么样了？” 朱炳坤说道：“相关的设备已经采购好，一个月之内就能送到淘沙县安装。也就是说，最快一个月，淘沙县电器公司就能生产。” 钟胤恩提醒道：“伍市长很关心你们开发区的情况，你们不想把会下金蛋的鸡让给别人是好的，但是，也要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借鸡生蛋才是最后的目的。” 朱炳坤说道：“不知伍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聂主任一直想找机会，向伍市长汇报工作呢。” 钟胤恩沉吟道：“这个得看伍市长的时间，你也知道，这几天他的行程安排得很紧，晚上还要处理市里的工作。” 他倒是想给淘沙县开发区一个机会，但以他对伍奕璋的了解，恐怕不会听取淘沙县的汇报。 果然，钟胤恩回去之后向伍奕璋汇报，伍奕璋并没有同意：“等淘沙县的电器正常生产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甘可勋找到朱炳坤，向他提出，淘沙县如果资金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开始生产vcd。 “资金倒是能想办法，但是没有技术，没有设备，怎么生产呢？” “广东这边已经有了oem产品，你们如果真想生产，只要拿回去贴牌就行。我们之前生产的电机，就有用在vcd机上的。vcd机上最重要的部件就是激光头，而激光头目前都是进口的，其余部件都很简单，没那么复杂呢。相反，你们要打响知名度，创立自己的品牌，这才是最重要的。” vcd机刚出来的时候，确实是高科技，但现在很多厂家都能生产了，甚至还能根据你的要求，生产出高、中、低档产品。 朱炳坤眼睛一亮：“品牌当然要有，但生产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这次能把vcd项目带回去，淘沙县的经济离腾飞就不远了。 第51章 科研人才 第二天，朱炳坤在甘可勋的带领下，去了顺德几家专门为vcd代工的工厂，他发现，这些代工厂，其实也就是个组装厂。 vcd的其他配件，在市场上都有销售，只需要购买回来组装即可。最关键的就是解码芯片，这块芯片占据整个vcd机的三分之二以上。 另外，就只需要定制开机画面、包装、品牌、广告语。 当然，从市场上买的配件组装的机器，质量一般，而且没有特色，给人一种没有档次的感觉。 朱炳坤也清楚，vcd机只是一个过渡产品，也就是电脑没普及前，能辉煌一段时间。 况且，以后的dvd，中国还遭到了专利门，因为中国没有dvd方面的专利，而又是全球最大的生产国，导致我国生产dvd的企业，每出口一台dvd机，都要向国外支付数美元至数十美元的专利费。 当时我国几十家生产dvd机的企业，真的是生产也是死，不生产也是死。 这个事情，好像还闹得很大，引发了国人的深度思考。 朱炳坤问：“能不能找一家具有研发能力的厂家？” 他并不懂dvd的技术，但他知道世界的大势，以后中国的企业，在国际上被迫支付专利费，那种无奈和心酸，到现在都引以为耻。 甘可勋说道：“有，但那家厂快倒闭了。” 朱炳坤眼睛一亮：“我就喜欢快倒闭的。” 甘可勋带着朱炳坤去了那家工厂，虽是工厂，其实就是个大一点的车库，里面堆满了各种电子设备。 在车库的最里面，他们找到了企业的老板，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戴着厚厚的眼镜，因长时间没晒太阳，皮肤白皙。 甘可勋介绍道：“朱主任，这位是刁保锋，喜欢搞科研的小伙子。他生产的产品，质量过硬，但没怎么做广告，导致酒香也怕巷子深。” “你们好。” 刁保锋正在一堆设备前调度着，听到甘可勋的话，只是羞涩一笑，打了个招呼，又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之中。 “刁先生，这位是古南省淘沙县的朱主任，他想在淘沙县生产vcd，以后还想生产dvd，你不是一直想找人投资么？有兴趣谈谈么？” 刁保锋一愣：“古南省的？政府的人？” 随后，他又开始摆弄着设备。 朱炳坤诚恳地问：“我想生产一款质量可靠的vcd，不知刁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他见过像刁保锋这样的人，一心只想搞研究，对外界的世故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并非是怠慢，而是他的心思没在这上面。 刁保锋说道：“目前香港斯高柏公司的解码芯片cl480是最好的，但价格也最贵，只要你愿意出高价，其他的一把螺丝刀就能解决。” “香港斯高柏公司？” 刁保锋说道：“对，他们的解码芯片一片就要75美元，而成本仅需5美元。我自己也在研究解码芯片，一旦成功，成本最多只要1美元就行了。” 说到自己的解码芯片时，他脸上露出一丝自豪感。 别人都是联合一些大公司搞研发，而他仅仅是靠自己，如果也能研制出解码芯片，成就感别的公司要强一万倍。 朱炳坤问：“成功了吗？” 刁保锋摇了摇头：“还需要购买几套进口的设备，国产的需要自己改进，而且有一台，国内也没有。” “哦，刁先生是缺资金？” 朱炳坤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刁保锋的窘境，这个车库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显然，他一个人就扛起了整个工厂。 “是的。说实话，我租金都快交不起了。” 朱炳坤说道：“刁先生，我们可以合作，你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搬到淘沙县，你需要的设备，我也可以帮你购买。但是，你研究出来的成果，我要享有所属权。当然，我会出一一个令你满意的价格购买。” 刁保锋缓缓地说：“你能有这样的专利意识，就已经超出绝大部分人。如果你出钱投资，研究出来的成果，你当然有所属权。” 他的声音不大，但眼中炽热的目光一闪而过，自己的知识，能得到别人的认可，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朱炳坤问：“你需要多少钱？” “一百万。以后，我的研发成果，全部归你。” “你所有的研发成果，所属权还是归你，如果产生了经济效益，在扣除所有成本后，你还是可以分红的。至于具体的分红比例，还需要回去向领导汇报。” 刁保锋说道：“分不分红无所谓，只要能研究出解码芯片，把香港斯高柏公司的价格打下去就行了。” 朱炳坤问：“那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现在就可以，只要你的钱到位。” “钱马上就能到位，你需要的设备也请一并发到淘沙县。另外，你的解码芯片，预计什么时候能研制出来呢？” “只要设备到了，一个月左右吧。” “那好，请你准备吧，我马上让人给你打钱。” 朱炳坤随后回去后，就与聂细平商量，他要给刁保锋打的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三十万。 聂细平担忧地说：“一百三十万，就为了喊一个人回去？炳坤，你这样子烧钱，回去后怎么交待哦。” 朱炳坤说道：“这一百三十万，一年之后，就能变成1.3个亿。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如果刁保锋能把dvd弄出来，以后每年都能弄几个亿。” 刁保锋单打独斗就能有这样的科研实力，如果自己给他组建一个科研团队，再给他指明一条道路，那还不是拿着外挂升级打怪么？ 果然，冯涵博也有与聂细平相同的顾虑，他甚至不敢向县里领导汇报。 “冯书记，这样好不好，我超级向县里的领导汇报一下。如果他们松了口，你再走正常程序如何？” 在官场中，超级汇报是一件非常令人痛恨的事情，哪怕冯涵博和聂细平再相信他，向领导汇报的事，也必须由他们去做。 冯涵博笑道：“你要替我挨骂，我当然不会反对。” 朱炳坤是个很懂规矩，对分寸的把握也很到位的人。这一点，他很满意。 但令冯涵博想不到的是，朱炳坤第一个电话，并不是打给周海，也不是打给黄奕雄，而是打给了古佳涵…… 第52章 尊重知识 淘沙县的人，除了周海知道古佳涵的真实身份外，恐怕就只有朱炳坤知道了。 “老领导好，我是朱炳坤，方便向你汇报一下工作吗？” 古佳涵也没想到，朱炳坤竟然会打电话向自己汇报工作。 古佳涵诧异地问：“你不是在广东吗？” 自己只是负责文教卫生的副县长，也没进常委班子，朱炳坤现在又去了开发区，于情于理都不需要向自己汇报工作。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对啊，就是广东这边的工作，想向古县长汇报。” 古佳涵问：“我……，好吧，你们的招商引资工作有进展吗？” “只要家里的厂房建好了，回来之后，马上就能生产，一个月之后，古南甚至全国，都能有我们淘沙县生产的商品。我在广州机床研究所，遇到了一名研究电子电路的宋春波……” 朱炳坤将自己在广州、顺德的工作，向古佳涵做了详细的汇报。 古佳涵说道：“县里已经有传闻，你在那里花30万引起了一个人才，没想到，现在要花90万引进3个人才。还要给这个刁保锋100万，帮助他搞科研。这些钱，在县里能干多少事？你们开发区一直没有实现四通一磁，有了这190万，什么事都办得好。” “这190万可以给开发区搞基建，但也能变成我们淘沙县的梧桐树，引得那些金凤凰过来。无论是插座还是vcd，都是非常有前景的行业，特别是vcd，这几年发展得非常快，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做大做强。以后，我们有了科研实力，才能做更高端的产品。” “什么高端产品呢？” “比如说手机、汽车。” “你倒是敢想敢干。” 古佳涵没想到朱炳坤的口气这么大，淘沙县的底子她很清楚，想在淘沙县生产手机和汽车，无异于痴人说梦。 “人嘛，总得有梦想。淘沙县是我的家乡，我希望家乡人们能摆脱贫困，早点进入小康社会。现在所有的投入，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将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宋春波、甘可勋、刁保锋都是难得的人才，他们可以不来淘沙县，但淘沙县不能没有他们。他们的技术、理念，会让淘沙县迅速与广东这边接轨。县里别的领导，可能会想不通，但我相信，古佳涵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很开阔，也勇于改革和创新，一定能理解，并支持我的做法。” “哦，原来是让我当说客。” 古佳涵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只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个副县长，在县里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么。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只是想向古县长说明自己的想法，别人可能兴地理解，但古县长应该是能理解的。这些项目，可以交给别的企业，但是，也意味着，我们把到手的利润也交给别人了。淘沙县想要迅速进入经济高速发展模式，必须拥有自己的产业。前期的投入或许大了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有些人不理解，可能实施起来会有阻力。” 古佳涵也不知道是被朱炳坤奉承得飘飘然了，竟然默认了朱炳坤的做法。 朱炳坤坚定地说：“别人不理解没关系，只要古县长能理解就行。我坚信，开发区的经济腾飞，很快就会到来！” 随后，朱炳坤又给贾易辰打了电话，说想向黄奕雄汇报工作。 “县长，这次广东之行收获巨大，看到了我们与别人的差距，想要迎头赶上，必须付出百倍的努力。我们是在用钱买技术，用钱买差距，用钱买时间，用买一个让淘沙县经济腾飞的机会。古有千金买马头，现在淘沙县30万补贴人才，我相信这次事件后，淘沙县会出名，黄县长也要出名，以后真正有技术的人才，也愿意来淘沙县。这种无形的价值，可不是90万能买来的。” “你倒是会为自己花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说一千道一万，你用的都是开发区卖地的钱。如果以后那些地的租金付不出去，看你怎么办？” 朱炳坤说道：“请县长给我一年的时间，不，半年就行，我会用事实让别人闭嘴。” “半年太久，最多给你三个月。” 朱炳坤笑道：“三个月也行，我就知道县长一定会支持我的。” 他现在需要迅速变现，把插座和vcd搞出来，只要有了产品，销售能跟得上，也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黄奕雄说道：“我再支持，也只能支持你三个月，如果三个月没见成效，你这个办公室主任，怕也是要撤掉。” 朱炳坤的有些做法，他其实是支持的。只不过，朱炳坤步子迈得太快，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县长，我和你都是淘沙县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淘沙县的经济搞上去，让淘沙县的人民群众早点过上小康的富足生活。为了这个结果，哪怕被人误解，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会百折不挠继续前进。我也相信，有县长的大力支持和正确领导，开发区的工作一定能搞起来。” 黄奕雄提醒道：“你光是说服我没用，还得让周书记支持你的工作才行。” 朱炳坤的做法并没有出于私心，他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愿意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毕竟，朱炳坤刚到开发区时，就一再强调，要县委县政府大力支持。 现在开发区也没向县里伸手，只是在花钱的方式上有自己的想法，县里理应支持才对。 朱炳坤提前给古佳涵打了电话，就是想得到周海的支持。 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古佳涵很快主动给周海打了电话，说要汇报工作。实际上，古佳涵谈的主要是开发区的工作…… “佳涵，开发区的工作，跟你好像没关系吧？你怎么老是为朱炳坤说话呢？” “朱炳坤今天打电话给我的了，说了他的想法，现在开发区看似在乱花钱，但其实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海叔你想想看，一旦让人觉得，淘沙县是一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地方，以后的优秀人才会源源不断涌来。有些人只看到朱炳坤花了90万，但他们却看不到以后的效果，那是900万，甚至9000万也换不来的。” “朱炳坤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也替他说话？这次的事情，不仅是因为他花钱太大胆，也是因为有些人，不想看到开发区取得成绩。” 第53章 名牌 不想看到开发区取得成绩的，自然是开发区以前的那些人。 比如说曾招佐，他原来是开发区工委书记，拿了县里一百万，除了建了栋简陋的办公楼外，开发区车没车，路没路，搞得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最后账上剩下两百元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现在朱炳坤这些人一到开发区，就开始卖地，还拿了包租合同，有政府兜底，才有人敢来买地。 当然，还有原来很看好开发区的那些领导，比如说伍奕璋，之前在曾招佐的盛情邀请下，多次来开发区视察。 甚至，开发区那栋办公室，他还来参加了剪彩。 如今，开发区就要大变样了，他们自然会很失落。 特别是曾招佐，为何自己也很努力了，也做了大量工作，可就是没能引进一家企业呢？ 在此之前，曾招佐还可能怪内陆省份的招商优惠政策不够，基础设施没到位。 可朱炳坤到开发区后，他就再也不能找这样的理由了。 曾招佐到开发区时，县财政还拨了一百万，可朱炳坤呢，县里一分钱没给。 在朱炳坤去广东前，开发区光是卖地就卖了好几百万。 这几天，听说要成立电器公司和vcd厂后，来买地的人又多了不少。 据说，开发区的账户里，已经有八位数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 自从开发区开始卖地以来，县里就总有一种阴阳怪气的言论，首先是传言，开发区的卖地是违反政策的，得到县政府的红头文件回应后，又说开发区的地，买了会血本无归，开发区哪给得起租金哦。 等朱炳坤到广东后，听说他引起一个人，就花了30万，马上就有谣言，说朱炳坤这是转移资金，与人合伙套开发区的钱。 这些言论，甚至传到了市里，有些市领导还给周海打电话，问起了开发区的情况。 周海原本想找朱炳坤好好谈一次，他知道，开发区的事，找冯涵博和聂细平都没用，所有的事情都是朱炳坤在做，想要开发区作出改变，只能是朱炳坤。 然而，他还没找朱炳坤，结果古佳涵却主动说起了开发区的工作。 古佳涵说得有理有节，对开发区的情况也很熟悉，显然，朱炳坤提前向她汇报过。 这个朱炳坤，脑子转得很快，知道让古佳涵帮着说话。 就在古佳涵的电话打完没多久，谭运鸿进来汇报，朱炳坤想向他汇报工作。 周海手头上原本还有工作，但还是让谭运鸿拨通了朱炳坤的电话，电话接通后，谭运鸿严肃地说道： “朱炳坤同志，周书记要跟你讲话。” 朱炳坤恭敬地说道：“周书记好，我是朱炳坤，关于开发区在广东招商引资的工作，我想向你汇报一下……” 他将自己的广东之行详细做了汇报，同时，也向周海保证，只要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那些质疑的人闭嘴。 “周书记，我还是那句话，三个月之内，开发区要小变样，六个月之内，开发区要大变样。至于收支平衡，也许不要一年。 另外还有件事，关于开发区生产的产品的名称，无论是插座还是vcd，都具有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高市场占有率、高出口创汇、高社会知名度、高经济带动力和高经济效益的特点，这使得产品就有了名牌效应，我想，是以‘淘沙’作为品牌呢？还是创立一个新的品牌？” 周海笑了笑：“你就这么确定，开发区的插座和vcd能具有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高市场占有率、高出口创汇、高社会知名度、高经济带动力和高经济效益？要真能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用‘淘沙’这个名字，毕竟大浪淘沙。” 如果开发区的产品，真的能做到这些特点，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名牌。 淘沙县是个贫困县，如果能有自己的名牌，还能创汇，他这个县委书记以后去市里开会，腰杆也能挺得起了。 朱炳坤马上附和道：“周书记说得太对了，大浪淘沙，安全可靠；大浪淘沙，唯你是真；淘沙品质，全球第一。” 周海笑道：“你这广告词是一套一套的，是早就想好了呢，还是文思泉涌？” “我这是在周书记的引导下，突然冒出来的，就好像一扇门，周书记拿着钥匙，打开门后，满屋都透进了阳光，一切都通透了。” 周海说道：“说得再好，不如落到实处。回来之后，赶紧把项目搞起来，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干好了，县里给你请功，没干好，等着挨处分。” 他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越来越严厉，但是，隔着电话，朱炳坤并没有看到，周海脸上扬起了笑容。 朱炳坤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三个月足够了。只是，这三个月的花销，特别是用在广告宣传上的花销，可能会比购买机器设备和原材料的花销还要大，这一点，要提前向县里报备。” 周海说道：“你赚钱的本事我是没看到，但这花钱的本事，我敢说淘沙县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感谢周书记对我的认可，我将继续努力，不负周书记的信任。” 周海笑骂道：“你觉得，我是在表扬你？” “周书记，回来之后，我想直接去趟省城，淘沙县的产品要卖得出去，得先在省电视台和报纸上做广告，有机会，我们还要到中央电视台做广告。不知道周书记在省里有没有熟人？另外，还要做大量的墙面广告，去省城，既是联系电视台和报纸，还要请广告公司为我们设计广告词和图标，还有，要注册淘沙这个品牌。当然，周书记也得给我们当宣传说，毕竟这是宣传淘沙，周书记不会推辞吧？” “你这算盘打得我在县里都能听到，干脆回来后，你来当县委书记算了。” “等周书记进了省委大院，我再当县委书记也不迟。” “我在省委宣传部有个党校的同学，电视台和报纸他应该都熟，这是公事，也是好事，他应该会帮忙，等会我让谭运鸿把他的电话和姓名发给你。” “多谢周书记。” 说到报纸，朱炳坤脑海里早就冒出了一个娇柔可爱的身影：戴燕如。 第54章 值这个价 上次在淘沙宾馆，朱炳坤与戴燕如“沟通”了很久，现在只要想起那个晚上的事，朱炳坤就浑身燥热，只想再与她见一面。 朱炳坤随后拨通了戴燕如的电话，嬉皮笑脸地说道：“亲爱的燕如同学，最近好吗？我想你了呢。” 隔着电话，朱炳坤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 戴燕如脸上一红，嗔恼道：“油嘴滑舌。” 朱炳坤一句“想你了”，让她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淘沙宾馆的那个晚上。当时她凌晨两点还把朱炳坤叫过来，说要吃东西，结果，朱炳坤只带了方便面。 结果，方便面没吃，自己却被朱炳坤“吃”了个够。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谢谢你的评价，看来你的体验还是不错的，知道我的舌头很滑。” 戴燕如立马想到那晚的事，两人是有过亲密接触的，朱炳坤的舌头确实滑得跟泥鳅似的，在她口腔内四处游动，她娇嗔道：“你找打是不是？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个新闻素材想提供给你，不知戴记者有没有兴趣？” “说说看。” “关于淘沙县花30万引进人才，这个素材怎么样？” 戴燕如不以为然地说：“花30万引进人才也不算什么嘛。” 如今都在说要重视人才，尊重知识，哪个地方都要做这方面的工作。甚至有些地方的重要职务，比如招商局长、科技局长，都从全国招聘呢。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问题是，我们是一个人花30万，这次引进了三个人，总共花了90万。这个，算得上是新闻了吧？” 戴燕如点了点头：“30万一个人？嗯，你说说详细情况吧。” 一旦说到工作，她马上进入了状态，这是一个专业记者该有的素质。 朱炳坤向她详细介绍了广东之行的情况，当然，其间朱炳坤夹带了不少私活：“知道吗？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好几次工作都差点出了问题。” 戴燕如马上关心地问：“是因为水土不服吗？”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因为满脑子都是你。你没感觉这几天很累吗？” 戴燕如很是疑惑：“我有什么累的？” “你在我脑海里跑了几天，还不累？” 这种土味情话在后世很常见，但现在说出来，戴燕如的情绪却被调动了。 “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是真实的感受，有感而发，哪能学得到呢？” 戴燕如娇嗔道：“快说人才补贴的事，一点也不正经。” “那你得先说清楚，我想你有没有错？能不能想？”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说说说。” 他们的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朱炳坤的手机快没电了，估计会一直通话下去。 挂了电话后，两人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戴燕如回想着刚才朱炳坤说的那些话，心里甜蜜蜜的，嘴里轻咬着笔帽，脑子里一直都是和朱炳坤在一起的情景。 “燕如，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男朋友了。” 有个同事见她在发愣，打趣道。 戴燕如脸上一红，做贼心虚地解释道：“在想一个稿子呢。” 三天之后，考察团回到了双娄，别的县市区收获如何，朱炳坤并不知道。但淘沙县开发区，这次算是打响了第一炮。 除了电器公司招到了两员大将之外，在甘可勋和宋春波的介绍下，还有五家企业答应来淘沙县投资。 相比之前开发区一年多时间总是吃鸡蛋，这次开发区终于走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回到县里后，朱炳坤和聂细平先向冯涵博汇报了广东之行的详细经过。 朱炳坤原本想直接从市里去省城，但有些事情，必须当面向冯涵博汇报，不管如何，冯涵博才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不管私人关系如何，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冯涵博说道：“这几天一直有人来开发区咨询买地的事，有一个新情况，一些人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询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少买点，比如说按照一分地来划分，他们反正只要投资，以后能收租就行，至于有没有地，根本不在乎。” “现在账上有多少钱了？” 冯涵博笑道;“除了划到广东的钱外，现在还有1200多万。炳坤，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掌握这么大一笔资金呢。” “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启动现在的项目了。” 朱炳坤其实还有办法，可以搞按揭，只要与银行联手，可以撬动巨额的资金。 “我刚才看到了在建厂房了，不知道多久可以完工？” “基础建筑一个星期之内就能完工，剩下的就是通水通电，加上修路，估计半个月之内就能全部搞好。广东的设备回来后，马上就能安装调试。” 冯涵博也知道朱炳坤的想法，要办一家“淘沙电器公司”，准备生产插座和vcd。 “目前除了申请公司、商标之外，还要开始培训工人、为新产品打广告，另外，还要修建一栋宿舍楼，以后开发区的工厂，最好住在工业园。冯哥，这家电器公司的董事长，得你兼任才行。” “我又不懂企业管理，还是细平兼着吧。” 聂细平连忙说道：“别，这家公司是你一手创办的，还是你兼着董事长吧。县里要求三个月见成效，你的压力最大，电器公司的事，由你拍板最不耽误事。” “那我就不兼让了，反正淘沙电器公司是开发区的企业，你们两位是幕后大老板，有什么困难你们得帮忙解决。” 公司申请流程、工人的培训，朱炳坤都交给甘可勋，朱炳坤给了他一个总经理的头衔，并且给出了年薪10万的调价。 在淘沙县这个平均几百元一个月工资的地方，甘可勋这个年薪10万的总经理，确实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但是，甘可勋很快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是值这个价的。 第55章 几个建议 甘可勋在广东就清楚了朱炳坤的想法，到淘沙县后，他只向朱炳坤提了一个要求，给他一个助手。 朱炳坤把易子淳派给了他，仅仅用了一天时间，甘可勋就把公司的申报程序走完了。 至于工人的培训、公司班子的组建、厂房的建设，甚至包括商标的申请、墙面广告、门头招牌都做了统一安排。 早在顺德时，甘可勋就找到了一家广告公司，承包了他们一年的业务，让这家广告公司派了六个人过来，直接成为淘沙电器公司的编外广告部。 同时，还成立了以宋春波为经理的设计部，以刁保锋为首的研发部，甘可勋自己则兼任销售部和行政部经理。 销售部和行政部的人员，有一部分是甘可勋从广东带过来的。 这些人要么是在电机公司与他有同样遭遇的，要么是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甘可勋认可对方的能力，花高价挖过来的。 “目前我们的插座和vcd，主要销售在省内，你们的墙头广告，要让全省每个乡镇都能有。另外，全省各个五金店、日杂店、办公用品店、超市等，都要有我们的门头招牌，免费给他们做。另外，省电视台和省内各大报纸，要做几期软广告。” “软广告？” “软广告比普通广告，更容易让消费者接受。比如说，我们可以做一个记者采访的宣传画面，用记者的立场，说明我们产品的优点，从而让消费者更加认可。也可以在报纸上写一些文章，介绍我们的企业，介绍我们的人才补贴，或者介绍我们的产品特点，从而达到宣传产品的目的。” 甘可勋感慨道：“没想到你的营销水平，比我还要高得多。”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能帮老板解决企业的一切问题，并且做到全行业前列。 然而，朱炳坤一句软广告，就让他没有了底气。 “我也就只能把握一下大方向，具体的工作还得你去干。刁保锋的研发部，能否再从广东招一批人过来呢？他们以后研究的，不仅仅是硬件，还有软件。现在很快就要进入信息时代的，但我们要走在时代的更前列，我们要做智能系统。” 他可以保证，自己把握的大方向，绝对不会出错。 其实就这一点，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想想看，有多少优秀的时代弄潮儿，因为选错了路，要么折戟沈沙，要么身败名裂，有的甚至还遭受牢狱之灾，最严重的连命都丢了。 而选对了路的，就会成为风口上的那头猪。不管做什么，都能一帆风顺，并且赚得盆满钵满。 “有你掌握大方向，我就能安心做事了。我也就只能做点具体的事情，不管做得有多少好，但不会让别人有太多闲话说。” “我这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你来了，自然是全权委托给你。目前公司的设计、研发、管理团队都有人了，但生产的工人还需要培训，我们有意与463厂合作，他们原来是生产子弹的，有较强的纪律性，也有贡献精神，现在面临下岗再就业。” 甘可勋坚持道：“朱主任，淘沙电器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们要遵循市场规律办事。如果政府没有强制要求，我们必须公开招聘。当然，可以优先录取他们。我不否认，这些国营企业的工人，为国家建设付出过努力和牺牲，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全盘接收他们。所有的工人，都要择优录取，对463厂的工人，可以适当放宽一些条件，但原则性的问题不能让步。” 朱炳坤苦笑道：“你的做法在广东是没有错的，但淘沙县是内陆省份，人情有时比规则还要大。” “以后可以在其他部门适当放宽条件，但生产部门，必须是年轻有文凭，最好能懂一点电子相关知识的。” “对于公司产品的销售，我还要提两个建议：管理扁平化和配送访销。所谓的扃平化，就是减少代理商，具体来说，就取消省级经销商，在每个地级市成立了多家市级经销商，这意味着从厂家到终端零售只有一层代理。至于配送访销，就是让经销商由‘坐商’变成了‘行商’。要求经销商主动拜访五金店，了解其需求、产品终端定价和库存等关键信息。 另外，我们还要主动培训指导经销商，使其定期对终端网点开展配货、送货、整理陈列排面和货品，从而确保我们的产品处于显眼的位置。 这套销售方法，其实与可乐的销售类似，他们能在全世界那么多国家销售，我们跟着走，绝对不会有错。” “这个办法很好，省级代理其实就是拿到代理权后，坐在家里等着下一级分销商来提货就行了。这样不仅增加了销售环节，也降低了终端销售的利润。” 朱炳坤说道：“还有一点，就是销售返点与专销专营。我们不搞垄断，但是，经销商如果只销售我们的产品，那返点要比其他经销商高三至五个点。我们不强迫专营专销，但鼓励深耕我们的产品。” “好。” “另外，我们还要搞一个高于国际标准的检测中心，让我们的产品，从一开始，就比国际上同类产品质量更好，更安全。特别是老人小孩，可以更加放心的使用。因此，我们的价格也要比一般的产品高得多。别人几块的插板，我们的价格可能在十倍以上。而且，我们给经销商的返点，也要在十个点以上。只要是做我们产品的经销商，要保证他们能赚到钱，还要能赚大钱。” 所有的产品，都要做弯折、插拔、防雷等各类专业测试。只要做到产品质量高高在上 ，才能保证产品价格一骑绝尘。 而“淘沙”这个品牌，一旦打造成了高端、安全、可靠，以后不管再生产什么产品，都能在消费者心中形成一个好的印象。 “朱主任，我觉得你不是应该在政府工作，应该自己出来办企业。如果你办企业，我依然愿意给你做管理，并且保证能把企业做到世界一流。” 他发现朱炳坤的眼光非常超前，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朱炳坤不仅想到的，而且还想得非常周全，自己只需要根据朱炳坤的思路去做就行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现在也一样，我们携手合作，把淘沙电器公司做到全国最大、全球最好的电器公司，把什么飞利浦、松下、索尼、西门子等公司干趴下。” “好。” 甘可勋突然变得热血沸腾，能与这些国际巨头掰手腕，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特别激动。 第56章 毁约 易子淳下班后，早早去了淘沙宾馆。 今天晚上老领导曾招佐请他吃饭，他深感荣幸，觉得很有面子，还是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提前十五分钟抵达。 “曾局长好。” 易子淳见到曾招佐进来时，连忙迎了上去，一脸谦恭地说道。 现在的曾招佐，到了教育局当局长。从开发区工委书记，到教育局局长，可以说是平调。 这也是易子淳依然对他保持尊敬的原因，如果曾招佐调到了一个二类局，恐怕易子淳都不会来赴宴。 人就是这么现实，你在位，就有人尊敬，不在位了，就人走茶凉。 曾招佐与易子淳亲切地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小易，好久不见了，最近工作还好么？” 他比较瘦，嘴唇较薄，下巴很窄，这种人的面相不太好，属于那种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之辈。 当然，他在易子淳面前，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相反，还给易子淳一种亲切、友善、平易近人的印象。 易子淳叹息着说：“谢谢曾局长关心，刚从广东回来，天天跟着甘可勋跑电器公司的事，每天都要加班。还是曾局长在的时候好，虽然工作也很紧张，但有领导关心，就算加班也乐意。这个甘可勋，完全不把我们当人看，恨不得榨干我们身上的血。” 他当然知道曾招佐想知道什么，自然也会说些他喜欢听的话。 曾招佐调到教育局后暗示过他，如果在开发区干得不舒心，可以想办法把他调到教育局。 曾招佐表达过对他的欣赏，如果去了教育局，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曾招佐随口问道：“电器公司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他约易子淳出来吃饭，就是想了解开发区的第一手资料。 曾招佐在开发区担任工委书记时，确实很想把开发区搞起来。无奈，他之前也没搞过招商引资的工作，虽然付出了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如今，冯涵博、聂细平和朱炳坤到了开发区，才刚开始就搞出了动静，比如说开发区卖地的事，连古南日报也报道了，这让他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嫉妒。 而忌妒使人迷失心智，曾招佐越是忌妒，越不想开发区干出成绩。 在卖地时，他就四处传播谣言，甚至还向市里的伍奕璋汇报，开发区违规操作，朱炳坤靠着关系才当的办公室主任，上来就卖地，这是要准备中饱私囊。 反正，只要能阻止开发区发展的事，他都乐意干。 然而，周海和黄奕雄却很是支持开发区的工作，那些买地的人，也像疯了似的，赌上全部身家。甚至，还有的人，四处借钱，就是想在开发区买一亩地。 这些事情，都让他暗中发疯。 如果现在是他在开发区当书记，自然晚上睡觉都会笑醒，可现在他刚一走，开发区马上就有了起色，别人只会觉得他能力不足。 既然自己搞不好开发区的工作，那别人同样也不能搞好开发区的工作。 大家一起摆烂，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偏偏要好起来，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呢？ 此时的曾招佐，心理早就扭曲，只要有可能，他会千方百计破坏开发区的工作。 曾招佐又问：“你觉得，这家淘沙电器公司能在三个月内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吗？” 易子淳说道：“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插座不是什么很高端的产品，还有vcd，听说比插座还简单，配件都是广东那边进的，这里就是个组装车间。” 这种事，他不能瞒着曾招佐。 甘可勋的办事效率很高，一边筹建工厂，一边进行内部培训，还在准备广告宣传，据说第一步要做到全省有名，然后是全国闻名，还要打造世界一流产品。 后面的两句，易子淳觉得不太可能，但全省有名，只要舍得广告投入，还是没问题的。 曾招佐淡淡地说道：“开发区现在很有钱嘛，一下子上了这么多项目。” 开发区有自己的产品，这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开发区的成功，比自己失败，更令他痛苦。 易子淳随口说道：“开发区的账上确实有一千多万，但要建标准厂房，与705厂的风扇厂也需要资金，特别是淘沙电器公司，更是需要大量资金。据说，账户上的钱，已经用了一大半。” 他承认朱炳坤搞钱是把好手，但他花钱更是厉害。为了引进三个人，就花了90万，这种事，也就朱炳坤这个刚参加工作的能干得出来。 “按照开发区这样搞下去，第一个季度的租金，能付得清吗？” 易子淳说道：“这还真说不好……，毕竟，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在产品没有销售出去之前，开发区除了卖地外，就是不断地投入。 曾招佐听到易子淳的话，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小易，我们是国家干部，要对人民群众的财产负责，如果开发区胡乱花钱，导致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我们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下午，朱炳坤就听到消息，有传言，开发区因为投资项目过多，又胡乱花钱，很快就会破产，所有投资开发区土地的钱，都将打水漂。 甚至，有人直接到开发区来找他核实。 来找他的，是刚刚在开发区买了地的霍金博，他在省城做生意，有点积蓄后，得知老家的开发区在卖地，开发区还包租十五年，按季度发放租金，保底还有百分之五，以后土地增值，还能随时卖掉。 哪想到，上午才跟开发区签了合同，付了钱后，下午就听到开发区要破产的消息。 “朱主任，我听说开发区现在资金短缺，大量挪用了卖地的资金用于投资，第一个季度的租金都付不出来，这是真的么？” 霍金博四十多岁，此时满脸都是担忧，生怕自己辛辛苦苦的钱打了水漂。 “开发区卖地的钱，本来就是用来投资的，不存在挪用一说。至于租金，我们有政府兜底，就算开发区付不出租金，县里也会付的。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你看看外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片欣欣向荣，怎么可能付不起租金呢？” “可我还是担心……，不知……” 朱炳坤说道：“你想毁约是吧？只要赔了违约金，马上就可以把合同作废。” 霍金博没想到朱炳坤这么好说话，反而一愣：“这么容易的吗？”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任何一方都有可能履行不了合同，只要严格按合同办事，哪怕违约也是能接受的。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了，我建议你把地转掉，这样你就能省掉一笔违约金。” 违约也分很多种情况，像霍金博现在这样，刚签完合同就想违约，只需要支付两万元就行了。 霍金博一咬牙，说道：“一时之间也转不掉，这样吧，我宁愿支付两万元。” 朱炳坤提醒道：“好。霍先生，我要提醒你，毁约之后，你将进入开发区的黑名单，以后你再想在开发区投资，将不享受任何优惠政策。” 随后，朱炳坤向冯涵博和聂细平汇报了情况，冯涵博和聂细平还是一如继往地支持他的工作。 当开发区的财务，把钱退给霍金博后，仅仅距离霍金博过来不到一个小时。 确定钱到账后，霍金博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朱炳坤与他握了握手，平静地说道：“霍先生，开发区还是希望你以后能来投资。” “朱主任，我想知道，如果所有人都来毁约，开发区能应付得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霍先生这样被谣言左右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从明天开始，开发区的地价，将由33万一亩，涨至60万一亩。” 第57章 良机 听到朱炳坤的话，霍金博一愣，开发区的土地，怎么还要涨价了呢？ 他正要说话，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朱主任在忙吗？” “哦，沈老板，你也是来毁约的么？” 朱炳坤看了一眼，来人叫沈峰，是第一个在开发区买地的，自己开了家烟酒店。而且不大，才三十多岁，就能拿出几十万买地，还是很有魅力的。 沈峰摇了摇头：“毁约？那不存在，我相信开发区，更相信朱主任一定能带领我们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 朱炳坤问：“那你这次来有别的事？” “我想来问一下，私人能入股淘沙电器公司吗？” 朱炳坤说道：“目前还不行，但如果以后上市了，你可以购买股票。” 霍金博在旁边听得一怔，朱炳坤说这话的时候显得轻描淡写，可他却觉得，朱炳坤身上散发着无比自信的光芒。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呢？ 沈峰说道：“我很看好淘沙电器公司，那我能成为淘沙电器公司的经销商吗？无论是插座还是vcd，我都想经销。” “沈老板的眼光果然不一般，我们的淘沙电器不设省一级经销商，但风扇会有省一级的代理。” 沈峰说道：“那我能成为淘沙电器公司的供货商吗？” “只要你的质量有保证，价格不是很贵，就能参与竞标。” 霍金博奇怪地问：“沈老板，我插一句，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淘沙电器公司呢？” “这位是霍先生，听到消息，担心开发区以后付不出租金，上午刚签约买了块地，下午就来毁约了。” 沈峰介绍道：“霍先生怎么能听信谣言呢？我有个远房亲戚，从广东跟着甘总来了淘沙县，中午我跟他吃了顿饭，他告诉我，淘沙电器公司将采用最好的质量，最先进的设计，最强大的广告宣传，生产的产品还要出口欧美创汇，同时还准备在中央电视台做广告，这是一家有远见、有担当、发展潜力巨大的公司，如果能加入进来，就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亲戚？” 沈峰说道：“他在广东时，工资是每个月2000，但淘沙电器公司给他开出了3000一个月的工资，据说还有各种福利和奖金。从公司对待员工的福利，就能看出这家公司的发展潜力。公司肯给员工高工资，员工岂有不卖力工作的呢？要不是店子离不开人，我都想到淘沙电器公司工作。” 朱炳坤说道：“沈老板要是真想投资，还可以在开发区买块地，从明天开始，开发区的地要涨价了，每亩60万元。我可以这么说，开发区的每一亩地，都蕴含着巨大的财富。” 沈峰嘿嘿一笑：“我倒是想买，但手里的钱，得留着进货，要不然就没办法成为淘沙电器公司的经销商了。” 朱炳坤伸出手，微笑着说道：“感谢你对开发区工作的支持。” 朱炳坤亲自送沈峰到门口，这种对开发区工作无条件支持的，他还是很感谢。 毕竟，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回到办公室后，朱炳坤发现霍金博还没有走：“霍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霍金博说道：“朱主任，我能……再续约吗？” 朱炳坤说道：“再续约？霍先生，我建议你再等等，至少等半年，看淘沙电器公司的发展如何。如果淘沙电器无法得到市场的认可，质量也不过关，你投的钱，可就真的只能换块地了。” 霍金博犹豫着说：“可是，明天开发区的地就要涨价了。” 朱炳坤说道：“租金是根据你投资的金额，按比例付的。就算地价涨一倍，到时候你的租金收益也跟着涨了一倍。” 霍金博诚恳地说道：“朱主任，我想听句真话，开发区的地能不能买？” 朱炳坤轻声说道：“霍先生，你既然开始怀疑了，就不要买。等我们的产品开始销售后，再视情况而定吧。要不然，明天你又过来毁约，每次都要亏损两万元，这也是笔大钱。” 现在的两万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绝大部分的家庭，一次性是拿不出两万元的。 霍金博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听明白了，朱主任的意思是地能买，但我不能摇摆不定。我也很后悔，不该听信谣言。” 朱炳坤轻声说道：“不信谣不传谣，真相总会大白，谣言也将无所遁形。霍先生，能说说你是怎么听到这个消息的吗？” 霍金博说道：“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开发区大肆挪用卖地的钱，所有买地的人，最后都会血本无归。” 他现在也回过味来了，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原本他都准备回省城了，结果又折返回来，虽然成功拿回了钱，可自己也付出了两万元的违约金。 他在省城做生意，虽然赚的也不少，但两万元对他来说，其实也很肉痛。 他其实倒希望，开发区的办事效率能低一些，时间拖得久一些，或许自己就改变主意了呢。 朱炳坤说道：“谢谢你。不管如何，我还是要代表淘沙县开发区对霍先生能回家乡投资表示感谢，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霍金博坚定地说道：“朱主任，我想续约。” 如果刚才他还在犹豫的话，那现在就完全下定了决心。 朱炳坤提醒道：“决定了？你这一来一回，可就损失了两万。” 霍金博说道：“决定了，我相信朱主任，相信淘沙电器公司。以后我在省城，也可以做淘沙电器公司的经销商。” 朱炳坤的自信，以及对待他毁约的那种若无其事云淡风轻，让他最终下定决心。自己已经错失了一次良机，不能再错过良机。 朱炳坤说道：“以后事实会证明，你今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霍金博说道：“朱主任，那我们重新签约吧，正好晚上可以赶回省城。以后朱主任要是来了省城，记得一定要找我。” 第58章 调人 开发区的所有合同，都要经冯涵博和聂细平过目的。 当朱炳坤拿着霍金博的新合同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都很意外。 聂细平笑吟吟地说;“炳坤，这个霍金博怎么回事？上午签约，下午毁约，现在又要续约，他是不是觉得我们经费不足，变相给我们送两万块呢？” 朱炳坤说道：“他是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告诉他我们大肆挪用卖地款，以后工业园所有的租金都付不起，他们的投资全部会打水漂。” 冯涵博目光一冷，厉声说道：“是谁在散播谣言？”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总有些居心不良的人，生怕开发区的发展，影响了他们的仕途。” 冯涵博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去广东的时候，我跟曾招佐见过面，他对我很冷淡，对开发区的工作也是左看看不顺眼，右看也看不顺眼。” 聂细平提醒道：“开发区除了我们外，其余人都是原来留下来的。” 他是组织部干部科长出身，对人事问题非常敏感。 朱炳坤突然说道：“最近办公室工作很多，人手明显不足，是不是调两个人进来？” 冯涵博点了点头：“我看可以，随着外来的企业越来越多，开发区的机构也会越来越大，办公室是重中之重，必须增加人手。” 聂细平问：“炳坤，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他是组织部出来的，不管朱炳坤想要什么样的人，他都能帮着调过来。 朱炳坤说道：“我觉得县府办的韩知远和陈逸轩就不错，调其他人，要么资历比我老，要么年龄比我大，有的时候传达领导的指示，总觉得有点尴尬。”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今年才毕业，就成了办公室主任。像易子淳在办公室还算年轻的，都比他大几岁，其他的同志，有些比他要大十来岁，有时下面的人做错了事，要批评吧，还说不出口。 而韩知远和陈逸轩是朱炳坤的同龄人，他们指示他们做事，毫无压力。 最重要的是，他要借用韩知远的能力。 虽然韩知远写材料很一般，但他是个百事通，只要把他放到开发区，相当于放了个间谍进来，开发区的任何风吹草动，自己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冯涵博提醒道：“他们也才参加工作，你的能力强，可以胜任现在的工作。他们未必就能适应开发区的工作呢？” 朱炳坤说道：“陈逸轩为人忠厚，能踏实做事，虽经验不足，但胜在态度诚恳，也能知错就改。韩知远擅长交际，跟什么人都能相处得来，他有个毛病，喜欢八卦，到处打探消息。但对目前的开发区来说，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至少，谁是内鬼，就能很快揪出来。” 聂细平说道：“他们是县府办的人，想要调到开发区办公室，先不说县政府会不会放人，就算他们本人，也未必会同意呢。” 朱炳坤说道：“这样好不好，我先征求一下他们本人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来开发区，到时再请冯哥和平哥出面安排。” 聂细平笑道：“我看还是老冯出面吧，他现在是工委书记，人事安排本就是他的事。” 他是管委会主任，只负责具体的事，而冯涵博是工委书记，管人事，如果他去操作人事调动，还要冯涵博这个书记干什么？ 原本聂细平是想一口应承下来的，但朱炳坤提醒了他，“到时再请冯哥和平哥出面”，还特意强调了“冯哥”，他一下子就醒悟了。 自己就算与冯涵博是兄弟，但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越界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当天晚上，朱炳坤就约了韩知远和陈逸轩一起吃饭，他们接到朱炳坤的电话，自然不会拒绝。 现在的朱炳坤，在淘沙县也算个风云人物了，他们在县府办，也经常听到有人提及朱炳坤呢。 今天请他们吃饭，属于公事，朱炳坤回去可以报销，他就把地方选到了农家小院。 这里相对安静，口味也好，在包厢里谈话也方便。 陈逸轩打量着包厢内的环境，感慨道：“果然当了主任就是不一样，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韩知远还是一如继往地喜欢打探消息，还没入座呢，就开始说出心中的疑问：“炳坤，听说开发区的资金出现短缺，可能第一个季度的租金就付不起，有这回事吗？” 朱炳坤正色道：“都是谣言，你们要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能制造谣言。” 韩知远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朱炳坤问：“你真想知道？” “当然。” 朱炳坤微笑着说：“这样好不好，你们干脆调到开发区来，正好我那里缺人手。到时，你就知道，到底有没有缺乏资金，到底能不能付得起租金。” 陈逸轩说道：“去开发区，也不是你说了算吧。” 朱炳坤说道：“先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今天我是代表开发区，正式向你们征求意见。如果你们愿意来开发区工作，开发区工委会与县政府协调，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来开发区工作，就当我没说。” 陈逸轩迟疑道：“县府办的机会，比开发区应该还是高些吧？” 朱炳坤轻声说道：“那是当然，开发区办公室毕竟只是个股级单位，县府办可是科级单位。” 这种事，他不会劝说，全凭自愿。机会，他已经摆到了他们面前，如何取舍，那是他们的事。 韩知远说道：“炳坤，从内心上讲，我很愿意去开发区。但是，这件事我得回去与我爸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明天再给你答复行吗？” 陈逸轩也连忙说道：“对，事情太突然了，明天给你正式答复吧。” 朱炳坤点了点头：“嗯，这件事不急，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当天晚上，朱炳坤才回到宿舍，就接到了陈逸轩的电话：“炳坤，我考虑好了，愿意去开发区工作，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他回家后，与陈志远商量了，开发区的情况，陈志远比陈逸轩清楚。 705厂与开发区合资办的淘沙风扇厂已经动工，陈志远看到了朱炳坤的魅力，他觉得陈逸轩能跟着朱炳坤，会比待在县府办更有发展。 第59章 绝对的上下级 韩知远回到家里后，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韩浃谷此事。 从县政府调到开发区，相当于从上级机关调到下级机关，这是人生的一次重大抉择，他需要父亲的建议。 韩浃谷沉吟道：“开发区在规划一家医院，并且还要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学校全部要建好。光这两点，说明开发区的发展会很好。而且，朱炳坤在那里当主任，他多多少少会照顾你，或许这确实是次机会呢。” 朱炳坤与韩知远是同一时期进入县府办的，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在县城的关系，韩知远应该是他们这一批人当中最先被重用的人。 哪想到，平平无奇的朱炳坤，竟然最先被提拔。 当时大家都还以为，朱炳坤是因为重点大学毕业，正好符合县里提点提拔年轻干部的要求，后来看到聂细平也去了开发区，人们才恍然大悟，此事怕是聂细平专门为朱炳坤量身定制的。 可人们醒悟过来后，朱炳坤的级别早就定了，还到了开发区当了党政办公室主任。 虽然他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可开发区能当半个家。 就连周海和黄奕雄，对朱炳坤也很重视，据说朱炳坤保证了，三个月之内，要让开发区变样。 现在看来，不用三个月，一个月开发区就会大变样。 韩知远惭愧地说：“我去开发区，不知道能不能帮得到朱炳坤呢？”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绝对不是写材料的人，让他搞交际，或许能一展所长，但他在秘书科，实在无用武之地。 韩浃谷突然说道：“他让你去，自然知道你能帮得上他。这样吧，我们现在去趟开发区，晚上去看看，或许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 “好。” 晚上的开发区，依然很热闹，铺路的工人在连夜加班，工业园的道路，必须全部硬化，广东那边的设备很快就会回来，总不能设施到了县里，却运不进工业园吧。 还有厂房的建设，因为此时还没有专门的钢结构房屋，只能搞砖混结构，但屋顶和大梁采用钢材和铁瓦。 目前，开发区大概有一百亩地在同时开工，其中为电器公司准备了四间大型车间，另外有十个中型车间，其余的全部是标准车间。 “真是热火朝天呢。” 韩知远看着夜幕下的这一切，感慨地说道。 他远远地看着工业园的工地，好像还看到了朱炳坤的身影，没想到朱炳坤吃完饭后，没有回去休息，又到了开发区。 韩浃谷眼尖，指着工地上那个高高的帅气男人问道：“那个是不是朱炳坤？” “对，是他。” 韩浃谷突然问道：“如果你是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晚上会来工地吗？” 韩知远摇了摇头：“恐怕不会。” 韩浃谷叮嘱道：“回去后马上给朱炳坤打电话，告诉他你非常乐意来开发区工作，并且以后在工作中，一定服从他的领导，在工作中你们是绝对上下级关系。” 朱炳坤是一个有干劲有能力，也很有魅力的年轻干部，跟着他比待在县府办的前景要好得多。 韩浃谷参加工作快二十年了，虽然还只是个副科级干部，但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在官场中，跟对一个人，能事半功倍，一旦朱炳坤得到提拔重用，等于自己也走上了快车道。 韩知远却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与其回去后打电话，不如现在就去找朱炳坤，当面说清楚，效果会比电话里更好。 “炳坤。” 朱炳坤正在与工人聊天，晚上施工，他担心为了赶进度而降低质量，虽说包工头信誓旦旦地保证，可他还是不放心。 朱炳坤回头看了一眼，诧异地问：“知远，你怎么来了？” “白天没时间，想晚上来看看开发区的情况。看样子，一个时期之内，开发区的道路和厂房就能投入使用了。” 朱炳坤介绍道：“勉强可以使用吧，还有绿化、消防等工程，全部搞好估计得一个月。我们现在没这么多时间，只能边使用边施工。” 韩知远诚恳地说道：“开发区已经大变样了，这里是淘沙县最热闹，也将是发展得最快、最好的地方。我想好了，能来这里工作，是我展示自我、成就梦想的机会，谢谢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会好好珍惜，努力工作，向你学习。以后在工作中，我们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该批评就批评，该处分就处分，我绝对支持你的工作。” 朱炳坤伸出手，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能这么想，也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 朱炳坤问：“这边的厂房建好后，是不是就要开始在东边建厂房了？” “目前一百亩的厂房够用了，那边的厂房，可能会让企业自己建设。毕竟，很多企业需要定制的厂房。” “不是说卖了地就得建好厂房么？” 朱炳坤随口说道：“明天开始，工业园的地价就要涨到60万一亩了，目前开发区的资金充足，也不用那么快卖地，先囤着，以后的价格会越来越高。” “60万一亩？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呢。” “要是传出风声，开发区岂不吃大亏了。今天我们开会研究了，工业园最多再卖一百亩地，以后就算再卖地，也不包租啦。现在之所以承诺包租，确实也是为了筹集资金。可是，随着企业的入驻，淘沙电器公司的正常生产，开发区完全不会缺钱了。” 果然，韩知远是个管不住嘴的，第二天上午，关于开发区最多只再卖一百亩地，并且价格要涨到60万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县城。 其实，无论是涨价还是限量，人们还不觉得有压力，可如果这是最后一百亩带包租合同的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一般人来说，工业园的地，并不具有太高的投资价值。可是，如果政府包租，每年的租金不低于你投资的百分之五，也就是说二十年就能回本，他们就非常乐意接受这样的方式。 到了下午，来开发区咨询买地的人突然间又增多了。 第60章 利益交换 曾招佐在办公室特别的烦躁，因为开发区的情况，易子淳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了。 开发区的工作越是搞得好，他就越痛苦。 “曾局，这是全县教师调动初步拟定的名单，请你审阅。” 刘国舜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曾招佐的办公室，他也调到了教育局，担任常务副局长，享受正科待遇。 曾招佐指了指桌面，说道：“先放到这里吧。” 刘国舜随口问道：“好。曾局，晚上有安排吗？” 曾招佐淡淡地说道：“没心情，早点回家休息。” “我听说，开发区的地又涨价了，买的人反而变多了。” 刘国舜知道曾招佐为何心情不佳，他们在开发区搭班子的时候，虽然尽了最大努力，可开发区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资源，招商引资的政策，也没比其他地方更好，无论是硬件和软件都不能和别人比。 他们被调离开发区时，还是很坦然的，毕竟不是他们工作能力不行，而是开发区的条件太差。 哪想到，冯涵博、聂细平和朱炳坤到开发区后，因为卖地，一下子搞了上千万的资金，马上又有企业入驻，开发区自己也搞了淘沙电器公司。 那个荒凉的工业园，现在热火朝天，每次经过开发区，他的脸都会无声的发烫。现在每次出去，他宁愿绕路，也不想经过开发区。 曾招佐点了根烟，淡淡地说：“他这是抓住了人们买涨不买跌的心理，越是涨价，越是控制，反而卖得更快。” 刘国舜附和道：“步子迈得太快，也未必是好事，搞不好就会扯了裆。” 他们在开发区的时候，两人还各有心思。到教育局后，因为都对开发区的工作不满，反而走得越来越近。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共同的朋友，那你们未必是朋友。但如果有共同的敌人，那关系很快就能变得亲近起来。 曾招佐突然说道：“你说开发区突然间多了这么多收入，他们的财务会不会混乱？有些人，手里有了钱，就忘乎所以了，置党纪国法于不顾。” 刘国舜心里一动，马上说道：“审计局廖孝虎的儿媳，这次也在教师调动名单中，要不，晚上跟他一起吃个饭？” 这次全县教师调动，涉及到很多教师的利益。特别是有些乡镇工作的教师，想趁着这个机会调到县城。 而调动名单，最终由曾招佐审核，谁能调到好的学校，好的地方，都由他说了算。 这其中，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包括刘国舜，也很想分一杯羹。 据说，已经有人唱出风声，想从乡镇调县城，至少要花9万元。 当然，这是针对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了，像廖孝虎的儿媳，曾招佐肯定得特别照顾，毕竟，以后他也有求廖孝虎头上的事，利益嘛，只要用来交换，总是不亏的。 曾招佐心领神会：“审计局？好嘛，你安排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审计开发区的财务，这是审计局的正常工作范畴，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而教育局要调动廖孝虎儿媳到县城工作，并且安排到一个好的学校，也是教育局的正常工作，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这其中涉及的利益交换，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朱炳坤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计。他干工作，并没有私心，作为一名重生人士，他很清楚，自己想在体制内发展，绝对不能想贪念。 政治可靠、对党忠诚、廉洁奉公，是最起码的要求。廉生威，公生明，才能走得更远。 “炳坤，关于韩知远和陈逸轩的调动，可能有点麻烦，县府办那边不想放人。” 聂细平突然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跟他说起调动的事。 作为原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聂细平原本以为，只要他出面，解决这两个人的调动，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么？ 哪想到，县府办的程皓钦不想放人。 朱炳坤问：“县府办是怎么说的？” 聂细平说道：“县府办人员也不足，想要调动韩知远和陈逸轩，就必须再调两个能写材料的进去。要找其他人容易，但能写材料的，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要不，从其他单位调两个人算了。” 朱炳坤说道：“我已经跟他们谈了这件事，平哥，我去找贾易辰商量一下吧，只要他同意，程主任应该不会拦。” 贾易辰虽是程皓钦的下属，可他是县长的秘书，他要是开了口，程皓钦自然不好反对。 如果他昨天没跟韩知远和陈逸轩说起此事，那从其他地方调人也无所谓。 可既然已经说了，他们也都同意了，再从其他地方调人，那就会显得朱炳坤没有能力，同时也显得聂细平这个干部科长白当了。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已经没有退路，必须把他们调到开发区！ 而聂细平，并没有看到问题的本质。 聂细平想了想，说道：“也好，你原来是县府办的人，或许程皓钦就等着你去沟通呢。” 随后，朱炳坤给贾易辰打电话：“贾科长，晚上有时间吗？想向你汇报一下开发区的工作呢。” 贾易辰谦逊地说：“要汇报，也是向县长汇报嘛，我只负责上传下达。” 朱炳坤笑道：“不敢向县长汇报，怕挨批评。” “你又没干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黄奕雄的声音，语气中带调侃。 就算朱炳坤不找他，他也得找朱炳坤了呢。 最近开发区卖地异常火爆，每次都是几十上百万的收进来，他这个县长都眼红了。 县里的财政异常紧张，还没到年底，各个部门的预算就快花完了，他这个县长压力山大。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我怕县长找我要钱。” 黄奕雄说道：“你现在是大财主，找你要钱也是应该的，赶紧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朱炳坤知道，这次怕是跑不掉了，人怕出名猪怕壮，真的是一点也不假。 去县政府之前，他特意向冯涵博和聂细平汇报了此事，县长开口，开发区得大出血。 当然，他们也得多换回点好处，不能只为了调动韩知远和陈逸轩，那就太吃亏了。 冯涵博听了朱炳坤的想法后，笑道：“炳坤，你不像个干部，倒像个商人，黄县长肯定又得批评你。” 第61章 资金交换条件 不管黄奕雄会不会批评，朱炳坤都得去一趟。能单独向县长汇报工作，也是一种待遇。 一般的干部，特别是股级干部，想要见到县长，特别是单独向县长汇报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炳坤到县政府的时候，贾易辰已经在等着他了。 知道朱炳坤要来，贾易辰帮黄奕雄推掉了好几个人。 “县长，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最近开发区办公室的工作。” 朱炳坤毕竟不是开发区的领导，他只能代表办公室向黄奕雄汇报工作。这样，既能维护冯涵博和聂细平的颜面，朱炳坤自己也不会觉得越俎代庖。 开发区的办公室，基本上负责了整个开发区的工作，除了财务外，开发区的具体工作，都是办公室干的。 黄奕雄点了点头：“开发区最近的工作还是不错的，各方面都在推进，而且都还很顺利。” 朱炳坤看了一眼黄奕雄，迟疑了一下，说道：“开发区目前的工作虽进展顺利，但是……，也有很多困难。” 黄奕雄被朱炳坤的模样气笑了：“我还没开口，你倒先张嘴了。你们开发区日进斗金，能有什么困难？是不知道怎么花钱？还是嫌地太少，不够卖了？” “开发区最近确实进账不少，但花钱的地方也多。比如说，我们得留够一笔钱，用来支付租金，另外，还得高标准严要求建造厂房，开发区的基建，之前我们只要做到四通一平，现在想再加几个项目，比如说道路，只能只是硬化，还得是市政道路，还有雨水管线、污水管线、天然气、有线电视等，至少要做到八通一平。这些可都是要花大钱的，而这些钱，目前只能靠卖地款，以后要靠开发区的各种企业，特别是我们自己投资的企业的盈利。” 想要把开发区搞好，光靠卖地是远远不够的，想要让企业有入驻的想法，软件先不说，至少得把硬件搞好。 至于招商引资政策，税收优惠政策等，只能比别的地方好，不能比别的地方差。 可目前，县里也无法在政策上做到倾斜，因此，想要让开发区真正搞起来，还得依靠自己投资的那几家企业。 只要淘沙电器公司搞起来了，自然会有相关企业跑来投资办厂。 “我还没开口，你就把门给堵死了。就你开发区有困难，县政府就没困难了？我这个县长，要当全县的家，哪里都在向我伸手要钱。” 朱炳坤马上说道：“开发区可没伸手。” 黄奕雄笑道：“那是你没伸手，之前曾招佐可是拿走了一百万。如果他能像你一样，就不至于拿走县里的一百万。现在开发区有钱了，是不是把这一百万还给我？现在县里的财政非常紧张，年底还有好几个会，现在都不敢开了。有些要表彰奖励的先进分子，恐怕都要拖到年后。” 朱炳坤诧异地说：“县里财政再紧张，也不至于紧张到这份吧？” 黄奕雄白了他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开发区如果不能支援县财政，县里就得借钱过日子了。” 朱炳坤问：“县里需要多少钱呢？” 黄奕雄说道：“越多越好，我估计今年缺口至少在一千万以上。” “开发区还没下蛋呢，可拿不出这么多钱。这样行不行，先给两百万，如果三个月后，淘沙电器公司能盈利了，到时候再帮县里解决财政问题。” “我就说炳坤同志是个好同志嘛，能想县里所想，急县里所急，你们的两百万，明天能不能划过来？” “当然，明天一上班，就让财务划款。但是，县长也得为我们解决几个困难问题才行。” “我就知道你的钱没这么好拿，说吧，要解决什么困难？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可以考虑。” “首先是冯涵博同志爱人的工作问题，他爱人目前还在三塘镇民政所，是不是调到县民政局？还有就是开发区办公室人手不足，想把县府办的陈逸轩和韩知远调过去。随着开发区入驻的企业越来越多，治安也是个大问题，能否在开发区搞一个派出所？ 另外，开发区想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把所有开发区占大股的，属于国有性质的，都归纳到投资公司内。否则，办公室的工作会更重。 再有，就是开发区的级别问题，县里很多部门，以为开发区是块大肥肉，谁都想来揩油。我们的开发区，要升级为市级开发区，级别当然也要有所提高。” 他其实真正想谈的就是最后一个问题，淘沙县的经济开发区，是在县委县政府的决策下成立的，并没有报上级领导部门审批，也就是说，不是“正规军”，在设置、权限、级别方面都比较混乱。 如果经济开发区能成为市级开发区，就得是副处级别，到时候县里其他那些科级单位，自然就不好来开发区伸手了。 当然，如果能成为省级开发区，那就是正处级别，要是能成为国家级开发区，以后跟淘沙县就没什么关系了，开发区至少得是副厅级别，甚至有些是正厅级别。 “调动冯涵博同志爱人工作问题，就算你们不提，县里也要解决。这是关系到冯涵博同志安心工作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至于调动县府办的韩知远和陈逸轩，也没问题。至于新增派出所的问题，县里会尽快研究，投资公司的事，先调研再研究。但是，要提升开发区的级别，可不是县里能决定的，必须去市里申请和审批。” 黄奕雄其实觉得，朱炳坤提的这些要求，都不算太过分。只是，有些问题，他没有权限马上解决。 就算是增设派出所，也得向周海请示。 至于提高开发区的级别，更不是他能决定的。 第二天，当黄奕雄得知，审计局准备对开发区的财务进行审计时，他就明白，提升开发区级别的问题，必须提上日程了。 要不然今天审计局，明天税务局，后天哪个什么局，那开发区的工作还要不要干的？ 第62章 搬起石头 当审计局的廖孝虎亲自带队来开发区审计时，朱炳坤当时并没有在意，他相信开发区的财务不会有问题。 然而，聂细平很快就找到他：“炳坤，这次审计局来者不善呢。” 聂细平原来是组织部干部科长，全县很多干部都是经他的手安排调整的。 包括审计局的局长金辰毅，与聂细平的关系还不错。当初金辰毅到审计局当副局长的时候，还是聂细平亲自送他上任的呢。 “哦。” 聂细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听说，廖孝虎的儿媳是名教师，想从下面的乡镇调到县城……” 朱炳坤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审计局的工作，我们还是要大力支持的。既然要审计，干脆就把开发区自成立以来所有的账目全部审计一次。” 聂细平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廖孝虎这次亲自带队，不是为了审计开发区的财务，而是为了儿媳的工作调动。 曾招佐是教育局局长，刘国舜是教育局常务副局长，这两人并不希望开发区的工作能搞起来，宁愿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们一定以为，开发区突然进账了上千万，财务一定会出问题。甚至，冯涵博、聂细平和他朱炳坤，都会把手伸到这些钱上。 曾招佐和刘国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以为人人都像他们一样。 如果他们不算计自己，朱炳坤可能还会放他们一马，既然他们想审计开发区的账目，那干脆就把他们当时的账目也审计一下，看到底谁有问题！ 聂细平一听，马上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现在的干部，有几个经得起查的？ 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贪官；不查，个个人模狗样，一查，全都男盗妇娼；不查，他是公仆，一查，原来他更喜欢女仆；不查，都在为人民服务，一查，都在为人民币服务。 他跟金辰毅关系好，这又是审计局的正常工作，审计局不可能不支持。 “廖局长，今天工作忙吧？” 上午的时候，曾招佐主动给廖孝虎打了电话，昨晚他们一起吃了饭，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曾招佐提了一句开发区的账目问题，而廖孝虎心领神会，说到审计局正在考虑，要审计开发区的账目。 毕竟，很多人怀疑开发区的账目有问题，审计局去审计一下账目，也能消除人民群众的疑虑，对树立开发区的形象，也是很有好处的。 曾招佐心里挂念着此事，特意主动给廖孝虎打了电话。 廖孝虎自然清楚曾招佐想知道什么，马上说道：“今天到了开发区。” 曾招佐既然对开发区有成见，他也乐意利用手中的职权，让曾招佐高兴一次，反正都是工作，审计开发区的账目，也是自己的正常工作，谁也说不出什么。 而曾招佐昨晚也问起了他儿媳的工作单位和名字，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太明了，曾招佐问到了，说明他们就达成了默契。 他相信，曾招佐知道自己来了开发区，那儿媳的工作调动，自然也就不用操心了。 曾招佐随口问道：“开发区的账目没什么问题吧？” 廖孝虎说道：“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问题。” 曾招佐说道：“那就不打扰廖局长的工作了，晚上有时间，我请你喝一杯。” 快中午的时候，金辰毅亲自到了开发区。 廖孝虎看到金辰毅亲自过来，很是意外，自己来开发区审计，虽有针对开发区之意，可也没想往死里得罪开发区。 毕竟，真要审计出问题，也会提前与开发区沟通的。 金辰毅沉声说道：“孝虎同志，这次既然要审计开发区的账目，那就要给人家一个交待。我的意见是，把开发区自成立以来，所有的账目全部审计一遍。” 廖孝虎一惊：“去年的账也查？” 金辰毅说道：“当然，要查就得查清楚，此事黄县长已经过问了，晚上要听我的汇报，我也给你带来了几个帮手，今天下午一定要查清楚。幸好开发区成立时间较近，账目不多，很容易查清楚。” 除了聂细平给他打招呼外，没想到黄奕雄也亲自打来了电话。 如果只是聂细平的电话，金辰毅还不会这么重视。可黄奕雄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白，既然审计局突然要审计人家开发区，那就必须给人家一个交待。 有问题，那监察局就出面，甚至让纪委介入。没问题，也要公开说明，给全县人民一个交待，还开发区一个清白。 廖孝虎说道：“好。” 金辰毅说道：“另外，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执行审计纪律，在开发区的审计没有结果之前，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络，包括我和你。你通知下去，所有人的传呼、手机全部交上来。” 廖孝虎暗暗叫苦，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金辰毅的指示，表面上是针对下面的人，实际上却直指他。 廖孝虎突然发现，曾招佐这次可能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午他看了开发区的账目，基本没发现什么问题。就算有些小问题，也是一些发票或收据不齐全，只需要补一些手续就行了，至于大的数目，是没有问题的。 但曾招佐在开发区期间，那就说不清了。 县里给了他一百万，他就建了栋简陋的办公楼，办公家具都是旧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花多少钱。 可那一百万，又花到哪里去了呢？ 下午，就会有答案。 廖孝虎希望，曾招佐不要有问题，否则自己可保不住他。 廖孝虎想得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儿媳调到县城，而跟曾招佐站在一起。 毕竟，儿媳的工作这次没调动，下次还有机会。况且，就算他不找关系，也有可能调到县城嘛。 有金辰毅亲自坐镇，审计局的工作效率，一下子提升了好几倍。 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曾招佐在开发区时期，账目混乱，特别是有一笔二十万的，在广东消费的款子，没有发票，也没有说明。 廖孝虎知道，曾招佐这下麻烦了。 第63章 火山口 廖孝虎虽知道曾招佐会有麻烦，但也没有冒险告知。毕竟，对他来说，告知曾招佐意味着失职，他与曾招佐的关系，还没达到能让自己铤而走险的地步。 晚上他也没与曾招佐喝酒，甚至都没给他打电话。 这个时候再与曾招佐接触，对双方都不利。 晚上，朱炳坤突然接到了古佳涵的电话，她想向朱炳坤了解开发区的情况，朱炳坤连忙去了古佳涵的办公室。 古佳涵问：“今天审计局在开发区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审计局突然去开发区，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毕竟，审计一般要年底才会“例行公事”，这个时候突然审计开发区的账目，谁都知道这里面“有事”。 朱炳坤说道：“有，问题还不小。” 古佳涵一惊，担忧地问：“什么问题？” 她对朱炳坤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是一个有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精神的年轻干部，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朱炳坤说道：“是曾招佐和刘国舜的问题，他们在开发区时，有一笔20万元的账目对不上。另外，还有几笔数，也有出入。” 曾招佐如果只是传播点不实的小道消息，朱炳坤倒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这次曾招佐越界了，碰触到了朱炳坤的底线，也违背了一名领导干部该有的原则。 在体制内，采用这样的方式去搞对方，那得有多大的矛盾？ 如果开发区的账目确实有问题，那无话可说，毕竟党的干部必须清正廉明、洁身自好。 但这种故意的打击报复，必须得让他付出代价！ 朱炳坤不是没办法对付曾招佐，只是还不想对付罢了，既然曾招佐动手了，他还击时就毫无心理压力。 古佳涵嗔恼道：“你说话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刚才她很为朱炳坤担心，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就太可惜了。 朱炳坤说道：“我其实还听说了一些关于曾招佐的传闻，据说这次教育局要对全县的教师做一次调整，而那些乡村教师想调到县城，如果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就必须出钱，还明码标价了，每个人9万元。” 这个消息，是在曾招佐出事之后才传出来的，现在还极为隐秘，只有相关人员得到暗示，才知道可以花钱买到县城。 可朱炳坤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自然是清楚的。 曾招佐对朱炳坤用阴招，他哪想到，朱炳坤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他送到监狱。 事实上，教师调整完之后，那些没花钱，又没能调进县城的教师，就开始向上级部门举报曾招佐受贿。 最终，导致曾招佐被纪委调查，最后还移交检察院起诉，被判了7年。 古佳涵蹙起好看的眉头，问道：“这是传闻还是事实？” 作为一个真正的美女，哪怕是皱眉，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朱炳坤说道：“目前是传闻，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意思已经表露，只要调查，就能发现这是事实。 古佳涵沉吟道：“这是教育系统的问题，我作为主管领导，必须查清楚。” 第二天一早，曾招佐刚到教育局办公室，就接到县府办通知，让他迅速赶到县政府五楼的会议室开会。 曾招佐不敢怠慢，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了县政府五楼。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县里的领导，而是县纪委书记罗定田。 看到罗定田，曾招佐顿时眼前一黑，任何一个领导干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纪委的人。何况，这明显是纪委给自己安排的“专门会议”。 曾招佐结结巴巴地问道：“罗……罗书记，你……你也是……来开会……的么？” 此时的他，又惊又怕，满头的大汗，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触电似的。 罗定田淡淡地说道：“对，专门找你开会。曾招佐同志，既然我亲自来找你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问题。我党的原则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看到曾招佐的模样，他双目中露出厌恶的眼神，刚到县政府的曾招佐还是神采飞扬，可看到自己，却胡言乱语，都不用谈话，就能知道他的问题不小。 曾招佐连忙说道：“是是是，我一定如实回答，希望组织能给我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朱炳坤是在下午听到的消息，毕竟机关无秘密，像这么大的事情，立刻就以光速传遍了整个淘沙县。 估计，今天之内，全县所有吃财政饭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而有些敏锐的人，骇然发现一个问题，之前教育局的局长郭忠良被双规，新任的教育局长，位子都还没坐热，又被双规了。 教育局局长的位子，突然就成了火山口，明知道空出一个一类局长的位子，可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去竞争。 而更敏锐的人，惊恐的发现，无论是郭忠良的双规，还是曾招佐的双规，竟然都跟朱炳坤有关。 当时郭忠良被双规，表面上是因为怠慢了古佳涵，可导致他双规的起因，却是朱炳坤报告了他家被盗。 而曾招佐的双规，是因为他想查朱炳坤的黑料，让审计局审计开发区的账目。哪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自己头上。 曾招佐被查之后，韩知远和陈逸轩也都顺利地调到了开发区党政办公室。 韩知远擅长交际，可以做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而陈逸轩更擅长做具体的事，让他负责办公室的日常工作。 当然，朱炳坤答应给的两百万，在他们调到开发区后，也直接划到了县财政。 现在的开发区，比财政局还有钱。 另外，冯涵博的爱人，也调到了县民政局。 为了这件，冯涵博特意请朱炳坤到家里吃了饭，他没想到朱炳坤如此细心，竟然关心自己爱人的工作。 朱炳坤笑道：“冯哥，嫂子的工作关系到你的生活，嫂子要不来县城，我能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于公，我是办公室主任，为领导分忧，也是我的职责。” 冯涵博诚恳地说道：“不管如何，我都要代表我们两口子感谢你。” 他与朱炳坤的关系，从认识他之后，就一直认识得很清楚。 第64章 为难 冯涵博要感谢朱炳坤，其实不是因为朱炳坤主动将他爱人调到了民政局，而是朱炳坤向黄奕雄提出，要升级开发区的规格。 现在的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属于淘沙县自己搞出来的，无论是规格等级都没有明确规定。 但如果能向市里申请，成为市级开发区的话，那开发区就得是副处级单位。而他这个正科级工委书记，马上就得是副处级工委书记了。 从正科到副处，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而如果开发区升为市级开发区，他都不用为升副处操心，自动就升为副处级干部了，到时可能还会在县里兼个副县长。 想想就美滋滋的，“冯县长”，这个称呼还真不错呢。 朱炳坤也觉得，提升开发区的规格，对以后的招商引资是很有帮助的。 如果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能成为省级，甚至是国家级开发区，那无论是税收政策，还是对企业的扶持，都能让其他地方的开发区望尘莫及。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冯哥，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种客气话了，你对我的照顾，我心里也有数。开发区的工作，你又全力支持我，不管去哪个地方，都没有像你这样好的领导。来，我敬你一杯，所有的话都在在酒里，咱们喝的虽是酒，但酒里都是情。” 冯涵博有些感动地说道：“不说客气话了，所有的话都在酒里，来，干。” 谁能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说出这种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话出来？ 这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自己当初的决定，一定要与朱炳坤搞好关系，全力以赴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朱炳坤的工作搞好了，就相当于自己的工作也搞好了。 朱炳坤取得的成绩越大，自己也越有成绩。 目前朱炳坤还只是股级干部，自己还能搭他的顺风车，以后朱炳坤的成长速度，肯定会超过自己，那他的职务赶上并超过自己，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要珍惜现在与朱炳坤一起共事的时光。 朱炳坤正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向冯涵博低声说了一句：是甘可勋打来的。 得到冯涵博的同意后，就当着冯涵博的面接听了电话。 甘可勋的来电，肯定是淘沙电器公司有关，冯涵博是开发区的一把手，自然有资格知道这个电话的内容。 朱炳坤看了冯涵博一眼，这才说道：“古南电视台不愿意上我们的广告？是什么原因？有些手续没办？那就赶紧办嘛。只要是县里能办的，马上特事特办。” 朱炳坤皱着眉头说道：“是产品问题，是质量保证问题？还有我们的资质。他们电视台，收钱做广告就是，还搞得这么严干什么？” 现在的电视台，还是很有威望的。 人民群众对于电视里的一切，哪怕是广告，都深信不疑。如果有人能上一次电视，那绝对就成了名人。 “怎么啦？” 冯涵博等朱炳坤挂了电话，问道。 “甘可勋去省城找省电视台做广告，结果他们的广告部拒绝了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主要原因是：第一，我们的产品还没有进入销售环节，产品质量无法保证。第二，淘沙电器公司只是一家县级企业，需要市委宣传部提供相关材料。第三，就算能做广告，也得等一个月以后。” 冯涵博不满地说：“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朱炳坤说道：“我也感觉是故意刁难，电视台的广告属于市场行为，淘沙电器公司又不是私营企业。这样吧，我明天去趟省城，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冯涵博提醒道：“带点我们淘沙的特产去。” 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显然，省电视台的那帮人狗眼看人低，觉得县里的企业来省电视台做广告，又是一家还没正式生产的县级企业，自然就没放在眼里。 对他们来说，不做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个人并不会损失什么。而淘沙电器公司又必须做这个广告才行，所以，他个人不仅不会损失，反而会因此而很有“收获”。 第二天中午，朱炳坤赶到了省城，现在的交通还不算特别发达，淘沙县到省城一百六十多公里，开车得近五个小时。 等以后高速路修好，国道也修缮改造后，到省城走高速最多两个小时，走国道也仅需三个多小时。 朱炳坤先与甘可勋见了面，原本来省里到电视台做广告，朱炳坤想亲自来跑。但甘可勋觉得，公司的具体事情，都交给他就行了。 作为一名职业经理人，甘可勋认为这不算什么事。 哪想到，省电视台竟然设卡，有钱也不赚，这在甘可勋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朱炳坤说道：“对于我们的广告，我有几点建议？ 第一，还是要找个广告代言人，这个人可以不是名人，但要有潜力，或许能成为名人。比如说，电影学院的学生，或者刚入行的演员，我们可以多签约几年，一旦他们出了名，我们的收益就大了。 第二，一定要在黄金时代做广告，哪怕价格贵点也不怕。如果是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我们做不起，其他时间段，如果价格合适，可以先做。 这样，你也别回去了，去趟首都，谈一下中央台的广告，如果你那边成功了，省台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甘可勋所说的情况，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古南电视台广告部主任段朝竞，百般刁难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投放。 朱炳坤在淘沙县时，隔着甘可勋就听出了段朝竞的意思：淘沙县的广告要投放，先得在他那里投入才行。 朱炳坤觉得，只要段朝竞的胃口不是特别大，他都可以满足。毕竟，人家也要吃饭，与段朝竞搞好关系，对淘沙县以后也是有利的。 哪想到，朱炳坤去见段朝竞，刚见面就碰到个钉子。 朱炳坤想约段朝竞吃个饭，结果段朝竞头也没抬，就是一句：没空。 第65章 必须全力支持 之前甘可勋来找段朝竞的时候，他还觉得淘沙县比较重视这个事情。 哪想到，今天来的这个朱炳坤，脸上稚气未退，竟然开口就要请自己吃饭，难道自己没饭吃么？ 朱炳坤望着段朝竞，也没有生气，脸上依然带着微笑的表情。 段朝竞的鼻子很有特点，鼻梁部较宽，向前方的成角凸出，鼻子很长，下端肥大，和鼻尖呈勾状下垂，这种鼻子叫驼峰鼻，也叫鹰鼻。 朱炳坤看着年轻，实则在体制内沉浮了几十年，他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易相处的，这种面相的人非常难缠，即便你对他很好，也会认为你是有意装出来的，显得格外的心胸狭隘，不能与身边的人和睦相处。 而且这样的人不讲事理，嫉妒心也很强，一旦你得罪了他，那就难有好日子过了。碰到这种人，能不招惹，最好别招惹。 段朝竞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哪怕你主动示好，他也对你爱搭不理。 当然，如果感觉你对他有用，那就会换上另外一副模样。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中午我还约了省委宣传部的牛处长，如果段主任没空，那就算了。” 段朝竞一愣，抬头望着朱炳坤，眼中满是惊愕：“牛青山处长？”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炳坤竟然能请得到牛青山。 牛青山是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处长，新闻出版处负责抓新闻舆论导向、新闻队伍建设方面的业务工作，组织好重大的新闻出版活动，另外还负责与有关新闻单位的业务联系，包括新闻系列技术职务考评的指导、协调工作。 可以说，省电视台的台长，碰到牛青山都得毕恭毕敬，他一个广告部主任，平常都没资格跟牛青山吃饭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是啊，牛处长难得有时间，所以我想，段主任能不能协调一下，中午挤出一点时间，一起吃个饭。” 同时，他掏出包烟，给段朝竞递了一根。 刚才对朱炳坤还爱搭不理的段朝竞，这次双手接过了烟，见朱炳坤也叼了根烟到嘴上，连忙拿出火，先给朱炳坤点着了。 这个年轻人，能请得到牛青山，他不敢再怠慢。再说了，人家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合适的台阶，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段朝竞说道：“既然是跟牛处长吃饭，没有时间也得挤出时间嘛。你告诉我地址，我准时到。” “那行，我跟牛处长约好在十二点在紫玉楼三楼的腾云阁包厢。” 段朝竞点了点头：“行，十二点准时到。” 朱炳坤也没说广告投放的事，随后就告辞了。 这也出乎段朝竞的意料，按说朱炳坤都到了电视台，怎么说也得先谈谈广告投放的事吧？ 朱炳坤自然不会现在跟段朝竞说广告投放的事，只要中午这顿饭吃完了，段朝竞自然不敢再为难他。 离开广告部后，朱炳坤准备离开，在等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位明星主持人：大可。 古南电视台的娱乐节目全国有名，每个周末的“一起快乐吧”收视率据说比央视的还要高，而一起快乐吧的主持人大可，作为一个省台的主持人，也是全国知名。 朱炳坤微笑着说：“大可老师好。” 他也很喜欢大可的主持风格，风趣横生，而且情商很高，很多艺人都以能上一起快乐吧为荣，每次大可都会照顾到每一个人。 比如说，新人与有名气的艺人一起上节目，他不会冷落那些新人，反而会多给那些新人说话和露脸的机会。 大可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大可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作为明星，别人认得他正常。 朱炳坤突然说道：“大可老师，我是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我们有个产品准备在贵台投放广告，不知能否与大可合作？” 大可作为着名主持人，在古南电视台地位也很高，虽然他可能没有行政级别，但段朝竞之流，绝对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大可看了一眼朱炳坤，有些犹豫地说：“这个……” 他虽然是全国知名的节目主持人，可一直以来，还没有接过广告，更没有给谁代过言。 朱炳坤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我来贵台，也是与广告部商谈合作的事宜，如果大可老师有兴趣，可以与我联系，明天上午之前我都在省城。” “好。” 大可看过名片看了一眼，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朱炳坤，后面是他的地址和地址。 看到朱炳坤是政府工作人员，大可没有那么警惕。 中午，朱炳坤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紫玉楼，他得先看菜品，再研究菜式。原本还想打听一下牛青山的爱好，紫玉楼没能提供这方面的信息，他只能等到牛青山来了再说。 令朱炳坤没想到的是，牛青山还没到，段朝竞就先到了。 显然，他还是知道自己的位置，跟牛青山相比，他就是个小虾米。 要不是他卡着淘沙县的广告投放，说不定他连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段朝竞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朱主任，今天真是怠慢了，等会要多敬你一杯酒。” 朱炳坤连忙说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喝了这顿酒，咱们就是朋友了。段主任千万不要把上午的事放心上，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很随便，以后要是说错了话，你可别见怪。” 他们两人相互谅解，原本的那点芥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朱炳坤提议去门口接一下牛青山。 段朝竞自然不会反对，两人在紫玉楼大堂等了十来分钟，就看到牛青山走了进来。 朱炳坤快步迎了上去，他上午已经先去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社见了牛青山。 “牛处长好，这位是古南电视台广告部的段主任。” 段朝竞忙不迭伸出双手，恭敬地地说：“牛处长好。” 牛青山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手，随口说道：“你好段主任，小朱的工作，你们电视台可得多支持哦。” “当然，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段朝竞心里一惊，牛青山见面就说起朱炳坤的事，可见朱炳坤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他知道，对淘沙县的广告投放，必须尽心尽力。否则牛处长怪罪下来，他可是承担不起后果的。 第66章 记事本 下午，朱炳坤接到了大可的电话，两人约好在古南电视台旁边的咖啡厅见面。 大可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好朱先生，不知道你想怎么和我合作？” 朱炳坤问：“不知道大可老师是怎么收费的？” 大可如实说道：“我之前还真没拍过广告，也没给产品代过言，具体价格只能参考别人的。我也问过，如果只拍广告，从几万到几十万都有。代言的话，一年和两年的价格又不一样。” 他现在都还没有经纪人，自然不清楚自己的出场费。 “大可老师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报几个合作方式供你选择，第一，拍一条广告10万元，给我们一年的播放权。第二，代言所有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一年，20万元。第三，我给你一首歌，保证能火遍大江南北，可以给你永久的免费使用权，当然，这得抵掉前面的30万元。” 他知道大可一直有个当歌手的愿望，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名曲。虽然重金买了一首歌曲，还发行了专辑，可一直没有火起来。 大可诧异地说：“一首歌？还保证红遍大江南北？”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要跟朱炳坤谈价，结果却扯到了歌曲上面。 朱炳坤说道：“对，如果大可老师不相信，我可以清唱几句给你听一下，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是可以用钱结算。” 他脑海里能记得的歌曲不多，但也有几十首，绝对首首都是经典。 大可饶有兴趣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天赋，我听听看。” 他虽然是主持人，还是金牌主持人了，已经全国闻名。但是，他有一个歌手的梦，一直想有一首自己的成名曲。 “爱得痛了，痛得哭了 哭得累了 矛盾心里总是强求 劝自己要放手 闭上眼让你走 烧掉日记重新来过……” 这首歌虽然原唱是位女星，但朱炳坤觉得，很适合大可的嗓音。 果然，大可一听，马上就被这个旋律深深吸引住了，他当时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这首歌一定会火，而且很适合自己。 大可当即说道：“我选择第3种合作方式。” 朱炳坤伸出手，微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大可问：“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歌曲？” 朱炳坤说道：“等我们的广告拍出来之后吧。” 他还得为歌曲申请版权，这首歌他可以免费给大可唱，但版权得拿到手里，以后这首歌还有很多收益的。 大可说道：“可以，我每天都在电视台，除了拍摄一起快乐吧后，其余都有时间。” 他现在很热切地想拿到这歌，他相信，有了这首歌，自己就能向歌坛进军了。 所有的娱乐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影视歌三栖明星，他也不例外。 与大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朱炳坤才与他分别。作为一位行业外人士，能拿到大可电话的人还真不多。 分开的时候，大可握着朱炳坤的手，诚恳地说道：“朱老师，如果你还有好的歌曲，我可以购买的。” 从刚开始的“朱先生”，到现在的“朱老师”，可见朱炳坤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我很喜欢你的主持风格，也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影视歌三栖明星，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 他觉得，今天回去后，要把脑海里的那些歌曲都抄下来才行。否则，时间长了，就会忘记歌词。 这些都属于知识财富，哪怕他就此发了财，别人只能羡慕。 随后，朱炳坤给冯涵博打了个电话，向他详细汇报了今天的工作。 朱炳坤目前只是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哪怕冯涵博和聂细平再信任他，也得知道看书的位置。 他的工作，首先要向冯涵博和聂细平汇报，如果要向县里的其他领导汇报，必须先告诉冯涵博和聂细平。 朱炳坤问道：“冯哥，这次省委宣传部的牛青山处长，是周书记的同学，他这次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不知道要怎么感谢？” 他与牛青山算不上熟悉，要不是周海的关系，他连牛青山的面都见不到。人家一个新闻出版处的处长，知道你朱炳坤是谁？ 冯涵博说道：“我向周书记请示之后再说吧。” 这是周海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随后，冯涵博去了县委，当面向周海汇报工作。 朱炳坤原本以为，只要等着冯涵博的电话就行了，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朱主任，周书记要和你讲话。” 朱炳坤连忙说道：“周书记好，我是朱炳坤，请问有什么指示？” 周海说道：“炳坤同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用一首歌，就让大可同意免去30万费用的？” 冯涵博告诉他，朱炳坤在古南电视台时，碰到了大可，朱炳坤提出，要请大可拍广告，并且给淘沙电器公司代言。 原本10万的拍广告费用和20万一年的代言费，被朱炳坤用一首歌就抵掉了。 哪怕是身为县委书记，周海依然很是好奇。 朱炳坤微笑着说：“其实就是我之前在大学时无聊时写的，听说大可一直想成为歌手，就抱着试试的心诚跟他提了一句。没想到，几句歌词，竟然换了这么多钱。” 周海说道：“好嘛，这说明你是个优秀的人才。对了，关于牛青山那里，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你就不用管了。” 他刚才在电话里，向牛青山表示了感谢，两人也约好，下次周海去省城时，一起再吃个饭，周海要当面感谢。 “多谢周书记，要是没有牛处长，今天的事情肯定得黄。” 这次要不是牛青山出面，段朝竞那里将会很难应付。 而以朱炳坤的能量，自然不可能请得动牛青山。 如果中午牛青山没出现在紫玉楼，段朝竞自然也不会那么配合。 这次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不仅拿到了最好的几个时间段，价格还不是很高。 周海说道：“我是县委一把手，为淘沙县经济发展出力，是义不容辞的嘛。等古南电视台的广告出来后，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也要同步上市了吧？” 朱炳坤突然说道：“是的，第一批产品生产出来后，还想请周书记来开发区剪彩。” “没问题，这是好事，我肯定要来。” 第67章 利润很高 一个月之后，淘沙电器公司的第一批插座下线，淘沙县经济开发区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剪彩仪式。 虽然没能请到市里的领导参加，但县委书记周海、县长黄奕雄都参加了，也算是淘沙县今天的头等大事。 朱炳坤作为开发区办公室主任，他默默在背后做着后勤工作，把抛头露面的机会，让给了冯涵博和聂细平。 虽然开发区的日常工作是他在抓，但冯涵博和聂细平才是开发区的真正领导，这个时候是他们享受荣光之时。 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什么职务站什么位置，今天朱炳坤的位置，就是做好服务工作。 等到仪式开始后，朱炳坤反而没什么事了。 “炳坤，现在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广告。” 贾易辰和朱炳坤在外围聊着天，他们都属于服务人员，领导在台上的时候，他们反而可以轻松一下。 淘沙电器公司的墙面广告，以县城为中心，向全县辐射。所有县级公路的两侧显眼的位置，都有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 而全县所有的商店、超市、日杂店、五金店，也都换上了印有淘沙电器广告的招牌。这些招牌，全是免费制作，免费安装。 有些店子的招牌已经破旧不堪，自然乐得免费更换。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安装了上千块招牌。 目前淘沙电器公司最忙碌的，就是广告部了。加上在外面做墙面广告的，整个广告部的工人，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而且还在不断招人，可能要招到一千人以上。 要想把墙面广告做到全国开花，一千人估计都不够。 这些人，都来自705厂和463厂，他们原本面临下岗，能加入淘沙电器公司广告部，马上就有了稳定的收入。 而且，淘沙电器公司的工资并不低，做墙面广告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吃得苦，勤奋就行了。 “大浪淘沙，安全可靠；大浪淘沙，唯你是真；淘沙品质，全球第一” 这样的广告语，加上风扇、插座、vcd的图片，可以说，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在全县已经深入人心。 而古南电视台的广告，在前天也开始投放，广告是大可和北影大一学生方静一起拍的，方静在片中是家庭主妇，而大可是丈夫的角色，方静兼老旧的插座不好用，大可带回淘沙新款插座，方静用了之后表示很满意，最后再一起说广告语。 另外还有一种短的广告，就只有两人一起喊广告语。 反正广告的目的就是广而告之，只要让人能记住“淘沙”这两个字就行了。 朱炳坤苦笑道：“这都是用钱堆出来的，现在淘沙电器公司每天付出去的钱，都数以万计，一个月得好几百万呢。” 贾易辰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问道：“你算过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么？” 朱炳坤说道：“墙面广告几乎是一次性投资，至少几年内都能有回报。而电视广告，估计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有反馈。想要全部收回成本，还得看销量，但我估计，最快半年，最慢一年就能盈利。” 随着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下线，插座源源不断送往各地的经销商。因为插座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走安全和可靠的路线，虽然价格昂贵，但市场的认可度较高。 价格贵，不仅让淘沙插座一下子与其他品牌拉开了差距，也让淘沙插座，瞬间成为中国最好的插座。 贵，就得有贵的道理。淘沙插座，贵在品质高，贵在安全，贵在可靠。 关系用电安全，关系到自己的生命，有些人宁愿用好一点插座。特别是用过一次的人，以后再选择插座时，不可能再选择其他品牌的插座。 国内市场打开销路之后，淘沙插座迅速进入国际市场。从一开始，淘沙电器的插座，就以超过欧美质量标准为目标。 而且，在国内价格高昂的插座，到了西方国家，哪怕价格比国内还要贵百分之五十，也显得非常实惠。 淘沙风扇，也借着这一波广告，迅速在古南省站稳了脚跟。虽然现在不是风扇的销售旺季，但风扇的销量也很不错。 淘沙风扇的外观，朱炳坤提出了很多意见，甚至还亲自画了草图。原本陈志远的意思，是要全铁制风扇，但成本太高。 朱炳坤认为，可以大量用塑料件。反正淘沙电器公司买了几十台注塑机，除了给插座加工外，也可以给风扇做模具。 风扇的核心是电机，只要电机的质量过硬，风扇的质量就不会有问题。 真正让淘沙电器公司赚钱的是vcd，虽然这是购买配件自己组装的，但因为解码器用的是香港的，所以vcd的质量，也很有保障。 vcd主要是外观要好看，不能太方正平庸，朱炳坤给设计部提了些建议，那些带着现代风的产品外观，迅速征服了所有人。 而且，现在的vcd价格是真的高，一台的零售价三四千，高档的要四五千。而出厂价的利润，都在1200左右。 现在年轻人结婚，如果不买部vcd，那是不好意思见人的。 就算结了婚的，也想买一部在家里看看碟片。 因为这是央视推广品牌，加上大可的加持，淘沙vcd第一个月的销量，就超过了一万台。 这样的销量，连朱炳坤都没想成，一个月一万台，纯利就有一千多万啊。 原本他还说最快要半年才能收回成本，看来一个月就完成任务了。 而第二个月的销量，更是翻了番。 怪不得前世那些vcd厂家，动辄就在中央当广告王，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广告费，花起来都不眨眼的，原来利润是真的高。 按说淘沙电器公司的利润，开发区不能独享，这是县属国有企业，利润相当一部分要上缴的。 但朱炳坤之前与黄奕雄有过协议，三年之内，开发区无需上缴任何利润。 可到了年底，县政府还是向开发区伸手了。 这次，冯涵博、聂细平和朱炳坤一起开会商讨，觉得开发区上缴一定的利润没有问题，但是，开发区的级别和规格，也得提上日程了。 第68章 钱不是问题 县政府对于开发区的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淘沙电器公司下属的各家工厂，生产情况良好，每天都有货车进进出出。 拉进来的是原材料，拉出去的是产品，至于换来多少利润，还要等到下个月的年底统计。 每到年底，黄奕雄就特别头疼，因为年底各个单位都会向他要钱，他又不是开银行的，县财政的六千多万，基本上到最后一个月，就会超支。 其他人向他要钱，他还能推脱阻拦，但周海如果要用钱，那黄奕雄是没办法拒绝的。 比如说今天，周海就让县政府准备20万元，用于乡镇党代会等各种会议的增加性支出。 20万对于县政府来说，不算多大的事，要不然，周海也不会说得那么随意。 然而，黄奕雄却暗暗叫苦，为了这20万，他恐怕得挪用其他单位的钱才行。反正手里只有这么多粥，你喝多一口，别人就得少喝一口。 周海把任务交给黄奕雄，他一个电话打给县财政局长左春荣：“春荣同志，县委需要20万，这是临时增加的，不在预算范围内，你准备一下。” 左春荣大倒苦水：“黄县长，我现在哪还拿得出20万哦。” 黄奕雄严肃地说道：“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这笔钱从备用金里出。” 左春荣说道：“黄县长，你每次要钱，就是从备用金里出，财政局的备用金确实有，但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啊。我跟你交个实底，除了预算内的钱之内，我只有15万的备用金了。如果你要划走20万，那只能从其他地方挪用5万。” 在很多人眼里，财政局长管钱，是个风光无限的局长。 如果淘沙县的财政收入高，那财政局长确实当得舒服。可淘沙县就是一个穷困县，每年的财政开支入不敷出，每到年底，他就得活学活用“乾坤大挪移”，到最后，总有单位的钱没法到位。 “还没过年呢，就只剩下这么点了？” 左春荣突然说道：“县长，我也变不出钱来，县里的财政收入增加了，我也没办法。要不是你上次从开发区弄来200万，恐怕只能借钱过日子了。对了，这20万是不是从开发区那边划过来算了？” 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有领导打招呼，每个人几乎都是同一个意思：要钱。 正是因为这20万，黄奕雄才开始再次盯上开发区。 他先让聂细平过来，听取了开发区的工作汇报。再向他提出，快年底了，县里还有点财政缺口，需要开发区再支援一下。 黄奕雄自然不会为了20万向开发区开口，至少也得100万以上，才能对得起他县长的身份嘛。 黄奕雄也知道，开发区最近花钱的地方也挺多的，整个工业园的土地，全部平整出来了。 除了卖出去的200亩地外，其他的300亩地不再对个人销售。 想要再买地也可以，没有租金，并且在半年之内，还得承诺建好厂房，一年之内，工厂必须开工，否则，开发区将收回土地。 另外，开发区准备重新建一栋综合办公大楼，以后开发区所有的单位，都在综合大楼办公。 而工业园，除了标准厂房外，还在兴建宿舍楼，全部是六层的，带厨房卫生间的套间，可自住，也可当宿舍地，一共建了二十栋，一共720套房子。 这还只是第一期，一旦淘沙电器公司扩大生产，恐怕还要建几十栋才行。 另外就是开发区的硬件投入，上个月，开发区开通2000门数字程控电话交换系统，还增加了几辆小车。 朱炳坤原本想给开发区添置一栋考斯特，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连县委县政府都没有的车子，你一个开发区凭什么就要有？ 估计就算买回来，最后也是被县里“借”走，有借无还的那种。 聂细平想了想，说道：“黄县长开口，开发区哪怕再困难，也要勒紧裤带，先满足县里的要求。” 最近淘沙电器公司的收入，确实令人很惊讶。 但是，朱炳坤已经在规划下一阶段的发展。首先就是研发，他准备给刁保锋专门建一个研发中心，从全国招募研究人员。 除了解码芯片之外，还有软件的开发和应用。 特别是手机和汽车，要投入进入研发阶段，一旦时机成熟，就要投入生产。 聂细平对朱炳坤的规划，持怀疑态度，淘沙县工业园的水泥地才刚刚铺设，就要生产手机了？这不可能嘛。 至于汽车，整个淘沙县才多少汽车？开发区今年才添置了几辆小车，几十万的汽车，开发区怎么可能生产得出来嘛。 就算能生产，那得投入多少钱？ 他问过朱炳坤，得到的回答是：几百亿吧。 聂细平当时脚都吓软了，整个淘沙县一年的gdp都只有二十多亿，财政收入六千多万，你一下子要几百亿，这钱从哪里来？天方夜谭嘛。 聂细平没有当面反驳朱炳坤，他知道朱炳坤是个很有想法，对工作也很执着的人，或许淘沙县真有生产汽车的一天呢。 黄奕雄说道：“原本不该再向开发区伸手，但目前只有开发区有进项，其他单位，也就交警大队能创点收，我这个县长也天天发愁呢。这样吧，开发区先给200万吧，年底再准备300万，今年这个年，应该就不用借钱过了。” 聂细平说道：“钱不是问题。只是，开发区的招商引资政策，需要得到更大的支持。黄县长，是不是能向市里申请，争取把开发区升级为市级开发区？” 黄奕雄笑了：“钱不是问题？你这个聂主任的口气很大嘛，像个有钱的主。赶紧说说，开发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敢隐瞒，小心我处分你。” 聂细平耍了个小心机，说道：“黄县长，我哪敢隐瞒，开发区目前的主要收入来自淘沙电器公司的利润。但你也知道，淘沙电器公司的董事长是朱炳坤，具体情况要问他才知道。”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这样，你现在就给朱炳坤打电话，让他带着数据过来汇报。要不然，我马上去淘沙电器公司，现场听他的报告。” 第69章 参观学习 黄奕雄最终还是去了开发区，在听取了聂细平关于淘沙电器公司的销售情况后，他在办公室已经坐不住了，必须亲自去现场。 在路上，聂细平就悄悄给冯涵博和朱炳坤发了短信。等黄奕雄的车子到了开发区后，冯涵博带着朱炳坤，已经在外面迎接了。 冯涵博亲自给黄奕雄开了车门：“欢迎黄县长来开发区检查指导工作。” 黄奕雄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我是来参观学习的。” 冯涵博看了聂细平一眼，不知道黄奕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黄奕雄心情不佳。 可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来开发区呢？把自己叫过去批评一顿不就行了么？ “黄县长请。” 黄奕雄说道：“办公楼就不去了，直接去淘沙电器公司的生产车间看看吧。” 目前工业园有几家企业已经投入生产，vcd因为只需要组装，是最先出成品的。而插座和插线板紧随其后，在注塑机到位后，也很快就出了产品。 反倒是与705合作的风扇，直到最近才出产品。 三类产品，风扇的生产最麻烦，但利润却最低。 “现在一个月可以生产多少vcd机？” 黄奕雄先去了vcd机的生产车间，他听聂细平介绍，淘沙电器公司光是vcd一个月的利润，就有一千多万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怪不得朱炳坤当初说，淘沙电器公司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当时还觉得他言过其实，哪想到朱炳坤已经说得很谦虚了。 冯涵博介绍道：“现在一天五百台左右，正在加大生产，下周估计每天能生产一千台。” 他对vcd机的生产也非常关注，一台vcd机的利润，比他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朱炳坤提出要加大产能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黄奕雄一呆：“一天五百台？那一天的利润就是七八十万？那一年呢？” 他突然不会算了，这要是一年，得是多少？ 冯涵博说道：“我们估算过，以后产量还要增大，一天要生产五千台。所以，一年光是vcd机的利润，应该要达到8亿左右。” 黄奕雄说道：“一天五千台，一年8亿。不对啊，按照你们现在的利润，不得十几个亿吗？” 聂细平在旁边说道：“vcd机是一个成熟的产品，技术含量不高，全靠广告投入支撑销量。明年，机器的利润可能会下降，但我们的广告投入，则还要加大。一大半的利润，将用于广告投放和新技术研发。而vcd又是一个很快就要被dvd和超级vcd取代的产品，所以目前必须开足马力，加快生产，赚取一波快钱。 按照炳坤同志的说法，只有掌握了核心科技，才能创造更好的产品和价值。” “去年淘沙县的财政收入是六千多万，还比不了淘沙电器公司的十分之一。” 冯涵博说道：“淘沙电器公司是淘沙县的企业，我们的利润，也是县里的财政收入嘛。当初与县里约定，三年后开发区的收入再上缴，我们也想趁着这三年，把开发区真正开发起来。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要把开发区建设成为一座新城，而需要投入的资金，至少要几十亿。” 黄奕雄说道：“县里在勒紧裤带过日子，你们却在想着怎么花钱。开发区当然要建设，但是，县里的困难你们也要帮忙解决。当初我确实与炳坤有过约定，开发区的收入三年之内不用上缴。可我也没想过，你们短短几个月，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啊。我看啊，今年淘沙县要在全县，甚至全国放颗卫星。” 以前每次去市里开会，因为县里的经济发展不行，他就像班上的差生一样，总是抬不起头。 如今，淘沙县出了一家电器公司，足以拉动整个淘沙县的gdp。 每到年底，黄奕雄除了感觉到处缺钱外，他还担心各种统计上来的数据。比如经济增长速度，比如说财政收入，又比如说人均收入。 每当这些数据出来后，就是他被打脸的时候。 可因为淘沙电器公司，今年淘沙县要打一个翻身仗了。 随后，黄奕雄又去了插座的生产车间。当得知淘沙插座已经卖到国外创汇的时候，黄奕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们县有史以来第一家能创汇的企业。” 冯涵博说道：“今年估计只有一百多万美元，明年随着越来越多的产品上市，我们出口的产值，将会超过两千万美元。” 能创汇的企业，也是非常值得炫耀的。毕竟，我国的外汇储备一直都有不足焦虑症，国家经常会统计外汇储备，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元，都攥在手里。 黄奕雄笑道：“今年有一百多万就足够了。” 明年有了那两千多万美元的外汇，他这个县长是不是也得动了？ 而风扇厂的风扇才开始到经销商那一环，销量不大，利润暂时也谈不上。要等到明年夏季到来之前，才能大规模销售。 黄奕雄说道：“你们这个风扇，不能总盯着国内的市场嘛。现在我们这里是冬天，当然不需要风扇。但有些地方，哪怕是冬天，也需要风扇呢？”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冬季可以向东南亚的国家和地区销售嘛，眼睛不能总盯着国内的市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买风扇。说不定欧美国家，冬季也会需要风扇呢。” 黄奕雄最后才去了办公楼，他这次认真听取了冯涵博的汇报，除了开发区近期的工作外，还有对开发区的远景规划。 回去的时候，黄奕雄带走了六百万，这已经是开发区能拿得出来的最大金额了。 别看vcd一个月能赚一千多万，可开发区自身的投入也很大，特别是刁保锋的研发中心，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当听到，淘沙电器公司将把每年利润的百分之二十以上，投入到研发中心后，黄奕雄眉头紧蹙，他觉得研发中心的投入产出比太不值。 第二天，周海也来开发区调研。 一个星期后，副市长伍奕璋，终于答应要来开发区视察了。 第70章 伍市长的视察 上次伍奕璋来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视察，还是去看的事，当时开发区一片荒凉，办公楼也刚刚落成，而工业园到处都是杂草，都没通路。 这次就不一样了，开发区的办公楼，虽然还是原来的办公楼，但人气十足，办公楼前的坪倒了混凝土，停着一排的车子。 而工业园更是热闹，生产vcd和插座的都是中型标准厂房，而生产风扇的工厂，用的是大型厂房。 刚到工业园，就见外面停着数以千计的自行车，以及少量的摩托车。 这些都是工人的交通工具，看到这些，就知道工业园的生产规模到底有多大。 当然，伍奕璋来淘沙县视察，并不是因为这边工业园的规模大，而是因为这个工业园创造的产值，以及利润。 淘沙电器公司是由淘沙县开发区投资公司投资的国有企业，利润全部留在县里了，这让淘沙县今年的财政收入大幅上涨。 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但今年淘沙县将会是最出彩的一年。 听着开发区工委会书记冯涵博的汇报，伍奕璋的目光却瞥向了后面正在与钟胤恩攀谈的朱炳坤。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据说都是因为朱炳坤提出的几个项目，投入少，产值大，利润高，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让开发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几个月在广东时，他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淘沙县的人，聂细平几次想向他汇报开发区的工作，都被钟胤恩挡住了。 现在看来，当时对淘沙县还是有所偏见，不管如何，听取一下聂细平的汇报，也不至于对淘沙县开发区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刚才他在工业园也看到了，旁边正在兴建二十栋住宿楼，既可以当宿舍，也可以当管理人员甚至是开发区工作人员的福利房。 而令人惊奇的是，在工业园旁边，还要建一栋科研大楼。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主要是科技的力量。 开发区还规划，以后还将投资生产摩托车、手机、汽车，甚至还要生产飞机。 当然，这些所谓的规划，伍奕璋只是听听，并没有放在心里。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开发区的发展，必然会带动淘沙县经济的腾飞。 一个月一千多万的利润，一年就是上亿的盈利，不要说放在一个贫困县，哪怕就是放在双娄市，也是不可想象的。 伍奕璋在听着冯涵博的汇报，朱炳坤则在后面，向伍奕璋的秘书钟胤恩介绍着开发区的发展。 他自己做过秘书，前世还做了几十年的秘书，太知道秘书的重要性了。有些时候，向领导汇报十句，不如跟秘书说一句。 任何一个领导，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必然是秘书和司机。特别是秘书，几乎整天跟在身边。 领导的秘密，老婆可能不知道，但秘书一定知道。 钟胤恩微笑着说：“炳坤，现在无论是电视、报纸、电台、墙面、街头的商铺，都能看到淘沙的广告，怪不得你们销售做得这么好，这广告已经深入人心了。” “没办法，我们没有优势，只能以质量求生存，以广告求发展。只要产品质量过得硬，任何东西都能卖得好。因此，我们特别重视质量，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有进口的检测设备，我们的插座，都要做弯折、插拔、防雷等各类专业测试。无论是出口到国外的，还是在国内生产的，质量标准都是一样的。” “才几个月时间，你们的产品就卖到了国外，真的很神奇呢。” 朱炳坤轻声说道：“其实哪有那么神奇哦，我们只是提前做足了规划罢了。上次在广东，当我们决定要做插座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要出口，既能打响淘沙电器的知名度，也能为国家创汇。当时，在广东就联系了好几家做外贸的公司，让他们帮我们联系客户。等我们的产品出来后，第一时间送到欧美国家做质量检测，当我们的质量标准，达到甚至超过欧美国家的相关电器后，这些产品自然而然就能打入国际市场。” 钟胤恩感慨道：“怪不得你在广东时，经常看不到人，原来已经在谋划这些事了。” 朱炳坤说道：“是啊，当时想向伍市长汇报，只是伍市长太忙。如果能得到领导的指示，或许我们的工作还能干得更好呢。” 钟胤恩说道：“这事怪我，当时没能安排时间。下次如果开发区再想单独向伍市长汇报，我一定安排好。” 他自然不能告诉朱炳坤，其实是伍奕璋不想见聂细平，作为秘书，这个时候就得帮领导顶包。 朱炳坤连忙说道：“这怎么能怪钟科长呢，只能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现在伍市长不也来了么？” 伍奕璋在调查结束前，发表了讲话，他高度肯定了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也赞扬了淘沙县委县政府正确而及时的领导，期待经济开发区和淘沙电器公司，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为国家创造更多的外汇。 伍奕璋离开前，黄奕雄代表开发区给市政府赠送了十台淘沙vcd机，同时，还给伍奕璋和钟胤恩私人各赠送了台vcd机。 朱炳坤则悄悄拿了一台vcd机，送给了伍奕璋的司机袁帅。 朱炳坤还塞了包烟给袁帅，微笑着说道：“袁师傅，这次辛苦了，你给伍市长开车，责任重大。一直以来，绝对保证了伍市长的安全，我代表开发区向你表示感谢。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来了淘沙县，一定要记得通知我，也随时欢迎你来开发区做客。” “朱主任真是太客气了。” 袁帅知道一台vcd的价格，市场上得三四千块，对他现在来说，差不多要小半年工资。以后有什么事，真要记得朱炳坤才行。 朱炳坤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是应该的嘛，以后常联系。” 伍奕璋回去时，在车里向钟胤恩问起了朱炳坤的情况，他想知道朱炳坤都跟钟胤恩说了些什么。 而司机袁帅，默默地开着车，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第71章 古南淘沙 孙宁一般看完新闻联播后，就会出去散散步，今天他想看一下焦点访谈，就坐着没动。 天气预报之后，有一个广告时间，突然，电视里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字眼：“淘沙”。 “大浪淘沙，安全可靠；大浪淘沙，唯你是真；淘沙品质，全球第一！古南淘沙，电器之都！” 如果说全国叫“淘沙”的地方，可能有不少，但古南叫“淘沙”的地方，应该只有双娄市淘沙县吧？ 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时间非常很短，毕竟央视的广告费，是以秒为单位计费，不是一般企业能承受得了的。 可孙宁还是记住了淘沙这个名字，当即拿起电话，给淘沙县的黄奕雄打了个电话： 孙宁问道：“奕雄同志，你们县的电器企业在中央电视台做了广告？” 作为一市之长，双娄市出了这么大的企业，他竟然不知道，实在有些失职。 “是的，这是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自己投资的企业，插座和插线板已经出口欧美十几个国家，两个月时间创汇130多万美元，淘沙vcd机每个月销量也从每个月一万台，提升到了现在每个月的两万台。” 孙宁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呢？突然就冒出这么大一家企业，奕雄同志，你这个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黄奕雄马上解释道：“这是开发区自己投资的企业，我之前也没想到，他们的发展速度会这么快。快年底了，县财政非常紧张，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这才想到打开发区的秋风，结果才知道，几个月时间，开发区已经成土财主了。” 因为淘沙电器公司的迅猛发展，他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不仅是县里的财政危机解决，年底市里的各种评比，各种数据统计，淘沙县也必定会名列前茅。 “今年淘沙县的财政收入会有多少？” 黄奕雄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应该能过七千万吧。县政府与开发区有协议，开发区的收入三年内不上缴县财政。” 孙宁提高了音量：“怎么，又要保密？” 他的不满，已经通过电话准确地传到了黄奕雄耳中。 黄奕雄马上说道：“开发区的利润有四千来万吧。但他们还得继续投资，县里对开发区的投入一直不足，现在的基础建设、科研投入都还跟不上。” “电器公司还要搞科研？” 黄奕雄一脸自豪地说道：“那当然，我们的产品可是要卖到国外创汇的，今年时间比较短，明年估计创汇要超过一千万美元。而vcd机的解码芯片还需要从香港购买，我们准备自研，并且还要研究超级vcd，以后的dvd机，甚至还准备生产手机、汽车呢。” 孙宁问：“这个开发区怎么就突然搞起来了，其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他已经没心思再看焦点访谈，拿着电话起身到了书房。 “根本原因是用对了一个人，原县府办的朱炳坤同志。这位同志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 黄奕雄抓住机会，详细向孙宁介绍了朱炳坤。同时，也将开发区的级别和规格问题，向孙宁做了汇报。 第二天上午，开发区接到通知，市长孙宁要来开发区调研。 前脚常委副市长伍奕璋刚走，后脚市长又来了，这说明市里对淘沙县经济开发区非常重视。 朱炳坤作为开发区办公室主任，负责接待准备工作。 除了欢迎仪式外，还得给领导准备汇报材料，还好，伍奕璋刚走，汇报材料几乎可以通用。 孙宁原本可以听取伍奕璋的汇报，但昨晚听了黄奕雄的介绍下，他突然对淘沙县经济开发区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几个月之内，就改变了开发区的面貌。 孙宁上半年还到过淘沙县，也看过开发区的情况，知道那里除了一栋二层的办公楼外，就没有任何东西可看了。 然而，这次再来看的时候，发现开发区变成了一个大型建筑工地，到处都在修路，到处都在施工，几十栋楼拔地而起，原来规划的工业园，已经建成了几百个标准厂房。 只是看了一眼，孙宁就知道，黄奕雄没有说假话。 随后，他认真听取了冯涵博的汇报，等深入淘沙电器公司之后，看到整洁的车间，忙碌的生产线，仓库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那个科研中心，他特意把朱炳坤叫到跟前： “炳坤同志，听说开发区还要生产手机和汽车，以目前的科研水平，能生产得出来吗？” 现在手机还是个很时髦而且很贵的东西，属于真正的高科技，如果淘沙县能生产手机，这个开发区将成为高新科技园区了，至少得是省级，甚至是国家级开发区。 “还不行，但是，手机是大众流行趋势。根据我国经济发展速度推测，不用十年，人人就能用得起手机，不出十五年，手机将会发生革命性的升级。以后，人人都离不开手机，包括我们的衣食住行，都会与手机息息相关。” “这么说，手机除了打电话，还会有其他功能？” 朱炳坤说道：“是的。随着手机越来越普及，功能也会越来越多。我们现在提前布局，以后就能迅速抢占市场。如果我们一年能销售一千万部手机，将带动整个县，甚至双娄市的经济。” 孙宁拍了拍朱炳坤的肩膀，微笑着说道：“炳坤同志很有志向，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显然，他对朱炳坤想一年销售一千万部手机的想法，是不太认同的。 如果一年销售一千万部手机，那真的得人人都有手机了。现在一部手机，是一些人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这岂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就算买得起，能交得起话费吗？ 朱炳坤很自觉地退到了后面，他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原本是没资格直接向孙宁汇报工作的。 事实上，朱炳坤前世在省委办公厅时，与孙宁有过交集的。对孙宁的情况，或者说孙宁的命运，他比谁都清楚。 第72章 市级开发区 翻了年后，淘沙县今年的gdp总量和增长速度，终于出炉了。 这也是黄奕雄期盼已经久，最为激动的时刻，当他看到数据时，虽然心里知道今年淘沙县的数据会大幅上涨，可也没想到，会涨成这个样子。 黄奕雄就像一个差生考试突然得了第一，手里的报表就像试卷似的，他兴奋地拿着报表，就往周海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周书记，今年全县的gdp数据出来了。” 周海问道：“多少？” 每到年底的经济数据，就是他们面临考核的时候，成绩太差，没脸面对上级领导。 这也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时刻，每年都垫底，怎么好意思到市里开会呢？特别是看到兄弟县市，因为经济搞得好，不是上台领奖，就是在台上意气风发的发表感想时，更是羞愧难当。 从黄奕雄透着兴奋而喜悦的声音中，周海就知道，今年淘沙县的数据不会差。 黄奕雄像是报喜似的，想要表现得很平淡，可又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份激动，他尽量平衡着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29.24亿元。” “多少？” 周海生怕自己听错了，连忙再次问道。 他很清楚，去年淘沙县的gdp总量才20亿出头，今年突然就要到30亿了，这增幅可不是一般的大。 淘沙县属于贫困县，这些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不仅低于全省，也低于全国。古南省属于农业大省，经济增长速度略低于全国的平均增长速度。 “29.24亿元。” 黄奕雄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周海耳中，却有如平地一声惊雷似的。 周海记得，去年全县的gdp总量只有21.49亿元，按照正常的增长速度，今年能有个23亿元就算很不错了。 毕竟，淘沙县前几年的gdp增长速度，不到7%，一般在6.5%至6.9%之间浮动。 周海兴奋地问：“这么说，今年的gdp增长速度超过了30%？” “准确地说，应该是36.1%。” 哪怕黄奕雄平常再沉稳，此时也是一脸的自豪，声音中透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这个增长速度，不说全省，至少全市第一是没问题的，就算是全省，也能排到前十。 有了这个数据，他再去市里就有了底气。 周海问：“数据没有水分吧？” 这个数字，相当于在全市放了颗卫星。不要说市里会怀疑，就算是本县的人，也可能会怀疑。 一旦这个数字公布，可以想象得到，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借着参观学习考察的名义，来淘沙县验证经济增长速度的真实性。 黄奕雄说道：“绝对没有，我反复跟统计局强调过，今年的数据，不能有一点水分。宁可数据低一点，也不能太张扬。但统计局回复，这个数据是经过多次复核，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按照往常的统计方式，可能要超过30亿元呢。” “财政收入呢？” 周海彻底放下心来，既然gdp总量和增长速度都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那财政收入，自然也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黄奕雄微笑而自信地说道：“全县1995年财政收入1.15亿元，其中开发区就占了0.4286亿元。遗憾的是，他们只上缴了800万，明年争取让他们出2000万。” 他现在很后悔，为何当初要答应朱炳坤呢，三年之内开发区的收入不上缴，只能眼睁睁看着开发区如洪水般的资金，却只能看不能用。 周海沉吟道：“开发区自身发展也需要钱，我们没有财政投入，他们的收入就算上缴，最后也要返回给他们。” 他对开发区的情况其实也很了解，谭运鸿有事没事就会与朱炳坤见一面。开发区可以说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无论是道路、绿化、城建、工业，甚至餐饮、消费、娱乐，都因为工业园的迅猛发展，而被带动了起来。 黄奕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周书记，关于申请市级开发区的事，市里有回复了吗？”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目前亟需解决规格和级别问题，只有级别高了，才能争取更多的资金，以及更好的招商引资政策。 开发区目前都把精力放在发展上了，自己依然用着曾招佐时期的简陋办公楼，工业那边的标准厂房、科研中心，甚至是那20栋住宿房，都比办公大楼豪华大气。 周海微笑着说：“市里还在研究，县里的数据报上去后，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开发区的数据，不要说申请市级开发区，就算是省级开发区，也是没问题的。如果市里迟迟不批，周海真想直接向省里申请。 关于申请淘沙县经济开发区为市级开发区的报告，早就向市里提交了，什么时候能获批，得看市里的决议。 他相信，这个决议，很快就会下达，淘沙县只要做好相关准备就行了。 正如周海所料，在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数据送到市里后，周海和黄奕雄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都频繁接到市里有关领导的电话，都是要求他们核实今年的统计数据。 毕竟，有些地方的数据是讲“政策”的，而政策，是可以调控的。 要知道，今年古南省的gdp增长速度只有10.3%，甚至还低于全国的10.95%，而淘沙县竟然达到36.1%，这样的速度显得特别刺眼，甚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很多人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去年还垫底的淘沙县，突然之间就成了经济发展的龙头。毕竟，这样的增长速度，比双娄市区还要高。 特别是今年淘沙县的财政收入达到了1.15亿元，虽说还达不到全国百强县的财政收入水平，但只要再给淘沙县一年时间，成为全国百强县，并不是什么难事。 根据今年的数据，财政收入达到1.42亿元，就能进入全国百强。 当然，第一名的顺德，达到了惊人的7.7亿元，这是淘沙县目前很难追得上的。 在得到淘沙县的肯定回复后，市里的领导多次到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调研。甚至兄弟县市，也以学习取经的名义，到淘沙县参观学习。 表面上是要求淘沙县传经送宝，实则打的什么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第73章 自动升级 朱炳坤这段时间，也接到了很多电话。 县里的电话自然就不用说了，比如说谭运鸿、贾易辰，这两位分别代表着县委书记和县长，县里领导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开发区的真实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甚至，市里的钟胤恩、袁帅也偶有电话。 当然，钟胤恩是想确定淘沙县的经济数据真实性，而袁帅则是主动向朱炳坤提供一些市里关于开发区的一些信息。 甚至，市长孙宁的秘书梁晚生，也主动给朱炳坤打电话，问起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一些情况，特别是淘沙电器公司的销售情况，更是让朱炳坤提供了一份内部清单。 梁晚生微笑着说：“炳坤同志，今年淘沙县的经济数据异常亮眼，你们可得做好迎接复查的准备哦。” 他这是提醒朱炳坤，如果淘沙县的经济数据有水分，最好主动说出来。 他与朱炳坤，是在上次孙宁来淘沙县视察工作时认识的。 朱炳坤是秘书出身，前世干过几十年的秘书，对任何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都不会怠慢。 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数据送到市里后，梁晚生就主动给朱炳坤打来电话，问起了开发区的情况。 梁晚生只关心一个问题，开发区今年的收入有多少。当他得知超过四千万时，也是非常吃惊。 孙宁上次来视察时，开发区的数据还没有统计出来，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数字。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开发区的数据，经得起任何考验。” 其实，只要进入淘沙县境内，看到路两侧扑面而来的墙面广告，再看到央视和古南电视台的淘沙电器广告，到了淘沙县开发区工业园后，看到忙碌的生产线，不时进出的大货车，以及整个开发区热火朝天的建筑场面，他们就应该明白，淘沙县的数据没有水分。 快年底了，淘沙电器的生产，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加班加点。特别是淘沙vcd机，因为上面有一句“大浪淘沙，唯你是真”，这句广告词让这款vcd机，成为很多年轻人结婚的首选。 而年底又是结婚的黄金时间，各地经销商纷纷催要印有这句广告词的vcd机。 为了满足全国经销商的需求，淘沙电器公司的vcd生产车间，只能搞三班倒。目前扩充产能已经做不到，只有靠延长生产时间来满足供货。 因为来开发区参观学习的单位和个人太多，不要说冯涵博和聂细平没时间接待了，就算是朱炳坤也分身乏术，他只能让韩知远和陈逸轩也分担接待任务。 同时，因为招待太多，朱炳坤在办公楼弄了个机关食堂，请了两个家常菜做得好的农家大嫂，只要是科级以下干部来开发区参观学习，一律在开发区机关食堂就餐。 同时，还在开发区的显眼位置，把开发区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并且把开发区的远景规划图搞了出来。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将用三年时间，打造真正的古南电器之都。 正是靠着这份过硬的成绩，双娄市最终决定，将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提升为市级经济开发区。 这也意味着，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行政级别，将由正科变为副处。 整个开发区的所有行政干部，行政级别将自动提拔一次，冯涵博、聂细平都成为副处级干部，朱炳坤这个股级干部，也成为副科级干部。 韩知远和陈逸轩，也借着这次的东风，成为股级干部。 虽说不是实职，但这次的提拔，让他们着实兴奋了好几天。如果他们还待在县府办，想要成为股级干部，最快也要一年半。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冯涵博和聂细平，要知道，以他们的级别，想升副处级干部，需要很大的机缘。 很多县城的正科级干部，一辈子就在正科干到头了，哪怕是临退休，也未必能解决副处待遇。 而他们现在就成为副处级干部，还是实职副处长，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特别是聂细平，他几个月前才从副科转为正科，现在又从正科提拔为副处。 要不是借着开发区升级的东风，他是不可能这么快提拔为副处的。 “炳坤，晚上一起喝一杯。” 聂细平主动给朱炳坤打电话，今天的中共淘沙县十届五次全委（扩大）会议上，他被增补为县委委员，散会之后，显得特别兴奋。 朱炳坤微笑着说：“恭喜平哥。” 这段时间，开发区每天都有领导来考察，他作为办公室主任，整天都要迎来送往，要不是他的酒量还不错，换个人肯定扛不住。 聂细平诚挚地说道：“我要谢谢你才对，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生活和工作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刘飞阳出事后，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担任副处级干部。 到开发区后担任实职正科后，他已经很满足了。哪想到，朱炳坤还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朱炳坤说道：“我也要感谢平哥这段时间对我工作的支持，没有你和冯哥的大力支持，淘沙电器公司不会有今天这样的规模。” 他这也是真心话，如果冯涵博或是聂细平对开发区的发展，与他有不同的想法，那淘沙电器公司未必就能搞得起来。 比如风扇厂，就是开发区与705合资，开发区提供土地和资金，705厂提供技术。但风扇厂与插座厂、vcd机有着天壤之别。 聂细平突然说道：“你要这样说，那感谢的人多了去了，还得感谢周书记和黄县长的正确领导。对了，听说了吗？周书记可能要调到市里了。” 朱炳坤惊讶地说道：“周书记要走？这么快的吗？” 在他的印象中，周海还得几年才会调市里，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加快了周海提拔的速度么？ 聂细平说道：“我只是听说，伍市长可能要动，而今年淘沙县经济发展得这么好，周书记去市里也是毫无争议的。” 淘沙县的人都知道，今年淘沙县经济之所以搞得这么好，主要是朱炳坤的功劳。 但汇报材料时，都是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身为淘沙县一把手的周海，自然居功至伟。 第74章 调任 晚上，朱炳坤突然接到周海打来的电话，这次没有通过谭运鸿转达，而是周海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朱炳坤手机上。 “周书记好。” “炳坤同志，晚上有时间吗？” “有，周书记有什么指示？” “我在办公室，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现在就可以过来，十分钟到。” 朱炳坤已经回到了县府办的宿舍，开发区的住宿楼还没有建好，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能搬进去。 到时候，所有开发区的工作人员，都能分到福利房。 这也是朱炳坤为何今年一定要建住宿房的原因，这已经是福利房的末班车了，再过几年，国家取消福利分房，所有的房子全部市场化，我国也将进入房地产拉动经济时代。 朱炳坤赶到县委周海的办公室时，没看到谭运鸿，显然，今天周海只想单独跟他谈话。 朱炳坤很是疑惑，自己只是一个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周海就算要调动了，也不应该找自己谈话才对啊。 “周书记好。” 不管周海是什么想法，朱炳坤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炳坤同志，请坐。” 周海很热情，请朱炳坤到会客区落座。 朱炳坤自然不敢先坐，等周海坐下后，他才半边屁股挨着沙发，身体前倾，保持一副随时认真聆听的模样。 “谢谢周书记。” “不要拘谨嘛，来，抽烟。” 周海拿起桌上的烟，递了一根给朱炳坤。 朱炳坤赶紧双手接过，见周海也拿了一根，马上掏出火机，双手护着火苗先给周海点上，再给自己点着。 周海问道：“炳坤同志，对开发区下一阶段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 “明年是实施第九个五年计划的第一年，也是经济体制改革继续深化、对外开放进一步扩大、国民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一年。我们要抓住机遇、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促进发展、保持稳定。具体到开发区来说，我们要加大vcd和插座的产能，生产多样化的产品，引进更多的项目，形成自己的特色产业。特别是需要加大科研投入，在以后的市场竞争中，保持技术领先。” 周海缓缓地说：“双娄有一个省级高新技术开发区，今年的发展并不如意，他们那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朱炳坤苦笑着说：“淘沙县经济开发区都没有完全搞起来，哪有资格去别的地方发展？” 他马上明白了周海的意思，对方要去市里了，很有可能分管高新区，如果把朱炳坤调过去，再复制一次淘沙县开发区的发展奇迹，那对双方都极为有利。 朱炳坤其实也知道，如果去市高新区，以后的发展可能会更好。可淘沙县毕竟是他老家，有能力让家乡的经济发展起来，自己牺牲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知道，前世的时候，淘沙县的经济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到2005年前，经济增长速度都没有超过7%，而今年淘沙县的增长速度达到了36%，他相信，再过几年，淘沙县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海突然说道：“明年，县里会对开发区的人事进行调整，冯涵博和聂细平，都会调离开发区。你的职能，也将会有所调整。” 今年开发区的成绩太耀眼了，谁都想来开发区分一杯羹。而朱炳坤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也没有形成自己的关系网。 如果开发区的主要领导不再像原来那么支持他的工作，朱炳坤在开发区也是有力无处使。 朱炳坤诧异地说：“他们……要调离开发区？” 这个情况，是他前世记忆中所没有的。 看来，随着他的重生，已经产生了蝴蝶效应，至少，他身边的人和事，已经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周海说道：“目前还没有定，但调离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冯涵博和聂细平，都没搞过经济工作。要不是你在开发区，今年开发区能搞起来？” 朱炳坤试探着问：“周书记，听说你要高升了？” 周海点了点头：“去市政府。” 今年淘沙县的经济搞得不错，全市第一，全省第三，市里很是满意，他其实也是沾了朱炳坤的光。 只是这样的话，他是不好说出口的。如果朱炳坤能去高新区，他会继续关照朱炳坤。可朱炳坤要是留在淘沙县，恐怕他就无能为力的。 毕竟，朱炳坤刚刚成为副科级干部，作为一名参加工作不到半年的同志，机缘巧合连升两级，已经创造了奇迹。 朱炳坤恭维道：“恭喜周市长，以后双娄市在周市长的正确领导下，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周海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还有件事，既然你不想去高新区，那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朱炳坤也诚恳地说道：“周市长请指示，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周海的意思，要拜托他的事，恐怕与古佳涵有关。 果然，周海说道：“古佳涵同志是一位优秀的干部，但因为她年轻，而且是女性，有些人对她有偏见。如果她在县里碰到什么问题或困难，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请周市长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坚定地与古县长站在一起，与她一起迎接挑战和困难。” 古佳涵只是目前不能动用家族的力量，否则，不要说淘沙县，就算是在双娄市，甚至是古南省，谁敢为难她呢？ 周海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是很相信你的。” 朱炳坤第一次陪古佳涵去三塘镇调研，就表现出色。之后在教育局调研，郭忠良和杜敦仕怠慢了古佳涵，后来朱炳坤的表现，令周海印象深刻。 朱炳坤眼中露出坚毅的目光：“只要我在淘沙县，就没人能欺负古县长。” 周海伸出手，与朱炳坤紧紧地握在一起，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炳坤同志。”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这也像是在传递一种力量，如果朱炳坤有需要，他随时可以出手。 在这一刻，两人因为古佳涵，达成了默契，一起守护着古佳涵。 第75章 摘桃子 拜托朱炳坤照顾古佳涵，这是周海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 毕竟，古佳涵现在是副县长，明年她可能会进班子。一个县委常委，怎么可能需要一个开发区办公室主任照顾呢？ 可周海就是有这种感觉，一旦古佳涵遇到麻烦，只有朱炳坤才能帮得到她，也只有朱炳坤才能解决她的麻烦。 这种感觉很奇妙，相当于第六感。 从上次朱炳坤跟着古佳涵去教育局调研，周海就有了这种感觉。 但周海有一点忘记了，随着他的调任，开发区冯涵博和聂细平都要调离，开发区以后还会按照朱炳坤制定的计划发展吗？ 一旦没人支持朱炳坤的工作了，开发区的成果还能保得住吗？ 有些人肯定认为，淘沙电器公司的发展已经上了正常轨道，有没有朱炳坤，一样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短期内确实如此，有甘可勋这个职业经理人，有朱炳坤制定的产品发展计划，有刁保锋帮着搞研发，有宋春波负责产品设计，淘沙电器公司就像一艘自动驾驶的帆船，最终会成长为巨无霸般存在的航母。 朱炳坤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成长会是一帆风顺的，也从来没有幼稚到，淘沙电器公司或者经济开发区，就必须是自己掌舵。 他毕竟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要不是这次经济开发区的规格升级，他恐怕还得在股级干部的位子上干一年以上，才有可能成为副科级干部。 从这方面讲，他已经是坐了火箭，他的升迁速度，在整个淘沙县都应该是最快的了。 有些人想要搭开发区这趟顺风车，他不反对，也没资格拒绝。 只要淘沙电器公司能迅速发展壮大，只要经济开发区能为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出一份力，谁来当书记和主任，他都会大力支持对方的工作。 但是，如果有人要破坏淘沙电器公司的壮大，要阻碍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朱炳坤也不会坐视不理。 朱炳坤平常对谁都谦和有礼，对领导尊敬，与同事能和睦相处，可他内心却是一个坚毅无比的人，为达到自己的目标，他会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不管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也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但这次朱炳坤做事也确实没有考虑周全，前世的他，一直都待在机关，前面十几年是写材料，后面十几年是写政府工作报告，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欠缺。 人生是一个不断总结经验，不断进步的过程。只要不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那所有的跌倒，都将化成宝贵的经验。 离开县委后，朱炳坤也没回宿舍，直接给冯涵博打了个电话：“冯哥，睡了吗？” 他得把事情的原委找出来，谁是这件事的幕后推动者，谁是以后的受益人，不把这些脉络理清，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还没呢，有事？” “听说县里要调整你的工作？” 冯涵博说道：“是的，我和细平在一起，你过来吧，一起商量一下。” 既然朱炳坤已经知道了此事，也就没有再瞒他的必要。事实上，他也是在跟聂细平商量，要怎么安排朱炳坤。 上面把他和聂细平都调离开发区，显然是有人想染指开发区。朱炳坤的处境，一下子会变得艰难起来，他们不想看到朱炳坤身处这样的泥潭。 倒是聂细平提出不同看法，他和冯涵博一直觉得，朱炳坤不为人知的强大背景，而朱炳坤自身表现出来的强大能力，也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这次把他们调开，正好可以观察一下朱炳坤的实力。 朱炳坤见到他们的时候，急不可耐地问道：“冯哥，平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发区形势一片大好，这个时候，临阵换将只能说是政治手段大过经济手段。 冯涵博苦笑着说：“原本县里把我们安排到开发区，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哪想到，开发区现在干得这么好，成了人人眼中都想吃一口的大肥肉。几个月时间，盈利四千多万，谁不想来开发区分一杯羹呢？” 聂细平也叹了口气，说道：“我和老冯走后，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如果新来的领导，能支持你的工作倒也罢了。要是……” 朱炳坤叹息着说：“开发区才刚搞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个时候正需要呵护，否则，就会夭折。” 他听出了聂细平的担忧，现在的开发区，只要走错一步，随时可能会打回原形。 聂细平冷笑道：“开发区能弄到钱，还能出政绩，谁管你夭不夭折？” 朱炳坤问：“冯哥，你会调到哪里？” 冯涵博苦笑道：“去县政协当副主席，听着不错，也算个县领导了。” 作为当事人，而且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上级要调整他的工作，自然会提前与他谈话。 组织上觉得，他在副处级的领导职务上，还需要历练一下，先去政协，再去县政府，说不定还有当正处的机会呢。 但谁都知道，到了政协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呢？让冯涵博去政协当副主席，等于提前让他退休。 朱炳坤转而望向聂细平：“平哥呢？” 聂细平缓缓地说道：“我调市高新区管委会当副主任。” 从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到市高新区当副主任，级别一样，但他从正职变副职，又调离了淘沙县，以后他就像个游魂似的，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朱炳坤气愤地说：“开发区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呢？” 冯涵博提醒道：“有人要来摘桃子，自然得把我们赶走。炳坤，你也要注意，可能下一个要调整的就是你了。” 朱炳坤淡淡地问：“谁来开发区当书记和主任呢？” 他是有着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的人，这也是一个优秀领导人必须具有的特质。 如果换在前世，谢轩可能会退缩。但是，开发区的一切，都是他的心血，绝对不能沦为别人晋升的工具。 当冯涵博说出名字的时候，朱炳坤眼中满是惊愕之情。 第76章 静观其变 当冯涵博说出“左春荣”和“何宜鸿”这两个名字时，朱炳坤确实很惊愕。 左春荣原来是县财政局长，程皓钦则是县招商局长，两人都是老资格的正科级干部，这次到开发区担任书记和主任，要说资格肯定没问题。 可朱炳坤“记得”，左春荣和何宜鸿，都是出过问题的干部啊。 把他们放到开发区，工作能搞得好吗？ 翻了年后，周海去市里担任副市长，而原本会调到隔壁冷江市当市长的黄奕雄，却被市委任命为淘沙县县委书记。 冷江市常务副市长汪澧松，调淘沙县担任县长。按组织程序，汪澧松先是担任县委委员、常委、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 等人大选举之后，才正式担任淘沙县县长。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程序不会有任何意外。毕竟，这是组织考验黄奕雄的第一关，如果黄奕雄不能保证这个程序的正确进行，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是不合格的。 一个县委书记，如果连组织意图都实现不了，那他还当什么县委书记呢？ 朱炳坤对汪澧松也很熟悉，在他的印象中，汪澧松确实在1996年担任淘沙县长。 汪澧松是个作风强硬，又很务实的领导干部，同时，他与市长孙宁关系很好，他在淘沙县的工作，总能得到孙宁的大力支持。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奕雄才急于调整左春荣和何宜鸿的工作吧。 左春荣和何宜鸿都是黄奕雄的人，他当县长期间，主要抓财政和人事，如果财政局长不能跟县长一条心，要么县长没法干，要么财政局长干不成。 财政局也是县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局，一般来说，财政局长一旦调到县里，至少得是个副县长，就算是担任常委副县长也属正常，有时甚至还可能直接担任常务副县长。 但这次，左春荣一百个愿意去开发区，今年开发区的财政收入将突破一个亿，而且他这个开发区工委书记，也将兼任副县长。 以后，他这个副县长兼开发区工委书记，随时可能进班子，甚至直接担任正职。 而开发区升级之后，除了原来的管委会和党政办公外，还增设了不少部门，比如说招商局、财政局、人事局、规划局、建设局、环保局等。 自此，开发区正式成为一级政府部门。 这么多部门，目前只能挤在原来的两层办公楼内办公，新的综合办公大楼，最快也要下半年才能投入使用，就算是左春荣和何宜鸿，也只能占用一间简易的办公室。 “左书记，目前开发区办公条件简陋，新的综合楼没建成前，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办公了。” 朱炳坤是开发区的“老人”，在左春荣上任之后，他的主要工作是安顿好左春荣的工作和生活。 “开发区这几个月的变化，我们有目共睹，都是你炳坤同志功劳。以后，开发区的工作，还需要辛苦你才行。” 左春荣对朱炳坤很是客气，亲切地握着他的手，微笑着说道。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开发区在左书记的正确领导下，一定能创造新的辉煌。我将全力配合左书记的工作，争取在左书记的领导下，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为推动开发区的工作而努力工作。” 左春荣说道：“去年真的是辛苦你了，目前开发区的工作，在县委的领导下，已经步入正轨，同志们也能帮你分担一些工作。炳坤同志，关于你今年的工作安排，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今年的工作，我都一切听左书记安排。” 黄奕雄担任县委书记之后，一直没有与他联系，他的秘书还是贾易辰，自己给贾易辰打电话发信息，想向黄奕雄汇报工作，也被“黄书记最近非常忙”为由给拒绝了。 朱炳坤知道，今年的黄奕雄，已经换了一个人。 朱炳坤索性也就不再想着与黄奕雄见面，他知道，从左春荣的态度，就能看出黄奕雄的态度。自己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左春荣缓缓地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县里决定，鉴于淘沙电器公司的迅猛发展，不宜再让你兼任董事长。你也知道，今年淘沙电器公司的盈利，将超过县里的财政收入，这是我县的税收大户，也是盈利大户。” 朱炳坤点了点头：“左书记原来在财政局，对企业管理和财务都非常熟悉，由你亲自担任董事长，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左春荣故意叹息着说：“这副担子很重，可以说，淘沙电器公司关系到全县的经济发展，责任重大啊。”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啊，这副担子，也只有左书记能挑得起。” 见朱炳坤很配合，左春荣也没再多说什么，朱炳坤也识趣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等朱炳坤一走，左春荣马上给黄奕雄打了个电话：“黄书记，朱炳坤很有觉悟，非常配合我的工作，他愿意将淘沙电器公司董事长之职交出来。以后，开发区的工作，将在黄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取得更好的成绩。” 黄奕雄说道：“朱炳坤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制定的那些计划，尽量不要去更改。已经被证明是成功的经验，我们还是要吸收嘛。” 他之所以没见朱炳坤，是觉得面对朱炳坤时，自己可能会有愧疚感。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的做法就是过桥拆桥。 朱炳坤到淘沙电器公司，召开了管理干部大会，宣布自己不再担任淘沙电器公司董事长，新的董事长将由左春荣担任。 左春荣是开发区工委书记，他担任董事长，别人也无话可说。 只是，会后甘可勋就找到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朱主任，左书记兼任董事长，会不会干扰公司的正常管理呢？” 朱炳坤安慰道：“放心，公司还跟原来一样。” 然而，他的话还没落音，下午刁保锋就来找他，说不干了。 第77章 一个月 根据朱炳坤之前的规划，每年淘沙电器公司至少要把利润的百分之二十，投入到研发当中。 最好能每年递增，要保证每年的研发费用不低于三千万，以后每年的研发费用，要超过一个亿，高不封顶。 左春荣下午就到科研中心视察，得知目前解码芯片都还没有完全研制出来，效果比香港的要差很多，这让他很不满，决定停止科研中心投入。 所有科研人员，只发工资，不再在设备和资金上投入。 甚至就连工资，也要减掉一半。 朱炳坤知道，以后得科技者得天下，现在不舍得投入，将没有竞争力，也无法在市场竞争中立足。 至于科研人员的工资，朱炳坤是按照沿海地区的一点五倍发放，如果有科研成果，还会有丰厚的奖金。 科研成果转化为产品之后，只要产品还在销售，并产生了利润，这些科研人员将会获得提成奖励。 当然，所有的成果，都将归淘沙电器公司所有。 并且，这些科研人员，将是第一批分到福利房的人，他们有比开发区的领导更优先的挑选房子的权力。 这些待遇，差不多等同于把他们供了起来，左春荣是搞财务出身，对数字最为敏感，一想到花在这些人身上的钱，心里就在滴血。 他几乎是当场就拍板，只有科研人员有了成果，才能得到奖励。否则，他们的待遇，与普通职工一样。 而前期已经投入了一千来万，足以支撑他们研究几年的了，今年，不会再对科研中心进行任何投入。 甚至科研大楼，也要先停工。 左春荣觉得，开发区第一件事是要把综合办公大楼建好，外观要大气，里面要豪华，要让人一眼就看到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实力。 除此之外，就是住宿大楼，最后才轮到科研大楼。 刁保锋瓮声瓮气地说道：“朱先生，左书记的做法，严重打击了科研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我们一致决定，全部辞职。至于你给的30万补贴，我也可以全部退还。” 他是一个纯理工男，一心只扑在技术研究上，觉得世界万物，最美好的事物，必须由自己双手制造。 对于朱炳坤之前的高待遇，他其实并没放在心上，作为一名科研人员，对领多少工资并不在乎。 他需要的是尊重，是对他科研的全力支持。 之前朱炳坤的做法，让他可以潜心研究，可现在，他却只想离开。 朱炳坤安慰道：“左书记刚到开发区，对情况还不是很熟悉，还没有体会到科研对企业的影响。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工作，等我了解情况之后，再与你沟通。你先等几个月，如果真的不满意再走也不迟嘛。至于给你的30万补贴，不必再退还。只要你来了淘沙县，哪怕只工作一天，这钱也是你的了。” 刁保锋摇了摇头：“等几个月可能不行，最多就是把解码芯片研制出来。” 朱炳坤问：“解码芯片研制到哪一步了？不是说已经快好了吗？” 刁保锋说道：“我们研制的解码芯片，确实还不如香港的好，但这只是第一代，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攻关第二代，如果成功，将成到香港芯片的九成，而价格，只有他们的百分之五。光是这一项，我们要节约多少成本？这笔账，左书记为什么就不算呢？” 朱炳坤问：“你觉得，第二代解码芯片，大概还需要多少？” “最多一个月。” “那就，一个月之内，我会尽力向左书记争取。” 刁保锋摇了摇头：“我看人一向很准，左书记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等我们的解码芯片出来后，也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对了，科研中心的人，都想跟我一起走。反正左书记也想关掉科研中心，我们走了，正合他的心意。” 刁保锋可是朱炳坤挖来的宝贝，像宋春波和甘可勋，都还具有替代性，但刁保锋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可不会放他离开。 然而，朱炳坤去向左春荣汇报此事，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件事工委会开会讨论，你的意见我们也会认真研究。” 左春荣讲得很官方，其实是拒绝了朱炳坤的任何建议和意见。 并且把工委抬了出来，这是告诉朱炳坤，你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工委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左春荣还是开发区的一把手。 如果朱炳坤还是那个只会写材料的秘书，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可现在的朱炳坤，知道未来形势的发展，甚至知道左春荣、何宜鸿的命运，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他要保护开发区的成果，这是淘沙县能否真正崛起的关键。 晚上，朱炳坤给谭运鸿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吃饭。 周海调到市里后，自然不会带走谭运鸿。走之前，给谭运鸿安排到了县财政局当局长。 谭运鸿原本就是副科，领导高升，他顺势提一级，也在常理之中。 一般来说，县委书记的秘书，下基层的情况多些，先去基层历练几年，担任乡镇长或党委，有了基层工作经验，再回县城任职，履历就完整了。 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黄奕雄强烈推荐左春荣到开发区当工委书记，而且左春荣还兼了个副县长，为得到周海的支持，他也建议谭运鸿去财政局接替左春荣的位子。 这是一次政治交易，周海也觉得，谭运鸿去财政局，能更容易进步。 毕竟，财政局长的下一步，都会是副县级干部。而去乡镇，则还要去哪个一类局过渡一下。 谭运鸿当然乐得直接当财政局长，正科实职，还是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他以后的进步空间很大。 去年谭运鸿经常与朱炳坤一起吃饭，虽然他现在的饭局特别多，可还是接受了朱炳坤的邀请。 谭运鸿与朱炳坤接触得多，知道朱炳坤的真正能力，这是一个很有想法，思维也很独特的人，与朱炳坤相处，他时常能学到东西。 第78章 有权不会用 朱炳坤与谭运鸿现在的身份都很敏感，县城认识他们的人很多，两人吃饭，可不能随便找个大庭广众的地方，得找个有包厢的地方，比如说农家小院。 朱炳坤约好地方后，迅速赶到了农家小院。令他没想到的是，谭运鸿竟然比他还先一步到了包厢。 谭运鸿见到朱炳坤后，关切地问道：“炳坤，听说你的分工调整了？” 去年的时候，朱炳坤这个党政办公室主任，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分管招商，以及兼任淘沙电器公司的董事长。 可今年左春荣一过去，就只剩下一个党政办公室主任。 很多人都在暗中笑话朱炳坤呢，说他不知天高地厚，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装二两米的碗，一定要盛半斤米的饭，自取其辱嘛。 当然，也有人为朱炳坤可惜。 开发区去年能发展起来，谁都知道是朱炳坤的功劳。至少，没有朱炳坤就没有淘沙电器公司，而现在淘沙电器公司简直成了印钞机器。 一个月的利润上千万，整个中国都难得找到这样的企业吧？ 黄奕雄当了县委书记后，却想完全掌控开发区，把左春荣调到开发区，表面上是加强开发区的领导，实则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官场的游戏规则，打压朱炳坤，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炳坤笑了笑，有些苦涩地说道：“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如果左春荣只是调整他的分工，他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副县长兼开发区工委书记。 但左春荣要对淘沙电器公司动手，他就忍无可忍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科研中心的作用，可朱炳坤实在太清楚了。淘沙电器公司想要成为中国一流的公司，必须每年都加大科研的投入。 左春荣目光短浅，只看到每年要投入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润，就想砍掉这个最有潜力的科研中心。 他几次与贾易辰联系，可都被拒绝了。朱炳坤又不是傻，知道是黄奕雄不想见自己。他把左春荣调到开发区，不就是代表黄奕雄么？ 左春荣的做法，已经代表了黄奕雄的想法，再汇报，也没有意义。 去年的开发区，需要朱炳坤，今年的开发区，朱炳坤成了可有可无。 谭运鸿问：“你就这么舍得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为朱炳坤感到不值，刚种下的果树，就被人摘了果实。 朱炳坤轻声说道：“当然舍不得。”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中却有一种坚毅。对一个人来说，每一种经历，都是宝贵的财富。 朱炳坤原本以为，黄奕雄从县长到县委书记，依然会像去年那样支持自己的工作。 哪想到，黄奕雄当了一把手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朱炳坤仔细研究过黄奕雄的心态，黄奕雄觉得开发区成了块大肥肉，而且开发区的工作，没有他朱炳坤，也一样可以搞起来。 去年开发区的利润有几千万，却只支持了县财政几百万，如果黄奕雄不做点什么，今年顶多能从开发区拿到两千万。 而把冯涵博调离，把左春荣调到开发区，以后开发区的所有收入，都会由县里统筹安排。到时候，还不是黄奕雄说了算？ 如果淘沙县一年能多一个多亿的收入，能做多少事？黄奕雄这个县委书记，将在市委领导面前大大露脸。 也就是说，黄奕雄对他的态度发生转变，不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黄奕雄的事，也不是黄奕雄不再信任他，而是黄奕雄想完全掌控开发区的利润。 毕竟，黄奕雄承诺开发区三年收入不上缴，只是口头协议。一旦朱炳坤在开发区说不上话，这个口头协议自然也就作废。 就真有人真的用这个口头协议说事，黄奕雄也可以辩解，县里并没有强求开发区上缴利润，而是开发区主动上缴。 这次的事情，让朱炳坤更加成熟，使他对人性的险恶更有体会。 虽说他在开发区被边缘化，可这次的事情，将影响他的一生。 怪不得前世黄奕雄只被调到了别的市当市长，最后在市政协副主席上退休，此人的胸襟气量实在太一般，当不了一把手，也做不成大事。 谭运鸿又问道：“听说周市长之前想让你去双娄高新区？” “是啊。可我是淘沙人，希望能为家乡的建设出一份力。别说了我，你在财政局怎么样？一下子当了局长，恐怕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县里依然像去年那么支持自己的工作，他有信心在五年之内，让淘沙县进入全国百强县的前十。 哪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如果任由左春荣这么搞下去，开发区早晚有一天会垮掉。他可以不再参与开发区的发展，安心做着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却不能让左春荣之流胡来。 如果左春荣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动了开发区科研中心这个根基，朱炳坤绝对不会和他客气。 谭运鸿苦笑着说：“我这个局长也不好当呢。” 朱炳坤说道：“哪有一把手还不好当的？中国没什么事比当官还简单的了，你还有周市长当后盾。再说了，新任常务副县长古佳涵，也应该会大力支持你的工作，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谭运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财政局被左春荣经营得铁桶似的，我这个局长，说起来好听，实则被他们架空了。毕竟，财政局是个业务性强的单位，我对财务方面的工作还不太熟悉，只能任由他们说了算。” 朱炳坤笑了笑：“你在周市长身边这么久，怎么就没学到他的精髓呢？” 他只知道有权不用过期过废，但头一回听说，有权不会用的。 谭运鸿叹息着说：“我哪好意思去问周市长，他也给我打了电话，问起新工作的事。他当然只能告诉他，一切都好，正在慢慢适应新的环境，向同志们学习，向实践学习。” 朱炳坤微笑着说：“其实，你只需要一次会议，就能完全掌控财政局。你当局长，熟不熟悉业务，一点都不重要。现在县里哪个局的局长要懂业务的？真正懂业务的都是副局长，那个人基本只能待在本局工作，局长是领导，只要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就行了。” “赶紧教教我。” 谭运鸿一把抓住朱炳坤的手臂，眼中满是希冀，就像抓的是救命稻草似的。 第79章 我愿意 朱炳坤与谭运鸿吃完饭后，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汪澧松的电话： “炳坤同志，我是汪澧松，现在有时间吗？” “汪县长好，我在县政府宿舍，有什么指示吗？” 朱炳坤很诧异，汪澧松刚到淘沙县，这几天都在下面调研，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说，他准备去开发区调研了吗？ 可就算如此，也应该给左春荣打电话啊，毕竟左春荣才是一把手。 “正好，我在办公室，你现在能过来吗？” “五分钟到。” 朱炳坤迅速出门，小跑着到了汪澧松的办公室。 汪澧松的秘书还没有定下来，外面也没有人接待，朱炳坤直接进到了办公室。 “汪县长好。” 汪澧松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目光锐利，两道浓眉非常醒目，如果板着脸，给人一种脸色铁青，望而生畏的感觉。 汪澧松与朱炳坤握了握手，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坐吧，炳坤同志。” “好。” 朱炳坤却没有先落座，等汪澧松坐下后，他倒了两杯茶，先给汪澧松端到身前，自己才坐到旁边，身体前倾，半边屁股挨着沙发，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汪澧松问：“炳坤同志，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去年发展得很好，听说基本上你在负责，能介绍一下开发区的情况吗？” 朱炳坤介绍道：“开发区除了我们自办的风扇厂、插座厂、vcd厂之外，还有包括台灯厂、螺丝厂等十几家企业，一年的总产值在4.5亿以上。目前开发区在建20栋6层楼房，一个科研中心，还有一栋综合办公大楼，预计下半年将全部完工。” 汪澧松又问：“今年开发区的总盈利能达到多少？” 朱炳坤说道：“1.3亿左右，当然，现在左春荣同志想砍掉科研中心，估计能达到2个亿。” 汪澧松惊讶地说：“一家科研中心，一年要投入7000万？” 去年如果没有开发区的财政收入，整个淘沙县的财政收入也不过7000万。如今开发区一个科研中心，一年就要投入7000万，这是什么概念？ 朱炳坤说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现在每投入一块钱，以后的回报，至少在十元以上，甚至能达到百元。” 汪澧松沉吟道：“很多人只知道科研投入大，却没想到以后的回报会更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在的投入，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企业不是一天就能壮大的，要不断的投入，掌握核心竞争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做企业，搞经济，一定要先求稳，再在稳中求进。” 朱炳坤恭维道：“汪县长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以进取的姿态解决问题，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为淘沙县今年的经济工作提供了行动指南。” “都说炳坤同志水平高，你去年给黄书记写的材料，就解决了开发区的发展问题。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朱炳坤的话很有水平，把他的话总结归纳得很到位。 这说明朱炳坤的理论水平，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 汪澧松还没来淘沙县，就听说了朱炳坤的名字，对于去年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取得的成绩，他也是很佩服的。 仅靠朱炳坤一个人，不仅把开发区搞起来了，还搞得这么好。才几个月时间，每个月的盈利就超过千万。 这要是让朱炳坤去做生意，一年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由此可见，朱炳坤能力非常强。 可汪澧松今天听说，开发区调整了朱炳坤的工作，等于把他架空了。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放着淘沙县大好的经济发展势头不要，难道又要让淘沙县重新回到原来的贫困水平吗？ 左春荣到开发区，第一件事就是取缔科研中心，短期内看，淘沙县的财政收入可以增加七千万，但几年之后呢？一旦淘沙电器公司的产品无法跟上市场的趋势，恐怕现在的利润也保不住，到时候又是一场空。 朱炳坤谦逊地说：“中央的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要抓住机遇、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促进发展、保持稳定，我只是多看了几遍那个报告罢了。” 汪澧松突然问道：“听说黄书记去年与你有过协议，三年之内，开发区的财政收入不上缴？要是这样的话，县里的财政会非常困难，开发区反而成了大财主。”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那只是玩笑话，作不得数的。再说了，现在我只负责开发区党政办公室。” 汪澧松说道：“明天，我会去开发区调研，到时候会跟汪澧松同志谈一下这个问题。对开发区以后的发展，你还有什么想法？” “首先是把现有的产业做大做强，形成我们的特色和支柱。在保证现有产业的基础上，稳中求进，投资一些新兴产业，比如说现在很流行的计算机产业，it，我们没有足够的技术力量，可以投资别人。 另外就是汽车制造，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汽车将走进千家万户普通老百姓家，一旦我们能把汽车制造，哪怕是汽车配件做成支柱产业，淘沙县将至少在三十年内，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到时，不仅能形成完整的产业链，还能带动周边县市，甚至全省的经济。” 中国以后的首富，目前都还处在创业的初期，这个时候如果能投资他们，以后的回报难以估计，躺着都能成为富翁。 汪澧松突然说道：“朱炳坤同志，你有没有想法再回县府办工作？我身边还缺一个搞文字和接待工作的，如果你愿意，我想把这个工作交给你。” 他到淘沙县后，一直在下面调研，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手，一直由程皓钦临时安排秘书。 但程皓钦安排的几个秘书，他都不太满意。 今天晚上跟朱炳坤聊了后，他觉得朱炳坤非常适合担任自己的秘书。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我愿意。跟着汪县长，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也会严格要求自己，用实际行动回报汪县长的关心和培养。” 汪澧松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朱炳坤说道：“只有一个要求，请汪县长一定要保住开发区的科研中心。要不然，科研中心的刁保锋，要全体辞职。他们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淘沙县经济发展的强有力保证，留住这些科研人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自然不能提私人要求，只要能保住科研中心，不管左春荣怎么折腾，最多就是走点弯路，而不会走上绝路。 第80章 即刻上任 在汪澧松提出让朱炳坤到他身边工作时，朱炳坤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目前朱炳坤离开经济开发区，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年前周海想让他去市里的高新区，他没有答应，当时他还心存理想，要把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建成一个经济奇迹，成为中国的电器之都。 可周海离开后，他才悲哀的发现，这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以他现在的资历和地位，根本不足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暂时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的时候，放手，反而是为了以后的拥抱。如果死死攥着，不仅会伤痕累累，还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对于朱炳坤的要求，汪澧松并没有马上答应。 他刚到淘沙县，虽是县长，但还有黄奕雄这个县委书记呢？ 身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能轻易作出承诺。但他答应朱炳坤：“我会与县委黄书记沟通，争取保住科研中心。” 朱炳坤也知道汪澧松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达到极限了。 朱炳坤问：“汪县长，我明天开始就过来吗？” 汪澧松说道：“可以。” “汪县长明天除了去开发区，还要去哪里吗？” 朱炳坤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开始记录着，他在这一刻，已经进入了秘书的角色。 朱炳坤前世时，给副省长钱刚义当过秘书，他也一直在机关工作，对秘书的职责非常清楚。 汪澧松看到朱炳坤在记录，就沉吟道：“下午去财政局，明天主要调研这两个地方。后天，去人事局和审计局。” “好。等会，我想把外面的接待室和会议室收拾一下，不会打扰汪县长吧？” 以后，外面的接待室就是他的办公室，所有来见汪澧松的人，都要先经过他的那一关，才能见到汪澧松。 汪澧松好奇地问：“你好像对秘书工作很熟悉，我记得你以前没干过吧？” 自从朱炳坤同意到他身边工作后，朱炳坤的状态就发生了显着变化。他立刻进入了秘书状态，而且显得训练有素，像是有过多年秘书工作经验似的。 朱炳坤问道：“去年在县府办工作了几个月，看也看熟了嘛。汪县长还有什么指示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 汪澧松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 在看到朱炳坤拿出笔和本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朱炳坤与汪澧松在谈话的时候，左春荣与黄奕雄也在一起。 “黄书记，把朱炳坤的分工调整之后，开发区的工作一切如常。地球离了谁都转，开发区离了朱炳坤，也一样会高速发展。甚至，还会去年发展得更好。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上半年淘沙电器公司的盈利，将达到九千万元。” 左春荣显得很得意，朱炳坤只是一名副科级干部，而他是副处级干部，要拿捏朱炳坤，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都不用特意针对朱炳坤，只需要让朱炳坤成为真正的党政办公室主任，朱炳坤不就被禁锢住了吗？ 左春荣知道自己去开发区的任务，在保证开发区自身发展的前提下，给县财政输血。 前者是为了自己，后者是为了黄奕雄。 去年县里财政非常紧张，黄奕雄为了从开发区弄几百万，跟朱炳坤做了几次交易。黄奕雄心里岂会舒服？当了县委书记，马上把冯涵博调走。 左春荣在财政局时，就紧跟黄奕雄的步伐，如今黄奕雄当了一把手，这个全县最好的位置，当然得留给他。 黄奕雄吃惊地说：“九千万元？” 这个数字是他没想到的，之前朱炳坤汇报过，今年上半年，淘沙电器公司的利润，应该在七千万左右，怎么到左春荣这里，就变成九千万了呢。 要知道，作为一个贫困县，两千万能干太多事情了。 去年全国百强县的最后一名，财政收入是1.42亿，如果今年真的能超过两个亿，那淘沙县的全国排名，将飙升至前60名。 这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位置，到时候，淘沙县不仅全国出名，在古南更将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 “冯涵博和聂细平在开发区任由朱炳坤胡来，我承认他赚钱厉害，但花钱更厉害。为了一个所谓的科研中心，每年要投入几千万，这不是胡扯么？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不管如何，先把科研中心砍掉再说。” 黄奕雄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朱炳坤借着这个科研中心谋私利？” 朱炳坤才参加工作几个月，哪能经得起这么大的诱惑呢？几千万上亿的资金流动，只需要刮点皮毛，就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 左春荣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性，淘沙vcd机明明就是购买配件组装的，何必搞什么研发？只要广告做得好，自然就能热销。我决定，砍掉这个科研中心，每年至少能节约四千万以上，这可都是钱啊。” 黄奕雄问：“朱炳坤会同意吗？” 他现在的职务，与去年已经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他现在是县委书记，一把手，要绝对掌控开发区。去年他与朱炳坤约定，三年之内开发区财政收入不上缴，按照开发区的盈利情况，三年之后，收入是县财政的好几倍。 他让左春荣去开发区当书记，也是为了能绕开去年的约定。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留在开发区，那县里其他部门就不要发展了。 左春荣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这是工委决定的事，与他无关。” 黄奕雄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马上就接听了：“澧松同志，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哦，朱炳坤？好啊，这是一位理论水平很高，实践经验也丰富的笔杆子，能在你身边工作，对推动我县工作发展也是很有益处的。” 左春荣听到黄奕雄的话，心里一惊，朱炳坤要调离开发区了？还要给汪澧松当秘书？ 自己刚给朱炳坤穿了小鞋，以后朱炳坤不会丢还给自己吧？ 第81章 推荐司机 黄奕雄对汪澧松并不是很熟悉，但汪澧松刚到淘沙县，就指名让朱炳坤当秘书，让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黄书记，朱炳坤调回县府办，开发区的工作更好开展了。” 左春荣等黄奕雄挂了电话后，微笑着说道。 黄奕雄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一丝嘲讽：“怎么，你都是开发区一把手了，还是县政府的副县长，难道还担心朱炳坤的影响力？” “他在开发区的影响力有限，从现在开始，就再也没有影响力了。” 黄奕雄提醒道：“你去了开发区，朱炳坤就离开了，如果开发区的工作没做好，别人就会拿你和朱炳坤比较。到时候，难堪的可不止你。” 左春荣坚定地说：“请黄书记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朱炳坤在汪澧松打完电话后，就算正式上任了。剩下的调动手续，以后抽时间补办就是。 县长与县委书记通了气，再大的事情，也可以马上定下来。 朱炳坤正在整理接待客的物品，从现在开始，他就得履行职务。如果有人来，得准备茶叶，水杯，开水壶也得保证有水。 另外，还要针对一些人的爱好，多准备几样茶叶。甚至，还要准备咖啡或一点饮料。 汪澧松走出来的时候，朱炳坤正在写一张物品清单。 “写什么呢？” 朱炳坤连忙把清单递了过去：“明天需要的东西，让办公室根据清单准备。” 朱炳坤之前服务过副省长，汪澧松虽然只是个县长，但现在也变相享受了副部级官员的待遇。 汪澧松看了看很是满意：“你做事很细致，以后这里就要辛苦你了。” 他在冷江时虽然没有专职秘书，但也见过一、二把手的秘书，他们的工作，完全没有朱炳坤这么细致。 朱炳坤突然问道：“汪县长，你现在的司机是哪位？我等会有些事还要交待他。” 司机和秘书是领导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很多事情，领导的家人未必知道，却瞒不过司机和秘书。 特别是司机，天天跟着领导跑，领导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清楚得很。 汪澧松问：“我的司机还没有定下来，这几天一直都是符炜开车，你有合适的人推荐吗？” 朱炳坤之前在县府办工作过几个月，对县府办的非常熟悉，谁的开车技术好，谁的嘴很严，他再清楚不过。 朱炳坤想了想，说道：“汪县长可以让张岩试一下，他是退伍军人，跟我一起参加的工作。张岩在部队练就了一身好的开车技术，不仅会开车，还会修车。平常沉默寡言，父母都是工人，他是家里唯一进政府机关上班的。先让他开几天，要是汪县长觉得不行，到时再换人就是。” 给领导推荐司机，要遵循几个原则：第一、话不能多，嘴上得有个把门的，耳朵得是聋子耳朵一样是摆设，嘴要跟哑巴一样不会说话。 第二、开车技术要好，没有好的技术，怎么保证领导的安全。 第三、身家要清白，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 这三条，其实只要符合两条，就是一个合格的司机了，如果三条都占，绝对是理想型的司机。 张岩三条都占了，再加上张岩才参加工作几个月，没有染上机关的一些恶习。 让张岩当司机，简直就是完美。 汪澧松听完之后，也当场拍板：“那就让他试一下，我相信你的眼光，应该错不了。” 他也没把话说死，毕竟朱炳坤把张岩说得这么完美，说不定是夸大其词呢。 “那好，我现在就去张岩家，让他明天早点到小车班领钥匙。另外，还有些注意事项，得告诉他。” 汪澧松好奇地问：“哦，作为司机，他要注意些什么呢？” 朱炳坤做事滴水不漏，现在已经很晚了，竟然还要亲自去通知张岩，等明天上班后，再通知他不也一样吗？ “得让他提前一个小时到单位，先检查车辆，还要把油加满，另外还得告诉他去开发区的线路，主街那里有段路不好走，得避开。另外就是要叮嘱他，给领导开车，除了眼睛是自己的，耳朵和嘴巴都是摆设，不管听到什么，都要从左耳进右耳出，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能马上失忆。” 汪澧松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诚恳地说道：“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小朱，我在淘沙县工作的这段时间，得辛苦你了。” 他现在很庆幸，选择朱炳坤当秘书。 这样的人，不管是搞经济，还是当秘书，绝对都是顶尖的。就算再换个职务，甚至换个行当，朱炳坤都能迅速成为行业中的翘楚。 朱炳坤诚挚地说道：“为汪县长服好务，是我的工作，谈不上辛苦。以后，跟着汪县长还能学到很多经验，那可是千金也买不到的，我相信，在汪县长身边工作的时间，将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随后，朱炳坤去了趟张岩家。他与父母住在一起，是城南一片老旧的职工筒子楼。 张岩已经睡下，作为一名刚转业不久的军人，他依然保持着部队良好的作息规律。 “朱……主任，你怎么来了？” 张岩见到朱炳坤的时候，很是意外。 他与朱炳坤只是认识，都算不上朋友，再说了，朱炳坤已经调到开发区，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朱炳坤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有点事找你，到外面谈吧。” 筒子楼的隔音很差，而且张岩的父母也在，他们的谈话，估计左右邻居都能听到。 “好。” 张岩穿上衣服后，跟着朱炳坤去了外面。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后，朱炳坤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张岩：“张岩同志，我今晚是代表汪县长找你谈话。” “汪县长？” 张岩手中的烟没夹稳，突然掉到了地上。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问道：“是的，汪县长希望你能给他开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张岩激动地说：“能为汪县长开车，当然一百个愿意。” 他没想到，朱炳坤半夜来找自己，竟然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第82章 朱秘书的作风 如果是其他事情，朱炳坤会告诉张岩，自己是受汪澧松委派，特意找他谈话。 但今天不一样，他推荐了张岩担任汪澧松的司机。 毫无疑问，这次的推荐，将改变张岩的命运。 在小车班干了几个月的张岩，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作为一个新人，他在小车班很少给领导开过车，他也知道，专门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很是受人尊重。特别是专职司机，那更是地位超然。 哪怕是一般的领导见到专职司机，都会笑容满面。 张岩突然问道：“朱主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是你来通知我吗？” 朱炳坤严肃地说道：“今天晚上汪县长找我谈话，问我是否愿意到他身边工作，我答应了。汪县长让我推荐一个司机，我当时就想到了你。介绍了你的情况后，汪县长也很满意。张岩，虽然我们差不多是同时进县府办的，但我比你大一岁，有些事情，还要交待你。” 张岩是高中毕业去参军的，而朱炳坤大学四年，朱炳坤确实要大一点。 “朱主任请讲。” 朱炳坤叮嘱道：“我以后不是主任啦。你给汪县长开车，一定要注意，眼睛和耳朵只是摆设，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随便跟人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不管你开车多么好，汪县长都不会喜欢。 推荐你给汪县长开车，也只是临时的，不要觉得自己就一飞冲天了。跟其他人相处时，不能眼高于顶。在领导身边工作，要低调含蓄，认真做事，踏实做人，我们的服务对象是汪县长，认真做好这件事，就足够了。” 张岩说道：“谢谢坤哥，我知道怎么做的。这次也很感谢坤哥推荐，我这个人不会说什么话，但这件事，一辈子都记心里。” “把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其实做好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一点，谨言慎行。嘴上要装把锁，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刚才交待的都记清了吧，明天提前一个小时到小车班，检查车辆，油要加满，还要熟悉路线，我们上午去开发区，下午去财政局，主街那里有一段不好走，得绕开。”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比往常提前两个小时到了县府办。 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岩已经到了。 “坤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朱炳坤笑了笑：“你不是来得更早么？老周呢？” 他所说的老周，是小车班的班长周健良。汪澧松还没有专职司机，车子的钥匙，每天晚上都要交给周健良，第二天安排司机开车的时候，再到周健良那里领车钥匙。 张岩说道：“没看到呢。”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到外面有人嘟囔：这才几点？眼睛都睁不开呢。 来的人正是周健良，原来也是个老司机，出过一次事故，就没让他开车了。因为资格老，就让他当了班长，管理县政府的所有小车。 朱炳坤笑道：“老周，今天情况特殊，你赶紧把二号车的车钥匙交给张岩，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所谓的二号车，就是汪澧松的专车。而一号车，自然是县委书记的车子。 周健良诧异地问：“二号车的车钥匙？朱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从今天开始，张岩正式给汪县长开车，你不要再安排他做其他事了。我也调回县府办了，给汪县长服务。” 周健良调侃道：“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今天朱主任，不，朱秘书的调子就是比平常要高。” 朱炳坤冷冷地说道：“老周，你要是还想在小车班干，就赶紧去拿钥匙。如果想换个地方，就随你胡说八道。” 很多司机，无聊的时候，最是喜欢侃大山，特别是没给领导当过专职司机的人，话更是特别多。 像周健良这样，主要也是觉得小车班他最大，除了正经领导外，其他人都不看在眼里了。 周健良哪想到，朱炳坤开口就要动他的位子，他在小车班挺滋润的，如果换个地方，那可怎么活？ 他不敢再有怨言，也不敢再发牢骚，马上去拿了车钥匙给张岩。 朱炳坤交待道：“这个车钥匙，以后就归张岩保管，你再给张岩申请一个传呼，要保证领导随时能找到他。” 周健良说道：“配传呼的事，得向程主任申请。” 现在的手机只有少数人能使用，传呼才是大多数人的标配。 当然，小车班的司机要配传呼，必须向上面申请，而且还不一定会批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我会跟程主任打招呼的，你只管申请就是。张岩，你现在去检查一下车子，一个小时之内，要把车子清洁好，油要加满。” “好咧。” 张岩看到周健良被朱炳坤收拾得服服帖帖，心里也是偷偷暗笑。 周健良往常在小车班，那可是目中无人，一般的领导都不敢得罪他。 今天朱炳坤一句要给他换个地方，周健良马上就老实了。 这事，别人可能做不到，但朱炳坤只需要给程皓钦提一句，周健良明天就得走人。 朱炳坤现在可不是朱炳坤了，他是汪澧松的秘书，说出来的话，做的事情，都有汪澧松的影子。 周健良还想像对其他人那样，在朱炳坤面前放肆，只能自取其辱。 随后，朱炳坤才去机关食堂吃早餐。 今天他比往常提前了半个小时，而且也没打算在这里吃，准备买点包子豆浆对付一口。 “炳坤，听说你的工作要动？” 走出食堂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韩知远，没想到这小子的消息果然灵通。 朱炳坤惊诧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机关的事，真的传得快，这可是昨晚才决定的事，今天早上韩知远就知道了。 “这么说是真的？你给汪县长当秘书，我和陈逸轩可怎么办？”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你们正常工作啊，说不定还会给你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干呢。” 韩知远好奇地问：“知道谁来接替你的工作吗？” 朱炳坤说道：“办公室主任得是左书记最信任的人，你觉得他最信任谁？要是开发区没有，那就从外面调入嘛，反正开发区的编制空得很。” 韩知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马上说道：“我知道了，那非梁洁不可。” 第83章 出事了 左春荣昨天晚上从黄奕雄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就给梁洁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两人在县城有一个秘密见面的基地：左春荣出钱买的一套两居室职工房。 左春荣赶到的时候，梁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梁洁身材妖娆，肤白如玉，容貌出众，一肩长发，身穿黑色的套裙剪裁得体、酥乳纤腰勾勒得曼妙无比，那高挑火辣的身段儿充满了诱惑力。 左春荣一见，腹部瞬间一股火苗迅速蹿升，一把将她搂过来，上下其手，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随后，左春荣抱起梁洁，进了里面的房间…… 良久，两人大汗淋漓，特别是左春荣，几乎都快虚脱之后，才有时间说今天见面的事情。 梁洁的脸贴在左春荣的胸膛上，问道：“你到了开发区后，是不是太累了？” “是啊，所以你得过来帮我。” “我能干什么？” 左春荣捏着梁洁漂亮的脸蛋，轻笑着说：“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来干你就行了。” 梁洁柔声说道：“你可得保重身体，天天这么辛苦，怎么工作？不管怎么样，工作还是最重要。” “开发区的朱炳坤，被汪澧松叫过去当秘书，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就空出来了。我已经向黄书记建议，把你调过来接替他的位子。” “朱炳坤不是副科级吗？我可只是个股级。” “股级不能升副科的吗？” 梁洁突然就爬了起来，一脸惊喜地说道：“这么说，我也要成为副科级干部了？” 在县城，想成为一个副科级干部，难度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对一名女性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哪怕她跟左春荣搞到一起，在财政局也只能混个股级干部。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在股级干部上退休了，哪想到，左春荣突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左春荣微笑着说：“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小宝贝就要成为副科级办公室主任了。” “砰！” 梁洁还没说话，突然外面的门被人强力撞开。 两人吓了一跳，左春荣更是连衣服都没有穿就冲了出去。 然而，当他看到冲进来的那个人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婆彭艳慧。而她身后，还有好几个人，除了她弟弟彭禹外，还有几个女的，都是彭艳慧的闺蜜。 左春荣怎么也想不到，彭艳慧怎么就会找到这里来呢？他跟梁洁在一起两年多了，从来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好啊，左春荣，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在勾引你。” 彭艳慧很是彪悍，一边说一边冲进了卧室。 里面的梁洁听到彭艳慧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 更让她恐怖的是，彭艳慧已经冲了进来，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地上就是一顿胖揍。 左春荣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拉住彭艳慧：“别打了，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彭艳慧大吼道：“别碰我，你这个混蛋，老娘要跟你离婚！” 左春荣平静地说道：“离婚可以，但现在不要闹事，你们也都回去，这是我的家事。” 如果彭艳慧答应与他离婚，他正好可以娶了梁洁。 “好啊，你果然想跟我离婚，我才不干呢。我走了，就这狐狸精让位？做梦吧！老娘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啪！” 左春荣没想到彭艳慧如此不可理喻，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同时大吼道：“不想离婚就赶紧回去。” “呜呜呜呜，左春荣，我要跟你拼了。” 可彭艳慧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娘家人呢，她弟弟可不管左春荣是不是副县长，见姐姐被打，一脚就踢在左春荣腰上，把他给踢翻在地。 彭艳慧此时把气都撒在梁洁身上，而彭禹则对左春荣下死手，两姐弟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左春荣和梁洁这对狗男女修理得惨不忍睹。 最后，还是隔壁的邻居听见动静太大，报了警，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可是，随着左春荣被带回派出所，他和梁洁的身份公开，新的闹剧又开始了。 朱炳坤早上刚到县长办公室，他一边打扫着卫生，同时又去打了几瓶开水。每天来见汪澧松的人很多，如果汪澧松在里面会客，在外面等待的人，得给人泡杯茶吧？ 朱炳坤刚提着四壶开水回来，就接到了韩知远打来的电话：“炳坤，重磅消息，左春荣出事了。” 朱炳坤诧异地说：“出事了？不会吧。” 韩知远神秘地说道：“昨天晚上，左春荣与梁洁私会，被他老婆彭艳慧抓了个正着。彭艳慧可是个泼妇，把梁洁的脸都抓花了。而左春荣，也被彭艳慧的弟弟彭禹打了一顿，据说肋骨断了两断，腰也受了伤。” 朱炳坤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韩知远说道：“刚知道的消息，估计这个消息很快就要传开了。炳坤，左春荣出了事，开发区的人事，估计又得调整。” 刚才韩知远与朱炳坤见面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但在食堂里转一圈，马上就有关于这个惊天的消息。 他天生就有搜集情报的能力，还不到半个小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就弄清了。 朱炳坤提醒道：“这是领导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只需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知远，不信谣不传谣，组织上没有定性，没有结论的事情，不要到处传播。” 随后，朱炳坤以汪澧松的秘书身份，给公安局治安大队长王端阳打了个电话，证实了韩知远消息的真实性。 朱炳坤连忙给汪澧松打电话，向他汇报了此事。 今天汪澧松要去开发区视察，可开发区工委书记左春荣，昨晚与人通奸被抓，现在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左春荣这个工委书记，怕是干不成了。 汪澧松沉吟道：“开发区还是要去，你给何宜鸿打电话，我要听取他的汇报。” 不管左春荣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行程不能改变。 第84章 抛弃 开发区昨天还有很多人想看朱炳坤的笑话，可今天朱炳坤摇身一变，成了县长汪澧松的秘书。 县长秘书与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级别虽然一样，但影响力和含金量完全不同。 很多时候，朱炳坤说话都能代表汪澧松，谁敢不听？ 而朱炳坤在开发区，被左春荣打压，原本几乎等同于主持全面工作，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主任。 汪澧松的车子停稳时，朱炳坤迅速从副驾驶下车，走到后面帮汪澧松打开车门。 在汪澧松下来的时候，还用手扶着门框，生怕汪澧松的头会碰到似的。 左春荣今天没来，昨晚他被带到派出所，后来纪委迅速介入，估计是出不来了。 一把手不在，开发区由何宜鸿主持工作。 朱炳坤提着一个公文包，亦步亦趋跟在汪澧松身边。 他的目光与何宜鸿碰到时，对方朝他微微点头示意，朱炳坤也回以微笑。 昨天晚上，何宜鸿也迅速知道了朱炳坤要调县政府给汪澧松当秘书，当时他就觉得，朱炳坤这步棋走得太对了。 左春荣一到开发区，就全面打压朱炳坤，这个时候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朱炳坤给汪澧松当秘书后，哪怕是左春荣再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哪想到，左春荣昨晚竟然也出事了。 看来，打压朱炳坤的事是做不得的，谁要是干了，谁就得出事。 汪澧松在开发区只是走了个形式，毕竟，何宜鸿的汇报材料都是朱炳坤写的，关于开发区的情况，朱炳坤早就向汪澧松汇报过。 汪澧松重点考察了淘沙电器公司的科研中心，与刁保锋进行了亲切地交谈，还与科研中心的科研人员一一握手，感谢他们为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 朱炳坤知道，这是汪澧松在变相支持自己。他如此重视科研中心，开发区再要裁掉科研中心，就得掂量掂量了。 况且，这个科研中心，也不是开发区想裁掉就裁掉的。 何宜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左春荣的想法，也知道朱炳坤对科研中心的重视。 汪澧松除了在vcd厂车间看了看后，就一直待在科研中心，可见汪澧松的态度。 何宜鸿瞥了一眼跟在汪澧松身后的朱炳坤，这个年轻人真的让人看不透，在开发区时，工作起来非常有激情，而在汪澧松身边却，却表现得非常沉稳。 这哪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般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未必有他表现得这么老练吧。 随后，汪澧松在开发区办公楼的会议室，做了重要指示。 汪澧松指出，开发区一定要抓住机遇、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促进发展、保持稳定，在稳中求进，以进促稳，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积极推进经济体制和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认真实施科教兴国战略…… 朱炳坤陪着汪澧松在开发区视察时，在县委办公室的黄奕雄，接到了市长孙宁的电话： “黄奕雄同志，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左春荣，是个什么情况？当初他是淘沙县推荐的，我们党的干部，如果作风不过硬，怎么干工作？淘沙县开发区是你们的一面旗帜，难道今年就要倒掉？” 孙宁的话说得很重，当初是黄奕雄极力推荐左春荣去开发区，市里尊重了黄奕雄的意见，同意了淘沙县的建议。 哪想到，左春荣才上任没几天，就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 黄奕雄作为推荐人，自然难辞其咎。 黄奕雄说道：“左春荣欺骗组织，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构成严重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利用影响力受贿犯罪，性质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应予严肃处理。早上的常委会已经研究决定，报请市委批准，给予左春荣开除党籍处分，按规定取消其享受的待遇，收缴其违纪违法所得，将其涉嫌犯罪问题送检察机关贪污审查起诉，所涉财物一并移送。” 昨天晚上，左春荣被扭头到派出所后，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左春荣哭诉，说他老婆彭艳慧无理取闹，诬陷他晚上与人私会。事实上，左春荣晚上向他汇报了工作嘛。 黄奕雄当时信以为真，还真给公安局局长汤智先打了电话，结果，汤智先向他反馈，左春荣与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梁洁有不正当关系，并且，彭艳慧到派出所后，还现场举报了左春荣贪污受贿。 彭艳慧是左春荣的妻子，很多人给左春荣送钱送物，都是她经手的。 当时彭艳慧一门心思只想把左春荣搞死，让他们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把左春荣贪污的事，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当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彭禹首先醒悟过来了，可以搞死梁洁，却不能搞死左春荣啊。要不是左春荣这个姐夫，他的生活能这么滋润？ 可说出去的话，又怎么收得回来呢？特别还是在做笔录的时候，彭艳慧的话已经成了证据。 黄奕雄得知后，当机立断让纪委介入。 如果彭艳慧不乱说话，黄奕雄可能还会保他，毕竟，他也收受过左春荣不少好处。 但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孙宁突然问：“你们有这样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左春荣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黄奕雄苦笑道：“昨天晚上他向我汇报完工作后，就与原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梁洁私会，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老婆彭艳慧知道了。彭艳慧带着人去捉奸，因为动静太多，有人报警，结果到派出所后，彭艳慧就举报左春荣贪污受贿，生活作风有问题。” 孙宁问：“查处左春荣，不会影响到开发区的工作吧？朱炳坤在开发区表现如何？” 黄奕雄说道：“朱炳坤同志已经调回了县政府，目前在汪澧松同志身边工作。” 孙宁诧异地问：“调回了县政府？” “是的。” 黄奕雄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自己纵容左春荣变相打压朱炳坤的做法，是不是错了呢？ 孙宁都在关注朱炳坤，这个朱炳坤，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深厚背景呢？ 第85章 强有力 身为领导干部，对非常规的事情都会特别敏感，总想从中发现什么规律，或者找到什么原因。 左春荣出事，就是非常规的事情。 他与梁洁在一起至少有一年以上了，县里的人或许有所察觉，毕竟梁洁长得好看，左春荣对她照顾有加，自然会有人猜测。 但彭艳慧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更不可能知道左春荣与梁洁相会的地方。 可昨天晚上，彭艳慧不仅知道了，还知道了详细地点，并且还带着人去捉奸，还被他捉住了。要知道，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少之又少。 但彭艳慧偏偏知道了，这一切的一切，不显得太巧合了吗？ 所有的疑点，都表现在彭艳慧身上。 挂了电话后，黄奕雄忍不住让贾易辰去问了一下，结果令他更是意外，彭艳慧是在家里，突然接到的电话，告诉了他左春荣晚上与梁洁在私会，还告诉了她详细地点。 彭艳慧作为左春荣的妻子，其实也有所察觉，只不过没找到左春荣的把柄，如今听到左春荣在外面与人私会，顿时火冒三丈，叫上一帮人和弟弟，就冲了过去。 结果，奸情是捉到了，但左春荣也被她毁了。 再问彭艳慧，她只记得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说的还是普通话，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显然，有人借彭艳慧这把“刀”，杀了左春荣。 而那个人如愿了。 那个人，会是朱炳坤吗？或者与朱炳坤有关吗？ 黄奕雄与贾易辰讨论过，朱炳坤才回淘沙县工作几个月，怎么可能知道左春荣与梁洁的关系呢？ 而且，昨天晚上朱炳坤正跟汪澧松在一起，也没时间嘛。 自从左春荣出事后，向汪澧松汇报工作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汪澧松为了迅速熟悉淘沙县的情况，决定每天都要调研两个乡镇，或两家单位。准备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把全县所有的乡镇和重要的单位全部跑一遍。 然而，左春荣被双规的消息一出，下面的乡镇一把手，或是单位的一把手，要么盼着汪澧松能早点去调研，如果被调研过的单位，就要再找机会向他汇报工作。 朱炳坤每天都能接几十个电话，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忙过。不仅要安排汪澧松的工作行程，还要安排这些人向汪澧松汇报。 还好，朱炳坤前世给副省长都当过秘书，不管再多的电话，他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有时汪澧松在车上，听到朱炳坤在前面小声的接着电话，也觉得朱炳坤真的够为难的。 自己每天的调研不能减少，还得见缝插针安排人汇报工作。 朱炳坤甚至还给所有人都说明了汇报的时间，每人十五分钟，自己汇报十分钟，听汪澧松指示两分钟，剩下的三分钟属于机动时间。 如果一个人占用太多的时间，就只能减少其他人的时间。 每次有人进去汇报工作，朱炳坤都会记下时间，等他出来的时候，再记一次，准确地知道他们汇报的时间。 这让汪澧松的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来汇报的同志，以前都是长篇大论言而无物，如今都是精简，只汇报最重要的事情。 “炳坤，你觉得开发区的工作，应该交给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放心？” 在出去调研的路上，汪澧松突然问坐在副驾驶的朱炳坤。 “要有长远的眼光，能及时掌控国家的经济发展形势，要充分相信科学，尊重科学，依靠科学来发展开发区经济。” 汪澧松没打算放过朱炳坤，紧追着问：“能不能说得更具体点？具体到人身上。”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可以说是朱炳坤一手搞起来的，要不是他的级别太低，把开发区交给朱炳坤是最合适的。在这件事上，朱炳坤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去年的冯涵博和聂细平搭班子，两个充分放权给朱炳坤，原本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解决方案。 可黄奕雄上任后，偏偏要把他们调离，再把左春荣和何宜鸿安插进去。 左春荣刚到开发区，还没具体干出什么事，自己反倒先出事了。 而开发区的第一任工委书记曾招佐，也是黄奕雄强烈推荐的。这说明一点，黄奕雄看人不准，他推荐的人，党性原则不强。 曾招佐出事的时候，别人还不会说什么，但左春荣接着又出事，领导就会怀疑黄奕雄看人的眼光，以后他再推荐干部，别人就要思量一下，你推荐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何宜鸿同志做具体工作还是不错的，只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兼任开发区工委书记，开发区的工作就不会出问题。” “这个强有力的人，指的哪方面强有力呢？” 朱炳坤说道：“当然是能力，资历和职务。比如说，原来的左春荣是兼任副县长，级别能否再加一点，比如让一名熟悉淘沙县情况，与淘沙县又没有太深关系的县委常委，兼任开发区工委书记，甚至是汪县长亲自兼着这个职务。” 在车上，他与汪澧松聊天时，显得比较随意，毕竟这是比较私密的空间，张岩的嘴很严，经过几天的考验，汪澧松最终确定由张岩担任司机。 汪澧松让他推荐这个“强有力”的人，他突然想到了古佳涵。 今年选举之后，古佳涵正式担任淘沙县常务副县长，从一般的排名靠后的副县长，到常务副县长，有些人需要一辈子，而古佳涵只花了半年多。 朱炳坤知道，这是周海向市委强烈推荐的原因。 古佳涵的能力很强，可一直没有一个表现的平台和机会。黄奕雄当县长时，不太喜欢古佳涵，下面的人也会故意为难她。 要不是朱炳坤帮她收拾了原教育局的郭忠良，估计她的处境会更艰难。 而他刚才的建议，几乎就是替古佳涵量身定制。 汪澧松突然问：“炳坤，你跟佳涵县长很熟吧？” 朱炳坤一说，他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古佳涵的身影，按照朱炳坤的说法，最适合兼任工委书记的非古佳涵莫属。 第86章 时间没到 朱炳坤与古佳涵还真的称不上很熟，毕竟古佳涵的职务摆在那里，而且古佳涵容貌气质佳，与她走得太近，容易引来流言蜚语，对双方都不利。 朱炳坤也没有隐瞒，向汪澧松详细介绍了自己之前几次陪古佳涵下去调研的经过。 汪澧松缓缓地说道：“佳涵同志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心思也很细腻，工作认真负责。” 开发区的工作，必须按照朱炳坤的发展思路，才能保证长期高速发展。 像左春荣的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 汪澧松相信，要是让古佳涵负责开发区的工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县政府后，汪澧松让朱炳坤给古佳涵打电话，说有工作要跟她谈。 虽然接待室还有几个人在等着向汪澧松汇报工作，但古佳涵这个常务副县长是有优先权的。 朱炳坤算着她到的时候，留出了一个空档。 “古县长好，汪县长在等你，请。” 朱炳坤看到古佳涵后，马上起身迎了出来，同时一手提着一个开水瓶，一手拿着一杯茶，送古佳涵进去。 秘书倒水，也是大有讲究的。 客人刚来的时候，要倒一杯茶送进去，同时要给汪澧松加水，或者换茶叶。 如果里面谈话的时间长了，也要进去加一次水。 或者有重要事情，想向汪澧松汇报，又或者是让催促客人离开时，也会借着加水的名义进去。 一般来说，只要朱炳坤进去，必然有事情。 古佳涵轻声说道：“谢谢。”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穿着一身正装，显得特别的美丽而不艳俗，动人而不妩媚，庄重而不轻浮。 “炳坤，汪县长有时间吗？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工作。” 朱炳坤刚出来，就接到了人事局长罗思儒的电话。 不管谁要见汪澧松，都得先在朱炳坤这里挂个号，朱炳坤则会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以及对方的职务排队。 朱炳坤说道：“汪县长正在跟古县长谈工作，估计要半个小时之后了。” 罗思儒说道：“那行，我先过来等着。” 十分钟后，罗思儒准时到了。 “罗局长，古县长还没有出来，你在请坐。” 朱炳坤把罗思儒请到接待室，又给他倒了杯茶。 罗思儒连忙说道：“谢谢炳坤。短短几个月，你就成长为一个全面型人才了。不管什么工作，到了你手上，都能完成得特别出色。” 去年朱炳坤陪古佳涵到人事局调研的时候，他都没记住朱炳坤的名字。 后来教育局的郭忠良出事后，他才意识到，朱炳坤并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人。 朱炳坤调到开发区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开发区搞得风生水起，几个月的利润，就能抵得上淘沙县一年的财政收入。 今年要不是一些个人因素，朱炳坤还会留在开发区，继续创造经济奇迹。 哪想到，汪澧松却看上了朱炳坤，把他调到县政府。 汪澧松到人事局调研，朱炳坤也跟着来了，当时他就发现，朱炳坤与去年相比，身上多了一股沉稳内敛的气质，这种气质，只有极度自信的人身上才有。 作为人事局长，罗思儒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人，他对朱炳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前途无量。 从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把朱炳坤当成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而是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同事。 朱炳坤谦逊道：“罗局长谬赞了。” 罗思儒突然问道：“我听说张岩找了个女朋友？” 张岩现在是汪澧松的司机，天天跟着汪澧松，他的事情，很容易被人关注。 张岩的这个女朋友，并没有正式工作。身为人事局长，得为领导分忧。张岩高兴了，自然就能更好的为汪澧松服务。 朱炳坤点了点头：“好像是的。他们刚谈，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哦。” 罗思儒轻轻应了一声，他瞬间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 如果张岩的女朋友是要结婚的，他这个人事局长，当然要送一份大礼，给张岩的女朋友安排一个编制，比给张岩包一个大红包要好的多。 但如果这个女的，最后不会嫁给张岩，那到时就成画蛇添足了。 还是朱炳坤考虑得更周全，那女的跟张岩谈朋友，说不定就是想借助张岩的身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朱炳坤前世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张岩的婚姻状态，张岩的这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但也正因为漂亮，受到的诱惑就更多。 据说与张岩在谈朋友时，同时还跟好几个男的同时在谈。 张岩得知后，果断与她分手。 古佳涵出来后，朝朱炳坤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朱炳坤进去收拾了茶杯，同时打扫了一下卫生，再请罗思儒进去。 随后，朱炳坤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古佳涵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跟他谈谈。 朱炳坤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太多的个人时间，汪澧松不下班，他就不能下班。就算汪澧松下了班，朱炳坤也得把明天的准备工作做好。 朱炳坤看了一眼今天汪澧松的行程安排，发现要晚上十点以后才有时间，那个时间，已经不适宜再与古佳涵谈话。 朱炳坤回了条信息：中午一点到两点可以吗？ 这个时候汪澧松要午休，朱炳坤没有工作。 “可以，一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中午一点，朱炳坤准时到了古佳涵的办公室。 古佳涵见到朱炳坤后，与他握了握手，亲切地问道：“小朱，对开发区的发展，你有更具体的计划吗？” 古佳涵的手软若无骨，朱炳坤轻轻一握赶紧松开，但心里却莫名的一荡。再看古佳涵，脸色如常，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我之前对开发区做的一些规划，请古县长批评指正。” 朱炳坤其实已经知道了古佳涵找自己谈话的用意，他拿出早就准备好一份计划书，递给了古佳涵。 古佳涵眼中露出诧异之情：“看来你早有准备嘛。” 第87章 剽窃 朱炳坤的这份计划，规划了淘沙县今后五年的发展，从1996年到2001年。 这五年，主要围绕电器生产、设计、研究，以及开发区的建设、招商引资、发展新产业来进行。 根据朱炳坤的计划，以及科研中心刁保锋的预估，一年之内，就能攻克超级vcd的技术，三至五年之内，必须攻克dvd的关键技术。 特别是dvd的核心技术，必须拿下。当然，也可以与国外的公司合作，比如说小日子，虽然朱炳坤不喜欢他们，但dvd技术，他们确实有独到之处。 毕竟联合研究，不仅可以节约大量的研发成本，还能节约大量时间。站在民族角度，必须蔑视他们，但在经济角度，目前还得与之合作。 现在国外已经在研究dvd技术，如果淘沙县不能迎头赶上，以后将无法在dvd时代占据一席之地。 不管什么时候，兜比脸重要。 除了dvd机外，还有电脑使用的dvd光驱。 随着it时代的到来，淘沙县甚至可以生产计算机。 反正计算机的核心部件，比如cpu、内存条、硬盘暂时也无法国产，可显示器、机箱、主板、电源、键盘、鼠标等配件还是可以生产的。 甚至，还能生产彩电，近十年的彩电，包括以后的lcd电视，都是暴利行业。 淘沙县完全可以快人一步，做出自己的品牌。 国内的计算机生产厂家，大部分也都是组装，最后贴牌销售。 再有就是要发展摩托车生产和汽车配套产业，最终实现开发区能生产、制造汽车，打造淘沙县品牌。 另外就是互联网，目前虽然内陆还没有互联网的概念，但朱炳坤希望，淘沙县能在互联网投资几家公司，比如深圳的那位马老板，现在投资他一千万，以后的回报会有多高，朱炳坤都不敢想象。 朱炳坤希望，经济开发区将打造为千亿园区，以后，甚至要做到万亿园区。 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将矢志不渝“创新转型，跨越赶超”，始终坚持开放引领、创新驱动、产城融合、生态优先，紧紧围绕“打造千亿园区，建设幸福新城”战略目标，努力实现“两个千亿”。 所谓的“两个千亿”，指的是：力争到2001年，园区技工贸总收入突破2000亿元，工业总产值突破1000亿元，累计完成固定资产投资突破1000亿元，财税收入突破30亿元，综合实力排名进入全省产业园区前三，实现财税总量全市第一。 争取五年之内把淘沙县经开区建设成为“全国有影响、全省有地位、全市是引领”的国家级开发区，加快建成具有现代工业文明特色的生态幸福新城。 为此，开发区将全面深化改革创新，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经济转型升级和城市转型升级，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 古佳涵看得很仔细，边看，她还不时偷瞄朱炳坤一眼。 此时的古佳涵，内心其实翻起了滔天的波浪，朱炳坤列出的这些数字，深深地震撼了她。 目前淘沙县的财税收入刚破亿，朱炳坤却计划，五年之内，开发区的财税收入要突破30亿，这是什么概念？ 1995年全国百强县排名第一的顺德市，也只有7.7亿元，第二名南海市是7.59亿，第三名番禺市是7.46亿，五年之后，这三个全国排名前三的县市，也未必能达到30亿吧？ 可眼前这个儒雅、沉稳、内敛，身材高大，长相俊逸的男人，却有如此的雄心壮志，着实令她刮目相看。 她其实很好奇，朱炳坤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此时的朱炳坤，在她眼里显得特别有男性魅力，他胸怀大志、年轻俊秀、自信沉稳，这些都特别吸引人。幸好古佳涵已经结婚，否则怕真把持不住。她突然想，这么优秀的人，家族里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给他呢？ 而此时的古佳涵，手里拿着材料，心思已经飞到了其他地方。 朱炳坤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以为古佳涵在研究自己的计划，没想到她却在想自己这个人。 可等了好一会，她的神态都没发生变化，朱炳坤意识到她走神了，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 听到声音，古佳涵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朱炳坤一眼，脸上竟然飞起一朵红霞。 “前面的计划没什么大问题，但投资互联网，是不是太空泛了？如果投资失败怎么办？到时候钱扔进去，连个声响都听不到。另外，五年之内，要打造千亿级园区，还要实现两个千亿，这个目标是不是设得太大了？是不是先打造百亿园区，以后再打造千亿园区？”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投资确实有风险，但风险越高，回报也越大。互联网时代必将到来，我国经济将持续高速发展，只要能坚信这两点，所有的投入都会有丰厚的回报。至于打造多少亿级园区，我不发表意见。但我觉得，只要能按这个计划发展，不管多少亿级的园区，都不是梦想，而是确确实实能够实现的目标。” 他其实还有更多的计划，只不过，那些计划不能写出来，否则，他会被人当成疯子，送到精神病医院。 古佳涵沉吟道：“你的这个计划太过宏大，我还要消化消化才行。如果真的拿出来，可能只能先按照你的两年规划，做一个务实的五年计划出来。” 根据朱炳坤的计划，淘沙县经济开发区五年之内，就要发展为国家级高新区，上面的领导看到，会觉得淘沙县太不务实了。 至于千亿级园区，也必须先有十亿、百亿，才有千亿嘛。 总不能一步登天，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 “这个计划是我的一些构思，未必就完全符合我们县的情况。古县长可以根据我们县的实际情况，调整这个计划。” 古佳涵看了朱炳坤一眼，突然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剽窃了你的计划吧？” 朱炳坤笑着说道：“我巴不得你剽……窃我的计划呢。” 他在说到“剽窃”的“剽”时，突然想到了“嫖”，这才顿了一下。 而古佳涵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她的目光不再望向朱炳坤，转头望向后面。 朱炳坤看到，她的耳朵似乎都红了……，房间的气氛，突然就充满了暧昧。 第88章 晚上交作业 “古县长，我要不……先走？” 朱炳坤站起来，轻声说道。 他是二十几岁的身体，五十几岁的灵魂，古佳涵的心思，虽没有完全猜中，但也离得不远了。 一个男人，如果足够自信，并且确实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对异性就有致命的吸引力。 要是再加上成熟、沉稳，以及相貌堂堂，健硕的身材，就更能加分了。 从古佳涵异常的举动，朱炳坤知道，自己与她，又多了一层微妙的关系。 “你把前面两年的发展规划，做成一个五年计划，把两个千亿计划，改成百亿计划。” 古佳涵转过身来，眼睛却不敢看朱炳坤，侧着脸说道。 “晚上给你。古佳涵同志，你真好看。” 古佳涵转过身，却发现朱炳坤竟然凑得很近，两人的脸都快挨上了，她甚至能听到朱炳坤的呼吸声。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赶紧回去写材料，晚上交给我。” 朱炳坤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晚上保证交作业！” 说到“交作业”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音量，显得那么的意味深长。 古佳涵一脸娇羞地说：“朱炳坤同志，现在可是白天，我们在谈工作呢，你正经点好不好？” 真是拿朱炳坤没办法，原本还正襟危坐的，突然就变得痞里痞气了呢？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嗯，我们晚上见，到时保证很正经。” 他伸手从古佳涵接过材料，可拿材料的时候，手指却突然碰到了古佳涵的手背。明知道朱炳坤是故意的，古佳涵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估计这一眼，在朱炳坤眼里，毫无杀伤力，反而会鼓励他更进一步。 回去之后，朱炳坤迅速动笔，他知道古佳涵的意思，正式的发展规则书，可不能太过骇人听闻。 去年淘沙县的gdp问题才二十多亿，你五年之内就要打造两个千亿，别人会以为你是发神经。 就算是百亿，都会让人很吃惊。 可朱炳坤知道，如果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能完全按照他的计划，非常有可能在五年之内，实现两个千亿。 朱炳坤只把超级vcd、dvd、彩电、显示器、摩托车、汽车配件、电脑配件，作为开发区的中长期规划。 同时，为了避免被人说成是假大空，把打造百亿园区，改成“保50亿，争100亿园区”。 写完之后，朱炳坤把材料仔细放在抽屉的最下层，晚上，他还要靠这个去见古佳涵呢。 把抽屉锁上后，朱炳坤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上班时间了。 他刚把开水瓶里的开水加满，就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炳坤，下午汪县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关于《淘沙县1995年地方财政结算和1996年地方财政预算草案的报告》，马上就要开人大会了，这个报告得在大会上审议。” 朱炳坤轻声说道：“你过来吧，下午汪县长不外出。” 谭运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长办公室，此时汪澧松还没有到，他必须赶在县长之前。 谭运鸿做过县委一号秘书，知道要见这些主要领导，真的得排队。因为有朱炳坤帮他安排，才能这么快见到汪澧松，想必朱炳坤是帮他插了队的。 谭运鸿递了根烟给朱炳坤，随口问道：“炳坤，谢谢啦，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不？” 他给周海当秘书的时候，是朱炳坤得刻意巴结他，可现在轮到朱炳坤给汪澧松当秘书时，哪怕他身为县财政局长，也得奉承朱炳坤。 以前朱炳坤想请他吃饭，还得看他有没有时间。但现在，反过来了，他想请朱炳坤吃饭，得看朱炳坤有没有时间了。 幸好风水轮流转，人间有常情，他在县委办时，与朱炳坤时有交流，导致他们现在的私人关系非常好，至少超过了一般的朋友。 朱炳坤微笑着说：“可以啊，跟财政局长吃饭，可以好好沾点财气。” 谭运鸿笑道：“你才是我们县最大的财神爷，早知道你不想待在开发区了，应该把你拉到财政局。你要是过来帮我，财政局什么事我都不管，全部交给你，我只要等着年底评奖当先进，接受领导表扬就行了。” 自从左春荣的事情出来后，很多人就开始重新审视他到开发区的工作。 左春荣一到开发区，就调整朱炳坤的工作，相当于打压和排挤了朱炳坤。其实，这是一种非常不自信，甚至是自卑的表现。 生怕自己的表现不如朱炳坤，先把朱炳坤挤到一旁，就算自己没干好，至少不用受朱炳坤的白眼。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哪有这么厉害哦，隔行如隔山，财务工作与经济工作是两回事。再说了，我在开发区，也是因为那么多人帮助我，支持我，否则，我能干成什么事？对了，你们财政局的那个梁洁，怎么处理的？” 谭运鸿说道：“撤职，党内严重警告。” 他所说的“撤职”，是行政处分，而党内严重警告，是指党纪处分。 行政处分是指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对所属的国家工作人员违法失职行为尚不构成犯罪，依据法律、法规所规定的权限而给予的一种惩戒。行政处分种类有：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 而党的纪律处分有五种：警告、严重警告、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开除党籍。 这两种处分，适用的情况不一样，而一般所指的“双开”，就是指最严重的党纪处分和行政处分。 朱炳坤正要说话，突然瞥见汪澧松迈着大步走来，他马上迎了上去，同时低声汇报，谭运鸿想汇报的事。 汪澧松到了之后，朱炳坤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他端了两杯茶进去，一杯给汪澧松，另外一杯是谭运鸿的。 给他们摆好茶后，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刚到外面，朱炳坤又接到了电话，这次却不是哪位领导，而是自己的同学，在公安局治安大队一中队的丁振才。 朱炳坤笑呵呵地说：“丁队长，有什么指示？” “我哪敢指示朱大秘书，有事向你汇报，不知朱大秘有没有时间？” “先说事。” 朱炳坤可不会随便承诺，他现在的身份，哪怕就是与同学见面，也得小心翼翼。 第89章 私人饭局 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如果朱炳坤还在县府办当普通文秘，那他与丁振才说话可以无拘无束。 可他现在是汪澧松的秘书，他随便说句话，别人都会左琢磨右揣测，生怕有什么意思自己没领会到。 丁振才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问一下，今年开发区的派出所会不会筹建？” 朱炳坤问：“怎么，你想去开发区？” 丁振才目前是治安大队一中队的副中队长，以他的级别，就算到开发区派出所，也当不成一把手，能干个副所长就很不错了。 今年经济开发区其实要成立“经开派出所”，但随着开发区不断发展，这个派出所很有可能会成为公安分局，一旦派出所升级，所有原派出所的人，都要自动升一级。 丁振才笑道：“我也愿意为县里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嘛。” 朱炳坤沉吟道：“县里正在研究此事，但谁去经开派出所，得你们局里说了算吧。” 丁振才说道：“炳坤，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么？我喊上王大队。” 谁去经开区，当然是局里说了算，但如果让朱炳坤为他站台，他的愿望就很容易实现。 朱炳坤解释道：“晚上没时间，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不由己。” 他刚与谭运鸿约好一起吃饭，也不知道谭运鸿要谈什么事，总不能把丁振才也带过去吧，人太多，饭局就变味了。 如果他先跟丁振才约，而谭运鸿是后加入的，反倒可以询问谭运鸿的意见。 “那你定时间，我来安排。” “我的时间由汪县长决定，这样，看明天的情况，如果中午有时间，我再提前跟你说。要是中午不行，就晚上，实在不行，就宵夜，这总行了吧？” 丁振才说道：“够意思，那就定明天。” 第一次在城南的家菜馆见到朱炳坤的时候，他当时还有点优越感，毕竟，警察比文秘的社会地位要高。 哪想到，朱炳坤这么快就加入到了干部的行列。先是经开区党政办公室主任，刚毕业还不到半年，就能担任股级实职，这在全县都是不多见的。 当时还有很多人想看朱炳坤的笑话，哪想到，朱炳坤不仅干得很好，还在经开区创造了一个奇迹。 原本无比荒凉的开发区，现在一片片厂房拔地而起，整个工业园附近，成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 今年上半年二十栋住房建好后，下半年又要再建四十栋。 而朱炳坤被挤走后，摇身一变成了县长汪澧松的秘书，突然就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跟老同学吃饭，只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的嘛。” 朱炳坤说话的时候，谭运鸿突然走了出来，朱炳坤连忙跟丁振才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谭运鸿听到了朱炳坤最后一句话，打趣道：“看看，当大秘的人就不是一样，天天有饭局，还好我提前预约了，否则要排到一个月以后。” “公安局的一个同学约我吃饭，我平常也没什么应酬的。” “既然是同学，那晚上一起呗。” “不太好吧，他还要带上治安大队的王端阳。” “王端阳我熟，你的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谭运鸿给周海当过秘书，县里的干部大多认识。公安局治安大队长，级别不高，但权力挺大，整个县城的治安，都归他管。 “丁振才。” 谭运鸿说道：“丁振才？既然是你的同学，那我也得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既然朱炳坤答应跟对方吃饭，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能跟朱炳坤的同学认识，也能加深与朱炳坤的关系。 县城就是这样，多认识一个人，以后办事就会方便很多。 别看他是财政局长，也需要与各个方面的人打交道。 比如说治安大队，如果左春荣跟王端阳关系好，他的那点破事，应该能捂住。哪怕满城风雨，只要没得到官方认可，自己再找点关系，把事情平息就行了嘛。 就算不当开发区的工委书记，至少保住副处级的职务是没有问题的。 朱炳坤笑道：“那行，我给他打电话，约晚上一起吃饭，地方由他定算了，你当主陪。” “哦，晚上要一起吃饭，我能不能蹭一顿啊。” 朱炳坤的话还没音，人事局局长罗思儒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呵呵地说道。 朱炳坤笑着说道：“跟罗部长吃饭，必须专门宴请才行，哪能让你蹭呢？今天晚上，原本就是我和鸿哥小聚一下，结果我治安大队的同学也要喊我吃饭，还叫了治安大队长王端阳，罗部长也参加，我们诚惶诚恐呢。” 罗思儒说道：“我最喜欢参加这种不带目的地的朋友聚餐，大家喝点小酒，再闲聊几句，多好。要是看得起我，就算我一个。” 他当然不是随便跟人吃饭的，毕竟人事局长，还兼着组织部副部长，在淘沙县也算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要不是听到朱炳坤喊吃饭，还让谭运鸿作陪，他又怎么会凑这个热闹呢？事实上，他晚上也刚刚定下了饭局，但只要能加入这边的饭局，马上就可以回绝了原来的饭局。 饭局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也不是在哪里吃，而是跟什么人吃。能与朱炳坤搞好关系，一起私下吃顿饭，这样的机会，还真的不多。 作为人事局长，他比一般人更知道朱炳坤的分量。 从朱炳坤的履历看，如果朱炳坤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从县府办普通工作人员到股级干部，再到开发区党政办公室主任和现在的县长秘书，哪一次都是别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机遇。 可对朱炳坤来说，所有的这些，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特别是破格提拔股级干部一事，罗思儒更是深有体会，当时能符合破格提拔条件的真不多。 罗思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朱炳坤只能答应。 等罗思儒进去向汪澧松汇报工作后，他马上给丁振才打了电话：“钉子，还是晚上吃饭吧，把两个饭局整合到一起，要不然，我怕明天未必有时间。” 丁振才笑道：“好啊，我一切听你安排。” 然而，丁振才向王端阳请示时，却被拒绝了。 第90章 合并的饭局 不是王端阳想拒绝丁振才，而是实在没办法，因为他刚答应别人，晚上参加一个重要的饭局，结果，丁振才又来请示，说晚上要请他吃饭，王端阳自然没办法答应。 丁振才央求道：“王大队，你想想办法嘛，难得约到我同学，一定要请你捧个场。” 王端阳眼睛一瞪：“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饭局是明天？现在又要改到晚上，我是神仙吗，能分身？” 之前丁振才确实跟他说过，这两天要请他吃个饭，他也答应了，还特意问起丁振才，饭局的具体时间。 不久前，丁振才告诉他，饭局定在明天，但中午还是晚上不知道，请他务必把时间留出来。 王端阳一口就答应了，毕竟丁振才是治安大队的人，人家请自己捧场，必须给面子。 但刚才他约了人事局的罗思儒，人家已经答应，晚上可以一起吃饭。王端阳非常高兴，要知道，罗思儒也不是随便跟人吃饭的，他是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多少人想请他吃饭，却连资格都没有？ 你丁振才的饭局再重要，也没有这个饭局重要。 任何事情，都要讲个轻重缓急，更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于情于理，丁振才都没理由让自己参加晚上的饭局。 丁振才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要不，我们安排到一起，到时候王大队抽空过来坐半个小时？” 有些人因为饭局太多，每个饭局又都得参加，就把饭局安排到一起，每个饭局都去串场子。 王端阳狠狠地瞪了丁振才一眼：“人事局长的饭局，你也敢溜走？对了，你同学是谁？不是说好明天的吗？为什么又要改到今天？他的时间紧张，我们的时间也紧张嘛。” 你今天溜走了，下次人事调整的机会，也从你手心溜走了。 “朱炳坤。” 王端阳一惊：“朱……炳坤？哦，我忘了，他是你同学。” 此时王端阳很尴尬，原本他以为参加丁振才的饭局，是给他捧场。哪想到，却是丁振才帮他增加人脉。 现在的朱炳坤可不简单，县长秘书，县政府的一秘，公安局属县政府领导，朱炳坤的分量，不要说他这个治安大队长，就算是公安局长汤智先，也不敢不给面子吧。 甚至，跟人事局长相比，朱炳坤这边还更重要一点。 他现在很为难，好不容易约到的罗思儒，自然不能取消饭局。而朱炳坤这个饭局，更是得参加，毕竟这种私人性质的聚会，更是机会难得。 王端阳叹了口气：“你啊，尽给我出难题。” “我也没想到会撞车，要不，我让朱炳坤到你那边敬杯酒？” “小丁，朱炳坤虽是你同学，可他现在身份不一般，你可以把他当同学，但更要把他当成县长秘书。你见过县长秘书，随便给人敬酒的吗？他过来敬酒，我们担当得起吗？这样吧，到时候，我带罗局长过来敬酒，想必他应该不会拒绝。” 王端阳左思右想，只能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 其实，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是把两个饭局合并，但他怕罗思儒不高兴，更怕朱炳坤不高兴。 丁振才正要说话，王端阳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停下。 “你好，我是王端阳，罗局好，晚上的饭局延期？好吧，那下次再约，谢谢罗局。” “这下好了，罗局的电话，晚上的饭局取消了，一心一意赴你的饭局。对了，朱炳坤喜欢喝什么酒？茅台行不，我那里还有两瓶茅台，晚上带上。” “我请客哪能喝王大队的酒，我准备了一箱五粮液，跟他喝酒，也差不多了。” “你赶紧确认一下，把时间地点定下来，现在就打电话，免得生变。” “好，就定在农家小院行不？” 王端阳叮嘱道：“可以。朱炳坤应该没车，等会跟他沟通的时候，记得约好时间去接他。” 一个好的饭局，需要注意的细节很多，比如说酒水，要看主客的喜好。有人喜欢茅台，有人喜欢五粮液，另外就是菜品，不能上有客人忌口的菜。 再有就是陪客，既要能活跃气氛，还不能喧宾夺主，整个饭局的气氛要热烈，却不能太闹。 至于客人的接送，以及饭局后的礼物，其实也需要准备好的。 订好农家小院的包厢后，丁振才马上给朱炳坤去了个电话：“炳坤，晚上六点半定在农家小院，六点我来接你吧。” 朱炳坤问：“行，到时还有两个朋友过来，你那边只有两个人吧？” 饭局的人数其实不能太多，最好不要超过六个人，否则，就没办法聊天了。甚至饭局的性质，也会改变。 丁振才问：“你那两个朋友需要去接吗？” 朱炳坤说道：“不用，他们有车，自己去就是。” 丁振才问：“炳坤，你那两个朋友，我认识吗？” 王端阳一直在旁边听着，见丁振才问得这么直白，差点一巴掌呼了过来。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吧？朱炳坤带的朋友过来，到了晚上自然就知道了嘛，难道朱炳坤还会随便带两个人来蹭吃蹭喝不成？ 但他也不敢说话，只是推了推丁振才，右手做成空杯状，让丁振才问晚上喝什么酒。 “对了，晚上喝什么酒？茅台还是五粮液？” 朱炳坤随口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但财政局的谭局长和人事局的罗部长，估计至少得喝五粮液吧。但你的酒可能用不上，谭局长应该会备酒。甚至，你都不用结账。” 这本来就是谭运鸿的局，丁振才和王端阳算是来蹭饭的。 丁振才吃惊地说：“财政局的谭局长和人事局的罗部长？” “对啊，原本是与谭局长先约的晚上，跟你通电话的时候，正好他听到了，就决定两个饭局合并。后来罗部长来了，干脆都一起，五个人的饭局人数算好。” 丁振才突然有些紧张地说：“炳坤，我还没跟这么多局长一起吃过饭呢。” 无论是财政局还是人事局，都是县里最重要的一类局，就算是自己的局长跟他们一起，也得客客气气的，他跟王端阳与他们同桌，怕是连敬酒的资格都没有呢。 第91章 关心 晚上的酒局，基本上是朱炳坤与谭运鸿、罗思儒互动，王端阳和丁振才的主要任务是服务。 比如说，丁振才主要负责倒酒、夹菜、端茶，而王端阳主要是陪酒。 不管他们谁喝酒，他都陪一杯。也就是说，他们喝一杯，他至少得喝两杯。 这种酒局上聊的，也是机关里的趣闻逸事。 偶尔朱炳坤会讲个荤段子，他前世在机关混了几十年，又一直从事文字工作，对这种带颜色的段子，真的是信手拈来。 “一美女作家请一风流编辑审稿，编辑斜看着美女笑曰：上半部较丰满、可惜下半部有些毛草，水份太大。 美女着急的问: 那怎么办？ 编辑答曰: 日后再说！” 谭运鸿一听就哈哈大笑，而罗思儒和王端阳，则慢了一拍。至于丁振才，他等了好一会，才完全体会段子的精髓，等他再笑的时候，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丁振才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日后再说’这个词不能随便对女同志说了。” 众人这才明白，他的反射弧竟然这么长。 朱炳坤指着丁振才大笑道：“振才，你的组织评语里，绝对可以加一句‘作风正派’。” 他看似调侃丁振才，实则是替他解围，把原本反应慢的丁振才，变成了作风正派，为人务实的好同志，让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好感大增。 王端阳也连忙说道：“丁振才同志确实是个好同志，待人热情，平易近人，清正廉洁、严格自律。” 丁振才站起身说道：“谢谢领导的评价，我给大家倒酒。” 他确实对朱炳坤迟迟没有进入正题，而暗暗焦急。今晚的酒局，不是要说开发区筹建派出所的事吗？怎么朱炳坤一句也不提呢？ 不但朱炳坤不提，王端阳也好像忘记了此事似的。 他在旁边看得很着急，几次给朱炳坤使眼色，想提醒他说一下开发区筹建派出所的事，可朱炳坤好像没看到一般。又或者是朱炳坤的悟性不够，完全领悟不到自己的提醒。 “诸位，晚上还有点事，不能多喝，今天喝得很尽兴，最后来杯团圆酒吧。” 朱炳坤坐在主位，虽然他的级别不是最高的，但他现在的位置是最重要的。 官场里有句话，只看位子不看人，不管谁担任县长秘书，今天的酒局都能坐主位。 朱炳坤的提议，自然所有人都会响应。这个酒局，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算是非常快的了。 原本丁振才要送朱炳坤，但被朱炳坤拒绝了。虽说现在酒驾并不入刑，但朱炳坤的骨子里，却严格遵守着喝酒不开车的规矩。 毕竟，这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丁振才与王端阳在回去的路上，很是遗憾地说道：“这个朱炳坤，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王大队，你怎么也不提一下开发区筹建派出所的事呢？” 王端阳说道：“你知道啥，有些话说了等于没说。而有些话，没说，却已经说了。” 朱炳坤与丁振才是高中同班同学，可现在给他的感觉，两人的阅历至少相差二十岁以上。 朱炳坤坐在主位，很有领导派头，无论是说话还是神态，让人不敢轻视。就算是谭运鸿和罗思儒这两个局长，在朱炳坤面前，好像是他下属似的。 而朱炳坤也能随时掌控着整个局面，这变相说明了朱炳坤的领导能力。 而丁振才依然像个毛头小伙，说话很拘谨，神态很青涩，好歹也在治安大队混了两年，怎么一点眼力劲也没有呢。 丁振才一脸疑惑，喃喃自语道：“说了等于没说，没说等于说了？” “慢慢悟吧，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以后，有机会要多向朱炳坤学习。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虽然你们是同学，私人关系也较好，但有时该有的敬重还是要有，特别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一定要注意。” 他在心里，已经把朱炳坤当成真正的领导对待。 如果说之前，他对朱炳坤担任县长秘书，还有所质疑的话，那今晚这个酒局之后，他就彻底相信了朱炳坤的能力。 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说话办事，朱炳坤都超过了一个刚担任县长秘书的水平。在他看来，朱炳坤不像是县长秘书，反倒有点像是县长。 至于朱炳坤在经济方面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目前开发区的蓬勃发展，不就是朱炳坤一个人的功劳吗？ “多谢王大队提醒。” 王端阳提醒道：“以后，不管朱炳坤有什么事，只要你能帮得上的，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果有困难，也可以随时找我，甚至还可以找谭运鸿和罗思儒。” “好。” 王端阳看到丁振才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把话完全挑明了，丁振才要是还不知道抓住机会，那就怪不得他了。 朱炳坤急于结束晚上的酒局，是担心让古佳涵久等。他中午与古佳涵分开后，也一直期待着再次与她再次单独见面。 虽说古佳涵是常务副县长，县政府的二号人物，但朱炳坤觉得，该说的还是可以说，该做的也可以做。 “怎么一身的酒气？” 古佳涵早早吃过晚饭，就在办公室等着，她没给朱炳坤打电话，知道他肯定会来。 她在办公室也在看着开发区的汇报材料，抽屉里还有一份朱炳坤的档案。 她对朱炳坤越是好奇，就越是想全面了解他。 然而，在朱炳坤的档案里，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普通家庭出身，考的大学虽然不错，但也不是特别离谱。 现在流行下海，很多有真正能力的人，都去折腾了。而朱炳坤却甘愿在机关里守着，或许这一点她有些想不通。 以朱炳坤的能力，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成为千万富翁，以后成为淘沙县首富，甚至双娄市、古南省首富，指日可待。 打开门见到朱炳坤后，探头闻了闻，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她不由蹙起可爱的柳眉，眼中却带着关切。 话说出来口，古佳涵突然有些懊悔，自己的身份，不适宜说这样的话，自己跟他又不熟，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第92章 修改 朱炳坤的酒量已经见涨，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喝多少。反正，从自第一次跟着古佳涵去三塘镇时，不管喝多少酒，他都没醉过。 最多的时候，差不多喝了两斤多，但他感觉头脑依然清醒，只不过脚下有点飘浮而已。 “晚上有个酒局，实在是推不掉，毕竟，我的时间是属于领导的。” 朱炳坤借着酒壮胆，说话更加放肆，他在说到“属于领导”时，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古佳涵。 古佳涵被他看得脸上发烫，侧过头，佯装嗔恼道：“这么早就散了？是忘记晚上有事呢？还是没把晚上的事当回事？”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再怎么喝酒，也绝对不敢忘了晚上的事，必须交作业嘛。不但要交，还要交得让领导满意，让领导高兴。” 古佳涵俏脸一红，伸出白净的巧手，问：“作业呢？” 她不介意朱炳坤言语中带着暧昧，这令古佳涵也很奇怪，其他男的只要说话变味，她就会极度反感，甚至脸色也掩饰不住的厌恶。 黄奕雄之所以公开表示不喜欢她这个女的副县长，也是因为刚到淘沙县时，黄奕雄开了句玩笑，被她当场怒斥得下不了台。 自那之后，黄奕雄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但古佳涵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自己干好工作就行了。至于黄奕雄的态度，她并没有放在眼里，别人怕县委书记，她是真的没把黄奕雄当回事。 “请过目。” 朱炳坤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写好的材料，双手递到古佳涵手中。 他的手指，又无意间触碰到了古佳涵的手掌。 两人内心都犹如触电一般，但脸上又不能表露出来。 古佳涵接过材料，特意走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来，她觉得，距离朱炳坤远点比较有“安全感”。朱炳坤的胆子越来越大，如果他还有别的动作，自己是训斥还是默默承受？ 朱炳坤问：“我可以回去了么？”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古佳涵在刻意躲开，事实上，他也怕自己喝多了酒，等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一个领导干部，一旦生活作风问题在公开，那将成为一生的污点。 如果害了自己倒没什么，他主要是担心会害了古佳涵。 哪怕被传出风言风语，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古佳涵说道：“不行，如果材料有问题，你要现场修改，明天我要在常委会上报告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今天晚上等着朱炳坤了。 明天的常委会，将讨论是不是由她兼任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 以一个县委常委，兼任工委书记，这也说明淘沙县对经济开发区的高度重视。 “好，那我等着。” 朱炳坤没去打扰古佳涵，他自顾自地提着开水瓶，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到古佳涵的杯中没水了，又给她加满。 他倒水的时候，古佳涵的余光瞄了一眼，见朱炳坤的目光望过来，赶紧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材料上。 朱炳坤端着茶，坐到会客区的长沙发上。他除了偶尔打量一眼古佳涵，欣赏一下这位县政府最美县长之外，什么也不能干，只好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古佳涵坐在办公桌后，明明十几分钟就能看完的材料，总是看着看着，思路就打断了。都怪朱炳坤，哪怕是坐在那里，也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 哪怕是像古佳涵这样的领导干部，自己出了问题后，也会把原因归咎于别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炳坤酒意上升，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 听到朱炳坤发出微微鼾声，古佳涵放下手中的材料，走到墙边的柜子前，拿出一条毛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拿着毛毯轻轻盖到了朱炳坤身上。 朱炳坤原本就没有睡熟，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看着古佳涵，又望着身上的毛毯，马上明白了，说道：“谢谢。” 古佳涵脸上一红，起身走开了，边走边解释道：“怕你着凉，等会明天感冒了怪我。” 朱炳坤笑道：“那怎么会呢，真要是感冒了，你给我治好不就行了么？” 他闻到了毛毯上发出来的一股特别的清香，像是体香，又混合了某种香水，虽然很淡，却直冲他的天灵盖。 “你的材料有几个问题，我都划出来了，你赶紧修改一下。” 古佳涵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不清，马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我马上改。” 一说到工作，朱炳坤也马上像换了个人似的，迅速进入了状态。 男人特别专注一件事是，也是很吸引人。 当朱炳坤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材料上时，古佳涵反而分心了。 “古县长，你觉得这么改可以么？” 朱炳坤也没看到古佳涵，把材料上的内容，根据古佳涵的意见，做了修改之后，头也没回地问道。 然而，等了一会，古佳涵都没回应，朱炳坤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古佳涵也醒悟了过来，眼中带着慌乱地说道：“规划主要说开发区就行了，至于县城，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暂时可以不用提。” 朱炳坤的规划里提到：为了建设实力更强的工业园区，要主动融入全国全省开放新格局，着力提升城市承载力。着力提升综合吸纳力，在更大范围内吸引资源、吸收要素，在供给侧充分发挥工业园区的辐射带动作用。着力提升产业竞争力，全力建设专业园区、优势产业，推动产业迈向中高端化。 “好，你看这样行不，把这些内容删掉。” 朱炳坤拿出笔，把一些现在还不太流行的词汇删掉，比如说“城市承载力”、“吸纳力”等。 古佳涵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说道：“嗯，我再看看。” 两人现在都趴在桌上看着文件，相隔得很近，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好。” 等古佳涵看材料的时候，朱炳坤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古佳涵。 “你去那边坐着。” 古佳涵也感觉到了朱炳坤有如实质般的目光，指了指前头的沙发。 第93章 胡说八道 朱炳坤抱着古佳涵的毛毯，半躺在沙发上，他想抽烟，伸手摸到口袋，又把烟拿了出来，最后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你要抽烟就抽吧。” 哪想到古佳涵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扬声说道。 朱炳坤身上的毛毯，是她中午在办公室休息时盖的，被朱炳坤抱在怀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朱炳坤嘿嘿一笑：“今天不抽了，下次吧。” “今天抽和下次抽有区别吗？” “没有。” 朱炳坤掏出烟，“咔嚓”一声，给自己点上了。 这样的待遇，整个淘沙县可不多呢。 “基本下差不多了，还得辛苦你再抄一遍。” 等朱炳坤抽完一根烟后，古佳涵站了起来，说道。 现在的文件，基本上是手写，而朱炳坤能写一手好看的楷书，让人赏心悦目。 “能为佳涵县长效劳，一点也不辛苦，就算真的辛苦，那也是累并快乐着。” 古佳涵啐了一口：“油嘴滑舌，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 “自学成才，以后向佳涵好好学习。” 朱炳坤走到桌旁，拿起纸笔，开始重新撰写。 古佳涵没再打扰，朱炳坤之前还喊“佳涵县长”，现在突然把“县长”两个字去掉，她想阻止朱炳坤这样说，却又说不出口。 要是跟他为一个称呼较真，说不定又有其他说法呢，朱炳坤不但油嘴滑舌，还精灵古怪。 看到朱炳坤认真在抄材料，古佳涵帮他把茶杯端过来，看了一眼，没什么水了，又给他加满。 “谢谢。” 朱炳坤一边快速地抄写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的字写得又快又好看，这可是几十年的功底，没有点真本事，绝对写不出来。 前世的朱炳坤，天天待在机关，每天不是写材料就是练字，在机关里你可以不做事，但不能无所事事。 拿着一份文件，一遍一遍地抄着，谁敢说你在偷懒？ 朱炳坤的钢笔字写得好，毛笔字其实写得更好，他的毛笔字是拜过师的，得到当时古南省一个书法大家的真传。 “你这字应该是下过苦功吧？” 古佳涵站在旁边看着，感觉朱炳坤不是在撰写，而是在创作一件书法作品似的。 “这是吃饭的东西，必须多练。我的字粗犷有力，你的字娟秀多姿，优雅迷人，就像跟你的人一样，端庄漂亮，知性优雅。” “你这嘴是不是抹了蜜？赶紧写，少说点废话。” 不管哪个女人，都喜欢听好话，就算是身为常务副县长的古佳涵也不例外，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朱炳坤的话，在她听来不算夸张，自己的字确实也是下过苦功的，而且也确实称得知性优雅，端庄漂亮。 “那可不行，你不能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我这手都写痛了，是不是等会给我按摩一下？要是受了伤，你得批我工伤。” 古佳涵“恶狠狠”地说：“等会我拿把锤子，把你的手敲碎了，再拿把剪刀，把你的嘴剪烂。” “你要敲碎我的手，也得等我把这份材料写完吧，至于嘴，剪烂了就无法恢复，不如封起来。” “我这里可没有胶带，不好封。” 朱炳坤抬头看了一眼古佳涵，似笑非笑地说：“你可以用手，不想动手的话，可以用嘴。” 古佳涵红着脸，转过了身：“明天我去买胶带。” 等写完材料后，朱炳坤故意揉了揉手腕，又甩了甩手，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才起身把材料交给古佳涵。 “圆满完成任务，请领导过目。” “放那吧，你手没事吧？” 朱炳坤微笑着说：“没事呢，痛并快乐着，能为美女效劳，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古佳涵笑骂道：“老是没个正形，以后怎么当领导？” 朱炳坤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我这说的可是实话，更是真心话。好了，太晚了，不影响你休息，我得赶紧回去，要是被人看到，对你也不好。” 古佳涵突然问道：“你觉得何宜鸿这个人怎么样？” 与朱炳坤待在一起，她感觉特别的放松，哪怕他总是有言语间的挑逗，可她并不反感，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只要不超过那条红线，为什么不让自己更愉悦呢。 朱炳坤沉吟道：“他到开发区当管委会主任还没多久，但据小道消息，他原来在招商局的时候，局里的财务好像有问题。” 左春荣和何宜鸿，最后都出了问题，左春荣是因为女人，而何宜鸿则是因为侵占公款，当然，权钱与色，总是会有关联的。 党的干部，权与钱不出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只要不闹得人尽皆知，一般不会出大问题。 古佳涵问：“不是问你这个，我说的是能力。你去年应该跟何宜鸿经常打交道吧？经济开发区交给他，能放心吗？” 明天的常委会，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正式兼任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对开发区的人和事，没有谁比朱炳坤更清楚的了。 “开拓不足，守成也不行。让他主持全面工作，肯定不行。今年开发区的各项数据，会比去年有所增加，但三年之后，一定会降下来。” “那你觉得，谁来开发区负责工作比较好？你不会又臭美的认为非你莫属吧？” “我的能力，怎么会只是一个区区的经济开发区呢？当然，现在的我的资历和级别不够，不适宜再在开发区工作。如果你能早点分管开发区，那我们携手合作，一定能让开发区成为全古南省最亮眼的明珠。”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区区一个经济开发区，你这个区区的秘书，是不是眼睛生在额头上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就好像我们的关系，以后会越来越好，就像一家人似的。” “又胡说八道，谁跟你一家人？赶紧说，如果何宜鸿不行，换谁可以？” “我又不是组织部长？再说了，你刚去开发区，总不能就把何宜鸿拿下吧？” “能者上庸者下，平者让。他要是不行，就必须让位。” 朱炳坤提醒道：“你可得注意方式方法，何宜鸿在淘沙县工作了二十年了呢。” 第94章 全面计划 汪澧松开常委会时，朱炳坤难得的可以休息一下。原本他想给常委会做点服务工作，但贾易辰却坚决不让他干。 毕竟，这是县委的会议室，他这个县委一秘责无旁贷。 “炳坤，喝茶。” 贾易辰到里面给所有常委都添了一次水后，也给朱炳坤端了杯茶过来。 “贾科长太客气了，这怎么敢当呢。” 朱炳坤双手接过茶，很是客气地说道。 贾易辰佯装不满地说：“你这可见外了，你刚参加工作，我们就是同事。难道你到汪县长身边工作后，就跟我生分了？” 朱炳坤掏出烟，给贾易辰递了一根，笑着解释道：“我刚参加工作时，你就是我的领导，现在也还是我的领导，以后一辈子也都是我的领导。尊重领导，不算有错吧？” 贾易辰接过烟，谦逊地说道：“我算什么领导，都是为领导服务的服务员。” 不管朱炳坤一直视他为领导，至少这话听得舒服，态度也很端正。 以前在县府办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虽然贾易辰没怎么与朱炳坤接触，但毕竟他是自己科室的人，平常也是偶有见面的。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贾科长，你在黄书记身边工作，经验丰富，我还是个新手，给领导服务，有什么诀窍，你可得教教我。否则，以后我出了错，别人也会说你。我可是你带出来的兵，我出了错，你也有连带责任的。” 贾易辰沉吟道：“当好领导的秘书，其实也没有什么诀窍，手勤、眼尖、腿快、嘴紧，只要能领悟透这八个字，基本上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秘书。” 朱炳坤喃喃道：“手勤、眼尖、腿快、嘴紧……，这真是八字真言，够我领悟一辈子的了。” “任何时候都要努力学习，以后在工作中，也要永远保持一颗学习的心。能在领导身边工作一段时间，对你以后的人生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朱炳坤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在汪县长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是我一辈子的财富。” 贾易辰突然说道：“炳坤，左春荣调整你的工作，并不是黄书记的意思，你可不能放在心上。黄书记对你还是很欣赏的，他依然像去年那样支持你的工作。” 朱炳坤在开发区当党政办公室主任时，给他打过电话，想向黄奕雄汇报工作，但当时黄奕雄并不想见朱炳坤，被他找借口推掉了。 朱炳坤随后调离开发区，又给汪澧松当秘书，他与朱炳坤的关系，就显得微妙起来。 黄奕雄曾向他提起，还有没有与朱炳坤联系过，他当时回答说：没有。黄奕雄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神情告诉他，黄奕雄还是希望他与朱炳坤能搞好关系。 汪澧松是外地调来的县长，对淘沙县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而他选中朱炳坤当秘书，可见对朱炳坤还是很信任的。 有些事情，如果朱炳坤能配合，则要好办得多了。 贾易辰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朱炳坤好好聊聊，可他和朱炳坤都忙，很难凑到一块，也就只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他们才能闲聊几句。 朱炳坤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黄书记是淘沙人，一心想着改变淘沙县穷困落后的局面。他是真正的全心全意为淘沙县的发展着想，谁敢阻止淘沙县的发展，黄书记绝对不会客气。” 他说的确实很客观，但并没有正面回答贾易辰的问题。 “你能这样想就好，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常联系。不管书记县长在工作中怎么样，我们还是同事，也是朋友。”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不，我是你永远的兵，你指哪我就打哪，绝不含糊！” 有人说，一个人说话，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得利的话，那就说些让人喜欢听的话吧。 贾易辰笑了，笑得很开心，他对朱炳坤的回答甚是满意，如果朱炳坤真的做到像他说的那样，以后的工作就好做了。 今天的常委会，主要讨论古佳涵兼任经济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事，这是副处级职务，由淘沙县推荐，市委批准。 首先由古佳涵做报告，她之前也调研过开发区，又跟朱炳坤研究了开发区的“五年”发展计划。 这个所谓的五年发展计划，其实只是朱炳坤真正计划中的一年半，甚至都没到一年半。 古佳涵觉得朱炳坤的计划太过冒进，让他把一年半的发展计划，扩充到五年。 可就算如此，当她在常委会上把这个新五年计划汇报出来的时候，还得让所有人觉得计划太激进。 而接下来，古佳涵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常委会解释，为何这个计划是能够实施。 幸好她跟朱炳坤详细讨论过，否则，还真的没办法应付常委会的那帮人。 在对待淘沙县发展上，黄奕雄是很认真的。 虽然他不喜欢古佳涵，但那只代表私人，如今古佳涵也成了县委常委，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周海要极力向市委推荐，更不知道市委为何竟然批准了，但既然古佳涵成了常委，自然要让她履行常委的权力。 古佳涵在做报告时，黄奕雄听得很仔细，有时还会突然打断，向她提出问题。 比如说，古佳涵要在五年后，把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打造成“百亿园区”，黄奕雄就提出疑惑，今年淘沙县的gdp问题才二十多亿，你五年后就要达到百亿，是不是整个淘沙县的经济总量加起来，也不如一个经济开发区呢？ 古佳涵自信地说道：“以后，不要说淘沙县，就算是双娄市的经济总量，也未必能有淘沙县经济开发区高。” 肖腾举说道：“佳涵同志，这个计划，我怎么听着，与朱炳坤提出的那个计划很相似呢？” 他是原来的常务副县长，这次调整，他到了县委担任专职党群副书记，相当于“常务副书记”。 “是的，朱炳坤的计划我仔细看过，那才是真正的激进呢。我已经将他的计划，大大的缩减了。” 黄奕雄突然说道：“能说说朱炳坤的全部计划吗？” 第95章 不能着道 坐在会议室外面的朱炳坤，并不知道他此时成了里面的主角。 因为古佳涵介绍，她的开发区发展规划，来自朱炳坤计划的一部分，黄奕雄就想听听朱炳坤的全部计划。 “炳坤，里面正在讨论你呢，觉得把你从开发区调走，是淘沙县的一大损失。” 贾易辰时不时到里面添水，也及时把会议室的内容传了出来。 每次县委召开常委会，都会引起全县的高度关注。如果是讨论人事，特别是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命，更是有人搞直播。 包括一些常委对候选人的评价，都有可能泄露出来。 而一旦常委会开完，正式任命通知还没下达，当事人就能接到各种祝贺电话。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开发区也是干革命工作，到县府办，也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他现在的级别，在开发区也干不了什么事。上级领导重用他，还能发挥点作用，要是有些领导想出风头，他反而会碍事。 贾易辰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黄书记提议，还是让你回开发区，担任副主任。” 朱炳坤摇了摇头：“我级别不够，怎么能当副主任呢？” 开发区现在是副处级单位，管委会副主任，得是正科。他一个副科，不符合干部任命规定。 这就相当于让一个正科级干部当副县长，整个中国，也没有这样的正科副县长吧？ 贾易辰轻声说道：“黄书记提出，可以先‘代理’。可惜，汪县长没同意，他觉得你更适合在县府办。” “在哪里都是干革命工作。” 朱炳坤马上知道黄奕雄的离间计了，他知道汪澧松不会同意，干脆做个顺水人情。 去年朱炳坤与黄奕雄其实也走得很近，因为开发区的工作，朱炳坤经常会向黄奕雄汇报工作。 可黄奕雄担任县委书记后，两人的关系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黄奕雄把左春荣放到开发区，原本想完全掌控开发区，哪想到左春荣不争气，才上任就出事了。 要不是黄奕雄断尾求生，恐怕黄奕雄也要出事。 如果朱炳坤继续留在开发区，黄奕雄都不会再记得有这个人了。 可朱炳坤突然成了汪澧松的秘书，自然又回到了黄奕雄的视野范围内。 黄奕雄现在提议，让朱炳坤去开发区当副主任，明知道汪澧松不可能同意，却能向朱炳坤示好。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黄奕雄的这个阳谋，汪澧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会与朱炳坤心生间隙。 散会之后，朱炳坤陪着汪澧松回县政府。 县委与县政府是前后两栋楼，步行就能回去。 “刚才在常委会上，黄书记提议让你回开发区当副主任，我没同意。你刚从开发区出来，又回去当副主任，未必是好事。等过段时间，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贾科长已经跟我说了，就算县长同意，我也不会去开发区。” “为什么？到开发区当副主任，更能发挥你的优势。” “我的优势是写材料，跟着县长，还能学到很多宝贵的工作经验。这些经验，是万金都买不到的。我现在就像在党校进修一样，在县长身边工作几年后，就能把学到的经验，应用到实践中，那才是最利于我成长的方式。” 汪澧松看了朱炳坤一眼，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见朱炳坤目光清澈，微微颔首道：“你能沉得下心，很不错。” 朱炳坤说道：“贾易辰跟我一说，我就知道有人没安好心。开发区只要把科研中心搞起来了，五年之内不会有大问题。我相信，有县长的高度重视，有古副县长的正确领导，开发区一定能实现既定目标。” “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工作，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你没回开发区，但你有时间可以多关注一下开发区的工作。” “我……现在的工作是服务好县长。” 朱炳坤很为难，他去关注开发区的工作，出师无名嘛。他只是汪澧松的秘书，又不是古佳涵的秘书，与开发区也没有工作关系了，凭什么关注开发区的工作呢？ “这个……得想个办法才行，你主意多，说说想法。” 朱炳坤沉吟道：“县政府可以搞一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县长当组长，古副县长当副组长，开发区的何宜鸿和乡镇长当组员。我到时可以担任一个副秘书长，给大家做服务工作。” 很多所谓的领导小组，其实都没什么实际意义，除了向外界表示，领导高度重视此事外，别无他用。 但有了这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朱炳坤就能顺理成章关注，甚至干预开发区的工作了。 汪澧松马上说道：“你不能当副秘书长，你要担任秘书长，负责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 他一下子明白了朱炳坤的用意，这个领导小组一出，朱炳坤就能师出有名。 朱炳坤问：“好，我马上去拟报告，这个领导小组，在县政府党组会议上就能定吧？” 汪澧松说道：“当然。到时你要列席。” 县长抓经济，他要成立全县经济工作领导小组，黄奕雄也说不出什么。趁着黄奕雄没反应过来前，自己先当个组长，否则，要是让黄奕雄当了组长，他就能通过这个领导小组，把全县经济工作抓到手里了。 回去之后，朱炳坤一心一意搞材料，他是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秘书长，除了汪澧松和古佳涵外，他甚至都能领导何宜鸿。 “炳坤，晚上有时间吗？” 刚回到自己岗位上的朱炳坤，突然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 “有事么？” 谭运鸿苦笑着说：“左春荣的事，他老婆天天跑到局里来闹，说我为了当财政局长，才把左春荣挤到开发区，左春荣出事，也是我搞的鬼。还说梁洁没双开，她家却没了，不公平，甚至还到处乱说，我和梁洁也有一腿。” “她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所以我约她晚上见一面，当面说清楚。” 朱炳坤说道：“谭哥，你可别晚上跟她见面，还是下午在办公室谈吧，到时我抽空过来一趟。” 谭运鸿是一介书生，哪里跟泼妇打过交道呢？可不能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第96章 要立功自救 下午朱炳坤去了趟财政局，进去之后，发现院子里停了辆警车。他刚走过去，身着警服的丁振才就从车上下来了。 “炳坤，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可不敢在财政局随便抓人。” 他接到朱炳坤的电话，让他带两个人到财政局，要穿警服，开警车，还要随时准备铐人。 当时他就吓了一跳，但朱炳坤没解释就挂断了电话。丁振才拿不稳主意，去向王端阳报告，结果被王端阳骂了一顿，这种事还要请示？要不要自己亲自带队？这种机会都不知道珍惜，怪不得只能待在一中队。 丁振才马上醒悟，从一中队叫了两个合适的手下，按照朱炳坤的要求，迅速赶到了财政局。 他们其实也刚到，见朱炳坤这么快就来了，丁振才也是吓了一跳，幸好自己比朱炳坤快一步，否则就尴尬了。 “让你来也是有备无患，等会左春荣的老婆彭艳慧要过来，我怕她在谭哥面前撒泼。” “敢在财政局闹事，铐她没商量。” 丁振才听到是抓彭艳慧，瞬间没有了压力。 左春荣都被双规了，谁还会把彭艳慧放在眼里？以前彭艳慧仗着是局长夫人，在财政局那是趾高气扬。后来又仗着左春荣当了副县长，她就成了县长夫人，在整个县城更是横行霸道，差点就要飞上天了。 要早知道是抓彭艳慧，丁振才都不用请示王端阳，自己带人过来就是。 朱炳坤说道：“我先上去，辛苦你在这里等着。” 丁振才信誓旦旦地说：“放心，这里交给我，肯定出不了问题。” 谭运鸿在办公室等着朱炳坤，见到朱炳坤进来，马上迎了出来：“炳坤，今天要辛苦你了。” 朱炳坤与谭运鸿握了握手，缓缓地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天必须彻底解决，否则她会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你。” 彭艳慧掌握着左春荣大量的情况，左春荣的问题，其实已经不可翻案，彭艳慧再怎么撒泼打滚，也不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甚至，彭艳慧得罪的人越多，左春荣在里面吃的亏就越大。 但朱炳坤还是过来了，除了给谭运鸿撑腰，加深两人的私人关系外，他还在想，能不能借用彭艳慧这个蠢女人的弱智，在这件事上，再添一把火。 谭运鸿给朱炳坤递了根烟，说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他其实比朱炳坤还要大好几岁，论工作经验和阅历，本应该都在朱炳坤之上，可面对这种事，他却束手无策。 朱炳坤答应过来一趟后，他突然就很有信心了，只要朱炳坤出面，问题就一定能解决。 两人闲聊了一会，谭运鸿给办公室打电话，让人把彭艳慧带来。 其实彭艳慧早就到了财政局，只不过谭运鸿让办公室拦着，一直不让她过来。 彭艳慧中等身材，因为生活太优越，一身的肥肉，看着很彪悍。 她在办公室待了几个小时了，一直没见到谭运鸿，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眼中杀气腾腾，看到谭运鸿就有种要扑上来跟他拼命的架势。 她现在不管见到谁，都觉得是仇人，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刺猬，不管见到谁，都要扎一下才舒服。 “你先出去吧。” 谭运鸿对办公室的人平静地说道，朱炳坤来了，他心里也有了底气。 彭艳慧几乎是吼叫着说道：“谭局长，我家老左的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要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吃住在你的办公室，谁也别想让我走！” 朱炳坤吸了口烟，淡淡地说道：“左春荣的事，与谭局长无关，与财政局也无关，他凭什么给你交待？” “你是什么东西？我家老左的事，与你有个屁的关系？” 彭艳慧就像只咬人的狗，逮谁咬谁。不要说她不认识朱炳坤，就算是知道朱炳坤的身份，恐怕态度也不会好多少。 谭运鸿刚要说话，朱炳坤却伸出手掌，阻止了他说话。 朱炳坤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又朝彭艳慧招了招手：“看到下面的警车了吗？你要是好好说话，咱们就在办公室里谈。要是满嘴喷粪，那就换个地方，我保证你能和左春荣关在一起。” 彭艳慧见到警车，心里就开始打鼓，她本就是外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之人，上次在公安局吃了大亏，现在看到警察就心惊肉跳。 谭运鸿赶紧在旁边解释道：“这是汪县长的秘书朱炳坤，特意为了你的事来的。” 朱炳坤办事就是比他稳妥，人还没到，警车就先到了。以朱炳坤和丁振才的关系，要调一辆警车过来，还真的没问题。 谭运鸿其实也能调警车，以他原来的关系，现在的身份，随便一个电话就行。但他没有这个意识，让警察协助，效果会非常显着。 朱炳坤冷冷地说道：“左春荣被双规，还被移交检察院起诉，全是因为你举报，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怎么能怪别人呢？” “我当时哪知道他会被撤职？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管他和梁洁那个骚货了。” 彭艳慧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她一脸的懊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左春荣没被查，她就能在县城横着走。 左春荣深得黄奕雄信任，又兼着副县长，可以说前途无量。 可现在呢，左春荣被双规，还要面临坐牢的风险，家里的钱也都被收走了，不管走到哪里，感觉都被人笑话，她现在都不想出门，哪怕走在街上，也觉得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党的原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左春荣想轻判，只有一个办法：积极主动交待问题，争取有立功表现。” 彭艳慧嗤之以鼻地说道：“交待的越多，吃的亏越重。至于立功，他都进去了，还怎么立功？” 谭运鸿在旁边提醒道：“关在监狱里的犯人都能立功，何况他还没审判，怎么就不能立功了？” 彭艳慧突然眼睛一亮，说道：“举报算立功吗？” 第97章 去市里了 彭艳慧刚到楼下，丁振才就从警车走了出来。他与彭艳慧擦肩而过，彭艳慧看了他一眼，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朱炳坤确实没有骗她，只要她敢胡来，警察马上就会把她带走。到时候，她就真的要跟左春荣作伴了。 “振才，谢谢你。” 谭运鸿握着丁振才的手，亲切地说道。 丁振才微笑着说：“你的事就是炳坤的事，炳坤的事就是我的事，责无旁贷。” 今天啥事没有，却落了两个人情，心里高兴着呢。 谭运鸿说道：“啥也别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炳坤作陪。” 朱炳坤说道：“好吧，但晚上不能喝酒，等会我怕领导有工作安排。” 晚上古佳涵约他到办公室谈工作，主要是介绍开发区的情况。 常委会已经决定，让古佳涵兼任开发区工委书记，而县政府又准备成立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朱炳坤是秘书长，古佳涵是副组长，秘书长与副组长讨论工作，也是很正常的吧。 上次他喝了酒，见到古佳涵时，确实有些失态，今天晚上他得时刻保持清醒，人家可是已婚，还是军婚，可以有一点暧昧，却不能更进一步。 谭运鸿笑着说：“你的酒量我知道，少喝一点没事，大脑还活跃些，更能写出文采。我也当过秘书，晚上不会有太多的事，你喝半斤绝对没问题。” 谭运鸿嘴上只让朱炳坤喝半斤，但到了酒桌上，却喝了足足一斤。他们三个人，每人喝了一瓶。 谭运鸿把一盘菜转到朱炳坤身前，微笑着说：“炳坤，你尝尝这个。但我要劝你，得少吃，怕你受不了。” 朱炳坤看了一眼菜，像香肠似的，不解地问：“这菜是有毒还是怎么的？” 丁振才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来了，笑着说：“这是爆炒牛鞭，你还没结婚，到时候有火怎么泄？” “这玩意要是真这么有效果，还不卖断化了？说到牛鞭，我想到一个笑话。有一个三陪女，也是点了一盘爆炒，夹菜时没夹稳，牛鞭掉到了两腿之间。她大惊，这东西真是厉害，都剁碎了炒熟了，竟然还认识路！” “哈哈哈哈哈哈” 谭运鸿和丁振才哈哈大笑，特别是丁振才，他是治安中队的，经常要扫黄，也与这些三陪女打过交道，怎么就没听说过这样的段子呢？ 丁振才笑道：“炳坤，还得是你，这样的段子，我都没听过，每次跟你喝酒，总能有收获。” 朱炳坤举起举杯，笑道：“那以后就多喝酒，来，干了。” 像这样的段子，他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有些段子，还不能提前出现，只能很放在心里。 等朱炳坤与古佳涵见面时，又是满身酒气。 古佳涵见到朱炳坤后，嗔恼道：“你现在是越来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明知道晚上要谈事，还喝这么多酒。” 朱炳坤把头伸过去，笑嘻嘻地说：“酒能壮胆，不喝不行。” 古佳涵白了他一眼：“你胆大包天，还用借酒壮胆？” 虽然朱炳坤身的酒味很浓，朱炳坤把头伸过来的时候，她却没有躲闪。 可能古佳涵并没有意识到，朱炳坤其实已经超过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有人研究过，两个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在0.6米左右，而0.3米更是亲密距离，一旦超过这个距离，而双方都没感觉到紧张，甚至还会产生愉悦感，说明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 “在你面前，胆再大也没用，必须再喝点，最好迷迷糊糊的，大脑一片空白，就敢说点真心话，做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了。” 古佳涵问：“越说越没正形了，我问你，汪县长是不是想成立一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 “是的，这是我提议的。既能给你分担一点工作，最重要的是，我能借这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协助你工作。而最最重要的是，我能经常向你汇报工作。” 古佳涵眼睛眨了眨：“你就这么喜欢向我汇报工作？” “谁不喜欢向你汇报工作呢？向别的领导汇报工作，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向美女汇报工作，那是种享受，是一种福利，得抢着来，最好天天汇报，时时汇报，汇报一辈子。” “切，又胡说八道。这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不只是针对开发区的吧？” “当然，这是要统筹兼顾全县经济发展，汪县长是组长，你是副组长，各个乡镇长和县局一把手是组员，我当秘书长。这样的领导小组，说有用就有用，说没用也就没用。但对我来说，非常有用，特别有用。” 古佳涵啐了一口，笑骂道：“一天到晚都是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也不知道汪县长怎么就听信你的话了。” 可她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当然，这种喜悦，必须掩饰好，绝对不能被朱炳坤看出来，否则，他又要得寸进尺了。 其实古佳涵也生怕自己会越界，她享受与朱炳坤在一起的时光，却又担心会把持不住。 朱炳坤说道：“我这可是为了全县的经济发展，如果这个领导小组是县委提出来的，由黄书记当组长，那才麻烦呢。” 古佳涵点了点头：“不错，由县政府提出来，迅速成立，确实能整合全县的力量。而且，你也能参与开发区的发展。” 如果抛开朱炳坤的私心，他的这个建议还真心不错。当然，这是汪澧松真心重视的情况下，如果只是为了揽权，那还不如不成立。 朱炳坤笑道：“能得到佳涵县长的认可，我心甚慰。” 古佳涵指了指前面的沙发：“坐吧。” 朱炳坤一句“佳涵县长”，她又方寸大乱。 “谢谢佳涵县长。” 朱炳坤好像知道这个称呼的威力，又特意喊了一句。 古佳涵突然说道：“我听说有人到市里告黄书记的状了。” 朱炳坤佯装诧异地问：“哦，谁敢到市里告他呢？” “怎么，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炳坤其实已经猜到了，可他却不能承认。 第98章 私人推荐 朱炳坤下午提醒过彭艳慧，想让左春荣早点出来，必须有重大立功表现。而最好的立功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举报。 左春荣进去了，很多人其实都夜不能寐，生怕左春荣嘴不严，把他们给供了出来。 朱炳坤从古佳涵的办公室离开后，给贾易辰打了个电话：“贾科长，我是朱炳坤，睡了吗？” “炳坤好，还没呢？有事？” 贾易辰现在对朱炳坤很客气，毕竟朱炳坤已经是县政府一秘，两人虽不算平起平坐，但也不遑多让。 朱炳坤说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有人去市里告了黄书记。” 贾易辰一惊：“是谁？” 朱炳坤叹息着说：“好像是左春荣的老婆彭艳慧，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先是跑到财政局撒泼打滚，又去市里告状，这不是把左春荣往死里上送吗？” “我知道了，炳坤，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朱炳坤知道，彭艳慧应该跟左春荣见过面了，她突然要告黄奕雄，估计也是出自左春荣的授意。 左春荣刚出事时，黄奕雄没有保他，被双规并移交检察院起诉后，黄奕雄依然没有动作，左春荣也还是保持着沉默。 这次彭艳慧去见他，左春荣终于忍不住了。 彭艳慧当然不是真的要告黄奕雄，而是想警告黄奕雄，自己真的要是被判了实刑，那你也跑不掉！ 朱炳坤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否则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撬得动黄奕雄这个县委书记？ 黄奕雄是淘沙人，他也确实想把淘沙县的经济搞上去，可他的私心太重，凌驾于淘沙县经济发展之上了，朱炳坤自然不能忍。 “姐，你去告黄奕雄，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还能在淘沙县待吗？” 在双娄的一家宾馆内，彭禹有些担忧地问道。 作为左春荣的小舅子，他在淘沙县其实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左春荣如果抛弃了彭艳慧，他就完蛋了，所以才那么用心帮着彭艳慧捉奸。 哪想到彭艳慧情绪失控，破罐子破摔，不仅把家里的破事说了出来，还把左春荣收受贿赂的事也倒了出来。 彭艳慧当时倒是爽了，把左春荣吓得瑟瑟发抖，可事后呢？左春荣马上被双规，彭艳慧这才感觉天塌了。 彭艳慧冷笑道：“怕什么，你姐夫不出来，我们在淘沙县也待不住了。” 到市里后，她找关系见了左春荣一面。 这段时间，她在外面四处托人走关系，实在找不到人了，这才想赖上谭运鸿。 哪想到，朱炳坤安排了警察，好汉都不吃眼前亏，她更是知道公安机关的厉害。别人顾及脸面，公安局把人一抓，扔到看守所关几个月，她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但朱炳坤的话也提醒了她，既然外部无法营救，就只能算救了。 见到左春荣后，她提出让左春荣“立功”，否则，一旦他被判刑，下半辈子就全毁了。 左春荣可以接受双开，却无法接受判刑，一想到监狱里的生活，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左春荣也没把事情做绝，他只让彭艳慧去市纪委一趟，扬言要检举黄奕雄。 彭禹问：“我担心有些人会对姐夫动手，他手里有没有证据呢？” 彭艳慧一愣：“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有的吧。” 彭禹马上说道：“应该有不行，得真的有。这样，明天一早，你再去一趟，你要是不拿到证据，说不定姐夫都会有危险。” 然而，第二天一早，彭艳慧就接到通知，左春荣在看守所突然自杀了。 彭艳慧一听，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要救左春荣，却把他给救死了。 朱炳坤听到左春荣“自杀”的消息后，也是轻轻一叹，他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快，关在看守所的人，也不能保证安全。 “炳坤，你对左春荣自杀一事怎么看？” 早上朱炳坤给汪澧松倒水时，汪澧松突然问道。 朱炳坤看了一眼汪澧松，轻声说道：“死的太突然了，令人意想不到。” 他当然知道左春荣死的蹊跷，但没有证据的话，也不能乱说的。 汪澧松说道：“叶书记和孙市长都过问了此事，孙书记指示，人是死在看守所的，一定要严查。给左春荣家人一个交代，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 他所说的叶书记，正是双娄市委书记叶荣鹏。 一把手都作出指示，左春荣的案子，估计一时之间结束不了。 朱炳坤说道：“既然叶书记下了指示，想必这个案子很快会水落石出。” 汪澧松又问道：“佳涵县长提出，要把何宜鸿调离开发区，你觉得谁合适的接替他的职务呢？这是我们关起门聊天，不是谈工作，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要负责开发区的日常工作，如果选错了，会影响开发区的发展，也会影响全县经济发展。” “我对全县的干部不熟悉，但这个人，必须具备开拓创新的能力，开发区的工作，以前没有搞过，这就像推土机、掘进机和破冰船一样，必须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出来。这个人必须解放思想，勇于创新，要能破除教条，敢闯善试。我们在走前人还没有走过的路、还没有走出的路，具有很大的探索性和开创性，希望这个人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要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 汪澧松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呢？” 如果朱炳坤的级别够了，确实很适合到开发区。但朱炳坤去年才参加工作，现在是副科级干部，已经像是坐了火箭似的。 朱炳坤摇了摇头，谦逊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党员，比我优秀的人大有人在。” 汪澧松又问：“如果让你推荐，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县长这不是为难人么，我一个副科级，怎么能推荐副处级干部呢？” 汪澧松说道：“刚才说了，这是闲聊，又不是常委会上讨论，你大胆说就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如果真让我推荐的话，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比较合适……” 第99章 换个角度 汪澧松注视着朱炳坤，想看他会推荐谁。 他在得知古佳涵想换掉开发区主任后，就一直在心里挑选着合适的人。为此，还把全县正科级干部的名单，看了好几遍。 毕竟，能接替何宜鸿职务的，至少得是正科级干部，甚至是副处级干部。 他心目中，也有几个人选，他想看看，朱炳坤推荐的人，会不会与自己想得一致。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我接触的正科级干部不多，推荐的人可能不是最合适的。就我个人认为，人事局的罗思儒同志，比较适合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 汪澧松愣住了，眼中满是惊诧的目光，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炳坤竟然会推荐人事局长罗思儒。 而他的名单中，并没有罗思儒，甚至他都没考虑过罗思儒。 毕竟，罗思儒兼着组织部副部长，算是组织干部。一般来说，组织干部很少会搞经济工作，特别是像开发区管委会这样的重要职务，应该是在经济领域有专长的人才能担任。 但他知道，朱炳坤推荐罗思儒，一定有其理由，他想听听朱炳坤独到的见解。 汪澧松点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缓缓地问：“罗思儒一直从事组织工作，他去开发区，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吗？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开拓创新精神，他具备吗？” 朱炳坤解释道：“罗思儒同志不仅具备我所说的条件，而且他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他长期从事组织工作，能识人辨材，更懂选人用人。 开发区以后的每一项改革、每一次突破、每一项工作，核心在人，关键在干部队伍。用对一个干部就是一面旗，就是一种导向，就能提振一大批干部群众的信心。 只要用对了人才，开发区的各项工作就能有条不紊地进行，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淘沙电器公司，都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汪澧松问：“你跟罗思儒同志是不是很熟？” 他担心朱炳坤极力推荐罗思儒，是不是带着某种目的。 朱炳坤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算很熟，甚至从我参加工作以来，都只见过几面。 但我知道，他是一位政治坚定，党性观念强，注重学习，有较高的思想理论水平，思想解放，视野开阔，改革开放意识和开拓创新精神强，组织领导和协调能力强的同志。 他工作有魄力，敢抓敢管，作风务实，坚持原则，谦虚谨慎，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 开发区的工作，需要一位这样的干部负责，毕竟佳涵县长不可能守在开发区。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兼工委副书记，必定要负责全面工作。 一位组织干部，比一位经济干部，目前来说更适合担任管委会主任。” “思想解放，视野开阔，改革开放意识和开拓创新精神强……，你这样的评价，算是非常高了。” 汪澧松被朱炳坤说动了，其实真正说动的是最后那句话，对开发区目前的情况来说，如果真的由古佳涵兼任工委书记，那管委会主任，确实需要一个像罗思儒这样的组织干部。 汪澧松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他发现，朱炳坤考虑问题比自己更全面，再细致。朱炳坤这个秘书，放在身边，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呢。 朱炳坤马上说道：“这个评价仅代表个人。只是给汪县长做一个参考，或者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如果能更全面的考虑问题，取得的结果也一定是好的。” 汪澧松说道：“当然，我们是闲聊嘛，你的所有看法都仅代表个人。这样吧，你等会通知罗思儒同志，让他过来汇报一下工作。” “好。” 朱炳坤知道，汪澧松对罗思儒已经开始有兴趣了。 如果罗思儒表现得好，机会将很大。而朱炳坤相信，罗思儒的表现，一定会让汪澧松满意。 毕竟，汪澧松只是通过谈话才能了解罗思儒，而朱炳坤则是通过几十的时间，亲眼目睹了罗思儒的能力，这种通过时间检验的能力，自然不会出错。 朱炳坤需要做的，就是给罗思儒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到自己的接待室，朱炳坤马上拨通了罗思儒的电话：“罗局长吗？我是朱炳坤，你现在有时间吗？汪县长想听取人事局的工作汇报。” 他现在是用县长秘书的身份与罗思儒通话，自然可以用半命令式的语气。 罗思儒问：“我马上过来。炳坤，知道是什么事吗？” 朱炳坤直接通知他过来，向汪澧松汇报工作，显然是意有所指。如果他不知道汇报内容，等会必然要挨汪澧松的批评。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是好事，安心汇报就是。” 这事他不能说破，更不能说自己推荐了罗思儒去开发区当主任。毕竟，这个主任可是副处级。 要知道，很多人为了跨越这一步，需要付出一生的努力。 县乡级的干部，绝大部分人，都会终止于副处。只有为数不多的，能成为副处级干部。还有少数人，在退休前，能混个副处级待遇。 而罗思儒如果在向汪澧松汇报工作时，表现出他提前知道了谈话的内容，汪澧松就会觉得，自己的嘴不严。 身为秘书，如果嘴不严，等于严重不称职，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调整工作。 当然，朱炳坤也不能完全不说。作为县长秘书，他有时也需要负责县长与下面干部的沟通，有些事情，县长不方便出面，就该朱炳坤出手了。 所以，说与不说，说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了个人的理解，以及掌握那个度。 秘书工作做的好不好，也主要是看这些。 至于写材料，倒开水，哪个被选中给领导服务的秘书不会干？ 很快，罗思儒就过来了，朱炳坤与他点头示意，也没怎么说话，给他倒了杯茶后，就送他进了汪澧松的办公室。 足足半个多小时后，罗思儒才走出来，见到朱炳坤的时候，他满脸春风，眼中的笑意完全隐藏不住。 第100章 千万别乱说 罗思儒是组织干部，不仅懂识人辨材，对人的心理活动，也是拿捏得很准。 汪澧松几乎一开口问到开发区的工作，他就猜到了，今天主要谈的就是开发区。 刚开始他还以为，汪澧松是想了解开发区的干部，但随后就发现不对，汪澧松想了解的是他对开发区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回想朱炳坤跟他说的是“好事”，罗思儒很快就猜到，汪澧松这是想让自己去开发区工作。 他现在是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总不能平调去开发区吧？而古佳涵已经兼任开发区工委书记，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职务：管委会主任。 至于现在的主任何宜鸿，该干嘛就干嘛吧。 谈话的时候，汪澧松也向他透露了，今天的谈话，是因为朱炳坤的推荐。 罗思儒心里对朱炳坤充满了感激，哪怕对方只是个副科级，但他能有推荐权，就算是个没级别的，也对自己有提携之恩啊。 他走到朱炳坤身边时，轻声说道：“炳坤，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知道朱炳坤中午要跟着汪澧松，未必会有时间，要约朱炳坤也只能是晚上。 “好。” 朱炳坤知道，汪澧松肯定向罗思儒透露了一点口风。 虽然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但罗思儒还是很激动，毕竟，跨越副处级的机会可是不多，很多人一辈子也碰不到。 罗思儒说道：“那我先定地方，就在农家小院吧，不见不散。” 他知道朱炳坤的时间不固定，只能先定方，至于朱炳坤什么时候能到，得看汪澧松有没有安排新的工作。 如果汪澧松晚上有饭局，又需要朱炳坤陪同，那他得等到晚上十点以后。 但今天，不管多晚，罗思儒都会在农家小院等着朱炳坤。 这是江湖规矩，如果罗思儒不懂得感恩，以后谁还敢帮他？谁还敢跟他接触？ 朱炳坤原本以为，罗思儒去开发区的事会很顺利，哪想到，下午的时候，开发区的何宜鸿，竟然直接找过来，火急火燎要向汪澧松汇报工作，生怕迟了一秒，地球就要爆炸似的。 “朱炳坤，我得马上向汪县长工作，请你马上安排一下。” 何宜鸿没有提前给朱炳坤打电话，显然，他就没打算排队。他得知自己的职务要被调整，也没心情去排队，如果朱炳坤不安排他迅速见到汪澧松，他可能会当场发飙。 此时他的面目狰狞，眼球充血，像只发怒的野兽一样，如果朱炳坤敢拒绝，他能当场活吞了对方。 “你先坐，我进去看看。” 朱炳坤自然知道何宜鸿的来意，他这个开发区主任还没干两个月，就要被调整了，心里自然很慌。 要知道，开发区将成为淘沙县最强有力的经济强区，能在开发区当主任，比一般的副县长还要好，他又怎么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肥肉呢？ 汪澧松得知何宜鸿来了，也同意见他。不管如何，总要与何宜鸿见面的。只是，汪澧松觉得，何宜鸿应该去找黄奕雄，而不是来向自己诉苦。 从何宜鸿进去之后，朱炳坤就开始计时，26分钟之后，何宜鸿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很失落，显然，他没有说动汪澧松。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与朱炳坤目光对视时，眼里满是绝望。 何宜鸿的能力有限，在招商局时，工作就不怎么出色。之所以会调到他开发区，主要是因为他紧跟黄奕雄。 现在要调整他工作了，应该去找黄奕雄诉苦才对啊。 快下班的时候，朱炳坤突然听到一个消息，何宜鸿竟然去找了古佳涵，还在她办公室说了些过激的话。 朱炳坤很想去找古佳涵，可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宜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只能强忍着。 他心想，这个时候如果韩知远在办公室就好了，估计什么情况都能弄清楚。 朱炳坤一直很担心，只好给古佳涵发了个信息：放心，一切有我。 机关真的没有秘密，古佳涵想调整何宜鸿的工作，结果候选人都没选好，消息就传到何宜鸿耳中了。 他为了保住职务，自然不惜跟古佳涵翻脸。 反正他不是开发区主任了，也就是个普通的副处级干部，估计连政协副主席都捞不到。 既然如此，何不闹腾一下，说不定县里顾及影响，不调整他的工作了呢？ 何宜鸿也是理直气壮，他在开发区又没出现失误，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全心全意扑在开发区的工作中，怎么就要调整自己的工作呢？ “知远，上次你是不是说，有一家轴承厂的老板，在开发区免费拿了三十亩地，又用地向银行担保，贷了800万？” 这是何宜鸿经手的，朱炳坤知道，何宜鸿是收了人家100万的好处费，这才帮他四处活动，用开发区的地送人情，表面上说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实际上那人却是空手套白狼。 “是的，怎么啦？” “有人举报了此事，县里准备调查此事。你没拿那人的好处吧？” 韩知远信誓旦旦地说道：“没有，我怎么会贪这种小便宜呢？” 朱炳坤叮嘱道：“那就好，如果有人拿了好处，让他们赶紧退出来，主动上缴给纪委，应该能减轻处罚，或者免予处分。一旦被纪委查实，开除都算轻的。对了，这件事要注意保密，别乱说。” 他不知道韩知远有没有拿好处，但这个消息，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韩知远作为好打听，又怎么可能不乱说呢？ 几乎是挂了电话后，韩知远马上把这个消息说了出去。他首先找到几个相关人员，叮嘱他们如果拿了好处，赶紧向纪委解释，他的消息非常可靠，向纪委解释清楚后，千万不要乱说。 越是这种“千万不要乱说”的事，越是容易传播出去。 而下班之前，开发区有两名工作人员，突然找到纪委，主动汇报自己的问题，并且把他们收受的手表、烟酒拿了过来。 纪委也是莫名其妙，现在怎么还有人的党性原则这么强呢？ 第101章 跟对一个人 古佳涵被何宜鸿气得想哭，他冲进自己办公室，进来就质问，是不是得罪她了，要这么对待他。 何宜鸿甚至还说，是不是自己太胖太老了，古县长想换个年轻又长得帅的？ 这话就带侮辱性质了，古佳涵是个有素质的人，自然不能跟他对骂，只能打电话给保卫科，把何宜鸿请走。 正当她心情低落之时，就收到了朱炳坤的短信：“放心，一切有我。” 当时她就感觉全身有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哪怕朱炳坤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她也觉得自己有被呵护到。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与朱炳坤见面，只是给他回了条短信：谢谢。 古佳涵原本以为，朱炳坤还会发信息，结果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快下班的时候，古佳涵突然听到消息，开发区有工作人员，主动向纪委自首，还有人检举揭发何宜鸿收受投资商的好处。 古佳涵听到消息后，马上醒悟，这是朱炳坤干的。 她随即给朱炳坤发了条短信：“你做了什么？” 朱炳坤的上一条短信，给了她及时的慰藉，而现在开发区的人检举何宜鸿，显然又是朱炳坤的手笔，这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 可朱炳坤依然没回复，这让古佳涵一直到下班后还心神不宁。 她心里很是不爽，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朱炳坤就不给力了呢？真是没劲。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挂念着这件事。 朱炳坤自然不能回复古佳涵，这件事就算是电话里，他都不会多说一句，只能当面才能说得清。 况且，快下班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罗思儒的电话，约他六点半到农家小院吃饭。 汪澧松晚上有约，没让朱炳坤陪同，他晚上就能自由活动。 到农家小院后，罗思儒已经到了包厢。 “炳坤，开发区的事情，是真的吗？” 罗思儒下午听到何宜鸿找黄奕雄、汪澧松和古佳涵诉苦，结果黄奕雄只有安慰了几句，汪澧松则没有任何表态，则古佳涵是主动提出要调整他工作的。 何宜鸿最后没办法，只好把气撒到古佳涵头上。 哪想到，他刚在县政府撒了气，开发区那边就传出消息，何宜鸿收受投资商100万的事发了，所有相关人员，如果不主动自首并积极检举的话，全部要受到严厉的党纪处分。 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个个争先恐后，先怕被别人抢了先。 今天的纪委，也破了一个记录，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主动来交代问题。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听说纪委已经介入了，一个干部，如果不能做到清正廉洁、严格自律，怎么能干好工作呢？” 此事虽由他一手推动，但就算韩知远，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委。韩知远以为朱炳坤只是听到了小道消息，他则推波助澜，让事件迅速发酵，打了何宜鸿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一个干部必须廉洁自律，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如果守不住这个底线，什么工作都干不了。何宜鸿还有脸找领导诉苦，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幸好黄书记和汪县长都没推理他，否则反被他害了。” 朱炳坤问：“何宜鸿的事，对你没影响吧？” 罗思儒苦笑道：“还好，知道汪县长找我谈话的事还没传开，否则，肯定有人要认为是我想把何宜鸿赶走。” 何宜鸿的事真的太古怪了，他很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要对何宜鸿动手。这个人，有可能是黄奕雄，也有可能是汪澧松，或是古佳涵。 但他唯独想不到，真正要对何宜鸿动手的，此刻就坐在面前。 “何宜鸿本就不适合在开发区工作，他在招商局时，据说就有不少问题。” 罗思儒给朱炳坤倒了杯酒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郑重其事地说道：“炳坤，今天我的事，得好好感谢你才行。汪县长跟我说了，是你向他推荐的我。” 朱炳坤说道：“我是真心觉得你是一个工作有魄力，敢抓敢管，作风务实，坚持原则，谦虚谨慎，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的好同志。当时汪县长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我脑海里马上就冒出你的身影。” 他推荐罗思儒，确实是因为他的能力，而不是自己跟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事实上，朱炳坤在县里，与任何人的关系都一般。 罗思儒诚恳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好好感谢你，这杯酒我喝了，多余的话不再讲，以后你看我的行动。只要是你炳坤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事，你发了话，我一定竭尽全力。不管我能不能去开发区，这些话都是算数的。” “罗局的话说得太重了，我推荐你，可没想过要求任何回报的。” 罗思儒又给朱炳坤倒了杯酒，说道：“我其实很羡慕你和运鸿之间用兄弟相称，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可以喊我思哥，我们就当亲兄弟处。” “既然是当亲兄弟，那弟弟怎么能让哥哥倒酒呢？我来。” 朱炳坤抢过罗思儒手里的酒瓶，笑着说道。 “行，我今天就托大当一回哥。” “不是今天当哥，以后你都是我的哥。说错了话，得罚酒三杯。” 喝了酒，又认了兄弟，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罗思儒与朱炳坤碰了杯后，说道：“炳坤，其实大家都知道，开发区是你真正搞起来的。以后我如果去了开发区，工作怎么搞，你得多指导。” 朱炳坤说道：“我今天跟汪县长也说了，你最大的长处是能识人用人，用对一个人，就能带好一支队伍，也能提振所有人的信心。开发区的规划已经有了，只要按照规划进行，三年之内，开发区将成为全市经济最强的区域，到时候思哥要是高升了，可得记得我才行。” 罗思儒说道：“要说识人用人，我还真有点心得。开发区的规划是你搞的，反正以后开发区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朱炳坤刚才也说了，只要用对一个人就行，其实他还有个想法，跟对一个人，比用对一个人更重要。 而朱炳坤，则是他想跟的人。 第102章 想要上市 罗思儒的想法，听起来很荒谬，他现在是正科级干部，而朱炳坤只是副科，如果他去了开发区当主任，那就是副处。 一个副处级干部，怎么会想跟着一个副科级干部呢？ 然而，这却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的级别比朱炳坤高不假，可朱炳坤却能推荐他去开发区。 光凭这一点，就说明了一切。 或许说“跟”朱炳坤有些过分了，但他已经暗下决心，必须紧密团结在朱炳坤周围，与朱炳坤保持亲密无间的友好关系。 罗思儒一直从事组织工作，他与朱炳坤接触之后，就发现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 朱炳坤有着与他年龄严重不符的沉稳与成熟，而且朱炳坤的背景看着很干净，实在很不一般。 罗思儒严重怀疑，朱炳坤的档案是假的，他应该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 罗思儒虚心求进，问道：“炳坤，你觉得我如果去开发区，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他这个组织干部，从来没有搞过经济工作。如今让他负责全县经济开发区，心里要说不打鼓那是假的。 幸好，朱炳坤是淘沙县搞经济工作的专家，只要跟着朱炳坤走，就不会出错。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当然是淘沙电器公司，只要抓好淘沙电器公司，你的工作就不会太差。今年的任务，要把淘沙电器公司搞成正规的，大规模的公司，如果能上市，成为淘沙县第一家上市公司，那你的名字，就永远记载在开发区的历史上。” 淘沙县从他重生前，都没有一家上市公司。如果淘沙电器公司能成为首家，那罗思儒自然将载入史册。 罗思儒惊讶地说：“上市？” 朱炳坤点了点头：“对，公司要上市，需要达到很多硬性条件。比如说经营时间会不会有限制，财务状况有什么要求，公司规模要多大，公司的管理有没有要求？如果没达到要求，需要怎么改进？不说今年马上上市，至少三年之内，要让淘沙电器公司上市。” 现在的上市标准，应该不是很严，就算淘沙电器公司没达到标准，也是能“操作”出来的。 罗思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朱炳坤说道：“如果淘沙电器公司真能上市，不仅能带来巨大的荣誉，还能带动一群人致富。包括我们的党员干部，也能名正言顺发一笔财，甚至还有一些人，能成为百万富翁，甚至是千万富翁。” 现在很多人并不知道股票为何物，淘沙县也没有证券公司。 朱炳坤倒是在市里的证券公司开了个户，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给家里寄一点钱外，其余的钱，全部投进了股市。 朱炳坤买股票，遵循一个原则，看着股票比较熟悉的就买。 比如说，苏州物资贸易中心，刚买的时候在六毛左右，现在已经差不多七毛了。 朱炳坤手里的资金也不多，也不好操作其他的股票，只能买一只股票。 其实还有像新大洲，深科技等好像也不错。至于以后的万科、茅台、中国船舶等股票，还得等十几年才会发力，等他手里有点钱之后再说。 另外像格力等电器类股票，他也准备出手。 但如果淘沙电器公司也能上市，他一定会重仓。其他的电器公司，可能会有很好的表现，但淘沙电器上了市，表现会最抢眼。 罗思儒高兴地说：“如果真能造就一批百万富翁，或者千万富翁，那就太好了。” 就在朱炳坤与罗思儒在喝酒时，何宜鸿与贾易辰，也在淘沙宾馆的包厢内吃饭。 何宜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贾科长，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下午开发区突然传出一个消息，上面在调查他收受投资商巨额资金的问题，并且要严厉处分相关人员。 如果这些人能积极检举，并自首立功的话，组织将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贾易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今天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何宜鸿下午到县政府，直接跟汪澧松摊牌，并且拒不接受组织的安排。之后又冲到古佳涵的办公室，差点把古佳涵说哭了。 前者何宜鸿是干了件蠢事，后者倒是让黄奕雄很欣赏，毕竟，黄奕雄一直不喜欢古佳涵，哪怕对方担任了常务副县长。 何宜鸿惊诧地说：“难道是古佳涵？” “你觉得她有这么大的能量？” “她要是没背景，怎么可能当常务副县长呢？” “这个女人跟周海的关系不一般，是周海极力向市委推荐的。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背景。” “这对狗男女。但不得不说，古佳涵真的有气质，很有女人味。这么说，是汪澧松搞的鬼？” 贾易辰说道：“你就算知道谁搞的鬼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廉洁奉公，让人无话可说，这些所谓的检举和谣言，就不攻而破了。” 何宜鸿在下午找到黄奕雄，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绝对没有收受投资商的一毛钱。那些检举的人都是不怀好意，被人煽动想置他于死地。那些人要对付的不是他何宜鸿，而是想对黄奕雄动手。 黄奕雄原本一直冷眼旁观，可听到何宜鸿说，这是针对他的阴谋后，就让贾易辰与何宜鸿保持着联系。 何宜鸿振振有词地说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啊，难道清正廉洁的干部，就应该被人诬陷？难道作风正派的干部，就应该被人抹黑么？” “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这样吧，我……” 贾易辰正要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何宜鸿一眼，并没有马上接听，而是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何宜鸿看得心里一紧，自己与贾易辰可是多年的关系了，哪怕再重要的电话，也不应该躲着自己吧？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才这个电话，不会与自己有关吧？ 何宜鸿越想越怕，越想越担心，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像一尊雕像似的。 第103章 佳涵县长 等贾易辰回来的时候，何宜鸿已经快等不及了，他面前多了好几个烟头，而杯中的酒，也喝了好几杯。 “何主任，我有点急事，得马上去一趟，你一个人喝点算了。” 贾易辰回来后，急匆匆地说道。 “贾科长，黄书记得给我主持公道才行，否则，我一世的清名，就要毁在这些人手里了。另外，这是点小意思。” 何宜鸿迅速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好像是条烟，实则装的是钱。 贾易辰说道：“我们之间就不要讲究这个了，都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黄书记很关注你的事。毕竟，左春荣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那就不是对付你，而是针对黄书记了。” 他刚才接到的电话，确实与贾易辰有关，甚至与他自己有关。 只不过，电话的内容，他不想告诉何宜鸿。 至于何宜鸿的任何钱物，他都不会接受。甚至，以前收的东西，还想全部退回来。 这个时候，与何宜鸿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这个距离越远越好。 “我这里还有份礼物，想请你转交给黄书记。” 贾易辰说道：“真的没必要呢，黄书记如果收了你的东西，反而不好给你主持公道。但他没收东西产，讲话都更理直气壮。” 随后，没等何宜鸿再说什么，贾易辰转身就走了。 离开淘沙宾馆后，他再次掏出手机：“黄书记，我已经离开淘沙宾馆了，马上就过来。” “好。” 电话那头的黄奕雄，声音有些疲惫，好像一个几天没睡，又累又饿的人一般。 显然，黄奕雄遇到了不一般的事，否则，他不会表现得这么失落。 *** 朱炳坤离开农家小院后，迅速回到县政府，同时给古佳涵打了个电话：“佳涵，晚上有时间吗？” 反正隔着电话，他说话可以放肆一点。 “什么事？” 古佳涵在电话里也不好训斥他，原本是喊自己“佳涵县长”的，可今天却得寸进尺，把“县长”两个字给省掉了。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想向你汇报一下思想。” 古佳涵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又不是管党群的，你汇报哪门子思想？” 朱炳坤什么时候向她汇报过思想，就算是汇报工作，也经常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但是，只要她出了点什么事情，比如在教育局受到郭忠良的冷落，又比如今天下午何宜鸿在她办公室撒野，朱炳坤事后都替她出了气。 并且，手段干净，一点也看不出痕迹，就好像是组织真的要处分他们一般。 这次何宜鸿的事，她一直很好奇，朱炳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朱炳坤故意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找肖书记汇报。” 古佳涵严肃地说道：“你要汇报思想可以找肖腾举同志，但开发区何宜鸿的事情，你得跟我说清楚。” 朱炳坤嬉皮笑脸的，跟他谈话得严肃点，否则他打蛇随棍上，到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炳坤佯装不解地问：“何宜鸿的什么事情？” “装，继续装，赶紧过来说清楚，否则明天你别想上班。” 朱炳坤突然想到一句经典名言，脱口而出：“我不上班你养我吗？” 古佳涵嗔恼道：“你不过来就算了。” 她没想到朱炳坤突然会冒出这么一句，令她猝不及防。 朱炳坤说道：“好啦，我马上到你办公室了，咦，你还没回去休息？” 此时的他，其实已经到了县政府办公楼下，看到古佳涵办公室还有灯。 古佳涵随口说道：“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在办公室。你已经到楼下了？” “当然，马上到。” 朱炳坤见到古佳涵后，原本想调侃两句，结果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佳涵……县长晚上好，没想到……” 古佳涵明知道朱炳坤后面没什么好话，但还是追问道：“没想到什么？” 朱炳坤笑了笑：“没想到你晚上还是这么漂亮，比白天更漂亮。” 古佳涵白了他一眼：“你白天见到我了？我今天好像一天都没外出吧。” 朱炳坤狡辩道：“我说的白天，并不是指今天的白天。是指以前和以后的每一天。” “说吧，何宜鸿的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古佳涵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否则今天晚上都别想说清楚。 朱炳坤说道：“是的。” “为什么？” “因为他辱骂了你。我听说何宜鸿的话说得很难听，他敢让你伤心，我就得让他落泪。估计现在何宜鸿的肠子应该都悔青了吧。如果他服从组织安排，或许还不会出事。他敢跑到你办公室撒野，我就得让他知道，必须为自己的言行会出惨重的代价。” 古佳涵诧异地问：“你早就知道何宜鸿收受了好处？” “听说了，但没有证据。” 古佳涵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让没有证据，变成他们主动向纪委检举揭发的。”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一晚上了，自从下午听到消息后，就一直在想，何宜鸿的问题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朱炳坤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就是你说出去的。” “快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跟韩知远透了半点风声，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加油添醋传播出去。何宜鸿的那点事，在开发区不算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知道他喜欢收受投资商的礼物，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收一百万。” 古佳涵喃喃自语道：“有些人真是自取灭亡。” 朱炳坤笑道：“只要得罪了我的佳涵县长，必须灭亡。” 古佳涵脸上一红：“谁是你的佳涵县长啦。” “好看。” 朱炳坤看到古佳涵娇羞的模样，更是觉得可爱。 虽然她已经29岁了，但在朱炳坤眼中，却显得成熟，迷人，像熟透了的樱桃一样，散发着迷人的芬香。 “赶紧回去！” “连杯茶都没喝呢，口渴的厉害，能不能赏口水喝？” “没有。” 古佳涵嘴上说没有，却还是给朱炳坤倒了水。 第104章 调 之前朱炳坤每次过来，都是主动倒水，这次却是她给朱炳坤倒水。 两人的上下级关系已经淡化，更像是朋友，甚至有点像男女闺蜜。 “谢谢。” 朱炳坤去接水的时候，故意张开双手，一把将古佳涵的巧手也握在其中。 古佳涵愠怒道：“松开。” 朱炳坤连忙松开：“哦哦，不好意思。” 嘴上说不好意思，可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有一种得逞的笑意。 古佳涵啐了一口：“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朱炳坤笑了笑：“必须不好意思，要是好意思的话，我岂会松开？” “无赖一个，你以后怎么树立自己的威信？” “我在你面前要什么威信？” “所以你就耍无赖，耍流氓是吧？” “可不能乱扣帽子。好了，真得走了。” 朱炳坤装模作样地喝了口水后，准备起身离开。再跟古佳涵单独相处下来，他真怕出点什么事。 与异性相处，保持一点暧昧，有助于活跃气氛。再说了，古佳涵确实很美，端庄而知性，跟她调侃几句，一天的心情都很愉悦。 朱炳坤虽说只有二十出头，可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岁了，处理男女关系和感情，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他就算与戴燕如相处，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激情，总是觉得圆滑而周到。 不要说与戴燕如相处，与古佳涵待在一起，他也把自己列为兄长的角色。 古佳涵突然说道：“知道吗，黄书记可能要调走了？” 朱炳坤惊诧地说：“调走？不应该啊，去哪里呢？” 前世的时候，黄奕雄确实调到冷江市当市长，最后在市政协副主席上退休。 可现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搞得这么好，淘沙县的经济增长速度全市第一，黄奕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可能调走呢？ 再说了，黄奕雄才担任县委书记，就算要调动他的工作，也不能这么快吧？ 非常时期调动工作，只有一个可能，黄奕雄出了问题！ 可最近，黄奕雄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上面也没有说调查啊。 难道是何宜鸿？还是之前的左春荣案？ 淘沙县刚成立经济开发区时，黄奕雄就极力推荐曾招佐和刘国舜到开发区搭班子，开发区一事无成。不仅如此，曾招佐和刘国舜屁股下面全是屎，曾招佐想让审计局查开发区的账，结果把他的问题查了出来，典型的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黄奕雄无奈之下，只好把冯涵博和聂细平调过去，因为朱炳坤的关系，开发区一下子成了淘沙县经济最活跃的区域。 可黄奕雄当了县委书记后，又想掌控开发区，把左春荣和何宜鸿派了过去。 没想到左春荣被老婆举报，随后双规，最后更是自杀。 左春荣的死，一定有内幕。 无论是黄奕雄这个时候调走，还是左春荣自杀，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现在的世界，不再与原来一样，而是从某一刻开始，进入了平行世界。 何宜鸿呢，一直没出问题，今天下午冲到县政府，好像要讨个说法似的，结果自己不争气，收受100万，还敢理直气壮找领导诉苦，真的是吃了熊心豹胆。 古佳涵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但黄奕雄肯定要走。” 朱炳坤问：“谁当书记？不会是你吧？” 既然黄奕雄要走，他就只关心谁当书记。淘沙县的人事刚进行过一次大的调整，这个县委书记再从本县产生的可能性不大。 古佳涵摇了摇头：“我刚进常委，怎么可能这么快当书记？听说这次是市里派下来的。” 如果再给她几年时间，或许真有可能当县委书记。可现在，完全没有机会。 “希望你早点当县委书记，我也能跟着沾点光。” 古佳涵白了他一眼：“哦，你天天套近乎，就是想沾我的光？” 朱炳坤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当然。” 他其实早就有了一个计划，把古佳涵推到县委书记的位子上。 别看朱炳坤只是一个副科级秘书，但他发挥自己的优势，完全可以做到。 当然，古佳涵得完全相信他。至少，要把她家族里的事告知一二，朱炳坤才能光明正大的借用她家族的力量。 古佳涵还没得到家族的认可，无法借用家族的力量，但朱炳坤可不会管这么多，家族的力量你不给我用，那我就强行借，还是有借无还的那种。 回到宿舍后，朱炳坤给戴燕如又发了条短信。 三天前，戴燕如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到古南日报双娄分社，也是告知他戴燕如最近出差，估计要几个月才会回来。 朱炳坤觉得很奇怪，如果戴燕如要出差几个月，必然会跟他说起才对啊。 自从给汪澧松当秘书后，朱炳坤的个人时间就少得可怜。哪怕是晚上睡觉，他也得随时待命，一旦汪澧松有事，他就得随时跟在身边。 他想趁着周末，去趟双娄，他得去戴燕如的单位，亲自问清楚，她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早上，朱炳坤刚到汪澧松办公室，就听到一个消息，贾易辰被市纪委带走了。 这令朱炳坤非常吃惊，贾易辰出问题，说明黄奕雄出更大的问题了。 看来古佳涵的消息很准确，黄奕雄确实要调走了，甚至这个“调”，是“调查”的调。 “炳坤，汪县长现在有空吗？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工作。” 朱炳坤突然接到纪委书记罗定田的电话，纪委属于县委的机构，他一般只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最多就是在会上向汪澧松汇报工作，单独向汪澧松汇报，并不合规。 朱炳坤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十分钟后吧。” “好，我现在过来。” 朱炳坤马上提着开水瓶进了办公室，趁着给汪澧松加水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刚才纪委罗书记打电话，有事汇报。” 汪澧松点了点头，很快，他就结束了谈话。当罗定田过来的时候，汪澧松正好有空。 朱炳坤赶紧带着他进去，给他倒好茶后，带上门就出来了。 他很好奇，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呢？ 第105章 常委会 罗定田来找汪澧松，是因为何宜鸿的事情。 贾易辰被调查后，检举何宜鸿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其中就有很多来自招商局的举报，甚至还有人实名举报。 贾易辰是被市纪委带走调查的，黄奕雄也去市里“开会”，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县里的工作，暂时由汪澧松负责。 “炳坤，你进来一下。” 朱炳坤突然接到汪澧松从里面打出的电话，他接到电话后，迅速小跑着进去了。 “汪县长，有什么事吗？” “刚才罗定田同志介绍，黄奕雄正在接受调查，贾易辰已经被市纪委带走，招商局和开发区有多人实名举报何宜鸿。我的意思是召开一个常委会，向同志们介绍一下情况，另外，也把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候选人定好，你等会通知组织部的魏致远同志。” 朱炳坤问：“好。贾易辰的问题大么？” 他刚参加工作，就在贾易辰的手下做事，虽然现在他顶替了贾易辰的职务，可他与贾易辰并没有实质性的矛盾。 “问题不小，左春荣死了，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贾易辰就涉及此案，这可是刑事案。” “贾易辰不是主谋吧？” 贾易辰只是黄奕雄的秘书，左春荣为什么会死，是因为他不死，黄奕雄就要出问题。彭艳慧在外面四处闹事，而左春荣不想坐牢，就让彭艳慧威胁黄奕雄，哪想到，最后害了自己性命。 汪澧松淡淡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主谋，他都逃不脱责任。一名党员干部，罔顾党纪国法，一切都是自取其咎。” 朱炳坤突然提醒道：“汪县长，如果要讨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人选，是不是也把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事议一下？” 这次的会议，肯定是汪澧松主持，趁着黄奕雄没在，把这件事定下来。如果黄奕雄回不来，新来的县委书记要兼任全县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汪澧松这个县长，就完全没有实权了。 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可以领导全县的经济工作，甚至还能插手开发区的工作，是干预开发区工作的最好方式。 “不错，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重要的议题。” 汪澧松看了朱炳坤一眼，发现朱炳坤真的很细心，而且时机把握得很好，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在今天的常委会上，成立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以后不管谁来当县委书记，这个组长都是汪澧松的。 朱炳坤随后通知组织部长魏致远，电话打通了，魏致远很是客气，得知汪澧松要见他，很快就过来了。 等魏致远走后，朱炳坤再通知县委办主任赵寿民。 县委常委会的召开，需要先收集议题，再由县委办拟定会议方案和通知。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朱炳坤操心了，只需要在县委办的安排下，按时参加会议即可。 因为汪澧松想快点召开会议，县委办各个科室迅速行动起来，下午三点，在县委的小会议室，由汪澧松主持，召开了淘沙县常委会，讨论之前议定的几个问题。 朱炳坤是汪澧松的秘书，负责给领导倒水。 他不像贾易辰，倒完水后到处走动，甚至还有时间与外面的人聊天。 他拿出笔和本子，记录会议纪要。 常委会的会议纪录，有县委办专人记录，但他还是习惯先把会议纪要先写出来。 一般来说，常委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县委会就会把会议纪要编写出来，由主管领导审核后，再印发和存档。 朱炳坤直接把会议纪要写出来，可以先交给汪澧松查阅。 他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认真地记录着。 汪澧松看了一朱炳坤，目光才从其他常委脸上缓缓扫过，他今天坐的是黄奕雄的位子，感觉这个位置还是很不一样： “今天主要讨论四个议题，首先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何宜鸿的违法乱纪行为，其次是县委办综合科科长贾易辰的问题。请罗定田同志，先介绍一下情况。” “今天市纪委转来一份材料，是左春荣的遗孀彭艳慧提供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左春荣向黄奕雄行贿的数目、次数、时间和地点。目前，市委已经就此事开展调查，黄奕雄去市里说明情况。贾易辰也因涉及到此案，也被市纪委带走，他还涉及到了左春荣案。据市公安局提供的情况，左春荣并非自杀，而是被害后，伪造成自杀。 县纪委最近接到了大量举报何宜鸿的材料，今天还有几人实名举报，据反映，何宜鸿的情况严重，性质恶劣，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因此提议，双规何宜鸿。” 他在介绍黄奕雄的时候，既没有喊“黄书记”，也没有在后面加上“黄奕雄同志”，显然，罗定田已经没把黄奕雄当成自己的同志。 既然不再是同志，那黄奕雄的性质就非常严重了。 与会人员都是人精，自然听得懂罗定田的潜台词。 黄奕雄这次离开，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再担任县委书记。 至于贾易辰的问题，也很严重，先不说他是否贪污腐败，光是涉及左春荣案，就不只是一个处分能解决的，说不定还得负刑事责任。 朱炳坤听着罗定田的介绍，也很是意外，他没想到，贾易辰竟然涉及到了左春荣案。 政治斗争虽然很残酷，但也没必要杀人吧。 再说了，左春荣算是黄奕雄的人，为何要把人家搞死呢？ 罗定田的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何宜鸿已经成了落水狗，连黄奕雄都救不了他，还有谁会伸出援手呢？ 汪澧松说道：“接下来进行第三个议题，关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请魏致远同志推荐合适的人选，大家一起讨论。” 人事即政事，常委会上最重要的，也是最敏感的，就是讨论人事。 因为涉及到各方利益，所有与会人员，都会特别活跃，甚至会有激烈的讨论。 曾经有人在省城治病，得知县里要开会讨论人事问题，他顾不上还在住院，迅速赶了回来，晚上开完会后，再连夜回了省城的医院。 哪怕再奔波劳碌，也是值得的，他在会上为自己争取到了利益。如果不参会，利益就被别人拿走了。 因此，汪澧松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身子都坐得直了几分，目光齐刷刷望向组织部长魏致远。 第106章 空气净化 朱炳坤记忆中参加了很多次常委会，而县委常委会是其中级别最低的一种。 他坐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老僧入定一般，对会议室的一切，好像毫不在意。 古佳涵正好坐在他的斜对面，无意间瞥了一眼，心里暗暗诧异，朱炳坤对常委会的议程轻车熟路，好像参加过很多次一样。 现在说到管委会主任人选，马上坐在那里，不与任何人有目光交流，这既是避嫌，也是想让别人放心，他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古佳涵心里暗骂他一句：老滑头。 明明朱炳坤推荐了一个人，还可能是最重要的人选，现在竟然装得你没事人一样。 “我先推荐的是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罗思儒同志，这位同志政治坚定，党性观念强，注重学习，有较高的思想理论水平，思想解放，视野开阔，改革开放意识和开拓创新精神强，组织领导和协调能力强的同志。他工作有魄力，敢抓敢管，作风务实，坚持原则，谦虚谨慎，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 常委会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魏致远重点推荐的人选，罗思儒虽说是组织干部，但也会抓全面工作。 他们现在关心的是，罗思儒如果去了开发区管委会，那他空出来的人事局长怎么办？ 副处级干部的任命，淘沙县无法决定，但正科级干部的任命，常委会上就能定下来。 果然，在魏致远介绍完三个候选人后，汪澧松就主动发表了看法，他觉得用对一个人，就是带动一个区域，所以他倾向于罗思儒。 至于另外两个候选人，是下面的乡镇党委书记，虽说工作经验也很丰富，但相比之下，与罗思儒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汪澧松说完后，古佳涵也旗帜鲜明的支持了他的决定。 其他人也知道，这件事他们只有举手权，这个时候反对，以后传到罗思儒耳中，那不是得罪人吗？ 况且，今天黄奕雄不在，恐怕以后也不会在了，这个时候与汪澧松唱反调，不是什么好事。 肖腾举突然说道：“如果罗思儒同志去开发区管委会，那他空出来的人事局长，是不是今天也议一下呢？” 汪澧松缓缓地说道：“罗思儒同志的任命还没有下来，现在就议是不是早了点？当然，大家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考察些同志，再议的时候，可以有更多的人选。 干部队伍事关党和人民的事业和未来，我们的任何工作，核心在人、关键在干部队伍。有什么样的干部就能营造什么样的环境、氛围和舞台，就能吸引来什么样的人才。用对一个干部就是一面旗，就是一种导向，就能提振一大批干部群众的信心。干部工作也要随着形势变化而不断研究突破，考虑问题要有前瞻性。” “那好，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成立淘沙县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报告，各位常委手上都有一份，请大家仔细审阅。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关系全县经济高质量发展，也是为了全面贯彻落实国家、省、县关于促进经济发展系列部署。另外，关于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小组成员名单，也请大家议一议。” 朱炳坤听到进与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成立的议题，因为他就在小组成员名单中，马上起身悄悄离开了。 他没有资格在常委会上发言，要不是他是汪澧松的秘书，也没资格列席常委会。 汪澧松看到朱炳坤起身，心里也是微微颔首，朱炳坤还是很识时务的。 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涉及到县里的很多部门，比如县政府办公室、县委组织部、县委宣传部、县委统战部、县委政法委、县经济开发区、县人民法院、县人民检察院、县发改委、县工商局、县公安局、县司法局、县财政局、县人社局、县国土局、县农业局、县旅游局、县文化局、县质监局、县统计局、县税务局、人行淘沙县分行等部分。 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而办公室设在县政府办公室，朱炳坤担任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同时，各个部门要派人参与办公室的工作，要不然，汪澧松怎么通过经济工作领导小组，领导全县的经济工作呢？ 常委会是有会议记录的，谁说了什么话，都会留下记录。 朱炳坤也不担心，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知道。 贾易辰被调查后，他就成了淘沙县的一秘。 因为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涉及到的单位很多，有些单位还要派人参加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因此，讨论的时间比较长。 朱炳坤出来后，倒是松了口气，他在会议室不方便抽烟，毕竟他是个没资格的，看到别的常委抽烟，也只能忍着。 特别是那些人抽烟时，看到古佳涵微蹙着眉头，手掌不经意地挡在鼻孔下面，他就觉得不能在里面抽烟。 朱炳坤点火的时候，吸了口烟，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给淘沙电器公司的宋春波打了个电话：“宋先生，我有个想法，能否让淘沙电器公司增加一个新的品种：空气净化嚣。” “空气净化嚣？” 现在还没有环保的概念，环保局也没有执法权，人民群众也没有很强的环保意识，至于空气净化，还是个很遥远的概念。 朱炳坤说道：“是的，刚才我在会议室，因为抽烟的太多，室内通风条件不够，烟雾不能迅速消散。如果我们能做一款空气净化器，以后再开会的时候，大家就都能随便抽烟，而不会影响身体健康了。要知道，吸二手烟比一手烟的伤害，还要大得多。” “那我试试吧。” 朱炳坤说道：“其实那玩意也很简单，就是一块空气过滤棉，加上一个强劲的换气风扇就行了。主要的配件，风扇厂就可以提供，我们只需要提供产品设计图就行了。” 宋春波说道：“不错，我马上去设计，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样品。” 朱炳坤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惊喜，特别是关于产品设计的，朱炳坤一句话，就能打开他的思路，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第107章 分手吧 当天下午，宋春波就把第一台空气净化器的样品送到了朱炳坤手里。 虽然功能简单，但很实用，里面的风速可以控制，就像操控风扇一样。 “外观要再设计一下，要简约，看上去显得不简单。另外，还要加一个检测模块，比如说空气质量好了，要显示绿灯，一般的话，就显示黄灯，如果空气质量比较差，就要显示红灯。如果能做到数字显示，就更好了。” 目前还不可能做到数控，但用灯光显示，还是比较简单的。一旦加上灯光，整个机器的档次马上就不一样了。 宋春波感慨道：“你的这些建议，实在太好了，非常准确，比我们做了市场调研的结果还要准。” 朱炳坤提的这些建议，每一条都切中要害。 朱炳坤叮嘱道：“早点做一批样品出来，先放到全县各个会议室，再做一批功率小一点的，放到领导的办公室，甚至家里的书房也要有。还有一点，就是静音问题，要用好一点电机，好一点的轴承，嗓音尽量要少一点。” 等宋春波走后，朱炳坤把这台空气净化器搬到了古佳涵的办公室。 古佳涵问：“这是什么东西？” 朱炳坤把空气净化器通上电，打开之后，说道：“特意为你设计生产制造的，目前还没上市，属于全球首发，让你独享。” “不就是让我做试验品嘛，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绝对不会有危险，这是空气净化器，我点根烟试下，你就知道效果了。” “为什么要给我弄这个？” “今天在会议室，看到他们抽烟时，你很不舒服，马上就让淘沙电器弄了一台样品机。这个样机你先用着，以后等产品正式上市后，再给你换最新款。” 古佳涵心里很是感动，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轻声说道：“你倒是细心。” “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职责，为领导服好务，是我的追求。” “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你从哪学的。明天周末了，你准备去哪？”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先看汪县长的安排，如果他没安排，我就去趟市里，后天回老家一趟。怎么，你要安排我吗？” 古佳涵说道：“我要回省城。” 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朱炳坤故意告诉他这两天的安排，显然是没想跟她一起活动。 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两人真要是去了省城，说不定会“擦枪走火”。 晚上，朱炳坤给戴燕如再次发了短信，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第二天一早，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以他现在的身份，完全可以借辆车子开着去。但朱炳坤没这么做，正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一旦让人知道此事，会让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到市里后，朱炳坤直奔古南报社双娄分社。 “你好，请问戴燕如在吗？” “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接待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显得很警惕，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朱炳坤，好像x光一般，要将他看个通透。 “我叫朱炳坤，是她男朋友。” “没听说燕如有男朋友啊，你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朱炳坤有些不悦地说道：“大姐，这个我没必要骗你吧？你们古南日报不是公安机关吧？找个人还要先调查户口？” “她今天休息。” 那妇女没说话，突然一名三十来岁的瘦个高男子回答道。 “请问她休几天？” “你既然是她男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呢？” 朱炳坤苦笑道：“我们最近闹了点矛盾，她一直躲着我。” “怪不得，她这两天都休息。” “谢谢了。” 朱炳坤知道戴燕如肯定是躲着自己，昨晚他在短信里告诉戴燕如，自己今天会来找她。 走到街上，朱炳坤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戴燕如的电话，果然，对面传来了戴燕如的声音：“你好，哪位？” “燕如，是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戴燕如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轻声说道：“炳坤……，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的坚定，隔着电话朱炳坤都能感觉出来。 朱炳坤只感觉耳朵里轰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失去知觉，拿在手里的话筒，也悄然滑落。 过了好一会，朱炳坤才猛然惊醒，他抓起掉落的话筒，问道：“为什么？” 然而，话筒却没有回音，戴燕如挂断了电话。 朱炳坤拿着没有回音的话筒，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一般。 过了好一会，他才按下了重拨键，但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他换了个公用电话，再次拨打，依然没人接听。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感情里受到这么大的挫折。 朱炳坤是二十岁的身体，五十岁的灵魂，前世甚至还结过婚，虽然孩子不是他的，但也享受过家庭生活。 他觉得自己能坦然面对任何事情，不管是工作中的困难，还是生活的磨难。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朱炳坤也不管路边是否干净，坐在路边给戴燕如发了条短信。 过了好一会，戴燕如终于回了条短信：“我们不合适，当初就不应该在一起，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人生观世界观都不契合。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炳坤，希望你不要恨我，下周我会离开古南日报双娄分社，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就此别过各自安好吧。” “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不管有什么困难和挫折，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我说过，要呵护你照顾你一辈子，为什么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呢？幸福的生活，需要一起创造，我们一起奋斗不好吗？” 戴燕如看着朱炳坤的短信，泪流满面，但她毅然决然把短信全部删除，把电话卡也拔了出来折断丢掉，把手机也关机。 第108章 埋在心底 朱炳坤在马路边坐了很久，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他是一个有着二十几岁身体，五十几岁灵魂的人，他没有年轻人的冲动、激情和鲁莽，却有着中年人的沉稳、低调和内敛。 感情的问题，其实他一眼就能看透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和戴燕如一起走完余生的人，哪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他突然想到一个佛教的故事：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 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 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 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 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她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 书生不明所以。 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 你是第2个路过的人，曾给过他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为还你一个情。 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书生大悟，唰地从床上坐起，病愈。 难道自己就是那第2个路过的人？ 朱炳坤坚信，如果自己与戴燕如真的有缘，以后一定能走到一起。如果他们没缘，或许能走这一段，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当然，这并不代表朱炳坤就会放弃。 重生之后的朱炳坤，意志非常坚定，有着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他会尽力去挽回这段感情，却不会因此而颓废。 朱炳坤突然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哪怕此刻他伤得很深，也要振作起来。 生活还将继续，事业还需要奋斗，如果他就此沉沦，并一蹶不振，也就没资格、也没机会再与戴燕如在一起。 朱炳坤将伤心的事深深埋在心底，掏出手机，给周海打了个电话，周海已经调到市里担任副市长，又是自己的老领导，难得单独来趟市里，正好趁机联络一下。 “周市长好，我是朱炳坤，今天到了市里，中午能请你吃个饭吗？” 朱炳坤的态度还是那么的谦和，声音平静而热情，完全听不出他的心情有任何波动。 周海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心情也很是愉悦：“炳坤同志好啊。中午恐怕不行，我已经有约了，昨天就定好的。这样吧，晚上见个面，就算不能吃饭，也要聊聊天。” 自己曾经的手下来看望自己，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来时间。况且，朱炳坤还是他很欣赏的一名干部，上升势头也很好，他很看好朱炳坤。 朱炳坤说道：“好，我等你的电话。” 他知道身为副市长周海，哪怕是周末也是很忙的。 就算是晚上吃饭，他现在也无法承诺自己。 随后，朱炳坤又给聂细平打了个电话：“平哥，在哪呢？” 聂细平惊喜地说道：“在家呢，你怎么有空打电话了？是不是来了市里？” 他从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调到市高新区管委会当副主任，虽然级别一样，但在高新区，并没有什么实权，他的分工是负责宣传、意识形态等工作，协助负责财政工作，分管办公室、财政局。 看着好像还有点权力，但对于一个管委会副主任来说，如果没与招商引资、投资评审、项目建设等工作相关的话，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可不管工作如何，能接到朱炳坤的电话，他也是非常高兴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是啊，今天特意来市里拜访你，既是联络兄弟间的感情，也是想学习你宝贵的经验，还望平哥不吝赐教，真心实意传经送宝。” 聂细平说道：“我有什么宝贵的经验传给你的，倒是在开发区我在你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但不管如何，能来看我，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你在哪里？我派车来接你。” 他分管办公室，用个车，招待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自己过来就是，怎么能麻烦平哥呢。” 聂细平佯装不悦地说：“怎么，当了县长秘书就瞧不起人了？你平哥虽然只是个普通副主任，但调个车，给你安排吃住还是不成问题的。” 朱炳坤没办法，只好说出自己的位置。 十几分钟后，朱炳坤就坐上了聂细平派来的车子，随后，他被送到高新区的新星酒店。 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也是高新区管委会的定点接待酒店，管委会在这里所有的消费，都可以签单。 “炳坤。” 朱炳坤刚下车，就看到从大堂走出来的聂细平，满脸带笑，眼中的笑意怎么藏也掩饰不住，他是真心欢迎朱炳坤。 “聂主任好。” 朱炳坤与聂细平紧紧握着手，在外面，他自然不能喊“平哥”，否则，别人会以为他们搞拉帮结派呢。 “走，先去楼上休息一会，我已经帮你安排好房间了，晚上就住这里。” 聂细平给朱炳坤安排的是个豪华套间，里面有两间房，除了卧室外，还有一个单独的客厅，有沙发、电视和桌子，对现在的酒店而言，算是非常豪华了。 “还是市里的条件好，酒店这么气派，房间这么豪华。” 聂细平打趣道：“羡慕这里条件好，要不把你调过来？” 当初周海就让调他来高新区，结果被朱炳坤拒绝了。 哪想到，朱炳坤最后也调离了淘沙县经济开发区。 要是能把朱炳坤挖到高新区，那这里将会成为第二个淘沙县经济开发区。 朱炳坤掏出烟，给聂细平递了一根：“现在就算我想走，县里也不会放人。平哥，你在高新区怎么样？” 聂细平苦笑着说道：“能怎么样呢？反正就是干工作呗，刚开始熟悉，慢慢来嘛。” 他一直在组织部工作，其实更适应去组织部，虽然来了几个月了，但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工作。 这次趁着朱炳坤过来，他想好好跟朱炳坤聊聊。 第109章 要喝好 虽然朱炳坤去年才参加工作，但聂细平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新人。 相反，朱炳坤的老成持重，开拓创新，对时代和政策的把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甚至是体制内的规则，朱炳坤不仅非常熟悉，而且很善于利用规则。 他能从一个差点被打压的组织部副科级干部科长，调到开发区管委会正科长，完全是因为朱炳坤。 而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升为市级开发区后，他又自动成为副处级干部，轻松就跨越了别人一生都难以越过的鸿沟，也是拜朱炳坤所赐。 在淘沙县时，聂细平和冯涵博都是刘飞阳这条线上的，当时觉得能跟县委副书记搞好关系，就算站稳了脚跟。 然而，他们现在也跟刘飞阳一样，都成了副处级干部。 虽然两人目前的职务，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但好歹也是实职。 要是给个闲职，让你提前养老，他们也没办法。 聂细平现在是副处，朱炳坤是副科，他的口吻，反倒像是下级向上级领导诉苦似的。 朱炳坤安慰道：“到哪里都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嘛，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聂细平叹息着说：“高新区的工委书记金浩文，对高新区的发展，有一套自己的理念。他只想招商引资，不想像淘沙县那样，自己投资企业。因此，高新区的财税收入有限。” 朱炳坤轻声说道：“这次何宜鸿出问题了，如果你能调回来，那该多好啊。” 聂细平苦笑道：“调出来容易，再想调回去就难喽。” 朱炳坤安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市里也不错，晋升空间大得多。” “我三五年之内，是不可能再动了。听说县里搞了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这对你倒是有好处，以后开发区的工作，你也可以参与了。要是我没猜错的各方面，这个方案是你提的吧？”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只是提醒了汪县长，主意还是他拿的。你在高新区，是负责宣传、意识形态等工作吧？” 聂细平说道：“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好宣传的，投资商要的是优惠政策，眼里只有利益，在你这里能赚钱，你不招商，人家也会主动找过来。要是投资亏本，鬼才会来。” 朱炳坤突然说道：“平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聂细平负责宣传，一定会与媒体打交道。 聂细平马上说道：“什么方不方便，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就怕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 他是真的很想帮朱炳坤，只是他这个副主任，表面上是个官，实际上没什么权力。至少，在高新区，不是主要领导。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古南日报双娄分社记者戴燕如新的工作单位，以及她的家庭住址。” 聂细平诧异地说：“戴燕如？你不是跟她是同学吗？” 朱炳坤眼中显过一丝黯然：“她突然调离了，突然就找不到人了，真怀疑她去了保密单位。” 聂细平说道：“你们这些小年青，就像搞这些。这样吧，我中午把古南日报双娄分社的社长彭正午约上，一起吃个饭。他喜欢喝酒，正好你酒量也不错，如果戴记者那边有什么问题，他还能着做做工作。彭正午是个文人，但不清高，抽烟喝酒都厉害。” 朱炳坤问：“谢谢平哥。等会我去买两条烟两瓶酒给他，这里有卖真烟真酒的地方不？” 现在的假烟假酒非常厉害，特别是知道你买来送情的，买到假货的几率更高。 彭正午说道：“不要这一套，和他喝好酒就行了，你要是能把他放倒，什么事都好说。要是他把你喝倒了，不仅事情不好办，搞不好还要被他奚落一顿。” “那行吧，我中午舍命陪君子。” 朱炳坤其实也想大醉一场，作为一个男人，哪怕内心再苦闷，也会装作个没事人一样，还是可以与人谈笑风生，可心里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聂细平是高新区的副主任，负责的还是宣传工作，彭正午接到他的电话，还是很给面子的，马上就过来了。 聂细平也没有特意换地方，新星酒店是高新区的定点接待单位，他在这里请朱炳坤吃饭，还可以签单。 如果有人喝醉了，直接送到楼上的房间即是。 等彭正午到的时候，朱炳坤发现，自己上午已经跟他见过面了，正是在古南日报双娄分社见过的那个瘦高男子。 “彭社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创造淘沙县经济高速发展的创造者朱炳坤。炳坤，这位是我们双娄的第一笔杆彭正午。” 朱炳坤伸出右手，微笑着说：“彭社长好，我们又见面了。” 彭正午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说道：“原来你就是朱炳坤，我上午就应该猜到的。” “既然你们见过面，那就再好不过了。彭社长喜欢喝剑南春，炳坤你没问题吧？” “我今天是客，客随主便。” 彭正午说道：“朱秘书年少有为，我在报上多次见过你的报道，去年淘沙县经济超高速发展，可以说创造了一个奇迹。今年淘沙县的发展势头又很猛，依然会保持高速发展，此事值得庆贺，我敬你一杯。” 上午他在报社见到朱炳坤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朱炳坤之前的介绍，只知道他想问戴燕如的去向。 而戴燕如早就特别交待，她最近的行踪，务必保密。 朱炳坤说道：“感谢。淘沙县的经济高速发展，离不开古南日报双娄分社的大力宣传与报道，我也要代表淘沙县，敬彭老师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菜还没上齐，就开始了推杯把盏。 彭正午的酒量确实不错，一瓶剑南春下肚，一点反应也没有。 但朱炳坤也没差到哪去，彭正午的酒喝完，他的酒也全部倒进了嘴里。 彭正午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笑道：“痛快，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要跟炳坤老弟来个与不醉不归。” 第110章 结拜 前世的朱炳坤酒量不佳，在官场之中不善喝酒，确实是个短板。 但重生之后的朱炳坤，好像还没醉过。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反正最多时，喝过一斤半。 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不惊世骇俗，他基本上到这个量后，就会让自己“醉倒”。 反正喝了一斤半，你醉倒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彭正午的酒量也不错，喝了一斤半后，舌头就开始大了。 拉着朱炳坤的手，一定要跟他结拜为兄弟： “炳坤，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特别喜欢交能喝酒的朋友，做了朋友，还要做兄弟，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今天借聂主任的酒，咱们就此结拜如何？” 聂细平今天也是真的给朱炳坤面子，差不多喝了一斤多，此时已经倒在包厢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朱炳坤说道：“结拜应该焚香沐浴，今天太过草率，明天一早，我们找个地方再行结拜之礼怎么样？” 酒后之言可不能当真，酒桌上的话，甚至也不能完全当真。 “那行，今天先预结拜，明天再正式结拜。” 朱炳坤说道：“可以，我们连碰三个，相当于磕了三个头，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二弟。” 彭正午能想到预结拜，说明他心智还是清醒的，只要他不是说酒话，朱炳坤也不在乎多个大哥。 官场之中，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如何，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彭正午大笑，一扬脖子就把酒喝了：“好，干了这杯酒，你就是我二弟了。” “大哥！” “二弟！” 朱炳坤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还是配合着彭正午。毕竟，这个时候的彭正午，还是有些可爱的。 他不知道彭正午跟多少人结拜过，如果这是他每次喝酒后的“保留节目”，那当个玩笑就是。 “来，二弟，咱们再喝三杯，这次换大杯。” 他换的大杯，是那种八钱一杯的，三大杯酒下肚，彭正午也滑到了桌子底下。 朱炳坤叫来服务员，把彭正午和聂细平分别送到楼上的房间。 聂细平早就交待过，给每个人都开了间房。 朱炳坤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洗了个澡，他也觉得有些乏了，也睡了一觉。 直到手机响起，他才醒来，一看电话，是周海打来的，他马上接听：“周市长好。” “炳坤，在哪呢？” 朱炳坤说道：“我在高新区的新星酒店，中午和聂细平碰了面。” 周海问：“这个聂细平，到了高新区，也不怎么跟我联系，晚上你把他也带过来，到双娄宾馆吧。这次你来双娄，是办事还是访友？” 他问朱炳坤的来意，是想知道，要不要再安排人。如果朱炳坤来办事，他可以请相关人员一起吃个饭，朱炳坤的事情也就顺利办好了。 朱炳坤说道：“想找古南日报的戴燕如，她调走了，就没见着。” “你这个炳坤同志，平常要多跟人家戴记者联系嘛，人家调走了，你都不知道，工作没做到位啊。” “周市长批评得对，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好了，六点半我在双娄宾馆等你们。” 周海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戴燕如又不是失踪，只是调走，这次没找着，下次联系好再见面就是嘛。 周海定了时间和地点，朱炳坤赶紧去敲聂细平的房间。 敲了好一会，聂细平才睡眼惺忪地开门：“炳坤，怎么啦？” 他的酒量只有一斤左右，超过一斤就得醉，中午他也喝到量了，当时就躺在沙发上睡，原本是半睡半醒，结果一会就真睡着了。 对于朱炳坤与彭正午结拜之事，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朱炳坤说道：“晚上周市长请吃饭，我们一起过去。” 聂细平全身一个激灵，一脸惊愕地说：“周市长？他……” 他虽然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了，但要跟副市长吃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他在淘沙县时，就不是周海这条线上的。 到了市里后，也不好跟周海走得太近。 哪想到，朱炳坤却说晚上要带他去与周海吃饭，他真的是一点准备也没有。而且，令他忐忑的是，晚上的饭局，是朱炳坤安排自己去的呢？还是周海同意之后，再让自己去的呢？ “周市长知道我中午和你一起，特意点了你的名，还说你到市里后，也不向他汇报工作了，是不是这个高新区副主任，可以看不起他这个副市长了。” 朱炳坤说到后面的时候，眼中带笑，显然是想调侃一下聂细平。 “炳坤，你可别吓我，周市长真这么说。” “前面是周市长说的，后面是我加的。周市长说六点半在双娄宾馆等我们，我们总不能让他先到吧？六点之前必须赶到双娄宾馆，现在是五点十五，给你十分钟洗澡换衣服。” “好，我就不洗澡了，换套衣服就走。” 聂细平可以安排车，又是去双娄宾馆与周海一起吃饭，他特别重视。等他们赶到双娄宾馆的时候，才五点五十。 聂细平在外面迎接周海，而朱炳坤则去宾馆打听，周海是否已经到了。 双娄宾馆是市政府定点接待单位，这里的服务员看到朱炳坤的工作证后，告诉他，周市长还没有来，但已经定了包厢。 朱炳坤先到包厢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人后，他才与聂细平一起在外面迎接。 周海是他们的老领导，现在又是市领导，级别比他们高得多，在外面迎接是必须的礼节。 “细平，朱炳坤，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刚到六点，朱炳坤和聂细平就听到有人喊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周海，回头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刘飞阳。 聂细平马上迎了上去：“刘区长好。” 刘飞阳调离淘沙县后，一直没有安排工作，直到年后，才调到双新区担任非常委副区长。 刘飞阳原来是淘沙县县委党委，党委副书记，算是淘沙县的三号人物。 而双新区虽是双娄市的主城区，级别与淘沙县一样，但他连常委班子都没进，显然，刘飞阳还是变相挨了处分。 第111章 经济能手 刘飞阳在淘沙县担任县委副书记时，对朱炳坤其实没有印象。毕竟，当时的朱炳坤，只不过刚参加工作，又是个搞文秘的，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调离淘沙县后，才渐渐听说了朱炳坤。 因为冯涵博和聂细平，都和朱炳坤走得很近，而且冯涵博和聂细平都调到了淘沙县开发区，他就经常听到朱炳坤的名字。 当初刘飞阳还很为冯涵博和聂细平担心，毕竟，他们都曾经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外人看来，他们身上打了自己的烙印，自己出了事，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政治前途。 冯涵博从三塘镇党委书记调到开发区工委书记，在当时的他看来，等于变相贬职。 聂细平倒是从副科变成了正科，可当时的开发区，一片荒凉，去了那里，等于流放。 哪想到，才几个月时间，淘沙县的经济开发区就放了颗卫星，随后更是升级为市级开发区，冯涵博和聂细平都成为副处级干部。 因为朱炳坤，他们两个因祸得福，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今天看到朱炳坤，他特意多打量了几眼，身材高大，长相俊逸，站在那里显得儒雅，沉稳，内敛，现在的朱炳坤，不像县长秘书，倒有点省长秘书的派头呢。 刘飞阳听到聂细平的问好，连忙解释道：“周市长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来了，提议趁这个机会聚聚。” 他与周海在淘沙县工作时，因为各自职务的原因，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当时刘飞阳这个县委副书记，与县长黄奕雄联手，在常委会上与周海掰手腕。他这个党委副书记，也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在常委会上，县长排名第二，党委副书记排名第三，第二和第三如果不联手话，永远也别想跟第一较量。 离开淘沙县后，两人的这种竞争关系消失，反而因为同在淘沙县工作过，有了那么一种工作情谊。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周海到市政府担任副市长，而他只平调到区政府担任副区长，两人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朱炳坤说道：“周市长已经定了三楼的6号包厢，刘区长和平哥先进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聂细平诧异地问：“你不是不知道哪个包厢吗？” 朱炳坤嘿嘿一笑：“刚才进去问的。” 刘飞阳若有所思地看了朱炳坤的一眼，随口问道：“咱们就在这里边聊边等吧，炳坤同志，你还没结婚吧？” 朱炳坤在双娄宾馆，一下子就问到了副市长订的包厢，这也是一种本事。换个人，服务员一听说与周海相关，根本不会理你。 朱炳坤朝刘飞阳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报告刘区长，我目前单身。” 虽说刘子辉出事，与他有点关系，从而影响了刘飞阳的调离，可他问心无愧。 刘飞阳笑了笑，说道：“男人工作重要，但生活更重要，要早点成家，毕竟成家才能立业嘛。” 朱炳坤苦笑着说：“我倒是想早点结婚，可目前连女朋友都没有。” 今天他实在不想谈这个话题，戴燕如刚提出跟他分手，刘飞阳就希望他早点结婚，这跟伤口上撒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朱炳坤已经暗暗决定，等会一定要多敬刘飞阳几杯酒。无法在言语上得罪他，那就跟他多喝几杯酒吧。 刘飞阳安慰道：“没关系，你这么优秀，自然会遇到合适的另一半。” 他哪知道朱炳坤刚分手，心里还在盘算着，有没有合适的对象，帮朱炳坤介绍一下呢。 朱炳坤笑了笑：“借刘区长吉言，希望另一半早点出现。” 刘飞阳点了点头：“另一半会出现的，你的工作也会越来越好。现在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你是搞经济的能手，有机会还是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用好一个人，就能带动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带动当地的群众致富。” 他这是真心为朱炳坤着想，朱炳坤就应该搞经济工作，至少也要与经济工作相关。给汪澧松当秘书，对朱炳坤的个人有好处，但对全县的经济发展，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在汪县长身边工作，也是为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情况总是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很多时候都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聂细平在旁边解释道：“淘沙县刚成立了一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炳坤负责办公室，相当于变相在搞经济工作了。” 刘飞阳眼睛一亮：“嗯，这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成立得好，谁是组长？” 刘飞阳担心这个组长会是黄奕雄，他虽与黄奕雄合作过，曾经是“盟友”，可黄奕雄也出问题了。 黄奕雄除了自身的问题外，看人的眼光也很有问题，比如说淘沙县的经济开发区，先是曾招佐和刘国舜搭班子，后是左春荣和何宜鸿，这四个人都是黄奕雄推荐的，先不说这些人有没有把开发区的工作搞起来，光是他们自身的问题，就足以说明一切。 但如果这个组长是县委书记，那以后也只能是县委书记，就算黄奕雄出了问题，新的县委书记来了之后，就自动担任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组长了。 朱炳坤说道：“汪县长是组长。” 聂细平在旁边说道：“这是朱炳坤提议成立的，他的眼光看得很远呢。” 朱炳坤解释道：“我只是给了汪县长一个参考意见，真正定下来的是汪县长。” 不管人前人后，他都不能贪功，特别是贪领导的功。 自己有没有做事，做了多少事，领导知道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知不知道，并没什么意义。 刘飞阳点了点头：“既然是澧松同志定下来的，他当组长也名正言顺。” 聂细平也说道：“黄奕雄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该用的人不用，比如说炳坤。” 如果黄奕雄还在淘沙县，那自然不好讨论黄奕雄，可黄奕雄注定要出事了，他的语气，也是没把黄奕雄当成淘沙县委书记对待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刘飞阳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了周海的声音。 第112章 关系不一般 朱炳坤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开进双娄宾馆的车子，没想到周海却是步行过来的。 他突然想到，这里离市政府比较近，周海应该就住了旁边的政府机关小区，走过来确实只有几分钟。 到了周海这样的地位，每天想散一下步都比较难，只要有散步的机会，绝不会错过。 刘飞阳连忙朝着周海走去，还隔着两米远，就伸出双手，边走边说道：“在说黄奕雄的问题。” 他们三人，虽然他与聂细平都是副处级干部，但他的资格最老，以前还是聂细平的领导，面对周海时，自然他最有发言权，自然也要第一个与周海握手。 周海与刘飞阳握了握手后，走过来又跟聂细平握了手，最后才走到朱炳坤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你这个炳坤同志，平常也不见你打电话，非得来了市里，才跟我联系么？” 聂细平在旁边听着周海像是责备的话，心里羡慕得紧。 只有关系特别好，才会说这样的话，周海这是怪朱炳坤，平常与他联系少了。 这说明周海依然很关心朱炳坤，如果有什么事，周海依然会大力支持朱炳坤。 朱炳坤微笑着说：“不敢打扰周市长，我正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领导的秘书，等合格之后，有机会再到周市长身边工作，为周市长服务，天天跟着周市长走。” 周海原本要松开朱炳坤的手，突然又紧紧握住，一脸惊喜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飞阳同志和细平同志可是见证人，以后如果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我可得过来。” 虽然这样的情况不太可能，但朱炳坤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朱炳坤坚定地说：“只要周市长有需要，我毫不犹豫。” 周海这才松开朱炳坤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朱炳坤突然问道：“周市长，黄奕雄的问题大吗？” 周海沉吟道：“他在淘沙县几十年，只要一查，问题小不了。” 周海在市里的消息要更灵通一些，毕竟市委常委会上的内容，很快就会传到他耳中。而且常委会的会议记录，他也是有机会看到的。 聂细平也在旁边说道：“有些干部，不查，都在为人民服务，一查，都在为人民币服务。” 他原来在组织部工作，对干部的现状其实很清楚。特别是随着经济发展，很多干部被腐蚀，迅速堕落。 周海说道：“走，进去说吧。” “周市长，贾易辰怎么样了？” 到包厢后，朱炳坤等周海落座后，突然问道。 他一直觉得，贾易辰太可惜了，怎么能陷得这么深呢？ 他只是黄奕雄的秘书，可以与黄奕雄走得太近，但如果是违反原则，违反纪律的事，应该保持立场才对。 如今贾易辰成了帮凶，性质完全变了，朱炳坤很为他担心。 周海缓缓地说道：“贾易辰没有坚持原则立场，知道黄奕雄的违纪行为后，不仅没有及时向组织反映，还参与了谋杀左春荣的案子。这次，他恐怕要判刑了。” 聂细平问道：“周市长，既然黄奕雄出了事，那谁会接替他的职务呢？” 他是组织干部出身，对这种事，有着天然的兴趣。再说了，这也关系整个淘沙县的政局走向。 别看县委书记只是个正处级干部，可一个县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区域，县委书记掌握着全县的人事，就控制着全县的一切。 一个县有没有前景，能不能发展起来，表面上要看县长，实则县委书记决定一切。 周海说道：“目前市里还没有推荐人选，有可能是外面调入。” 他虽没进市委常委会，但他担任过淘沙县县委书记，市里如果推荐人选，会先听他的意见和建议。 当初黄奕雄担任县委书记之前，市里就跟他谈过黄奕雄。 朱炳坤听到周海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胡志辉。 前世的时候，正是胡志辉来淘沙县接替周海的职务，而黄奕雄则被调到当市长。 难道说，事情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归到原点了吗？ 要知道，这个胡志辉，与古佳涵可是有很深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他是特意针对古佳涵而来…… 进了包厢，很快就进入喝酒环节。周海先申明，明天还有个会，要不是朱炳坤来了，他是滴酒不沾，今晚就破例喝三杯。 第一杯是他敬大家，第二杯是大家敬他，第三杯是最后的团圆酒。 “既然周市长明天有工作，我们也不勉强，明天是周日，刘区长可以喝吧？我敬你一杯，当初你在淘沙县时，没跟你喝过酒，今天算是补上了。” 朱炳坤很快把火力集中到刘飞阳身上，他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就让他多喝几杯酒吧。 朱炳坤和聂细平晚上都喝了不少，战斗力有所减弱，但两人一起向刘飞阳发起进攻，依然还是取得了胜利。 朱炳坤与刘飞阳喝酒，是只能向他开火。 聂细平与刘飞阳喝酒，那是加深感情，同时也是表达对他的感谢。 当初在淘沙县时，刘飞阳确实帮过聂细平，要不然，聂细平不可能在组织部当干部科长。 刘飞阳的酒量也不少，但哪经得起他们两人的联手进攻，不到一个小时，就败下阵来。 朱炳坤与聂细平一起回的新星酒店，晚上他们与周海聊得很愉快，大家没有利益冲突，又不在一起工作了，所以聊天时也没有任何压力。 如果一定要说有压力，可能就是刘飞阳，他是双新区的副区长，而周海是副市长，他算是周海的直接下属。 幸好，他酒喝得多，又喝得急，很快就醉了。他一有醉意，朱炳坤就提议散局，周海自然不会有意见。 但走的时候，周海拉着朱炳坤又聊了一会，主要是叮嘱他，下次再来市里，一定要提前打电话。 而朱炳坤也代表淘沙县，邀请周海去淘沙县视察指导工作。 反正都是场面话，朱炳坤自然乐得做顺水人情。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海还确有此意，他告诉朱炳坤，过几天就会去淘沙县。 第113章 回老家 朱炳坤和聂细平回到新星酒店后，彭正午还没醒，他们也没打扰，各自回去休息。 “平哥，明天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是。我们是兄弟，不用讲究这么多。” 朱炳坤知道，聂细平这个副主任，其实事情也挺多，哪怕是周末，也会有应酬。 聂细平说道：“那行，明天你把房卡放到前台就是。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点烟酒，你带回老家，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父母的。” 朱炳坤笑道：“你看，又见外了吧？要是这样搞的话，我每个星期都来，到时回家开个烟酒店算了。” 聂细平说道：“只要你每个星期都来，绝对每次都少不了你的。” 他别的东西没有，烟酒这东西自己可以做批发。 他分管高新区办公室，协管高新区财政局，每年招待费用的使用，他可以完全控制。 朱炳坤也没跟他客气，如果拒绝，反倒显得生分了。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还在睡觉，彭正午就过来敲门了： 彭正午急不可耐地说道：“二弟，走，我们去仙女山举行结拜仪式，回来再吃中饭。” 看来昨天中午的话，他还记得。 “好啊。” 朱炳坤也没拒绝，既然彭正午酒醒后就要办这件事，显然对方是很认真对待此事。 官场之中，结拜不是什么好的习惯，特别是这种还要搞仪式的。 毕竟，朱炳坤不想被人认为他在搞拉帮结派，搞什么团团伙伙。 但跟彭正午结拜，朱炳坤并不反对，昨天特意问过聂细平，彭正午在酒桌上倒是经常跟人称兄道弟，但真正说要结拜的，好像还没听说过。 而且，朱炳坤知道，彭正午以后没有出过事，与他结拜放心大胆。 仙女山天王殿就在双新区下面一个镇上，开车只要半个小时，两人打了个车，直奔仙女山。 天王殿开始建于明朝崇祯年间，曾国藩曾写楹联“有意烧香何必远朝南海，真心向善此处便是灵山”。 教员在考察湖南农民运动时也到过此地，写下“好处修心养性地，盖天钟秀馋帝王”的诗句。许多文人墨客均到过此地，因此仙女山天王殿名声远播，一度曾引来无数善男信女烧香拜佛，曾一度出现“日有万人朝拜，夜有千盏明灯”络绎不绝的盛况。 朱炳坤和彭正午到仙女山时，已经有不少善男信女在烧香拜佛。 两人找了个偏殿，手持一柱香，三叩九拜，搞了个半正式的仪式。 “二弟，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了。我这个人，平常虽然好酒贪杯，但并不胡乱跟人结拜，但昨天与你第一次喝酒，就感觉非常亲切。一场酒下来，更坚定了我们的缘分。你的事情，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当然，大哥也绝对不会给你丢脸，别看我天天喝酒，但还是能写写文章的，曾经也获得过国家级新闻奖，省内的优秀记者，新闻金奖也获得过多次，现在也是享受副处级待遇。” 朱炳坤说道：“大哥，你这么有才，应该去本社，更能发挥你的专长。” 彭正午微笑着说：“下半年我就会调省里，到时候你再要发什么文章，就不用找戴燕如了。” 朱炳坤诚恳地问道：“大哥，既然你说到了戴燕如，我想打听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当然，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告诉我。戴燕如到底去了哪里？” “昨天上午，就在你走后不久，她打电话到社里，提出要调离双娄分社。” “她家好像是省城的，你有她的家庭住址吗？” 彭正午说道：“社里有，回去之后，找到再告诉你。走，现在去喝酒，我知道有个吃柴火鸡的地方，味道相当不错，特别适合喝酒。” 朱炳坤回到新星酒店，退了房后，也拿到了聂细平准备的两条烟和两瓶酒。 烟是黄芙，酒是酒鬼，都是古南本地的，也很对古南人的口味。 因为朱炳坤下午得回三塘镇，把两瓶酒喝完，他们就分开了。 两条烟，朱炳坤与彭正午各拿了一条。 既然是兄弟，也就没必要客气，彭正午跟朱炳坤约好，下次再来市里，他必须作东，请朱炳坤好好喝一次。 朱炳坤也邀请彭正午有机会去淘沙县，到时候再好好喝一场。 到三塘镇后，朱炳坤也没有惊动别人，把从市里给父母买的东西放到家里，又跟他们拉拉家常，就准备回县城。 朱炳坤工作上的事，从来不跟父母多谈，他们都不知道朱炳坤现在是给汪澧松当秘书，还以为朱炳坤刚参加工作，只在县府办当个小秘书呢。 朱炳坤又给家里留了点钱，就准备走。 他的父亲朱德长，只是静静地陪着儿子，而他母亲戴秀娥，则只念叨着，让他早点结婚，自己想抱孙子了。 “你今年23了，在县政府工作，工作体面，来说媒的人不少，要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你要是没时间，我和你爸就做主帮你看一下，到时候等你回来再定。过了今年，你就是24了，后年就是25了，村里跟你同龄的人，儿子都会走路了。” “大哥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侄子都上学了，你都有孙了，还急什么？” 戴秀娥不满地说：“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他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我们家要开枝散叶，靠你大哥一个人怎么办？” 朱炳坤说道：“我尽快找一个回来好吧，你们千万不要帮我相亲，我能找得到的。” 一说起此事，他就想到了戴燕如，如果她这次能跟自己回老家，老俩口的嘴就堵得住了。 朱炳坤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借口太晚没回县城的班车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在农村，像他这么大的人，基本上都结了婚。 幸好他住在县城，否则天天会被催婚。 “炳坤，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炳坤刚到镇政府门口，准备等回县城的班车，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114章 马上过来 朱炳坤原本以为，今天周末，镇政府没人上班，他在这里等车，不会遇到熟人，哪想到，刚到政府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朱炳坤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当初的语文老师谢文久。 看清真的是朱炳坤，谢文久一脸的惊喜，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自从担任副镇长之后，他就一直想找机会跟朱炳坤见一面。可朱炳坤的工作也很忙，他刚履职，也挺忙，一直没能见到面。 谢文久激动地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朱炳坤朝谢文久走过去，热情地伸出双手，笑着说道：“谢老师好，我回了趟家，准备回县城。” 谢文久握着朱炳坤的手，一脸决然地说道：“你回三塘镇了，还坐什么班车？等会我安排车子送你回去，先别走，晚上吃了饭再说。” “吃了晚饭天都黑了，下次吧。我经常回来，有的是机会吃饭。再说了，你来县里办事时，也可以吃饭的嘛。” 谢文久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相请不如偶遇，你难得回来一趟，先吃再说。以后吃饭，是以后的事。” 先不说朱炳坤关键时候帮了自己一把，提前向冯涵博汇报，这才有了他这个副镇长。 就算以朱炳坤现在的身份，到了三塘镇，也得好好招待才行。 要不然，蔡锦程知道后，一定会批评自己。 冯涵博调到开发区后，蔡锦程顺势接替了党委书记，邓林吉这个党委副书记，现在是三塘镇的镇长。 谢文久把朱炳坤请到镇办公室休息，他则马上给蔡锦程打电话：“蔡书记，晚上有时间吗？” 蔡锦程不置可否地问：“怎么啦？” 他有没有时间，要看事情重不重要。重要，他就有时间，不重要，他就没时间。 谢文久说道：“朱炳坤回来了，准备回县城，被我拦下来了，如果你有时间就一起陪他吃个饭。” 蔡锦程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了：“哦，他在哪？我马上过来。” 第一次跟朱炳坤打交道时，还是朱炳坤陪着古佳涵下来调研。 当时，朱炳坤才刚参加工作几个月，但朱炳坤的表现，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沉稳、内敛。 虽然年轻，但说话办事都很老练，完全不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人，反倒像是经验丰富、久经考验的干部一样。 果不其然，朱炳坤很快就冒出头了，先是破格提拔为股级干部，然后在经济开发区创造了一个奇迹，现在的淘沙电器公司，简直跟印钞机一样，每天都有几万的利润。 后来黄奕雄眼红开发区的财税收入，把左春荣和何宜鸿调到开发区，想避开他之前与朱炳坤的约定：三年之内开发区财税不上缴。 朱炳坤倒也不争，主动调离了开发区，到汪澧松身边当秘书。 因为开发区升级，朱炳坤自动成为副科级干部，他完全有资格给县长当秘书了。 一年时间不到，朱炳坤就从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办事员，成为副科级干部了，还是县长的秘书，可以说，对全县的工作，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特别是朱炳坤在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中也担任了职务，蔡锦程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也是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一员。 从这方面讲，他与朱炳坤也是同事呢。 原本蔡锦程确实有安排，作为党委书记，他每天的安排都是满满当当的，但朱炳坤来了，他马上推掉一切应酬。 作为乡镇党委书记，他对县城的事也特别关心。 罗思儒调开发区当主任，他就知道朱炳坤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像郭忠良、曾招佐、刘国舜出事，也与朱炳坤有一定的关系。 在蔡锦程看来，朱炳坤是一个非常有能量的人，必须小心维护关系。 加上朱炳坤现在是汪澧松的秘书，他来三塘镇，等于半个县长，自己要是接待不好，以后一双小鞋扔过来，自己是穿还是不穿？ 在三塘镇，蔡锦程是天，但在朱炳坤面前，他就是个可以拿捏的橡皮泥。 “朱秘书，来了三塘镇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是不是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啊。” 蔡锦程第一时间赶到办公室，一见到朱炳坤，就佯装不满地说。 朱炳坤与蔡锦程握了握手：“我就是回趟老家，看望一下父母和家人，这次回来与工作无关，蔡书记可千万别有想法。” 去年来三塘镇的时候，他与蔡锦程还隔着很远，要不是陪着古佳涵下来，都没资格与蔡锦程对话。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他也是副科级干部了，还是汪澧松的秘书，无论哪个身份，都能引起蔡锦程的足够重视。 “看望父母，也可以提前说一声嘛。你没车不方便，我可以安排车子。久文同志，包厢定好了吗？现在就过去，上次没跟朱秘书喝好，今天一定要陪好朱秘书。” 朱炳坤连忙推辞：“从昨天中午开始，我就顿顿喝了酒，今天实在是顶不住了。” 乡镇干部的酒量，那是真的经过考验的，他就算再能喝，也不敢轻易与他们拼酒。 况且，昨天中午喝了差不多两斤，晚上又喝了将近一斤，今天中午又陪彭正午喝了一斤，晚上要是再喝，真要醉了。 蔡锦程佯装不满地说：“你看，我就说朱秘书看不起人嘛，你跟别人能喝，回了三塘镇就不能喝了？” “蔡书记这思想工作真的是做到家了，看来今天我要是不喝酒，就对不起三塘镇了。” 朱炳坤倒不是说不喝酒，但他得少喝一点，毕竟明天还要工作呢。 喝酒误事，特别是他的工作，一旦出现差错，将是灾难性的。 谢文久也在旁边劝道：“你现在年轻，身体还顶得住。” 朱炳坤随口说道：“我也是不喝不行，昨天中午陪聂主任喝，晚上陪周市长和刘区长喝，中午又陪古南日报双娄分社的彭社长喝，算了一下，两天喝了三斤多。今天晚上喝也可以，但不能超过半斤，毕竟明天还有工作，早上汪县长有个重要的会，我可不能出错。” 听到朱炳坤又是跟“主任”、“市长”、“区长”、“社长”喝酒，蔡锦程也暗暗吃惊朱炳坤的关系网，对他反而更重视了。 第115章 尽兴就好 谢文久在旁边听着，也突然醒悟，他所说的“聂主任”，指的是聂细平，“周市长”是指周海，“刘区长”应该是刘飞阳。 朱炳坤与他们还保持着这么好的私人关系，去趟双娄，这些人还陪他喝酒，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也许是朱炳坤的这番话，也许是朱炳坤现在的身份，蔡锦程又让谢文久给邓林吉打了个电话。 邓林吉原来是三塘镇的副书记，现在是镇长了。 邓林吉此时与派出所的所长李双庆在打牌，接到谢文久的电话很是犹豫，他现在手气非常好，哪有心思去吃什么饭？ 一吃饭就得喝酒，一喝酒，这牌就不用打了。 倒是旁边的李双庆，听说朱炳坤到了三塘镇后，心里一动，劝道：“邓镇长，这牌什么时候打都可以，朱炳坤现在可是汪县长的秘书，不去陪不好。我之前跟朱炳坤也见过面，能不能也带上我？” 邓林吉斜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一个派出所所长，跟他这个县长秘书喝什么酒？”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么？到了三塘镇，有什么好神气的？论级别，朱炳坤也就是个副科，自己可是正科，还是实职正科级镇长。 朱炳坤要爬到自己这个位置，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呢。 再说了，朱炳坤是三塘镇人，说不定还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头上。反正自己刚升迁，这几年也不可能动，就算要动，也求不到他头上。 李双庆笑了笑：“人家是县长身边的人，加深一下感情，总是没错的吧？” 他上次听王端阳好像提过一嘴，朱炳坤与丁振才是同学，丁振才想请朱炳坤吃饭，特意叫上他撑门面，哪想到，朱炳坤却把罗思儒和谭运鸿叫了过去。 罗思儒和谭运鸿是什么人？当时的罗思儒还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了。 而谭运鸿原来是周海的秘书，现在的财政局长，都是实权人物，朱炳坤与他们关系这么好，自己如果能结交朱炳坤，也就与他们搭上关系了。 李双庆相信，罗思儒和谭运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与朱炳坤走得这么近。 连他们都知道与朱炳坤搞好关系，自己怎么能放过个机会呢？ 邓林吉说道：“县长身边的人，又不是县长，可以认识一下，但感情就不加深了。你酒量好，等会跟他多喝几杯，早点把他放倒，早点回来继续打牌。” 他之所以口气如此之大，是因为他是县委办主任赵寿民的亲戚，而赵寿民对汪澧松好像有什么意见，他自然就不会把汪澧松的人放在眼里。 朱炳坤到新飞饭店的包厢之后，邓林吉和李双庆都到了，加上谢文久、蔡锦程，也才五个人。 这样的饭局，蔡锦程不想安排太多的人。 甚至李双庆，也是计划之外的。 他很重视朱炳坤，才让谢文久通知邓林吉。 按他的实际想法，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参加今晚的饭局。 只是，如果邓林吉不来，朱炳坤觉得不受重视。书记和镇长作陪，朱炳坤脸上也有光嘛。 朱炳坤落座之后说道：“刚才我跟蔡书记也说了，这两天连续几顿酒了，明天还有工作，今晚只喝半斤，你们随意。” 邓林吉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朱秘书难得来趟三塘镇，怎么能只喝半斤呢，这不是看不起我们三塘镇的干部么？” 蔡锦程瞪了他一眼，邓林吉今天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朱炳坤是三塘镇人，又是县长秘书，光是这两点，跟朱炳坤搞好关系就是应该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看来邓镇长的酒量很好，不喝尽兴不行。” 邓林吉笑嘻嘻地说：“能喝二两喝五两，这样地干部被欣赏，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才放心。能喝八两喝半斤，这样的同志要小心 能喝八两喝半斤，党和人民不放心。” 朱炳坤笑了笑，说道：“民间说喝酒有五个阶段，一是处女阶段，要严防死守；二是少女阶段，半推半就；三是壮年阶段，来者不拒；四是寡妇阶段，你不找我我找你；五是老太阶段，明明不行还在乱比划。看来邓镇长直接跨过了前面三个阶段，直接就到了寡妇阶段。既然邓镇长要尽兴，那我也不能扫兴，这样好不好，咱们每人喝一瓶，喝完下桌如何？” 邓林吉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不要喝完下桌，喝倒才能下桌。” 蔡锦程淡淡地说道：“林吉同志，明天炳坤还要陪汪县长参加一个重要活动，我们尽兴就行了嘛。” 邓林吉笑了笑：“喝酒不喝醉，哪能尽兴呢？” 朱炳坤看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三塘镇并不是一团和气，至少，蔡锦程就没有完全掌控三塘镇的局面。 朱炳坤说道：“那先喝着吧，看一瓶之后能不能尽兴，如果不能尽兴就再说。邓镇长是我的父母官，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今天必须让邓镇长尽兴。” 朱炳坤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反正中午他已经喝了一斤，而昨天中午跟彭正午，差不多有两斤了。 朱炳坤从一开始就提议分酒，就是担心三塘镇搞车轮战，如果他们轮流敬酒，自己就算酒量再好，也拼不过他们四个人。 而分酒之后，就算他的酒提前喝完，也是不会喝别人的酒。 既然是喝酒，就得公平公正，两个酒杯放到一起，哪怕你的多一毫升，那也是不行的。 当第一瓶酒喝完之后，邓林吉已经有些醉意了。 反倒朱炳坤，像没事人一样，还是跟所有的谈笑风生。 朱炳坤有着很强的掌控能力，他引导着话题，尽量不让酒桌气氛降下去。 朱炳坤看了邓林吉一眼，问：“邓镇长，一瓶酒已经喝完了，尽兴了么？” 这次，轮到朱炳坤朱炳坤进入寡妇阶段的。 但邓林吉，却已经进入了老太阶段，他的目光已经迷离，胡乱说道：“还可以喝，再来一瓶。” 第116章 不能瞎指挥 朱炳坤在喝到一斤半的时候“醉”倒了，而邓林吉呢，在朱炳坤“醉倒”之前，已经如一滩烂泥似的，滑倒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呼呼大睡着。 谢文久和蔡锦程，虽然也快倒了，但还在咬牙坚持着。 倒是李双庆，一斤半下肚，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里与朱炳坤碰着杯。 原本李双庆还想亲自开车送朱炳坤，但被拒绝了。 开玩笑，这么晚了，国道上车又多，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李双庆不怕死，朱炳坤可怕得很。这次他重生了，下次呢？上天还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作为一个普通人，哪怕就是重生，他也必须小心谨慎，毕竟，上天没给安排什么神奇的能力，也没有让他自带“系统”。 目前，朱炳坤只觉得自身有两点变化，第一，酒量增加了，中午喝了一斤，晚上一斤半，他感觉至少还能喝一斤。第二，就是记忆力变好了，很多材料只要看一眼，马上就能记住。 朱炳坤“摇摇晃晃”站起来，再次提出要先回去，这次邓林吉说不了话，蔡锦程才安排人送朱炳坤。 上车之后，朱炳坤也很快睡着了，到了县政府的宿舍后，司机轻声喊他醒来。 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朱炳坤感觉像睡了一天似的，整个人精力充沛，头也不痛了，完全没有喝过酒的感觉。 朱炳坤觉得很奇怪，自己好像从来不会醉似的，喝的越多，有的时候反而越精神。 唯一需要做的是，在喝到一定的量后，必须及时“醉倒”。 否则，他酒桶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以后每次喝酒，都会被针对。 现在，朱炳坤让自己的酒量保证在一斤半，既不显得特别厉害，也不是说不能喝。 如果有人要找他拼酒，那就得掂量掂量，没有一斤半以上的量，就不要自取其辱。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跟往常一样，去县政府的食堂用餐。 刚打好饭，秘书科的吴健就向他招手。 朱炳坤刚参加工作时，吴健是他的领导，可现在，朱炳坤兼任秘书科科长，反而成了吴健的领导。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朱炳坤坐到旁边，轻声说道：“怎么样，周末休息得好吧？” 吴健轻声说道：“朱科长，听说了吗，今天市委要带新来的县委书记上任。” 朱炳坤诧异地问：“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 昨天自己还在市里，周海也没跟他说起此事啊。 周海只是说，这个县委书记可能要从外面调，这里面有两层意思，有可能是从其他市调入，也可能是从省里的机关单位调人过来。 但朱炳坤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大改变的话，应该是从省里调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古佳涵的堂哥胡志辉。 别看胡志辉是古佳涵的堂哥，但胡志辉的到来，对古佳涵一点帮助也没有。 相反，这是她的家族针对古佳涵的一场阴谋。 古佳涵一旦进入厅级干部行列，她的家族就要全力以赴支持她。而在此之前，家里不会给她特别的支持。 胡志辉的到来，也令古佳涵产生了错觉，她以为这是家里提前对自己的支持，哪想到，胡志辉的到来，比黄奕雄更加针对她。 吴健轻声说道：“今天一早就传开了，我也是刚听说的。” 在食堂公开讨论新的县委书记，还是需要注意影响的。 机关食堂也是个情报集散中心，有些消息，在这里一传播，马上就能传遍整个县城。 朱炳坤缓缓说道：“不管谁当县委书记，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这个消息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黄奕雄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上周去市里汇报工作，这一去有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了。 今年本是人事调整年，可淘沙县的人事调整得也太频繁了。 光是县委书记就换了两个，再这么换下去，淘沙县的干部会人心惶惶，无心工作了。 朱炳坤的目光在食堂内搜寻，他想看看古佳涵回来了没有？然而，看了一圈，并没看到古佳涵。 作为常务副县长，古佳涵不会轻易来食堂用餐，就算来了，也是打好饭菜回办公室吃。 到了她这样的级别，一旦出现在公众场合，要么成为焦点，要么成为被奉承的对象。无论哪一点，都是古佳涵所不喜欢的。 此时的古佳涵，确实在办公室，她已经听说了胡志辉要来淘沙县担任县委书记的事。 这让她忧心忡忡，根本没有心思去食堂。 “吃了吗？” 正当她沉思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下，有一条短信进来，她拿起一看，是朱炳坤发过来的。 “没吃。” “今天新来的县委书记上任，要保持好精神面貌，还是要吃点东西。” “不想吃。” “不吃不行，必须吃，我给你带点东西过来，你在哪？” 古佳涵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在办公室。” 朱炳坤匆忙吃完，又去买了份稀饭，再拿了个水果，就去了古佳涵的办公室。 “随便吃点东西，你的脸色有点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古佳涵连忙拿出镜子照了照：“我脸色差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一个漂亮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脸色要是差了，那就不美啦。 朱炳坤突然问：“新来的县委书记是哪里来的？” 古佳涵轻声说道：“原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老资格的正处级干部，他来淘沙县，算是锻炼，很快就会调离的。” 胡志辉现在就是正处，原本离开组织部，至少得是个副厅处，结果却来淘沙县当了县委书记。 很多人都想不通，只有古佳涵知道，胡志辉表面上是为了所谓的支持自己的工作，实际上却是监督和防备自己。 至少，胡志辉在淘沙县的这段时间，古佳涵别想有所作为。 朱炳坤苦笑道：“淘沙县现在成镀金地了。” 古佳涵白了朱炳坤一眼：“谁让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得这么快呢？” 朱炳坤坚定地说：“他要是镀金，我完全支持，但要瞎指挥乱指示，那我不会同意，淘沙县的广大干部也不会同意。” 第117章 有一定的功劳 虽然古佳涵知道朱炳坤只是安慰自己，但她还是很感动。 不管朱炳坤能力如何，至少他的态度到了。 “胡志辉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是个能做事的人，他不会瞎指挥，也不会乱下指示，你这个县长秘书，就别操县委书记的心了。” 古佳涵说到后面的时候，抿嘴一笑，语气中带着揶揄。 “你可不能小看我这个秘书，就算我不能操县委书记的心，至少可以操你……的心。” 朱炳坤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怪怪的，原本很正经的一句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呢。 古佳涵脸上一红，娇羞地催促说：“快到上班时间了，赶紧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女人其实比男人更早懂事，何况她还结婚了，虽然聚少离多，但毕竟已是人妇，哪能不知道其中之意呢。 “好咧……！” 朱炳坤看到古佳涵脸上露出羞涩之情，故意托着音，恨不得把声音塞进古佳涵身体里。 古佳涵扭过头，背着他挥了挥手，让朱炳坤赶紧走。 朱炳坤刚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就接到程皓钦的通知，上午十点，在县委礼堂召开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市委要宣布重要指示。 朱炳坤知道，这是市委要宣布新县委书记了。 而汪澧松更是告诉他，九点时，到县界去迎接市委组织部长杨云才。 到县界迎接，这是淘沙县对上级领导的最大敬重。 八点半，淘沙县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就齐聚县政府门口，在汪澧松的带领下，去淘沙县与双娄市的边界迎接。 今天是县委书记上任，淘沙县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 四大班子出行，前面必然有警车开道，九点整，准时到了省道的边界地点。 车子停靠到路边后，所有的领导都没有下车，只有程皓钦站在旁边的高处观望。 朱炳坤也没有下车，他用余光瞥了后座的汪澧松一眼，发现他微闭着眼睛，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约十来分钟后，程皓钦突然不断挥手，朱炳坤看到之后，马上说道：“汪县长，杨部长的车队好像来了。” 一边说话，他迅速打开车门，走到后面帮汪澧松打开了车门。 淘沙县目前没有县委书记，汪澧松这个县长自然成了众人之首。 其他车内的领导，此时也纷纷下车，他们与汪澧松一起，以汪澧松为首，站成了一排。 他们刚站后，从双娄市方面就开过来一辆奥迪汽车，见到他们之后，汽车稳稳停在他们旁边。 汪澧松迅速走到车旁，亲自拉开了车门。 他在汪澧松，有朱炳坤帮他开门，现在却得给杨云才开门。 汪澧松微笑着说：“杨部长好。” “澧松同志好，同志们好，不是说了吗，你们在县城等就是，没必要搞这样的形式主义嘛。” 杨云才梳着一个大背头，有一点小肚腩，方正的脸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宛如繁星一般闪烁。他的眉毛粗犷而浓密，高大的鼻梁下是一张紧闭的嘴，显得神秘而又有男人的魅力。 汪澧松解释道：“杨部长难得来我们淘沙县，当然要来这里迎接才行。” 他知道杨云才表面上好像有些责备，实则还是能接受的，要真在县政府门口迎接，搞不定人家心里就有想法了呢。 杨云才微笑着说道：“我来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胡志辉同志，他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是难得的人才，这次我们也是向省委请求了好久，省委才答应把这个人才放到双娄来。” 胡志辉还没有上任，他自然不能介绍胡志辉的职务。目前胡志辉已经辞去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在他没宣布市委任命前，胡志辉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处级干部。 “志辉同志好，我是汪澧松。” 汪澧松连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胡志辉的大手。 胡志辉也回以微笑：“你好，汪澧松同志。” 胡志辉有着高耸的鼻梁，如同山峰一般，为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硬朗与坚韧。薄唇紧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内敛的自信。 朱炳坤站在后面，暗中打量着胡志辉。 前世的朱炳坤，与胡志辉接触过一段时间，他因为材料写得好，还给胡志辉写得不少发言稿。 杨云才说道：“澧松同志，介绍一下县里的其他同志吧。” 因为黄奕雄已经不在，县委目前以副书记肖腾举为首。 等汪澧松把所有人都介绍完后，胡志辉突然问了一句：“朱炳坤同志在吗？” 在后面站着的朱炳坤，突然心里一紧，这个时候胡志辉突然问起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汪澧松也很是诧异，但他脸上的惊愕之情一闪而过，马上向朱炳坤招了招手。 朱炳坤连忙小跑着过去，向胡志辉微微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胡志辉同志好，我是朱炳坤。” 胡志辉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微微颔首道：“我在古南日报上看到过你的介绍，淘沙县的经济去年搞得好，你有一定的功劳。”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淘沙县的经济能够高速发展，主要依赖于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依赖于各个单位的大力支持，依赖于开发区同志们的共同努力，我本人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胡志辉的一句“你有一定的功劳”，令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从胡志辉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要先见自己，他就非常意外。而胡志辉的这句评论，可不是什么好话，“一定的功劳”，等于没有功劳。 显然，他对朱炳坤并没有太大的好感，甚至，朱炳坤还看到了他眼中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 其他人见新来的县委书记，刚下车就要认识朱炳坤，对他很是羡慕，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朱炳坤感觉掉进了冰窖一般。 旁边的杨云才突然问道：“炳坤同志是去年才参加工作的吧？” 朱炳坤的回答虽然很公式，但能在现场这么流利说出来，说明朱炳坤的水平还是不错的。 朱炳坤连忙说道：“报告杨部长，我是去年7月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的。” 杨云才点了点头，给了一句中肯的评语：“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干的成绩不小。” 第118章 焦点 朱炳坤知道，自己已经占用领导太多的时间，实在不能再耽搁了。 上午的干部大会，必须准时举行，杨云才和胡志辉到了县政府后，还得先休息一会。 他没有再接杨云才的话，只是欠了欠身，就退到了一旁。 他跟胡志辉和杨云才都说了话，已经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要是再多说几句，恐怕会被别人羡慕的目光撕成碎片。 县委书记刚来，还没上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问起朱炳坤。 而杨云才对朱炳坤的评价，更是高得离谱：“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但干的成绩不小。”这说明朱炳坤是个年轻又能力出众的干部，这样的干部，是不是要好好培养呢？ 简单的交流后，各人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车上，朱炳坤给汪澧松拉开车门后，自己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刚发动，坐在后排的汪澧松突然问：“小朱，你以前认识胡志辉同志？” 胡志辉对朱炳坤有兴趣，令他非常意外。特别是胡志辉似乎还了解过朱炳坤，更是让他意外。 如果胡志辉了解过自己，那情有可原，毕竟胡志辉接下来要在淘沙县与自己搭班子，了解班子成员，有利于今后的工作。 可刚才胡志辉与他接触时，对方嘴角微微上扬，说得好听点，是极度自信，说得不好听点，是狂妄自大，根本没把他这个县长放在眼里，甚至也没有淘沙县的干部放在眼里。 而胡志辉却要见朱炳坤，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自己这个县长，还不如秘书重要么？ 朱炳坤连忙说道：“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面。” 他可不想让汪澧松误会，如果自己与胡志辉是旧交，汪澧松以后还敢相信他么？ 汪澧松点了点头：“哦。今天杨部长倒是对你的评价很高。”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只是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如果没有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没有开发区工委和管委会的大力支持，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反倒是跟着县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不仅是工作上的，还有为人处世上的。” 汪澧松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这就是你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朱炳坤平常比较低调，这已经很难得了。但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谦虚谨慎，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特别是在市委组织部长和新来的县委书记面前，依然能保持着自谦，就不是一般干部能做得到的。 一般的干部，在领导跟你谈话时，总想着表现一下，如果能得到领导的青睐，说不定就一路青云直上了。 “跟着县长，我受益匪浅，在你的指导下，我的水平真的是看得见的越来越高。” 朱炳坤自谦的时候，不忘拍了汪澧松一记马屁。 汪澧松缓缓地说：“你的水平本来就不低，你现在需要多锻炼，一旦给你一个平台，就是你发挥才能的时候。” 到县政府的大礼堂后，汪澧松先送杨云才和胡志辉去旁边的贵宾室休息，市里到淘沙县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在路上还耽搁了一点时间，等会还要开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总得给人家一个上卫生间的时间吧。 等他们稍做休息后，汪澧松与胡志辉，在正式开会之前，还需要认真沟通一下。比如说，先把县委常委介绍给胡志辉，免得等会不认得人，显得尴尬。 领导们的沟通，朱炳坤自然不用参与的，就算是服务工作，县委办也安排好了。 朱炳坤只需要陪好着杨云才的秘书吕元湖，吕元湖三十来岁，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眼眸清澈，鼻梁挺直，身材高挑而匀称，要不是他嘴唇有点厚，差不多可以达到朱炳坤八成的帅度了。 前世时，朱炳坤与吕元湖是打过交道的，而且他还与吕元湖同校友。 因为这一点，吕元湖对他还不错，毕竟大家都是古南大学出来的，学长照顾学弟也是应该的。 朱炳坤给吕元湖递了根烟，说道：“吕处长，能问一个事吗？” 吕元湖很老练，不置可否地说道：“说说看。” 朱炳坤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中午要安排饭，不知道杨部长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原本他想直接与吕元湖搭上关系，问起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与吕元湖这是第一次见面，一见面就问起别人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这也太涉及隐私了。 如果是吕元湖提起这个话题，朱炳坤自然会回答，但朱炳坤主动问起，就显得没有边界感了。 而问杨云才在饮食上的喜好，则属于正常交流范围，至少没有越界。 每个人的饮食习惯都不一样，或许县里其他人知道，但吕元湖说的绝对最准确。 当然，朱炳坤其实也知道，但他需要吕元湖告诉他之后，自己才能真正知道。 吕元湖沉吟道：“这个……好像还真没有，只要不是高油高脂高糖的食物，基本上都没问题。” 严格来说，领导的爱好，都属于隐私，他才认识朱炳坤，自然不能随便告知。 朱炳坤也听出了吕元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淘沙县是贫困县，也没有特别的东西招待杨部长，如果能做几道他爱吃的菜，也算尽了一点心意。如果杨部长在淘沙县没吃好饭，也会影响他的工作嘛。至少，也要做一道他喜欢吃的菜嘛。” 吕元湖沉吟道：“上次有道三宝焖鸭，杨部长赞不绝口。” 朱炳坤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淘沙县准备的饭菜，不合杨云才的胃口，确实有可能会影响工作。 因为杨云才在饮食方面比较注意，不合口味的菜就吃得很少，吃得少，自然就不会愉悦。 “三宝焖鸭？好的，谢谢。” 朱炳坤吃过这道菜，这是一道以鸭腿、木耳为主料，腐竹、香菇等为配料制作而成的美食。材料不算珍贵，但味道确实不错。 但他知道，杨云才真正喜欢吃的，其实是国宴上的那道佛跳墙。 只不过佛跳墙需要的准备时间比较多，不知道是吕元湖也不知道呢，还是他不想太麻烦淘沙县。 第119章 佛跳墙 吕元湖给杨云才当秘书有一年多时间了，但对杨云才在饮食方面的爱好，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至少，他没有把握，哪几道菜是杨云才特别喜欢吃的。 朱炳坤问他这个问题，虽然有一点僭越，但也变相提醒吕元湖，他这个秘书，还不是特别合格。 吕元湖表面不会承认这一点，但心里认同了，并且也从朱炳坤身上，学到了一点，要全面详细了解领导的所有喜好。 吕元湖诚恳地说道：“都是为了工作，应该是我谢谢你，也替杨部长谢谢淘沙县，考虑得如此周到。” “杨部长能来淘沙县，是我们的荣幸，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尽量让杨部长各种方面都满意。只有生活好，才能工作好，只有吃得好，才能睡得香，吃是头等大事，如果吃不好，什么事都干不好。” 朱炳坤马上与程皓钦联系，告诉他中午必须加上三宝焖鸭，原因无他，杨部长喜欢吃。 听到杨部长喜欢吃，程皓钦马上一口答应。今天这道三宝焖鸭，要当成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 另外，朱炳坤又提了一句，笑嘻嘻地说：“程主任，听说淘沙宾馆来了个新厨师，做的佛跳墙很有名，今天能不能跟着腐败一回？” 程皓钦有些不高兴地说：“佛跳墙做着麻烦，得好几个小时呢，今天太匆忙，下次自己去淘沙宾馆吃呗。” 佛跳墙价格也不便宜，今天是大会，全县科级干部都来了，如果每人一份，那得多少钱？ “佛跳墙是淘沙宾馆的特色，我自己可以随时去吃，但杨部长难得来一趟，应该让他尝尝。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如果麻烦就算了。” “杨……部长想吃？” 朱炳坤连忙说道：“杨部长什么没吃过？我只是觉得，应该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待客，人家难得来一次。” 挂了电话之后，程皓钦陷入了沉思，最后，他还是给淘沙宾馆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准备二十五份的佛跳墙。 佛跳墙是按份做的，给所有副处级以上干部每人一份，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朱炳坤也不管程皓钦会不会安排，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程皓钦要是不准备，他也没办法。 反正这种事，就算不安排，杨云才也不会真的生气。但如果淘沙县准备了，杨云才或许会觉得是意外之喜，对淘沙县的工作高看一眼。 随后，朱炳坤拿了两包黄芙给吕元湖，他知道吕元湖烟瘾特别大，只要不是跟着杨云才，就抽得比较厉害。 刚才朱炳坤稍不注意，吕元湖就掏出烟来了，还给朱炳坤发了一根，朱炳坤注意到，烟盒里没几根烟了，当时吕元湖看到烟不多，还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今天他带的烟不够。 朱炳坤把烟递给吕元湖，打趣道：“刚才看你没烟了，两包烟不算行贿吧？” 吕元湖也没客气，如果朱炳坤不给烟，他只能自己去外面买了。 “谢谢。” “客气了。” 吕元湖随口问道：“炳坤同志，你去年才参加工作吧？不知是哪所学校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 朱炳坤的表现很老练，好像干了多年秘书似的。他与朱炳坤相处，不像与一个后辈交流，反倒像是与一个前辈在交谈似的，他在朱炳坤身上，还学了不少东西。 “古南大学中文系。” “哦，我也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我是82级的。” 朱炳坤马上说道：“吕学长好，以后还要请吕学长多提携，如有做得不当之处，一定要多批评指正。” 吕元湖笑道：“我看你不像是刚毕业的，不是我的学弟，倒像是我的学长。” 上午十点，在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大会上，杨云才代表市委宣布市委决定：免去黄奕雄淘沙县县委书记、常委、委员，同时任命胡志辉同志为淘沙县县委委员、常委、书记。 他在提到黄奕雄的时候，也没有说到“同志”，显然，黄奕雄已经不是同志了，他的问题，就不再是内部矛盾。 在介绍完胡志辉的基本情况后，胡志辉发表了第一次讲话。 胡志辉全程没有用稿子，脱稿计划，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一般的领导，有几个能做到脱稿讲话？ 朱炳坤在下面认真地听着胡志辉的计划，他还拿出本子和笔，不时记录着胡志辉的讲话。 朱炳坤不太记得前世胡志辉讲话的内容，但他这次从胡志辉的讲话中，听出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比如说，胡志辉准备让几年时间，让淘沙县城旧貌换新颜，显然，胡志辉已经打算从城建着手。这是一个需要花大钱的计划，也是一个很容易出政绩的计划。 还有开发区的工作，淘沙电器公司的发展，开发区的产业规划。他都能说到点子上，并且有自己的想法。 显然，胡志辉做足了准备工作。 朱炳坤在记录的同时，也暗中观察着汪澧松的脸色，发现他很平静，至少从脸上无法看到内心是否有波澜。 但朱炳坤知道，汪澧松对胡志辉的讲话内容，是有抵触情绪的。因为汪澧松全程都没看胡志辉，每次下面的干部为胡志辉鼓舞，他只象征性的拍了两下，随后就拿起身前的水杯抿了一口。 胡志辉的讲话时间拿捏得很好，十一点半结束，剩下半个小时正好让主持人宣布散会，大家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去淘沙宾馆用餐了。 所有的县委常委，今天都要陪杨云才，旁边还有一桌，是全县的副处级干部，差不多二十人，程皓钦准备的二十五份佛跳墙是足够了的。 看到三宝焖鸭上桌的时候，杨云才主动夹了一块，尝了一口后，说道：“看来淘沙县的厨师手艺还是不错的，这道菜做出了水平。” 其他人见杨云才表扬了这道菜，也纷纷下筷，很快这道菜就被“消灭”了。 还是程皓钦见机，又让人上了一道三宝焖鸭。 而每一人小份的佛跳墙端上来后，杨云才一见，原本要喝酒的他，特意把酒杯放下，先尝了一口：“软嫩柔润、浓郁荤香，荤而不腻，味中有味。” 这是对这道菜的最高评价了，正在指挥服务员上菜的程皓钦听到之后，喜上眉梢。 第120章 狂妄自大 胡志辉正式上任后，马上进入县委书记的角色。 吃完饭后，杨云才婉拒了胡志辉的好意，只跟胡志辉单独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去。 基本上这已经是惯例了，杨云才送胡志辉上任，不能喧宾夺主，总不能让淘沙县的领导干部总围绕着自己转吧，他得给胡志辉留出空间，让他尽量发挥。 “坤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预计什么时候出发？” 张岩找到朱炳坤，询问出发时间。 朱炳坤说道：“不急，你随时待命，出发的时候我会呼你。” 他推测，胡志辉未必会送杨云才到县界，或许就送到县政府大门，甚至就在办公楼前，送杨云才上车就算完事了。 朱炳坤见到胡志辉后总觉得，胡志辉是一个极度自信和固执的人，并且，他的自信过了头，有向自大和狂妄方向发展的迹象。 果然，胡志辉率领四大班子领导，并没有送杨云才到淘沙县的县界，只是在县委大楼门口送他上车，等杨云才车子开出大门后，转身就宣布，马上召开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常委会。 胡志辉的做法，让很多人都非常诧异，按说胡志辉今天才上任，又是杨云才亲自送上任的，怎么能不送到县界呢？ 包括汪澧松，都觉得胡志辉确实有些失礼。礼多人不怪，就算是普通人家，来了客人， 也要送到门口，胡志辉就在县委办公楼下面送一下杨云才，显得非常没有诚意。 他这是没把杨云才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他这个县委书记可以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但朱炳坤却知道，胡志辉是有底气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底气，造就了他的狂妄自大。 先不说胡志辉的背景，完全可以不把杨云才放在眼里。 就算是他之前的职务和权力，也可以与杨云才对等。 胡志辉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干部二处的处长是副厅级，他这个副处长则是正处级。 干部二处的职权很大：负责考察省委管理的地级以上市领导班子、领导干部，对领导班子换届、调整配备和干部的职务任免、交流、待遇、退（离）休等提出建议； 负责对市委组织部长的考察审批和县（市、区）党委一把手的备案审查工作，负责县（市、区）领导班子换届人事安排方案的审查批复工作，掌握县处级备案干部情况； 当初杨云才担任双娄市委组织部长，还是干部二处的胡志辉负责考察审批的，从这方面说，胡志辉助力过杨云才担任组织部长。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何他敢只送到县政府大门，而没有送到县界了。 吕元湖等车子滑动后，发现淘沙县的领导干部，都只站在县委办公楼前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挥手，他很是意外，故意说道：“杨部长，淘沙县干部的作风，一下子变得务实起来了。” 杨云才淡淡地说道：“胡志辉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下来的，政治坚定，党性强，有较高的思想政策水平，很看重干部的个人修养和品德素质，他的作风务实，坚持原则，都值得学习。” 离别之际，他与胡志辉谈话，发现胡志辉并没有改变思维，还以为他是干部二处的副处长，与自己对话时，并没有该有的尊重。 相反，胡志辉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甚至可以说是趾高气扬，杨云才很想发作，又只能强忍着。 反正自己马上就会走，以后让淘沙县的干部，感受胡志辉的作风强硬吧。 “咦，这好像是朱炳坤。” 车子开到大门时，吕元湖发现，朱炳坤正站在门口，看到他的车子开过来，正在挥手相送。 杨云才突然说道：“停一下。” 朱炳坤也只是在大门试试，大家都聚集在县委办公楼下，他特意走到大门，这里反而没人。 朱炳坤见车子停下来，杨云才还把车窗放了下来，马上过去，恭敬地说道：“杨部长好，这就要回市里了么？” 杨云才微笑着说：“炳坤同志好，今天中午的佛跳墙听说是你建议上的，味道很不错，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杨部长喜欢就好，我们淘沙县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尽量招待好杨部长。如果还有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有失礼的地方，还望杨部长见谅。” “我就说你这个炳坤同志参加工作时间不长，能力很强嘛，元湖，留了炳坤同志的电话吗？” 朱炳坤微笑着说：“吕科长是我的校友、学长，今天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杨云才说道：：“好，既然留了电话，以后有时间来市里就要来汇报工作。不要以为我是组织部长，你只是个科长，就不能来汇报工作了。任何同志，都可以向我汇报工作。” 朱炳坤欠了欠身，让开一步，方便车子离开：“是，多向杨部长汇报工作，多向杨部长学习。杨部长慢走，一路顺风。” “这个朱炳坤，还是不错的。” 等车子开出县政府后，杨云才靠在椅背上突然说道。 吕元湖听到之后，心里很是诧异，他很少看到杨云才当着自己的面评价一个干部，特别是还是个才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年轻干部。 胡志辉第一次主持召开常委会，所有人都不敢怠慢，而那些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也都扬起耳朵。 反倒是朱炳坤，并没有太过关注，他在县委会议室外面，认真地整理着胡志辉的讲话。 胡志辉来淘沙县上任前，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他的讲话，很多都讲到了点子上。 对此，朱炳坤还是很欣赏的。 其实，像胡志辉这样的干部，一旦下放，至少应该是个副厅级的实职，比如说说副市长，甚至还是要进常委的副市长，或者是市委组织部长。 可他却来淘沙县当了县委书记，从他只送杨云才到县楼办公楼门口，就知道他是很有底气的。 也正是这种底气，慢慢的，也养成了他极度自信，或者说狂妄自大的性格。 第121章 严令 在别人眼里，胡志辉是县委书记，但在胡志辉心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市委书记，一般的副厅级干部，他已经习惯没放在眼里的。 毕竟，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三级，他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多年，已经养成了见谁都大三级的习惯。 包括这次杨云才送他上任，别人可能会唯唯诺诺，可胡志辉却没怎么把杨云才当回事。 而杨云才对胡志辉，也还是感恩的。毕竟，当初要不是胡志辉，杨云才未必能成为双娄市委组织部长呢。 但胡志辉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的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这就导致，他在工作的时候会想当然。 他的思想政策水平确实很高，但是，理论必须联系实际，如果只有理论而没有实践，那是要摔跟头的。 比如说，这次召开第一次常委会，胡志辉就严令，开会就要有开会的样子，常委会的内容必须保密，这是全县的最高决策机构，如果常委会的内容提前泄露出去了，他第一个人处分县委办主任赵寿民，同时相差工作人员，都要严肃处理。 这让所有相关人员都如履薄冰，先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火烧身。 “炳坤，今天幸好你提议要加道佛跳墙，杨部长赞不绝口，说这道菜软嫩柔润、浓郁荤香，荤而不腻，味中有味。” 程皓钦这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是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的，但他也想在新任县委书记面前露露脸，特意到了县委的会议室外，正好见到朱炳坤在写材料，走过来说道。 虽然朱炳坤是汪澧松的秘书，但程皓钦却是他明面上的领导。 “我就是想把有特色的菜用来待客，哪想到杨部长正好喜欢这道佛跳墙呢？再说了，我只是建议，真正下决定的还是程主任。你要是不拍板，杨部长也吃不到这么好吃佛跳墙。” 朱炳坤谦逊的同时，也没忘记拍了程皓钦一记马屁。 说话的技巧就是，要么为了利益，要么达到某种目的，要么就让对方高兴，如果只为了自己高兴，不顾别人的感受，那还不如不说话。 程皓钦很是受用，笑了笑又指了指会议室的门，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朱炳坤摇了摇头：“没进去呢，今天全程由赵主任安排。” 以前的常委会，经常是里面开会，外面同声直播，常委会还没开完，整个县城都知道常委会的内容了。 但今天的会议，工作人员并没有透露会议的内容。所有进出会议室的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目不斜视，也不与其他人交谈。 有好奇之心也想打听会议内容，但得到的回答是，赵寿民有严令，今天常委会的内容，必须等会后才能传达，如果谁泄露常委会内容，马上处分，就在常委会上讨论怎么处分。 一旦处分某个人，还拿到常委会上讨论，那处分肯定不会低。县委办的人，哪敢往外说？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程皓钦点了点头，很是敬佩地说：“胡书记毕竟是县委组织部下来的，一来就把大机关的作风带来了。” 既然打探不到常委会的内容，程皓钦转了转后就离开了。 胡志辉不喜欢会议内容提前泄露，自然也不喜欢有人在会议室外转悠。 他原本想在胡志辉面前露个脸，但如果让胡志辉觉得，他想打探常委会的内容，反而会让胡志辉厌恶。 一旦领导对你有了不好的印象，以后再想改观，那就难如登天了。 朱炳坤可以坐在这里，但程皓钦却不行，这里是县委，他这个县府办主任待在这里算什么？ 而朱炳坤是汪澧松的秘书，领导在里面开会，他在外面等着，是说得通的。 当会议室的大门全部打开时，朱炳坤知道，常委会应该是开完了。 他马上收拾东西，站到门口等着汪澧松出来。 开这样的重要会议，一般越是级别高的领导，到会的时间就越晚。 比如说上午十点开会，一般的常委在九点四十左右就会到会议室，然后，会议室就像菜市场似的，非常的热闹。 而二把手则通常会在九点五十五至九点五十八之间赶到会议室。 至于一把手，则通常会掐着时间进来。 等他一进会议室，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目光迎接着他的到来，那种感觉，其实是挺好的。 而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一般都是书记先后，县长跟随其后，至于其他人，则一拥而出。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胡志辉走在前面，汪澧松紧随其后，其他常委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胡志辉走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朱炳坤，他原本想停下跟朱炳坤说几句，但看到后面的常委都跟着出来了，就没有停下脚步。 朱炳坤的目光，一直落在汪澧松身上，只是用余光看了众人一眼。 胡志辉的行为，他自然也看到了。 同时，他还迅速瞥了一眼后面的古佳涵。 古佳涵身着职业套裙，头发盘在后面，显得精致、优雅、干练。 古佳涵自然也看到了朱炳坤，但她却目不斜视，哪怕她再想跟朱炳坤聊几句，也不能露出任何神情。 汪澧松没有停下脚步，朱炳坤提着包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汪澧松身侧。 汪澧松轻声说道：“我去趟胡书记的办公室，你先回去。” 朱炳坤点了点头，应道：“好。” 胡志辉刚上任，和汪澧松聊聊，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常委会上人太多，有些话也不方便说。 县委与县政府就是前后栋，朱炳坤走出县委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古佳涵走在前面。 从后面欣赏着古佳涵的步态，其实也是一种非常美好的享受。 “汪县长呢？” 古佳涵好像能感觉到朱炳坤侵略的目光一般，她突然回头，发现果然是朱炳坤这个家伙。 朱炳坤跟在古佳涵身后，轻声说道：“他去书记办公室了。” 古佳涵轻声说道：“这次胡书记来者不善呢，一上来就要搞县城道路升级。另外，他建议我不兼任开发区的工委书记。” 朱炳坤一听，满脸都是担忧。 第122章 不辞职 朱炳坤是知道胡志辉与古佳涵的关系的，他们其实是同一个家族的，古佳涵之所以没有姓“胡”，也是因为她父亲的原因，这才只占了“胡”姓的一半。 也就是说，胡家只认她是半个家人。 如果按亲情关系，古佳涵与胡志辉其实是堂兄弟，如今，身为堂哥的胡志辉，却是针对古佳涵而来，可见她的处境之危机。 朱炳坤都不用猜，就能知道胡志辉的任务：阻止古佳涵再进步。 按照胡家的规定，家族的子弟，成为厅级干部后，家族就会全力支持。 显然，胡家有人不希望古佳涵得到家族的支持，这才派胡志辉到淘沙县。 这也能说得通，胡志辉从省委组织部一个正处级干部，下放到淘沙县，竟然只担任县委书记。 否则，以胡志辉的资历，担任双娄市委组织部长都是有可能的。 朱炳坤想了想，沉吟道：“你的工委心是组织任命的，已经形成了决议，除非你主动辞职，否则他说了也不算。” 哪怕胡志辉是县委书记，也不能一手遮天。 古佳涵苦笑道：“他就是想让我主动辞掉工委书记的职务。” 胡志辉是她堂哥，不支持她的工作也就罢了，还要从中作梗，令她寒心。 朱炳坤坚定地说：“不行，开发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他还提到了你，说你搞经济工作很有一套，不应该留在县府办，应该让你独当一面。没想到，他还蛮欣赏你的。” 朱炳坤轻笑了一声：“行啊，我再回开发区当办公室主任，到时候专为古县长服务。” 古佳涵嗔恼道：“我要你服什么务？你要为人民服务。” “为古县长服务，就是为人民服务。” 古佳涵心里一动，似笑非笑地望着朱炳坤：“你这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 朱炳坤笑了笑，语气却异常坚定：“当然是开玩笑，我不会回开发区，你也不用辞职。” 他的话很有力量，给了古佳涵极大的信心：“好，我听你的，坚决不辞职。” 朱炳坤突然问：“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胡书记？” 他得让古佳涵主动告诉自己，她与胡志辉的关系。否则，以后他的行动，就没办法向古佳涵解释了。 古佳涵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朱炳坤问：“猜到的，你上周回省城，是不是跟他见过面？还提到了我？” “对，他对你很了解，好像特意调查过你。” 朱炳坤在淘沙县只个很特别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还是机缘巧合提拔的，否则朱炳坤现在最多也就是一个股级干部。 可淘沙县的经济神话，却实实在在是朱炳坤一个人创造的。 虽说表面上，淘沙县的经济高速发展，是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是在开发区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是在全县各个单位的大力支持下才取得的，但任何人都无法否认朱炳坤在其中起的关键作用。 可以说，没有朱炳坤，就没有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目前的态势，淘沙县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 gdp增长速度36.1%，财政收入1.15亿元，其中开发区0.4286亿元，这些数字是非常惊人的。 朱炳坤问：“他是不是感觉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古佳涵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我们就是工作关系，有什么非同一般的？” 显然，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只想快点离开，好逃避回答。 朱炳坤也加快了脚步，差不多与古佳涵肩并肩：“我感觉他对我有敌意，能告诉我和你他的关系吗？” 古佳涵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能。” “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放心，他在淘沙县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会保护好你。不管他有什么计谋，只要是针对你的，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古佳涵眼中满是担忧，轻叹着说：“你一个秘书，怎么跟县委书记斗？” 朱炳坤的话令她很是慰藉，但她太知道胡志辉的能量了，不要说胡志辉现在是县委书记，是淘沙县的一把手，就算胡志辉没来淘沙县，他想对付朱炳坤，也是非常简单的，简单到都不用自己出手。 朱炳坤淡淡地说：“只要淘沙县是个讲党纪国法的地方，我就不怕他。” 事实上，在知道胡志辉要来淘沙县后，他就有了对策，只不过，这个对策不能告诉古佳涵。 “有的时候，这些东西还真的束缚不了他。” 回到办公室后，过了半个多小时，汪澧松才回来。 朱炳坤注意观察了一下他的眼色，发现汪澧松并不很高兴。 汪澧松平静地说道：“炳坤，你进来一下。” 朱炳坤连忙提着一壶开水进去，一边给汪澧松倒茶，一边问：“县长有什么指示？” “你对目前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胡书记觉得，把你留在我身边，浪费了一个经济干部，你是能带动全县经济腾飞的，应该放你出去。看来胡书记很认可你，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我的意见是继续留在县长身边，我早就说过，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是因为县委和县政府的正确领导，开发区同志们的共同努力，各单位的大力支持，与我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关系。我现在愿意留在县长身边，以后，也一直愿意留在县长身边。” 汪澧松说道：“胡书记想跟你谈话，你现在过去一趟吧，如果你愿意不想调整工作，可以明确回复，我反正都支持你的决定。” 胡志辉一来就要挖他的秘书，汪澧松很是恼火。 不管朱炳坤是不是搞经济工作的专家，他现在是自己的秘书，怎么能调他走呢？ 再说了，不是还有一个经济工作领导小组么？朱炳坤在其中任了职，也可以变相参与全县的经济发展嘛。 “胡书记要见我？” “对，你现在过去吧，不要让他等太久。” 朱炳坤怎么也没想到，胡志辉刚开完常委会，马上就要见自己，看来，自己与他的第一次交锋，已经不可避免了。 第123章 欲哭无泪 朱炳坤知道，自己向胡志辉单独汇报工作，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甚至都能猜到，从走进胡志辉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有人记录了进去的时间、表情。如果有可能，他们还会拍照，为做对比分析而留下素材。 在他出来之后，又会有人统计和观察。他走路的步伐，可能也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朱炳坤在胡志辉的办公室待了二十一分钟，进去的时候，他脸色如常，出来的时候，也显得很平静。 至少，从他的脸色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能与胡志辉谈二十分钟，应该是谈了不少话题。 但如果真有人能观察入微的话，一定能看到，朱炳坤的眼角是带着笑意的，春风得意的笑意。 “跟胡书记谈得怎么样？” 朱炳坤回到县长办公室后，汪澧松特意将他叫了进去问话。 汪澧松也属于关注者之一，从朱炳坤离开县长办公室，到回到办公室，他也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这么长的时间，除掉来回路上的时间，朱炳坤至少与胡志辉谈了二十分钟。 一个副科级干部与县委书记聊二十分钟，能聊什么话题？无非就是开发区和县长秘书的工作。 朱炳坤马上说道：“我向胡书记介绍了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情况，也汇报了目前的工作，以及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成立的过程和目前的进展。胡书记认为，既然成立了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我也能参与全县的经济工作，无需再调整工作了。” “哦，那就好。” 汪澧松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没有再多问。 刚才胡志辉跟他谈话时，态度非常强硬，甚至可以用嚣张来形容。 胡志辉建议下次常委会，调整古佳涵的分工，不再让她兼任开发区工委书记，也希望把朱炳坤调回开发区，毕竟朱炳坤在经济方面的成绩有目共睹。 可与朱炳坤谈话，态度大变，是朱炳坤说了假话，还是胡志辉突然转性了呢？ 汪澧松相信，朱炳坤无法改变胡志辉的态度，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让胡志辉改变了主意。 既然不再提朱炳坤去开发区的事，估计也不会调整古佳涵的工作了吧。 汪澧松觉得，古佳涵虽说是女性，但工作起来，很讲究工作方法，注意听取不同意见，善于团结同志，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特别是她的为人正派，作风务实，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 只不过古佳涵是女性，在官场中有着天然的劣势，阻碍了她进步的速度和空间。 但汪澧松并不知道，阻碍古佳涵进步的，不止是性别，还有人为因素。 胡志辉此时也很郁闷，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就无法实施。 原本他规划得很好，调整古佳涵的分工，让她与朱炳坤尽量隔得远些，朱炳坤特别维护古佳涵，让他对朱炳坤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哪想到，自己以县委书记的身份，第一次谈话，不仅没占到任何便宜，还完完整整败了回来。 朱炳坤开口就是王炸，他甚至都没提工作上的事，朱炳坤就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他的。 一旦这件事传开，他将身败名裂，完全断送政治前途。 而这，是他隐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朱炳坤却有如亲历一样呢？ 朱炳坤走后，他点了根烟，他平常不怎么抽烟，只有在待客，或者郁闷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才抽了两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拿起手机一看，马上站了起来，双腿并立，把手头的烟掐熄，恭敬地说道：“二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第一天上任怎么样？” 胡志辉自然不敢说实话，点头应道：“还好。” 二叔不满地说：“什么叫还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什么还好？” 胡志辉马上说道：“一切都在控制中。” “那就好。佳涵性格比较犟，你要注意方式方法，不管如何，她身上流的是胡家的血。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她不能理解，无法接受而已。你要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有些事情，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二叔的语气缓和了起来，他也相信胡志辉的能力，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淘沙县，就算让他掌控双娄市，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胡志辉恭敬地说道：“明白，我已经跟她谈过了，最好是调回省直机关上班，十年之内，也有可能进入厅局级别的，她不听，非得在基层锻炼。” 二叔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让她好好锻炼锻炼吧，基层工作确实很‘锻炼’人。” “请二叔放心，我会好好锻炼她的。” 胡志辉自然明白二叔的意思，所谓的“锻炼”，不是给古佳涵机会，而是让她知道如何面对挫折和失败。 挂了电话后，胡志辉又点了根烟，他现在很烦，完全没有了刚来淘沙县上任时的意气风发，满眼都是担忧，眼神中还有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跑来淘沙县呢，好好待在省委组织部不香吗？ 胡志辉原本以为，这次来淘沙县，无论是古佳涵还是朱炳坤，还不随便拿捏？ 上面有二叔的支持，市里的好几个领导，当时他是他考察和审批的，自己又是县委书记，天时地利都占尽了。 哪想到，却在朱炳坤手里栽了个跟头，还是那种有苦没处说，有气没处撒的跟头。 胡志辉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么机密的事，朱炳坤是怎么知道的呢？ 当朱炳坤说出那个秘密时，原本盛气凌人的胡志辉，一下子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没办法在朱炳坤面前摆县委书记的架子。 他知道，一旦朱炳坤公开那个秘密，他马上将身败名裂。 两人的气势和地位，也瞬间调转了过来。 甚至，朱炳坤还警告他，在淘沙县要么好好当县委书记，要么赶紧调离，如果他瞎指挥乱指示，自己就不客气了。 胡志辉唯唯诺诺，不敢正面回答，他现在是欲哭无泪。 第124章 拿捏 一个县委书记，面对一个小秘书，竟然在气势上落于下风，还有种被对方拿捏的感觉，他心里能好受吗？ 胡志辉倒是希望，马上就调离淘沙县，但他刚被市委任命为县委书记，现在就提出辞呈，市委又怎么会同意呢？ 组织程序大于天，你要是把组织当成儿戏，组织也会把你当成儿戏。一旦组织抛弃了你，等于你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再说了，就算市委同意了他的请求，还有二叔呢？二叔知道后，以后他还有好果子吃？ 正当胡志辉无比沮丧的时候，赵寿民突然进来汇报工作。 “胡书记，关于你的秘书人选，我这里有几个人的档案，你先看看。” 赵寿民拿着几份县委办秘书的档案走了进来，看到胡志辉在抽着烟，轻声说道。 给胡志辉挑选一个合适的秘书，这是他这个县委办的责任。如果胡志辉对县委办的人不满意，他有义务在其他单位挑选符合胡志辉要求的人。 给领导当秘书，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胡志辉淡淡地说道：“放在那里吧。”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选什么秘书？甚至听到“秘书”两个字，都觉得心被一根刺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 “好。” 胡志辉突然说道：“对了，把朱炳坤的档案拿过来，我也看看。” 朱炳坤才参加工作，怎么就知道自己的秘密呢？他倒要看看，朱炳坤到底有什么背景。 如果能找到朱炳坤的弱点，他就能扳回一局。 刚才与朱炳坤谈话的时候，他也放低姿态跟朱炳坤说了，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能满足的，一定会答应。哪怕朱炳坤想当官，他也随时可以满足。 县委书记，不就是管帽子的么？ 然而，朱炳坤不提任何个人要求，只让他在淘沙县不要瞎指挥乱下指示。 如果朱炳坤有要求，那也只有一个要求：把淘沙县搞好，让淘沙县的人民能早点过上小康的生活。 朱炳坤的这种大局观，让胡志辉找不到任何破绽。 但他相信，朱炳坤用自己的秘密来要挟自己，他也肯定有秘密，只要能找到朱炳坤的秘密，就能与之交换，至少，自己就不用担心朱炳坤再用这个秘密来要挟，甚至是控制自己了。 堂堂一个县委书记，被一个小秘书要挟，恐怕全天下，也就他了吧。 每当想起这个事，他就觉得特别窝囊，自己在省委组织部，都没受过样的气，怎么刚到淘沙县，还没过一把手的瘾，就被人拿捏了呢。 赵寿民心里一惊，朱炳坤这是怎么啦，这么被胡志辉重视。 刚跟胡志辉谈完话，县委书记马上就要看他的档案，朱炳坤这是要一飞冲天么？ 周海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经常单独接见朱炳坤，现在胡志辉刚上任，除了汪澧松外，就是见朱炳坤。 这个朱炳坤，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呢？难道就是因为他会抓经济工作？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给胡志辉送朱炳坤档案的时候，赵寿民也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朱炳坤的档案，没有发生特别的地方啊。 胡志辉也仔细看着朱炳坤的档案，一个字也没漏，可也是一无所获。 看来只能从其他渠道入手，胡志辉突然想到，朱炳坤是三塘镇人，他当即决定，下去调研的第一站就是三塘镇。 朱炳坤并不知道胡志辉正在研究自己的档案，他的档案没有任何问题。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有些人更加不安，一个背景如此清白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呢？ 朱炳坤自然也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重生者，知道以后几十年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他最大的秘密，但这个秘密，仅限他一人知道。 不管胡志辉怎么调查，也不可能知道的。 下班的时候，朱炳坤突然接到了谢文久的电话：“炳坤，没打扰你吧？” 朱炳坤问：“谢老师好，有什么事么？” 谢文久试探着问：“刚接到县委办通知，明天上午，胡书记要来三塘镇调研，据说他还想去相思中学看看，胡书记这么重视三塘镇，是不是要有什么政策了？” 朱炳坤说道：“胡书记刚来淘沙，暂时不会有什么政策上的改变，目前只是调研，你们正常接待就是。胡书记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接待，讲究效率和务实，你们接待时不要太出格就是。” “好，我知道了，谢谢。” 谢文久打这个电话，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么，朱炳坤毕竟是县长身边的人，他点拨一句，三塘镇的工作就不会出错。 “炳坤，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嘛。” 朱炳坤刚挂了谢文久的电话，突然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 朱炳坤说道：“这个……，我得看汪县长是不是有安排，你也知道，我身不由己。等下班后，我再跟你定吧。” 作为县长秘书，他有着很大的优势，别人不会把他当秘书对待，而是半个县长。 朱炳坤说的话，在某些时候，可以表示是汪澧松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县里的那些领导干部，才会这么重视朱炳坤。 况且，今天胡志辉又跟他谈了话，谭运鸿请他吃饭，估计也是想打探些消息呢。 朱炳坤的电话还没有挂，就发现手机进来了条短信，挂了电话后，他才发现是古佳涵发过来的：“跟胡谈得怎么样？” 显然，她也在关注着此事。 “不错，胡很支持我的工作，晚上一起吃饭不？谭运鸿请客。”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去。你不去，饭也不香了。而且，你需要与下面的人搞好关系。” “好吧。” 古佳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少接受别人的吃请，除了工作餐外，就是在食堂对付，甚至晚上经常没吃东西。 周海在的时候，她经常去他家蹭饭，周海去了市里，她有时在办公室啃个苹果，就当晚餐了。 “等会我来接你，一起赴约。你打扮漂亮点，更有食欲。” 古佳涵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是吃饭还是吃我？” 短信发出后，她才突然意识到不对，但这个可撤回不了的，只能干着急。 第125章 成立派出所 朱炳坤收到古佳涵的短信后，一个人笑开了花。 但很快，他就把短信给删除了。 这句话就是颗地雷，一旦让人看到，会把他和古佳涵都炸得粉身碎骨。 下班后，朱炳坤给谭运鸿打了个电话：“谭哥，晚上我抽出时间了，在哪吃饭？” 谭运鸿问：“农家小院怎么样？” 朱炳坤虽然级别比他低，但经常在领导身边工作，两人的身份也悄然换过来了，像这种事，他得尊重朱炳坤的意见。 朱炳坤沉吟道：“去淘沙宾馆吧，等会古县长也参加。” 淘沙宾馆离县政府很近，古佳涵比较方便，而且，那里是定点接待单位，第一次与古佳涵私下吃饭，定在那里也中规中矩。 谭运鸿吃惊地说：“古县长也参加？” 朱炳坤故意问：“怎么，古县长不能参加？” 谭运鸿诧异地问：“古县长当然能参加，只是炳坤，你是怎么请得动她的？” 因为古佳涵的性别，除了妇女干部外，很少有男性干部主动请她吃饭。比如谭运鸿，古佳涵虽是他的分管领导，可他从来没想过要请古佳涵吃饭。 最多就是古佳涵来财政局调研，借机陪她吃顿工作餐。 朱炳坤说道：“她也得食人间烟火嘛，那等会我通知她，你先定包厢。对了，点份佛跳墙，听说杨部长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随后，朱炳坤用座机给古佳涵打了个电话：“古县长好，晚上六点半在淘沙宾馆，要我来接你吗？” 古佳涵沉吟道：“我自己过去吧。” 朱炳坤既然用座机打电话，这是走程序，她自然不能让人感觉，自己与朱炳坤私人关系好。 打完电话，朱炳坤马上去了淘沙宾馆。 他到的时候，谭运鸿已经在包厢里了。 “古县长呢？” 谭运鸿看到朱炳坤一个人进来，诧异地问。 “她过来几步路，很快就会到。” 朱炳坤话刚落音，古佳涵就进来了。 她今天还是穿着职业套装，显得端庄典雅，头发挽在脑后，更显得知性而优雅。 朱炳坤注意到，她似乎还特意补了妆，脸上红扑扑的，更添娇美。 “古县长好。” 谭运鸿连忙站了起来，面对一个进了常委会的常务副县长，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现在的古佳涵，已经是班子成员，她可能无法决定你提拔，但要阻止你提拔，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佳涵县长好。” 朱炳坤也站了起来，眼中带笑地说道。 古佳涵问：“大家都坐吧，还有别人吗？” 谭运鸿说道：“没有了。” 如果只是请朱炳坤吃饭，他会更约一个人，一般来说，三到四个人吃饭，可以聊比较私密的事情。 而五到六个人吃饭，则只能聊一天的事情，但话题更多，能增进大家的感情。 如果七到八个人吃饭，那基本上就是为了应酬，要是超过十个人的饭局，则纯粹是为了吃饭了，想说点话都不可能，完全只能闲聊。 “那行，正好可以说说话。” 听到没有别人了，古佳涵明显松了口气。 她的身份、性别，也不适合参加人数太多的饭局。 “古县长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要太辣太油就行了。” “这里的佛跳墙听说不错，另外我再去点几个菜，一个鱼，一个虾，一个煎牛肉。” 古佳涵说道：“加几个素菜吧，看有没有茄子和藕。” 她的职务最高，想吃什么直接说就是。 “好，我去点菜，古县长喝点酒吗？” “看有没有红酒吧，我喝一杯就可以了，你们随意。” “行，我去安排。” “佛跳墙可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美颜养颜还能补血，最是适合你。” 朱炳坤等谭运鸿走出去后，低声说道。 “中午才吃了呢。” 朱炳坤说道：“中午你肯定没吃几口，晚上要多吃点。” 古佳涵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几口？” 朱炳坤狡黠一笑：“猜的。” 所有的常委都要陪着杨云才吃饭，古佳涵得注意形象，就算再好吃的东西，也是浅尝即止，又怎么可能多吃呢。 从古佳涵的表情上看，也证实了朱炳坤的猜想。 古佳涵问：“今天跟胡书记谈得怎么样？” 朱炳坤正要说话，谭运鸿却推门进来了，他正好听到了古佳涵的后半句话。 “我向胡书记汇报了去年开发区的工作，以及刚成立的经济工作领导小组。胡书记原本有意调我去开发区工作，但知道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性质后，决定暂时不调整我的工作。另外，我向胡书记提议，要增强开发区的治安。他原则上同志，在开发区筹建派出所。” 古佳涵淡淡地说道：“你胆子不小嘛，竟敢向胡书记建议成立开发区派出所。” 她很了解胡志辉，知道朱炳坤是满嘴跑火车，胡志辉已经明确跟她说，不让她继续兼任工委书记，同时要把朱炳坤派到开发区。 现在朱炳坤对这件事只字不提，还说成立什么开发区派出所，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朱炳坤说道：“这是正常的建议嘛，虽然我不在开发区工作了，但我在经济工作领导小组担任了职务，需要从全县的经济发展出发，开发区成立派出所已经刻不容缓。谭局长，如果开发区成立派出所，你们财政局可得大力支持。良好的治安环境，既是招商引资的良性条件，也是经济发展和群众安居乐业的基本保证。” 谭运鸿郑重其事地说道：“只要是为了经济发展，只要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财政局责无旁贷。但财政局由古县长分管，只要古县长支持，财政局绝对不拖后腿。” 古佳涵说道：“财政局今年资金充裕，再说用的也是开发区的财税，资金方面不会有问题。当然，如果胡书记真的同意成立开发区派出所的话。” 她也分管财政，因为开发区这个吸金大户，她的工作也好搞了。 之前肖腾举担任常务副县长时，每到年底，就需要各种挪用资金，真的是拆东墙补西墙。 第126章 酒品看人 晚上朱炳坤与谭运鸿喝的是白酒，古佳涵喝红酒，而且只喝一杯。 她的职务最高，朱炳坤和谭运鸿拿她没办法，而且她喝完之后，就起身要先回去，晚上不能吃多了，每样菜只是浅尝一口就不再夹了。 “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她注重身材管理，越是身材好的人，越是注意自己的身材。就好像越是优秀的人，反而越注重学习一样。 古佳涵一走，朱炳坤和谭运鸿马上觉得轻松了。 有她在，哪怕是朱炳坤都不自在。 因为他得特别注意与古佳涵说的每一句话，可不能让谭运鸿感觉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谭运鸿把古佳涵送到门口后，因到包厢里就笑嘻嘻地说：“炳坤，还是你面子大，据我所知，很少有人能请得动古县长这个大美女。” 朱炳坤笑了笑：“我与她只是工作上有接触，原本也想请她吃饭，但单独请也不方便，正好你要请客，就借花献佛。” 谭运鸿突然问道：“你今天真跟胡书记建议，要在开发区成立派出所？” 朱炳坤说道：“这本来就是提上日程的事，只不过常委会上没讨论罢了。既然胡书记提到开发区的工作，我当然要说出来。今年开发区增加了一个街道的面积，人口多了好几千，不设个派出所，不仅会给永丰派出所增加压力，开发区的治安也很难得到彻底根治。开发区代表的是淘沙县的形象，治安必须是全县最好的。” 他其实没有提这个建议，当时两人正在口舌之争，不断反唇相讥，哪里还有心思去提什么建议呢？ 至于开发区的工作，他也没汇报，当时在胡志辉的办公室，朱炳坤拿出王炸，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胡志辉的气焰一下子就被浇灭，朱炳坤反倒像是县委书记似的。 胡志辉的那个秘密，原本要二十几年之后，党的十八大后才暴露出来，现在朱炳坤突然说出来，胡志辉当场就像见了鬼似的。 谭运鸿又问：“这件事你还没跟公安局的汤智先说吧？” “没有，我只是根据开发区的实际情况而提的建议。再说了，公安局也早就向县里请求，要成立开发区派出所。” 谭运鸿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汤智先的电话：“那可不行，这事必须告诉他。你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今天这顿饭，得他来买单才行。” 汤智先接到谭运鸿的电话，听说朱炳坤向胡志辉建议成立开发区派出所，胡志辉也点了头，他当即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看到包厢里的朱炳坤，他先给朱炳坤打招呼，还特意给朱炳坤敬了个礼：“朱科长好。” “汤局长好，这可担当不起。” 汤智先身材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胸膛厚实，四肢强健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和自信，像个运动员似的。 他是军队转业，曾经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是个豪迈而正直的人。、 谭运鸿调侃道：“敬个礼算什么？等会还要多敬几杯酒才行，你帮了公安局这么大的忙，汤局长不得表示表示？” 他跟汤智先很早就认识了，之前是周海秘书，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现在谭运鸿成了财政局长，与汤智先平起平坐，两人的关系也愈加亲近，毕竟，两人都需要对方的资源，一起双方的资源可以共享，关系就会越来越亲密。 汤智先给自己边倒酒边说道：“喝酒没问题，我今天没赶上，先罚酒三杯。” 朱炳坤说道：“这酒也不急着喝，等县里的批文下来了再喝也不迟嘛。” 事情没办成，就先喝了别的酒，这是不讲规矩，违背了他处世的原则。 汤智先举起酒杯，“不管县里的批文有没有下来，这酒都得喝。就算县里没批，我也是诚心诚意感谢朱科长。” 谭运鸿笑道：“炳坤，看来这酒是非喝不可以了。汤局是王端阳和丁振才的领导，你能喝王端阳和丁振才的酒，更要喝汤局的酒。” 汤智先一愣，问：“朱科长跟他们熟？” “炳坤跟丁振才是高中同学，上次我们一起喝过一次。汤局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个个都是高手。” 朱炳坤知道，谭运鸿是故意提起王端阳和丁振才。 汤智先笑道：“公安队伍是半军事单位，喝酒也是检验战斗力的一个标准。” 在部队时，很多时候，就是靠喝酒检查战斗力。而他是从部队转业，也把这个作风带了过来。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当时也是为开发区派出所的事，正好碰到一起就喝一次酒。” “哦。” 汤智先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对于谁去开发区派出所，他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既然丁振才是朱炳坤的同学，可以重点考虑。 至于这个所长，他也需要从全局考虑，可以是王端阳，也可以是别人。 汤智先喝完三杯后，开始正式加入酒局，他的酒量非常大，在全县都是有名的。 汤智先经常下去检查工作，也是以喝酒为标准，他喝酒都不用小杯，而是用那种瓷碗，一碗并不多就有半斤了。 下面的人，只要听说汤智先下来检查工作，酒量不佳的根本不敢上桌。 就算有点酒量的，也是被扶着回去的。 今天汤智先却碰到了对手，不管他怎么敬酒，朱炳坤总是杯来酒干。 而朱炳坤反过来敬酒，汤智先也是来者不拒。 三人最后每天喝了两斤白酒，汤智先终于有点顶不住了。 他现在上了年纪，又天天喝酒，酒又喝得快，得缓缓了。 汤智先给朱炳坤倒了杯酒，说道：“炳坤，我这个人喜欢从喝酒看人，喝酒直爽的，就愿意与他交朋友。酒量大的，就能成为好朋友。今天有幸，又遇到一位酒友。” “能成为汤局长的酒友，也是我的荣幸。” 汤智先佯装不满地说：“炳坤，你这就不对了，我都不喊你朱科长了，你还喊我汤局长，是不是看不起我？还是不想跟我交朋友？” 朱炳坤微笑着说：“那行，你年纪大，以后我就喝先哥怎么样？” 汤智先开心地说：“不管什么哥，只要是哥就行。来，为了这声哥喝一杯。” 朱炳坤说道：“好，先哥，我敬你。” 不管如何，与公安局长搞好关系，总是不错的。 第127章 下次说 朱炳坤刚回到宿舍的时候，接到了古佳涵的电话： “你回来了没有？” “刚回来。” “来我办公室一趟。” 古佳涵并不相信朱炳坤的话，她对胡志辉太了解了，这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内心强大而自信，不要说是朱炳坤，就算是市委领导来了，也很难让胡志辉改变决定。 古佳涵的指示，朱炳坤自然要执行，哪怕今天晚上喝得有点高了。 汤智先的酒量确实很高，谭运鸿在半途就倒了，他还跟汤智先一直喝着，每个人喝了两瓶之后，汤智先才开始放慢速度。 最后两人又一起喝了一瓶，汤智先保持着最后一丝神智，才决定结束饭局。 “一身的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你走之后，公安局的汤智先过来了。” 古佳涵问：“为了开发区派出所的事？胡志辉真的答应了？” 朱炳坤得意地说道：“当然，他敢不答应。” 他的目光在古佳涵身上游走着，像要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剥开似的。 古佳涵娇嗔道：“看什么呢？” 朱炳坤朝着她走了两步，目光更具有侵略性：“看都不能看吗？告诉你一件事，知道胡志辉为什么会来淘沙吗？” “为什么？” “嗯，……不告诉你。” 朱炳坤沉吟了一下，却不说出答案。 古佳涵拉着朱炳坤，很是好奇地问：“说不说？” “下次告诉你。” “不行，今天必须告诉我。” “告诉你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古佳涵脸上一红，坚决地说道：“不行。”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只是让你给我倒杯茶，这样的要求也过分么？你是不是想歪了？” “谁想歪了？我只是不想给你倒茶罢了。” 朱炳坤叹了口气，作势要走：“那好吧，下次再说。” 古佳涵急得直跺脚：“你……，好吧，我给你倒杯茶。” “现在再倒茶已经不行了，我得抱你一下才行。” “做梦！” 古佳涵啐了一口，背对着朱炳坤，脸已经烫得能煎熟一个鸡蛋了。 过了一会，古佳涵没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朱炳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古佳涵的心里，突然也很失落，就像这间办公室一样，空落落的。 第二天，汤智先一早就去了县委，向胡志辉汇报工作。 哪想到，他去的早，但还有比他更早的。 县委书记上任，全县所有的部门头头，都得来露个面才行。 表面上是汇报工作，实际是想向胡志辉表明态度和决心。 就算汤智先是公安局长，但来这里的干部，哪个不是局长？就算不是局长，也是乡镇党委书记，其他部门的二把手，目前还没有资格来汇报工作。 等汤智先进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除了向胡志辉表明公安局坚决执行县委指示的决心外，也是想就开发区成立派出所一事，亲自向胡志辉汇报。 胡志辉沉吟道：“开发区成立派出所之事，县委还需要研究……” 汤智先一见，就想开口说话，但想到胡志辉的说话，还是强行忍住了。 昨晚朱炳坤明明说了，已经向胡志辉汇报，并且胡志辉也同意了，今天怎么就还要研究研究呢？ 胡志辉问：“怎么，这件事之前县委已经研究过了？” 汤智先迟疑着说：“那倒没有，只是……” 胡志辉不悦地说：“只是什么？” “只是有人跟我说，胡书记已经同意了。” 胡志辉不满地说：“我什么时候已经同意了？谁说的？” “是……” 汤智先很是犹豫，昨天才跟朱炳坤以兄弟相称，今天就要在领导面前打他小报告，似乎不太妥当。 胡志辉严厉地说道：“汤智先同志，你是一名党员，在组织面前可不能有任何隐瞒。” “是朱炳坤同志跟我说的。” “哦，他怎么说的？” “他说昨天跟你汇报了开发区的工作，同时建议在开发区成立一家派出所，你也同意了。” 胡志辉马上说道：“我同意了……，也要集体研究嘛，难道是县委成了我的一言堂？这件事，原则上我同意，但必须在常委会上研究决定，我党是民主集中制，个人必须服从集体。” 汤智先松了口气，只要朱炳坤向胡志辉汇报过就行了。 这件事，只要胡志辉点了头，基本上就成定局了。 离开胡志辉的办公室后，汤智先马上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炳坤，汪县长有时间吗？我想向他汇报关于开发区成立派出所的事。” “你已经向胡书记汇报了？” 汤智先说道：“是的，炳坤，还是你有面子，胡书记原本好像有不同意见，但我说你已经向报汇报过此事后，胡书记就改变了意见，决定在下次常委会上讨论，我想就此事再向汪县长汇报。” 公安局是政府部门，按说他这个公安局长的主管领导是县长。 但新成立派出所，涉及到人事和编制，又得县委书记点头才行。 朱炳坤说道：“你过来吧。” 现在确实有人在等着见汪澧松，但朱炳坤可以优先安排汤智先进去，作为县长秘书，他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等汤智先向汪澧松汇报之后，他出来对朱炳坤说道：“炳坤，晚上再喝一杯吧，昨天没分输赢，今天必须一决高下。” 喝酒的人，永远也不会服输，他觉得昨晚与朱炳坤不分高低。 “可以，但不要去饭店，就找个酒店，在房间里喝，喝了直接就可以休息。” 汤智先说道：“也别去酒店了，去我办公室吧，或者去我家里也行。” “去你办公室吧，我们喝酒又抽烟，乌烟瘴气的，难得辛苦她。” 汤智先说道：“辛苦倒没事，只是怕她唠叨。这样，我去准备酒菜，你下班后就过来。” 向胡志辉汇报工作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胡志辉与朱炳坤的关系似乎很特别，只要是朱炳坤想搞的工作，胡志辉就不会反对。 得出这样的结论，令汤智先非常吃惊，也更加重视朱炳坤了。 第128章 定人事 朱炳坤虽然重生了，但他既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什么人脉，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他个人的能力有限，想做点什么事，必须借势。 比如说古佳涵，再比如说胡志辉。 下班之后，朱炳坤去了汤智先的办公室，他早就在茶几上准备了两箱酒，还有几个下酒菜：花生米、拍黄瓜、卤牛肉、麻辣香干，另外还有个肥肠干锅和几样蔬菜。 汤智先把酒箱打开，把酒摆到桌子上，说道：“炳坤，咱们一人一箱，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强求不保留。” “好。” 两人边喝边聊，汤智先经历丰富，在部队是战斗英雄，手里沾过敌人的血。 朱炳坤才参加工作一年多，反倒没什么可说的。 汤智先叹息着说：“战友聚会时，有人总说现在的工作或生活不如意，可如果想想我那牺牲的老连长，想想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我们就是在享福。” 朱炳坤说道：“现在的平静生活，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为了你牺牲的战友，干一杯，不，干三杯。” 除了部队的生活，又聊公安局的工作，“炳坤，我记得没错的话，去年我县一个流窜 抢劫杀人犯高建奎，是因为你的举报才抓获的吧？” “当时吃饭时碰到丁振才，他告诉我此事，我在淘沙宾馆正好碰到高建奎。” “不管如何，我都要代表公安局好好感谢你。你守护了县城百姓的平安，当时既没给你颁奖，也没给你申请奖金，实在是对不起。什么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如果举报是为了获奖的话，那就失去了意义。这点责任心和使命感还是有的。” “去年要是认识你，我们早就开始一起喝酒了。” “有缘总会相见的嘛，只要认识了，什么时候也不晚。先哥，为了我们的认识，喝一杯。” “好。” “先哥，今晚原本不应该谈工作，但有件事，我一直放在心里，也没找到机会跟别人说，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你尽管问就是。” 朱炳坤问：“你觉得，淘沙县现在的治安如何？” 汤智先摇了摇头：“不算很好，小偷横行，人民群众对治安只能说基本满意，每天全县先是被盗的摩托车，都在五十辆以上。” “这么多？” 朱炳坤没觉得全县有多少摩托车，如果一天都能被盗五十辆，那一年下来得是多少？ “要是到了过年过节还会更多。” “有没有想过，彻底根治这些行为呢？” “难，我们警力不足，经费不足，设备不足，反正是什么都缺，如果碰到大案要案，更加没有人手放到治安上面。” “能不能集中所有人力，把全县的偷盗团伙打掉一批，重罚一批？” “当然可以，但需要投入的经费比较多。” “经费不成问题，今年我县的财政收入，绝对可以满足你们的需要。你明天搞个计划出来，那些抓获的偷盗团伙，一定要重罚，不仅是罚钱，还要让法院重判。另外，每个村都要和小区，都要设置警务室，配备联防队员，一旦有事，各村都能联动。” 汤智先担忧地说道：“这可是大动作，全县有五百多个行政村和社区，如果每个点设一个联防队员，就得五百多人，如果配两个人，那就是一千多人。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虽然他们没有编制，但也要财政发工资，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只要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再大的投入也是值得的。” 汤智先说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但也要考虑到我县的实际情况。要是你当一把手，那我明天就打报告。但现在是胡书记，他会点头么？”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会不同意呢？” 汤智先借着酒劲问：“好吧，明天我先向汪县长汇报，再向胡书记汇报。炳坤，你跟我说实话，你与胡书记是不是有特别的关系？” 如果不是喝了酒，他绝对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朱炳坤想了想，说道：“要说特别的关系，还真的有。但这话，也就是在你这里说，出了这个门，我不会承认，胡书记更加不会承认。” 他与胡志辉确实有很特别的关系，特别到胡志辉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甚至，还要对朱炳坤言听计从。 在淘沙县，表面上胡志辉是书记，但从现在开始，朱炳坤也能影响到全县的发展了。 只要胡志辉在淘沙县一天，朱炳坤觉得，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朱炳坤的这个意愿，没有任何私欲，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他就想多干点实事。 汤智先突然问道：“开发区派出所成立后，你觉得谁去当所长合适呢？” 既然朱炳坤与胡志辉有特别的关系，那朱炳坤就能影响到胡志辉的决定，这些人事上的事，朱炳坤也就有了发言权，甚至是决定权。 朱炳坤说道：“这不是你这个当局长的定么？难道说，一个派出所的所长，还要上常委会讨论？最多就是你们局党委推荐，常委会审批。” 公安局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单位，人员流动不大，几乎只能在内部调动。 而公安局的编制又多，一个正科级单位，有好几百人，导致这些人的行政级别，很多都只能卡在股级，甚至一直是科员。 要不是有个警衔来分级，公安局的管理会很混乱。 “你觉得王端阳怎么样？” “他现在是县治安大队长，会愿意去么？” 汤智先解释道：“要是一般的派出所，他当然不愿意去。但开发区是副级别单位，派出所至少也是个副科，甚至是个正科单位。王端阳这个治安大队长，听着名头很响，实则只是个股级干部。” 朱炳坤沉吟道：“开发区派出所主要是抓好辖区的治安工作，让治安大队长去当所长，还是比较合适的。” 王端阳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所长，就在朱炳坤与汤智先的一顿酒中就定了下来。 第129章 治安整顿方案 朱炳坤凌晨一点多才离开汤智先的办公室，此时，他已经喝完三瓶，而汤智先的第三瓶酒还只喝了一半，就已经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汤智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茶几上一片狼藉，他才想起昨天晚上与朱炳坤喝到半夜。 当时他已经喝得有点高了，只觉得好困，想倒在沙上躲一会，结果一躺就睡着，完全不知道朱炳坤什么时候离开的。 汤智先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炳坤，酒醒了吧？” “已经在工作了。” “年轻真好，我现在头还痛着呢。” 他刚才看了一下，朱炳坤比自己多喝了半斤，人家已经正常上班，自己睡到现在才醒，从这一点看，朱炳坤的酒量比他大，身体比他好，以后不用再跟朱炳坤拼酒了。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也就是年轻，如果你跟我一样的年纪，恐怕我喝不过你。” 他其实很想试试，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少，但从昨晚来看，三斤绝对没问题。 对体制内的官员来说，这是个非常巨大的优势。 汤智先笑道：“没影响你的工作就好，下次找个周末，我们再好好喝一场，到时候非得把你喝趴下不可。” 所谓的喝趴下只是笑谈，他只是想找个机会再跟朱炳坤聚一次而已。至于朱炳坤的酒量，他已经测出来了。 有一个酒量比自己大的酒友，也是一件幸事，至少，以后喝酒，自己就可以完全尽兴了。 自己尽兴，朱炳坤还不会醉，这样的状态正好，也不会影响朱炳坤的工作。 朱炳坤是汪澧松的秘书，如果朱炳坤醉了，会影响汪澧松的正常工作。 朱炳坤问：“你什么时候过来向汪县长汇报工作？” 汤智先苦笑道：“今天可能不行了，头还痛着呢，要是说错了话怎么办？” 在公安局，汤智先说错话没人会说什么，但向汪澧松汇报工作时说错了话，会给领导留下不能胜任公安局长的印象。 再说了，那个治安整顿计划还没有搞好呢，他得先听下面人汇报，才能向上级领导汇报。 挂了朱炳坤的电话后，汤智先给王端阳打了个电话，让他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汤局，有什么指示？” 王端阳接到电话，很快就到了汤智先的办公室。 汤智先问：“你不是早就想搞一次全县的治安行动吗？有具体的计划方案吗？” 王端阳喜出望外：“县里同意搞治安整顿行动了吗？” 汤智先严肃地说：“同不同意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计划又是一回事。不管县里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先准备，做到有备无患。” 王端阳看了汤智先一眼，犹豫着说：“方案我倒是做过好几个，主要是看县和局里的支持力度。” 每年上级都很重视治安，但在治安上面的投入，却与领导的重视不成比例。这让他很头疼，既要维护淘沙县的安平，又要让不足的人手和设备能转得开，实在太难了。 汤智先沉声说道：“按最大支持力度再做一个计划。” “好，我回去后马上就做。汤局，昨晚怎么在办公室喝了这么多酒？” 王端阳一进来就扫了一眼，看到茶几上的酒瓶，六个空酒瓶，却只有两双筷子，这说明只有两个人。 在全局，能陪汤智先喝这么多酒的人不多。他想了想，也没想到会是谁。 汤智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王端阳一脸惊愕：“为了我？” “昨天晚上我和朱炳坤在这里喝了半宿，他提了两个建议，第一，要在全县搞一次高强度高质量的治安整顿行动，第二，就是关于开发区派出所的所长，他推荐了你。既然你来了，那我现在正式征求你的意见？想不想去开发区的新派出所当所长，对组织有什么要求和期望吗？” “我愿意去开发区，只要有局里的大力支持，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王端阳突然就变得亢奋起来，他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涌向了大脑。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炳坤竟然会推荐自己去开发区，而且汤智先还同意了，有他们的支持，自己这个派出所所长，十拿九稳了。 特别是朱炳坤，他的推荐，丝毫不比汤智先的推荐差。 要知道，罗思儒去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可是朱炳坤的功劳。 汤智先叮嘱道：“在开发区派出所没成立之前，你依然要负责全县的治安工作。回去后，赶紧拿出一个方案，要让县里满意，要记得我刚才提的要求。” 王端阳去开发区派出所，行政级别要提一级，等于他正式进入了干部行列，这是改变命运的事，他再怎么激动也说得过去。 “好。” 王端阳回到治安大队后，脑袋依然是晕晕沉沉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开发区派出所，那个副科级的所长。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穿着新警服，在开发区出警的场面。 “王大队，在嘀咕什么呢？” 丁振才发现了王端阳的异常，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坐在那里发着呆，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王端阳回过神后，说道：“哦，是振才啊，你赶紧把最近所有的整顿治安方案全部找出来，汤局要求我们做一个高质量高强度的行动方案。我感觉，县里这次会大力支持，治安大队的设备，也可以趁机更新一下。” 丁振才诧异地问：“怎么突然要搞治安整顿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端阳叮嘱道：“别问这么多，赶紧去做。对了，你约一下朱炳坤，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这次我做东，时间地点由他定。” 丁振才也不傻，马上猜到了，惊呼道：“朱炳坤？这个方案是他提出来了？” 他只是觉得，朱炳坤提议的事，公安局何必这么重视呢？要知道，朱炳坤不过来就是个县长秘书，他又不是县长。 就算朱炳坤是县长，没有县委书记点头，也不能搞这么大的行动吧？ 第130章 回家买菜 丁振才可不知道朱炳坤与胡志辉的关系，只要胡志辉在淘沙县当书记，朱炳坤这边建议了，胡志辉就得同意，如果常委会上有人反对，胡志辉还得做通工作，让决议顺利通过表决。 王端阳又问道：“说了别问这么多，你去做就是了。对了，你是不是也想去开发区派出所？” 丁振才眼睛一亮：“怎么，开发区派出所要成立了？王大队不会是新任所长吧？” 他也是个眼尖眉毛动的人，马上明白刚才王端阳为何会走神了。 王端阳郑重其事地说道：“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任命通知一天没下来，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现在只能说，我有一定的机会。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任何单位，人事问题都会牵动所有人的神经。 一旦有人知道，开发区派出所要成立了，并且他还有可能会是所长，那些有机会竞争的人，自然会削尖脑袋找关系。 到时候，他这个最有希望的候选人，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什么诬蔑、陷害、造谣，只要你能想得出来的卑鄙无耻手段，都会一股脑冒出来，令人防不胜防。 “明白，任命书一天没下来，我对谁也不说。” 王端阳摇了摇头，叮嘱道：“要等开发区派出所成立之后，才算数。” 也就是丁振才跟朱炳坤是同学，否则，不要说丁振才，就算是他老婆董映雪也不能说。 朱炳坤接到丁振才的电话，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今天吃饭可以，但不喝酒了，昨晚喝得确实有点多，再喝就要影响工作了。” 他是县长秘书，别人也不会强迫他多喝酒，要不然，影响到汪澧松的工作，那所有人都有责任。 “光吃饭那怎么行呢？怎么也得喝几杯吧？” 朱炳坤说道：“要喝酒也可以，但就我和你。你告诉王端阳，心意我领了，等事情定下来后，再跟他喝酒，目前他不宜与我走得太近。” 然而，朱炳坤很快就接到了王端阳的电话：“朱科长，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也知道在外面吃饭不太好，要不，晚上来我家里顿便饭？也没有别人，就只有丁振才和我。” 朱炳坤沉吟道：“你把汤局长叫上吧。” 既然是去王端阳家吃饭，那确实可以放松一点，至少，多喝两杯不成问题。 “炳坤，有时间吗？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 王端阳的电话刚挂了，朱炳坤就接到了罗思儒的电话。 罗思儒已经去了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他们也时常有联系，有时工作上的事，罗思儒也会与他讨论一下。 但朱炳坤觉得，只要开发区按照他之前的规划发展，具体工作无需再找自己。 工委书记是古佳涵，上面还有县长和县委书记，有什么工作向他们请示嘛，自己就是个小秘书，啥也不是。 朱炳坤笑呵呵地说：“我说罗主任，你要调戏我也不是这么个调戏法吧？你是副处级干部，向一个副科级秘书汇报工作，这不是打组织的脸么？” 罗思儒正色地说道：“真有事跟你说，我向古县长汇报了，她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再说了，你也是全县经济工作领导小组的秘书长，又是办公室主任，我是小组成员，向你汇报工作，可不算违反组织规定。” “电话里能说得清吗？” “不行，得当面说，最好是找个地方说，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刚定了跟公安局的几个同志一起吃饭，对了，开发区派出所马上要成立了，你这个主任，是不是也跟公安系统的人见个面？开发区的管辖范围今年扩大了一倍多，治安形势愈发严峻，成立派出所原本是你的事，你得跟他们见见才行。” “都有哪些人？” “汤智先，治安大队的王端阳和丁振才。” “哦，那行，在哪里吃？我准时过来。” 朱炳坤说道：“就在王端阳家，在家里说话方便点。” 王端阳在得到朱炳坤的肯定回复后，马上给老婆董映雪的办公室打电话，董映雪是公安局户籍科的内勤民警，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唯一的缺点是虚荣心比较强。 见到比自己弱的，有保护欲望，但要是见到比自己好的，就有点妒忌心。 董映雪还能做一手好菜，她不仅能抓住王端阳的心，还能抓住他的胃。 “映雪，你家王大队的电话。” 户籍科的科长谢海燕接到王端阳的电话后，扬声说了一句。 “他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几步远也不知道过来一趟，还要打个电话，真是的。” 董映雪嘴里唠叨着，快步走到了电话旁。 王端阳说道：“晚上有几个重要的客人来家里吃饭，你等会请个假，赶紧去买点菜，晚上多做几个拿手菜。” 他说话比较急，因为事情很重要，不仅汤智先要参加，朱炳坤也要参加，有了他们，晚上的饭局就提升了好几个高度。 董映雪不以为然地说：“晚上吃饭，现在急什么？下班的时候顺便买菜回去不就行了么？” 她手脚麻利着呢，几个人的饭菜，还不是一下子就解决了？况且，王端阳今年的语气不太好，用的是命令式的，她心里不太舒服，也就不想顺着王端阳的心意行事。 王端阳几乎是吼叫着说：“让你现在回去就现在回去，家里的卫生不得好好搞一下？另外，现在去买菜新鲜点。” 董映雪准备发飙，她也提高了商量：“王端阳，你现在是不是觉得……” 王端阳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重要的错误，马上说道：“晚上的客人是汤局长。” “哦，是……，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王端阳叮嘱道：“另外还有朱炳坤也要来，他们昨晚就喝了六瓶酒，你多准备几个下酒菜。” “知道啦。” “这件事不要外传，影响不好。” 董映雪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她在户籍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她们几个女的天天八卦县城的各种消息。 比如说朱炳坤，她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能力，而且还有巨大能量的人。 第131章 家宴 王端阳特别叮嘱董映雪对晚上吃饭的事要保密，但他却低估了女人守护秘密的能力，想要让一个女人守住机密，哪怕把她们变成哑巴都不行。 董映雪特意找到谢海燕请假：“燕姐，今天得请个假才行，晚上家里有重量级人物来吃饭，我家那位安排早点买菜准备，另外，还要把家里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得给领导留下干净整洁的形象才行。” 谢海燕笑眯眯地问：“哪位重量级人物来家里吃饭？” 女人都是好奇的动物，如果董映雪不告诉她，估计今天一天都没心思工作了，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个人，甚至极端情况下，晚上还可能跑到她家里去看一眼。 董映雪轻笑着说：“咱们局里的一号。” 谢海燕说道：“哦，汤局到你家吃饭，那确实得认真接待才行。汤局喝酒可是有名的，下酒菜没有可以，但不能没有好酒。家里有没有酒？到我家拿一箱吧？” 董映雪摇了摇头：“不必了，家里还有酒。” 这种家宴，如果从外面借酒，或者是买酒，就差点意思了，必须是家里收藏的酒。 以前王端阳往家里拿酒，她还说过几次，埋怨他拿这种东西干什么。现在才发现，关键时候，酒就能发挥重要作用的。 谢海燕说道：“家里搞卫生，要不要我去帮忙？你一个人也累嘛。” 虽然汤智先不算什么重量级领导，她丈夫唐扬武也是局里分管内勤和工会的副局长，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董映雪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平常也收拾了，只是稍微打扫一下就行。” 家里平常也时常打扫，今天也只要把客厅收拾一下就行。再说了，谢海燕既是她的领导，而且谢海燕的丈夫唐扬武还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也是王端阳的领导，怎么能让她来家里打扫卫生呢。 然而，下班之前，谢海燕还是到了王端阳家。 “燕姐，你怎么来了？” “映雪，菜都做好了吧？” “差不多了，只等着他们过来了。” 谢海燕微笑着说：“那行，等会我们出去逛街，或者去我家坐坐。” 她的目光在客厅扫了一眼，发现卫生已经搞完了，干净整洁，地面都能反光，估计至少拖了三次以上。 “这个……” “我的傻妹妹，他们这些男人喝酒，没有几个小时怎么喝得完？你待在家里，人家怎么好说话？” 董映雪恍然大悟：“对哦，那你先待一会，我准备一下。” “谢大姐来啦。” 董映雪准备的时候，王端阳和丁振才也回来了，他提前一点下班，也是想先回家做好准备，迎接汤智先和朱炳坤的到来。 谢海燕笑道：“我是来喊映雪一起逛街的，不影响你们晚上喝酒。” “谢谢，还是谢大姐想得周到。” 董映雪临出门的时候，汤智先也到了，他是一下班就赶紧过来，既然是跟朱炳坤喝酒，谈的又是开发区派出所的事，他这个局长也算半个主人。 汤智先一到，董映雪哪怕平常再拖沓，今天也得加快速度，匆忙换了身衣服，就与谢海燕手挽着手出门了。 她们刚走出楼道的时候，与两名男子擦肩而过。 “映雪，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罗思儒？” 谢海燕眼尖，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罗思儒。 董映雪说道：“我倒没注意，但那高个子，好像是朱炳坤。” “朱炳坤？罗思儒？映雪，你家王端阳怕是要去开发区派出所了吧？” 谢海燕的政治敏感性一点也低，马上就意识到了今晚这个饭局的意义所在。 “开发区派出所？局里都没研究这个事，县里也没同意，是不是早了一点？” 董映雪内心欢喜，脸上却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要真是这样，她家也算真正要出干部了。 虽然治安大队长好像是个官，但在体制内，还差那么一点意思。在她们这些人眼里，只有副科级以上干部，才算是真正的干部。 谢海燕笃定地说：“等局里研究，县里同意，已经成定局啦。好啦，你就安心准备当所长夫人吧。” 刚才她们碰到的，还真是朱炳坤和罗思儒。 快下班的时候，罗思儒就到了县政府，接上朱炳坤后，直奔公安局宿舍。 “炳坤来啦。” 听到敲门声，丁振才马上来开门，看到朱炳坤，一脸的笑容。 他能参加今晚的饭局，得益于与朱炳坤是同学，否则，他是没资格参加这种规格饭局的。 就算参加了，他今天也必然是个服务员的角色，可别想着，跟这些人推杯把盏。 人就是要认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切言行，也都要符合自己的身份，否则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朱炳坤微笑着说：“先哥好，王大队好，振才好，没跟你们打招呼，就带了个客人过来。” 汤智先看到罗思儒，眼睛里满是笑意：“罗主任能来，那是我们的荣幸。” 朱炳坤能把罗思儒请来，那真是给足了面子。 要知道，罗思儒现在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副处级干部。副处级也称副县级，人家是真正的县领导呢。 王端阳也马上说道：“罗主任光临寒舍，蓬屋生辉。” 罗思儒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就是来蹭饭的，既然饭菜已经上桌，是不是就开始？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了没有了，罗主任请上坐。” 罗思儒笑道：“今天是家宴，就别上坐了，再说了，就算上坐，也是炳坤坐，他是无冕之王。” 他今天是来向朱炳坤汇报工作的，刚才在路上，两人已经简单的交流了一下。 朱炳坤说道：“随便坐吧，在家里吃饭，还讲这些规矩，就没意思了。” 朱炳坤、罗思儒、汤智先和王端阳各坐一方，丁振才在旁边给他们倒酒。 “振才，你也坐吧，今天又没有外人，你也是客嘛。” 朱炳坤还是很照顾自己这个同学的，毕竟高中时关系就不错，现在参加工作了，但当年的情谊还在。 第132章 坚定不移 晚上十一点半，董映雪才回到家。 她其实一直在附近转悠，见到朱炳坤等人离开才回来。 虽在外面转了一夜，可她毫无疲惫，反而异常的兴奋。 董映雪反手关上门后，很是关切地问：“聊得怎么样？” 在她看来，今晚这顿酒之后，王端阳成为副科级所长的事，应该十拿九稳了吧？ 王端阳把手里的烟掐熄：“还能怎么样，就这么聊呗。” 他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至少，在董映雪面前，得保持丈夫的冷静。 董映雪拉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有没有说开发区派出所的事？” 王端阳没好气地说：“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可是很矜持的。怎么到办事的时候，就这么火急火燎呢？今天这样的饭局，能说开发区派出所的事吗？”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董映雪扬着脖子问：“那你说，有几成把握当这个新所长？” 王端阳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说真话还是假话？” 董映雪掐了王端阳一把，狠狠地说：“当然是真话！” 王端阳说道：“真话就是不能告诉你，要不然，你这张大嘴巴，又会到处乱说。我跟你说过，今天晚上的饭局，不能告诉别人，谢海燕怎么就知道了？还让她来家里，这让汤局怎么想？怎么，他来我家吃顿饭，你还得在全局宣传一下？”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谢海燕已经到家里了，他就忍住没有说这件事。其实他心里很恼火，这种事怎么能乱说的呢。 八字没一撇呢，要是因为董映雪这个大嘴巴，自己去开发区的事黄了，那就太冤枉。 董映雪梗了梗脖子，反驳道：“我就告诉了谢海燕，她老公是副局长，如果局党委会讨论开发区派出所所长的人事，他知道你请汤局长来家里吃饭，肯定会支持你去开发区。多一个人支持，你就多一份保障。小范围传播，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说到后面的时候，董映雪越来越得意，这些事情，她就是比王端阳看得更远，更有眼光。 王端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么说，你还有道理了？” 董映雪抬起头，得意地笑道：“本来就是这样嘛。这种事，你未必有我精明呢。如果我发力，说不定能领导你工作。” “你在家里也领导我嘛。” 王端阳不再和她辩论，挣脱她的纠缠准备去休息。董映雪张开双臂将他拦住：“话没说完呢，不准走。快说，有几成的把握？” 要是不问清这个问题，她今晚都睡不着。 “朱炳坤向汤局推荐了我，今天他又把罗思儒带到家里吃饭，汤智先也来了，你说把握有多大？” 董映雪愣住了，惊诧莫名：“朱炳坤推荐的你？他跟你一无亲二无故，为什么要推荐你？”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朱炳坤突然推荐王端阳，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呢？ 王端阳耐心解释道：“他跟丁振才是同学，反正要有人去开发区，为什么就不能推荐我呢？” 他之前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朱炳坤为何会推荐自己，为什么要推荐自己，推荐自己对朱炳坤有什么好处？ 董映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很是担忧地问：“那你以后怎么还这个情？” 人情债最难还，总不能就请人家来家里吃个饭就行了吧？ 王端阳目光中露出坚毅的目光，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坚定不移地跟着他走，用一辈子来还这个情！” 董映雪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去了开发区，也是副科级了，朱炳坤也不过是个副科级，你就算要抱大腿，也得找一条粗一点吧？他的大腿和你自己的一样粗，抱着有什么意思？” 王端阳嗤之以鼻地说道：“你觉得朱炳坤会永远是副科么？他去年才参加工作，丁振才比他还早一年参加工作，丁振才能当副中队长，还是因为朱炳坤帮他立了功。罗思儒能去开发区，也是因为朱炳坤的推荐。 至于左春荣、郭忠良、刘国舜、曾招佐等人的下场，也与朱炳坤多少有点关系，他的能量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还嫌人家的大腿细，你今晚是没看到，罗思儒都特别尊重朱炳坤，今晚的饭局，主角是朱炳坤，其他人都是陪衬。” 董映雪喃喃自语道：“朱炳坤不就是汪县长的秘书么？他有这么大的能量？” 她知道朱炳坤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也知道他搞经济工作很厉害，但没曾想，在人事上，朱炳坤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朱炳坤推荐王端阳，他就能当开发区派出所所长？朱炳坤推荐罗思儒，他就能去开发区当主任？要知道，罗思儒可是副处级啊。 如果朱炳坤能决定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去向，那他自己还至于是个副科级吗？ 想想朱炳坤参加工作的时间，董映雪突然也觉得，王端阳这个决定，很有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比娶到自己还正确。 王端阳叮嘱道：“这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到处去传。” 董映雪莞尔而笑，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你没正式上任前，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谢海燕晚上回到家后，也跟唐扬武说起了此事。 唐扬武五十来岁了，有些胖，他的警服需要修改才能穿得下。 谢海燕随口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晚上汤智先去了王端阳家吃饭，另外朱炳坤和罗思儒好像也去了。王端阳不知道找了谁的路子，关系一下子打开了。” “开发区的事？开发区派出所？” 唐扬武果然很敏锐，别看他长得肥肠满脑，但脑子却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开发区派出所的事。 “局里讨论了开发区派出所所长的事么？” 唐扬武摇了摇头：“县里都没批复成立开发区派出所，现在怎么讨论所长？” 谢海燕笃定地说：“我看这个所长，应该就是王端阳的了。” 唐扬武喃喃说道：“那倒未必。” 据他所知，城关派出所的所长刘向阳，一直盯着开发区派出所所长的位子呢。 第133章 比较 刘向阳能成为城关派出所的所长，自然也不简单。城关派出所，因所处的位置，不仅要受县城永丰镇党委政府和公安局的双重领导，甚至还要受县委县政府的垂直领导。 下面的派出所，在业务上接受公安局的领导，在行政和财政，则要接受当地政府的领导。 但城关派出所不一样，公安局也在他的辖区，县委县政府也在他的辖区。 因此，这个派出所需要一个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的同志。 没有政治意识，没有大局观的人，是做不了这个所长的。 而刘向阳有较强的政治意识，也很有大局观，不仅与永丰镇的领导关系处理得很好，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关系也处理得很好。 比如说宣传部长周长青，对刘向阳就青睐有加。 刘向阳甚至觉得，开发区派出所所长，非他莫属呢。 现在突然冒出个王端阳，估计得有一番龙争虎斗呢。 谢海燕好奇地问：“你觉得开发区派出所的所长会是谁？” 不管哪个女人都很好奇，特别是对这种牵动全局神经的人事问题，更是异常的好奇。 唐扬武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又不是组织部长，哪会知道？但你要说王端阳的话，我觉得刘向阳比他的机会更大。” 人事的事，除了老大之外，谁也说不清。就算是县委书记，有时也未必能全部达成自己的意志。 政治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有时为了更大的得益，不得不妥协。 毕竟，常委会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县委书记可以占大头，但也得考虑到其他人的得益，否则，举手投票时，就会出现变故。 选举的时候，没人会投反对票，弃权几乎就相当于反对了。 但常委会上的表决，反对就是反对，争吵非常激烈的，弃权反而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谢海燕喃喃自语道：“刘向阳？他好像跟周部长关系好吧？” 此时的她，化身为地下组织部长，不断分析着全局的政治格局。 唐扬武说道：“胡书记是个非常强势的一把手，他上任之后，还没有进行大的人事调整，说不定周长青不敢在开发区派出所的事上与他争。” 谢海燕点了点头：“这么说，胡书记定的人，希望最大。刘向阳反而只能排到第二，而王端阳最多排第三。汤智先在这样的人事上，只有推荐权没有决定权。” 原本她还很羡慕董映雪，老公一下子成了副科级所长，与她就要平起平坐了。 女人在各方面都要比较的，谢海燕的老婆是副局长，董映雪的老公只是治安大队长，这方面她就压了一头。 而谢海燕是户籍科的科长，董映雪只是科员，她又压了一头。 虽然表面上她们是姐妹相称，但谢海燕心里，并不想董映雪追上来，最好是保持现状，她们的关系也能继续维持。 毕竟，董映雪还有一点压过她，董映雪年轻、漂亮，身材也比她好。如果王端阳成了副科级干部，她的优势就少了一项，两人的关系也将发生微妙的变化。 朱炳坤可不管刘向阳的想法，既然向汤智先推荐了王端阳，就要尽量达成自己的意愿，否则，以后别人就会觉得，他不靠谱。 一个干部，如果给人留下一个不靠谱的印象，那说明他做人很失败。 只是，此时的朱炳坤，并没有为这个所长而烦恼，他有胡志辉在手，推荐一个副科级所长，不算什么难事。 与罗思儒分开后，他与古佳涵取得联系，去了她的办公室谈事。 这次，是谈公事，很正经的谈。 “佳涵，罗思儒跟我说了开发区有几家企业想进来，对我们的优惠条件很满意，唯一的要求是水资源，你是什么意见呢？” 古佳涵白了朱炳坤一眼：“先说说你的想法。” 哪有领导先表态呢？再说了，你也不能直接喊“佳涵”吧，先不说我比你大，而且这样喊也太暧昧了吧，真的是一点也不注意。 “我刚才看了一下那几家企业，有一家是造纸厂，虽然造纸厂是纳税大户，但同时也是污染大户。还有一家化工厂，这也是污染大户。淘沙的水资源不算丰富，如果引进这次污染大户，以后我县的居民用水都可能出现问题。甚至是全县的地下水，也会发生问题。” 古佳涵眉头轻皱：“所以，你的意见是拒绝他们？” 朱炳坤坚定地说：“为了子孙后代，当然要拒绝他们。我县目前的产业优势是电器，小家电生产，如果能来机械制造方面的企业，一定要大力欢迎。可这些重度污染的企业，最好是拒绝，而且要制定规则，永远拒绝环保不合格的企业进入我县。” “那汪县长那边怎么办？他好像也过问了这两家企业。” 朱炳坤说道：“我会劝说他的。” 古佳涵摇了摇头：“你去劝不合适，还是我去劝吧。” 不管如何，朱炳坤都只是汪澧松的秘书，以他的身份，不适合去劝阻汪澧松，最多就是在汪澧松问起时，说一点自己的想法。 朱炳坤要劝汪澧松，已经过线了，过了当秘书的那根线。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古佳涵抿嘴一笑：“好像你真的代表淘沙80万人民似的。”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我是淘沙人，只要是有利于淘沙县的，我都愿意去做。无论是造纸厂还是化工厂，短期淘沙县肯定会受益，但从长远来看，环境污染的伤害是永久性的。哪怕饿死穷死，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企业进入，甚至我县上下游，也最好不要有这样的企业。” 朱炳坤并不知道，今天晚上汪澧松也有饭局，而请他吃饭的，正是想来淘沙县投资造纸厂的老板。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刚上班，就看到古佳涵款款走来。 像古佳涵这种级别的美女，哪怕只是看看，也感觉很养眼。 特别是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朱炳坤的眼球更是得到了充分利用。 “汪县长在吧？” 古佳涵也早就发现了朱炳坤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游动，但她又不能斥责，只能愠怒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第134章 高污染 朱炳坤先进去向汪澧松汇报，随后出来给古佳涵倒了杯茶，再送她进去。 朱炳坤记了一下时间，从古佳涵进去到出来，差不多半个小时。 古佳涵出来的时候，朱炳坤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看向朱炳坤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没有跟朱炳坤多说，径直离开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汪澧松突然把朱炳坤叫进了办公室。 “晚上有个客商请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朱炳坤问：“好。是哪里的客商？要准备什么吗？” “芬兰纸业巨头斯道拉恩索的中方代表，想在我县投资生产高档铜版纸，投资规模将超过3000万美元。纸业的税收很可观，一旦这家造纸厂投产，很有可能超过淘沙电器公司，成为全县的纳税大户。可就是这样一家优质企业，有人却想拒之门外。” 汪澧松说到后面的时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显然，罗思儒和古佳涵都不愿意接纳这么一家纳税大户，令他很不高兴。 斯道拉恩索是芬兰的纸业巨头，在全世界都是很有名的。他好不容易才与之搭上线，对方也愿意来淘沙县投资，哪想到，罗思儒和古佳涵都很抗拒，令他很不高兴。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造纸厂的利润高，纳税多，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对环境污染严重。” 汪澧松问：“这么说，你也反对？” 朱炳坤沉吟道：“如果从长远得益考虑的话，这些高污染的企业，确实不应该引进。” 汪澧松不满地说：“你的意思，我鼠目寸光、目光短浅？” “县长也是为了全县的经济发展考虑，想让人民群众的钱袋子早点鼓起来。造纸厂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最好找一个水资源丰富的地方。我县虽有一条河，但旱季水流量不足。我建议，可以把这家企业引荐给冷江，他们是省内两条江的汇聚之地，水资源丰富，既满足了造纸厂的需求，也别让这家企业落到别处。” 朱炳坤知道汪澧松是冷江人，调来淘沙县之前，是冷江市的副市长，把斯道拉恩索让给冷江，也算是为冷江的经济发展，增添了一大助力。 汪澧松犹豫着说道：“让给冷江？现在可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斯道拉恩索是国际大企业，他们对排污控制也很严格，绝对满足我们国家的排放标准。” 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政绩，引进一家投资超3000万美元的外资企业，将给他的履历增添浓厚的一笔。 他现在也进入关键时期，虽说淘沙县的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但如果有这家造纸厂加持，他今年必定是全市最出彩的县长。 但如果把斯道拉恩索引到冷江，家乡的百姓倒是受惠了，可他的政绩也没有了。 “这方面我不太懂，需要专家验证。” 朱炳坤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哪怕真的有把握，他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汪澧松说道：“那就先等专家论证。” 晚上的饭局，对方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眼睛不大，感觉空洞无神没什么生气，脸有些尖，薄嘴唇，他正是斯道拉恩索的中方代表许海良。 另外还有一个绝色美女，五官明媚，气质高贵，身穿白色的套裙剪裁得体、酥乳纤腰勾勒得曼妙无比，那高挑火辣的身段儿充满了诱惑力。 这个叫康兰英的女子，很有御姐风，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能把一切异性迷倒。 有汪澧松在场的酒局，朱炳坤自动化身为服务员。 他也知道许海浪和康兰英的来意，就是想通过这场酒局，“拿下”汪澧松。 酒局到了一半，康兰英“不胜酒力”，总是往汪澧松怀中倒。 朱炳坤不知道汪澧松的想法，还给他打掩护，后来见汪澧松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也就听之任之了。 汪澧松自己要往人家的桃花陷阱里跳，他也没办法。 康兰英嗲声嗲气地说道：“汪县长，人家都快喝醉了，你送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她的声音太酥， 汪澧松觉得，应该送康兰英回酒店休息，朱炳坤自然明智地开溜，给汪澧松和康兰英留出了单独相处的空间和时间。 “朱先生，要不要我给你叫个的士？” 许海浪走出来后，见朱炳坤站在门口，很是关切地问道。 他留过学，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话里话外带着洋腔，听着挺令人烦的。 “不必了，谢谢。” 出租车就出租车，还的士，现在可不流行这样的叫法。 许海浪问：“朱先生，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朱炳坤说道：“许先生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可能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同，所以有一些误会吧，既然说清了就行。” 许海浪说道：“哦，你们这里的投资环境不错，优惠政策也有，而且有水，非常适合我们斯道拉恩索投资办厂的条件。”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投资要遵循平等互惠的原则，如果有一方的得益受损，投资就会偏离轨道。” 许海浪面带得色地说道：“我们来淘沙县投资，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朱炳坤突然问：“许先生对造纸厂的排污是怎么看的？” “我们是国际大企业，所有的排污，绝对符合国内的标准。再说了，我们是外资企业，又是必然的纳税大户，你们也要协助我们在环保方面做一些工作，不要太过干扰造纸厂的正常生产。” “明白了，许先生，我先回去了，再见。” 朱炳坤回去后，与古佳涵约好在办公室见面。 他向古佳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斯道拉恩索的造纸厂，绝对不能放在淘沙县，这可是影响子孙后代的大事，我可不想以后连淘沙县的百姓想喝口水都没有。” “汪县长是什么态度？” “这是他的政绩，3000万美元的外资，又是以后的纳税大户，他当然舍不得。但是，我觉得可以把斯道拉恩索放到冷江市，现在只要解决他的政绩问题就行。我想，如果市里依然认可他的政绩，把斯道拉恩索放到冷江，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他是会改变态度的。” 第135章 游说 “如果市里造纸厂不放到淘沙县，市里又怎么会认可他的政绩呢？” 古佳涵戏谑地看了朱炳坤一眼，她倒要看看，朱炳坤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朱炳坤笑了笑：“你又怎么知道，市里不会认可他的政绩呢。” 如果只是让汪澧松拿到政绩，还是有办法想的。 只要上级领导认可他的政绩，那造纸厂不管放在哪里，汪澧松都不会有意见。如果能放到冷江市，或许更合汪澧松的心意呢。 古佳涵不知道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但朱炳坤却很清楚啊。 前世的时候，斯道拉恩索刚开始也想在淘沙县投资，最后却被冷江抢走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市长孙宁，他出面做了很多工作。 当然，前世的淘沙县，经济环境差，当时的开发区基础设施跟不上，被冷江市抢走项目，也不一定就是孙宁的原因。 但现在淘沙县的开发区，成了市级开发区，又是全省的明星开发区，如果从硬件上，并不比冷江市差。 朱炳坤相信，汪澧松有底气与孙宁叫板，说服对方把造纸厂的项目留在淘沙县。 而朱炳坤要做的，只是想让此事，回到原来的轨道。 古佳涵望着朱炳坤，眨了眨眼睛问：“看来你已经有了主意，具体怎么操作呢？” 朱炳坤的自信，让她完全信任朱炳坤，已经想到了办法。 造纸厂的投资规模以及今后产生的税收，其实她也很动心。 现在的领导干部，有几个有环保的概念呢？一切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要说造纸厂会主动做一些排污处理，哪怕造纸厂的废水直接排放，当地政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朱炳坤告诉她，现在收到的税收，以后花十倍、百倍的代价，也无法让淘沙县的生态回到现在的模样，造纸厂对淘沙县的破坏，将是持续性，甚至是半永久性的之后，她就动摇了。 她对朱炳坤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她就觉得是对的，一定要全力支持。 从这方面讲，她在朱炳坤面前，其实已经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判断力。 朱炳坤笑了笑：“具体的操作，还得佳涵同志出面。” 古佳涵脸上一红：“这是办公室，你少油腔滑调。” 朱炳坤振振有词地说道：“怎么，难道我们不是同志？你就这么喜欢摆领导架子？一定得喊你佳涵县长才行么？” 古佳涵脖子都红了，扭过脸说道：“你的语气有问题，用词也有问题，我们是同志，你可以喊古佳涵同志，也可以称我的职务，为什么偏偏就要称……佳涵……同志呢？”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无论是称同志还是喊职务，都是一种称呼，古佳涵同志，你是不是想多了？” “是你想多了，乱说话。” 古佳涵确实想得有点多，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朱炳坤这个坏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你明天找机会向孙市长汇报一下开发区的工作，另外，还可以向冷江方面透露一下我们这个项目。我想，孙市长会与汪县长沟通好的。” 古佳涵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不对，歪着头反问道：“你呢？做点什么具体的工作？” 自己可是常务副县长，怎么被一个秘书安排了呢？朱炳坤的语气，好像他是县委书记似的，她这么一想，心里就不高兴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的具体工作，就是服务好你。” 古佳涵露出古怪的笑容，板着脸说道：“那好，去倒杯茶，等会出门的时候，给我打伞。” “好咧。” 朱炳坤的音调又故意拖得老长，在私下，他已经完全不把古佳涵当成领导了。 古佳涵经常会评估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朋友，又有点男女朋友的影子，还夹杂一点上下级的关系。 可能哪种关系都不可靠，但哪种关系都不能准确地描述他们的关系。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关系也会随时调整。 比如说，古佳涵最近就觉得，他们从朋友关系，朝着男女关系走近了一点，而上下级关系，又变淡了一点。朱炳坤在公众场合，都敢放肆地望着她，令她浑身不自在，却又奈何不了他。 正好第二天，古佳涵就要去市里开会，顺便向孙宁汇报淘沙县的工作，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朱炳坤呢，则先与胡志辉电话沟通，表明淘沙县不希望有高污染的企业入驻，比如造纸厂、化工厂，哪怕交的税再多，也不够以后淘沙县修复生态、净化水资源的。 胡志辉虽然对朱炳坤恨之入骨，但他一时拿朱炳坤真没办法。 但身为县委书记，被一个秘书拿捏，肯定是不行的。胡志辉一直在积蓄力量，准备给朱炳坤狠狠一击。 虽说朱炳坤不会总是干预他这个县委书记的工作，可一想到，淘沙县还有人能影响到自己的决定，他心里就特别不爽。 明明在常委会上可以意气风发，从容淡定地推介着自己的执政理念，突然想到还有个朱炳坤的存在，他就像喉咙里卡了根刺一下，浑身都不舒服。 胡志辉淡淡地说道：“这样的企业，别的地方会抢着要。” 朱炳坤提醒道：“我觉得冷江市最有可能抢走这个项目，你要是现在给冷江方面打个招呼，或许他们以后还会感激你呢。” 胡志辉嘲讽道：“我看你不要当官了，下海经商吧，算计得这么好，不如当个商人。” 朱炳坤反唇相讥：“感谢胡书记面授机宜，但经商经得再好，也需要政治环境好。想要改变国家，还需要我们一起努力。只有把官场中那些拉帮结派的，搞什么家族势力的，全部打掉，我才能安心经商。” 胡志辉啪地挂断了电话，他发现，朱炳坤不仅对自己很了解，对自己的家族也很了解。 或许也就是这样，他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帮古佳涵。 第136章 找错了人 虽然朱炳坤的话听着不舒服，但胡志辉思来想去，还是给冷江市委书记欧阳顺枝打了个电话： “欧阳书记，我是淘沙县的胡志辉……有个项目，不知道你们冷江感不感兴趣……？” 这么大的投资项目，还是外商投资，欧阳顺枝自然非常有兴趣。 欧阳顺枝问：“胡书记，这么好的项目，你们淘沙县为什么不要呢？” “第一，这个项目是汪澧松同志引进的，他是冷江人，一直想着为家乡做点贡献。第二，我县有些人觉得，造纸厂用水量大，而且有污染，我县既无法满足造纸厂的用水要求，也不希望水资源被污染。” 胡志辉倒也没有隐瞒，将真实想法告知了欧阳顺枝。 欧阳顺枝沉吟道：“外商投资的造纸厂，排放应该是符合国家标准的。就算没有达到标准，对水的污染也应该在可控范围。” 造纸厂的项目全国各地都有，很多还是国内的厂商，而斯道拉恩索是国际纸业巨头，他们的生产，必然会比国内的这些厂商要严格得多。 胡志辉与欧阳顺枝沟通好了，古佳涵也借机向孙宁汇报了造纸厂的项目。 而朱炳坤呢，则向周海汇报了这个项目。 同时，他还跟聂细平说了此事，如果冷江市不愿意要这个项目，那双娄高新区也可以接手。 其实，像这种污染严重的项目，朱炳坤的意思是最好双娄都不接受，推到其他市，甚至其他省份。 但造纸厂的投资有几千万美元，又是外商投资，生产之后，立刻就能成为纳税大户，还能创汇，对当地政府来说，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如果朱炳坤不知道造纸厂会有多大的污染，他也会积极争取，让斯道拉恩索的项目落户淘沙县。 聂细平很是诧异：“炳坤，这么好的项目，你们怎么不要呢？” 淘沙县的经济虽然发展得很快，但也没到几千万美元的项目都拒之门外的地步吧？ “项目虽好，但污染太大，我们搞经济，也要对后世的人负责。” 现在的人追求经济得益，但以后才知道，绿水青山才是金山银山。 “造纸厂的污染很大么？” 朱炳坤语重心长地说道：“造纸工业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废水、废气和固体废弃物，这些污染物对环境和人体健康都有严重影响。 造纸厂的水污染非常严重。废水中含有高浓度的有机物、悬浮物和毒性物质。这些废水不仅危害水生生物，还会影响工农业生产和居民用水。 大气污染也是造纸厂的一个重要问题。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气、粉尘和恶臭气体，对周围空气造成严重污染，影响居民的健康和生活质量。 固体废弃物污染同样不容忽视，造纸过程中产生的腐浆、浆渣、树皮、木屑等固体废弃物侵占场地，沥滤出来的浊水进一步污染水体和地下水源。 这么大的污染，几乎是立体和长期的，你说淘沙县需要这样的企业么？我们不仅要对工作负责，还要对以后的生态负责。” “听你这么一说，高新区也不需要这样的企业了。” 聂细平原本还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斯道拉恩索的这个项目抢过来，但听朱炳坤说得这么严重，也断了这个念头。 为了一时的政绩，几十年后让人戳脊梁骨，他就完全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冷江市非常欢迎这个项目，而淘沙县也愿意把项目让出来，最终市里决定，把斯道拉恩索的这个造纸厂，放到冷江市。 汪澧松听到结果后，既欣慰，又很遗憾。 他特意找朱炳坤谈话：“为了冷江的经济发展，我和淘沙县都做出了巨大让步，或许没几个人知道我在其中起的作用，但只要冷江的经济发展起来了，我就无怨无悔。” 朱炳坤安慰道：“我相信，会有人记得你的，人民不会忘记你，淘沙县的青山绿水不会忘记你，上级领导也不会忘记你，冷江的人民群众会感激你。以后，我也要努力向汪县长学习，学习你的的宽阔胸襟，学习你的无私奉献，学习你的大局观。” 只要斯道拉恩索不来淘沙县，他愿意给汪澧松一火车皮的奉承话。 汪澧松欣慰地说道：“别人记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你理解我就行。” 朱炳坤说道：“我相信，市委领导也会理解你。虽然斯道拉恩索的项目落户冷江，但市领导知道，这个项目是你引进来的。” 几个月后，项目落到了冷江市。 到了下半年，冷江市的市委书记欧阳顺枝，调到市委担任副书记，而空出来的冷江市委书记，立刻就牵动了全市所有正处和副处级干部的心。 汪澧松作为淘沙县长，也是强有力的竞争者，他有事没事就往市里跑，名义上是领导汇报工作，汇报思想，实际上也是想争一争。 汪澧松去市里，一般会带上朱炳坤，毕竟他是借着汇报的理由。 今天也是一样，下午汪澧松去了市里，晚上陪市里领导吃饭，回到淘沙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汪澧松在车上睡了一会，等车子停到他家楼下时，他突然说道：“去办公室吧。” 张岩赶紧发动车子，把汪澧松送到县政府办公大楼。 朱炳坤下车之后，帮汪澧松拉开车门，陪着他到了办公室。 “炳坤，进去坐坐吧。” 汪澧松心里烦，市里的领导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心里没底。 其实有些事，领导不回复，就已经是回复了。 可他还是不甘心，既然有机会，就一定要努力争取。不给自己留遗憾，也不给人生留遗憾。 “汪县长，其实你可以向胡书记汇报一下，他原来可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干部二处负责县（市、区）领导班子换届人事安排方案的审查批复工作。” 朱炳坤一边给汪澧松泡着茶，随口说道。 汪澧松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胡志辉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他去冷江当一把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第137章 项庄舞剑 汪澧松当着朱炳坤的面，就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 “胡书记，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你现在有时间吗？” 胡志辉微微一愣，但还是说道：“好啊，我在办公室，你现在过来吧。” 已经这么晚了，汪澧松还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向他汇报呢？ 他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汪澧松过来一汇报工作，他马上就明白汪澧松的用意了。 胡志辉自然也不能给汪澧松一个明确的态度，如果说基层工作经验，他还有所欠缺的话，那跟干部谈话，可是他的强项。 胡志辉既没有表明态度，也没有明确回复，他的谈话艺术，甚至比市里的领导还要高明。 汪澧松觉得，自己完全表明了心迹，可为何胡志辉就是不给个准信呢？ 回到县政府的办公室后，汪澧松黑着脸，看到朱炳坤，也没给好面色。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意思是不想见到朱炳坤，可没有要关心朱炳坤的意思。 朱炳坤不以为意，反而一脸期盼地问：“县长没跟胡书记说起我的事么？” “你的事？什么事？” “县长如果调回冷江，我的工作，是不是得重新安排呢？” 汪澧松没好气地回道：“八字没一撇的事，你现在操什么心？” 朱炳坤笑了笑：“胡书记刚来淘沙，就想调整我的工作，当时要不是县长顶着，我恐怕就不能跟在你身边学习了。如今县长要高就，不正遂了他的心愿么？” 汪澧松一脸嘲讽地说：“你的意思，胡书记为了调整你的工作，宁愿把我调走？”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一个县政府秘书的工作，竟然比一个县长的调整还重要么？ 朱炳坤轻笑着说：“不试试怎么就不知道呢，明天县长可以试探一下，兴许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呢。”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只要胡志辉想到这一点，一定会助汪澧松离开淘沙县。 毕竟，按照惯例，只要汪澧松调离淘沙县，他的秘书就要安排新的工作。或许是下乡镇锻炼，或许是去其他好一点的部门任职。 比如说谭运鸿，原来是县委书记的秘书，直接把他调到了财政局。 朱炳坤离开后，汪澧松坐在办公室里思量许久，抽了好几根烟后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汪澧松就去了县委办公楼，他还是想试一下。 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必须有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汪澧松身上就有这样的品质同。 既然想调回冷江，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对不能放弃。 “汪县长来得正好，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 胡志辉见到汪澧松后，态度也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他昨晚后来猛然想到，如果汪澧松调到冷江，朱炳坤是不是就任由自己拿捏了？ 至少，朱炳坤的工作，可以由他安排吧。 每次只要想到朱炳坤天天待在前面那栋办公楼里，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而汪澧松离开之后，朱炳坤的工作必然要重新安排，他的机会就来了。 胡志辉暗骂自己真的蠢，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不要说汪澧松只想调到冷江市当书记，哪怕他想去市里当领导，自己也必须全力支持啊。 以汪澧松的能量，想要竞争冷江市的市委书记，确实难如登天。 但有了胡志辉的支持，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胡书记有什么指示么？” 胡志辉直截了当地关：“目前冷江市的欧阳顺枝同志，已经调到了市里，你有什么想法吗？” 昨天他们的话题，根本就没谈到冷江，两人都在打着太极，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可就是不说出来。 汪澧松马上站起来，坚定地说道：“我是冷江人，愿意为冷江多做一点工作。而且，冷江刚上马造纸厂，也是我前期在招商，如果我能去冷江，也是给自己一个展示自己、成就梦想、为党更好工作的机会。” 胡志辉突然问：“如果你真去了冷江，朱炳坤怎么安排呢？” 汪澧松心里一动，刚才胡志辉主动说起此事时，他确实是万分感恩。 然而，胡志辉一开口就是朱炳坤，这让他悲哀的发现，胡志辉真的把调整朱炳坤的工作，看得比自己去冷江还重。 难道说，自己一个正处级干部的调动，还不如一个副科干部么？ “我还没跟他谈，不知道他的想法。” 胡志辉马上说道：“朱炳坤刚参加工作就在县政府，在机关里工作久了，不利于同志的全面发展。中央提倡大力培养年轻干部，重用年轻干部，我看可以让他去乡镇工作一段时间。” 他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汪澧松与朱炳坤谈话时，也只能在这个框架内规划了。 把朱炳坤调到下面的乡镇，离他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朱炳坤也无法影响到他的工作，他也可以全力针对自己的堂妹做点文章了。 如果朱炳坤还留在县城，他都担心会给自己增加麻烦。 汪澧松缓缓地说：“去乡镇工作？我会征求他意见的。” 胡志辉说道：“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建议他去乡镇，他是三塘镇人吧？也得为家乡的发展出把力吧？我看让他去三塘镇就挺好的。” 汪澧松问：“三塘镇有合适他的职务么？” 三塘镇书记镇长都在编，朱炳坤去当个副镇长或者副书记？哪怕进了班子，也没什么意义啊。 朱炳坤跟着他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让他平调到三塘镇，汪澧松心里自然不舒服。 胡志辉笑了笑：“这个好办，只要他愿意去，就会有合适的位子。” 省委组织部出来的人，调整干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要说一个乡镇干部，就算是汪澧松这种级别的，他也能操作。 “那行，我先跟他聊聊吧。” “嗯，你们先谈，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澧松同志，还有其他事么？” “没有了，我现在就回去找朱炳坤谈话。” 汪澧松知道胡志辉在意什么，马上心领神会的说道。 第138章 煞费苦心 朱炳坤对于去哪里工作，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他向汪澧松提出： “我的工作，要在县长的事定下来之后再动。” 汪澧松笑着说：“当然，我在淘沙县一天，你就得一直在我身边工作。” 他现在真心想跟朱炳坤好好握次手，对他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朱炳坤这次出的招看似平常，实则非常厉害，原本毫无进展的工作调整，突然就有了眉目，这让他如何不激动呢？ 以胡志辉的能力，只要他想把自己推到冷江市，完全没问题。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在县长身边工作，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有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有奉公不阿的精神，更有坚持原则，清正廉洁、严格自律的个人修养。这些东西，将改变我的一生。” 汪澧松感慨万千地说道：“学习是相互的，你在我身上学到了东西，我也在你身上学到了东西。” 朱炳坤对开发区发展的规划，就值得他学习和研究。 自从朱炳坤离开开发区之后，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下半年，淘沙电器公司将生产dvd机，同时，科研中心正在攻关空调压缩机和彩电的技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淘沙电器公司将增加两个项目。 而风扇厂也在自研摩托车的生产技术，他们从其他军工企业引进了相关技术人员，他们连导弹和雷达都能生产，摩托车的发动机，也难不倒他们。 汪澧松也深刻认识到，科研的重要性。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他在淘沙县算是完全体会到了。 朱炳坤突然问：“汪县长，如果你去了冷江，你觉得谁能接替你呢？” 汪澧松沉吟道：“这个……，像肖腾举同志，古佳涵同志，或者其他常委都有可能。但是，市里也可能从其他地方调入。” 从昨晚朱炳坤帮他出主意后，他就完全改变了对朱炳坤的态度。朱炳坤不像是他的秘书，而像是他的参谋，高参。 朱炳坤问：“如果市里让你推荐，你会推荐县里的哪一位同志呢？会是古佳涵同志吗？” 汪澧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你很关心古佳涵同志嘛。” 朱炳坤摇了摇头，坦然自若地说道：“我哪有资格关心她，只是工作需要罢了。我觉得，古县长跟汪县长一样，对工作废寝忘食，思想解放，视野开阔，改革开放意识和开拓创新精神强，组织领导和协调能力强，淘沙县的经济在你们的领导下，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绩。” 汪澧松缓缓地说：“其实我也觉得，古佳涵同志非常优秀，作为一名女同志，在政府部门工作，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还要经常被人误会、猜忌。只有到了一定的职位后，别人才会闭嘴。” 这个职务，至少得是正处，甚至要到正厅后，一般人才会承认你的优秀。否则，总会以为是你上面有人。 朱炳坤和汪澧松这边按兵不动，胡志辉却已经有了行动。 自从曾招佐和刘国舜出事后，教育局的局长，一下子就成了烫手山芋。 接连两任局长出事，教育局的那些有资格竞争局长的人，全部偃旗息鼓。局长的位子虽好，但下面却是个火山口，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岩浆吞噬。 最后只好从纪委派了个作风正派的干部过去，这才算压住了教育局躁动的人心。 但刘国舜空出来的那个副局长，依然空在那里。 这次常委会上，胡志辉就提出，要解决教育局的人事空缺，那个副局长不到位，局里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在胡志辉提出这个人事问题时，汪澧松还有些不高兴，教育局是政府部门，教育局的人事调动，怎么事先没跟自己通气呢？ 常委会之前，一般还会有一个书记会，汪澧松是县委第一副书记，书记办公会上，胡志辉一般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但这次却没有，汪澧松认为，难道胡志辉知道自己要走，这才无视自己？ 正当汪澧松心里不痛快的时候，组织部长魏致远已经提出了人选，三塘镇的镇长邓林吉竟然是头号候选人。 听到“三塘镇”时，汪澧松就恍然大悟，他感激地朝胡志辉投去一瞥，正好胡志辉的目光也望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擦出了无声无息的火花。 胡志辉名义上是研究教育局的人事，实则是给朱炳坤腾位子，毫无痕迹可言，不愧是组织部出来的干部。 一个教育局副局长的人选，虽然没有牵动太多人的神经，但汪澧松回来之后，却兴奋地不知所以。 散会之后，他又接到了市长孙宁秘书梁晚生的电话，孙市长将于明天来淘沙县经济开发区调研。 孙宁来调研，对淘沙县来说都是大事。 随后，汪澧松向胡志辉汇报了此事，回来之后，汪澧松召开了县政府党组会，召集相关人员，研究明天的接待和汇报。 虽然孙宁来淘沙县，县委书记是第一汇报人，但汪澧松负责政府，应该是主要汇报人才对。 而古佳涵是开发区的工委书记，市长来开发区调研，她也要准备汇报材料。 散会之后，已经到中午用餐时间了。 这也是朱炳坤难得休息的时间，他正好溜出去吃点东西，就接到了古佳涵的短信：“中午来我办公室一趟。” 朱炳坤无奈，只好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借着回办公室整理材料的机会，去了趟古佳涵的办公室。 “佳涵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 古佳涵问：“今天常委会调整三塘镇镇长邓林吉的工作，你知道原因么？” 朱炳坤笑道：“胡志辉在为汪澧松操作去冷江市的事，胡志辉也真是的，为了把我调离县城，可谓煞费苦心。” 胡志辉的想法很好，但他的这一招，显然没什么大用。 现在的电话这么方便，就算自己去了最偏远的乡镇，一个电话也马上知道了。 况且，三塘镇的地理位置并不差，境内有国道、省道还有铁路，要知道，县城永丰都没有铁路。 全县唯一的铁路站，就设在三塘镇。 第139章 帮她就是帮自己 古佳涵听到朱炳坤的话，明显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接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汪澧松这一走，朱炳坤就要去三塘镇了，她有失落，有不舍，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 朱炳坤见古佳涵发愣，轻声说道：“汪澧松这一走，你的机会就来了。” 古佳涵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机会？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脑海里，装的都是朱炳坤要去三塘镇上班了，邓林吉一走，不就给朱炳坤空出一个镇长的位子么？ 只不过，朱炳坤提副科满打满算才一年，突然又升正科，有点不符合组织程序。 “你是常务副县长，县长调离，你这个常务副县长当然有机会嘛。佳涵同志，你的政治敏感性呢？” “我今年才进班子，哪这么容易当县长？你去了三塘镇，恐怕今年也不能当镇长吧？上级的任命，也得符合组织程序才行。” 朱炳坤笑道：“我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我们真是同命鸳鸯。” 古佳涵白了朱炳坤一眼，嗔羞道：“谁跟你是同命鸳鸯了？” 朱炳坤说道：“其实要符合组织程序很简单，组织上还有个‘代理’制度嘛，我代表三塘镇的镇长，你代表淘沙县的县长，不就可以了么？等明年时间到了，再正式履职，完全符合组织程序。” 古佳涵淡淡地说：“你觉得胡志辉会如你所愿么？” 胡志辉可是县委书记，朱炳坤只是个副科级干部，想跟县委书记斗，朱炳坤毫无胜算可言。 再说了，胡志辉来淘沙县，就是为自己而来，否则胡志辉放着副厅级干部不当，偏偏来当个他都不怎么看得上的县委书记么？ 朱炳坤笑了笑，一脸的自信：“事在人为嘛，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是其他人来淘沙县当县委书记，朱炳坤还真的没办法，但胡志辉的黑历史，他知道不少，随便拿出一样，他就得乖乖就范。 从古佳涵办公室离开后，朱炳坤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胡书记，我是朱炳坤，有时间吗？想向你汇报一下最近的想法。” “现在？” “对。” “好吧，你来我办公室吧。”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胡志辉原本要眯一会，既然朱炳坤要来汇报，他只好牺牲自己的午休时间。 换作别人，胡志辉肯定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还要批评一下对方。 可朱炳坤不比别人，手里攥着他的黑料，可不敢得罪对方。 哪怕心里恨不得弄死朱炳坤，但对朱炳坤的要求，却无法拒绝。 朱炳坤到了胡志辉的办公室后，直截了当地问：“胡书记，如果汪县长去了冷江，那空出来的县长，能否让古县长代理？” 见他桌上摆着烟，朱炳坤也不客气，拿起桌的烟，扔了根给胡志辉，自己也叼了一根。 见胡志辉见过，他掏出火机时，先给胡志辉点上火，毕竟人家是县委书记嘛，朱炳坤的态度还得很端正的。 胡志辉冷冷地说道：“我跟你说，有些事要适可而止，如果你得寸进尺，只能适得其反。”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要总把我当成敌人，也不要以为帮古县长就是帮我，事实上，你现在帮古县长，也是帮自己。我们呢，也未必要成为敌人，甚至可以成为朋友，或者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嘛。” 胡志辉淡淡地问：“你又要拿什么来威胁我？” 朱炳坤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你做事守规则讲原则，我绝对不会威胁你，这一点，上次我就说得很清楚了。但如果你瞎指挥，乱指示，那就怪不得我了。” 朱炳坤上次就告诫过胡志辉，他当他的县委书记，自己当自己的秘书，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语气，此时看着有点滑稽，毕竟，胡志辉比他年龄要大。 可实际上，朱炳坤的心理年龄要比胡志辉大得多。 他是一个过来人，有对未来知情者的身份，劝告胡志辉。 胡志辉与他二叔一直打压古佳涵，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相反，他二叔胡炎求，以及胡志辉，最后都没什么好的结果。 胡志辉问：“那你说说，为什么我帮她，就等于帮自己。”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因为你家老爷子，其实最喜爱这个孙女，你们现在打压得古县长有多狠，以后老爷子就有多痛恨你们。” “不可能！” 胡志辉差点跳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见到鬼似的惊恐模样。 他与古佳涵的关系，一般人并不知道，可朱炳坤似乎很清楚，他只能猜测是古佳涵透露的。 可老爷子疼爱古佳涵，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据他所知，老爷子根本就没关心过古佳涵。 “我还知道一点古县长父亲的事，他其实深得老爷子器重，至于你二叔，嘿嘿……” “你是怎么知道她父亲之事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二叔？” 胡志辉的大脑，此时突然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朱炳坤，他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浑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似的，没有了精气神，也没有力量。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现在你帮了古县长，或许会得罪你二叔，但老爷子会很欢喜。可如果你阻止古县长进步，以后你就得独自承受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了。” 胡志辉坐在那里抽着烟，一口一口地抽着，一根烟被他几口就抽完了。 朱炳坤没有说话，他知道胡志辉心里在做挣扎，这种事，只能自己做决定，别人是帮不了他的。 胡志辉面临一个人生中最大的抉择，他把手里的烟头一扔，又颤颤巍巍拿起桌上的烟，点火的时候，点了两次才点着。 朱炳坤知道，胡志辉需要一个人静处，既让他有时间思考，也给他一个证实自己猜想的机会。 他悄悄站了起来，起身离开，直到他关上门，胡志辉都没察觉朱炳坤已经离开了。 第140章 同学的身份 周末，朱炳坤坐上了去省城的第一趟班车。 自从跟胡志辉谈完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 朱炳坤相信，胡志辉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周末，汪澧松没给他安排工作，朱炳坤早早坐上了第一趟回省城的班车。 朱炳坤要去省城，随时可以调单位的车子，不管是开发区的，还是其他单位的，甚至县政府的小车都可以。 但他是办私事，绝对不占公家便宜。 这次朱炳坤去省城，是与彭正午见面，当时，他也是想去找戴燕如。 彭正午已经调回古南日报社，具体哪个部门他没有说，朱炳坤也就没问。 反正彭正午的级别摆在那里，调回报社后，至少也是个部门一把手。 到省城楚都汽车南站后，朱炳坤给彭正午去了个电话：“大哥，我已经到了楚都，咱们在哪见面呢？” 彭正午说道：“你往前走二十米，我在你左边。” 朱炳坤没想到彭正午竟然亲自来车站接他，早上的时候，彭正午给他打了电话，知道朱炳坤坐的是班车后，就挂了电话，说等朱炳坤到楚都后再联系。 哪想到，彭正午竟然早早到了汽车南站等着朱炳坤。 朱炳坤与彭正午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语气中带着责备：“大哥，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来车站接我呢？我在楚都读了四年书，到处都熟。” “再熟你也是客，我搬回了楚都，以后我就是楚都人了。你是我亲兄弟，你来了省城，我能不来接你？！走，我已经安排好地方了，先去喝两杯。” “喝酒可以，但不能喝多了，下午还得办事呢？” 彭正午笑嘻嘻地说：“知道，当大哥的绝对不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朱炳坤关心戴燕如的去向，他后来也侧面打探了一下，甚至还专门找戴燕如谈了话。 从戴燕如躲闪的态度，他马上猜到了这两个小青年应该是闹了矛盾。 彭正午开着车，载着朱炳坤去了一家小店，外面看着没什么特色，装修得也很一般，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但店内依然顾客盈门，可见这家店很有特色。 “还是你们当记者的消息灵，这样的店子，估计除了附近的人之外，也就只有你们能找得到了。” “我也是上次听一个朋友说的，要不然，谁会想到这里的肥肠是一绝呢。” 朱炳坤笑道：“那你们报社可以搞个美食专栏，专门介绍全省各地的特色美食。既可以自己吃个够，还能给广大读者提供美食地图。” 彭正午眼睛一亮：“你这个提议不错，回去之后我马上向社里建议。” 朱炳坤说道：“人民群众的吃穿住行，如果你们报社都能提供信息，我想古南日报的销量，应该超过其他的报纸。” 古南日报是党政机关报，主要客户就是机关，讲究的是政治立场坚定，牢牢把握正确舆论导向。 换句话说，这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关心的。 如果想让老百姓也接受，成为一家老少皆宜的报纸，就必须在副刊上想办法。 否则，路会越走越窄，到新媒体发展起来后，古南日报几乎就没有存在感了，完全与老百姓脱离了关系。 “为了这个提议，我们先干一杯。今天少喝点，每人一瓶，喝完之后，你去办事，我回去休息，晚上已经给你开好房间了，到时再好好喝一场。” 朱炳坤见彭正午摆上两瓶酒，连忙说道：“大哥，中午一起喝一瓶怎么样？晚上多喝一点倒没事，喝了酒，我怕犯困，事也办不成了。” 彭正午收回一瓶酒，问：“炳坤，你跟戴燕如到底怎么了？她好像对你的抵触情绪挺大的。” 朱炳坤难得来趟省城，而且明天就得回去，真正办事的时间就只有下午和明天上午，如果中午就喝多了，人家岂不白来一趟？ 来省城的花费先不说，主要是朱炳坤的时间很宝贵。他是县长秘书，不是每个周末都有时间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理我了。” “你们到什么阶段了？” 朱炳坤想了想，沉吟道：“应该算是正式确定男女关系了吧。” 彭正午问：“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伤了她的心？” 朱炳坤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他与戴燕如的关系，绝对不是因为两人的感情不合，事实上，他之前与戴燕如的关系，一直很亲密。 她是突然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应该是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不告诉自己，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与古佳涵走得近。 朱炳坤与古佳涵走得近，更多的是为了工作，他虽是重生者，但一没背景二没关系，与古佳涵是相辅相成，他要借助古佳涵背后庞大的背景，而古佳涵也可以通过他，得到家里的认可和支持。 前世的朱炳坤在官场内淫浸了几十年，见过太多为了向上爬，而用尽各种手段之人。 其中的卑鄙龌龊，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他为了所谓的正直，而故意与古佳涵保持距离，那才是傻子呢。 在工作中，他必须利用一切关系和手段。 他淋过太多的雨，知道有把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朱炳坤与彭正午吃过饭后，去了他给的一个地址。 到附近后，朱炳坤给戴燕如的新手机发了条信息：“燕如，我到了楚都你家附近，出来见一面聊聊好么？” 过了一会，戴燕如终于回了信息：“好，你在哪？” 两人约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今天的戴燕如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她长发及肩，鹅蛋脸，弯眉如钩，鼻梁坚挺，素口蛮腰，唇红齿白，走进来的时候，自带一股迷人的风采。 戴燕如坐到朱炳坤对面，一脸的平静：“我以为你把我彻底忘了。” 朱炳坤解释道：“一直想来，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而且，县里的工作也挺忙，实在抽不开身。你瘦了，我很心疼。” 戴燕如冷冷地说道：“炳坤，我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今天我来，也是以同学的身份与你见面，如果你还想谈感情，那我马上起身就走。” 第141章 原来是他 戴燕如的语气冷淡而坚决，只要朱炳坤再多说一句，她就会拂袖而去。 朱炳坤也不想马上就刺激她，笑吟吟地说： “同学之间，也是有感情的嘛。” 他与戴燕如已经几个月没见面了，之前戴燕如休假了，彭正午也找不到她，朱炳坤就一直没来楚都。 这次戴燕如刚回单位报到，彭正午马上就告诉了朱炳坤，他这才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戴燕如板着脸说道：“那是友情，我说的感情是爱情。” 朱炳坤看着她强装冷漠的模样，轻声问：“能告诉我真实的原因吗？这可不是还要谈感情，而是理智的分析我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不管戴燕如如何冷漠，只要她还愿意与自己交流，就说明还有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争取。 戴燕如偏过脸，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朱炳坤又问：“是有人反对？你迫于压力？还是觉得我不靠谱，不值得托付终生？” 戴燕如望着窗外，冷冷地说道：“你不靠谱，不值得托付终生。” “你都不敢看我，说的是实话吗？作为一名记者，要敢于面对，要说真话，说实话，新闻的第一要素可是真实。是你家里给的压力？还是其他人中伤了我？” 朱炳坤的心理年龄有五十几了，戴燕如的这一点小动作，能瞒得过他？ 戴燕如望着朱炳坤，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才不看你。” “那你的眼中为何会有悲伤？” “不管如何，我们总是有过美好的回忆，幸好，这些回忆已经快淡忘了。”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知道吗，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需要天大的缘分，如果因为外部原因，而导致不能在一起，那就太遗憾了。我以前有过太多的遗憾，所以我不想再有任何遗憾。” 前世他没与戴燕如在一起，难道这辈子又要错过？ 朱炳坤也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他有着坚毅的性格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不管面对什么事，都会百折不挠，勇往直前。 而唯有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遗憾是人生常态，完美可遇而不可求。我们的缘分尽了，以后就算联系，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希望你能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朱炳坤同学。” “知道了，燕如同学。” 戴燕如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所以呢？你接受了吧？” “嗯，只能接受啊。但是，我们前面的那段已经结束了，不代表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那不可能，结束就是结束了，我们以后不可能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瓜葛。” 戴燕如觉得朱炳坤就是个无赖，哪有刚接受分手，又马上重新谈的？ 朱炳坤笑道：“作为一名记者，说话要严谨，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不会有感情上的瓜葛呢？或许，我们下次见面，就谈婚论嫁了呢？” 戴燕如坚定地说：“那不可能。” “如果出现了怎么办？” 戴燕如白了他一眼，怄气地说道：“那没什么说的，马上嫁给你，毫不犹豫。” “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记住了。” 朱炳坤笑道：“我记住的是，马上嫁给我，毫不犹豫。” 戴燕如柔声说道：“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没意义，也没意思。炳坤，接受现实吧，我不想耽搁你，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是农村出来的，早点结婚生子，对你会好一点。至于我，你还是忘了我吧。” 朱炳坤望着戴燕如，坚定地说道：“什么时候结婚，跟谁结婚，我早就决定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戴燕如不敢再多看朱炳坤一眼，她担心再跟朱炳坤聊下去，又会在感情上出现波澜。 她与朱炳坤分手，确实来自外部压力。 她没办法应对那份压力，只能被迫与朱炳坤分手。 虽然这样的理由很狗血，但在戴燕如身上真的发生了。 戴燕如走后，朱炳坤没有送她离开，他在咖啡馆坐了好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起身离开。 戴燕如能来见他，说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而戴燕如的言语，也说明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个压力，戴燕如知道他承受不起，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但她哪知道，不管多大的压力，朱炳坤都会帮她扛，而且也一定能扛得住。 朱炳坤走出咖啡馆后，给彭正午打了个电话：“大哥，能把燕如的档案给我看一下吗？” 彭正午说道：“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要求，可以给你看，但只能看不能抄，更不能复印和拍照。” 朱炳坤说道：“可以。” 他的记忆力其实非常好，看过的资料，就像印在脑子里似的。 朱炳坤要看的，主要是戴燕如的家庭成员，特别是关于戴燕如父亲的。 他现在可以肯定，戴燕如之所以坚决要分手，一定是外部原因，要么来自家庭，要么来自某种其他原因。 当他看到戴燕如父亲的名字和职务时，大脑突然轰了一下，他暗骂，自己为什么早没想到呢？ 戴燕如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戴修国。 前世的朱炳坤，还跟戴修国有过工作上的交集，只是他没想到，戴燕如竟然会是他的女儿。 他突然想起，前世的戴燕如，在淘沙县采访后，遭到刘子辉的报复，而这次因为自己的重生，让戴燕如逃过一劫。 “怎么样，还有追求燕如的勇气和信心么？” 彭正午似乎早就猜到了朱炳坤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微笑着问。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不就是个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么？就算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我也有追求的权力吧？” 彭正午很是欣慰地笑道：“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朱炳坤。” 知道了戴燕如的父亲是戴修国，朱炳坤反而更有信心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大哥，晚上我可能不能陪你喝酒了。” 他前世在楚都工作了十几年，对楚都非常熟悉。他在楚都也有自己的圈子，只不过现在这个圈子，还没有开启罢了。 彭正午说道：“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 第142章 见面聊 戴修国晚上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好。” “你好戴……伯父，我叫朱炳坤，是戴燕如的同学。” 朱炳坤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真的拨通了戴修国的电话后，还是很紧张。 原本想喊戴修国的职务，后来又觉得不合适，他现在可不是以干部身份向他汇报工作，而是以戴燕如同学的身份，向未来的岳父表明态度。 “有什么事吗？” 戴修国虽然觉得很意外，但对方是戴燕如的同学，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想跟您见一面行吗？想谈谈燕如的事情。” 戴修国突然问：“你刚才说你叫朱炳坤？是淘沙县人？” 朱炳坤沉声说道：“是的。也是燕如的男朋友。” 戴修国淡淡地说道：“好吧，见一面也行。” 他之前听说戴燕如在淘沙县找了个朋友，但他并没认可朱炳坤的身份。 后来他夫人柴甘秀得知之后，坚决反对，同时自作主张给戴燕如定了个未婚夫，戴修国得知之后，也认为戴燕如应该留在楚都。 柴甘秀借机给戴燕如施加压力，扬言如果戴燕如再跟朱炳坤来往，她要找关系给朱炳坤一个处分，甚至开除朱炳坤。加上戴修国的支持，戴燕如最终只能退让，选择与朱炳坤分手。 当然，戴燕如可以与朱炳坤分手，却没同意与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见面。 她不能伤害朱炳坤，却也不想断送自己的幸福。 而且，她还有个小九九，倒要看看朱炳坤有什么表现。 戴修国身材高大，长相俊逸，戴燕如就遗传了他的优良基因。 朱炳坤见到戴修国后，朝他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戴部长好。” 他并没有因为戴修国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正厅级的干部，还是戴燕如的父亲，就对他特别的恭敬。 在朱炳坤的印象中，戴修国一直在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上干到退休，最后混了个常务副部长。 从正厅到副部，看似只有简单的一步，但却是一道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权力金字塔每向上攀爬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甚至是牺牲。 毕竟，全国的正厅有那么大，但副部估计只有五分正厅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注定有那么多人，是无法成为副部的。 这是官场常态，也是人生常态。 戴修国笑了笑：“怎么，见了面，就不喊伯父了？” “我们见面，有谈判的意思在里面，当然要喊职务了。” “那好，你想怎么谈？”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我想说，你不应该拿燕如的幸福和婚姻当作交易。你现在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难道还想进步？” “你……，放肆！我正是为了燕如的幸福，才让她与你分手。原本以为，这个决定会伤害她，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朱炳坤冷笑着说：“笑话，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包办婚姻？我看你是想借着燕如的婚姻，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吧。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燕如嫁给我，你或许还有进步的空间，否则，你怕是退休之后，都享受不了副部的待遇。” 戴修国不气反笑：“小伙子口气很大啊，我以后进步，还要靠你才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只是个副科级干部吧？” “是的，我去年才参加工作，今年就是副科，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最迟后年会是正科。30岁以前，成为副处没问题，35之前正处没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在你的年纪，也会成为正厅。” 戴修国嘲讽道：“小伙子，你知道有多少人从正科到副处就要卡几十年吗？你一个农村出身的，35岁之前想成为正处，几乎是痴人说梦。” “是不是痴人说梦，时间会证明一切。你能告诉我，用了什么手段，才让燕如选择与我分手呢？还煞费苦心把她调离双娄，又请了半年的假，还给换了电话，甚至她原来的住址也换了。” 朱炳坤为了找戴燕如，想了很多办法，可惜，戴燕如这大半年根本不在古南省，又没有电话，怎么联系呢？ 戴修国有些戏谑地望着朱炳坤：“她母亲早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楚都市委书记柳浩旋同志的公子柳耀武。” 朱炳坤的父亲只是个农民，他怎么跟柳耀武相比？ 刚才朱炳坤的履历，放在一个儿子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一个省城的市委书记，还兼着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身上，那只能说是按部就班了。 朱炳坤冷笑道：“你在省委宣传部工作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柳耀武是个劣迹昭着之人？你夫人说得好听点，是虚荣心强，为人太势利，说得不好听点，这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知道柳耀武睡过多少女人？他有时一晚就要换五六个女人，你觉得燕如嫁给他能幸福吗？ 还有，你与柳浩旋结了亲家，你觉得他就会帮你进步？做梦，因为柳浩旋自身难保，你们结姻，只会连累你。” 他以为戴修国要给戴燕如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楚都市委书记柳浩旋确实是个很有分量的人。 但这个人才是真的不靠谱，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柳浩旋很快就会出事。而他的儿子柳耀武，更是被公安机关逮捕，不是因为他玩弄女人，而是因为吸毒，甚至还公然贩毒。 想想看，嫁给这样的人，不是把戴燕如推进火坑么？ 戴修国呵斥道：“你可不要说乱，柳浩旋怎么可能自身难保呢？” 朱炳坤冷笑道：“中纪委的调查组都到了楚都，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情况我也跟你说了，如果你和你的夫人，还是这么目光短浅，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我也无所谓，但如果你发现我说得没错，可以给我电话，到时我们再聊。” 第143章 支持你的决定 朱炳坤走后，戴修国又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省纪委的一个朋友，另外一个是打给楚都市委宣传部的部长。 跟他们聊了一会后，戴修国总算有了底，又坐了一会才回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柴甘秀在戴修国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往常戴修国很少这么晚回家。 戴修国看了一眼戴燕如的房间，平静地说道：“跟人谈了点事，你进来，我跟你谈件事。” 柴甘秀一见，知道戴修国要跟自己谈女儿的事，跟着他进了书房，还顺便把门反锁了。 柴甘秀悄声问：“怎么啦？” 戴修国严肃地说道：“燕如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什么叫我不要再插手了，我是她妈！她的婚事，必须我来定，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柳耀武，到时候，我就成楚都第一丈母娘了。” 柴甘秀立马尖叫了起来，让戴燕如嫁给柳耀武，不仅能帮助戴修国，也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最重要的是，柳耀武条件也很好，嘴又甜，长得也帅气，他对戴燕如也是一见钟情，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呀。 戴修国叹息着说：“你呀，太注重外在条件了。知道吗，中纪委已经派了调查组到楚都，正在暗中调查柳浩旋。” 他现在很信服朱炳坤，自己如果与柳浩旋结姻，那也要跟着倒霉。 柴甘秀马上一脸庆幸地说道：“什么？柳浩旋要倒了？哎呀，幸好燕如没嫁过去，否则就惨了。” 她还准备，明天就安排戴燕如与柳耀武见面，早点让他们订婚，把事情定下来呢。 “知道这个消息是谁告诉我的么？” “是谁？” “朱炳坤。” “朱炳坤？燕如自己谈的那个农村人？他的消息准么？是不是故意中伤、诽谤？” 戴修国说道：“我已经打电话证实了，其实，我觉得朱炳坤这个人还可以，不是说他的外表，而是他有一种积极向上的自信，非常的成熟稳定，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作为一个长期在体制内的人，还走到了正厅级的位置，他也有一套识人看人的办法。 朱炳坤在他面前表现出沉稳、自信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柴甘秀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农村出来的人，有什么前途可言？” 戴修国严厉地说道：“妇人之见！燕如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看他们就挺好。” 家里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插手，包括戴燕如的婚姻，原本他也打算听柴甘秀的。 可柴甘秀却看中了柳耀武，完全没有眼光，差一点把自己也拉进深渊。 而且，戴燕如如果嫁给柳耀武，可以想象以后的生活会多糟糕，而嫁给朱炳坤则不一样了，他从朱炳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朱炳坤深爱着戴燕如。 柴甘秀伸了伸脖子，看到戴修国眼中严厉的目光，嘴里嘟囔着：“反正我没看出朱炳坤哪里好。” “人家再不好，也考进了古南大学，一年时间就成了副科级干部。这样的智商和情商，不是你这个档案管理员所能比的。你把燕如叫来，我跟她。” 戴燕如一直躲在房间看书，下午与朱炳坤见面之后，她的思绪就一直没有停止。 父母给她的压力非常大，特别是柴甘秀，一副不嫁给柳耀武，她就要自杀的架势。 戴燕如也想借机考验一下朱炳坤，结果这家伙，半年都没找过自己，这次见一面，好像还接受了分手的事实一样，实在气人。 “燕如，你爸叫你。” “哦。” 戴燕如乖巧地应了一句，起身去了戴修国的书房。 “爸，你找我有事？” 戴修国点了根烟，看到戴燕如叫来，连忙把烟掐熄：“晚上我去见了朱炳坤。” 戴燕如一脸惊愕失色，手足无措地说道：“啊，你……怎么会见他？” 她是真没想到，朱炳坤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没经过自己的同意，竟敢私自见家长。他这是要干什么？ 戴修国问：“他给我打了电话，对了，他在淘沙县的工作怎么样？” 晚上他与朱炳坤针锋相对地聊着天，完全没有深入了解朱炳坤的工作和生活。 “他先在淘沙县政府当秘书，后来调到开发区当党政办公室主任，现在的淘沙电器公司就是他搞出来的。我们的vcd和风扇，都是他们县生产的呢。之前是县长秘书，现在哪个部门，我不太清楚。爸，你问这些干什么？” “他下午向我表明了立场，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感情。所以，我做通了你妈的工作，决定不再阻止你们，如果你还愿意与他交往，我们不反对。当然，如果你不想再与他交朋友，我们也支持。反正我们永远是你的父母，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戴燕如惊讶地问：“爸，你的态度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戴修国笑吟吟地说：“他跟我说了什么，你去问他不就行了么？” 戴燕如手指揉搓着衣角，低声说道：“我才不问他呢。” 此时的她，心里美滋滋呢。但要让她主动给朱炳坤打电话，暂时还抹不开这个面。 朱炳坤回去之后，又约上彭正午，今天，他想好好醉一场。 “大哥，我敬你，感谢你今天的接待。” 他们就在酒店喝酒，用的是酒店的瓷杯，一杯怕得有四两多。 朱炳坤一扬脖子，这么大一杯酒，全部倒进了肚子里。 彭正午问：“怎么，要借酒消愁？” 朱炳坤如实说道：“想醉一场。” 彭正午是好酒之人，见朱炳坤喝完，他也是几口就把瓷杯中的酒喝掉。 一瓶酒大概也就是两杯半，他们这样喝，原本有两斤以上酒量的彭正午，结果只喝了两瓶就醉倒了。 幸好他们在酒店喝的，醉倒之后，直接睡到床上就是。 而朱炳坤并没有收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口就喝完。 今天晚上，他必须醉倒。 然而，他刚要倒酒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戴燕如发来了一条短信：“睡了么？” 第144章 修复 戴燕如知道，朱炳坤明天就得回去，后天得上班呢。如果今晚不跟朱炳坤联系上，恐怕明天他一早就会回去，下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总不能让自己去淘沙县吧？她才放不下这个脸呢。 “还没有。你在哪？” 朱炳坤看到戴燕如的信息，瞬间完全清醒，回复得很快。 回了信息之后，朱炳坤看着桌的酒，他没再倒了。 此时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就喜上眉梢，戴燕如的这条信息说明，他们之间的情况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自己与戴修国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 柳浩旋很快就会被双规，柳耀武因为吸毒，也会被逮捕，戴燕如要是嫁给柳耀武，哪怕只跟他交往了，对戴家都是非常大的伤害。 戴修国意识到了这一点，柴甘秀知道后，也就不会再逼着她嫁给楚都第一公子了。 戴燕如的信息也回得很快：“我在家，你呢？” “我在酒店，你过来不？” “我来酒店？才不。” 虽然没看到戴燕如的表情，但朱炳坤知道，她这个时候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那我来找你。” “你来接我吧。” “这么快就让我见家长了吗？” “谁让你来家里接我了？下午见面的地方等着。” 发完信息的时候，戴燕如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朱炳坤拿起手机，就往外冲，到街上后，拦了个的士就跳了进去，扔给司机几十块钱，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开到目的地。 “怎么一身酒气？” 戴燕如刚到咖啡馆附近，朱炳坤就冲了过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朱炳坤嘿嘿一笑：“陪彭正午在喝酒。”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他哪有时间换衣服？ “你跟彭主任熟？怪不得，原来有卧底。” 戴燕如终于明白了，为何朱炳坤能找到自己，还知道自己的父亲。 “他现在是我大哥，你以后就是他弟妹，在古南日报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对了，你并不需要找他，你有戴部长罩着。” “在报社，可没人知道我爸是谁。” “你的档案里可以看到了嘛，这说明领导还是知道的。” “这倒是，但我从来没想过，要靠他的关系。” 朱炳坤走过去搂着戴燕如，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我可是跟你爸说了咱们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你是怎么说服我爸的？” 戴燕如没有挣脱，她顺势靠在朱炳坤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那可是我的秘密。” 戴燕如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朱炳坤腰间的一块肉，威胁着说道：“说，不然大刑伺候。” 朱炳坤才不管她，把嘴凑了过去，印在她嘴唇上：“你今晚不回去了，我就告诉你。” “做……梦！” 朱炳坤没办法把戴燕如带回宾馆，只好去公园，去江边，去没人的暗处，把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把该亲的地方也一个没落下。 戴燕如趴在朱炳坤肩膀上，轻咬着他的耳垂说道：“我得回去了，我爹妈知道我出来了，如果太晚了，他们会多想。” “好，我送你回去。” 朱炳坤只送戴燕如到楼下：“你告诉戴部长和柴阿姨，明天上午我来拜访，中午在你家吃饭。” 戴燕如调皮一笑：“你来拜访可以，但留不留你在家吃饭，那得看你的表现。” 朱炳坤笑道：“我的表现向来没问题。” “下午还有回淘沙的车么？” 朱炳坤笑道：“要见未来岳父岳母，我还管回不回去干什么？” 他下午我记得有趟火车，直接到三塘镇，虽然到镇上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但还是可以赶回县城的。 在楚都他调不到车，但到了三塘镇，要调台车还是没问题的。 戴燕如突然提醒道：“我爸也喜欢喝两杯，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要太迟了。” 明天是朱炳坤第一次来家里，她既期待又担心，怕朱炳坤会应付不好。 都说女大不中留，她还没嫁给朱炳坤，就已经替朱炳坤着想了。 朱炳坤回到宾馆的时候，刚开门，没想到彭正午竟然醒来了。 他今晚喝得太急了，睡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清醒过来。 “炳坤，你去哪了？” “我与燕如见了一面。” 彭正午一下子来了兴趣：“怎么，你们的事又有转机了？” 下午朱炳坤还垂头丧气，晚上说要大醉一场，怎么突然又跟戴燕如见面了呢？年轻人的事，真的琢磨不透。 朱炳坤得意地说道：“不是有转机，而是已经拿下。明天，正式去戴部长家拜访。” 彭正午好像地问：“哦，这么快？能说说么？” “燕如的母亲想让她嫁给柳耀武，据我所知，中纪委已经派了调查组在查柳浩旋的问题，杨部长神通广大，应该也听说了此事，故而就改变了态度。燕如没有了家里的压力，自然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彭正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中纪委在调查柳浩旋？” 朱炳坤随口解释道：“一个偶尔的机会，无意间听他说到的。” 彭正午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这个偶尔的机会，真的很不错。” 朱炳坤虽然年轻，但表现得很沉稳，一点也不透口风。 中纪委办案是很机密的事情，至少，像朱炳坤这种级别的干部，是不可能知道的。 听朱炳坤的意思，好像还是他提醒了戴修国，才导致了他改变了态度。 可朱炳坤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没说，彭正午也不会问，否则朱炳坤不管回不回答，都会很尴尬。 事实上，他也很赞同朱炳坤的做法，说出消息的来源，于朱炳坤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朱炳坤笑了笑：“我这个人可能上辈子积了不少德，导致这辈子运气很不错。” 彭正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明天你去戴部长家拜访，准备怎么去？不会是空着手吧？” 朱炳坤说道：“当然不能空着手，烟酒水果是不能少的嘛。这次也没做什么准备，只能随便买点东西了。” 他也没想到，这次会与戴燕如就修复了关系，并没有做准备。 彭正午点了点头：“嗯，有这片心就行。” 他是朱炳坤的结拜大哥，这个时候当然要为朱炳坤做点什么。 第145章 我也想投点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刚醒来，彭正午就过来了，手里拎了个袋子。 “这是给你准备的，以后等我去了淘沙，你加倍还给我就行。” 袋子里是两瓶茅台和两条中华，这也是送礼的高配了。他怕朱炳坤拒绝，先给对方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谢谢大哥，我都没给你带东西，还让你破费了。” 朱炳坤确实很感激，他出门没带什么现金，而且他也没什么钱，所有的工资，全部投在股市里，虽然翻了好几番，但那些钱一时取不出来，他也舍不得取出来。 彭正午佯装不满地说道：“破什么费，这也是别人送的，你拿去用就是，只要别嫌弃就行。” 有了彭正午的烟和酒，朱炳坤就省事多了。 他只需要剪个头发，再买套衣服就行了，又在戴燕如家附近买了点水果，就按响了戴家的门铃。 门铃刚响，戴燕如就冲出来开门了，她已经催促了朱炳坤好几次，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朱炳坤要是再不来，她都要跑出来押着他回来了。 戴修国和柴甘秀也在家里紧张地等待着，特别是柴甘秀，她昨晚先是拉着戴修国，后来等戴燕如回来后，又缠着她问了不少朱炳坤的事。 得知今天上午朱炳坤会来家里拜访，中午还会在家里吃饭时，她清早就去了菜市场，买回一堆丰盛的食材。 既然戴修国不反对，戴燕如为了这个男人，更是深夜才归，她自然得重视朱炳坤。 朱炳坤虽是农村人，她也确实有点瞧不起，可朱炳坤连戴修国都敢约出去谈话，自己一个档案管理员，朱炳坤会放在眼里？ “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朱炳坤，一直没来拜访你们，实在是失礼。” “小朱来啦，过来坐吧。” 戴修国早就认可了朱炳坤，看到朱炳坤彬彬有礼，第一次来家里，也没有慌乱和紧张，知道朱炳坤在机关里，已经完全历练出来了。 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之前的判断，朱炳坤虽然没什么背景，又是农村出身，但会比一般走得更远，站的更高。 而柴甘秀看到朱炳坤身材高大，长相俊逸，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深邃的目光，露出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给人一种可靠而自信的印象，她左看右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柴甘秀急不可耐地问：“坐吧。小朱，你家里有几口人？父母都是干什么的？现在哪里工作？每个月工资多少？” 戴燕如在旁边听得大羞，连忙阻止道：“妈，你这是查户口么？” 朱炳坤朝戴燕如笑了笑：“阿姨这是关心我，也是为你着想嘛。” 如果换成他没重生，碰到这样的问题，也会觉得尴尬，可现在，他却很坦然，朝柴甘秀欠了欠身，说道：“报告柴阿姨，我家里有五口人，父亲以前当过民办教师，现在家里做点小手艺。母亲务农，大哥已经结婚，育有一子。还有个姐姐，也已经结婚了，姐夫在外面打工，他们有两个小孩，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 我的收入不高，但已经理财一年多了，收入是工资的五倍左右，而且我马上要升正科，工资还会增加一点，以后如果与燕如结婚，肯定不会为钱发愁。” 戴修国诧异地说：“你还会理财？” 朱炳坤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买了点股票，这是正当的投资，一年的收益现在有个几倍。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正常生活和给家里的生活费之外，其余全部投了进去，现在总共已经翻了五倍。我估计，五年之内，可以赚到一百万，十年之内，可以赚到一千万。” 柴甘秀也很惊讶：“不是说炒股很容易亏么？你要是亏了怎么办？”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我对经济方面，有一定的研究。目前的工作，也与经济有关。参加工作后，我更是把业余精力，全部投入到研究经济政策上面，我国的经济，已经进入高速发展模式，只要买对股票，长期持有的话，必然会盈利。” 柴甘秀又问：“你的工资不高，一年才翻五倍，五年之内，怎么就能赚到一百万呢？” “五千到两万只要一年，两万到十万也只要一年，十万到五十年又只要一年，其实只要三年半，五千就能翻到一百万。一年五倍，五年可要翻3125倍呢？再说了，我每年都还会投入，这也相当于积蓄。 我希望，以后和燕如结婚后，不用为钱发愁，同时可以给她一个想要的生活，比如说，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有机会还要到京城、上海、广东买一点房产做固定投资。我们自己去那边旅游时，也有个落脚点。” “你一个干部炒股，会不会违反规定呢？” “据我所知，不违反。” 戴燕如问：“你一年可以赚五倍，但怎么保证，每年都赚五倍呢？” 朱炳坤朝她看了一眼，微笑着说：“这就是本事，这就是能力，这就是自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信心。” 戴燕如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从口型判断，应该是：吹牛。 作为一个记者，她才不相信朱炳坤有这么的回报益。如果买股票，随便就能赚钱，那股市岂不成了大家的提款机？ 柴甘秀却心动了，问道：“小朱，阿姨手里也有的闲钱，你能不能也帮我买点股票？” 幸好朱炳坤不是骗子，要不然，柴甘秀非被他骗得倾家荡产不可。 朱炳坤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周一你让燕如陪你去证券公司开个户头，你到时把钱存进去，告诉我密码，我在电话里就可以帮你操作的。至于收益，你自己可以在电话里查询，也可以去证券公司查看的。但有一点请阿姨注意，这个事要注意保密，不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就不好了。” “没问题，燕如，周一就陪妈去趟证券公司。” 戴修国觉得，应该要维护一下柴甘秀的形象了，开口道：“小朱，我们去书房坐坐吧。” 第146章 面授机宜 柴甘秀被朱炳坤一年五倍收益吸引住了，完全忘记了朱炳坤今天的身份，人家是以燕如男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怎么能把朱炳坤当成投资顾问，成为朱炳坤的忠实客户呢？ 朱炳坤和戴修国进了书房，柴甘秀马上就开始盘算，家里的钱，如果翻3125倍后，会成为多少。 当她算出来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柴甘秀拉着戴燕如，悄声问：“燕如，你说朱炳坤真有这么厉害吗？” “我哪知道。” 柴甘秀眼中露出兴奋的目光：“等会你找个机会问一下，家里还有两万块钱，如果五年后能翻3125倍，不，哪怕只翻1000倍，那也是2000万啊。” 戴燕如不以为然地说：“你可别抱这么大的希望，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但她的眼神却不时望向书房的方向，别的女婿上门，都要被刁难，朱炳坤倒好，几句话就逆转了形势。 看这样子，母亲是巴不得自己早点嫁给朱炳坤呢。 这家伙，真是巧舌如簧。 “他在淘沙县不是搞了个经济奇迹么？我看他搞经济很有一套。而且，他现在专门研究国家的经济政策，跟着他炒股，肯定没问题。” 戴燕如没好气地说：“你宁愿相信一个刚见面的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 “之前我确实对他有偏见，但你爸觉得他不错，还说他前途无量。我刚才跟他聊了聊，觉得你爸说得有道理。当然，还要看他能不能帮我赚到钱。” “哦，你的意思，谁只要能帮你赚到钱，你就可以把我嫁给他？” “现在的社会，能赚到钱，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一本本事。我总不能让你嫁给一个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人吗？那样的人，你嫁过去也会吃苦。婚姻是女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当然要慎重。他现在是副科吧？到时让你爸把他调到楚都，以他的能力，以后说不定也能跟你爸一样。” 戴燕如好奇地问：“对了，爸跟他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不是跟你说了嘛，他对朱炳坤的评价很高，这当然要尊重你爸的意见了。” “妈，你就告诉我嘛，他到底说了什么。你要不说，我就不带你去证券公司开户，也不让朱炳坤帮你炒股，让你发不了财。” 柴甘秀急道：“你敢。” 她现在是把朱炳坤当成了财神爷，她的千万富翁计划，得靠朱炳坤实现呢。 戴燕如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敢！我说到做到，朱炳坤最听我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可不能不对外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燕如露出得逞的笑意，挽着柴甘秀的手臂，催促道。 “他告诉你爸，说中纪委的调查组正在调查柳浩旋，当时你爸还不信，后来证实确有其事。” 戴燕如喃喃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朱炳坤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又在淘沙县工作，戴修国是正厅级干部，还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怎么还要朱炳坤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呢？ 柴甘秀说道：“那谁知道呢，只要消息是真的就行了嘛。我看，还是早点把他调到楚都，趁着你爸还在位，可以提携一下他。” 柴甘秀在外面安排，让戴修国给朱炳坤找关系，但在书房内，却是另外一回事。 朱炳坤正拿着一份省委的文件，在上面的省委领导名字上画着圈圈。 “这两个人，估计最迟到明年，甚至年底就会被查。” 朱炳坤“仗着”有中纪委的消息，提前向戴修国透露了消息。 戴修国吃惊地说：“你这么肯定？”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今天的话，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些话，也希望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否则，于你，于我，于大家都没好处。” 戴修国正色地说道：“这个是自然。” 朱炳坤指出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目前的省委常委，兼省委宣传部长赵乙帆。 而戴修国一直紧跟赵乙帆的步伐，赵乙帆被查之后，他也被牵连，调到古南出版集团当副职，相当于提前退休。 “另外，这两个可能会被重用。” 朱炳坤又在另外两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们会被重用？” 戴修国惊奇得如五雷击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被重用。 朱炳坤解释道：“淘沙县的县委书记胡志辉，原来是县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我们在下面的消息，有时比你们还要灵通些。” “原来如此。” 戴修国点了点头，认可了朱炳坤的说法。 朱炳坤根据自己的记忆，把一些省内的政治走势，挑选了一些告诉戴修国。 他目前的职务太低，省内的政局，与他几乎无关。 而戴修国则不一样，如果戴修国能站对位，还是有进步空间的。 如果戴修国进步了，以后就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朱炳坤轻声说道：“如果这位动了，那接下来，省里将会空出一个副省长，下面的厅级单位，比如交通厅、财政厅，又可能空出一个正职。” 戴修国目前是正厅副职，他直接出任副省长的几率非常低，如果能担任一职正厅正职，才有机会冲击副省长。 官场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正厅副职，想成为副省级领导干部，相当于跨越了两步，这是违反规定的。 只有在正厅正职任了职，才有机会晋升，这是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朱炳坤希望，一旦有了机会，戴修国要能抓住住。 权力金字塔的每一次松动，都给下面的人带来一次晋升的机会，只有早作准备的人，才能把握住机会。 戴修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 面对朱炳坤的耳提面命，他听得无比认真。 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朱炳坤的身份，似乎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得到提示的学生，而朱炳坤在这一刻，成了他的导师。 第147章 没法照顾你了 朱炳坤原本都安排好了，下午坐火车回三塘镇，结果却没能如愿。 中午在戴燕如家吃饭时，他与戴修国多喝了几杯，结果，不知不觉就过了火车的时间。 朱炳坤也没办法，哪怕明天不上班，也得舍命陪君子。不把老丈人陪高兴了，老婆怎么哄得高兴呢？ 今天戴修国确实非常高兴，朱炳坤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他非常高兴。 朱炳坤又给他指明了一条道路，这让他把朱炳坤当成导师看待。 这让他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酒量也比平常大。 但这却让戴燕如和柴甘秀很不满了，她们早就吃完下桌，甚至柴甘秀还去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他们爷俩还在喝着。 柴甘秀把戴修国的酒杯抢走，不满地说：“你这么个喝法，是不想要命了吧？” 戴修国的血压不是很好，医生不建议喝酒，至少不能喝醉酒。 哪怕对朱炳坤再满意，也不能这么喝吧？ 戴修国笑嘻嘻地说：“今天不是高兴嘛，你别喝管我，炳坤还在这里呢？” 柴甘秀嗔恼道：“炳坤在，也不能让你这么喝啊。你有高血压，医生说了，要尽量少喝酒。” 戴燕如拉着朱炳坤的手，也不让他喝了：“炳坤，你也别喝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么晚了，还有回淘沙的车吗？”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我先坐火车到双娄，再从双娄坐汽车回去。” 戴修国一摆手，不满地说：“你坐什么火车？等会我安排个车子，直接送你去淘沙。” 刚才喝到尽兴时，他差点跟朱炳坤结拜了兄弟。 戴燕如说道：“还等一会干什么？现在就安排嘛。你明天有车子送你上班，他还得自己走路去呢。” “真是女大不中留，好好好，我现在就安排。” 朱炳坤却说道：“不用了，我们做事要公私分明，不要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用个车子，好像不违反规定，但要是被有心人扒出来，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问题，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特别是当碰到升迁、调整职务时，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改变结果的杠杆。 “那你怎么回去？” 朱炳坤说道：“先坐火车回双娄。” 只要到了双娄，就算借车，影响也会少很多。 毕竟，一个古a牌照的车子开进县政府，还是政府部门开头的车牌，迅速会引起所有人的警觉，甚至，会造成一场政治风暴。 戴修国点了点头：“就听炳坤的吧，你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要多听他的意见。” 朱炳坤的沉稳自信，让他非常信服。这个小伙子，比他这个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还要更老练呢。 结束酒局后，戴燕如送朱炳坤去火车站。 在出租车上，朱炳坤拉着戴燕如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爸可说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听我的意见。” “我爸说，要多听你的意见，不是说完全听你的意见。这个‘多’，是多多少，由我来决定。” 戴燕如的反应很快，她对文字很敏感，朱炳坤别想跟她玩文字游戏。 “十次，得有八次以上听我的意见，才算是多吧。” 戴燕如狡黠一笑：“一亿次，听你九千万次都可以。但前面的一千万次，得听我的。或者说，十亿次，一亿次听我的，后面的九亿次听你的，这算多了吧？” “完了，我怎么发现，今天是羊入虎口了呢？” 戴燕如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我的，先听一千万次再说。放心，后面的九千万次，我肯定听你的，百依百顺，绝不反对。所以，前面的这一千万次，你得完完全全听我的。” 可她的话，怎么听怎么都是阴谋得逞的戏弄。 朱炳坤买了票后，还有半个多小时，戴燕如想送他上车，给自己买了张站台票。 现在的人坐高铁，没有送站台的概念了。当时想要送人上火车，可以买张站台票，凭站台票进出站的。 一直到火车要开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你下周还是调回双娄分社吧？最好是调到淘沙县工作，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不，我已经到了总社，你赶紧想办法调到省城上班。” “我这样的情况，三五年之内，恐怕都不能调到楚都呢。” 他是我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果一心要调到楚都工作，除非他是不想进步了。 这可不是朱炳坤的性格，他必须积累足够的基层工作经验，才能让理论联系实际，更好的总结和归纳出适合自己的工作方法。 朱炳坤虽然是重生者，但重生并不代表就是万能的。 你就算知道事情的走向，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无法借用信息优势。 “那怎么办？你准备两地分居？” “等个两年吧，争取两年之内调到市里上班，到时候就能在一起工作了。” “上不上车？再不上车要关车门了。” 列车员见他们还在那里卿卿我我，大声提醒道。 “下周来淘沙，我要吃了你。” 朱炳坤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后，轻声说道。 说完，他就快步走向火车，等他进了车厢，列车员就迅速送上车门。 很快，火车就缓缓开动，戴燕如在站台上挥着手，她跟随着火车缓慢地走动，直到火车越走越远，而朱炳坤也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回目光。 蓦然，她脸上突然露出羞涩的红晕，此时她才回想起，朱炳坤最后一句“要吃了你”是什么意思。 还让自己去淘沙“送货上门”，想得美。 可回去的路上，她已经在想念朱炳坤了。 哪怕才分开，可已经十分想念。 戴燕如正要给朱炳坤发条信息，却突然收到了朱炳坤发来的短信：“想你了，怎么办？” 戴燕如一边发信息一边笑着：“现在跳下车，我来接你。” “我怕跳下车，下半辈子就没办法呵护你、照顾你了，而是你来照顾我这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了。” 第148章 上任 从朱炳坤上车，到他回到县政府的宿舍，两人的信息就没停过。 热恋中的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就是一件平常的事，也变得特别的浪漫，能聊半个小时。 朱炳坤平常早上醒来，精力充沛，他现在注重锻炼身体，每天早上还会在县政府跑半个小时。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官场中更是如此。 有很多领导干部，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因为平常没注意身体，导致出现各种问题。一旦组织上给你安排重要的任务，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让给别人，那种遗憾是很打击人的。 然而，今天早上，他也打不起精神。 勉强到外面跑了一圈，就回到洗漱后去上班了。 昨晚与戴燕如聊到凌晨三四点，他的手机电板都换了两块，最后只能一边充电，一边收发短信。 他现在很期待，下次再与戴燕如见面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激烈场面。 从进入县政府办公楼后，朱炳坤就收拾心情。 一个干部，可以有儿女之情，但如果沉迷于儿女之情，就注定成不了大事。 朱炳坤再世为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为了他和戴燕如更好的将来，他必须大步向前，不管前面有任何的艰难险阻，都要排除万难，奋勇直前。 “炳坤，你进来一下。” 朱炳坤刚到自己的岗位，就接到汪澧松的电话。 “汪县长，有什么指示？” “坐吧，我们先聊会。” “好。” 朱炳坤却没有坐，而是先给汪澧松倒茶，等汪澧松坐下来，后才半边屁股挨着沙发坐了下来，并且保持身体前倾，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汪澧松平静地说道：“等会我要去趟市里，你跟我一起去，这次是专门向荣鹏书记汇报淘沙县的工作。” 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眼中最怎么也抑制不住那份激动。 这次可不是简单的汇报工作，严格来说，应该是叶荣鹏找他正式谈话。 市委书记找你谈话，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组织上要给你再压压担子。 目前汪澧松最重要的，就是冷江市欧阳顺枝留下的书记了。 冷江市是县级市，虽与淘沙县平级，但实际上，地位还高那么一点点。 “恭喜汪县长，不，应该是汪书记了。” 朱炳坤一直观察着汪澧松的神情，敏锐地捕捉到了汪澧松的亢奋。 这说明胡志辉的效率真的很快，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汪澧松的事情，基本上就定了。 几天之后，市委组织部长杨云才再次来淘沙县宣布：免去汪澧松同志的淘沙县县委副书记、常委、委员。 而市委的命令宣布之后，淘沙县人大常委会举行临时会议，决定免去汪澧松的县长职务。同时，任命古佳涵为淘沙县代理县长。 因为古佳涵原本就是淘沙县常务副县长，她代理县长，无需再增选她为副县长。 而淘沙县县委，也没有任命古佳涵为淘沙县县委副书记，这就给人一个假象，古佳涵代理的这个县长，只是临时过渡。 这也是上级特意安排的，没有让古佳涵担任县委副书记，古佳涵的压力就会少一些。 汪澧松走后，朱炳坤的工作，也很快进入调整阶段。 很多人认为，朱炳坤应该去开发区，毕竟，开发区是他一手搞起来的，朱炳坤现在是副科，回去担任副主任，翻了年再提为正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他在汪澧松身边工作了这么久，提拔任命，所有人都能接受。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朱炳坤却去了三塘镇，也是由组织部长魏致远送他上任。 他跟古佳涵一样，也是没有兼任三塘镇常委副书记，只是任命他为三塘镇党委委员，由三塘镇人大任命为代理镇长。 魏致远先介绍了朱炳坤的情况，又宣读了组织上对他的评价：朱炳坤同志能够严格按照党章的标准要求自己，政治上成熟，党性原则、大局观念强；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有开拓创新精神，善于团结同志一道工作，事业心、责任感强，敢抓敢管、敢于负责，作风深入扎实，公道正派，敢于坚持原则，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 这么高的评价，说明县委对朱炳坤很认可。 蔡锦程为感谢县委送来这么优秀的干部，特意为朱炳坤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会，县委宣布任命的时候，他组织全镇干部开会。 县委组织部长魏致远宣布任命，三塘镇人大马上开会，任命朱炳坤为代理镇长，随后，朱炳坤以代理镇长的身份，在全镇干部大会上发表讲话。 所有的事情一气呵成，说明蔡锦程对三塘镇的掌控能力是很强的。 朱炳坤是搞材料出身的，他的发言稿都不用草拟，只要给他一个位置，他马上就能讲到点子上。 谢文久坐在台下，认真地听着自己曾经的学生讲话。 去年与朱炳坤刚见面时，朱炳坤才参加工作，哪想到，一年多时间，朱炳坤就跨越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跨越的鸿沟。 虽说是代理镇长，也还只是副科级，但谢文久相信，朱炳坤既然来了，一定会成为正科实职。 他非常认真地听着朱炳坤的讲话，发现朱炳坤的发言和讲话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思索中夹杂着些许的忧患，蕴涵着一种最宝贵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这是一种长期担任领导干部才有的特质，在朱炳坤身上，竟然非常清晰地表现出来了。 谢文久虽是他的语文老师，但要让他上台讲话，还达不到朱炳坤的水平。 都是体制内的，谢文久也在三塘镇写过几年材料，一个人的水平如何，从他讲话就能看得出来。 散会后，马上就进入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全镇各个站所长，以及镇上的领导聚餐，既是为了欢迎朱炳坤，也是为了接待县委组织部长魏致远。 下面的干部，很难与魏致远有喝酒的机会，趁着朱炳坤上任，自然要在魏致远面前露个脸。 让组织部长记住了，以后提拔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第149章 酒后的党委会 魏致远自然也明白三塘镇这些干部的想法，每个人来敬酒，他都让蔡锦程介绍一下职务和姓名，然后微微颔首跟对方碰了碰杯。 到了他这样的级别，在三塘镇的干部面前，是无需酒到杯干的，只要嘴唇碰了碰酒，也就算喝了。 但敬酒的人，必须喝完才行。 所以魏致远一杯酒，就能应付所有三塘镇的干部了。 唯一让他喝完酒的，只有蔡锦程和朱炳坤敬酒，这两位现在代表三塘镇的党委和政府，他这个组织部长，还是要区别对待的。 魏致远仗着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可以只舔一下酒杯，可朱炳坤却不行。 他是代理镇长，就算是正式担任了镇长，也不能像魏致远这样敷衍。 毕竟，他的工作，需要下面的人支持。 还好，朱炳坤是三塘镇人，而三塘镇的干部，基本上也是三塘镇人。 淘沙县十里不同音，朱炳坤一开口，就知道他是正宗的三塘镇人。 加上朱炳坤的酒量还可以，只要来敬酒的干部，他都是酒到杯干。 当然，快结束的时候，朱炳坤也得装做醉了，否则这要同时应付这么多人，哪怕他酒量再大，也非得醉倒不可。 饭后，魏致远马上离开，朱炳坤去送行的时候，得扶着谢文久才能站稳。 蔡锦程用余光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好笑，朱炳坤还是太年轻了。 对于县里突然空降这么一个年轻的干部与自己搭档，蔡锦程其实是有想法的。 可他的想法，县委不理解，胡志辉甚至都没征求他的意见，把他叫过去后，直接告诉他结果。 当时蔡锦程就很不舒服，朱炳坤给汪澧松当秘书，他可以与朱炳坤搞好关系，但朱炳坤到了三塘镇，就是朱炳坤要跟自己搞好关系才行。 现在蔡锦程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三塘镇的一把手，如果朱炳坤不能端正态度，他在三塘镇的工作怕是不好做。 就算朱炳坤能端正态度，他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只会拿笔杆子，也会影响三塘镇的工作。 蔡锦程相信，朱炳坤搞经济是一把好手，但三塘镇不是开发区，没有那么好的基础条件，也没有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朱炳坤哪怕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嘛。 等蔡锦程的车子消失在众人的眼神后，蔡锦程当即宣布：“开个党委会吧，既是让朱炳坤同志熟悉一下大家，也让大家认识一下朱炳坤同志。” 谢文久听到蔡锦程的话，又看了朱炳坤一眼，刚想张嘴，看到蔡锦程严厉的目光，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谢文久是教师出身，身上有文气，性格趋于懦弱，面对党委书记蔡锦程有些无理的要求，他不敢站出来反驳。 大家中午都喝了酒，怎么着也得睡会吧，特别是朱炳坤，吃了好几十杯，估计得有两三斤了，脑子已经不太清醒，这个时候开党委会，不是变相让朱炳坤出糗么？ 朱炳坤朗声说道：“好，我也想正式认识一下大家。”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好像也没有到醉倒的地步嘛。 其实下来之前，朱炳坤就了解过三塘镇所有干部的档案，加上他是三塘镇人，本身就有天然的优势，早就对一些干部有所了解。 而且，朱炳坤有些同学，也在三塘镇工作。 他的一些同学中学之后考上中专，三年之后有些就分配到了三塘镇工作。 而那个时候，朱炳坤才考上大学。 此时朱炳坤回到三塘镇工作，他的那些初中同学，比他多了四年的工作经验。 刚才中午向他敬酒的干部当中，就有他的同学。其中有一个叫杜群的，已经是财政所的副所长了。 党委会，如果没有重要议题的话，其实就是闲谈。 今天的任务是把朱炳坤介绍给三塘镇的干部，同时也让三塘镇的干部，了解朱炳坤。 轮到朱炳坤的讲话的时候，朱炳坤向众人宣布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蔡书记，同志们，我刚到三塘镇工作，虽然我在三塘镇出生、长大，但对三塘镇的实际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所以，我想用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把全镇所有的村子全部跑一遍。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三塘镇要走什么路，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我想做一个全面的调查之后，再向大家汇报我的思路。” 原本朱炳坤是想单独向蔡锦程汇报这个想法的，按照一般的惯例，送走魏致远后，蔡锦程会找朱炳坤谈话，两人单独谈话时，蔡锦程可以向朱炳坤介绍三塘镇的情况，而朱炳坤也会向蔡锦程汇报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情况。 蔡锦程突然改变规矩，看到朱炳坤喝得差不多了，想让他出出洋相，故意搞了个党委会。 如果朱炳坤在党委会上大放厥词，或者吐一地，那以后朱炳坤在三塘镇，就不可能再建立威信了。 朱炳坤原本就年轻，要是出了这么大的洋相，他不可能再建立威信。 蔡锦程听着朱炳坤的话，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醉，也就是说，朱炳坤所谓的醉相，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这让他很恼火，但又没有办法，朱炳坤的城府，让他突然就发现，自己有点轻视这个年轻人了。 县委把他派到三塘镇当代理镇长，肯定发现了朱炳坤的过人之处，而自己只看到他年轻没有经验。 会后，朱炳坤甚至都没休息，他马上召集镇政府的人员，比如几个副镇长、办公室主任、财政所、派出所、国土所、企业办、计生委、扶贫办、林业站、水利站等相关站所的负责人开会。 这次的会议，由朱炳坤主持，因为蔡锦程没有出席，朱炳坤就成了最高领导。 朱炳坤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沉声说道：“我给大家每个人五分钟时间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其他同志也顺便听听。汇报时不要讲官话套话，要讲实际情况，有困难讲困难，有成绩讲成绩，办公室的同志负责计时，超过五分钟的，马上轮到下一位。” 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喝过酒的样子？ 第150章 同桌的你 当有一个汇报的超过五分钟，而被朱炳坤强行中止后，后面的人才发现，朱炳坤是来真的。 接下来，所有人的汇报效率就大大提升，没人希望，自己在汇报时，在其他人面前出糗，那真的很尴尬。 听完汇报之后，朱炳坤做了一个五分钟的总结，随后就宣布散会。 最后，他把谢文久留了下来。 谢文久等办公室只有朱炳坤一个人的时候，轻声提醒道：“炳坤镇长，你最后也不多讲几句？” 朱炳坤五分钟的发言，在他听来，几乎就跟直接宣布散会没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领导，特别是刚上任的领导，更需要让别人多了解一下自己。而发言和讲话，正是让别人了解自己的最直观渠道。 朱炳坤的发言和讲话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思索中夹杂着些许的忧患，蕴含着一种最宝贵的责任感和使命命，就连谢文久听着，也会不知不觉被朱炳坤的人格魅力感染，他相信其他人也会跟自己一样。 朱炳坤笑了笑，顺手递了根烟过去：“该说的我都在大会上说的，我是来学习的，是来干实事的，也请大家监督，既要监督我的工作方式，也要监督我的工作作风。我要求大家只汇报五分钟，如果我还长篇大论说一堆废话，那不是打自己脸么？开会的话目的就是听取各部门的汇报，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他们的工作就行了嘛。至于他们的诉求和困难，不是这次会议的内容，以后有机会跟他们对话。” 谢文久好奇地问：“你准备怎么干呢？” 朱炳坤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学生了，他的思路与思维，早就超越了自己，否则，朱炳坤怎么就成了代理镇长，而自己比他早工作几十年，还只能是副镇长呢？ 就算是这个副镇长，还是在朱炳坤的提醒下，因为积极主动，才比别人快了一步，否则，他现在还是在办公室当主任。 朱炳坤说道：“先调查，再论证，最后才实施。目前我都没开始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刚才我已经让我办公室主任雷明智通知下去，明天全镇所有的村支书和村长都来镇上开会，我要与他们座谈，听他们的想法。” 他知道三塘镇的真实情况，本地的经济发展得很一般，目前的铸造企业，只有一定的规模，以后也没有完全发展起来。 虽然三塘镇有不少人办了企业，但都在广东佛山一带，也有些人在全国各地办一些小型的铸造企业，真正留在三塘镇本地的企业不多，规模也不大。 也就是说，三塘镇的名声在外，但本地的经济，并没有发展起来。 既然本地没什么企业，自然就没什么税收。 至于三塘镇的农业，主要也是种水稻为主，而三塘镇人均才0.6亩耕地，哪怕亩产达千斤，也只有这么多收入嘛。 想要改变三塘镇，还是只能从商业或工业着手，农业的话，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至于特色农业，在朱炳坤的印象中，三塘镇就没有形成产业规模的。都是些小打小闹，家庭作坊式生产。 谢文久提醒道：“三塘镇的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之前蔡书记当镇长时，也想过很多办法，镇上还办过炼铁厂、铸管厂、水泥厂，结果都亏损了，导致现在镇上还欠着几百万。几任党委政府，只要不给镇上增加新的负担，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知道朱炳坤雄心勃勃，想把三塘镇的经济一下子就搞上去。 可三塘镇的经济，不是谁一下子就能搞上去的。如果朱炳坤过于急切，步子迈得太快，就要扯到蛋的。 如果朱炳坤什么都不做，或许满意度将是历届政府最受好评的。 朱炳坤说道：“政府欠债是常态。” 后世的政府，哪一家不是欠一屁股债，一个县要是不欠一百个亿，都不正常。几乎九成以上的县，需要借钱才发得出工资。 谢文久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什么？” 朱炳坤知道说漏了嘴，连忙解释道：“政府欠点钱不算什么，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嘛。” 雷明智接到朱炳坤的指示后，先向蔡锦程汇报，得到蔡锦程的同意后，才会向全镇的村长、支书发通知。 三塘镇的办公室，也是党政办公室，既要为党委书记服务，也要为镇长负责。 况且，朱炳坤还只是个代理镇长，雷明智更要把蔡锦程摆在第一位。 “于博宇，你负责通知全镇所有的村长和支书，明天上午九点在镇会议室开会，朱镇长要与他们座谈。” 雷明智回到办公室后，把任务交给了副主任于博宇。 他这个党政办公室主任，只要对蔡锦程负责就行了。至于具体的工作，由于博宇去做，自己只需要把握好方向就行。 “好。” 于博宇随即拿起电话，给全镇的村委会打电话，如果没人接听的，他则会亲自去跑一趟，确保所有人都能收到通知。 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接到了朱炳坤的电话：“我是朱炳坤，雷明智在吗？” “你好朱镇长，我是于博宇，雷主任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朱炳坤问：“明天村支两委的会议通知传达下去了吗？” “已经全部通知到位，没接电话，我亲自去跑了一趟。” 朱炳坤说道：“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他已经听出了于博宇的声音，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如果没记错的话，还跟自己同桌过一个学期。 “朱镇长好。” 于博宇早就从谢文久嘴里也知道，新来的代理镇长朱炳坤是自己的同学，还是同桌。 只不过，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能向朱炳坤介绍自己。 哪想到，今天朱炳坤刚上任，就让自己单独汇报工作。 朱炳坤笑吟吟地说：“怎么，到了办公室还这么见外？是不想认我这个老同学，还是不屑认我这个同桌？” 他说的是三塘镇的方言，这种方言很有特色，除了附近两个镇外，与其他乡镇的口音完全不一样。 第151章 认打还是认罚 朱炳坤主动要认老同学，于博宇自然不会拒绝，他马上掏出烟，递给朱炳坤一根： “我怕你当了镇长，眼睛朝天，不认我们这些同学了。” 朱炳坤说道：“同学肯定要认的，我们有哪些同学在镇政府上班？你联系一下，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就在新飞饭店。” “那有好几个呢，我现在就去联系。” 朱炳坤问：“不急，先说说雷明智是怎么回事？” 他亲自安排雷明智联系全镇的村支两委，怎么到了于博宇这里，就是雷明智外出办事，由于博宇来联系了呢？ “他……中午可能喝多了几杯，需要休息一下。” 朱炳坤冷笑着说：“我说于博宇，你才上了几年班，就成机关老油条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雷明智有什么资格休息？我倒要看看，他在哪休息？他不会就在对面的天宫一号休息吧？” 于博宇一张嘴，他就知道没说实话。当然，也有可能于博宇说的“休息”，与他理解的休息是两个不同概念的词。 朱炳坤拿起桌的电话，正要拨号，又看了于博宇一眼，等着他说话。 这是朱炳坤在给他机会，于博宇此时心里有些慌乱，在领导面前打上司的小报告，在他的认知中，这是不对的。 可如果不说，看朱炳坤的架势，这一关怕是过不去呢。 于博宇犹豫了一下，说道：“雷主任平常喜欢在天宫一号打打牌，放松一下。” 朱炳坤身上有一股压倒泰山的气势，看到他严厉的目光，于博宇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就被抽干了似的。 朱炳坤迅速拨了一个电话：“李双庆吗？我是朱炳坤，你们派出所马上去天宫一号查一下，我倒要看看，有多少镇上的干部在里面娱乐！” 李双庆大声说道：“是，派出所马上行动。” 今天下午汇报工作时，他也在，简要的汇报了一下派出所的工作后，他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朱炳坤还没来三塘镇前，李双庆就听说了，朱炳坤与局长汤智先的关系非常好，两人称兄道弟。 李双庆还想进步的话，蔡锦程对他的影响不大，但朱炳坤绝对可以左右。 得知朱炳坤要来三塘镇后，李双庆早就想向朱炳坤表明态度，三塘镇派出所，是一个能战斗有效率的队伍，只要朱炳坤一声令下，三塘镇派出所将一往无前。 今天朱炳坤才上任，就让派出所调查天宫一号，李双庆自然不会客气。 李双庆第一次与朱炳坤见面，就是在天宫一号，当时的党委书记冯涵博，就全力支持朱炳坤。 召集冯涵博离开了，就轮到他李双庆来表现了。 派出所距离天宫一号也不远，对天宫一号的情况很清楚，朱炳坤要查镇上的干部，李双庆也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今天的任务，也主要是查镇上的干部。 当然，能去天宫一号娱乐的镇干部，都与李双庆认识。 然而，下午还在一起开会的李双庆，现在却判若两人，变得铁面无私，谁的面子也不给了。 除了雷明智这个办公室主任外，还有财政所的所长吕元湖。 吕元湖对于派出所的行为很是不爽：“李所，这就没必要了吧，我们又不是嫖娼，又不是赌博，不就是玩几把牌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今天朱镇长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必要烧到我们头上吧？” 你派出所虽然经费不全是财政所走，但有些钱，也是需要从自己手里领的。今天把事情做绝了，以后派出所还想从财政局所领到钱？ 李双庆笑呵呵地说：“吕所长，我也是没办法，朱镇长亲自打了招呼，我也没办法啊。你放心，朱镇长的三把火，绝对烧不到你头上。” 他知道吕元湖跟蔡锦程的关系非常好，邓林吉当镇长的时候，吕元湖就只听蔡锦程的。 现在朱炳坤来了，还只是个代理镇长，吕元湖自然更加不会听他的。 吕元湖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双庆说道：“那可不行，等我向朱镇长汇报之后再说。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嘛，吕所长先到我办公室喝杯茶，也就几分钟的事，委屈你了。” 他不想得罪吕元湖，但更不想得罪朱炳坤。 如果只得罪吕元湖，最多镇上不给派出所解决经费。但要是得罪了朱炳坤，相当于得罪了汤智先，自己这个所长，是当还是不当？ 雷明智把李双庆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李所，朱镇长还给我安排了工作，我等会得向他汇报，我是不是先走一步？” 李双庆说道：“雷主任，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样，你也陪吕所去我办公室喝杯茶，等我向朱镇长汇报之后，你们再离开。晚上我请你们吃饭，算是赔礼了。” 他突然有种感觉，朱炳坤要对天宫一号动手，说不定就是雷明智的原因。 既然朱炳坤给你安排了工作，你还跑到天宫一号玩什么牌？ 怎么，人家今天上任，又是代理镇长，你就要来个下马威？真的不拿代理镇长当镇长么？ 朱炳坤在县里，连冯涵博、聂细平、罗思儒、汤智先都要争相与他交好，而得罪朱炳坤，或者与朱炳坤做对的那些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雷明智的眼光，也只够当一个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 朱炳坤看到李双庆拿过来的名单，一眼就看到了吕元湖和雷明智的名字。 “如果是普通人，碰到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处罚？” “一般就是拘留，再罚点款就行了。” “一般罚多少？” “这个嘛，有多有少，多则五千，一万，少则一千，五百也行。”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如果他们想拘留，那就罚一千，如果不想被拘留，那就罚一万，今天晚上必须交清。这笔罚款，算是镇上给你们派解决的一笔经费。至于其他镇干部，不想拘留就罚五千。” 李双庆犹豫了一下，说道：“罚一万是不是太重了？” 现在的人，想拿出一万，还是很困难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少罚点也行，只是到时候，你们派出所缺经费，别来找我就是。再说了，少罚也可以嘛，把他们拘留一个星期，一分钱也可以不罚。” 第152章 认罚 朱炳坤的话已经说得很重了，你李双庆要是不听，以后别想从三塘镇财政拿到一分钱。 镇长管钱，朱炳坤这个代理镇长，也是如此。 至于他与汤智先，或者其他人的什么关系，朱炳坤并不想动用。 一个派出所所长，他还是能拿捏的。 在什么位子说什么话，朱炳坤担任县长秘书时，不会与李双庆有什么交集，可他现在是三塘镇的镇长，虽说是代理的，但李双庆这个三塘镇派出所所长，还真在他的管辖之下。 派出所与县公安局一样，也是双重领导，业务上由上级部门领导，行政上由当地政府部门领导。 很多县公安局长，都是县里任命的。 李双庆坚定地说道：“派出所坚决执行朱镇长的指示，从重处罚，以罚代拘。”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嗯，另外你再转告雷明智，明天的村支两委会议，如果有一个人因为他没通知到位，而没参加的话，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就不用当了。没有了他张屠夫，我就要吃带毛猪？整个三塘镇就找不到一个合格的办公室主任？” 李双庆终于知道朱炳坤为什么会发火了，雷明智也真的，朱炳坤刚上任，你就敢跷班打牌，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有了朱炳坤的指示，李双庆的工作就好做了。 他回到派出所，跟吕元湖和雷明智说明：“你们现在想走的话，把一万罚款交了就行。” 吕元湖惊叫道：“多少？一万？李所长，你这口也开得太大了吧？” 他一个月才几百块，让他一次交一万的罚款，差不多要一年半的工资，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雷明智一听，也急了，气急败坏地说道：“一万？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你拿走吧。” 李双庆微笑着说：“不交钱也行，那就办拘留手续，你们聚众赌博，金额比较巨大，人数也超过了三人，都构得上立案标准的。但朱镇长说了，你们不想交罚款，那就拘留五天。拘留一天抵两千，一个月就是六万，太划得来了。” 吕元湖一愣：“这是朱镇长定的罚款标准？” “对。谁让你们撞枪口上呢？原本我觉得，罚个三五百，最多一二千就行了，但朱镇长说要顶格处罚。幸好我提醒，不能超过一万，否则，罚你们两万都有可能。” 雷明智没好气地说：“不管你罚多少，我反正没钱，拘留就拘留吧。” 朱炳坤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他倒要看看，离开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朱炳坤怎么开展工作？ 李双庆叹息着说：“朱镇长有句话让我转告你：明天的村支两委会议，如果有一个人因为他没通知到位，而没参加的话，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就不用当了。老雷，朱镇长第一天上任，就给你任务，这是重用你嘛。你可倒好，自己去天宫一号打牌，还被抓了个正着，这怪得谁？” 吕元湖一听，也是被雷明智的行为气得跳了起来，他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今天真是背时，朱镇长给你派了任务，为什么还要去天宫一号连累我们呢？李所，我写张借条，过一天给你送钱过来，我认罚了。” 李双庆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行吧。” 吕元湖是财政所长，他打的条子，在财政所就能领到钱。 不管吕元湖是要用公款还是私人交这笔钱，只要派出所收到一万元就行了。 雷明智一听，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了，说道：“我也打张借条。” 李双庆摇了摇头：“吕所可以，雷主任的必须是现款。” 办公室主任没有付钱的权力，再说了，他得罪了朱炳坤，谁知道这个办公室主任，能当到什么时候？ 要是雷明智被撸了，难道还要自己这个派出所所长去讨债不成？ 吕元湖已经写好了借条，递给李双庆后，说道：“李所，这是条子，我有点事，必须得走了。” 今天的事，并不是简单的抓赌，他甚至也是受了雷明智的牵连，得马上脱身才行。不要说一万，就算是罚两万，他也得认。 要是不交，真被派出所拘留，他这个财政所长，估计也当不成了。 吕元湖承认，自己轻视了朱炳坤，下午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就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财政所的情况。同时强调了三塘镇财政的困难，已经到了卯用寅钱的地步。 汇报完之后，吕元湖就去了天宫一号，正好碰到雷明智，就一起玩起了牌。 早知道，散会后单独向朱炳坤汇报一下工作就好了。 镇长管钱，书记管权，而自己这个财政所长，正是镇长最看重的。 离开派出所后，吕元湖急着去找朱炳坤，结果却扑了个空，朱炳坤既不在办公室，也不在镇政府。 吕元湖不敢打朱炳坤的电话，他现在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哪敢去见家长呢。 思来想去，吕元湖只好去了蔡锦程的办公室。 “蔡书记……” “怎么啦？” 吕元湖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午在天宫一号打牌，结果被派出所抓了。” 蔡锦程当镇长的时候，他就是财政所长了，蔡锦程当了书记后，邓林吉没有动他这个所长，这让蔡锦程在花钱的时候，可以不用通过邓林吉。 蔡锦程皱起眉头：“上班时间你去打牌？还是朱炳坤同志上任的当天，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吕元湖解释道：“上午开会，中午喝了点酒，下午又是开会，身体确实有点撑不住。原本只想放松一下，哪想到雷明智也来了，非拉着打牌。哪想到朱镇长给他安排了工作，他把工作交给于博宇……” 蔡锦程淡淡地说道：“炳坤同志知道后，就让派出所查了天宫一号？” 身为党委书记，镇上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是的。他让派出所每人罚款一万，不然就拘留，这种工作方式也太粗暴了吧？” 蔡锦程冷冷地说道：“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人家刚来，你们就这么迎接的？我看罚一万还罚轻了，也不要拘留，最好是劳教一下。” 第153章 承诺 朱炳坤晚上在新飞饭店的一个小包厢里请客，来的都是在三塘镇政府上班的。 除了办公室的于博宇和财政所的杜群外，还有林业站的邓湘奇，电视台的朱端秀，以及责任区的黄健宾。 三塘镇因为编制太多，除了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外，还在下面设置了五个责任区，每个责任区负责十个左右的自然村，责任区设党总支，有总支书记和责任区主任。 虽然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但他们都是中专毕业，已经参加工作五年多了，相比之下，朱炳坤的工龄比他们还短。 朱炳坤坐下来先发言：“今天请大家来吃饭，只有一个目的，述同学情，不谈工作，没有职务之分，大家不许喊我的职务，谁要是喊，罚酒三杯。” 在他们读书时，初中毕业能考上中专的，都是尖子生，这些人如果不上中专，选择读高中的话，肯定也都能上大学。 “你的职务摆在这里，就算我们不喊，心里也要把你当镇长。你是我们的骄傲，连谢教师都在你的领导下工作，我们怎么只能述同学情嘛。” 朱端秀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很直爽，在读书时，就有“小辣椒”的称号。 “我今天特意没喊谢老师，就是想跟你们说点内心话，不想让你们把我当成领导。” 朱端秀快言快语：“就算表面不把你当镇长，你也是事实上的镇长。我看还是算了吧，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只要没太虚伪了就行。”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你这个小辣椒，说话是越来越直接了，幸好我脸皮厚。那行，你们想说什么都行，别搞那些虚情假意就行。” 朱端秀望着朱炳坤，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当了镇长，什么时候安排我当个台长？” 初中的时候，朱炳坤又黑又瘦，哪想到现在却是身材高大，长相俊逸，棱角分明，眼睛明亮，坐在那里显得儒雅、沉稳、内敛。 她觉得太遗憾了，唉，要是自己没结婚就好了，现在只能便宜别人啦。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只要你有能力，有想法，又有合适的话机会，我一定向组织推荐。其他同学也一样，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吝啬向组织推荐优秀的人才。”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变得明亮起来。 朱端秀娇笑着说：“为了朱大镇长的这句承诺，大家是不是要敬他一杯。” “酒可以喝，但喝酒之前，我还要声明一点：今天我说的话，只在这个包厢内有用，出了这个门，我是不用承认的。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也不能因为是我同学，而要享受特别的待遇。正因为你们是我的同学，所以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以后我向组织推荐的时候，才会更有底气，毕竟举贤不避亲嘛。” “只要你能记得我们还是同学，就没什么好说的。” 朱炳坤说道：“那好，以后在工作中，还需要同学们能多支持我的工作。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们可以直接向我反映。我的手机号码，你们都留一下，只要是工作上的事，随时可以找我。” 因为他先把话说透了，加上姿态也放得低，这顿饭吃下来倒是很融洽。 朱炳坤也知道，想真的谈同学情，已经不可能了。 大家都是同龄人，他们在镇上工作，也知道官场其实是个非常残酷的地方，体制森严，朱炳坤是代理镇长，可能是他们一辈子也无法逾越的存在。 回去的时候，是于博宇陪他到家的。 朱炳坤今天刚来，就安排在镇政府的宿舍楼，原来是邓林吉的房子，他走之后，房子正好空着。 “这里也没怎么收拾，这事我没考虑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喊我老婆过来打扫一下。” 于博宇进到房子后，发现满地都是邓林吉搬家之后的凌乱，朱炳坤好歹也是个镇长，怎么能住进去呢。 “我自己打扫一下就是，怎么能麻烦嫂子呢。” 于博宇说道：“没事，她晚上也没事。” 不等朱炳坤说话，他马上跑到家里，把妻子周雪娥喊了过来。 周雪娥是三塘镇中心小学的老师，在镇上工作的干部，夫妻的“标配”，一般都是男的在镇上工作，女的在学校教书，两人都有一份工资，基本上能满足正常的生活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领工资，生活会变得很艰难。 周雪娥得知是给新上任的镇长打扫卫生，连忙停下给学生批阅作业。 “辛苦你了，周老师。” 周雪娥羞涩地笑了笑：“没关系，能为朱镇长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没想到朱炳坤这么年轻，而且长得帅气，身材高大，站在那里风度翩翩，能为她打扫卫生，她也不觉得受了委屈。 朱炳坤递了根烟给于博宇，微笑着说：“我很羡慕你呢，结了婚，老婆又这么贤惠，工作也很稳定，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于博宇憨厚地笑了笑：“结婚好不好，就是没这么自由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对了，明天可能要辛苦你了，雷明智今天在天宫一号打牌被抓了，估计还关在派出所。” “啊，这……，炳坤，你刚来就树敌，是不是不太好？” 朱炳坤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是坚持原则，不管什么敌，都不用担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施政纲要还没拿出来，正想拿一个人立威呢，雷明智要撞到枪口，只能怪他倒霉了。 雷明智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这样的人，就不适宜担任办公室主任。 第二天的全镇村支书和村长会议，雷明智果然没有露面。 他昨晚没筹到钱，李双庆自然不会放他。 朱炳坤与全镇的村长、书记开会，除了要向他们了解各村的情况外，也是想听听他们的一些想法。 三塘镇的经济，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一潭死水，本地的经济没搞起来，本地很多人反倒在外面办着企业。 三塘镇本地的经济，一定要在他手里振兴起来！ 第154章 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 朱炳坤的记忆力很好，所有的村长和书记的姓名，他早就记熟了，开会之前，他就提前到了会场，跟每个人见一面后，姓名和相貌就都对上号了。 朱炳坤是三塘镇本地人，很多村长和书记都上了年纪，他们说着本地的方言，换个外地来的干部，根本就听不懂。 而朱炳坤凭借着语言优势，可以与他们很快打成一片。 朱炳坤到会场前，身上揣了好几包烟。 在农村工作，与人沟通的第一要诀就是发烟。 全镇五十个村民委员会，五个居民委员会，每个委员会来两个人，一轮烟发下来就得五包多。 “朱镇长，你明天能不能就来我们岩泉村看看？” 朱炳坤的手，被一双长满老茧的手紧紧拉住。 说话的是一位脸上长满着皱纹的老者，他叫李子铭，是岩泉村的老支书。 岩泉村是三塘镇最穷的一个村子，海拔较高，耕地很少，人均收入位居全镇最末，只有两百多元。 朱炳坤紧紧握着他的手，诚恳地说道：“会来的，全镇所有的村和居委会，我都要走一遍的。但明天，暂时还不会来。” 他早就安排好了，五个居委，五十个村委，用十至十五天时间全部跑一趟。 他有语言优势，骑个摩托车，一天跑个三五个村子完全没问题。 李子铭笑呵呵地说：“你来了，我请你吃腊肉，喝米酒。” 每次有新来的领导，他都会极力邀请去岩泉村考察，结果，包括冯涵博、蔡锦程和邓泽华，都没去过岩泉村。 那里的山路崎岖，想要进村，需要步行两公里左右，还都是上山的陡峭路。岩泉村所有的物资，都需要肩挑手提。 那些领导，走了一程，进入岩泉村的村界，就回头了。 “好，你准备着就是。” “炳坤，你来三塘镇当干部，第一个要去的，必须是枧头村。” 朱炳坤刚转身，就听到枧头村的支书朱又初说道。 他是朱又初的族叔，朱又初来三塘镇当镇长，朱又初比谁都高兴。他侄子是镇长，以后他再来镇上开会，谁敢对他不敬？就算是镇上的干部来村里，他也是可以摆摆谱的。 你们镇长就是我们村上的人，朱炳坤管着三塘镇，但他可是枧头村人，得喊我堂叔。 朱炳坤给朱又初递了根烟，笑着说：“又叔好，枧头村肯定要去，我就在枧头村出生，长大，小时候天天就待在枧头村嘛。” 这声当众喊出的“又叔”，令朱又初很是自豪，兴奋得满脸泛着红光。 “好好好，你是枧头村人，枧头村永远支持你的工作。” 今天的会议，与昨天差不多，朱炳坤很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随后要求每个村派一个代表发言，时间不超过三分钟，除了介绍自己和村里的基本情况外，主要说一下自己村的优势、劣势、困难和今后工作的想法。 因为只有三分钟，朱炳坤希望每个人都在心里想好再发言，谁先想好谁先发言，每个人都要讲话，每个人都要讲到点子上。 五十五个村委会和居委会，平均用时四分钟，加上会议前后的讲话，等会议结后，也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今天的会议很成功，大家向我介绍的情况，我全部记下来了。现在，我可以说，下面坐着的所有人，全部都能喊得出名字。散会后，请大家到食堂用餐，到时候大家可以考我，如果我喊不出谁的名字，就罚一包烟。 但是，你们也得记住我，不要以后我到了你们村上，找到你们家门口，却不知道我是谁，那到时不但要罚烟，还要罚酒、罚饭。中午因为是工作餐，就不喝酒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大家喝酒。现在散会，请大家去食堂，按照责任区划分，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餐桌。” “这个朱镇长，好像跟其他领导不太一样呢。” 李子铭在下面听着朱炳坤的讲话，转头对旁边的李泽宇说道。 李泽宇是岩泉村的村长，也是他的堂侄。 农村的情况就是这样，村里的人都沾亲带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农村的治理都是以家族代表官府。 “他很真诚，毕竟是我们本地人嘛，看他的做法，是真心想给三塘镇做点事。” 刚才朱炳坤在会上也说了，他是三塘镇人，必须在三塘镇认真工作。 吃饭的时候，朱炳坤到每一桌都转了转，以茶代酒，跟每个人敬一杯。 他也不用对方开口，主动喊出了所有人的名字。 这一点，让所有的村长和书记一下子就信服了他。 农村工作其实很容易做，只要你是真诚的，只要你是真心想替他们办事的，他们自然就能感觉得出来。 朱又初回到村上后，第一时间去了朱炳坤家：“长哥，你今天没去镇政府，炳坤召开大会，还跟我聊了好一会呢。” 朱德长诧异地说：“他来三塘镇了？” 朱炳坤调回三塘镇工作，根本就没告诉家里。 朱又初很羡慕地说道：“你不知道？这小子，连你也瞒着，下次得好好说说他。炳坤现在是三塘镇的代理镇长，估计年后就会成为镇长，现在是我们的父母官呢。” 当初朱炳坤考上古南大学的时候，朱德长就非常自豪，现在他回三塘镇当了镇长，想必朱德长会激动得几天睡不着吧。 朱德长还不敢相信：“他去年才参加工作，怎么今天就是代理镇长了？是不是搞错了？” 朱又初急道：“我骗你干什么？你要不相信，等会我带你去镇上看看就知道了嘛。” 朱德长摇了摇头：“不用，我相信你。他之前说过，家里尽量不要影响他的工作。” 朱又初是村上的书记，怎么会不相信他的话呢？ 他现在已经很激动了，只是当着朱又初的面，不好表露出来。 他暗暗决定，下午就去趟镇上，亲眼见证一下朱炳坤是不是在三塘镇工作。 朱炳坤可不知道父亲要来镇上，下午开完会后，他就骑着摩托车下乡了。 第155章 我是他爹 朱德长不会骑车，步行去的镇上。 三塘镇镇政府有个大门，门口还有个岗亭，里面有个杜老头，像哨兵一样，警视着一切来访者。 杜老头看到朱炳坤不时向着镇政府内张望，把头探出来问：“你找谁？” 朱炳坤今天来镇上，特意换上了一套过年才穿的西装，显然被压得皱巴巴的，但看着也不像来上访或闹事的。 朱德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找……朱炳坤。” 杜老头警惕地问：“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朱炳坤昨天才上任，突然就有人来找他，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朱德长看了一眼杜老头，眼神闪烁地说道：“我是枧头村的朱德长，朱炳坤是我儿子。” 要不是想看一眼儿子，他绝对不会跨进镇政府的大门，在他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独自来镇上。 杜老头一惊：“你是朱镇长的父亲？” 他仔细打量着朱德长，发现他与朱炳坤还真有几分相似。幸好自己刚才没有恶语相向，要不然这差事怕是保不住了。 “是的。” 杜老头连忙说道：“朱镇长下乡了，我带你去办公室。” 昨天雷明智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已经有人传言，雷明智这个办公室主任怕是当到头了。 他今天要是没把朱炳坤的父亲放在眼里，下场怕是会比雷明智更惨。 朱德长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只要知道他在这里上班就行。” 杜老头惊讶地问：“朱镇长来三塘镇工作，没跟你说？” 朱德长苦笑着说：“上午村里的又初书记告诉我，才知道这孩子调到三塘镇工作了。” 他明显感觉到了杜老头对他态度的变化，从刚开始的居高临下，变成了现在的和蔼近人，甚至言语中还带着一丝的讨好。 杜老头笑道：“朱镇长的作风就是正派，来家乡工作，也不告诉家里。老哥，我送你去办公室坐会吧，朱镇长说不定就回来了。” 朱德长却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打扰朱炳坤：“不打扰你们工作了，知道他在镇上工作就行，我回去了。” 杜老头劝道：“你走了这么远，总得喝口水吧，歇会儿再走，也不耽误。” 他连忙从亭子里走出来，陪着朱炳坤去了党政办公室。 雷明智关在派出所，目前办公室由于博宇负责，杜老头在门口就喊道：“于主任，这位是朱镇长的父亲朱德长同志，从枧头村走路来的。” 朱德长在镇政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接待，就连蔡锦程知道后，也特意过来跟他打了招呼。 朱炳坤接到办公室的电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得知父亲到了镇上，连忙叮嘱他：“爸，你赶紧回去，不要影响别人工作。我这段时间很忙，今晚抽时间回来一趟。今天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对我影响不好。” 他现在很后悔，来上任前，应该先回家跟家里打好招呼。 炫耀是人的本能，他知道父亲平常没事，就喜欢在村里跟人侃大山，要是不叮嘱他，估计今天的事情，他得在村里说三天三夜。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朱德长听到，“对朱炳坤影响不好”，立刻从狂喜中清醒过来。 不管办公室的于博宇怎么挽留，执意要回枧头村。 于博宇没办法，只好调了个车子，送朱德长回村里。 晚上，朱炳坤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但今天家里的灯还亮着，显然，朱德长知道他会回来，依然在等着。 果然，他的摩托车刚熄火，家里的门就打开了，朱德长一脸欣喜地走了出来。 “爸。” “嗯。” 朱德长感觉朱炳坤这声“爸”特别有意义，毕竟，这是三塘镇的镇长喊出来的，这可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当了镇长，自己就是镇长的老子，说出去多有面子？ 下午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忍着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去了镇上的事，最后担心忍不住，只好待在家里不出门。 他相信，就算自己不说，又初肯定也会传出去的，他现在就等着别人来家里向他道贺，说他儿子朱炳坤当了镇长。 朱德长现在很想问一下朱炳坤，村里的人如果要办什么事，自己可不可以应承下来？ 朱炳坤在家里与朱德长促膝长谈了一次，朱炳坤介绍了自己这一年多的工作经历，也告诉了他自己到三塘镇后要做些什么事。 “村民的事情，尽量让他们通过组织走正常渠道。不是我不帮他们，而是不能大包大揽，如果什么事都交给我，那还要村长书记干什么？还要镇上的其他干部干什么？你也要注意，以后千万不要以我的名义去办事。” 朱德长没好气地说：“我以我的名义去办事总行了吧？” 朱炳坤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现在只是代理镇长，参加工作也才一年多。你看我的那些初中同学，参加工作五年多了，他们的职务没有我高。很多人都想看我的笑话呢，要是我犯了错误，一定会被放大。你们的不当言行，可能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相信你不会打我的旗号去谋私利，但我担心你被人利用。” 朱德长说道：“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嘛，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给别人办事。你当你的镇长，我当我的农民。没事你少回来，我也尽量不来找你。” 朱炳坤写给朱德长一个手机号码：“这是我的电话，有事你还是可以找我。要是找不到我，找办公室的人也可以。” 朱德长随手接过，等朱炳坤走开后，却郑重其事地收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这个号码就印在他脑子里了。 朱炳坤晚上就在家里住下，他今天下午还去跑了两个村子，看了村里的情况后，发现村里真没什么特色。 明天，他准备再去跑几个村子。 必须要找到一条适合三塘镇发展的路子，他才算没白回三塘镇任职。 刚准备睡的时候，朱炳坤突然接到了周海的电话，他很是诧异，都这个时候了，而且周海还调到了市里，为何还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第156章 古佳涵早就单身了? 不管如何，朱炳坤还是很快接听了电话，毕竟，副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可不能怠慢。 按下接听键后，朱炳坤的声音就变得亲切： “周书记好，我是朱炳坤。” 他没有喊周海为“周市长”，而是继续喊“周书记”，这表示他依然将周海当成老领导看待。这也是官场中的小技巧，一日是老领导，终生是老领导。 周海的声音有些低沉：“炳坤啊，佳涵出事了你知道吗？” 朱炳坤惊讶地问：“出事？出什么事？” 古佳涵现在是代理县长，如果她出了事，自己应该比周海更快知道才对。 周海轻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她的婚姻结束了，而且早就结束了。” 他到今天才知道，古佳涵与史同叔早在几年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而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今天，他才偶然知道此事。 朱炳坤“诧异”地问道：“哦，怎么会这样呢？那她岂不是更苦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此事，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不能告诉别人罢了。 朱炳坤不仅知道，还知道得很详细： 古佳涵与史同叔是政治联姻，她的婚事由家里的老爷子作主，嫁给老战友的孙子史同叔，原本觉得他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想到，结婚之后史同叔主动提出离婚。 要知道，他们是军婚，没有部队政治部门的审批手续，是不能离婚的。 如果史同叔不同意，或者他没有重大过错，古佳涵不能提出离婚。 离婚之后，古佳涵曾经请求史同叔，继续隐瞒他们离婚的关系，史同叔也答应了。 这才有了他们常年“两地分居”，古佳涵对外总是说，史同叔在执行军事任务，涉及军事机密，找不到人。 而史同叔给她“打电话”，别人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只要他们还有联系就行。 就算古佳涵放假去“探亲”，其实也是古佳涵一个人出去旅游，谁知道她其实是独自旅游了呢？ 周海叹息着说：“谁知道呢，佳涵这么好的一个人，漂亮、贤惠、能干，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史同叔竟然主动提出离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在淘沙县的时候，还经常拿史同叔打趣古佳涵，当时古佳涵还回答得很得体，他是一点也没察觉到异常。 朱炳坤突然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吧？要是传开了，估计全县的媒婆都要争着给佳涵县长介绍对象了。” 他这是提醒周海，既然古佳涵不想让人知道此事，那就继续装聋作哑。 反正他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敢在古佳涵面前放肆。自从重生之后，他与古佳涵接触，都只把她当成单身女人。 周海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件事仅有我和你知道，如果传开了，你要负全责。” 朱炳坤也坚定地说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前世他只是个小秘书，为何也知道了呢？还不是那些想看古佳涵笑话，想让她在单位狼狈不堪的人，故意散播出来的么？ 既然周海都知道了，那离其他人知道也不远了。 周海笑呵呵地问：“你现在调到老家三塘镇吧？怎么样，代理镇长好当么？”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感谢老领导的关心，没有领导的大力支持和正确领导，这个代理镇长是不好当呢。周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三塘镇视察一下工作嘛。” 周海知道他调到了三塘镇，说明对他还是很关注的。 周海微笑着说：“你的语气这么轻松，看来组织上给你压的担子还轻了。” 朱炳坤正色地说道：“三塘镇是我老家，必须珍惜在老家工作的机会。想在三塘镇干出成绩，没有老领导的支持是不行的。到时候，老领导不仅要给我带项目来，还要带资金来才行。” 周海笑了笑：“搞经济可是你的老本行，更是你的拿手好戏。你要说其他工作做不好，我可能还相信。但要说经济工作搞不起来，那绝对不可能。快说说，有什么思路了？” 他到市政府工作后，回想朱炳坤在开发区的所作所为，发现他当时完全没得到县里的任何支持，只有开发区的那块荒地，要政策没政策，要资金没资金，但硬是被朱炳坤闯出了一条大道，这也变相说明朱炳坤的能力非同一般。 朱炳坤谦逊地说：“昨天才到任，怎么可能这么快有思路了嘛？今天上午与全镇的村长、书记开了个会，下午又跑了两个村子，暂时还没有太好的思路。” 他其实已经有了思路，只不过还需要验证，他需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接触，谈话后，才能下决心。 至于专家论证，对别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环，朱炳坤觉得可以免掉。 他完全知道后面几十年的发展，这个项目能不能做成，他比谁都清楚。 “没有太好的思路，说明还是有一定思路的。三塘镇我以前也去视察过，那里的铸造企业搞得还可以。另外，听说三塘镇有不少人在外面办厂，你可以发挥本地的特色嘛。” “三塘镇的企业没有形成规模，没有规模就形成了效应。我的想法是，一定要找到真正适合三塘镇本地企业发展的路子，结合本地优势，将三塘镇的潜能全部发挥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三塘镇的经济真正出现质的飞跃。” “你的想法不错，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适合三塘镇经济发展的新路子。” “如果找到新路子了，老领导可得来给我站台，没有你撑腰，我可没底气。” 周海说道：“真要有了新路子，就算你不请我来，我也会主动过来看。” 让朱炳坤以副科级干部的身份，代理三塘镇的镇长，其实还是有很多人质疑的。 这既是朱炳坤的机遇，也是他的挑战。 只有在三塘镇干出成绩，才能让所有质疑的声音消失。 第157章 建立威信 朱炳坤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古佳涵，不管如何，她婚姻的事是私事，如果她不想让人知道，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给古佳涵发了条信息：“睡了么？” 古佳涵很快回复：“有事？” “想向你汇报工作，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朱炳坤的信息才发出去，就接到了古佳涵打过来的电话。 古佳涵的语气中透着关心：“怎么，刚到三塘镇就出问题了？” 朱炳坤笑了笑：“确实有问题，希望能得到佳涵县长的支持和帮助。” 他只是借这个话题，趁机与古佳涵聊聊。 “什么问题？” 朱炳坤直截了当地说：“缺钱。” 古佳涵笑了笑：“你倒是直接，要钱得有个理由，三塘镇总得申报个什么项目吧？” 古佳涵并没有拒绝，只要是朱炳坤的事，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忙解决。 “项目会有的。” “那就报上来再说。” “好。” “没别的事了？” 朱炳坤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你……几年前就离婚了？” 他答应周海，不会把此事告诉第三人，但古佳涵并不算第三人，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与她讨论此事罢了。 古佳涵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原本对朱炳坤的印象还不错，但如果朱炳坤想侵入她的私生活，那她会非常反感。 朱炳坤提醒道：“有人告诉我的，我想，既然有人知道了，消息会不会传开呢？你要不要采取一些措施，防止消息继续扩散？这件事，在我这里就终止了，不会再外传。” “知道了，没别的事啊吧？” 古佳涵这才知道，朱炳坤真正要“汇报”的，是这件事。 “没了。” “好，早点休息，挂了。” 古佳涵挂了电话后，沉吟了一会，才拨出一个电话，声音很冷淡： “你最近是不是把我们离婚的事告诉别人了？” “我们部队要跟双娄市搞一个活动，正好碰到了周海，他问起了此事，我无意间说漏了嘴。” 古佳涵气道：“你……你还特战旅长呢？一点保密意识也没有。” 史同叔连忙说道：“等会我跟周海说一下，让他不再外传，另外，到了双娄后，我一定管好嘴巴。为了继续迷惑别人，我来趟淘沙县，或者你来趟市里，一起吃个饭吧。这么多年了，我有愧于你。” 古佳涵淡淡地说道：“见面就不必了，反正我们离婚的事，早晚也会被人知道。见了面，反而欲盖弥彰，以后甚至都解释不清了。” 她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但也不会想着要公开，外界知道的越晚越好。 第二天，古佳涵上班后，让办公室做一个计划：去三塘镇调研的日程表。 朱炳坤早上出门后，都没去镇上，而是直接进村调研，他说过，要用十天左右的时间，把全镇所有的村子都跑一遍。 他去村里，绝不是走马观花。他是本地人，说着本地口音，拿上烟，找一个人多的地方，跟乡亲们一闲聊，只要把话题引到村上，引到赚钱的门路上，很快就能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农村的人都很纯朴，抽了你的烟，就一定会给你泡茶喝，热情的还会留你吃饭。 朱炳坤的原则是，他不到村民家吃饭，也不到村长书记家吃饭，全镇只有这么大，中午和晚上都要回镇上的食堂吃，趁着吃饭的时间，还能让办公室汇报一下镇上的工作。 因为雷明智赌博，此事最终惊动了县监察委。 最终，经过调查，给予雷明智以行政撤职的处分。 县监察委给出的是行政处分，而行政处分是指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对所属的国家工作人员违法失职行为尚不构成犯罪，依据法律、法规所规定的权限而给予的一种惩戒。 行政处分种类有：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 雷明智还在派出所挽留，他的办公室主任就被撤了，他空出来的办公室主任，自然由于博宇接任。 而吕元湖这个财政所长，也受到牵连，受到了降级的处分。他这个财政所长，被降为副所长，而原来的副所长杜群，则顺利升为所长。 这两个处分一出，所有人再看向朱炳坤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深深的敬畏。 雷明智和吕元湖也算是三塘镇的老人了，他们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财政所长，也算是三塘镇的中层干部。 然而，因为他们在朱炳坤上任的当天就打牌，一个被撤职，一个被降级，这都是非常严厉的处分了。 镇一级的组织竞争非常激烈，他们一旦下去，很难再有机会起来了。 一个领导有没有威信，重要的一条，是你能不能动别人的位子。如果你能动，那威信一下子就建立起来了。 而朱炳坤刚上任，就动了两个，换上来的于博宇和杜群，还都是他原来的同学。这让蔡锦程都很紧张，朱炳坤这是要干什么？ 杜群担任财政所长后，朱炳坤只交待了一件事，把镇上的账目核查清楚，他要知道三塘镇到底有多少家底。 当然，朱炳坤也交待了，所谓的核查，不是审计，更不是清查，他只想知道三塘镇的真实情况。 毕竟，蔡锦程之前担任过三塘镇的镇长，他手里要是没坏账，那是不可能的。 朱炳坤在处分雷明智和吕元湖的时候，蔡锦程都没有跳出来反对，朱炳坤也是要报之以李的。 朱炳坤终于去了岩泉村，亲自去才知道岩泉村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条进村的路。 岩泉村建在半山腰，而公路只通到山脚下。 就算是骑摩托车，也只能勉强骑一程，再往上，朱炳坤的驾驶水平就支撑不住了，他只能把摩托车停到路边，步行进村。 在村口，有几个村民正在闲聊，看到朱炳坤进村，都露出好奇的目光。 他们是岩泉村的情报员，进进出出的人，哪个都认得，唯独不认得朱炳坤。 朱炳坤还没开口，就有人问他：“这个后生是找谁的？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第158章 岩泉 农村的人，充满着善意，朱炳坤再发轮烟，马上就东南西北地闲扯起来。 岩泉村的年轻劳力，基本都是以打工为生，留在村里的，要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要么是未成年的儿童。 在村口唠嗑的，都是些五六十岁的老者。 几十年后，五六十岁的还是主要劳动力，现在这种年龄的，只能在家里种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接过朱炳坤的烟后，看了一眼烟的牌子，这种黄芙，在三塘镇算是比较高的香烟了，他一边点火一边问：“小伙子是哪里人？” 朱炳坤随口说道：“我是枧头村的，来这边找个人。” “村里的人我都认得，不知你要找谁？” “李子铭李书记，请问他家在哪？” 男子笑着说道：“你是找李书记的？怪不得呢，我一看你就像个干部。他是那栋房子，角上盖了红瓦的，看到没？” 他这下释疑了，难怪总感觉不对，原来是个干部。 “朱镇长，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去村口接你嘛。” 李子铭看到朱炳坤的时候，很是惊讶。 朱炳坤不仅突然到了村里，而且没有提前打招呼。 这让李子铭对朱炳坤的好感再度上升，上次在镇上的时候，朱炳坤的平易近人，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朱炳坤说道：“我是来你们村上看情况的，有什么好接的嘛。李书记，听说你们村上有口山泉，你带我去看看。” 岩泉村的山那边，是淘沙县最大的水库：岩泉水库。 岩泉水库是淘沙县最大的中型水库，设计库容1665万方，集雨面积65.72平方公里，是以灌溉、防汛为主，结合发电、城市供水等综合利用的中型水利工程。 同时也供应着三塘镇、青树镇等5个乡镇近10万亩农田、15万人的防洪保安任务。 而岩泉村的山腰上，有一口巨大的山泉，除了供应岩泉的生活用水后，全部注入岩泉水库。 朱炳坤觉得，可以围绕着这水做点文章。 后世的中国首富，曾经一度是山泉水的老板，如果岩泉的水也能开发出来，不说成为成千亿的企业，带动三塘镇的经济发展，应该不成问题吧？ 朱炳坤还记得，近些年淘沙县的生猪，会送到广东，那些司机送完生猪，回来的时候会拉一车矿泉水回来。 司机是这个时代的信息敏感感，他们拉水回来，一定是能马上卖掉，并且还能有一定利润。 “我们这里的山泉清泉可口，做出来的豆腐，那可是一绝。整个三塘镇，还没有哪里的豆腐能有我们这里的好吃。朱镇长，能不能发挥一下我们这里的豆腐特色，帮我们搞个项目？” 李子铭心思活络，马上推荐早就计划的豆腐项目。 朱炳坤点了点头：“豆腐如果真搞得好，确实可以搞一下。” 不管什么产业，只要形成规模，一样可以发家致富。 李子铭笑道：“晚上你在家里尝一下我们的豆腐，我马上安排人去做，晚上就吃豆腐宴，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朱炳坤想了想，掏出十元钱：“豆腐宴没问题，但我要出餐费，如果你不收钱，那豆腐宴我就不吃了。” 现在的豆腐，零售差不多五角一块，做一屉豆腐差不多二十块，足够十个人吃了。 “行，我就替他们收了。” 李子铭看到朱炳坤眼中坚决的目光，没有再推辞。 朱炳坤是第一个下村吃饭，还给钱的镇长，甚至也是近二十年，第一个主动交餐费的干部。 在后山腰，有一处巨大的山泉眼，长年累月的流淌，形成了一个深水漂，村民在这里的挑水、洗衣，甚至还有小孩在下面的溪水中嬉水。 李子铭指着下面的水潭，介绍着说：“不管多干旱，这里的水从来没断过，而且常年保持这个温度，真正的冬暖夏凉。” 这里也是岩泉村唯一可以介绍的特色了，朱炳坤来村里，不就是要看村里的特色么。 “这股泉水的流量大吗？” “大，你看那溪水就知道，差不多也算条小河了呢。” 朱炳坤说道：“李书记，你找个干净的瓶子，叫人装点水，我带到市里去化验一下。” “早就有人化验过了，说我们的水含量各种矿物质，还有很多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可惜，我们这里的交通不方便，否则附近的人，都想来我们村挑水喝呢。” 朱炳坤说道：“再化验一次吧。” 他不仅要送到市里化验，还要送到省里化验。 “好。” 李子铭就知道，朱炳坤是办实事的。 这让突然有种感觉，朱炳坤这次来，或许能改变岩泉村几十年贫穷落后的面貌呢。 晚上，朱炳坤就在李子铭家吃豆腐宴，除了村长李泽宇作陪外，还有村委会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正是朱炳坤在村口碰到的那个男子，他叫李有堂，部队转业，现在是在岩泉村的民兵营长。 得知朱炳坤是新上任的镇长，李有堂马上诚惶诚恐地说道：“朱镇长，在村口不知道是你，要是说错了话，可别见怪。” 朱炳坤笑了笑：“我又不是来暗访的，不是来找茬，而是要给大家找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你们介绍的情况越详细，我知道的情况越多，就越能快点找到这条路。” 村长李泽宇问道：“朱镇长，听说淘沙电器公司是你搞出来的，我们三塘镇，是不是也可以搞一家电器公司？” “淘沙县有一家电器公司就行了，我们要走另外的道路，要适合自己的道路，还能发挥我们优势的道路。老书记，你们山后的泉眼，一定有不少传闻，我想听听。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会多找几个人过来，特别是一些老人家，他们肯定知道不少趣事。” 李有堂笑道：“岩泉的故事，子铭叔全知道，你听他讲就是。” 朱炳坤笑道：“那行，老书记赶紧讲，我特别喜欢听这方面的故事。” 有了好水，还得有个好故事才行，要不然，怎么好推广呢。 第159章 朱镇长的调研 十天之后，朱炳坤终于把全镇五十个村民委员会和五个居民委员会全部走了一遍。 这段时间，朱炳坤还走访了三塘镇的所有企业，他与每一个企业主都见了面，也谈了话。 朱炳坤去的第一家企业，是东方铸造厂，这也是三塘镇最大的铸造厂，老板戴玉华得知朱炳坤来了之后非常热情。 但朱炳坤既不吃厂里的饭，也不拿厂里的东西，哪怕就是抽烟，他也尽量忍住，少抽，多发，就算要抽，也以抽自己带的烟为主。 戴玉华发烟，朱炳坤一般都不接，他不想给企业增加负担。 很多领导干部，都把当地的企业当成一头肥猪，有事没事就去宰一刀，长此以往，那些企业要么倒闭，要么搬走。 哪家企业，经得起这么折腾呢？ 朱炳坤就是要告诉他们，自己连烟都不会抽他们的。 “朱镇长，我这又不是一包一包的发，难道你还嫌弃我的烟不成？” 戴玉华四十多岁，他是东方村的，也是朱炳坤母亲戴秀娥娘家，论辈分的话，朱炳坤还得喊戴玉华一声舅舅。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今天先抽我的，以后再抽你的。不是我嫌弃你的烟，你的烟比我的还高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镇长，只想来了解情况，看能否对你们的企业的发展提供什么帮助。” 戴玉华说道：“抽烟就不要分得这么仔细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早就知道了。你来东方村调研，连饭也没吃，还搭上了半包烟。再说了，进门就是客，难道客人来了，我连根烟都不发的吗？” 他是东方村的人，又办着全镇最大的铸造厂，在村里也是很有威信的，他叔叔就是村支书，朱炳坤到东方村调研的事，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朱炳坤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搞淘沙电器公司，并且一下子就把淘沙电器公司做成了全国有名，全省闻名，全县着名的电器公司，他也是非常信服的。 一个领导干部搞经济行不行，就看你能创造多少税收利润，朱炳坤凭一己之力，把淘沙县的经济数据提升了一大截，全县所有办企业的人，都是非常佩服的。 朱炳坤说道：“今天就听我的，下次再抽你的烟。走，去你的车间看看。” 东方铸造厂主要是给其他企业或设备提供配件，比如说大型碎石机需要用到的衬板、锤头、锤轴、衬板螺栓等，还有一些矿山设备的易损件动颚、齿板、偏心轴和轴承等。 这些配件，有些是锻造，有些是用高锰钢，有些得是高铬合金，对工厂的生产还是蛮有要求的。 并且，这些配件，基本上需要定做，每家设备的尺寸都不一样，导致配件的尺寸也不一样。 “看来你这里生产还是很不错的。” 戴玉华介绍道：“我们基本上属于定制生产，只有部分配件是标准件，很多配件必须先量尺寸，甚至还要上门测量尺寸。没有标准化配件，就很难做大做强。” 其实也是有部分配件是标准件的，但那些标准件，一般都被那些大厂抢走了，留给他这种乡镇企业的，就只剩下非标准件。 他在三塘镇算是最大的铸造企业，但在行业内，却是小微企业。 朱炳坤问：“企业要做大，需要找准产品。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戴玉华说道：“朱镇长是经济奇才，正想请你帮我们出谋划策呢？” 朱炳坤沉吟道：“经济奇才是称不上的，我也是误打误撞搞了个电器公司。但我想，你的铸造厂，是不是可以跟电器公司合作，为他们生产配件呢？另外，你既然有配件的生产能力，是不是自己也搞一些产品出来，比如说农用机械，家庭机械？另外，县里的风扇厂，还有即将上马的摩托车厂，你完全可以为他们提供标准配件嘛。只要质量过关，做大做强是早晚的事。” 调研了东方铸造厂后，朱炳坤又去了南方锅厂，这家工厂位于枧头村的后山，老板朱定军是朱炳坤的堂兄，两人的爷爷是亲兄弟。 朱定军只比朱炳坤大五岁，从小他们就在一起玩，所以非常熟悉。 “军哥好。” 朱炳坤也是骑着摩托车就到了厂里，到办公室后没看到人，再到车间，正好看到朱定军在车间亲自检查铁锅的质量。 朱定军笑道：“炳坤来了，哦，你现在是镇长了，要喊朱镇长。” 朱炳坤问：“当哥的也要取笑老弟，怎么样，生产还好吧？” 朱定军叹息着说：“生产还可以，但销路不行啊。” 他只比朱炳坤大五岁，脸色黝黑，皮肤粗糙，实际看上去，比朱炳坤大二十岁还不止。 因为生产环境恶劣，车间内灰尘太大，而且铁锅的模具，每次用完之后，都要降温和保湿，需要涂一层黑色的烟汁，那些烟汁一旦沾到身上，马上就成了黑脸。 朱定军16岁初中毕业后就在锅厂压锅子，干了五年后，就学会做模具了，前年接手这家南方锅厂，正式当起了老板，也算是枧头村小有名气的老板。 朱炳坤递了根烟过去，笑道：“质量可以不嘛，只要质量好，还怕没销路？” 朱定军摆了摆手：“我不抽烟，身上也没带烟，去办公室吧，这里容易把衣服搞脏。” “好。” 都是自家兄弟，也就不用客套。朱定军知道朱炳坤的来意后，跟他说了厂里的情况。 锅厂是把生铁融化成铁水，倒进模具挤压成型，看着简单，但从烧炉到倒铁水，再到挤压，都还是有一定技术的。 特别是模具，直接影响了铁锅的质量。铁锅太厚了不行，有些锅子是按数量计费的，太轻也不行，还有些质量则是按重量计费的。 朱炳坤问：“现在外面流行一种平底锅，你厂里有生产吗？” 朱定军摇了摇头：“我们只做抛锅，平底锅做得少。” 他是学徒出身，对锅子颇有研究，按现在的说法是技术型的，对于企业的管理和销售，则不太擅长。 朱炳坤劝道：“最好试着做一点，说不定就是你的利润增长点呢。” 接下来几年，平底锅加电磁炉可是很火爆的。 第160章 一个想法 朱炳坤把所有的工厂，包括一些家庭式的作坊全部跑完之后，正好也拿到了岩泉的水质检测报告。 这让他有了清晰的思路，也终于可以与蔡锦程好好谈谈三塘镇的发展了。 朱炳坤早上到办公室后，主动给蔡锦程打了电话：“蔡书记，有时间吗？想向你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 不管如何，蔡锦程都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而他只是代理镇长，必须对人家保持足够的尊重。 他在三塘镇的工作，也需要得到蔡锦程的支持。 书记和镇长，就是两驾马车，只要两匹马同时发力，同向发力，才能把三塘镇的经济拉到一个新的高度。 “好。” 蔡锦程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见着朱炳坤，每天一上班，朱炳坤就骑着镇上的摩托车下村了，没有重要的事，都不会赶回来。 他也知道，朱炳坤想先熟悉全镇的情况，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他也没去打扰朱炳坤。 蔡锦程在三塘镇也工作了好几年，他对三塘镇的情况其实也很熟悉，他也很想看看，朱炳坤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收获。 想当初，他刚到三塘镇当镇长的时候，也是雄心勃勃，想在三塘镇干一番事业的。这也是所有领导干部的初心，都想凭借努力工作，得到上级的肯定和群众的支持。 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击，在三塘镇工作的这几年，可以说一事无成。 要不是冯涵博突然调到了经开区，他这个镇长想当书记，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蔡锦程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朱炳坤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给三塘镇找到什么发展的良方。 他不想打击朱炳坤的信心，相信以后的实际情况，会让朱炳坤碰得头破血流。 在基层，想做点什么事，真的太难了。 上面未必会支持你，下面的人又未必会配合你，你想做点事情，真的是费心劳力还不讨好。 朱炳坤还年轻，受点挫折对他未必是坏事。 朱炳坤说道：“蔡书记，这段时间我把全镇都跑了一遍，目前有一点想法，想向你汇报。” 蔡锦程微笑着说：“你是三塘镇人，对三塘镇的情况很熟悉。去年搞的淘沙电器公司，现在已经全国闻名。你的想法，应该是很适合三塘镇的情况。” 说话的时候，他拿起桌的香烟，递了根给朱炳坤。 朱炳坤接过之后，连忙掏出火机，先给蔡锦程点上，再点燃自己的烟。 朱炳坤先汇报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工作，他把所有的村委会和居委会都跑遍了，对每个村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了。 加上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哪怕蔡锦程在三塘镇工作了好几年，也没朱炳坤对三塘镇熟悉。 朱炳坤甚至能叫得出三塘镇所有村干部的名字，而蔡锦程对三塘镇的村支书和村长，并没有那么熟悉。 “蔡书记，我把三塘镇的几家铸造厂和锅厂，还有些家庭锅制品作坊都走访了一遍，发现他们主要是为一些大型设备生产配件，产品也较一。既然如此，何不给县里的企业生产配件呢？我们不搞成品，可以给县里的风扇厂、vcd厂，还有即将成立的摩托车厂生产配件。 如果可以的话，镇上可以对这些企业注资，收购一部分股份，以后可以借助县里的技术力量，搞出自己的品牌。 另外，镇上的几家锅厂，可以让他们统一生产标准，生产同一品牌的铁锅，统一对外销售，还可以打造三塘镇的品牌。” 蔡锦程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思路。” 淘沙电器公司是朱炳坤一手成立的，原来的705厂转型生产风扇，也是朱炳坤一手操作，他要让三塘镇的这些企业给县里的企业提供配件，还真没什么问题。 在搞企业方面，蔡锦程承认，朱炳坤比自己眼光看得远。 “如果镇上不注资的话，他们的企业性质没有变化，政府就尽量不干预他们的经营。” 用政府的手段干预企业的发展，其实是很不明智的，也是一种违背市场经济的行为。 但是，政府进行有限的干预，并且知道干预的结果一定是好的情况下，对企业的发展必然是有利的。 蔡锦程缓缓地说：“你的建议，如果企业认可，县里的企业同意，对双方都是好事。”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除了这些事情外，我还想向书记汇报一个想法：接下来，三塘镇应该全力搞好一件事：发展岩泉的水资源优势，生产矿泉水、饮用水、纯净水，以后甚至还可以生产饮料等。” “生产水？” 朱炳坤把水质报告递给蔡锦程，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是省城和市城对岩泉村的水质检测报告，结果显示，岩泉的水质非常好。我们甚至可以不用生产，只需要做大自然的搬运工，就能把那些白哗哗的水变成商品，换成钱。” 蔡锦程疑惑道：“生产水？哪里没水喝呢？谁会傻到花钱买水呢？” 在他看来，喝水有自来水不就行了么？几毛钱一吨，谁会花钱去买水呢？至于农村，都是喝井水，一分钱都不用花。 朱炳坤解释道：“农村当然不用花钱买水喝，我们的水，目前主要销往城市。只要我们能占领全市的市场，一年的利润至少在千万以上，如果能占领全省的市场，一年的利润将过亿。要是能在全国打响知名度，那利润一点也不比淘沙电器公司差。” 蔡锦程惊讶地问：“水有这么高的利润么？” 他不在乎谁买水喝，听到这么高的利润，瞬间就来了兴趣。 特别是朱炳坤最后那句：“利润一点也不比淘沙电器公司差”，更是把他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如果三塘镇也搞一家这样的企业，他这个党委书记，完全有可能变成了县委书记，甚至成为市领导。 “岩泉的山泉水，几乎不用成本。到时候，水的最大成本是包装和广告。而一瓶水的价格，可以卖到一块至一块五，如果我们走高档路线，还能卖得更高。” 朱炳坤说完后，蔡锦程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了…… 第161章 说说你的想法 蔡锦程现在满脑子都是岩泉的水，那些水此时已经不再是水了，而是白哗哗的票子。 如果三塘镇出了一家堪比淘沙电器公司的企业，那他这个党委书记，立马就要起飞。他自从担任党委书记之后，就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副处级干部。 原本觉得这是条鸿沟，可朱炳坤的想法提出来后，他觉得，成为副处级干部，也不算什么难事，甚至都不能成为自己的目标了。 蔡锦程提出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水厂的投资大吗？”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前期的投资比较大，估计得几百万，甚至要上千万。但水的利润太大，很快就会回本。因此，我认为镇上必须投资占股，哪怕是贷款，也必须占股百分之三十以上。我相信，有了这家企业，三塘镇的财政收入，至少二十年之内，不用担心会亏空。” 哪怕就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只要岩泉的水能打响知名度，以后也够三塘镇每年都保证出现在全国百强镇的目录内了。 蔡锦程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镇上的财政你应该也清楚了吧，哪里还拿得出钱？” 朱炳坤说道：“可以找银行贷款，如果不想贷款，可以对外融资，但我们的占股比例就会少一些。比如说让淘沙电器公司投资，或者其他的什么投资公司，只要他们愿意出钱，可以给他们一点股份。我计划，先按照一个亿来出售股份，我们三塘镇用水和地入股，先占三成，或者百分之三十五左右。其他的百分之六十五，可以作价6500万。” 蔡锦程吃惊地说：“一……个亿？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你的这些所谓的股份呢？” 一个亿的企业，他连想都没想过。现在镇上的这些企业，连一百万的都没有吧？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他从来没想过，三塘镇会出现一家规模上亿的企业，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可能也没有啊。 然而，朱炳坤却画了个巨大的饼，还没开始操作，他就觉得自己饱了，被这个饼撑饱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只要蔡书记支持，自然会有人来买。” 蔡锦程问：“具体怎么操作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首先要蔡书记大力支持才行，没有镇党委的正确领导，没有蔡书记的大力支持，这件事是办不成的。” 蔡锦程缓缓地说道：“这是关系三塘镇发展的大事，也是今年的头等大事，镇党委当然要全力支持，各部门各单位也要全力配合，至于我个人，也是无条件支持，不管是去上面跑领导，还是跟下面的人做工作，都可以听你指挥。” 朱炳坤的态度摆得很端正，这让他很欣慰。而且，这又是有利于三塘镇的大好事，对所有人都好，他当然会全力支持。 要是朱炳坤能拉到投资，镇上又不用出钱，还能拉到几千万，哪怕水厂不盈利，三塘镇也不会吃亏。 “有镇党委和蔡书记的大力支持和正确领导，我想先给岩泉村修路，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把路修通，制水设备和水才能运出去。至于修路，可以向县里申报项目。 另外就是融资，我可以去开发区谈，如果他们不愿意出资，再去趟广东拉投资。争取三个月之内，把厂房和设备弄好，明年夏季之前，要保证岩泉水能出现在市场上。 同时，我们的水生产出来后，要请蔡书记向全市各个机关推销，所有政府机关的会议、活动用水，岩泉山泉水要是唯一指定用水” 朱炳坤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他早就向古佳涵汇报，要向县里申报项目。给岩泉修路，就是最好的项目。 同时，要把周海请来，让他向市里的机关推销岩泉水。 至于广告投放，还是与淘沙电器公司的套路一样，但无需做墙面广告。 蔡锦程说道：“那好，我们先开党委会，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接下来，全镇的工作重心，都要转移到岩泉的水厂上来。开完会后，我们一起去县里，你去开发区，我去交通局。” 朱炳坤说道：“可以，但我建议，把岩泉的支书李子铭和村长李泽宇叫过来列席会议。” “可以。” 书记和镇长提前决议好的事，党委会上自然不会出现反对意见。 根据朱炳坤的构思，三塘镇并不需要投入，只要做好岩泉的工作，把山泉水周围的地征收了，同时做好村民的安抚工作就行。 朱炳坤承认，以后水厂建成后，将优先录用岩泉的村民作为职工。 有了这个保证，李子铭和李泽宇也就无话可说。 他们知道，岩泉村的命运，将由此发生重大转折。 上午开完会，全镇统一了认识，由岩泉那一片的总支书记和村支书牵头，去岩泉召开村民大会。 蔡锦程和朱炳坤，则一起去县里汇报。 蔡锦程先向书记胡志辉汇报，而朱炳坤则找到古佳涵，她是代理县长，同时也是开发区的工委书记，三塘镇的水厂能不能搞起来，古佳涵有着决定性作用。 “你这个代理镇长好大的架子，上任之后，半个月都不来县里汇报工作。” 古佳涵得知朱炳坤要来汇报工作，特意交待秘书吴健，给朱炳坤留出空档，一旦朱炳坤到了，马上结束当前的谈话。 一般干部来向县长汇报工作，至少得在外面等半个小时以上，有些人甚至要等一个上午，才有机会单独向县长汇报工作。 然而，朱炳坤享受特殊待遇，他刚到县长办公室，就被吴健送进了办公室。 古佳涵之所以选择吴健当秘书，并不是因为他文笔好，而是因为他年纪够大。 作为一名女性，挑选秘书必须慎重。 县府办倒是有两名女女性，但都太年轻，做内勤没问题，但要让她们当领导秘书，还无法胜任。 “刚到三塘镇，一刻也不敢松懈，天天在村里跑，把全镇都跑遍后，有了些想法，才敢来向县长汇报。” 古佳涵饶有兴趣地问：“哦，说说你的想法。” 第162章 算盘打得响 朱炳坤在古佳涵面前，自然没有顾虑，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完完全全告诉了古佳涵。 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一，要给岩泉村修条乡级公路，最好是县级公路。 第二，要让淘沙电器公司投资1.3亿，购买岩泉水业集团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第三，淘沙电器公司研发一款新型电磁炉，与三塘镇的锅厂组成一家新的电磁炉公司，淘沙电器公司提供电磁炉，三塘镇提供平底铁锅，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第四，三塘镇的铸造厂，为淘沙风扇厂和淘沙电器公司提供高质量的配件。 古佳涵丢给朱炳坤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这算盘打得，隔着几十里我都能听到。所有的条款，都是有利于三塘镇的。而且，你们三塘镇的水业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就值1.3亿，那是水么？是金子吧？” 朱炳坤丝毫不感到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除了第一条个公路之外，其他都是互利互惠的，特别是让淘沙电器公司投资，完全是优先照顾淘沙电器公司。要不是我对电器公司有感情，要么从银行贷款，要么从广东招商了。当然，1.3亿是招商的价格，县里想投资的话，6500万就可以了。” 第二条的1.3亿，是今天开会前，朱炳坤与蔡锦程商量好的烟雾弹，先报一个高价。毕竟，也要做好淘沙电器公司不投资的打算。 如果朱炳坤去拉投资，他首先不会卖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其次，价格也不会这么低。哪怕是作价两个亿，朱炳坤觉得还是便宜了。 在朱炳坤眼里，最好还是三塘镇自己操作，从小干到大，哪怕经历的时间长点。 最好的办法还是贷款，只要把水厂建起来，有了产品，并且打开了销路，特别是当品牌建立起来后，一切就好办了。 一个水厂，确实不值一个亿，甚至一千万也不值。 但在朱炳坤眼里，这是一家水业集团，甚至是一个饮料帝国的雏形。 不要说一个亿，两个亿，就算再多的钱，他也舍不得卖出股份呢，现在是真的无可奈何。 古佳涵沉吟道：“除了第一条可以考虑之外，其他的三条，都是企业行为，需要你们与淘沙电器公司沟通。我相信，他们会做市场调研，也会请专家论证，这边有了结果之后，再通知你们吧。” 朱炳坤问道：“如果淘沙电器公司不打算投资，县里能不能让银行给我们贷款？我也不需要太多，一千万就够了。” “银行的贷款也是要有手续的，明明一个一千万的项目，你要报价两个亿，把别人当傻子，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吧？” 古佳涵也不傻，马上就看到了朱炳坤的计谋。 朱炳坤贷款一千万，不就是去搞水厂么？ 甚至他说的二三四条，加起来也只需要一千万。 她才不相信，一个水厂要上亿的投资，明显要把投资商当冤大头嘛。 朱炳坤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夸张的事呢？ 朱炳坤解释道：“矿泉水的项目，可能只需要一千万，但背后的商业价值，能值一千亿。现在只要1.3亿就能买到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应该是得益最大化的一次了。因为除了矿泉水，还会生产饮料，甚至是食品。到时，三塘镇的岩泉只有公司的一个生产基地，全国各地都会陆续建立生产基地，我估计，这样的生产基地，以后不会低于一百个。” 他现在的1.3亿，在外人看来是个天文数字，但想要迅速打造一个食品饮料帝国，1.3亿还真不多。 古佳涵摇了摇头：“既然是市场行为，就要遵循市场规律。罗思儒现在兼着淘沙电器公司的董事长，你跟他去商量吧。” 她从私人角度，可以支持朱炳坤。但她还是代理县长，要站在全县的角度。 如果同意向三塘镇投资，那其他乡镇会不会也提出同样的申请呢？别人不要1.3亿，也不要6500万，只要650万，甚至65万，到时候她怎么办？ 朱炳坤问：“如果他同意了，你能不能同意？” 古佳涵说道：“如果专家论证过，还需要开会讨论，组织审批。至于我个人，我可以支持。” 她这话其实已经很站在朱炳坤的角度考虑问题了，就算她个人支持，也需要走组织程序。不要说她只是代理县长，就算是县长了，上面也还有个县委书记呢？ 她知道罗思儒与朱炳坤的关系挺好的，淘沙电器公司又是朱炳坤一手创建的，如今朱炳坤创办企业，需要淘沙电器公司投资，罗思儒只要把这些因素考虑在内，他们的谈话就会很顺利。 “谢谢佳涵县长，专家论证会有的。三塘镇现在有项目了，你什么时候再来三塘镇考察？这次你来，我就带你到岩泉村吃他们的豆腐宴，再配上他们的腊肉，确实是一绝。” 朱炳坤也知道，古佳涵其实是做不了主的，很多事情，必须走程序，各种手续，各种会议让人不胜其烦。 况且，这么大的投资，她也拍不了板。 古佳涵被朱炳坤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说道：“过几天吧。” “我等会跟程主任商量，先把日期定下来。要是不提前约，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你来三塘镇。” 古佳涵也没反对，她其实也想去趟三塘镇，看看朱炳坤的治理能力到底如何。 特别是朱炳坤不断提到的岩泉，真有那么大的发展潜力吗？ 随后，朱炳坤就与程皓钦商量，古佳涵的行程，基本上是程皓钦敲定，最后再交给古佳涵过目。 很多时候，古佳涵的日程，完全由程皓钦负责安排。 这次古佳涵已经点了头，程皓钦只需要把具体时间提上日程即可。 虽然朱炳坤软磨硬泡，想让古佳涵早点去三塘镇，但程皓钦看了古佳涵最近的行程表，最快也要等到下周。 “感谢程主任，下次也一起来三塘镇嘛，我代表三塘镇人民热烈欢迎。” 朱炳坤在县政府的进展还算顺利，然而，蔡锦程去交通局，却碰了一鼻子灰。 第163章 无条件支持 朱炳坤离开县政府后，给蔡锦程打了个电话，问起他去交通局的情况。 公路的修建审批由交通局负责，蔡锦程先去交通局沟通一下，再向县里汇报，这也是正常的程序。 然而，蔡锦程在交通局，连局长杨刚的面都没见到。 明明杨刚就在局里，得知是蔡锦程要来办事，就推说不在。 然而，蔡锦程从副局长董小平的办公室出来后，却在走廊亲眼看到杨刚，可对方却对他视而不见。 朱炳坤问：“蔡书记，交通局的审批手续好办么？” 蔡锦程与杨刚是平级，当然，从县里的政治角度看，县城的一类局长，比乡镇党委书记还要高半级，这个半级是隐性的，在级别上他们都是正科级。 但很多乡镇党委书记，削尖脑袋也想调到县局当一把手。 这一步，是他们能否跨进副处级的关键。 很少有乡镇党委书记直接进入副处级的，大部分都需要在县城的一类局转一圈，才有机会再进一步。 蔡锦程苦笑道：“今天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怎么了？” “杨刚局长对三塘镇有意见呢，应该是去年，他来三塘镇检查交通工作，当时我还是镇长，正好有件紧急的事要处理，我和冯主席都没陪他，估计他有想法了。” 蔡锦程思来想去，只有这件事得罪了杨刚。 杨刚来三塘镇，自己没接待他，这次自己来交通局，杨刚不见自己，也是一种“礼尚往来”。 当时蔡锦程派了个副镇长陪同，而今天，杨刚也派了个副局长接待。 朱炳坤问：“杨局长还真是个耿直的领导呢，那怎么办呢？要不，今天中午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 “你那边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朱炳坤说道：“古县长认为我们的报价太高，无论是1.3亿还是6500万都接受不了。她让我先跟淘沙电器公司谈，等电器公司做完市场调研，通过专家论证之后，县里再开会研究。但对修路之事，她是支持的，也答应下周来三塘镇视察。” 蔡锦程说道：“古县长答应修路，那就好办了。这样，你中午跟淘沙电器公司去谈，我再去约杨局长，下午再碰头。” 朱炳坤跟县里的领导关系不错，原本他应该去向古佳涵汇报，但想到去年是朱炳坤陪古佳涵来三塘镇调研，两人才调换了一下。 哪想到，朱炳坤的事情办成了，他还毫无进展。 蔡锦程相信，既然古佳涵同意三塘镇的修路申请，交通局这边不应该再阻拦。 再怎么样，交通局也大不过县政府吧？ 既然蔡锦程不让自己陪，朱炳坤随后就给罗思儒打了个电话： “思哥，中午有空么？一起喝一杯？好久没见你了。” 罗思儒笑道：“怎么，到了县城？你去三塘镇后，就没你的消息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朱炳坤刚到三塘镇的时候，他也很担心，也侧面打听过朱炳坤的情况。得知他每天都下村，与下面的干部群众迅速打成一片，他才放下心来。 朱炳坤的工作方法是正确的，再加上朱炳坤的能力，他相信朱炳坤在三塘镇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罗思儒对朱炳坤有一种盲目的信心，他现在的职务虽比朱炳坤高，但他知道，朱炳坤以后的成就一定会超过自己。 现在与朱炳坤多相处，以后将是一种很好的经历呢。 朱炳坤笑了笑：“我在三塘镇是日思夜想要跟思哥喝一杯，今天来了，别的事都先丢下，先给你打电话。” 罗思儒自然过滤了朱炳坤的奉承话，问：“这次来县里是办什么事？” 如果自己能帮得上忙的，那自然不会说，一定全力以赴。 “申报一条乡级公路，另外就是想跟淘沙电器公司合作，我手里有几个项目，看你有没有兴趣。” 罗思儒马上说道：“你的项目，我肯定有兴趣。说吧，怎么个合作法？” 他对朱炳坤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只要是朱炳坤看中的项目，那说明就是好项目。朱炳坤能选中与淘沙电器公司合作，这是信任自己，也是想再拉自己一把。 朱炳坤说道：“一时也说不清，见面谈吧，中午就定在淘沙宾馆吧，那里吃饭安静点，中午还能在房间里休息一会。” “炳坤，中午你介意再多一个人吗？我原本与魏部长中午约好吃个饭，顺便谈一下开发区的人事问题。要不一起？他对你也是好评不断呢。” 朱炳坤笑道：“能跟组织部长吃饭，那是天大的好事。跟着组织部长走，升官发财少不了。” 罗思儒说道：“那行，我现在就过去，我们先见一面，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行，我刚出县政府，马上就能到淘沙宾馆。” 罗思儒得知朱炳坤在县政府，挂了电话后就出发，十几分钟后就到了淘沙宾馆。 两人见面后，朱炳坤把想法告诉了罗思儒。 朱炳坤说道：“我对古县长说，想让淘沙电器公司投资1.3亿，但我们是兄弟，也不瞒你，三塘镇的底价是6500万。如果是其他人想来投资，就算是1.3亿，我都不舍得呢。” 他与淘沙电器公司合作，既是想解决三塘镇的资金问题，也是不想让肥水流到外人田里。 虽说淘沙电器公司现在要投入几千万，但以后的收益，绝对是百倍、千倍的。 “一个水厂就要一个亿，果然你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件事成不成先不说，我表个态，我无条件支持你。不管是6500万也好，1.3亿也罢，只要是你经手的项目，我相信绝对不会亏本。这个价格，我们可能还占便宜了。 但你也要知道，前年淘沙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六千多万，现在要把前年一年的财政收入用来投资一家村里面的水厂，手续和程序上能不能通过，就不好说了。” “古县长说的好，这是市场行为，就需要用市场的办法来定。当然，行政干预有必要，但不是绝对的。” 罗思儒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恐怕古县长也拍不了板。” “放心，胡书记那边没多大问题，只要我们能谈好就行。” 罗思儒惊讶地说：“真的？” 第164章 不办事就走人 朱炳坤的语气，非常的自信，令罗思儒很意外。 据他得到的消息，县委书记胡志辉对朱炳坤的工作，可不怎么支持。 据说，胡志辉就曾经公开说过，三塘镇那个方向他都不愿意去。 连三塘镇周围的几个乡镇，都受到了三塘镇的牵连，遑论三塘镇了。 可现在朱炳坤却告诉他，胡书记那边没多大问题，难道朱炳坤真不知道胡书记对三塘镇的态度吗？ 看到罗思儒很惊讶，朱炳坤很是自信地说道：“胡书记对三塘镇的工作非常支持，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胡志辉不愿意去三塘镇这个方向，是因为他在三塘镇。但三塘镇的工作，胡志辉必须支持，还得大力支持。 罗思儒笑道：“有胡书记的支持，我这边就更没问题了。” 朱炳坤给罗思儒递了根烟，说道：“感谢思哥对三塘镇的工作的大力支持。” “这话不对，我对三塘镇的工作，说不上支持。我是对你完全信任，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三塘镇的项目，你能记得我，还得谢谢你呢。” 罗思儒的想法，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从朱炳坤推荐他去开发区，他就认为，朱炳坤才是自己的贵人。 现在朱炳坤的项目需要他支持，他把这个支持，看成自己的机会。 事实上，罗思儒的想法可能有点偏激，但做法是对的。 朱炳坤问：“既然是兄弟，那就别感谢来感谢去了。时间也差不多，要不到外面迎迎魏部长？” “行。” 罗思儒级别虽与魏致远一样，但他进县委班子，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两人刚出包厢，就看到魏致远正大步走来：“魏部长好，我们正要来接你。” 魏致远微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走吧。” 罗思儒告诉他，中午的饭局，三塘镇的朱炳坤也参加时，他没有犹豫，马上就同意了。 朱炳坤去三塘镇的原因，他能猜到一些，胡志辉并不怎么喜欢朱炳坤，但好像又奈何不了朱炳坤。 县里已经有不少人研究过朱炳坤的档案，魏致远身为组织部长，自然对朱炳坤的档案也是了如指掌。 朱炳坤肯定没什么背景，他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如果说他建立了什么人脉和圈子，也就是在楚都上大学的那四年。 可一个大学生，能接触到什么圈子呢？ 然而，朱炳坤工作之后的表现，令魏致远很是意外。 朱炳坤是中文系毕业，可他在经济方面的建树，却比那些学经济的要强得多。 现在的是淘沙电器，已经在全国都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就算是他家，也买了不少淘沙插座，过年的时候，还添了台淘沙vcd。 这次朱炳坤来县城，他也想私下接触一下。 组织部长天天研究人，他想看看朱炳坤，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魏致远坐下后，见朱炳坤给自己倒酒，随口问道：“炳坤同志这次来县里是办事还是开会？” 朱炳坤现在是三塘镇的代理镇长，虽说还是副科级，但他在包厢内的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服务员的做派。 “有几件事想向县里申报。” 罗思儒介绍道：“炳坤在三塘镇准备搞大动作了，他准备开发区三塘镇的优质山泉水。还准备与淘沙电器公司合作，不仅要做电器公司的配件供应商，还要与电器公司合作，开发新的产品。” 魏致远点了点头：“年轻干部的思维就是活跃，也能敏锐发现经济中的热点。” 朱炳坤谦逊地说：“没有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我的工作不可能取得任何成绩。” 魏致远笑了笑：“谦虚使人进步，但过分的谦虚就不可取了。” 朱炳坤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市里的领导，只要提及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就必然会提及朱炳坤。 朱炳坤说道：“我工作时间不长，经验不足，考虑问题不全面，还需要向老同志多学习。” 罗思儒问：“炳坤，下午没什么事了吧？” 朱炳坤马上说道：“这次来县里，还要向交通局申报修建一条公路。” 他在说到交通局的时候，看了魏致远一眼。 果然，魏致远的眉毛跳了一下。 上午他与蔡锦程通完话后，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他也没说申报公路的事，只是“建议”胡志辉，能不能调整一下杨刚的工作。 当时朱炳坤的语气不是很好，所以他所说的“调整”工作，胡志辉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魏致远的反应来看，胡志辉应该与他沟通过了。 魏致远突然问：“思儒同志，你们开发区不是想要一个副主任么？你觉得交通局的杨刚同志怎么样？” 罗思儒诧异地问道：“杨刚同志愿意来开发区？” 开发区的副主任是正科，杨刚的交通局长也是正科，但一个是副职，一个是正职，论证都知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杨刚去开发区，如果以后能当主任，那当然是好事。但若是在开发区一直待下去呢？ 交通局长如果是去财政局、人事局、教育局当局长，算是正常调动。只去一个副处级单位任副职，并不是什么好事，杨刚未必会愿意呢。 魏致远轻声说道：“组织上还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组织部也正在研究他的新工作单位。” 人事即政事，一个交通局长的位子，会牵动整个淘沙县所有正科和副科的心。 从魏致远接到胡志辉的电话后，他就让组织部研究考察全县的干部，当时消息就以光速传了出去。 现在淘沙县的很多包厢内，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包括杨刚这个当事人，也很是意外。 他之前没有接到任何通知，怎么县里突然就要调整自己的工作呢？ 他扪心自问，最近在工作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啊。 如果真要调整自己的工作，会不会提拔自己呢？ 可纵观全县，并没有他适合的位子啊。 官场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没有那个“坑”，他这个“萝卜”要栽到哪里呢？ 第165章 谁傻 朱炳坤与罗思儒和魏致远走出淘沙宾馆时，正好碰到了蔡锦程，他中午也在这里请交通局的副局长董小平吃饭。 “蔡书记，你也在这里？” 朱炳坤连忙走了过去，虽然魏致远是组织部长，但蔡锦程是他的直属领导，县官不如现管。 “对啊。魏部长好。” 蔡锦程朝朱炳坤点了点头，连忙又给魏致远打了声招呼。 他没想到，朱炳坤竟然跟魏致远在一起吃饭，而他想约杨刚都没约到，只好退而求其次，请董小平吃了个饭。 魏致远微微颔首，与蔡锦程握了握手，亲切地问道：“锦程同志也来县里了？” “是的，和炳坤同志一起来县里办点事。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刚才也没过来打个招呼，实在是对不住。” 魏致远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要是见人就打招呼，那你们不要吃饭了，我也不要吃饭了。” 他看到不远处有不少人望向这边，他的身份敏感，不能在门口待太久，否则所有人都要跟他打招呼了。 魏致远转身跟罗思儒和朱炳坤握了握手，说道：“思儒同志、炳坤同志，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魏致远一走，罗思儒也走了，他与朱炳坤有交情，与蔡锦程可没什么交情。两人约好，下午朱炳坤去开发区见面再聊，到时候罗思儒会把开发区的相关人员都喊过来。 朱炳坤问：“蔡书记，我在这里开了间房，中午你去休息一下吧？” 一般的领导中午都要休息一下，如果要谈事，房间里也更有秘密性。 蔡锦程说道：“不急，再等一下交通局的董小平局长，刚才他去洗手间了。” 朱炳坤又问：“下午我们怎么安排？” “你跟开发区谈得怎么样？” 朱炳坤说道：“大的方向没问题，还有些细节问题要落实。” 蔡锦程说道：“你这边的进展很快啊，我下午要去县委，先向胡书记汇报工作，回头再与交通局落实。” 朱炳坤无论是向古佳涵汇报工作，还是与开发区沟通合作细节，都推进得很快。 而他呢，上午想向县委书记胡志辉汇报工作，结果被告知胡书记上午没时间，让他下午再去。 他只好去交通局跑手续，哪想到，在交通局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朱炳坤问：“交通局那边，能落实吗？” 交通局必须大力支持三塘镇的工作，否则以后在修路时，还会有很多阻力。 朱炳坤希望通到岩泉的路，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修好，而不是天天被交通局推诿，一个月就能修好的路，要几年才能完工。 否则，他也不会让胡志辉把杨刚调离。 蔡锦程摇了摇头，叹息着说：“还不好说呢，杨局长对我们三塘镇的印象不太好呢。” 朱炳坤说道：“那我下午去一趟吧，书记安心向胡书记汇报工作。” 蔡锦程说道：“行，我等会把董小平局长介绍给你，我们的申报手续已经到了他手里。” 他话刚说完，就见董小平提了提裤子走了出来。 董小平戴着眼镜，中等身材，留着小胡子，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像五十几岁的人。 董小平一眼就认出了朱炳坤，主动向他伸手，微笑着说道：“这位是三塘镇的朱炳坤同志吧？” 朱炳坤笑了笑，握着他的手说道：“你好，董局长。” 他给汪澧松当秘书时，全县各个单位的正副职全都认得。不仅认得，而且几乎所有人的电话，他都存在手机里。 董小平说道：“好久不见了，上次还是你陪汪县长来交通局调研吧？”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啊，三塘镇的项目，要辛苦董局长了。” 董小平面带愧色解释道：“这次三塘镇申报公路，正好碰到杨刚局长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跟蔡书记说了，先走流程，反正到杨局长那里也还需要一点时间。”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杨局长既然忙，那就别麻烦他了。这个项目，胡书记和古县长原则上已经同意了，只等交通局的手续，你们杨局长对我们三塘镇有意见，对胡书记和古县长总没想法吧？” 杨刚故意为难三塘镇，不审批三塘镇的申请，三塘镇奈何不了他。 但这个项目，古佳涵已经同意，胡志辉那边也必须同意，杨刚如果还要为难三塘镇，那就换个愿意审批的人来当局长。 董小平诧异地问：“怎么回事？杨局长怎么啦？” 他上午就一直被蔡锦程缠着，还没收到杨刚的工作会调整的消息。 蔡锦程也很意外，难道朱炳坤听到了什么消息，他突然想到刚才的魏致远，心里一动，马上说道：“是不是刚才魏部长透露了什么消息？” 朱炳坤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是的，杨局长的工作可能要调整。他既然不想审批我们的项目，总得有人来审批吧？” 最后那句话，却是说给董小平听的。 杨刚的工作被调整，跟不审批三塘镇的项目有关。 董小平此时却没有听出朱炳坤的言外之意，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杨刚既然要走了，自己有没有机会转正呢？他这个副局长也有些年头了，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达标了。 蔡锦程却是听得心里一动，朱炳坤的口气有些大啊，难道说，杨刚不审批三塘镇的项目，才调整的工作？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胡志辉对三塘镇的工作非常支持啊。 为何自己上午想向他汇报工作，却被告知要等到下午呢？ 难道是古佳涵？ 可古佳涵只是代理县长，只管事，不管人，调整干部是县委书记的职责啊。 他正想问一下，结果董小平抢先问道：“魏部长有没有说到新局长的人选？” 朱炳坤笑了笑，问：“怎么，董局长有兴趣？” 董小平尴尬地笑了笑：“谁会没兴趣呢？”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进步的干部，也不是好干部。 朱炳坤突然问：“董局长，我们的申报手续，什么时候能通过交通局的审批？” 董小平有些奇怪，更感觉莫名其妙，朱炳坤怎么会还问这个问题呢？到底是他傻，还是自己傻？ 第166章 不好的感觉 董小平一时没想清楚，既然局长要调离了，三塘镇的申报手续，还会有人管么？所有的人，都只会关心新局长什么时候来。 董小平看了朱炳坤一眼，迟疑着说：“这个……，恐怕得新局长来了才行。” 他只是副局长，没有局长的签字，审批手续就不算完成。 再说了，他现在哪有心思管三塘镇的项目？ 朱炳坤问：“那行，等新局长定下来再说。董局长中午也要休息一下，蔡书记，我们是不是先撤？” 他不想再跟董小平谈下去了，有些事情，必须靠自己的领悟，别人教不了，也教不会。 所以，很多时候，你能不能进步，与别人无关。 “好。” 董小平确实急于离开，杨刚要调离了，他得马上活动。 一步先步步先，谁先在领导那里“挂上号”，谁的机会就更大。 可他并不知道，最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他却没有珍惜。 看到董小平急匆匆离开，蔡锦程突然问：“炳坤，杨刚真要动？” 朱炳坤随口说道：“当然，他不支持三塘镇的工作，换一个也好。” 蔡锦程一听，瞠目结舌，这话怎么接？听朱炳坤的意思，好像杨刚是他安排调动似的。 朱炳坤要是有这么大的能量，用得着来三塘镇当代理镇长么？ 可刚才朱炳坤已经暗示过，杨刚之所以会被调离交通局，就是因为没有支持三塘镇的工作。 他很想深入地问一下，可这种事，就算他问了，朱炳坤也不会说。 蔡锦程试探着问道：“你觉得谁会来交通局？” 朱炳坤看着董小平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嘛，暂时不知道，但董局长如果机灵的话，应该有机会。但我也不是组织部长，说了也不算。” 他觉得交通局谁当局长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要大力支持三塘镇的工作。否则，谁来当局长，都不会长久。 董小平离开淘沙宾馆后，马上打了几个电话。 果然，正如朱炳坤所说，县里确实有意调研杨刚的工作，目前，县委组织部已经在考察候选人了。 董小平身为副局长，自然也在考察范围之内。 这让他突然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只要自己在考察范围之内，就说明有一定的机会嘛。 可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背景和后台，想向县里的领导汇报思想，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除了主管交通的副县长梁安华外，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 然而，他与梁安华联系，对方告诉他，目前正在下面检查工作，要几天后才回来。 这让董小平很沮丧，梁安华是他能找到的最适合汇报工作的人。可他却不在县里，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正当他苦恼地坐在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堂妹董映雪的电话：“平哥，听说你们局长要动？看来你的机会来了。” 董小平诧异地说：“你在公安局也听到消息了？” 董映雪是公安局户籍科的民警，是他叔叔的女儿。 县城的圈子其实不大，真要讲起来，所有人都有某种关系。 董映雪娇笑道：“那是当然，我中午还看到你了呢？行啊，这么早就知道活动了？” 董小平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活动？我找谁活动？” 他中午才听到消息，只是打听了一下情况，还没开始活动呢，就被梁安华一句“没在县城”给堵死了。 董映雪诧异地问：“我看到你跟三塘镇的朱炳坤在门口聊天，难道你们中午没在一起吃饭？” 董小平随口说道：“中午我跟三塘镇的蔡锦程一起吃的饭，朱炳坤跟魏部长一起吃的饭。” 蓦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此时突然回想起朱炳坤说过的那些话： “是的，杨局长的工作可能要调整。他既然不想审批我们的项目，总得有人来审批吧？” “董局长，我们的申报手续，什么时候能通过交通局的审批？” …… 朱炳坤这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可自己为什么当时没听懂呢？ 可是，朱炳坤有这么大的能量吗？他只是代理镇长，级别还是副科，甚至资格都没自己老，他就能决定一个交通局长的人选？ 然而，朱炳坤的语气，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越来越耐人寻味。 自己还说他傻，看来是自己傻啊，不是傻，而是蠢，蠢到家了！ 董映雪提醒道：“朱炳坤果然不是一般人。” 董小平此时已经醒悟了，问道：“映雪，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朱炳坤活动？” 董映雪笑了笑：“你既然没找他，那就算了呗。” 董小平要不是她亲堂哥，她绝对不会特意打电话提醒。如果他不开窍，就算自己把话说得再明白，人家拿着聚宝盆，也得去要饭啊。 董小平急道：“什么叫算了，你给我说清楚。” 董映雪平静地说道：“平哥，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朱炳坤的能量很大。我家那位能到开发区，就是因为朱炳坤的推荐。” 以前她觉得董小平在交通局当局长，也算个人物了。可现在，怎么觉得，董小平还不如王端阳呢？ 王端阳目前也是副科了，不比董小平差。要知道，王端阳可比董小平年轻，等他到董小平的年纪，说不定已经是正科了呢。 董小平疑惑地问：“王端阳是公安局的治安大队长，朱炳坤推荐什么？要推荐，也是汤智先推荐嘛。” 董映雪不想再多说了，掩饰道：“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说不定是我听错了。” 有的事情，真的不能说得太透。否则，不仅帮不上对方，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如果朱炳坤知道，她这么提醒董小平，还将推荐王端阳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到时候朱炳坤会怎么看自己呢？会怎么看王端阳呢？ 王端阳可是跟她说过，以后跟定了朱炳坤，要是因为自己，令朱炳坤改变了对王端阳的印象，王端阳都敢跟自己离婚！ 没等董小平再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董小平愣了一会，改而给朱炳坤打电话，然而，朱炳坤的电话却总是占线，他心里突然涌现一种不好的感觉。 第167章 决定的人 朱炳坤此时确实一直与人通着电话，此时的电话也没有占线提醒，他不知道董小平已经醒悟过来了。 朱炳坤原本中午也要休息一下，可他突然接到了冯涵博的电话，只好让蔡锦程去房间休息，他则与冯涵博约好在附近的一家茶楼的包厢见面。 县城的茶楼，喝茶只是幌子，最多的用途是打牌、谈事。 几个人坐在一起，如果不为谈事，就只能打个牌，否则怎么坐得住嘛。 还没到茶楼，朱炳坤就接到了董小平的电话：“炳坤同志，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三塘镇公路申报手续的事。” 董小平找了个绝佳的理由，想跟朱炳坤见面，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想当局长吧？ 朱炳坤淡淡地说：“申报手续的事，还是等你们新局长来了之后再说吧，现在反正也没法定。” 董小平脸上一红：“可以先把前期工作做好嘛，只要新局长上任，马上就能审批通过。” 之前朱炳坤就问他，三塘镇的项目，什么时候通过审批，可他是榆木脑壳，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说要等新局长上任。 既然他要等新局长，朱炳坤还在他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谢谢董局长提醒，前期工作就辛苦你多帮忙，我还有点事，就不过来了。” 挂了电话的董小平，感到无比的沮丧和失落。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机会。 至少，朱炳坤这条路，他已经走不通了。人家给了机会，自己没有抓住，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机会。 朱炳坤走进茶楼的包厢时，除了冯涵博外，还有科技局的局长张晨阳。 张晨阳原来是三塘镇隔壁青树镇的党委书记，因为刘飞阳的牵连，被调到科技局。 他才三十多岁，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却被扔到科技局冷藏了起来。 这次听说交通局的杨刚要调整工作，张晨阳的心思马上活跃了起来。 他在科技局的这段时间里，本职工作基本没干，主要精力放在县城的各种消息打探，以及县领导的动态身上。 今天一听到交通局杨刚的工作要调整，他马上行动了起来。 首先，他得知道县委为什么要调整杨刚的工作？是因为杨刚表现出色，还是因为他“不懂事”。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调整杨刚的工作，必然是因为杨刚触碰到了某个关键点。 而这个“关键点”，经过他各方打听，以及自己的分析，竟然出在三塘镇，准确地说，应该是三塘镇的公路申报项目上。 杨刚早上为难三塘镇的蔡锦程，上午县委就传出消息，要调整他的工作。 不知道杨刚是怎么想的，反正张晨阳当时是吓出一身冷汗。 张晨阳刚开始以为是蔡锦程的运作，后来才发现，应该与朱炳坤有一定的关系。 蔡锦程在三塘镇是一把手，但他的手，根本伸不到县城来。 而朱炳坤就不一样了，县城很多领导干部的工作，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之前的郭忠良、曾招佐、左春荣、刘国舜被调查，冯涵博、聂细平、罗思儒、王端阳、谢文久的工作，都与他有某种关系呢。 发现了问题，马上就能对症下药，张晨阳迅速找到冯涵博，他知道冯涵博与朱炳坤的关系好，而张晨阳与冯涵博的关系也挺不错的，他告诉冯涵博，自己想去交通局，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才有了这次茶楼的会晤。 看到朱炳坤进来，张晨阳不管自己比他大，资格也老，现在还是正科级的科技局长，马上站了起来，朝朱炳坤欠了欠身后，热情地伸出双手说道：“朱镇长好。” 不管怎么样，他的态度要先到位。 “张局长客气了。” 朱炳坤看了冯涵博一眼，对方向他微微颔首。 冯涵博微笑着说：“炳坤，坐吧，这次来县里办事还顺利么？” 他给朱炳坤打电话时，介绍了张晨阳的情况，张晨阳是个很有能力的干部，因为政治因素才被冷藏，如果给他一个机会，张晨阳不会令人失望。 “朱镇长，喝茶。” 张晨阳主动做起了服务员的工作，只要有人能影响自己的前程，不管这个人是秘书也好，代理镇长也罢，他都要表现得足够尊重。 “谢谢，晨阳局长不必客气，你是冯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喊我炳坤就可以了。” 张晨阳马上说道：“那好，你也别局长局长的，我这个破局长啥也不是。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一听到‘局长’两个字，我就脸发烫。” “这次来县里，除了向交通局申报一条乡级公路的修建外，就是想与淘沙电器公司合作，让三塘镇的企业给他们供应配件，如果有可能，双方共同成立一家新生产电磁炉的公司，由三塘镇提供铁锅，电器公司研发电磁炉。另外，最主要的项目是开发在岩泉的山泉水，我想一次性投入几千万，把岩泉水打造成全国有名的水品牌。” 冯涵博感慨道：“我在三塘镇几年，完全没有找到当地的优势，你才去半个多月，就握住了三塘镇的经济脉搏，我必须承认，你比我更有能力。” 张晨阳突然问道：“交通局的申报顺利么？”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杨刚好像对三塘镇有意见，蔡书记亲自去了交通局，他连面都不见。虽说我们是下级单位，但也不是你交通局的下级吧？况且，这件事胡书记和古县长都是支持的，你杨刚比县委县政府还要强势？中午就听说，县委要调整杨刚的工作，我看调整得好。” 冯涵博淡淡地说道：“杨刚这个人怎么说呢，在人际关系上处理得不是很好。当时他来三塘镇，架子比县委书记还大。我当时正好要陪当时的刘书记，跟他打了招呼，中午喝酒的时候也过去敬了酒，可他还是记恨上三塘镇了。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这本身就是不可取，也是极其危险的。” 第168章 降低预期 下午，朱炳坤与蔡锦程一起去了趟开发区，与管委会谈判淘沙电器公司投资三塘镇岩泉水的项目。 蔡锦程是书记，如果谈判出现条款改变，书记和镇长一起商量，当场就能拍板。 朱炳坤是开发区的老人，到处都是熟人。从进入开发区开始，大家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今天朱炳坤的身份是三塘镇的代理镇长，只要有人打招呼，他就会把身边的蔡锦程介绍一下。 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他绝对不会当着蔡锦程的面，抢了他的风头。 蔡锦程也是暗暗颔首，谁说朱炳坤没工作经验，不懂规矩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懂规矩好不好？ 当然，与开发区的谈判，还是以朱炳坤为主。 毕竟，这是政府行为，蔡锦程作为党委书记，可以在幕后指挥。 令朱炳坤没想到的是，与罗思儒的谈判，从一开始就变得艰难。 他到罗思儒的办公室后，罗思儒很诚恳地告诉他，下午的谈判已经惊动了县里的领导，有些条款必须改变，他也没有办法。 并且，朱炳坤也没有办法改变，因为大家都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工作，上级把条条框框定了下来，他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朱炳坤沉声问：“这是胡书记的意思，还是古县长的意思？” 他怎么觉得，这更像是胡志辉的意思呢。 三塘镇的事情，只要自己不出面，胡志辉就会设置阻碍。 比如说杨刚之所以会为难，甚至可以说是刁难三塘镇，不就是听说胡志辉不喜欢三塘镇么？ 罗思儒说道：“不知道，这是县府办程主任转达的。” 既然是县府办传达的，会不会是古佳涵的意思呢？ 朱炳坤问：“你的底线能跟我说说吗？” “这个……” 朱炳坤说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们等会的谈判，不会超过你的底线，还会留一些余地。我们先谈好，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其实这样的谈判，都没必要，上级直接下个通知不就行了么？让淘沙电器公司投资多少钱，占多少股份，三塘镇只能照做，还谈什么判呢？ 罗思儒说道：“淘沙电器公司投资不能超过2000万，占股不能低于30%。” 他中午也听了朱炳坤的计划，如果三塘镇的水资源，真的按照朱炳坤的计划发展，那很快，中国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水品牌，并且，在全国各地都要建生产基地。 同时，还会加入饮料生产，如果淘沙电器公司能投资6500万，三塘镇才能迅速扩张。 而只投资2000万的话，朱炳坤的计划就无法全部实施。 罗思儒对朱炳坤的工作真的是无条件支持，可开发区不是他说了算，后面还有古佳涵和县委、县政府，甚至一些重大项目，市委、市政府也会干预。 罗思儒中午吃了饭后，就向古佳涵汇报，古佳涵直言不讳，三塘镇的报价太高，无论是6500万，还是1.3亿，都是不可接受的。 朱炳坤在开发区创造了一个经济奇迹不假，可他未必就能在三塘镇复制这个奇迹。 至少，前期不能投入这么大。 朱炳坤知道开发区的话底线后，马上与蔡锦程商量。 蔡锦程得知，上级领导已经干预了今天的谈判，很爽快的同意开发区将要提出的条件。 对他来说，只要淘沙电器公司投了次，哪怕只有100万，对三塘镇来说，也已经成功了。 双方谈判的最后的结果是，开发区淘沙电器公司投资1500万，占股40%，三塘镇以土地、水资源入股，占比60%。 原本朱炳坤只想让淘沙电器公司占百分之三十五的，他觉得，三塘镇完全可以用银行贷款的方式融资，三塘镇还能百分之一百控股。 但蔡锦程是传统的想法，三塘镇控股，与开发区占股，都是国有资产，并无什么区别。 而开发区的1500万，到账之后，无论水厂是亏是赚，三塘镇都能发笔财。如果是银行贷款，三塘镇的压力会非常大。 蔡锦程见朱炳坤有些失落，安慰道：“炳坤同志，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好了。等淘沙电器公司的第一期投资到位后，我们就能动手了。” 朱炳坤雄心勃勃，岩泉的水，要搞成高档的矿泉水，岩泉水库的水，则会做到纯净水，做到中档品牌。 甚至，他还想到千岛湖、长白山、昆仑山、桂林等优质水源地取水。 如果想做全国品牌，必须极速扩张，在短期内就迅速占领市场，让别的品牌没机会再进来。 除了硬件投入，还有广告投放，这笔费用，可能会超过前者。 一旦水做好了，接下来的饮料食品，就会跟着出炉。 到时候，三塘镇的岩泉水业，就会变成一个饮料食品集团，迅速膨胀成一个巨无霸级别的企业。 朱炳坤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是的，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他知道蔡锦程的想法，不管岩泉水能不能火，先把该拿到的拿到。 三塘镇今年有了这1500万，今年的经济数据会非常好看。 同时，三塘镇的财政危机，也将立刻解除。 与开发区谈完后，蔡锦程再去向胡志辉汇报结果，而朱炳坤呢，也去了县政府大楼，向古佳涵汇报。 古佳涵嫣然一笑：“看你这精神状态，好像对结果不太满意嘛。” 朱炳坤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自信、内敛、低调，而今天的他，却有点失落。 1500万，40%的股份，其实三塘镇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如果再多给钱，或者降低股份，她这边都没办法交待了。 就算是这样，她其实也顶住了很大的压力。如果三塘镇硬要2000万，或者只给30%的股份，她可能还得去趟市里才行。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1500万看得很多，用起来可能还不够，估计得马上向银行贷款才行。” 古佳涵说道：“你知道1500万能办多少个水厂吗？开发区那边找人算过，生产矿泉水的设备，只有几十万就可以了，哪怕全自动的生产线，也不过一百多万。” 她知道朱炳坤雄心万丈，但也得一步一步来嘛。 第169章 谜底 朱炳坤可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合法且暴利的行业。 “一百多万的设备，确实也能生产矿泉水。但要想迅速扩大，并占领全省，甚至全国的市场，那就完全不够。而且，除了矿泉水，我们还想生产饮料，生产罐头，生产保健品。这家企业，发展潜力，一点也不比淘沙电器公司少。” 古佳涵提醒道：“先把全市的市场占领再说吧。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想让别人后悔，就得先证明自己是对的。” 朱炳坤笑了笑：“想要占领全市的市场，先得政府引导。这件事，还得佳涵县长亲自出面才行。” 既然事情定下来了，他也只能改变计划。 6500万有6500万的用法，1500万有1500万的用法。 既然起点低了，就只能靠后期加速，才能赶得上原来的计划。 古佳涵白了朱炳坤一眼，不满地说：“你们三塘镇的业务，关我什么事？” 她又不是三塘镇的人，跟朱炳坤也没关系，才不会管三塘镇的事呢。 朱炳坤说道：“岩泉水想迅速推广，特别是在人民群众心目中，树立良好的形象，政府必须引导，并且亲自带头。以后市委市政府开会的指定用水，只能用我们岩泉的水。这件事，你不出面，怎么搞的定呢？” “这是企业行为，政府出什么面？” “这是三塘镇的国有企业，也是县属国有企业，为了国有企业的发展，为了三塘镇人民群众的福利，必须佳涵县长出面才行。” 领导干部给企业跑业务，只要是正常的业务，也不涉及私人利益的业务，不仅不会影响形象，反而会给上级领导留下良好的印象。 这说明，古佳涵对淘沙县的经济工作，是身体力行的支持和重视。 “这也得等你们的产品生产出来再说。” 朱炳坤说道：“要想富先修路，岩泉村位于半山腰，山路陡峭，无论是把山泉水引起来，还是直接在岩泉建立生产基地，都必须把路修好。所以，修路的事，真的得特事特办。谁要是阻止三塘镇修路，那就是破坏三塘镇的经济发展，阻碍全县的经济工作。” 古佳涵意味深长地说：“哦，所以交通局的杨刚工作会被调整，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我一个代理镇长，怎么可能与交通局长的工作调整扯上关系。除非佳涵县长当了书记，任命我当组织部长。” 交通局的杨刚同志，中午突然接到电话，被告知他的工作要调整了。 这让杨刚一脸懵逼，自己的局长当得好好的，如果要调整，自己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才对嘛，怎么轮得到别人来告诉自己呢？ 然而，当他接到的电话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县里的领导打来电话时，他终于开始相信，这不是谣言，自己真的要动了。 随后，他就给主管领导副县长梁安华打电话，可梁安华人在外地，完全一无所知。 他又给组织部长魏致远的电话，结果得到了个含糊其辞的说法，魏致远告诉他：县里还没有最后确定，只是在研究交通局长的人选，让他安心工作。 魏致远的话，让他心里更是慌乱。自己还没走，组织上就在研究新局长的人选了，这要置自己于何地？ 组织上要调整他的工作没问题，但他得知道自己的去向啊。 人对未知是最恐惧的，中午杨刚推掉了一切应酬，他只想找到一个答案。 整个中午，他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他倒是听了些传言，说自己之所以会被调整工作，是因为为难三塘镇的修路申请，阻碍三塘镇的经济发展，也就是影响了全县的经济工作。 目前全国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他影响了全县的经济工作，当然要调整他的职务了？ 对此，杨刚是嗤之以鼻的。 自己不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三塘镇的申请么？他派了董小平接待，不也是一样的么？最多就是让三塘镇的申请推迟一段时间，又不是说不让三塘镇修路。 只要三塘镇能拿出一个正确的态度，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态度，修路的事，还是好说的嘛。 下午，杨刚突然接到县委办的电话，胡志辉要见他。 杨刚知道，这是组织正式找自己谈话，同时也说明，自己的工作确实会动，只不过去哪里，得见了胡志辉后才知道。 然而，从胡志辉的办公室出来后，杨刚面如死灰。 回到交通局的办公室后，关着门，整个下午都没出来过。 胡志辉告诉他，经组织研究决定，让他与科技局的张晨阳至调，他去科技局当局长，而张晨阳则来交通局当局长。 科技局是什么局？等于一个无权无钱更无影响力的局，他去了科技局，相当于变相贬黜。 当初张晨阳为何会去科技局？不就是受了刘飞阳的牵连么？ 如今县里把张晨阳放出来，自己是受了什么牵连？ “杨局长，下班了，不回家么？” 下班之后，董小平见杨刚还待在办公室，特意进来提醒。 杨刚突然问道：“董副局长，你说县委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知道，县委要调整自己工作的事，已经传遍了县城，甚至全县都已经知道了。 董小平犹豫着说：“这个……” 杨刚一脸黯然神伤地说：“我很快就要去科技局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 董小平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听说，可能与三塘镇的朱炳坤有关。” 杨刚腾地坐了起来，一脸震惊地说道：“朱炳坤？” 董小平轻声说道：“中午朱炳坤与魏部长一起吃的饭。” 杨刚叹息着说：“唉，我要这个臭面子干什么呢？”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怪不得胡志辉提醒他，干工作不要带个人情绪。 当时他还不明所以，现在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早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应该像迎接上级领导一下接待蔡锦程啊。 第170章 三塘镇的事最大 当天晚上，淘沙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交通局的人事问题。 经研究：杨刚同志不再担任交通局局长、党委书记，张晨阳同志，也不再担任科技局的局长、党委书记。 同时任命张晨阳同志为淘沙县交通局局长、党委书记，杨刚同志担任科技局局长、党委书记。 把两人对调，这是对县里人事最小的调整。 否则，一个人调动，接下来将是一连串的人事调整。 第二天，张晨阳就去了交通局上任。 在全局的干部职工大会上，组织部长魏致远介绍了他的情况后，张晨阳就算正式上任。 散会之后，张晨阳找到董小平：“董小平同志，三塘镇的修路申请报告是不是在你那里？” 董小平点了点头：“是的。” 张晨阳如此重视三塘镇的公路申报，令他心里一阵发酸。 如果他昨天积极点，或许，现在坐在局长办公室的，就是自己了。 张晨阳说道：“马上拿过来，我等会亲自送到县政府。” 董小平提醒道：“是不是等党委会开完再去？” 张晨阳脸上露出不悦地神情，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党委会什么时候开都可以，人家的手续可等不了。” “好，我现在就去拿。” 董小平更是吃惊，同时，他也明白了，张晨阳为何能当这个局长了。 自己的觉悟根本比不上人家，张晨阳当局长理所当然。 向古佳涵和胡志辉汇报之后，张晨阳回到局里，主持党委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对三塘镇的县级公路进行勘探和测量。 原本三塘镇的想法也是修一条县级公路，但在交通局遇挫后，董小平建议蔡锦程，先申报乡级公路，以后再找机会改为县级公路。 乡级公路主要得由三塘镇修建、保养和管理，而县级公路则是由县级公路主管部门负责修建、养护和管理。 这不仅可以为三塘镇省掉一笔大的经费，也能提高公路的等级，以及省掉以后的养护和管理成本。 张晨阳在这件事上，只会考虑三塘镇的利益，而完全忽略了交通局的利益。 在开会时，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一点，可并没有任何人反对。 为难三塘镇的杨刚，已经调到了科技局，没人再想跟杨刚一样，也去科技局上班吧？不管如何，交通局比科技局的待遇还是要好得多吧？ 当淘沙电器公司的第一笔钱打到三塘镇财政所的账上后，朱炳坤就带着新上任的财政所长杜群，以及责任区的同学黄健宾一起去了省城。 黄健宾与朱炳坤一样，也是农村出身，他读的是中专，双娄机电工程学校的机械专业。 在朱炳坤的记忆中，黄健宾先在镇上工作，几年之后还担任了责任区的总支副书记，后来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很有经营想法，刚开始好像还发了财，只不过后来进错了行业，最后亏得血本无归。 朱炳坤要的是他的经营想法，也不想再让他亏得倾家荡产，直接让他担任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三人是同学，一起去省城，路上倒也是轻松加愉快。 三塘镇只有一辆小车，虽说是公车，但基本上就是党委书记的专车。 这也是惯例，朱炳坤也不想破坏，他与杜群、黄健宾坐火车去的省城。 三塘镇有全县唯一的火车站，虽然坐火车比开车要慢一点，但火车更舒心，而且路上朱炳坤还能与他们好好谈一下自己对岩泉水的一些想法。 其实朱炳坤的想法，也只是复制前世娃哈和农夫的一些经验，他们之前用过些什么营销手段，只需要借用就行了。他们之前那些产品，火爆全国，直接上马就是。 办企业最怕走弯路，而朱炳坤选择的，永远都是最正确的那条路，光是这一条，他们的优势别人就无法追赶。 黄健宾听了朱炳坤的介绍后，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搞这个水，销售和广告，比生产更重要。” 朱炳坤说道：“水的成本对我们来说，其实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瓶水的最大成本，是瓶子，而瓶子的最大成本，又是瓶盖。无形成本，则是广告投放，以及广告代言。” 这次他去省城，除了购买生产机器外，还要见一下大可。如果可以，他希望把岩泉水的代言交给大可。 他给大可的那首《记事本》，年初就已经发行，果然火遍了大江南北。 而这次，如果大可愿意的话，他希望再用一首歌词，换他代言岩泉水。 杜群也说道：“这么说，我们用于生产的资金，最多占所有投资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可能都多了，除了广告投入外，还要大量铺货。想要占领全市，甚至全省的市场，就必须把大量的货放到代理商和经销商手里。 水不像其他商品，不具有唯一性和特殊性，在品牌没有打响之前，我们只能通过大量铺货占领市场。这次到省城，除了联系生产设备外，还要找一个可靠的，有实力的总代理。” 杜群说道：“我们镇有几个人在省城最大的批发市场做生意，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介绍。” 朱炳坤沉吟道：“嗯，这个人必须有实力，最好在全省都有健全的销售渠道。如果找不到，宁愿我们自己在省城设立分公司，自己建立销售渠道。” 到楚都后，他们三人出站后，戴修国的司机郭卫红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朱炳坤出来，郭卫红马上迎了过来，顺便还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朱镇长好，一路辛苦了。” “这位是杜群，我们镇的财政所长，这位是黄健宾同志，我们镇上的总支副书记。这位是郭卫红，省委宣传部的。” “杜所长好，黄书记好，我是郭卫红，是宣传部小车班的司机，你们喊我郭师傅就可以了。” 杜群和黄健宾暗暗惊奇，朱炳坤只是一个副科级代理镇长，到了省城，竟然有省委宣传部的司机来接站。 他们上车后，发现这是是一辆奥迪100，比县长和县委书记的配车还高一个等级。 两人在车上对视一眼，都恍然大悟，怪不得朱炳坤年纪轻轻就能当代理镇长，原来是在深厚的背景。 第171章 留意 郭卫红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古南宾馆，这里是省委的接待宾馆，没有重大接待任务时，也对外开放。 就算是杜群和黄健宾，到了楚都，也不敢来住这样的宾馆。 毕竟，古南宾馆有古南第一宾馆之称，一般人谁敢来住？ 省委省政府经常在这里举行各种会议、活动，能出现在这里，代表着某种无形的身份和荣誉。 房间是早就定好了的，杜群和黄健宾住双人间，朱炳坤单独住一个标准间。 他们回到房间放下行李后，就到朱炳坤的房间碰头，听取朱炳坤的指示。 读书的时候，他们是同学，毕业之后是玩伴，都是平等的。但现在他们是在工作，朱炳坤是领导，必须听朱炳坤的安排。 朱炳坤给他们每人递了根烟，也没等他们点火，自顾自地点上后，说道：“关于设备的要求，在火车上我已经跟你们详细说过了。这两天，你们的任务是先摸情况，只有把情况摸明了，才能有的放矢。另外，你们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技术人员，或者营销人员。” 他不需要别在在这些细节方面表达所谓的敬重，除开工作，他们是同学，也是朋友，没必要把上下级分得这么清楚。 但在工作中，必须分清，否则就没法工作了。 楚都有全省，甚至是华东最大的红星机电市场，全国各地的机械设备，在这里都能买得到。 黄健宾接过烟后，没有马上点火，望着朱炳坤问：“技术人员和营销人员，得去人才市场吧？” 朱炳坤说道：“你们只要留意就行了，人才市场确实有人才，但在红星机电市场，或许能找到相关人才。” 如果能找到相关的设备，必然能找到相关的人员，就虎红星机电市场没有，那些卖设备的，肯定认识啊。 哪怕就是找几个搞机修的，也是极好的。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人才也是第一生产力。 让黄健宾当总经理，但下面还得有管生产的，管技术的，管销售的，他没有几个好的帮手，怎么能管理好企业呢？ 得知不是硬性任务，黄健宾和杜群也就没在意，这次来楚都，主要就是看设备嘛。 离开之后，杜群和黄健宾打车去了城南的红星机电市场。 朱炳坤的要求，前几天只收集资料，这种事不能急，也急不得。 就算现在买了设备，也运不回去，岩泉的那条路还没有开始修呢？ 路没修通，厂房也没法建，还有供电问题。 朱炳坤来之前跟蔡锦程说了，必须集中镇上的一切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做好这一切。 朱炳坤希望，能在年前看到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正常生产，最好在过年的时候，全省的各大超市、商店、小卖部，要能看到岩泉的水。 离过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对三塘镇来说，时间非常紧迫。 朱炳坤对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机械生产设备的要求：厂家要有比较强的研发能力，要能根据三塘镇的要求，改进某些功能，或新研部分设备。 朱炳坤希望，尽量要做到生产自动化，比如说，吹塑瓶体后，要马上进入灌装。这样既减少了运输成本，也能大大提高效率。 这就需要厂家去岩泉村现场，根据厂房调试或改进机器。 至于制水设备，纯净水需要用到国外的反渗透膜，矿泉水则需要保留原有水质中的矿物质。宁愿贵点，也要保证生产时不能出意外。 同时，还要有相应的检测设备。 水也是食品，所谓病从口入，无论是纯净水还是矿泉水，都要绝对保证质量。 朱炳坤希望那些生产设备的厂家，能根据自己的要求，做一套完整的方案供他们选择。 只要多几家厂商给了方案，他们心里才会有底。 至于朱炳坤，则去了趟古南日报社。他晚上有个饭局，趁着还有点时间，来看望一下戴燕如。 他先拜访了大哥彭正午，到了报社后才知道，彭正午现在是古南日报社的副总编。 “大哥，你高升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副总编是有单独办公室的，而且还不小，朱炳坤走进办公室后，一脸羡慕地说。 古南日报是正厅级单位，实行的总编负责制，总编兼着社党委书记，副总编是副厅级别呢。 虽说这个副厅，没有行政机关的副厅吃香，但如果彭正午调到机关，起步就是副市长。 彭正午不以为然地说道：“一个副总编有什么了不得的，报社有好几个呢，不值钱。再说了，我能当这个副总编，还得谢谢你老丈人。” 朱炳坤诧异地说：“我老丈人？你是说戴部长。” 彭正午似笑非笑地说：“怎么，除了戴部长，你还有其他老丈人？” 朱炳坤尴尬地笑了笑：“天天忙着工作，哪有时间去想这些事？” 自从到三塘镇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朱炳坤知道，自己其实是没有背景，更没有后台的，戴修国并不是他的后台，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甚至还是戴修国的贵人。 彭正午取笑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你可得小心，别把乡镇上的那些小媳妇迷住了。” 朱炳坤赶紧扯开话题：“大哥，说你的事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古南日报是省委宣传部的下属单位，我们的人事，由省委宣传部推荐，省委组织部考察，没有戴部长的支持，这个副总编可能落不到我头上呢。” “你当副总编，总比其他人当副总编要好。怎么样，当了副总编，是不是得请我喝一杯？” “炳坤，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难道我不当副总编，就不能请你喝一杯了？不行，就凭这句话，你晚上得多喝一瓶。” 他跟朱炳坤喝酒，已经不是几杯几杯的了，他不得不承认，朱炳坤的酒量比他大，如果朱炳坤不让他一瓶，还真喝不过他。 上次朱炳坤到楚都，就把他给放倒了。 第172章 带家属 朱炳坤来找彭正午，可不是晚上要跟他喝酒的。 这次来楚都，主要是为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事，之后再论私人交情。 朱炳坤马上解释道：“晚上我已经有约了呢，请省电视台广告部主任吃个饭。我们明天再约如何？或者跟他们吃完后，迟点再找个地方好好喝。” 他昨天在三塘镇时，就与段朝竞联系好了，今天晚上请他吃饭，还是请牛青山作陪。 已经约好的饭局，不好再改变。现在彭正午也是副厅级干部了，总不能还请他去给自己撑场面吧，有牛青山就足够了。 三塘镇的岩泉水虽然还没开始生产，但广告投放已经可以开始了。 毕竟，拍摄广告视频，做相关方案，还有找广告代言，都需要时间的。 朱炳坤觉得，广告可以做到产品前面，先把广告打出去，过段时间产品再上市，反而能让消费者记住这个品牌。 无论是哪种水，质量和口感各有千秋，真正深入人心的还是品牌。 彭正午问：“古南电视台广告部主任吗？段朝竞？” “对。” 彭正午笑了：“我跟段朝竞熟得很，你要找这小子办事？” 朱炳坤说道：“三塘镇准备生产矿泉水和纯净水，想在省电视台做广告。对了，大哥，我也想在古南日报做广告，最好是做软广告。比如说，你安排一批记者去采访，挖掘当地的感人故事。” “我说你不先找燕如，原来是想打我的主意。你的工作，大哥当然得全力支持。但要挖掘故事没必要喊记者，到时组织一批作家来采风，让他们每人写几篇好文章，择优发到日报上，你都不用给什么费用，只要负责他们在三塘镇的食宿就行了。” 彭正午不愧是副总编，很快就给朱炳坤想了个既节约成本，又能最大限度宣传的方案。 “这个办法好。那行，晚上我还约了宣传部的牛青山处长，加上你四个人没问题吧？” 彭正午提醒道：“我跟牛处长也是兄弟，只有四个人？你不带上燕如？” “带她干什么？” 这是工作餐，带女朋友干什么？再说了，他们喝酒喝几个小时，戴燕如待在那里无聊得很。 彭正午提醒道：“牛青山还不知道你和燕如的关系吧？他可是认识燕如的，如果他知道你和燕如的关系，以后再找他办事就方便多了。有关系不用，过期也会作废的。你要是怕燕如不让你喝酒，早点让她回去就是。” “她怎么会不让我喝酒？上次在她家，我跟戴部长就喝了不少嘛。大哥说得是，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先拿着她这根鸡毛当令箭，说不定三塘镇的事就更顺利了。其实嘛，我觉得，有大哥出面，就足够了，她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说不定还是画蛇添足。” 彭正午戏谑地望着朱炳坤：“有本事这话你当着燕如的面说。” 朱炳坤梗了梗脖子：“等会就去跟她说。” 彭正午挥了挥手：“好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去找燕如吧。” 戴燕如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和其他几位记者挤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 朱炳坤特意先去买了点水果，还特意买了束鲜花再去找她，果然，戴燕如一下子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女人需要仪式感，看到怒放的鲜花，她的心情也无比甜蜜。 要不是在办公室里，她已经扑到朱炳坤怀里了。 男女之间能在一起，一般有三个要素之一：提供情绪价值、提供经济支持、陪伴。 这三个要素，很少有人能同时满足，能提供情绪价值的，未必就能提供经济支持，能提供经济支持，未必就能长期陪伴。 朱炳坤目前不能长期陪伴，戴燕如也无需他提供经济支持，所以这情绪价值必须拉满。 戴燕如坐在朱炳坤身边，轻声问道：“你来楚都不是工作么？怎么先来找我了？” 朱炳坤悄悄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工作。” “瞎说，工作就是工作，我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我可没瞎说，戴燕如记者，我现在代表中共三塘镇党委政府，正式邀请你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参与人员有省委宣传中的牛青山处长、古南电视台广告部的段朝竞主任，还有古南日报的彭正午副总编。” “这是工作餐，我去参加干啥。” “工作餐是可以带家属的，我带家属理所应当。” 戴燕如扑哧一笑，她在朱炳坤手臂上轻轻地掐了一下：“谁是你家属了？” 嘴上不承认，可心里却是乐滋滋的。朱炳坤已经把她当家属了，她捏着朱炳坤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很想咬上一口。 晚上，朱炳坤带着戴燕如参加了饭局，今天还是定在紫玉楼。 因为是朱炳坤的“家属”，戴燕如特意精心打扮了，她化着淡妆，又回家换了身白色的套裙，整个人容光焕发，更显现了她的知性和优雅。 因为有牛青山在，段朝竞早早就到了，甚至比朱炳坤还早到。 “段主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段朝竞看到容貌出众的戴燕如，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电视台是美女如云的地方，应该说他天天都能看到美女，然而，看到戴燕如时，他眼中还是露出异样的神采：“这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戴燕如，在古南日报工作。” 朱炳坤自然也注意到了段朝竞的神情，为了断绝他的任何想法，马上介绍道。 戴燕如脸上露出娇羞的神情，嗔恼道：“谁是你未婚妻啦？我答应嫁给你了么？” 朱炳坤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不从？” “哟，你们都到了？” 门口突然传来牛青山的声音。 “牛处长好。” 段朝竞见到牛青山，马上抛下朱炳坤和戴燕如，朝着牛青山迎去。 牛青山看到戴燕如，眼中露出诧异的目光：“哦，燕如也在？” 这个饭局不是朱炳坤组的么？她来干什么？ 没等朱炳坤开口，段朝竞就介绍道：“这位是古南日报的戴燕如，是朱炳坤的未婚妻。” 牛青山一听，也是呆住了。 第173章 深不可测 牛青山一直觉得，朱炳坤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与周海是党校同学。 他也是看在周海的面子上，才答应来吃这顿饭。 哪想到，朱炳坤竟然跟戴燕如是情侣关系，早知道的话，上次就应该跟朱炳坤多聊聊，以后向戴修国汇报工作时，也能多个话题嘛。 自己帮了他未来女婿，戴部长也算欠了自己半个情嘛。 “牛处长好。” 戴燕如是认识牛青山的，见他发愣，主动开口说道。 牛青山微笑着说：“燕如啊，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燕如有爱情的滋润，当然越来越漂亮了。” 戴燕如还没接话，门口突然传来了彭正午的声音。 牛青山看到彭正午，很是意外：“哟，彭总也来了？” 彭正午大笑道：“朱炳坤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来？今天晚上可说好了，不醉不归。” 段朝竞看到牛青山与戴燕如热情地打着招呼，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再看彭正午与朱炳坤竟然是兄弟，在公众场合能把话说到这份说，也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原本段朝竞还想摆摆广告部主任的架子，可无论是在牛青山面前，还是在彭正午面前都摆不上了。 甚至在朱炳坤和戴燕如面前，他也不敢端架子。 彭正午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来来来，今天大家一定要尽兴，我跟你们讲，炳坤的酒量深不可测，今天他又是主人，必须向他发起猛烈的进攻。” 戴燕如自然要护着朱炳坤，不满地说：“彭总编，炳坤今天才到楚都，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灌他酒呢？” 彭正午哈哈笑道：“老牛，看看，燕如还没嫁过去，胳膊肘儿往外拐了，你们宣传部要是不支持炳坤的工作，估计戴部长那一关你也过不了。” 牛青山还没说话，段朝竞却是听得一惊，此时他的内心突然就翻起了惊天巨浪，彭正午的这声“戴部长”，他当然知道是谁。 整个省委宣传部，就只有一个“戴部长”，那就是戴修国。 想着戴燕如也姓戴，他们之间的关系，傻子都知道了。 怪不得牛青山看到戴燕如时，也一脸的惊愕。 段朝竞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乱说话，更没有拿戴燕如乱开玩笑，否则，自己就要成笑话了。 牛青山也打趣道：“燕如，今天炳坤不多喝几杯是不行的，我看你先下个指示，否则炳坤都不敢举杯了。” 戴燕如被他们调侃得满脸通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暗掐了朱炳坤一把。 朱炳坤忍着痛，脸上也不敢表露出来：“今天这顿酒是为了工作，燕如一向支持我的工作，只要不喝醉，多喝几杯没事。” 彭正午调侃道：“瞧你这没出息的劲，以后结了婚也是个气管炎。” 戴燕如也听出了朱炳坤的意思，今天这是业务局，要是不喝几杯，人家也看不到你的诚意。 再说了，有彭正午这个酒桶在，朱炳坤想少喝都不行。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在，他们也放不开。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戴燕如推说还有事，得先走一步，朱炳坤马上送她出去，临上车的时候，戴燕如又叮嘱道：“晚上你可不能喝多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喝醉了，明天有你好看的。” 朱炳坤嬉皮笑脸地说道：“yes，madam！” 等戴燕如一走，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就活跃了起来。 彭正午举起酒杯说道：“炳坤，我敬你一杯，今天借你的酒给你接风，明天我作东，再为你接风。” “你这哪是给我接风，是要为喝酒找借口嘛。” 彭正午说道：“炳坤，你要跟段主任谈什么事就先说了，否则喝到兴起时，没人理你了。段主任，刚才我也说了，朱炳坤是我的兄弟，他又是戴部长的未来女婿，你们省电视台要全力支持他的工作。这话，你也可以转给你们台里的领导，要是他们不支持，可以让他们找老牛，也可以来找我。” 他这是力挺朱炳坤的工作了，不仅把自己搬了出来，也把戴修国搬了出来。 反正酒桌上的话，也不会传出包厢，借用一下戴修国的面子，电视台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段朝竞正色地说道：“彭总编都发话了，我哪敢不听？如果是广告投放的事，一定以最优惠的价格，给最好的时段。台里的领导有意见的话，我去解释。” 他很清楚，这也是自己的机会，反正广告投放掌握在他手里，能卖牛青山和彭正午一个情面，还能让戴修国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广告部主任，他的好处多多呢。 “那就拜托段主任了，这次主要是我们三塘镇将要生产一种矿泉水，需要在电视台做长期的广告，如果你们能派一个摄制组去淘沙县，做一个记录片，那就更好了。” 牛青山看了朱炳坤一眼，缓缓地说道：“上次是vcd，现在是水，你们的经济是全面发展嘛。”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现在是淘沙县下面三塘镇的代理镇长，三塘镇也是我的老家，想为老家的经济发展做一点工作。” 彭正午笑道：“炳坤搞经济是专家，如果是长期做广告，可成为你们电视台的金主，到时候电视台还得请炳坤吃饭才行。” “除了电视台，古南日报也得为我们三塘镇的宣传工作指引方向才行。” “我这边肯定没问题，一定为你们的宣传添砖加瓦。但是，你的酒得喝到位，要不然，这宣传工作就不好做了，老牛，段主任，是不是这么个理？” 朱炳坤说道：“我敬三位一杯，你们喝一杯，我喝三杯。” 他的酒量很大，正如彭正午所说，深不可测。 自从重生之后，朱炳坤还不知道醉是什么感觉。 每次把所有人都喝倒了，他好像头脑还很清醒。 彭正午笑道：“这样的态度可以。” 牛青山说道：“炳坤，我也敬你一杯，宣传基层经济发展，也是宣传部的工作之一，支持你的工作，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工作嘛。” 不知不觉间，他对朱炳坤的称呼就变了。 第174章 任务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杜群接到了朱炳坤的电话，让他和黄健宾迅速赶到紫玉楼的包厢。 “朱镇长，有什么指示？” 两人到了包厢后，发现包厢内摆着五副碗筷，但只有四个人在，除了朱炳坤外，其他人都喝高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古南日报的副总编彭正午，这位是省委宣传部的牛青山处长，这位是古南电视台广告部的段朝竞主任。杜群你送一下段主任，黄健宾你送一下牛处长，彭总编交给我。” 牛青山打了个酒嗝，搂着朱炳坤的肩膀，亲热地说道：“炳坤，今天喝得很尽兴，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喝。以后你们三塘镇的宣传工作，只要我们新闻出版处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因为戴燕如这个催化剂，他今晚对朱炳坤很是热情。 加上彭正午的推波助澜，他们的关系迅速走近。 “我可记得你的话了，下次有什么事，我可直接来找你了。” 牛青山说道：“放心来找我，只要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好。” 送走牛青山后，段朝竞也拉着朱炳坤的手：“朱镇长，三塘镇的广告投放，明天可以来我办公室谈，我保证，一定给你们我职权允许范围内的最优惠价格。” 朱炳坤说道：“这位是黄健宾同志，明天就由他与你接洽，你们等会留个联系方式。” 他又交待黄健宾：“一定要留段主任到家，没进家门，你不能回来。” 说话的时候，他又用三塘镇的方言快速说道：“要记住他家的地址，下次有用。” 等牛青山和段朝竞走后，包厢里只剩下朱炳坤与彭正午。 “大哥，我送你回家吧？” 今天晚上，他们四个人已经喝了十瓶酒了，朱炳坤喝得多些，大概喝了三斤多，彭正午差不多也有三斤，段朝竞和牛青山也有近两斤。 彭正午说道：“回什么家？再来两瓶，今晚不醉不归。” 朱炳坤苦笑道：“我等会还要去见燕如呢？今天我要是醉了，她能饶得了我？今天算我输了，下次一定要跟你分个高低。” 他知道彭正午已经快到量了，再喝下去，怕得背回去了。 彭正午冒着血丝的眼睛望着朱炳坤，得意地问：“你服输了？” 朱炳坤说道：“不服输不行啊，大哥就是大哥，小弟甘拜下风。” 彭正午眯着眼说道：“那行，今天就放你一马。” 朱炳坤连忙说道：“多谢大哥放过，走吧，我送你回家。” 上车的时候，彭正午还很正常，但下车之后，他已经睡着了。任凭朱炳坤怎么喊，都喊不醒，只好半扶半抱着他到了家。 “嫂子……好，午哥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还好，彭正午上车之后，就把家里的详细地址说了出来，否则，朱炳坤只能把他送宾馆了。 朱炳坤刚才之所以停顿，是因为彭正午的妻子，竟然一身的警服，而且警衔还不低，两杠三星，竟然是一级警督。 作为一名女性，能做到一级警督并不多见，这说明她要么能力特别突出，要么在某方面有专长。 朱炳坤看了她一眼，留着短发，相貌端庄，目光如电，看向朱炳坤时不怒而威。 朱炳坤发现，她竟然有点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见过她。 朱炳坤的记忆力非常好，此时竟然却想不起来，着实奇怪。 “你就是朱炳坤？正午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们还结拜过，他认了你做兄弟。” “是的。但午哥没跟我介绍过您，不知嫂子在哪个单位工作？” 朱炳坤在她面前，感觉一切秘密都能被洞察似的，他竟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我叫曾明玉，在省公安厅工作。” 朱炳坤惊呼道：“曾明玉？！我知道你。”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怪不得刚才看到曾明玉，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前世的时候见过曾明玉的资料。 曾明玉是省公安都是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全国都有名的刑侦专家，经她手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 特别是朱炳坤亲闻的几起案件，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曾明玉奇怪地问：“哦，你怎么知道我呢？” 朱炳坤笑了笑：“我好像看过你的报道，说你是全省有名的刑侦专家，现在应该是全国有名的刑侦专家了。” “我哪是什么刑侦专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刑侦工作者罢了，进来喝杯茶吧。” 朱炳坤连忙说道：“下次吧，今天先认个门，下次正式来拜访午哥和嫂子。我从小就对刑侦很感兴趣，也看过不少刑侦方面的书籍，福尔摩斯全集在初中就全部看完了，下次你可得给我好好讲讲刑侦的故事。” 把彭正午送到家，朱炳坤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他新的任务又开始了，戴燕如还在等着他呢。 还好，朱炳坤没有喝醉，他把戴燕如约了出来，两人就在她家附近的某个阴暗的地方，互相探索了很久。 戴燕如理了理头发，轻声说道：“再不回去，我妈就得打电话来啦。” “你妈就是我妈，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打什么电话呢？” “哦，我妈就是你妈，那你刚才怎么不到家里去？” “到了你家，不打扰他们休息么？” “哼，别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打的鬼主意！” “我能有什么鬼主意，不就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吧。对了，说件正事。” “你先把手拿开，这是说正事的态度么？” “说话用的是嘴，关我手什么事？我的手是自由的，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那你还不说？” “午哥给我提了个建议，想在三塘镇组织一批记者和作家采风，挖掘一下三塘镇岩泉水的故事，你到时也去呗，这样就能在我那里住一段时间了。” “我考虑一下。” “这还用考虑？” “这个必须谨慎考虑，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太危险了。” 戴燕如自然猜得到，如果自己在三塘镇住一段时间，哪怕只住一天，就会发生什么。 第175章 冰山一角 朱炳坤回到古南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虽然前半夜喝了酒，后半夜又与戴燕如待在一起，可他此时一点也没有困意。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眯了一会。 七点左右，生物钟自动将他唤醒。 早上，他去餐厅用餐，正好看到杜群和黄健宾，他们也发现了朱炳坤，马上端着自助早餐走了过来。 黄健宾说道：“炳…坤…镇长，昨天我们去红星机电市场看了些制水机械设备，其中有几家，我觉得在行业的知名度和市场占有率都较高。一家是广州智浩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另外一家是山东冠博机械设备有限公司。 这两家公司，在楚都都设有分公司，可以先派人去三塘镇实地考察，根据我们的场地定制一些设备。或者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设备规格，专门为他们建设专有的场地。” 昨天他与朱炳坤在火车上聊得很融洽，好像又回到了上学期间似的。 然而，昨晚去紫玉楼，发现朱炳坤在省城的人脉后，他觉得，自己与朱炳坤的差距，中间隔着一个银河系。 他和朱炳坤一样，都是农村出身，初中时，他的学习成绩比朱炳坤还要好那么一点。要不然，他怎么就考上了中专，而朱炳坤只能去上高中呢？ 这个年代，成绩最好的那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读中专。 因为三年中专后，就会分配工作。 而高中三年后，还要面临高考，一旦高考失利，就只能南下打工。 就算考上大学，不仅要多读四年，谁知道能考个什么样的学校呢？ 可现在，黄健宾后悔了，他觉得，读大学的优势，是他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朱炳坤在楚都读了四年书，在楚都就有了一定的人脉。 昨晚的彭正午、段朝竞和牛青山，说不定就是他在古南大学期间结识的呢？ 刚才他想跟昨天一样，还是称呼朱炳坤为“炳坤”时，发现内心很慌乱，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这么称呼朱炳坤了。 朱炳坤点了点头：“那行，等会去这两家公司看看。对了，昨晚你们送人都顺利吧？” 采购设备只要不急于求成，货比三家，总是不会吃亏的。 杜群马上说道：“牛处长很客气，到家后还拉着我聊了好久，说以后三塘镇的工作人员来省城办事，只要是宣传口的，他都会关注，很诚恳，很热情。” 牛青山可是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处长，正处级干部，与县委书记的级别一样。如果县委书记到了省城，都未必能请到牛青山吃饭吧？ 可朱炳坤这个副科级干部，却能请牛青山吃饭，还有古南日报的副总编，这应该是副厅级别的吧？ 朱炳坤不仅可以请到他们吃饭，还能喝得如此尽兴，说明他们与朱炳坤的关系非同一般。 光是这一点，恐怕整个三塘镇就没人可以做到吧？ 原本杜群对朱炳坤担任代理镇长，还只有羡慕，觉得朱炳坤是运气好，分配到了县政府，才能迅速接触到县领导，得到领导的赏识，才能这么快下放三塘镇当代理镇长。 可现在牛青山、彭正午、段朝竞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关系，人家的职务和级别摆在那里，而且这还只是朱炳坤关系网中的冰山一角。 他现在对朱炳坤，就从羡慕变成了仰慕，并且还带着浓浓的敬畏，以及一丝丝的自卑。 杜群比朱炳坤早参加工作四年，当年他们还是同桌，可他的圈子，主要集中在三塘镇，县里也只是一些工作关系。 像朱炳坤这种，动辄就邀请处级、厅级领导一起吃饭喝酒，对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现在望向朱炳坤的目光中，都带着那种下级对待上级的敬重，并且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段主任也差不多，他在车上问了一些我们新公司的业务，随后与我交换了电话，说随时可以去找他。” 朱炳坤沉吟道：“我们先去红星机电市场转转，中午你约一下段主任，看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顺便谈一下广告投放的事。此事关系到用钱和广告业务，你们两人都要参与。另外，还要谈一下广告代言的问题，这个问题我跟蔡书记已经汇报过了，先看古南电视台的大可接不接，如果他不接，我们再找其他人。” 杜群惊讶地问：“炳坤镇长跟大可也认识？” 他就知道，昨晚只是朱炳坤人脉圈的冰山一角。 人家随便就当了代理镇长，自己努力了五六年，还是借助朱炳坤才当上财政所长。 要不然，他估计还要熬个十年八年，还得机缘巧合，才能担任正职。 朱炳坤掏出手机说道：“到了这里还喊什么职务？别扭。上次淘沙电器公司的广告，就是他代言的嘛。当时正好是我谈的，就这么认识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中午有没有时间。” 杜群和黄健宾一听，两人眼中都露出兴奋的光芒，他们与领导经常吃饭，但要说明星，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如果可以与大可吃顿饭，回去能吹嘘好一阵了。 “大可老师，我是朱炳坤，最近在楚都吗？” 大可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很是高兴，他正准备去电视台录节目。一起快乐吧是录播，比如说今天播的节目，实际上是一个月之前就录制好的。 录播的好处就是不会出错，就算真的出错了，后期也能更改。 大可惊喜地问：“你好朱老师，我在楚都，怎么，你来楚都了？” 去年朱炳坤给他的歌词，让他一夜之间就火遍了全国。 现在他的咖位，比以前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前他只在主持界出名，现在歌手界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是的，我们现在有个矿泉水的品牌，想请你代言，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中午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吃个饭聊一下？” 大可笑了笑：“愿不愿意接，要看朱老师有没有新的歌词。” “歌词当然有。” “那就没问题了，不管你是什么产品，我都可以代言。价格嘛，也好说，但这次的合作，要换一个方式。” 第176章 机械大佬 对于大可提出的要求，朱炳坤没有拒绝，他在电话里与对方约好，中午就在电视台旁边的一家贺记私人菜馆吃饭，大可甚至还主动订了包厢，他说今天必须由他作东。 趁着上午还有时间，朱炳坤等人，一起去了红星机电市场。 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的分公司，就设在机电市场内。 到了红星机电市场后，朱炳坤却不急于去这两家分公司，既然来了，他也想对整个市场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红星机电市场分成了很多细分的区域，比如做工程机械的在一块，做自动化控制的又在一块，做自动化灌装又在一个区域。 昨天黄健宾和杜群已经在里面转了一圈，他们直接去灌装设备区就行了。 因为黄健宾和杜群昨天已经在市场里出现过，今天他们再来，眼尖的一眼商家，一见到他们，马上热情地打着招呼： “几位老板，设备看得怎么样喽，我们的设备质量最好，价格最优，服务很及时，进来谈谈嘛，生意要谈才能谈得拢。” “我们这里什么设备都有，价格全市场最低！” …… 这些吆喝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你留下来，生意确实是谈出来的。但他们的设备，并不符合三塘镇的要求。 “去广州智浩或者山东冠博的分公司看看吧。” 朱炳坤看到只有后面一条街没看完了，觉得也没必要再去看，毕竟有实力的公司，也不会出现在边缘地带。 黄健宾还没说话，突然后面的街上，传出阵阵的吵闹声。说的是楚都的方言，朱炳坤一听就知道，都是些难听的脏话。 杜群的脚步，不由朝着后面走去：“咦，那边好像在吵什么？” 他一走，朱炳坤和黄健宾也只好跟在后面。 看热闹永远是中国人的天性，哪怕是朱炳坤等人也不例外。 后面一个门面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里面正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辱骂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上个月就要交房租了，到现在还不交，你交不起房租就滚蛋啦，要租我这里的人多得很，占着茅坑不拉屎……” 还有一些很龌龊的话，连朱炳坤都没怎么听过，但他知道，应该是楚都方言里的污言秽语。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低着头也不说话，显然，他是理亏。 “梁胜庚，你说句话，今天要是不交房租，明天我就来拖东西，先把你的这堆破铜烂铁卖给废品站抵了租金再说。” 朱炳坤听到“梁胜庚”这三个人，心里一惊，他仔细望向那男子的相貌，发现还真跟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像。 作为一名重生者，这就是他的先天优势，他是听过“梁胜庚”这个人的，此人是个技术天才，对很多类型的机械都深有研究。 除了自动灌装设备外，他还会涉及工程设备，随着我国经济高速发展，房地产将进入全国炒房时间，全国都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比如混凝土机械、起重机械、桩工机械、路面机械等都有着巨大的需求。 而梁胜庚仅仅用了十几年，就成为古南最大的工程机械生产商。 哪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连房租都交不起呢？ 梁胜庚抬起头，望着房东说道：“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如果还交不起房租，我这里面的东西都送给你，甚至整个公司都交给你。” “真的？那行，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哈哈哈哈，一个月后，我也要有自己的公司了。先说好，你可不能欠债，公司的这些东西，一个螺丝也不能少。” 朱炳坤听着却是暗暗点了点头，显然，梁胜庚这是要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了。 房东一走，其他看热闹的也散了，杜群和黄健宾也觉得，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容易招人打。 可没想到的是，朱炳坤不仅没走，反而走到了梁胜庚的门面前。 “你这里也生产自动化灌装机吧？” “对，刚才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如果你们下单，我会提供最优惠的价格，并且保证最好的质量。我的产品都是自研的，虽说只卖出去几套，但质量非常好，我也可以带你到我的客户去看现场，全自动液体灌装生产线，旋转式香水压盖灌装机、瓶装精油灌装机，不比国外的那些设备差。” 朱炳坤突然说道：“听说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的设备也可以。” “对，他们是大厂，资金雄厚，但是，我的设备比他们的更划算。我的质量比他们的更好，特别是稳定性，这是决定一条灌装生产线质量的第一要素。全自动化的设备，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工厂都得停工。你们是生产什么的？” “水。” 梁胜庚自信地说道：“灌装水是最简单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生产线，我都可以弄出来。” 朱炳坤突然问道：“你的公司如果倒闭了，我们找谁售后呢？是不是以后这条生产线就要停工呢？” “这个倒不会，我会给你们培训机修，如果我的公司真的倒闭了，也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最好的技术员，有他们在你厂里，不要说维修，就是再改进你的生产线都没问题。” 朱炳坤沉吟道：“我先考虑考虑吧。” 梁胜庚苦笑道：“考虑考虑就是拒绝的意思吧？” 他的公司规模小，很多有意向的客户，最后都选择了大公司。 可小公司要一步一步才能变成大公司啊，特别是像他这种技术型的老板，不知道营销，只能靠技术吃饭。 可现在，这碗饭快没得吃了。 朱炳坤摇了摇头：“不是，我原本是要去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的分公司看的，先去看看他们怎么说，回头再来跟你谈。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是黄健宾和杜群挑选出来的，口碑应该也可以，无论如何得去看看。 “那行，我等着你。” 梁胜庚现在急需一个订单来续命，他希望朱炳坤是自己的贵人。 第177章 三方共赢 朱炳坤还在跟广州智浩谈生产线的事时，接到了大可的电话，他想先跟朱炳坤见一面，他下午还有工作，担心中午吃饭的时间不够用，想趁着上午的时间，把事情谈妥。 大可的时间比较珍贵，人家又主动打电话过来，还说中午要请他吃饭，朱炳坤自然不能拒绝，他就没再去找梁胜庚。 这位古南未来的机械大佬，在门面上苦苦等着朱炳坤，可谓望穿秋水。中午都不敢走开，生怕自己一走，朱炳坤就过来洽谈业务了。 朱炳坤与大可就约在贺记私人菜馆，这里有专门的房间供客人聊天，喝茶。有的房间，甚至还有卡拉ok系统，可以唱k呢。 大可一直在外面等着朱炳坤，见朱炳坤走进来，马上说道：“朱老师好。” 大可虽然现在是很有名的明星了，但在朱炳坤面前，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而且，他不喊朱炳坤的职务，而是特意喊“朱老师”。 虽说娱乐圈见人就喊老师，但大可的这声“朱老师”，绝对发自内心。 朱炳坤用他的才华，征服了大可。 而大可也是真心敬重朱炳坤，他希望，这次再与朱炳坤合作，不仅要双赢，还要三赢。 去年他给淘沙电器公司代言，自己拿到了一首成名曲，而淘沙电器公司的知名度也打开了，可朱炳坤这个经手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甚至，还搭上了一首足以改变任何歌手命运的绝世好歌词。 那首歌，只要是这行的，一定能唱红。他是主持人出身，都能红遍全国，遑论那些专业歌手了。 朱炳坤与大可握了握手，微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喊我名字就行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杜群，这是黄健宾，都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同事。这位不用介绍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有名的大可老师。” “你看，你也喊我大可老师嘛。杜老师好，黄老师好，我是大可，欢迎你们来楚都。” 大可的主业是主持人，只要有他在，就能掌控全场，所有人他都能照顾到。 杜群和黄健宾激动地说道：“大可老师好。” 大可说道：“我们也别老师来老师去了，我和炳坤是朋友，你们直接喊我可大就行了，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朱炳坤说道：“那好吧，可大，我们三塘镇准备成立一家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所有的产品都想请你代言。这位黄健宾，以后就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而杜群是公司的财务，所以这件事，如果能谈好，今天就能定下来。” 大可望着朱炳坤，问：“这个公司，是你负责么？”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一般的公司代言，他还真不愿意接。就算接了，价格也比去年涨了好几倍。 可朱炳坤不一样，他是自己的贵人，没有朱炳坤的那首歌词，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着名的主持人，而不是一个着名的歌手。 黄健宾知道大可的意思，马上说道：“朱镇长是我们的领导，这个项目由他发起并负责。” 大可说道：“那就没问题了。给你们代言可以，如果是单品的话，我现在一年的代言费是50万。而你们想让我代言公司的全品类，价格当然会贵一点，估计得200万。当然，这是市场价，我们是朋友嘛，给80万就可以了。” 听到大可报出的价格，黄健宾暗暗咋舌。他们以前只知道当明星赚钱，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一年80万，什么都不用干，那可是他们几十年的工资。 而听大可的语气，似乎80万一年，还是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了。 黄健宾看了杜群一眼，向他做了一个夸张的神情。 而杜群则低声用三塘镇的方言说道：“大可现在的行情确实要这么多，80万如果能代言公司的所有产品，我们还赚了呢。” 他是财政所长，也是未来公司的财务总监，对数字比较敏感。 早在得知要请大可代言时，他就开始打探目前国内这些娱乐明星的费用。 刚才大可报的价格，确实是今年的行情价。 “去年淘沙电器的代言好像只有20万吧？为什么今年就要80万了呢？” 大可笑了笑：“这是我目前的行情价，你们要是觉得贵，可以先去问一下。而80万，也是我的最低价了，我的经纪人告诉我，最少不能少于这个价，否则，将影响我的形象了。” 朱炳坤突然问道：“我能用歌词跟你换么？” 大可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这就是我等会要跟你讲的问题，我给三塘镇代言，和从你手上买歌词，这是两件事，不能混淆一谈。” 他也确实想用歌词换代言，但不能直接换，而是要把这件事，分成两笔交易。 就像去年那样，他拿到了歌词，淘沙县也没给代言费，可朱炳坤没拿一分钱啊。 所以，今年他就想好了，必须把朱炳坤的钱付给他。 具体的操作流程是：自己收三塘镇的代言费，再用代言费购买朱炳坤的歌词。 这样，各方的利润才得到了保证，而不是像去年那样，相当于淘沙县赚了朱炳坤的歌词费用。 作为朱炳坤的朋友，他不想看到朱炳坤的利益受损。 否则，他心里的愧。 “杜群、黄健宾，价格方面，你们再去核实一下。虽然我相信可大不会骗我们，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好的。” “炳坤，你放心，我的价格绝对不会高。歌词带来了吗？”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突然想了首词。” 朱炳坤让服务员送来纸和笔，写下了一段歌词：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么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么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朱炳坤写完后，清唱了几句，大可一听，顿时痴了…… 第178章 工程机械 梁胜庚拿起话筒，几次想给朱炳坤打电话，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到了晚上，他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期盼已久的声音：“梁总，先别急着下班嘛。” 正是朱炳坤来了，他下午与大可、段朝竞喝完酒后，又回到红星机电市场，与广州智浩、山东冠博谈生产线的事。 朱炳坤虽然知道梁胜庚以后会是机械制造方面的龙头老大，但现在的梁胜庚，才刚刚起步，质量和技术未必比别人家强。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只有比较，才知道谁高谁低。 “你们好。” 梁胜庚脚一下软，差点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或许有救了。 “这是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的生产线方案，你看同样的设备，如果交给你做，需要多少钱？多长时间可以安装调试设备？” 朱炳坤也没有隐瞒，把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的产品方案拿了出来。 “这个方案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说，这里的运送通道就可以减少，而这边的通道就要加长。生产线需要考虑人工的效率，以前仓库的大小。你们先坐，我核算一下。” 梁胜庚不愧是技术专家，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这个方案，有一些地方可以优化。 一条生产线的效率高低，决定着成本的高低，也决定着企业的利润。 梁胜庚很快就看完了他们的方案，信心十足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们设计一整套的生产，从瓶体到包装，你们只需要提供瓶体的塑料颗粒原则，以及水源，出来的全部是已经灌装打包好的，可以直接销售的产品。” 朱炳坤问：“价格呢？” 梁胜庚沉吟道：“一条生产矿泉水的自动化线，一条生产纯净水的生产线，总共165万，另外还负责给你们培训一批机修工。” “这个价格确实比他们低，但你的生产线无论是知名度还是产品力，都没有经过市场的检验。所以这价格……” “价格我是经过仔细核算的，已经是最低价了，你找遍整个市场，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优的方案。” “但你的不是最低价格。” 梁胜庚说道：“做最低的价格，永远都做不大，也做不好。” “这个价格，我们需要回去研究。” 梁胜庚搓了搓手：“你们可以研究，但希望能快点，你也知道，我这里快揭不开锅了。” “这样吧梁总，晚上我请你吃个饭。” “你是客户，哪能让你请客呢。” 朱炳坤笑了笑：“还是我请吧，我估计，你恐怕连顿饭钱都掏不出了。” 梁胜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说的还真没错，我口袋里只有几十块钱了，真要请你们吃饭，也只能吃快餐。” 朱炳坤也没有找很高档的地方，就在红星机电市场对面，找了家湘菜馆，点了几个家常菜，又叫了瓶二锅头。 梁胜庚酒量不高，几杯下肚，就跟朱炳坤说起了他的创业史。 原本他可以在国营的工厂当工程师，可他不甘心，辞职下海经商，结果几年下来，并没有赚到大钱。 此时的梁胜庚，已经萌生悔意，早知道待在国营企业里，至少吃饭不用愁。哪像现在，钱没赚到，还特别辛苦，他跟朱炳坤说起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 “其实你可以换个赛道，除了灌装设备外，还可以做工程设备。比如说吊机、挖掘机、混凝土罐车等大型设备。我国经济即将进入高速发展阶段，建筑业将成为经常支柱产业，你现在进入工程机械行业，完全可以大展身手。” 梁胜庚叹息着说：“我倒是想，我甚至试产过小型挖掘机，可惜没有资金，无法大规模生产，只能任由国外的设备在中国市场大行其道。” 朱炳坤说道：“要不要来淘沙县？我们可以提供资金，你提供技术，在淘沙县打造一个机械工程产业园。” 梁胜庚眼睛一亮：“你们提供资金？” 朱炳坤说道：“是的，只要你来，不仅可以提供资金，而且我们的生产线也可以交给你做。” 原本他就有想法，要把生产线交给梁胜庚。 只不过，他还需要与蔡锦程商量，等蔡锦程点了头后，他才能正式告知梁胜庚。 现在梁胜庚有意搞工程机械，正好又为淘沙县拉起一个巨无霸的产业。 如果梁胜庚真的能在淘沙县生产挖掘机等工程机械，那将带动一大批的上游产业，整个淘沙县的经济就活了起来。 梁胜庚一拍桌子，高兴地说道：“只要你们提供资金，我肯定没问题啊。” 他最缺的就是资金，如果有钱，他可以搞出很多设备。 作为一名研制机械设备的专家，他其实是天才型的。 他相信，自己搞出来的设备，不会比国外的差。 只不过，他不懂营销，就算是现在的灌装生产线，哪怕他的比别家更有性价比，销售也很惨淡。 回到古南宾馆后，朱炳坤先向蔡锦程汇报了设备的采购情况：“蔡书记，我觉得，梁胜庚这个人的技术很有优势，我们从他那里购买设备，以后产业升级时，能节约很大的成本。而且，梁胜庚有意搞工程机械，如果能拉到我们县来，以后生产线升级，就更方便了。” “炳坤，梁胜庚的工程机械生产，能不能放在我们三塘镇？你也知道，我们三塘镇有铁路货运，以后他的挖掘机也好，起重机也好，可以通过火车运出去嘛。” 朱炳坤叹息着说：“可是，我们拿不出这么资金啊，要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能卖6500万就好了，拿出5000万，又能搞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蔡锦程说道：“可以让县里在我们三塘镇搞一个工程机械产业园嘛。” 朱炳坤说道：“我们不参与，只靠那点财税，能有几个钱呢？” 蔡锦程说道：“真要搞起来了，那可是笔大钱。你向古县长汇报一下，我也向胡书记汇报，争取把这个项目放到三塘镇。” “如果放到三塘镇，镇上至少要占10%，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只要不让镇上投资，你能搞到多少都行。” 第179章 我又不是来见你的 晚上，朱炳坤正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戴修国的电话： “炳坤，来楚都几天了，也不来找我聊聊？” 戴部长的语气似乎有所不满，上次朱炳坤来家里，两人一席话，他可谓受益匪浅。 这次朱炳坤来了楚都，晚上把戴燕如约了出去，可却没给他来个电话，他这个未来老丈人，自然是不太舒服的。 最重要的是，最近省里有“动静”，他需要向朱炳坤咨询。 戴修国现在的想法，如果敢告诉别人的话，所有听到的人都会震惊不已，一个堂堂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竟然要向一个副科级代理镇长咨询，我没听错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戴修国在关键时刻，非常需要朱炳坤的参考意见。 朱炳坤笑了笑，解释道：“这两天比较忙，正想着明天来拜访您呢。” 戴修国问：“你现在有空吗？” “有的，您在哪？我现在过来。” 戴修国想了想，说道：“来家里吧。” 他的身份，这个时候与朱炳坤见面，无论去哪里都不合适。 只有在家里，才不会引人注目。 朱炳坤应道：“好。” “你怎么来了？” 戴燕如听到敲门声，开门的时候，看到竟然是朱炳坤，一脸惊喜地说。 可一说完，她又觉得不对，都这么晚上了，朱炳坤还来干什么？昨天晚上不是刚见过么？难道今晚还想？那也不应该直接找上门吧？ 一想到这里，她俏脸通红，把朱炳坤挡在门外，轻声问：“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朱炳坤趁机摸住她的手，在手心还画了个圈，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打什么电话？” 戴燕如聪慧过人，马上就明白了：“这么晚了，爸叫你来干什么？” 朱炳坤调侃道：“当然是谈工作，难道还是谈我们的婚事么？” 戴燕如轻啐了一口：“想得美。” 柴甘秀听到门口的动静，走到客厅问了一句：“燕如，谁来了？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呢。” 戴燕如随口说道：“妈，是炳坤来了。” “哟，炳坤来啦。” 柴甘秀听到是朱炳坤来了，马上热情地走到了门口。 她已经开好了股票账户，在朱炳坤的操作下，也买好了股票。 为了知道自己账户的资金变化，她也学会了用电话查询账户，有时也会跑到证券公司去看看行情。 在证券公司看着股票的变化，那种感觉更好。 朱炳坤给她买了“新大洲”和“深宝恒”两支股票，买了之后，他就一直盯着。 每次只要股票上涨，她就特别高兴，她一高兴，就会买点好菜回来庆祝。 这段时间，家里是经常加餐，搞得戴修国和戴燕如体重都有上涨的趋势。 而柴甘秀对朱炳坤的好感，也是越来越强。 朱炳坤马上松开戴燕如的手，恭敬地说道：“阿姨好。” 柴甘秀把戴燕如拉开，一脸溺爱地说道：“快进来啊，你这孩子，站在门口干什么？” 戴燕如很是无奈，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自己还没嫁过去呢，家庭地位就直线下降。 朱炳坤进来后，挑衅地看了戴燕如一眼，转而又笑着对柴甘秀说：“阿姨，我是来找戴叔的。” 柴甘秀说道：“他在书房呢，你进去吧，我给你泡茶。” “妈，我来泡茶吧。” 柴甘秀说道：“好吧，炳坤，等会你出来，我们再聊聊股票的事。” 看着账户上的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增长，她的小心思又开始活跃了，想着是不是再追加点投资。 “好咧。” 戴修国一直在书房等着，见到朱炳坤进来后，也站了起来。 “炳坤来啦。” “戴叔好。” “坐吧，抽烟不？” “好。” 等戴燕如把茶泡好后，他才正式进入主题。 戴修国轻声说道：“柳浩旋被查了，今天晚上的省委常委会刚做出决议，双规。” 他所说的柳浩旋，正是差一点就成为自己亲家的楚都市委书记。 上次朱炳坤来楚都时，柴甘秀就坚决反对朱炳坤与戴燕如，她一心想着把戴燕如嫁给柳浩旋的儿子柳耀武。 朱炳坤沉吟道：“这么说，又会迎来一波人事调整？” 他前世的记忆，楚都市委书记柳浩旋双规后，接任的是市长易威环。 戴修国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已经很多人在活动了。” 戴修国见朱炳坤并没有对双规表现得惊讶，还以为他已经从其他渠道知道了呢。 哪想到，朱炳坤凭的是自己对前世的记忆。 朱炳坤问：“你也有兴趣？” 戴修国问：“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朱炳坤缓缓地说：“柳浩旋出事后，省委应该会以稳为主，这个新书记，应该会从楚都产生，最大的可能是易威环接任。至于新的市长，估计也会在楚都产生。” 戴修国现在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让他去楚都担任副市长，或者副书记，都不算升迁，还不如待在省委宣传部呢。 上次朱炳坤就跟他分析过，戴修国如果要动，就必须是任正职，否则没有意义。 戴修国点了点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柳浩旋出了这么大的事，楚都的干部人心惶惶，这个时候需要要以稳定楚都的局面为主。” 朱炳坤问：“楚都这次的干部，应该不会有大的调整了吧？” 戴修国沉吟道：“那得看柳浩旋想把问题控制在多大的范围。据说，楚都的政法委书记唐国政，好像已经主动向省纪委坦白问题了。” 如果柳浩旋什么都抖出来，估计楚都官场得发生12级地震。但他要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兴许很多人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朱炳坤吃惊地说：“唐国政？这么早吗？” 据他所知，唐国政好像在一年后才出事，也就是说，在柳浩旋的案子完全调查清楚后，他才被双规。 可现在他却主动向纪委自首，这跟他的记忆又有所区别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唐国政投案后，会把省政法委书记廖梅辉给扯出来。 这样的话，兴许戴修国就有机会了呢。 第180章 各种合同 自从朱炳坤进了戴修国的书房后，戴燕如就一直没离开过客厅，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书房的方向。 哪怕柴甘秀让她回房间休息，她也会特意把房门打开，方便听到外面的声响。 只要外面稍有动静，马上就会出来瞅瞅，生怕错过了与朱炳坤相会。 柴甘秀看到戴燕如心神不宁，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盘，说道：“要不进去送点水果？” 女儿的这点心思，她还能不知道？书房里家里的重地，也是她的禁区，除了搞卫生，其他时间非请勿入。 戴燕如脸上一红，摇了摇头：“他们在谈事，我进去干什么。” 她不知道戴修国为什么会把朱炳坤叫来，但两人肯定是谈事，要么对朱炳坤很重要，要么对戴修国很重要。 无论对谁重要，她都不能打扰。 柴甘秀正要说话的时候，书房却开了，朱炳坤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戴修国。 两人的表情很轻松，特别是戴修国，背着双手，神情似乎还很愉悦，好像压在心里的石头，突然得到释放似的。 戴燕如连忙迎了上去：“谈完了吧？” 戴修国看到她们都在客厅等着，皱着眉头问：“我和炳坤谈点事，你们怎么还不去睡？” 他跟朱炳坤谈的是工作上的事，还是自己工作上的事，她们在外面等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自己会谈不好么？ 柴甘秀见戴修国板着脸，连忙打趣地说道：“我倒是想睡，可燕如能睡得着么？” 戴燕如大羞：“妈，你说什么呢？” 哪有当妈的这么调侃自己女儿的？何况还是当着朱炳坤的面，她恨不得找条缝赶紧钻进去。 柴甘秀转而望着朱炳坤问：“炳坤，我买的股票，什么时候抛比较合适呢？” 朱炳坤说道：“先不急，过完年再说吧。” 柴甘秀问：“还能加仓吗？” 这是她特意留在客厅等着的原因，现在她把朱炳坤当财神爷看待，对朱炳坤的指令有如圣旨一般，只要朱炳坤能帮她赚到钱，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炳坤说道：“你另外买点000021深科技吧，过了年后，其他股票都可以抛掉，明年就买深科技就行了。” 他的股票基本上都是长线，至少要持有一年以上。而明年，他准备主要持有这支股票。 柴甘秀脸上笑开了花，马上说道：“好，我先记一下。我看还是你帮我操作，我怕误操作。” 对她来说，股票就是钱，只要买了股票，钱就能生钱了。 戴修国气恼道：“你啊，就别拉着炳坤闲扯了，都这么晚了，燕如，你送送炳坤，人家明天还得工作呢。” 戴燕如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拉着朱炳坤，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爸要找朱炳坤谈工作，妈要找朱炳坤聊股票，自己这个正主，差点都没时间跟朱炳坤说点知心话了。 “老实交代，你跟我爸都谈了些什么？” 到楼下后，戴燕如掐着朱炳坤的手臂，“凶巴巴”地说道。 她也特别好奇，都这么晚了，平常戴修国都已经休息，今天为好像特意等着朱炳坤过来谈工作似的。 朱炳坤随口胡诌道：“当然是什么时候来娶你的事。” 他与戴修国的话，连妻儿都不能说的，否则，事情一旦泄露，不仅事情办不好，还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才不信呢，老实交待。” 朱炳坤笑了笑：“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没啥可说的。” 戴燕如表面上是“送”朱炳坤，实则是趁机在附近约会。哪怕只是相拥着聊聊，也是非常甜蜜的。 戴燕如不死心地问：“是谈你的工作，还是谈我爸的工作？” “既谈了我的工作，也谈了你爸的工作，主要是闲谈。知道吗，那个差点成为你公公的柳浩旋，被双规了。” 戴燕如把脸贴在朱炳坤肩膀上，撒着娇说：“谁差点成为我公公了？小器鬼，到现在都还记着呢？我跟你说，柳耀武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朱炳坤这么说，正说明他在乎自己呢。只是，她与柳耀武并不认识，当初与朱炳坤分手，也不是要听从柴甘秀的安排，而是想逃避，并且她心里也渴望，朱炳坤能做点什么。 朱炳坤说道：“据说柳耀武吸毒，还染了性病，他的家境优越，走到这一步实在令人惋惜。还有柳浩旋，省委常委被双规，你这个大记者，这几天可有得忙了。” 戴燕如问道：“之前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双规柳浩旋，会引发楚都的一系列政治调整吧？” 朱炳坤说道：“可能吧，但这不是我这个代理镇长关心的，甚至都不能影响到我。只要我们的设备能安装到位，楚都的政局与我无关。” 他今晚与戴修国聊了这么久，其实已经参与，并一定会影响楚都的政局走向。 戴燕如送朱炳坤一程，最后，朱炳坤又把她送回到了楼下面。 戴燕如上楼的时候，被朱炳坤弄得面红耳赤，呼吸加快，再不回家，非得被朱炳坤“就地正法”不可。 第二天上午，朱炳坤正式与梁胜庚的兴万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签约，以165万的价格，购买两条生产线。 价格朱炳坤没有压，但付款方式做了调整，先付20%的定金，梁胜庚亲自去三塘镇勘查设计，根据三塘镇岩泉的地形地貌，专门设计一套最符合岩泉的生产设备。 等设计图出来后，再付30%，剩下的，货到之后再付，最后会留15%的质量保证金，分三年付清。 至于梁胜庚是否愿意在淘沙县生产工程机械，朱炳坤觉得，可以等他到三塘镇看了之后再定。 他甚至都没给古佳涵打电话汇报，三塘镇的事都没定下来，就说工程机械的事，确实有点远了。 下午，黄健宾代表在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与古南电视台和大可，分别签署了广告投放，以及代言的合同。 在大可的提醒下，黄健宾还与一起快乐吧签了个冠名权协议，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花点钱，在一起快乐吧前面冠个名，比如说“岩泉水，喝好水，一起快乐吧”。 第181章 见证历史 回到三塘镇的朱炳坤，很快发现，岩泉的路开始在修了。 其实从主路到岩泉的山泉口，只有两公里左右。 可是这条路，却让岩泉的群众吃足了苦头。 因为没通公路，不管什么东西，都只能肩挑手提着回来。 外面的东西进来要用肩膀挑，岩泉的东西想要出去，也得用肩膀挑。 可现在，一台推土机和一辆铲车在半山腰平整着土地，将原来的那条羊肠小道加宽、平整。 为了降低坡度，原本两公里的路，需要三公里才能修到岩泉的泉眼。 “朱镇长，你来啦。” 朱炳坤刚到工地转了转，就被岩泉的村民发现了，随后，村支书李子铭就赶了过来。 朱炳坤问：“修路要占用一定的田土，村民没有想法吧？” 李子铭不以为然地说：“修路是天大的好事，谁会有想法？公家占用的，都会给予补偿，就算没有补偿，为了子孙后代，也不会说什么嘛。岩泉的群众，盼望这条路已经多年了，朱镇长一来，路就修通了，全村的群众都很感激你呢。” “这是镇党委、政府做出的英明决策，是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是县交通局的大力支持。不能因为是我提议的，就把功劳都算我到头上，那我哪担当得起？你是村支书，要向群众解释清楚，这条路，不是哪一个人就能修好的，没有党委政府的领导，没有岩泉村群众的支持和无私奉献，这条路也修不通。” 朱炳坤可不想贪功，这种事，大家都知道他出了力就行，没必要让别人听着不好受。 把党委政府搬出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朱镇长就是水平高，但我们岩泉的群众只认你。没有你，就没有这条公路，也不会有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 朱炳坤叮嘱道：“从现在开始，岩泉的泉水要好好保护起来，那里既是你们岩泉群众的生命之源，也是以后的财富之源。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成立后，岩泉村是可以有百之一分红的。” 李子铭问：“百分之一能有多少？” 朱炳坤说道：“一百万就是一万，一千万就是十万，估计有个几十上百万吧。” 李子铭吃惊地说：“几十上百……万？那我们的村民，是不是靠这个水，就能致富了？” 整个岩泉村才几百群众，如果按人头分，每人能分几千块吧。要是这样算的话，那还出去打什么工？天天守着这口泉就能发财啦。 “靠这水，只能保证有饭吃，有衣穿，但想要致富，还得靠自己的双手。今年你们村的青壮劳力回来后，你要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明年就能在本村的企业上班了，工资不会比外面低，既能照顾家里，收入也大差不差，有什么好出去的？再说了，只要这家企业不倒，大家就都有工作，这是国营企业，也算半个铁饭碗呢，一旦招满职工，以后再想进来就难喽。” 李子铭笑着说道：“不要说工资不会低太多，就算低一点，我们也能接受。谁不想在家里做事呢？老婆孩子都在家里，也能有个照顾嘛。” 看着正在修整的公路，李子铭知道，岩泉的历史，恐怕要在自己手里改写了。 当然，他这也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正改变岩泉村命运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最多也就算是见证了这段历史。 自从修路的推土机进村之后，他每天都乐开了花，所有的村民也跟他一样，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要岩泉的路通了，村里那些小伙子，以后娶媳妇都不用这么费力啦。 “过几天，楚都有个做机械设备的专家，会来你们村里住几天，到时候你要负责好好招待。从现在开始，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也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尽快把公司搞起来。” 公路在修了，进展也不慢，朱炳坤很满意。 他特意给交通局的张晨阳打了个电话，向他表示了感谢：“张局长，三塘镇的公路已经在修了，能这么快动工，多亏你关照。” 张晨阳连忙说道：“炳坤，你要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我能来交通局，还得感谢你呢。以后你的工作，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要不是朱炳坤，他肯定还在科技局坐冷板凳。 在官场中，推荐和提拔，都可以归类到恩人这一块的。 在张晨阳看来，朱炳坤就是他的恩人，需要用一辈子来报答。 哪怕朱炳坤现在只是副科级，但张晨阳有一种感觉，朱炳坤不用多久，就会超过自己。 这辈子，如果能跟着朱炳坤，他能省不少力呢。 这样的想法，听着好像很荒唐，实际上却是最正确的。 朱炳坤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表示一下才行，否则别人会说我一点都不懂礼数。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我把冯哥约出来，再约一下开发区的罗思儒，大家一起喝一杯。” 他今天得去趟县城，向古佳涵和胡志辉汇报工作。 向古佳涵汇报是因为兴万机械设备有限公司，可能会与淘沙电器公司合作。 而向胡志辉汇报，则是胡志辉亲自给他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朱炳坤相信，胡志辉找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 胡志辉因为有秘密被朱炳坤捏着，一直是，只要能不与朱炳坤见面，就不会与他见面。 主动给朱炳坤打电话，要么是被迫无奈，要么就是又有了新的计谋。 “可以，晚上我来安排，我来交通局后，还没请大家吃饭呢。” 张晨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新官上任请客，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谁请都可以，只要能聚一聚就行。” 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吃。 向古佳涵的汇报很正常，她已经完全进入了代理县长的角色，每天非常忙碌，朱炳坤要不是提前预约，也见不到人的。 对于与兴万机械设备有限公司的合作，古佳涵的意思，也是先让朱炳坤与淘沙电器公司谈，这是企业行为，政府不会太过干预。 而向胡志辉汇报时，他一开口，就问起了楚都的事…… 第182章 语气很欠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柳浩旋要出事？” 当胡志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差点把朱炳坤吓了一跳。 朱炳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从楚都回来，也没跟楚都政界的人接触，胡志辉怎么就知道了呢？ 但想想又觉得正常，胡志辉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对全省，特别是对楚都的人事，必然非常敏感。 那边一有风吹草动，估计他就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朱炳坤淡淡地说：“他的政治立场不坚定，毫无党性原则可言，出事是早晚的事嘛。” 到了柳浩旋这样的级别，出事，更多的不是表面的原因，而是政治站位。 柳耀武在楚都胡作非为，又是吸毒，又是借用柳浩旋的权力搞权钱交易，是直接的导火索，让柳浩旋的对手，找到了机会。 胡志辉有些意外地说：“你好像对楚都的领导很熟悉。” 朱炳坤的语气，给他一种上位者的感觉。一个副科级干部，评论副省级干部时，竟然如此风淡云轻，很令人惊奇。 朱炳坤随口说道：“我在楚都上了四年学嘛，你找我来，是要谈楚都的事？” 他现在是淘沙县的干部，胡志辉是淘沙县的县委书记，他们在谈论楚都的领导干部，也很不合适。 胡志辉突然问：“你跟戴修国是什么关系？” “未来的老丈人。” 胡志辉嘲讽道：“哦，抱个大腿嘛，怪不得敢跟我对着干。朱炳坤，你要认清现实，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如果你能安心工作，认真执行县委的指示，前途不可限量。否则，你只能一辈子待在三塘镇了。” 只要他在淘沙县一天，朱炳坤就别想调离三塘镇。就算朱炳坤明年真的当了镇长，也不过是个正科级干部。 在三塘镇待个五年十年的，朱炳坤的大好青春就全没了。 一名干部，一旦过了最佳提拔时间，以后很难走到高位。 朱炳坤冷笑道：“你觉得，我需要抱别人的大腿么？我提醒你一句，柳浩旋倒了，你二叔也差不远了。 不要以为你二叔无所不能，柳浩旋也是省委常委，还兼着省委副书记，结果说双规就双规。你二叔要是倒了，你恐怕就要陷在淘沙县了。 我离不开三塘镇没关系，那里是我的老家，为了家乡的发展，我愿意一辈子在那里工作。 我反而要劝你，安心工作，党和人民需要认真实干的干部，而不是靠关系靠后台的投机分子。” 胡志辉勃然大怒：“放屁，你这么诬蔑一个省级干部，小心我处分你。” 没有他二叔，就没有他的今天。 朱炳坤叹息着说：“你这个人怎么不分好赖呢？我能害你么？” 胡志辉气道：“你……也配说这样的话？” 要不是朱炳坤拿捏了他的把柄，现在他能落到如此的田地？ 胡炎求已经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古佳涵的情况，他只能隐瞒真实情况，到最后，实在编不下去了，就只好告诉胡炎求，自己先把古佳涵推到代理县长的位子上，再让她犯错，狠狠地摔个跟头，直接断送她的政治前途。 朱炳坤突然问：“胡书记，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胡志辉嗤之以鼻地说：“我的理想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炳坤笃定地说：“如果你想在官场有所作为，以淘沙县为跳板，并且还要依靠你二叔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条路走不通，你也走不远。甚至，你都走不出淘沙县！” “你一个代理镇长，给我一个县委书记讲道理，口气还这么大，你觉得合适吗？” “我是真心劝你，当然，如果你依然要跟着你二叔一条道走到黑，我也没办法。或者，我们可以打个赌。” 胡志辉好奇地问：“打什么赌？” 朱炳坤淡淡地说：“赌你二叔什么时候出事。” 胡志辉笃定地说：“他不可能出事，下一届的省长，再过五年，就是省委一号。” “我赌他当不了省长。” 胡志辉问：“那好，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朱炳坤说道：“你的那点事情，从此烂在我肚子里，永远不再提起。如果我赢了呢？” 胡志辉说道：“你想怎么办都行。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你不得干涉我的工作，当然，我也不会借机打击报复。” “我本来就没干涉你的工作嘛。” 胡志辉瞪了朱炳坤一眼，气道：“交通局的张晨阳是谁安排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与淘沙电器公司的合作，是谁促成的？换个人，哪件事他能做成？” 堂堂的县委书记，被一个代理镇长拿捏，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我这也是为了工作，交通局的张晨阳工作能力很强，三塘镇的路修好后，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很快就能动工，预计最快两个月就能生产，而我们的广告一个月之内就会投放，到时候，省内的机关单位，还要拜托胡书记帮我们去跑跑。以后，全省的机关用水，必须指定我们的岩泉山泉水。” “你看看，又安排上我了吧？” “这是给淘沙的企业做广告，是好事。再说了，你面子大，熟人多，一圈下来，全省都知道你下面有家水企业了，一旦岩泉水出了名，你这个县委书记也会让省里的领导记住嘛。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淘沙县吧？我很看好你哦。” 胡志辉气道：“你这语气和口气，都很欠揍。” 他哪知道，朱炳坤二十多岁的身体里，住着五十多岁的灵魂呢？ 不知不觉间，说话就有点老气横秋。 朱炳坤随口说道：“下次注意，这样好不好，晚上一起喝一杯？” 他不在乎胡志辉的身份，说话的语气就显得随意，没有其他干部的敬畏之心，胡志辉自然感觉不爽。 胡志辉问：“我和你？” 他到淘沙县后，还真的很少有吃请，不是他不想接受，而是很少有人敢发出邀请。 “还有张晨阳、罗思儒，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换人，也可以加人。” “再把魏致远也叫上吧。” 第183章 意义不凡 朱炳坤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胡志辉竟然当真了。虽然没换人，却把县委组织部长带上了。 朱炳坤问：“还有人吗？” 胡志辉说道：“你那边已经有三个人了，加上我和魏致远五个人正好。” 朱炳坤笑了笑：“胡书记这是准备跟我们谈心，还是要谈事？” 他不理解，胡志辉为何要把魏致远叫上，毕竟，这只是一次小范围的朋友聚餐，真正的意义是张晨阳想感谢他。 胡志辉问：“晚上不是你组的局吧？” “张晨阳到交通局当局长，觉得我出过力，想请我吃个饭。其实，他真正要感谢的是冯涵博和魏部长，最要感谢的还是胡书记。” 胡志辉说道：“那把冯涵博也叫上吧。” 胡志辉在淘沙县，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县委书记。 当然，他在朱炳坤面前是例外。 毕竟，他的软肋被朱炳坤攥在手里嘛。 整个淘沙县，除了朱炳坤外，恐怕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轻松自在的谈话了。哪怕是古佳涵、肖腾举、魏致远，面对胡志辉时也很拘谨。 朱炳坤笑道：“还是胡书记想得周到，我马上安排。六点半，淘沙宾馆如何？你走过去几步远。” 胡志辉说道：“听你安排。”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听我安排，以后也得听我安排。” 两人的打赌，虽没有再提，但他们都知道，双方都默认了。 胡志辉可是承诺，如果胡炎求真的不能当省长，以后他就听朱炳坤“安排”了。 胡志辉其实是很有把握的，像这种高层的调整，可能会提前就会有迹象。甚至他都能知道，胡炎求会调到隔壁省，先是代理省长，然后当省长。 朱炳坤却说胡炎求会出事，这不是信口雌黄么？ 离开胡志辉的办公室后，朱炳坤先给淘沙宾馆订了个包厢，有胡志辉参加的饭局，必须把最好的一号包厢留着。 然后，朱炳坤才给魏致远打电话，得知晚上胡志辉也要参加，魏致远马上一口答应。 哪怕他晚上的应酬再重要，也必须推掉。 身为组织部长，他好像还没在私下陪胡志辉吃过饭呢： “炳坤，晚上定哪里？” 魏致远的语气很亲切，对方能请得动胡志辉，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呢。 朱炳坤说道：“淘沙宾馆，那里胡书记过去方便点。” 在哪里吃不重要，吃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吃。 而张晨阳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后，更是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炳坤竟然能把胡志辉给叫出来喝酒，作陪的还有组织部长魏致远。 张晨阳好奇地问：“炳坤，你怎么把胡书记约出来的？” 朱炳坤故意装糊涂：“就是汇报工作时，顺便约了一下。怎么，难道胡书记是神仙，不吃饭的？” 张晨阳惊奇地说道：“顺便约了一下？炳坤，你知道吗，有人曾经也跟你一样，趁着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约一下，结果被胡书记训得狗血淋头，还差点挨了个处分。” 朱炳坤笑道：“胡书记喜怒无常，说不定当时心情很差，而今天心情却很好。毕竟，我汇报的都是好事，三塘镇的工作有成绩，胡书记当然高兴嘛。” 他其实也不知道胡志辉为何会突然答应一起喝酒，估计，胡志辉是想看看自己与罗思儒等人的关系到底如何吧。又或者是想了解自己的圈子，为他的下一步计谋做打算吧。 张晨阳问：“胡书记酒量怎么样？” “我哪知道，也没跟他喝过啊。但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他肯定能喝，毕竟，都是酒精考验的干部嘛。对了，胡书记知道晚上是你的局后，觉得应该把冯哥也叫上。” 一个饭局参与的人数，是不能超过六人的，否则，就失去了饭局的意义。 晚上的饭局，正好六个人，如果再加人，恐怕都不好聊天了。 “我早就约过他，可他下午在市里开会，晚上也有应酬，赶不回来呢。” 朱炳坤说道：“那行，你再打个电话，如果实在赶不回来就算了了。” 冯涵博现在是县政协副主席，职务不低，权力却不大。政协副主席，几乎就是个管不了事的婆婆，别人有空就听你扯几句，要是没空，理都没人理你。 原本朱炳坤想直接给冯涵博打电话的，但晚上是张晨阳请客，他不能抢人家的风头。 已经把胡志辉和魏致远约了出来，再去约冯涵博，他这个主人就要沦为陪客了。 令张晨阳没想到的，冯涵博得知，晚上的饭局胡志辉和魏致远会参加后，当即决定，马上赶回淘沙。 反正双娄离淘沙也就一个小时，现在出发，就算迟到，也总比缺席要好。他是胡志辉钦点的，如果没参加，哪怕他的理由再正当，也会给胡志辉留下不好的印象。 冯涵博也知道，全县能请得动胡志辉的，还真不多，这样的饭局必须珍惜。 张晨阳是第一个到淘沙宾馆的，罗思儒随后才到，两人觉得，有必要在门口迎接胡志辉。 而朱炳坤是第三个到的，他们没等到胡志辉，反而先等到了朱炳坤。 朱炳坤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都是熟人，没必要在外面等，告诉他们包厢号就行了，我们到包厢等吧。” 如果想宣扬与胡志辉一起吃饭，倒是可以在门口迎接的。 这样只要碰到认识的，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能传遍全县。 但朱炳坤并不想宣传，有些事情，越是低调，效果反而越好。 毕竟，今天的事，是怎么也瞒不住了。 当有人无意间知道，才能让他们浮想联翩。 他们刚到包厢没多久，冯涵博也到了，他满头大汗，显然，是担心会迟到。看到胡志辉和魏致远都没在包厢，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寒暄，魏致远也到了。 虽然他是组织部长，但今天晚上却不是主客，反而像是主陪。 他是胡志辉钦点，虽然不知道晚上这个饭局的真正意义，但也得早点来，至少要比胡志辉先到。 第184章 胜利果实 魏致远原本晚上确实有安排，但胡志辉的饭局 ，他必须参加。 他走进包厢后，与几人握了握手，最后握着朱炳坤的手，问道：“炳坤，怎么突然就约晚上了？” “我向胡书记汇报工作时，约他晚上一起喝一杯，当时向他报告了参加的人员，胡书记特意点名，让魏部长参加。今天晚上，胡书记不会研究人事吧？你看，罗主任原来也是组织部的，胡书记也是主管人事，只有我、冯主席和晨阳局长是局外人。” “今天只研究喝酒。” 别人还没接话，突然门口传来胡志辉的声音。 “胡书记好。” “胡书记好。” …… 在众人的簇拥下，胡志辉坐到了主位，而魏致远自然是主陪，另外一侧的主客，罗思儒、冯涵博和张晨阳都推辞，最后只好朱炳坤坐下了。 朱炳坤拿起酒瓶，先给胡志辉倒上，嘴里说道：“我的任务，主要是给胡书记倒酒，今天晚上胡书记如果没喝好，可以处分我。如果大家没喝好，下次请胡书记处分他们。” 胡志辉却突然说道：“我听说炳坤同志的酒量深不见底，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考查一下。你们有没有喝好没关系，主要是炳坤同志要喝好。” 朱炳坤明知胡志辉没安好心，但他现在是县委书记，自己总不能硬顶吧？ 魏致远也马上应道：“炳坤的酒量确实大，好像从来没见他喝醉过，今天晚上要给我们交个底，以后请你喝酒的时候，也知道要备多少酒。” 朱炳坤连忙说道：“你们领导可不能欺负人啊，今天是我们四人，全力陪好两位领导。” 胡志辉似笑非笑地说道：“刚才已经说了，今天晚上的主要任务，是考察一下你的酒量。大家要把这个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炳坤同志的酒量到底如何，今天晚上必须有个结论。” 在私底下，朱炳坤可以怼他，甚至嘲讽、打击他。但在公开场合，朱炳坤必须尊重他，借机让朱炳坤吃点苦头，也算是满足一下自己的报复心理。 朱炳坤知道，今晚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胡志辉是县委书记，他发了话，别人敢不听么？哪怕是冯涵博，也不敢明着帮他。 刚才他也看到冯涵博朝他猛眨眼，显然，冯涵博是想提醒他，能躲就要躲。 朱炳坤说道：“既然胡书记要考察我，那肯定要经受住组织的考验。我先说好，如果喝醉了，晨阳局长得负责送我到楼上的房间。要是胡乱说话，你们就当没听到，所有的酒话，都是不能作数的。” 最后那句话，却是说给胡志辉听的。 果然，胡志辉听了之后，神色滞了一下。要是朱炳坤喝醉后，把他的事给抖露出来，那可怎么办？ 可他突然看到朱炳坤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马上明白，这是朱炳坤的促狭，这小子到了这里，还敢捉弄自己，不把他喝倒，今晚算是白来了。 张晨阳说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这里喝酒有个好处，喝醉了随时可以扶到楼上休息，淘沙宾馆的住宿条件，在县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胡志辉随口问道：“炳坤同志，你参加工作好像还不到两年吧，跟大家都是怎么认识的，能说说么？我也学习一下，看怎么样在短期内，就能交到这么多朋友。” “都是因为工作认识的。人与人的交往，必须用真心才能换回真情。你付出了真心，自然就能交到真诚的朋友。” 朱炳坤也不避讳，将与冯涵博、张晨阳、罗思儒结识的过程说了出来，他与人交往，从来没有私心。 这次推荐张晨阳，也是因为想让三塘镇的交通得到彻底有效的解决。 要说没有私心，也不可能，但他的初心，还是为了快速解决三塘镇的修路问题。 否则，以杨刚对待三塘镇的态度，那条路估计现在还在审批。 杨刚调到科技局后，以后三塘镇的事情，再也没有哪个单位敢为难了。 杨刚就是榜样，谁要是为难三塘镇，说不定又会和杨刚对调。 而张晨阳到交通局后，也没让朱炳坤失望。仅仅几天时间，勘探、设计就已经完成了，朱炳坤去楚都时，公路已经开工，再过几天，就能竣工。 朱炳坤其实也很想好好醉一场，可今天晚上却不行，他不知道自己喝醉后，胡志辉会搞什么名堂。 但他又不能醉得太明显，当朱炳坤喝完三瓶酒后，就开始说胡话了。 而胡志辉不想再放过他，还要跟他喝，朱炳坤搂着胡志辉的肩膀，跟他喝了两杯后，朱炳坤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朱炳坤的行为，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官场之中等级森严，尊卑看得极重，朱炳坤放荡形骸，下次还怎么见胡志辉？ 还好，他只是搂了一下，喝完酒后，很快就睡着，叫也叫不醒了，估计明天都想不起此事。 “让他趴着吧，咱们继续喝。” 胡志辉见张晨阳准备去扶朱炳坤，突然说道。他此时也喝得有点高了，朱炳坤喝了三斤多，他也得有两斤。毕竟，他是一把手，所有人的火力，有意无意就会向他对齐。 原本要起身的张晨阳，只能又坐了下来，看向朱炳坤的目光，写满了担忧。 今晚他算是喝得比较少了，胡志辉一开始就定了基调，要测试朱炳坤的酒量。 朱炳坤的酒量终于知道了，三斤以上，这个量是真够吓人的。 一个有能力的干部，一个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酒量不会差。 那些不喝酒，或者喝不了多少的干部，会被一个又一个酒局淘汰。 朱炳坤醉倒后，胡志辉也突然没有了兴致，他一直想让朱炳坤出了洋相，结果，这小子竟敢搂肩搭背跟自己喝酒，酒局之中，他又不好说什么，差一点自己也要出洋相。 而朱炳坤趴在桌上的，刚开始他觉得那是自己的“战利品”，是今晚的胜利果实，然而，很快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胡志辉起身说道：“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散了吧，明天还得工作呢。” 第185章 中肯而具体 胡志辉起身的时候，身体其实也有些摇晃了。 “炳坤，胡书记要走了，一起送送吧。” 冯涵博推了推朱炳坤，最高领导要离席，所有人送到门口，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嗯，哦，好。” 朱炳坤嘴里嘟嘟哝哝着，却依然趴在桌上。 “随他吧。” 胡志辉瞥了朱炳坤一眼，确定朱炳坤是真的喝高后，心里涌现出一种得胜般的快感。 朱炳坤的酒量确实很大，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向他发起进攻。 胡志辉一走，酒局就正式散了，张晨阳把朱炳坤送到房间后，也先回去了。 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已经没有精神再搞下一场活动，回去醒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张晨阳带上房门后，朱炳坤就醒来了，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与戴燕如又发信息聊了一会后，困意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戴燕如也知道他晚上喝了不少酒，朱炳坤没了声响，也没打电话过来询问。 反正她过几天也要来三塘镇了，这次古南日报搞了个三塘镇岩泉采风活动，她作为古南日报的工作人员也参与了。 整个采风活动，有十几位作家，还有几个记者。她的主要任务，是保证大家都能拿出好的作品。 只有形成一系列的报道，才能让三塘镇持续拥有曝光度。 这次来三塘镇，戴燕如其实也很忐忑，除了工作外，她还可能会面见朱炳坤的父母，以及与朱炳坤的整夜独处。 作为一名女性，她知道与朱炳坤独处一室时会发生什么，她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害羞。 她不是一个传统保守的女性，但她不想太早与朱炳坤发生关系。 可是，她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反正你也要嫁给朱炳坤的，早点在一起吧。 几天之后，梁胜庚带了两名工程师到了三塘镇，朱炳坤亲自陪他去了岩泉村。 此时，通往岩泉村的道路已经修好，正准备硬化。 现在的基建速度，远不如几十年后，采取的是现拌，效率低，而且标号低，还好只是县级公路，否则是不符合质量要求的。 朱炳坤说道：“梁总，看到没有，如果我们也有国外的那种混凝土罐车，只需要把混凝土在搅拌站拌好，再一车一车的拉过来就是。” 梁胜庚一愣：“混凝土车？” 朱炳坤说道：“中国的经济即将进入高速发展模式，工程机械大有可为。像挖掘机、混凝土机、吊车、打桩机等等，在今后几年，只要有货，马上就能卖出去。” 梁胜庚说道：“只要有销路，有资金，随时都可以生产嘛。” 他并不知道，这次的三塘镇之行，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梁胜庚在岩泉村待了两天，仔细勘查了水源周围的环境，给三塘镇设计了一整套的生产设备。 因为先设计机械设备，再建厂房，就能根据设备的大小尺寸，有的放矢的把厂房和仓库建好。 既不会浪费空间，也不会浪费时间，整个生产效率，将大大提升。 整条生产线，从半山腰的水源地开始，一直到山脚的仓库，甚至梁胜庚还借用地势的重力，对产品进行传送。 这种完全利用了岩泉村地理优势和环境优势的设计方案，不仅朱炳坤很满意，整个三塘镇党委会，也没有反对意见。 随后，朱炳坤向县里汇报，得到县里的批准后，正式与梁胜庚签订合同。 而朱炳坤也通知杜群，第一时间给梁胜庚的公司打款。他知道，当时亟需用钱。 梁胜庚查询了银行的账户后，握着朱炳坤的话，感激地说道：“炳坤，谢谢你，我现在回去马上准备生产。你们的厂房建好后，设备随后就能进行安装调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前你们的山泉水和纯净水就能上市。” 只要钱到位，他的生产速度和效率，也将大大提升。 朱炳坤说道：“那行，期待我们的产品能早日上市。” 梁胜庚当天就回了楚都，接到了三塘镇这个订单，他短期内的经济问题得到了解决。 至少，不用再为房租而被房东差点赶走了。 随着生产设备的确定，接下来，三塘镇的各项工作就都要跟着推进。 特别是黄健宾，他因为身兼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成了整个三塘镇最繁忙的人。 “炳坤，这里有几个产品的设计方案，请你审阅一下。” 黄健宾拿着一些产品的设计稿，找朱炳坤指示。 “这些稿子都有点问题，颜色要有特色，外形也得有特色，最好是专属的。能让人哪怕只看一眼，就能知道是我们的水。上面的包装标签，哪怕是撕了，也要能让人知道，这是我们的水。所有的设计，要以这两个要求为前提，我建议，山泉水用红色瓶盖，包装也要以红为主，而纯净水，用白色瓶盖，包装以绿蓝带红为主。至于瓶身，山泉水用圆形的，纯净水用方形的。” 黄健宾原本以为，把设计方案拿给朱炳坤，只是走一下程序，朱炳坤是学中文的，难道还懂什么设计么？ 然而，朱炳坤的建议，既中肯又具体，他竟然一点也不能反驳。 他哪知道，朱炳坤只是把后世成功的一些经验提前说出来而已。 一个好的品牌，必须有一个好的设计，能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中国讲究天圆地方，所以瓶体不能有太多的形状，要么是圆，要么是方，如果换成其他奇异的形状，也不符合传统美学。 “好，我都记下来了。” 朱炳坤说道：“另外，还要设计一句经典的广告词，要能让人看到产品，就能说出广告词，而一说到广告词，别人就要知道是我们的产品。当然，这个还不用太急，过几天会有一批作家来采风，可以从他们的文章里寻找灵感。” 事实上，经典的广告词他也有不少，但这些广告词，不能都出自他之手，得通过别人说出来。 有的时候，太有能力，也是一种负担。 第186章 燃烧 修路之前的岩泉村，交通闭塞，可环境幽美，像世外桃源似的。 特别是岩泉水库周围的美景，不亚于那些收费的星级景区。如果稍加开发，就是一个顶级的旅游景点。 岩泉村的泉水，全部流入岩泉水库，弄成一条小溪，流水量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小溪最宽的地方也有六七米，最深的地方也超过了两米。 当然，大部分地方只有三四米，水不过膝，如果周边地势平坦，不仅适合嬉水，更是露营烧烤的绝佳地点。 朱炳坤交待办公室的于博宇，接待采风的记者和作家时，可以在小溪旁边搞一个烧烤篝火晚会，到时他会亲自参加。 另外，在岩泉水库，可以搞一次船上的游玩项目，也可以搞一次垂钓活动。 至于住宿，全部安排到天宫一号，那里有一条龙的服务，但必须提醒服务员，必须是正规的服务，一旦越线，整个天宫一号立马停业。 天宫一号正规起来，也是很正规的，那里的厨师、美容师，有些是从楚都请来的。按摩洗脚的手法，也是从楚都拜师学艺回来的。 戴燕如到三塘镇后，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特别有兴趣。 她在双娄分社时，晚上与朱炳坤来过一次三塘镇，还在天宫一号消费过，差点与当地的地痞流氓发生了冲突。 但那是晚上，当时的目的也是采访天宫一号的真实情况，对三塘镇的景色，完全没有留意。 这次就不一样了，她这次来三塘镇，虽说也是工作，但更多的是对朱炳坤的了解，对他的人，对他的出生地，甚至还要对他的家庭和家族进行一次全面的了解。 第一天她跟着其他人，正常的活动，先在天宫一号的大堂报到，晚上，朱炳坤代表三塘镇，中午设宴欢迎了这些记者和作家。 宴会开始前，朱炳坤介绍了三塘镇的情况，也介绍了岩泉山泉水的情况，还介绍了山泉水与纯净水的区别。 山泉水是纯天然的，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千百年才形成的独一无二的琼浆，是大自然赐予的最健康最天然的礼物。 朱炳坤出示了省里的检测报告，岩泉山泉水含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如果经常饮用，将改善人的体质，提高免疫力。 所有的与会人员，都拿到了水质检测报告的复印件，同时还有那些微量对人体有益的报告，以及纯净水与矿泉水的区别。 这些事情，靠自己的宣扬，会让人觉得有王婆卖瓜之嫌。但通过作家的文章，甚至记者的报道，可信度就能大大提升。 这些记者和作家，不是让他们来玩的，而是让他们写文章的。 朱炳坤让于博宇私下向他们透露，所有人写的文章，不管是否发表，均按千字五百的价格给予报酬，如果发表，再给予千字一千的报酬，报刊上的稿酬另计。 这个价格，令很多人蠢蠢欲动，在朱炳坤介绍岩泉的情况下，不少人应该下面认真地做着笔记。 中国的作家，只有极少数能通过写作养家糊口，大部分只能当成兴趣，甚至还要自己投入。 三塘镇高价收稿，还不要稿子的版权，哪怕不发表，写两千字也有1000元，这不比上班强？ 这种是三塘镇财政出钱，他们收得心安理得，甚至还沾沾自喜。 原本有人纯粹是想来游玩几天，但现在把心思都放在写文章上了。 因为三塘镇的规定是，只有在采风时期写的文章，三塘镇才认可。以后的文章，就算是报道三塘镇和岩泉，必须要发表，才能到三塘镇领取千字1000元的补贴。 这个规定，长期有效，只要是发表在正规报刊上的作品，都能享受这样的补贴。 晚上，原本还有一个欢迎会，就在天宫一号的歌舞厅举行，但只有一小半人参加，大分部人都以舟车劳顿为借口，回房间早点休息，实则是在那里奋笔疾书。 为了让所有人有个安静的环境，加上天宫一号的房间众多，这次所有参与采风的作家，每个人都住单间。 晚上，朱炳坤等戴燕如回到房间后，才把她悄悄约出来。 晚上的三塘镇非常安静，没有路灯，除了天宫一号附近外，其他地方几乎是一片漆黑。 朱炳坤却不担心，哪里黑他就喜欢往哪里去。 戴燕如紧紧挽着朱炳坤的手臂，悄声问：“炳坤，我有点怕呢，你没带手电吗？” 朱炳坤紧紧搂着她，安慰道：“放心，前面就有光了。” 前面确实有光，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戴燕如看到果然有灯光，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朱炳坤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镇上的宿舍区，人就住在这里。” 戴燕如脸色发烫，连忙说道：“我不去呢，赶紧送我回房间。” 朱炳坤轻笑道：“晚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指挥，今天晚上……嘿嘿，别想走。” 两人就是干柴和烈火，到了朱炳坤的宿舍后，迅速进入了燃烧状态。 第二天早上，戴燕如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吓得她正要惊呼，可猛然想起昨晚的事，顿时红霞满面，望向朱炳坤的时候，眼中却是无比的幸福。 她一动，朱炳坤也醒来了，看到娇羞的戴燕如，朱炳坤手迅速摸到了准确的位置，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真好。” 戴燕如催促道：“赶紧起来啦，让别人看到怎么办？”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还早呢。再说了，就算有人看到，又算得了什么？你早晚是我媳妇，又跑不掉。” 戴燕如轻笑道：“胆大包天，等会我出去就嚷嚷，说你搞不正当男女关系，看你怎么办。” 朱炳坤翻身把戴燕如压在下面：“好啊，只要你敢嚷嚷，我就敢承认。” 戴燕如一脸娇羞，嗔恼道：“赶紧下去呢，上午要去岩泉村呢。” “他们先去呗，你什么时候去都行。今天，我带你回老家见公婆。” 第187章 这样的生活 听到朱炳坤今天就要带自己回老家，一向沉稳的戴燕如，突然也慌乱了起来。 下床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又跌坐回了床沿。 朱炳坤关切地问：“怎么啦？” 戴燕如一记粉拳砸到朱炳坤身上，嗔恼道：“都怪你，痛死了啦，都下不了地。” “怎么，我这么厉害的吗？昨晚你不是也很疯狂么？” 戴燕如一把抓住朱炳坤大腿上的肉，“凶神恶煞”地逼问道：“我哪有，倒是你，好像很有技巧的样子，说，都是从哪里实践出来的？” 朱炳坤苦笑道：“我是无师自通，这个我上哪实践去？” 他是带着几十年的记忆，再说了，岛国动作片他也是看过的，要说技巧肯定有。 “谁知道你上哪实践？当了代理镇长，说不定你天天晚上入洞房，村村都有丈母娘。” “还没说，被你说对了一半。” “果然吧，快点老实交待。” 朱炳坤一把搂住戴燕如，又把他压在身下：“从今天开始，我天天晚上入洞房……” 等两人腻歪完后，戴燕如一看手表：“坏了，都到集合时间了。” 朱炳坤说道：“放心呢，我今天要陪你们去岩泉村的，我没到场，你们就不会出发。” 他其实一直掐着时间呢，这个时候过去，不会迟到。 但是，朱炳坤忽略了一件事，他所谓的迟到，是按自己的标准的。 戴燕如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化妆很需要时间。哪怕戴燕如很赶时间，只是略施粉黛，等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是晚了。 而且，朱炳坤出门，就碰到了蔡锦程。 看到戴燕如，蔡锦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这个时候两人一起出门，说明什么： “炳坤，这位是……” “蔡书记，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古南日报的记者戴燕如。燕如，这是蔡书记。” “蔡书记好，我是戴燕如，这次来三塘镇，希望能单独采访一下您。” 戴燕如出了门，马上进入了状态，她现在就是个干练而老到的记者。 蔡锦程微笑着说：“没有问题，你是炳坤的女朋友，也是半个三塘镇人，可得好好报道一下我们这里。” 戴燕如说道：“炳坤，我得先去酒店了，你们先忙。” 蔡锦程望着戴燕如的背影，对朱炳坤说道：“这是个很优秀的女性，炳坤，你可得好好珍惜。” 朱炳坤知道蔡锦程是什么意思，故意说道：“我已经见过她父母了，上次我们去楚都谈设备，就是她爸派车来接的呢。” 关于戴燕如的身份，他原本是想隐瞒的，但既然被人看到了，那不如坦诚相待。反正该知道的，别人都会知道。让蔡锦程第一个知道，可能对自己最有利。 蔡锦程一愣：“她爸？戴部长？” 杜群和黄健宾从楚都回来后，都单独向他汇报过工作，他们刚到楚都，就有省委宣传部的车子来接，还被安排到了古南宾馆。 要知道，就算是蔡锦程去楚都，也没住过古南宾馆呢。 后来他才知道，那辆小车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戴修国的。 现在朱炳坤说，上次是戴燕如的父亲安排的车子，她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和燕如是大学同学。去年我就陪她来天宫一号暗访过，当时还惊动了冯书记和派出所。” 蔡锦程点了点头：“我记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呢。炳坤，年轻就是好啊，你得好好把握机会。” 朱炳坤能与戴燕如走到一起，对他以后的前程非常有帮助。 原本蔡锦程就觉得，朱炳坤有很深的背景，看到戴修国都认可了朱炳坤，就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下午，朱炳坤抽空回去了一趟，还用了镇上的小车，主要是带着戴燕如。 蔡锦程知道朱炳坤是带戴燕如回去见父母，自然不会反对，他特意交待司机，一定要小心开，在枧头村等着朱炳坤。 朱德长和戴秀娥得知戴燕如是朱炳坤的女朋友后，非常高兴，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给予戴燕如最高礼节待遇。 戴燕如进屋后，戴秀娥亲自给擦的椅子。 上茶的时候，朱炳坤想先拿，被戴秀娥拍了一下手背，今天戴燕如是尊贵的客人，朱炳坤沦落为陪客了。 吃饭的时候，朱炳坤如果夹的多了，朱德长会狠狠地瞪他一眼，示意他让着戴燕如。 没办法，朱炳坤想吃什么，得先给戴燕如夹，她吃了之后，才轮到自己吃。 饭后，戴秀娥还要收拾房间，留戴燕如晚上住在这里。 原本戴燕如很享受朱炳坤对她的服务，但晚上她真不能住在这里，她只想安静地与朱炳坤待在一起。 朱炳坤自然也不想在家里给戴燕如当服务员，扔了筷子就找借口，说镇上有工作，得马上回去处理，带着戴燕如迅速回到了宿舍。 今天晚上，朱炳坤自然不会放戴燕如回宾馆。 昨晚他们是干柴和烈火，今天晚上，好像还在上面浇了桶汽油似的，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迅速燃烧起来，持续了个把小时。 昨晚，朱炳坤是初哥，他的生理性反应，让他没进入状态。 今天找到了感觉，两人都很满意，完事后，大汗淋漓，有如虚脱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要么是朱德长夫妻来镇上给戴燕如送好吃的，比如炖的土鸡，烧的腊肉，甚至连煨的几个鸡蛋，也要一早送到镇上给戴燕如当早餐。 哪怕朱炳坤告诉他们，镇上什么都不缺，可依然阻断不了两位老人的热情。 没办法，朱炳坤只好每天骑着摩托车，带着戴燕如回枧头村吃晚饭。 两人吃了饭，就去村里转转，再骑着摩托车去附近玩一圈。 戴燕如抱着朱炳坤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一脸幸福地说道：“炳坤，真希望我们以后天天都能过这样的生活。” 朱炳坤笑道：“我们现在不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么？” “现在只是短暂的。” 朱炳坤笑道：“好办，你调到三塘镇来工作，我给你安排一个宣传专干，我天天骑着摩托车，带着你下村转。” 他何尝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呢？ 第188章 生产跟不上 朱炳坤的话，令戴燕如愣了一下，但她反问了一句： “你能在三塘镇工作多久呢？三年？五年？还是一辈子？” 这句话令朱炳坤沉默了，他无法保证在三塘镇的工作时间。 人都是会进步的，他也需要进步，而三塘镇的地方太小，他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 朱炳坤说道：“我们都在需要奋斗的年纪，等几年后，让更优秀的自己，在顶峰相会吧。” 戴燕如调侃道：“朱镇长好好努力工作，争取早点调到楚都来工作。” 到枧头村后，朱德长突然把朱炳坤拉到一旁，悄声说道：“你问一下燕如，我们什么时候去趟楚都，把你们的事定下来算了。” 自从知道朱炳坤与戴燕如的关系后，他们就商量，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 戴燕如这么漂亮，又是楚都的人，还是个大记者，她能看得上朱炳坤吗？这么好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她跑掉了。 朱炳坤摇了摇头：“还不急呢，等过年后再说吧。” 他觉得，等三塘镇的工作稳定下来后再说，至少也要等到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正常生产，产品取得一定的销售成绩后，再谈与戴燕如结婚的事。 朱德长坚定地说：“不行，这件事年前就得定下来，要不然人家今年怎么好意思到我家来过年？” 他发了话，朱炳坤不听也得听。否则，朱德长就要带着戴秀娥到镇政府堵他了。 哪怕年底越来越忙，朱炳坤也只好带着父母，在戴燕如结束采风后，一起去了趟省城。 戴修国和柴甘秀得知朱炳坤父母来了，特意在古南宾馆请他们吃饭。 戴秀娥基本上不会说普通话，朱德长的普通话，也带着严重的淘沙口音，在朱炳坤的翻译下，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最终两家决定，第二天正式举行订婚仪式。 其实也就是朱炳坤陪着戴燕如去买了几样首饰，朱德长再给包了一个红包，又在酒店里请了一顿，朱炳坤和戴燕如，分别向四位长辈改口，就算完事了。 过程不算复杂，但全部走下来，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朱炳坤和戴燕如，原本每晚必须燃烧一次，这两天也只想早点休息。 哪怕是朱德长和戴秀娥，在回家的路上，也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呢。 朱炳坤可没时间休息，他这次在楚都，与戴修国又坦诚地聊了一次，戴修国的工作，可能要调整了。 宣传部一向都是党委领导，作为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戴修国履职的方向不多。 但这次，省公安厅的厅长，受柳浩旋案牵连，调到了其他省工作。 而戴修国抓住机会，主动向省委领导汇报思想。 朱炳坤之前提醒过他，哪些人会出事，哪些人会留在省委，哪些人又会高升，还有哪几个会出事。 这就给戴修国指明了方向，省内的政治格局，他还是很熟悉的，朱炳坤点名了那几个人的政治前途，等于给他开了挂，他的事情，自然就能精准地踩到点上。 可以确定，过段时间，戴部长就要变成戴厅长了。 虽说级别还是一样，但戴修国担任正职，相当于又跨越了一小步。 以后，再有合适的蚨，戴修国就能向副省级干部行列进军。 乡镇干部，副科是他们一生的追求，县城的干部，副处级干部，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愿望，而省委省政府的领导，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副省级干部。 在他们眼里，只有副省级以上的领导，才能称之为省领导。 朱炳坤回到三塘镇后，一心扑在工作上。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厂房和设备安装调试好后，岩泉山泉的广告，也在古南电视台不间断播出。 岩泉水，真的甜。 我们不生产水，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 我的眼里只有你，岩泉纯净水。 …… 随后，古南日报也发表一系列的报道，副刊则接连发表了十几篇关于岩泉山泉水的文章，其中还有些科普类的文章，比如分析山泉水与纯净水的区别，喝什么水对身体好，自来水就算烧开，也对人体无益等。 而到了周末，古南电视台的一起快乐吧，几乎是所有古南百姓必看的娱乐节目。 这一期，他们惊讶的发现，一起快乐吧有了冠名商，正是岩泉水。 这个时代的电视和报纸广告，效果还是非常显着的。 广告播出的第二天，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销售电话，就开始响了起来，都是一些大的饮料经销商打来的，询问代理岩泉水的事宜。 岩泉水实行区域代理制度，每个地区设一个区域代理商，每个省设一个二至三个总代理商。 除古南省外，每个省以后都要设立分公司。 分公司除了管理经销商外，还要在当地寻找优势水源，准备开拓新的生产基地。 进入腊月之后，岩泉水终于正式生产，所有的产品，一经下线，马上就被经销商拉走。 根据销售部统计，所有的订单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三万吨。 而岩泉村的生产基地，一天只能生产500吨，需要两个月才能消化所有的订单。 而且，随着产品的正式上市，全国各地的订单，也开始多了起来。 黄健宾找到朱炳坤汇报：“炳坤，现在的订单太多，这还只是销售淡季，到了明年怎么办？” 作为总经理，他原本最大的担忧是销售问题。 哪想到，岩泉水还没上市，就已经打响了知名度，产品还没上市，手里就积压了不少订单。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生产，哪怕工厂二十四小时生产，也无法满足市场呢。 朱炳坤说道：“联系广州智浩和山东冠博，再把梁胜庚也叫上，让他们每一家，再给我们提供一条生产线。” 梁胜庚的生产线虽然质优价廉，可他的生产量有限，一条生产线得一二个月，三塘镇已经等不及了。 黄健宾说道：“工厂还得再扩建才行。” 朱炳坤说道：“那就赶紧扩建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把生产能力加大。” 第189章 理念很先进 朱炳坤接到县府办的通知，县长古佳涵要来三塘镇调研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 临近年底，各种迎来送往的检查特别多，去岩泉村调研，成了三塘镇的保留节目。 岩泉村的腊肉和豆腐，也成了在岩泉用餐的必上菜品。 当然，古佳涵来调研，只是想看看三塘镇的发展，到底怎么样了。 前几天，她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了岩泉水的广告，当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周末看一起快乐吧，才发现冠名的也是岩泉水。 古佳涵终于意识到，朱炳坤在三塘镇已经干出了名堂。 岩泉的路刚修通时，在朱炳坤的邀请下，她去了趟三塘镇视察。 这次，却是主动想去三塘镇调研。 古佳涵到三塘镇后，先在镇政府听取了朱炳坤的汇报，然后在朱炳坤的陪同下，去了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调研。 古佳涵坐在车里，看到去岩泉村的路上，都是进进出出的大货车，问：“这里一天能拉多少水出去？” 朱炳坤说道：“500吨，因为我们只能生产500吨。目前正在加大产量，希望在年底之前，能做到日产2000吨。一旦产能跟上来，就会上马饮料。我们已经在研发十几种饮料，等会古县长可以尝尝。” 据他记忆中的数据，十年之后，中国某山泉的瓶装水，一年就销售了32亿瓶，也就是160万吨，平均到每个月，就是13万多吨。 这还只是瓶装水，还有桶装水、饮料，全部加起来的话，一个月的销量，应该在30万吨以上。 当然，人家有好几个生产基地，光靠三塘镇这几条生产线，是无法满足市场需求的。 如果三塘镇一个月用水30万吨，恐怕岩泉水库不用多久，也会枯竭。 古佳涵问：“全部是山泉水吗？” “300吨纯净水，200吨山泉水。” 古佳涵问：“你觉得，年底前能做到日产2000吨吗？” “估计不行，场地有限，水源有限，其实日产500吨，就已经接近极限了。我们目前正在订制三条生产线，可能只有一条会放在三塘镇，其他的两条，会放到浙江的千岛湖和桂林。以后，将在全国有名的优质水源地，建立生产基地。” 古佳涵问：“一下子发展得这么快，不会出问题么？” “当然会出问题，主要是没钱，当初让县里花6500万买股份，你只批了1500万，目前我们的资金缺口很大，估计每建立一个生产基地，都要向当地银行贷款500万以上。” 古佳涵不满地说：“怎么，怪来怪去，怪到我头来了？当时能给你们1500万已经是最大的支持的，你花钱大手大脚，做广告都能花几百万，怪得谁呢？” 朱炳坤笑了笑：“不是怪县里的支持力度，只是觉得，县里少要的那些股份，以后恐怕会后悔呢。” 他只是没有启动资金，如果有银行支持，一分钱都不想让县里占股。 当然，淘沙电器公司入股后，也有一定的好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运作会正规化。 以后，朱炳坤还想让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上市，一旦成为上市公司，岩泉食品的运作会更加透明。 到时候，哪怕就是县里，想行政干预，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朱炳坤很清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像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块大肥肉。 想要保住这家公司，必须要走正规化。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公司的总部搬到省城，一旦公司上市，当地政府就无法过多的干预了。 特别是公司在全国各地都建立了生产基地后，受到当地政府的制约就更少。甚至，公司因为规模巨大，还能影响到当地政府。 朱炳坤希望，黄健宾能扛起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这面大旗。 这段时间，朱炳坤也一直在向他灌输管理企业的思想，不要把机关作风带到企业，也不能让当地政府影响企业，但企业则要借重当地政府。 “都是国有资产，有什么好后悔的，三塘镇正要发展，需要大量资金。以后，县里少给三塘镇划点钱，不就是把损失补回来了么？” “那可不行，三塘镇的发展，需要大量资金，明年我还准备报几个项目，古县长可不能卡我们的脖子。” 古佳涵说道：“你的脖子谁卡得住？这里的机器一转，钱就滚滚来了。走，去生产车间看看。” 生产车间是无菌的，进入车间前，都要更换无菌服。 车间的设备，可能不是最先进的，但生产和管理、营销的理论，绝对领先这个时代。 还有质检，水源每天都要抽样检查，成品更是每个小时随机抽样，一旦发现有异常，全天的产品都要作废。 还好，从投产至今，还没有发现一例产品有问题。 “原本我觉得，你太能花钱，现在看来，你这些钱花得都值。” 古佳涵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反倒是大开眼界，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对食品安全的重视，任何一个环节如果发现问题，所有产品都要报废，并且发现问题的职工，还要奖励一万元。 很多企业，巴不得把质量问题降低，哪像岩泉，把质量标准设得远高于国家标准。 看了生产车间，她顺着生产线，到了仓库。 此时仓库已经到了山脚下，因为销量很火，从生产线下来的水，都不用进仓库，直接就开始装车。 装满一辆车，马上就发车。 看着一车一车的水离开，这些都是钱啊。 古佳涵望着一辆刚装满水的货车离开，微微颔首道：“这里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朱炳坤说道：“其实还不算高，我们准备把仓库延伸到火车站，水有个最大的问题，太重了，运费占了相当一部分。如果通过火车运输，成本会大大降低，并且，能通过三塘镇的火车站，发往全国各地。” 把火车站的仓库，当成自己的仓库，不仅能大大节约成本，也能大大提升效率。 甚至，仓库都不用管理人员，因为火车站有自己的装卸工，水到了火车站，只要给火车站的货运下单就行了。 第190章 很满意 中午，古佳涵执意要在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食堂用餐，她想体验一下，岩泉职工的伙食如何。 今天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伙食很好，有当地的特色豆腐和腊肉，还有古佳涵喜欢吃的茄子、莲藕和黄鳝。 “炳坤，古县长对今天的调研很满意。” 吃饭的时候，古佳涵又要与职工打成一片，她身上的工作服也没换下来，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新来的职工一样。 朱炳坤和她的秘书吴健，远远地坐着，也不打扰她深入职工，了解基层情况。 朱炳坤说道：“让领导满意是我们的追求，吴科长，这次很感谢你。” 吴健与他联系的时候，他顺嘴问了一下，古佳涵喜欢吃什么菜，朱炳坤虽与古佳涵吃过几次饭，但并没察觉到她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 吴健天天与古佳涵待在一起，自然知道她的喜好。 果然，吴健告诉他，古佳涵喜欢吃茄子、莲藕、黄鳝，另外腊肉也还可以。 今天岩泉的食堂突然换了菜，也是朱炳坤预判了古佳涵的预判，知道她可能会留在食堂用餐。 当然，如果古佳涵去新飞饭店，今天中午也能吃上这几个菜。 吴健笑道：“我们以前是同事，现在又是朋友，顺嘴的事，有什么好感谢的呢？” 他这个代理县长的秘书，在别人面前，可能还会摆摆谱。但在朱炳坤面前，他绝对不会。 朱炳坤与古佳涵的关系似乎很微妙，只要是三塘镇的事情，古佳涵就会特别上心，如果是朱炳坤要来汇报工作，只要古佳涵知道，会让他安排马上接见。 放在以前，他只认可与朱炳坤是同事，但现在主动认定两人是朋友，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朱炳坤瞥了古佳涵一眼，轻声说道：“那好，下次好好喝一杯。古县长在，喝酒是不可能的。” 吴健笑了笑：“你的酒量，全县都闻名了，整个淘沙县，能喝三斤白酒的，恐怕不多。我跟你喝可以，但我最多就是半斤。” 朱炳坤与县委书记喝酒，差点把县委书记也喝倒了，已经传遍了全县。当然，最后倒的是朱炳坤，但他三斤酒量的传奇，已经传开了。 朱炳坤悄声说道：“我哪有三斤的量，中间喝了一瓶水，胡书记没发现而已。这事也就告诉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不管他有没有三斤的量，都不能承认的。 吴健说道：“那也很不差了，再说了，陪胡书记喝酒，就算喝得胃出血，也是值得的。” 朱炳坤刚参加工作，就在他的领导下，可以说，吴健是看着朱炳坤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朱炳坤在县府办时，表现并不算特别出色。 自从陪着古佳涵来三塘镇调研之后，朱炳坤的命运，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先是破格成为股级干部，随后搞开发区，把整个淘沙县的经济都拉动起来了。 现在到了三塘镇，也是搞得风生水起，照这样发展下去，今年三塘镇的经济数据又会很惊人。 明年，朱炳坤头上的这个“代理”帽子，肯定是要摘掉的。 古佳涵对三塘镇的考察，还是比较满意的，到了三塘镇，她整个人都特别放松，感觉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朱炳坤也不像其他地方的干部，一定要让她去饭店吃大餐，其实在食堂吃就蛮好嘛。 岩泉食堂的饭菜，很合她的口味，中午吃了一大碗饭呢，这在平时，根本就不敢想象。 吃完饭后，古佳涵听了黄健宾的汇报，主要是想知道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销售、利润等真实数据。 黄健宾说道：“目前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每天的利润在50万元左右。” 古佳涵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多少？50万元，每天，还是每个月？” 黄健宾自信地说道：“平均每瓶水的利润在0.5元左右，一天100万瓶水，正好50万元，这还是扣除了一切成本之后的纯利润，如果能增加三条生产线，每天的利润就会有200万呢。” 他现在最自豪的也就是汇报这些数据，一天50万的纯利润，一个月是多少？一年是多少？将近2个亿的利润啊。 古佳涵缓缓地说道：“现在你们生意好，订单忙不过来，以后未必就能保持这样的利润了。” 黄健宾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以后我们要投建饮料生产线，可能年后就要上市几款饮料，明年总共会有12款饮料上市。投入过大过快，都会导致短期内的净利润下降。估计，我们可能还要贷款，明年的净利润，恐怕不会超过一个亿。” 古佳涵说道：“现在一个亿对你们来说，是不是习以为常了？” 古佳涵提醒道：“水你们做成功了，饮料未必能复制这样的成功，要做好市场调研，不要贪多会嚼不烂的。” 黄健宾说道：“每种饮料，都是朱镇长亲自提出，请省和国家级研究院研制的配方。” 他对朱炳坤有一种盲目的信心，只要是朱炳坤提出的意见，一定不会有问题。 要走的时候，古佳涵去了岩泉村委会，与岩泉村的支书李子铭和村长李泽宇进行了座谈。 李子铭激动地说道：“古县长，岩泉村在我手里终于改变了面貌，现在哪怕就是马上死，也死而无憾了。” 古佳涵劝道：“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你的身体好着呢，还能活着几十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李子铭笑道：“我已经七十多了，活够了。当然，能看着岩泉村一天一天的变好，村民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我高兴着呢，争取再多活几十年。” 古佳涵问：“村里有多少人在岩泉食品公司上班？” “只要是身体健康、年龄在20至40之间的，都可以去上班。今年我村只有30多人进了公司，明年估计所有在外打工的，都会进入岩泉公司上班。这是我们自己的公司，还是国有企业，待遇一点也不比外面差，为什么要去外面给别人打工呢？” 第191章 不打招呼 年底各种会议特别多，双娄各个政府机关的会议用水，全部用的是岩泉山泉水。 方形瓶、红盖、标签大红占七成，非常醒目，而且辨识度非常高。 有领导参加的会议，一般都会上新闻，有些还会上电视，而且占据的都是头版头条。 比如双娄电视台每天的新闻，各种会议上，出现的全部是岩泉水。 而且，电视台的其他时间，也会经常播放岩泉水的广告。 在报纸和电视上看到水的广告不稀奇，但在新闻和会议上，看到领导也是喝岩泉水，无形之中，岩泉水的档次就提升了。 除了市里的领导，省里的领导开会，也用的是岩泉山泉水。 甚至，人民大会堂，接待外宾，用的也是岩泉水时，整个岩泉水的品牌效应，就慢慢起来了。 特别是新闻联播时，那不到一秒的曝光，眼尖的观众，却能一眼认出桌上摆的是岩泉的水，等他想买水时，只要看到岩泉水摆在那里，自然而然就会购买。 而新闻联播，又是领导干部晚上的必修课。 别的地方的领导干部，注意力可能在新闻上，但双娄的领导干部，看到岩泉水时，感觉又不一样了。 双娄的市长孙宁，正在看新闻联播时，突然接到了市委书记叶荣鹏的电话：“孙宁同志，晚上的新闻联播看了么？” “正在看呢。” 孙宁有些奇怪，今天新闻上也没有特别的事啊，叶书记打来电话有何用意呢？ 叶荣鹏问：“今天中央开会的水，是不是用的双娄的岩泉水？” 一般开会，都是给领导泡茶，但有外宾时，他们未必喝得惯茶，矿泉水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岩泉山泉水，水质优异，并且知名度很高，包装也很高档，完全可以用于接待外宾。 孙宁马上说道：“是的，这是淘沙县生产的，我们市里开会，现在也都用他们的水。” 刚才他还真没注意，可稍一回想，马上就记起来了，桌上摆的那些水，确实是岩泉水。 叶荣鹏问：“这家企业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搞得人民大会堂都有了，是民营的还是国有的？” 孙宁说道：“这是朱炳坤同志搞出来的，县属国有企业。” 此事，周海向他汇报过，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刚成立时，周海去一趟三塘镇，参与了开工仪式。 据周海汇报，三塘镇的仪式很简单，领导剪彩的时候，车间已经在正式生产了。 除了刚开始的一批产品留作纪念外，其余产品还没到仓库，就直接装车发走了。 叶荣鹏说道：“朱炳坤？淘沙县经济开发区那个？” 显然，他对朱炳坤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一个人就把一个县的经济拉动起来，这样的人不多见。 孙宁点了点头：“对，就是他，淘沙电器公司也是他弄出来的。” “你有时间也去调研一下，第一，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困难，市里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再想办法。第二，要让他们汇报成功的经验，只要是好的经验，就要推广应用嘛。淘沙县出了家电器公司，又搞了家饮料公司，把水变成钱，这是非常了不起的。第三，也要听听朱炳坤的想法，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干部，还是个年轻干部，他参加工作好像不到两年吧？” “是的，朱炳坤现在是三塘镇的代理镇长。” “代理镇长？副科级还是股级？” “副科级，这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叶荣鹏缓缓地说道：“中央提倡大力提拔重用年轻干部，我们不能只停留在文件上，既要给年轻干部机会，也要给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要把能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提拔上来。” 孙宁说道：“是的。明天我就去趟三塘镇，不打招呼，不提前通知，也不让人陪同，直接去三塘镇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看看他们的生产情况。” 叶荣鹏沉声说道：“这个好。现在岩泉的水，不仅关系到淘沙县三塘镇，也是市委市政府的事情，中央领导都喝他们的水了，如果出了问题，你我难辞其咎。” 第二天，孙宁带着秘书梁晚生，让司机开车，从市里直接去三塘镇。 市区、三塘镇和淘沙县城永丰的位置，呈三角形，市里到三塘镇，无需经过淘沙县城。 “孙市长，我们这是去哪？” 梁晚生上车后，见司机一直朝着市外开去。 孙宁说道：“去三塘镇。这是没提前打招呼，也没通知他们，我们直接去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看看情况。” 梁晚生犹豫着说：“这个……不太好吧？” 如果领导不打招呼，下面有几个人经得住这样的突袭？ 他悄悄拿出手机，想给朱炳坤发条信息。 但孙宁好像猜到梁晚生要做什么似的，突然提醒道：“你也不要给淘沙县或三塘镇打招呼，这次要看看真实情况，岩泉的水都进人民大会堂了，中央领导和外国宾客都会喝，一定要知道他们的质量是不是有问题。你现在通知他们，表面上是帮他们，实际可能是害了他们。” 梁晚生说道：“前段时间，朱炳坤还给我打电话，说想请您去三塘镇检查指导工作，听他的语气，好像随时欢迎各级领导去检查呢。” “哦，朱炳坤经常与你联系么？” 梁晚生实话实说：“偶尔打个电话，周末或节假日会发条信息。” 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顺便汇报一下工作，告诉他，也就等于变相告诉孙宁了。 孙宁好奇地问：“哦，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想跟铁路部门合作，加大三塘镇的货运量，最好是把三塘镇火车站仓库，变成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仓库，这需要与铁路部门协调。另外，他想大搞基建，明年要把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一半的利润拿来修路，要把三塘镇的道路搞成全市甚至是全省最好的乡镇公路。” “他还想干些什么呢？” 梁晚生说道：“搞教育，抓医疗，要在三塘镇实行十二年制免费教育，全镇人人都办医保卡，三塘镇的群众凭医保卡免费就医，把三塘镇的中心医院，建成不亚于县人民医院规划的国家二甲医院。” 第192章 四不两直 进入三塘镇后，孙宁的车子只需要跟着路的大货车，就能顺利抵达岩泉村。 孙宁的车子挂的是政府牌照，他让司机把车停到山脚下，他则和梁晚生一起步行进入岩泉村。 为了看到最真实的情况，孙宁也是拿出了很大的魅力。 一市之长，悄然到了三塘镇，也不向人打听岩泉村的位置，只跟着大货车前进，真有点暗访的样子呢。 梁晚生提着公文包跟在孙宁身边，看着孙宁饶有兴趣的样子，他则替朱炳坤暗暗担忧。 可千万别被孙市长发现什么问题，否则，以孙宁的性格，一定会当场问责三塘镇，他是不会管三塘镇的干部，能不能下台，还是直接倒台。 岩泉村还是跟原来一样，村口就有几名村民在聊着天，他们年纪大了，干不了活，也没有工作，每天最大的乐趣，就在聚在一起闲聊。 东家长西家短，村里的情报，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这里。 以前只要有陌生人进村，就能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现在天天有外人进村，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给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当起了免费的导购。 “这位老师傅，是来进货，还是要卖东西？” 孙宁身边跟着提包的梁晚生，看上去既像领导，又像老板。 现在的老板，会学着领导的打扮，而有些领导，也愿意别人喊他老板。一些单位的头头，在下属面前的统一称呼都是：大老板。 “现在这里的货好进不？” 孙宁能勉强听懂一点对方的方言，只能用普通话回道。 这就是中国的特色，不管你去哪里，都有当地的方言，如果不是本地人，只要你一开口，马上就能察觉出来。 村民热情地介绍道：“不太好进，好像要排单，你得先去交钱，交了钱等几天才能提到货。” “厂里能进去看看吗？” 有热心的村民，马上给孙宁指路：“你要进货，当然可以进去，就是那里，很好找的。”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厂房是新的，门口有个保安亭，孙宁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保安拦住了。 “你们有什么事？” 在保安亭的，正是岩泉村的民兵营长李有堂，他现在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保安队长。 孙宁问：“我们想买水，不知道你们的经理在吗？” 李有堂疑惑地问：“买水？你们是哪里的？” 他不比村口的村民，看着孙宁的派头，不像是做生意的，穿着夹克，梳着背头，脚下是双皮鞋，旁边的助理提着一个公文包，怎么越看越像个领导呢。 如果是老板，肚子会挺起来，手腕上也会有点装饰品，说话不会这么客气，而且普通话也没这么标准。 李有堂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了好几个说不通的地方。 “我们就是双娄的，你们经理在吗？” 李有堂热情地说道：“在的在的，黄总经理就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不管来的是领导还是老板，来者都是客。如果是领导，更得认真接待。这段时间，公司经常有领导来视察，朱炳坤就特别交待过他，保安亭是公司的眼睛和窗户，也是公司的形象，一定要随时保持警惕。 把孙宁和梁晚生送到黄健宾的办公室后，李有堂用三塘镇的方言跟他说了一句：果倒银像得官脑壳。 黄健宾一听，心里一惊，市长可以不认识他，但他得认识市长才行。 毕竟，孙宁经常上双娄日报和双娄电视台。 他马上也用方言告诉李有堂，马上通知镇上，孙市长来了。 三塘镇的方言，语速非常快，而且与其他地方的口音完全不一样，就算是淘沙县，只要不是挨着三塘镇的地方，都听不太懂，遑论孙宁和梁晚生了。 他们只知道黄健宾与李有堂在交流，可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朱炳坤接到李有堂的电话后，第一时间通知了蔡锦程：“蔡书记，孙市长到了岩泉村。” 蔡锦程大吃一惊：“什么？” 市里的领导要来三塘镇，县里会提前通知，他们会早作准备。 像孙宁这种级别的领导，更是得警车开道，县里的主要领导也必须作陪，蔡锦程必须当面汇报工作才行，怎么可能到了岩泉村，镇上和县里都不知道呢。 朱炳坤提醒道：“黄健宾已经认出来了，就是孙市长，是不是马上通知县里？我们也马上赶过去？” 通知县里的领导，是蔡锦程的职责。第一时间赶到岩泉村，是他和蔡锦程的义务。 蔡锦程说道：“好，你先赶过去，我随后就到。” 他此时还不在三塘镇，要赶到岩泉村，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朱炳坤其实也知道蔡锦程不在镇上，甚至他也知道蔡锦程去干什么，既然他赶不回来，他只好先去岩泉村，总不能让黄健宾在那里接待孙宁吧？ 朱炳坤骑着摩托车赶到岩泉村时，黄健宾正带着孙宁和梁晚生，在生产车间参观。 黄健宾既然认出了孙宁，自然不能把他当成普通客户，不管孙宁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一律答应。 朱炳坤换上无菌服后，也进到了车间。 朱炳坤朝着黄健宾走过去，好像没有发现孙宁似的，煞有介事地说道：“黄健宾，新的生产线下周会发出，新车间准备好了吗？” 黄健宾说道：“已经差不多了。” “咦，孙……市长，梁秘书，你们……怎么来了？” 朱炳坤此时才像是故意发现孙宁和梁晚生，结结巴巴地说道。 孙宁微笑着说：“炳坤同志，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看看，放心，不是来找麻烦，而且也没发现问题。” “孙市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黄健宾同志，健宾，这是孙市长，你怎么能没认出来呢？” 黄健宾连忙说道：“我就说看着面熟呢，孙市长，对不住，刚才没认出来。” 朱炳坤佯装不满地说：“孙市长，我可得给你提意见才行了。你这样子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招待，直奔基层、直奔现场的做法，会让我们措手不及，也会给你的视察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这可是要不得的。” 第193章 没有必要 朱炳坤的话，令孙宁突然沉默了，身后的梁晚生，也赶紧拿出笔和本子，记录着刚才朱炳坤的话。 孙宁微微颔首，缓缓地说道：“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招待，直奔基层、直奔现场。这个准则，我看以后可以多用，也可以用作深入基层的一个原则。” 朱炳坤苦笑道：“孙市长，这个四不两直，说说就可以了，怎么用当真呢。我们基层苦基层累，领导们再搞突然袭击，以后基层工作没法干了哦。” “四不两直”、“疏堵结合”、“头雁效应”都是一些机关常用语，早就深深刻在朱炳坤脑海里，这次只是应景就说了出来。 孙宁微笑着说：“只要你们把工作做到位了，又怎么会怕检查？领导们都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也能体会你们的艰辛。但是，那些迎来送往的表面文章，确实要省省了。” 朱炳坤说道：“孙市长，去会议室休息一下吧，我再向你汇报一下三塘镇的工作。” 孙宁说道：“刚才已经听黄总经理介绍了很多，已经很全面了，去你们的水源地看看吧，刚才我以客户的身份，黄总经理是不准的呢。” 朱炳坤说道：“主要是保护水源不被污染，孙市长请。我们先看水源的，再听汇报。” 岩泉村的泉眼，原本是可以随意参观的，甚至村民们还会在这里洗衣洗菜，夏天的时候，村民们还会在这里嬉戏。 但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聚宝盆，以前流出来的是水，现在流出来的都是钱啊。 朱炳坤向孙宁汇报了第一次来岩泉村的情况，看到这里清澈见底的水潭，再吃着岩泉的豆腐和腊肉，喝着岩泉水泡的茶，当时就有个想法，一定要把这么好的水推介出去，让更多多的人喝到。 孙宁提出一个问题：“我看这里每天的生产量很大，这个水源会不会有用完的一天呢？” 朱炳坤介绍道：“听村里的老人讲，这口泉几十年来从未干涸过，无论是严寒酷暑，终年不息。但是，泉眼的出水量毕竟有限，我们估计，一天可能只有几百吨，最大不会超过一千吨，碰到干旱季节，可能会影响正常生产。” 孙宁问：“那怎么办呢？总不能靠天吃饭吧？” 朱炳坤介绍道：“我们正在全国各地寻找优势水源，而且山泉水的运输成本太大，我们希望能就近生产，就近销售。比如长白山、千岛湖、桂林、西北等地，哪里有好水，我们就去哪里生产。我们无法生产出真正的山泉水，只能做大自然的搬运工。” 孙宁叹息着说：“冷江其实也有不错的水资源，可他们没能发挥出真正的优势。那家斯道拉恩索的造纸厂，对当地的水质，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当初造纸厂原本要建在淘沙县，但朱炳坤等人极力反对，甚至，还不惜把汪澧松推到冷江市担任市委书记。 孙宁当时也觉得，冷江确实更适合造纸厂，毕竟那里的水资源更丰富。 哪想到，造纸厂投产后，冷江当地的江水、河水，马上受到了污染。就算斯道拉恩索是国际纸业巨头，可他们如果没完全解决污染问题，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中国投资办厂了。 “我们要借鸡生蛋，必然得承受一定的损失。冷江的经济得到发展后，只要升级产业，优化结构，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经济发展过程中，必然要有一定不好的情况。这就像一个孕妇在生产前，一定会是剧烈的阵痛，一旦阵痛过后，就会迎来新生。” 孙宁点了点头：“你这比喻倒是挺形象的。” 朱炳坤说道：“孙市长，县委胡书记和古县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三塘镇的蔡锦程同志，也正从外地赶回来。是不是先去会议室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他可以向孙宁汇报了。如果刚见面就汇报，孙宁肯定会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要来了，还做好了准备。 “好吧，他们来之前，再去看一下这里的食堂。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得盯着他们，不能搞特殊。” 朱炳坤笑道：“这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岩泉的豆腐，水库的鱼也不错，村民熏的腊肉，估计也都被公司收购了。” 他进来前，就告诉李有堂了，让他通知食堂，中午加菜。 其实，就算他不说，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伙食也确实不错。 毕竟，在农村吃饭，菜都是原生态的，而且价格便宜得离谱。 农村的鱼，比菜市场的鱼就是好吃，农村的肉，比城里的就是香，哪怕就是豆腐，农村的又软又香，城里的像豆腐渣一样。 孙宁亲自到食堂视察，看到食堂正在杀鱼，今天水库正好出鱼，另外还有两样豆腐，水煮豆腐和油豆腐烧肉，以及最经典的岩泉腊肉。 这几样菜，不管哪道菜拿到饭店，都是特色。 至于另外的白菜，也都是从村民的地里直接摘的，特别的新鲜。 等回到会议室后，胡志辉、古佳涵和蔡锦程也终于赶到了。 孙宁再次听取了蔡锦程的汇报，随后，在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用餐，除了他们的分量比其他工人多一些外，饭菜都是一样的。 并且，孙宁特别交待，中午不喝酒，毕竟，工人们都看着呢，在食堂喝酒像什么样？ 吃过饭后，孙宁准备回市里，他今天能抽出时间来三塘镇，其实也是打扰了之前的行程安排。 “今天来三塘镇，是受叶书记委托，昨晚的新闻联播不知道你们看了没有，岩泉的山泉水出现在人民大会堂的会议桌上，出现在中央领导和外宾面前。 因此，我也特意没发通知、没打招呼、没提前听汇报，直奔岩泉、直奔工厂。你们虽然还是得到了消息，但我觉得，以后实在没有必要。 我来视察，就是想看看基层的真实情况嘛，只要你们的工作做到了位，有什么好怕的呢？再说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因为我来了，就打乱了你们的工作安排。” 第194章 吃亏了 孙宁临上车的时候，握着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道： “三塘镇的各项工作都干得不错，特别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要做成知名品牌，百年品牌。炳坤同志很年轻，以后大有可为啊。” 孙宁的话，既是说给朱炳坤听的，也是说给淘沙县的同志听的。 孙宁的车子离开后，胡志辉也跟随孙宁的脚步，参观了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生产线。 但胡志辉只让蔡锦程汇报，毕竟他是县委书记，听党委书记汇报合情合理。 原本胡志辉是想直接回县城的，但市长都对岩泉山泉水有兴趣了，而且这水还进入了人民大会堂，出现在中央领导和外宾面前，以后去市里开会，必然会有不少领导向自己询问情况。 蔡锦程说道：“我们准备在浙江的千岛湖和桂林各建立一个生产基地，明年，将在长白山和青海、新疆各建立一个生产基地。” 他其实也没想到，岩泉的水，突然能火爆成这个样子。 当初淘沙电器公司的1500万划到三塘镇时，他还在打那笔钱的主意，但朱炳坤向他诚恳地汇报过，这1500万可能还不够。 朱炳坤管钱，他也知道三塘镇急需用钱，但朱炳坤保证，最多一年，三塘镇的所有欠债都会还清。 仅仅几个月，蔡锦程就看到了希望，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一个月的利润就有一千多万，分到三塘镇，有好几百万呢。 当然，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需要发展，不能把所有的利润拿来分红，但他相信，今年三塘镇一定能过个好年，肥年。 全镇的干部职工，今年的年终奖，也将特别的丰厚。 胡志辉问：“为什么不加大生产规模，而要到外地去生产呢？” “这里的水源供应量有限，每天最多几百吨，不会超过一千吨。而且，水最大的成本，除了包装就是运输。如果能就近销售，一年光是节约的运输成本，就以千万计。” 胡志辉喃喃说道：“千万计？” 如果光是运输，一年都能随便节约上千万，那岩泉村水一年的利润会有多少？ 蔡锦程略带得意地说道：“是的，从明年开始，三塘镇的财政税收将创造一个历史，幸好当初淘沙电器公司只投了1500万，如果真投了6500万的话，三塘镇的损失就大喽。” 他现在其实都很后悔，当时朱炳坤只答应给淘沙电器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觉得百分之四十也没什么问题，朱炳坤为了尊重他，也就没坚持了。 现在想想，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年的分红就是上千万啊。 而且，县里少百分这的股份，三塘镇就要多百分之十，里外里相差百分之二十啊，光是这一点，三塘镇每年就要少收好几千万。 幸好没有近当初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方案，否则三塘镇就真的只能喝汤了。 胡志辉淡淡地说：“怎么，投资越多，你们还越不高兴？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让淘沙电器投资嘛。” 蔡锦程叹息着说：“我要是知道岩泉水这么赚钱，哪怕就是卖血，也不会向外面寻找资金。” 当初朱炳坤也建议过，可以找银行贷款，也可以去广东找投资商。当时，在镇上开会时，朱炳坤就估值一个亿，向县里汇报时，故意提到两个亿。但要去广东找投资商，可能估值还要高，广东的1500万，可能想占百分之十的股份都不行。 胡志辉饶有兴趣地问：“哦，现在岩泉水怎么个赚钱法？” 蔡锦程说道：“一个月的净利润在1500万左右，也就是说，淘沙电器投的钱，现在一个月就能赚回来。” “1500万？” 这个数字，不仅胡志辉吓了一跳，跟在后面的古佳涵也是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塘镇仅仅是生产瓶装水，利润竟然有这么高。 看来当初朱炳坤并没有说谎，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确实是一家盈利能力很强的公司。 蔡锦程说道：“我们很快还会推出相关的饮料，可能一次性就要推出十款左右的饮料，这饮料的成本，并没比矿泉水多，但利润，却要高一倍以上。” 他对岩泉的饮料也很有信心，连水都能赚这么多，何况饮料了。 胡志辉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朱炳坤。 他原本想把朱炳坤扔到三塘镇，任他自生自灭，只要不待在县城，不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行了。 哪想到，朱炳坤在三塘镇也能干出大事。 他其实早在电视上，就看到了岩泉水的广告。 这种广告，只要有钱就能做，他认为，三塘镇的1500万，支撑不了多久。 哪想到，三塘镇不仅支撑住了，还惊动了市委领导，叶荣鹏委托孙宁来三塘镇视察，说不定很快叶荣鹏也会过来。 胡志辉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三塘镇的经济腾飞，他并不高兴。相反，还有点闷闷不乐。 自从到淘沙县后，他其实就一直在针对朱炳坤，因为他知道，朱炳坤对古佳涵很好，是古佳涵有力的支持者之一。 原本他觉得，朱炳坤不过就是个县长秘书，把汪澧松调走，朱炳坤还不任自己拿捏？ 哪想到，朱炳坤出手就是王炸，自己的秘密竟然早被朱炳坤掌握，这让他在淘沙县的任何想法都不能实施。 好不容易把朱炳坤丢到三塘镇，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然而，事情也并不如意，朱炳坤好像对楚都的情况非常熟悉，先是提前知道了柳浩旋要出事，后来又跟他打赌，胡炎求也要出事。 虽然胡志辉坚定地站在胡炎求这一边，但他心里，还是很忐忑。毕竟，朱炳坤总是令他很意外。 快到县城的时候，胡志辉的手机响了，他很烦，正要挂断的时候，突然看清了手机上的来电，马上按下了接听键，身体也不由坐直，恭敬地说道：“二叔好。” 胡炎求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事，只是说想到下面来转转，胡志辉马上发出邀请，无论是淘沙电器公司，还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都可以来看看的。 胡炎求答应，后天会到淘沙县调研。 第195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志辉在车上不方便说话，就算司机和秘书再亲近，这种事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其实很想问一下胡炎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可是跟朱炳坤打过赌，而朱炳坤也笃定地告诉过他，胡炎求在一年之内会出事。 难道，胡炎求要出事了？ 胡炎求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失落，胡志辉虽然没多问，但也知道对方心情不好。 这让他更加确定，胡炎求一定有什么事，只不过在电话里，二叔也不想多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后，胡志辉又给胡炎求去了个电话：“二叔，我回办公室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炎求淡淡地说道：“确实有点事，见面聊吧。” “好吧。” 既然胡炎求不想说，胡志辉也不好多问。从胡炎求的语气，他推测，事情可能不小，或许……，真要被朱炳坤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挂了电话后，胡志辉又给楚都打了几个电话，他在楚都的人脉很广，虽说下放到淘沙县，但在那些人眼里，他只是下来锻炼一下而已，早晚要回省城工作的。 很快，胡志辉就知道了，胡炎求确实有了麻烦…… 按照计划，翻了年之后，胡炎求会去隔壁省，先代理省长，可没想到，昨天，中央突然就空降了一个省长。 也就是说，胡炎求想当省长的路，被堵死了。 官场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那个“坑”被别人占了，胡炎求这个“萝卜”只能待在原地。 到了胡炎求这种级别，每向上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权力的金字塔，注定只有一小部分人，能站到最顶端。 胡志辉突然想到了与朱炳坤的打赌，照这样的趋势，自己可能真要输啊。 如果真的输了，他将输得很彻底，并且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朱炳坤之前言之凿凿，胡炎求不仅当不成省长，还会出事。 只要想到这些，胡志辉就心乱如麻，没有心思再工作。 晚上，他在办公室待到深夜，他几次拿起手机，想给朱炳坤或古佳涵打个电话，最后都忍住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一定要稳定，否则以后怎么成大事？ 胡炎求是省委常委，他来淘沙县视察工作，省政府办公厅，是要给双娄市和淘沙县提前发文的。 其实，仅仅一天的时间，淘沙县根本没办法做好准备工作。 毕竟，淘沙县的接待方式，不仅要报市里审批，还要报省政府审批。 还好，这次是胡炎求主动要求下来视察工作，他只想看两个地方：淘沙县经济开发区的淘沙电器公司，三塘镇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 这就大大减轻了淘沙县的工作，现在这两个地方，经常接待领导，已经有了一套比较成熟而完善的接待方案。 胡炎求的时间有限，上午先看淘沙电器公司，马上再去三塘镇，中午可能就在三塘镇用餐。如果时间来得及，下午可能还要去双娄市看看。 淘沙县是双娄市管辖的，他不能只看淘沙县，却对双娄视而不见吧？ 朱炳坤接到县里的通知时，也是一愣，胡炎求竟然要来淘沙县视察？是胡志辉邀请的？还是他主动想来的？ 不管哪个原因，胡炎求的到来，都会对淘沙县产生深远的影响，无论是政局，还是经济发展。 他拿起手机，想给胡志辉打电话询问一下，刚拿起手机，又放了下来。 不能因为胡炎求是胡志辉的二叔，他就寻根问底。平常，他与胡志辉之间，还是保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虽说朱炳坤掌握着胡志辉的黑料，可他不能有因此而对他颐指气使，胡志辉也不能因为他是县委书记，就对朱炳坤打击报复。 只有所有人都遵守规则，游戏才能玩得下去。而那些违反规则的人，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很快就被清除。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朱炳坤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胡志辉打过来的，他马上接听了：“胡书记好，我是朱炳坤。” 胡志辉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炳坤故作糊涂：“知道什么？” 胡志辉冷声说道：“知道我二叔可能要出事！” 朱炳坤笑了笑：“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了吧？” 他知道，这次胡炎求来淘沙县调研，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他想到，前世的时候，胡炎求也就是在过年期间出的事。 虽然因为朱炳坤的到来，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总体来说改变不大。 胡志辉淡淡地说道：“只要事情没有发生，一切皆有可能。” 他只是感觉不太好，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输了，或许，胡炎求到淘沙县后，将改变事情的结果呢。 朱炳坤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底线一旦被破坏，后果很严重。我早说过，他不可能一手遮天。这次，他就做了不能做的事。按你爷爷的话，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口吻老气横秋，哪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人呢，简直就像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在事后评论这件事似的。 胡志辉一脸愕然：“你还知道我爷爷？” “胡老爷子在历史书上都出现过的，他的事迹我从小就知道，那可是一个传奇，也是我最敬仰的人之一。老爷子用兵如神，一生经历的凶险无数，什么阵势没见过？你二叔想在他面前打马虎眼，那是自取其辱。” 胡志辉更是惊讶：“你的意思是说，这次二叔是因为爷爷？” 朱炳坤连忙否认：“我可没这么说。” 胡志辉突然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可不是万能的，只是碰巧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胡志辉不死心地追问：“那你知道他这次来的用意么？” “后天他就来了，到时你不就知道了么？” 胡志辉坚定着说：“我想听你说。” 朱炳坤淡淡地说：“拉你下水。” 胡志辉惊诧地说：“他怎么可能拉我下水？我又有什么值得他拉拢的？” 他嘴里不承认，但内心却更加吃惊，因为他感觉，朱炳坤好像说中了。 第196章 站位 胡志辉在接到胡炎求的电话时，当时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只是，自己就一个正处级干部，在淘沙县，他是一把手，土皇帝一样，但在胡炎求这样的人眼里，他就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一个副省部级干部，与一个正处级干部，看似只隔了三级，实际上，这是三条鸿沟，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朱炳坤说道：“反正他这次来淘沙县，就是不怀好意。” 胡志辉不死心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过吧，其实胡老爷子很喜欢，也很看重佳涵县长的。你是兄长，要帮助她，也要保护她，而不是算计她。别以为你做的事情，老爷子不知道，他老人家什么都知道呢。” 胡志辉连忙说道：“我算计她什么？这是考验她，你可别瞎说。” 朱炳坤把老爷子搬出来，他还真有点害怕。 古佳涵从小就离开了胡家，连“胡”姓都拆开使用，改姓“古”，看似被驱逐出了胡家，可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古佳涵似乎受到暗中保护呢。 这一切，不会是老爷子安排的吧？ 正如朱炳坤所说，胡炎求想跟老爷子斗，还差得远呢。而朱炳坤知道这么多事情，说不定真的是老爷子安排的。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是考验还是算计，现在都到了你该决择的时候了。” 胡志辉突然问道：“你不会是老爷子派来的吧？” 朱炳坤连忙否认：“别胡说，没有的事。” 他只是知道事实而已，与胡家的老爷子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胡志辉并不相信朱炳坤的话，见朱炳坤如此坚决地否认，他反而认定了自己的判断，朱炳坤就算不是老爷子派来的，也是受了某人的委托。 比如说，老爷子让甲暗中保护古佳涵，结果甲把任务交给了乙，而乙有可能把任务又交给丙，甚至是丁。 而朱炳坤，很有可能就是这甲乙丙丁中的一员。 胡炎求到淘沙县来视察，除了市里的叶荣鹏和孙宁外，淘沙县的四大班子，也都到了县界迎接。 这也是规矩，哪怕上级领导要求不搞迎来送往的这一套，但下级总会想办法违反，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朱炳坤作为乡镇干部，自然不能去县里迎接，他今天的岗位在三塘镇，做好迎接胡省长来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调研的准备。 市政府办公室和县委办的人，以及相关领导，也早早到了三塘镇，准备汇报材料，提前规划胡炎求的路线，这一切，都需要有个预案。 朱炳坤人在三塘镇，但他对胡炎求的行程非常了解。 毕竟，三塘镇与县里随时保持着联络，胡炎求刚进入淘沙县，与胡志辉等人亲切握手，是上午十点十分左右。 到经济开发区视察，是十点二十五分左右，考察淘沙电器公司，是在十点五十分左右。 而从经济开发区出发，是十一点十五分左右，预计到达三塘镇的时间是十二点，中午就安排在岩泉吃饭。 朱炳坤与蔡锦程，早早在三塘镇的镇界迎接，这次来的是省领导，必须按照最高礼节接待。 胡炎求原本只有一辆小车和一辆考斯特公务车，到淘沙县后，前面多了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叶荣鹏、孙宁、胡志辉、古佳涵等人的车子，形成了一支有十几辆小车的车队。 考斯特停下后，胡炎求先下车，跟在后面的有叶荣鹏、孙宁、胡志辉和古佳涵。 胡志辉走到胡炎求身边，给他介绍道：“胡省长，这位是三塘镇的党委书记蔡锦程同志，这位是三塘镇的代镇长朱炳坤同志。” “蔡锦程同志你好，朱炳坤同志你好，这次来调研，时间比较紧，咱们不多说工作以外的话，这次来三塘镇，主要想看看你们的岩泉水生产基地，咱们直奔基地，到那里再好好谈如何？” 胡炎求与蔡锦程和朱炳坤握了握手后，温和地说道。 他个子不算高，人比较瘦，梳着大背头，看着倒很有精神，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忧郁，感觉不太舒服。 今天的现场胡炎求职务最高，一切以他说了算。 朱炳坤原本还想跟叶荣鹏握一下手，跟他聊几句，也因为胡炎求的这话，只能与他远远地打了个招呼，算是在市委书记面前，露了个小脸。 虽说胡炎求的职务最高，但他是朱炳坤够不着的，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朱炳坤更希望与叶荣鹏、胡志辉等人交往，毕竟，他的前途在这些人手里捏着呢。 到岩泉村后，由蔡锦程向胡炎求汇报。 原本这次的汇报没朱炳坤什么事，毕竟其他人都跟着胡炎求身边。 但他发现，叶荣鹏似乎有意无意与胡炎求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按说，叶荣鹏应该紧紧跟在胡炎求身边，而孙宁又会跟在他身边，胡志辉和古佳涵等人，则会更远一点。 官场之中的站位很重要，所有人都必须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可现在，叶荣鹏却落到了最后面，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朱炳坤轻轻走到叶荣鹏身边，低声向他汇报着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情况。 朱炳坤今天的身份，只能走到最后面，一切抛头露面的事，都由蔡锦程负责。 “叶书记，我们过了年就会扩大生产，不仅要大山泉水和纯净水的产能，还要增加饮料生产线。同时，为了保证足够的优质水源，还会去浙江千岛湖、广西桂林、长白山，甚至天池等地建立生产基地，争取明年把岩泉水覆盖到全国。” 叶荣鹏笑了笑：“朱炳坤同志，你的野心不小嘛，一年就要覆盖全国。” 他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了省委领导的电话，跟他说起了胡炎求的事情。 今天胡炎求的视察，晚上就会在电视台播出，明天的新闻也会出现，到时候，他的站位，就会传达某种信号，这也是叶荣鹏一种变相的表态。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有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有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岩泉水不仅要覆盖全国，以后还要卖到全世界。” 第197章 逼你表态 朱炳坤趁着机会，向叶荣鹏详细汇报了自己的工作，以及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成立的详细过程。 当时他就估值，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至少在一个亿以上，如果对外的话，两个亿起步。 现在看来，两个亿都不止。 叶荣鹏微微颔首：“炳坤同志，你对经济方面的工作非常敏感。这家企业以后不得了，几年之内，就会成为一家巨无霸企业。”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有叶书记的英明指导，岩泉水一定能走向全世界。” 叶荣鹏突然问道：“我记得当初斯道拉恩索的造纸厂，原本要落户淘沙，结果你们极力推荐到了冷江？” 朱炳坤说道：“冷江的水资源丰富，确实更适合造纸厂。” 叶荣鹏问：“对三塘镇以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和计划吗？” 他没有再追问造纸厂的事，造纸厂是纳税大户不假，但也是个污染大户，为了经济发展，牺牲生态环境，到底值不值得，需要后人去评价。 但叶荣鹏觉得，如果能像三塘镇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利用水资源，把白哗哗的水变成商品，比通过排放污染产生经济效益，不知道要强多少。 朱炳坤说道：“有了钱，要大搞基础建设，把全镇的医疗、教育水平提上去，让人民群众看病不用花钱，上学不用掏钱，全镇所有的村子，要全部实现村村通公路、通自来水、通网络、通有线电视。争取在几年时间内，让三塘镇实现真正的小康水平，家家都要有彩电、冰箱和空调，以后还要用摩托车、小汽车。” “这个计划很宏大，实现起来有困难么？”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赚了钱，不代表三塘镇的人民就能赚钱，要让所有人都赚到钱，才是真正的带动当地的经济。 朱炳坤说道：“困难肯定有，但不大。我是这么想的，一家富不是富，家家富才是真正的富。明年岩泉公司会扩建，在全国都要建立生产基地，到时会优先录用三塘镇的群众。另外，我们也会鼓励有能力的人，成为岩泉饮料的经销商和代理商。” 叶荣鹏微微颔首道：“一家企业，能拉动一个产业，也能带动一地的经济，你的想法很好。我相信，明年的三塘镇，一定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朱炳坤看着年轻，但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这样的干部，放在三塘镇使用，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呢？ 作为市委书记，他管的是全市的干部，像朱炳坤这样的优秀干部，得让他更好的发挥才能。上级领导，不就是给这种优秀干部提供舞台和机会么？ 中午，胡炎求也在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食堂用餐。 胡炎求到三塘镇的时间正好是用餐时间，三塘镇为了这顿饭，做了好几套方案，除了食堂，还有就是去新飞饭店，甚至还有天宫一号。 具体去哪吃饭，得胡炎求定。 今天来的领导太多，蔡锦程还能在主桌陪着，朱炳坤这个代理镇长，就只能当服务员。 直到胡炎求离开三塘镇，朱炳坤都还没吃上一口饭。 等胡炎求的车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他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蔡锦程说道：“炳坤，胡书记让我们下午去县城，与开发区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下一步的发展，以及三塘镇与开发区的合作。” 朱炳坤应道：“好。” 他今天与胡志辉只用眼神进行了交流，两人都没机会单独谈话。 但朱炳坤知道，胡志辉话要跟自己说。 他听说，胡炎求到淘沙县后，特意把胡志辉叫到一旁，单独说了一会话。 叶荣鹏是知道他们关系的，叔叔找侄子谈话，不一定是工作，人家也要说点交心的话嘛。 朱炳坤也顾不上再去吃饭，在食堂拿了根玉米，就去了县城。 果然，刚到县城，他就接到了胡志辉的电话：“到县里了吗？” “刚到。” “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 蔡锦程直奔开发区，而朱炳坤则去了县委办公楼。 胡志辉见到朱炳坤说，主动递了根烟给他，随口说道：“叶书记和孙市长对你的评价很高。” 在三塘镇时，朱炳坤单独向叶荣鹏汇报了工作，在送走胡炎求后，叶荣鹏对三塘镇和朱炳坤的工作，都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 朱炳坤笑了笑，拿出火机，先给胡志辉点上：“胡省长别批评我就行。” 胡志辉一般不抽烟，比较烦的时候会抽，比如今天。 胡炎求的到来，并没有对他的工作有多大的帮助，相反，胡炎求刚到淘沙县，就与他单独谈了话。 而谈话的内容，正如朱炳坤所料：胡炎求想拉他下水。 胡炎求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永远留在淘沙县自生自灭，要么跟着他拼一把。 虽是两个选择，胡炎求其实只给了他一个选项：跟着他拼一把。 胡志辉没有马上答应，他希望胡炎求给他一点时间考虑，而胡炎求希望，今天晚上听到他的答复。 胡志辉说道：“他并不知道你与古佳涵的关系，对三塘镇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对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发展，也很满意。”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广告在中央电视台播放，不算什么，但岩泉的水能走进人民大会堂，对领导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中央领导和外国友人都喝了岩泉水，岩泉水就有了政治属性。 “我和佳涵县长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嘛。” 胡志辉说道：“有没有有关系，你心里有数。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说说这次胡省长来淘沙视察的真正用意。”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他来找你，不怀好意。如果是好事，用得着他亲自下来么？一个电话，你不连夜就去了楚都？他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逼着你表态。” 朱炳坤的话，犹如大锤一般，狠狠地击在胡志辉的心脏上，他的脸色都变了，胡炎求的来意，被朱炳坤说得几乎一字不错。 第198章 颓废一扫而光 胡炎求在回楚都的路上，就一直关注着手机的来电情况。 然而，直到车子进入楚都市区，都没有等到胡志辉的电话，也没有他的短信。 这让他心神不宁，晚上，他也没回家，就在办公室等着。 今天晚上，必须要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然而，直到晚上十点，他都没等到那个电话。 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十点以后，非必要不会再有电话，一般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打电话。 胡炎求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拿起电话，主动拨通了胡志辉的电话。 然而，电话通了之后，胡志辉并没有马接听。一般来说，电话接通后，五秒之内接听都是正常的。 等了一会，胡炎求主动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胡志辉不可能接不了电话，他只有不接，或者不想接。 或许，胡志辉也在做思想斗争，他需要时间来下决心。 过了十分钟，不死心的胡炎求，再次拨通了胡志辉的电话，这次，电话直接被挂断！ 胡炎求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身体也变得僵硬，手里的电话无声的滑落，而他整个人好像失音了一般，又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电话被挂断，这说明胡志辉知道他打了电话，并且当场给挂断。 就算是一般人，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这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毕竟，胡炎求不仅是他的二叔，还是常委副省长。 敢挂长辈和上级领导的电话，你是活到头了吧？ 胡志辉这样做，也变相表明了态度：他与胡炎求不再是一路人，哪怕一辈子待在淘沙县，也不会参与他的“宏图大业”。 胡炎求很沮丧，今天在淘沙县时，已经把利弊得失说得很清楚了，胡志辉有且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跟着自己走。 可胡志辉还是选择与自己决裂，他这是疯了么？还是说，他宁愿在淘沙县待一辈子，也不想跟着自己拼一把？ 亦或是，胡志辉看不到希望，这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连胡志辉都觉得没有希望，自己还有必要做最后的挣扎么？ 胡志辉挂了胡炎求的电话后，也是松了口气，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随后，他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他晚上也一直待在办公室，既不想给胡炎求打电话，也不希望接到胡炎求的电话。 胡炎求的第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犹豫着许久，还没决定是否接的时候，对方主动挂断了。 当胡炎求的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胡志辉已经下定了决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炳坤接到胡志辉的电话时，也是愣了一下，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个时候再去胡志辉的办公室谈话，胡志辉要折腾自己，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吧？ 可他又没办法，谁让胡志辉是县委书记呢？他这个代理镇长，可扭不过县委书记这条大腿。 “出什么事了？” 朱炳坤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的烟，顺手拿了一根。 桌上的烟灰缸堆得像小山似的，显然，胡志辉碰到了烦心事。 胡志辉轻声说道：“二叔刚才打电话来了，第一个电话我没接，第二个电话我直接挂断了。” 他与朱炳坤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两人还是对立面，可现在，他却在朱炳坤面前说出了内心的秘密。 这些话，哪怕就是他的妻子，也别想听到。 朱炳坤笑吟吟地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找我来，是不是想庆祝一下？要不喝一杯？” 胡志辉没好气地说：“喝什么喝，烦着呢。” 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抉择，此时的他，正站在十字路口，走错一步，将粉身碎骨，死无完尸。 朱炳坤已经在他办公柜里开始翻了起来：“心烦就是要喝一点，特别是这个时候。对了，你既然没接你二叔的电话，有没有跟老爷子说一声呢？是不是把佳涵同志也喊过来，敞开心扉聊一聊呢？” “你别找了，这里没酒。现在很晚了，不能打扰老爷子，明天早上再说。至于佳涵，也等到明天再说吧。” “你找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 胡志辉心情很低落，轻声说道：“跟你打赌之事，我可能输了，所以，以后听你的安排。” 朱炳坤笑了笑：“打赌之事，就是句玩笑，我怎么能安排你呢？要安排，也是你安排我嘛。” 胡志辉诚恳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接下来怎么操作，一切由你说了算。” 朱炳坤沉吟道：“那我就直说了。马上给京城打电话，就算你老爷子睡了，你也要向其他人及时表明态度。说不定，那边就等着你表态呢。” “现在？” 朱炳坤拿起桌上的烟，就朝着外面走去：“对，一分钟都不能拖我，我在外面的接待室等着，你打完电话通知我。” 他在接待室，不仅可以避嫌，也能给胡志辉挡驾，这个时候如果突然有人来拜访，他也能拦着。 朱炳坤的提醒，令胡志辉醍醐灌顶，自己只想着不打扰老爷子休息，却没想到，那边可能在等着自己表态呢。 果然，他给京城打电话，刚一接通，那边马上就接听了。 “志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大伯？！” 胡志辉听到对方的声音，大吃一惊，据他所知，大伯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京城，更不应该在老爷子身边啊。 “我回来几天了，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 “大伯，我想说说二叔的事……” 朱炳坤在外面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烟抽了大半包，正当他准备在接待室翻找烟的时候，胡志辉的电话打过来了：“进来吧。” 胡志辉的语气很是兴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好像垂死之人，又有了新的生命似的。 朱炳坤走进去后，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更想喝一杯了？” 胡志辉兴奋地说道：“是的，走，找个地方喝一杯。” “真去？” “对，马上去，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我现在只想喝酒。” 第199章 你买单 汤智先接到朱炳坤的时候时，很是诧异，这个时候了，朱炳坤还找他干什么呢？ 晚上的电话，一般都很重要，汤智先马上接听：“炳坤，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呢？”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喊你出来喝酒，马上出来，换上便装。” 汤智先犹豫着说：“这个时候喝酒？是有什么事吗？” 朱炳坤笑道：“就是高兴，就是想喝，你来不来？不来我就喊别人了。” 汤智先马上说道：“别人喊我肯定不出来了，但你喊我，哪怕再晚也要来。” 朱炳坤随口说道：“这就对了嘛，还有胡书记，喊你出来主要是负责他的安全，你安排一下，我们去城南吧，那里做宵夜的比较多。” “胡书记？炳坤，你怎么不早说呢？我马上安排。” 原本他还只是念着与朱炳坤的关系，才答应出来陪他喝酒。哪想到，竟然是陪胡志辉一起喝酒，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汤智先马上给局里打了电话，让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的人换上便装，先去城南布控。 吃宵夜的地方很容易出事，有些人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以为淘沙县都是他的。 “怎么样，去哪里？” 朱炳坤刚挂了电话，换了衣服的胡志辉也出来了。 县委书记的行头很严肃，西装革履加皮鞋，还梳着个背头，别人一看就是领导派头，朱炳坤希望他能换套衣服，跟百姓同乐就要穿普通老百姓的服装嘛。 “去城南，那里有夜宵一条街，我还叫上了公安局的汤智先同志，给我们保驾护航。” “县城的治安应该是不错的，有必要惊动他么？”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任何人都可以出事，你可不能出事。” 胡志辉的回答也是一语双关：“放心，不会再出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晚上这个电话一打，他心里的石头完全落了地。 到城南后，汤智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朱炳坤和胡志辉从出租车下来，汤智先连忙小跑着过来了。 “胡……” 朱炳坤连忙打断他的话：“先哥，这是胡老板，你可别乱喊。” 汤智先连忙说道：“对对对，胡老板好，炳坤好。” 汤智先已经选好了地方，他们去的地方，隔壁两桌都坐了人，左边一桌是些剃着平头的精壮小伙子，另外则沉稳得多，看着像普通人，但他们的目光如电，手里拿着筷子，眼睛却望着四周。 如果没猜错的话，左边那桌是治安大队的，右边那桌是刑警大队的。 朱炳坤笑了笑，说道：“先哥，你这安排也太隆重了吧。” 胡志辉说道：“别隆重了，先喝酒吧。” 朱炳坤掏出烟，给胡志辉递了一根，提醒道：“胡老板，注意身份，注意言词。” 胡志辉没好气地说：“怎么，我喝酒犯法了？” 朱炳坤压低声音说道：“周围都是先哥的人。” 胡志辉接过烟，瞪了朱炳坤一眼：“就你会搞这些名堂。” 汤智先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发现了一个情况：朱炳坤与胡志辉的关系不一般啊，两人这样的口气，就像亲密无间的朋友似的。 汤智先做事还是很细致的，不仅精心安排了保卫工作，还带了一箱酒，他是知道朱炳坤酒量的，三个人喝一件酒，完全没有问题。 但今天朱炳坤不敢喝多了，而且胡志辉很兴奋，稍微喝几杯，就更加兴奋。 胡志辉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兴奋地说道：“今天晚上，不说工作，也不谈正事，就是图个高兴，喝酒抽烟吃菜都行。” 自从到淘沙县后，他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 压在心里的那颗石头落了地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一身轻松。 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完全可以担任副厅级干部。 当然，在县委书记的岗位上，也是很锻炼人的。 基层工作，与机关工作完全不一样。 如果现在他再回机关工作，心态和想法，与原来都完全不同了。 朱炳坤说道：“那不行，我们陪你喝酒，总得有点好处才行。公安局的装备太差了，经费也不足，你看看，出来吃个宵夜，还如临大敌一般。这说明县城的治安，还没有得到彻底根治。” “你看看，说好不谈工作只喝酒的，又谈这些。再说了，这事你找佳涵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签字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另外……” 胡志辉催促道：“别另外了，赶紧喝酒，去催一下菜。另外，给他们也多上几个菜，他们不能多喝酒，总得让人吃饱吧？” 这气氛其实挺好的，只不过，朱炳坤不敢多喝，胡志辉很高兴，也喝不了多少。 结果，三人连两瓶酒都没喝完，就准备散场。 走之前，胡志辉提着一瓶酒，向隔壁两桌的干警敬了杯酒：“大家辛苦了，这么晚还被叫出来，今天的消费，由朱炳坤私人买单，他现在有钱得很。” 朱炳坤苦笑着说：“为什么我陪你喝酒，还要给你买单？不应该是你自己出钱吗？” “你一首歌词就卖了几十万，别以为我不知道。” 朱炳坤今年给大可的那首《朋友》，据说卖了80万。现在《朋友》已经发布，据说ktv已经有不少人在唱了，甚至歌厅没有这首歌的话，生意都会差一些。 朱炳坤说道：“好吧，这顿我请，老板，再给每个人拿包黄芙。” 那80万，他全部投进了股市，希望明年能翻几番，以后，他就再也不用为经济问题而发愁了。 就算没有翻，现在这个时代，80万也是一笔巨款。 晚上，胡志辉回到家后，睡得特别沉，也特别香。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早上，他到办公室后，特意给古佳涵打了个电话：“佳涵，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他没说“佳涵同志”，也没说“佳涵县长”，这口吻，不像领导，而是兄长，堂兄的口气。 第200章 伸手 古佳涵自然也听出了胡志辉语气的异常，她怀着忐忑之心去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佳涵，来啦。” 胡志辉看到古佳涵走进办公室，连忙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接过秘书手里的茶，亲自放到古佳涵身前。 这让古佳涵受宠若惊，她在胡志辉这里，还从来没有享受过样的待遇呢。 “谢谢胡书记。” “在外面喊胡书记没事，就我们两个人，还喊什么书记？昨天晚上，我给爷爷打了电话……” 听到“爷爷”这两个字，古佳涵突然颤抖了一下。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跟二叔有关。我来淘沙县，主要也是因为他。” 胡志辉好像自言自语，向古佳涵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古佳涵没有说话，她手里捧着茶杯，仔细地听着胡志辉说的第一句话。 当她听到，胡志辉刚到淘沙县，原本要调整自己的工作，结果被朱炳坤一席话给拿捏之后，手里茶杯中的水，差点洒了出来。 “这次二叔可能要出事，也是朱炳坤提前警告我，让我不要跟他一条道走到黑。佳涵，我对你并没有意见，一直也把你当成妹妹，来淘沙县，除了监督你之外，也有考验你的意思。你可别认为我是针对你，甚至是故意为难你。” 古佳涵吃惊地说：“胡省长要出事？” 这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可朱炳坤竟然早就知道了，还提醒过胡志辉，不要跟着胡炎求一条道走到黑。 朱炳坤一直在三塘镇啊，他是怎么知道省里领导的动态呢？ 胡志辉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朱炳坤找了个女朋友，是新任公安厅长兼省政法委副书记戴修国的女儿。我估计，朱炳坤的消息，来自戴修国。” 古佳涵有些失神地说道：“戴修国？戴燕如？” 她对朱炳坤确实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毕竟，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单身女人，也渴望拥有自己的爱情。 胡志辉叮嘱道：“以后，你跟他要保持距离，我承认，这小子长得不错，嘴也甜，但心思重，谁知道他是不是算计你，要利用你呢？” 古佳涵轻声说道：“我跟你一直保持距离。” 她并不认为朱炳坤算计自己，也不承认朱炳坤会利用自己， 至于朱炳坤的嘴甜，她倒是认可的。 其实，她对朱炳坤还有一点点的好奇，他第一次跟自己去三塘镇调研，当时的表现就不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而后面朱炳坤的表现，更是让她不解。 特别是胡志辉到淘沙县后，原本胡志辉是为自己而来，可因为朱炳坤，胡志辉不敢对自己下手。 也就是说，朱炳坤暗中替她扛下了所有的压力，而身为当事人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一刻，她不仅有好奇，更有感动。 胡志辉说道：“那就好。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趟京城，大伯已经回了京城。” 古佳涵犹豫着说：“周末？我……能去吗？” 胡志辉笑着说道：“当然能去啦，我们一起，等会我就让我订机票。” 古佳涵离开胡志辉办公室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胡志辉的态度令她意外，朱炳坤的表现，更让她意外，还有京城的老爷子，竟然要见她，此事，要不要先跟母亲商量呢？ 还有父亲，他还好吗？ “古县长，三塘镇的朱炳坤同志想向你汇报工作。” 古佳涵刚回到办公室，吴健就进来报告。 古佳涵说道：“让他进来吧。” 趁着朱炳坤进来的时候，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管如何，她现在是县长，必须马上进入角色。 “佳涵县长，三塘镇……你怎么啦？” 朱炳坤敏锐地发现了古佳涵的异常，她今天的情绪波动似乎很大，眼眶泛红，是因为激动，还是受了委屈？ 古佳涵掩饰道：“没事，你接着说。” 朱炳坤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对，你肯定有事，刚才你去了胡书记那边，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古佳涵轻声说道：“没有呢，他只是跟我说了些事情，也提到了你，谢谢。” 朱炳坤问：“哦，他都说了？这就对了嘛。那你目光躲闪，不敢跟我对视干什么？” 古佳涵脸上一红：“谁不敢看你了？赶紧说工作，我还忙着呢。” “这是三塘镇明年的发展计划，我们想依托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建一家自来水厂，实现全镇村村通自来水。 另外，还想村村通公路，同时翻新全镇所有的学校，特别是中学，要聘请优秀的老师来三塘镇，让三塘镇成为全县的教育重镇。三塘镇从明年开始，将实现十二年制免费教育，所有的学生，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所有的学费，全部由镇财政支出。 下半年，要新建三塘镇中心医院，要让三塘镇的医院，成为不亚于县人民医院的二甲医院。如果还有余钱的话，还要把三塘镇的办公楼也推倒重新建一下。毕竟，镇政府大楼，也是三塘镇的脸面嘛。” “你们的规划倒是很大，能做到吗？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仅靠三塘镇自身，自然难以做到。但有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一定能做到。” 古佳涵说道：“现在三塘镇财大气粗，县财政还需要三塘镇多多支持呢。快过年了，今年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能分多少红？我还等着三塘镇的米下锅呢，要不然，县里的年终奖都可能发不出。” “县里有开发区，光是财税就会过亿，还不包括淘沙电器公司上缴的利润，县里怎么可能缺钱呢。” 古佳涵问：“胡书记决定了，明年要修路，把全县所有的主要道路全部翻新一次，并且还要修一条环城路。县城到开发区的公路，也要重新翻新，这么多钱，我找谁要？”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我找县里要，你可以找市里要嘛。” 古佳涵摇了摇头：“不行，所有的资金都得找你要。你可是淘沙县的财神爷，没有你解决不了的财政问题。” 她知道，朱炳坤要的不是钱，而是政策。甚至，县里还可以借机向三塘镇伸手。 第201章 县委书记作陪 今年三塘镇其实还是挺缺钱的，虽然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很赚钱，但毕竟企业也要发展，况且，淘沙电器公司也占了40%的股份，三塘镇的财政收入，应该在两千万左右。 相对其他乡镇而言，一年收入两千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要知道，就算是淘沙县，如果抛开开发区，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几千万，三塘镇就占了全县的三分之一。 “明年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要全面向外拓展，岩泉水的广告效应出来了，必须尽快全面占领市场，要在全国各地都建立生产基地、销售网络以及树立广告品牌。每年的利润，至少有六成以上，要投入到公司发展上，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向当地银行贷款。三塘镇的发展确实大量资金，但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如果一味从岩泉公司抽调资金，最后只会把岩泉公司搞垮。” 古佳涵冷冷地说道：“你有多大的泥巴，就搞多大的菩萨，没钱就不会少搞点建设么？你一年干的事，要比别人十年干的还多，这可能么？” 她的态度，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当胡志辉说出，朱炳坤有了女朋友，还是戴修国的女儿后，当时她表现得很平静，但内心总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朱炳坤说道：“项目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先审批，上面支持一点，我们再自己想点办法，说不定就成了呢。” “明年县里也要搞很多项目，主要集中在县城，你缺资金，县里也缺资金。”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县里不给钱可以，但向省里、市里多给三塘镇争取资金和政策，这总没问题吧。” “这个你可以找相关部门，让他们给三塘镇去跑。” “好吧。” 朱炳坤看了古佳涵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古佳涵的办公室后，朱炳坤直接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胡书记，想向你汇报一下工作，有时间么？” 胡志辉淡淡地说道：“过来吧。” 朱炳坤到胡志辉的办公室，也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排队等待，直接进去汇报就是： “胡书记，三塘镇的工作不好搞了呢，县里既不给钱，又不给政策，不管如何，三塘镇总是淘沙县领导下的一级党政机关吧。” 胡志辉笑了笑：“怎么啦，一肚子的怨气。” 他现在一身轻松，因为及时给京城打了电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无需再为站队而烦忧。 原本他看着朱炳坤，总觉得莫名的烦躁，恨不得一脚把他踩死。 如今，他没有了思想包袱，立刻就成了公直的县委书记。 朱炳坤问：“刚给佳涵县长汇报工作，县里是不是对三塘镇有意见？还是她对我个人有意见？” “怎么了？” “这是三塘镇明年的发展计划，都是些民生福利项目，村村通自来水、标准化公路，修学校，建医院，把三塘镇的办公楼搞一下，没有乱花钱嘛。” 胡志辉缓缓地说：“你们一下子上马这么多项目，别的乡镇怎么看怎么想？如果是三塘镇自己筹建的资金，那没话说。但如果要向县里伸手，那其他乡镇怎么办？县里一碗水要端平，就算有某些方面向三塘镇倾斜，那也不能斜得太多。” 朱炳坤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兄妹的口气都差不多，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自从与胡志辉晚上喝了顿酒后，他与胡志辉的关系，似乎又不一样了。 以前的朱炳坤，在胡志辉面前，会尽量保持上下级关系该有的态度。但现在，他在胡志辉面前，不会再讲究表面上的客套，有什么说什么。 胡志辉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她对你确实不一般。” “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我跟她谈了话，把所有的情况都跟她说了。周末，我们会去京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去京城是家庭聚会，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胡志辉劝道：“你也可以成为自己人嘛，我可告诉你，佳涵早离婚了，目前是单身。你呢，也是单身，完全可以成为胡家的女婿嘛。我可告诉你，当胡家女婿，可比当戴家女婿强得多。” 朱炳坤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这次去了京城，恐怕明年得有人离开淘沙县了。” 他断定，胡志辉离开的几率更高。毕竟，胡志辉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多年，他更适合党委方面的工作。 “怎么说？” 朱炳坤说道：“淘沙县出了成绩，也是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嘛，你和古县长是最大的功臣，不提拔你们提拔谁呢？” “你的意思是，她转正，我提拔？” “你本来就是来镀金的。” “我在淘沙县还是干了点实事的好不好？” 朱炳坤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论能力，你当一个市委书记都绰绰有余。” 胡志辉嘲讽道：“听你这口气，你好像能当省委书记似的。” “有机会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有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的想法和境界。” “佳涵那边，我会跟她沟通一下，如果县里确实有难处，你也要多了解。毕竟，今年三塘镇的财政收入，完全可以支撑你的这些想法了嘛。既然自己能解决问题，何必再把问题推给县里呢？” 朱炳坤苦笑道：“三塘镇是在淘沙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工作，今年三塘镇也是全靠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否则，一直都要靠借贷过日子呢。” 胡志辉说道：“少在我面前叫苦，你别的本事我不知道，但弄钱的本事，谁都没有你强。” 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认可朱炳坤搞钱的本事，他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朱炳坤突然说道：“既然你让我去弄钱，那这样好不好，我中午或晚上约几个人吃饭，你来作陪。” 既然让他想办法，那就先从胡志辉身上想办法。作为县委书记，他的无形资产比自己强得多，把他拉出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202章 打主意 年底的时候，各个单位数据都要统计上报。 这就像期末考试，成绩好的，其乐融融，这是他们露脸的好机会。 而那些数据不好看，就恨不得领导忘记自己的存在。 孙宁在办公室，听着统计局局长丁东亚汇报全市各个县市区今年的经济数据。 下面的各个县市区面临期末考，孙宁作为市长，何尝不也是如此？ 双娄市今年的经济数据，最终也要汇总向省里汇报。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年底他去楚都开会，头能抬得起来？ “1996年度，淘沙县gdp总量50.439亿元，增长速度为72.5%，财政收入3.26亿元……” 当孙宁听到淘沙县的数据时，突然打断了丁东亚的话，不敢置信地问道：“今年淘沙县的gdp总量多少？” 丁东亚再次汇报：“1996年淘沙县gdp总量50.439亿元，增长速度为72.5%，财政收入3.26亿元。当然，他们的财政收入，并非全部来自税收，而是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分红。” 他刚拿到这个数据时，也很是意外，反复向淘沙县确认，里面有多少水分。 所有人都知道，统计数据是有一定水分的，有时，为了政治或其他需要，会人为的修改一些数值。 可是，如果做得太过分，引起了上面的关注，那也是会要核查的。 但淘沙县方面言之凿凿，今年淘沙县的经济发展数据，挤干了所有水分，可以接受任何审查。 孙宁说道：“淘沙县今年的gdp总量超50亿了？财政收入过3个亿了？这样的数据，在全国能排入前50名了吧？” 丁东亚点了点头：“按照去年的数据，能进前15名。当然，今年各地的数据都会增长，但就算这样，应该也能排进全国前30。” 双娄出了这么一个“优等生”，所有人都高兴，他这个统计局长也是如此。 淘沙县今年的财政收入和经济增长速度，在全国如何，他不敢保证，但在全省，绝对是前三，甚至是稳坐第一。哪怕就是与楚都的城区相比，也不会差太多。 孙宁笑道：“不要说能进全国前30，只要能进全国前50，甚至是进入全国百强县，都是不得了的。” 淘沙县是双娄管辖的，淘沙县取得如此耀眼的成绩，作为双娄的市长，他也觉得很荣幸。 丁东亚笑道：“去年楚都县的财政收入1.73亿，排在全国64位，我省也只有两个县能进入全国百强县。今年淘沙县肯定能进入，而且排名应该比楚都县要高。” 楚都市下辖一县两市六区，楚都县位于楚都城区北部，依托省城，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得很不错。 一直以来，楚都县都是古南省排名第一的经济大县。 然而，今年这个第一，怕是要落到双娄市淘沙县头上了。 孙宁眼睛一亮：“哦，这么说，淘沙县今年的数据，将是全省第一？” 这个全省第一，也是很耀眼的。以后，他再到省里开会，哪怕碰到楚都的市长，也不会觉得低他们一头。 丁东亚说道：“我也侧面打听了一下，今年楚都县的经济增长速度没有超过30%，gdp总量，没有超过40亿，财政收入也没有超过2.5亿。” 孙宁又问：“淘沙县的数据……，有没有水分？” 丁东亚说道：“我问过淘沙县，他们的任何数据都经得起核查。” 孙宁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那就好。” 随后，孙宁亲自去了趟叶荣鹏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这个好消息： “荣鹏书记，这是淘沙县今年的经济数据，非常耀眼，今年我市要在省里放颗卫星呢。” 叶荣鹏问：“哦，淘沙县这两年发展得不错，去年就排在全省前五了，今年能进前三吗？” 孙宁说道：“何止是前三，根据统计局丁东亚打听到的数据，今年淘沙县在全省排名应该是第一，我们双娄市的整体数据，也会比去年提升几个名次。” 双娄市在全省的经济排名，一向是比较靠后的，谁能想到，双娄能出一个全省经济总量、增长速度、财政收入全部第一的淘沙县呢？ 叶荣鹏笑道：“第一？淘沙县现在名声大得很，新闻联播都经常能看到岩泉水的广告。” 他的政治敏感性特别强，对新闻联播几乎是每一帧都要仔细地看，新闻出现的矿泉水，全是双娄出产，他这个市委书记，自然特别高兴，也深感自豪。 孙宁说道：“是啊，淘沙县用好了一个朱炳坤，全县的经济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 叶荣鹏突然问：“对了，三塘镇的数据怎么样呢？” 他是去过三塘镇的，也跟朱炳坤聊过，他知道今年淘沙县的数据一定会很好看，但他更想知道，三塘镇的数据会怎么样。 孙宁说道：“我马上让淘沙县传过来。” 他倒没注意这个情况，当着叶荣鹏的面，马上给丁东亚打电话，让他迅速把淘沙县三塘镇的经济数据传真到叶荣鹏的办公室。 很快，淘沙县三塘镇今年的数据发了传真件过来，三塘镇的数据也很耀眼：1996年三塘镇的gdp总量为4.63亿，增长速度为180%，财政收入为0.26亿元。 财政收入不算高，毕竟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才正式投产几个月。 但gdp增长速度很惊人，今年三塘镇修了条路，还建了家公司，加上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每天的流水，数据确实很漂亮。 叶荣鹏看着三塘镇的经济数据，突然问道：“孙宁同志，你觉得，朱炳坤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孙宁马上说道：“没得说，我们目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正需要这样的干部。” 他自然知道叶荣鹏的意思，朱炳坤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搞了个淘沙电器公司，一年多时间，淘沙县的经济数据变成了全省第一。 要知道，淘沙县目前还顶着贫困县的帽子呢，一个贫困县，经济发展速度全省第一，这还让别人怎么活？ 朱炳坤到三塘镇才几个月时间，三塘镇的变化巨大，这如何不让领导们打他的主意呢？ 第203章 报道 周末，朱炳坤在火车站接到了戴燕如，她这次来三塘镇，既是为了工作，也是与朱炳坤相会。 朱炳坤拉着戴燕如的手，微笑着说道：“你要的材料，我都拿到房间了。” 戴燕如这次是来采访的，三塘镇的经济数据报到省里后，引起了省里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特意要求古南日报派出记者，对三塘镇进行一次深入的采访。 彭正午接到任务后，觉得没有谁比戴燕如更适合了，派她来三塘镇，既完成了上级领导交待的任务，也让朱炳坤与戴燕如解了相思之苦。 戴燕如脸上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去你办公室，我来三塘镇可是工作的。” 她与朱炳坤发生的那点事，都是在朱炳坤的房子里做的，那里有很甜蜜的回忆，而朱炳坤特意提出，要她去房间，估计又是想“重蹈覆辙”。 “办公室没材料，再说了，今天是周末，办公室锁了的。” “才不信你呢。” 朱炳坤随口说道：“不信的话，可以领你去看看，要是开了门，你晚上睡那里都行。” 戴燕如佯装不满地说：“哦，我从楚都来三塘镇，你就安排我睡办公室？” “你现在可是跟我订了亲，是我的未婚妻。我睡哪你睡哪，我睡办公室，你就跟着睡办公室。我睡房间，你也得跟着睡睡意。” 戴燕如白了朱炳坤一眼，得意地说道：“想得美，我只是跟你订婚，又没嫁给你！要是表现不好，一脚把你踢了，再找一个。” 朱炳坤一把搂着戴燕如，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要是敢踢我，一刀就把你腿给砍断了。” “朱镇长好。” 戴燕如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有人跟朱炳坤打招呼。 “你好，你好。” 朱炳坤回头一看，是三塘镇的熟人，他连忙介绍自己的未婚妻戴燕如。 然后，拉着戴燕如逃也似的跑了。 戴燕如跟在后面，痴痴笑道：“朱镇长，还敢当众出丑么？” 朱炳坤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都宣布你是我未婚妻了，有什么出糗的？” 嘴里不承认，脚下却是越走越快了。 出站后，朱炳坤载着戴燕如，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末，不会有人打扰，他们可以在房间里做很多有趣的事。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朱炳坤才带着戴燕如回了趟老家，既然戴燕如来了，当然得带她回家里见父母。 朱德长和戴秀娥见到戴燕如，也很是高兴，快过年了，他们真诚地希望，今年戴燕如留在枧头村过年。 这也是当地的风俗，戴燕如留在朱炳坤家过年，就说明她是朱家的人了，也算是默认了与朱炳坤的关系，以后在村里，别人也会认可她就是朱炳坤的妻子。 戴燕如犹豫着说：“我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今年休假了几个月呢。” 为了逃避柴甘秀给她安排的亲事，也是想测试一下朱炳坤对她的感情，她特意请了几个月的假，满世界转了一圈。 原本想着，以后去外地工作算了，哪想到又回来了，还跟朱炳坤确定了关系。 戴秀娥看了朱炳坤一眼，说道：“炳坤，你说句话嘛。” 朱炳坤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请假的事，我找彭正午解决，保证你能在我家过个轻松、愉快、惬意的好年。” 他跟彭正午是结拜兄弟，这又是关系自己终身大事的事，彭正午必须支持他。 戴秀娥高兴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炳坤给你请假，你早点来，好多亲戚想要见你呢。” “妈，你别让那么多亲戚过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嘛，急什么呢。” 戴秀娥说道：“人家听说燕如长得漂亮，又是记者，都想见见呢。农村的人，有几个见过记者的？跟燕如见一面，他们回去能吹好久。” 直到晚上，朱炳坤再次把戴燕如拉到镇上自己的房子里，反锁房门，到了自己的卧室后，两人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二人世界。 当然，白天的操作，还得再来一次，两人都是年轻人，体力好，需求旺盛，这种令人愉悦的事情，是会上瘾的。 哪怕戴燕如一开始很矜持，半推半就，但到后面，反而会主动出击，势让朱炳坤丢盔弃甲不可。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还好朱炳坤年轻，体质也比较好，勉强能保证不落下风。 朱炳坤完事后，搂着戴燕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年过年，你爸妈会来三塘镇么？” “不知道，他可能没空吧，刚到公安厅，临近年末，工作会很忙。” 戴燕如一个翻身，半趴在朱炳坤身上，她现在特别的满足，也很疲惫，希望就这么休息着，直到睡着。 两人是有精力的时候，就搞活动，疲惫之后，就休息，要真正谈事，还真得去办公室。 戴燕如的采访，基本是在朱炳坤的办公室完成了，各种数据他都给戴燕如准备好了。 要离开之前，戴燕如还是去了趟岩泉村。 这与她当初来采风的时候，又完全不一样了。当时还在建厂房，如果生产线也增加一条，一天近一千吨的矿泉水加纯净水，另外还在试制新的饮料生产线，比如岩泉的功能饮料、碳酸饮料、牛奶饮品等。 戴燕如发现岩泉村一个最大的特产，工厂每天的生产不停，但仓库基本上没有存货，所有的产品，当天就会全部运走。 除了汽车运输外，还会依托铁路运输，通过铁路发往全国各地，能最快限度的降低运输成本。 在高速公路还不完善的时代，铁路是最廉价，也是最便捷的运输方式，特别是远距离运输，铁路是最方便的选择。 以前三塘镇火车站每年的货运量，不过几百吨，最多也就是上千吨，可现在，一天就有几百吨，一年的货运运输量是以前的几百倍。 回到省城后，戴燕如很快就发表了几篇报道：《一瓶水是怎么到消费者手上的》、《记淘沙县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古南省经济增长最快的一个乡镇》、《全省最年轻的代理镇长朱炳坤》。 最后一篇，带着一点个人因素，但报社还是发表了。 第204章 这样的干部都想要 古南日报的报道出来之后，古南电视台也派了一个摄制组到三塘镇，在三塘镇待了两天，也不知道录了多少，反正要是剪辑出来，绝对够出一档节目的了。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可是古南电视台的金牌客户，古南电视台每天都有岩泉公司的广告，无论是之前的矿泉水、纯净水，还是新出来的饮料，几乎占据了所有的时间段。 再加上段朝竞的关系，古南电视台这次在三塘镇的拍摄，还是很上心的。 摄制组回去之后，当天的古南新闻联播，也播出了在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报道，并且占据了整整一分半钟，从岩泉的水源，到清澈的岩泉水库，以及车间内的无菌生产线，甚至还有公司的食堂、运货的司机，都做了介绍。 所有来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拉水的司机，都可以到岩泉公司的食堂免费用餐。 以后，岩泉村的孤寡老人和五保户，也能到公司的食堂免费吃饭。 岩泉村的村民，想要用餐，也能与公司的职工一样，享受公司补贴，每顿在2元左右。 而且，岩泉村的村民，有相当一部分在岩泉公司工作，因为一家公司，整个岩泉村从最穷困的村子，变成了三塘镇的富裕村。 同时，记者还采访了黄健宾、朱炳坤和蔡锦程，黄健宾虽是总经理，但面对镜头有些羞涩，原本他的采访时间比较长，播出时反而只有一个镜头。 原本朱炳坤的采访时间较短，但他面对镜头侃侃而谈，特别是他的普通话很标准，从三塘镇的优势，到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和英明决策，再到镇党委的大力支持，以及岩泉村民和所有职工的共同努力，才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而采访蔡锦程时，虽然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但最后上新闻时，他却只有几句话，加起来也不到五秒钟。 而新闻播出时，朱炳坤的采访时间，反而达到了近三十秒。 能在省台的新闻联播，单独谈30秒，一点也没有停顿，这既是一种本事，也是真正的露大脸。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面对镜头时，朱炳坤的讲话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思索中夹杂着些许的忧患，蕴涵着一种最宝贵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无论是谁看到，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有丰富领导经验和组织协调能力的干部。 晚上的电视，三塘镇组织了全镇干部学习，这也是一种传统，对他们几人能力和成绩的肯定。 同时，三塘镇的电视台，把新闻录了下来，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天天都要播放这段新闻。 这个新闻，双娄市的市委书记叶荣鹏和市长孙宁，也都看到了。 省内的新闻联播，他们也是要看的，如果有关于双娄的新闻，市电视台也会录制下来存档，以备不时之需。 朱炳坤在讲话的时候，叶荣鹏看得特别仔细，他注意到，朱炳坤脸上洋溢着一种非常强大的自信。 并且，朱炳坤对三塘镇的未来，有着超级强大的信心，三塘镇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三塘镇的人民，一定是幸福的。 叶荣鹏主动给孙宁打了电话：“孙宁同志，刚看了古南新闻联播，淘沙县的三塘镇又上电视了。” 上次他就与孙宁讨论过朱炳坤的去向，两个正厅级领导，讨论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任职情况，还是多次讨论，这绝对是非常怪异的。 孙宁笑了笑，说道：“我也看到了，孙书记不会又惦记上了朱炳坤吧。” 叶荣鹏说道：“像朱炳坤这种有能力的干部，应该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双娄不能只有一个淘沙县和一个三塘镇，应该多出现几个淘沙县和三塘镇。” 市委书记管干部，他的任务是把干部放到合适的地方，让他们发挥全部的才能，更好的为党和人民服务。 “我之前与周海和聂细平同志，都谈过朱炳坤。周海在淘沙县时，把朱炳坤放到了开发区，这才有了现在的淘沙电器公司。而聂细平，当时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对朱炳坤也是完全信任，无条件的支持他的工作。 周海来市里前，也跟朱炳坤说过，想让他到高新区工作，但被朱炳坤拒绝了。 朱炳坤目前只是副科级，在三塘镇担任代理镇长，这已经是他能施展的最大舞台了。如果把他调到市里，并没有很适合他的职务呢。” 叶荣鹏沉吟道：“这个问题，得好好研究一下。” 孙宁提议：“是不是请组织部拿出一个意见？我完全同意叶书记的意见，应该给朱炳坤一个更大的舞台，发挥他更大的作用。用对一个干部，能带动一方经济，用好一个干部，能造福一方百姓。” 选拔和培养党的领导干部，正是组织部的职责嘛。他平常也只关注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让他给一个副科，就算是会转为正科的干部找一个合适的位子，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合适的。 淘沙县今年的经济发展，再次创造了奇迹，要说市里不眼红，那是假的。 虽说淘沙县也属于双娄市，但如果把朱炳坤调到市里，给全市的经济发展出谋划策，岂不更好？ 朱炳坤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问题，竟然让市委书记和市长讨论了这么久。 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其实更愿意在三塘镇多工作一段时间，把三塘镇的经济搞上去，让三塘镇的人民早点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以后再去其他地方任职，也就不会留遗憾了。 “炳坤，睡了么？” 朱炳坤在房间正写着三塘镇的发展计划报告时，突然接到了戴修国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这个时候戴修国来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朱炳坤说道：“没有，爸，有事？” 自从在楚都跟戴燕如订婚后，他当天就改口了。 戴修国缓缓地说道：“省委常委会刚刚结束会议，做出了一个决定：开除胡炎求党籍，开除一切公职。” 第205章 心理准备 省委的决定，对下面的县市来说，只是多了一场谈资。 但对有些人来说，却会改变命运。 比如说，胡志辉。 他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其实从京城回来后，就知道此事早晚会发生。 当事情真正发生时，他还是很震惊。 随后，胡志辉的电话就开始忙碌起来了，省里的电话不断，甚至，京城也有好几个电话打了过来。 快到十二点时，他的电话终于清静了。 然而，胡志辉又哪能安静呢，他的内心非常澎湃，自己差一点就步了胡炎求的后尘。 甚至他都能想象得到，如果自己没听朱炳坤的建议，跟着胡炎求一条道走到黑，今天晚上市委肯定也要开会研究自己的问题。 到时候，他不是被免职，就是会调到其他地方。就算没有受处分，至少他的政治生涯，基本上就结束了。 想到朱炳坤，胡志辉觉得，应该跟他说一声，拿起电话，马上拨了过去： “炳坤，睡了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睡得着呢。” “哦，你已经知道了？” 朱炳坤说道：“能不知道吗？胡书记，恭喜你逃过一劫。” 胡志辉平静地说道：“也要谢谢你的提醒。” 以前，他对朱炳坤敌意甚深，但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敌意全部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之情。 朱炳坤笑了笑：“你别怪我多嘴就行了。” “当时确实对你有意见，但从现在开始，只有感谢了。” “不敢当不敢当，唉呀……” “唉呀什么？” 朱炳坤说道：“你二叔出了事，你是不是就不必再待在淘沙了？看来你马上就要高升啊。” “我不受牵连就不错了，高升什么？再说了，我来淘沙县才多久？屁股还没坐热，也不符合组织程序嘛。” 朱炳坤笑呵呵地说：“那可不一定，淘沙县今年的经济总量和经济增长速度，均超过了楚都县。你这个县委书记是全省最牛的，一个淘沙县已经容不下你啦。” 胡志辉突然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你的信息太灵通呢，还是脑子太好使。” 朱炳坤每次的表现，都令他深感意外。 胡炎求被双开，怎么就断定自己要调离淘沙县呢？ 而且，朱炳坤也确实说得没错，已经有人给他打了招呼，过了年后，他会调去其他市担任常务副市长。 从县委书记到常务副市长，是升了好几级的。 要知道，周海原来也是淘沙县的县委书记，可现在只是普通的副市长。 而副市长到常务副市长，至少还需要两次调整，先担任常委副副长，再担任常务副市长。 每次的调整，看似很细微，但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一次重大的调整。 有不少副市长，到退休都进不了常委会，也是很常见的。 朱炳坤好奇地问：“去哪呢？是市里还是省里？还是去其他市？” “去其他市，可能是常务副市长。” 朱炳坤笑道：“你早就可以担任常务副市长了，在淘沙县算是浪费……，当然，这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大领导都必须任职过县委书记，否则履历就不完整。” 胡志辉突然问：“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自己要走了，也得安排好朱炳坤才对，当初是他想方设法把朱炳坤弄到三塘镇的，如今他即将离开，得把朱炳坤调回来才行。 “赶紧把我转正就行了，要不然，在三塘镇总是名不正言不顺。” 朱炳坤知道胡志辉的意思，但他在三塘镇干得正起劲，晚上还在写三塘镇的发展计划呢，那些计划全部完成后，他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三塘镇。 胡志辉诧异地说：“你不想回县城？市里叶书记和孙市长，还有意让你去市里呢。” 现在的干部，哪有想死守着乡镇的，在乡镇工作，没什么前途可言。 “三塘镇是我老家，如今刚刚有点起色，贸然交给别人，我担心会出问题。” 胡志辉没好气地说：“哦，三塘镇的工作，除了你朱炳坤，就没人能干得好了？还是说，地球离了你朱炳坤，就不转了？不要有这种狭隘的想法，你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我听组织安排，这总可以了吧？” 胡志辉说道：“组织上会考虑你的请求，但你也要顾全大局，只有局部服从全局，个人服从集体，才是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嘛。”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不愧是组织部出来的领导，做思想工作，全市都没人是你的对手。” 胡志辉把组织的这一套搬出来，谁能顶得住呢？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朱炳坤突然接到了组织部长魏致远的电话，对方的语气虽然严肃，却并不冷漠： “炳坤同志，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有时间的，请问魏部长有什么事吗？” 魏致远说道：“明天请你来趟组织部，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我下午就可以赶过来，魏部长，晚上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喝一杯？” 朱炳坤不敢怠慢，他知道这是要谈自己的工作了，他在三塘镇工作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副镇长代理镇长，想要转正，必须过组织部这一关。 与其明天一早赶到县城，不如现在就去县里，晚上还能打听一点消息。 虽说他向胡志辉提过要求，但胡志辉那套说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还能继续待在三塘镇。 “明天就要谈话了，今晚一起喝酒不太好吧？” 朱炳坤笑道：“那就把明天的话，下午就谈完。我约一下胡书记，看他有没有时间。” 朱炳坤约胡志辉，一般还是没问题的。而如果胡志辉参加了，魏致远想不参加都难。 “那行，如果胡书记来，我肯定没问题。” 朱炳坤随后，就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胡书记，我等会就到县城，晚上一起喝一杯？” 胡志辉不置可否地问：“你来县城干什么？” 他得先知道朱炳坤的用意，才能决定有没有时间。 朱炳坤问：“魏部长明天要跟我谈话，干脆下午就过来。明天谈的是不是我的工作问题？” 胡志辉缓缓地说：“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组织上准备调整你的工作了。” 第206章 拥戴 县委书记比组织部长大，朱炳坤不好问魏致远，但可以直接问胡志辉。 然而，胡志辉的回答，令朱炳坤一愣，他问道：“是不是要调我离开三塘镇？”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胡志辉根本不会说起此事，更不会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只能说明，组织上的决定，与他的想象不一样。 “不错，这是市委的决定。” 朱炳坤说道：“市委的决定，也要征求县委的意见嘛。你争取一下，把我再留在三塘镇，只需要一年，甚至是半年，把三塘镇的那些项目动工后，我才能放心离开。” “怎么，要跟组织讨价还价？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叶书记和孙市长让你去市高新区，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朱炳坤急道：“我一个副科级干部，去市里能有什么作为？还不如守着三塘镇这一亩三分地，或许能多扑腾几下，或许还能搞点名堂出来。” 胡志辉说道：“组织决定，你服从也得服从，不服从也得服从，作为一名共产党员，难道还要跟组织讲条件不成。” 朱炳坤问：“我走之后，谁来三塘镇当镇长？” “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朱炳坤沉吟道：“黄健宾吧，杜群和谢文久也可以。” 他需要的是真心想做事的，能在三塘镇干成事的。 黄健宾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最好是让他兼任镇长，否则他担心镇政府会干扰公司的正常运作。 知道自己要走，朱炳坤都没心思去县城了，他是真的想再在三塘镇干个一年半载。 三塘镇刚有点起色，还没完全发展起来，这个时候就离开，未免太遗憾了。 朱炳坤入了叶荣鹏和孙宁的眼，再想留在淘沙县，是不太可能了。 到县城后，朱炳坤先去了魏致远的办公室。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完。 魏致远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待坐下来，正色地问道：“炳坤同志，你对三塘镇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朱炳坤说道：“三塘镇制定了一个三年发展计划，已经向胡书记和古县长汇报。” 魏致远突然说道：“炳坤同志，经研究，组织上准备把你调离三塘镇，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炳坤“诧异”地说：“调离三塘镇？魏部长，组织上准备把我安排到哪里工作呢？” 哪怕他已经知道了组织的决定，但当着魏致远的面，还是要表现出意外的神情。 “先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朱炳坤缓缓地说：“我希望能继续留在三塘镇工作，但也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也变相表明了态度，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那种。 可他也知道，组织上已经决定了，毕竟，叶荣鹏和孙宁的意愿，谁也不能违背。 “对三塘镇的工作，组织上会认真研究，选派可靠的同志接替你的职务。你也可以放心，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影响三塘镇的工作。” 朱炳坤问：“魏部长，我会去哪里呢？” 魏致远微笑着说道：“市高新区。晚上喝酒，也算给你提前送行了，到了高新区，要继续发扬你在淘沙县的工作作风，团结同事，保持高尚的道德风范和道德情操，不计较个人得失，继续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工作实践中不断提升自己的综合能力。”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感谢组织的信任和培养，我会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努力，戒骄戒躁，砥砺前行，以更加优异的成绩，回报组织对我的帮助和关怀。” 晚上的酒局，到十点就结束了，朱炳坤频频向胡志辉敬酒，结果，胡志辉很快就露出了醉意。 要不是他始终坚守着最后一丝神志，非得当场倒下不可。 而魏致远也喝了不少，离开的时候，也是步态蹒跚。 几天之后，县委发了一个文件，关于任命朱炳坤等同志的通知，朱炳坤终于从副科，转为正科了。 这也是淘沙县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去市里前，给朱炳坤解决正科待遇。 很多人都以为，朱炳坤很快就会正式担任三塘镇的镇长，哪想到，翻了年后，县委却建议三塘镇，推选黄健宾为三塘镇的镇长，朱炳坤另作他用。 当朱炳坤准备离开三塘镇镇政府时，他刚走出办公楼，突然发现外面来了一群人，正是岩泉村的支书李子铭为首的一群老百姓。 “朱镇长，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呢。” 李子铭眼眶里蓄着泪花，他是真舍不得朱炳坤走啊。 朱炳坤到三塘镇的这段时间，岩泉村的变化可真大啊，原本三塘镇最穷的村子，现在正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不用多久，岩泉村将会成为富裕村。 朱炳坤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组织的决定，大家可以放心，以后我的工作将由黄健宾同志负责，他的能力和品性大家也都知道的，三塘镇还会是以前的三塘镇，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也将继续高速发展，岩泉和三塘镇的经济，都会真正腾飞起来。” 站在李子铭身后的李有堂动情地说道：“朱镇长，你能不能别走？” “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是三塘镇的人嘛。” 蔡锦程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朱炳坤被一众群众拦着，他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什么时候，自己才会得到群众的如此拥戴呢？ 朱炳坤原本想在枧头村休息几天，再去市里报到，结果，他刚回到老家，来拜访他的人就络绎不绝。 除了镇上的干部外，各个村的村干部和村民，也自发来枧头村看望他。 朱炳坤没办法，只好提前到市里。 关于他的任命，组织上还没有正式发文，现在的朱炳坤，只是一个没有具体职务的正科级干部。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身份，他才可以自由活动。 他甚至都没有通知聂细平，单独到了市里后，买了辆单车，把高新区2.2平方公里，395家企业中的35家企业都去转一转。 朱炳坤原本想，把所有的企业全部跑一遍，结果发现，他一天最多也就跑三家企业。 第207章 报案 朱炳坤知道，市里让他来高新区，只有一个用意，那就是让高新区变成全市经济发展、产业创新的前沿阵地，实现高新区的真正使命：“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 但发展什么样的高科技，实现什么样的产业化，目前恐怕没人能说得清。 朱炳坤不是神仙，他不可能一到高新区，马上就改变高新区的面貌。甚至，他对高新区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但他又知道，这次的工作调动，会吸引许多人的目光，他们甚至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奇者有之，羡慕者有之，但更多的人希望他啥也干不成，在高新区出个大洋相。 离开淘沙县后，朱炳坤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来的工作轨迹。 前世的时候，他是直接调到省委办公厅，对双娄市的了解，仅限于人事，以及在每年的汇报材料里出现过的内容。 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直到2020年以后，双娄高新区才解决了“双千目标”，既入园企业超过1000家，园区的营业收入达到1000亿。 现在的高新区，入驻的基本上都是传统企业，而且，每年的纳税有限，估计高新区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目前应该是靠财政拨款过日子，还无法实现盈利。 当别人对你的期望很高时，意味着压力也很大，他只能更加的小心谨慎。 在高新区的这段时间，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朱炳坤都在思考着今后工作思路的问题。 朱炳坤用完早餐后，准备去趟高新区的招商局看看，那里可能是他以后上班的地方，提前去看看，也算是熟悉环境。 然而，要结账的时候，朱炳坤突然发现，自己的钱包不翼而飞！ 还好，朱炳坤的手机后盖里还装了一张钞票，否则他的早餐都结不了账。 可就算如此，朱炳坤还是得去报警。 到附近的派出所后，朱炳坤发现，来报案的人还不少，大多都是外地人，遭遇与朱炳坤差不多，有些是被偷，还有些直接被抢！ 朱炳坤是个比较谨慎小心的人了，他都被小偷光顾，可见高新区的治安形势很严峻。 “我的黑色公文包里面有重要资料，你们必须帮我拿回来，要不然我的损失就大了！” 朱炳坤刚到报案室，就听见有人激动地说道。 民警有些冷淡地说道：“先登记，我们会调查的。” 每天来报案的人上百，可以说，被追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朱炳坤也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名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男子，正激动地跟民警在说着，他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登记有什么用，必须马上出警！” “我们警力有限，总不能因为你一个包，别的事就不用干了吧？” 男子情绪激动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派出所只负责登记，不负责破案么？” 民警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你还要在派出所闹事？隔壁就是拘留室。” 朱炳坤突然插嘴道：“小同志，人家丢失东西，心里着急，说话偏激你要能理解嘛。作为警察，你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你是谁？来做什么？”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我也是来报警的，钱包被偷了，你们派出所的辖区小偷横行，派出所应该大力整顿才行了。” “辖区小偷有，但小偷横行还说不上。” 眼镜男小声嘀咕道：“我看是蛇鼠一窝。” 民警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说什么呢？把证件拿出来！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 朱炳坤突然说道：“你们派出所是归高新分局管吧？” 民警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得出来，朱炳坤是懂体制内套路的，不像这个男的，丢了个公文包，好像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要看别人的证件，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证件。你们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秩序，而不是破坏警群关系。” 眼镜男见有人替自己出头，还有可能惹上麻烦，他走过来劝道：“朋友，算了，我们惹不起戴帽子的。” 刚才他是真急了，否则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跟民警说话。 “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有什么惹不起的？” “你们有什么事？” 一名明显是派出所领导的中年民警走了过来，他的警衔是两杠一星，三级警督。 朱炳坤说道：“这个人丢了个公文包，里面有重要资料，希望派出所能马上调查，追回他的公文包。” “你呢？又有什么事？” “我的钱包被偷了。” 民警说道：“你们跟我到隔壁来吧。” 他处理事情很有经验，知道在报案室这么争吵，只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现在的公安部门，在人民群众中的印象，可是越来越不好了。 “我叫刘金龙，是山水派出所的副所长，这是我的证件。” 眼镜男急道：“刘所长，能不能派人帮我找一下公文包，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资料，价值连城啊。” 刘金龙皱了皱眉：“你得先把情况说清楚，在哪里丢的，怎么丢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公文包有些什么特征，不把这些说清楚，怎么给你找公文包呢？我们的警力有限，必须把有限的警力，用到最重要的事情上。” “黑色，牛皮的，今天早上吃早餐时，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就在山水路的一家粉店，里面有一些关于手机生产的资料。” 朱炳坤原本没怎么注意男子说的是什么，但当他听到手机生产的时候，心里一动。 现在手机还是个稀罕物，普通人得几年工资才能买部手机。 可他竟然有手机生产的资料，对现在来说，这可是真正的高科技。 刘金龙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哪里人？” 朱炳坤突然觉得，派出所的这系列问话，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他对这个人也很有兴趣。 “我叫高鼎文，是北方无线电厂的工程师，下岗之后想出来创业。我有技术，需要寻找资金和设备，很快就能生产出合格的手机。” 第208章 技术入股 高鼎文的话在刘金龙听来，平平无奇，但朱炳坤听着，却有如天籁之音。 上天还是这么眷顾自己吗？知道自己要来高新区，却派了个高鼎文过来。 但朱炳坤并不知道，高鼎文其实去了很多地方，他从北方一路到了广东深圳，几乎所有的高新区，以及投资公司他都咨询过，结果，没有一家相信他有生产手机的技术，也没打算与他合作，更没人给他投资。 高鼎文这次来双娄高新区，也是想着碰碰运气。 但那些被他视若珍宝的资料，却是真的。 刘金龙还在那里继续问话，朱炳坤悄悄走了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刘金龙还在那里做笔录。 然而，他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刘金龙拿起来一听，马上恭敬地说道：“袁局。” 电话正是双娄公安局高新分局的局长袁野打来的，他问道：“你派是不是有一个叫高鼎文的在报案？” “是的。” 袁野问：“要全力帮他找回资料，我已经让分局刑警大队派人过来了，我二十分钟后到。” 他接到了双娄市公安局长曹永的电话，原本曹永都要亲自去山水派出所，但被他拦住了。 这是高新分局的事，就算要去山水派出所，也是他亲自去跑一趟。 “啊。袁局，这事梁所知道吗？” 袁野生气地说：“梁超的电话没人接，办公室也找不到人，他不在派出所？” 刘金龙只是山水派出所的副所长，作为分局局长，他是不想直接找当事人的，毕竟，这事不能绕开派出所所长。 然而，梁超却不争气，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堂堂派出所所长，上班时间找不到人，像什么话嘛。 朱炳坤知道，高鼎文的公文包，大概率能找回来了。 他的钱包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没多少钱，只需要把证件补办就行。 以后他调到高新区工作，说不定就在山水派出所补办证件呢。 朱炳坤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刘金龙叫住了：“这位同志，你的情况也要登记一下。” 朱炳坤说道：“我的事不急，去报案室登记吧。” 他的钱包跟高鼎文的公文包相比，确实不算什么。 离开派出所前，朱炳坤跟高鼎文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朱炳坤与高鼎文约好，等派出所的事搞完后，两人再见一面。 当天下午，高鼎文就给朱炳坤打电话了，他的公文包找了回来。 同时，朱炳坤的钱包也找了回来。 看来，只要派出所认真查，还是有办法的嘛。 朱炳坤不知道的，今天高新区所有的小偷，都接到了紧急通知，今天所有的东西，全部要退回去。 很多今天被盗的人，都惊喜的发现，他们丢的东西，又失而复得了。 “高先生，你的手机生产技术，为什么不出售呢？” 朱炳坤也基本上知道高鼎文的情况了，要不是没人愿意与他合作，他也不会来双娄高新区碰运气。 有的时候，眼光也是很重要的。 有很多上万亿的公司，刚开始创业时，想拉投资，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想过。 高鼎文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他们出不起价。” 朱炳坤问：“你想卖多少钱呢？” 高鼎文咬了咬牙，说道：“一百万。” 朱炳坤是第一个认真跟他谈论这个问题的，别人只要听到他开价，马上就不再跟他谈了。 毕竟，他的手机一没图纸，二没样品，光凭技术就要卖一百万，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嘛。 朱炳坤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合作方式呢？比如说，你用技术入股，一起合作搞一家手机生产厂。” 这个时候，那个手机中的战斗机也应该才刚刚生产嘛，如果能赶在他们之前，或者与他们差不多时间上市，也能抢占一批市场呢。 朱炳坤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绝对优势，他知道哪款手机的功能和外形，会被大众喜欢和接受。 这就省掉了太多的研发时间，要知道，有些手机功能，费了好大的精力研究出来，结果却不被用户接受，这是非常打击研发人员心情的。 高鼎文看了朱炳坤一眼，迟疑着说道：“这个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有人愿意么？” 他不知道朱炳坤的身份，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要不是实在没人跟他谈，他都不想在朱炳坤身上浪费时间。 “当然，你可以搞一个详细的计划，我有几个要求，第一，项目必须在双娄高新区落地，第二，要尽量利用双娄的资源，比如说，双娄电容器厂和无线电子厂，还有模具厂，可以把这些厂整合起来。” 高鼎文问：“资金呢？” 朱炳坤问：“建成投产，总共需要多少资金？” 手机的利润和成本，他也是很清楚的。他记得一个资料，诺基亚的工厂，生产的1100系列，成本不过200元，零售价却上千，刚上市时甚至要好几千。 高鼎文说道：“估计得一千万以上。” “你现在就可以做计划了，我只提两个要求，第一，手机的外形，直接把天线做成内置，既可以节约成本，而且更加美观。第二，功能不需要多，但要结实耐用。以后，要考虑在手机里增加摄像头，因为手机需要拍照，也需要照明、录音。” 高鼎文感慨地说道：“朱先生，你对手机的感悟比我还深呢。” 他听着朱炳坤说的话，眼神慢慢变得钦佩和尊敬。 原本他以为朱炳坤别有用心，甚至是骗子，但朱炳坤的这番话说出来后，他大受启发。他虽有技术，但生产出来的手机，未必会被用户接受呢。 “马上也要过年了，你先回家，过了年后，我们再在这里相聚。这是一万块钱，算是我给你付的定金，所有的事情，等过完年后再详谈。” 朱炳坤从包里拿出一万元的现金，递给了高鼎文。 他不怕高鼎文跑，毕竟，高鼎文的资料，山水派出所都有。 “朱先生，谢谢，太谢谢了。” 高鼎文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突然看到这么厚的一沓百元大钞，那种被认可的感觉，一下子把他的泪腺给捅开了。 第209章 了解情况 高鼎文离开双娄前，把那份资料送给了朱炳坤。 “虽然我写了收条，但还是把这份资料作为抵押放在你手里。如果我明年不来，你们凭着这份资料，找几个无线电方面的专家，也能研制出来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资料我先收着，但你必须要来。你的传呼和家庭地址我都有，如果你打你传呼不来，我就到你家去找你。” 高鼎文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我一定到。” 只有几天就过年了，他再不回去，大年三十未必能到家。 有了朱炳坤给的这一万元，他既能给家里有个交待，也能给自己有个交待。 自从他下岗之后，就没再给家里拿过钱，今年，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如果手机的项目落了地，以后，天天都是过年。 “平哥，在哪呢？” 朱炳坤把高鼎文送上火车后，自己也准备回家，想了想，还是给聂细平打了电话。 聂细平接到朱炳坤的电话，还是很高兴的：“在单位呢，炳坤，听说你要来高新区？” 他已经听到传闻了，人事即政事，这种消息的传播速度尤其快。 朱炳坤如果能来高新区，他以后在高新区的工作也会大有起色。 听到这个消息后，聂细平也特别的兴奋。 他有种感觉，跟着朱炳坤走，就一定能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淘沙县时是如此，在双娄高新区也是如此。 “平哥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怎么样，晚上碰一下？” 聂细平惊喜地说：“你到了高新区？” “对，来了几天了，就住在新星酒店。” 聂细平佯装不满地说：“炳坤，你这就不对了，到了高新区也不联系我，是不是想提前侦查高新区的情况？” 朱炳坤连忙说道：“侦查可不敢，只是想先熟悉一下环境，再说了，我的调令也没下来，目前名不正言不顺，不好跟你联系，更不好惊动其他人。明天准备回去了，今天就当提前给你拜年了。” 聂细平说道：“那行，等会我约一下周市长和刘区长，就在新星酒店吧，今晚这顿我来安排。” 他是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分管办公室和财政局，而新星酒店是高新区的定点招待单位，他在那里是有签单权的。 朱炳坤说道：“今天就不约周市长和刘区长了，我想听说介绍一下高新区的情况，你能给我拿点资料吗？趁着过年的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做做功课。” 今天他不是来喝酒的，主要是想向聂细平了解情况。 这跟上次他来市里不一样，上次可以联络感情，这次得了解情况。 朱炳坤虽然有着重生的天然优势，但他也不是万能的，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做足准备，否则，他只会出洋相。 聂细平说道：“那行，你等我一下，我把材料准备好就过来。晚上也别到外面吃了，就在房间喝点吧。” 聂细平也没惊动其他人，他给办公室打电话，就说自己要看材料，让他们把高新区的各种材料都拿过来，然后他拿了个公文包，把材料全部装好，拎着就去了新星酒店。 聂细平先到前台，查到了朱炳坤的住宿记录，他先前台所朱炳坤的账单全部记到高新区办公室的账上，另外又点了几个菜和一箱酒，让他们送到朱炳坤的房间。 聂细平到了房间后，很是不满地说：“炳坤，这次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了，来了高新区，也不跟我打招呼。难道你就会认为，我会影响你了解高新区的情况么？” “这不是主动联系你了么，资料带来了么？” 聂细平说道：“都在包里，你留着慢慢看，不能带走的我都给你复印了一份。” “多谢平哥。” 聂细平问：“来高新区担任什么职务，定下来了么？” 看着朱炳坤迫不及待的去看资料，聂细平暗暗感慨，这才是一个想做事的作风，以朱炳坤的性格和能力，到了高新区，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朱炳坤说道：“主任助理兼招商局长吧。” 现在高新区还没有进行机构改革，所有就保留了招商局，以后，其实就是个投资促进局，虽然名称不一样，但业务基本复合。 朱炳坤的主要工作，也是招商引资经济技术合作、业务交流、项目引进；负责投资项目分析研究、项目评估、项目接待、洽谈、选址、推进等投资工作。 之所以还会给他挂一个主任助理，是想告诉其他人，朱炳坤这个局长不一样，他的招商局无形之中，比其他局的地位，也会高那么一点点。 毕竟，主任助理，比一般的局长，更有分量些。 聂细平苦笑着说：“你这个主任助理，估计比我这个副主任的职权还大些。” 朱炳坤诚恳地问道：“那也未必呢，平哥，能跟我说说高新区的人事么？” 他之所以只想单独跟聂细平见面，就是要问这种涉及到隐私的问题。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些，这是我单独整理的人事材料，你看了之后，就能理出头绪了。” 聂细平拿出一份材料，这是他单独装在口袋里的，全是手写的材料。 他是组织部干部科长出身，研究人事，是他的老本行。 朱炳坤翻了翻材料，一脸惊喜地说道：“多谢平哥。” 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掌握高新区的人际关系了。 聂细平不愧是组织部出来的，不仅有所有干部的履历，还给他们分门别类了，哪些人是一条线上的，全部整理在一起，一目了然。 聂细平叮嘱道：“这东西可不能外传，要不然，我以后就没办法做人了。” 高新区干部的人事资料，他其实一直都在收集整理，但将他们分门别类，还是头一回。 要不是朱炳坤，他也不可能说得这么清楚。 朱炳坤说道：“放心，这些资料我就在这里看，等会还请你带走。” 聂细平诧异地问：“你能记得住？” 朱炳坤笑道：“记不住的话，以后再找你借看不就行了？再说了，只要把主要的那些人记住了，不就可以了么。有了平哥的资料相助，如虎添翼呢。” 第210章 排比句 朱炳坤当着聂细平的面，把那些人事资料认真看了一遍后，就还给了聂细平。 人事资料很敏感，一旦流传出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聂细平，影响都不好。 他主要看了高新区工委书记金浩文、管委会主任徐晨亮，以及几位副主任，和下面一些办公室主任，以及局长的资料。 聂细平接过资料后，问：“这段时间在高新区转了转，有什么收获吗？” 朱炳坤说道：“收获有，但还不具体。平哥，我想问一下，高新区今年的经济数据准么？” 聂细平没有隐瞒，沉吟道：“有一定水分。” 整个高新区的经济总量，还不如淘沙县，经济增长速度，也只有百分之十几，虽说超过了平均线，却没有引领全市的经济发展。 朱炳坤又问：“高新区能拿得出多少钱？” 想做事就得花钱，只要高新区能拿出一千万，明年的手机厂马上就能投产。如果可以的话，再引进几个项目，高新区就能正常运转起来了。 聂细平随口说道：“几十万吧。” 朱炳坤一脸震惊地说道：“多少？几十万？平哥，你没说错吧。” 这可是有三百多家企业入驻的高新产业园区呢，怎么可能只有几十万呢？ 聂细平说道：“这个我能骗你不成？你也可以看看给你的材料嘛，里面就有今年的财政收入报告。” 朱炳坤马上把今年高新区的经济数量汇报表拿了出来： 1996年双娄高新区的gdp总量为26.35亿元，增长速度为16.5%，财政总收入为1.03亿元。 朱炳坤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高新区的经济总量，怎么还不如淘沙县呢？” 报告上的数据，还有一定的水分，也就是说，实际上高新区的情况，比报告上还要糟糕。 聂细平说道：“淘沙县要不是淘沙电器公司，经开区连家像样的企业都没有，远不如高新区呢。怎么样，现在知道你任务有多重了吧？市领导对你寄予厚望，可不能辜负领导的殷切希望。” 淘沙县的数据当然很好看，毕竟有两家聚宝盆级的企业，足以支撑一切。 朱炳坤问：“任务确实重，平哥，金书记这个人怎么样？” 聂细平说道：“他原来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对上级的指示精神还是领会得很到位。高新区的工作，他抓得很紧，也很想把高新区的工作做好，可是这两年似乎成效甚微。” 有些话，就算是朱炳坤，他也不能说得太透。 金浩文对他是不太感冒的，他虽然分管办公室和财政局，但基本上这两个部门，他都只是分而不管。 无论是办公室主任还是财政局长，都会绕过他向金浩文直接汇报工作，他的命令，如果没有提前得到金浩文的许可，他们也是不会执行的。 甚至，聂细平下了命令，他们也会再向金浩文请示，得到金浩文同意后，才会执行到位。 朱炳坤没有再问，刚才金浩文的档案，他是重点看了的，聂细平在上面标注了一条：对所有工作都抓得紧。 当领导的，如果所有工作都抓得紧，不懂得放权，下面的人工作就不好开展。 朱炳坤给聂细平倒了杯酒，说道：“平哥，来，喝酒，今天这顿酒喝完，得年后才能再聚了呢。” “这倒是真的。” 聂细平的酒量，相对朱炳坤来说，跟没有酒量一样。 一斤之后，聂细平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他开始向朱炳坤抱怨，在高新区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他这个管委会副主任，真的啥也不是。 晚上，聂细平就睡在新星酒店，第二天早上，与朱炳坤一起离开的。 朱炳坤原本是要回枧头村的，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从双娄去了楚都。 到楚都后，他待了两天，见了几个人，才带着戴燕如回三塘镇过年。 在楚都时，朱炳坤与戴修国也长谈了一次，戴修国向朱炳坤说了公安厅的工作，而朱炳坤给了他一些建议。 至于朱炳坤的工作，戴修国反而给不出什么建议。 今年朱炳坤与戴燕如订婚，按照三塘镇的习俗，他确实要把戴燕如接回来过年。 大年初二，朱炳坤又要带着戴燕如去楚都。 接下来的几天，朱炳坤除了给一些朋友领导电话拜年外，基本上都待在楚都。 直到正月初八，他才回到淘沙县，在组织部办好手续后，自行去了双娄高新区，向金浩文报到。 朱炳坤要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金浩文今天也特意在办公室等着朱炳坤。 金浩文知道朱炳坤很年轻，但见到朱炳坤后，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朱炳坤特意穿了一件深色的夹克，头发也梳成三七分，看上去显得沉稳老练。 别的干部，生怕被人误认为年龄大，朱炳坤却希望，别人把他当成老同志。 “金书记好，朱炳坤向你报到，从今天开始，在金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坚决服从组织和金书记的安排，坚持统一领导，绝对拥护高新区工委的工作，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为推进高新区的各项工作而努力工作！” “朱炳坤同志好，把你调来高新区，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能力高度肯定，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严于律己、克己奉公，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 金浩文国字脸，两道浓眉显得很有威严，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 他之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很吃排比句这一套，朱炳坤的话虽然是套话，但感觉很受用。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以更加优异的成绩，回报组织对我的培养和关怀！” 金浩文对朱炳坤的表态还是比较满意的，微微颔首道：“高新区的工作可不轻松，你这个主任助理和招商局长，要有危机感和使命感。” 朱炳坤自信满满地说道：“工作有压力是好事，压力可以转化为动力。有危机也不怕，危机能变为机遇。” 第211章 六个字 朱炳坤对金浩文的工作作风，其实是不太认同的，这种形式主义，显得金浩文很官僚。 像金浩文这样的人，只关心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不关心基层的实际情况和困难。喜欢指挥下属做一些无用的报告和汇报，却不给下属提供有效的指导和支持。对自己的下属很苛刻，却对自己的上级很谄媚。没有创新精神，只会照本宣科，执行上级的命令。 朱炳坤觉得，聂细平对他的评价还不是很中肯，这是一个官僚主义严重的领导干部，没有创新精神，思维僵化，思想陈旧，怎么能让他来高新区当一把手呢？ 高新区是1991年建园，那个时候叶荣鹏和孙宁都没来双娄，但高新区没有发展起来，应该能想到是一把手的职责。 而金浩文，对朱炳坤反倒是很满意，他觉得朱炳坤很懂套路，说话很有水平，不愧是当秘书出身，很对他这个曾经的副秘书长的口味。 随后，在金浩文把高新区管委会主任徐晨亮叫了过来，向他介绍朱炳坤。 徐晨亮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个子也不高，但眼睛很明亮。看向金浩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目光，有谄媚，也有敬畏，甚至还带着一闪而过的不屑和鄙夷。 朱炳坤暗暗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精力充沛，却魄力却不足的领导。 也不知道他是被金浩文打压得太狠，还是故意做出来的姿态。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朱炳坤虽然看过聂细平私人编制的人事档案，但那些档案再详细，也不如自己亲自与他们见一面。 徐晨亮握着朱炳坤的手，热情洋溢地说道：“炳坤同志，欢迎你来高新区工作，这下高新区的发展，将进入高速通道。” “高新区在工委金书记和管委徐主任的正确领导下，在各部门的共同努力下，经济发展有目共睹。” 朱炳坤发现，金浩文官僚，而徐晨亮则虚伪。 这下麻烦了，高新区两个主要领导都没什么魄力，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才好开展哦。 与他们见了面后，金浩文通知办公室，召开高新区干部大会。 因为朱炳坤是自己拿着调令来报到的，没有组织部干部科的人陪同，金浩文就在会上，向与会人员介绍了朱炳坤的情况。 金浩文没有拿稿子，但他在介绍朱炳坤的情况下，足足说了好几分钟，从朱炳坤的工作能力、工作作风、个人品德、政治立场、工作态度几个方面，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这说明金浩文如果写材料，一定是个很好的笔杆子。 金浩文讲话之后，朱炳坤也发表了就职演讲，作为在机关混了几十年的，朱炳坤的发言简单而有力： 尊敬的金书记和各位领导，同志们，大家好，此刻我就简单地讲六个字，三句话： 第一句：感谢，由衷地感谢领导和组织对我的培养、信任和工作上的支持，我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回报组织的关心和培养。 第二句：服从，坚决服从组织和领导的安排，坚持统一领导，绝对拥护组织和金书记，尽快适应新岗位的工作。 第三句：表态，对我来说，招商局是全新的工作，为了做好工作，我要奔着以后三个字去做： 学，到招商局后，大家都是我老师，要努力向书本学习，向大家学习，向实践学习，尽快熟悉单位的情况和业务，争取迟早进入角色。 干，在任何买号上，都要干字当头，把心思集中到“想干事”上，把本领体现在“能干事”上，把目标锁定在“干成事”上。 廉，我将严于律己，清正廉明，严格要求自己，自觉接受监督，在工作中练就忠诚担当的政治品格，在工作中练就攻克难关的斗争精神，在工作中练就勤勉务实的工作作风。 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将以勇于担当的姿态面对工作，以积极进取的心态投入工作，以真诚实干的状态做好工作。把工作当成事业来追求，把工作当成学问来研究，把工作当成使命来完成。 我相信，在市委市政府的英明决策下，在高新区工委和管委的正确领导下，在各单位的共同努力下，我将知难而上，开拓创新，不辱使命，真抓实干，圆满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为全面推进高新区的各项工作而努力奋斗！ 朱炳坤也没有准备发言稿，但他站在台上讲话，用的排比句，比金浩文还要多。 而且，他的词语比较新颖，不少词语要十几年之后才会经常出现在发言稿里，此时高新区的干部听到时，耳目一新，有些人甚至还特意拿出笔和本子，迅速记了起来。 特别是招商局的干部，这可是朱炳坤的第一次讲话，也是他们的行动纲领，如果以后向朱炳坤汇报时，能引用朱炳坤说过的这些话，效果也是杠杠的。 聂细平在朱炳坤发言时，也特别聆听了，他发现朱炳坤特别有当领导的派头，他的发言和讲话不紧不慢，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思索中夹杂着些许的忧患，蕴含着一种最宝贵的责任意识和使命意识。 而且朱炳坤讲话的内容，也极具创新，相比之后，金浩文的发言，就显得沉闷缺乏新意。 金浩文在朱炳坤讲话时，漫不经心的喝了口水，又掏出根烟，悠然自得地点上。 朱炳坤的第一次大会发言，还是面对高新区的所有干部，相当于一次面试和论文答辩，朱炳坤的水平如何，完全可以从发言中体现出来，他的能力如何，也能从他的讲话中察觉一二。 在朱炳坤刚开始讲话时，金浩文还在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然而，在朱炳坤讲到“第三句：表态”时，金浩文马上把抽了几口的烟扔到了烟灰缸里，他也拿起笔，开始记着朱炳坤的讲话内容。 从金浩文的行为来看，他已经知道了朱炳坤的水平，不说比他高，至少不在他之下。 这让金浩文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这小子干劲大，冲劲足，对自己会不会是威胁呢？ 第212章 想开银行 金浩文的感觉还是很对的，朱炳坤确实干劲大，冲劲也足。 但朱炳坤会不会是威胁，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平庸的领导，喜欢比自己愚蠢的下属，而优秀的领导，希望下属比自己能力更强。 显然，金浩文是前者。朱炳坤的讲话，让他感觉到朱炳坤的水平不低，那些新颖的排比句，狠狠地打击了他的自信。不，甚至是摧毁了他的自信。 他希望下属循规蹈矩，一切按照他的框架办事，像朱炳坤这样的干部，在他看来，像个异类。 朱炳坤其实也感受到了金浩文的敌意，散会的时候，他想跟金浩文打个招呼，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金浩文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离开了，让朱炳坤站在那里很是尴尬。 高新区的办公楼有九层，金浩文和徐晨亮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八楼是大会议室和小会议室，另外就是高新区几位副职的办公室，七楼以下给各单位办公。 开完会后，金浩文先上楼，其他人则朝下走，他们的办公室与下面的单位隔着一层楼，上面相对会更加安静。 领导，需要的不就是安静么？ 既然金浩文没有理会朱炳坤，他只好跟着徐晨亮去了楼上。 朱炳坤除了是招商局的局长外，还是徐晨亮的助理。 金浩文的办公室在东头，徐晨亮的办公室在西头。 “炳坤同志，你先去招商局上任，跟同志们先熟悉一下，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工作。” 徐晨亮见朱炳坤跟自己回了办公室，转头对他说话。 朱炳坤说道：“徐主任，我有个想法，想先向你汇报。” 徐晨亮说道：“哦，那进来吧，小姚，给朱助理泡杯茶进来。” 他所说的“小姚”，是他的秘书姚博浩。作为正处级单位的高新区，金浩文和徐晨亮都配了秘书。 虽然对外不是专职的，两个秘书也都挂在党政办公室，但他们却只专职为金浩文和徐晨亮服务。 朱炳坤坐到徐晨亮办公桌对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徐晨亮，诚恳地说道： “这是一份手机工厂的生产计划书。” 徐晨亮接过文件，微笑着说道：“哦，你刚上任，就给高新区引进了一个这么大的高新项目？” 看来朱炳坤还是有点本事的嘛，手机是绝对的高新技术，要是双娄高新区能生产手机，马上就能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 朱炳坤说道：“准确地说，是引进技术。这家企业，我想让高新区投资，成为我们的自营企业。手机很快就会普及，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风口，哪怕技术比别人差点，也能带动一个产业。” 徐晨亮看到后面的投资，惊呼道：“投资一千万？我们可没这么多钱。” 高新区需要市财政输血，目前的主要投资是基础建设，至于自办企业，还没有这个实力。 朱炳坤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没钱可以想办法的嘛。” 徐晨亮正色地说道：“炳坤同志，你可能不太了解高新区的情况，目前我们还没法实现财政税收平衡，需要依靠财政拨款过日子。这个时候，你让高新区拿出一千万投资一家手机生产工厂，无异于痴人说梦。” 朱炳坤再次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了徐晨亮身前：“徐主任所说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所以，为了对口配套支持高新区建设，或者说，为了给高新区的发展‘输血’，我觉得，有必要在高新区成立一家金融机构。” 徐晨亮诧异地问：“金融机构？” 他以为朱炳坤要谈助理，或是招商局的工作，哪想到，朱炳坤开口就是实质性的具体工作。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准确地说，是一家商业银行，别的地方已经有了先例，比如宁波银行、合肥科技实验银行等。 既然如此，我们双娄也能成立自己的商业银行嘛。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银行，就能支持高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同时，也能支持高新区内中小企业的发展。” 徐晨亮苦笑道：“高新区开银行？炳坤同志，你这思路，令我也很意外。而且，我可以说，这件事就算办成，也会很艰难。”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朱炳坤短短一年多，就能干出这么大的企业了，他真的是敢想敢干，没钱就开银行，有了钱，不就有了一切么。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徐晨亮突然问：“这件事，你向金书记汇报了没有？” 朱炳坤摇了摇头：“没有，我是你的助理，当然要先向你汇报。” 他年前在楚都，就找人商谈了此事，根据他的记忆，以及咨询相关人员，只要政府敢出面担保，主要领导人敢担担子，银保监会是有会批准的。 虽说双娄的经济一般，但正因为经济不行，才需要银行保驾护航嘛。 “此事，我先向金书记汇报再说吧。” 朱炳坤提醒道：“徐主任，我希望高新区能尽快向市里申请，双娄成立商业银行，在古南省绝对是头一份，要是抢在楚都的前面成立了银行，那才有意思呢。” 对领导来说，任何事情都要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成立商业银行也是如此。 一旦双娄银行真的成立，并且成为古南第一家商业银行，对市里的主要领导而言，将是多大的政治资本？ 都说思路要开阔，要勇于改革和创新，这就是改革，这就是创新，这就是思路开阔。 金浩文的魄力可能不足，但政治敏感性很强。 他一听徐晨亮的汇报，当即就觉得，这件事可以做。 他拿着朱炳坤的计划书，就去了市委，向叶荣鹏汇报。这是捞政治资本的好时机，他不可能错过。 招商局在四楼，朱炳坤离开徐晨亮办公室的时候，姚博浩很贴心的给四楼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朱炳坤刚到四楼的时候，招商局的副局长董彰和代春然，已经率领招商局各个科室的人，列队夹道欢迎。 “欢迎朱局长来招商局工作。” 第213章 不认识曹局长 朱炳坤还是第一次担任实职一把手，之前他在三塘镇当代理镇长，很多事情，要考虑到镇党委书记蔡锦程的感受。 但现在他不必了，他是招商局长，同时也是招商局党委书记，是真正的一把手。 看到别人好奇、敬畏、谄媚、躲避的目光，朱炳坤心情也很复杂，有自豪，有很强的成就感，但他也有使命感。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他希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多做一些事，能让国家少走一点弯路，能让人民早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董彰同志你好，代春然同志你好……” 朱炳坤在代春然的介绍下，与招商局的所有人都亲切地握了握手。 然后，他就宣布，先开一个党委会，布置招商局今年的工作，以及调整领导同志的分工。 前面那句，在招商局的人听来很正常，但后面那句：调整领导同志的分工，则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领导上位后，树立威信最快，也是最好的办法，主是调整分工。 招商局有两个副局长：代春然和董彰，要调整的，自然也就是他们的分工。 招商局的主要职责是：负责高新区招商引资经济技术合作、业务交流、项目引进； 负责投资项目分析研究、项目评估、项目接待、洽谈、选址、推进等投资促进工作； 负责包装和推介高新区重点产业、重大招商引资项目，策划组织各类招商引资和对外推介活动； 受理投资业主投诉及维权事宜； 做好政务公开工作； 承办高新区党工委、管委会交办的其他工作。 朱炳坤身为局长，自然负责招商局的全面工作，代春然分管办公室、统报及政策研究，负责政务公开工作。 而董彰则分管重大招商引资项目，策划组织各类招商引资和对外推介活动、受理投资业主投诉及维权事宜等工作。 朱炳坤要调整，自然就是调整他们的分工。 其实，要调整也很简单，把代春然和董彰的分工对调就行了。 原本由代春然分管的办公室、统报及政策研究，负责政务公开工作，交给董彰。 而由董彰分管的大招商引资项目，策划组织各类招商引资和对外推介活动、受理投资业主投诉及维权事宜等工作，则由代春然负责。 至于其他科室的负责人，朱炳坤暂时不做调整。 可就算是这样，会议之后，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深深地敬畏。 原本还有人想看朱炳坤要怎么样开展工作，甚至还有人等着看朱炳坤的笑话，毕竟，他是从乡镇上来的，乡镇工作与高新区的工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哪想到，朱炳坤只是召开一次简单的会议，就让人见识到了他的手段。 等局党委的会议通知，下发到各个科室之后，所有人才把朱炳坤当成真正的一把手对待。 “平哥，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没有及时回你电话。” 朱炳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才给聂细平去了个电话。 招商局占了四楼一层的面积，正面的科室负责人都有单独的办公室，他这个招商局长的办公室更是豪华，是个套间。 除了主办公室外，还有个小会议室，里面还有个休息室和卫生间。这样的条件，已经比淘沙县的县委书记还要强了。 高新区办公大楼是新建的，当时市里投的资，比较气派。 聂细平问：“怎么，刚到局里就开会？中午怎么安排？” 他知道朱炳坤从来没有主持过全面工作，这次刚到招商局，有些事情还想叮嘱一下朱炳坤。 但他给朱炳坤发信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知道他应该在工作，就没再打扰了。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局里的工作千头万绪，不先理清头绪，以后的工作怎么好开展呢？中午暂时还没有安排，要不，请平哥安排？” 如果让招商局的人看到，肯定不会想到朱炳坤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刚才在会议室时，朱炳坤全程没露出过笑脸，搞得整个会议非常的严肃。 这也是朱炳坤想要的效果，他年轻，但并不意味就没有经验。 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招商局，就算把高新区，甚至是双娄市交给他，也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聂细平说道：“我不安排你，倒是有人想安排你。双娄公安局的曹永局长，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朱炳坤“诧异”地问：“曹永？他怎么会要请我吃饭呢？” 其实他马上就意识到了，曹永之所以要请他吃饭，是因为年前他去了山水派出所的事。 当时，朱炳坤觉得山水派出所的工作作风有问题，就给戴修国打了个电话。 虽然高鼎文的资料是找了回来，但他估计，与戴修国的关系，也被某些有心人知道了。 聂细平问：“你不知道？” 他之前与曹永也没什么交集，今天突然接到曹永的电话，也很是意外。 曹永在电话里很客气，客气得让他都不知所措。 要知道，公安局长的级别，比他这个副主任要高半级，而且人家是一把手，他是四五把手。 况且，公安局是专业性很强的单位，在行政上受当地政府领导，但在业务上，更多受上级公安机关领导。 很多地方的公安局长，有些是地方政府推荐，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上级公安机关任命。 曹永这个公安局长，就算是高新区的一把手金浩文，对他也是要客客气气的。 如今，曹永却要拜托他，请朱炳坤吃个饭，而朱炳坤却不认得曹永，这如何不让他吃惊呢？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我都不认识曹局长。” 聂细平突然笑了笑：“吃了今天这顿饭，不就认识了嘛。” 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中午这顿饭吃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中午吃饭的地方，是曹永安排的，来接他们的，是公安局高新分局的局长袁野。 聂细平虽是朱炳坤的领导，但他明显感觉到，袁野对朱炳坤的尊重，要远超过自己。 第214章 相逢即是缘 袁野三十多岁，个子中等，方正的脸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宛如繁星一般闪烁。 他先到四楼亲自去请朱炳坤，再给聂细平打电话，约好在门口相会。 聂细平才到门口，就看到袁野陪着朱炳坤走出电梯。 袁野是高新分局的局长，他也参加了上午的干部大会，只是没有单独与朱炳坤接触罢了。 按说，他的级别与朱炳坤一样，哪怕朱炳坤还兼了个主任助理，但公安局有其特殊性。 但现在袁野特意落后朱炳坤一个身段，小心翼翼地陪在身侧，就像下级陪着领导似的。 到了车前，袁野很给朱炳坤拉开车门，这是司机的后排，领导专属座位：“朱局长，请。” “我怎么能坐这个位子，聂主任来。” 朱炳坤是知道规矩的，他怎么能当着聂细平的面坐这个座位呢。 官场很讲规矩，哪怕他今天是主角，可聂细平的级别摆在这里呢。 聂细平笑了笑，给朱炳坤找了个台阶：“今天你上任，就像新郎官似的，你最大，坐这个位子没问题。” “那也不行，你是哥，又是领导，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我都是小弟。” 朱炳坤扶着聂细平的胳膊，坚持把他请到左后侧的座位。 袁野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听到朱炳坤的这番话，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了。 他只知道聂细平与朱炳坤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可没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朱炳坤主动喊聂细平“哥”，又自称小弟，这样的关系令人羡慕。 聂细平很欣慰，朱炳坤的这番话，也令他很感动。 聂细平上车后，袁野又请朱炳坤到另一侧上车，他自己则上了副驾驶。 袁野上车后，介绍道：“聂主任，朱局长，今天的司机是山水派出所的所长梁超同志。去年朱局长到山水派出所，梁超当时不在所里，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安排他给朱局长当车夫。” 梁超比三十来岁，他的眉毛粗犷而浓密，高大的鼻梁下是一张紧闭的嘴。 他回过头，朝着朱炳坤一脸歉意地笑了笑：“朱局长好，我是山水派出所的梁超，去年真是对不住，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是，你的指示就是领导指示。” 聂细平此时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尊重朱炳坤呢。 朱炳坤去年来双娄找戴燕如的事，他是知道的，戴燕如的父亲戴修国成了公安厅长，他也是知道的。 这么一想，所有事情都想得通了。 聂细平暗骂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曹永这么客气，当时就应该知道的嘛，看来自己的脑子，需要好好进修一下了。 朱炳坤笑了笑：“梁所长客气了，去年的事不算什么，已经过去了。以后，高新区的治安，还要拜托你们公安部门。我会向区里申请，在高新区搞一次大规模高强度的治安整顿行动，彻底扭转高新区的招商引资环境。” 中午的饭局，距离高新区不远，是一家没有招牌的土菜馆。 店子的装潢一般，如果只走进来，都未必知道这是家饭店。 但包厢内的环境也不错，窗明几净，还装了空调，这个老板很有头脑，在这个年代，就知道私人定制厨房了。 朱炳坤他们到的时候，曹永已经提前到了。 今天的饭局是他安排的，作为主人，当然得提前恭候。 曹永四十多岁，脸庞线条分明，眉毛粗犷而弯曲，犹如两道浓墨重彩的飞翼。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透视一切，将人们的内心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是部队转业，性格豪爽，说话没有其他人那么多拐弯抹角。 曹永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炳坤好，我是曹永，我要为高新区的治安向你道歉。堂堂招商局长，钱包竟然被偷，袁野和梁超要负主要责任。” 袁野说道：“刚才朱局长说了，要申请在高新区搞一次大规模高强度的治安整顿行动，彻底扭转高新区的招商引资环境。” 曹永眉毛一扬，不满地说道：“治安整顿行动，怎么能让朱局长申请呢？这是公安局责无旁贷的职责。你们分局向市局打报告，我再向市里申请。” 朱炳坤刚来高新区，也不分管治安工作，让他申请治安整顿行动，像什么话？别人又会怎么看他呢？ 只要朱炳坤给戴修国说一声，给双娄市公安局一定的支持，这样的治安整顿行动，公安局自己就可以搞嘛。 朱炳坤笑道：“那我就代表高新区，感谢市公安局对我们的工作的大力支持。” 曹永笑道：“感谢可不能嘴上说，等会酒桌上看你的诚意。” 聂细平提醒道：“炳坤，曹局可是海量，喝酒不用杯而用碗，一斤酒三碗就没了，他是八碗打底。” “聂主任怎么还没开始就掀我的老底呢，炳坤年轻，身体好，酒量大着呢。” 朱炳坤笑了笑：“多谢平哥提醒。” 这声“平哥”令曹永愣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朱炳坤与聂细平的关系不一般。 原本曹永对聂细平只保持着正常的客气，因为今天聂细平帮他约到了朱炳坤，所以对他表示感谢。 但朱炳坤那声“平哥”后，他对聂细平突然就热情多了。 曹永是部队转业，还保留着部队的作风，喝酒用碗，对公安队伍也采取军事化管理。 同时，也跟部队一样，用酒量来检验一名干部的能力。 袁野和梁超之所以能到现在的位置，与他们的酒量过人有一定的关系。 今天的酒局，曹永准备了两件十二瓶酒，他按照自己的酒量，一人两斤半左右。 聂细平只有一斤左右的量，到量后就只能下桌，在客厅的沙发休息。 而梁超喝了两斤后，都站不稳了，也只能退场。 袁野多喝了半斤，也趴在桌上没动静了。 最后只剩下朱炳坤与曹永，总共十二斤酒，他们三人喝了五斤半，还有六斤半。 朱炳坤与曹永每人喝了三斤，最后还剩下的半瓶，朱炳坤平分倒在两个碗里：“曹局长，很荣幸能认识你，相逢即是缘分，喝了这酒后，以后就是朋友了。” “什么以后，现在就是朋友了。” 第215章 介绍情况 除了朱炳坤之外，其他人下午都没办法正常工作。 包括曹永，回到公安局后，在办公室睡了一下午。 朱炳坤下午刚上班，就接到了市长孙宁秘书梁晚生打来的电话：“朱局长，关于成立双娄银行，你那里有详细的计划吗？孙市长想先看看。” 朱炳坤说道：“目前只有初步的想法，要不，我下午整理一下，晚上向你汇报？” 开银行其实就是开公司，只不过银行需要银保监会批准才能成立，而且银行的经营范围，与一般的公司有所不同而已。 一般商业银行的经营范围是：吸收公众存款；发放短期、中期和长期贷款； 办理国内结算； 办理票据承兑与贴现； 代理发行、代理兑付、承销政府债劵； 买卖政府债劵、金融债劵； 从事同业拆借； 代理收付款项及代理保险业务； 提供保管箱服务； 经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批准的其他业务。 梁晚生客气地说：“不是向我汇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他虽是市长秘书，级别和资历都比朱炳坤要高，但他知道，孙宁和叶荣鹏都很欣赏朱炳坤。 身为市长秘书，不管与什么样的人接触，都必须态度温和。但他对朱炳坤的态度，则是真正发自内心。 朱炳坤今天才上任，孙宁还在等着看朱炳坤的表现。 哪想到，高新区马上就提出要成立双娄银行的申请。 朱炳坤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不好，我下午把相关材料准备好，晚上一起吃个饭，到时边吃边向你介绍情况。就定在双娄宾馆如何？” 他在过年期间，就在收集相关资料，在楚都也找了相关的人员咨询。 梁晚生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 随后，朱炳坤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在双娄宾馆订个包厢。 下午，朱炳坤以招商局长的身份，去高新区的几家企业进行了走访。 他需要知道，哪些企业是真正盈利的，哪些企业是账面盈利，哪些企业是亏损，而哪些企业，又将面临倒闭。 总的来说，传统企业，国有企业，经营比较困难，面对市场竞争，这些企业不能很好的转型，生产出来的产品，价格贵，质量差，生产得越多，亏损就越多。 真正能盈利的，是一些私营企业，或者合资企业。 这也符合经济发展规律，没有好的产品，没有可靠的质量，没有低廉的价格，就无法生存。 当然，那些垄断行业除外。 朱炳坤刚来，也不想对企业的发展，给出指导意见。他只是招商局长，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回到招商局后，刚到办公室，局办公室主任蒋锦璐就来汇报了。 蒋锦璐三十不到，长得弯眉杏眼，唇红齿白，身材苗条，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很有一番风韵。 “朱局长，双娄宾馆的包厢定好了，你看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比如酒水，另外要不要人陪酒？客人要去接吗？” 看着帅气俊俏的朱炳坤，蒋锦璐不由暗暗吞了吞口水，这么年轻就当了局长，而且还没结婚，真的是令人心动呢。 蒋锦璐是招商局的一枝花，她擅长交际，能喝酒，跟什么人都能谈得上话。只要她上了桌，就能让气氛热闹起来。 朱炳坤看了蒋锦璐一眼，走到会客区请她坐了下来：“局里一般招待是什么标准？” 蒋锦璐穿的是套裙，等朱炳坤坐下来，她才双手沿着臀部向下压着裙子，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她虽然身材苗条，但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坐下后，更显得蛇腰酥胸，更添迷人的魅力。 蒋锦璐看了朱炳坤一眼，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说道：“我们局的情况特殊，经常要接待客人，局里就常备了茅台、五粮液、国窖。” 两人坐下来，两人都能近距离观察对方。 朱炳坤黑如点漆的眸子，深邃的目光，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再加上身材高大，长相俊逸，坐在那里是显得特别的儒雅、沉稳、内敛，无论哪一点，都深深地吸引着蒋锦璐。 朱炳坤沉吟道：“各备一箱吧，到时再定。” 蒋锦璐笑了笑，说道：“朱局长请的是谁？有些领导的喜好，我还是知道的。” 自从到招商局后，几乎所有接待领导的酒局她都参与了。有些甚至不是招商局的酒局，她也被借调。 一个擅长交际还会喝酒的美女，是很受欢迎的。 她之所以能成为招商局办公室主任，也是因为如此。 对一个女性来说，这是非常大的优势。 朱炳坤问：“孙市长的秘书梁处长，他一般喜欢喝什么酒呢？” 他知道蒋锦璐其实是在套他的话，一般来说，他不应该告诉别人。毕竟，晚上的饭局，虽说是工作，但也有私人性质。 可今天的情况特殊，他愿意告诉蒋锦璐，甚至也希望蒋锦璐把今晚的饭局传播出去。 朱炳坤与孙宁的秘书梁晚生有很好的私人关系，这会大大有利于朱炳坤以后的工作。 特别是刚到招商局，让人误认为他有这层关系，能减少很多麻烦。 蒋锦璐一愣，有些尴尬地说道：“朱局长的圈子果然是我触摸不到的，我还真没跟梁处长喝过酒。” 朱炳坤问：“我到时问他吧。对了，资料准备好了吗？” 蒋锦璐问：“朱局长交待的事情，当然要全力以赴。朱局长，晚上……，需要我去陪吗？” 办公室主任本来就负责接待，同时，她也兼着朱炳坤的半个秘书，朱炳坤的工作和生活，都会与她有关。 朱炳坤说道：“今天晚上就不麻烦你了，我是知道蒋主任大名的，以后还得辛苦你。” 蒋锦璐微微有些失落，语气中也带着情绪：“不让我去，我还乐得清闲呢。” 她长得漂亮，又能喝酒，还会活跃气氛，正是领导喜欢的酒局人物。别的单位还经常要借她去参加呢，哪想到，朱炳坤刚到招商局，第一个饭局就不让她参加。 朱炳坤说道：“不是不让你去，而是不需要你去，今天是谈工作，你这么漂亮，去了我们能安心谈？” 听到朱炳坤的话，蒋锦璐脸上笑靥如花。 第216章 就一杯 朱炳坤的车子开出高新区办公大楼后，招商局才算正式下班。 今天朱炳坤第一天上任，谁也不想比他先离开单位。 蒋锦璐下班的时候，被代春然挡住了：“蒋主任，朱局长怎么没带你参加晚上的局？” 代春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蒋锦璐，像是要看透她的衣服似的。 蒋锦璐自嘲道：“朱局长的局高大上，我哪有资格参加。” 朱炳坤虽然说得漂亮，因为她太漂亮，才不带她去。但实际上，还是她没走进朱炳坤的内心，否则，朱炳坤到哪都会带上她。 代春然笑了笑：“蒋主任魅力无限，别人请都请不到，是你太高傲，不给朱局长面子吧？” 蒋锦璐淡淡地说道：“我们局谁敢不给朱局长面子？代局长，你现在没有分管办公室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代春然的笑容令她很不舒服，她不想跟他多说一句，只想快点逃离。 以前代春然分管办公室，是她的分管领导，只能忍受着他的调侃和戏弄。现在嘛，老娘不伺候你了。 代春然故意叹了口气：“你这是过桥拆桥呀，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我们合作这么久，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蒋锦璐忍着气，无奈地说道：“不是不敢跟你说话，是不敢跟你说话。朱局长虽没让我参加，但也给了我任务，代局长不想让我明天挨批评吧。” 代春然不死心地问：“朱局长到底是约了谁嘛。” “市政府的梁处长，代局长，这件事我就只告诉你，如果传开了，朱局长要是怪罪下来，你可得帮我解释。” 代春然喃喃自语道：“梁处长？哪个梁处长？” 市政府姓梁的有好几个，他一时没想到是哪个梁处长。 “梁晚生处长。” “梁晚生？” 代春然脸色一变，梁晚生可是孙宁的秘书，朱炳坤刚到高新区，晚上就与梁晚生一起吃饭，连蒋锦璐都没带，这说明朱炳坤与梁晚生的关系不一般啊。 代春然没再理会蒋锦璐，回到办公室后，给金浩文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了此事。 他是金浩文的人，原本还想借机告朱炳坤一状，但想到朱炳坤与孙宁可能的关系，他不敢造次。 虽然蒋锦璐叮嘱，消息不要外传。事实上，朱炳坤还没跟梁晚生见面，整个招商局的人就都知道了。 新局长的行为，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朱炳坤的一举一动，是招商局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甚至，朱炳坤中午与曹永吃饭，也被一些人知道了。 而去年朱炳坤好像就来过高新区，甚至还到过招商局，也被人翻了出来。 朱炳坤可不知道他在高新区，几乎就像是透明人似的。 在双娄宾馆与梁晚生见了面后，梁晚生就提出：“朱局长，今天就不喝酒了，明天一早，要陪孙市长去省里。” “那也不能不喝嘛，少喝一点就是，我们两人就喝一瓶如何？” 梁晚生说道：“我喝一杯，剩下的都归你，如何？” “可以。” 朱炳坤让服务员拿了个大杯，倒满一杯，差不多有一两半左右。 “朱局长，你不能这么抠字眼吧？” 朱炳坤给梁晚生递了根烟，笑着说道：“只喝一杯，我没为难你吧？再说了，这只是正常的杯子，要是换红酒杯，估计半斤都不止。我这可不是耍赖，只是合理利用规则罢了。就像这次申请成立银行，只要我们合理合规，银保监会也不能拒绝。” 梁晚生接过烟，见朱炳坤递了火，又凑过来点上后，说道：“被你说得好像我不应该怪你似的，说说成立银行的情况吧，此事孙市长很重视。” 朱炳坤向梁晚生说了成立银行的必要性和紧迫性，高新区没钱，而银行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朱炳坤可以保证，银行不仅能解决资金问题，还能盈利。 世上的生意，其实最好做的就是钱的生意。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既吃了饭，也把事谈了。 除了银行的事，朱炳坤还跟梁晚生说了高鼎文的事。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希望，不管银行能不能成立，也希望市里能帮忙解决一千万。这一千万，可以是高新区借的，也可以是高新区向银行贷款，手机项目刻不容缓，希望能在上半年就投产。” “现在手机的需求确实很大，但我们的技术能行吗？很多世界名牌的手机，都会进入中国市场，你们的手机，能跟他们竞争吗？” 朱炳坤解释道：“这个不用担心，手机看着很复杂，但技术并不复杂。像一些核心科技，我们可以支付一点专利费，拿着与外国品牌一样的技术，只是成本相较他们高一些罢了。” 他手里的项目不少，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再搞几家。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招商引资了。 梁晚生听着朱炳坤描绘的未来，特别是知道一部手机的利润，一点也不比vcd差，而且vcd几年之后就会淘汰，而手机在接下来的几年，销量会越来越高。 朱炳坤很肯定的告诉梁晚生，以后，每个人都会有手机，包括农村的大妈大爷。 事实上，朱炳坤并没有骗人，几十年后的农村大妈大爷，不仅每个人都有手机，用的还都是智能手机。 与朱炳坤分开后，梁晚生就回到市政府，向孙宁汇报了两人的谈话。 孙宁闻到了梁晚生身上的酒味，蹙着眉头问：“喝了酒？” 梁晚生苦笑着说：“我推托只喝一杯，结果他拿了个二两的杯子。” 孙宁说道：“说说情况吧。” 明天他去楚都，也想顺便向省里的领导汇报一下此事。 毕竟，古南如果真的成立商业银行，应该出现在省城。如今双娄却率先提出，省里的领导会不会有想法呢？ 因为只喝了一瓶酒，朱炳坤送走梁晚生后，还显得意犹未尽。 正准备是不是找聂细平喝一杯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周海的电话：“炳坤，今天上任，感觉怎么样？” “报告周书记，感觉还行。” “在哪呢？有时间吗？” 第217章 未来的标配 得知朱炳坤就在双娄宾馆，周海约他到市政府自己的办公室。 不管在哪里在谈话，都没有办公室方便。 周海与朱炳坤握手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问：“喝了酒？” 朱炳坤没有隐瞒，说道：“与梁晚生一起喝了点，向他介绍成立双娄银行的事。” 周海好奇地问：“这事我也听说了，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成立银行呢？” 他之所以会给朱炳坤打电话，也是今天突然听到，市里要研究成立双娄银行之事。 朱炳坤解释道：“一是支持高新区基础设施建设；二是支持高新区内中小企业的发展。向别的银行申请贷款，终归没有我们自己的银行靠谱。” “能申请下来吗？要知道，楚都都没有自己的银行嘛。” 朱炳坤笑了笑：“所以才要抢先，改革，不就是走别人没走过的路么。” 或许正因为如此，叶荣鹏和孙宁才会这么感兴趣。 双娄比楚都更早成立自己的商业银行，会成为他们一项非常亮眼的政治资本。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任何时候都要承认他们高瞻远瞩的眼光。 周海问：“听说你还要生产手机？双娄有这个技术吗？手机是真正的高精尖技术，我们双娄有这个能力吗？” 朱炳坤说道：“周书记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手机生产技术确实看着挺唬人，其实比vcd机也强不了多少。而且，有些核心技术，是可以向大厂购买的。 我们先把手机生产出来，核心技术可以慢慢突破。最大的问题，不是生产，而是销售。只有让市场接受我们生产的手机，让老百姓相信我们的品牌，才是最难解决的。 这个，需要我们生产质量过硬，功能强大的产品，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相信，双娄生产的手机，一定会深得人心，成为市场认可，消费者满意，企业盈利的好产品。” 周海突然说道：“我记得你在淘沙县时，也提议过将来要生产手机吗？” 朱炳坤说道：“是的，不仅要生产手机，还要生产彩电、冰箱、空调，这些大件，随着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都将成为家庭的标配。有些人家里，每个房间都会安装空调，每间卧室都会放一台彩电，而冰箱，更是厨房的必需品。” 周海有些不敢相信地说：“现在的家庭，有几个有冰箱彩电空调的？那可是小康家庭的标准，是真正富裕的象征。” “怎么，周书记对我国的经济发展没有信心？这可要不得。以后，我国的家庭，不仅会有这样的配置，而且，每个家庭，还会拥有一辆小汽车，甚至是两辆，三辆小汽车。至于摩托车，只是过渡产品，如果现在生产的话，有个十几年的寿命期吧。以后，将是汽车的天下。” 周海不敢置信地说：“一辆汽车几十万，你以为每个人家里都有印钞机么？” 一个人的工资能有多少？想买汽车，还要吃喝吗？ 朱炳坤介绍道：“汽车的价格会越来越便宜，十几万，甚至几万的汽车将越来越多。而且，买车是不需要一次性付清的。可以贷款，向银行贷款，只要支付一部分首付款，后面按月付钱给银行就行了。这也是银行的一大收入，车贷、房贷，以及各种按揭。以后，哪怕买瓶水，都可以给他按揭。而这，都需要银行的参与。” 周海问：“你是越说越玄乎了，今天到高新区，与金浩文和徐晨亮相处得怎么样？” 直到几十年后，他突然回想起这次的谈话，才发现朱炳坤的预判是这么的准确。 朱炳坤说道：“都还好吧，今天金书记已经向市里汇报，要申请成立双娄银行的事了。可见，高新区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 任何工作都会遇到困难和挫折，如何解决这些困难和挫折，体现了每个人的能力和手段。 向上级领导吐槽，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哪怕他与周海的关系不一般，哪怕他们只是私人闲聊，朱炳坤觉得，也不能向周海倾诉，除非，周海能帮他解决问题。 而目前周海虽是副市长，却还不具备解决高新区主要领导干部的能力。 如果他向周海诉苦，而周海又无法帮他解决问题，岂不是让别人为难？ 如果周海进了常委会，成了班子成员，金浩文和徐晨亮或许会有所顾忌。 周海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我在淘沙县也工作了一段时间，别人会下意识地把我们归为淘沙籍的干部。包括刘金龙和聂细平，也是如此。”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淘沙籍的干部嘛，周书记是我的老领导，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在何方，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奉承的话并不费钱，只要别人愿意听，自己多说点也无妨。 周海对朱炳坤的话也很满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作为曾经的领导，能听到之前的下属，还能说出如此推心置腹的话，确实很高兴。 周海说道：“过段时间，我来高新区看看。” 朱炳坤高兴地说：“欢迎之至。” 不管如何，周海都是副市长，以后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能与他搞好关系，自然是好的。 周海突然问道：“炳坤，今年是不是要准备结婚？” 去年的时候，牛青山突然给他打来电话，把他给数落了一顿。 当时周海还一脸懵，牛青山解释后他才知道，自己介绍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处长牛青山给朱炳坤，哪想到，朱炳坤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戴修国女儿是男女朋友，幸好他真心帮了朱炳坤，否则以后还怎么见面？ 朱炳坤笑了笑：“男人当以事业为重，这个事不急。” 周海提醒道：“国家提倡晚婚，你的年龄也早达到了，对你来说，早点结婚反而有利于事业。如果没结婚，总给人不稳重的印象。” 朱炳坤马上说道：“还是周书记想得周到，争取今年结婚。” 离开市政府的时候，朱炳坤正准备上车，突然接到了胡志辉的电话…… 第218章 安排 “哟，胡市长有什么指示？” 朱炳坤在年前就免职了，胡志辉则过了年才接到调令，毕竟，过年期间，淘沙县的政治稳定很重要。 胡志辉会去湘岭市担任常务副市长，湘岭市以前是工业强市，比双娄市的经济基础那不是好一点半点，而全省的经济数据排名，湘岭市目前也是中上，而双娄市则是倒数几名了。 正在开车的栗富恒，心里则暗暗诧异，“胡市长”？好像在他的印象中，市里没有姓胡的市长吧？ 胡志辉问：“刚到双娄，住在新星酒店，你晚上有空吧？” 原本他应该赶到楚都，明天在省委组织部相关人员的陪同下，再去湘岭市上任。 但胡志辉突然改变主意，他决定先到双娄，与朱炳坤见一面后再说。 哪怕推迟去湘岭市上任，也在所不惜。 朱炳坤笑道：“别人来了我肯定没空，但你来了，没有空也得有空。” “我在新星酒店等你，什么时候能到？” 朱炳坤说道：“二十分钟之内吧，我刚从市政府回来。” 朱炳坤问：“富恒，去新星酒店，二十分钟够了吧？” 栗富恒点了点头：“够了的。” 栗富恒是办公室给他挑选的司机，朱炳坤对司机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除了车子开得稳，懂一点汽车保养技术外，只要嘴严就行了。 司机天天跟着领导走，如果嘴不严，不仅领导不喜欢，甚至连工作都保不住。 朱炳坤相信，既然栗富恒能成为自己的司机，应该是懂职业操守的。 “吃了吗？” 朱炳坤敲开胡志辉的房门，与他握了握手后，问道。 胡志辉问：“这个时候了，肯定吃了嘛。” “今天来市里，是路过，还是办事？” “特意来找你。” “找我？” “你不是说了吗，以后我的事，都要听你安排。” 朱炳坤笑了笑：“当时只是句玩笑话嘛，胡市长怎么还当真了呢。” 胡志辉半真半假的说道：“你开玩笑，我却当真了。以后，我在湘岭市的工作怎么开展，全听你的。” “我一个正科级干部，安排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工作，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如何入手呢。” 朱炳坤说话的时候，在心里分析着胡志辉这话的真假。 胡志辉现在的情况，与在淘沙县完全不一样了。 胡志辉跟随胡炎求，是没有出路的，而他现在得到家里的认可，以后将由家里安排，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安排了呢。 胡志辉问：“你对湘岭的情况熟悉吧？” 朱炳坤掏出烟，给胡志辉递了一根，问：“湘岭市是老工业基地，是以前的工业强市，你是不是想重振湘岭市雄风？” 湘岭市是可以生产火车头的，曾经也研制过国内较为先进的机车。 随着东北也提出重振工业基地的口号，机车的生产，有被东北抢去的苗头。 胡志辉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 朱炳坤想了想，轻声说道：“要让湘岭市重新成为工业老大哥，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哦，说来听听。” 朱炳坤说道：“做高速铁路机车，运行速度在300公里每小时的铁路，从双娄到楚都，由现在的三个半小时，缩短到最快35分钟就可以。” 以后的人都知道，我国是世界高铁第一国，而现在，我国并没有进入这个赛道。甚至，国内还没有真正的高速铁路。 如果能提前几年规划，让相关企业调整思路，或许能提前成为世界高铁大国呢。 胡志辉说道：“300公里每小时，你在说笑话吧？你知道目前我国的旅客列车平均多少时速么？48.1公里每小时。就算是京广、京沪、京哈三大干线，速度也刚过百。” 他也是做了些准备工作的，毕竟，去湘岭市当常务副市长，就得为湘岭市的经济发展，提出自己的思路。 朱炳坤抽了口烟，微笑着说：“思路我已经给你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 胡志辉沉吟道：“我回去先做调研再说。” 现在的难题，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刚才他还说要听朱炳坤的安排，如今朱炳坤安排了，就看他能不能实现。 胡志辉的话，确实是半真半假，或者可以这么说：朱炳坤的话是对的，他就听安排，如果是错的，自然就没这回事了。 朱炳坤提醒道：“调研可以做，但我国目前的铁路系统，再想大规模提速，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另外开辟赛道，重新设计铁路和机车，才能实现真正的高速铁路。目前，德国和小日子，都有了高速铁路，你有机会可以去学习一下。我国的国情与他们不一样，想要成为高铁强国，就必须实现所有的技术自主化，这一点尤为重要。” 胡志辉点了点头：“看来这趟还真是来对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你刚才说，要听我安排是吧？” “对。” 胡志辉感觉到一丝不妙，可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朱炳坤微微一笑：“这里可能要动几个人，你到时安排一下吧。” 既然胡志辉让他安排，自然就可以安排他做点事情。 胡志辉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人，能量大得很，让他安排几个人，不算什么问题。 胡志辉提醒道：“目前可不是调整干部的时候。” 朱炳坤说道：“知道，我只需要你在适当的时候，安排一下。” 胡志辉苦笑道：“幸好我没在双娄当常务副市长。” 朱炳坤说道：“放心，我让你安排的人，都不是出于私心，而是想更好的干工作。” 胡志辉来双娄自找安排，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胡志辉沉吟道：“这样吧，我给杨云才打个电话，晚上你找个地方喝点。以后，一般的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他与杨云才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当初杨云才送胡志辉去淘沙县上任的时候，朱炳坤就感觉，杨云才没有受到一个市委组织部长应有的尊重。 “到外面喝也不合适，我让人送点东西到房间，就在这里边喝边聊吧。” 第219章 装聋作哑 朱炳坤早上刚到招商局办公室，蒋锦璐就进来了，还很是关切地问： “朱局长，昨晚那么晚才休息，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 作为办公室主任，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务好朱炳坤。如果朱炳坤对他不满，她这个办公室主任就干到头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这消息很灵通嘛，蒋主任，请你把全局的人事档案拿过来。” 蒋锦璐的话，令他很不高兴，因为昨天晚上，只有栗富恒知道自己很晚才回去。 而蒋锦璐一早就知道了，这说明栗富恒的嘴，没有个把门的。 他要看人事档案，除了想掌握全局的情况外，也是想找个更合适的司机。 不管什么原因，栗富恒已经不适合担任他的司机了。 领导干部给自己挑选司机，有的时候比挑媳妇还严谨，只要发现不好就得换，一直要换到完全满意为止。 蒋锦璐自告奋勇地说道：“朱局长想看谁的档案？全局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招商局才几十人，所有的档案都放在办公室，她心里清楚着呢。 朱炳坤摇了摇头：“谁的档案都想看，需要详细了解时，再找你吧。” 他是一把手，当然要对全局的人事有个全面的了解。 朱炳坤的态度坚决，蒋锦璐不好再劝，她也隐约感觉到，朱炳坤似乎不太高兴。 想想昨天的代春然和董彰，蒋锦璐也不敢多问，转身回去就把所有的人事档案抱了过来。 朱炳坤上午听取各个科室负责人的工作汇报，中午趁着休息的时候，看了一下档案。 朱炳坤的记忆力很好，看档案也看得很快，下午刚上班，他就把蒋锦璐叫过来，把所有的档案全部还给她。 蒋锦璐抱着档案，准备离开的时候，不死心地问道：“朱局长，看了档案，有什么指示么？” 朱炳坤沉吟道：“把张瀚方叫过来吧。” 张瀚方是招商局的司机，因为招商局工作的特殊性，整个招商局有四辆车，也配了四个司机，归办公室管理。 这四辆车，有两辆是小车，还有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刚上市没多久的依维柯。 这个张瀚方，去年才转业，参加工作虽只有几个月，但也正因为工作时间短，朱炳坤才想先见见。 “好。” 蒋锦璐若有所思地看了朱炳坤一眼，原本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朱炳坤是个极有主见的领导，如果她总是干扰朱炳坤的决定，恐怕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会被调整。 办公室主任必须与局长一条心，做不到这一点，就要做好被换掉的准备。 蒋锦璐回到办公到后，先把张瀚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不好问朱炳坤，但可以问问张瀚方嘛。 蒋锦璐给张瀚方倒了杯水，关心地问道：“小张，最近工作怎么样？” 刚才她又特意看了一下张瀚方的资料，张瀚方高中毕业参军，当的是汽车兵，去年转业，被招商局聘为司机。 部队出来的，还是保持着部队的作风，剃着短发，目光明亮，因为经常保持锻炼，整个个显得特别的精瘦。 对这个新人，蒋锦璐确实没怎么注意，但他却被朱炳坤注意到了，显然，张瀚方身上有什么特点，是自己没发现，却被朱炳坤注意到了。 如果她不能及时知道这一点，与朱炳坤的关系，就会越来越远。 张瀚方说道：“报告蒋主任，最近工作没问题，车子也没问题，油也加满了，随时可以发车。” 蒋锦璐随口问：“昨天你的车都去了哪里？” 张瀚方老实回答道：“上午去了趟火车站，下午去批发市场拉了些东西。” 蒋锦璐不死心地问：“昨天跟朱局长单独见面了吗？” 张瀚方摇了摇头：“没有。” 他是司机，朱炳坤是局长，两人怎么可能见面了呢。 蒋锦璐又问：“你跟栗富恒总见了面吧？” “是的。” “今天早上也见了吧？” “见了面。” 蒋锦璐再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有关于朱局长的吗？” 张瀚方有些犹豫：“这个……” 蒋锦璐突然问起此事，他知道栗富恒说的那些话，肯定要惹祸。作为同事，他不想隐瞒，但也不想落井下石，唯一能做的就是装聋作哑。 蒋锦璐双手抱臂，佯装不满地说：“怎么，你们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能知道？这是工作，作为你们的领导，必须告诉我。” 张瀚方说道：“他好像没说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蒋锦璐被气笑了：“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记得了？我看你是老年痴呆了吧。” 张瀚方反正就是不说话，望着桌上的水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像老僧入定似的。 张瀚方装聋作哑，蒋锦璐气不打一处来，可拿张瀚方又没办法，只好无奈地说道：“你去趟朱局长的办公室，跟朱局长要好好说话，你们谈完后，再向我汇报。等会，可不能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 张瀚方一听，瞬间恢复听觉，站起身就往外走。 到朱炳坤的办公室外时，张瀚方先敲了敲门后，然后大声说道：“报告。” “进来。” “朱局长好，我是张瀚方，请问有什么指示。” “坐吧，你开车几年了？” “算上部队摸车开始，有四年了。” 从今年开始，国家才实行两年制兵役，之前都是三年。 朱炳坤问：“四年也算是老司机了，小车会开吧？” “会开。” 朱炳坤说道：“那好，等会你去找蒋锦璐主任，让她给你换小车钥匙，接下来这段时间，由你给我开车，可以吗？” 他看了局里所有的司机档案，张瀚方虽然去年才到招商局，还是招聘进来的，但他是部队转业，开车技术应该没得说，而且刚参加工作，没有被机关的恶习感染，至少不会像栗富恒那样，是个大嘴巴。 司机除了技术好，最重要的就是嘴要严。 管不住嘴，就保不住工作。 “好。” “现在就去准备车，等会我要去趟火车站接人，你让蒋主任也准备一下，一起去。” 第220章 手机项目 蒋锦璐在朱炳坤要见张瀚方的时候，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但当张瀚方跟他说起朱炳坤的决定时，她还是很吃惊。 蒋锦璐说道：“小张，知道为什么朱局长没再让栗富恒当司机了吗？” “不知道。” 张瀚方也很疑惑，昨天栗富恒接到任务时非常高兴，在他们这些司机面前吹嘘，说朱局长还是很有眼光的，知道他开车技术最好。 哪想到，今天朱炳坤竟然让他当司机。 当时张瀚方其实也很懵，他很想问一下，为什么要让自己给他开车呢？ 但话到嘴边，他什么也没问题。 作为一名司机，他只要开好车就行了，至于开什么车，给什么人开车，都不是他关心的。 哪怕是给领导开车，也是如此。 蒋锦璐叮嘱道：“因为栗富恒的嘴上没个把门的，知道什么刚才我要问你话了吧？以后给朱局长开车，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你听到的所有的事情，要从一只耳朵进去，另外一只耳机出来，知道吗？” 张瀚方说道：“知道了，多谢蒋主任。” 蒋锦璐说道：“好，你还是开栗富恒的那辆车吧。你的钥匙交给栗富恒，以后让他开你的面包车。” “好。” 蒋锦璐问：“知道去火车站是接什么人吗？” “不知道。” 蒋锦璐嗔恼道：“在我面前，不用管住嘴。” 张瀚方咧嘴一笑：“真不知道。” 朱炳坤要去火车站接的是高鼎文，今天会到双娄，并且还会带一个技术团队过来，都是原来他单位的同事，不少都是无线电方面的专家。 除了朱炳坤的小车外，招商局的依维柯也出动了。 今天的高鼎文，里面穿着西装，外面套了件皮衣，他从东北过来，那边可是零下好几十度呢。 高鼎文刚走到出站口，就看到了朱炳坤，他快步走出来，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后，激动地说道：“朱先生你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请来的工程师。” 去年他拿着手机生产资料，把全国各地都跑遍了，结果，别人一听他的技术要卖一百万，还要让人家投资千万办厂，谁都没有兴趣。 朱炳坤与所有人握了握手后，说道：“大家好，一路辛苦了，先去宾馆安顿好，稍事休息后，我们高新区的徐晨亮主任要接见大家，中午我们书记还要请大家吃饭。” 高鼎文这次带了九个人过来，都是四十以上的中年人，其中还有两人已经超过了六十岁，按说这个年纪应该要退休了，但高鼎文觉得，那两人不可缺少，是资深专家。 另外，还有两位女性，她们五十来岁，据说曾经在苏联留过学的。 朱炳坤身为招商局长，亲自来火车站接人，显得高新区非常有诚意。 而且，给他们安排的也是专车，而不是在火车站打的出租车。 高鼎文被朱炳坤叫到了自己车了，其他人都上了依维柯。 “蒋主任，你先向大家简要介绍一下高新区的情况，再把今天的行程详细说一次。另外，要把大家的喜好摸清楚，他们从北方过来，对我们这里的饮食、住宿可能会不习惯，一定要尽我们最大的能力，招待好大家。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要让大家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蒋锦璐说道：“请朱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朱炳坤是个实干家，一切工作追求效率，昨天上任，今天手机项目就开始了，而且看这架势，项目很快就会落地。 朱炳坤上车后之后，马上说道：“高先生，手机项目，上半年必须落地，下半年投产，你有信心吗？” 高鼎文说道：“只要你们的资金到位，设备到位，我这边肯定没问题。这次来的人，除了管技术的，也有管生产的，还有管管理的。当然，这些人，你们可以考察之后再决定留用，但我建议，所有人都留下来，这样可以更高效的完成手机项目。” “资金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上午会汇报，下午我带你们去市电容厂和无线厂，还有个收音机厂。这些工厂，目前都处于亏损状态，如果能全部并入手机公司，不管能解决厂房和工人问题，也能解决一部分的设备问题。” 朱炳坤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手机生产，还是有一定的技术的，如果工人之前是从事相关行业，对以后的手机生产，也是很有利的。 而市电容厂、无线电厂、收音机厂，或多或少，都与手机有关系。 这些工厂的工人和技术员，稍加培训，就是合格的手机工厂职工。 至于资金，朱炳坤觉得，可以先从银行贷款，一千万对高新区来说不算多，如果能请市里出面，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把高鼎文一行人送到新星酒店后，朱炳坤就去九楼，向徐晨亮汇报了此事。 徐晨亮提醒道：“炳坤，手机项目，区里还需要研究，你这边的人都到了，别人会以为你要越级办事呢。” 他所谓的“研究”，其实是此事还没有得到金浩文的同意，招商局就准备上马了，如果惹得金浩文不高兴，不管你手机项目再好，也来个否决，那就白忙活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不管这个项目区里会不会同意，先按正常程序走总是没错的。如果高新区不想引进这个项目，落户到淘沙县也是可以的。” 徐晨亮诧异地问：“淘沙县也对这个项目有兴趣？” 朱炳坤说道：“是的，我在淘沙县时，就提出，要搞手机制造，还要生产空调和摩托车，只不过，淘沙县把精力都放在电器公司上，一时之间还没有腾出手来做其他的项目。” 徐晨亮说道：“那就先走程序，至于区里会不会引进这个项目，可以慢慢谈嘛。” 招商局引进的项目，区里确实要先研究，可能还要搞可行性研究，但他出面接见，听高鼎文等人谈一下项目的前景，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金浩文不想引进手机项目，那以后项目落到淘沙县，与他也没关系了嘛。 但徐晨亮并不知道，朱炳坤早就想好了，如果金浩文敢否决手机项目，他就要否决金浩文了。 第221章 人财兼收 朱炳坤跟徐晨亮说得很客气：如果手机项目不落户高新区，有可能会被淘沙县抢走。 但朱炳坤已经下了决心，手机项目必须留在高新区，并且，得马上进入落户的流程，一刻都不想等了。 朱炳坤的原则，历来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如果金浩文真的极力反对，朱炳坤不介意把金浩文请走。 昨天晚上，胡志辉把杨云才请到新星酒店，三人喝到半夜。 胡志辉当着杨云才的面，重新介绍了朱炳坤，当时胡志辉是这么说的： 我在淘沙县工作时，有些事都要听朱炳坤安排。到了湘岭市，也要继续听他安排。 杨云才当时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他不知道胡志辉是说胡话呢？还是确有其事。 胡志辉可是老资料的正处级干部，而朱炳坤不过是刚提拔的正科级干部，两者之间，看似只差一级，实则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般的正科级干部，想要成为县委书记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 然而，胡志辉最后又郑重其事对杨云才说：“今年我能去湘岭市，最感谢的人也是朱炳坤。所以，他在双娄的工作，就要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一般来说，拜托别人，最多也就是说“希望你能多支持他的工作”，可胡志辉却让他“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杨云才当时也表了态：一定不负胡市长所望。 他不知道胡志辉为什么要说得这么露骨，他与朱炳坤只见过几次，不算特别熟，说话不能太直接。 其实，就算胡志辉不这么说，他也会对朱炳坤另眼相待。 毕竟，半夜把自己喊来，三人在酒店内喝酒，这足以说明胡志辉与朱炳坤的关系不一般。 朱炳坤有市委组织部长的支持，再加上叶荣鹏和孙宁，也会支持他的工作，谁如果阻止手机项目，他确实有能力把对方调走，哪怕这个人是金浩文。 下午，朱炳坤带着高鼎文一行人，去了市里几家相关企业，比如说电容厂、收音厂和无线电厂。 这些企业，目前经营都很困难，虽然落户到了高新区，但他们只能算传统企业，没有跟得上时代的新产品，靠着原来计划经济时代研发的产品，已经被市场抛弃。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稍加培训，就能从事生产手机的相关工作。 当然，也可以生产一部分的手机配件，只要给他们生产设计图，他们生产的配件，除了成本会比外面的高一些外，质量并不会差，甚至有可能更好。 高鼎文带来的团队，都是想干实事的，他们提出要深入车间，与基层的工人谈话，实地考察他们的设备，详细了解他们生产的每一个步骤。 朱炳坤这个招商局长，反而成为摆设。 正当他准备回高新区办公楼时，突然接到了古佳涵的电话： “朱局长，听说你们高新区要引进手机项目？” 朱炳坤问：“是啊，古书记有兴趣？” 古佳涵直截了当地问：“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朱炳坤说道：“在考察生产基地，我们准备把市电容厂、无线电厂和收音机厂全部并入新的手机工厂，成立一家通讯器材公司。目前来说，技术方面没什么问题，就是资金还有一定的缺口。” 古佳涵问：“还缺多少？” 朱炳坤沉声说道：“一千万左右。” 古佳涵又问：“你们总投资多少？” “第一期一千万，估计总投资可能要五千万以上。” 古佳涵笑了：“你们第一期投资一千万，现在还缺一千万，这么说，你们就是没钱嘛。” 朱炳坤说道：“钱的问题会解决的，我们会找银行贷款，当然，也可以接受第三方投资。怎么，古书记有兴趣？” 古佳涵说道：“你是淘沙县人，这个项目，当初也是你提出来的。既然高新区拿不出钱，何不把项目放到淘沙县呢？” 去年淘沙县是全省gdp总量、增长速度、财政收入三个第一的县，风光无限，她这个新任县委书记，财大气粗得很。 如果是别人搞的项目，她还没什么兴趣，但她知道朱炳坤的能力，只要他搞的项目，最后都会成为爆款。 朱炳坤说道：“市里有相关配套的企业，而且通讯器材公司，也能解决几千名下岗工人的安置问题。再说了，高新区也需要一家比较赚钱的企业。如果淘沙县有想法，可以投资嘛，我们欢迎任何企业和单位来投资。” 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他现在是高新区的招商局长，自然要为高新区的发展考虑。 当然，他也愿意与淘沙县合作。 其实，对淘沙县来说，投资这家新成立的通讯器材公司，比直接把项目落户到淘沙县更好。 古佳涵说道：“我们县也需要解决下岗工人的再就业嘛，这样，你把项目让给淘沙县，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朱炳坤说道：“古书记这是想人财兼收，你要是收了我，倒也没意见。但是，通讯器材公司的工人，需要有一定的经验，市里的几家企业，有一批适合的工人。当然，如果淘沙县有相关技术方面的工人，想再就业的话，可以把他们安排进通讯器材公司。” 古佳涵说道：“我会找市里申请，如果手机项目不能落户淘沙，你要给我们一个最优惠的投资方案。” 朱炳坤缓缓地说：“古书记，其实投多少钱并不重要，手机可能会比vcd更赚钱。到时候，投资的金额与股份占比，也不会成比例的。比如说，你们就算投资一千万，甚至五千万，也不会给你们百分之百的股份，能给你们百分之三十，就非常不错了。毕竟，一旦手机上市，或许几个月，甚至一个月，就能收回所有投资。” 朱炳坤的话，令古佳涵更加心动了，她马上动身去市里，要当面向叶荣鹏和孙宁提议，把这个手机项目放到淘沙县。 第222章 一号工程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马上去了九楼，向徐晨亮汇报了此事。他知道古佳涵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这个时候的古佳涵，恐怕已经在来市里的路上了。 得知淘沙县要抢手机项目，徐晨亮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要不要把高鼎文等人先转移？如果让淘沙县与他们接触上了，搞不好就跑啦。”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而当你觉得快要失去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是那么的珍贵。 原本他觉得，现在上马手机项目，有些太仓促了。而淘沙县的做法，则让他明白，是自己太迟钝了，竟然没有看出手机项目的诱人前景。 “那倒不用，就算淘沙县与他们接触，高鼎文也不会轻易去淘沙县的。” 朱炳坤没有把话说死，其实，他觉得就算古佳涵与高鼎文接触了，哪怕她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请得动高鼎文。 朱炳坤掌握着手机发展的未来趋势，他知道哪些手机的功能，是人民最需要的。而哪些鸡肋功能，是无需研发，并且能降低成本的。 徐晨亮急道：“高鼎文缺的是资金，而淘沙县有的是钱，一旦古佳涵给出一个无法拒绝的高价，说不定他就改变主意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高鼎文有技术，淘沙县有钱，我们有政策，有场地，有熟练的工人，把这些整合起来，正好可以组建一家通讯器材公司。” 让淘沙县投资，也算变相参与了手机制造。只要能拿到利润，手机项目有没有落户淘沙县并不重要嘛。 古佳涵也说了，如果手机项目不能落户淘沙县，要给她一个最优惠的投资方案。 徐晨亮诧异地说：“整合？” 朱炳坤的话说得漂亮，但淘沙县就没政策，就没场地，就找不到熟练的工人么？说到底，高新区并没有明显的优势，想要掌握主动权，难上加难。 朱炳坤说道：“我的意见是，淘沙县可以投资，他们财大气粗，投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都可以。但项目，应该落到高新区。无论是为了手机公司的发展，还是为了高新区的发展，落户在高新区都是最好的选择。” 徐晨亮说道：“这样吧，我先去趟市政府，向孙市长汇报。争取让市里能为这个项目，划拨专项经费。” 古佳涵摆明要抢这个项目，如果让她说动了市里，高新区可能会失去这个项目。 古佳涵的动作确实很快，徐晨亮向孙宁汇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市委，向叶荣鹏汇报淘沙县想让手机项目落户经济开发区的想法： “叶书记，我们可以给予手机公司最优惠的条件。市里已经有高新区了，我们淘沙县也想争取把经开区升级为高新区。再说了，高新区拿不出钱，而我们淘沙县，不要说一千万，就是一个亿也能拿出来。” 古佳涵确实有这个底气，虽然今年县里要把县城的道路全部升级改造，但她手里能动用的资金，还是以亿计算。 前年淘沙县的财政收入才六千多万，今年就超过了三个亿，县里花钱的速度，第一次跟不上财政收入增加的速度。 叶荣鹏笑了笑：“淘沙县现在这么有钱了么？” 早两年的淘沙县，天天向市里哭穷，每次为了几十万，当时的周海和黄奕雄都会多次跑市里。 可现在，淘沙县的钱袋子就鼓了起来，一千万已经不放在眼里了，一个亿也拿得出来。这种话，就算是市长孙宁，也不敢说吧。 古佳涵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县愿意为了这个项目，投入一切资源和资金！如果手机项目落户淘沙县，将是我县今年的一号工程，所有的政策和经费，都会向这个一号工程倾斜。” 这是她上任之后的第一个项目，如果能落户淘沙县，以后淘沙县的经济将更上一层楼。 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同意朱炳坤去高新区呢？如果朱炳坤留在淘沙县，用得着这么费劲么？ 甚至市里都没察觉，手机项目就已经落户到经开区了。 叶荣鹏说道：“这个项目是高新区先联系的，不管怎么样，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嘛。如果淘沙县真想搞手机，可以自行去招商引资嘛。你们有政策，有资金，还怕引进不了项目？” 古佳涵摇了摇头，说出了心里话：“我就相信朱炳坤引进的项目。叶书记，能不能把朱炳坤还给淘沙县？只要朱炳坤回淘沙县，我们可以放弃争取手机项目。” 叶荣鹏缓缓地说：“朱炳坤也不是你们淘沙县的嘛，他虽是淘沙县的人，但调他到高新区工作，是组织决定的。佳涵同志，你得有大局观，不管朱炳坤同志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了党和人民。” 古佳涵的话，不仅给了高新区很大的压力，同时，也给市委市政府不少的压力。 淘沙县明目张胆来市里抢项目，如果市里不拿出实际行动，人家真有可能会被淘沙县撬去。甚至，朱炳坤也要被淘沙县给抢走。 这两年淘沙县的经济已经非常耀眼，如果再让他们拿到手机生产项目，以后双娄市，是不是要改成淘沙市了？ 古佳涵走后，叶荣鹏就与孙宁通了电话，告知了此事。 此时，徐晨亮也正好在孙宁的办公室汇报，叶荣鹏建议，高新区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手机项目必须留在高新区。 孙宁说道：“叶书记，高新区提了一个建议，可以让淘沙县投资，他们反正有钱，可以让他们入股。但高新区要占大头，并且淘沙县只有分红权。” 叶荣鹏问：“这是朱炳坤提出来的吧？” “对。” 叶荣鹏沉吟道：“这样吧，让淘沙县与高新区对接，先让他们拿出一个方案，市里再研究讨论。” 古佳涵正好在市里，高新区与淘沙县沟通，省了中间环节。 而高新区则是由徐晨亮出面，但真正与淘沙县谈的，却是朱炳坤。 古佳涵也没想到，自己与朱炳坤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谈判桌上。 第223章 古佳涵的方案 朱炳坤坦诚地向古佳涵介绍了手机项目，以及他之前拟定的投资方案： “古书记，这家还没成立的通讯器材公司，虽然还没有成立，但根据我们初步核算，公司估值在两个亿左右。当然，这还是第一轮的估值，如果生产线建成，手机上市，那估值估计至少是五个亿，甚至十个亿以上。 因为大家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而且我也是从淘沙县出来的，所以，目前就按两个亿估值来计算投资。 淘沙县可以投资五千万以下，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古佳涵双手抱臂，冷笑着说：“你们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未必也太不高明了吧。高新区明明拿不出资金，你们也没有生产技术，那是人家带来的，光那几家随时会倒闭破产的厂子，就要值两个亿？” “这两个亿是估值，是对公司未来一个时期的预计。刚才我也说了，如果等手机生产出来，那公司至少估值在五个亿以上，甚至有可能是十个亿。而等到手机的知名度打响，成为热销手机之后，估值还会成倍增加。” 古佳涵说道：“你们这是把淘沙县当成冤大头，我们的钱也不是白来的，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就给你们投钱。这样好不好，我们给高新区五百万，你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把项目让给淘沙县就行了。以后，手机公司，高新区依然占百分之二十，这个方案如何？” 徐晨亮眼睛一亮，问：“这五百万是白给我们？” 古佳涵说道：“当然，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是白送。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朱炳坤负责这个项目。” 徐晨亮颇为心动，看了朱炳坤一眼，犹豫着说：“这个……” 高新区没钱啊，如果能白得五百万，而且公司不用投资，白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等于高新区平白无故就赚了一千万以上。 这么好的生意，到哪里去做呢？ 朱炳坤没有说话，他打量着古佳涵，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她。 对于古佳涵的提议，朱炳坤没有反驳。 朱炳坤说道：“这样吧，也快到吃饭时间了，咱们先吃饭，晚上再接着谈，如何？” 徐晨亮只是管委会的主任，高新区的事，他不能做主。 而且，高新区上面还有市委市政府，这件事，不仅是高新区的事，也是双娄市的事。 古佳涵点了点头：“可以，先吃饭。”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徐晨亮对自己的提议很感兴趣。 哪怕淘沙县多出点钱，只要能把项目弄到淘沙县，并且顺带把朱炳坤也拐回来，多出点钱就多出点钱吧，想必县里的其他人，也是不会反对的。 毕竟，淘沙县能有今天，朱炳坤居功至伟。 徐晨亮问：“炳坤，你觉得古书记的提议可行么？” 朱炳坤说道：“如果区里同意，市里也没意见的话，我不反对。” 不得不说，古佳涵的提议，击中了徐晨亮的心坎。 随后，徐晨亮向金浩文汇报此事，得知淘沙县愿意用五百万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买下还没开始的手机项目，金浩文也心动了。 只要高新区点头，就能稳赚不赔，哪怕手机项目不赚钱，这五百万可是实打实的拿到手了，一点风险也没有。 以后，如果手机项目赚了钱，依然可以按百分之二十分红，多好的事啊。 然而，当金浩文向孙宁汇报的时候，被否决了。 甚至，金浩文还被孙宁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金浩文同志，你的眼光能不能只盯着自己的钱袋子，能不能着眼整个高新区和全市？古佳涵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把让机项目落户淘沙县，说明人家非常看好这个项目，从这一点，古佳涵就比你有眼光！” 他其实更想说一句“鼠目寸光”，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一点魄力也没有，真不知道当初为何会让他去高新区当书记。 金浩文说道：“那就拒绝她，按照朱炳坤同志提出的方案谈判，淘沙县愿意谈就谈，不愿意谈就拉倒。” 孙宁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讲究一点方式方法？淘沙县也属于双娄市，你们是兄弟单位，农村里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要老死不相往来呢。” 最后，金浩文和徐晨亮，带着朱炳坤去了市委，在叶荣鹏的办公桌，开了个小会。当然，孙宁也赶过来了。 徐晨亮先汇报了谈判的过程，在听到古佳涵提出的方案时，叶荣鹏和孙宁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了一下。 看来古佳涵很有决心，也真的愿意付出最大的努力和代价。 反观高新区，并没有拿稳主意，非常被动。 叶荣鹏突然点名：“炳坤同志，你说说吧。” “报告叶书记、孙市长，我是淘沙县人，希望淘沙县的经济能更加迅猛的发展。因此，从情感上，我不拒绝古书记的方案。毕竟，高新区得了利，在几乎没有付出成本的前提下，能拿到五百万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确实是很划算的。 但从长远来看，手机项目落户淘沙县，对通讯器材公司以及高新区，甚至是全市，却不是最好的结果。 手机通讯器材公司一旦做成规模，将会在周围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上下游可能会带动几十家企业。至于就业和税收就不用说了，至少能解决上万人的就业，以及过亿的税收。 而形成产业链后，对高新区后续的发展，将是极为有利的。 如果项目放到淘沙县，效应将会减少。 再说了，高新区高新区，这种新型技术企业，如果都留不住，还算什么高新区呢？” 叶荣鹏问：“那你怎么应对古佳涵同志提出的方案呢？” “依然坚持我提出来的方案，其实，市里只要下一个文件就行了，根本不必谈判。新公司估计两个亿，高新区和市里，要占百分之六十以上，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可以由各个县市区投资。如果投资超过一千万，就不再贷款，或者引进外资。 如果淘沙县还不满意，可以让他们参股双娄银行。我想，古书记应该也是有兴趣的。银行的注册资金以数十亿计算，淘沙县就算投资一个亿，也没问题。” 第224章 起航 中国的很多事情，用行政手段比谈判有效。 晚上，孙宁亲自去了趟高新区，先单独与古佳涵谈了话，然后，又把金浩文和徐晨亮叫进去开会。 最后，淘沙县答应，投资四千万，在高新区通讯器材公司占股百分之二十。 同时，双娄银行一旦得到省里的批准，淘沙县也可以入股。 朱炳坤马上让办公室，拟定了一个投资意向合同，请古佳涵与金浩文分别代表淘沙县和高新区签订合同。 金浩文签了合同后，与古佳涵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古书记，合作愉快，这是一次双赢的合作。” 一家还没成立的通讯器材公司，都没开始生产，就估值两个亿，仅仅出售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能入账四千万。 此时的金浩文，把古佳涵看成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女流之辈。他无法理解，古佳涵怎么可能同意呢？拿着四千万，自己去引进一家通讯器材公司不香吗？ 古佳涵淡淡地说道：“这个项目，必须由朱炳坤全权负责，公司成立后，要让他担任公司的董事长。如果以后换人，必须经过淘沙县的同意。希望高新区，能严格遵守合同条款。” 市委市政府出面了，孙宁亲自跟她谈话，她自然不能再坚持。 但古佳涵也提出，这个项目，必须由朱炳坤全权负责，哪怕是金浩文和徐晨亮，也不能插手通讯器材公司的运作。 金浩文说道：“当然，这个项目是炳坤同志引进的，他搞企业也有丰富的经验，希望这家，能成为第二家淘沙电器公司，和第二家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 古佳涵离开之前，与朱炳坤单独谈了话，没有外人时，古佳涵说话就直接多了，而且越说越气，柳眉倒竖：“你现在是胳膊肘儿往外撇了，还学会了以势压人，知道把孙市长搬出来欺负我了。” 朱炳坤信誓旦旦地说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欺负你，不敢，也不会欺负你。这个价格，淘沙县其实占了天大的便宜。按照我之前的设想，双峰通讯器材公司应该是高新区独资经营。现在估值两个亿，看似淘沙县吃了亏，实际上淘沙县占了天大的便宜。我向你保证，不出一年，淘沙县的四千万，就能翻一倍，甚至好几倍。” 古佳涵半信半疑：“真的？” 朱炳坤笑道：“当然是真的，如果没有兑现，你到时可以打我一顿，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双娄银行，你觉得可以入股么？” 朱炳坤说道：“银行是最赚钱的行业，只要行政手段不过分干预银行的正常运转，一定是会盈利的。甚至，双娄银行还会成为双娄市第二家上市公司。也就是淘沙县的财政能承担得起，否则，别的县市区就算给他们机会，拿不出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赚钱。” “第一家是谁？我记得好像双娄还没有上市公司吧？” 朱炳坤说道：“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或者是淘沙电器公司。” 这些公司的盈利，绝对达到了上市的条件。但经营时间，可能还不够上市标准。 有了朱炳坤的保证，古佳涵心情好了不少。 这次的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投资比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都大，朱炳坤也特别的慎重，而现在的手机，动辄就是上千，甚至数千，而且手机也成为最时髦的物品。 现在人出门，总喜欢把手机拿在手里，到了地方，也会先把手机往桌上一摆，好像一部手机，就是身份的象征。要是没有手机，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而手机的便利性，也是有目共睹的。 传呼能让别人找到你，但手机，能让你找到别人。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就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他是淘沙县财政局长，与朱炳坤接洽，自然是为了那四千万的事。 “炳坤，你刚到高新区，就跟古书记一起搞大事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我是淘沙县的人，哪怕离开淘沙县了，古书记依然很支持我的工作。” 谭运鸿说道：“古书记已经跟我说了，这笔钱，必须转入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账户，请你把账户信息传真给我。” “公司还没成立呢，办手续得几天时间，谭哥，有时间来市里喝一杯。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工作，还需要你大力支持呢。” 谭运鸿笑道：“古书记说了，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是又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淘沙县投入四千万，以后会回报四个亿，甚至四十个亿。淘沙县的经济发展，还需要你的大力支持呢。” 花四千万投资一家还没成立的公司，县里很多人都颇有微词。 特别是当他们听说，这是市领导施压，古佳涵不得不屈服之后，更是觉得古佳涵是拿着淘沙县的钱，给高新区用。 就算淘沙县能占百分之二十，又能有多少呢？双峰通讯器材公司再赚钱，也不可能超过淘沙电器公司吧。 朱炳坤说道：“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前期的投入会比较大，就算盈利后，每年的投入也不会少。刚开始的几年，回报率可能不会很高。” 有了淘沙县的支持，朱炳坤做事就有底气多了。 他先跟高鼎文谈判，他手机生产技术一百万，是要现金还是股份？ 高鼎文很缺钱，最后与朱炳坤商量，拿五十万现金，剩下的五十万折算成股份。 目前公司的市值是两个亿，五十万占0.25%的股份，朱炳坤再给他分红股0.05%，其他九人，分别占分红股0.02%，其中两个管理人员，占0.03%，他们这些人加起来，总共占0.5%。 加上淘沙县的20%，目前高新区只占79.5%。 而这79.5%的股份，朱炳坤准备成立一家双峰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由这家公司全部持有。 这是高新区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家科技公司，所有的申报手续，都是走的特事特办通道，仅仅几天时间，公司就挂牌成立了。 公司的账户申请下来后，淘沙县的4000万，也一次性到账。 至此，双峰通讯器材公司开始起航。 第225章 带流量的招聘广告 朱炳坤搞企业，一直都是两条腿走路，产品还在设计生产时，就开始在电视上做广告了。 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成立后，第一个成立的部门就是广告部。 手机经常会发布新产品，品牌的推广和维护是个很大的问题，因此，朱炳坤希望能找到一个懂营销的真正高手。 而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招聘广告，更是给出了年薪50万元，招广告部营销总监的天价。 1997年的中国，内陆省份，平均一个月几百元，就算是沿海开放城市，普通打工人也不过一千多，一年能有个一万多已经很不错了。 哪怕是高级管理人员，或者那些职业经理人，年薪过10万，就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而现在，双娄这个内陆不发达城市的一个广告部总监，年薪竟然能达到50万元，确实一下子就博到了眼球。 除了古南日报、楚都晚报、双娄日报、古南电视台、楚都电视台、古南都市频道、双娄电视台等省内的媒体外，广东电视台、珠江电视台、南方周末、羊城晚报，以及广东街头那些报刊亭出现的所有报纸和杂志，都在显着位置，出现了这样的招聘广告。 而随着广告的刊登，各种记者报道，内幕报料更是层出不穷。 比如某电视台到双娄高新区采访，就问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相关人员，是不是这个营销总监，必须是女的，身材是不是要好，三围是不是有个标准？是不是得很会喝酒？有没有可能被潜规则？ 而报纸杂志，更是对这个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一个做广告的，怎么可能年入50万呢？这不现实，也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无论怎么讨论，都不可避免的谈到双峰通讯器材公司，一旦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成为谈判的焦点，朱炳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今年，中国注定会增加一个品牌，而且还是一个强有力的品牌：双峰手机。 身为重生人士，朱炳坤自然不能放过那句流传很广的广告语：波导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 而现在，波导手机公司要明年才会成立，后天才会投产，大后年才会上市。 双峰通讯器材公司今年上半年成立，上半年就会投产，争取年中就要上市。 因此，那句有名的广告词，也将变成：双峰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 能广为流传的，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朱炳坤只需要跟着别人成功的脚步，一样能走向成功。 有了这句广告词，朱炳坤相信，双峰通讯器材公司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如果再有一位天才级的营销总监加入，今年的手机市场，都有可能是双峰的。 “朱局长，这几天，我们办公室也接到了不少电话，问我们的营销总监，有没有年龄限制？在单位上班的，能否停薪留职来应聘？” 自从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招聘广告登出去后，蒋锦璐也变得忙碌起来。 朱炳坤负责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一切工作，还兼任双峰通讯器材公司董事长。她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成了董事长助理。 年薪50万，蒋锦璐都动心了。 她在招商局上班，加上各种资金福利，一年也不过一万多，撑死也不会超过两万。 而现在一个营销总监，职务还没她这个董事长助理重要吧，年薪竟然就有50万，在这里上一年班，相当于她25年，这如何不让人心动呢？ 要知道，一个月1000元，与一个月2000元，收入相差不是一倍，而可能是十倍。 毕竟，一个月1000元，到了月底，扣除各种开支之外，能存100元。而一个月2000元的，扣除各种开支外，能存1100元。 而一个月1000元，与一个月元，相差的其实远远不止40倍，甚至有可能是400倍。 连蒋锦璐都动心，遑论其他人了，整个双娄，甚至古南省，觉得自己有两把刷子的，都摩拳擦掌想来试试。 “这个营销总监不提供编制，否则年薪就只能按级别来定。我们不设任何限制，只要在法定工作年龄，都可以来应聘。哪怕是招商局的人，就算是你蒋主任，想应聘这个职务，也是没问题的。” 蒋锦璐眼睛一亮，随后又黯然失色：“我能行吗？到公关部还差不多。” “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公关部，可不只有招待应酬，还有处理各种公众事件。比如说，有人恶意抹黑双峰公司，就是公关部出手的时候了。” 蒋锦璐拢了拢耳后的头发，娇笑道：“我还是安心当办公室主任，给你做好助理工作吧。” 朱炳坤叮嘱道：“电容厂、无线电厂、收音机厂的工人安置，一定要加快步伐，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双峰公司的生产。这是今年最重要的工作，其他任何工作，都要为这项工作让步。” 这三家厂的效益都比较差，要是没有财政补偿，几年前就倒闭了。 随着双峰公司收购这三家公司，工人的安置工作，也成了令人头疼的问题。 有能力有技术的，可以留在双峰公司继续工作。 没有能力，年龄偏大的，可以提前退休。 而不想再工作的，可以一次性买断工龄。 蒋锦璐说道：“我们正在协调其他部门，代局长天天待在厂里协商。不管如何，绝对不会影响双峰公司的正常生产。” 她的话还没落音，朱炳坤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听，眉头马上紧锁，语气也特别严肃：“我马上过来。人控制了吗？报警，先抓了人再说。” 蒋锦璐紧张地问：“朱局长，出什么事了？” 朱炳坤说道：“电容厂有工人，把代春然打了。” 代春然现在分管重大招商引资项目，而今年高新区最大的项目就是双峰通讯器材公司了。 整个招商局的工作，也是围绕着双峰通讯器材公司这个项目。 代春然也天天往电容厂、无线电厂和收音机跑，没想到，竟然会被打。 朱炳坤带着蒋锦璐，第一时间赶到了电容厂，此时，电容厂已经围绕满了人，而他下车时，并没有看到警车，也没有民警在维持秩序，这让他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 第226章 大过错 代春然正坐在地上，看到朱炳坤和蒋锦璐进来时，马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脸上满是血迹，像个被人欺负的孩子，见到了大人似的： “朱局长，你可得为我作主啊，我在电容厂走访，结果赵晨志冲上来就是一板砖，我当时就昏死在地上，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朱炳坤问：“赵晨志呢？抓住了没有？” “报告朱局长，赵晨志跑了。” 旁边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说道，他叫孔令杰，是电容厂的厂长。 朱炳坤不满地说：“为什么没报警？为什么不送医院？” “不准报警，也不能送医院！” 孔令杰还没说话，旁边一个穿着粉色毛线衣的女子说道。 她长相姣好，三十来岁，身材也不错，某个部位很饱满，像个小号排球似的。 代春然厉声呵斥道：“郭静怡，你不要说话，这是朱局长，要是说错了话，没你好果子吃！” 郭静怡尖声说道：“我说错哪句话了？要报警，也不是抓赵晨志，而是抓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东西！” 朱炳坤说道：“大庭广众在这里吵闹像什么样子？先把代副局长送去包扎，我们去孔厂长的办公室谈，其他人都散了。” 他只听了几句，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代春然在郭静怡面前色厉内荏，而郭静怡看向代春然时，却是一脸的鄙夷不屑。要说他们之间没发生点什么，朱炳坤是不相信的。 别看朱炳坤才二十出头，可他身体内的魂魄却有几十岁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呢？他以前在大机关，听过多少官员的风流之事？ 而且，这件事，孔令杰似乎也知道一点，否则，他不会不报警，也不会不派人去捉赵晨志。 要知道，电容厂是有保卫科的。 朱炳坤让蒋锦璐带着郭静怡到隔壁谈话，女人之间有些事好说些，而朱炳坤则带着代春然到了孔令杰的办公室。 电容厂当年也风光过，在计划经济时代，电容厂只需要抓好产量就行，只要质量能通过国家的验收，就万事大吉了。 “孔厂长，赵晨志到底是真跑了还是假跑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打人，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打人都是违法的。如果赵晨志还在厂里，让他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要是他已经跑了，就让派出所抓人，不管如何，赵晨志都必须先抓起来再说。” 朱炳坤走进办公室后，已经理出了一个思路。 不管怎么样，赵晨志都得出现，否则所有的事情都说不清楚。甚至，郭静怡也不会说真话。 孔令杰犹豫着说道：“这个……” 朱炳坤坐下来，掏出烟点上，冷冷地说道：“怎么，到现在你都不想说实话？还是说，你要给代春然隐瞒？如果这件事，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真相，那你也将与代春然一样，承担同样的后果。” 孔令杰说道：“其实问题不复杂，郭静怡想进双峰公司，她只有初中毕业，为了能有个好的工种，就跟代副局长……。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今天代副局长在安排职工时，只把郭静怡安排进了质检部门，她丈夫赵晨志则暂时还没有安排工作，赵晨志自然很气愤，就拍了他一板砖。” 朱炳坤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的隐瞒。为了代春然，不值得。 “赵晨志呢？” “真的跑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朱炳坤拿出电话，打给山水派出所的梁超：“梁所长吗？我是招商局的朱炳坤，电容厂发生了一起打人事件，电容厂的职工赵晨志，打伤了我局的副局长代春然。你们派出所马上出警，希望尽快把赵晨志捉拿归案。” 孔令杰在旁边听着朱炳坤的语气，很是诧异。要知道，招商局与公安部门是两个系统性，朱炳坤在招商局是一把手，但人家派出所的，未必就鸟你。 最多就是表面的尊重，那也是给了面子。像朱炳坤这样的态度，梁超未必会出警呢。 然而，令孔令杰没想到的，没过多久，梁超就亲自带队到了电容厂，并且还到了厂长办公室，向朱炳坤汇报。 见到朱炳坤的时候，梁超还特意敬了个礼：“报告朱局长，山水派出所所长梁超向你报到。目前我所已经派出警力，正在了解情况，积极抓捕赵晨志。” 朱炳坤说道：“等会代春然也会过来，你也可以向他了解一下情况。另外，赵晨志的妻子郭静怡也在隔壁，或许她有赵晨志的线索。” 朱炳坤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在电容厂待下去了，梁超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 自己不在电容厂，代春然也会更容易说出真相。 在回来的路上，蒋锦璐也跟他说郭静怡的情况，与朱炳坤的猜测差不多。 “郭静怡说，代副局长答应，让她进双峰公司的管理层。所以，她才答应代副局长……” 朱炳坤冷冷地说道：“败类！” 蒋锦璐听到后，识趣地闭上了嘴。她看着朱炳坤脸上的表情，心里暗暗痛快。 代春然当初分管办公室时，可没少占她的便宜，蒋锦璐对他也是恨之入骨。 只是，她有些担心，朱炳坤能不能奈何得了代春然呢？ 虽然代春然是副职，朱炳坤是一把手，但一把手未必就能处分副职。 快到单位的时候，蒋锦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朱局长，代副局长，好像跟金书记走得挺近的。” 朱炳坤冷冷地说道：“金书记不知道他在电容厂睡女人吧？” 睡女人不算十恶不赦，但用权力换女人，那就是大过错。 朱炳坤回到招商局没多久，梁超就打来电话：“朱局长，情况基本了解了，赵晨志也联系上了，答应来派出所自首，你在哪里，我想过来当面汇报。”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来我办公室吧。” 梁超汇报的情况，相当于证据。 等梁超走后，朱炳坤把代春然叫到了办公室，他想听听代春然有什么想说的。 哪想到，代春然一进来，就做了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227章 内部处理 代春然到朱炳坤的办公室后，先是朝着朱炳坤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朱炳坤身前： “朱局长，感谢您抓到了赵晨志，帮我报了仇。” “赵晨志伤人逃逸，当然要抓。这是什么？” 朱炳坤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明知故问。 代春然信誓旦旦地说道：“这是一点意思，以后还请朱局长多多关照。局里的工作，也请朱局长放心，只要是你的指示，我就坚决执行。”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这意思，我可不敢收，拿回去吧。今天的事，肯定是赵晨志不对。但他为什么要打你，电容厂的职工安置有没有问题，还要进一步调查。” “我敢保证，电容厂的职工安置绝对没问题。赵晨志就是认定，我和郭静怡有一腿。她一个下岗女工，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嘛。” 朱炳坤拍了拍代春然的肩膀：“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 他还有句话没说：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蛋。 从代春然的行为，朱炳坤就知道，代春然是经不起调查的。 代春然忙不迭地说道：“多谢朱局长还我清白。” 他也不给朱炳坤再说话的机会，朝朱炳坤欠了欠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觉得，只要朱炳坤看到了信封内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再追究此事。 哪想到，朱炳坤看了信封后，直接拿到了金浩文的办公室： “金书记，代春然在电容厂乱搞男女关系，被发现后，不仅不悔改，还妄想通过行贿来躲避组织审查。我建议，请纪委监察部门出面，好好查一查。” 高新区并没有设置纪委和监察局，但在市纪委，有一个高新区小组，有专人负责高新区领导干部的违纪行为。 金浩文沉吟道：“代春然自己是怎么说的？请纪委出面容易，但给同志造成的影响，可就无法挽回。我们还是要尽量相信自己的同志，争取在内部解决这个问题。” 显然，他是不同意朱炳坤的建议。 如果让纪委插手高新区的事，说明他这个工委书记也是不称职的。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好吧。” 看着朱炳坤离去的背影，金浩文脸色铁青，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代春然的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朱炳坤回到办公室后，正准备回去，高鼎文突然打电话，想向他汇报关于手机生产、设计，以及供货方面的问题。 对于手机的生产，朱炳坤其实也是很有思路的。 他有着超前的思维，无论是设计还想法，非常具有前瞻性。 朱炳坤给高鼎文提出了几个思路： 第一，手机搞天线尽量内置，这样手机会更小，更轻巧，更好看。外置天线的话，可以搞翻盖手机，但设计要美观。 第二，屏蔽要准备从黑白过渡到彩色，目前做不到屏幕彩色的情况下，先把手机外壳做成彩色。比如红色、蓝色，或其他颜色，让手机一下子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手机现在是装逼利器，最大的功能不是打电话，而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当然，也可以设计一些灰、银色的，至于传统的黑色，要尽量少用。 第三，要搞双屏手机，轻薄手机，这需要在产品设计上花大功夫。如有机会，可以收购一家生产屏蔽的公司。以后的屏蔽，要能做到触摸。 第四，要在手机上安装摄像头，提前研发或收购相关公司。 至于智能化，朱炳坤觉得，目前来说还太过先进，就算是高鼎文，可能也无法接受。 现在还是以大哥大为主的手机时代，你跟他谈手机智能化，他会把你当成怪物的。 而且，朱炳坤也不希望把十年之后的事也说出来。 他掌握的那些信息，就是他的底牌，如果底牌都被别人知道了，他就只有一个结果：输。 “朱局长，我想去趟广东，找几家稳定可靠的供货商。” 高鼎文听了朱炳坤对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五年规划后，很是震撼。 朱炳坤说的每一个点，都令他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朱炳坤说的对不对，毕竟，只有被市场认可的产品，才是好的产品。 但他愿意去尝试，在保证手机正常通话功能外，按照朱炳坤的要求，把手机色彩化、小型化。 而这些，都需要认真挑选供货商。 朱炳坤提醒道：“如果供应商愿意来高新区办厂，就近供货的话，可以考虑与他们签订长期供应合同。” 如果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所有人供应商，都能在双娄就地生产，那双峰通讯器材公司只需要做好最后的组装就行了。 当然，让所有的供应商都来双娄生产，目前是不可能的。 如果双峰手机，一年能销售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部，那所有的供应商，都愿意把工厂放到双娄。 但如果现在那些供应商，就有这样的眼光，可以优先考虑，让他们成为长久的供应商。 找供货商，表面上看，让别人多赚了一次钱，但实际上，好处也很多。比如说，降低成本，不用承担生产可能的亏损，以及人工管理，场地等产生的费用。 到时候，只需要提出想法，确保质量就行。 人不可能赚完所有的钱，只有保证供应商有足够的利润，整个手机产业链，才能迅速搭建。 高鼎文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他们一旦在这里建厂，就能保证稳定的质量。” 朱炳坤问：“车间和培训中心，弄得怎么样了？” 双峰通讯器材公司成立后，生产车间选中了原来的市电容厂，那里是新建的标准化车间。 而原来的无线电厂，将成为临时培训中心，所有新招聘的工人，都将在那里接受培训。 高鼎文带来的人，全部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这些工程师，目前又担任起培训师的工作，给工人讲课，让他们知道，手机是怎么生产的，要怎么样才能生产出合格的手机。 第228章 动一动 除了生产，研发才是一个企业能否持续发展的根本。 像手机行业，要是没有研发能力，很快就会被淘汰。 前世国内的手机品牌，有如雨后春笋一般，但进入智能时代后，能存活的又有几家呢？ 一旦技术进行革命性升级，没有研发能力的企业，除了被淘汰外，别无他途。 因此，原来的双娄市收音机厂，将成为双峰公司的研发中心。 无论在哪个时代，手机都是高科技产物。 哪怕朱炳坤知道时代的走向，但他只知道大概，想要把他的想法和设计变成产品，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究。 只不过，有了朱炳坤提前的规划，他们的研究，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甚至不用试错，直接找到最正确的那条路。 别小看这一点，有了朱炳坤正确的指导，将大大节省研究的时间和经费，双峰手机，将能比别人更快的更新产品，准确地找到市场的热点，生产出最畅销的手机。 而收音机厂的研发中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收音机的功能，集成到手机上。 朱炳坤希望，双峰手机的产品，必须具备最基本的三个功能：计算器、收音机和手电筒。 这三个功能，最为实用，也经常被使用到。 至于拍照功能，目前还不可能实现，就算真的实现了，成本奇高不说，拍出来的质量也无法直视。 高鼎文说道：“车间和培训中心，都在有条不紊的建设中。研发中心，也开始采购设备了。” 朱炳坤也觉得，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工作，应该在按进度在进行。 所有胆敢制造阻碍的人，都将受到处罚。 比如说，代春然。 如果不处理他，将会有更多的人心存侥幸。 特别是很多人都知道，代春然是金浩文的人，他们会认为，在高新区，只要跟着金浩文，就什么都不用怕。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朱炳坤已经向金浩文，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要处理金浩文。 然而，金浩文却避重就轻，还要说给代春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炳坤可不能惯着他，代春然是他的副手，在电容厂睡了女人，被她男人打了，如果还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要处理的只有赵晨志，那怎么服众吗？ 睡女人不算大事，但被人知道了，特别是她老公知道了，还公开宣扬了出来，那就是大事。 这件事，如果现在不处理，以后被人翻出来，代春然依然会被处分。 甚至，作为直属领导的朱炳坤，也会被牵连。 一个领导不力，纵容下属的评语，就能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既然工委没有要讨论代春然的意思，朱炳坤就没管这么多了，他下午就给组织部长杨云才打了个电话： “杨部长，我是朱炳坤，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 朱炳坤与杨云才隔着好几级，以他现在的职务，还真的不方便与杨云才直接见面。哪怕是跟杨云才的秘书吕元湖，也不宜有过多的交往。 朱炳坤向杨云才汇报了代春然的事情，在高新区，朱炳坤不可能查处代春然，毕竟金浩文的态度摆在那里。 而对杨云才而言，虽然不能查处代春然，但调整他的职务，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 没过几天，组织部一纸调令，代春然竟然被调走了。 这个决定，令所有人都震惊，包括金浩文。 为此，他特意向组织部咨询，然而，得到的答复是：这是正常的组织调动。 金浩文还想再问，人家的语气就不一样了：怎么，高新区出人才，组织部都不能调整了？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金浩文也不敢再多问。 毕竟，组织部的人，见官大三级。而金浩文，不过一个正处级干部。 人家不要说调整代春然，就算是调整金浩文，他也无话可说。 再说了，代春然是调到市招商局，算是正常调动，以代春然的工作能力，说不定回到市招商局，还会被重用呢。 当然，这只是自我安慰的想法，谁都知道，随着淘沙县四千万到账，招商局将成为最热闹的一个部门。 代春然现在离开，算是变相的处分了吧。甚至，也是对金浩文的一次警告。 聂细平更是第一时间，就给朱炳坤打来了电话： “炳坤，代春然怎么突然就动了呢？”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这种人留在招商局干什么呢？” 聂细平马上反应过来了，问：“你操作的？” 朱炳坤说道：“算不上操作吧，只是不想让留在高新区招商局罢了。” 聂细平笑道：“刚才松妙书记来我办公室了，他也很奇怪，不知道代春然突然就调动了，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所说的“松妙书记”，是高新区工委副书记陈松妙，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虽然说也负责党群和纪检监察，但代春然的事情，他连个屁都没放。 朱炳坤说道：“以后我再平哥细说吧。” 这件事，不好在电话里多说。就算是当面，也要注意场合。至于其中的内情，最好是永远也别让人知道。 代春然调离后，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就成了招商局的一个热闹话题。 下面的几个科长和主任，都在积极活动。 代春然离开招商局的当天，就挤破脑袋往朱炳坤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反倒是蒋锦璐，可能觉得没什么希望，并没有积极向朱炳坤靠拢。 金浩文也在第二天，特意找朱炳坤谈了话： “炳坤同志，你现在少了一个副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朱炳坤说道：“如果从招商局来看，我倒是觉得办公室主任蒋锦璐不错，她工作细致，有耐心，而且是女性，很适合处理双峰公司的事务。” 既然金浩文问起，他就要有自己的态度，总不能说，自己对招商局的人事不熟，没有合适的人推荐吧。 虽说高新区的人事，金浩文才有最后的决定权，但朱炳坤是招商局的一把手，他对招商局的人事任免，也是有一定建议权的。 第229章 陪衬 金浩文静静地听着朱炳坤的话，等他说完后，突然说道： “你觉得张景坤同志怎么样？” 张景坤是招商局投资促进科的科长，主要负责招商引资项目策划、编制、推介等工作。 朱炳坤轻轻摇了摇头：“我对张景坤同志不是很了解。” 他已经推荐了蒋锦璐，不评价张景坤，也变相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一定要评论的话，他只能说，张景坤不适合担任副局长。 但这种话，朱炳坤不能当着金浩文的面说。 金浩文沉吟道：“工委会认真研究你局的人事问题，也会慎重考虑你推荐的蒋锦璐同志。” 他自然也听出了朱炳坤的意思，之所以喊朱炳坤过来谈话，也是想传达自己的意志。 然而，朱炳坤的表现，令他有些失望。 既然朱炳坤想推荐蒋锦璐，就让他推荐吧，反正副局长只有一个，招商局可以推荐，工委也可以任命嘛。 朱炳坤说道：“不管谁担任招商局副局长，我在这里表个态，坚决服从工委和金书记的一切决定。” 金浩文微微颔首：“今天先跟你通个气，工委也会充分征求你的意见，毕竟，招商局的副职，你也有推荐权嘛。招商局今年负责双峰公司的引进和运营，叶书记和孙市长也很关注高新区的工作，上次叶书记就说了，今年招商局的工作非常重要。” 朱炳坤最后的那句：“坚决服从工委和金书记的一切决定”，令他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代春然被调离，叶荣鹏是做了指示的，这次研究招商局的人事，也需要提前向市委汇报。 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任命，高新区工委和管委会就可以决定的。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市委主要领导，时刻关注着高新区的一举一动，金浩文也不得不慎重其事。 金浩文随后与徐晨亮、陈松妙开了个书记会，决定推荐张景坤、蒋锦璐为招商局副局长候选人。 而金浩文在推荐人员时，也留了个心眼，把张景坤的情况介绍得很详细，工委对他的评价甚高。而蒋锦璐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资料较少，而且评价也很简单，简单得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这也是从侧面表明了工委的态度：主推张景坤，蒋锦璐只是陪跑。 虽是陪跑，很多人也非常高兴，毕竟，自己进入了领导的视线，虽然这次是陪跑，下次说不定就有机会了嘛。 机关没秘密，人事即政事，很快，蒋锦璐就跑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朱局长，感谢你向工委推荐我。” 蒋锦璐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觉得，自己跟朱炳坤并没有特别的关系，只是尽到了一个办公室主任的职责罢了。 自己身上呢，也没有朱炳坤想要的东西。 当然，如果朱炳坤愿意要她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给他，哪怕不当这个副局长，她也愿意。 然而，朱炳坤对她并没有兴趣，安排工作时，好像没把她当女人似的。 这让她很自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长相差？还是身材走样了？ 朱炳坤笑了笑：“你这耳朵也够长的，这么快就知道了。” 他都没有特意找蒋锦璐谈话，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 蒋锦璐得意地笑道：“大家都在一栋楼里办公，有什么消息能瞒得过我？” “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用专门找你谈话了。向工委推荐你，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足以胜任这个副局长。接下来，双峰公司的很多事务，都需要你配合，接下来你的工作会更加繁重呢。” 蒋锦璐笑道：“听朱局长的意思，这个副局长非我莫属了？” 她来感谢朱炳坤，可不是因为自己要当副局长了，而是觉得，朱炳坤能推荐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陪衬，红花是需要绿叶来陪衬的，她就是那绿叶，而张景坤才是红花。 朱炳坤说道：“你也是候选人之一，当然有很大的几率当选。” 蒋锦璐神情有些失落地说：“我的机率应该连百分之一都没有，这次的副局长，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张景坤了。” “谁说你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一了？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也要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蒋锦璐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不以为然地说道：“张景坤已经走了关系，我嘛，这次就当陪衬吧，下次再有机会，希望朱局长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走走关系。” 她确实没想到，朱炳坤竟然会向金浩文推荐自己，而且朱炳坤推荐自己后，连招呼也不打，难道这种事，还会有意外惊喜不成？ 既然推荐了自己，就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啊，至少也能去跑跑关系，说不定能把百分之一的机率，变成百分之五十呢。 朱炳坤正色地说道：“谁说走了关系，组织上就一定会选他？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党和组织。” 蒋锦璐笑嘻嘻地说道：“知道啦，我永远相信党和组织，这总行了吧？” 朱炳坤突然问道：“你说这里面的事，都瞒不过你，那代春然的事，你应该知道不少吧？” 蒋锦璐问：“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各个方面的。” 蒋锦璐提醒道：“代春然之前分管办公室，人无完人，特别是男人，吃喝玩乐他是样样精通。而且，他跟金书记走得近。” 朱炳坤说道：“你先回去工作吧，代春然调走了，他的工作，暂时由你负责。” 蒋锦璐连忙说道：“别，还是让张景坤负责吧，要不然，下次任命来了，我再把工作让给他，那多尴尬啊。” 如果工委没有推荐她成为副局长的人选，她可以坦然接受。 但现在推荐了她，如果她现在接手代春然的工作，会被别人耻笑的。 朱炳坤板着脸说：“怎么，安排你工作，还要讨价还价？” 蒋锦璐咬了咬牙，说道：“好吧，为了报答你的推荐之恩，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朱炳坤突然说道：“还有件事，关于张瀚方的编制问题，你去趟市编委找周志军主任，办一下手续。” 蒋锦璐迟疑了一下，说道：“朱局长，我跟周主任可不熟，要是办不成，可不能怪我。” 第230章 不要张扬 朱炳坤的司机张瀚方，目前是聘用的，属于合同工，或者说是临时工。 没有编制，就不算体制内的人，身份也低人一等。 至于待遇，就更加不用说了。 比如说，干着同样的工作，合同工可能还会辛苦些，但福利他们几乎没有，就算有，也远不如有编制的人。至于年底的奖金，过节费等，就更加不用说了。 朱炳坤用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张瀚方除了在某些事上经验有所欠缺，作为一名司机，他是完全合格的。 最重要的是，张瀚方的嘴很严。 既然确定要让张瀚方担任司机，自然要帮他解决后顾之忧。 对张瀚方来说，最大的顾虑，可能就是没有编制。 招商局已经满编，想要加人，就得向编委会申请编制。其实，申请编制需要一级一级向上申请，朱炳坤的做法，是直接从市编委会要一个编制，专门张瀚方的编制。 市编委会的主任是市长孙宁，市委组织部长杨云才都只是副主任。 而编委会的办公室主任周志军，还兼着市政府秘书长，金浩文曾经都是他的副手，朱炳坤让蒋锦璐去找他，难怪蒋锦璐心里发怵。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现在话是越来越多了，让你找周主任，你去就是，如果有问题，再给我电话。” 这件事，他跟杨云才提过一嘴，当时杨云才就让他找周志军，一个编制的事，还是很简单的。 但这其中的内情，他又怎么好跟蒋锦璐说呢。 蒋锦璐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了趟市编委办。 周志军并不在办公室，身为市政府秘书长，他工作繁忙，平常的工作，都是交给办公室副主任。 其实像编委会的主要领导，都是兼职，像市长、组织部长，还有个常务副市长，财政局长，哪个有时间天天守在编委会呢？ 得知蒋锦璐是找周志军，办公室的人打了个电话，随后，事情就很简单了。 编委办的人拿了张瀚方的资料，很快就办好了手续，速度快得连蒋锦璐都不敢相信。 自己到编委办前后不过十来分钟，事情就办好了？ 要知道，有些人为了一个编制，努力了一辈子都没做成啊。 要不是亲眼看着编委会的人办好了一切手续，蒋锦璐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朱局长……” 离开编委会后，蒋锦璐第一时间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汇报。 朱炳坤问：“怎么，事情没办好？” “很顺利，已经给张瀚方入编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好，这件事你直接告诉他就是。这件事不要太张扬，知道的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没等蒋锦璐再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对他来说，这只是件小事。 蒋锦璐对着手机哼了一句：“这么神气的吗？” 在自己看来，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结果轻而易举就办成了。 蓦然，蒋锦璐突然想到，自己当副局长的事，会不会也有戏呢？ 她想起朱炳坤当时的神态，那种坦然自若，极度自信的模样，难道…… 蒋锦璐不敢再想下去，她生怕想的太多，一下子就戳破了这个梦。 可她越是不去想这件事，思绪就越是在副局长的事情上。 并且，她心底有个声音，还不断告诉她，朱炳坤不会随便推荐人，她会把张景坤挤下去，担任招商局的第一个女副局长。 回到招商局后，蒋锦璐觉得全身都飘了起来，她的眼神里也充满着热切。 她觉得，自己的事情，有可能也会像张瀚方这样，变得特别的简单，特别的顺利。 “咦，小张，朱局长呢？” 蒋锦璐先到朱炳坤的办公室汇报，结果办公室没人，但张瀚方却在办公室，车子也停在下面。 张瀚方说道：“朱局长去楼上开会了。” 蒋锦璐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张瀚方跟着蒋锦璐到了办公室，问：“蒋主任，有事么？” 蒋锦璐拿出一份资料，微笑着说：“刚才朱局长让我去办了一件事，关于你的事。” 张瀚方应了一句，却没再多问：“哦。” 蒋锦璐问：“怎么，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张瀚方平静地说道：“该告诉我的，蒋主任自然会告诉我。不该告诉我的，我问了也没用。” 在朱炳坤身边的这段时间，他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朱炳坤只比他大两岁，可人家无论是办事还是说话，都觉得沉稳内敛，说话不紧不慢，做事松弛有度，每天那么多工作，都处理井井有条。 而自己呢，只是开车，有时帮朱炳坤做点事还会出错。 蒋锦璐微笑着说：“这是你的入编材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有编制的人了。” 张瀚方只在朱炳坤身边待了一段时间，性格和气质好像就发生了变化。 张瀚方瞪大着双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惊诧地说：“编制？” 蒋锦璐也很是惊讶地问：“怎么，朱局长没跟你说过么？” 张瀚方摇了摇头：“没有，朱局长从来没跟我说过。” 蒋锦璐说道：“好吧。朱局长指示，这件事不要张扬，知道的人多了，对你未必是好事。你的工作没变，只是待遇变了，以后还是照常工作就是。” 她很难理解朱炳坤的做法，这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呢？ 如果提前告诉张瀚方，或许……。 不，就算是现在告诉张瀚方，他也会万分感激。甚至，这种没有施恩式的做法，会让张瀚方更加感激吧。 蒋锦璐从张瀚方眼中，看到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是感激的泪水，也是忠诚的泪水。 “谢谢蒋主任。” 张瀚方朝蒋锦璐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 “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朱局长，都是他安排的，我就是跑了一下腿。” 张瀚方诚恳地说道：“那也要谢谢蒋主任，你不去跑一趟，我的事就办不好。” 蒋锦璐笑了笑，随口说道：“好，那你就谢吧，以后再好好还我这份情。” 晚上，蒋锦璐接到消息，今晚会研究高新区人事问题。 第231章 不以物喜 人事问题，永远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比如说，今晚要研究的人事，不管涉及到哪个单位，都会让那个单位的人特别关注。 而招商局最关注的，自然是副局长的人选。 而作为候选人的张景坤和蒋锦璐，更是如坐针毡，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 蒋锦璐自从接到消息后，就拿着手机，守在家里的电话机旁边。 “你今天怎么了？丢魂了？” 蒋锦璐的老公牛健哲见蒋锦璐一会坐着，一会在旁边转来转去，显得六神无主。 牛健哲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皮肤因为经常没怎么晒太阳，而显得特别的白净，比蒋锦璐天天做美容保养的皮肤还要好。 他是双娄师专的一位讲师，同时也在做一些自动化方面的研究。 蒋锦璐不满地说：“今晚研究招商局副局长的人选，我是候选人之一，当然紧张了。” 牛健哲不以为然地说：“都已经在研究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该是你的就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你安心睡觉，明天一早不就知道了么？” 蒋锦璐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是你老婆，如果我当了副局长，你脸上也有光嘛。” 牛健哲沉吟道：“招商局今年的任务非常重，这个副局长怕是不好当呢。你天天要做保养的，不怕当了这个副局长，皮肤会变差？人也老得快？” 蒋锦璐没好气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以为谁都你一样，不是守着你的三尺讲台，就是守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牛健哲说道：“教书是我职业，育人是我的职责，研究则是我的爱好。人在世上，只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才是幸福的。像你这样，天天想着往上爬，活得太累，背负的东西也多。” 蒋锦璐正在反驳，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白了牛健哲一眼，马上按下了接听键：“你好，我是蒋锦璐。金书记你好，我有空呢，好，我现在就过来。” 牛健哲问：“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 蒋锦璐得意地笑道：“金书记喊我过去谈话，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好事。要是我当了副局长，你可得给我庆祝一下，必须给我一个惊喜。” 她的话还没落音，家里的电话突然也响了起来，蒋锦璐立马抓起来：“哪位？哦，陈书记好，真的？谢谢。” 挂了电话，蒋锦璐一下子扑到了牛健哲怀里，惊喜地说道：“刚才是陈松妙打的电话，我当副局长的事定下来了，金书记找我过来，就是谈这个事。” 牛健哲微笑着说：“好啦，当个副局长，也不用哭吧，你看，妆都花了，等会又会补妆。” 蒋锦璐赶紧拿出化妆盒，一边补妆一边笑着说：“我这是喜极而泣，哪想到真让我当了副局长。” 原本她对这个副局长，确实没抱任何希望，以为只是陪衬，副局长会是张景坤，自己还是个办公室主任。 哪想到…… 蒋锦璐突然想起，应该给朱炳坤打个电话，要不是他的推荐，自己怎么可能担任副局长呢？ “朱局长吗？我是蒋锦璐，刚才金书记和陈书记都打电话给我了，工委可能会让我担任副局长。” 朱炳坤说道：“恭喜恭喜，明天赶紧把双峰公司的事接过来。” 蒋锦璐不满地说：“这么敷衍，一点也没有恭喜的样子。” 对她来说，这可是人生大事，新的起点，朱炳坤的反应太平淡了。 朱炳坤正色地说道：“蒋锦璐同志，当了副局长固然是好事，但这是组织对你的鞭策，以后，你的担子就更重了，要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以更好的成绩，回报组织对你的关心和培养。明天早上你来我的办公室，要拿出一份双峰公司的项目推进表，生产设备回来之前，我们的准备工作必须做到位。否则，你这个副局长怎么当上的，到时候就怎么下来。” “哦，好的。” 蒋锦璐原本兴高采烈，结果被朱炳坤一桶冷水浇下来，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朱炳坤提醒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是一位女同志，关注你的人会更多，明天上班的时候要注意点，特别是你的穿着打扮。有的时候，优势也是会成为劣势的。” “是……” 蒋锦璐还想说什么，朱炳坤已经挂断了电话。 牛健哲见蒋锦璐有些失落，说道：“怎么，被训了？” 蒋锦璐说道：“朱局长只是给了一些中肯的意见，他是为了我好。” 她突然想到，金浩文这个时候突然喊自己去办公室，不管是什么目的，得先告诉朱炳坤才行。 蒋锦璐又给朱炳坤打去电话：“朱局长，刚才金书记打电话给我，让我现在去他办公室谈话。”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去就是，无非就是想听听你对以后工作的想法。不管什么时候，招商局都是在工委和管委会的正确领导下开展工作。” 这是正常的谈话，如果放到明天上午，就更加正常的。 今天晚上，金浩文喊蒋锦璐去谈话，是想让蒋锦璐觉得，她被任命为副局长，金浩文是出了力的。 但朱炳坤很清楚，这次招商局的人事任命，并没有完全达成金浩文的意愿。 金浩文的第一人选是张景坤，至于蒋锦璐，完全是陪跑。 张景坤在家里，也一直等着消息。他倒没有蒋锦璐那么忐忑，反而悠闲地泡了壶茶，准备迎接喜讯的到来。 然而，等到晚上九点半，他的电话都没响，张景坤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主动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一开口，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张景坤怎么也没想到，蒋锦璐竟然上了。 当天晚上，张景坤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眼睛红肿，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 昨晚的事情，对他是一次无情的精神摧残，差一点他就没挺过来。 反观蒋锦璐，容光焕发，昨晚的消息，像一剂最好的美容针，让她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岁，现在的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第232章 举报 从走进高新区办公大楼开始，蒋锦璐就不断听着别人的恭贺之辞。 这些话听在她耳里，是那么的悦耳，那么的令人陶醉。 特别是走进招商局的四楼后，所有人都向她投来羡慕尊敬的目光时，她更是不由自主的昂首挺胸，迈着自信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着。 但蒋锦璐并没有注意到，有角落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身上。 那人自是张景坤，此时他被嫉妒占据着身体，眼神也变得越来越邪恶。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阻止蒋锦璐上位。 张景坤原本是信心满满，他专门去了趟金浩文的家里，送上了很厚的“心意”，第二天，金浩文还专门找他谈过话，还“严肃”地批评了他，并且把他的心意退了回来。 当时，张景坤是拿了个箱子，装了点水果。水果下面，是五万块钱。 而退回来后，水果还在，钱没有了。 张景坤就断定，这个副局长非自己莫属。 可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张景坤下意识地认为，蒋锦璐肯定是上面有人，不是有句话嘛，女人裤带松，提拔好轻松。 蒋锦璐原来是办公室主任，本来就天天搔首弄姿，在领导面前卖弄姿色，她凭什么当副局长？ 她只配给人骑，怎么能骑到自己头上呢？ 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举动。 有句话，叫事缓则圆，人缓则安，语迟则贵，但反过来，那就是事急则乱，人急则躁，语快则失。 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张景坤，做出了一个令他后悔终生的举动：他向市纪委举报蒋锦璐，说她行贿，并色诱了领导。 蒋锦璐跟往常一样，先去了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又是被办公室的同事恭贺了一番。 此时她才意识到，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去副局长的办公室办公了。现在，她只需要等着宣布任命就行了。 随后，蒋锦璐去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蒋锦璐满脸春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朱局长好。” 朱炳坤蹙着眉头说道：“昨天才跟你说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给张瀚方办手续的时候，我也跟你说了，不要张扬。怎么，当了副局长要升天了？” 都在一层楼办公，他也听到了那些祝贺蒋锦璐的话，也听到了蒋锦璐的回复。虽然只是礼貌性的表示了感谢，但隔着三丈远，也能听出来，蒋锦璐的那股兴奋劲。 女人的虚荣心都很强，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炫耀一下。 但在官场不行，越是低调谦虚，才越会没麻烦。 蒋锦璐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有张扬啊，谁让消息传得这么快啊。”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虽然你的任命在会上已经通过了，但也不要张扬。当了副局长，更要以身作则，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昂扬的工作斗志、更加务实的工作作风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是。” 朱炳坤的叮嘱，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其实也知道，已经通过决议的事情，不太可能出问题。 上班之后，党群工作部就会下来宣布任命。 高新区的党群工作部，相当于人事局和组织部的合体，负责对干部的考察、任命等，也有对干部和职工的待遇进行调整，包括张瀚方入编，也要在党群工作部办理相当手续。 然而，等到十点，也没见有人下来，朱炳坤很是奇怪，难道出意外了？ 今天招商局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蒋锦璐上任。 工委应该也知道，如果蒋锦璐不上任，今天招商局的工作都只能向后推迟。 正当他疑惑时，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是朱炳坤，金书记好，有什么指示？好，我马上来。” 电话是金浩文打来的，让朱炳坤上去一趟。 朱炳坤不敢怠慢，马上到了九楼金浩文的办公室。他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金浩文不会喊他上来。 毕竟，招商局的工作很繁忙，特别是代春然离开后，朱炳坤每天都要去双峰公司去转转，从生产区到培训区，再到研发中心，每天不去转一圈，就感觉心里不踏实。 金浩文望着朱炳坤，沉声说道：“炳坤同志，刚才市纪委打来电话，说有人举报在任命蒋锦璐的过程中，有人受贿，并且还与蒋锦璐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他反正是没接受蒋锦璐的一分钱好处，更没与蒋锦璐有任何的男女关系。 因此，这个受贿的，极有可能是朱炳坤。 怪不得朱炳坤要极力推荐蒋锦璐，原来不仅拿了钱，还得到了人。 应该说，蒋锦璐还是有一定姿色的，只是，朱炳坤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政治前途，实在不划算。 “是谁举报呢？” “不知道，就算纪委知道，也要保护举报者的隐私。” 朱炳坤问：“既然有人举报，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是纪委来调查，还是我们先自查？” 目前的任命还没有公示期，只要会议上讨论通过，就可以下任命文件，办理任职手续。 但这个人卡的时间也确实很准的，要是再晚一点，搞不好工委也会很被动。 金浩文缓缓地说道：“我的建议是让纪委派人来查。” 朱炳坤点了点头：“纪委来查一查也好。” “炳坤同志，你是蒋锦璐的领导，对于她行贿和色诱领导的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在纪委没有调查清楚，组织上没有定论之前，我觉得要从保护干部的角度出发。毕竟，蒋锦璐是位女同志，如果她被人诬陷中伤呢？女同志在体制内本就不简单，特别是长得漂亮的，更容易招来风言风语。” 金浩文点了点头：“你想得很周到，确实要考虑到，有人会诬陷她。” 但他心里却阵阵冷笑，朱炳坤这是又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朱炳坤沉吟道：“有些人把职位看得太重，从而迷失方向，甚至扭曲了人格。纪委这次来调查也好，是脓包总要挤出来才行。” 金浩文一听，心里突然一动…… 第233章 市纪委介入 朱炳坤的话，表面好像是说蒋锦璐，但更像是说那个举报者。 这次有人举报蒋锦璐，绝对不会出于公愤，很有可能是因为忌恨。 嫉妒会让人迷失方向，谁最嫉妒蒋锦璐？当然是没有得到提拔的张景坤。 朱炳坤走后，金浩文马上给张景坤打电话，结果，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他手机竟然关机了。 金浩文隐隐觉得不安，他突然觉得，应该把张景坤的钱退给他。 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却没有办成事，这钱不收也罢。 身为高新区工委书记，金浩文原本觉得，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自己还是有权力推荐的吧？ 哪想到，这次市委组织部、叶荣鹏、孙宁都很关注招商局的人事任命。 叶荣鹏甚至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说起了招商局副局长的人事问题。 叶荣鹏明确表态，招商局的局长是朱炳坤，这个副局长，应该以朱炳坤的意见为主。毕竟，今年招商局的工作太重要了，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副手，招商局的工作没干好怎么办？ 市委书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金浩文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说，他要为了一个招商局的副局长，跟市委书记顶牛？ 如果双峰公司的手机项目没落地怎么办？如果双峰公司因为这个副局长，而导致项目停滞，影响了生产怎么办？ 因为这次的人事安排，可能导致的一切一切的后果，都需要他来承担，金浩文还没有这样的魄力，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张景坤而冒险。 但金浩文内心，还是不痛快的。 接到市纪委的电话，他当时没有犹豫，马上申请让市纪委来调查。 其实，工委调查，也是可以的嘛。 但金浩文想避嫌，而且对方直接向市纪委举报，说不定是举报他接受了蒋锦璐的贿赂，并且睡了蒋锦璐了呢。 金浩文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次是市纪委调查，公正严明，任何人都说不出话来。 可朱炳坤的这番话，让他突然发现，有一个漏洞还没堵上，这个漏洞就是张景坤。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市纪委来调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蒋锦璐，而第二个要找的，就是张景坤。 刚才朱炳坤的话说得委婉，他甚至能听得出朱炳坤话中的愤怒。 但也只有愤怒而已，没有慌乱，更没有害怕。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行贿”、“色诱”与朱炳坤都无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举报就没有任何意义，要是最后纪委调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那就有好戏看了，搞不好举报者要作茧自缚。 朱炳坤离开金浩文的办公室后，又去了趟徐晨亮的办公室。 他是管委会主任助理，每天早上，他都会先来九楼向徐晨亮汇报工作，与徐晨亮的秘书姚博浩，一起商量徐晨亮的日程表后，才回招商局处理日常工作。 今天早上，朱炳坤已经来过徐晨亮的办公室了。 朱炳坤见到徐晨亮后，马上说道：“徐主任，蒋锦璐的任命出意外了，有人向市纪委举报，蒋锦璐向有关领导行贿，甚至色诱了领导，才让她当的副局长。” 徐晨亮诧异地问：“谁举报的？” 昨天晚上工委才开的会，已经研究讨论过了，这是组织的决议，与个人无关。 那个举报者也真是的，要举报就早点举报嘛，工委都形成了决议，你再举报，只会让工委难堪。 朱炳坤说道：“不知道。目前市纪委已经介入，等待调查组织吧，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公正的结论。” 他怀疑是张景坤。毕竟，他是蒋锦璐上任最大的受害者。 但这种没有证据的话，他不能在这里说。甚至，也不能跟任何人。 毕竟，谁都能想到，说不定纪委已经在接触张景坤了呢。 自从接到金浩文的电话后，朱炳坤就一直在九楼待着，直到董彰打来电话，说市纪委的同志找他，这才回到四楼的办公室。 “朱炳坤同志你好，我是市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申东辉，这是我的同事温建生。” 申东辉见到朱炳坤后，与他握了握手，平静地说道。 “你好，申主任，请坐。” 朱炳坤笑了笑，随即请申东辉和温建生到会客区，给他们倒了杯水后，又递了根烟。 他知道申东辉是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副主任，专门承办全市各地各部门公职人员涉嫌贪污贿赂、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权力寻租、利益输送、徇私舞弊以及浪费国家资财等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进行调查并提出处理建议；对履行职责不力，失职失责的领导人员进行调查并提出处理建议。 申东辉说道：“谢谢，我不抽。这次来高新区招商局，主要是有人举报你局的蒋锦璐，在工委研究招商局副局长人事时，向有关人员行贿，并色诱的案子。” 温建生年轻一些，他也朝朱炳坤摆了摆手。同时，拿出笔和本子，准备记录。 朱炳坤给自己点上烟后，问：“你们准备如何调查？需要我怎么配合？” 申东辉说道：“想请你介绍一下蒋锦璐的情况，特别是这次招商局的人事问题，越详细越好。” 朱炳坤说道：“那好，我就把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们，如果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再问。” 这件事他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金浩文跟自己谈起招商局副局长的人选开始，自己推荐蒋锦璐，而金浩文则推荐张景坤，一直到刚才在九楼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申东辉。 朱炳坤说道：“我确实推荐了蒋锦璐，但只是出于工作考虑，可没有收过她一分钱，更没有跟她发生过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申东辉站了起来，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说道：“有没有收钱和发生关系，我们会调查，今天只是先了解情况，谢谢你的配合。” 朱炳坤在介绍情况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朱炳坤的神态，并没有看到什么破绽。 或许朱炳坤说的是真的，又或者，他掩饰得很好。 第234章 也是你的机会 当然，申东辉不能凭着自己的观察，就断定朱炳坤有没有问题。这只是一个佐证，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推断朱炳坤很镇定，也很有自信。 申东辉的主要工作，就是研究人，特别是领导干部。 他觉得，朱炳坤虽然年轻，身上却有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重。 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品质，甚至可以说是能成为领导的重要特征。 他接触的很多干部，哪怕年龄到了，可缺少阅历和经历，或者学识和修养不够，也不会具备这样的气质。 而朱炳坤的年龄还没到，可他说话也好，坐在那里的气质也罢，都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 好像这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干部，而是一个五十来岁，有着丰富阅历、经验的资深干部似的。 这让申东辉对朱炳坤的印象特别深，他看了朱炳坤的档案，这个同志已经是实职正科了，以后前程不可限量呢，如果他能经受住考验的话。 申东辉和温建生刚走，朱炳坤就接到了聂细平的电话，语气中透着关切： “炳坤，怎么样，没事吧？” 他已经知道市纪委派人到招商局调查，但凡朱炳坤有点问题，将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刚打开的大好局面，将付之东流。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我肯定没事，但别人有没有事，那就不知道了。” 既然是市纪委来调查，那就是动真格的。他知道自己很清白，自然能从容应对。可那些有问题的人呢？ 或许，这次举报蒋锦璐的事件，将会引起高新区的一次震荡。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金浩文掌控局面的能力不足。 作为一级党委书记，党委会上刚决议通过的人事任命，还没正式宣布，就有人向上级纪委举报，这已经让金浩文成为一个笑话，无论是在市领导面前，还在下属心目中，都只认为这是你金浩文的责任。 如果一个党委书记，无法实现组织意图，这个党委书记基本上也就做到头了。 而金浩文同意让市纪委介入调查，也是走了一着臭棋。明明事情还可以控制在高新区范围内，你偏偏要捅到市里，好像特意要撇清关系似的，最后只会弄得一团糟。 搞不好这次最大的受害者不是蒋锦璐，而是金浩文，或者又是其他的什么人。 聂细平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 他知道朱炳坤的性格，既然这么说了，一定在其道理。 朱炳坤突然说道：“平哥，这次说不定也是你的机会呢。” 如果金浩文被牵连，市里搞不好会动金浩文，只要金浩文动了，高新区所有人都有机会了。 权力金字塔上层的每一次松动，对下面的人来说，都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聂细平一听，更是心痒难挠，忍不住说道：“你等着，我就下来跟你当面谈。” 聂细平最是清楚朱炳坤的性格，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说了自己有机会，那就是有机会。至于那个“说不定”，被他直接忽略了。 在电梯里，聂细平还在仔细回味朱炳坤的话，第一句是：别有有没有事，那就不知道了。这说明，这次一定有人有事，但这个人是谁，事情会大到什么程度，还无法判断。 而他的机会，也跟那个人出事有关。 官场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他的机会，则需要萝卜的坑比他现在的大。 聂细平是管委会副主任，比他高的，还有金浩文、徐晨亮、陈松妙等。 难道说，蒋锦璐向这几个人行贿了？ 没几分钟，聂细平就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聂细平一到朱炳坤的办公室，马上问道：“市纪委的人跟你谈话了？”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的。” 聂细平问：“你说我可能有机会，机会在哪呢？还是纪委的人，向你透露了什么？” 朱炳坤突然问：“平哥，你觉得，这次举报蒋锦璐的人会是谁？” 聂细平沉吟道：“估计是你们招商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张景坤。”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两个候选人，蒋锦璐当选了，落选的张景坤忍不下这口气，向上级部门举报，这也是常有的事嘛。 但举报也是双刃剑，搞不好自己就会受伤，还会是重伤，能致命的那种。 朱炳坤递了根烟给聂细平，点了点头，说道：“张景坤这次走了一步臭棋，我估计，他不仅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还有可能会把别人也牵连进去。” 有些话，他不能跟别人说，但跟聂细平这么闲聊，却是没问题的。聂细平原来是组织部干部科的，两人聊着这个话题，能把问题分析得更透彻。 聂细平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问：“你的意思，张景坤举报别人行贿，其实他自己才行贿了？” 朱炳坤说的机会，或许就是那个人，比他职务更高的那几人当中的一个。 “有这个可能。另外，这个举报者，还忽略了蒋锦璐，此人的政治觉悟，真的低。 蒋锦璐这个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她的消息很灵通，招商局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甚至高新区的事情，也鲜有她不知道的。纪委这次找她谈话，她一怒这下，搞不好要倒出很多干货。” 女人一旦发怒，可不会顾及什么后果。蒋锦璐虽然干了一阵子办公室主任，但毕竟没有进入真正的领导行列。 就算蒋锦璐真的成了领导，作为一名女性，知道自己被人诬陷，正好碰到组织谈话，心里的委屈不仅要讲出来，还要说出多少张景坤的事，那就不知道了。 这些干货，能让纪委尽快结束调查，但也会把更多的人牵连进来。 蒋锦璐不傻，纪委一跟她说起此事，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景坤。 蒋锦璐有没有黑料，朱炳坤并不知道，但张景坤肯定是有把柄攥在蒋锦璐手里的。 朱炳坤的猜测还真没错，当申东辉找到蒋锦璐时，她当时很意外，因为今天她准备上任副局长的，哪想到等来的却是纪委调查…… 第235章 崩溃就在一瞬间 蒋锦璐一直在等着工委来宣布任命，从一名股级干部到副科级干部，这是一次巨大的跨越。 以前，别人喊她“蒋主任”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以后，别人再喊“蒋局长”时，她就心安理得的可以接受了。 然而，等来等去，等到的不是工委的任命，而是纪委的调查，对她的打击那是非常的大。 当申东辉告诉她，有人举报她行贿，并且色诱上级领导时，蒋锦璐勃然大怒，她暴跳如雷地吼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诬陷我？老娘才没有行贿，至于色诱，更不可能。我知道了，是张景坤那个王八蛋！” 她的怒火，除了因为有人举报诬陷外，最重要的是那种深深地失落。 申东辉蹙起眉头说道：“蒋锦璐同志，说话要注意影响。” “他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怎么注意影响？我看，你们要找张景坤谈话才对，看他有没有行贿，是不是色诱了哪个领导。” 蒋锦璐也不傻，她马上就猜到，举报人是张景坤。 她的怒火，也随之转到了张景坤身上。 女人一旦发怒，特别是当她得知，自己可能失去一切的时候，那她的怒火，能摧毁世间一切，不惜与别人同归于尽。 张景坤举报她，不想让她当副局长，那她也不怕得罪张景坤，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是你先小人的。 申东辉给温建生使了个眼色，故意说道：“他是男的，怎么色诱领导嘛。”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蒋锦璐说的，很有可能是最重要的，也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温建生接收到了申东辉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拿出了笔和本子，坐到一旁准备记录。 蒋锦璐冷笑道：“他是男的不假，但可以找女人去色诱啊，外面找不到女人，难道不可以把老婆送给别人睡吗？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不屑，张景坤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这种事会被蒋锦璐当众说出来，还是当着纪委的面。 此时的张景坤，如果听到，一定会后悔莫及，为了一个已经失去了的副局长，再把自己搭进去，何必呢？ 申东辉正色地说道：“蒋锦璐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他其实要的，就是蒋锦璐的证据。 蒋锦璐冷声说道：“他举报我，有没有证据呢？纪委不能成为这些人的帮凶，你们得主持正义，千万不能让这种小人得逞。至于他的证据，你们去查一下就知道了嘛，他报了多少假账，贪污了多少公款，他老婆是不是跟别人睡了，对了，新星酒店就有记录嘛。” “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你现在只要交待自己的问题就行了。” 蒋锦璐说道：“我没有要交待的，既没有行贿，更没有色诱，你们可以去查。我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占过公家一分钱的便宜。至于私生活，也从未跟任何人有过什么交往。但是，关于张景坤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点。” 她知道的可不是一点，而是一筐。 随便拿出一条，就够张景坤喝一壶的。 温建生负责记录的，可他的手速远远跟不上蒋锦璐说话的速度，到后面，他只能记录重点，等回去后再重新整理。 因为蒋锦璐提供的情况非常详实，随后，申东辉正式接触了张景坤。 做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总是发虚的，特别是面对纪委的盘问，以前对方似乎掌握了大量的事实，他的心理防线，竟然一下子就崩溃了。 张景坤原本只是想报复蒋锦璐，想打击一下她那股得意劲。哪想到，纪委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而且，还是一副要调查自己的架势。 张景坤很快会被带回纪委，随着他的开口，纪委掌握的情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 申东辉已经不敢作主，马上向上级汇报。 晚上，双娄市纪委书记韩松刚，突然给市委书记叶荣鹏打了个电话：“叶书记，我是韩松刚，关于高新区的蒋锦璐行贿案，我想向你汇报最新进展。” 叶荣鹏问：“有结论了吗？” 这个时候韩松刚打来电话，显然是出了新的问题。 韩松刚说道：“是的，但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新的情况，关于金浩文和代春然的。” 叶荣鹏一下子听出了问题的关键，马上说道：“你现在过来吧，我们到办公室谈。” “叶书记，第五纪检监察室的申东辉今天去了高新区，接触了相关人员，现查明，举报蒋锦璐行贿和色诱的，是招商局投资促进科科长张景坤。据他交待，举报蒋锦璐，只是出于忌恨，并没有证据。反倒是他，为了争取招商局的副局长，向金浩文一次性行贿了五万元。当初为了提供投资促进科的科长，竟然让自己的老婆，陪当时的副局长的代春然睡觉。” 韩松刚介绍案情的时候，也很是感慨。向领导行贿，还能说得过去，但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睡，这还是人吗？ 这种人，怎么能进入干部行列呢？ 明明是自己行贿，并色诱了领导，却诬陷别人。 幸好事情很快查清了，否则，将给蒋锦璐带来多大的麻烦和伤害？甚至，会毁了蒋锦璐一辈子的清白。 一个女性干部，一旦被诬陷，为了得到提拔，不惜松了裤带，那名声真的是永远也洗不清白。 叶荣鹏吃惊地说：“金浩文和代春然也牵连进来了？” 韩松刚说道：“我已经让第五纪检监察室正面接触代春然，但金浩文这边，需要叶书记指示。” 代春然只是副科级干部，市纪委要查他，都不用跟别人打招呼。 但金浩文不一样，他是正处级干部，还是工委书记。纪委要查他，必须得到市委的授权。 叶荣鹏迟疑了一下，说道：“金浩文……有问题吗？” 纪委如果正面接触金浩文，不管最后如何定性，都会对干部造成一定的伤害。 比如招商局的蒋锦璐，哪怕最后还她清白了，但给她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弥补的。 但他也知道，既然申东辉这么说了，估计金浩文就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问题的大小了。 第236章 后悔也没用了 叶荣鹏现在就让他下结论，韩松刚也不敢。 只要金浩文没有承认，一切就皆有可能。 张景坤的话未必就是真的，纪委办案，最忌听信一面之词。只有深入调查，才能知道真相。 再说了，就算真的拿到了真相，也要看市委的态度。 毕竟，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韩松刚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要调查之后才有结论。” 叶荣鹏说道：“你们先调查代春然吧。” 他也知道韩松刚的话中之意，现在就让他下结论也不可能。 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可有些话，目前还是不能说。 叶荣鹏其实一直都觉得，金浩文是个党性原则很强的干部，怎么会受贿呢？ 特别是在人事问题上，接受下属的行贿，性质非常严重。这已经涉嫌贪污贿赂、滥用职权、权力寻租、徇私舞弊了。 代春然此时已经在家里准备休息了，他突然接到局里的紧急电话，让他迅速赶到市招商局，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代春然不疑有他，他刚到市招商局，领导这么晚还找他，说明很看重他嘛。他随便换了身衣服，打了个车就赶到了单位。 哪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市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人。 听到申东辉说出身份时，代春然就眼前一黑。 当干部的，最怕就是纪委，特别是下班时间，纪委找你谈话，能有好事？ 申东辉淡淡地说道：“代春然，知道我们来找你是什么事吧？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来找你。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是向组织老实交待，还是顽梗不化，就看你的觉悟了。你受党教育多年，这点道理，不用我说也应该明白。” 他在说到“代春然”时，后面并没有加上“同志”。显然，这已经不是内部矛盾，而是阶级矛盾。 代春然虽然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强装镇静地问道：“我有什么事呢？” 申东辉淡淡地说道：“看来你还是要装糊涂，那就换个地方交待问题吧。” 代春然被带到纪委的一家定点宾馆：武警招待所。被纪委双规的干部，很多都会带到这里。 房间做过改装，窗户都加固了，防止逃跑。墙壁也用海绵包了起来，防止自杀，也可以隔音。 看到传说中的双规待遇，代春然当时就走不动了，他的胯下突然一热，裤子就湿了。 随后，都不用纪委主动问起，自己就开始交待起来了。 很多领导干部，在外面道貌岸然，一副廉洁奉公的模样，实际上暗地里做尽了男盗女娼之事。 他们最怕的就是纪委，有些人晚上做梦，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而全部说出来后，代春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至少，以后不会再做噩梦。 但他不知道，因为他的交待，申东辉一直忙到天亮。 代春然交待了很多情况，申东辉必须迅速整理出来，第二天一早，他先向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主任汇报，再向韩松刚汇报。 而韩松刚随后，又向叶荣鹏再次汇报。 上午，金浩文到办公室后，总觉得心神不宁。 因为纪委的调查，蒋锦璐的任命一直没有下达，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会议的内容，也没人再提招商局副局长的事情。 但表面的平静，无法掩盖底下的激流涌动。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时，金浩文还被吓了一跳，他抓起话筒，没好气地说道：“哪位？” “金书记吗？我是熊生庆，现在有时间吗？” 对面是叶荣鹏的秘书熊生庆，金浩文一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回想刚才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问题。 金浩文连忙说道：“熊科长好，我有时间的。” 熊生庆说道：“那好，上午九点半，你能来趟市委吗？叶书记要听取高新区的工作汇报。” 九点整，金浩文就赶到了市委大楼叶荣鹏的办公室外。 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提前半个小时是最基本的礼貌，一般来说，在接到通知后，就应该马上动身。 “金书记请喝茶，叶书记还在见客，还需要等一会。” 熊生庆给金浩文倒了杯茶，让他在接待室先休息。 “生庆，知道叶书记找我谈什么事吗？” 熊生庆轻声说道：“早上韩书记来过。” 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他的工作是全方位的，这也是提前点醒金浩文，让他知道接下来要谈什么内容。 金浩文一听，顿时脸色一僵。他现在很后悔，第一，收了张景坤的钱没有马上退回去，至少晚上开完会后，就要全部退回去。 第二，工委开会讨论后，他应该及时跟张景坤见一面，告诉他以后还有机会，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 第三，有人向纪委举报时，不要让市里太早介入，高新区先自查，不管多大的问题，至少都在可控范围嘛。 离九点还差几分钟时，熊生庆送金浩文到了里面的办公室。 看到金浩文进来，叶荣鹏在办公桌后朝他招了招手。 这次，没有让金浩文去会客区的沙发谈，也说明今天的谈话比较正式，是真正的谈工作。 金浩文心里更加忐忑，他走到办公桌前，先朝叶荣鹏鞠了一躬，才坐半边屁股挨着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向前倾，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叶书记，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最近高新区的工作……” 金浩文拿出一份汇报材料，先常规地汇报工作。 “浩文同志，高新区今年的手机项目很重要，投资大，技术含量高，是真正的高新技术项目。你们高新区，要全力以赴，集中各个部门的力量，共同做好这个项目。” “我回去后，一定认真执行叶书记的指示。” 叶荣鹏淡淡地说道：“说说招商局的事吧，恶意举报，把自己做的事情，扣到别人头上，高新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工委书记要负很大的责任。” 金浩文连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道：“我要向市委检讨。” 叶荣鹏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重，他感觉有一座无形的山压在身上，完全透不过气来。 第237章 要坚决支持朱炳坤 叶荣鹏有些失望地看了金浩文一眼，出了这样的事情，光检讨有用么？ 如果金浩文加一句：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任何处分，或许叶荣鹏还有稍感欣慰。 然而，现在的叶荣鹏，看着金浩文，只觉得像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关于张景坤和代春然的问题，你要主动向纪委说明清楚。组织上对你的处分，也要根据你的态度来决定。”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处分是肯定要处分的，处分的轻重，要看你的态度。态度端正，处分可稍微轻一点，毕竟，党培养一位领导干部不容易。 但如果态度恶劣，甚至还要跟组织对抗，那党的纪委和组织原则，也不是摆设。 “叶书记，我承认，张景坤给我送过钱，但第二天我就退给他。只是我老婆一时疏忽大意，只退了礼物，忘记把钱放进去了。我已经告诉张景坤，让他把钱拿走。” 金浩文马上说道，他已经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了。 叶荣鹏都点了张景坤的名，如果他不说点什么，这一关他能过？ 叶荣鹏淡淡地说道：“这些事，你应该跟纪委说清楚。今天就这样吧，是现在去纪委，还是下午去纪委，你自己想清楚。但我建议，现在就去纪委，早点把问题说清楚，对所有人都好。” 一个领导干部，如果太喜欢钱的话，就很容易变质。 像金浩文这样，避重就轻，令他愈加反感。 “好，谢谢叶书记，我现在就去纪委，主动说明一切问题。” 金浩文的脸色，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像是血液都会放光了似的，整个人下子变得苍老了十几岁。 当他走出叶荣鹏的办公室时，步态蹒跚，在门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到了外面，金浩文回头望了一眼叶荣鹏的办公室，他明白，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孙宁同志，我是叶荣鹏，关于高新区金浩文的问题，我想与你沟通一下。” 等金浩文离开后，叶荣鹏主动给孙宁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就要考虑高新区的主要领导干部问题了。金浩文不可能再待在高新区，是调离还是处分，甚至是撤职，要看他在纪委交待问题的态度，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孙宁说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高新区的事，他也听说了，一个副科级干部的任命，最后竟然捅给了市纪委，金浩文的掌控能力确实值得怀疑。 如果一个党委书记，实现不了组织意图，那这个党委书记，已经没有掌控力。 上级组织必然会很失望，接下来，就是调整。 “这是纪委的案情汇编，你先看看。高新区招商局一个副局长的任命，竟然引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令人震惊。” 叶荣鹏把韩松刚送来的材料交给孙宁，他其实已经掌握了金浩文的部分情况，刚才听到金浩文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心里自然很不舒服。 如果金浩文能幡然悔悟，诚恳地向组织承认错误，或许他还会给金浩文一次机会。 孙宁看了之后，说道：“确实是触目惊心，怪不得这几年高新区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进展，领导班子出了问题，是最重要的原因。” 叶荣鹏痛心疾首地说道：“今年高新区的双峰手机项目，是我市最大的投资项目，也是真正的高新产业，一旦双峰手机开始销售，将带动一整条的产业链。到时候，高新区才真正是科技园区。 双峰公司是今年的一号项目，淘沙县投资了四千万，只提了一个要求，要让朱炳坤同志全权负责，金浩文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呢？他如果不重视一号项目，如果他不能坚定地支持朱炳坤的工作，就是不称职，甚至是失职！” 关于招商局的副局长人选，朱炳坤已经提出了明确的人选，而他也亲自给金浩文打了电话，组织部长杨云才，更是做了金浩文的工作。 可金浩文呢，还是收了张景坤的钱，还企图让张景坤担任副局长。 如果金浩文稍微有点政治头脑，这个时候就一定要坚决地站在朱炳坤这边。 今年的工委书记，如果不能力挺朱炳坤的工作，那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工委书记。 他让孙宁过来商量，也是要给高新区找一个能坚决支持朱炳坤工作的新工委书记。 “看来高新区确实需要一个清廉正直，又擅长搞经济的干部才行。” 孙宁准确地捕捉到了叶荣鹏的意思，今年高新区的工作，要围绕着双峰公司，而双峰公司又是朱炳坤负责，所以，高新区的工作，主要围绕朱炳坤和他的招商局转。 如果高新区的主要领导，不知道这一点，或者不能用行动来表示支持，那市委自然是不满意的。 从朱炳坤在淘沙县和三塘镇的表现来看，这次是他投资最大的一次，如果投入产出能与淘沙县和三塘镇持平，哪怕低一些，高新区也将创造一个经济发展的奇迹。 如果因为高新区工委书记与朱炳坤唱对台戏，导致双峰公司的项目进展缓慢，影响了整个高新区，甚至是整个双娄市的经济发展，谁这个工委书记，就是不称职的。 朱炳坤怎么也想不到，市委书记和市长今天竟然在研究新的工委书记时，竟然把支持他工作作为最重要的一个指标。 可惜，朱炳坤刚提拔为正科级干部，实在无法再给他安排更重要的职务，否则，市里恐怕会直接把高新区交给他。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突然接到了杨云才的电话：“炳坤同志，金浩文要动了，市里正在讨论新的工委书记，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炳坤连忙说道：“杨部长，我就是个小局长，怎么敢有想法？对了，金书记要走？” 他与杨云才之间说话很直接，但也没直接到这个地步吧。 杨云才笑道：“知道吗，这次市里研究新的工委书记，你是一个重要因素呢。” 他之前是受胡志辉的委托，才与朱炳坤走得较近。可今天他猛然发现，跟朱炳坤走得近，未必是坏事呢。 第238章 作陪 市里之所以重视朱炳坤，是因为他的能力。 真正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被重视。 如果朱炳坤能促进高新区的经济发展，甚至改变高新区的产业结构，市里当然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不要说一个正处级的工委书记，就算是再高的职务，市里也会毫不犹豫为朱炳坤扫清障碍。 当然，这也会让朱炳坤感受到压力，如果双峰公司没搞好，他将难辞其咎。 杨云才说市里研究新的工委书记，朱炳坤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时，他马上就想到了这一点：“杨部长，新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杨云才没回答“金书记要走？”，显然，金浩文不会再回高新区了。 杨云才笑了笑：“要是定下来了，还会打电话给你么？” 朱炳坤心里一动，突然说道：“杨部长，中午有没有时间嘛，要不一起吃个饭？” 杨云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呀，我听你安排。” “我哪敢安排杨部长，你有合适的地方么？要不然，我就在市委附近找个地方。” 杨云才问：“在哪吃饭不重要，就在双娄宾馆吧，近一点，回单位也方便。你那边，还有其他人么？” 朱炳坤绝对不会突然就要请他吃饭，他早就发现了，朱炳坤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朱炳坤相处，很容易忽略他的年龄。 朱炳坤说道：“难得与杨部长一起吃饭，一定要多请几人作陪才行。我想请一下高新区的聂细平和刘飞阳，另外，还有周副市长……。这些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也都很支持我的工作。当然，我还没有发邀请，要不要增减人，请杨部长指示。” 他不知道市里的想法，但如果这个工委书记是因为自己才推选上去的，那以后必然会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 其实，他也想过，要把徐晨亮加进来。毕竟，徐晨亮也很有机会接替金浩文的职务。 但徐晨亮毕竟是他的直属领导，而且他还是徐晨亮的助理，安排徐晨亮一起陪杨云才吃饭，显得有些怪异。 杨云才笑了笑，说道：“我说了，听你安排。” 朱炳坤喊聂细平和周海吃饭，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朱炳坤把刘飞阳也加上，这显得有些意外了。 同时，他对朱炳坤的观感又有所变化。 聂细平去年才提拔为副处级干部，并没有资格担任工委书记，甚至管委会主任也不行。 但刘飞阳就不一样了，他原来是淘沙县的县委副书记，老资格的副处级干部了。 虽然在淘沙县时，因为受到儿子牵连，受了处分，但他本身并没有问题。之所以会调到市里，也是当时周海要求的。 刘飞阳与黄奕雄当时在县委常委会上联手，差点要跟周海平分秋色了，周海岂能容他在淘沙县呢？正好借着刘子辉的案子，把刘飞阳调开了。 随后，朱炳坤就给这些人打电话，第一个打给的是周海：“周书记，中午我想请杨部长吃个饭，老领导有没有时间作陪呢？” 周海并没有进常委会，他这个副市长，跟杨云才还差得远，在杨云才面前，周海必须放低姿态才行。 周海问：“跟杨部长吃饭？什么事呢？” “金浩文要走了，杨部长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市里正在研究高新区的人事。他还提了一句，这个新工委书记，还会考虑到双峰公司的发展。我想，是不是刘副区长、聂副主任都喊上，不管有没有机会，跟组织部长吃饭，总不是坏事嘛。” 朱炳坤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周海。 虽然没有说得很透彻，但以周海的智慧，朱炳坤只要把刘飞阳和聂细平叫上，他马上就明白朱炳坤的用意了。 周海说道：“你考虑得很周到，中午定在哪里，我准时到。” “杨部长建议就定在双娄宾馆，也不影响下午工作。”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又给聂细平打了个电话：“平哥，中午一起吃饭，在双娄宾馆。” 他跟聂细平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聂细平问：“中午？有事？” 他也听到一点风声了，毕竟他原来一直在组织系统工作，在市委组织部也是有关系的。 他正准备中午请组织部的熟人吃个饭，仔细打听一下市里的态度呢。 如果金浩文真的不能回高新区了，谁来接替非常关键。如果是徐晨亮，他可能也有机会呢。 朱炳坤说道：“陪杨部长吃饭，我已经约了周市长作陪。” 聂细平惊喜地说：“杨部长？炳坤，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金浩文肯定不会回来了，市里正在研究，今年高新区的主要工作是双峰公司，做好了这篇文章，什么事都好说。等会，我还会约一下刘副区长。” 聂细平猛然提高了音量：“刘副区长？他要是能来高新区，那就太好了。” 他突然觉得，朱炳坤考虑问题比自己全面得多。 之前朱炳坤跟他说过，可能他有机会，当时他就在想，自己的机会在哪里呢。 而朱炳坤突然要喊刘飞阳一起吃饭，还是陪杨云才吃饭，他马上就想到了。 如果刘飞阳能接替金浩文，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而朱炳坤跟他说的时候，金浩文还没有确定要走，这说明朱炳坤的政治敏感性，比他要强得多呢。 刘飞阳接到朱炳坤的电话时，更是意外，他在双娄区当副区长，与高新区没多少交集，两人自然就来往得少。 如今朱炳坤突然要喊他吃饭，他一时之间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在官场中，任何一个酒局都有其意义和目的，要是想不透，会很费力。 刘飞阳问：“炳坤，还有哪些人？” 朱炳坤没有明确告诉他酒局的意义，他就只能从参与人员的身份上去猜测。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中午主要是请杨部长，周市长、刘区长和聂主任作陪。你们都是我的老领导，又都在淘沙县工作过，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走不到今天。” 刘飞阳马上说道：“哦，原来如此，那行，我一定过来。” 都是官场老油条，朱炳坤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 今天的主角是杨云才，他和周海可能都是陪客，既然如此，他就没压力了。 第239章 陪好老领导 朱炳坤和聂细平赶到双娄宾馆不久，刘飞阳和周海也很快到了。 今天的是主客是杨云才，他们自然不能比杨云才还迟。 “炳坤，你们高新区的金书记要动了？” 刘飞阳在来的路上，与聂细平联系下，想问问高新区最近的情况。 作为双娄区的副区长，还没有进常委，他的工作既枯燥又无趣，对市里的政治动态，也关注得不够，只从晚上的新闻，白天的白纸，以及机关的小道消息中知道一些。 今天之所以会给聂细平打电话，也是想知道先了解一些高新区的情况，中午在饭局里聊天时，也会话题。 毕竟，今天是朱炳坤请客，话题必然会谈到高新区，如果自己对高新区两眼一抹黑，坐在酒桌上也会显得尴尬。 然而，这一问，刘飞阳突然发现，今天的酒局不简单，金浩文竟然要动。 这可是全市炙手可热的一个职务，所有副处级干部，甚至一些正处级干部眼睛都会盯着高新区。 而今天中午的酒局，不仅有高新区的朱炳坤和聂细平，还有市委组织部长杨云才，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而且，聂细平也跟他明说了，中午是朱炳坤特意安排的，也提前向杨云才汇报过，得到杨部长的首肯，这就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 朱炳坤笑道：“听说是的，现在什么传言都有，不知道周市长有没有最新消息。” 周海说道：“金浩文已经主动去纪委交待问题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也就是说，传言不是空穴来风，金浩文肯定不会再回高新区了。 向纪委主动交代问题的干部，还能保留原来的职务，根本不可能嘛。 刘飞阳正要说话，突然包厢门打开，杨云才走了进来。 “各位，不好意思来晚了。” 周海主动与他握了握手，说道：“时间正好，我们也刚到。” “刚散会，大家赶紧坐，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接着开会。炳坤，点菜了吗？” “点了的。杨部长工作繁忙，百忙之前能抽空出来吃饭，实属难得。” 朱炳坤早就向服务员打听了杨云才的喜好，这里是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招待单位，服务员对市领导的喜好都清楚得很，不仅知道杨云才喜欢吃什么菜，也知道周海的口味。 知道他们喜欢吃的菜，肯定就不会出错，再点几个新出的菜，基本上就不会出问题了。 “你这个炳坤同志，不管再忙，饭总是要吃的嘛。周市长，刘飞阳同志，聂细平同志，坐吧。中午就不喝酒了，下午可能还得开会。” 朱炳坤说道：“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怎么也得喝几杯吧？” 杨云才沉吟道：“我喝三杯，别整那种大杯，今天是真的有事，研究你们高新区的人事问题。事情很突然，整个组织部都在为高新区服务。” 周海原本担心朱炳坤会挨批评，杨云才都说不喝酒了，他还提议喝几杯，这不是唱对台戏么？ 朱炳坤好奇地问：“高新区就只有金书记动嘛，需要研究什么呢？” 杨云才看了一眼桌上的人，意味深长地说：“谁说只动一个金浩文的？” 刘飞阳与杨云才的眼睛一交流，感觉杨云才像在说自己，他更是心动，忍不住问：“杨部长，高新区会不会从双娄区调干部呢？” 他原来是淘沙县县委副书记，负责党群，对人事工作也很熟悉。要不是因为儿子的牵连，恐怕早就是正处级干部了。 杨云才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部里正在研究讨论全市的干部，叶书记对高新区的工委书记，有一个很明确的要求：必须把高新区的企业搞好，让高新区的经济搞上去，特别是今年的双峰公司，那可是炳坤在负责的，一定要搞起来。” 他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高新区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工委书记，更需要一个搞经济的工委书记，但最重要的，其实是最后那句话，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要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杨云才只喝了三杯酒，先是他敬所有人一杯，最后大家敬他一杯，最后结束的时候，又喝了一杯团圆酒。 杨云才吃了饭后，就提前离席了：“今天确实有点忙，下次再好好喝一场，我先回去，你们继续，不要因为我走了散了。炳坤，你也不要送了，陪好你的老领导，替我多敬他们几杯酒。” 朱炳坤夸张地大声说道：“坚决完成杨部长的指示。” 杨云才走后，包厢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虽然周海是副市长，但大家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几乎没有利益关联，喝起酒来也很随意： “刚才杨部长指示了，要让陪好几位老领导，我先敬大家一杯。” 周海说道：“炳坤，你的酒量我可清楚得很，而且你一杯就敬三个人，那怎么行呢？” 朱炳坤举起酒杯，说道：“那好，我先敬周书记，你是淘沙县的老书记，也是我的老领导。” “这杯酒我喝了。” “第二杯酒敬刘区长，以前在淘沙县时，没有机会跟你喝酒，现在补上也算没有遗憾了。” 刘飞阳也把酒喝了，自嘲道：“古南大学的高材生说话就是有水平，今天我要谢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过气了老头子。” 朱炳坤笑道：“刘区长可一点也不老，在淘沙县时没怎么跟你喝酒，到了市里得多喝，把以前的遗憾补回来。” 刘飞阳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要多见面多聚餐多喝酒。” 朱炳坤又举起酒杯，对聂细平说道：“我跟平哥一见如故，平哥帮了我很多，感谢的话不多说了，都在酒了。” 聂细平说道：“我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可能不知道窝在哪个地方呢。过去的事都不谈了，展望未来，以后在高新区携手合作，争创更大的辉煌。” 几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一顿酒喝到了下午两点，虽然都没醉，但也尽了兴。 特别是刘飞阳，对朱炳坤的态度又有了新的变化。 第240章 推翻印象 刘飞阳是副处级干部，而且比朱炳坤先调到市里工作。朱炳坤呢，只是正科，还是才调来没多久。 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与杨云才的距离，都应该是刘飞阳更有优势才对啊。 可朱炳坤却能约到组织部长吃饭，还劝原本不打算喝酒的杨云才喝了三杯，刘飞阳呢？自从到双娄区后，恐怕与杨云才都没有交集吧。 从朱炳坤与杨云才的谈笑风生，他断定朱炳坤与杨云才的关系不一般。 而聂细平虽是朱炳坤的上级，可他在朱炳坤面前，可没摆过领导的架子，两人以兄弟相称，他觉得聂细平真的把朱炳坤当成了兄弟。 至于周海，对朱炳坤就更是和蔼，那得内心的爱护，是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刘飞阳知道，自己要全面推翻之前对朱炳坤的印象和态度。 “炳坤，以后要常联系。这样，周末的时候，我来安排一下，还是咱们几个，到时候你可得留出时间。” 要走的时候，刘飞阳握着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道。 他已经决定，以后要多跟朱炳坤走动，不管如何，先跟朱炳坤搞好关系再说。 朱炳坤谦逊地笑了笑：“没问题，我听刘区长安排。” 市政府就在附近，周海也不用送，直接步行就能到办公室。 把刘飞阳送上车后，朱炳坤才与聂细平一起回了高新区。 聂细平的酒量在一斤左右，上车之后就睡着了，到办公楼后，朱炳坤扶着他到了八楼的办公室，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朱炳坤则不能因为中午喝酒而影响工作，中午喝的这点酒，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蒋锦璐，你跟我去趟电容厂。” 朱炳坤回到办公室后，给蒋锦璐打了个电话。高鼎文打来电话，已经订购了一批设备，不日就将运抵双娄，送到电容厂后，要保证这些设备马上就能安装调试。 蒋锦璐很快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一见面就问：“朱局长，听说金书记要走？” 朱炳坤拔腿就往外走：“是的，市里正在研究新书记人选。不管金书记走不走，都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双峰公司的项目进展，一天都不能耽误。” 他其实知道蒋锦璐的想法，她的任命虽然在会上通过了，但任命没有下来，一切等于零。 蒋锦璐担忧地问：“金书记走了，我的任命是不是就作废了？” 朱炳坤回头看了蒋锦璐一眼，安慰道：“安心工作，相信组织。” 他现在只能这么回答蒋锦璐，不管谁来高新区，蒋锦璐的副局长，其实都跑不掉。 连市委都看重新工委书记是否支持自己的工作，难道新书记会不知道蒋锦璐是自己推荐的吗？ 但这句话在蒋锦璐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假大空。反正又不是你的任命，别人当然不急了。 虽然心里着急，也不能太表露出来，只能无奈地说道：“知道了。” 朱炳坤却好像知道她心声似的，提醒道：“现在正是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全区所有人也都在盯着你。要保持乐观，积极投入工作，不要有那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是你的，终究跑不了，不是你的，到手了也抓不住。” “朱局长，你就给我句准话嘛。” “我向领导汇报工作，可都没提之前工委决议不算数的话。组织决定的事，大家都会遵守的。” 蒋锦璐兴奋地说：“真的？” 朱炳坤这是变相告诉她，任命一直都算数的，但要等新书记来了之后才会下达。 “你看看，当领导要喜怒不形于色，要不然，别人怎么信服你？” 蒋锦璐伸了伸舌头：“是，以后天天板着脸，像个小老太婆似的。” 朱炳坤说道：“走，去车间看看。” 市电容厂将成为双峰通讯器材公司的生产区，这里将会改成几个大的装配车间。 手机和vcd一样，最后的成品都是组装。 今年双峰通讯器材公司上半年想要投产，只能依靠供应商，他们提供双峰公司需要的各种零配件，最后都在电容厂组装。 只有最核心的一些芯片，需要自己写入程序。手机的所有功能，都靠那些软件，那也是高鼎文能卖得起大价钱的根本。 “朱局长。” 孔令杰在车间里守着改装，看到朱炳坤来了，马上小跑着过来。 朱炳坤看着车间忙碌的场景，说道：“生产车间的环境非常重要，特别是无菌化，将直接关系整个产品的质量。” 这也是他特别提醒高鼎文的，一定要搞无菌车间，用生产食品的态度对待手机。 孔令杰说道：“我们正在按照标准在建造车间，一旦生产设备进场，马上就能正常生产。” 原本他以为，只要把电容厂的生产车间清空，再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了。 哪想到，手机生产车间与电容生产完全不同，生产线的环境要求很高。所有进出车间的人，必须先杀菌，换上统一服装，跟生产食品差不多。 另外就是灯光照明、水电重装、空气过滤、地面墙面重新装修，还有仓库的设计和改造。 朱炳坤说道：“广东回来的设备很快就会到，你们要保证进度，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可以跟我说。” 孔令杰说道：“朱局长，厂里的人都在关心赵晨志，他打人固然不对，但他打出了一个贪污分子，也算变相立功了，能否对他从轻发落？” 代春然被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电容厂，这种睡别人老婆的官员，落得这样的下场，自然人人拍手称快。 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赵晨志的同情。 朱炳坤说道：“这是公安部门的事，我们只能打招呼，能不能从轻处理，得看赵晨志的态度。” “朱局长打招呼，肯定是没问题的。” 蒋锦璐突然问：“郭静怡呢？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她是女性，当然关注郭静怡的情况。 “她主动提出，要调到收音机厂那边做保洁。” 朱炳坤看完电容厂后，准备去无线电厂看看，突然接到了徐晨亮的电话： “炳坤，晚上有安排么？” 朱炳坤马上说道：“没有，徐主任有什么指示？” 第241章 赞不绝口 朱炳坤不管晚上有没有安排，现在都不能有安排。他是徐晨亮的助理，自然要以徐晨亮为主。 徐晨亮说道：“刚才向组织部杨部长汇报工作时，他提到了你，那是赞不绝口。” 杨云才对朱炳坤的评价很高，高得让他都有点羡慕。 一个科级干部，能被市委组织部长记住，就已经很不错了。而组织部长对他还赞赏有加，那就更不得了。 杨云才虽是无意间提到了朱炳坤，但徐晨亮马上就重新审视了朱炳坤，自己这个助理不简单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那是领导抬爱。” 他知道杨云才的用意，在徐晨亮面前提起自己，还故意说些赞美的话，就是想让徐晨亮重视自己。 “晚上我想约杨部长吃个饭，但他没有完全答应，只说到时再看，你能不能帮我跟进一下？” 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给朱炳坤打这个电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杨云才没有答应，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可他不死心，给朱炳坤打电话，想让朱炳坤想办法。既然杨云才提到了朱炳坤，说不定自己办不了的事，朱炳坤就能办成呢。 按说，领导都办不好的事，下属更加办不好。但万事都有例外，说不定今天就是例外。 “这个……，好吧，我试试，如果杨部长晚上有了其他安排，那就……约明天可以吗？” “只要能约到杨部长，不管哪天都可以的嘛。” 徐晨亮很是意外，原本他还以为，朱炳坤会说：如果杨云才晚上有了其他安排，那就没办法了。 哪想到，朱炳坤却说，能否约到明天？这说明什么？朱炳坤与杨云才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呢。 他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刚才来市委的时候，就应该把朱炳坤叫上。 随后，朱炳坤就给杨云才打了电话：“杨部长好，我们徐主任晚上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部长能否赏脸？” 他与杨云才之间，说话已经很随意了，可以直话直说，省掉中间的客套环节。 杨云才说道：“晚上未必有时间呢，等会要看叶书记是否临时开会。” 他还真不是敷衍徐晨亮，晚上确实未必有时间。 如果是其他安排，他完全可以定下来，但叶荣鹏突然要开会，总不能不去吧。 只要高新区的工委书记一天没有定下来，他这个组织部长，就要时刻准备着。既要给市里提供候选人，还要准备临时召开常委会，讨论高新区的工委书记问题。 朱炳坤说道：“开会也是要吃饭的嘛，要不就在市委附近找个地方？不喝酒就是嘛，接到通知马上就能赶到。” 杨云才想了想说道：“好吧。晚上可不能再像中午那样了，一滴酒都不能喝。” 朱炳坤问：“没问题，徐主任有希望吗？” 杨云才说道：“不知道，谁都有希望，谁都不能确定。” 别看他们组织部长，但这样的人事安排，必须市委书记最后点头。而他要做的，就是全力协助市委书记达成意志。 “知道了。” 朱炳坤明白，徐晨亮的希望不大。可这顿饭，还是必须吃，他得让徐晨亮知道，自己与杨云才关系比较好，有利于今后的工作。 朱炳坤随后就给徐晨亮打电话：“杨部长晚上可能要开会，吃饭只能在市委附近，而且不能喝酒。” 徐晨亮马上提议道：“那也好呀，就到双娄宾馆吃吧，如果晚上要开会，可能也在双娄宾馆。” 他是真的没想到，朱炳坤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自己没约到的杨云才，被朱炳坤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而且，杨云才这明显是带着迁就性质的。 否则，一般人晚上可能有工作，又怎么会答应跟别人吃饭呢。 朱炳坤说道：“可以，我现在就过去，先把包厢订好。” “好。” 朱炳坤到双娄宾馆没多久，徐晨亮也赶了过来，他其实就在附近，甚至还可以比朱炳坤先到。 但他毕竟是领导，不能比朱炳坤先到，特意在车里坐了一会。 “徐主任，我问了这里的服务员，点了几个杨部长喜欢吃的菜，你看还要加菜么？” 朱炳坤拿出一个菜单，递给徐晨亮，说道。 跟在徐晨亮后面的姚博浩，顿时对朱炳坤充满了崇敬之情。 原本这是他的工作，可被朱炳坤抢走了，而且朱炳坤还如此细心，实在令人汗颜啊。 但他不知道，朱炳坤其实中午就知道了。 双娄宾馆是双娄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接待单位，市里的领导经常会在这里用餐，他们的喜好，服务员自然很清楚。 可姚博浩还一直在想，是不是要点几个双娄宾馆的特色菜，完全没想到，朱炳坤已经直接拿到了“标准答案”。 “既要吃好也要吃饱，再加两个菜吧。” 徐晨亮看了菜单，见朱炳坤只点了四个菜，知道朱炳坤也是特意让自己加菜的。哪有请领导吃饭，只点四个菜的？ 既然有了杨云才喜欢吃的菜，徐晨亮也无需顾虑，点了几个合自己口味的。 “我去交给服务员。” 姚博浩终于找到机会，接过菜单就走出了包厢。 朱炳坤等姚博浩走后，突然问道：“徐主任，我们局里蒋锦璐的任命，什么时候可以下来呢？” 徐晨亮说道：“不要急嘛，总得纪委先有结论，工委才能行动。”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急，今天金浩文去市委汇报工作，一直没有回来。 中午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消息，金浩文的工作可能要调整。 而导火索正是蒋锦璐的任命，向纪委举报她的，竟然是招商局投资促进科的张景坤。 纪委深入调查后发现，蒋锦璐并没有问题，反倒是张景坤，存在行贿和色诱的情况。 用自己的卑鄙手段，去诬陷别人，真相大白后，只会让世人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朱炳坤突然问道：“是不是金书记也要动了？” 徐晨亮看了朱炳坤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嘛，目前还没有定下来，如果杨部长晚上要开会，估计就是研究这个事。” 朱炳坤眼睛一亮，微笑着说道：“看来要提前恭喜徐书记了。” 第242章 钟声 徐晨亮找杨云才，也是因为这件事。如果金浩文动了，谁来担任工委书记呢？这是他这个管委会主任最关心的。 听到朱炳坤这么说，徐晨亮脸色一喜：“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朱炳坤与杨云才关系好，或许从杨云才那里听到了什么呢。 朱炳坤说道：“谁都有机会，徐主任的机会应该最大。” 徐晨亮一脸向往地说道：“希望如此。” 杨云才虽然中午才跟朱炳坤吃过饭，但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点明。 中午的饭局，朱炳坤是主人，但晚上他就变成了服务员。 哪怕他跟杨云才的关系再好，也不在饭局上多说一句话。他的任务，就是给徐晨亮倒酒，给杨云才端茶。 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朱炳坤现在是作为的助理，他的工作就是为徐晨亮服务。 饭局才开始不到半个小时，杨云才突然接到电话，晚上要召开临时的常委会。 虽然不是马上就开，可作为组织部长的杨云才，必然要精心准备，毕竟，今晚的议题只有一个：研究高新区的人事问题。 “晚上的会议，我肯定要重点发言，等会还要先向叶书记汇报，只能先走了，你们继续吃，不用送了。” 虽然杨云才说不用送，但徐晨亮和朱炳坤，还是送他到了双娄宾馆的门口。 要不是杨云才坚持，徐晨亮甚至想送他到市委。 杨云才一走，徐晨亮就没有心思再吃饭了：“炳坤，我们也走吧。” 今天晚上，他得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随时准备接听任何电话。 这段时间，所有进入市委组织部考察名单的干部，今天晚上都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要么在办公室守着，要么在家里就坐在电话机旁边，等着市委常委会的最新结果。 朱炳坤正准备回去，突然接到了聂细平的电话：“炳坤，在办公室？” 他在窗口抽烟，正好看到朱炳坤的车子回来。 朱炳坤问：“是啊，你还没回去？” 聂细平说道：“没有，上来坐坐吧。” 他也在等着晚上的常委会，虽然他没有资格竞选工委书记，但作为高新区的副主任，也很关注此事。 “平哥，你今天晚上就是用守在办公室等常委会结果了吧。” 朱炳坤到聂细平的办公室后，笑吟吟地说。 “炳坤，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这种级别的人事任命，我哪有发言权？” 聂细平问：“现在又不是让你来决定，就是聊聊嘛，你觉得刘区长有机会吗？” 他很希望刘飞阳能来高新区，如果能与刘飞阳一起工作，他这个副主任，就不用这么憋屈了。 刘飞阳在双娄区，其实也挺不顺的，以他的资格，完全可以当区长，甚至是区委书记。 很多地方的县委副书记，不仅可以当县长，还可以直接担任县委书记。 像刘飞阳这个县委副书记，调到市城区当不入常委的副区长，确实是变相的处分。 “这个得看刘区长在市里的关系嘛，有领导支持就好办。我当然也是希望他能来高新区的，要不然，中午也不会特意喊他。但晚上，徐主任和杨部长也吃饭了。” 聂细平点了点头：“徐主任的机会也确实挺大的。” 他的思维，有相当一部分还停留在组织部。对人事问题特别敏感，让他在管委会当副主任，算专业不对口。 朱炳坤说道：“谁都有机会，谁都有可能，包括松妙书记。” 据他所知，这次组织部推荐的人选，就包括了徐晨亮、陈松妙、刘飞阳。 据说，组织部还考察了几个正处级干部。 能进入常委会讨论的，可能只有三个人，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常委临时推荐人选。 一般来说，市委书记会在常委会前，与市长、副书记、组织部长开个通气会，先沟通个初步。 在常委会上，基本上就是投票的问题了。 只有讨论得很激烈的，才会临时增加新的人选。 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晚上九点半时，朱炳坤和聂细平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两人都接到了常委会的最新结果：经市委研究，徐晨亮担任工委书记，刘飞阳担任高新区管委会主任兼工委副书记，免去陈松妙工委副书记，聂细平兼任工委副书记。 也就是说，以后高新区，徐晨亮是一把手，刘飞阳是一把手，聂细平是三把手。 朱炳坤对这个决定，自然是欢迎的，刘飞阳和聂细平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以后在一起工作，不会有磨合期。 朱炳坤微笑着说：“平哥，恭喜。” 聂细平成了三把手，以后高新区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聂细平笑了笑：“高新区留了一个副主任，你加把劲，早点上来。” 虽然级别没有提长，但职务多了一个，等于提了半级。 对一名干部来说，这样的经历是必须的，想走到更重要的岗位，有些流程不能避免。 朱炳坤随后，给徐晨亮发了条信息恭喜他。 这个时候，无论是徐晨亮还是刘飞阳的电话，都是打不进的。 就算是发短信，他们也未必能及时回复，毕竟，现在的他们，连看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就算是聂细平，很快也是电话不断，包括一些原来淘沙县的同事，都打来了电话。 不管什么电话，聂细平都得接，哪怕只说一两句，别人也不会说你有架子。 毕竟，能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都有一定的能量。 聂细平等有了空隙后，马上说道：“炳坤，走，找个地方喝一杯。” 朱炳坤提醒道：“平哥，这酒还是下次喝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估计市委就要来宣布决定，你可得有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才行。” 朱炳坤也准备回去了，这就像大年三十的春节联欢晚会，过了十二点的钟声，就该休息啦。 然而，他刚走到电梯口，突然就接到了徐晨亮的电话：“炳坤，你还没回去吧？” “是的，正准备回去。” “先别回去，上来坐坐。” 徐晨亮的话里透着兴奋，无法抑制的兴奋。 第243章 高度重视 徐晨亮喊朱炳坤上去谈话，除了因为过度兴奋外，也有一层感激之意。 徐晨亮接了好几个领导的电话，让他基本上知道了常委会的内容：原本，有人建议另外调一个工委书记到高新区，但叶荣鹏、孙宁和杨云才都反对。 因为市里得保证高新区的稳定，新的工委，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保证今年双峰公司的顺利开工。 只有政治上的稳定，才会有经济上的发展。今年高新区的经济要发展，主要是靠朱炳坤和双峰公司，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所以，要保证今年双峰公司顺利开工，就必须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但所有人也都是知道的。 朱炳坤原来是徐晨亮的助理，而徐晨亮对朱炳坤的工作一直又很支持，因此，这就成了徐晨亮担任工委书记的最大优势。 徐晨亮知道原因后，当时就感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之所以能被提拔，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和资历，而是因为下属，因为支持朱炳坤的工作，最终让市委决定让他担任工委书记。 估计刘飞阳之所以会来高新区，也是因为曾经有在淘沙县工作的经历。 至于聂细平，与朱炳坤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就搭档过。 当时的聂细平，也是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才让淘沙县经开区成为拉动淘沙县经济的一匹黑马。 朱炳坤虽只是高新区的正科级干部，但因为他在经济方面的能力，竟然成为影响任命园区领导的关键因素。 “徐书记，恭喜，我就说嘛，你的机会是最大的，当之无愧，民心所向，市委的决定英明而正确。” 朱炳坤见到徐晨亮后，紧紧握着他的手，连连说道。 不管他有没有在徐晨亮的任命上出力，这个时候都要淡化自己的作用，突出徐晨亮的才华。 徐晨亮连连点头，握着朱炳坤的手，用力地摇了摇：“谢谢炳坤同志。” “希望徐书记以后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招商局的工作。” “那是当然。” 徐晨亮马上说道，他只要不傻，就知道要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要不然，他这个工委书记怎么上去的，以后又得怎么下来。 第二天，市委组织部长杨云才到了高新区，在八楼的大会议室，宣布了市委决定：任命徐晨亮同志为高新区工委书记、刘飞阳为工委副书记、聂细平为工委副书记。同时，建议市人大增选刘飞阳为高新区管委会主任。 整个上午，高新区的所有部门，都在围绕着此事转。毕竟，徐晨亮的上任，是高新区的最大事情。 中午，杨云才并没留下吃饭，毕竟，市委距离高新区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杨云才走后，徐晨亮主持召开了高新区的干部大会。 而聂细平作为负责党群的副书记，也宣布了几个任命，其中就包括招商局的副局长人选：蒋锦璐。 蒋锦璐听到自己的任命后，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看了旁边的朱炳坤一眼，蒋锦璐很是惭愧，朱炳坤早就告诉她，安心工作，要相信组织，可她呢，还是东想西想。 中午，高新区在新星酒店聚餐，既是庆祝徐晨亮成为工委书记，也是欢迎刘飞阳的到来。 今天的刘飞阳也异常兴奋，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成为正处，恐怕要到退休时才能实现。 哪想到，组织上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常委会上的内容，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这个没有进入区委常委会的副区长，突然调到高新区管委会当主任，反对的人还不少。 如果他还是淘沙县的县委副书记，那无话可说，算是正常提拔。 最后为什么还是通过了呢？也是因为他在淘沙县的这段经历，以及他对待朱炳坤的态度。 聂细平有着与刘飞阳类似的心路历程，他原本在高新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作为一名组织干部，让他做行政工作，原本就有些为难。再加上他在高新区无依无靠，分管的办公室和财政局，经常越级向金浩文和徐晨亮汇报工作，无视他这个主管领导的存在。 而现在，他兼任工委副书记，重要性一下子就突显出来了。 今天上午，再碰到下面的人时，聂细平能显示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敬畏之情。 中午的主桌，除了工委的几个主要领导下，园区一些重要单位的负责人也列席。 比如说，朱炳坤，成为徐晨亮和刘飞阳争相抢夺的对象，最终，徐晨亮作为工委书记，以及朱炳坤原来的主管领导，把朱炳坤拉到身边作陪。 “炳坤同志，我敬你一杯，希望以后的工作，招商局能多支持。” 刘飞阳主动向朱炳坤敬酒，他这个行为，也惊呆了桌的其他人。 要知道，刘飞阳现在是正处级干部，朱炳坤只是正科级干部，上级领导主动向下属敬酒，说话还这么客气，实属罕见。 只有徐晨亮、聂细平才理解，刘飞阳的话发自内心。 朱炳坤马上谦逊地说道：“招商局一直在工委、管委会的正确领导下工作，以后希望刘主任多来招商局指导工作。” 与刘飞阳碰杯时，他的酒杯端的很低，该有的姿态还是要做到位。 刘飞阳说道：“那没说的，下午，第一个就到招商局调研。” 这也是他的姿态，到高新区后，在全力以赴支持招商局的工作。 中午徐晨亮和刘飞阳都喝了不少酒，但下午，他还是准时到了招商局。 从九楼到四楼，只隔着五层楼，但依然是领导调研，招商局做足了准备，朱炳坤汇报了招商局近期的工作，刘飞阳也做了重要指示。 同时，在朱炳坤的陪同上，刘飞阳也去了双峰公司，这个今年招商局引进的重大项目。 等刘飞阳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徐晨亮想跟他碰个头，都没找到机会。 这就很让人郁闷了，徐晨亮心想，早知道自己也去招商局调研。 第244章 想聊聊 刘飞阳的行为，让高新区的人都认识到朱炳坤的重要性。 而第二天，徐晨亮也调研了招商局，在朱炳坤的陪同下，深入园区企业，特别是对双峰公司的生产、培训和研发中心，做出具体的指示。 他们的行为，让招商局在高新区有了超然的地位，连带着新上任的蒋锦璐，也感觉出去办事要方便顺利多了。 比如需要别的部门配合，从来不会有人推诿。 别人也不会因为她是女性，而对她有所轻视。 这让她每天工作虽然累，但很充实。 蒋锦璐在办公室当主任时，觉得每天迎来送往，要完成领导交待的各种任务，有时还要喝酒，面对男性的调侃甚至是调戏，非常憋屈，也很辛苦。 当了副局长后，原本觉得会轻松些，但真的上任后，她才发现，副局长比办公室主任要累得多。 朱炳坤只负责大方向，具体的事务全部交给她。 从上任之后，她就一直扑在双峰公司的三个基地，每天就是协调处理各种具体问题，甚至晚上还得加班。 特别是双峰公司的第一批设备运回双娄后，她就更忙了。 牛健哲坐在客厅看电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对刚进家门的蒋锦璐抱怨道：“你当了这个副局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这么加班，给多少加班费？” “哪有什么加班费？不挨批评就算好的了。” 蒋锦璐把鞋子一扔，顺势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那你当什么官？还不如原来在办公室呢，就算加班也是偶尔，不像现在，我要睡得早点，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了。” 蒋锦璐随口说道：“现在是设备安装调试的关键时期，朱局长要求又高，目前搞流水线生产，以后还要搞自动化生产，现在就要为以后而已。” “现在搞流水线生产就可以了，你们的小局长还懂自动化？” 他所说的“小局长”，并没有漏字，因为朱炳坤年纪小，牛健哲就给取了这么个称呼。 “别以为你搞了什么自动化研究就了不起，你一没出高质量的论文，二没有发明专利，朱局长说了，以后的车间，要实现无人化，可以二十四小时生产，晚上都不用开工，全部是机器人生产，成本低，好管理，只要维护好机器就行了。” 牛健哲喃喃自语道：“手机的组装，还真的可以实现部分自动化，但要完全实现自动化，那是不可能的。” 蒋锦璐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扔给牛健哲：“这是我们的安装流程和规划，你帮我看看，提点意见，优化一下。” 蒋锦璐去洗澡休息，牛健哲则拿着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 蒋锦璐睡到半夜，一翻身，发现身边没人，她又伸了一下手，床上还是没人，起床一看，发现牛健哲还坐在客厅，认真地看着那份资料。 “你疯啦，也不看看几点了，不用睡觉的吗？” 牛健哲说道：“你先睡，我再看看，你们朱局长的这份规划，有点意思。” 看了资料后，他不再喊“小局长”了，而跟蒋锦璐一样，喊“朱局长”。 蒋锦璐不再理他，倒头又睡，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牛健哲还在客厅。 “天都亮了呢？你昨晚没睡？” 牛健哲一本正经地说道：“光顾着看资料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天亮了。锦璐，我想跟你们朱局长谈谈，可以么？” 蒋锦璐好奇地问：“你要跟他谈什么？” 牛健哲郑重其事地说道：“自动化。” 蒋锦璐随口说道：“我先跟朱局长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吧。” 上午，蒋锦璐到招商局后，就向朱炳坤汇报了此事： “朱局长，我家那位想请你吃个饭，你看今天有时间吗？” 她自然不能直截了当告诉朱炳坤，牛健哲要跟他谈谈。 正好上任之后，也一直没有对朱炳坤表达过谢意，借着这个机会，请朱炳坤吃个饭。 朱炳坤说道：“可以啊，但不是他请我吃饭，而是我请你们两口子吃饭。这样吧，晚上怎么样？” 蒋锦璐笑道：“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来安排。” 朱炳坤叹了口气，自嘲道：“我现在说话，在蒋副局长面前是越来越没用了。” 蒋锦璐吓了一跳，马上说道：“一切听朱局长安排。但今天你请吃饭，下次得由我作东，也不到外面，到时候在家里炒几个菜，吃个家宴。” 随后，蒋锦璐就给牛健哲打了传呼，接到牛健哲的电话后，蒋锦璐说道：“你赶紧睡一会，晚上朱局长请我们吃饭。” 牛健哲问：“我不能去他办公室聊吗？” 蒋锦璐没好气地说：“朱局长工作多忙，哪有时间跟你聊天？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牛健哲是教书先生，以为跟朱炳坤聊天就是聊天，直接去办公室谈就是嘛。 “好吧，我上午有课，下午再睡。” 下午，蒋锦璐给牛健哲打传呼，没回。 过了十分钟，还是没回。 蒋锦璐赶紧再打，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回。 她开始慌了，因为就快到下班时间，得通知牛健哲去吃饭才行，总不能让自己和朱炳坤在饭店等他吧？ 牛健哲何德何能，让朱炳坤等他呢？ 朱炳坤是她的领导，深受徐晨亮刘飞阳的重视，连书记和主任都看重的人，自己家那位却连吃饭都迟到，甚至是不到，那可怎么办？ 蒋锦璐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 给双娄师专打电话，办公室也没人。 蒋锦璐实在没办法，只好一边打传呼，一边打电话，还请办公室的同事去了趟自己家敲门。 还好，在下班的时间，在家里睡大觉的牛健哲，终于被敲门声惊醒了。 蒋锦璐接到牛健哲的电话后，朝着话筒吼叫道：“牛健哲，你要死啦，睡觉不定个闹钟吗？要是没赶上吃饭，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她是真被牛健哲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和朱炳坤先到，牛健哲却姗姗来迟，那多尴尬啊。 还好，她和朱炳坤赶到饭店的时候，牛健哲已经先到了。 蒋锦璐怕牛健哲迟到，特意在家附近找了家饭店，牛健哲只要走两分钟就能到，绝对不会耽误事。 第245章 气魄 朱炳坤并不知道蒋锦璐夫妇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下班之后，他让蒋锦璐带路，让张瀚方开车，去了蒋锦璐家附近的一家叫食尚筷乐的餐馆。 原本蒋锦璐定的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餐馆，但距离家里至少半个小时，当时牛健哲根本就来不及了，只好临时换地方。 “这里的环境一般，但口味绝对好，我经常来这里吃饭，有过亲身体验的。” 蒋锦璐见朱炳坤下车后，望着食尚筷乐的环境暗暗蹙头，她马上解释道。 牛健哲已经提前到了，看到蒋锦璐下来，主动走了过来。 牛健哲戴着眼镜，个子比朱炳坤矮一点，也比较瘦。 看到朱炳坤的时候，他也仔细打量着，非常年轻的一个人，长得很帅气，虽然朱炳坤故意留着三七分的发型，也穿着深色的衣服，但他的脸庞还是显得年轻，仔细观察的话，依然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干部。 “朱老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丈夫牛健哲，在双娄师专教书。” “你好，朱局长。” 牛健哲可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合，他已经认定朱炳坤是招商局长，不会管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朱炳坤伸出手，握着牛健哲的手，亲切地说道：“你好牛教授。” “我还不是教授，现在只是讲师。” 蒋锦璐连忙转移话题：“进去吧，包厢订好了吧？菜点了没有？” 牛健哲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只说订包厢，没说要点菜啊。” 朱炳坤笑道：“今天是我请你们夫妇吃饭，由我来点菜。” 看来牛健哲对蒋锦璐是言听计从，严格执行蒋锦璐的指示。 对朱炳坤来说，吃什么并不重要，他现在的每顿饭，都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为了吃饱。 蒋锦璐说道：“我去点菜吧，这里是看菜点菜的。” 她哪能让朱炳坤去点菜呢，天天跟着朱炳坤，也知道他的爱好。 朱炳坤比较随和，对吃什么并不在在意，菜品以香辣为品，并没有特别的忌口，点几个特色菜就行了。 等蒋锦璐回到包厢的时候，发现朱炳坤已经跟牛健哲在聊上了。 牛健哲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还特意带上了笔记本，准备跟朱炳坤探讨自动化生产。 朱炳坤虽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知道后世的趋势啊。 他只能说一些概念，比如说机器手臂，重复劳动的机械化自动化。远程控制，无人车间等。 但具体怎么实现，朱炳坤却不知道。 牛健哲感兴趣的，也是朱炳坤提出的这些理念。 朱炳坤突然问：“牛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高新区工作呢？” 他知道牛健哲对自动化研究颇有心得，要是能把他挖到双峰公司，对以后的手机自动化生产，将大为有利。 “来高新区干什么？” 朱炳坤递了根烟给牛健哲，微笑着说道：“研究自动化生产，以后的趋势，必然是自动化的天下。随着我国经济不断发展，人工成本会越来越贵，自动化生产势在必行。你来双峰公司，可以保留你的编制，待遇肯定要更好，最重要的是，能把你的理论变成现实。看着自己设计的自动化生产线，摆在面前，每天生产成千上万台手机，这种成就感，不比你天天教书强？” “这个……” 朱炳坤问：“是不是得向你家夫人请示？” “朱老板，你们在说什么呢？” 此时，正好蒋锦璐进来，听到朱炳坤的话，她马上回道。 朱炳坤说道：“我想请牛老师到双峰公司，可以把编制转过来，也可以把编制留在师专，至于待遇，先按副科的待遇，以后酌情再增加。” 他知道牛健哲的顾虑，毕竟师专的工作很安逸，如果调到双峰公司，一旦双峰公司以后倒闭，他就得下岗。 而双娄师专，至少在朱炳坤的印象中，没有倒闭的可能。以后，双娄师专会升级为大学学院，成为省内的二本学院。 当然，双峰公司也就未必会倒闭，只要他们认真按照朱炳坤的规划发展，三十年之内会越来越大，而三十年之后，牛健哲已经退休了。 蒋锦璐说道：“这个，我听他的。” 朱炳坤说道：“你们可以回去多考虑一段时间，反正现在也不急。目前来说，双峰公司也不会实现真正的自动化。牛老师要是来了，目前也只能做一些研究工作。” 牛健哲说道：“不，不用再考虑了，我愿意来，也喜欢做研究工作。并且，我有信心，三年之内就有成果，五年之内，让双峰公司的生产线实现部分自动化。” 朱炳坤给牛健哲倒了杯酒：“牛老师果然有气魄，我替高新区欢迎你。” 蒋锦璐白了牛健哲一眼，她没想到，原本懦弱的牛健哲，今天突然雄性激素爆棚，竟然对人生做了一次这么大的调整。 回家后，蒋锦璐好奇地问：“你今天答应朱局长，是真的想去高新区，还是因为抹不开面子？要是后悔，明天我可以帮你回绝，朱局长不会见怪的。” 蒋锦璐知道朱炳坤的性格，不会咄咄逼人，他靠的是对我国经济发展的成就，以及对未来形势的准确预判，还有敏锐的市场观察力。 牛健哲打了个酒嗝：“我当然是真心想去高新区，他都这么有诚意的邀请我了，能不去吗？明天就打报告，后天就去高新区上班。到时候，我们一起上下班。” “你酒量不行，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呢？朱局长天天有应酬，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蒋锦璐听牛健哲说话带着醉意了，嗔恼道。 然而，第二天，牛健哲醒来后，也正式跟蒋锦璐说了：“我想好了，今天就给学校打报告，申请调到高新区工作。” 蒋锦璐提醒道：“是不是先请假？或者让高新区借调过来？以后这边要是不适应，还可以回师专？” 牛健哲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必了，我不喜欢上课，但喜欢研究。” 第246章 见一面 牛健哲被朱炳坤描绘的自动化远景所吸引：无人车间，机器人二十四小时工作，甚至搬运、炒菜、理发都可以由机器完成。 作为一名潜心研究自动化多年的学者，牛健哲岂有不被吸引之理？ 在双娄师专教书，只是为了糊口，他的真正爱好是自动化。 如果能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转化为科技生产，不要说调到双峰公司上班，哪怕就是辞掉师专的工作，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工作丢了可以再找，但想要再次实现梦想，就未必还有机会了。 这次，牛健哲想得很清楚，为了梦想，做一回自己。 当他告诉蒋锦璐的决定后，全身热血沸腾，快要褪祛的激情，完全被他激活。 牛健哲下了决心，朱炳坤也不想错过这个人才，他马上请工委负责党群的聂细平与师专对接，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牛健哲的关系调到了高新区双峰公司研发中心。 牛健哲调过来后，一心扑在研发中心，他现在比蒋锦璐还忙了，除了周末，其余时间都睡在研发中心，连蒋锦璐想见他，都得去原来的收音机厂。 “朱局长，手机壳今天开始生产了，我们准备搞一个剪彩仪式，你有时间参加吗？” 朱炳坤接到高鼎文的电话，请他参加双峰公司的剪彩活动。 朱炳坤说道：“手机壳就别搞剪彩这一套了吧？等手机正式下线后，再庆祝吧。” 现在为了生产，要争分夺秒。 电视、报纸上的双峰手机广告，已经全面铺开，双峰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也成了家喻户晓的牌子。 然而，各大运营商的门店、商场、超市、手机市场，都没见到双峰手机的身影。 朱炳坤也很急呢，手机早一天上市，双峰公司就早一天创收，他现在的压力很大呢。 叶荣鹏和孙宁等市领导，时不时会来双峰公司调研视察，今年这个一号项目，牵动着全市的关注。 一个手机壳，就搞剪彩，太过于面子工程，朱炳坤可拉不下这个脸。 高鼎文说道：“好，电路控制面板也开始投产了，现在只等着屏幕等几个关键配件到，就能开始组装。” 朱炳坤问：“双卡双模双待手机的研发进展如何了？” 现在的手机月租费比较贵，但随着手机套餐费用的降低，很多人需要两个手机卡，一个用于工作，一个用于生活。 特别是领导干部和生意人，他们需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需要与人联系时，就可以使用私人号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工作手机放在秘书手里。 高鼎文说道：“硬件已经没问题了，正在调试软件。” 两个手机卡，还要同时待机，还要双模，手机的操作软件需要调试修改。 朱炳坤随口问：“牛健哲的工作怎么样？” 高鼎文微笑着说：“这是个想干事，也能干事的技术专家，多谢朱局长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引进到双峰公司。” 他也是搞技术出身的，有没有真本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朱炳坤叮嘱道：“自动化生产是未来趋势，我们要加大这方面的研究和投入。” “朱局长，这次去广东，我邀请了一些有实力的生产商和投资商来双娄，他们这两天会陆续到双娄参观访问，你能否抽出时间跟他们见一面。有几个人，特意跟我提过，一定要见见你。” 朱炳坤说道：“我的工作就是招商引资嘛，只要有投资意愿的，我都可以见。” 他除了负责双峰公司这个项目外，也要对高新区所有的企业负责，除了招商引资外，也会帮助园区的企业。 因为之前高新区引进的企业，有不少是传统企业，这些企业的盈利能力很弱，很多都在亏损和倒闭的边缘徘徊。 朱炳坤希望，他们能转变思路，开拓创新，把传统企业打造成高新技术企业，用新的理念和技术，重新占领市场。 几天之后，朱炳坤与这些企业代表见了面，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家叫昌隆达的集团公司。 这家公司在深圳、东莞投资了一些玩具和电子厂，同时，还投资了几十家各种各样的公司，其中有三分之一在内地。 他们来双娄，主要是好奇，一个内陆地级城市，竟然要生产手机，而且产品没上市，广告已经满天飞。 当他们与高鼎文接触后，发现朱炳坤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这才特意派了一个来双娄。 对方象征性的参观了双峰公司后，就向高鼎文提出，要与朱炳坤见面。 而朱炳坤也在新星酒店会见了这位代表，令他没想到的，这位代表非常年轻，也很漂亮，气质温婉，笑起来明艳动人，但又不失质朴自然。 “你好朱局长，我叫何雪容，是香港昌隆达集团公司的代表，负责内地投资。” 朱炳坤握着何雪容软若无骨的的小手，微笑着说：“何小姐你好，欢迎你来双娄。我们高新区，很需要昌隆达这样的投资公司来投资，这里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在你面前的话这块土地上，应该到处都是黄金。” 何雪容说道：“赚钱的机会肯定有，但目前还没有合适的投资机会。” 她其实到双娄已经有几天了，还特意去了趟淘沙县和三塘镇，参观了淘沙电器公司和三塘镇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 对于这两家全国知名的企业，何雪容非常好奇，她没想到，内陆城市，还是偏僻的小县城里，竟然能孕育出这样的企业。 得知这两家公司，都是出自朱炳坤之手后，她对朱炳坤就特别的好奇。 回到高新区后，她多次向高鼎文提出，想见一见朱炳坤。 朱炳坤说道：“机会随时都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就像生活从来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的眼睛。” 何雪容问：“朱局长能否介绍一些好的项目呢？” 朱炳坤说道：“比如机械制造，特别是工程机械制造，还彩电、冰箱、空调、摩托车、汽车等产业。” 何雪容摇了摇头：“双娄并不具备这些产业的生产能力。” 第247章 没兴趣 何雪容说得很笃定，别看她年轻，却去过很多地方。 她知道，大陆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很快，但内陆的经济，相比沿海城市要差很多。 双娄的几家公司虽然搞得很不错，但这也是特例。 如果没有朱炳坤，这些公司都不可能做起来。 因此，她觉得，双娄其实没有什么吸引自己的地方。 “没有生产能力，就创造生产能力。没有生产条件，就创造生产条件。不管哪个地方，都不是天生就适合投资的。就算是香港，以后说不定也会没落。而你们昌隆达，虽说在内地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在香港，你们也只能在夹缝里生存。” 朱炳坤可不像其他内地的干部，看到香港的投资公司就开始跪舔。他是知道昌隆达的，在香港并不算很有名。 甚至，这家公司很有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倒闭了。 既然如此，说明这家公司的决策有问题。 当然，如果他们能在双娄投资，或许就能改变命运。 毕竟，朱炳坤已经影响了很多人的命运。 何雪容一愣，缓缓地说道：“香港就算会没落，近几十年也不会没落。当然，今年香港回归，或许有可能。” 很多内陆人在说到香港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羡慕和仰望，而朱炳坤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他对香港没有那种特别的信服，说起昌隆达时，甚至还有一丝嘲弄。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香港的没落，与回不回归可没有关系。如果你们能不那么傲慢，低下高傲的头颅，对内陆不那么偏见的话，或许会好一点。当然，我不是指何小姐，而是指大部分香港人的，或者说你们的香港思维。” “朱局长的说法很特别。但我觉得，你对香港似乎就有偏见。” 朱炳坤突然说道：“何小姐，我们的双峰手机会在香港销售，不知你们昌隆达是否愿意成为我们的代理呢？” “双峰手机在卖到香港？” 朱炳坤说道：“当然，这是最好的手机之一，你有义务把最好的产品带到香港。” 何雪容笑了笑：“最好的手机不应该是西门子、诺基亚、摩托罗拉么？” 她的笑更多的是嘲讽，双峰手机都还没上市，怎么就敢吹嘘是最好的手机呢？内地的干部，是不是都是这样子呢？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他们现在是最好的手机，以后就未必了。” 当智能手机出来后，现在市面上的手机，几乎都会被淘汰。 正如诺基亚手机的负责人说的那样：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突然之间就被抛弃了。 市场抛弃你，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也不会给提醒你，一夜之间，就会失去所有。 何雪容微微有些失望，说道：“如果昌隆达来双娄投资，朱局长会建议我们投资哪个方面呢？” “汽车配件，我们双峰手机成功上市后，接下来就是电器和汽车的生产。” 何雪容突然问：“我们现在还可以投资双峰手机吗？” 朱炳坤说得非常有自信，已经有些影响她的判断了。 朱炳坤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价格合适，一切都可以谈。” 何雪容问：“怎么个投资法呢？” 朱炳坤说道：“双峰公司的第一轮融资，估值是两个亿。但现在手机即将上市，因此估计要在十个亿以上。如果你们投资一个亿的话，可以占股百分之十。” 何雪容嗤之以鼻地说道：“之前还是估值两个亿，几个月就变成十个亿，一旦昌隆达的一个亿投进来，你们所有的投资就都有了回报，朱局长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吧？” 朱炳坤说道：“双峰公司在不断发展，而且是高速发展。我们有政府的支持和扶持，发展前景非常好。现在进入了生产阶段，公司的估值才十个亿。如果产品上市，那就是二十亿了。要是销售火爆，而且，我相信一定会销售得非常好，那估值就会更高，甚至是五十亿，一百亿。” 这种高科技公司，要么成为巨量的公司，要么很快就消失，没有半死不活的说法。市场不会允许，投资者也不会允许。 何雪容摇了摇头：“我希望做一个详细的市场调研。” “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可以回去做调研，也可以向你的老板汇报。但我觉得，你们的时间不多了。离手机上市，最多只有一个月，最慢也不过两个月。如果你们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做出决策，将失去现在的价值，恐怕到时要两个亿，才能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何雪容坚持道：“科学的调研报告，会让我们的决策更加科学和准确。” 朱炳坤说道：“另外，我们市准备成立一家商业股份银行，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投资。香港的银行业很发达，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银行的利润吧？” 何雪容诧异地说：“银行？”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的，双娄银行。目前正在走程序，如果省政府同意，银保监会批准，很快就会成立。” “这个项目可以考虑。” 在何雪容看来，银行项目很高端。 朱炳坤说道：“目前可能不会同意让港资投资，但是，香港回归后，应该就没问题了。正好，那个时候，你们的市场调研，也应该做得差不多了。” 何雪容回去后，给香港的父亲何远福打了个电话，跟他说起了双娄的投资项目，以及朱炳坤这个人。 “双娄只是内陆的地级市，没有必要在那里耗费精力。我们的投资，要放到沿海城市。内陆省份，目前来说，并不适合投资。” 何远福并没来过内地，对内地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和报纸上，觉得内陆就一定很差，也不会有太大的市场。 “可我觉得，双峰手机是个不错的项目，只是价格太贵了。他们原来的评估才两个亿，到我们这里就成十个亿了，真是狮子大开口。” 何远福淡淡地说道：“价格嘛，当然是可以谈的。但这个项目，没必要谈了。不管多少钱，都没必要。” 他对内地有成见，对内陆就更加看不上，自然对双娄的所有项目都没兴趣。 第248章 印象很好 何远福一锤定音，何雪容再有想法，也不能在双娄投资。 她虽是何远福的女儿，却没有投资的直接决定权。况且，还是涉及上亿的投资，何远福没点头，她就只能停止在双娄的考察。 得知何雪容要回去，朱炳坤也特意抽空跟她谈了一次： “何小姐，非常遗憾，这次没有达成合作。” 何雪容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她对朱炳坤其实还挺有信心的，但父亲不同意，她也没办法。 要说遗憾，她的遗憾更大。 朱炳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以后……，也许吧。” 今年开始，亚洲会爆发金融危机，明年香港也会爆发金融危机，像昌隆达这样的公司，能否挺过去还是未知数。 何雪容很敏锐，马上追问道：“朱局长想说什么呢？”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两年内地的机会很多，如果昌隆达能把投资和产业向内地转移，将大大降低风险。” 有些话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如果昌隆达在双娄投资，或许他会说得更明白一点。 现在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毕竟，他不是救世主，要尽量收起助人情结，充分尊重他人命运。 何雪容说道：“现在市场很稳定，经济更是一片欣欣向荣，不存在风险一说。” 朱炳坤与何雪容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嗯，这方面你们最敏锐，也最有发言权。一路顺风，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何雄英说道：“其实我倒是很想在双娄投资，但目前条件还不成熟。以后有机会的话，就算昌隆达不来投资，我也会介绍朋友来投资。” 朱炳坤是个很特别的人，非常的自信，这种自信，也影响到她。 现在她很犹豫，这次父亲的决定，是不是错了呢？双峰公司，或许是一家非常值得投资的公司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双娄随时欢迎任何人来投资。” 蒋锦璐联着朱炳坤走出新星酒店后，提醒道：“朱局长，人家是香港来的大客商，是不是有些怠慢了？” 朱炳坤没有送何雪容到车站，也没有要给她送行，这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呢？ 朱炳坤说道：“人家看重的是利益，能不能在双娄赚到钱，能赚多少钱，而不是这些迎来送往。我们的办事效率越高，人情关系越简单，反而越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如果是上级领导，或者其他地方的政府官员，那礼节必须到场。不仅要送行，还得送到车站，送到站台，甚至要送到车厢。 但何雪容没必要，如果真这么做了，她反而会轻视高新区。 事实上，朱炳坤的做法，也确实令何雪容很意外。 她和很多内地的官员打过交道，那些官员为了留住她，那是想尽了千方百计。临走的时候，都会准备一堆当地特产。 而朱炳坤什么都没准备，反而令她措手不及，走的时候，特意买了些当地的特产。 何雪容先到楚都，再转飞机到深圳，在这个没有高铁的年代，这已经是最快的路线。 到深圳后，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好友隆玲琼的电话：“雪容，我在三号出口等你。” 隆玲琼也是香港人，她家里也有一家隆兴达公司，只不过规模没有昌隆达大，估计只有五分之一至十分之一左右。 何雪容到三号出口，果然，看到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隆玲琼，正笑吟吟地朝她走来。 隆玲琼一把挽着何雪容的手臂，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没什么大的收获，我原本想投资，但我嗲地不同意。而且，对方的要价也比较高，就没有谈了。但是，那里有个很特别的人，不仅长得帅，而且很有才华，最重要的是，他非常自信，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隆玲琼表情夸张，怪笑道：“哟哟哟，你这不是去投资，而是去相亲啊，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哪有什么照片？我的评价很中肯，并不是犯了花痴，而是真实的感受。如果你见到本人，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这么说，我也得去趟双娄才行。” 何雪容提醒道：“你要去的话就抓紧了，他们现在的产品还没有上市，这个时候投资，收益率最高。要是等他们的手机生产出来了，估计成本会翻倍。” 隆玲琼说道：“你跟我详细说说。” 当天晚上，两个大美女就窝在房间，何雪容跟隆玲琼聊了很多。 “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现在都非常有名了，你看，这家酒店的用水，就是岩泉水呢。” 隆玲琼走到桌旁，拿起一瓶水，正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矿泉水。 而且，这还是酒店定制的高档水，只有高档酒店才会使用矿泉水，一般的酒店用的是纯净水。 何雪容说道：“是啊，朱炳坤既然能搞出vcd和岩泉水，就一定能搞出手机。目前双峰公司的资金还不够，一旦让他缓过劲，就算我们想投资，他们也未必会接受了。到时候，真的会如朱炳坤所说，只能做他们手机的香港代理。” “看来我得尽快去会会这个帅气而有才华，令我雪容姐都心动的男人了。” 隆玲琼说到后面的时候，眼里满是促狭的笑容。 随后，隆玲琼当着何雪容的面，给父亲隆麒兴打了个电话：“嗲地，你知道淘沙vcd和岩泉水么？” 隆麒兴说道：“知道，怎么啦？” 隆玲琼说道：“这两家公司都在双娄，而且都是一个叫朱炳坤的创办的。现在，这两家公司都做得非常好，每年的利润应该都过亿了。如今朱炳坤又负责双峰手机公司，我觉得，双峰手机很有可能在国内做起来，我想去趟双娄，考察一下双峰公司，如果有机会，想投资这家公司。” “手机公司的投资可不低，而且风险也大，你准备投资多少？” “一个亿吧。” “一个亿？” 隆麒兴正在喝茶，差点就喷了出来：“我的宝贝女儿，你知道我们隆兴达的实力么？” 第249章 内陆投资 隆兴达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都比不上昌隆达，隆兴达公司是隆麒兴一手打拼出来的公司，做电子配件起家，在深圳有两家电子厂，生产钟表、玩具之类的，所有的产品，基本上也是直接出口到欧美。 除了自己独资的工厂，他们还开始投资，与别人合资，包括港澳台，也包括沿海地区的当地政府和个人。 这些年随着内地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蓬勃发展，隆兴达公司规模不断壮大。 几年的积累，隆麒兴也有过亿的身家，但要让他拿出一个亿来投资，那是不敢想象的。 要是三五百万，他倒是不会考虑，隆玲琼很有投资的天赋，已经开始帮他赚钱了。 但她开口就是一个亿，几乎是他全部能拿得出来的现金了，一旦投资失败，那这几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一夜之间就得回到起点，接下来的几年，日子也肯定过得紧巴巴。 “我们隆兴达要拿出一个亿还是没问题的，想想看，如果我们能投资一家高科技手机公司，这一个亿，可能一年就能回本。现在我们的哪家工厂，一年能赚一个亿？就算全部加起来，一年也赚不到一个亿吧？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话是不会有错的。” 隆兴达公司主要做的是低端产品，赚的是便宜人力成本，如果生产放在香港那些人力成本非常高的地方，他们生产的钟表、玩具都不赚钱。 隆麒兴说道：“你怎么保证，一年就能赚一个亿？会不会一年没到，就亏了这一个亿呢？内陆省份的官员，思想僵化，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会有什么研发能力，他们以为手机是玩具吗？这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他的投资区域，一直就在广东沿海，主要集中在深圳，除了因为这里比较早开放之外，离香港较近也是个主要的原因。 让他现在突然杀到陌生的内陆，一次性投资还一个亿，他还真没有这样的魄力。 要是投资双娄一个亿，不如把这一个亿投到深圳，哪怕是香港的股市，收益更稳定，回报也未必会比投资内陆低。 “您知道淘沙电器公司一个月的利润有多少吗？雪容姐亲自去考察过，至少不会低于两千万，也就是说，这家公司一年的利润将会超过两个亿。而当初淘沙电器公司才投资了多少钱？还有岩泉水，好像香港都有他们的水了吧？当初投资也才一千多万。 这是双峰公司的第二期融资，公司的估值已经超过十个亿，要是再晚一轮投资，恐怕人家的估值就要二十亿，甚至五十亿了，到时候，你的一个亿，就只值现在的五千万，甚至两千万了。” 隆麒兴笑了笑：“你都没有去考察，怎么就敢投一个亿呢？” 隆玲琼说得到一定的道理，但钱放在自己手里，永远都是最稳妥的。 隆玲琼眨了眨眼睛，说道：“要不，我们一起去趟双娄考察？雪容姐刚从那回来，印象挺好的，她也准备投一个亿，但何伯伯还在考虑，我们可得抢在他们前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何雪容在边上听着，眼睛瞪得鼓圆，这小丫头，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隆麒兴诧异地说：“何远福也想投？” 隆玲琼马上说道：“雪容姐有这个想法，但何伯伯还在考虑。要是何伯伯去了双娄，估计就拍板喽。人家双峰公司并不缺钱，现在接受投资，也是想迅速扩大公司规模和效益。” 隆麒兴突然说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人都没到双娄，就想着要投一个亿，这不是你的性格嘛。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何况这么大的投资。” 隆玲琼说道：“我是担心被昌隆达抢了先。” 她在听了何雪容的介绍后，心里就涌现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的投资非常可行。 何雪容其实也是个非常优秀的投资者，只是她对何远福的影响有限。涉及这么大的一笔投资，任何公司都会特别谨慎。 挂了电话后，隆玲琼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何雪容等隆玲琼挂了电话后，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个小鬼头，不仅算计了隆叔叔，也算计了我爹地。” 隆玲琼伸了伸舌头，娇笑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把双娄的项目说得这么诱人呢？还有那个帅气又有才的朱炳坤，我也想见见。” 然而，她的话才落音，就接到了隆麒兴打来的电话：“玲琼，刚才我给你何伯伯打电话了，他没说会去双娄投资，还说已经放弃了内陆的投资，也建议我别投资。” 隆玲琼脱口而出：“爸，你可别上何伯伯的当，他是怕你投资，才故意说这样的话。如果你不投资，正中他下怀。” 她都佩服自己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快呢。 隆麒兴叹了口气，说道：“风险太大，回报不明朗，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何伯伯的性格我知道，谨慎小心，这才是一名真正投资家的原则。” “我们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雪容姐告诉我，最多一个月，双娄的新手机就会亮相。到时候，双峰公司的估值就不是十个亿，而是二十个亿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损失五千万，你甘心么？” “如果他的估值不是二十亿，而是两个亿，甚至只有两千万呢？那我们的投资，不就打了水漂么？” 隆玲琼说道：“爸，我们先去双娄实地考察再说吧。这次我有强烈的直觉，感觉是隆兴达崛起的最好机会。只有做别人不敢做的，才能获取最大的利润。你不是一直想把公司做大吗？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内陆是别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我们去了，就能得到最大的回报。” 隆麒兴被她说动了，最终决定先去看看。反正看看又不投资，就当是旅游了嘛。 几天之后，隆玲琼和隆麒兴到了双娄。 隆麒兴不想先惊动当地政府，他决定先用自己的双眼，观察双峰公司的真实情况后再做决定。 第250章 回报 隆玲琼和隆麒兴原本想对双娄高新区进行暗访，哪想到，他们刚到高新区就被发现了。 原因无他，他们是香港人，在住宿登记时，马上引起了服务员的警觉。 香港此时还没回归，香港人相当于外宾，新星酒店马上通知了派出所。 而派出所，随后就通知了高新区管委会，随后，区办公室就通知了下面的各个单位。 重点是通知了招商局，朱炳坤更是接到了聂细平亲自打来的电话： “炳坤，今天有两个香港人到了高新区，你知道吗？” 朱炳坤问：“不知道啊，是投资商吗？” 聂细平说道：“还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对父女，父亲叫隆麒兴，女儿叫隆玲琼。” 朱炳坤说道：“好，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他就给何雪容打了个电话：“何小姐你好，我是朱炳坤，回香港了吗？” “你好朱局长，我在深圳，有事吗？” 朱炳坤问：“有一位香港的隆玲琼女士和隆麒兴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何雪容说道：“嗯……是的，他们到双娄了吗？” 刚才还跟隆玲琼通了电话呢，他们刚到酒店入住，准备先出去熟悉一下环境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何小姐的朋友来了双娄，应该提前告诉我嘛。中国人热情好客的优良传统，可不能在我手里丢掉呀。” 何雪容说道：“他们想自己先看看，有的时候看到的，比听到的要更真实。” 朱炳坤提醒道：“我们高新区欢迎一切朋友来参观，但他们不提前联系，恐怕有些地方，想看也看不到呢。比如说，双峰公司、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现在都不能随便参观了，哪怕是谈业务，也无法到生产车间。” 何雪容离开之后，他找人复了盘，发现何雪容去了很多企业深入参观。并且，何雪容还带了台dv，很多地方还拍摄了。 幸好何雪容是来投资的，如果她是商业间谍，那什么都被她看到了。 朱炳坤马上通报了淘沙县方面，古佳涵很警觉，马上就下了通知，以后没有相关部门的人陪同，陌生人不能随意参观，就算是参观，也谢绝拍照和摄像。 “是吗？如果他们想去看企业，到时我再让她与你联系。” 朱炳坤问：“何小姐，能介绍一下隆玲琼小姐和隆麒兴先生的情况吗？” 何雪容笑了笑：“你到时当面问他们岂不更好？” 隆玲琼就想暗访高新区，如果刚到双娄，底细就被朱炳坤查清了，那还暗访什么呢？ 朱炳坤说道：“其实我要查他们的档案是很容易的，只需要给有关方面打个电话，一个小时之内就能查到。” 何雪容说道：“他们是父女，隆叔叔是香港隆兴达公司的董事长，玲琼是投资部经理。这次来双娄，也是受我的影响，想来双娄看看，如果有可能，他们会投资双峰公司。”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其实双峰公司并不那么需要投资，如果真的缺钱，我们可以找银行贷款。甚至，还可以找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投资，他们创立时，我都有参与，他们也更相信我。” 何雪容说道：“但我们也有优势，我们的资金，可以改变你们的企业性质，享受更多的税收优惠。同时，我们派人参与管理后，能让你们的企业，更快进入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最重要的是，有我们的参与后，你们公司的产品，可以更快的走向海外，一家公司能创汇，也是你们追求的一个重要指标吧。” “何小姐不愧是一位优秀的投资者，为何你们昌隆达要退出呢？” 何雪容说道：“我们还在考虑，主要是我父亲的原因，他对内地的投资很谨慎。” 朱炳坤提醒道：“你可以告诉何先生，东南亚这两年蕴含着一场危机，你们最好的避险方式是来内地投资。” 他这也是对何雪容实话实说的回报，如果何雪容不告诉隆玲琼的身份，他自然敢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何雪容离开双娄前，他就已经提醒过一次了，但这次更直白，想必何雪容会重视了。 何雪容诧异地问：“危机？朱局长说的是哪方面的呢？” 她天天关注东南亚的市场，怎么就没发现有危机呢？朱炳坤在内地，很少会来沿海，而且还是没有发生的事，他是怎么预测的呢？ 朱炳坤说道：“这个有多方面的因素，今年香港回归，东南亚国家的经济态势，还有美国的经济利益，以及他们的政策，还有全世界的经济发展，都有原因。” 总体来说，这次的金融危机，有经济因素，但也有政治因素。朱炳坤觉得，政治因素不亚于经济因素，而政治因素里，美国的原因，占比很大。 何雪容说道：“我会留意的，多谢朱先生的提醒。” 朱炳坤又问：“能把隆小姐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请你记一下。” “多谢。” 随后，朱炳坤给隆玲琼打了个电话：“隆小姐你好，我是双娄高新区招商局的朱炳坤，也是何雪容小姐的朋友，你的电话是她给我的，欢迎你来高新区做客。” 隆玲琼平静地说：“你好，有什么事吗？” 她没想到，朱炳坤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自己才到双娄，还没开始暗访呢。 虽然她还没跟朱炳坤见面，但从电话里，可以听出他的声音有一股磁性，还蛮好听的。 朱炳坤说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提醒隆小姐，如果想参观我们的企业，可以与招商局联系，由我们陪你参观。” 隆玲琼说道：“谢谢，我们暂时想到处看看，也不一定会参观企业。” 朱炳坤说道：“那行，你可以记下我的电话，在双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香港的投资商到了高新区，朱炳坤自然要采取措施，他又给公安局高新分区的袁野打了个电话：“袁局长吗？我是朱炳坤，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袁野笑道：“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朱炳坤的事情，他肯定会义不容辞。 第251章 资本家 袁野与朱炳坤同级，都是正科级干部，如果是其他人打电话，袁野肯定是要摆一下谱的。 不要说其他同级别的干部，就算是园区的副主任，副书记，他也要看是什么人，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整个高新区，除了徐晨亮和刘飞阳亲自打电话外，其他人找他，都可以推辞的。 “高新区来了两位香港投资商，是父女俩，一个叫隆麒兴，一个叫隆玲琼，是香港隆兴达公司的董事长和投资部经理。想单独考察我园区的环境，我担心他们的安全，想请公安部门派人暗中保护一下。” 高新区已经搞过一次治安整顿行动，小偷小摸的情况大为减少。 “为高新区的招商引资保驾护航，是我们公安局的责任。感谢朱局长的提醒，我马上派出精干人员，一定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朱炳坤说道：“人家既然要单独考察，就是不想被我们打扰，请你提醒保护的民警同志，尽量不要被他们发现。但如果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可以随时亮明身份，并让他们配合。” 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第一，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双娄的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 跟袁野打了招呼，朱炳坤每天都能掌握隆麒兴父女的行踪。 他们在高新区待了两天，因为双峰公司进不去，转而去了淘沙县，还有三塘镇。 在淘沙县经济开发区，他们也没能进淘沙电器公司参观，但在其他工厂看了看，也了解了当时淘沙电器公司成立的过程。 去年淘沙经济开发区的发展很快，园区迅速向外扩充，入驻的企业越来越多。原来的标准厂房，已经不够使用。 同时，开发区不仅不再销售土地，还加价回购原来的土地。 比如说，原来30万一亩买到的地，现在35万回收，标准厂房的所有投资，也加价百分之十回收。 也就是说，以前投资一个标准厂房的，除了厂房租金收入外，还可以额外有8万左右的收入。 这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很多人家里一辈子，恐怕也没有8万的积蓄。 到三塘镇后，他们连岩泉村都没能进去，哪怕他们谎称要代理岩泉水，也没办法进入生产车间。 倒不是要保密，而是为了水的安全，毕竟是喝进嘴的东西，整个过程都要保证无菌。 “没想到我们喝的水，竟然是这么偏僻的地方生产的。” 隆麒兴站在岩泉村的山脚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货运车队，感慨万千地说道。 隆玲琼说道：“人家今年还有好几个生产基地了呢，以后深圳那边的水，应该都是广西生产的。” 她虽还没跟朱炳坤见过面，但看到他做的事，就能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隆麒兴说道：“明天回市里，跟双峰公司的高鼎文见一面吧，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如果只从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来看，朱炳坤绝对是个搞企业的天才。 淘沙县是内陆省份的贫困县，按说不可能有这样的企业，更加不可能出现年利润过亿的企业，况且还是两家。 淘沙县有了这两家企业，很快就会脱贫，听说去年是全省经济增长速度第一的县，在全国的排名也进入了前列。 如果说这两家企业，是朱炳坤一手创办的，那双峰公司就有点传奇色彩了。 据说，高鼎文拿着手机生产技术，在全国各地跑，特别是在广东沿海开放城市，寻找各种投资。 结果，四处碰壁，快绝望的时候，手机生产资料还被偷，正好碰到了朱炳坤。 至此，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隆玲琼问：“爹地要什么时候才跟朱炳坤见面呢？” 隆麒兴说道：“急什么，等跟高鼎文见了面再说。” 双峰公司几乎是高鼎文一手搞起来的，如果能把高鼎文挖走，岂不是又可以创办一家双峰公司？ 他听说，双峰公司现在都只投入了四千万，自己有一个亿，规模立马就超过双峰公司了。 回到市里后，隆麒兴正式以隆兴达公司董事长的身份，拜访了高鼎文。 高鼎文得知隆麒兴是香港投资商，很是兴奋，他之前在广东时，与投资公司见面时，遇到过太多的冷落。 没想到，现在香港的投资公司，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隆麒兴见面之后，马上说道：“高先生，我听说双峰手机的生产技术是你的，如果我们出资一个亿，高薪聘请你担任技术总工程师，你是否愿意去广东或香港任职呢？我可以保证，你的待遇会比现在好十倍。” 高鼎文摇了摇头，坚定地说：“对不起，我的技术已经卖给双峰公司了。如果我离开，五年之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再说了，我也不会离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朱炳坤对他有知遇之恩，甚至可以说挽救了他，也救了他的家庭。 没有去年朱炳坤给的一万元，他都没有颜面回家。 而那一万元，真的是救了他的家庭，后来他才知道，妻子当时已经准备过完年就跟他离婚了。 而现在，他妻子已经到了双娄，把小孩也都接过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一切，都是朱炳坤给的。 隆麒兴又说道：“你也可以不用任职，只要把技术卖给我们，价格随便你出。” 高鼎文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们想合作，那咱们可以继续谈，但如果你是带着这种目的来的，对不起，恕不奉陪。” 隆玲琼连忙说道：“高先生不要生气，我们只是想试探一下你而已。如果我们投资双峰公司，担心别的公司会出高价把你挖走，或者买走你的技术。你能如此坚定，我们也更放心了。” 高鼎文淡淡地说道：“这样吧，如果你们要谈合作，可以与招商局的朱炳坤局长谈。这些事宜，由他全权负责。” 朱炳坤接到高鼎文的电话后，倒没有生气，资本家之所以会是资本家，自然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人家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但是，他也做了一个决定…… 第252章 涨 隆玲琼第一眼看到朱炳坤的时候，眼中确实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朱炳坤除长得帅气之外，最吸引她的，其实是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以及眼神中的坚毅，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的成熟和稳重。 隆玲琼跟朱炳坤年纪差不多，她是大学毕业后就到了隆兴达公司上班，才几个月时间，就成为隆麒兴的左膀右臂。 在香港，她与何雪容都号称是天才少女。香港的企二代，能这么快接手家族生意的，特别是女性，还真不多见。 这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但她这几天知道了朱炳坤的一些事情后，这种自豪感，在面对朱炳坤的时候，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朱炳坤跟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是农村出身，大学毕业后只能从最基层的工作做起。 不像她，到隆兴达公司上班，就是为了接手整个公司而准备。她的基层岗位，也只是为了熟悉公司的各个部门，而不是为了锻炼自己。 可以说，朱炳坤才是真正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并且，朱炳坤的成长之快，丝毫不比她差。 朱炳坤目前应该是双娄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手里掌握估值上亿企业的命运，甚至，隆兴达能否投资双峰公司，还需要看朱炳坤的态度。 “你好，隆先生、隆小姐，我是高新区招商局的朱炳坤，欢迎你们来双娄高新区。” 朱炳坤的态度热情而诚恳，给他们一种错觉，朱炳坤也像其他大陆官员那样，面对香港客商的投资，有一种近乎奉承的接待。 隆玲琼一直在观察着朱炳坤，想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朱炳坤目光清澈，两人对视时，隆玲琼反而很快败下阵来，她发现，自己的心神反而被拨动了。 特别是两人握手的时候，她感觉到朱炳坤手掌传来的温暖，竟然令她有种不舍得松开的感觉。 隆麒兴直截了当地说：“朱先生，如果我们对双峰公司投资，能享受什么样的优惠？” 作为一名商人，他追求的永远都是利益最大化。 这几天的考察，隆麒兴也生出了投资双峰公司的心，既是对手机行业的期望，也是对朱炳坤的认可。 朱炳坤能准确无误的抓住市场的热点，这次的手机，他也觉得，只要质量过得去，又将是一款利润爆表的产品。这从香港的手机普及率，就能看出来。 朱炳坤微笑着说：“可以享受提前购买的优惠。” 隆麒兴问：“价格呢？有优惠吗？” 他对朱炳坤的回答很不满意，什么叫享受提前购买的优惠，难道说，提前购买，也成了一种优惠么？ 朱炳坤微笑着说：“当然，根据我们的估值，双峰公司目前市值12亿，我们有意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说，贵公司最多可以投资1.2亿元。” 他的笑容很真诚，完全令人忽略了，这次的报价，比上次涨了两千万。 旁边的隆玲琼一听就急了：“双峰公司的估值不是10亿吗？什么时候变成12亿了？你们的估值，是经过专业评估机构做出来的吗？” 原本隆麒兴就不想投资，到了淘沙县转一圈后，已经有些心动。可现在朱炳坤坐地起价，以隆麒兴的性格，未必会投资呢。 朱炳坤自信而平静地说道：“八天前确实是10亿，但上个星期是11亿，这个星期就成12亿了，当然，接下来的6天，都还是12亿，等6天之后，才是13亿。” 隆麒兴不满地说：“一个星期估值就增加一个亿，这是你们自己定的吧？” 朱炳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的，但如果是专业机构，我担心估值还会增加。所以，这个时候你们如果投资的话，其实是最划算的。” 隆麒兴淡淡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考虑投资了。” 朱炳坤平静地说道：“最多半个月，双峰手机就会下线，到时候，双峰公司的估值就会翻一倍，估计在25亿左右。而且，我们也不会再考虑外来投资。因为手机上市后，各地的经销商就会打款过来。一旦双峰公司的资金充足，还有必要接受投资吗？” 其实只要挺一挺，他觉得双峰公司的难关也能过。但如果能引进资金，朱炳坤也愿意把蛋糕分给他们一部分。 毕竟，如果外资进来，双峰公司能更迅速的抢占市场，甚至能马上拓展海外市场。 但没有外资，双峰手机同样要打开市场，只不过过程会曲折一点，时间会稍微久一点。 为何价格又要提升呢？ 是因为隆麒兴的态度，他太贪婪，就必须付出代价。再说了，双峰公司也值得这个价。 隆玲琼无奈地说道：“朱先生，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 隆玲琼与朱炳坤的第一次谈话，就这么不欢而散。 回到酒店后，隆玲琼马上给何雪容打了个电话，抱怨道：“雪容姐，我觉得朱炳坤简直太坏了，一点也不绅士，气死个人。” 何雪容笑道：“怎么啦？” 隆玲琼气鼓鼓地说：“他坐地起价，把双峰公司的估值加到12个亿了。” 何雪容惊呼道：“啊，这才几天啊，就加了两个亿，双峰公司难道是会下金蛋的鸡么？” “他说双峰公司的估值，一个星期就要增加一个亿。如果双峰手机上市，公司的估值还要翻一倍。他怎么就这么自信呢，难道不觉得，已经变成自大了吗？” “那你就回来算了呗，别理他，难道有钱还找不到投资项目么？” “可我觉得双峰公司是个机会，或许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隆兴达公司将会失去变大变强的可能，而我也会懊悔无及。” “那就再考虑几天吧，兴许你们就能谈好呢。” “雪容姐，你怎么这么敷衍我呢？根本都没心思跟我说话。” 隆玲琼察觉到何雪容的心思，并没完全放在与自己的谈话上。 “我在研究最近东南亚的经济数据，朱炳坤告诉我，近两年，香港和东南亚将会爆发经济危机，根本就没有一点迹象嘛。” 隆玲琼吃惊地说：“经济危机？” 第253章 不留遗憾 隆玲琼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特别注意经济数据，她已经发现，东南亚那些外向型经济的国家，对世界市场的依附很大，一旦世界经济有所波动，甚至是人为的波动，这些国家的抵抗力都非常弱。 何雪容安慰道：“他可能夸大其词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隆玲琼缓缓地说：“雪容姐，其实我也觉得，自今年以来，东南亚的经济就出问题了呢，特别是外汇市场，很诡异。” 何雪容吃惊地说：“是吗？虽然有所波动，但还说不上诡异吧？” 隆玲琼笃定地说道：“你注意一下泰铢吧，还有菲律宾的比索，有被炒作的风险。” 何雪容匆匆挂了电话：“好，我等会就好好看看，玲琼，先不跟你说了，与双娄的交易，你自己作主吧。” 隆玲琼则马上敲开了隔壁父亲的房门，非常严肃地说道： “爹地，我建议，接受朱炳坤的条件，将隆兴达公司的资金，马上抽调到双娄。” 隆麒兴诧异地说：“为什么？你不是也想走了么？” “刚才我跟雪容姐通了电话，朱炳坤提醒她，近两年东南亚可能会爆发经济危机，而我也察觉到了外汇市场的波动，却没有想到可能会发生经济危机。爹地，如果我们的资金不转移，可能会在这次的经济危机上亏损严重，倒不如先投资在双娄，等两年之后，再把资金抽走就是。” 隆麒兴说道：“经济危机哪有这么容易发生？现在全世界的经济都在向着健康的方向发展，整个东南亚经济一片欣欣向荣。内地的官员懂什么经济？他们只懂权谋，这个朱炳坤心计过深，还是走为上策。” 他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与朱炳坤谈判，不仅没把价格谈下去，反而让朱炳坤涨价，他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 哪怕双峰公司更有潜力，他也不想投资。 隆玲琼劝道：“爹地，做生意岂能意气用事呢？这么多年，你一手创办的隆兴达公司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因为朱炳坤涨价，就错过这么好的投资机会。” “投资这么大，必须回去跟大家商量才行。” “时间来不及了，等我们开完会，估计又涨一个亿了，难道我们的会议，值一个亿么？况且，一旦双峰手机上市，那可就是十几亿了。您今晚就给他们打电话，向他们说明情况，最好在五天之内，我们与双娄签订合同。” 隆玲琼现在觉得，投资双峰公司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保护隆兴达公司的资金。 隆麒兴摇了摇头：“我先想想吧，这么大的事，不要急于马上作出决定。冲动是魔鬼，一旦我们投资这里，说不定会把整个公司拖垮的。” 等隆玲琼走后，隆麒兴又给香港的何远福打了个电话：“老何，最近东南亚的经济形势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何远福笑了笑：“怎么，你现在开始研究经济形势了？” 他跟隆麒兴都没读什么书，对那些经济指标和数据，并不怎么关心，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隆麒兴问：“玲琼跟我说，东南亚将发生经济危机，让我转移资产，投资双娄的双峰手机公司。你到底是真不想投，还是为了怕我投资，而故意骗我不投资的？” “双峰公司可能有前景，但他们那种抢劫式的合作模式，我实在接受不了。一家成立才几个月的公司，连产品都没有，之前估值才两个亿，现在就值十个亿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隆麒兴苦笑道：“现在估值12亿了。” 何远福气道：“12亿？你说这是不是抢劫？” “可我实地考察了，已经心动了。不是看中了双峰公司，而是看中了那个朱炳坤。这个小伙子，对市场非常敏锐，他之前搞的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都大获成功。这次的双峰公司，估计也不会出意外。” “那你就投嘛，不就是12亿么，说不定下个月就变成13亿了。” “按照朱炳坤的说法，下个月就要值25亿了。” 何远福说道：“25亿？那是他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能不能值这么多钱，需要专业的机构去测评。这样，我喊香港的公司去评估一下。” “来不及了，我们只有五天，最多六天的时间。等香港的评估机构到了双娄，他又要涨价了。” 何远福说道：“麒兴老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对这种人，我是没兴趣的。不管双峰公司有没有前景，都不能受这样的气。我们是去内地投资发财的，不是想去亏损受气的。” 隆麒兴叹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要不，就投个五千万吧，既是为了防备风险，也是别错过这个机会。” 何远福诧异道：“五千万？你可真有钱，这钱放到股市不香吗？” 他知道隆麒兴是个比较稳健的人，一下子投资五千万，还是投资内地，这与隆麒兴的性格不符呢。 隆麒兴说道：“你的昌隆达规模大，要不要也投点？双峰公司只接受最高1.2亿的投资，我投资五千万，你投资七千万嘛，对昌隆达来说，七千万不算多吧。” “七千万确实不算多，但我不会拿出来放到双娄。其实雪容也劝过我，让我投点钱。这样吧，为了满足她的心愿，我也投一千万意思一下。” 休闲并没有意识到，他做了一个可能会令他后悔终生的决定。 “那行，你一千万，我五千万，正好占百分之五。” 何远福提醒道：“这个价格，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既然朱炳坤谈不好，那就跟他的领导谈。内地的官员，有些是很喜欢跟我们打交道，也会尊重我们的诉求。” 隆麒兴说道：“我也想过，但朱炳坤是个很坚定的人，而且，听说这里的领导，对他的工作很支持。找别人，只会让我们的投资成本加大。” 何远福说道：“那行吧，我等会让雪容与你们联系。” 既然隆麒兴都愿意投资五千万，他也不想错过机会，投一千万也算是让自己不留遗憾。 第254章 越快越好 何雪容接到何远福的电话后，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爹地，我觉得可以加大对双峰公司的投资，如果隆兴达公司都愿意投五千万的话，我们至少也要投五千万，如果能投七千万就更好了。” 何远福断然拒绝：“不行，一千万已经是极限了，再多一分钱也不可能。” 他是公司的董事长，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呢。 如果不是隆兴达公司准备投资五千万，他都没想要投资。之所以愿意拿一千万出来，也是担心隆麒兴真的押中了，自己投一千万，至少不会太后悔。 朱炳坤的规定是，双峰公司每过一个星期，估值就要增加一个亿，何雪容不敢怠慢，马上启程去了双娄。 很快，朱炳坤就代表双峰公司，与隆兴达和昌隆达分别签订了投资合同。 隆兴达出资五千万，昌隆达出资一千万，分别占双峰公司4.%和0.%的股份。 两家公司并不参与公司内地的管理，各派数名会计人员，同时协助总公司海外市场的开拓。 而在同一天，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也与双峰公司签订了一份合同，由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投资六千万，占股5%，同时不参与公司的管理。 “雪容姐，你说我们是不是投少了点？” 隆玲琼和何雪容也参加了岩泉与双峰的签约，看着朱炳坤与黄健宾交换合同，她侧耳对何雪容说道。 作为香港的公司，竟然被内地公司给比了下去，这让她的优越感，突然就丧失了不少。 何雪容看了台上的朱炳坤一眼，轻声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只希望以后隆叔叔和我爹地不会后悔吧。” 隆麒兴坐在不远处，他听到了何雪容的话，却没有说话。 此时的他，并不后悔，反而感觉心里很踏实。 岩泉公司比自己投的还多，连当地的公司都信任双峰公司，自己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高鼎文等双峰公司的高管，也参加了签约协议，此时的他们，内心都是非常激动的。 他们刚加入双峰公司的时候，公司的估值是两个亿，现在，公司已经估值十二亿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身家就翻了六倍，换成谁都会非常兴奋。 高鼎文心算了一下，自己的那点股份，现在已经值360万了呢，加上到手的50万现金，如今的高鼎文，是真正的百万富翁。 按照朱炳坤的说法，一旦双峰手机上市，公司的估值将再翻一番，到时，他距离千万富翁就不远啦。 此时的高鼎文，除了兴奋，更有对朱炳坤的感激，要不是去年遇到朱炳坤，此时的他，怕还是换着手机生产技术在四处碰壁，或许，他已经妻离子散，又或许，他已经放弃了手机梦。 签约之后，徐晨亮代表高新区，宴请了所有的投资商。 朱炳坤此时把舞台交给徐晨亮和刘飞阳，他就像个透明人似的，静静地坐在角落里。 这个时候，他需要把所有的聚光灯都照到徐晨亮和刘飞阳身上。 “朱先生，这次的合作虽然不算完美，但速度却是最快的。我在内地投资这么久，像这么快就签约的，还是第一次。” 何雪容端着酒杯，主动走到朱炳坤面前，笑吟吟地说道。 现在的朱炳坤，完全收敛了身上的锋芒，与谈判桌上判若两人。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香港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地方，我们双娄也要迎头赶上，以最快的速度签约，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推向全世界。” 何雪容问：“你对双峰手机就这么有信心么？” “当然，我们有出色的质量把控、坚固耐用的设计、以及优秀的通信技术。我对双峰手机的要求是，就算手机摔到地上，散成几块，自己组装起来，依然能照常使用。可以说，这是一款实用、时尚、可靠耐用、性价比极高的手机。” 朱炳坤的要求，其实就是诺基亚手机的生产标准。 比如说，在制造过程中，必须使用高品质的材质，包括耐摔的塑料外壳、抗刮的玻璃屏幕以及耐用的金属框架。 这些材料能够在手机受到外力冲击时有效缓冲，减少损伤，从而保持手机的完好性。 同时，在生产过程中，必须有严格的品质控制标准。注重每一个细节的打造，从电路板到内部元件的组装都精益求精。 这种精细的制造工艺确保了手机在各种环境下的稳定性，也提高了其抗冲击能力。 另外，还要充分考虑用户的使用需求和习惯。在防震、抗摔方面的设计方面，能够有效分散冲击力，减少外部力量对手机内部部件的损害。 他提了这些要求，虽然大增加了研发成本，以及制造成本，但朱炳坤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款新上市的手机，如果不能一下子俘获用户的芳心，以后再想打响知名度，将会异常艰难。 不管对谁来说，第一印象都是非常重要的。 何雪容突然问：“你说今年东南亚将发生经济危机，那双峰手机是否还有必要在东南亚销售呢？” 朱炳坤说道：“东南亚的经济危机，有人为因素，但香港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香港回归之后，有强大的后盾。背靠内地，香港的金融、民生、经济、军事等各方面，都是绝对安全的。” 何雪容问：“经济危机也是可以投资的，而且蕴含的机会更大。不知朱先生有没有什么建议？” 朱炳坤沉吟道：“把你们的投资重点放到内地，越早越好，越快越好。” 一个月后，位于电容厂的双峰手机生产基地，开始正式生产双峰牌手机。 首先生产两种型号的手机，双峰9701和双峰9702，9701是直板手机，天线内置，而9702是翻盖手机。 而9701有六种配色，红、白、灰、蓝、黑、紫，在黑白屏的时代，手机外壳能变换颜色，着实非常抢眼。 当然，手机的好坏，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通话声音是否清晰。 朱炳坤也不例外，他拿到新手机，就拨了一个电话…… 第255章 宣传 消费者买了新手机，装上卡后，第一件事就是打个电话测试一下手机的质量，这是很多购买手机的第一选项。 买了新手机后，一般会第一时间给家人朋友打个电话，既是为了无形的炫耀一下，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测试手机的通讯功能。 不管手机有多少功能，通话永远是最重要的。 当第一台手机生产出来后，朱炳坤装上电话卡后，拨通了徐晨亮的电话：“徐书记吗？我是朱炳坤，听得清吗？” 这个电话，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是双峰手机的第一个电话，注定会载入史册。 徐晨亮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听得清了，有事么？”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给你打电话的手机，是双峰手机，也是我们下线的第一台手机，先向书记汇报。” 徐晨亮一下子也来了兴趣：“哦，声音很清晰嘛。电视上的广告已经看了几个月了，双峰手机终于上市啦。” 因为双峰手机广告提前投放，他到市里开会，经常会有领导关心手机的情况，问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双峰手机，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双峰手机。 徐晨亮经常要向他们解释，产品未动，广告先行。但时间久了，他也会尴尬，心里也盼望着手机能早点上市。 他也知道，双峰手机这几天就会正式生产，没想到朱炳坤已经拿到了第一台手机。 “徐书记，手机生产出来了，工委可得帮忙推广才行。市领导那边，还要请你多走动，以后全市所有机关购买手机，只能买双峰手机。而且，要用政策，扶持双峰手机在全市销售。当然，我们也会给所有机关工作人员发放优惠券。” 这是消费券的简化版，相当于定向的消费券。这既是福利，也是优惠，为了保证优惠券的唯一性，朱炳坤还要求，每张优惠券必须与一张一角的人民币绑定，优惠券可以造假，人民币总不会有人造假了吧？ 徐晨亮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去市里，亲自向叶书记和孙市长汇报。” 双峰手机下线，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大的好事。 电视报纸上天天有关于双峰手机的广告和新闻，还有一些是软广告，都在介绍着双峰手机，如今手机终于上市，等于到了收获的季节，他这个高新区的一把手，自然要积极行动起来。 朱炳坤笑道：“我马上送几台样机上来，从现在开始，徐书记和市里的领导，就是双峰手机的代言人和免费的宣传大使，你们先把自己的手机换成双峰手机再说。” 徐晨亮笑呵呵地说：“这可以，我等着，先试一下双峰手机的通话质量怎么样。” 朱炳坤亲自送了几台手机到九楼，给徐晨亮换上手机卡后，让他用新手机向叶荣鹏和孙宁汇报。 果然，叶荣鹏和孙宁接到用双峰手机打来的电话，都很高兴。 双娄能生产手机，这说明高新区有了真正的高新企业，在全省都是独一份。他们也要向省里的领导汇报这个喜讯，这可是双娄的骄傲，甚至也是古南省的骄傲。 “叶书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双峰手机的代言人和免费的宣传大使了，第一件事就是换手机，不仅自己的手机要换，身边的人，和家里的人，也都必须换成双峰手机。支持双峰手机，从现在开始，从换手机开始。” 徐晨亮也把朱炳坤的那套说辞用到了叶荣鹏身上，果然很好使，叶荣鹏很乐意为双峰手机宣传，也自然而然的换上了双峰手机。 如果市委书记都换上了双峰手机，那其他领导干部，是不是也得换上？就算不能报销，也可以用优惠券嘛。 朱炳坤除了给徐晨亮送手机外，还给刘飞阳也送了几部手机。 这些手机，可不是白送，发票都会送过来，最后走高新区的财政报销的。 朱炳坤之所以会引进港资，也是想让双峰公司的股份结构发生变化。虽然香港的公司都不参与管理，但香港的管理理念和制度，会引进到双峰公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朱炳坤又给淘沙县的古佳涵打了个电话：“佳涵书记，我现在用双峰手机跟你通话，你觉得通话声音清晰吗？” “还可以。” 朱炳坤不失时机的说道：“那就好，你的声音也特别的清脆甜美。” “手机的质量要把控好，双峰公司要以质量求发展，以效益求生存，这可是你说的。” “把佳涵书记放心，双峰手机的质量，绝对过得硬。” 手机的品控很难把握，特别是翻盖手机，因为磨损，故障率会高一些。 但直板手机就会好很多，朱炳坤要求双峰公司，主推直板手机。 金杯银杯不如口碑，一旦市场上留下了好的口碑，等于做了无形的广告。 双峰手机的质量，不说超过诺基亚，至少也要有人家的七成吧。 目前超越人家，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的品控做得再好，毕竟你是初创公司，很多供应商都是临时找的，哪怕朱炳坤要求加大成本，只选质量好的，但整个产业链，肯定还会有一点问题。 朱炳坤只要求，手机的故障率低，一台手机，能让普通人用个三年五年，如果能用个十年八年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朱炳坤还给双峰公司建议，要加大广告营销的力度，除了电视、报纸、杂志上的广告以及软文推介外，还要在影视作品、电视节目中植入广告。 特别是影视作品，一旦植入双峰手机广告，回报非常丰厚。 很多影视作品中的手机品牌，对观众的影响深远。 而现在香港的电影，对内地的影响较大，朱炳坤就让昌隆达和隆兴达公司，分别与香港的影视公司联系，明年上映的电影，只要有可能，都可以植入双峰手机的广告。 广告就是投资，电影还没上映，就有收入，这对香港的影视公司来说，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有些影视公司，甚至主动找上双峰公司，要为他们宣传。 第256章 来得这么快 之所以能让那些影视公司主动找上门，是因为双峰手机的广告费给的可不低。 只要是朱炳坤看得上的电影电视剧，至少都在50万起，像朱炳坤熟知的《我是谁》、《风云之雄霸天下》、《行运一条龙》、《赌侠1999》等，更是报了超过一百万的价格。 这让那些制片方，宁愿重拍某些片段，也要接受双峰手机的植入。 而国内的电影，朱炳坤只让双峰公司在《不见不散》里植入了手机广告。 现在的手机还是个很时髦的东西，有些人总喜欢拿在手里，先怕别人看不到。 而电视电影里出现的手机品牌，会潜移默化，影响到大众的消费观。连明星都使用的手机，能是不好的手机吗？ 而且，朱炳坤还给所有的广告植入一个硬性规定，影视剧中的反面人物，不能使用双峰手机。 这也是朱炳坤从水果机那里学到的，反面人物使用双峰手机，会无形中损坏双峰手机的形象。 至于电视剧，国内好像没有特别火爆的，要有也是古装剧，比如说《水浒传》、《聊斋》、《还珠格格》等，与手机无关。 剩下的电视剧，主要也是香港制作的，比如说《陀枪师姐》、《离岛特警》、《妙手仁心》、《扫黄先锋》、《缘来无法挡》和《烈火雄心》等。 这些电影电视剧，有很多是朱炳坤非常喜欢，甚至很多桥段和台词，他到现在还记得呢。 所以，他决定，明年双峰手机的形象代言人，可以增加一批香港明星。 当然，那些特别有名的，也特别贵，朱炳坤挑选的，是那些人目前还不是特别火，但过几年就会很火的明星。 并且，他要求这些明星，代言就得五年起，最好是十年，价格可以高点，但时间必须长点。 以至于，很多人突然发现，代言双峰手机的明星，都会大红大紫。 几年之后，很多迷信的明星，甚至不惜放低身段，主动找双峰公司，要求代言双峰手机。 可他们哪知道，不是因为代言了双峰手机才火的，而是因为会火，才会让他们代言双峰手机。 除了双峰手机，淘沙电器以及岩泉水，也顺势加入植入大军，他们的费用，相比手机要便宜得多，但蚊子也是小也是肉，制片方既然开了口子，对后来者是不会拒绝的。 而所有与香港影视方面的合作，双峰公司都交给了隆兴达公司。 隆兴达公司负责双峰手机的海外拓展，宣传双峰手机是他们的责任。 这个任务，隆麒兴也就交给了隆玲琼。 与影视公司合作，隆玲琼自然也是乐意的，但这么大规模的合作，投入的经费以千万计，她又觉得朱炳坤是不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要知道，这些钱都是隆兴达和昌隆达投入的，现在被朱炳坤反手就花在了香港的这些影视公司身上，她总觉得怪怪的。 隆玲琼经常找何雪容抱怨道：“雪容姐，这个朱炳坤，真是花着我们的钱不心疼，哪有这么砸钱的，每部电影都给广告费，他拿这些钱，都能拍部电影了。” 与其在别人的电影里植入广告，不如专门为双峰手机拍一部电影，宣传效果岂不更好？ “在影视作品里宣传产品，其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只不过，他宣传的渠道太宽了些。还好，没让你和国外的影视公司联系合作，已经很不错了呢。” 隆玲琼无奈地说道：“他还让我们找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呢，希望在他们的电影里也植入手机广告呢。只不过，他要求国外的电视方先提供影片资料，他要审核影片之后，才决定是否植入广告。” 何雪容提醒道：“应该说，他对未来的事情还是很有预见性的。玲琼，这段时间，我发现外汇市场有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你们没在外汇和股市投资吧？如果有的话，最好赶紧抛掉。” 她也在第一时间提醒了父亲，但何远福的反应比较冷淡，对她的建议并没有放在心上。 甚至，何远福还认为，目前金融市场一片大好，完全可以加大投资。 隆玲琼说道：“今年隆兴达最大的投资就是双峰公司，我们在金融市场已经没什么投资了。” 隆兴达公司的规模远不如昌隆达，如果说原本还在金融市场有所投资的话，这次也早就抽了出来。 双峰公司的五千万，在签订合作后一个星期，就全部打到双峰公司的账户上。 人家是以资金入账为准，如果一个星期之内，隆兴达的投资没打到双峰公司，那之前的合同视为无效。 “那就好。” 虽然何雪容已经猜到，金融危机可能会来，但她也没想到，金融危机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 1997年7月2日，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制，引发一场遍及东南亚的金融风暴。 当天，泰铢兑换美元的汇率下降了17%，外汇及其他金融市场一片混乱。 在泰铢波动的影响下，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相继成为国际炒家的攻击对象。 1997年8月，马来西亚放弃保卫林吉特的努力。一向坚挺的新加坡元也受到冲击。印尼虽是受“传染”最晚的国家，但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 1997年10月下旬，国际炒家移师国际金融中心香港，矛头直指香港联系汇率制。湾湾当局突然弃守新台币汇率，一天贬值3.46%，加大了对港币和香港股市的压力。 1997年10月23日，香港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28日，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 面对国际金融炒家的猛烈进攻，香港特区政府重申不会改变现行汇率制度，恒生指数上扬，再上万点大关。 1997年11月中旬，东亚的韩国也爆发金融风暴，17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跌至创纪录的1008：1。21日，韩国政府不得不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暂时控制了危机。 但到了12月13日，韩元对美元的汇率又降至1737.60：1。韩元危机也冲击了在韩国有大量投资的日本金融业。 1997年下半年日本的一系列银行和证券公司相继破产。 自此，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为亚洲金融危机。 第257章 终于后悔了 整个亚洲即将发生金融危机，但远在古南的双峰公司，手机生产销售却不断打破记录。 从第一个月的月产一万台，到第二个月就翻了一番，变成了月产两万台，第三个月又变成了三万台。 到11月时，双峰手机的月生产量，已经达到了六万台。 至于销售，除了前两个月，每个月的销量只有产能的一半之外，从第三个月开始，双峰手机就开始供不应求。 每个月生产多少，就能销量多少。 现在每个月六万台，还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这让原电容厂，不得不再次扩充车间，争取到年底这个月，产量要达到每个月8万台。 至于利润，并没有随着产能的增加而减少。 相反，因为产量增加，手机的利润反而增加了。 刚开始的时候，一台手机的出厂价从2600至3200元之间，平均每台的利润在2300元左右。 而随着手机产能提升，手机的成品率越来越高，平均每台的利润达到了2400元。 当然，这是毛利。 毕竟，今年双峰公司需要投入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广告投入，就在3000万元以上。 另外，研发中心也从各大院校，招收了一批相关专业人才，另外，还从一些科研院所，高薪聘请了几名专家做科研带头人。 高鼎文则发挥国营企业和军工企业改制的特点，从那些大型时候也招了一批转岗，甚至是下岗的科研工作者。 所有这些人的待遇，在双峰公司都是最好的，项目攻头小组的组长，薪水比经理的还要高。 比如说，今年研发中心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在双峰手机内置入游戏。 什么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当年都是朱炳坤比较喜欢玩的，他把游戏规则弄出来，能让研发中心节省至少一半以上的时间。 另外还有些益智游戏，比如说推箱子之类的，则是下一步的研发重点。 只要是朱炳坤记得的游戏，一定是经典的游戏，如果能置入手机，必定火爆。 双峰公司的财务部，有几名是隆兴达公司和昌隆达公司派来的，他们除了协助公司做好财务工作外，还有一个任务，要向香港方面，及时汇报内地总公司的财务动态。 当隆玲琼得知，11月生产了6万部双峰手机后，她也震惊了。 要知道，每部手机的毛利润她是知道的，6万乘以2300，那是多少钱？1.38亿？ 当她算出这个数据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朱炳坤虽说花钱很厉害，但赚钱是真的不差。 隆玲琼给何雪容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喝咖啡，因为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她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雪容姐，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隆玲琼看到何雪容的时候，低声惊呼，她差点认不出何雪容了，整个人显得很憔悴，眼睛周围更是有一圈很明显的黑色印子，这是经常熬夜和睡眠严重不足的表现。 何雪容叹息着说：“有什么办法，最近公司损失惨重，每天都在开会，每天都在研究金融市场，但每天还是不断损失。” 有个数据，她不好意思告诉隆玲琼，昌隆达现在的资产，已经缩水了八成。除了那几家实业工厂外，其他金融市场的损失惨重。 何远福现在也很懊悔，他觉得今年做错了两个决定，也可以说犯了一个大错：没有相信何雪容。 而两个错误决定，则是投资双峰公司，以及从金融市场撤资。 你不相信人，那现实会教你做人。人教人，一千次也未必能教会，但事教人，一次就足矣。 隆玲琼问：“朱炳坤不是早就说过吗？东南亚会爆发经济危机，你已经知道了结果，为何还会损失惨重呢？” 何雪容说道：“你爹地充分相信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把钱从金融市场，转投到了双峰手机。而我们昌隆达，没能及时抽身，导致在金融市场损失惨重。今年，除了内地的几家工厂，所有投资都要亏损。盈利最高的，应该是双峰公司的那一千万投资。” 如果何远福能给她足够的授权，在朱炳坤开价十亿的时候，她就会买一个亿购买百分之十的股份。 现在双峰公司，一个月一个多亿的利润，明年的利润在十五亿元以上，昌隆达的投资，一年就能回本，并且实现盈利，简直就是个聚宝盆啊。 可惜，何远福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内地，更不相信内地能生产手机。 隆玲琼嗤之以鼻地说：“何伯伯现在应该相信你了吧？昌隆达只有交给你，才能做大，你的那两个哥哥，不是我看不起他们，除了声色犬马之外，根本不是做企业的料。” 何雪容苦笑道：“我是女生，怎么能当昌隆达的掌门人嘛。” 她只要能为家族的企业出力就行了，能给她足够的权力，让她充分发挥才华，她就很满足了。 隆玲琼突然说道：“如今的形势很不好，你有没有问过朱炳坤呢？他对经济走势有独特而准确的见解，或许，他能给你指明方向呢？” 何雪容苦笑道：“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我却无能为力，如今哪有脸面再去见他？” 隆玲琼说道：“他过几天会来趟香港，到时你可以跟他谈谈。” “他来干什么？” 隆玲琼说道：“双峰公司要正式成立香港分公司，由我担任分经理的总经理。另外，他代表双娄高新区，在香港搞一次招商引资的活动。” 之前双峰手机的海外拓展，由隆兴达公司抽调几个人，组成一个临时的部门在搞，这个部门也是挂在隆兴达公司下面。 现在，要成立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正式独立运营双峰手机海外的销售。 何雪容点了点头：“香港回归了，他确实可以来了。” 隆玲琼娇笑道：“雪容姐，你可得珍惜这次机会，我听说，朱炳坤还没结婚呢？” 何雪容笑道：“你这是试探我吧？他虽没结婚，但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个记者。” 隆玲琼目光中满是挑战：“有女朋友了又怎么样？只要他没结婚就有机会，就算他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嘛。” 第258章 好奇中夹杂着仰慕 一个有成就的男人，很能吸引女人，一个有成就，还长得帅气，并能让你发财的男人，对女人有一种致命的诱惑。 隆玲琼说得很直白，她对朱炳坤确实有兴趣，而且这种兴趣，随着双峰手机的热销，双峰公司利润的狂增而不断增加。 这大半年她与朱炳坤联系得少，但她对朱炳坤的兴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反而夹杂着一份思念在其中。 其实何雪容对朱炳坤也很有兴趣，只不过她含蓄一些，对朱炳坤的兴趣，更多的是留在心里。 这种兴趣，有好奇，也有对朱炳坤的敬佩。 何雪容是个高傲自信的女人，她不会承认，对朱炳坤其实还有仰慕之意。 她可是何雪容，是香港的名媛，有真才实学的，怎么会对内地的一个男人有好感呢，何雪容坚决不承认。 与隆玲琼分开后，何雪容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既是询问他什么时候来香港，自己好尽地主之谊，又是想就今后的经济形势，咨询朱炳坤的意见。 正当的理由，打消了她内心的羞涩，再说了，又是隔着电话，她就算脸上有娇羞之情，朱炳坤也看不到。 “半个月之内吧，虽然香港回归了，但还是有些手续要办理。至于今后的经济形势，我只能说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有中央政府的正确领导，有特区政府的英明决策，香港的未来是美好的。” 香港是特区，内地的人来香港，要办通行证。 只要香港自己不作死，国家和人民会全心全意支持香港的发展。 一直以来，内地的居民都有一个心愿，到香港旅游和购物。 香港只要做好这两件事，经济就不会疲软。 何雪容嗔恼道：“你这些大话套话，我早就听腻了。最近昌隆达在金融市场的投资损失惨重，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朱炳坤微笑着说：“无论是外汇、股市还是期货市场，在半年之内做空。以何小姐的能力，不管前期损失多大，半年时间都够你补回来的了吧？” 知道了市场的走向，如果还会有损失，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何雪容问：“只有半年吗？” 她不知道朱炳坤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在她看来，东南亚的金融市场，将会一路走低，香港的金融市场可能会好一点，毕竟特区政府的外汇有八百多亿美元，在整个世界来说，也算比较高的。 “这是一帮国际炒家在炒作，跟着他们喝汤是可以的。当然，如果他们敢来香港，注定会失败。他们炒作的时间，应该在半年左右，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个月。一旦他们想搞垮香港外汇市场的时候，就是他们铩羽而归的时候。” 何雪容诧异地问：“你对香港外汇市场这么有信心？” 香港毕竟刚回归，特区政府也是个新政府，如果应对不好，可能无法应对国际炒家的联手攻击呢。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我是对党和国家有信心，香港回归了，有强大的祖国和英明正确的党，那些国际炒家，只是帮跳梁小丑而已。” 任何市场操作，都不可能跟国家政策对抗，谁要是敢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何雪容感慨道：“多谢朱先生，你在经济方面的造诣令我震惊，真想拜你为师，好天天向你请教。” 朱炳坤微笑着说：“拜师就算了，只要何小姐愿意，可以经常交流，大家相互学习嘛。至于感谢，倒也不必，我们是朋友嘛。” 何雪容敢深入内地，主动到双娄考察投资环境，他也是很佩服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每天喝喝茶，逛逛街，参加一些聚会，发表一些高谈阔论吗？ 像何雪容这样，能有如此敏锐目光的，实在少见。 当时与双峰公司谈合作的时候，朱炳坤对双峰公司估值十个亿，何雪容也是能接受的，因为她看中了双峰公司的发展前景。 只不过，何远福没有相信她的判断，错失了一次良机。虽说昌隆达最终也投资了一千万，但0.%的股份，与10%的股份，相差的可是十几倍。 这种差距，以后无论怎么操作，也是弥补不了的。 “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朱先生的。你到香港后，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我的谢意。” “何小姐真要感谢我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双峰公司缺一个营销总监，虽然在内地有不少人应聘，可都没有合适的，这次来香港，你帮我推荐一个就行。” 朱炳坤这次来香港，除了招商引资，就是围着双峰公司转了，先是成立香港分公司，其次是要与香港一些影视公司见面，谈一下今后合作的事宜。 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找一个营销总监。 双峰公司的产品，不可能全靠他一个人来推广，得用科学的办法，加上团队的努力，以及一个有着天马行空创意的领头人。 他希望，这次到香港，能找到这个领头人。 何雪容为难地说：“这个……，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 如果朱炳坤让她推荐一个投资专家，她马上就能说出十个八个，但要让她推荐营销专家，还真没有合适的。 毕竟，香港的营销方式，与内地完全不一样。 朱炳坤说道：“香港应该有专业的猎头公司吧，请你跟他们联系一下，给我至少五个人的资料。” 何雪容笑道：“朱先生真的是紧跟潮流，连猎头公司都知道。” 内地应该没有猎头的概念，就算有，政府机关也不会相信猎头的专业性。 何雪容又怎么会知道，朱炳坤来自后世的，他的思想比何雪容还要开放。 双娄这次对香港的招商引资非常重视，原本市长孙宁要亲自带队，结果，临到出发前，他突然接到通知，省里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必须他参加。 他总不能到了香港，马上又赶回楚都开会吧？ 没办法，市里只好让常委副市长伍奕璋带队。 第259章 半个淘沙县人 朱炳坤在淘沙县时，伍奕璋对他就有想法。 当时朱炳坤在县府办调到淘沙县开发区担任党政办公室主任，原本县里准备全力支持开发区的工作，但有人给当时的县长黄奕雄打电话，质疑朱炳坤的能力。 当时朱炳坤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猜测，自己也不认得市里的领导，更没得罪过市里的领导。 后来他才知道，亲自给黄奕雄打电话，竟然是副市长伍奕璋的秘书钟胤恩。 朱炳坤并不认为，自己与钟胤恩有什么意见，真正对他有意见的是伍奕璋。 朱炳坤调到双娄高新区后，伍奕璋反倒没什么动静了，他也经常来高新区调研视察，只是朱炳坤极少向他汇报，伍奕璋是常委副市长，要汇报工作，也是徐晨亮和刘飞阳的事，他的级别，如果上级领导不点名，还真轮不到他。 这次去香港招商引资，市里派出了常委副市长伍奕璋、副市长周海，高新区自然也很重视，派出了刘飞阳、聂细平、朱炳坤、高鼎文等人。 除了高新区外，双娄区、市招商局、城建、经贸等单位，也都派了代表参加。 整个代表团，应该叫经贸代表团。 当然，高新区的主要任务是招商引资，以及开展双峰公司的海外业务。 这次朱炳坤去香港，还有一个任务，给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剪彩。 其实，招聘营销总监的任务，朱炳坤主要交给了香港分公司，至于何雪容那边，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欠了自己人情而已，她随便找一家猎头公司，任务就算完成了。 双娄火车站有直达深圳的火车，到深圳后，再过关到香港。 所有人坐的都是卧铺，只不过，副处级及以上干部，坐的是软卧，其他人都是硬铺。 火车开动后，朱炳坤就被刘飞阳叫到了他的软卧，刘飞阳、聂细平和周海在一起软卧车厢，他们难得清闲下来，想跟朱炳坤好好聊聊。 “刘主任，这不太好吧。” 朱炳坤到了软卧包厢，发现茶几上已经摆上了酒，还有几样卤菜。 刘飞阳佯装不满地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周市长都默许了，你朱局长还敢反对？” 朱炳坤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应该待在硬卧车厢，怎么能到软卧车厢喝酒呢？” 刘飞阳笑道：“周市长，看到没有？炳坤这是觉得级别低了，明摆着想升官呢。” 一个软卧车厢有四个铺位，除了周海、刘飞阳和聂细平外，还有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张绍舵。 周海介绍道：“炳坤，今天也没有外人，张主任的爱人是淘沙县人，他是淘沙县的女婿，也算半个淘沙县人。” 朱炳坤与张绍舵握了握手，微笑着说：“张主任，实在是对不住，没想到我们还是淘沙县的亲戚。” 张绍舵也笑了笑：“我确实算半个淘沙县人，现在小孩都在淘沙县住着呢，他们在那里上学。” 当刘飞阳提议，把朱炳坤叫过来一起喝一杯时，他是第一个举手同意的。茶几上的酒和卤菜，也是他弄来的。 自从双峰手机上市之后，朱炳坤就成了双娄的名人。 现在的双娄人，以使用双峰手机为荣，这可是咱们双娄生产的手机，本地人购买，都能享受一定的优惠，如果是政府机关工作人员，更有优惠券，比在外面购买要便宜好几百，有些能优惠上千元呢。 而使用过双峰手机的人，发现双峰手机一点也不比那些进口的手机差，甚至比进口的手机更时尚，质量更好，性能更佳，至于功能，也都是些非常实用的功能。 当双娄人发现，双峰手机一点也不比西门子、爱立信、摩托罗拉、诺基亚这些手机差时，他们在使用性价比更高的双峰手机时，会有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在其他地方，进口手机可能会让人有优越感，便在双娄，如果你没用双峰手机，会让人觉得你档次不够。 除了使用双峰手机的双娄人，会因此而感到自豪外，那些没有用上手机的人，也会因为双娄有了双峰手机，而觉得脸上有光。 特别是在外地的双娄人，看到别人使用双峰手机时，会很自豪的告诉对方，你的手机是我们那里产的。 今年，所有政府工作人员，年底的奖金，也会因为双峰公司而增加。 而这一切，都是朱炳坤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有机会跟朱炳坤喝酒，还是在软卧车厢这样的私密性地方，就更有意义了。 虽然张绍舵是副处级干部，还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可他也很愿意结交朱炳坤。毕竟，像朱炳坤这样的年轻有能力的干部，不可能在正科级干部行列里待的太久。 车厢内的所有人都与淘沙有关系，他们之间就自然而然形成了某种关系，喝起酒来，也没什么拘谨。 软卧车厢是带门的，可以在里面反锁，也不怕有人来打扰。 只是喝到一半时，钟胤恩突然来敲门，笑吟吟地说：“这里这么热闹？周市长，伍市长请你过去一下。” 周海点了点头：“好。” 朱炳坤说道：“钟科长，一起喝一杯？” 钟胤恩轻轻摇了摇头：“不了，下次吧，你们继续。” 他是伍奕璋的秘书，自然得跟在伍奕璋身边。跟在领导身边的秘书，是没有个人自由的，一切必须以领导的意志为转移。 刘飞阳等周海走后，说道：“也喝得差不多了，收了吧，喝点茶。” 虽然现在不算工作时间，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外面还是能听到的。 原本是要散了的，但伍奕璋找周海谈事，说不定会有什么事。 虽然这次的经贸代表团规模不小，但真正的重点还是朱炳坤，只是朱炳坤的级别低了点，他这个管委会主任，主要工作是上传下达，及时让朱炳坤知道市领导的精神指示。 刘飞阳也早就悟出来了，在高新区，只要把舞台让给朱炳坤就行了，给他足够的发挥空间，然后等着出成绩就行了。 如果过多的插手招商引资的事情，反而会干预高新区的经济发展。 第260章 头版头条 伍奕璋找周海谈话，只是商量一下到香港的行程。 周海回来后，告诉朱炳坤一件事：“伍市长的行程有变，到香港后，会先与香港古南联谊会座谈，就不参与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的开业剪彩，你们也无需接待他了。” 朱炳坤望着周海，一脸期盼地说道：“伍市长不参加，你总得参加吧？” 周海不好意思地说：“伍市长觉得，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成立剪彩，有高新区的同志参加就行了。” 伍奕璋这是故意针对高新区和双峰公司，他不参加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的剪彩，其他领导自然也不好参加了。 朱炳坤说道：“其实，剪彩的日期是可以改的。当然，伍市长既然没时间，那我们就不必改时间了。” 伍奕璋并不是没有时间参加剪彩，也不是因为时间冲突，而是不愿意剪彩，他觉得，以一个常委副市长的身份参加剪彩，太给双峰公司香港分公司面子了。 双峰公司在双娄是高新企业，但双峰香港分公司，只是家不起眼的小公司，甚至连公司的规模都小得可怜，他不想参加，免得被别人嘲笑。 刘飞阳安慰道：“剪彩只是形式，把公司搞好才是目的。” 聂细平也说道：“是啊，香港分公司既是双峰公司的分部，也是我们双娄的窗口，不仅要盈利，还得多宣传双娄才行。” 朱炳坤说道：“双峰香港分公司一定不负各位领导所望，成为双娄在香港的宣传窗口。” 到深圳后，他们很快就入关。 出关之后，负责双峰香港分公司的隆玲琼，就过来迎接了，她带了几辆车子，原本想把所有人都接到酒店，但伍奕璋要参加古南联谊会的宴会，就与他们分开了。 隆玲琼望着伍奕璋一行离开，诧异地问：“朱局长，他们要去哪里呢？晚上举行的欢迎宴会怎么办？” 按照日程安排，香港分公司负责接待双娄经贸代表团一行。哪想到，只有高新区的人留了下来。 “他们的行程有变，古南联谊会今天晚上会设欢迎宴会。” 隆玲琼说道：“古南联谊会？好吧，朱局长，请。” 这是朱炳坤第一次来香港，她既是地主，又负责双峰香港分公司，她当然得亲自接待。 隆玲琼今天安排的是劳斯莱斯，原本安排了三辆，现在，正好给刘飞阳和聂细平也享受一下。 在香港这边，用劳斯莱斯接人，就说明是顶级待遇。 隆玲琼给朱炳坤安排的是君悦酒店，这是一家开业才几年的新式酒店，酒店的大堂和正门设计以黑金为主色调，显得高贵而霸气。 当然，除了因为这里气派之外，还是因为这家酒店接待过大量国际政要、元首及名流，最最重要的是，酒店还见证了香港回归祖国的历史时刻。 香港回归才几个月，这个时候安排双娄的政府人员住进这里，意义自然不凡。 可惜，伍奕璋接受了古南联谊会的安排，也就没有住君悦酒店了。 到酒店后，朱炳坤发现，香港分公司的接待才刚刚开始。 当隆玲琼领着朱炳坤走进一个超大包厢时，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隆玲琼先向众人介绍了刘飞阳、聂细平、朱炳坤等人的身份后，随后开始向刘飞阳、聂细平和朱炳坤介绍包厢内的人： “朱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港嘉禾电影的邹先生、邵氏电影的邵先生、寰亚电影陈先生、英皇电影吕先生。这是香港广播电视有限公司的代表张先生、这是亚洲电视的代表吕小姐，这是有线电视的代表江小姐……” 朱炳坤马上打断了隆玲琼的话：“这些明星，我就不用你介绍了。” 他知道为何整个香港的电影公司和电视台都派代表来欢迎他了，今年他投资的电影、电视剧广告，让这些公司赚了大钱。想想看，原本计划投资一千万的，结果只要花九百万了，这不是白捡钱嘛。 而那些明星，他大多都很熟悉，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哪想到，见到真人了。 见朱炳坤能喊出每一个人的艺名，隆玲琼也是暗暗惊奇，要知道，这些人在内地的知名度还不高，朱炳坤竟然认得，确实很神奇。 她哪知道，朱炳坤认识这些艺人几十年了。 朱炳坤与所有人打了招呼后，坐到了次主位上，轻声对旁边的隆玲琼说道：“怪不得我看到外面有不少记者，那就是传说中的狗仔队吧？看来明天，我们想不上新闻都难。” 隆玲琼微笑道：“你们绝对是明天的头版头条。” 香港最重要的几家电影公司和知名电视台都派了代表，还有好几位当红影星出席，这样的活动，不引起重视才怪。 其实，当天晚上，香港有线电视台的新闻就做了报道。 只不过，电视台没有说明朱炳坤就是双峰手机的负责人，只说香港娱乐圈，接待了来自内地古南省双娄市的经贸代表团。 至于报纸，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第二天，也是双峰香港分公司正式成立的日子，刘飞阳、聂细平和朱炳坤等人参加了剪彩仪式。 今天香港的电影公司和电视台倒没有派代表来了，但是，各个公司都派出了当红花旦过来祝贺。 他们过来后，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贺词，朱炳坤让人全部拍摄了下来，这些人以后都是大红大紫的明星，这些贺词的含金量也会非常高。 毕竟，他们都变相的替双峰手机做了广告。 朱炳坤说道：“隆小姐，这些人的广告代言费用，你能尽快给我弄到吗？我想请几位香港的明星，给双峰手机代言，在全港，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推广。” 他需要的是那种目前名气还不大，但以后会红得发紫的那种人。 要是能跟他们签个长约，那就发达啦。 朱炳坤掌握了未来的信息，自然要好好利用。 隆玲琼问：“你要知道他们的代言费的目的何在呢？是想挑选合适的价格，还是想找便宜的？” 朱炳坤说道：“想找性价比最高的。 第261章 孟会长 朱炳坤的话，令隆玲琼很意外，在她看来，双峰手机搞广告植入，什么时候追求过性价比了？ 双峰公司历来就是不求最好只求最多，见电影就投放广告，见电视剧，就想给制片方广告费。 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艺人过来捧场，人家也是想感谢一下双峰公司这个金主。 同时，也是希望今后保持长期合作。 毕竟，在香港很少能碰到这样的金主。 人可以跟任何事物过不去，唯独不能跟钱过不去。 双峰手机在香港的各种广告植入，都是隆玲琼代办的，她现在与香港娱乐圈非常熟，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各个公司就发了传真过来。 不到半小时，就拿到了香港当前活跃艺人的代言价格。 朱炳坤把报价太高的艺人先忽略，对其他艺人，只要有印象的名字，就给圈了出来。 隆玲琼见朱炳坤一点也不犹豫，提醒道：“快十个人了。” 就算这些人的价格不高，但人数一多的话，也是一笔很高的费用。朱炳坤花钱不心疼，她现在也负责香港分公司，有义务提醒朱炳坤。 朱炳坤看了一眼名单，说道：“才九个，凑足十个人吧，就这位蔡女士吧。你能不能跟他们谈一下，每人五十万，代言双峰手机十年。” 隆玲琼惊讶地说：“五十万，全签了？” 她知道朱炳坤花钱大手大脚，但也没想到，他花钱的速度会这么快。 今天双峰香港分公司才成立好不好？五百万就花出去了，朱炳坤要是在香港多待几天，没有个几千万能行？ 朱炳坤点了点头：“嗯，全签了，我看好他们。不要以为这个价格贵，过个三五年，或许他们的代言费，会是现在的十倍，甚至百倍。” 隆玲琼诧异地说：“你还会看艺人红不红？” “那肯定嘛，你以为我在电影和电视剧里植入广告，是随意而为的么？每部影视作品，都是经过认真、科学、严谨的分析，我们挑选的那些影视作品，大部分都会不火。 你是不是以为双峰手机植入的费用太高，或者不划算？你想过没有，那些电影和电视剧，如果红遍大江南北，双峰手机的广告也将跟着让全国人民都知道。 香港可是引导着时代的潮流，如果香港人都用双峰手机，内地的人，还会拒绝双峰手机吗？他们会觉得，双峰手机不比国外的手机差，甚至，双峰手机压过了国外的进口手机。” 国人的虚荣心，让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先让香港的电影和电视剧先用双峰手机，人民才会跟风。 隆玲琼说道：“你说的有一点点道理，毕竟，你的‘认真、科学、严谨的分析’，感觉很随意。再说了，你也不用这么急吧，或许，还能压压价呢，一个人压十万，那就是一百万。就算双峰公司财大气粗了，一百万也不是笔小钱吧。” 朱炳坤大手一挥：“不必了，价格从来不是问题，我希望今天就能与他们签约。” 这些艺人在他眼里，都是摇钱树呢。他生怕晚了一步，会被别人抢走。 隆玲琼无奈地说：“好吧。” 朱炳坤是幕后老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且，她也有些喜欢朱炳坤这样的作风，干脆利落，还有点独断专行的味道，很man呢。 “朱先生你好，我是古南联谊会的会长孟熙涛。这是我的名片，还请多关照。” 隆玲琼刚走，朱炳坤原本也想离开，突然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主动递上一张名片。 “孟会长？你不是应该陪着伍市长他们么？” 朱炳坤看了一眼名片，孟熙涛的名字后面，写了几个红色小字：红火经纪公司总经理。 孟熙涛谦卑地笑着：“我手里有几个艺人，今天我让他们也过来给双峰香港分公司庆贺。伍市长那边，有其他的副会长负责接待。” 昨天晚上，他其实就与隆玲琼联系，想参加昨晚招待朱炳坤的晚宴，只不过，他在香港的娱乐圈，还没什么名气，隆玲琼直接拒绝了。 没有身份没有实力，是没有资格与朱炳坤见面的。 昨晚来的，都是各大影视公司的代表，孟熙涛一个小经纪公司的老板，他手里的那些所谓的艺人，基本上属于跑龙套的，没让孟熙涛参加，也是正常的。 否则，会拉低整个宴会的档次和规格。 朱炳坤微笑着说：“中午安排了午宴，请你们的人吃了饭再走。” 不管如何，来的都是客。 “朱先生，我听说你要签约几个代言双峰手机的艺人，不知道我公司的艺人，是否能入你的眼呢？” 孟熙涛像变戏法似的，突然拿出一本资料，每一面都有一张艺人的照片，另外还配了艺人的简历，比如说参演过什么作品，扮演过什么角色，获得谁的评价等。 朱炳坤一边翻看着他的资料，随口说道：“孟会长，你来晚了一步，我刚才已经定了十个艺人，已经让香港分公司去谈签约的事了。” “十个艺人？要不要再加两个呢？我们公司的艺人，价格不贵，而且星途很广，现在签约，真的很划算呢。我是古南人，也愿意为古南的经济发展出务，如果双峰公司与我们公司的艺人签约，可以半价优惠。” “你们公司的艺人……，” 朱炳坤正要说话，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人：陈伟辉。 “这个陈伟辉在无线做了十几年，虽然没有很大的名气，但演技精湛，随时可能会火。” 孟熙涛见朱炳坤的目光落到陈伟辉身上，马上介绍着说。 他手里也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艺人，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陈伟辉算一个。 毕竟，陈伟辉在无线做了十几年，实在没出名，才被他捡了个便宜。 “这样吧，你公司旗下的艺人，就签这位陈先生吧。我要求是签十年的双峰手机代言，你现在可以开出你的优惠价了。” “十年？” 孟熙涛舔了舔嘴唇，他想报个高价，又担心与之前的“优惠价”不符，朱炳坤好不容易有了兴趣，可不能把他吓跑了。 第262章 车马费 朱炳坤突然看到盛装而来的何雪容，今天她特意穿了件礼服，将身材、气质、容貌完美展现出来了，与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也是不遑多让。 “这样吧，我报一个价，你觉得合适就签约，要是不合适，就以后再谈，如何？” 孟熙涛马上说道：“朱先生请讲。” 他巴不得朱炳坤主动开口呢，只要朱炳坤出了价，不管高低，自己都答应就是呗。 朱炳坤说道：“代言双峰手机十年，每年五万元，总共五十万元。” 孟熙涛说道：“每年五万元？总共五十万？可以，既然是朱先生开了口，肯定没问题。” “那行，我会让双峰香港分公司与你联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来了个朋友，下次再聊。” 朱炳坤走到何雪容面前，与她握了握手，微笑着说： “何小姐，你今天可来晚了。” 何雪容一脸歉意：“对不起，有点事耽搁了。还好，没有迟到。” 她原本一早就会到，结果刚准备动身，就出了点意外，今天的外汇市场竟然突然出现大量买入，而她在做空，必须紧急应对，她只好折回公司处理。 “晚到总比不到要好，帮我找的人，有着落了吗？” 何雪容说道：“我已经推荐了几个猎头给玲琼。朱先生，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朱炳坤不置可否地说：“说说看。” 他不能因为何雪容是美女，就随便答应。诺不轻许，言不轻信，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不管什么事，一旦答应别人，就必须要做到。 何雪容说道：“我想和玲琼、还有你，一起成立一家投资公司，越是经济危机，越有盈利的机会。” 朱炳坤摇了摇头：“我是政府工作人员，不能经商，也不能投资。” 现在的政策其实并没有这么严，但他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他自己有在股市投资，所有的收入，都是可以调查的。他相信，不用几年时间，他就不必为钱发愁。 何雪容娇笑地说道：“你不能投资，你的家人可以投资嘛。” 朱炳坤摇了摇头：“家人也不投资，你们都是投资界的精英，我就不掺和了。”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何雪容说道：“那我和玲琼出资，你不挂名不出资，只占干股如何？” 朱炳坤说道：“何小姐，为何一定要拉上我来投资呢？我只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可不懂投资。再说了，你的投资，也不是以内地为主，就更没必要让我加入了。” 何雪容说道：“你有敏锐而独到的眼光，这就是你的资本。你的一个准确判断，就是一次投资。哪怕你不投资，只要你点头，就可以占一半的股份。” 她在昌隆达没有太大的说话权，从这次投资双峰公司就能看出来。 原本是她看中的项目，结果何远福都没正当的理由，就给拒绝了。而隆麒兴想投资后，何远福又决定投资一千万。 如果何远福一开始就听信于她，现在昌隆达已经成为双峰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了。 一个亿的投资，不用一年就能回本。 这样的回报率，已经非常高了。 这次事情之后，何雪容决定自己成立一家投资公司。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朱炳坤，其次才是隆玲琼。 朱炳坤笑了笑：“一半的股份？你倒是看得起我。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但我们有纪律和原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何雪容不死心地问：“那我遇到问题，能向你请教么？” 朱炳坤说道：“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我有很多事情，也要向你请教。” 何雪容笑了：“那就没问题了，以后我会经常打扰你，可不能嫌我烦哦。”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不管朱炳坤有没有点头，都要给他干股。如果隆玲琼不答应，她就从自己的那一份，拿出一份给朱炳坤。 “朱先生，我们能采访一下你吗？” 朱炳坤原本想跟何雪容多聊几句，但香港的记者，很快就盯上了他。 朱炳坤也不想错过一个宣传双娄的机会，正好借着记者之口，介绍双娄招商引资政策，向全港发出招商的邀请。 靠自己宣传，远不如靠媒体，一旦在电视和报纸上报道出来，效果比做广告还有效。 “隆小姐，今天到现场的记者，每个人的车马费一定要给足，最好是加倍支付。” 朱炳坤采访完后，找到隆玲琼，特意叮嘱他。 隆玲琼担忧地问：“加倍支付，会不会破坏行规呢？” 朱炳坤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与记者搞好关系，你告诉他们，今天先按照正常的价格发放车马费，等电视和报纸的报道出来后，再请他们过一趟，领取剩下的车马费。这样，既不违反规定，也能让他们心安理得拿钱。” 现在的车马费，基本上也成了行规，电视台的记者拿得多些，报纸的记者拿得少些。至于一些网络媒体，就会更少些。 毕竟，现在网络刚刚兴起，没几个人重视。 隆玲琼一脸钦佩地说：“朱先生是一位公关天才，我看，你也别找营销总监了，还是自兼吧。” 等报道出来后，再给另外一半车马费，这个主意很高明，既能让这些记者卖力，同时，还能根据他们报道的篇幅，再决定给多少的车马费，这会让那些记者更加用心。 朱炳坤的提议，晚上就见到了效果。 因为今天的车马费给足了，加上来的也确实有不少艺人，看点也很多，晚上香港的多家电视台，都报道了双峰香港分公司开业的新闻。 同时，采访朱炳坤的画面，更是播放了近一分钟，其中无线电视台更是放了一分半钟。 可以说，双峰香港分公司今天的开业，整个香港应该都知道了。 伍奕璋晚上住在酒店时，电视里正在播放着香港的新闻。 蓦然，他发现了一批熟悉的面孔：刘飞阳、聂细平、朱炳坤，还有一众香港的艺人。 看着朱炳坤在电视里侃侃而谈，伍奕璋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第263章 深渊 内地来香港的官员，想要登上香港的媒体，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要说伍奕璋这样的副厅级干部，就算是一些省部级干部，到了香港，也没什么存在感。 这里的人，不会因为你级别高，就给你特别的待遇。 人家的媒体，必须靠盈利才能活下去。 因此，他们报道的内容，很多是民众喜欢看的内容。 也正是因为如此，伍奕璋心里就更加不舒服。 原本，电视上出现的，应该是自己。 但他并不知道，就算他去了，记者也未必会采访他，就算采访了他，也未必会报道他。 香港的这些记者，嗅觉比狗比灵，要不然，怎么会说他们是狗仔队呢。 伍奕璋想给朱炳坤打电话，但想想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他总不能说，自己没去，双峰香港分公司就不能开业，朱炳坤也不能剪彩并发表讲话吗？ 是他自己放弃这个机会的，怨不得任何人。 伍奕璋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烦闷，总觉得这次来香港一点也不顺利，早知道就不来了。 第一天的古南联谊会宴会，会长孟熙涛竟然没来，来的是个副会长，还是个女的。 那女的口才倒是可以，但说着一口夹杂着英语和粤语的普通话，令他心里非常不爽。 而且，安排的饭店和酒店，也不是很高级，饭菜的口味一般，酒店的房间一般，令他非常失望。 早知道，应该去双峰香港分公司那边，不仅能与香港的一众明星共进晚餐，还能趁机登上香港的电视。 在内地，上一次电视并不算什么，但在香港，内地的官员想上电视，实在是太难了。 伍奕璋不想再看电视，换了一个频道，结果，说的还是双峰香港分公司开业的事，放的还是朱炳坤的采访，气得他狠狠将电视机关掉了。 然而，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正当他烦躁的时候，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随手抓起来一听，里面传一个妩媚酥软的声音： “先生，要按摩吗？小妹的手法很好的哦。” “你们的按摩正规吗？” “当然正规啦，还可以上门服务。” “多少钱呢？” “有300、600、900，还有1500，2000的都有哦。” “你们有发票吗？” 对面的女人发出痴痴的笑声：“发票？你是内地干部嘛，嘻嘻，我们只有收据，你们回去也是可以报销的哦。” 按摩还要发票，也就只有内地的官员才干得出这种事。 伍奕璋说道：“那行，你过来吧。” 他住的单间，虽然也挂着豪华大床房，但跟内地的酒店还是有差距。只不过，他单独住在九楼，其他人都在八楼，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别人发现。 伍奕璋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将令他懊悔无及。身份被女人知道后，这次的按摩就变成了敲诈。 没过多久，伍奕璋的房间就有人敲门，来的确实是一个妙龄少女，长相甜美，身材婀娜多姿，脱掉外衣后，里面竟然是一套制服，真的是令人喷血。 伍奕璋原本只想按摩一下，但此时，他知道，性质要变一变才行。 女人本就是做这一行的，两人谈妥，价格2000，可以做一次。 应该说，香港的服务确实不错，终于让伍奕璋满意了。 只是结账的时候，他才发现，这2000不是人民币，也不是港币，而是美元。 要知道，1美元，差不多等于8.3元人民币。 哪怕她说是港币，伍奕璋都不会说什么，但美元，他拿不出来。 “先生，我们可是谈好了的，你要是不给，那我就只能叫人了。” 女孩此时撕下了娇羞软弱的面具，冷声说道。 同时，她拿起房间的电话，向外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来了两个男人，戴着鸭舌帽，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而且，他们进来后，也不让伍奕璋穿衣服，女人也趁机跟他合影了几张不雅照。 他们的相机，还是那种拍立得，马上就有相片的那种，看着自己与女人的合照，伍奕璋顿时傻眼了。 此时他知道，不管是2000美元还是2000英镑，自己都得付，并且马上付。 可他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钱，作为领导，他身上怎么可能带这么多现金嘛。 伍奕璋说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打个电话，让人送钱过来。”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威胁道：“送钱可以，但你不要搞鬼，否则，明天这张照片就要登在各大报纸的娱乐头版上了。” “放心，绝对不会少你们一分钱。” 另外一男子突然嘿嘿一笑：“我们俩过来，你得付点辛苦费吧？还有这张照片，你愿意花多少钱买？至于这相机，恐怕你也得买下才行。” “我们……想要多少？” 伍奕璋突然发现，自己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确实提供了服务，只是没说清价格，说的是2000，并没有说是美元、港币还是人民币嘛。 “不多，美元就行了。” 伍奕璋苦着脸：“美元？我哪有这么多钱？” 男人像是吃定了伍奕璋，淡淡地说道：“行吧，你是不想付辛苦费呢？还是不想要照片？或者说，你不想要这相机？” 伍奕璋几乎是哀求道：“我……可以付钱，但能不能便宜点？你们也知道，我是内地来的，没多少钱。” 正在这时，伍奕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是钟胤恩打来的。 “不准接电话！” 男人突然一把夺过了伍奕璋的手机，不管能不能搞到钱，这手机至少就能值点钱。 伍奕璋说道：“不接不行啊，要不然他就过来了。” 男人说道：“接也可以，如果你乱说话，后果你是知道的。阿兰，你先走。” 那个叫阿兰的女人马上穿好衣服，先行离开，同时，男人还把那张照片交给了她。 就算这里出了事，只要有照片在手，伍奕璋就跑不了。 内地的官员，谁不怕嫖娼的事被公开呢？ 当钟胤恩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伍奕璋颤巍巍的按下了接听键…… 第264章 还人情 伍奕璋此时内心非常矛盾，既怕钟胤恩突然来找自己，又怕他突然来房间汇报工作。 “伍市长，您休息了吗？” 伍奕璋淡淡地说：“还没有，什么事？” 此时的伍奕璋虽然万分狼狈，但语气里却依然充满了威严，旁边的两名男子看着，感觉很滑稽。 钟胤恩说道：“古南联谊会的会长孟熙涛过来了，他想拜会你。” 现在其实已经很晚了，但孟熙涛还是坚持要见伍奕璋，毕竟，作为古南联谊会的会长，昨天伍奕璋就到了香港，他没有见到人，今天要是再不跟伍奕璋见面，那实在就说不过去了。 虽说伍奕璋只是个副市长，在孟熙涛眼前，内地的副市长，啥都不是。但他得让古南联谊会的其他人知道，他确实是业务繁忙，只能晚上与双娄的人见面。 伍奕璋淡淡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让周副市长跟他谈吧。” 既然自己到香港的时候，古南联谊会只派了个副会长接待，那孟熙涛来找自己，也可以让周海见他嘛。 伍奕璋在双娄，那也是个跺跺脚就要震三震的人，怎么到了香港，就被你们无视了呢？ 巨大的落差，他怎么接受得了？ “好。” 伍奕璋突然说道：“对了，你问一下张绍舵，看他有多少美元，我这里需要一万两千美元。” 钟胤恩说道：“美元？我问问吧。” 他们是来香港出差，要带也是带港币，怎么会有美元呢？就算有，可能也不会多，一万两千美元，估计是没有的。 钟胤恩只是秘书，张绍舵负责这次出差的经费，所有钱都在张绍舵身上呢。 随后，钟胤恩给张绍舵打了个电话，说伍奕璋需要美元。 张绍舵听到是伍奕璋要用美元，顿时很是为难：“这次出来，只换了港币，并没有换美元。伍市长今晚就要恐怕不行，明天也得等银行开门才能兑换。” 对敲诈者来说，美元只是个借口，不要说港币，就算是人民币也没问题啊，香港的外汇兑换很方便，只要是钱，他们就要。 当伍奕璋告诉他们，没有美元，只有港币之后，他们“勉为其难”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用港币吧，美元，你给十万港币就是，我们自己去换美元。” 伍奕璋吃惊地说：“十万港币？”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次按摩，就花掉了十万港币，现在港币比人民币要值钱，那可是近十一万的人民币呢。 男子冷冷地说：“怎么，你觉得这些不值吗？” 伍奕璋无奈地说道：“好吧，我让人送过来，还请你们回避一下。” 随后，他给钟胤恩打电话，让他拿十万港币到自己房间。 钟胤恩犹豫了一下，说道：“伍市长，张主任那里要登记一下钱的用途。” 伍奕璋淡淡地说道：“就说是购物吧，这钱算我借用的，回去后还上就是。” 既然是私人借用，钟胤恩自然不会说什么。 但张绍舵却留了个心眼，伍奕璋在香港的一切开支，都由公家买单，他私人要十万港币干什么呢？ 再说了，伍奕璋既没出去购物，又没与人赌钱，还不肯说明用途。 他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当即就向周海汇报了此事，两人很快做了一个决定：报警。 周海和张绍舵都要对伍奕璋的安全负责，宁可报假案，也不能让伍奕璋的安全出事。 香港警方也很给力，得知案子涉及内地官员，他们迅速派出警察到酒店，与张绍舵一起，去了伍奕璋的房间。 “他们是什么人？” 伍奕璋看到张绍舵身后的警察，心里顿时慌了神。 他才是那个最不希望报案的人，一旦有警察介入，自己嫖娼的事，就瞒不住啦。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按摩呢？好好睡一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张绍舵说道：“我担心你有事，向周市长汇报后，没有经你同意就报警了。” 伍奕璋瞬间怒气冲天：“胡闹，我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 不要说警察，就算是张绍舵，都察觉到了伍奕璋的不正常。 一般来说，就算伍奕璋没有事，见到警察上门，也应该向对方表示感谢。毕竟，人家是为了他的安全。 可伍奕璋却急着要把警察赶走，明显就不对劲嘛。 果然，警察在卫生间，很快就发现了那两名男子，一见到警察，他们立马怂了。 而警察也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是这一带的小混混。 一搜身，一盘问，事情很快就明了。 朱炳坤是半夜接到周海的电话，才知道伍奕璋出事了： “炳坤，伍市长被人拍了不雅的照片，差点被他们敲诈了十万港币，目前已经被带到警局协助调查了。” 朱炳坤说道：“周书记，这件事是不是得马上向市委汇报？” 周海迟疑道：“这个……，事情还没有定论，是不是太早了点？” 朱炳坤的大脑高速运转，马上说道：“这件事发生在香港，可大可小，谁知道会不会牵涉外交事件？先向市委汇报，总是没错的。我马上过来，等市委最新指示。” “好吧，我马上向叶书记汇报。” 周海原本想，如果事情能控制在小范围，就不惊动市委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朱炳坤提醒了他，自己可不能给伍奕璋提责任，这是伍奕璋的问题，与自己本无关，如果硬要给他担担子，吃亏的可是自己。 “隆小姐，我是朱炳坤，我想请你向香港媒体的朋友打听一下，今天晚上是否有睿士大酒店的消息，如果有，请他们不要发，我们可以出钱买下他们的新闻。” 朱炳坤要走的时候，故意给隆玲琼打了个电话。 他的做法，表面上是要封锁消息，不要给伍奕璋造成负面影响，实际上，却是要散布消息。 当初朱炳坤在淘沙县时，从县府办调到经开区当办公室主任，伍奕璋都要为难。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朱炳坤不还他这个“人情”？ 第265章 性质极其恶劣 朱炳坤赶到睿士大酒店与周海见面的时候，市委已经有了最新指示： 全力配合香港警方调查，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朱炳坤笑了笑，语气中有轻松，有恭维，更有恭贺：“周书记，接下来的香港之行，就得请你主持工作了。” 周海故意板着脸，眼中却露出了笑意：“怎么，伍市长主持工作，你不满意？” “我怎么敢对领导不满意，只是，伍市长没有参加双峰香港分公司的开业仪式，市里的领导，也没去参观香港公司，明天是不是请周市长带队，去香港分公司看看？ 另外，这里的住宿条件较差，今天晚上就搬到君悦酒店吧，那边条件还可以。最重要的是，不会被记者打扰，今天晚上的事，说不定就会有记者来采访报道呢。” 周海说道：“目前的第一任务是配合香港配方，让他们还伍市长清白，恢复伍市长的名誉。”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伍市长的事情，估计不会有假，我们还是考虑下一步的打算吧。搞不好，伍市长这次要挨处分，周书记接替他的工作，倒是个机会呢。” 周海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这种事，不算原则错误。” 领导干部没有管好下半身，只要没有公开，就不算违反原则，这也是所有人的共识。 朱炳坤缓缓地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有记者在打听情况了，我已经让隆玲琼与香港的媒体联络，可以花点钱，买通记者不要报道伍市长的事。如果实在捂不住，那就不是原则错误，而是国际丑闻了，伍市长的处分，肯定跑不掉。” 内地一个常委副市长，在香港嫖娼，要是警方没有介入，事情没有败露，倒也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常委副市长被警方带走，又被香港的媒体报道的话，那事情性质就变了。 一旦造成了国际影响，后果就极其严重，性质极其恶劣，对伍奕璋的处分，也会极其严厉。 周海稍一沉吟，马上说道：“这样，先通知同志们，搬到君悦酒店再说。” 朱炳坤的话提醒了他，伍奕璋的事情，肯定小不了。市委已经在连夜召开书记会，据说明天要召开常委会，可能还会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一旦香港这边的恶劣影响会扩散，对伍奕璋的处理就会越迅速，越严厉。 果然，他们离开的时候，也都碰到了有人采访。 只不过，双娄的所有干部，都接到了通知，不得接受任何人的采访，也不能透露任何情况，更不要讨论关于伍奕璋的一切话题。 张绍舵突然向周海请示：“周书记，刚才接到警局的通知，让我们给伍市长请一个律师，他已经被拘留了。” 他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周海安排他负责伍奕璋的事情。 “拘留？这也太严重了吧？他们不知道伍市长的身份么？” 张绍舵轻声说道：“香港有一套完整的治安管理条例，这里的警局也会严格执行治安条例，警方抓到了那位卖淫女，她已经供认不讳，也在房间找到了避孕套，里面有伍市长的体液。” 正是因为伍奕璋的身份，香港警方在处理的时候，更会严格按照法律办事。 有了人证和物证，警方才会拘留伍奕璋。 否则，只是羁押的话，还有可能保释的。 朱炳坤突然问道：“张主任，伍市长跟你联系了吗？据我所知，他是可以给外界打电话的，钟科长呢？” 此时周海和张绍舵也发现，钟胤恩并没有来大堂办理手续，所有人都要在这里退房后，再坐车去君悦酒店。 然而，钟胤恩此时不见踪影。 朱炳坤马上给钟胤恩打电话：“钟科长，你在哪呢？我们准备走了呢？” 钟胤恩说道：“对不起朱局长，我有件事要紧急处理一下，你们先去吧，到时我自己过来就是。” 朱炳坤提醒道：“钟科长，香港警方已经决定正式拘留伍市长，这个时候，你最好相信组织，服从组织安排。” 钟胤恩所谓的“紧急”，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接到了钟胤恩的电话，让他做些特别的事情。 这个时候，再跟伍奕璋一条道走到黑，那是要出大事的。 钟胤恩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谢朱局长，可是……我毕竟跟着伍市长这么久了，他让我赶紧回趟双娄。” 朱炳坤提醒道：“你先回来把事情说清楚，有些事情，回去之后反而会变得糟糕。这个时候，你可得保持清醒，走错了路，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周市长已经向市委汇报，市委指示，我们要全力配合香港警方，有错就改，有罪就认，当然，有冤屈，也一定要伸。” 钟胤恩沉默了，他其实也知道，伍奕璋这次怕是要完蛋。 伍奕璋让他马上回双娄，也是要紧急处理一些事情。 嫖娼不算大事，回去后最多背一个处分，但如果双娄的事情没处理好，他这个常委副市长，要出大问题。 伍奕璋在电话里说得很诚恳，让他一定要帮忙，这是救他，甚至也是救钟胤恩自己。 伍奕璋保证，这次的事情过后，一定会给钟胤恩争取解决副处级，早点把他送到基层锻炼。 朱炳坤劝道：“你先不要急着回去，先等一天吧，如果伍市长真的被拘留了，我们也只能都回去。再说了，这么晚了，你也过不了关。” 钟胤恩说道：“好吧，我现在回来。” 此时已经很晚了，想要离开香港，只能等到明天。 第二天早上，香港的电视和报纸，都刊登了睿士大酒店有内地官员嫖娼的新闻，此事性质非常恶劣，毕竟香港才收回几个月，内地的官员借着考察招商引资的机会，在香港嫖娼，性质太恶劣了。 而且，据说国外的媒体，也引用了香港的报道，说我党的干部，想把香港变成他们的安乐窝。 事情这么一发酵，事情就不是惊动市里，连省里和中央都知道了。 伍奕璋还在香港，省委就作出免掉他一切职务的决定。 第266章 步步快 原本双娄的经贸代表团，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活动，比如参观和考察香港的几家有名企业，寻求合作机会，还要召开一个招商引资推介会。 结果，在香港警方作出拘留伍奕璋的第二天，双娄市委紧急指示周海，马上率领经贸代表团回双娄。 所有人员，马上收拾行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双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 刚到双娄火车站，市委就派出一辆大巴车，把所有人都接到了双娄宾馆。 省纪委和市纪委的人，已经在双娄宾馆等着他们，所有人都接受了谈话。 与伍奕璋一起住在睿士大酒店的人，都要求写一份详细的材料。从他们进入睿士大酒店开始，一直到最后离开，与什么人接触，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什么想法，怎么评价伍奕璋，都必须一一说明。 朱炳坤这些高新区的人，因为到香港后，就与伍奕璋分开，与纪委的同志谈完话后，就回到了单位。 回到高新区后，徐晨亮又召集他们开了个会。 “关于伍奕璋在香港被拘留的事，惊动了中央领导人，省委也迅速做出决定，市委坚决执行。这次同志们在香港的表现非常出色，双峰香港分公司成立的新闻我也看到了，高新区在香港的首次亮相，非常成功，很好的展现了高新区的风采。” 他对“伍奕璋”直呼其名，既没有称职务，也没有称同志，显然，伍奕璋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这次双娄经贸代表团，除了高新区之外，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体现了高新区的特别。 经贸代表团除了高新区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了纪委的深度调查。 还好，除了伍奕璋外，其他人都严格遵守了组织纪律。 就算是钟胤恩，也第一时间向组织交待了问题，伍奕璋被拘留后，第一件事不是要请组织出面，而是让钟胤恩回到双娄，在他的办公室和家里销毁一些东西。 纪委马上调查，在伍奕璋的办公室和家里，找到了大量伍奕璋贪污受贿的证据，光是现金和名贵手表，价值就上百万。 原本伍奕璋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加上这些证据，省委再次对伍奕璋做出处分：开除伍奕璋的党籍和公职。 伍奕璋双开之后，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随后，省内的各个媒体，开始重点宣布这个决定。 伍奕璋成了普通公民，他在香港的行为，就与政府没什么关系了。 当然，有些好事的媒体，为了博取眼球，还是抓住伍奕璋之前的副市长身份不放。 对双娄的人民来说，这件事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伍奕璋拘留出来后，双娄检察院马上对他进行立案侦查。 此事惊动了中央领导人，省委指示，一定要从速从严从重处理。 “炳坤，有时间吗？” 朱炳坤突然接到了钟胤恩的电话，这位原本常委副市长的秘书，在双娄也算风光无限的人，现在非常落寞。 “钟科长有什么指示？” 钟胤恩苦笑道：“炳坤，别这么喊了，伍市长出事后，我这个科长就啥也不是啦。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想跟你聊几句。” 朱炳坤安慰道：“他出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组织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钟胤恩诚恳地说道：“我当然相信组织，但这次真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打电话劝我，可能我就要走到错误的道路上了。炳坤，谢谢你。” 伍奕璋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秘书，他没有被牵连，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一般说来，领导出事，秘书肯定也跑不掉。钟胤恩经受住了组织的调查，可见他的行为还是很端正的。 朱炳坤问：“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钟胤恩叹了口气：“不知道，等候组织安排吧。” 朱炳坤突然说道：“有没有想法来高新区？” 钟胤恩苦笑道：“高新区？我现在的身份，怕是没有单位愿意接收。” 朱炳坤说道：“只要你愿意来高新区，我这个招商局长可以让给你，当然，你得愿意屈就才行。” “组织上也想听听我的想法，到时我申请一下，看能不能来高新区吧。招商局的工作，我不熟悉，看能不能在其他部门找个合适的工作吧。炳坤，谢谢你。如果真的到了高新区，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 朱炳坤说道：“千万别这么说，在香港你能听我的劝告，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运。一个人的命是注定的，但运却是可以改变的。命运命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其实并不关心钟胤恩是否来高新区，只关心谁接替伍奕璋的职务。 朱炳坤给杨云才打了个电话：“杨部长，这次谁最有可能进班子？” 杨云才问：“怎么，你想打听谁？” 朱炳坤问：“周市长这次有没有机会？” 杨云才笑了笑：“你跟他熟，可以直接问他嘛。”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朱炳坤显然已经听出来了。 杨云才这么说，显然，周海是有机会的，而且机会很大。 朱炳坤随后，直接给周海打了个电话：“周书记，恭喜。” 周海笑了笑：“喜从何来？” 朱炳坤笃定地说道：“这种事就不用瞒我了吧？伍奕璋双开了，空出来的常委，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周海诧异地说：“只要任命一天没下来，就存在变数。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炳坤说道：“我在香港的时候，就觉得你这次要进班子了。” 他在香港的时候，就提醒过周海。伍奕璋出事，他的机会最大。 毕竟，周海在淘沙县当县委书记时，淘沙县已经开始了成绩了。这两年淘沙县的经济是越来越好，跟他当初打下的坚实基础，也有很大的关系嘛。 淘沙县的经济数据，也是周海成为班子成员的政治基础。 周海说道：“炳坤，有的时候，你想得比我还远呢。这几天比较忙，也不方便跟你见面。等事情定下来后，再好好喝一杯。” 第267章 态度不一样 在香港的时候，朱炳坤当时提醒了他，那个时候，他向市委汇报后，就给有关领导汇报了想法。 很多事情，一步快，步步快。 别人并不知道伍奕璋很快就会出事，根本没有意识去找关系，他这一步就走在别人前面了。 官场的事，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伍奕璋不走，班子成员就不会少一个，也就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走动关系。 甚至，那个接到周海电话的领导，当时也很莫名其妙。 但伍奕璋的事情出来后，他们才会发现，周海的政治敏感性非常强，这样的干部，要好好培养。 几天之后，省委宣传任命：周海同志担任双娄市委常委。 一个简单的任命，改变了双娄的政治格局。 普通副市长与常委副市长，政治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市委常委会，能决定全市所有处级干部的任命，常委副市长是有投票、推荐权的。 而普通副市长，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之外，就只能向常委推荐干部。 谁会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呢？又怎么会轻易使用别人推荐的干部呢？ 普通副市长下去视察工作，别人可以尊重你，也可以不尊重你。你没有人事的投票和推荐权，还真的没什么办法。 但常委副市长下去视察工作，别人不敢不尊重他。 毕竟，以后对方的提拔重任，都在要常委会上讨论的呢？ 就算是正处提副厅，也需要市委向省委推荐，所以，常委副市长才是真正的领导，普通副市长，只是级别高，保持一定的尊重就行了。 周海上任之后，第一件就是到高新区调研。 常委副市长负责发改和招商，基本上，经济这一块很多部门，都由常委副市长分管。 周海到高新区后，也到了朱炳坤的招商局调研，同时，在徐晨亮和刘飞阳的陪同下，深入双峰公司，亲自到手机第一线，参观了双峰手机的生产。 中午，周海没有在高新区用餐，他刚上任，需要调研的单位很多，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分管的部门全部跑一遍。 周海分管十几个部门，跑一遍的话，最快也得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晚上，周海亲自给朱炳坤打电话：“炳坤，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朱炳坤问：“好呀，还有哪些人？” 周海说道：“就你，聂细平和刘飞阳吧，他们我就不通知了，辛苦你给他们打电话，晚上市郊的一家小餐馆去吃，那里的甲鱼很不错。” 朱炳坤说道：“好，保证传达到位。” 聂细平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很是意外：“炳坤，周市长怎么请你转达呢？” 按说，周海与朱炳坤隔得很远了，就算要传达，要么是周海的秘书，要么也是让刘飞阳传达，怎么会让级别最低的朱炳坤传达呢。 朱炳坤笑道：“我的职务最低，当然要给领导们做好服务工作。” 刘飞阳接到朱炳坤的电话时，倒没有特别的意外，在香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周海对朱炳坤特别的重视。 伍奕璋在睿士大酒店出事后，周海第一时间通知了朱炳坤，而接下来周海的行为，似乎也与朱炳坤商量过。 甚至钟胤恩主动向组织坦白问题，也是因为朱炳坤的劝说。 他还听说，要不是因为朱炳坤及时跟香港的媒体打招呼，恐怕伍奕璋的事情，会传播得更快，甚至整个香港的电视台和报纸，都会在显着位置报道此事。 目前，虽然国外的媒体也报道了，但那只是些居心叵测的媒体，历来就以丑化我党我国为主业。 刘飞阳问：“炳坤，晚上这顿喝的是什么酒呢？” 他这话不是问要喝什么牌子的酒，而是想知道，周海为什么要请喝酒。 朱炳坤解释道：“周市长进了班子，是淘沙县的光荣，我们这些从淘沙县出来的干部，替他感到由衷的高兴。周市长希望，以后我们能更加支持他的工作。” 刘飞阳激动地说：“这当然不用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全力支持周市长的工作。” 在淘沙县时，他联合当时的县长黄奕雄，跟身为县委书记的周海掰手腕。 结果，因为儿子的牵连，他被调到双娄区，连个常委都没保住。要不是这次朱炳坤给机会，他甚至都不可能成为正处级干部。 到双娄后，他与周海的关系也迅速改善，两人在淘沙县的那点矛盾，早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他们是合作伙伴，关系比在淘沙县要更为牢固，也更为长久。 晚上，刘飞阳和聂细平先到那饭店，他们见周海提前到了，两人很是惶恐：“周市长，让你久等了。” 哪有上级等下级的道理呢？再说了，周海刚高升，进了常委，就是真正的市领导，也称得上是高级干部了。 周海说：“我也是刚到，炳坤呢？” 聂细平解释道：“我们约好一起出发的，他应该也快到了。” 他的话刚落音，朱炳坤就走进了包厢，周海一见，马上朝他走了过去：“炳坤，你迟到了，等会要罚酒三瓶。” 对朱炳坤来说，三杯酒已经没有威胁了。 朱炳坤发出一声怪叫：“哪有罚酒三瓶？让我带走还差不多，要是喝了，马上就得倒下。” 周海说道：“你的酒量我知道得很，三瓶酒绝对不会醉。” 刘飞阳提议道：“这样好不好，等会我们喝一杯，炳坤喝两杯，谁让他迟到呢。” 聂细平马上说道：“我看可以。” “我同意。” 朱炳坤大叫：“我反对！” “少数服从多数，反对无效。” 还没有喝酒，包厢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今天是为了庆祝周海进班子，大家的火力都向他集中。 周海也确实很高兴，同时，他也很感慨，举起酒杯，诚恳地说道：“我在淘沙县工作的时候，只觉得炳坤同志是个搞经济的好手，没想到，他是什么工作都搞得好。炳坤，这次我进班子，你也有功，我要认真地敬你一杯。” 有些话，他不能明说，但他的感激之情，所有人都知道。 第268章 推荐他 周海说的诚恳，而且也算说得直白了，话里的分量也很重，令刘飞阳和聂细平目瞪口呆。 刘飞阳和聂细平，没想到周海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也是一脸羡慕的望着朱炳坤。 如果一位常委副市长如此感激自己，那以后在市里，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好呢？ 吃饭的时候，周海时不时就会接到各种电话，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祝贺恭喜的一大堆。 周海工作了这么久，有他手机号码的不少，只要是知道他进了班子的，关系近的会打个电话，至少也会发条短信。 “周书记，今晚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辛苦了，晚上还这么忙，我们于心不忍再耽误你的时间。以后喝酒的机会多得很，不急于今天，也不在乎一顿酒。” 朱炳坤见周海的电话不断，收短信的“叮咚”声时不时响起，直截了当地说道。 周海不动筷，他们也好吃东西，周海不举杯，他们也不好喝酒。 朱炳坤明白周海的意思，是想表达对自己的感谢，不仅要让朱炳坤知道，还要让刘飞阳和聂细平知道。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周海可以先走了。 周海说道：“那行，我就先走一步，今天的电话实在太多了，下次再找个机会，我们好好喝一次。” 刘飞阳说道：“下次必须我来安排，上次就说好了，周末我安排一次，一直没找到机会。” 刚才朱炳坤的一句“周书记”，令他心里一动。怪不得周海与朱炳坤关系好，朱炳坤一直把周海当成老领导，而自己只把周海当成市领导，周海自然也只把自己当成普通下属嘛。 把周海送到门口，等他的车子离开后，三人又折返回来。 “炳坤，周市长走了，我们三人就不必拘束，好好喝一杯。但规则还得一样，我们喝一杯，你得喝两杯，否则我和细平加在一起，也喝不过你。” 朱炳坤笑道：“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干，一切听领导指示，今晚我不醉不归。” 不管什么情况，反正他喝了两斤多后，就必须要“醉”。哪怕他再清醒，不醉也不行，否则也太惊世骇俗了。 刘飞阳说道：“炳坤，刚才周市长对你的评价非常高，你是什么工作都搞得好。以后高新区的工作，你可得多支持才行。” 朱炳坤坚定地说：“我对刘主任的工作，历来都是全力支持。招商局，绝对不拖后腿。” “光是不拖后腿还不行，周市长可是说了，你什么工作都干得好。” 朱炳坤说道：“什么工作都干，那是办公室的事。刘主任有平哥协助，高新区的工作，应该不会有问题。” 刘飞阳说道：“办公室也确实要动一动才行，至少也得放个人进去。招商局的副局长蒋锦璐，听说是个交际高手，要不放到办公室算了？” 朱炳坤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呢，她在招商局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刘飞阳急道：“那你得给我再推荐个人才行。” 朱炳坤看了聂细平一眼，说道：“平哥现在负责整个高新区的人事，要调人到办公室，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聂细平说道：“至少要调一个副主任才行，但我研究了全高新区的干部，目前还真没有合适的。要说有，也就是你们局的蒋锦璐。” 他和刘飞阳，以前都是搞党群搞人事的，刘飞阳以前也担任过淘沙县的组织部长，后来才升的副书记。 朱炳坤摇了摇头：“蒋锦璐真不能调到区办公室，否则招商局就没人干事了。她这个人做事比较细致认真，事情交给她比较放心，招商局的任务很重，我也需要一个好的帮手才行嘛。” 刘飞阳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们三个人，还商量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吧？炳坤，你要是不拿个主意，干脆就让你兼着这个办公室主任算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刘主任，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 “你推荐的人，我岂有不敢用之理？” 朱炳坤说道：“伍奕璋原来的秘书钟胤恩，他来办公室当个副主任，能力肯定没问题。” “钟胤恩？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朱炳坤说道：“还真没什么关系，只是在香港时，他给他打电话，劝他不要再跟着伍奕璋一条道走到黑。伍奕璋被双开后，他主动给我打电话，说起今后工作的事。我觉得，钟胤恩需要一个地方好好调整一下，高新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伍奕璋还在位，钟胤恩今后的工作，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伍奕璋会安排得很好。 钟胤恩离开之前，应该还会升一级。 如果钟胤恩能在伍奕璋身边时，就解决正科待遇，那他外放，至少也得是个副县长，或者市直机关的副局长。 可现在，他好像还只是副科。 如果伍奕璋晚出事半年，钟胤恩的正科待遇就解决了。 刘飞阳迟疑道：“钟胤恩？” 朱炳坤提议：“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过来汇报一下思想？” 聂细平见刘飞阳犹豫，就说道：“要不，我先调一下钟胤恩的档案看看吧。” 刘飞阳摆了摆手：“不用了，他人过来了，正好可以问问嘛。反正今天也不能确定，先聊聊看，炳坤推荐的人，能差得了？” 他对钟胤恩不了解，但他相信朱炳坤，自己这个高新区管委会主任，还是朱炳坤给操作上来的，周海的常委副市长，朱炳坤也是出了力的，自己没有理由不相信朱炳坤。 钟胤恩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得知与刘飞阳和聂细平吃饭，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钟胤恩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炳坤，谢谢你。” 现在的人，见到他就像躲瘟神似的，生怕被他传染。能跟他打个电话的，都称得上是至交。 像朱炳坤这样，主动请他喝酒，还要介绍高新区的领导给他，真的是绝无仅有。 钟胤恩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第269章 好好工作 钟胤恩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他知道朱炳坤喊他过去喝酒的用意。 刘飞阳是高新区管委会主任，聂细平是高新区工委副书记，负责党群工作部。 高新区是正处级干部，有些部门不像县委县政府那么多，聂细平这个工委副书记，其实就兼了党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人事局长的职责。 另外，聂细平还兼着管委会的副主任，他其实是高新区的三把手。 如今，二把手和三把手在一起喝酒，还有一个炙手可热的朱炳坤，他们三个能决定高新区一半以上的事了吧？ 如果钟胤恩知道，周海才刚刚离开，恐怕想法还会有所改变。 朱炳坤给钟胤恩倒了杯酒，问道：“胤恩，你是哪一年参加工作的？” “我是九零年参加工作的……” 钟胤恩知道朱炳坤的用意，马上开始介绍起自己的经历。 今晚虽是喝酒，其实是面试，如果面试失败，他今后就真的只有留在市政府办公室，继续做他的文字工作了。 聂细平突然问：“钟胤恩同志，纪委对你有结论了吗？”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如果纪委还在调查钟胤恩，那高新区绝对不敢接收钟胤恩。 钟胤恩平静地说道：“纪委觉得我政治立场坚定，能够积极要求自己，自觉遵守党纪法规，保持勤政廉政，能够抵制不良风气，努力履行工作职责。” 这个评价，看似很正面，实则说出了他好几个不足。 比如说“积极要求自己”，其实就说明他有问题，一般来说，纪委的评价，应该是“严格要求自己”。 虽然只是一个词的用法，但意思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还有“能够抵制不良风气”，也是非正面的，正常的评价，应该是“能够坚决抵制不良风气”，少了“坚决”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还有最后那句“努力履行工作职责”，应该是“认真履行工作职责”才对。 这些细微的变化，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但能听出来的，就会发现，纪委对钟胤恩的评价并不算高。 如果100分是满分的话，那这次的评价，最多只有70分。 而刘飞阳和聂细平都是做过组织工作的，对评价干部的每一个字都很敏感，他们脑海里都有一套标准答案，钟胤恩评语中的那些细微差别，立马就显现出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朱炳坤。 他们觉得朱炳坤应该听不出来，毕竟，朱炳坤没在组织部门工作过，参加工作的时间也短，估计都没跟纪委直接打过交道，更没有被纪委评价过。 哪想到，朱炳坤不仅听出来了，还主动说了出来：“纪委能在这个时候给出如此的评价，已经是高分了。人无完人、金无赤金，不要说胤恩同志没有犯错，就算真的犯了错，改正过来也是好同意嘛。” 钟胤恩马上说道：“我在伍市长身边工作的这段时间，确实犯了一些错误。组织上愿意再给我工作的机会，我会万分珍惜，争取努力提升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刘飞阳和聂细平也都听出了朱炳坤的意思，他们也没有马上表态，但刘飞阳却举起酒杯，对钟胤恩说道：“钟胤恩同志，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说了，要放下包袱，展望未来嘛，组织没有放弃你，就说明你还是可以挽救的。” 他其实很能理解钟胤恩的心境，当时他被儿子刘子辉牵连，差点也挨了处分，被调到双娄区后，可以说是被冷藏起来了，很多人都觉得，他可能会在副处干到退休。 哪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因为朱炳坤的推荐，他不仅成了正处级干部，还是实职正处。 高新区的管委会主任，虽说是二把手，但这是真正的实职。 钟胤恩诚恳地说道：“刘主任说得对，放下包袱，展望未来，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 他这其实也是向刘飞阳表态，只要高新区愿意接受自己，一定会努力工作，用实际行动回报刘飞阳的提携。 双方都没说破，但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接下来这顿酒，就喝得很融洽了。 钟胤恩原本不怎么喝酒的，毕竟他之前是伍奕璋的秘书，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而今天晚上，他却喝醉了。 最后，朱炳坤只好送他回去。 到车上后，钟胤恩突然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眼眶里蓄着泪水：“炳坤，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管我能不能去高新区，这份恩情，我都要记一辈子。” 朱炳坤安慰道：“谁没有几个坎呢？过去了就行。正如刘主任说的那样，放下包袱，展望未来。以后，你就不要再想伍奕璋的事情了，他的事情再也与你无关，你就安心做好自己。” 几天之后，市委组织部一纸调令，把钟胤恩调到了高新区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协助主任马志平工作。 徐晨亮其实不太愿意接收钟胤恩，虽说组织上没有处分钟胤恩，但有些人总会觉得，钟胤恩是个“灾星”，留他在身边是不吉利的。 但刘飞阳和聂细平都同意，工委的其他人，也没有明确反对，徐晨亮也只好捏着鼻子同意了。 钟胤恩到办公室后，徐晨亮都不与他见面，好像办公室没有这个人似的。 反倒是刘飞阳，把钟胤恩叫到办公室，跟他聊了好一会。 同时，晚上刘飞阳还给钟胤恩接风，把聂细平和朱炳坤都叫上了。 “今天晚上，我只有一个意思：感谢。感谢刘主任和聂书记，感谢朱局长。以后，请大家看我的表现，除了向所有人学习，尽快熟悉办公室业务外，也请大家看我的行动。钟胤恩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诸位的情义，只能用一辈子来回报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在高新区，有刘主任和聂书记的英明领导，我们的工作一定能取得卓越的成绩。” 钟胤恩深情地说：“炳坤，我也要特别感谢你。” 朱炳坤连忙说道：“好好工作，就是最好的感谢，也是对刘主任、聂书记最大的回报。” 第270章 突击检查 叶荣鹏正在听取统计局丁东亚汇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常务副省长于国平的电话。 “于省长好，我是叶荣鹏。” 丁东亚见是于国平的电话，马上朝叶荣鹏欠了欠身，退出了办公室。 领导之间打电话，下级是不好在旁边听的。 于国平问：“荣鹏同志，听得清我的声音吧？” 他是常务副省长，也曾经在双娄担任过地委书记，算是双娄的老领导了。 叶荣鹏连忙说道：“听得很清楚。” 于国平说道：“我现在用的是双峰手机，年底机关事务局给所有领导干部统一更换了手机，全部换成了双峰手机。我看这手机外观不比进口的差，质量也应该不会比他们差。” “是的，我们有些配件，也是从国外进口的。使用的国产配件，质量一点不输国外。加上我们先进的设计理念，质量要比进口的还好。 我们的功能，比国外的更加实用，更加人性化，而且外观时尚，手感好，深得消费者喜欢。目前一个月的产量达到了九万多台，手机供不应求，工厂一直处于零库存，生产出来的手机，都不用送到仓库，就直接被经销商拉走了。” 于国平诧异地说：“这么说，双峰手机比进口的功能强、性能好、外观时尚，质量也更出色？” 叶荣鹏微笑着说道：“于省长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来看看嘛。双峰公司生产已经超过半年了，每个月的产值已经超过了三个亿，光是这家企业，今年就要拉动双娄的gdp好几个点。双峰公司由高新区控股，今年光是利润，至少要超过8个亿。” 刚才他在听统计局汇报，就是想知道今年高新区的经济数据。 只不过还没过完12月，有些数据还没有报上来，只能通过估计加统计，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值。 就算以11月的数据计算，今年高新区也将放一颗卫星。 用对一个干部，带动一地经济，把朱炳坤从淘沙县调到双娄高新区，真的是一步好棋。 于国平半真半假地说道：“一家公司的利润超过8个亿，荣鹏同志，你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哦。” 他当然希望听到好消息，但这些好消息，必须是真实有效的。 一家今年才成立的公司，利润就超过8个亿了，这还是手机公司吗？是印钞公司吧。 叶荣鹏坚定地说：“我以党性担保，绝对没有说谎。还是刚才那句话，高新区的数据，经得起任何检验，请于省长来高新区视察指导工作。” 于国平笑呵呵地说：“你们有这么好的企业，我哪还敢来指导？来参观学习还差不多。” 从叶荣鹏的语气和态度，他觉得叶荣鹏不太可能说谎。再说了，这些利润，最后是要放到账户上的，有没有作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叶荣鹏动情地说道：“于省长是我们双娄的老书记，您一直关心双娄的发展。双娄374万群众干部，翘首以盼。” 于国平说道：“你这话有情绪嘛，我没来双娄，不代表就不关注双娄的发展。这样，我尽快来双娄看看。” 常务副省长要来双娄，叶荣鹏不敢怠慢，他知道于国平肯定是看高新区，他当下就带着统计局长丁东亚，突然就到了高新区双峰公司。 市委书记到了双峰公司公司，徐晨亮和刘飞阳再忙，也得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跑到了原来的市电容厂，现在的双峰公司生产基地。 在路上，徐晨亮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炳坤同志，市委叶书记到了双峰公司，你马上过来吧。” 朱炳坤说道：“已经到了？叶书记这是搞突然袭击嘛。” 这个时候市委书记突然来高新区，还直接到了双峰公司，肯定是想看看双峰公司的真实情况。 只要双峰公司的情况真实有效，就不怕任何人突击检查。 因为双峰公司傲人的成绩，他们这些人的腰杆，也能挺得更直了。 徐晨亮没好气地说：“别抱怨，赶紧过来。” 徐晨亮何尝不是心有不满呢，上级领导不打招呼，直奔现场，真的能吓死个人。 还好，双峰公司是经得起任何检查的。 “你们双峰公司还真的是牛气冲天，我一个市委书记，想到车间去看看，竟然还要公司的负责人签字同意。” 叶荣鹏见到徐晨亮的时候，佯装不满地说。 徐晨亮连忙解释道：“报告叶书记，这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人。手机生产车间是无尘车间，还得防静电，所有人进去，都要换防静电的防护服。有些手机的质量差，与生产环境没有得到严格控制有关。一粒小小的灰尘，可能就会生产出一部次品手机。” 对车间的严格要求，是朱炳坤当初提出来的，就连高鼎文都没注意这个问题。 生产环境，与手机的质量有着直接关系。如果车间内灰尘力场，手机的质量真的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叶荣鹏问：“今天没打招呼，没有提前通知，直接来生产基地，就是想看看你们真实的生产情况。朱炳坤同志来了吗？” 徐晨亮苦笑道：“炳坤同志正在赶来的路上，叶书记这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虽然一脸的苦笑，但心里却很得意，这说明高新区的工作，引起了叶荣鹏的高度重视。 换成别的地方，能让叶荣鹏突然杀到现场么？整个双娄，估计也就双峰公司有这样的魔力吧。 叶荣鹏等人换了服装后，刚进入车间不久，朱炳坤也换了工作服跑了进来。 “报告叶书记、徐书记，朱炳坤向你们报到。” 叶荣鹏饶有兴趣地问：“炳坤同志，我听说手机的有些功能，还是你特意要求加进去的，有这么回事么？” 朱炳坤说道：“是的，有些花里胡哨的功能，既浪费时间，也浪费资源，不如把研发的重点放到实用功能上。明年，我们的手机上，将搭载一款全新的游戏，到时候，手机除了通话，还能玩游戏。” 哪怕他给出了几个经典游戏的玩法，但要移植到手机上，还是需要长时间的研究。 但就算如此，也比其他手机的研发时间快了好几倍。 第271章 野心 就在叶荣鹏到高新区突然检查的第三天，双娄正式接到了古南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于国平将于三天后，来双娄市调研高新区，重点走访双峰公司。 与于国平一起来的，还有省内几家重点企业，他们也想来高新区看看，双峰公司是如何从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突然就行销全国，成为知名公司的。 古南省生产的产品，大多只在省内行销，最多也就是在周边省份销售，很少有像双峰公司这样，做到全国有名，产品销到了全国所有省市区的。 朱炳坤在淘沙县的时候，淘沙插座和vcd，销售到了全国，现在他搞出来的手机公司，不仅国内有售，还卖到了国外。 只要在手机内植入一套外语系统，国外的用户，使用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而双峰手机在国外的售价，一点也不比国内的便宜。 当然，双峰手机还有一套零元购的办法，他们与当地的通讯公司合作，只要购买某种套餐，将最高享受零元购的权力。 国内的话，目前双峰公司正在与国内的运营商谈判。 在这方面，国外的效率比国内要强得多，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很快就能谈拢。 而国内的谈判，需要走的手续和程序非常繁琐，特别是这种没有出现过的新套路，运营商需要研究很长时间，而且他们制定手机消费套餐，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研究。 如何接待于国平，以及向他汇报工作，是徐晨亮和刘飞阳要研究的问题。 朱炳坤在这个时候，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他只要提供数据，协助办公室做好汇报材料就行了。 刚到办公室不久的钟胤恩，是个写材料的高手，他之前经常给伍奕璋写材料，对这种汇报材料，可谓驾轻就熟。 虽说徐晨亮不太喜欢钟胤恩，但这个时候，还需要像钟胤恩这样的人才。 三天之后，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以及高新区的徐晨亮和刘飞阳，早早就到了双娄与湘岭市的交界处。 楚都与双娄之间，隔着一个湘岭市，于国平要先经过湘岭市，才能到双娄。 这种级别的接待，朱炳坤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他跟平常一样，在办公室看着材料。 今天的汇报会，将在高新区办公大楼八楼的大会议室举行，到时候，会先由孙宁汇报双娄市的工作，再由刘飞阳和徐晨亮汇报高新区的工作。 至于朱炳坤，只是作为联同人员，如果领导不点名，他是没有机会汇报的。 能向领导汇报工作，既是一种机会，也需要资历。他一个正科级干部，怎么能向副部级干部汇报嘛。 就算是徐晨亮和刘飞阳，其实都还差点意思。 只不过于国平主要来看双峰公司，他们才有机会直接向常务副省长汇报。 蒋锦璐一直关注着于国平的最新行程，一有消息，马上向朱炳坤报告：“朱局长，于省长已经到了市政府。” 朱炳坤问：“估计一个小时后会到，双峰公司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按照上级指示，双峰公司那边正常生产，今天的汇报与我们无关，只要与于省长身边的人做好沟通工作就行。” 朱炳坤说道：“这次于省长带了些省内有名的企业负责人，我们要主动出击，看是否可以与他们合作。省内的投资，也是投资嘛。” 于国平来双娄视察，除了参观双峰公司外，也可能会给双娄带来项目和机会。 朱炳坤看过他的随行人员名单，省内的中立冰箱厂、山峰电视机厂、中南摩托车厂都有代表随行。 他的目的，就是这些代表。 据朱炳坤所知，这几家厂都成立于70年代，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中期，进入了他们的辉煌期。 而现在，这些企业都是举步维艰，处于破产倒闭的边缘。 朱炳坤需要的是他们的技术和生产设计人员，如果这些企业，能在高新区设立新的合资公司，他们将会焕发第二春。 朱炳坤在淘沙县时，就有意生产这些电器，只不过，淘沙县的生产条件太差，几乎是零工业基础，就算是vcd和淘沙电器，也都是小规模的电器。 目前的淘沙县，并不具备生产电视机和冰箱的条件。 蒋锦璐微笑着说：“我会盯着这些人的，争取把他们先拉到局里来谈。” 别人都是关注于国平的视察，朱炳坤根本没把这位常务副省长放在眼里，他只盯着那几家企业的代表。 “我们的要求是，他们可以把厂子打包卖给我们，也可以整体移到高新区，我们提供土地、资金和技术，他们提供设备、工人和原有的品牌，组建一家新的公司。实在不行，可以与他们组建新的公司，就设在高新区，由他们提供设备和熟练的工人。” 不管如何，他的目的都是在高新区办厂，要把这些接下来十几年，会高速发展的电器生产线，放在双娄。 蒋锦璐问：“如果他们不愿意合作呢？” 朱炳坤的野心很大，他看中的这几家企业，都是省内知名的大企业，比如中立冰箱，在全国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山峰电视机想当年也是产值几十亿呢。 要知道，当一台电视机的价格，是普通人一年工资的时候，电视机厂的产值不高才怪。 只不过，现在全国冒出了不少电视机品牌，比如某信，某信，某l，还有某虹等，他们的产品朝着尺寸更大，质量更好，价格更低方向发展，山峰电视机因为是国企，般大难掉头，几乎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那我们就自己搞，反正明年手里有钱了，什么企业不能办呢。” 如果朱炳坤没记错的话，明年，最多到后年，山峰电视机厂就要破产清算了。 而中立冰箱和中南摩托车，在朱炳坤的印象中，也都在2000年，陆续倒闭。 与他们合作，是拉他们一把，同时，也给高新区缩短办企业的时间。 如果他们不愿意合作，有了钱的高新区，完全可以单干。 第272章 真诚 万宏是古南山山峰电视机厂的厂长，这次跟着于国平到高新区，参观了双峰公司的生产基地、培训中心、研发中心后，也很是感慨。 手机生产比电视机生产要复杂得多，但高新区仅仅几个月时间，就实现了规模生产，并且因为原材料和配件非自研自产，生产成本反而较低。 这与山峰电视机厂的生产方式完全不一样，颠覆了他的想象。要不是来参观考察，他肯定都不会相信，产品竟然还可以这样生产。 他发现，双峰公司只设计零配件，然后把设计图交给供应商，由他们负责生产，并保证质量，最后由双峰公司组装。 比如说，双峰手机的外壳，就是交给淘沙电器公司来做，他们既生产淘沙插座，又生产手机外壳，有了规模效应，在注塑行业，已经做成了龙头老大，生产成本变得很低，同样的价格，他们能保证质量的同时，还能有利润，而如果双峰公司自产，可能还会亏本。 这比山峰电视机的全自研，成本要低得多。每个月只要根据自己的产能，给供应商下单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按时收货、验货。 山峰电视机厂从1970年建厂，到现在20多年了，80年代是电视机厂辉煌期，当时生产的黑白电视机，也是需要抢购。 引进彩色生产线后，也曾经一度脱销。 但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市场不再认可山峰电视机，随着市场上各种电视品牌的出现，山峰电视机的销量越来越低。 目前，山峰电视机厂的库存非常高，不生产电视机，工厂要停产，生产电视机，又会有亏损，真的是进退两难。 对高新区招商局蒋锦璐的主动联系，他回应得很积极。 身为山峰电视机厂的厂长，他有义务和责任，把山峰电视机厂带出困境。 如果能重现以前的辉煌，那就再无遗憾了。 “蒋局长，朱局长什么时候有时间？” 万宏听了蒋锦璐的介绍后，觉得高新区方面是真诚的，而且他们确实财大气粗，今年光是一个双峰公司，就有好几个亿的利润，什么事干不了呢？ 双娄高新区的这种企业合作，属于招商局的业务范围，万宏也没想与高新区工委或管委联系，谁不知道，这些事都是朱炳坤在负责呢？ 这种商业合作，只有找朱炳坤，才是正途。 蒋锦璐微笑着说：“等会回办公楼后，朱局长会与万厂长详谈。” 她今天的任务很重，除了与山峰电视机厂沟通外，还得与中立冰箱厂和中南摩托车厂的代表联系。 别的高新区，都是欢迎外地企业来投资，双娄高新区则是收购外来企业。 于国平参观完双峰公司后，回到高新区办公大楼的八楼，听取高新区徐晨亮的汇报。 朱炳坤则与万宏，在隔壁的房间，谈着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事宜。 “万厂长，你们山峰电视机厂的经营状况，我是知道一些的。目前如果整体出售给高新区，将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收购价格，可以请专业评估机构来评估。我们也可以，适当提高一点价格。” 隔壁的汇报一结束，他们的谈话也得结束，两人的谈话非常直接，见面之后就进入主题。 万宏缓缓地说道：“我们是省属国有企业，是全国电子行业100家重点企业之一，有一千多名职工，两百多名工程师，还有一家分厂，与古南师范大学、古南大学、国防科大建立新产品联合开发机构。我们生产的电视机以播放流畅、画面清晰、售后服务好等特点着称，一度引起抢购潮。” 朱炳坤的年轻，令他非常意外，他知道朱炳坤是个很年轻的干部，但见到本人，才发现朱炳坤年轻得有点过分。 他像朱炳坤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在山峰电视机厂当技术员，而他现在的小孩，可能比朱炳坤还要大呢。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山峰电视机厂是一家有沉淀的企业，你们曾经创造过辉煌，生产的电视机也确实热销全国。但现在，随着市场经济深入，各种品牌的电视进入市场，你们曾经的优势不再。 我们高新区，也准备成立一家电子厂，除了生产电视机，还要生产电脑显示器，并且要加大力度，研制世界上最新的超薄电视和显示屏。另外，我们还要生产空调和冰箱，以及摩托车和汽车。 这些项目，翻了年后就要开始实施，三个月之内要全部落地，并且要建好生产基地，最多半年，甚至四个月之内，新产品就要上市。 市场不会等人，我们要争分夺秒，早点把产品投入市场，就能早点满足老百姓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 冰箱、彩电、空调、摩托车，在这几年，将陆续进入普通老百姓的家庭。 这两年进入这些行业的企业，都将成为相关行业的龙头企业。 至于互联网的企业，朱炳坤觉得，可以投资，但以双娄的底蕴，还不具备直接创办的条件。 朱炳坤说得很诚恳，他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 真诚是必杀技，可以自动筛选那些虚伪之人。也可以让那些想搞歪门邪道的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朱炳坤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万宏，如果不能收购山峰电视机厂，高新区就要自建电视机生产线，不仅要生产电视机，还要生产电脑显示器。 如果能收购山峰电视机，高新区的速度就会快一些。而山峰电视机厂，也能趁机卖个好价格。 这是阳谋，摆在桌面上跟你谈。 三个月之内，项目必须落地，留给山峰电视机厂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万宏沉吟道：“这件事，我回去后，会向领导汇报。” “一个星期之内，我们自己的电子厂筹备小组就会成立，同时，我们会与日本、德国商谈，引进最新电视机生产线的问题。你们的职工和工程师，会让我们更快的熟悉和掌握最新生产线，这是你们仅存的优势。” 一句“仅存的优势”，让万宏感觉一阵悲哀，曾几何时，风光无限的山峰电视机厂，只有一点人才优势了么？ 第273章 朱炳坤其人 朱炳坤对山峰电视机厂的评价，并没有任何偏见。他这也是告诉万宏，你们的优势不多，如果不出手，过了这个村，未必还有这个店。 看到万宏沉默不语，朱炳坤又接着说道： “当然，如果高新区把电子厂的新产品上市延迟两个月，你们的这些优势就不是优势了。 从筹备小组成立的那天起，我们就会开始向社会招聘相关技术人员和工程师，同时，对方也会给我们培训自己的技术员，我们也会派人去日本或德国学习，很快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工程师。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合作没有进展，高新区也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发展。 一旦我们自己的电子厂建成了，收购你们就变得毫无意义。毕竟，那么多人要迁到双娄，还有你们的厂房和设备，处理起来其实很麻烦。” 万宏突然说道：“朱局长，能不能不要把山峰电视机厂迁到双娄？” 山峰电视机厂目前在楚都，1984年5月由韶山区搬迁楚都市南郊井湾子，兼并了楚都钟厂并征购了古南医学院在长沙钟表厂西侧的动物实验场作为电视机厂扩建的厂区。1988年进入国家二级企业行列。 这样的一家企业，如今却要整体搬迁到双娄，从感情上难以接受，实际操作上，也是很困难的。 朱炳坤说道：“工厂可以不搬，设备也可以不要。反正我们要引进最新的生产线，只需要熟练的工人和工程师就可以了。楚都的山峰电视机厂，可以变成新厂的研发中心，以后厂区也可以改造。你们现在的厂区，可以改成住宅小区，或者变成商业区。” 别看山峰电视机厂那里现在是郊区，以后可是妥妥的中心商业区。 而且山峰电视机厂占地近千亩，光是那块地皮，以后的价值，就是数十亿，甚至上百亿计。 要是能开发出来，高新区可以搞一家大规模的房地产公司。 想到几年之后，全国将进入房地产开发热潮，朱炳坤的心不由热了起来。 像山峰电视机厂这样的国企，全国都有不少，他们的技术和设备已经被市场淘汰，可他们的厂区，那不是一般的大，有些厂区里还有小型公园。 要是能把这些企业的用地，变成商业用地，光是买地皮，就能大发一笔。 万宏说道：“我等会就向于省长汇报。” 中立冰箱厂和中南摩托车厂来的，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副厂长，朱炳坤代表高新区，告诉了他们想收购对方的想法。 中午，趁着吃饭的空隙，朱炳坤向徐晨亮汇报了收购这三家老牌国企的想法。 徐晨亮说道：“炳坤，他们是来考察的，你却想着收购他们，人家能同意么？” 要是高新区能收购这三家企业，不说经济利益，光是政治上的影响，那双娄就是绝对的大赢家。 地级市的高新区，收购了省城的国企，还是成立了几十年老牌国企，以后向上级汇报的时候，脸上特别有面子。 而朱炳坤在经济方面的能力，更是毋庸置疑，这几家国企，目前虽然都陷入了困境，随时有倒闭的可能，但到了朱炳坤手里，马上就会焕发第二春。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明年高新区都会上马相关项目。我们要打造华中地区最大的电视机生产基地，冰箱生产基地，空调生产基地，以及摩托车生产基地。” 还有一个汽车基地他没有说，这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一旦摩托车生产基地建成之后，再要组成汽车生产基地，就容易多了。 徐晨亮疑惑地问：“一下子弄出这么多基地，我们有那么大的资金吗？就算有资金，技术呢？设备呢？” 电视机可不是说生产就能生产的，冰箱也是如此，空调和摩托车，都是很高档的产品，高新区能生产手机，未必就能生产其他的家电啊。 朱炳坤自信地说：“资金不成问题，今年光是双峰公司的利润，除掉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公司，以及昌隆达和隆兴达公司外，我们自己的利润至少在六个亿以上。除了进行扩产再投资外，完全可以投资这些行业。” 朱炳坤向徐晨亮汇报的时候，万宏也找了个机会，向于国平汇报了双娄高新区想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想法。 于国平听了之后，很是诧异：“双娄高新区要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吗？” 正如万宏所说，从感情上，一时之间还真的无法接受。 如果是其他外企来收购，这样的收购，所有人都会很欢迎。 万宏说道：“如果不能收购，他们马上就筹建自己的电子厂，不仅要生产电视机，还要生产电脑显示器，以及超薄的电视和显示屏。我觉得，这确实是未来电视的方向，更大更薄，功能更强，还得与电脑接轨。” “这是在变相逼我们迅速做决定嘛。” “我倒是觉得，他们在追求效率。要是没有这样的高效率，双峰公司今年不可能盈利，甚至能否投产都是个未知数。” 于国平说道：“这样吧，我等会与高新区和双娄方面的同志谈一下，如果能盘活山峰电视机厂，这次也没白来。对了，你刚才说的朱炳坤，是高新区的招商局长？” 他之前没怎么听说过朱炳坤，只知道双峰公司搞得不错，今年双娄的经济，会因为这个双峰公司，有明显的进步。 至于双峰公司是谁搞起来的，他并没有注意，下意识地认为，当然是高新区搞的嘛。 上午高新区的汇报，也强调了，这是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他们才决定搞双峰公司生产手机。 万宏叹息着说：“朱炳坤原来是淘沙县的干部，淘沙电器和vcd，以及我们现在喝的岩泉水，都是朱炳坤搞出来的。原本他在淘沙县担任镇长，高新区把他调过来担任招商局长，朱炳坤上任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双峰公司，并且也是一炮打响。唉，要是能把朱炳坤调到山峰电视机厂，说不定我们山峰电视机，今年也能翻身呢。” 他的话，令于国平陷入沉思…… 第274章 非常正面 于国平没有马上决定山峰电视机厂是否与高新区，毕竟，高新区要整体买下山峰电视机厂，对很多古南人来说，特别是楚都人来说，情感上可能过不去。 山峰电视机厂初建时，正处于特殊年代，当时的省革委书记亲自做过指示，省里也专门拨款购买无线电设备。 如今，才过去二十多年，却要把一切卖掉。虽然是卖给高新区，并不会改变企业的性质，但山峰电视机却从省属国企，要变成市属国企。 于国平没有马上答复万宏，可他对朱炳坤却来了兴趣。 于国平问：“你对朱炳坤的了解有多少？这个同志怎么样？” 用对一个干部，能带动一地的经济，造福一方的百姓，也能救活一家企业。 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人来干，也就是说，一切的关键因素，其实也是人。 淘沙电器公司、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和双峰通讯器材公司，于国平都是如雷贯耳，可对于朱炳坤，他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毕竟，下面的人汇报时，会强调上级领导和部门的英明决策和正确领导，弱化或忽视了下面真正办事人员的作用。 “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他，还是听高新区招商局蒋锦璐介绍的。” 万宏把自己从蒋锦璐那里听到的，以及自己与朱炳坤接触的感受，全部告诉了于博宇。 他对朱炳坤的评价很高：“朱炳坤很年轻，是个真正敢想敢干的人，这是一个非常自信，而且诚恳的人。他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你，如果我们不与高新区合作，并不能阻止高新区成立电子厂，最多只能迟缓他们几个月。因此，高新区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他们的产品早一天上市，就能早一天创造利润。” 于国平问：“为什么高新区的电子厂，这么急着生产，并且马上能创造利润。而你们的山峰电视机，却只能堆在仓库，不仅要占据大量资金，还让企业的经营变得困难。如果你们能解决销售的问题，不也可以变成第二家双峰公司么？” “我们的生产线是十几年前引进的，目前无法适应市场。如果引进新的生产线，资金是个大问题。” “这么说，你们积压在仓库的电视机，就永远也卖不出去了？” 万宏苦笑道：“除非亏本，但这又会涉及倒卖国有资产。” 成本一千的产品，如果你八百卖掉，以后查账时，那是要负刑责的。 宁可把产品放在仓库落灰，也不能亏一分钱卖掉。 不做事，就不会出事，多做事，就会出大事。 于国平突然问：“如果是朱炳坤在你的位置，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 “如果朱炳坤能来山峰电视机厂，我马上让贤。” 于国平摇了摇头：“那不行，你们电视机厂是省直属，地师级别，就算你让贤，他也不能当厂长。” 地师级相当于正厅，朱炳坤才正科，隔着好远呢。 等万宏走后，于国平给叶荣鹏打了个电话：“荣鹏同志，今天才知道你们双娄的朱炳坤同志，能不能介绍一下他？” 原本于国平觉得，叶荣鹏对朱炳坤的了解不多，哪想到，叶荣鹏对朱炳坤非常熟悉。特别是朱炳坤的履历，更是如数家珍。 “荣鹏同志，像朱炳坤这样的优秀干部，你们双娄要好好培养，多给他锻炼的机会和发挥才华的舞台。” 于国平没有提调朱炳坤到山峰电视机厂的事，从叶荣鹏对朱炳坤熟悉和重视，他就知道，这件事不提也罢。 叶荣鹏告诉他，当初市里研究高新区工委和管委负责人，就把能否全力支持招商局工作，作为一个重要的考量条件。 比如说管委会的刘飞阳，要不是因为他与朱炳坤都是淘沙县出来的，而且与朱炳坤关系较好，市里也不会把他调到高新区。 市里与徐晨亮谈话时，徐晨亮也表态，要坚决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朱炳坤级别摆在那里，市里不能给他再高的职务，为了给朱炳坤创造更好的舞台，叶荣鹏也是煞费苦心。 叶荣鹏微笑着说：“请于省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朱炳坤同志，同时，也请省里给予关心和支持。毕竟，高新区也是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才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于国平关注朱炳坤，对双娄来说是好事。他虽不知道于国平的真正用意，但这么回复，总是不会有错的。 中午，于国平坐的主桌，原本没有朱炳坤的位子，但他提出，让朱炳坤坐到他身边。 朱炳坤这个正科级干部，因而有幸与于国平同桌。 于国平的另一侧，坐的是市长孙宁。这让朱炳坤，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于国平中午在高新区用餐，市委书记叶荣鹏就没有全程陪同，否则，坐在于国平身边的，应该是市委书记和市长。 如果于国平是省委书记，或者是省委副书记，下来检查党建工作，又或者是省长到了双娄，那叶荣鹏必须随时陪同。 但于国平是下来检查经济工作，按惯例是市长作陪，市委书记会迎接，最后也会欢送，却不会陪餐。 毕竟，市委书记的工作很忙，他能迎接和欢送，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如果来的是常委副省长，叶荣鹏可能只接不送。 如果市委书记天天搞迎来送往的这一套，那他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孙宁在旁边介绍道：“于省长，炳坤同志虽然年轻，但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他坚持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能够听取不同意见，善于团结同志一道工作，事业心、责任感强，敢抓敢管、敢于负责，作风深入扎实，重视调查研究，关心群众生活，公道正派，敢于坚持原则，清正廉洁、严格自律，在干部群众中威信高。” 花花轿子人人抬，于国平对朱炳坤感兴趣，这是朱炳坤的荣幸，也是双娄的荣幸，作为双娄市长，他脸上也有光，介绍朱炳坤的情况时，也非常正面和积极。 第275章 解放思想 孙宁的介绍，等于是双娄对朱炳坤的官方评价，双娄的干部听了之后，看向朱炳坤的目光有羡慕，也有妒忌。 朱炳坤自然也感受到了压力，被领导当面表扬，未必就是好事呢。 他正要开口，于国平却微笑着说：“炳坤同志搞企业，那真的是一搞一个好，先有淘沙电器公司，后有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现在又来了个双峰通讯器材公司。 要是再来个电子实业公司，家用电器公司，摩托车制造公司，那你们双娄就要成为古南的制造中心了。炳坤同志，你要好好介绍一下经验，争取让其他地市也能好好学习，相互进步，把全省的经济都搞上去。” 吃饭之前，他特意看了朱炳坤的档案。 一个才参加工作两年多的干部，能做出这么大的成绩，说实话，他都很意外。 有些人办一辈子企业，也赚不到什么钱，但朱炳坤这些人，不仅创办了好几家企业，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特别是淘沙县，去年的经济增长速度非常亮眼，把楚都县都挤到了第二位。 他当时还特意看了淘沙县的经济报表，只是没想到，朱炳坤竟然是最大的功臣。 先有万宏的推介，后来叶荣鹏的介绍，加上孙宁的评价，让于国平对朱炳坤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他可以断定，朱炳坤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干部，而且年轻，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初出茅庐的稚嫩。 一个优秀的干部，不仅要有能力，还要政治立场坚定，自身要廉洁自律，最重要的是，还要知道谦虚谨慎，特别是最后一点，很多人做不到。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只要是有上级领导的英明决策，有组织的正确的领导，有同志们的共同努力，再结合自身的条件和当地的优势，总能找到一条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 于国平点了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办企业，还是发展经济，都要结合自身的条件和当地的优势，只有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才能保证健康成长。” 朱炳坤的回答虽然很官方，但他还是很满意。 面对领导的赞扬，朱炳坤没有把成绩归于个人，而是想到了领导和上级部门，这就说明，这是一位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的同志。 他仔细看了一眼朱炳坤，眼神坚定，不亢不卑的坐在那里，嘴角轻轻上扬，内心非常自信和强大。 朱炳坤说道：“没有上级领导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发展经济无从谈何。对我们高新区而言，没有市委市政府的英明决策，没有叶书记和孙市长的大力支持，没有高新区工委和管委的正确领导，双峰公司不可能这么快投产，也不可能这么快盈利。” 于国平突然问：“我听说我对山峰电视机厂有兴趣，你觉得，山峰电视机厂能走出困境，重新占据市场吗？” 朱炳坤马上说道：“有省委省政府的正确领导，有万厂长的英明决策，我相信，山峰电视机厂一定能得重振雄风。” 于国平又问：“对目前电视机厂的处境，你有什么建议吗？” 他可不能被朱炳坤的官腔迷惑住，想听听朱炳坤的真实想法。 朱炳坤说道：“打包卖给高新区，这是山峰电视机厂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山峰电视机厂售价最高的一天。” 他的意思是，山峰电视机厂的价值每天都会下降，今天他给的价格，一个月之后，或许就得打个九折了。 于国平又问：“如果不卖给高新区，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就与我们合作，把所有的工程师和技术员全部送到高新区，重新组建一家新的工厂，楚都的工厂和设备处理掉。” “好你个朱炳坤，总想着打山峰电视机厂的主意。你有没有办法，让山峰电视机厂不与你们合作，还能走出困境。” 朱炳坤沉吟道：“那就请省政府拨款，引进最新的生产线，不出一年，山峰电视机就能再次走入市场。” 万宏突然问道：“如果省政府不拨款，有办法么？另外，我们积压了一定的库存，能否想办法处理掉呢？” 朱炳坤的言下之意，都是想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可他在山峰电视机干了一辈子，对厂子有深厚的感情，怎么舍得卖掉呢？ 如果有办法让山峰电视机走出困境，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朱炳坤提出，让省政府拨款，确实是个办法，但生产线太贵，省政府未必会拨这么多钱，这个方案，他早就向省里汇报过，一直没有下文。 “要处理掉容易，但想通过处理库存回拢资金，可能不现实。只有亏本卖，跳楼价大甩卖，或许能收回一点本钱。” 万宏问：“你的意思是打折？” “那不是一般的打折，得打骨折，比如说，原本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电视，现在几十块，甚至几块钱就卖。” 万宏断然拒绝：“那不可能！” 朱炳坤说道：“是啊，谁也不想亏本，但你们的产品过时了，市场已经不认可了，甚至你亏本卖，也未必有人要呢。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全部送人，一分钱不要。” 万宏气呼呼地说：“你们财大气粗，我们可送不起。” 朱炳坤说得轻描淡写，真的是崽卖爷田不心疼，那么好的电视机，怎么能亏本卖呢？至于送，那更加不可能，他这个厂长，怎么向工人交待？怎么向上级交待？ “解放思想、改变观念、改革创新、科学发展，在坚持党的全面领导这一原则下，我们可以用任何办法解决问题，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能让企业走出困境，不管是打折还是送，都未尝不可。” “清理库存之后呢？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朱炳坤说道：“办法很多，也有很多成功的案例，但我们高新区的办法，未必适合你们。” 正式开餐之后，朱炳坤马上转变了身份，他虽坐在于国平身边，却主动起身，做起了服务员。 他的姿态，倒是让在座的很多人很满意。 第276章 经济腾飞之始 于国平离开双娄时，朱炳坤也去送行了。 他能和于国平同桌，自然有资格去送行，这既是必须的礼仪，也是一种变相的待遇。 同时，他还与于国平的秘书苏东宁，交换了联系方式。 也就是说，以后朱炳坤可以直接与于国平联络。 这，是朱炳坤今天最大的收获。 跟于国平说几句话不算什么，于国平视察的时候，还要跟一线的工人亲切交流呢，甚至也会合影，并留下影像记录。 但一线的工人，以后还会与他交集吗？于国平以后还能记得住他们的名字吗？ 出发时，朱炳坤被孙宁叫到了车上，于国平突然让朱炳坤上桌，他也得好好关心一下朱炳坤。 “孙市长，我们已经与日本、德国、意大利、法国等国家在接触，洽谈相关电器生产的技术转让问题。想要争取时间，就必须花钱买技术，或者用市场换技术，这是没办法的事。收购山峰电视机厂，能加快我们的产品上市。当然，也能留住‘山峰’这个品牌，毕竟，山峰电视已经深入我们这一代的人心。 因此，于省长在双峰公司考察时，我们与山峰电视机厂的万宏接触了，并且初步谈了收购山峰电视机的想法。 我对山峰电视机厂的厂房和设备，完全不感兴趣，他们的工人、技术员和工程师，以及现在工厂的地皮，才是真正值钱的。至于他们的销售网络和售后服务点，还需要投入资金和技术进行升级培训。” 朱炳坤知道孙宁的用意，上车之后，就将自己的想法，以及与万宏的沟通情况，如实向孙宁做了汇报。 反正此事，也需要市政府批准，否则高新区也不可能收购一家省属国企。 抛开盈利不谈，万宏的级别与孙宁一样呢，只不过人家是事业编，权力远不如孙宁，但两人的工资待遇是差不多的。 他一个正科级干部，去谈收购正厅级编制的山峰电视机厂，人家心里也不太能接受。 孙宁听着朱炳坤的汇报，突然问：“你看上了他们熟练的工人和技术力量，这个可以理解，他们的地皮，能值几个钱呢？” 怪不得于国平要跟让朱炳坤坐到身边，高新区不仅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还要帮助省里的困难企业改制，等于变相给省政府解决了包袱嘛。 朱炳坤说道：“随着福利分房的取消，以后居民住房将通过市场化解决，建筑业将进入迅猛发展阶段。到时候，建筑将是非常热门的行业。 高新区不仅要在双娄搞房地产，还要在楚都搞房地产。不仅要开发住房，还要搞商业街、写字楼，甚至是那种综合性的中高档市场。 除了山峰电视机厂的地皮外，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还要在楚都购入一些商业地块，哪怕只是存在手里不开发，也是一种极好的投资。” 现在的那些大型国有企业，设备陈旧，技术落后，体制和管理都很僵化，在市场竞争中，根本就没有优势可言，他们以后真正值钱的，就是地皮。 这些企业，目前很多看似都在郊区，可以后随着城市的发展，都是些黄金地段。 收购国有企业，哪怕什么都不干，只要拿着他们地皮，等个十年八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孙宁问：“这么说，高新区下一步就发搞建筑？” 朱炳坤说道：“如果市里支持的话，现在就可以投资一家建筑集团公司了。甚至，还可以搞一点工程机械。我们要先储备人才，储备设备。” 孙宁提醒道：“市里就有建筑公司嘛，到时候我让他们与你联系。还是说回山峰电视机厂吧，收购或许是最好的合作方式，但我们要考虑到对方的情感。毕竟，山峰电视机厂在楚都，是省属国企。” 高新区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他当然高兴，也很自豪。但也得考虑到省政府和山峰电视机厂的情绪。 朱炳坤问：“要不，把新工厂放到楚都？” “那不成拉动楚都的经济了么？” 孙宁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建议呢，把新工厂放到楚都，企业的成本可能还会低一些，但双娄的税收就低了，而且无法拉动本地经济。 朱炳坤说道：“这个问题，不是我能解决的，还是请市长跟省里商量吧。或许可以在楚都设一个总部，正好开发他们的地皮，名字也可以换掉，原来叫山峰电视机厂，现在可以叫古南电视厂，或者古南家用电器公司。” 如果什么问题他都解决了，那还要领导干什么呢？也得让领导发挥一下聪明才智嘛。 孙宁眼睛里一亮：“把公司的总部放到楚都，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朱炳坤说道：“我们可以建一栋办公大楼，比如说建五十层，我们只用五层，其他的楼层，可以出租，也可以办酒店、饭店，或者公司。还可以建一些职工宿舍，除了自住之外，也可以对外销售。 当然，目前只开发一部分，等周围的配套设施完善之后，地价也涨起来了，到时再开发，都不用自己投资，用地皮向银行借款，就能解决资金问题。” 孙宁微笑着说：“炳坤，你的思路很开阔，按照这样搞的话，山峰电视机厂收购之后，又将成为双娄的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朱炳坤说道：“还有中立冰箱和中南摩托车，如果也能收购他们，我们双娄的经济，就要真正开始腾飞了。” “好，双娄的经济腾飞，就看高新区的了。” 孙宁的嘴，笑得都合不拢了。要是真能按朱炳坤的设想，以后他这个市长就好当喽。 到双娄的市界时，所有车都停了下来，朱炳坤自然只能站到最后一排。 于国平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双娄的干部要送到这里，他也得再跟所有人握手告别。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与于国平握手的，毕竟，人家是常务副省长，要是所有人都握了手，耽误的时间就太久了。 但于国平见到朱炳坤的时候，特意跟他握了手。 朱炳坤没有出现在迎接的队伍里，却跑过来送行，这是个信号。 第277章 坐车 市委书记叶荣鹏，也看到了于国平与朱炳坤握手的一幕。 回去的路上，他把朱炳坤也叫到了车上。 朱炳坤的待遇，羡煞了旁人，来的时候坐市长的车子，回去的时候，又坐市委书记的车子，这还有天理吗？ 叶荣鹏今天没有陪同于国平考察，只是在中午时，徐晨亮用电话简短汇报了，也提到，高新区想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想法。 叶荣鹏都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朱炳坤提出来的。 也只有朱炳坤，才有这么大的魄力。 在车上，朱炳坤再次向叶荣鹏汇报了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以及对中南摩托车和中立冰箱的想法，同时说了对他们楚都地皮的开发设想。 叶荣鹏沉吟道：“我国老百姓的收入将急剧增加，家用电器和房地产确实是接下来二十年的发展风口。” 朱炳坤的眼光看得很准，这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干部了。 叶荣鹏很庆幸，把朱炳坤从淘沙县调到了高新区，既给了朱炳坤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也让高新区的经济，进入一个迅猛发展期。 叶荣鹏相信，只要给朱炳坤几年时间，高新区就会成为整个古南省的制造中心，无论是家用电器，还是手机，亦或是以后的机动车生产，高新区不仅会影响整个古南省，可能还会辐射整个华中地区。 “是的，接下来我国的基础建筑，也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比如说，高速公路。双娄需要几条高速公路，加上铁路网络，才能把我们的产品，在最快的速度，送往全国各地。” 叶荣鹏笑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向省里争取高速公路项目嘛。” 朱炳坤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至少双娄到楚都得有一条高速路，如果有两条以上就更好了。如果双娄到楚都开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将能大大提升双娄企业的竞争力。” 叶荣鹏喃喃说道：“一个半小时？现在走国道，到楚都得三个小时吧？” “是的，以后要是修通了高速铁路，双娄到楚都半个小时就能到。” 叶荣鹏惊讶地说：“半个小时？这也太夸张了吧？坐飞机还差不多。” 高铁目前还没有修到双娄，等以后双娄通了高铁后，叶荣鹏就能知道，双娄到楚都，最快只要32分钟，最慢也不过45分钟。 朱炳坤笑了笑没吭声，他总不能告诉叶荣鹏，自己曾经亲身体验过么？ 对很多人来说，没坐过32分钟的高铁，是绝对不会相信，双娄到楚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比他们坐公交车还快。 对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叶荣鹏也是非常支持的。 虽然山峰电视机厂和楚都人民，包括省政府，可能从情感上接受不了。但双娄人民会很自豪啊，双娄的干部，会非常有成就感。 谁让山峰电视机厂被市场淘汰了呢？如今，让他们看看高新区是怎么把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并且再创辉煌的。 “明天我去省里开会，会专门向省领导汇报此事，高新区讲究效率，我们也要讲究效率。一个月之内，山峰电视机厂要是不能答应，就让他们倒闭清算好了，到时候，再接收他们的技术员和工程师，买下那块地，付出的代价，连现在的一半都不要。” 叶荣鹏也看得很清楚，山峰电视机厂估计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厂里的电视机倒是堆积如山，但那些东西，能当饭吃么？发给工人当工资？他们拿到手，也卖不出去啊。 倒不如一次打包，都扔给高新区，或许，“山峰”的品牌还能留住。 “还请叶书记顺便也提一下中立冰箱和中南摩托车，据我所知，他们目前的经营状况也很差，只能勉强支撑罢了。既然没有了市场竞争力，不如忍痛割爱。在我们手里，这几个品牌，都将获得新生。他们将代表古南，让全国人民检验我们的产品质量。” 叶荣鹏问：“一下子收购三家大型国企，高新区消化得了么？” 朱炳坤信心满满地说：“我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别的地方把这些国企当成包袱，当成负担，但这些国企，到了我手里，都将焕发生机。只要市委市政府能大力支持，不卡资金，不改政策，一年就能让他们扭亏为盈，三年就能让他们把当初的投入全部收回来，五至十年，就能成为全国有名的企业。” “我们双娄还有那么多国企，到时候也拜托你了。” “其他国企那就不好说了，有些企业，属于重复投资，已经被市场彻底抛弃，就算他们能改变观念，解放思想，也不可能救活了。只有把企业推向市场，用市场来检验企业的生存力，才能判断企业是否有生命力。市里的其他国企，有相当一部分，必须倒闭清算，越早清算，损失越少。 有一部分，或许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但如果不改革创新，也是活不久的。只有少部分，像山峰电视机、中立冰箱、中南摩托车，他们的产品还有生命力，只要对产品进行升级，很快就能获得生机。” 叶荣鹏叹息着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们要考虑的不仅是企业发展，还要考虑企业的职工生存。企业可以不发展，但职工不能不生存啊。” 朱炳坤说道：“国企吃惯了大锅饭，不断了他们的后路，是没办法获得新生的。这就像孕妇生产，没有产前的阵痛，怎么可能获得新的生命呢。” 不知不觉就到了市委，叶荣鹏还意犹未尽，又把朱炳坤叫到办公室，聊了好一会。 叶荣鹏的工作很忙，他能抽出时间与朱炳坤谈话，已经很难得了。他们在办公室聊天时，叶荣鹏的秘书熊生庆进来打断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有重要工作。 朱炳坤回到高新区后，又分别向徐晨亮和刘飞阳汇报了此事。 他去的时候坐市长的车，回来的时候坐市委书记的车，不把事情说清楚，领导会有想法的。 第278章 数据炸裂 1998年元旦之后，省里各种会议一下子多了起来，特别是省第九届人大会议，叶荣鹏和孙宁都必须参加。 他们既参加了工作，也顺便向省里的领导汇报了双娄的工作，特别是双娄高新区经济发展的数据！ 临近年底时，孙宁就通知统计局，一定要迅速、准确、详实地统计出全市各个县市区的经济数据，特别是高新区的数据。 孙宁知道，今年的高新区，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他记得1996年双娄高新区的gdp总量为26.35亿元，增长速度为16.5%，财政总收入为1.03亿元，这样的成绩，虽然跑赢了全省的平均速度，但在全省的高新区里，算是靠后的。 高新区拿了太多的政策和资源，如果不能领跑全市的经济，就没有意义。 他拿到今年的数据后，孙宁两眼放光：1997年双娄高新区的gdp总量为62.48亿元，增长速度为237.16%，财政总收入为9.72亿元，足足翻了9.43倍。 这个增长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因为高新区的数据太恐怖，导致整个双娄今年的数据也很亮眼。 当然，这个亮眼的数据，也离不开淘沙县。 1997年淘沙县gdp总量102.234亿元，增长速度为202.6%，财政收入7.92亿元，其中开发区为5.3亿元，三塘镇为1.64亿元。 淘沙县应该是整个古南省第一个gdp过百亿的县，已经把楚都县甩在了后面。 孙宁和叶荣鹏，手握这份傲人的数据，哪怕是面对省长和省委书记，他们也是非常有底气。 全省唯一一个gdp过百亿的县，全省今年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高新区、行政县，都在双娄。 按照有些人的说法，双娄这是要上天啊。 在楚都开会期间，双娄也被频频点名表扬。 只要是叶荣鹏和孙宁参加的会议，他们就会成为焦点。一时之间，两人风光无限。 其他地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看到他们不是恭喜，就是羡慕，几乎所有人都表示，要来双娄学习取经，请他们务必传经送宝。 对这样的要求，叶荣鹏和孙宁自然不会拒绝，他们是真心欢迎别人来参观交流，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进步。 今年双娄的经济发展速度，特别是高新区那耀眼的数据，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视双娄，更要重视高新区。 省里对于双娄高新区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想法，专门开会认真研究和讨论。 在开会之前，省委书记纪安东和省长安山林，分别跟叶荣鹏和孙宁谈了话，问起了双娄的工作，也详细了解了高新区今年的发展情况。 当然，负责双峰公司的朱炳坤，也正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如今，纪安东和安山林都换上了双峰手机，这是古南自己产的手机，质量一点也不比进口的差。 因为他们带头，现在古南省的干部，都以用双峰手机为荣。领导干部带头，让双峰手机在古南的市场占有率迅速提高，新换的手机，有一半用的是双峰手机。 经研究决定，省里同意高新区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想法，但省里也要求，山峰电视机厂改名为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依然要保留山峰品牌。 同时，要在原山峰电视机厂，建立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总部。如果可以，还可在楚都建立一家研发中心，省里依然可以让古南大学、古南师范大学、国防科大等学校，与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建立新产品联合开发中心。 双娄也同意，把山峰电视机厂推倒之后，建一栋至少三十层以上的古南家电办公大楼，除了办公大楼外，还专门建一个研发中心。 另外，再建十栋以上的职工高层住宅大楼。省里则要负责，把原来的工业用地，变成商业用地。 当朱炳坤得知省里的决定后，马上带人去了楚都，他负责与万宏商谈具体的细节。 马上就要过年了，朱炳坤希望能在年前，与万宏敲定具体合作条款，最好是年前就签约，年后正式安置山峰电视机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到高新区。 因为省里和市里，已经确定了合作的大框架，朱炳坤只需要与万宏商量一些细节问题就可以了。 朱炳坤看中的是山峰电视机厂的技术员、工程师和地皮，而万宏关心的则是厂里的设备、退休职工，以及下岗职工的安置。 朱炳坤说道：“你们的设备已经过时了，现在黑白电视机已经没有市场，哪怕是白送，都未必有人要。除非，收藏起来，几十年后当古董。” 等个几十年，有些地方想要搞怀旧概念，弄一台崭新的黑白电视机摆在那里，再播放点这个时代的影像，还是不错的。 你要说现在卖出去，如今的小尺寸彩电都不太好卖，这种14寸、17寸的黑白电视机，不会有人购买。 万宏反驳道：“我们的电视机播放流畅、画面清晰，还是有一定市场的。城市不行，那就卖到农村嘛，中国不行，就卖到国外嘛。你们不是有国外的销售渠道么？或许这批黑白电视，是新的盈利点呢。” 他在山峰电视机厂干了一辈子，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有感情。 特别是他经历过山峰电视机的辉煌，亲眼见过山峰电视机被抢购，如今却要亲手把山峰电视机厂出售，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朱炳坤说道：“万厂长，设备的处理，留给以后处理就是。我的建议是，可以送给山区的希望小学，穷困户，既让他们感受到社会主义的温暖，也给山峰电视机做了广告。” 既然电视机卖不了钱，何不最后废物利用一次呢？ 万宏问：“我们的退休职工怎么办呢？厂子没有了，他们怎么领退休金？如果一次性买断，如何保障他们的生活？” “所有的离退休人员，全部交给社保。下岗职工，可以给予一次性补偿，也可以安排重新就业。”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听说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要建职工楼，以前的工人，还可以分房吗？” “那房子一年半载也建不好，而且，国家也准备取消福利分房，就算是现在的职工，也需要以成本价购买房子。” 第279章 真诚必杀技 应该说，朱炳坤提出的条件，对山峰电视机厂还是很有利的。 离退休职工，全部交给社保，至于少交的社保费用，都由新公司补交全。 分流的职工，愿意再就业的，可以去双娄高新区，朱炳坤保证每个人都有工作。 而那些技术员和工程师，刚开始都需要去双娄工作，以后楚都的研发中心建成后，他们可以回来。 至于薪资待遇，在高新区完成收购后，所有人先按百分之二百发放。等新的山峰电视机上市之后，再根据销售情况，重新核算薪资。 至于住宅楼，所有职工都可以成本价购买，而技术人员优先，如果能给公司带来创造性收益，公司将奖励一套房，要是还有更大的价值，还将奖励车子。 光是这一条，就把所有人的心都留住了。 他们知道双娄高新区有钱得很，去年除了税收外，光是双峰公司的分红就有几个亿。 要知道，这几个亿，是分到手的利润，算是可分配利润，不包括双峰公司的生产再投入，研发中心投入等。 而今年双峰公司的利润，将会更加恐怖。 因为双峰手机供不应求，每个月的产量都有增加，从刚开始的月产一万台，到现在月产九万台，今年估计每个月的产量都会在十万台以上。 就算每个月的产量只有十万台，今年双峰公司的利润也将达到28亿。 而双峰手机的月产量，肯定不会只限制在十万台，只要有市场，增加生产线是很容易的，也就是说，今年双峰手机的利润超过三十亿是很轻松的。 哪怕高新区的其他企业，全部没有收入，光是这家双峰公司，就能让高新区有足够的钱放到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上。 朱炳坤在楚都待了两天，与山峰电视机的厂的人进行了座谈，也与职工代表谈了话，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也耐心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以及今后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运营。 真诚是合作的必杀技，当你把所有的底牌全部亮出来的时候，一切的阴谋诡计，反而无所遁形。 听到朱炳坤介绍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前景，有人也提出质疑，会不会是假的呢？ 根据朱炳坤的介绍，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未来太美好，他们要打造全国最大的彩电生产基地。 同时，还要抢先研制或购买最新式的彩电生产技术。 目前的彩电太笨重，而且价格也贵。一旦彩电价格降下来，并且不要走小日子的等离子技术，就能把高档的进口彩电市场挤占了。 “朱局长，我们这些人去双娄，小孩读书怎么办？家人的工作怎么办？总不能两地分居吧？” 一位戴着眼镜，但很有气质的中年女性，突然举起手，向朱炳坤提问。 她叫汤成难，是山峰电视机厂的副总工，全程参与了山峰电视机的所有新产品开发。 朱炳坤说道：“汤总好，如果你长期在双娄工作，可以协调把孩子到双娄读书，家人的工作，也可以调到双娄。我们高新区，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学和初中，明年要新建高中，到时会聘请全省最好的老师，把高新区的高中，办成省级以上高级中学。” 汤成难问：“这是针对我的政策，还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政策？” 对于朱炳坤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她还是感到很意外的，毕竟，她不是厂里的领导层，也不是总工，朱炳坤从未与她打过交道，现在却一眼认了出来，说明朱炳坤对山峰电视机的人员是很了解的。 “所有高新人，都有享受这样的政策，不是针对你们，也不是针对以后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而是只要在高新区工作，就能享受这样的政策。 我们明年，要在教育和医疗上投入大量资金，建最好的小学、中学，还有最好的医院，只要是在高新区工作的人，小孩可以免费上到高中，高新区的职工，都能享受医疗保险，不管大病小病，自己只要负责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三十就可以了。 还有住房，我们下半年，已经在规划高新区的住宅区，会以成本价向高新区职工销售。 另外，在山峰电视机楚都的厂区，也会建一批住宅小区，还有商业办公楼。所有原来山峰电视机的职工，都可以享受内部价购买。 我希望，所有高新人携手同行，把高新区打造成工作快乐，生活幸福，居所有住，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学有所教的小康区。” 汤成难又问：“我听说，双峰公司研发中心的科研人员，待遇非常高，他们的年薪最高的有三十万，我们山峰电视机厂的科研人员，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如果高新区真能做到像朱炳坤介绍的这样，那以后住到双娄倒也未尝不可。 可是，她现在的工资，每个月只能发一半，只能说勉强度日。 如今朱炳坤答应，按照原来的两倍工资发放，她其实就很满足了。 可她又听说，双峰公司的科研人员，待遇更是高得离谱。 比如说高鼎文，拿着手机生产技术，不仅卖了一百万，还拿出其中的五十万入股双峰公司。 光是这五十万股金，现在就已经变成五百万了，至于分红，也应该把本金拿了回来。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科研人员需要创造价值，如果你带的研发组，能完成公司的科研任务，并且创造出科研成果，待遇不会比他们差。我们高新区，历来最重视人才，这个人才，不仅是科研的，也有管理人才，销售人员。 现在双峰公司就还缺一个营销总监，我们开出的年薪是五十万，如果在座的人，能让双峰手机的销量提升，能把双峰手机的品牌提升，又或者是把山峰电视机的品牌和销量提出去，我们依然可以给出高价。” “朱局长，这个营销总监，我能报名吗？” 后排突然举起一只手，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280章 任何人都可以 朱炳坤来之前，仔细看过山峰电视机厂的所有职工档案。 他所谓的“仔细看过”，其实就是记住了所有人的档案。 对方一站起来，他就认了出来，说话的是山峰电视机厂销售科的销售员钟红英，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女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今年才20岁。 朱炳坤看着钟红英，郑重其事地说道：“任何人都能报名，钟女士当然可以报名，欢迎所有人报名。” 钟红英眉清目秀，站在那里显得很文静，就像个邻家女孩似的。 她是古南机电学校市场营销毕业的中专生，参加工作两年，一直在销售科工作。 钟红英诧异地说：“你认得我？” 作为一名销售，她其实不是特别优秀，毕竟，她口才一般，也不是很擅长交际，沟通和演讲能力也不是特别出众。 但她的思维和思路很独特，这也是她一直无法融入销售科的原因。 在销售科，钟红英的表现，只能算很一般，甚至她都很不得销售科长周舟宁的认可。 “钟红英，你出什么洋相，销售总监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能想的吗？” 旁边的周舟宁听到钟红英竟然想竞聘销售总监，他的脸瞬间涨得绯红，几乎是吼叫着说道。 钟红英却不理会周舟宁，望着朱炳坤，眨了眨眼问道：“朱局长，这个销售总监，没有年龄、性别、学历和长相的限制吧？” 朱炳坤微笑着说：“不设任何门槛，不收任何费用，没有任何阻碍，任何人都可以报名，我们有专门的报名邮箱和电话，你可以把资料和营销方案寄过去，如果初试通过，可以约好时间面试。” 钟红英又问：“我的营销方案可以直接给你吗？” “当然可以，你是要竞聘双峰公司的营销总监，还是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营销总监？” 钟红英说道：“我对手机业还不是很熟悉，就先应聘家电的营销总监吧。其实营销的方式都差不多，以后要是我不想在家电这块搞了，就去做手机。” “高新区欢迎任何有志青年，我也再次呼吁所有人，新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将实行招聘制和任命制，我们会优先录用所有优秀的人才。只要你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就可以报名。所有管理岗位的待遇，会比普通工人的待遇要高得多哦。 比如说，营销总监的年薪，最高将达50万，这个50万，是有销售目标的。毕竟，所有的营销方案和品牌提升，最终都要反馈到销量上。 再说了，研发人员，如果能攻关重难项目，不仅有高额奖金，年薪也要达到50万。 只要是人才，我们就需要，也会给予相应的待遇。如果待遇没给到位，那是我的问题。要是工作没干好，那就是你们的问题。 以后在新的公司，没有铁饭碗一说，所有人都要竞争上岗。能者上，庸者下，平者让，只有这样，才能重塑山峰电视机的辉煌。 我们的目标，不仅要让山峰电视机重回市场，还要拿到一定的市场份额。不仅要在国人站稳脚跟，还要出口到国外，要打入欧美市场，甚至日本市场。” 朱炳坤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些数字和目标，令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在他们心目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激情了。 “如果她要竞聘，那我也来一个。我一个老资格的销售科长，就不信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周舟宁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他在山峰电视机干了二十年，从销售员，一步步干到了销售科长。 他见证过山峰电视机的辉煌，当时山峰电视机出现抢购潮时，他已经是销售副科长，当时他可谓风光无限，那些经销商为了多拿点电视机，得走他的后门。 哪像现在，厂里的电视机已经堆满了仓库，却无人问津，那些经销商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似的。 甚至，他主动联系那些曾经求上门的经销商，结果那些人反而对他视而不见。 “欢迎周科长，你是老资格的销售，一定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销售方案，我们的要求是，第一要提升山峰的品牌知名度，要让人一想到电视机，就要知道山峰电视机。要买电视机，首选也是山峰。 第二，就是实实在在提升电视机的销量，在销量论成败，干好了，拿高额奖金，没干好，不好意思，下岗。这个岗位，可不是铁饭碗，没有点真本事，可吃不了这碗饭，也端不稳这个饭碗。” 听到朱炳坤的话，周舟宁悻悻坐了下来。 他刚才只是赌气，真要让他拿出一套营销方案，一时之间还真的拿不出来。 钟红英则显得很平静，她年轻，资历浅，又不是特别擅长处理单位的人际关系，周舟宁对她不认可，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她。 毕竟，她提了好几个销售方案，周舟宁都没有同意。 钟红英觉得，自己在新的公司，一定能发挥所长。 然而，回到家里后钟红英，就被父亲钟远新给骂了一顿： “你怎么能跟周舟宁对着干呢？他是科长，是你的领导，以后你还想不想在销售科干了？” 钟远新也是山峰电视机的工人，他是电镀车间的，从山峰电视机刚建厂就在了，干了几十年，对山峰电视机是真的有感情。 “我只是竞选营销总监，又没跟他对着干。再说了，厂子都卖掉了，他还算哪门子领导？我就算在销售科，也未必在他手下工作。” 双娄高新区买下山峰电视机下，会对人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像周舟宁这样的人，不要说当销售科长，能不能在销售科待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钟远新说道：“你才参加工作两年，又是个中专生，就别出这种洋相了。营销总监就是营销经理，权力大得很，不是你能干的。” 钟红英却不想答应，她一扭头回了房间。 “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你就别管了。” 钟红英的母亲袁绍珊劝道，她是山峰电视机的会计，他们一家是真正的“山峰人”。 钟远新不满地说：“你知道什么？” 第281章 营销推广方案 钟远新胆小怕事，在他眼里，顶撞和得罪领导，都是天大的罪过。 袁绍珊是做会计的，一生也是谨慎小心，她负责的账目，从来没出过事。 哪怕就是倒查十年，她做的账，也没有错过一分钱。 不要小看这一分钱，有些会计因为一分钱，到清账时会忙得焦头烂额。 见钟远新不满，她也没多说什么。 跟领导过不去，对她来说，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然而，钟红英却没有管这么多，年轻就要敢闯敢干，如果跟老一辈子似的，谨小慎微，那什么事也干不成。 回家后，她就开始整理自己之前的营销方式。 对她来说，只要把原来的方式稍微改动一下，就是一套很好的方案，同时，也是竞聘营销总监的最好答卷。 到晚上时，钟红英已经把方案改好，她也不管这么多，拿起家里的电话，就拨通了朱炳坤的手机：“朱局长，我是钟红英，我的营销方案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朱炳坤说道：“现在就有空，你可以来楚都大酒店。” 钟红英的效率这么高，很对他的胃口。 不管钟红英能力如何，她的执行力还是很不错的。 “好，我马上过来。” 钟红英出门后，打了个车直奔楚都大酒店。 酒店的大堂旁边有个小小的咖啡厅，朱炳坤与钟红英就约在咖啡厅见面。 “朱局长，这是我我的简介，以及之前的营销案例，以及刚改好的山峰电视机品牌推广，以及销售方案，以及担任营销总监之后，我的管理方式和方法，请你过目。” 朱炳坤点了点头：“好，我先看看，给你点了杯咖啡，你尝尝，不合口味再换。” 营销总监的核心职责是负责整个销售部门，作为执行者和决策者，制定方针、运用战术，并快速反应市场变化。 营销总监需要主导公司的中长期市场战略规划和年度实施计划，管理新产品的规划与推广，确保销售目标的达成，并提升品牌知名度?。 除了营销手段之外，朱炳坤还特别看重几个方面： 团队合作的能力?：营销总监必须知道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得明白如何在团队中发挥领导力。 创新能力?：要有解决问题和创新策略方面的能力，通过创新提升销售额。 应对挑战?：面对业绩压力和团队士气低落时采取的措施和结果。 应该说，作为一个20岁的女孩，钟红英并不具备当一名营销总监的条件。 但朱炳坤看了她的营销方案后，对她的能力表示认可。 钟红英应该是研究了双峰公司的营销手段，她的方案，也引用了一些双峰手机，甚至是淘沙电器的方法。 比如说，在电视上投入广告，报纸等平面媒体上的广告，以及在商场和超市里，专门做一些电视墙，用山峰电视机堆成一面墙，给人以极大的震撼感。 另外就是植入广告钟红英盯上了今年的春晚，她希望能把山峰电视机作为一个道具，放到春晚的舞台。 这个创意很不错，朱炳坤一直以来忽视了春晚的作用。 其实，春晚真的是儿时的记忆，哪怕看春晚的人越来越少，但这个时期的春晚，还是值得一看的。 特别是有些经典节目，如果能把山峰电视机作为道具加进去，哪怕只是摆在那里，以后也是一个特别好的宣传点。 朱炳坤仔细看完她的资料和推广计划后，问：“你觉得，接下来山峰电视机的推广，第一步要做什么呢？” 他所谓的“仔细看”，是将她带来的资料全部记住了。 朱炳坤的记忆力越来越好，如果读书时能有这样的记忆力，估计就不是在楚都上学，而是去京城五道口了。 钟红英马上说道：“做新闻，把山峰电视机厂改名为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作为一个系列的新闻报道出来，电视和报纸至少要报道一个月。我们要让人知道，山峰电视机不仅没有倒闭，还得到了扩建。” 朱炳坤微微颔首：“那行，明天我把古南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段朝竞，以及古南日报的副总编彭正午约出来吃饭，你到时作陪，除了认识他们之外，还要跟进报道的事。另外，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也可以与他们沟通。不行的话，再找省委宣传部，请他们向春晚转达我们的意思。” 钟红英激动地说：“朱局长，这是不是表示，我已经过关了？” “这只能说，你过了第一关。以后你工作时，衣服和打扮要显得成熟一点，不要穿浅色衣服。女孩子都喜欢肤白貌美，但你如果负责一个部门的话，最好给人一种庄重成熟的感觉。” 钟红英脸上一红，说道：“如果我是营销总监，当然会以总监的要求对待自己。” “别急，你的方案我还是认可的，但还要看你的实际操作能力。最重要的，还有团队合作，以及遇到困难时，你解决问题的能力。至于创新能力，你应该是不缺的。如果你真的成了营销总监，第一件事，就是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没有一个好的团队协同作战，哪怕你再厉害，单打独斗也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成绩。” 钟红英喃喃自语道：“团队、创新、解决问题……” 朱炳坤说道：“你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这个优点将伴随你终生，也是你以后的成就越来越大的保障。” 等钟红英走后，朱炳坤正准备回房间休息，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他赶紧接听了：“苏处好。” 来电话的正是常务副省长于国平的秘书苏东宁，这个时候苏东宁打来电话，显然是有事。 苏东宁问：“朱局长，休息了吗？” 朱炳坤说道：“还没有，刚跟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未来营销总监谈完工作。” 苏东宁好奇地问：“哦，这么快就找到新的营销总监了？” “是的，我感觉她的能力很好，就是太年轻，怕不服众。” 苏东宁打趣道：“你也很年轻嘛，中央都提倡大力提拔年轻干部，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犹豫不决了呢。” “有苏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282章 很有想法和创意 苏东宁一直没有进入正题，朱炳坤也没有催。 苏东宁是于国平的秘书，谈什么话题，谈到什么程度，由苏东宁掌握。 两人这样的聊着，也是朱炳坤愿意见到的。 既与苏东宁拉近了距离，又把自己的工作，通过苏东宁向于国平做了汇报，何乐而不为呢。 苏东宁并不知道钟红英的情况，等朱炳坤向他介绍之后，他轻笑了一声： “这姑娘确实年轻了一些，这么重要的职务交给她，你的胆子可不小。” 朱炳坤笑道：“苏处给我壮胆，中央也提倡提拔年轻干部，我什么都不怕。” 苏东宁说道：“你可得对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负责，我们还希望，你能打造第二家双峰公司呢。” 朱炳坤坚定地说：“只要有上级领导的英明决策，有苏处的大力支持，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一定能成为第二家双峰公司，甚至规模比双峰公司更大，利润比双峰公司更高，解决就业和缴税创汇，将超过双峰公司。” 苏东宁突然问：“朱局长，明天有时间吗？” 朱炳坤微笑着说：“只要是苏处召唤，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苏东宁不问，他都想说了，如果能跟苏东宁约一下，哪怕只是见个面，喝杯茶，闲聊一阵，那也是好的。 当然，如果能跟苏东宁非常正式的吃个饭，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好，明天上午十点到十点半，请你赶到省政府于省长的办公室，于省长要与你谈话。” 朱炳坤小心翼翼地问：“好，请问于省长要谈哪方面的工作呢？” 苏东宁说道：“关于高新区和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以及中立冰箱的事。” 其实，于国平还想跟朱炳坤谈一下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只不过，他没有告诉苏东宁。 “好，今天晚上我会好好准备相关材料。苏处，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明天中午？那得明天上午才知道。你是要吃饭还是谈事？” “想请苏处吃个饭，另外也想谈点事，关于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钟红英提出，能否让山峰电视机作为道具，走进今年的春晚，我想请省委宣传部的牛青山和古南电视南的段朝竞，还有古南日报的彭正午吃个饭，到时苏处如果能来，三方就能形成合力，以更快的速度，把这件事解决好，毕竟，离过年不足一个月了。” 苏东宁诧异地说：“春晚？这个钟红英的想法还是很不错的嘛。” 原本他对钟红英有所怀疑，但听到钟红英的这个建议后，瞬间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二十岁的年轻姑娘，有着如此敏锐的想法，确实值得大力提拔。 “明天中午，我也会把她叫上，再听她介绍一下这个想法。她的想法肯定是好的，怎么样实行，就得看上级部门的执行力了。我想让她去趟京城，要请古南驻京办帮忙。另外，也要请省委宣传部、古南电视台、古南日报和省政府出面协调，以最快的速度，把山峰电视机送到春晚，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 明年，山峰电视机肯定会上市，有了今年春晚的铺垫，明年山峰电视机的销量，就有了保障。” 苏东宁沉吟道：“好吧，明天中午我尽量过来，如果实在过不来，那就没办法了。真要是来了，也得提一个要求：不能喝酒。” 朱炳坤笑道：“放心，苏处最多喝三杯。想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苏东宁正色地说：“一杯也不能喝，一滴也不能喝。” “没说喝一杯啊，喝三杯。” 苏东宁说道：“明天记得准时来，于省长在后面办公，要是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朱炳坤就分别给牛青山、段朝竞和彭正午打电话。 原本朱炳坤是没准备请彭正午的，毕竟，上春晚的事，与古南日报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难得与苏东宁吃饭，让彭正午认识一下也挺好的。 就算彭正午以前认识苏东宁，也可以加深一下感情。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能与彭正午趁机好好聚一下，多喝几杯。 约牛青山和段朝竞都没什么问题，特别是当他们得知，苏东宁也会参加之后，更是没有问题。 再说了，这也是工作，大力支持双娄的经济建设，谁也说不出什么。 朱炳坤说道：“大哥，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 彭正午惊喜地说：“到了楚都？” “到了。” 彭正午佯装不满地说：“到了楚都也不提前说一声？现在当了局长，是不是眼里已经容不下我这个大哥了。” “不敢，到了楚都，先谈工作。只有把工作的事处理好了，才敢跟大哥畅饮。否则，被你灌醉了，什么工作也干不成。” 彭正午问：“我什么时候能把你灌醉？哪次不是你把我放倒？明天吃饭，是不是工作都干完了？” 朱炳坤说道：“还没有呢，明天也是工作，我约了苏东宁处长、牛青山处长，还有段朝竞，想请他们多支持新成立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宣传工作。当然，这也少不了你们古南日报。明天还要谈一下，关于在春晚摆放山峰电视机的想法。” “你们才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就要在春晚上打广告了？这个想法很不错，很有新意。” 朱炳坤说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明天，我还要把这个人介绍给大哥，她是我们的营销总监，以后还请大哥多多关照。” 彭正午说道：“没问题，能想到这个办法的，也值得交往。” 朱炳坤问：“那好，明天中午见，因为要就苏处长的时间，只能在省政府附近找个地方，你看楚天大酒店如何？” 彭正午说道：“可以，我十二点到，你先订包厢，到时发短信给我。” 第二天，朱炳坤九点半就到了省政府。 常务副省长要见他，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赶到，是必须的礼仪。 第284章 自己的品牌 不要说于国平是常务副省长，就是个常务副市长，甚至常务副县长，朱炳坤都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毕竟，他目前就是个正科级干部，能来省政府汇报工作，已经是很大的荣幸了。 “朱局长，请喝茶，于省长还在跟人谈事，估计还要一会。” 苏东宁给朱炳坤倒了杯茶，送到他身前时，轻声说道。 省政府很大，而且有好些办公楼，他还以为朱炳坤会打电话让自己派人去接呢，毕竟于国平的办公室，也不是随便就能的得到的。 哪想到，朱炳坤直接就到了这里，轻车熟路，好像来过无数次一样。 苏东宁哪知道，朱炳坤前世在这里工作过，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里。 “谢谢。” 朱炳坤连忙起身，双手接过了苏东宁手中的茶。 苏东宁已经是处级干部，况且人家还是于国平的秘书，无论哪一条，都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 再说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他们私底下哪怕再熟，这个时候也得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于国平的办公室外面，等着向于国平汇报工作的还有好几个。 有两个，朱炳坤觉得很面熟。 当然，对方看朱炳坤感觉很陌生，以为是哪位领导的秘书。 能向于国平直接汇报工作的，要么是副省部级，大多数是正厅级干部，偶尔会有副厅级。 但朱炳坤太过年轻，不可能是厅级干部。 就算是处级，也太过年轻了呢。 朱炳坤没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最多就是礼貌的点头示意。 因为朱炳坤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他觉得，应该尊重别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要走，他们准备怎么走，能不能走得好，与别人无关。 只要没与他发生交集，就当做不认识。 朱炳坤在接待室认真地看着报纸，静静地等着于国平的接见。 十点三十五的时候，苏东宁通知他，于国平有时间了。 苏东宁给朱炳坤端着茶杯，送他到了里面的办公室。 “于省长好。” 朱炳坤见到于国平后，朝他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 “炳坤同志来了，快请坐。” 于国平原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见到朱炳坤进来后，马上起身朝着朱炳坤走来。 “谢谢。” 于国平握着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道：“炳坤同志的效率很高嘛，你在山峰电视机厂的讲话，已经有人跟我说了。山峰电视机厂职工的激情，已经被你点燃了，你上来就是双倍工资，确实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但工资涨上去容易，再想降下来就难喽。” “想要激起职工的热情，涨工资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他们真正的工厂当成家，生产出合格的产品，这点工资不算什么。以后，科研人员的工资会更加，他们不是涨二倍，有可能是十倍，甚至一百倍。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不能仅嘴上说，得落到实处。我们要给他们房子、车子、票子，让他们能通过知识，不仅获得别人的尊重，也能过上优越的生活。” “说得很好，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些话喊了不少年，但很多都还只停留在文件上，停留在宣传标语上，没几个能真正落到实处。这次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如果能落到实处，对全省都会产生积极影响。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绝对不会是一句口号。” 朱炳坤说道：“于省长，为了加快山峰电视机品牌的推广，我们想在春晚上，加入山峰电视机，以增加品牌的曝光率，无论是作为道具也好，或者是作为摆设也罢，只要山峰电视机能出现在春晚的镜头内，都可以付广告费，并且可以按照新闻联播前的黄金广告时段付费。” 他知道于国平时间有限，得抓紧一切时间，把该说的事说了。 如果因为闲聊，导致没谈完正事，那就太遗憾了。 于国平沉吟道：“这件事，东宁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的想法很好，如果你们能出广告费，就更好了。” 朱炳坤说道：“不仅要付广告费，还要按最高标准付费。这个，我们可以去谈。因为春晚即将播出，再改变节目内容已经不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加一些道具，或者在现场摆放几台电视机。” “你的办事效率很高，想法也很好，想必春晚节目组，也会愿意与你们合作。” “还得于省长大力支持才行呢，特别是与中央台的领导做好沟通工作，我们才能具体去谈。” 于国平突然说道：“省里会尽量与他们沟通。炳坤同志，有件事要正式通知你，高新区想跟中立冰箱合作的事，可能不行了。” 朱炳坤问：“是伊莱克斯不同意吗？” 早在前年，瑞典的伊莱克斯就与原来的中立电器合作，成立了伊莱克斯中立电冰箱有限公司，他们一个是世界500强，一个是国内的500强，双方强强联手，准备生产世界一流的电冰箱。 伊莱克斯占股百分之六十，在新成立的中外合资公司里，有着绝对的说话权。 然而，去年开始，他们的电冰箱销量并不大，这个时候合作，对他们其实也是好事。 “是的，他们拒绝与你们有任何的合作。” 朱炳坤问：“是否可以把中立冰箱的品牌卖给我们呢？” 自从成立合资企业后，中立冰箱的品牌知名度就越来越低。原本在国内也算个知名品牌的中立冰箱，现在都快被人遗忘了。 于国平说道：“不会，但可以授权给你们使用，每年租金一百万元。” 朱炳坤摇了摇头：“那不行，我们得有自己的品牌。” 他绝对不会租用别人的品牌，既然对方不愿意合作，那就自己引进生产线。 于国平问：“你想用什么品牌？” 朱炳坤说道：“就用山峰如何？家电其实都是一家，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空调，还有以后的厨房电器，都可以用这个品牌。我们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也可以生产这些产品嘛。” 第285章 这样的领导最敬仰 朱炳坤离开省政府后，直接就去了楚天大酒店，今天他是主人，得提前抵达才行。 刚到大堂，等候已久的钟红英就迎了上来。 “朱局长，包厢已经定好了，我已经把信息发到你手机上。你让准备的酒，也搬到了包厢，这是我点的菜，你看还需要增减吗？” 朱炳坤说道：“加上香辣鹅丁、宁乡花猪和洞庭湘莲吧，另外再给每人来一份佛跳墙。” 他点的都是楚天大酒店的特色菜，钟红英应该没来楚天大酒店用过餐，对这里的几个经典菜还不太了解。 钟红英点了点头：“好。” 朱炳坤只比她大几岁，却是招商局长，还负责收购山峰电视机厂。 也不知道朱炳坤是怎么做到的，在国企，像朱炳坤这样的年轻人，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必须靠熬资历，等机会，再加上背景和关系，慢慢走到管理层，过了中年之后，才有机会成为领导者。 朱炳坤的能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说话很诚恳，当时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被他折服。 特别是朱炳坤描绘的远景，更是令他们热血沸腾。 山峰电视机厂的职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行，山峰电视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竞争力，生产的电视机销售不出去，工人的工资发不出来，很多人已经感觉到，他们就要进入下岗大军了。 然而，朱炳坤的到来，将改变他们的命运。 所有人眼里，都能看到光，也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对朱炳坤就完全信服了。这其中，也包括钟红英。 她相信朱炳坤，一定能带领山峰电视机厂，开创新的辉煌。 她更相信，自己能在新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能实现人生的价值。 朱炳坤带着钟红英，先去了包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因为包厢没带卫生间，他又特意去洗了个手，这才回到大堂。 钟红英一直跟着朱炳坤，她在到了大堂后，才知道朱炳坤的用意。 刚才自己只去了包厢，可没去洗手间，如果客人不知道怎么去，自己难道还要问服务员呢？ 虽说楚天大酒店的服务很好，但会让客人觉得，自己不够有心。 她暗暗脸红，这就是自己与朱炳坤的差距，细节决定成败，虽说自己是女孩子，但还没朱炳坤细心呢。 等了一会，朱炳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朝着大门走去：“大哥，我在你右前方。” 彭正午进走进大堂，才给朱炳坤打电话，见到朱炳坤后，他也马上挂断电话，朝着朱炳坤大步走来。 彭正午笑着说：“你小子，来楚都几天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朱炳坤笑道：“先去了山峰电视机厂，上午又向于省长汇报了工作，要是先跟你见面，估计现在头还是晕的。” 彭正午说道：“可以嘛，还能向于省长汇报工作。今年双娄高新区成绩斐然，可喜可贺，双峰手机产销两旺，你们双娄又多了一个聚宝盆。” 朱炳坤总能带给他惊喜，在淘沙县时，他搞的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就成了全国有名的公司，也让淘沙县的经济增长速度，成为全省第一。 而他到双娄高新区后，又弄了家双峰公司，双峰手机已经成为最时尚最流行的手机，因为外观多彩多样，功能实用，质量可靠，通话清晰，成为消费者的第一选择。 “还需要大哥的大力支持，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钟红英，原来是山峰电视机厂的销售员，现在正在竞选新公司的营销总监。红英，这位是古南日报的副总编彭正午，也是我大哥，以后古南电器的事，都可以找他。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钟红英向彭正午鞠了一躬，恭喜地说道：“彭总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古南日报的副总编，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要不是朱炳坤，她肯定是接触不到的。 “还没开始，就把我架得这么高，到时候摔下来，看你怎么办。”彭正午不满地瞪了朱炳坤一眼，转而望向钟红英时，却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彭正午微笑着说：“小钟同志你好，我是彭正午，你别这么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肯定义不容辞。” “大哥，走吧，包厢在二楼。” “他们到了吗？” 朱炳坤说道：“还没有，他们得下班后才能过来。” 彭正午跟他的关系不一样，想早点过来聊聊天。 彭正午说道：“就在这里边聊边等吧，免得你又要下来。” 果然，过了一会，段朝竞也到了。 把他介绍给钟红英后，又是一阵寒暄，因为牛青山和苏东宁还没到，他们也都上楼。 牛青山只比段朝竞晚到一会，而苏东宁是最后到的。 看到朱炳坤引着他走过来，段朝竞低声问牛青山： “牛处长，这位有点面生，是谁啊？” 牛青山笑了笑：“怎么，于省长的秘书苏东宁处长都不认得？” 听到苏东宁的身份，段朝竞心里都一动，再看向苏东宁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一个广告部主任，虽然平常认识的人不少，但常务副省长秘书这种分量的，还是不多。 苏东宁的级别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因为他所处的位置，这次自然坐到了主位，朱炳坤和彭正午主陪，牛青山和段朝竞，反而坐到了次席。 当然，钟红英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大家倒酒，她的任务是认识这些人，以后找他们办事时就方便了。 “苏处，我们可是约好了，你就喝三杯，但你的杯子，得有诚意，用大一号的。” 朱炳坤早就让钟红英给苏东宁准备了一个大一号的杯子，既然苏东宁只喝三杯，那就只能从杯子上做文章了。 苏东宁佯装不满地说：“朱局长脑子这么活，全部花在经济发展上就行了，别拿来对付我嘛。” 朱炳坤微笑着说：“能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领导我们最敬仰。” 第286章 特意为你准备的 今天的饭局，既是联络感情，增进了解，特别是建立与苏东宁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山峰电视机登上春晚出谋划策。 如果时间充裕，朱炳坤都不用找他们，让双峰公司与央视广告部联系就行。 但现在，距离除夕只有半个月时间了，正常渠道已经无法把山峰电视机送到春晚现场，只能使用行政手段。 最终，还是用两条腿走路，请古南电视台向央视提出申请，同时，让古南省委宣传部，向中宣部打报告。 而苏东宁则把古南驻京办主任杜达伟的电话告诉了朱炳坤，并且当着他的面，给杜达伟打了个电话，拜托杜达伟在京帮忙活动。 彭正午说道：“三管齐下，如果山峰电视机还没有登上春晚，那只能等明年了。” 朱炳坤点了点头，自信地说道：“是的，三方齐头并进，形成一股合力，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希望在今年的春晚上，能看到将要重振雄风的山峰电视机。” 下午，朱炳坤带着钟红英，找到万宏，向他提出一个要求：“万厂长，能不能在三天之内，生产出几台25寸的彩电呢？” 万宏摇了摇头：“不可能。” 朱炳坤说道：“想想办法，哪怕是个模型都可以。” “我们没有生产大尺寸彩电的能力，不要说25寸，就算是21寸，甚至是19寸都做不出来。要是17寸，倒还勉强可以。” 朱炳坤说道：“那不行，明年山峰电视机的主销机型，必须是25寸的。这样，你去买几台25寸的彩电，把外观和包装改成山峰电视机，这总没问题吧？” “这个……，不是做假么？” “我们是做广告，只要有效果就行了，谁说是做假呢。三天时间，拿出五台改装的25寸山峰电视机。外观要有自己的特色，机身上得有自己的产品商标。” 朱炳坤觉得万宏的脑壳有点僵硬了，怪不得山峰电视机没有创新，这种不会变通的人当厂长，山峰电视机能在市场里站稳才怪。 目前，山峰电视机的新彩电生产线，都还在商谈之中，无论是小日子的松下、索尼、东芝、日立，还是荷兰的飞利浦，或者是美国的产品，都没有确定。 朱炳坤从内心是不想引进小日子的生产线，但如果考虑实际情况，以及经济利益的话，最好是引进他们的生产线。 当然，还要做好自研的准备，引起别人的生产线，只能生产落后的产品。 想在市场胜出，必须有自己的拳头产品。 既然是朱炳坤的要求，万宏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好吧，我尽量去做。” 朱炳坤说道：“不是尽量，而是必须完成。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新总经理没有任命之前，你要负起责来，等新的总经理到了，你就轻松了。” 万宏喃喃地说道：“新的总经理？” 他觉得，自己是最好的总经理人选，但听朱炳坤的意思，好像这个总经理，跟他没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人事安排，全部要打破，比如说钟红英，她目前负责山峰电视机品牌的推广和运营，如果没有出成绩，那就另选贤能。新的公司，不会有终身制，也没有铁饭碗，只有敢砸自己的饭碗，才能在市场里，找到新的饭碗。” 万宏惊喜地说：“小钟，你现在是营销总监啦？” 钟红英羞涩一笑，谦逊地说：“还没有正式任命呢，朱局长还在考察我，目前只能算是考察期，以后还有试用期。我年轻，没有经验，能力也不足，未必能胜任营销总监呢。” 今天跟着朱炳坤在楚天大酒店应酬，她着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为人处世，朱炳坤说的每句话，都透着人情世故。 万宏叹息着说：“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老喽。” 朱炳坤说道：“钟红英，等样品做出来后，你要亲自带着样品去京城，尽力把它们送到春晚的舞台。 这个营销计划很好，春晚的广告价值非常大，我们可以会出任何代价。” 钟红英问：“朱局长，我能说说自己的想法么？” “当然。” 钟红英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三天之内，很难做出样品，哪怕是模型也难，毕竟，买别人的电视机，改成自己的，很容易被行家看出来，到时闹出笑话，反而不好了。如果有半个月时间，我相信一定能打磨出一款新品山峰电视机。 所以，我的建议是，直接做一些广告牌，如果真的需要样品，就用现在14寸和17寸的山峰电视机。虽然直观效果会差一些，但经得起考验，任何人也挑不出毛病。” “用小尺寸电视，肯定是不行的，我们今年要走大尺寸的路线，以后，要走轻薄路线，原来的山峰电视机，已经被淘汰。这样，你的广告牌，可以做一个模型，电视的厚度，只要十公分左右就行了。” 万宏吃惊地说：“十公分？这怎么可能呢？”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这是以后电视机的未来，以后的电视机，将是lcd屏幕，也是我们重点发展的屏幕。现在我们需要引进生产线，以后，要把生产基地，建到全世界。” 把山峰电视机的事情安排好，朱炳坤才有时间给戴燕如打电话了。 他来楚都后，只是告诉了戴燕如，却没与她见面。 “燕如，在哪呢？” 戴燕如马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朱局长终于记起你还有个女朋友了。” 作为朱炳坤的女朋友，她觉得朱炳坤在男朋友方面，实在不合格，不仅电话少，短信少，到了楚都后，也没有第一时间邀请自己见面，实在失职得很。 朱炳坤微笑着说：“这不是快过年了么，盛情邀请戴女士能去三塘镇的小山村过年。” “不去。” 朱炳坤说道：“晚上我去你家里，早点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戴燕如佯装生气地说：“哼，不稀罕。” “我这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而且，我已经跟你爸约好了，晚上在家里喝一杯。” 第287章 饥荒 朱炳坤与戴修国之约，其实是戴修国主动给朱炳坤打的电话。 作为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现在的公安厅长，戴修国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只要朱炳坤到了楚都，戴修国就想跟他见一面。 别人不知道朱炳坤的真正实力，戴修国可太清楚了。 朱炳坤之前在家里，对他的“指点迷津”，如今都成现实了。 朱炳坤在他眼里，称得上是“朱大师”。 现在已经进入1998年，省里的人事又要调整，戴修国急切需要朱炳坤的再次指点。 戴修国在电话里，自然不能说这些话，只是让朱炳坤晚上到家里喝一杯。 有些话，得关起门来，躲在书房内才能说的。 朱炳坤把戴修国搬出来，戴燕如自然拿捏不住朱局长了，她只能要求，朱炳坤去接她下班。 这是朱炳坤的荣幸，他其实也很想念戴燕如，只不过，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男人嘛，得事业第一。 沉迷于美色的男人，是干不出大事业的。 但不近美色的男人，也是干不出大事业的。 戴燕如走出办公楼的时候，看到手捧鲜花的朱炳坤，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这位美丽动人的仙子，能与我共进晚餐吗？” 戴燕如面带羞涩，眼中却露出幸福的笑容：“看在你还有点诚意的份上，勉强答应你吧。”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都不会拒绝别人的赞美，特别是来自心爱的人，更是来者不拒，可以天天、时时、刻刻夸她，而不会有任何烦扰一说。 这次朱炳坤来楚都办事，是开着车来的，他是来工作，有个车方便些。 但今晚他没让司机张瀚方开车，接女朋友算私事，要不是租车不方便，他都不想用公车。 今年朱炳坤的投资收入还可以，他想着，明年是不是拿点钱出来买个车呢？ 上车之后，朱炳坤一把将戴燕如搂过来，吻了一阵后，他才发动车子，迅速窜了出去。 “你这是去哪？” 上车之后，戴燕如发现，朱炳坤开车，并不是往家里的方向。 朱炳坤说道：“先解决饥荒。” 戴燕如一听“饥荒”，马上明白，这不是要解决吃的问题，就算是吃，也不是用嘴吃。 她脸上一红：“哪有像你这样的，爸还在家里等着呢。” “我跟他说了，要七点才能到家，给我们留了一点点时间。要不然，晚上这顿饭，怎么吃得安稳？” 没见到戴燕如，还没什么感觉，两人热吻之后，他的生理冲动就全部出来了，不解决这个问题，晚上根本没心思与戴修国谈话。 这个时候，就算是公安厅长，也得排在后面。 戴燕如红霞满面：“朱炳坤同志，你整天想些啥呢，能不能正经点，你现在可是朱局长了。” 虽然她心里也很期待，但却不会说得朱炳坤这么露骨。 几乎从进入房间开始，两人就开始了“正戏”，期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运作，毕竟，前戏在车里就开始了。 “再不走，晚上这顿饭就吃不成啦。” 两人都很年轻，精力充沛，只知道要满足自己，达到快乐的顶峰，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她享受完后才发现，已经快七点了。 她下午五点半下班，到酒店时还没六点，被朱炳坤这么一折腾，竟然超过了一个小时，哪怕自己是块地，也经不起这么耕耘。 朱炳坤说道：“是得吃点好的补充一下体力才行，先告一段落，晚上接着再战。” “天天尽想着欺负我，这次来楚都要办什么事？” “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想着趁今年的春晚，把山峰电视机的广告做上去。今天中午，就是谈这个事，我请了彭哥、段朝竞、牛青山，还有于省长的秘书苏东宁一起吃饭，讨论怎么才能让山峰电视机上春晚。” 春晚的影响力太大了，特别是这几年的春晚，每一届都很经典。 要是能在那些经典小品相声里露个脸，以后几十年山峰电视机都不用做广告了。 戴燕如说道：“你不是跟大可熟么？他是今年春晚的主持人之一，找他不容易得多？” 朱炳坤吃惊地说：“他是今年的主持人？” 他只知道大可是一起快乐吧的主持人，什么时候地方台的主持人，能上春晚了？ 戴燕如说道：“他不仅是春晚的主持人，估计还会登台表演，他的歌现在火得很呢。” 朱炳坤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好像段朝竞都不清楚。” 戴燕如得意地说：“我是记者，他是广告部主任，能一样吗？” 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了，记者都喜欢八卦，春晚可是全国人民都关注的大事，她岂能不关心呢。 主持人有哪些，哪些明星会上春晚，表演些啥节目，她基本上都知道了。 很多明星削尖脑袋，也想挤进春晚，哪怕搞个大合唱，也表示他还是一线明星。要是没能上春晚，第二年的身份都会跌。 有些明星还抱怨，为了给全国观众带去欢乐，他们宁愿放弃大年三十除夕与家人的欢聚，换来全国人民的欢聚，都是扯淡。 朱炳坤说道：“那行，我给他打个电话，就算他没有权力决定，至少可以告诉我，找谁最有用。”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给大可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候大可原本是不接电话的，但朱炳坤的电话例外，他也正在吃饭，得知朱炳坤的想法后，大可告诉朱炳坤，他先跟总导演沟通一下，迟点再给他回复。 戴燕如一脸得意地问：“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朱炳坤催促道：“你可以去娱乐频道了。赶紧的，不要让你爸妈看出破绽。” 两人到家时，戴修国和柴甘秀已经到家了，而且柴甘秀还做好了一桌菜，只等着他们回来呢。 柴甘秀看到朱炳坤，非常热情地说：“炳坤，快进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戴燕如不满地说：“妈，我才是你女儿呢，你怎么向着他呢？” 柴甘秀得意地说：“人家是客人，再说了，炳坤帮我赚了钱，你能帮我赚钱么？” 第288章 点名 柴甘秀今年正式加入了炒股大军，她当初拿了两万的本金，让朱炳坤帮她开户，并且买入股票。 前几天特意看了一下，两万的本钱，已经变成十三万多的股票了。如果全部抛掉，马上就赚了十一万多。 这可他们全家的工资加起来还要高呢，哪怕戴修国、戴燕如和柴甘秀都有工资，他们一年下来，也存不下十一万吧。 不要说十一万，能存一万就很不错了。 特别是戴燕如，花钱大手大脚，有时还要从家里拿钱补贴。 得知自己的投资大赚，让她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在她看来，朱炳坤已经不是姑爷，而是财神爷！ 听说朱炳坤今晚要来家里吃饭，她当然会用心准备，还特意做了几道朱炳坤喜欢吃的菜。 一个家里，只要妈妈高兴，整个家庭的气氛就会很融洽很和谐。 今天柴甘秀非常兴奋，饭桌上的气氛就很好，她还特别允许戴修国陪朱炳坤多喝几杯。 平常在家里，戴修国可是一滴酒都不能喝的，今天陪姑爷，可以网开一面。 吃完饭，柴甘秀原本想跟朱炳坤好好聊聊，结果戴修国却把他叫进了书房，有些事，他想跟朱炳坤认真谈谈。 戴修国到书房后，给朱炳坤递了根烟，突然说道：“政法委的廖梅辉主动向省委提交了辞职报告。” 作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廖梅辉的行为，实在令人震惊。 朱炳坤诧异地说：“主动递交了辞职报告？是因为原楚都政法委书记唐国政的举报吗？” 原楚都市委书记柳浩旋出事的时候，连带着楚都政法委书记唐国政也出事了，而在调查唐国政时，他又把廖梅辉给牵扯出来了。 当时的廖梅辉，并没有受到处分，只是组织上把他兼任的公安厅长给拿了下来。 原本朱炳坤觉得，事情应该都过去了，既然上级没有处分廖梅辉，想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哪想到，廖梅辉突然主动向省委提交辞职报告，这说明，廖梅辉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而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 但廖梅辉都是省委常委了，全省政法系统的一号人物，如果他都要递交辞职报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蓦然，朱炳坤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 他心里想，应该没么快吧？ 戴修国缓缓地说：“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赵乙帆。” 赵乙帆是省委宣传部长，以前他在宣传部时，朱炳坤就断定，赵乙帆会出事，让他不要向赵乙帆靠拢。 为了表明态度，戴修国积极调离省委宣传部，正好楚都政法委书记唐国政举报省政法委书记廖梅辉，戴修国就到省公安厅当厅长。 这个厅长，原本是廖梅辉兼任的，毕竟，省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厅长，市政法委书记兼任市公安局长，也算是传统了。 拿掉廖梅辉的公安厅长，也算是组织对他的一次严重警告。 朱炳坤问：“赵乙帆出事了？” 在他的记忆里，赵乙帆应该要1998年的年中才会出事，现在提前半年就事发，看来自己的重生，确实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戴修国说道：“是的，你当初不是就说过么，中纪委正在调查他。估计年前，他的问题就会公开。” 朱炳坤淡淡地说：“宣传部长出事，政法委书记要辞职，看来这个年，会很热闹。” 戴修国问：“我该怎么办？” 这才是他找朱炳坤的原因，他现在站到了十字路口，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改变他的命运。 朱炳坤坚定地说：“坚决与省委同步同频，与任何违法乱纪行为划清界线。当然，这只是自保，如果你想进一步，除了向组织表决心外，怕得去京城走动走动才行。” 想进班子，除了得到常委一把手的认可外，还需要有上级领导的支持。 到了戴修国这样的级别，个人能力和经历，甚至党性原则都不是特别的重要。跟对人，走正确的路线，才是最为关键的。 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中国发生的大事，朱炳坤非常之清楚。他自然知道，哪些人和事，是碰都不能碰的。 戴修国点了点头：“最近京城有个会议，廖梅辉肯定是不能参加了，我争取去一趟。” “你最好明天就去趟京城，这种事，是一天都不能耽搁的。” 戴修国说道：“明天？好，你不是要让山峰电视机上春晚么？要不要一起去一趟？我在中宣部也还有些关系的。” 虽然他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但总觉得朱炳坤在身边时，自己才会更加踏实。 朱炳坤笑道：“那好啊。” 戴修国长期担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与中央宣传部的关系肯定不错，有他出面，又多了一层保障。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也给你订机票。” 朱炳坤的话，让他下定了决心，有朱炳坤陪着去京城，他觉得更有信心。 朱炳坤突然问道：“谢谢，你去京城，准备找哪些领导汇报工作？” 哪怕是在家里，有些名字也最好别说出来。 朱炳坤让戴修国拿来几份报纸，头版头条上那些名字，正是他们要讨论的主要对象。 两人就像讲哑语一样，说到名字的时候，就需要在报纸上找，或者直接写出来，随后又擦掉。 对戴修国想找的人，朱炳坤有些是认可的，但有些，被他否决了。 朱炳坤做出的选择，会让戴修国退休之前，不会有任何风险。 一个人，要做出一次正确的选择，还是比较容易的。但如果要一直做正确的选择，还要保持几十年的话，那就非常难了。 “炳坤，谢谢你。” 听着朱炳坤轻声的介绍，戴修国感觉，自己很受用。 在他眼里，朱炳坤不是晚辈，而是明师。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您走得越稳越高，我也能跟着受益呢。” 戴修国诚恳地说道：“每次与你谈话，我都受益匪浅，我能走到今天，或者以后的什么职务，你的功劳最大。” 第289章 叫叔叔 朱炳坤走出去后，戴修国还在书房里，思索着朱炳坤圈的那个名字。 这个名字，以及他那条线上的人，将决定着戴修国今后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 “炳坤和燕如都走了，你怎么也不出来送送？” 柴甘秀到书房，见戴修国坐在那里发呆，不满地说道。 “正在想事呢，他们走就走嘛，炳坤现在又不是外人了，明天我和他一起去京城，要几天才会回来呢。” 与朱炳坤一起去京城，他觉得特别踏实，此次京城之行，一定会特别顺利。 “你们要去京城干什么？” 戴修国不耐烦地说：“工作上的事，你就别问了。” 事情没成之前，他怎么可能跟柴甘秀说呢。 朱炳坤开车载着戴燕如，一路狂奔到酒店，进房间后，又开始解决饥荒，只有吃饱了，才有时间正常聊天。 戴燕如依偎在朱炳坤胸前，轻声问：“你跟我爸在书房里聊了这么久，都聊了些什么？” 朱炳坤问：“工作上的事，对了，我明天会和你爸一起去京城，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去京城干什么？” 朱炳坤微笑着说：“你爸是工作，我也是为了工作，山峰电视机想上春晚，还得借助戴厅长的关系才行。” 戴燕如用手指在他肚皮上画着圈：“你们是去工作，我去干什么？京城又不是没去过。我去了，反而会影响你。” 如果是纯玩，她肯定愿意跟朱炳坤一起去，但戴修国也在，她就不好跟朱炳坤腻歪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去呢。 戴燕如是一个有事业心的女孩，她并不追求天天与朱炳坤腻歪在一起，两个人想长久，必须要能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并且保持一点点距离。 说不定朱炳坤从京城回来后，会更想念自己呢。 这一点，她看得很透。也坚信，只有这样，他们的婚姻才能走得更远更久。 第二天，朱炳坤和戴修国一起去了京城，随行的还有戴修国的秘书江源。 江源自然知道戴修国与朱炳坤的关系，所以对朱炳坤自然很客气。 两人在飞机上就聊得很投机，江源也是古南大学毕业，算是朱炳坤的学长。 到京城后，早就联系好的酒店专车，把他们送到了王府饭店。 这家饭店，朱炳坤以前过来，当然，他所指的以前，相对现在来说，其实是以后。那个时候，王府饭店已经改名为王府半岛酒店了。 此时，这家饭店开业不到十年，是当时王府井附近最高的建筑，为了追求潮流，去年还重新装修过一次。 自1989年3月开业以来，王府饭店已成为京城豪华饭店的标志。 座落于繁华的王府井市中心，饭店与天安门和紫禁城仅在举步之遥。 它秀丽的外观体现着中国古典建筑和现代建筑的完美结合，中国传统风格的牌楼，琉璃瓦飞檐屋顶交相辉映，既有宫廷之典雅，又不乏现代之风范。 走进大堂，最显眼的莫过于大堂那座白色大理石拱桥。 这是纯大理石打造，成为王府饭店的标志，及打卡点之一。很多客人会在拱桥前拍照留影，戴修国也不能免俗，拉着朱炳坤在拱桥前拍了张照片。 而王府饭店每间普通客房的设施，会让人觉得非常豪华，确实代表着目前京城的最高水平。 这些设施包括：私人酒吧、国际直拨电话、大理石浴室、在床边即可遥控的空调、电灯、收音机和彩电。饭店的卫星电视可接收漂亮国和小日子的新闻报导，并有两个24小时的闭路电影频道。 在朱炳坤看来，这些设施已经很落后，特别是那笨重的彩电，看着就令人发笑，但在戴修国看来，比楚都的酒店都要高级得多。 到房间后，朱炳坤给大可打了个电话： “大可老师，我已经到了王府饭店，你看什么时候约孟总导演吃饭？” 他在来京城之前，就与大可联系了，想请他约孟远梅总导演一起吃饭。 “今天晚上吧，梅姐吃得比较清淡，你在王府饭店，那里的越秀厅是做正宗粤菜的，就定那里如何？你也免得到处跑了。” 他还是很替朱炳坤考虑的，知道朱炳坤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他们宁愿跑一下，也不愿意让朱炳坤到处去跑。 朱炳坤说道：“好呀，我马上去订包厢。” 随后，他又给广电总局宣传司的副司长刘成打了个电话： “刘司长好，我是古南的朱炳坤，之前跟你联系过的，我已经到了京城，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刘成是戴修国介绍给他的，两人原来都是在宣传系统，一起在中央党校培训过，住的还是同一个宿舍，既是同学又是宿友，虽然培训的时间不长，但关系还算比较好。 刘成爽朗的笑道：“什么刘司长，你是修国的未来女婿，应该喊刘叔叔。” 朱炳坤马上改口：“刘叔叔好，晚上能请您吃个饭吗？” 这种有职有权的叔叔，他不介意多来几个。 别看刘成只是副司长，级别比戴修国还低半级，但手里的权力大得吓人。 刘成沉吟道：“还有哪些人？” 他知道朱炳坤来京城的用意，想让古南的山峰电视机在春晚上展示一下，虽然山峰电视机都快倒闭了，但明年山峰电视机会卖给双峰高新区，山峰电视机厂也将改名为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山峰电视机将焕发新的生机。 这是支持地方经济发展，还是支持老友的女婿，刘成于公于私都愿意帮忙。 “除了戴厅长外，还有古南电视台的大可，以及央视春晚的总导演孟远梅女士。” 刘成说道：“看来你已经在操作了嘛，我到时再约一下央视的副台长韩科。” 央视是广电总局下属的副部级事业单位，副台长是正厅。 虽然刘成是副司长，但他是上级部门，宣传司负责指导、协调广播电视全国性重大宣传活动及重大突发事件报道和应急播报。 还负责指导全国广播电视节目的创作生产，以及指导、监管全国重大理论文献片、纪录片、电视动画片的创作生产和播出。 他约韩科，对方肯定要给面子的。 第290章 收视率 孟远梅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女导演，她原来在长春电视台担任导演，九一年调中央台担任文艺部导演，高级编辑，去年导演了九七恋曲，央视决定，今年春晚由她担任总导演。 朱炳坤自然知道，1998年的春晚，是近十年春晚的巅峰，所以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一届的春晚。 比如冯和牛表演的《坐享其成》，陈和朱表演的《王爷与邮差》，还有黄与宋演的《回家》，以及《好汉歌》，舞蹈《梅》，都成了一代经典。 只是《王爷与邮差》，表演时稍有遗憾，这也是陈与朱最后一次在春晚登台表演。 据说，《王爷与邮差》表演时，朱刚上台，麦克风就掉了，陈想帮他戴上，结果没成功。陈只好不断靠近朱，让朱能借用他的麦克风传播声音，如果两人稍微离远一点，朱就不得不提高声音，用喊破喉咙的方式表演。 另外，他们的节目里，原本还有一种特技效果，结果却因为工作人员失误，特技没有表现出来。 表演完节目后，两人抱头痛哭。后来因为版权问题，与央视打官司，再后来被央视戏耍，让他们参加1999年的春晚，他们在剧组排练了半年，结果春晚前三天，告诉他们的节目被毙了，自此，两人与央视决裂。 如果能提醒一下孟远梅，让《王爷与邮差》的节目不出意外，说不定以后的春晚，还能看到陈和朱这对小品王呢。 不管哪届春晚，只要把语言类节目搞好了，晚会就差不了。 孟远梅不仅抓好了语言类节目，还把歌曲类节目也抓住了，她原来做过音乐类节目，比如《东南西北中》、《中国音乐电视》，今年的晚会，她也势必要推出几起经典歌曲。 她两手都要抓，两手都抓得硬，1998年的春晚，成为九十年代综合收视率最高的一届晚会，也不就足为奇了。 孟远梅个子不高，但颜值一点也不低。 她跟着大可出现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已经超过四十岁的女人。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你好，孟总，我是朱炳坤，提前祝贺这届春晚举办成功。” 孟远梅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她看向朱炳坤的目光中，怎么也掩饰不住诧异。 她之所以答应大可来吃饭，除了因为大可是春晚的主持人之一，同时也因为朱炳坤给大可写过两首歌。 无论是《记事本》还是《朋友》，都让大可一夜之间火遍全国。 她觉得，朱炳坤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哪想到，朱炳坤如此年轻。 朱炳坤笃定地说：“我相信，今年的春晚，将成为近十年收视率最高的综合性节目，并且打破历届春晚的收视率。” 孟远梅笑了笑：“这是我的愿望，能不能做到，还要看天意。” 朱炳坤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朱炳坤自信地说：“这不是天意，而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只要孟总别让语言类节目出低级错误，比如说话筒突然坏掉，或者哪个道具临时出现变故，这台晚会就会成为永远的经典。” “你比我还有自信。” 朱炳坤微笑着说：“从你之前导演的节目，就大致能猜出你的风格，你有自己独特的，清丽俊逸顺畅的风格，肯定不会像前几届的絮叨琐碎，又有自己的套班子，只要发挥出《东南西北中》的八成，这届晚会就将成为经典。 当然，如果能在晚会中植入广告，更将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现在一切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孟总的精神文明抓得好，这物质文明也得抓好才行。” 孟远梅笑了笑：“我觉得你是个词人，没想到你是个商人。” 朱炳坤说道：“商人只追求自己的利益，而我希望双方能互利互惠，而且，这个利和惠，不是为了个人。如果能为组织和群众争取利益，我希望能成为这样的商人。” “说得好。” 孟远梅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广电总局宣传司的副司长刘成。 他身边除了戴修国外，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正是央视台的副台长韩科。 孟远梅惊讶地说：“韩台，你怎么来了？” 她可以不给其他人面子，但韩科是副台长，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韩科微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总局宣传司的刘成司长，这位是古南公安厅的戴修国厅长，这位应该是戴厅长的未来女婿朱炳坤同志了吧？至于大可，那是名人，大家应该都认识。而这位孟远梅女士，是今年春晚的总导演，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 虽然大可没有具体职务，但因为又是主持人又是歌手，反而为众人所熟知。 朱炳坤连忙说道：“刘司长好，韩台长好，请入座吧。” 孟远梅也连忙说道：“刘司长好，戴厅长好，我是孟远梅。” 韩科落座后，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饭局的意义，其实地方的商品想植入春晚，是一个不错的创意，只不过时间有点太赶了，可能会打乱春晚的安排。 毕竟，春晚的节目，在半年前就开始排练。甚至有些演员，过了年之后就开始准备明年的春晚节目，准备了一年，所有的台词和道具，一点都不能出错，结果快表演了，突然换道具，甚至要加台词，可能会影响除夕夜的发挥啊。 孟远梅说道：“朱局长的想法很好，但今年实在来不及了。” 她这是委婉的拒绝了朱炳坤的提议，对她来说，稳定压倒一切。任何不利于春晚稳定的因素，她都要排除，并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朱炳坤不紧不慢地说道：“就算今天是除夕，其实都来得及，只要在原来的道具上加个广告牌，或者在主持人的话筒上加个山峰电视机的标牌就行了。如果孟总答应，我可以用一个节目跟你交换，我可以保证，这个节目可以收视长虹。” 第291章 同一首歌 朱炳坤的话，让孟远梅一下子来了兴趣。 不仅她有兴趣，韩科也被朱炳坤的话吸引住了。 韩科不由自主地问：“小朱，你说说看，什么样的节目，可以保证收视长虹。” 哪怕就是央视，也特别关注收视率。 央视的节目，如果不如地方台，那可说不过去。 同时，央视内部的竞争，不仅是激烈，简直就是说是残酷。 在央视工作，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充满了竞争。想要脱颖而出，比其他地方更加困难。 比如说导演，央视经常会引进省市电视台的优秀导演，比如孟远梅，这样的人进来后，原来的导演，岂不倍感压力？ 而有一天，有更优秀的导演被挖掘，孟远梅也会有压力。 如果朱炳坤没记错的话，孟远梅也就导了这一届的春晚，哪怕大获成功，她接下来的春晚计划，都没有得到台里的认可。 朱炳坤微笑着说：“这个嘛，主打的就是一个创意，特别是对你们这些专业人士，我只要提一句，你们明年就能把节目弄出来。而且，这节目还特别容易实现商业化。” 他这么一说，不仅韩科和孟远梅来了兴趣，就算是大可，也充满了好奇。 他知道朱炳坤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词曲人，但对电视节目的制作，应该没有涉猎才对吧？ 哪想到，朱炳坤一开口就是收视长虹的节目，他突然想，能不能把这个节目引到了古南卫视呢？ 大可好奇地问：“朱老师，你这个节目，只能放在中央台，还是地方台也能引进呢？” 所有包厢内的人，只有他把朱炳坤当成老师。 在业内，“老师”是个尊称，就像商界称“先生”或某某总，某某老板一样。 但对大可来说，他称朱炳坤为“朱老师”，确实是发乎内心的尊重。 毕竟，一个随口就能创作出《朋友》这种神级歌曲的，确实值得尊重。 朱炳坤说道：“我这个节目，放在央视的效果最好，不太适合地方台。” 刘成说道：“炳坤，你就说说嘛，如果真的可行，我想韩台长和孟导也会充分考虑你提的要求。” 他并没有把话说满，但对他这种级别的领导来说，算是已经答应。 只要朱炳坤的方案可行，那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就没问题了。 “这个节目，或者说栏目，其实更像是一场演唱会，演出现场以央视的名义，邀请到许多知名的歌手巨星登台演唱，节目中的歌曲必须是曾经火遍全国的‘经典华语歌曲’。 我敢说，这个栏目一定会成功。 毕竟，我们的用意，是为不同年龄，不同地区与不同职业的观众，举办一场经典怀旧的歌会，让他们能够在这场歌会之上听到他们所熟悉、喜好的歌曲。 因此，这个栏目是有公益性的。而那些曾经的知名歌手，或许现在不太被观众熟知，可他们的歌曲，却深得人心，他们也会愿意到央视表演，甚至可以自掏差旅费。 这个栏目，也是孟导最熟悉，也是最拿手的。 内容都是精品，只需要在制定方面有所投入，这档栏目，将会打破央视音乐类节目的一个收视记录。 栏目成功之后，许多城市肯定会邀请栏目组，到时候舞台就不限定在央视，而是可以跑遍中国，在其他城市留下他们的足迹，实现了栏目与各地方政府之间的共赢。” 朱炳坤的话一说出来，孟远梅整个人就愣住了，这种怀旧歌会，确实会让部分观众喜爱，但真能像朱炳坤说的这样，大获成功吗？ 毕竟，像这种从头唱到尾的歌会，不一定会让人喜欢。 其实孟远梅大可不必担心，现在互联网还没有进入千家万户，更多人看节目还是依赖电视，而电视上更多的综艺都是像是春晚一般的大杂烩晚会，很少有专门的音乐专场，市场上也没有相似的节目。 这个节目主打经典怀旧音乐，节目组邀请的许多歌手都是在大家面前销声匿迹许久的经典歌曲“原唱”歌手，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听着属于他们时代的歌曲，摇摆着手一起合唱会让人最大程度地与节目组一起共情，同时也可以通过这档节目认识到许多不认识的优秀歌手，听到许多优秀的音乐作品。 大可马上说道：“我看这个节目真的很好，孟导，你那里还缺主持人么？如果可以，我愿意来这个节目当主持人，哪怕不要工资。” 刘成微笑着说：“大可老师很敏锐嘛，我看这样的节目就很好，我们喜欢六零、七零年代的歌，到时候你们可得把那些我们喜爱的歌手请出来，再唱他们曾经的经典歌曲。” 这个节目，主持人并不重要，观众来看的也不是主持人，甚至主持人与歌手的互动，越少越好，毕竟，喜欢这个栏目的观众，是来听歌的，不是来听你主持人在那里哔哩哔哩的。 韩科说道：“这个节目要怎么实现商业化呢？毕竟，我们也不能永远做公益，那些歌红人不红的歌手，也希望能拿到一些报酬。现在是经济社会，大家都要生活的嘛。” “当节目火爆之后，自然可以广告招标，我相信，赞助商会很愿意出钱。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可以做第一批赞助商。 我相信，栏目的独家播出权和广告代理权，成交价都不会低。这是双赢的事情，所有人都是赢家。 而踏出商业化第一步之后，还档栏目还可以走出国门，走向海外……” 孟远梅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去其他城市办歌会，甚至还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需要的经费可不少。”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不管这个节目去哪里，都可能不用自掏腰包呢？” 对于许多二三线城市来说，这样的歌会，或者说晚会，对于地方经济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不仅可以提升地方形象，更可以促进当地的旅游产业，同时实现地区的招商引资。 这钱，他们愿意出。 第292章 敲定 朱炳坤的话，让所有人都很吃惊，仅仅依靠央视的名气，就能让地方政府自掏腰包举办这样的歌会？ 孟远梅问：“哪有去外地兴办晚会，让别人掏腰包的道理？他们难道这么有钱的么？还是说，这钱让赞助商来掏？” “地方政府会掏钱的，如果这个节目，以后想来地方政府，可以来双娄市高新区。我现在就可以代表高新区表态，舞台、音响等一切晚会的费用，我们都可以全包。 当然，这里面可能会产生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双娄花一百万，办了一个成功的晚会，其他地方是不是觉得，要花两百万盖过我们呢？ 你们必须预防这个问题，一旦形成攀比风气，那离这个节目的死亡，也就不远了。毕竟，上级部门，包括广电，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刘成也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一旦节目红火之后，总会不可避免地形成一条新的产业链，活跃在产业链之上的节目掮客，明星歌手，地方政府都有自己的心思与顾虑。炳坤说得对，从一开始，就要防止这种情况出现，铺张浪费，相互攀比，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 韩科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这个节目，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所有的歌手，唱的都是自己原来的歌曲，也必须是自己的歌，可以叫《原来的歌》，也可以叫《同一首歌》。但据我所知，《同一首歌》已经有版权了，需要先买下人家的版权，才不会引起纠纷。” 韩科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做的是公益节目，又是央视出面，用《同一首歌》这个名字就挺好，我想，那个作者，不会跟我们计较，也不能跟我们计较。” 朱炳坤说道：“这个……，如果这个节目，一直是做公益的，那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实现商业化，特别是以后的法制越来越健全后，人家就会有想法了。要是真跟央视打场官司，未必大家都难看。不如先把版权买下来，至少也要把使用权买下来，如果央视不想出现，我可以帮忙操作。 当然，如果我帮央视买下版权，以后我指定的公司或品牌，要有优先赞助，或者免费做广告的权力。” “朱老师不去当商人，真是可惜了。” 孟远梅觉得，朱炳坤不像个词曲人，也不像招商局长，倒像个商人。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这个招商局长，时刻要考虑高新区的利益，更新考虑高新区所有企业的利益。说我是商人不太准确，应该说我是一个秘书，为所有高新区企业服务的秘书，要是再说得好听点，就是所有企业老总的助理。” 刘成说道：“炳坤已经规划了一个完整的晚会计划，我看这个叫《同一首歌》的节目，确实有火爆的潜质。孟导，你看今年的春晚，还有没有地方，可以让山峰电视机露一下脸嘛。” 他觉得，朱炳坤建议的这个栏目，投资少，收益大，必定会成为央视的一个王牌综艺节目。 既然朱炳坤没有隐瞒，那春晚也得拿出诚意，这也是他来参加今天这个饭局的意义嘛。 孟远梅犹豫道：“这个……，因为今年我们会在一号演播厅现场直播，第一次使用大空间场地，难免会有很多地方顾及不到。” 朱炳坤说的这个节目，正中她的心坎，她也觉得，如果自己能承办制定这个节目，一定会大火。说不定以后她的成就，不只是今年的春晚，还有《同一首歌》这个栏目呢。 “这个我来想办法就是，绝对不会令孟导为难。你们演播厅，前排是不是会有一些桌子？上面能不能摆放山峰电视机的广告牌？另外，一些小品或相声，如果需要道具的话，可以把我们的山峰电视机广告也贴上去。” 孟远梅说道：“朱老师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创意的人，要不然这样好不好，我们这些人都在彩排，朱老师可以现场指点。” 朱炳坤说道：“能成为春晚的观众，是我的荣幸。” 春晚可是邀约制，没有人家的邀请，你不可能去现场观看。 孟远梅点了头，韩科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孟远梅才是总导演，如果孟远梅坚决反对，他这个副台长也没办法。 毕竟，总导演要为整台晚会负责，如果因为山峰电视机的广告，而影响了春晚的效果，这个后果，孟远梅担不起，韩科也担不起。 戴修国对朱炳坤的表现也很满意，朱炳坤虽然靠了他的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朱炳坤的才华，才让孟远梅折服，让春晚改变了想法。 下午，朱炳坤就随着孟远梅和大可去了央视的一号演播厅。 自从今年启用这个一号演播厅，以后每一届的春晚，都在这个演播厅。 舞台看着不大，但相比原来的小舞台，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按照本山大叔的说法，原来的演播厅，正常说话就可以了，一号演播厅得吼。 看着台上的那些演员，朱炳坤几乎都能叫得出名字。 有很多人，已经离世了，如今还能看到他们，真好。 “感觉我们的节目怎么样？” 不知不觉，朱炳坤在演播厅就看了一个下午，孟远梅走到身边时，他都没有察觉。 朱炳坤点了点头，说道：“都是经典节目，以后必定流传很广。” 有些语言类节目，他甚至都能说得出台词。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朱炳坤摇了摇头：“既然是经典，自然就提不出建议了，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不能改动。” “有没有想过，在哪里加入山峰电视机的广告呢？” 朱炳坤说道：“除了桌面外，还有一个地方，黄老师和宋老师的小品《回家》的背景墙壁上，能否贴上山峰电视机和双峰公司的广告呢？我看他们贴了一辆汽车，完全没有必要嘛，换成手机和电视机，对节目的效果不会有任何影响，要是再配上一些文字广告，就更好了。” 第293章 梅姐 朱炳坤作为一名看过无数晚会的“未来人”，对1998年的春晚，提了一些小小的意见。 比如灯光，孟远梅最重视《相约1998》，毕竟，这是一首标志性的歌曲，以后只要提起1998年的春晚，别人就会想到这首歌。 这也是孟远梅最为重视的一首歌，她特意选了两位重量级的女歌手演唱。 她们的唱功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朱炳坤提出，是不是把背景的全蓝，加入一点紫色和绿色。 蓝色确实是代表科幻和未来感的最常用颜色之一，它象征着天空和海洋，给人以深邃、广阔的感觉。 但紫色也是一种重要的颜色，它在视觉上给人一种高贵、神秘的感觉。而绿色，则象征着生命、生长和未来技术。 比如唱歌的歌手，这届春晚是真的多，很多重量级歌手，只能与别人合唱。 还有些歌手，不能唱自己的歌，却要与别人合唱。 就像《大中国》的原唱，与人合唱《愚公移山》了，而香港的刘天王，则与内地和湾湾的情歌王子一起合唱《大中国》。 1997年香港回归，孟远梅想用这首歌作为迎接香港回归的一个重要因素，还有湾湾，也是大中国的一份子，她特意邀请了三地知名歌手，却把原唱给挤了出去。 当然，原唱的知名度，远不如孟远梅挑选出来的三位天王级别歌手，但让原唱去唱别人的歌，以后肯定会被人诟病。 还有提前录播，朱炳坤告诉孟远梅，这是控制现场事故的最好办法。 一旦直播出现任何意外，马上用录播代替，哪怕出现最大的问题，也不算问题。 这是把风险降到最低的办法，反正天天彩排，最后几天还要带妆彩排，录播也是对所有人的一次真正的演练。 而且，所有的演员歌手，得知有录播兜底后，表演的时候会更加放松，反而会让直播的效果更好。 另外，就是防止直播时出现意外，比如说，之前就发生过的《王爷与邮差》的麦克风掉了，导致后半程朱的声音突然变小，另外就是当中的特技没有出现。 还有一些演员，如果当天出现身体变故，也可以用录播顶上，而不会影响节目效果。 据朱炳坤所知，那位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的赵老师，就已经是肺癌晚期，一旦除夕当天出了问题，那可怎么办？提前录播，就会避免所有的这些问题。 这边直播，那边录播，同步播放，一旦直播出了问题，马上切入录播，对观众来说，效果是一样的。 “灯光问题，我会跟灯光师沟通，这届晚会的歌手确实多，这也是我的特色。至于录播，今天晚上就开会研究，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孟远梅邀请朱炳坤来一号演播厅参观，主要是想看他对植入广告的看法，让他对晚会提建议，只不过是客气之辞，哪想到，朱炳坤竟然真的提了，而且，对她来说，还真是些真知灼见。 朱炳坤微笑着说：“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春晚必须直播。但录播是节目效果的保障，可以防止一切意外。直播可以随时切换为录播，而录播也可以马上转回直播。只要观众不知情，播出时一切正常就可以了嘛。” “谢谢你，朱老师。” 朱炳坤笑道：“别口头感谢啊，来点实惠的，加条广告，贴在那个台阶上怎么样？到时镜头能拍到吗？” “看来喊你朱老师还是喊错了，应该喊你朱老板才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发展咱们双娄的经济。只要能让人民群众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只要能让他们的钱袋子能鼓起来，不管是朱老师也好，朱老师也罢，我都无所谓。” 孟远梅突然被朱炳坤的感动了，她动情地说：“对不起，我还是喊你炳坤吧，你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哪有什么境界，就是想做点事，就像孟导一样，想尽力把工作做好而已。这届春晚，有标志性的歌曲，以后别人说起1998年的春晚，就会想到这首歌，也会想到你。孟导，你没有觉得，这届春晚，其实就是同一首歌的雏形？只要把语言类和舞蹈戏曲类节目去，再让歌手唱自己的成名曲，不就是同一首歌了么？” 孟远梅笑了笑：“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呢。看来我注定就是适合搞这类节目。” 朱炳坤提醒道：“其实，我建议孟导主动与同一首歌的相关版权人或单位联系，我去帮你们拿到版权，毕竟以后对节目不太好。而且，孟导拿到版权后，你们台里也不好把这个节目交给别人了。” “嗯，你说得很对。炳坤，谢谢。” 朱炳坤笑道：“你看，又来虚的了吧。东北人不是很实诚豪爽的吗？” 孟远梅说道：“好吧，你可以加广告，想加什么广告都行，以后，如果同一首歌搞起来了，第一个要来的就是双娄。” “多谢孟导。” “你也别孟导孟导的了，以后叫姐。” 朱炳坤说道：“唉，多谢梅姐。梅姐，我们的双峰手机质量好，外观时尚，我还有个想法，今年春晚的所有工作演出人员，每人送一部双峰手机。另外，你们台里所有的领导和管理人员，每人也送一部手机。当然，这是赞助。这样的话，我们的广告再多，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梅姐也不会因为我的事为难。” 参加春晚的都是名人，送给他们的手机，都是特制款，他们肯定会喜欢，这些人，以后将成为双峰手机的无声宣传员。 今年双峰公司，推出出一种皮制手机，也就是外壳上蒙了层真皮，那档次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几级。 再在外观上稍加改动，加几个专属功能，价格能翻好几番。 目前市场上还没有销售，拿来送人，最好不过。 以后就算销售了，也不在内地销售，到时候，这就是款高档的进口手机了，能满足很多人的虚荣心。 “好呀，我正好想换手机了呢。” 孟远梅觉得，朱炳坤的脑子，转得实在太快了。 第294章 轻视了 钟红英赶到央视一号演播厅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与任何人沟通了。她要做的，就是把山峰电视机和双峰手机的广告牌位置确定下来，并且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广告标牌放好。 最后几天的带妆彩排，会全程录播，必须在录播前，把一切广告做到位。 否则，录播没有广告，而直播就有了广告，一旦播放录播，就会被观众发现。 “朱局长，三天之内，所有的广告牌都能安装到位。双峰手机的广告词，除了原来的：双峰手机，手机中的战斗机外，还需要加一句吗？” 朱炳坤问：“你有好的建议吗？” 既然钟红英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已经有了想法。 钟红英问：“手机用双峰，事业攀高峰，这句如何？” 朱炳坤说道：“手机用双峰，事业攀高峰？这广告词应该可以，甚至双峰公司以后的高端品牌，可以用‘高峰’这个名字。这样，你跟双峰公司联系一下，与他们沟通。另外，双峰公司在京城好像有个办事处，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协助你。” 现在的中高档手机，除了材料和外形之外，功能上没什么大的区别，就算有，差别也不大。 用来送人的手机，可以用“高峰”作为新的品牌，也不在内地销售，到香港转一圈后，再转内销。 真皮的外壳，一看就卓尔不群。独特的外观，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钟红英到京城后，朱炳坤就不用管春晚的事了。 至于春晚的现场直播，朱炳坤也把名额让给了她。 自己逢年过节都会特别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到央视看春晚呢？ 戴修国那边的事情，也办得较为顺利。 当他知道事情的大方向后，事情就总会办成，只是时间的快慢而已。 正当朱炳坤觉得，可以回双娄后，他突然接到了于国平秘书苏东宁的电话： “炳坤，你到京城了？” “到京城几天了。” 苏东宁问：“没跟驻京办的杜达伟联系？” 他今天无意间得知，朱炳坤去了京城，应该是跑央视春晚广告的事，随后，他再次给杜达伟打了电话，作为驻京办主任，杜达伟在京城还是有路子的。 但杜达伟告诉他，朱炳坤来京城后，并没有与他联系。 苏东宁就很奇怪了，杜达伟可是自己介绍给朱炳坤的，怎么他到了驻京办，却不跟杜达伟联系呢？ 杜达伟在京城待了十来年了，算是京城的地头蛇，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朱炳坤解释道：“来京城前与杜主任联系过，当时他坦言，没这方面的关系，自然不能为难人家。到京城后，就一直没去打扰他。” 他说得很委婉，当杜达伟得知他只是双娄市高新区的一个正科级招商局长后，对他就很冷淡了，直言告诉他，驻京办与央视没有业务往来，古南在央视也没有能管到春晚的领导，他恐怕有心无力。 杜达伟并不知道朱炳坤，要不是苏东宁打了电话，他甚至都不会跟朱炳坤说话。 要知道，古南驻京办可是正厅级单位，杜达伟管的人可能不多，做的也是联系服务接待，甚至是信访工作，但级别摆在这里。 一个正厅级干部，能接一个正科级干部的电话，还能跟他聊几句，已经是给足天大的面子了。 如果朱炳坤真要找人，可以找双娄驻京联络处嘛，毕竟，每个市在京城，都会设立联络处，方便本市工作人员来京办事。 所以杜达伟不理他，朱炳坤也能理解。要不是苏东宁的介绍，他与杜达伟，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关系。 苏东宁说道：“驻京办是为了方便古南的工作人员到京城后办事的嘛，不管有事没事，都可以去麻烦驻京办。” 苏东宁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朱炳坤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他马上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跟杜主任联系，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认识他总是有好处的嘛。” 苏东宁是于国平的秘书，每次于国平到京城，都是古南驻京办接待。他并没想到，朱炳坤的身份是双娄的干部，到京城办事，找古南驻京办，其实不是很妥当呢。 苏东宁笑道：“这就对了嘛。” 他事情很多，能抽出时间，专门给朱炳坤打这个电话，说明他对朱炳坤还是很关心的。 只是，他忘记问朱炳坤了，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在他看来，朱炳坤应该没办好，甚至都没有任何头绪，与其过问，还不如给朱炳坤留点情面。 朱炳坤没有迟疑，马上给杜达伟去了个电话： “杜主任，好，我是朱炳坤。” 杜达伟这次的语气很热情：“朱局长好，实在对不住，因为帮不上忙，也不敢跟你联系。但就算能力有限，做些服务工作还是好的嘛，” 苏东宁今天又给他打电话，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上次太轻视朱炳坤了。 之前苏东宁是吃饭时间打的电话，明显就是在酒桌上，那样的电话，更多的只是显示，苏东宁认得他这个驻京办主任。 至于要不要帮忙，得看对方的身份，以及苏东宁有没有特别提醒。 当时苏东宁虽然说得很客气，可在杜达伟听来，都是些场面话。 今天苏东宁再打来电话，杜达伟就知道，苏东宁是真的想帮朱炳坤了。 可是，想让山峰电视机上春晚，可不是随便就能办得成的，他一个驻京办主任，哪有这样的通天手段？ 如果能跟央视的高层搭上关系，他也不用当这个驻京办主任了吧？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杜主任客气了，我对京城不太熟，应该早点来拜会，要不然，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呢。” 杜达伟说道：“这样好不好，我们驻京办可以安排住宿，你到京城要用车子，驻京办也有专车，还可以配专职司机。央视有古南籍的一些记者和编辑，到时候可以约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一起吃个饭。” “谢谢杜主任，我这两天就要回去了，就不要麻烦杜主任了。等会我过来，拜访杜主任，您要是晚上有时间，想请杜主任喝一杯。” 第295章 安排好了 朱炳坤想请杜达伟吃饭，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是用实际行动，回应苏东宁的关怀。 毕竟，苏东宁因为这件事，打了两个电话，这充分说明，苏东宁是真的想帮他。 不管古南驻京办有没有帮到自己，他都要对苏东宁有个交待。 朱炳坤并没有觉得，杜达伟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毕竟，人家的级别摆在那里，一个正科级请正厅级干部吃饭，要不是事情赶在这里，都显得朱炳坤特别不懂礼数。 所以，他的话，只会停留在表面，也没想着杜达伟会答应。 如果朱炳坤因为杜达伟拒绝，而对他有想法的话，那他才是真的不懂礼数。 杜达伟笑呵呵地说：“这次不仅没能帮得上忙，你到了京城，都没招待。不管怎么样，驻京办也算半个地主，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实在不应该，如果要请吃饭，应该是驻京办请你。” 一旦他觉得上次轻视了朱炳坤，从而把朱炳坤当成正常的工作对象，那杜达伟就变得特别圆滑。 要不然，他怎么当的驻京办主任呢？ 但有的时候，也不能太圆滑，一个人如果冷漠地拒绝别人，可以减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麻烦。 他知道朱炳坤只是个正科级招商局长，来京办的事情又特别棘手，要说他在央视没一点关系，那是假的。但那些关系，用在朱炳坤身上，感觉不值。 关系是需要维护的，对杜达伟来说，关系就是生产力，他去找别人办一件令人为难的事，那不是维护关系，而是破坏关系了。 朱炳坤赶到位于海淀区马甸南路的古南驻京办后，杜达伟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他。等朱炳坤到了后，把他接到了杜达伟的办公室。 杜达伟胖乎乎的，见朱炳坤进来后，马上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热情地与朱炳坤握着手：“朱局长，实在是对不住，怠慢了双娄的同志，我的失职啊。” 如果之前朱炳坤不是亲耳听到杜达伟直接拒绝了他，还以为杜达伟天生就这么热情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杜主任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原本就不太合规，双娄的事情，应该先找双娄驻京联络处。” 杜达伟既然说出“怠慢了双娄的同志”，那既是解释，也是告诉朱炳坤，你是双娄的，来京办事，找省驻京办不是很恰当，驻京办也没有义务帮你解决问题。 古南驻京办的职责，主要有这么几条： 第一，按照省委、省人民政府的要求，宣传、推介古南。 第二，负责与中央、国务院各部门及京城、天津市党、政、军机关的联系。 第三，负责省领导在京城、天津的接待服务工作，为省直单位和各市、州在北京、天津进行公务活动的人员提供方便。 从第三点看，驻京办确实没有为朱炳坤服务的道理，人家只负责接待服务省领导，至于为各市进行公务活动的人员提供方便，那只是提供一下车辆，或者安排一下食宿，可没说要帮各市、州解决问题。 如果驻京办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了，那还需要各市、州的人来京做什么？ “朱局长这话就见外了，双娄的事情，难道就不是古南的事情了？以后来京，必须来驻京办，就算帮不上忙，食宿还是可以提供的嘛。对了，这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朱炳坤说道：“差不多了，我已经让人接手后续的事宜，明天一早就要回古南了。” 杜达伟诚恳地说道：“哦，那就好。等会我得去趟发改委才行，我已经安排接待服务处的陈兴文处长陪你吃个饭，我不能亲自陪你，只能请他替我多向你敬杯酒。下次你再来京城，一定好好跟你喝一杯。” 他自动忽略了“差不多了”这句话，在他看来，自己都觉得棘手的事，朱炳坤这个科级干部，怎么可能办得好呢？ 央视只比驻京办高半级，是副部级单位，但人家的职工有好几千人，而驻京办才二十几个编制，加个招聘人员，也没有过百，完全没办法跟央视比。 他这个正厅级待遇的驻京办主任，如果去了央视，恐怕连台领导都见不到。 而且，朱炳坤后面那句：“我已经让人接手后续的事宜”，在他看来，其实就是朱炳坤没办好事，准备溜之大吉了。 朱炳坤连忙说道：“驻京办的工作也很忙，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来京的时候，一定领杜主任的心意。” 既然杜达伟没时间，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行，到了这里就得听我的。而且，我还联系了一个在央视工作的古南籍记者，说不定对你们的工作有帮助呢。” 杜达伟很坚持，他也得给苏东宁一个交待。如果朱炳坤只是过一趟，就打发人家回去，下次怎么跟苏东宁见面？ 自己就算不帮忙，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 这顿饭，不是请朱炳坤吃的，而是请给苏东宁看的。 自己在百忙之中，给朱炳坤安排了饭，并且也请了央视的古南籍记者作陪，不管如何，也算尽到了心意。 所以，这顿饭带着工作的意义，朱炳坤必须吃，不吃的话，杜达伟真跟他急。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但这顿饭，得我来安排，毕竟是给双娄办事。” 杜达伟说道：“驻京办一顿饭还是安排得起的，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他安排的人，正是刚才接朱炳坤进来的那个男子：驻京办接待服务处的副处长陈兴文。 古南驻京办有八个职能处，二十七个编制，十一名正副处长，也就是说，有些职能处，未必都有正副处长，有些处室可能只有一个处长，或者一个副处长。 接待服务处的工作比较繁重，毕竟驻京办迎来送往的工作比较多，接待服务处才有个副处长。 “朱局长，杜主任特意委托我，一定要陪好你。” 陈兴文三十多岁，说话很得体，脸上总是保持着笑容，当然，他的笑容，更多的是职业性质。 第296章 市侩 朱炳坤觉得，杜达伟已经“安排好了”，而陈兴文也“一定要陪好”自己，想必就不用自己操什么心了。 但到了地方后，他的眉毛就紧紧蹙了起来，所谓的安排好了，陪好自己，只是涮羊肉火锅而已。 吃火锅适合于朋友聚餐，他和陈兴文这顿，怎么说也算是公务用餐吧。 虽说京城的官员多如牛毛，随便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了处长，但他们终归是进行公务活动，在火锅店总感觉不太正式。 既然是人家精心安排，还说一定要陪好自己，朱炳坤也不好多说什么，客随主便嘛，人家是副处长，而自己只是正科级，人家能陪自己吃饭，已经很给面子了。 陈兴文带着朱炳坤到了包厢后，说道：“朱局长，等会还有个央视的记者潘家寿会过来，他是古南人，在央视跑新闻，跟春晚节目组的人应该也熟。” 他知道朱炳坤要给山峰电视机在春晚做广告，之前他也问过潘家寿，对方告诉他，这个时候再想在春晚上安排广告，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朱炳坤给陈兴文递了根烟，说道：“陈处长，我的事就不用麻烦你和潘记者了，今天就是吃饭，不谈工作，只谈感情。” 陈兴文接过烟，微笑着说道：“那怎么行呢，这可是杜主任交待的任务。办不办得成，是能力问题，办不办，是态度问题。我的可能可能不够，但态度一定端正。” “可是……” 朱炳坤正要告诉陈兴文真相，包厢门突然进来了一个男子，有些邋遢，留着胡须，头发也长，比较有艺术气质，看到桌上的火锅和摆的一盘盘羊肉，两眼立马放光。 “陈处长，今天很有诚意嘛，我算是沾这位老弟的光了。” 陈兴文马上说道：“朱局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央视的大记者潘家寿。” 朱炳坤站了起来，伸出手，微笑着说：“潘记者你好，我是朱炳坤，在双娄市高新区招商局工作。” 陈兴文介绍道：“老潘，这位是朱局长，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局长了呢。” “在下面是局长，到了京城，就成老百姓了。小朱局长，你好。” 潘家寿身上的市侩味很浓，他今天来，也不是想认识什么招商局长，只想大快朵颐的吃顿羊肉火锅。他很清楚，朱炳坤的事他办不了，陈兴文也没打算让他去办，纯粹不是糊弄一下古南来的朱炳坤。 别看央视名头很大，但台里的记者，待遇还真不算高。 特别是潘家寿这样的记者，没有编制，虽挂着央视记者的名头，可他没编制，也没京城户口，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北漂。 朱炳坤给潘家寿也递了根烟，说道：“潘记者千万别这么喊，我就是个科级干部，你喊我小朱就可以了。” “小朱，你的事情，陈处长跟我说了，难度很大。如果你的广告要上1999的春晚，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可以打包票。但今年的春晚，马上就要开始了，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改动。当然，我跟孟导也认识，有机会的话，跟她说一声，如果成了，你不用感谢我，要是没成，你别怨我就成。” 潘家寿接过烟，一边点火一边说道。 “我刚才跟陈处长也说了，这件事就不麻烦潘记者了。今天就是吃饭，认识潘记者和陈处长是我的荣幸，我先敬你一杯。” 朱炳坤拿起酒瓶，给潘家寿和陈兴文倒上。 他虽是客人，但别人是帮他办事，再说了，人家一个是处级干部，一个是央视名记，哪个的身份都比他响亮。 “喝酒不急，先吃点肉，垫垫肚子再说。” 潘家寿却没有去拿酒杯，他是来吃肉的，不吃肉来干什么？再说了，不吃点东西，很容易会吐的。 “陈处长，我敬你。” 朱炳坤转而望向陈兴文，既然潘家寿不给面子，他自然也不用给对方面子。 他并不需要与潘家寿维持关系，甚至连陈兴文也不必维持关系，今天这顿饭，只为了远在楚都的苏东宁吃的。 要不是得给苏东宁一个交待，他看到吃羊肉火锅，马上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但看潘家寿的态度，他喝完这杯酒，也得离开才行。 潘家寿把一盘羊肉，全部倒进铜锅里，用筷子迅速搅动着，同时搞了一碗麻酱，只等羊肉一熟就开吃。 “朱局长，你也别在意，老潘就是这样，跟任何人都不见外，率真纯真得很。” 陈兴文倒是举起了酒杯，与朱炳坤碰了一下，说道。 朱炳坤微笑着说：“媒体界的就是不一样，他们更偏向艺术，我能理解的。” 潘家寿正好夹了一筷子肉到碗里，一边把肉与麻酱搅拌着，一边说道：“既然小朱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瞒你。山峰电视机今年想上春晚，没戏，你还是别费这个神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这次潘记者怕是没说对哦，山峰电视机已经确定要上春晚了，还要在一个小品节目里作为道具上场。” 潘家寿正要往嘴里送肉，听到朱炳坤的话，筷子停在空中，一脸震惊地说：“确定了？你找的谁的关系？” 他到现在，才算是正眼看了朱炳坤，此时的铜锅水雾缭绕，感觉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呢。 陈兴文也吃惊地说道：“敢情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觉得，也得再审视朱炳坤了。 朱炳坤喝了杯里的酒，淡淡地说道：“不管如何，还得感谢驻京办和潘记者。” 潘家寿连忙放下筷子，举起酒杯说道：“朱局长，我敬你一杯。” 朱炳坤站起身说道：“你先吃肉吧，我还有点事，陈处长，感谢招待，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陈兴文正要说话，朱炳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见朱炳坤迅速按下来接听键，他也没好说话。 “梅姐，有事吗？” 电话是孟远梅打来的，朱炳坤以为是春晚那边出事了。 “你现在哪里？你的建议，我向韩台长汇报了，他想跟你见一面，你现在有空吗？” 朱炳坤说道：“韩台长？好，我等会就过来。” 朱炳坤没等陈兴文开口，就说道：“陈处长，你也听到了，我是真的有事。” 而潘家寿听到“梅姐”和“韩台长”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里的筷子咣当掉在地上。 第297章 当初爱搭不理 等朱炳坤走后，潘家寿突然觉得那些鲜美的羊肉突然之间就味同嚼蜡，再也咽不下去。 他放下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陈处长，明天……能不能安排小朱……局长吃个饭？我来作东。”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以为自己走南闯北，见过很多世面。哪想到，这次在阴沟里翻了船，一个科级干部，竟然与自己的台长有了联系，这世界怎么啦？完全超出他认知了。 “怎么？刚才你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又要请他吃饭了。可朱炳坤明天就要走啦，你再想攀，已经高攀不到啦。” 陈兴文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嘲讽。 刚才潘家寿完全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摆足了央视记者的架子，省里一般的厅局级干部，都会被他唬住。 可现在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显然，与刚才朱炳坤说出那句“韩台长”有关，当时潘家寿脸色大变，脸上写满了“后悔”两个字。 只有电视台的领导，才叫“台长”的吧，而且，央视也确实有个叫韩科的台长。 潘家寿苦笑着说：“我哪知道，他竟然会认识我们韩台呢？” 潘家寿原本还以为，他央视记者的身份，在朱炳坤面前还能摆摆谱，结果人家直接来个王炸。 再说了，朱炳坤早就说过，春晚的事，他已经不需要麻烦驻京办了，说明已经办妥了嘛，只是他们觉得，以朱炳坤的身份，不可能办得好此事，才选择性的没相信朱炳坤的话嘛。 陈兴文故意问：“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呢？” 他此时已经有些厌恶潘家寿了，如果不是潘家寿特别提出，想吃涮羊肉，他绝对不会安排在这里，按照正常的接待方案，应该是吃中餐。 不管如何，朱炳坤才是主客，应该先咨询朱炳坤的意见。 当然，他也确实没怎么把朱炳坤放在眼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干部，在陈兴文的印象中，还没有专门接待过科级干部，他接触的干部，至少也得是处级吧，一般都是厅级或部级。 潘家寿叹息着说：“不会，他口里的‘梅姐’，应该就是春晚的总导演孟远梅。至于‘韩台长’，肯定就是韩台啦。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这么好的机会没抓住。” 朱炳坤主动向他敬酒，他竟然以吃肉为由拒绝了，人家之后就没正脸瞧过自己。当时潘家寿还觉得没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地级市的科级干部么，自己去了双娄，恐怕他们的市长，市委书记都得把自己奉为座上宾。 哪想到，朱炳坤能量这么大呢。 不要说韩科，就算是孟远梅，那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了。这届春晚之后，孟远梅肯定会负责一个部门，甚至是整个频道。 陈兴文喃喃自语道：“这个朱炳坤，不简单呢。” 刚才送朱炳坤出去的时候，他再次问了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朱炳坤很肯定的告诉他，不仅山峰电视机要上春晚，双峰手机也要上春晚。 随后，陈兴文给杜达伟打了个电话，向他汇报了此事。至于潘家寿，他已经没兴趣再奉陪，结了账头也不回就走了。 杜达伟吃惊地问：“办好了？谁帮他办的？走的是什么关系？” 以朱炳坤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办得好。一定是走的关系，这才是关键，也是他最想要知道的信息。 “没问，但朱炳坤跟央视的韩台长好像挺熟，春晚的总导演孟远梅，更是亲自给他打电话，听他的语气，好像是韩台长和孟总导演，想跟他见面。看样子，他们好像很熟。” 朱炳坤能喊孟远梅“梅姐”，这说明他们的私交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 杜达伟随口问：“你们吃得怎么样？” 陈兴文犹豫着说：“这个……” 杜达伟眉头一蹙：“怎么，没安排好？” 他把朱炳坤的情况也告诉了陈兴文，驻京办只要给苏东宁有个交待就行，怎么招待朱炳坤，让陈兴文看着办。 他觉得，陈兴文应该按照正常标准接待，只要没做出格的事情，事情就还可以补救。 陈兴文苦笑着说：“潘家寿喜欢涮羊肉，我就定了羊肉火锅。朱炳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他向潘家寿敬酒时，潘家寿竟然没喝，只顾着吃羊肉了，他央视记者的谱，也摆得太大了。” 他倒没得罪朱炳坤，只是，潘家寿是他喊来的，名义上还是要帮朱炳坤办事。所以，潘家寿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等于驻京办也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朱炳坤的事已经办好了。人家根本就不用通过驻京办，悄无声息就把事给办成了，等于当场抽了潘家寿一个耳光。 潘家寿丢了大脸，驻京办也没面子，毕竟，潘家寿是驻京办请的嘛。 杜达伟不满地说：“这个潘家寿，怎么搞的嘛。既然朱炳坤的事办好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知情呢？” “央视几千人，他又没在春晚节目组，哪知道内情呢？” 驻京办原本就只是应付一下，毕竟，离春晚播出只有十来天了，这个时候再把一个已经快破产的企业产品放到春晚，没人敢担这个责嘛。 杜达伟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等会跟他联系一下，请朱炳坤明天务必再留一天，驻京办帮他改签后天的机票，明天晚上，我在长安俱乐部请他吃饭。” 苏东宁给他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轻视了朱炳坤。 这次朱炳坤到了京城，苏东宁再给他打电话，他觉得，只要有一个态度就行。 哪想到，他还是轻视了朱炳坤。 其实，古南在央视的记者、编辑、主持人，甚至是领导都有不少。古南也是出人才的地方，央视大几千人，古南籍的人好几百。 杜达伟只是不想动用那些关系，而且，他也侧面打听过，春晚的事，这些人也插不了手。 陈兴文吃惊地说：“长安俱乐部？这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第298章 泥人也有火性 长安俱乐部才开业一年多，就成为京城最顶级的私人俱乐部了。 不说长安俱乐部身处京城最核心的黄金地带，只说他的入会标准，就已经把普通人拒之门外了。 作为京城极富盛名的高端私人会所，长安俱乐部理所当然有一个很高的门槛。 长安俱乐部在创始之初的入会费是9000美金，入会费已上涨为2万美金，除了入会费，会员每年还需再缴纳1500美金的年费。 如果年消费能力低于一百万，根本不可能成为长安俱乐部的会员。 长安俱乐部的会员分为三种，一种是个人会员，一种是公司会员，还有一种十年特殊会员。 没有会员卡，或者没有会员陪同，长安俱乐部是不招待外人的。 像杜达伟拿的，就是十年特殊会员。 否则，就算他是正厅级干部，也无法到长安俱乐部消费。 长安俱乐部的会费贵，消费也贵，一般来京的干部，驻京办根本不会在那里招待，就算是招待，杜达伟也不会亲自出面。 这次，真的是给足了朱炳坤面子。 然而， 朱炳坤接到电话后，却没有马上答应陈兴文。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有人呢？ “快年底了，工作特别多，身不由己啊。而且晚上还有点事，不敢保证明天还在京城。如果还在京城，也得是我请陈处长和杜主任。如果实在没时间，那就下次。” 朱炳坤虽然说得很客气，但他话里的婉拒之意却很坚决。 成年人说的“下次”，其实就是遥遥无期。 当然，朱炳坤不会彻底得罪驻京办，对他来说，往死里得罪人，绝对是不划算的。 你可以少一个朋友，但绝对不能多一个敌人。 朱炳坤才刚进入官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和驻京办的人打交道呢？ 杜达伟可是正厅级干部，要是调回古南呢？那可是妥妥的杜厅长。 他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却不会因此而仇恨驻京办。 这也是为了让驻京办，以后再与他打交道时，能认真对待，不能再拿一顿火锅来糊弄了。 朱炳坤不否认涮羊肉的美味，但用于公务宴请，则显得不合时宜。 中国不是日韩，不应该这么小家子气。 孟远梅向韩科汇报春晚情况时，她突然迸发出来的想法，让韩科很是意外。后来知道，有些是朱炳坤的想法。 韩科顿时觉得，自己对朱炳坤的看法出了问题。 他原本觉得，自己只是给刘成和戴修国面子，让春晚做出让步，同时，也给台里争取了一笔广告费，只是时间卡得紧，也不算违规。 再说了，朱炳坤当时就给央视提了一个建议，让央视以后弄一个同一首歌的节目，当时韩科就觉得，这个节目，以后必定会火。 有广告费拿，还让央视明年多了一个黄金节目，韩科就已经觉得央视占了很大的便宜。 商业合作，只有双方都能获得，合作都会长久，也会很顺畅。 很多人觉得业务谈不下去，或者与客户没办法沟通，都是因为只有一方是获利的。如果双方都能获得，那就不是买卖，而是合作。 孟远梅随后礼貌性的请朱炳坤去春晚现场，还象征性的让朱炳坤提提建议。 哪想到，朱炳坤的建议，还真是中肯，如果执行的话，能让春晚更上一台阶呢？真要是那样的话，这次的合作，就是真正的双赢呢。 特别是朱炳坤提出，可以在定妆彩排时，就开始录制，等直播时，同步播放，一旦春晚直播出了意外，马上用录播顶上去。 这样会让春晚的演员和主持人，都不会那么紧张，虽然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但真要出了意外，也可以随时补救嘛。 比如身体状况，比如设备突然出问题等意外，马上就切到录播，要知道，除夕的直播可不能停。 “韩台长好。” 韩科握着朱炳坤的手，满脸的笑容：“炳坤，我要代表央视，好好感谢你。要不是我们央视没编制了，我真想把你调到台里。” 他还真没骗朱炳坤，央视的编制，那是真正的一个萝卜一个坑。 央视从外面调人，刚开始都是借调，后面才跟台里签约，算是合同工。 很多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着名主持人，都未必有编制。 甚至一些处室和栏目频道的负责人，都是处级干部待遇了，也没有编制。 1992年时，央视仅有三个频道，节目播出量为每日几十个小时，中编办确定央视的编制为2098个。 而到了今年，央视的频道达到8个，节目播出量增加到100多个小时，编制被调整到2503个。 为了应付日益庞大的工作量，央视各部门不得不大量使用临时人员。据统计，临时人员是正式职工的2.8倍。 像潘家寿这样的记者，表面很风光，甚至在古南的官员面前还要摆谱，实际上，他只是央视的临时工作人员。 虽然待遇与有编制的央视工作人员差不多，但没有编制，也无法解决京城的户口。 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潘家寿并不是央视的人。 如果调朱炳坤来央视，还要给对应的编制和职务，看似简单，实则难如登天。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可没能力在央视工作，只能在基层扑腾几下。” “炳坤，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春晚是全国人民都喜爱的节目，我们的压力很大，众口难调，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满意，只能让大多数人喜欢。” 朱炳坤说道：“能记住一台晚会的，主要靠语言类节目。但让人当时喜爱的，歌曲、舞蹈和戏曲也不能少。” 韩科问：“怎么能让春晚更有新意呢？” “春晚创新？这可太难了，我只是个招商局长，韩台长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炳坤，韩台亲自问话，就别藏着掖着了。” 朱炳坤想到一个主意：“目前真没什么想法，真要有新意的话，只能从舞台想办法了。” 孟远梅不满地说：“我们刚弄了个一号演播厅，已经是最大最好的舞台了，还能想什么办法？” “舞台不一定就得在一号演播厅，可以去室外，甚至可以去外地。比如说，来我们双娄弄个分会场。” 朱炳坤的话，令孟远梅和韩科眼前一亮。 第299章 好兄弟 朱炳坤的想法，在孟远梅和韩科看来，脑洞大开，直播怎么能在两个地方同时进行呢？ 然而，孟远梅一听，马上就认可了朱炳坤的方式，只要技术方面能解决，确实是一大创新。 今年的春晚，已经没办法实现了，如果明年还是她担任春晚总导演，一定会采用分会场的形式。 这样的好处多多，既能分担主会场的压力，一旦主会场出现事故，马上就能切到分会场。 同时，也能加强央视与地方媒体的联系。这也是用实际行动，拉动地方经济嘛。 韩科主动说道：“炳坤，你的想法很新颖独特，令我受益匪浅呢。以后一定要多联系，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存一下。” 作为央视的副台长，他已经很少主动向别人要联系方式。毕竟，大多数情况，都是别人主动问他的联系方式。 上次在王府饭店吃饭，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他是刘成喊去的客人，他并没有记朱炳坤的电话号码，而他也只是把自己秘书的电话告诉了朱炳坤。 韩科的话，连孟远梅都有些羡慕，这说明韩科认可了朱炳坤。 哪怕朱炳坤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但他的能力，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这是真正的本事，她也只有羡慕的份。 “炳坤，你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想法？怎么我这个春晚总导演，在你面前都像个小学生似的？” 与韩科谈完话后，孟远梅又把朱炳坤拉到了一号演播厅，她不想放过朱炳坤这个设想大师。 “梅姐，你要捧人也不能捧这么高吧？摔下来会摔死人的。我从小就看春晚，对春晚有着深厚的感情，作为一名观众，我是衷心希望春晚越来越好。春晚需要创新，也需要紧跟潮流，甚至是引导潮流，如果因为我的想法，能让春晚更精彩，那是我的荣幸。” “这话我喜欢听，姐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争取把这届春晚办成最好的。”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我早就说过，这届春晚，不说历史上最好的，应该是近十年最好的。而且，这届春晚的歌曲类节目比较多，其实就是一次《同一首歌》的预演。” 能给春晚提意见，让春晚变得更好，确实是他的荣幸。 孟远梅说道：“我已经向台里申请了，过完元宵节后，就开始《同一首歌》的拍摄。” 这样音乐类节目，正是她的所长，而且不是直播，压力也会少很多。 等元宵晚会之后，一号演播厅就空出来了，到时候正好拿来拍摄《同一首歌》。 “朱炳坤！” 朱炳坤刚走到央视大门的时候，从另一侧也走出一人，那人看到朱炳坤，突然发出惊喜的大叫声。 “邹明？” 朱炳坤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学，曾经在一个宿舍睡了三年的好兄弟邹明。 朱炳坤老家是淘沙县三塘镇的，他高中是在县一中读的，三年都是寄宿。 邹明是青树镇人，高中时，两人回家与周末来学校都是一道，高中三年，可以说形影不离，同吃同睡同学。 邹明跟朱炳坤年龄差不多，但看上去要大好几岁，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这让朱炳坤心里发酸，他记得刚工作时，邹明也分在财政局，两人刚开始还经常聚，但他重生之后，邹明就离开了财政局。 这年头，哪怕是停薪留职的，也是少数。至于辞职下海，得上媒体报道。 邹明一把搂着朱炳坤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来我们单位了？从实招来，否则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朱炳坤反手也抱住了邹明，正要发力，突然诧异地说：“你们单位？你一个财大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跑央视来了？” 他们在学校时就打闹惯了，那时候学校的操场，宿舍里，都是他们打闹的阵地。 朱炳坤比邹明要高一些，有身高优势，而且这两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锻炼，身体倍棒，反应快得很。 邹明被朱炳坤压制，只能先松手，笑道：“我在央视财经频道，已经快两年啦。” “我怎么不知道呢？邹大记者，你可瞒得我好苦。” 朱炳坤也松开了手，邹明竟然到了央视，早知道就不要四处托关系了，直接找他多好。 邹明打趣道：“听说你当官了，怎么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疾苦呢。” 朱炳坤笑道：“屁，你可是央视记者，无冕之王，到了双娄，市长都得给你三分面子。走，找个地方吃饭去。” 邹明马上说道：“好，但我就是个穷记者，你当官了，你请客。” 在朱炳坤面前，他从来不用客气，他知道朱炳坤到双娄高新区当了招商局长，虽然自己也在央视，但朱炳坤显然比他混得好。 如果朱炳坤还是县政府办公室的秘书，或许邹明要请他客，但朱炳坤都成局长了，还能来京城，显然，朱炳坤混得比他好。 既然朱炳坤混得好，为什么不吃他的？他们是同学，更是兄弟，彼此之间，坦诚相见，没有那种虚伪行为。 朱炳坤点头应道：“可以。” 谁请吃饭，不都是一样的吗？朱炳坤并不是因为当了局长，经济才好起来，而是他一直有在股票市场投资，并且每个月都会把工资的大关投进去，加上之前卖给大可的版权，他现在股票账号里的资金，也有几百万了呢。 在1998年，能有十万身家的人并不多，像他几百万的，很少见。在官场，像他这么清白的，能有几百万的，应该是凤毛麟角吧。 两人就在附近找了家火锅店，因为是真正的朋友，没必要搞那些客套，坐在火锅旁暖和，很适合边吃边聊。 邹明坐下来，“来点酒怎么样？你酒量如何？” 朱炳坤斜睨了他一眼：“喝倒你没问题。” 邹明笑了：“喝倒我？我可是号称千杯不醉，在台里也是出了名的。看来当官了就不一样，酒精考验出来了。那每人一瓶吧，也别多喝，酒多伤身。” 第300章 畅谈未来 邹明在中学时就偷喝过酒，上大学时就经常喝酒了。当时手头拮据，只能喝散装米酒。 今天虽是朱炳坤请客，他也没点特别贵的酒，叫了两瓶二锅头。 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先回忆高中的趣事，当时宿舍里的窗户玻璃，突然坏了，晚上冷风倒灌进来，两人拿被子堵窗户，最好两人只好挤在一个被窝睡。 朱炳坤笑道：“当时我记得你一个星期没洗澡了，也没洗脚，结果，我就传染了你的脚气。” “你的被子太薄了，而且睡觉也不老实，我第二天就感冒了。” “当时你抱着我睡的，双腿还夹着我……” “不可能，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怎么可能抱着你睡呢？更不可能夹着你。” 朱炳坤说道：“记得有次我们带的菜都吃完了，只能拿开水冲菜瓶水泡饭吃。” 当时他们为了节约钱，每周回去后，都会带菜到学校，比如豆鼓里加点油渣，或者一瓶子炒辣酱，里面加个鸡蛋，就算美味的吃一个星期了。 这样到学校，就只要打点米饭就行了，而学校的米票是从家里带来的米换的。 所以，除了学费，他们根本就不用生活费。 有人会说，他们还需要车费，毕竟比学校到家里得有二十多里地呢。 对当时的朱炳坤和邹明来说，二十多里地根本不算什么，他们高一是走路，高二时，邹明买了自行车，两人才算轻松点。 朱炳坤之所以会骑自行车，也是用邹明的自行车学的。 邹明叹息着说：“怎么不记得呢，那时虽然很穷，天天都要刻苦读书，但回想起来却是很快乐呢。现在有酒喝了，还能吃个涮羊肉了，却没有了原来的快乐。” “那是因为你一个人漂泊在京城，身边没有同学朋友，自然空虚寂寞啊。找女朋友没有？” 邹明苦笑道：“我这条件，谁能看得上我？就算嫁给我，天天四处奔波，又怎么给别人稳定的生活？” 他在大学里也谈了恋爱，但回到县城后，两人很快就分手了。 他之所以停薪停职到京城来闯荡，也是想干出一番事业。他想让分手的女朋友看看，自己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到京城后，他四处碰壁，最后好不容易进了央视，但也只能从底层干起。 虽说披着一个央视财经记者的名头，可他工资并不高，如果没有绩效和增收节支奖的话，他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才一千出头，这点钱够干什么？交了房租，吃饭都成问题。 邹明的工资由三部分组成：基本工资、绩效、增收节支奖。 在台聘的前提下，记者、摄像、编导的基本工资差不多都是1000到3000元，这是最基本的。如果是主编或者是制片人基本工资要高一些，大概五六千元。 绩效按每个月的工作量来计算，一般情况下会高于基本工资，而增收节支奖是跟绩效挂钩，但这个奖金并不固定。 以专题节目为例，一期节目的制作周期大概需要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记者、摄像、编导一个月一般只能完成一期节目，也就是一个工作量。 这个工作量的绩效大概在2000元至5000元不等，增收节支奖和绩效也差不多，那么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万多。 当然，如果有人能完成两个到三个工作量，那他的绩效和增收节支奖分别可以达到一万左右，一个月的总收入就可以达到两三万元。 但这是最高，也是最理想的状态，一般来说，一个月能有一个工作量就很不错了。 而大多数情况下，邹明都做不到一个月一个工作量，一般都是两个月，或三个月才有一个工作量。 最近半年，他的业绩才稍微好了起来，基本能做到一个工作量。 可就算如此，他每个月的工资，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元。 当然，这比在基层单位上班要多，但京城的消费特别高，他这两年，还要靠家里补贴才能勉强生活下去。 朱炳坤劝道：“你只是停薪留职吧？要不，再回原单位吧。” 如果他还是原来的他，那不会说这样的话，毕竟，他也是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 但现在他在淘沙县还算有点关系，无论是淘沙县的财政局长谭运鸿，还是县委书记古佳涵，甚至是其他的一些领导，他都比较熟，别人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如果邹明愿意回淘沙县工作，朱炳坤肯定会去帮他跑关系。 他与邹明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换成别人，朱炳坤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在他的印象中，邹明在央视好像也没有混出名堂。 当然，邹明在以后的央视改革中，一直没有拿到编制，更没有拿到京城的户口。 这就很悲哀了，没有京城户口，无论是他结婚买房，还是小孩上学，都非常困难。 最后，邹明好像还辞职下海了，先进了一家投行，后来自己办了一家投资公司，在朱炳坤重生前，邹明已经成了失信人员，高铁和飞机都不能坐了。 邹明摇了摇头：“我京城待习惯了，再回县城，已经没办法适应了。我知道你在县里有关系，我也很想在你的羽翼下生活，这样我就能提前进入退休状态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希望能一展所长，能学有所用，财政局的工作，与我学的金融其实没什么关系。就算是现在搞财经报道，也只需要基本的金融知道就行了。” 朱炳坤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投资？要不你来我们招商局，企业管理，金融经济，投资促进，都能让你一展所长。” 邹明说道：“我想去外企或私企，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自己创业，做投资或风投方面的企业。” 朱炳坤问：“在央视积累人脉和经验，再自己创业？” “要不然怎么办？我现在才毕业两年多，别人也不敢请我啊。” 朱炳坤正要说话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第301章 意向 这个电话，是香港昌隆达的何雪容打过来的： “朱先生好，我是何雪容。” 何雪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双峰公司的市场表现，令她对朱炳坤发自内心的敬重。 正是这种敬重，令她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跟朱炳坤真正合作一次。 朱炳坤说道：“何小姐好，我是朱炳坤。” 何雪容的电话来意，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之前在香港何雪容就提出，要搞一家投资公司。 “我想告诉朱先生，最近香港准备成立一家可生申投资公司，用我、隆玲琼和你每个人一个字中的一个偏旁作为公司名，其中，我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隆玲琼占百分之三十，而朱先生占百分之二十。” 朱炳坤轻轻摇了摇头：“可我都没投资，怎么能占股份呢？” 如果只让他占干股，他绝对不会同意。一旦被人知道，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不洗不清了。 朱炳坤很清楚，政治斗争是残酷的。捕风捉影的事情，都能毁掉一个人，何况还是真实存在的呢？ 他的前途与赚钱相比，赚钱不值一提。 很多人觉得，当官也是为了赚钱，经商也是为了赚钱，何不一边当官一边经商，或者直接经商呢？以他的头脑，成为亿万富翁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如果这样想，那就是对我国体制的最大侮辱。 但朱炳坤又觉得，如果不利用自己重生的优势，那真的是可惜了。 今天碰到邹明后，他才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邹明代表自己去投资公司，邹明在投资方面很有天赋，只不过，前世的邹明走错了几步，导致一直处于负资产。 如今既然与他相遇，自然要改变他的命运。 他跟邹明，真的像亲兄弟一样，前世的时候，邹明无论是辉煌，还是落寞，跟他的关系特别好。 这也是朱炳坤的优势，他相当于比别人多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去验证别人的品性。 听到投资，原本在夹菜的邹明，一下子放慢了速度，仔细倾听着朱炳坤的话。 何雪容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你的建议，或者说给公司指明方向，以及在关键时刻，给公司作出决策。这些，就是你的投资。当然，如果朱先生觉得占比低了，还可以商量。” 哪怕朱炳坤要占百分之五十，她也觉得合理。 朱炳坤看了邹明一眼，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现在有点事，迟点再给你回电话如何？” 这件事，他得先跟邹明沟通好，只有他愿意去香港，才能决定，是否参与这个可生申投资公司。 何雪容高兴地说：“当然可以，随时恭候朱先生的来电。” 只要朱炳坤没有当场拒绝，就是好的开始。 邹明调侃道：“美女找你占股？看来当官就是好，不仅有美女投怀送抱，还可以用权力入股，比现金入股还要稳妥。” 面对邹明的暗讽，朱炳坤不以为意地回道：“人家是香港的，公司也在香港，跟我的权力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我一个正科级的小局长，还能影响香港不成？” 何雪容之前就跟他提过几次，想和他合伙搞一家投资公司。 何雪容在昌隆达并没有太大的决策权，上次与双峰公司合作，就因为她拍不了板，结果让隆兴达公司占了便宜。 事后，何远福也不反思。 甚至在明知东南亚将爆发金融危机的情况下，还将投资方向放到了外汇市场和股票市场，结果，昌隆达这几个月的投资损失惨重。 这让何雪容坚定了要出来单干的想法，但她唯一的顾忌，是要与朱炳坤合作，只要朱炳坤点头，哪怕朱炳坤占公司大头，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邹明又问：“那为何她这么信任你？” “当然是我的投资眼光，我几个月前就断定，东南亚会爆发金融危机，果然，现在已经烧到香港了。我让她们投资双峰公司，现在双峰手机有多牛，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体会到吧？” 邹明诧异地说：“哦，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作为一名财经记者，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东南亚的经济危机。 而朱炳坤如果几个月前就断定了此事，那朱炳坤在经济方面的研究，比他这个财政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还要牛逼啊。 而且，朱炳坤在淘沙县和高新区搞的那几家公司，他也很清楚。原本他还想，是不是去采访一下，做一期节目。 朱炳坤得意地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朱炳坤，独一无二的，还能预知未来的朱炳坤。” 邹明笑骂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至于预知未来，你就吹吧，才喝三两酒呢。” 他才不相信朱炳坤能预知未来，所谓的预知未来，都是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断分析出来的。 邹明突然问：“这家投资公司，你打算入股吗？” “怎么，你有兴趣？” 邹明说道：“对，我想去闯一闯，天天拍财经新闻，也不是个事，我想实际操作一下。” 朱炳坤说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代表我去香港加入这家投资公司。当然，你去了，必须带资金进公司，我可不想被人诟病，也不能钻政策的空子。你去管理和经营公司，我才能放心把钱交给你。” 他跟邹明是兄弟，如果他有兴趣，自己有资金，也有信息，只要他正常操作，几乎不会出现投资失败的事例。 只是说，每年的资产，能翻多少番的问题。 邹明笑了笑：“你知道一家投资公司得多少钱吗？不说几千万吧，至少得几百万，你有吗？” 他和朱炳坤是同年毕业的，现在他手里的钱，交了房租之外，就只够生活费的了。还不能生病，也不能有人情世故，否则，这个月又得亏空。 朱炳坤说道：“我这两年在股市上有所收获，上千万没有，但几百万还是有的。” 邹明吃惊地说：“你炒股赚了几百万？既然这样，那还搞什么投资公司？”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还是个穷光蛋，朱炳坤竟然有几百万身家了，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朱炳坤吗？ 第302章 未来可期 这年头，不要说赚几百万，就算是赚几万，那也是了不得的啊。 像邹明这样的人，进了央视，收入看着也不错，偶尔还有意外的福利，但他硬是没存到钱。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见面就让朱炳坤请客。如果他请，实在吃不了什么好的，恐怕就只能一瓶酒，就花生米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几百万就不搞投资公司了？你也太没野心了吧，这几百万，明年就能变成上千万，后年就能有几千万，最多大后年，就能上亿。如果办投资公司，三年后，必须是十亿。” 其实参与投资公司，不是一定要赚多少钱，而是他希望，通过这家投资公司，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比如说，招商引资时，有一家好的，上规则的投资公司带头，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他在淘沙县、高新区搞的企业，只能为当地经济服务，而朱炳坤注定不可能永远待在那里，以后他走后，又得重头开始。 另外，朱炳坤到了一定的级别后，就需要决定走哪条路线上了。 在我国，你的站队，决定了你最终能走到什么样的位置。 “十亿？我现在一个月才几千块，竟然跟你谈上亿的项目，这也太夸张了。” 朱炳坤说道：“这有什么好夸张的，你现在就缺一个舞台和机会。” 他向邹明介绍了与昌隆达和隆兴达公司的合作过程，也介绍了何雪容和隆玲琼与自己打交道的过程。 何雪容和隆玲琼虽然年轻，但她们很有魄力，投资也很有眼光。与她们合作，未来可期。 邹明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像下定决心似的：“我虽是学金融的，但并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你的几百万拿给我，打水漂的可能性较高。” “有我给你出主意，你想打水漂都没机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是，如果你真要去香港，那有两件事你得先办好。” “哪两件事？” “第一，你要回去办离职手续，你如果去香港工作，以后就没有回头路了。甚至，以后你都要变更为香港身份，这方便你工作。第二，离开央视前，给双娄搞一次专题报道，我可以让高新区给你批一笔经费。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打着央视这么大的旗号，竟然也能混得这么差，真是服了你。” “第一件事没问题，第二件事，我尽力去办。” “当然，如果你只是想试一下，也可以先不办离职手续，甚至，央视这边，也可以先保留职位，以后如果你想回来，依然可以回央视工作。” “职务不高，口气小，在淘沙县的一亩三地，你可能还有点能量。央视的事，你也能插手？” 朱炳坤得意地笑了笑：“知道我刚跟谁谈了话么？你们的韩台长，他对我可是很欣赏的。” 邹明好奇地问：“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这次来京城，主要是跑山峰电视机在春晚做广告的事，找了广电总局宣传司的一个关系，约他和春晚的孟导一起吃了个饭。顺便给央视提了些好的建议和想法，得到了韩台长和孟导的高度赞赏，为此，我的事也变得特别顺利，今天我来央视，也是给春晚提了些意见，明年的春晚，应该会有所改革。” “看不出你不管到哪里，都能这么快闪光。我到央视快两年了，也没跟韩台长单独谈过话。” 朱炳坤微笑着说：“放心，以后你以香港可生申公司的董事，或投资部经理，再来央视的话，韩台长一定会把你奉为上宾。” 晚上，朱炳坤回到王府饭店后，就给何雪容回了电话： “何小姐，关于可生申投资公司的事，我的想法是：我的同学邹明，代表我来参加公司的管理。另外，我投资三百万人民币，以资金入股。” 何雪容诧异地说在：“三百万人民币？朱先生，你的身家可不小呢。” 看来内地的官员，真的很有油水。 朱炳坤解释道：“这两年我在股市有投资，另外，也卖了一首歌曲的版权，有了几十万的启动资金，才在股市里赚到这么多。对了，你们总投资多少？三百万可以占多少股份？” 何雪容微笑着说：“原来如此，看来朱先生不管投资什么，都非常厉害。这样，你在京城吗？明天我会坐最早的航班来京城，到时候，我们就在长安俱乐部见面。到时候，我会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他们对你也很好奇呢，一直想见见你。” 难得朱炳坤肯同意，她怕夜长梦多，想马上与朱炳坤把事情敲定下来。 “长安俱乐部？这好像是家私人会所吧？” 长安俱乐部的大名，朱炳坤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前世的时候，他也只是当成一个传说听听，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就算进去了，也消费不起。 何雪容说道：“是的，我是那里的会员，朱先生如果去的话，可以报我的会员号，你在里面的一切消费，全部会记到我的账上。” “看来这个老板，还是挺有投资眼光的。知道物以稀为贵，中国人对有门槛的地方，越是好奇，他就越好赚钱。” “明天下午我应该能到京城，晚上一起吃饭，朱先生的那位同学也在京城吧？” 朱炳坤介绍道：“对，他现在是央视的财经记者，很有投资天赋，可生申有他的加盟，一定能迅速发展壮大。” 何雪容说道：“朱先生，方便把这位邹明先生的资料发也给我么？我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朱先生如此推荐。” “明天见面就知道了嘛，他是我高中同学，非常好的朋友，财大毕业，央视工作两年，虽没有特别耀眼的成绩，但他的天赋在于投资，可生申将会因为他而成为最耀眼的投资公司之一。我现在就可以断定，1998年香港最成功的投资公司中，必定会有可生申的一席。” 何雪容笑道：“希望能如你所说。” 当初朱炳坤对双峰公司的评价，最后都实现了。这次他对可生申和邹明的评价也很高，何雪容对1998年的投资，非常期待。 第303章 不知好歹 挂了何雪容的电话，朱炳坤准备给戴修国去个电话，到京城后，除了刚开始与刘成的那顿饭后，其余时间他们都是分开时间。 有时晚上两人都回来得很晚，只好约着第二天早上去餐厅吃早餐时碰一下面。 正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突然看到胡志辉打来了电话。 “炳坤，到京城了？” 胡志辉的语气中略带责备，要么是他心情不太好，要么是他对朱炳坤来京城，没提前向他报备感到不满。 胡志辉现在是湘岭市的常务副市长，市长的架子，比县委书记的架子，又大了几分。 朱炳坤微笑着说：“胡市长果然神通广大，我到京城才几天，就被你知道了。” 他与胡志辉的关系，从刚开始的敌对，到后来的被迫合作，再到心甘情愿合作，最后胡志辉离开淘沙县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友情，或者说惺惺相惜的情感。 胡志辉的语气，无法调动朱炳坤的情绪。 胡志辉没理会朱炳坤的调侃：“到京城办事顺利么？” 别的人见到他时，总会有一种谦卑和惶恐，而朱炳坤每次都很坦然，感觉与自己的地位是对等一样，从来没把他当成上位者看待。 他很不爽，但又无可奈何，朱炳坤确实很特别。 朱炳坤夸张地叹息着说：“唉呀，怎么忘了你这尊大神呢。可惜，我的事基本上办好了，走了多少冤枉路，白费了多少力气啊。胡市长，你得赔我，为了办点事，在京城真的是卑躬屈膝，早知道请你出事，还有什么事办不好？” 胡志辉缓缓地说道：“少来，你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明天，你抽时间去见个人……” 朱炳坤脱口而出，完全没给胡市长面子：“明天哪有时间？我中午和晚上都安排好了。” 明天中午，他准备与驻京办再吃顿饭，不管对方是杜达伟亲自出面也好，还是继续让陈兴文陪同也罢，他都会喜笑颜开，让宾主尽欢。 既然自己没急着回去，就没必要跟驻京办闹情绪。 朱炳坤与驻京办，原本就没有利益冲突，何必为了不必要的面子，而把关系搞僵呢。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这次驻京办感觉有愧，以后再找驻京办办事，他们就得用心了吧？ 胡志辉语气严肃，非常不满地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朱炳坤马上反应过来了：“不会是见你家老爷子吧？” 胡志辉找他，不会是公事，只会是正事。如果是正事，除了他家里的事之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事了。 胡志辉暗忖，朱炳坤的脑子转得果然快，他一脸正色地说：“他知道你来了京城，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过去一趟。老爷子已经很少见外人了，这可是难得的殊荣。纪书记来京城，都未必能见得到他老人家，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省委书记纪安东，有时来京城开会，想拜访老爷子，如果不提前预约，那也是见不到的。 像朱炳坤这样，老爷子主动要跟他见面，近几年来，真的是绝无仅有。 朱炳坤突然眼睛一转，说道：“如果我不去，是不是老爷子的板子就要打到你身上了？” 胡志辉在京城可是很有人脉的，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让他帮戴修国一把呢？到了戴修国这样的级别，朱炳坤只能给建议，没有能力去帮他。 这次来京城办事，朱炳坤也见识到了人脉的作用，要不是广电总局的刘成出面，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还真办不成。 而刘成之所以愿意帮忙，不就是因为与戴修国是同学么？ 胡志辉气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呢，这可是你的机缘，别想用这事来讹我。” 他对朱炳坤的秉性也有所了解，这家伙是想借机敲诈自己，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朱炳坤笑呵呵地说道：“好吧，我不提要求了，但这次，你承不承认欠我一个人情？” 他承认胡志辉说得对，老爷子接见，确实是难得的机缘。可他也拿捏住了，胡志辉是奉命通知自己，肯定还被要求，一定要让自己去见老爷子。 胡志辉很是无语：“我这是给你送机缘，是你欠我人情好不好？这个机缘，别人是一辈子也碰不到。你倒好，还推三阻四，好像我会害了你似的。” 如果是当面说话，他一定要踢朱炳坤一脚，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说真的，老爷子是老革命，他为国家解放，民族独立是流过血受过伤的，我打心里敬重他。我一个人去见他，心里真的会打鼓，能不能让我的未来岳父戴修国陪着一起去？” 他来京城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但戴修国的事情，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自己见老爷子，其实没什么用，或许老爷子关心的，还是他在淘沙县，与古佳涵一起工作时的情况。 毕竟他一个正科级干部，也没办法跟老爷子谈其他的国家大事。 但戴修国就不一样了，他正是上副部的关键时刻，要是能见胡老爷子见一面，或许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戴厅长到京城跑什么？”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中央政法委有个会议，省里派他来参加。” “这件事，我还真不能作主。我只能帮你传达，但不管能不能让戴厅长陪同，你明天都必须去，这是天大的事情，不能讨价还价，你要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 他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对朱炳坤突然来了兴趣。 不就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吗？就算朱炳坤有点才华，也没必要特意见他吧？ 朱炳坤一提戴修国，胡志辉马上就知道了。 省里的政局他很清楚，廖梅辉这次可能要出事，戴修国来京城开会是假，跑关系才是真。 一旦廖梅辉被查，这个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就会成为激烈的竞争对象。 戴修国这个时候，借着开会的机会来京城，确实是一着不错的棋。 “明天我去没问题，但戴厅长的事，你得尽力。” 胡志辉气道：“我欠你的？” 第304章 向老同志汇报 胡志辉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朱炳坤态度，简直像吩咐自己办事一样，有一点求人办事的样子吗？ 不说低声下气，至少也要放低姿态，多跟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吧？ 朱炳坤倒好：“戴厅长的事，你得尽力”，自己是欠他的？还是自己是他的下属？ 朱炳坤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过了，连忙改变话题：“你在湘岭市的施政纲领，有我的一份功劳吧？今年湘岭市的经济增长速度，比去年明显提升了吧？欠没欠我的，你心里有数。办了这件事，咱们就两不相欠。” 胡志辉到湘岭市后，重点调研了轨道车厢和机车的生产，同时提出生产高速列车的计划。 这个计划提出来后，胡志辉到铁道路跑项目。搞高速铁路，国家不扶持，靠一个地级市，是搞不出来的。 胡志辉根据朱炳坤的建议，让国家先拿一条铁路出来试点，可以向国际招标，目前我国的高铁生产水平不够，先要借鉴国际最先进的技术，再慢慢实现国产化，最终拥有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 如果靠自己研究，或许几十年也不会有成果。 而朱炳坤希望，在胡志辉的任期内，就要看到结果。 胡志辉威胁道：“好吧，明天你见到老爷子后，得多给我美言几句，否则我非把戴厅长的事搅黄不可。” 他担心朱炳坤口无遮拦，特别是自己的事，要是说漏了嘴，自己脚都会被打断。 别看胡志辉在外面是党的高级干部，在老爷子面前，那是唯唯诺诺，一副耗子见到猫的模样。 朱炳坤问：“美言几句没问题，但你又欠我人情了。戴厅长的事，什么时候给我准信？” “你还没娶戴燕如呢，急什么急？等着。” 胡志辉哪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办得成呢，没等朱炳坤说话，就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朱炳坤还要带人去见老爷子，他可不敢作主，得请示老爷子后，才能给朱炳坤答复。 刚挂了胡志辉的电话，朱炳坤就接到了戴修国的电话： “炳坤，睡了么？” “还没有，您在哪里？” 戴修国说道：“我在房间，过来聊聊吧。” 他之所以喊朱炳坤来京城，就是想在关键时刻听取他的意见。 “好。” 戴修国这次来京城，名义上开会，实则是跑官。 官场有句话，叫“跑部升官”，要是不会向上面跑，永远都是脚踏实地，像头勤奋的老牛似的，所有人都觉得你做了事，但碰到好事，就永远也轮不到你。 朱炳坤到戴修国的房间后，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这几天你那边跑得怎么样了？” 戴修国说道：“找了几个人，但都没有准信。我把情况跟你说说，你帮忙分析分析。” 他不好说要向朱炳坤请教，只能说请他分析分析。 朱炳坤前世虽在省里工作，他接触的只是古南省的领导，对国家层面的事情，也只知道大方向。 比如说，他知道过几年，哪些是大老虎，那条线是绝对的红线，坚决不能碰的。 另外他也知道，下一届的大老板是哪位。 想到下一届的大老板，朱炳坤突然心里一动。 朱炳坤正要说话时，胡志辉的电话又来了，他只好拿着电话到一旁去接：“胡市长好。” 戴修国听到“胡市长”，心里在想，这是哪个胡市长？ 朱炳坤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我会转告戴厅长的。” 胡志辉在电话里告诉他，明天他可以跟戴修国一起去见老爷子，让戴修国做好准备，明天可能要汇报古南的情况。 “什么事？” 戴修国等朱炳坤挂了电话后，问道。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明天你可能得陪我去趟西山，向一位老同志汇报工作。” 戴修国马上猜到了：“胡老？” 刚才朱炳坤喊“胡市长”，应该就是胡志辉。 朱炳坤说道：“是的，胡志辉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明天胡老想见我。当时我就提出，胡老只见我不太好，最好有你作陪，他刚才回了准信，明天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车子来接就是。” 戴修国兴奋地说：“哦，胡老可是难得一见呢。”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他太知道这次见面的政治效果了。 只要让人知道，他这次来京城见了胡老，那他进省委常委班子，应该就不是问题了。 甚至，如果他告诉这两天见的那些领导，自己向胡老汇报了工作，他们的态度就不会这么暧昧不明。 朱炳坤提醒道：“胡老可能会听古南的工作汇报，你得做点准备。” 戴修国说道：“没问题，我马上准备。炳坤，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江源研究一下明天的汇报材料。”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反正与朱炳坤之间，也不用这么客套。 朱炳坤倒不用准备，高新区的所有材料，他早就记在脑子里了。 这就是记忆力强的好处，很多事情，明明别人比他努力，但他就是记得更好，记得更全面。 这就是天赋大于努力，你只有付出比他比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追得上他。 朱炳坤提醒道：“你们这次没带够材料吧？” 戴修国说道：“实在不行，就找驻京办，他们那里的汇报材料充足得很。” “这件事交给我吧，正好我要跟驻京办联系，杜达伟想请我吃饭，明天也不知道汇报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中午没有时间呢，应该跟他解释一下。晚上我要见香港昌隆达公司的代表，也未必有时间跟他吃饭。” 朱炳坤抢这个事，还有一层深意，可以通过驻京办，把戴修国明天要向胡老汇报的事传出去。 驻京办就是联系京城各个机关，以及省委省政府的桥梁，驻京办知道了，很多人也就知道了。 戴修国说道：“好，那就辛苦你了。” 朱炳坤也顾不了已经很晚了，就给陈兴文打了个电话：“陈处长，打扰你休息了吧？有件事得辛苦你，省公安厅的戴修国厅长，明天要向一位老同志汇报古南的工作，驻京办能否准备一份汇报材料呢？” 第305章 汇报材料 陈兴文很奇怪，朱炳坤这个电话有何用意呢？他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回味朱炳坤的话，有几点没想明白： 第一，朱炳坤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呢？这可是非工作时间。 第二，省公安厅的戴修国厅长，跟朱炳坤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汇报资料，不是戴修国的秘书与自己联系，而是朱炳坤打电话给自己呢？这一点很重要。 第三，明天要向一位老同志汇报古南的工作，这是哪位老同志呢？这一点更加重要。 陈兴文忍着心里的疑问，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道：“朱局长什么时候要呢？” 朱炳坤解释道：“明天一早就得用，今晚必须拿到，要不然，也不敢这个时候还打扰陈处长。” 陈兴文当机立断：“可以，我现在就回驻京办，朱局长在哪里，我送过来。” 朱炳坤马上说：“怎么能麻烦陈处长呢，我自己去驻京办拿就是，辛苦你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让陈处长亲自跑一趟呢。” 驻京办是为省里的领导做接待服务工作的，就算是戴修国，级别其实也还差一点。况且，陈兴文还是副处级干部，级别比自己高，怎么能让他为自己服务呢？ 陈兴文坚持着说：“这个……不行，朱局长的事很重要，我怕别人不重视，还是亲自跑一趟吧。你对京城不熟，我给你送过来，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他原本想顺势应了朱炳坤，毕竟，这种事，他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行了，让朱炳坤自己过去就行。 但他突然灵光一闪，这次接待朱炳坤已经很失礼了，再让朱炳坤自己去驻京办拿材料，显得驻京办太没诚意了。 连杜达伟都要亲自请朱炳坤吃饭，自己可不能再摆谱了。 或许，借着这次送材料，就能挽回之前的影响呢。 朱炳坤也没再坚持：“那就辛苦陈处长了，我住王府饭店。” 陈兴文马上给驻京办打电话，让值班人员迅速准备一份最新的宣传材料。 驻京办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宣传、推介古南，为古南产品输出、劳动力输出和引进资金、技术、人才及先进管理经验牵线搭桥。 因此，驻京办对古南的宣传材料，每天都会更新。而汇报材料，与宣传材料相差不大，拿到手之后，再由戴修国的秘书江源紧急修改一下，就是一份合格的汇报材料。 随后，陈兴文又给杜达伟去了个电话：“杜主任，刚才朱炳坤打电话，说省公安厅的戴修国厅长，需要驻京办提供一份省里的汇报材料，明天要向一位老同志汇报。我想自己去驻京办拿，然后亲自给他送过去。” 杜达伟非常敏锐，马上就抓到了重点：“戴修国？他跟朱炳坤是什么关系？还有，明天戴厅长要向哪位老同志汇报？” 陈兴文说道：“他没说，我也没好多问，想当面再问起此事。” 杜达伟点了点头：“你亲自去一趟也好，把情况弄清楚。另外，看朱炳坤明天是否有时间，再约一下吃饭的时间。如果他实在没时间，不要再勉强。” 陈兴文与朱炳坤再见一面，既表明了驻京办的诚意，也能挽回之前轻视朱炳坤的影响。不管如何，陈兴文的级别比朱炳坤高，他亲自给朱炳坤送材料，还不足以说明驻京办的态度么？ 以后，就算是于国平问起此事，驻京办也能理直气壮的回应了。 陈兴文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杜达伟说道：“你直接让驻京办的人，把材料送到朱炳坤的住处，这样可以节约时间。跟朱炳坤谈完后，再给我来个电话，晚上我要知道结果。” 他越来越看不透朱炳坤了，跟央视的副台长关系好，现在又跟公安厅的戴修国关系似乎也不错，他只是双娄的干部，而且只是个科级干部，为什么人脉就这么广呢。 戴修国让朱炳坤向驻京办要资料，说明戴修国非常信任朱炳坤，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挂了陈兴文的电话后，杜达伟给古南打了个电话。 戴修国与朱炳坤的关系，在古南不算秘密，很快，他就知道，戴修国原来是朱炳坤的未来岳父。 不仅如此，常务副省长于国平，也很欣赏朱炳坤。 有了这两个原因，基本上就能解释得通了。 杜达伟也有些懊悔，不应该敷衍搪塞朱炳坤的事，如果能真心帮朱炳坤，哪怕没帮到，朱炳坤也会念自己的情。 帮朱炳坤，无形之中就是帮了于国平嘛，更是变相帮了戴修国。 而现在，驻京办亏欠了朱炳坤，以后如果苏东宁追问起来，他都不好回答。今天的事情，算是补救了吧。 或许，是朱炳坤给了驻京办一个机会。 毕竟，向老同志汇报，戴修国有多种渠道拿到材料。随便给省委办公厅，或省政府办公厅发个传真，不就行了么？ 甚至，从省委宣传部，也能拿到材料，戴修国之前可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 就算没有材料，以戴修国的修养，向老同志介绍一下古南的情况，还是没问题吧？再重点汇报一下，宣传部和公安厅的情况，也是可以的嘛。 “陈处长，怎么这么快？” 朱炳坤接到陈兴文的电话后，没几分钟，陈兴文就到了他房间门口。 原本朱炳坤想在大堂与陈兴文见面的，但陈兴文执意把材料送到他房间。 陈兴文笑吟吟地说：“朱局长的事，当然要以最快速度办好。” 朱炳坤说道：“请进来坐会吧。” “好。” 陈兴文之所以要把材料送到房间，不就是想跟朱炳坤聊几句么。 陈兴文问：“朱局长，请问明天戴厅长要向哪位老同志汇报？” 朱炳坤沉吟道：“这个……，陈处长，你也知道，有些老同志不喜欢张扬，更不喜欢别人打着他的旗号办事，告诉你可以，但希望尽量控制在小范围内，希望你能理解。” 有的时候，你越是要保密，就越是不会保密。 “能理解能理解，也请朱局长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第306章 都要准备 朱炳坤说得很隐晦，但陈兴文的兴趣反而更大了。 当朱炳坤说出胡家那位老爷子的姓名后，陈兴文既吃惊又羡慕。 陈兴文突然好奇地问：“朱局长，你跟戴厅长……” 朱炳坤开口戴厅长，闭口戴厅长，好像他才是戴修国的秘书似的。 朱炳坤随口解释道：“我和戴厅长女儿戴燕如是同学。” 陈兴文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朱炳坤说道：“陈处长，原本明天中午，我想请杜主任和陈处长一起吃个饭，但我也要陪着去见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中午我们就在饭店的越秀厅吃个便饭如何？如果明天回来得迟了，只能等下次再向杜主任陪礼道歉。” “怎么能说赔礼道歉呢，杜主任也是诚心想请你吃饭。我们都安排好地点了，就在长安俱乐部。这样好不好，明天中午，就定在那里，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在那里等。戴厅长住这里吗？我等会也想专门去邀请他。” 陈兴文觉得，既然请了朱炳坤，自然得请戴修国。 而且，驻京办请朱炳坤，还是正厅级的主任出面，也确实显得惊世骇俗了。 如果驻京办请戴修国，那就说得过去了，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朱炳坤犹豫着说：“这样太麻烦驻京办了吧。” 他是知道长安俱乐部，连何雪容都定在那里，可见那里的规格之高。对京城的很多人来说，在那里宴请，应该算是很高的礼遇了。 陈兴文马上笑着解释道：“驻京办不就是接待服务好来京的领导干部么？” 在朱炳坤的陪同下，陈兴文去拜会了戴修国，既把汇报材料送过去，也是代表驻京办，正式邀请戴修国。 戴修国见朱炳坤没有拒绝，也很爽快的答应，明天中午会赴宴。 戴修国知道，明天汇报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他们在路上的时间，会比汇报的时间要长得多。 戴修国的表现，再次令陈兴文震惊，刚才戴修国看向朱炳坤的眼神，他很准确地捕捉到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戴修国做决定之前，还要咨询朱炳坤的意见呢？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吧？ 陈兴文出来后，马上给杜达伟去了个电话：“杜主任，问清楚了，明天戴厅长是向胡家那位老爷子汇报工作，另外，朱炳坤也要陪同汇报。” 杜达伟吃惊地说：“他老人家？朱炳坤也要陪同？” 陈兴文突然想了起来：“对了，朱炳坤跟戴厅长的女儿是同学，所以……” 杜达伟淡淡地说：“什么同学哦，人家早就是情侣，很快就是夫妻了。” 陈兴文恍然大悟：“哦，怪不得。” 很多事情，原本想不明白，突然之间就能说得通了。 杜达伟沉吟道：“明天，你早点跟长安俱乐部联系好，另外，与古南方面联系一下，打听戴厅长和朱炳坤的喜好，可不能怠慢人家了。” 既然是诚心诚意请他们吃饭，就要让对方满意，如果能给他们一个小惊喜，就更好了。 驻京办吃的就是接待这碗饭，想要吃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佳涵书记，没打扰你休息吧？” 陈兴文走后，朱炳坤突然发现，自己也得准备汇报材料才行。 戴修国要准备古南的材料，朱炳坤只需要准备淘沙县的材料就行了。至于高新区的，所有数据他都记在脑子里，他就像个移动的活体存储器。 “还没睡着，有事么？” 古佳涵其实已经睡下了，甚至看到是朱炳坤的电话，她才接听的。 朱炳坤说道：“明天，我要见老爷子，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么？” 古佳涵诧异地问：“你去京城就是为了见他？” 朱炳坤解释道：“那倒没有，我是来办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原本明天要回来，结果胡市长通知我，明天老爷子想见我。老人家肯定不是要见我，怕是想知道你的情况。最近，你还好吗？” 古佳涵平静地说：“除了工作忙点，一切都好。” “你可不能太累，否则老爷子会心疼。工作虽然重要，但也没有身体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垮了，还怎么干革命工作？” 古佳涵说道：“你多跟老人家说淘沙县的情况，尽量少说我的情况，我不想让他担心。其实，工作越忙，我越自在。” 跟古佳涵聊了一会，原本朱炳坤只想知道她的近况，结果，一聊就是近一个小时。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还有对未来发展的规划。 随后，朱炳坤又给周海发了条短信：老书记，有事相告，望明早能来电，半夜就不打电话过来了。 朱炳坤的短信刚发过去没多久，就接到了周海打过来的电话： “炳坤，出什么事了吗？” 他已经睡着了，听到短信，眯着眼看了一眼，发现是朱炳坤的短信后，顾不上再睡，马上回了个电话。 朱炳坤说道：“没什么事呢，就是，明天上午，我要去见胡家老爷子，到时可能会提到你。要给老爷子带什么话吗？” 他这其实也是给周海机会，哪怕就是带句话，那也是一种机缘呢。 “让老爷子保重身体。你帮我多观察观察，看他的精神面貌如何，说话的声音响不响亮，老爷子中气很足的呢。” 周海很是感激，只要朱炳坤在老爷子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就足够了。至于带话，以他的身份，也没资格给老爷子带话。 朱炳坤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胡志辉的电话： “你的宣传手段可以嘛，还没去见老爷子，省里就已经传开了。” 朱炳坤笑了笑，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胡志辉说道：“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 好事和坏事是相对的，好事有可能转化为坏事，坏事也转化为好事。 朱炳坤说道：“你现在这太极拳打得是越来越好了，消息没有传得那么开吧？” 胡志辉意味深长地说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第308章 孺子可教 连胡志辉都知道了，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当然，不该知道的，暂时还不知道，这样的消息，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传开，但该知道的人，都会有人通知。 朱炳坤一听，马上说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不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吗？在小范围内传播，把明天的见面，上升到一定的高度，给戴修国的仕途一次精准的助力。 胡志辉诧异地说：“说说看，你要怎么做？” 朱炳坤一听，就知道怎么做了，他这脑子也转得太快了吧。他还想，借着这个电话，敲打一下朱炳坤，让他也欠自己一个人情。 可自己还没开口，朱炳坤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炳坤说道：“马上向主管领导汇报。” 如果让主管领导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那就会很被动。 胡志辉笑道：“孺子可教也。” 朱炳坤说道：“其实昨晚就应该汇报的，但昨晚汇报，显得太夸张，有炫耀之嫌，也会打扰领导休息。今天当然也有，但多少还是能显出一点诚意。” “你的手机要随时保持畅通，打电话最好用座机，随时可能会来接你。” 朱炳坤惊喜地说：“这么高的待遇吗？还亲自来接我，没必要吧，我自己过去就是。” 胡志辉嗤之以鼻地说：“你觉得，你能见得到老爷子？他住的地方，你进得去？” 朱炳坤问：“老爷子住哪里？西山？玉泉？” 胡志辉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还觉得可以进去么？” 他没想到，朱炳坤竟然知道西山玉泉，那里是军委的办公地，很多中央的重要文件，都在那里诞生。 那里以前是皇家园林，风景优美景色宜人，最重要的是安静，确实是修心养性之绝佳所在。 胡志辉的电话，确实提醒了朱炳坤，他马上告诉戴修国，应该向省委汇报。 原本，戴修国只需要向主管领导，政法委书记廖梅辉汇报就行了。但中纪委正在调查廖梅辉，这个时候再向他汇报，搞不好就要坏事。 如果廖梅辉提出来，让他替自己求情，他是说还是不说？ 直接向纪安东汇报，不仅可以免掉这个麻烦，也能在纪安东面前加分。 至于朱炳坤，只需要向工委书记徐晨亮汇报就行了。 在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后，朱炳坤和戴修国，就早早到了大堂等候。 表面上，朱炳坤是陪同戴修国，实则，是戴修国陪着朱炳坤去汇报。 上车之后，朱炳坤就将手机调到了静音，从现在开始，他就不再接听电话了。 正如陈兴文推测的那样，朱炳坤在西山并没有待太长的时间。 老爷子只是听戴修国汇报了古南的基本情况后，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朱炳坤身上。 他重点问起了淘沙县的工作，戴修国当时很焦急，自己准备了古南的汇报材料，却没有想到要准备淘沙县的材料。 还好，朱炳坤是移动的存储活体，对淘沙县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管老爷子要问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 特别是关于古佳涵的情况，朱炳坤更是非常了解。 朱炳坤还顺嘴提了一句，昨天晚上，还与古佳涵通了电话。 同时，朱炳坤也转告了古佳涵、胡志辉和周海对他身体的关心，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老爷子身体很好，耳聪目明，非常健谈，只不过他的保健医生叮嘱，每次会客不得超过三十分钟，在二十分钟的时候，老爷子身边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催促了。 对一位老人家而言，大悲大喜对健康都不利。 临时的时候，老爷子拉着朱炳坤的手：“以后到了京城，一定要再来找我聊天，你对将来的展望，如果真的能实现，到时我就能安心的去见马克思喽。” 朱炳坤向他描绘了未来中国的强大，只要让中国保持安定团结的局面，我们就能埋头苦干，用几十年的时间，超越国外几百年的发展。 以后，无论是哪个方面，中国都将成为世界前列，很多分类，哪怕将国外所有加起来，也比不过中国。 当朱炳坤向老爷子描绘这些场景时，老人家热泪盈眶，他们当年的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朱炳坤欠了欠身，微笑着说：“好，下次来了京城，一定会来看望您。” 回到住的地方后，朱炳坤又给徐晨亮通了个电话，向他汇报今天的结果。 “炳坤，什么时候回来？” 朱炳坤说道：“明天下午应该能到高新区。” 然后，朱炳坤又与周海和胡志辉分别通了电话，朱炳坤转达了周海的问候，以及胡志辉的关心。 老爷子对胡志辉之前的行为，是很不满的，显然，他也知道胡志辉做过的一些荒唐事。 但对胡志辉到淘沙县之后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特别是胡志辉到湘岭市后，更的是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老爷子表示很满意。 老爷子还希望，以后如果有机会，让朱炳坤和胡志辉能在一起工作，为国家的强大，和人民的美好生活而努力奋斗。 “胡市长，这次你的人情可是欠大了。” 朱炳坤在胡志辉面前，一直很坦然自若，电话那头的胡志辉，好像不是领导，而像一个好友似的。 胡志辉气得笑了：“我给你的机会，却让我欠你的人情，朱炳坤，你的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太精了。” 其实，朱炳坤离开西山后，他就接到了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这可非常难得，胡志辉当时感动得都差点哭了。 胡志辉知道，朱炳坤在老爷子面前，确实说了很多好话。但这些人情，他会记在心里，至于回报朱炳坤，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戴修国的事，恐怕也不需要他操作了，朱炳坤把见老爷子的事捅了出来，谁还会阻止戴修国上位呢？ 朱炳坤说道：“老爷子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这里面是不是有我的功劳？另外，老爷子还希望，以后我们能共事，以后你要是调回了双娄，可得记着欠我的人情。”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第309章 周到服务 进入东长安街的长安俱乐部，会被门口洁白的汉白玉围栏、气势不凡的“金銮殿”深深震慑。 这件通体贴金箔的艺术品是按照故宫乾清宫龙椅1:1比例制作的屏风宝座，在其不远处即是一尊紫檀雕刻精美如意，同样价值不菲。 穿过宛如皇室大殿的俱乐部大堂，坐上电梯，可以到达地下及地上的不同功能分区，地下有康体中心和spa水疗中心，地上第8层可能是京城最好的中餐厅之一：“清樽红烛”。 而俱乐部第9层是颇为地道的日式餐厅――日本桥，还有意式等多种西餐厅、酒吧、雪茄吧和读书休息室。 俱乐部第10层是两块国际标准的网球场，能够眺望紫禁城，可谓相当奢侈的视觉享受。 驻京办宴请戴修国和朱炳坤的地方，是在8楼的清樽红烛中餐厅。 走到八楼的主厅，一眼就能看到正中悬挂的巨幅中式油画“清樽红烛醉长安”，加之各式古典家具、灯饰，一件件名贵的紫檀木屏风以及各种随处可见的珍贵藏品，将皇家气派和优雅氛围上升到了极致。 中餐厅里可以品尝到精致的粤菜和各地特色菜肴。另外，它还拥有数十间贵宾包间，名字也很有意思：一品、双喜、三元一直到九如、十全……灿烂的中华文化被演绎得多姿多彩，体现着丰富的韵味。 当然，宴请，只是长安俱乐部的基础功能之一，这里的很多商务和休闲娱乐活动，主要是针对会员，毕竟，人家是会员制俱乐部，只对会员开放。 京城也有几家顶级的俱乐部，长安俱乐部的会员活动应该算是最丰富、级别也最高的，活动主题从商务到休闲，迎合了会员的多方面需求。 如每周都会有的经济讲座、养生讲座、主题艺术展览、音乐欣赏、旅游等，最热闹的当属国际一线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几十甚至上百名会员聚在一起，是俱乐部内常常上演的欢乐盛事。 戴修国和朱炳坤到长安俱乐部后，刚走进大厅，就有一位帅气而精神的服务员过来接待：“两位先生中午好，请问有预约吗？” 朱炳坤说道：“八楼的双喜包厢。” 回到王府饭店后，他也给陈兴文去了个电话，对方告诉他，中午吃饭的地方定在长安俱乐部八楼的中餐厅。 当时，朱炳坤提了一个要求：消费不能太高，如果驻京办只有二三个人，那点个四菜一汤就够了。 长安俱乐部的消费很高，清樽红烛的套餐，据说起步价就是8888元，高的有元，不是说他们消费不起，但今天这顿，注定是公款消费，一旦被公开，影响不好。 朱炳坤说得很诚恳，也很直白，戴修国正在进步阶段，这个时候如果出点什么意外，那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就要溜走了。 陈兴文接受了朱炳坤的建议，可以去最奢华的地方吃饭，却不需要吃最贵的。只要能吃好就行，可以奢侈不要浪费。 他们一顿饭，如果吃了上万元，以后被人曝出来，对所有人的影响都不好吧。 虽说现在到处都是公款消费，大吃大喝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朱炳坤希望，尽量不要在这种地方使用公款消费。 他也问了陈兴文，驻京办竟然是长安俱乐部的特别会员，光是每年的会费，就是笔不菲的开支呢。 服务员马上说道：“请问两位是戴修国先生和朱炳坤先生吗？” 戴修国吃惊地说：“不错，你认得我们？” “戴先生好，你是今天的贵宾，虽然不认得，但早就闻名已久。” 朱炳坤感慨道：“都说长安俱乐部的服务以周到着称，果不其然。” 他们只报出包厢的名字，服务员就知道了他们的姓名，可见这里的服务是很用心的。 长安俱乐部有一套会员资料整合系统，里面有每一位会员的详细档案资料，具体到他喜欢哪个牌子的红酒、雪茄，他对哪种食物过敏、是不是左撇子、喜欢坐在什么位置就餐等等。 假如是一位左撇子会员入住，那么在他推开房间之前，屋里的所有物品必将整齐地摆放在左侧。 当然，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搜集齐全所有信息，这需要一点一点的积累，最后才能整合成一个会员系统。 服务员提醒道：“感谢朱先生的赞美，我们以客人满意为最高宗旨，晚上您在第九层的西餐厅，下午您可以在俱乐部休息一下。” 到八楼时，戴修国和朱炳坤已经无需再报姓名，服务员一见到他们，就引导着他们到了双喜包厢。 而陈兴文和杜达伟，已经早早在等候。 “戴厅长好，朱局长好，欢迎你们来京城，我这个驻京办主任失职啊，今天才请你们吃饭，实在是太失礼了。” 杜达伟个子中等，虽然有点发福，但脸上依然能看到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戴修国与他握了握手，微笑着说：“杜主任太客气了。” 朱炳坤与杜达伟握了握手，说道：“驻京办是我们坚强的后盾，如果来京城的事情没办好，肯定得请驻京办出面。” 杜达伟笑道：“朱局长手眼通天，没什么事是你办不好的。” 他这话不无道理，朱炳坤这次来京城的两件事，无论是山峰电视机上春晚，还是向老爷子汇报，驻京办都无能为力。 可朱炳坤却办成了，从这方面讲，朱炳坤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他这位驻京办主任。 朱炳坤谦逊地说：“杜主任说笑了，以后还要多向杜主任学习。” 中午这顿饭，主要是见个面，正式认识一下，吃的是湘菜，四菜一汤，口味确实很正宗，而酒也只喝了一瓶。 下午戴修国就要赶回去，见到了老爷子，他得趁热打铁，向纪安东表明态度。 杜达伟执意安排车子送行，驻京办有好几辆车，戴修国也没有拒绝，他现在的级别，还差那么一点意思。如果下次来京城，应该可以让驻京办为他服务了。 第310章 久仰 按说朱炳坤要去机场送行，毕竟，这是未来的岳父，抛开戴修国公安厅长的职务，凭着未来岳父的身份，也得保持足够的尊重才行嘛。 但戴修国知道他下午还有应酬，晚上还有饭局，就主动让他留在俱乐部休息。 戴修国与朱炳坤的关系，经过这次京城之行，越来越紧密了，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来表明态度。 这次戴修国的京城之行，可以说完美收官。 他自己也没想到，会以这么一种方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朱炳坤。 如果这次不能上位，与他自己也无关了，他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回去的路上，戴修国依然激情澎湃，直到飞机落地楚都，心情依然是久久难以平复。 回到楚都后，直接去了省委，向纪安东汇报工作。老爷子很关心古南的发展，希望古南的经济越来越好，古南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 朱炳坤原本想回王府饭店休息一下，但何雪容戴修国刚走，她就打来电话，说她的飞机已经落地，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赶过来与他见面。 朱炳坤宁愿在长安俱乐部与她见面，也不想让她到王府饭店的房间谈话。 何雪容对他很欣赏，甚至还有一点仰慕，两人要是单独在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九楼的读书休息室，朱炳坤随手拿了本书，走到窗户边的宽大沙发斜躺着。 这里人不少，但很安静，而且透过窗户，能鸟瞰整个紫禁城，那些巍峨雄伟的建筑，除了震撼人心，还透着一种庄严，不仅赏心悦目，也能让人的内心很快平静下来。 读书吧可能是整个长安俱乐部人最多的地方，这真的令朱炳坤很意外。在后世，人民已经很少有时间静下来看书了，每个人生活的节奏都非常快，根本静不下心来阅读。 而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社会贤达就是商界精英，甚至还有政府官员，他们对知识的渴望，远超过普通人。 在他们看来，读书真的能改变命运，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也需要读更多的书，才能扩充眼界，提高自己的境界。 而朱炳坤觉得，人生没有白走的路，也没有白读的书，你触碰的那些文字，会在不知不觉中帮你认识这个世界，会悄悄帮你擦去脸上的肤浅和无知，书便宜不代表知识廉价，读史使人明智，读书能让你说话有道理，做事有余地，出言有尺度，嬉笑有分寸。 “先生，我能坐这里吗？” 朱炳坤正看着书，突然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抬头一看，是一位穿着得体西装，留着花白胡子的五十岁左右男子。 “当然可以。” 男子手拿一份《新闻周刊》，坐下后，朝朱炳坤微微颔首：“打扰了。” 朱炳坤微微欠身，报以微笑，这是读书吧，不适合聊天，又将目光放回书上。 自从毕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书了，现在经常看的都是各种材料，报告。 过了一会，朱炳坤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去隔壁的小酒吧点了杯水。如果不是为了应酬，他要么喝茶，要么喝开水。 “你好。” 朱炳坤刚拿到水，就听到刚才坐他对面的男子也走了过来，他点了一杯咖啡。 “你好。” 男人问：“可能很冒昧，但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年轻了，请问你是这里的会员吗？” 在长安俱乐部，他还没见过像朱炳坤这么年轻的会员。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还不是这里的会员，而且我不常住京城，也没办法经常来消费，不是他们发展的对象。”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会员，而有任何的自卑。 朱炳坤两世为人，也不会为了一个会员，而觉得低人一等。 不要说这是陌生人，就算是认识的熟人，或者领导，他也能侃侃而谈。 “哦，不好意思。我是阳君家，这是的名片。” 阳君家连忙掏出名片，双手递给朱炳坤。 从朱炳坤的气度，他感觉不像是一般人，哪怕对方很年轻，也不是长安俱乐部的会员，但他也没有任何轻视之心。 “阳总好，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 朱炳坤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合山投资的总经理，名片制定精良，很有质感。 朱炳坤也有自己的名片，他是招商局长，为方便招商引资，特意印了名片。 阳君家看了一眼名片，再看向朱炳坤时，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朱局长……好年轻。” “朱局长不仅年轻，而且也是投资界的天才。” 朱炳坤还没接话，突然走过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笑吟吟地说道。 阳君家看了一眼来人，惊讶地问：“赵总认得朱局长？” “我对朱局长久仰，今天才见到真人。阳总之前不是说淘沙vcd、岩泉水，还有双峰手机就像突然冒出来似的，背后的操作者是天才么？” 阳君家吃惊地说：“双娄……，那几个项目，都是朱局长操作的？” 赵勇拿出名片双手递给朱炳坤，微笑着说：“朱局长好，我是赵勇，长安俱乐部的总经理，兼香港富华集团的董事总裁，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 朱炳坤谦逊地说：“赵总好，长安俱乐部已经是京城最顶级的俱乐部之一，我哪敢指教。今天中午在这里吃了饭，大开眼界，受益良多。如果我们招商部门，也能有你们这里的服务水平，那什么样的投资拉不到？” “朱局长，能跟我们说说你的那几个项目么？特别是双峰手机，你看，我现在用的就是双峰手机。” 阳君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递到朱炳坤面前，正是双娄产的双峰9702手机。 朱炳坤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宣传和推广我们双娄的招商引资政策，就是我的工作之一。如果两位有兴趣，也欢迎去双娄投资，我们将以最优惠的政策，最诚恳的态度，欢迎你们来投资。” 第311章 人气王 阳君家在得知朱炳坤负责淘沙电器、岩泉水和双峰手机后，对朱炳坤的态度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这些都是刚成立的品牌，在朱炳坤的操作下，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为全国知名品牌。 光是这一条，就显示了朱炳坤的才华。 任何一个品牌，如果几个月之内，能让全国人民都知道，那不管是卖水还是卖鞋子，或者衣服什么的，哪怕就是卖气球，也能赚大钱。 朱炳坤很认真地向他们介绍了淘沙电器公司成立和运营的过程，以及现在的生活和销售情况。 他在介绍的时候，周围也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这就成了一个品牌讲座。 顺带着，朱炳坤也介绍了很快就要成立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这是一家生产彩电、冰箱、空调、热水器等家用电器的新公司。 目前，拳头产品是山峰电视机。 “朱局长，你们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我们可以投资么？” 阳君家等朱炳坤讲完后，突然举手问。 朱炳坤说道：“当然可以，目前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投资主体是双峰公司，我们欢迎外来资金注入。也欢迎大家来美丽的双娄投资、考察。我们双娄高新区，是一个有活力的新兴产业园，所有新引进的项目，投资回报率都非常高。明年，我们还会引进真正的高新产业，比如说电脑芯片、软件研发等。” 阳君家马上说道：“我代表合山投资报名。” 凭着山峰电视机力争在今年春晚上做广告，他就觉得，这是一家值得投资的公司。 朱炳坤的这次讲话，相当于在长安俱乐部办了一个简短的招商引资会。 他讲完话后，发出去了十几张名片。 这里的人，不是商业名流就是各个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甚至是政府官员，向这些人宣传双娄，效果比在电视和报纸上做广告还要好。 赵勇也说道：“有时间我也想去双娄看看。” 朱炳坤的讲话虽然简短，但很真诚，双娄的优势和缺点他都提了。那里一年多时间，产生了三个全国知名品牌，他也很想去看看。 还有明年就要成立的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如果有机会，他也想投一点。 富华集团也有投资各种公司，比如说长安俱乐部，其实就是富华集团投资5000万打造的。 赵勇投资长安俱乐部，也是想改善京城的投资环境，在长安俱乐部就很适合谈生意，签合同。 在这里签的合同，都能赚大钱，在这里谈的生意，都很顺利。 一旦让人有了这个印象，以后谈生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长安俱乐部，签合同，也会特意来长安俱乐部，到时候，长安俱乐部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欢迎。” 朱炳坤刚说完，就听到何雪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朱先生，没想到我还没来，你就已经成了长安俱乐部最受欢迎的人。” 他之前担心朱炳坤在长安俱乐部会不适应，特意给赵勇打了电话，让他照顾一下朱炳坤。 哪想到，朱炳坤不仅在俱乐部如鱼得水，还成了风云人物。 他在那里介绍着双娄高新区的招商引资政策，并且结合双峰公司的迅猛发展，给人一种想去双娄投资的想法。 朱炳坤谦逊地说：“那不能这么说，只有漂亮迷人的何小姐，才会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人。” 何雪容娇笑道：“谢谢夸奖。” 朱炳坤说道：“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我的同学邹明还没有到，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得知何雪容下午就会到长安俱乐部，朱炳坤就给邹明去了个电话，让他早点到长安俱乐部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朱炳坤刚说到邹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已经到了楼下。 “我的妈啊，这里好多人我都采访过，都是商界的名流巨子啊。” 邹明看到俱乐部的人，感觉不少都是熟面孔。 何雪容说道：“朱先生，你的眼光很准，这位邹先生是行业资深人士，非常适合做投资这一行。” 朱炳坤说道：“何小姐，邹明是我的同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关于可生申投资公司，我将全权委托他参与运营。不，准确地说，就是邹明与你合作，我不参与你们的事。” 邹明说道：“不，我在名义上代表炳坤，他会给我分红，而不会干预我的工作。” 朱炳坤不方便参与公司的运营，他作为朱炳坤的代表，真正的代替他参与公司的运营和管理。 朱炳坤笑骂道：“公司要是亏了，你有个屁的分红。” “那我还有薪水的嘛，何小姐，我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年薪多少？” 何雪容问：“这个……，邹先生想要多少？我们可以详细谈。朱先生，我想知道，你会给可生申公司的投资提供意见和建议吗？”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像邹明这样的投资人才，香港一抓一大把。就算是长安俱乐部，也有不少相关的从业人员，只要她能出得起高价，自然有大把人愿意跳槽到可生申公司。 朱炳坤说道：“当然，我希望，一年之内，可生申的投资回报率在超过百分之一千。” 他只需要给何雪容几个名字，比如说企鹅公司，比如说互联网的那些“某易”、“某浪”、“某虎”，以后的“某宝”、“某东”，还有房地产的“某科”、“某园”等。 要知道，“某科”的股票，总共涨了几万倍，可生申不要投资任何公司，光是买这家的股票，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何雪容吃惊地说：“百分之一千？这么说，一年就要十倍的回报。朱先生的要求，不可谓不高。” 朱炳坤说道：“是啊，十倍的回报确实不低，但你们是专业人才，真要说起来，十倍的回报，也不算高。何小姐，我想知道，可生申公司的启动资金有多少？” 何雪容说道：“我们前期只准备了七百万，加上朱先生的三百万，正好一千万。隆玲琼只准备投资两百万，也就是说，股份比例只是稍作调整，我占百分之四十五，隆玲琼占百分之十五，你……，不，邹先生占百分之四十。这其中的百分之十，是技术股份。当然，公司由我控股，我有百分之百的决策权。” 第312章 陌生电话 朱炳坤晚上没在长安俱乐部吃饭，他把可生申公司的事定下来后，剩下的事情，就让邹明与何雪容对接，他则打了个车，准备直奔机场，晚上就能回到楚都。 他回来也没告诉其他人，准备给戴燕如一个惊喜，毕竟，按照正常情况，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长安俱乐部应酬。 朱炳坤在回来之前，单独跟邹明聊了几句，用的是淘沙县的本地方言。 他告诉邹明几个名字，那些都是以后中国最有名的科技公司和房地产公司，这个时期，他们正是创业最艰难，资金最短缺的时候。 可生申只要投资了这几家公司，以后十年至二十年的利润，就可以保证了。 不要说邹明是财政大学毕业，做了几年财经记者，哪怕他是个文科生，只要让投资正规化，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就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大鳄了。 况且，邹明还是有投资天赋的，朱炳坤说的那些行业，都很有投资潜力，他触类旁通，也能找到很好的投资项目。 长安俱乐部有订票服务，现在买机票，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手机里下订单，到机场就能取票。 现在都需要在专门的机票销售点买票，否则，就算你赶到机场，也坐不了飞机。 而长安俱乐部就有专门替客人订机票的服务，朱炳坤取了票，直奔机场就是。 “炳坤，你就这么相信我么？几百万的投资，也不跟我签协议，要是我拿着你的钱跑了怎么办？” 在等出租车的时候，邹明开着玩笑说。 长安俱乐部其实也有自己专门接顾客的车子，但朱炳坤婉拒了，那是给会员服务的，他又不是俱乐部的会员，怎么能享受别人的额外服务呢？ 赵勇当时就要给朱炳坤一个会客名额，承诺终身免会员费，并且他的会籍，以后来消费，不仅可以打折，而且有些项目还是免费的，属于vip会员中的vip。 但朱炳坤也拒绝了，他觉得赵勇给自己会员名额，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长安俱乐部的会员人数是限制的，据说只允许有一千名会员，一旦会员数达到了一千人，就不再吸纳新的会员。 因此，长安俱乐部对每一个会员的资料，审核得都非常严格。 如果是十年的特别会员还好，像一些终身会员，一旦入会，那就是占了千分之一的名额。 要知道，会籍是可以继承的，也就是说，会员一旦发生意外，他的会籍是可以传给子女或配偶的。 如果朱炳坤占了名额，却不经常来消费，无形之中就浪费了长安俱乐部千分之一的资源，他又于心何忍？ “三百万虽然不少，但在我看来，钱财是只是身外之物，就算真的没有了，还是可以赚的嘛。而我们之间的兄弟同学情，远远不是三百万能衡量的。” 邹明笑道：“听得我好感动，但有机会，我该卷的时候还是要卷。” 他其实在知道朱炳坤要让自己去可生申的时候，就已经很感动了。但男人都是很含蓄的，特别是面对这样的感动，都会深埋在心底，轻易不会显露出来。 关系越是好，埋得就越深。 朱炳坤说道：“如果你以后想自己创业，随时可以告诉我。如果你缺启动资金，我可以借给你，免息一年。” “才免息一年，你也太小气了吧。” 朱炳坤说道：“如果你一年都赚不回本金，那还创什么业呢？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创业，只有一年的时间，失败了，就赶紧回来。” “好像还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其实我现在跟自主创业也没什么区别，何小姐的意思，让我负责内地的投资，她则负责港澳和海外。” 朱炳坤笃定地说道：“短期她的投资回报可能会高一点，但从长期，也就是五至十年来看，你的投资回报会更高，甚至高得多。好了，车子来了，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沟通。” 上车之后，朱炳坤准备休息一会，毕竟，从东长安街到机场，差不多得一个小时呢。 车子刚发动，朱炳坤的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电话。 对朱炳坤来说，“陌生”意味着从未向他的手机拨打过，否则，只要打过一次的电话，他一定能记得。 “你好，我是朱炳坤。” “你好，炳坤同志，我是古佳涵的父亲……” “您好，古……胡……” 朱炳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从古佳涵这里论，对方应该姓“古”才对。但从胡志辉那里论，他是姓“胡”，也必然是姓“胡”。 胡惠求问：“我是胡惠求，今天你见了老爷子？” “胡叔叔好，我今天见到了老人家。” 朱炳坤对胡惠求的情况了解甚少，他之前也问过胡志辉，但对方也没告诉他太多的信息，只说胡惠求的婚事，没得到家里的同意，最后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他赶出胡家。 而胡惠求也很犟，生下女儿后，没让姓“胡”，而只取了一半，姓“古”。 毕竟，到了古佳涵这里，身上也只有一半的胡家血脉了，姓氏用一半，也能说得过去。 可他的这个行为，却把老爷子气得够呛，跟他断了父子关系。 胡惠求的性格，自然也不会低头，顺势在外发展，完全没有借用胡家的声望。 老爷子虽然被胡惠求气得差点去见了马克思，但他对古佳涵却很关爱。 特别是古佳涵进入体制后，更是暗中关照，要不然，以古佳涵现在资历，岂能这么快担任正处级干部呢？ 胡惠求问：“他……身体还好吗？” 朱炳坤说道：“挺好的，中气十足，动作也很麻利，据说一顿可以吃一碗多饭。” 胡惠求突然问道：“你跟佳涵现在是什么关系？” 朱炳坤赶紧说道：“上下级关系。” 胡惠求语气一冷，不满地哼道：“只是上下级关系？” “朋友，能聊天的朋友。” “你结婚了没有？” “还没有，但快了。” “哼。” 第313章 蛇吞大象 朱炳坤很想问胡惠求的近况，但胡惠求根本就没给他机会，而是不断问起他与古佳涵之间的关系。 随之，他对朱炳坤的一切也很关心，从朱炳坤刚分配到淘沙县府办，再与古佳涵第一次去三塘镇调研，所有的一切，胡惠求都想知道。 胡惠求缓缓地说：“感谢你对佳涵的照顾。” 其实打这个电话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朱炳坤。从刚才朱炳坤的报告，也能看出来，朱炳坤并没有撒谎。 甚至，包括他与戴燕如的关系，也说得很明白。 古佳涵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刚到淘沙县的时候，因为黄奕雄对她不满意，导致工作上很被动。 而朱炳坤的出现，给古佳涵扫清了道路上很多阻碍。比如那些为难古佳涵的人，好几个都出了事，别人可能觉得都是巧合，但他觉得，多少都跟朱炳坤沾点关系。 朱炳坤能到现在的位置，也正是因为有一批人，突然就倒下了。否则，朱炳坤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内，就出人头地了呢？ 唯一令他不太满意的是，朱炳坤快结婚了，否则，他倒是不介意朱炳坤的出身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在佳涵书记的领导下，我成长得很快，也取得了一些成绩，总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胡惠求轻声说道：“你可不是‘取得了一些成绩’，而是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她在淘沙县当书记，其实是沾了你的光。” 朱炳坤在淘沙县的工作，不仅拉动了淘沙县的经济高速发展，也让所有淘沙县的干部，都跟着沾了光。 从去年开始，淘沙县的经济增长速度，就成为古南省第一，而淘沙县，更是第一个成为百亿县。 这些历史性的第一，都让古佳涵赶上了，是她的幸运，这可是谁也抢不走的政治资本。 “不能这么说，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相互进步的过程。没有佳涵书记的大力支持，淘沙县的经济不会发展得这么快。我不否认，在淘沙县这两年的经济发展中，我也做了一点工作，但不是决定性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支持，我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 胡惠求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像你这么谦和的年轻干部可不多见。” 朱炳坤的回答，给他一种滴水不漏的感觉。朱炳坤好像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像一个五六十岁，阅历非常丰富的干部似的。 朱炳坤问道：“谦虚使人进步，胡叔叔，不知您现在哪里高就？” 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胡志辉，结果没有得到正面回应，胡志辉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是避而不谈。 胡惠求说道：“我目前在国外。” 朱炳坤说道：“国外？什么时候回国呢？我还想当面向胡叔叔请教。”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朱炳坤，谢谢你今天的回答。” “胡叔，你现在做哪一行啊？” “先挂了。” 胡惠求没再回答朱炳坤，直接挂断了电话。 显然，胡惠求并不想回答朱炳坤的任何问题。 原本朱炳坤还想问他，有没有给古佳涵打电话呢，结果，还没说出口，胡惠求就把电话挂了。 朱炳坤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胡惠求的，但还是把电话存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个号码其实已经印在脑子里了，但存到手机的电话簿里，显得更为看重。 到机场后，朱炳坤给古佳涵去了个电话：“佳涵书记，刚才胡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 古佳涵心里一动，问：“哪个胡叔叔？” “胡惠求叔叔，他目前在国外。” 古佳涵吃惊地说：“他怎么给你打电话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当然是关心你呗，看得出来，胡叔叔非常想知道你的情况。” 古佳涵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随后，朱炳坤又给胡志辉去了个电话：“胡市长，圆满完成了任务，你欠我的人情，可是坐实了。” 跟胡志辉说话，朱炳坤就显得随意多了。 胡志辉说道：“我还没收到反馈，怎么就确定你完成了任务？再说了，就算你完成了，我也不欠你的人情。” 朱炳坤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夸张地说道：“跟领导打交道就要做好吃亏的准备，明明在老爷子面前，帮你说足了好话，结果呢，一点也不领情。” 胡志辉说道：“如果你说的话有用，我还是领情的，但这不代表，我就欠你的。还不还是我的事，怎么还，也是我的事。” 朱炳坤突然说道：“刚才我接到了胡惠求的电话。” 胡志辉吃惊地说：“哦，惠叔找你？” 朱炳坤好奇地问：“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我。胡市长，你惠叔在国外是做什么的？他是经商还是从政？” 胡惠求找他问话，真的有点审问的意思，差点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要问出来了。 胡志辉说道：“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惠叔与家里断了几十了，佳涵还没出生，他就没与家里联系了，突然冒出来，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都去了国外，我再厉害，也查不出来啊。” “好吧。” 朱炳坤很好奇，前世他好像也没听过胡惠求的名字。 当时他只知道胡炎求要出事，但胡炎求出事之后，就没有下文，显然，胡家把消息封锁得很严。 但越是如此，他对胡惠求就越是好奇。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朱炳坤突然说道：“正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到机场了。胡市长，你们市的中南摩托公司，有没有意向迁到双娄？我们可以出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中南摩托车正在湘岭市，想要收购中南摩托车，找胡志辉没错。 胡志辉淡淡地说道：“中南摩托公司1996年进行股份制改造、1997上市、是我市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试点企业之一，去年利润1.75亿元，在全国同行业排在第11位。你们双娄，没有任何发动机制造和生产基础，就想收购中南摩托车，口气也太大了吧？” 现在的中南摩托公司，是湘岭市的明星企业，又是上市公司，朱炳坤上来就要收购，这跟蛇吞大象有什么区别？ 第314章 来找我 不要说中南摩托公司今天利润过亿，而且也是纳税大户，就算中南摩托公司亏损，湘岭市也不可能把这家上市公司拱手交给别人。 朱炳坤的建议，在胡志辉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或许从经济上，朱炳坤的想法有那么一点道理，但从政治上考虑，完全行不通。 “中南摩托公司是上市公司不假，今年盈利过亿也没错，但是，中南摩托公司能否借着这样的机会，调整自己的产品结构，加快推出新产品，增强营销手段，让明年的利润更上一层楼呢？如果明年利润下降，那后面可能就要亏损，再过几年就得倒闭。 做企业，有如逆水行舟，如果你不走上坡路，就必然是走下坡路。一旦开始走下坡路，而不能及时调整的话，将一泻千里，现在能值四五十亿的中南摩托公司，以后连几千万都不值，毕竟，他有沉重的包袱，还有巨大的债务。” 胡志辉生气地方说：“你的意思，中南摩托公司，不卖给双娄，就只有倒闭一条路？” 朱炳坤笑了笑，很是笃定地说：“那倒不能这么说，但如果他不能借机建立真正的现代化管理机制，大力研发符合市场的新产品，打造自己的拳头产品和知名产品，建立符合自己的营销方案，健全销售和售后网络的话，不说倒闭，只能说以后会在泥潭里挣扎。作为湘岭市的常务副市长，你要为中南摩托公司的前途负责，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胡志辉问：“怎么改变这样的结果呢？前提是不要卖给你们。”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胡志辉只会觉得对方是奚落和嘲讽，双娄也不过取得了一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么？ 但这话是朱炳坤说的，他会觉得，对方说得很中肯。 一家在他看来蒸蒸日上的企业，才刚刚上市，在朱炳坤眼里，却认为即将倒闭，他不得不反思。 “进行真正的股份制改造，引进现代化管理制度，加大研发投入，改变营销手段。虽然中南摩托公司上市了，但你们的销售人员，恐怕还在等着领导指示，或者客户上门。所有这种思维的销售人员，必须全部清退。生产、销售、研发、售后，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当然，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中南摩托公司的掌舵人，他必须是一个年轻有活力，思维很敏锐，思路也很开阔，勇于改革和创新的人，比如说我。” 朱炳坤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里透着笑意，电话那头的胡志辉也能感受出来。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中南摩托公司目前还在盈利，我们也会积极改进，像你说的，把各个环节控制好，也会对管理层进行一定的调整。你就不要幻想收购中南摩托公司了，而且你们双娄有上市企业么？张口就要收购中南摩托，也不怕噎住。” “如果你们不卖给我们，我们依然会上市摩托车项目。淘沙县的705厂，曾经生产空中管制雷达和卫星地球站高功放设备，并且还参与生产过涡喷—13发动机的配件，具有相当的技术力量和生产能力。 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经让他们研发四冲程的摩托车发动机，如果我们再引进一条国外的生产线，加上原有的技术积累，以及强大的营销能力，双峰摩托车一上市，就能把中南摩托车远远甩在后面。 我可以跟你打个赌，最多五年，甚至三年，我们就能以捡破烂的价格，收购或兼并中南摩托公司。” 胡志辉冷冷地说：“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捡破烂的。” 朱炳坤的话很难听，但他还真听进去了。 挂了电话后，胡志辉就告诉秘书，让他赶紧通知中南摩托公司，明天他要去视察，好好调研一下中南摩托公司的状况。 真要是被朱炳坤说中了，以后他还好意思与朱炳坤见面？ 必须让中南摩托公司，借着股份制改造，拥有雄厚的资金优势，以及原来的技术优势，研发出新的产品，占领新的市场，创新新的利润，到时候狠狠地把成绩单砸到朱炳坤脸上。 湘岭市总共也才四家上市公司，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中南摩托公司。至少，在自己的任期内，不能让中南摩托出事。 “朱炳坤！真是你？” 朱炳坤刚到候机楼，突然听到有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也是自己的大学同学段卓荪。 “孙……，好巧。” 朱炳坤习惯性的想喊对方的外号：“孙子”，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来。 现在可不是学校了，再说了，就算在学校，那也是不礼貌的，他的外号，也只是背着他的时候才喊。 “是啊，刚才你在打电话，我听声音就感觉有点熟悉，特意走过来看一眼，真的是你。” 段卓荪拎着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头发上抹了油，光彩射人，蚊子落到头发上都会跌一跤。 朱炳坤问：“你也是去楚都？” 段卓荪是湘岭市人，听说毕业后回了湘岭市政府上班，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春风得意。 段卓荪面露得色地问：“是啊，来京城办点事，你现在怎么样？还在县政府上班？” 朱炳坤问：“没有了，到了市里的高新区，你呢？” 段卓荪得意地说：“我还在市政府办公室，但是，已经解决了副科。” 两年多时间，他就解决了副科，算是卡着点上来的，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朱炳坤问：“恭喜恭喜。你一个来京城的？” 段卓荪说道：“跟市里一个领导过来的，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你回楚都后，请我们吃个饭，说不定以后就能帮到你。” 朱炳坤苦笑着说：“你看我像有钱请客的样子吗？你倒是春风得意，以后可得请我吃饭。” 他跟段卓荪在学校的时候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参加工作后，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段卓荪拍了拍朱炳坤的肩膀，很是自得地说：“你来湘岭市找我就是，不说别的，签个单还是问题不大。” 第315章 比拼 段卓荪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因为他不仅在湘岭市政府办公室上班，现在还跟着副市长来京城跑项目，回去之后，说不定就是副市长的秘书了。 到时候，他在湘岭市也算一个人物。 副市长的秘书，也约等于副市长嘛，他在湘岭市也说得上话。 不要说签单，就算是办点什么事，也是没问题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可记住这句话了，以后来了湘岭，你可不能逃单。” 他知道段卓荪可能混得不错，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同时，吹捧对方几句，让他高兴高兴，也未尝不可。 但也仅限如此，如果他再进一步，甚至想要以讥讽或打压自己，而满足他的所谓优越感，或者自尊心，朱炳坤可就不会惯着了。 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对手要好，但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他也是介意成为对手，甚至是仇人。 段卓荪说道：“放心，绝对没问题，你要来湘岭，不仅包吃，还要吃住。到时，我把湘岭的几个同学叫上，大家正好聚聚。” 据他所知，湘岭市的几个同学，没有一个混得比他好。有几个去了文联、档案局，好一点的文化局，还有几个竟然去当了教师。 朱炳坤嘴里啧啧有声：“段科长现在不一般的呀，你跟着领导进京，深得领导器重啊。” 朱炳坤的话，说得段卓荪心里痒痒的，他心想，要是朱炳坤在自己身边工作就好了，那天天就能在他面前神气。 段卓荪说道：“这次只是借调，回去后工作可能会调整。” 他这次跟着领导来京城跑项目，不出意外的话，回去之后，会专职为领导服务，到时他就是专职秘书了，神气得很呢。 快登机前，段卓荪终于与朱炳坤分开了，朱炳坤也松了口气，他与段卓荪注定是没有交集的人，今天的碰面，就当作以后的一次笑谈吧。 登机后，朱炳坤发现，自己和段卓荪竟然在同一排，中间正好夹着他的那位领导：湘岭市负责文教科卫的副市长孙国玮。 “孙市长，这位是我的同学，原来在双娄淘沙县府办，现在双娄高新区……工作的朱炳坤。” 飞机还没起飞，段卓荪就迫不及待的介绍，他跟着副市长出行，而朱炳坤则是单独出行，可见自己比朱炳坤混得要好。 对朱炳坤而言，恐怕都没见过副市长吧，而自己天天跟副市长在一起，光是这一点，朱炳坤就要羡慕得眼睛都出血了吧。 男人嘛，总是喜欢比拼一下的，在学校时，比谁的女朋友漂亮，比谁的生活费更高，比谁抽的烟好，比谁更会玩。 到了社会上，就比谁的工作好，谁的待遇好，他们进了体制的，就用最明显的职务和级别来比较。 如果你的级别比别人低，那职务一定得比别人好。比如说，一个手握实权的副科长，有的时候比一个正科级干部还要吃香。否则，你就低人一头了。 结婚后，就要比谁的老婆贤惠，以后谁的子女听话，谁的成绩更好。 人的一生，就是一直在跟人对比，这也是造成人的情绪波动，和痛苦的根源。 其实，除了生病带来的痛苦外，其他的任何痛苦，特别是精神上的痛苦，都是自找的。担忧未来还没发生的事，焦虑自己想象的事，放不下过去的事，造成极大的精神内耗，反而会让自己越来越差。 段卓荪见到朱炳坤后，感受到了极大的优越感。 他是城市人，而朱炳坤是农村出身，在学校时，他就觉得自己比朱炳坤高人一等。 而参加工作后，自己去的是市政府，朱炳坤回到了县政府，这本来就高朱炳坤一等了。 现在，自己已经解决了副科级待遇，但朱炳坤呢，估计还是个普通科员。 在工作上，他又碾压朱炳坤。 现在，他就特别想跟朱炳坤多交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情况后，他的虚荣心会得到更大的满足。 “孙市长好，我是段卓荪的同学朱炳坤，很高兴能认识你。” 朱炳坤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不管如何，对方都是个副市长，级别比自己高，保持应有的礼貌是必须的。 “你好。” 孙国玮只是看了朱炳坤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碰了碰朱炳坤的手掌，就算握了手。 朱炳坤一见，也没有在意，既然对方不想交流，自己也没必要低声下气。 他看向窗外，感觉外面的风景特别好。 等飞机起飞后，朱炳坤则闭目养神，他与孙国玮和段卓荪，以后都可能不会有交集，既不想得罪他们，更不想吹捧他们。 孙国玮一见，觉得正合我意，他也不想跟朱炳坤交流呢。段卓荪的同学，也才参加工作，有什么资格跟他说话呢？ 他现在只觉得，应该坐头等舱，而段卓荪却只订了经济舱，得好几个小时呢，自己怎么爱得了？ “朱炳坤，你现在负责哪一块工作？” 段卓荪却不想放过朱炳坤，隔着孙国玮，依然要跟他说话。 朱炳坤回头过，轻笑着说：“希望段科长能早点调到双娄当领导。” 段卓荪好奇地问：“怎么说？” 他倒是想去双娄当领导，最好能当朱炳坤的上级，这样就能指使朱炳坤做事了。 朱炳坤笑道：“你来双娄当领导，我就能向你汇报工作了啊。” 旁边的孙国玮一听，不满地看了段卓荪一眼，朱炳坤这是调侃他，这小子难道一点都没听出来吗？ 段卓荪得意地说道：“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孙国玮意味深长地看了朱炳坤一眼，他这才发现，朱炳坤好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朱炳坤叹了口气，故意说道：“希望你能早点来娄底，我的日子也好地一点哦。” 孙国玮问：“朱炳坤同志，你目前在双娄高新区做什么工作？” “做招商引资的工作，这是我的名片。” 孙国玮的语气变得亲切了，朱炳坤自然也积极回应。他可以不理会段卓荪，却不能不理孙国玮。 哪怕孙国玮以后会被查，他现在可是副市长。 孙国玮看到朱炳坤的名片后，眼睛一眯，他终于想起朱炳坤是谁了。 第316章 深刻印象 孙国玮把朱炳坤的名片顺手放进口袋，又侧过身子，再次伸出手对朱炳坤亲切地说道： “你好，炳坤同志，重新再认识一下，我是孙国玮，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在飞机上，他用这样的姿态和语气，已经算非常正式的交谈了，也是对刚才轻视朱炳坤的无声道歉。 朱炳坤与孙国玮热情地握了握手：“预祝湘岭市在孙市长的带领下，再获全国科教兴市城市。” 对方表现出了善意，他自然不会拒绝。 对他来说，得罪一个副市长没有任何好处，何况还是对方主动释放的善意。 哪怕朱炳坤知道，孙国玮最后的结局不是那么好，但并不影响现在与之结交。 朱炳坤不是圣人，他也不想改变别人的命运，只想按照自己的设想，多做点事。 一直到现在，他重生已经两年多了，可朱炳坤还是担心，生怕这次是个梦，生怕这是一场空。 孙国玮轻声问：“谢谢。你这次到京城也是跑项目？” 胡志辉调到湘岭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后，就多次提到过淘沙县的淘沙电器公司，以及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刚才在首都机场的货架上，有好些饮料就是淘沙县生产的。 胡志辉希望，湘岭市也能出几家这样的全国知名的企业，他们生产的产品，能走进千家万户，赢得老百姓的喜爱。 胡志辉虽然没在公开场合提过朱炳坤的名字，但对孙国玮这种级别的干部，自然要深究淘沙县经济发展背后的原因。 当他们知道真正的原因后，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次在飞机上碰到了朱炳坤，孙国玮自然不敢怠慢，甚至他也为刚开始的傲慢而懊悔。 在孙国玮眼里，朱炳坤是一个传奇人物，有机会自然要结交。 可旁边的段卓荪，似乎并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朱炳坤目前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朱炳坤说话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要想气死人，就得人比人。 朱炳坤与孙国玮紧紧握了握手，微笑着说：“是山峰电视机和双峰手机在春晚做广告的事。” 孙国玮沉吟道：“春晚没几天了，这个时候再做广告，恐怕有难度吧？” 春晚是中国最大的一场晚会了，全国人民都会关注，晚会的很多事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确定了，比如说演员和节目。 有些演员，甚至天生就是为春晚而生，他们今年表演完后，过了元宵节，就要筹备明年的春晚节目了。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啊，难度很大。” “朱炳坤，你们双娄放心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没有领导带队，怎么行呢？春晚可不是一般的节目，这次无功而返了吧。可能你们的领导也知道，这件事办不下来，与其他们脸上无光，还不如让你一个人丢脸。” 旁边的段卓荪，听着孙国玮与朱炳坤突然聊得火热，急得抓耳挠腮。见朱炳坤说难度很大，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他也知道朱炳坤是个会来事的，知道这是孙市长后，马上就变得特别能说会道了。 这让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搭理朱炳坤了。或者，自己应该跟孙国玮换个位置，挡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没办法交流。 朱炳坤微微一笑，说道：“过程很曲折，结果还算满意。只要能办成事，丢点脸也没什么嘛。” 孙国玮突然问：“山峰电视机是楚都的品牌，怎么也是你在那里操作呢？” 朱炳坤介绍道：“高新区年后将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改名为古南家用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原本还想收购中南摩托车和中立冰箱，但中南摩托公司刚上市，而且还在盈利，自然不会到我们那个小地方。至于中立冰箱，也因为与外资合作了，我们想买下中立的品牌也不行。” 这些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与其保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段卓荪嗤之以鼻地说：“中南摩托公司，可是我市的上市公司，利润过亿，固定资产几十亿，你们双娄凭什么收购？” 朱炳坤说道：“是啊，所以这注定不会成功。我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准备搞自己的品牌，引进独立的生产线，生产我们自己的摩托车。” 因为段卓荪的不断插话，朱炳坤没有与段卓荪过多的交流。 也正是因为段卓荪总是不合时宜的插话，也让孙国玮看到了段卓荪与朱炳坤的差距。 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朱炳坤沉稳内敛，而段卓荪显得毛躁。 段卓荪冷笑道：“你们双娄也想生产摩托车？能竞争得过中南摩托车吗？知道生产摩托车，需要投资多大吗？” 朱炳坤自信地说道：“只要能赚钱，投资再大也不怕。不要说摩托车，就算是汽车，我们也可以生产。” 段卓荪冷冷地说：“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炳坤听后，却笑了笑没吭声，像段卓荪这样的话，无法与之正常沟通，与其跟他讲道理，不如让他自以为占上风。 到楚都的机场后，三人结伴而行，刚走到接机口，朱炳坤的司机张瀚方就已经发现他，并朝他挥手了，等朱炳坤走过去，他就顺手接过朱炳坤手中的行李。 朱炳坤转身问：“孙市长，卓荪，你们有车来接吗？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以孙国玮的级别，他又是公干，自然会有车来接他的，他这么问，纯属做顺水人情。 孙国玮还没说话，段卓荪就抢先说道：“孙市长的专车应该已经到了。” 他不想再让朱炳坤靠近孙国玮，在飞机上，他们有说有笑，反而自己成了外人，这让他对朱炳坤非常忌恨。 明明他与朱炳坤并没有利益冲突，但因为表现出色，把他就给比了下去，自然就在领导面前丢分了。 朱炳坤与孙国玮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那行，以后有空联系，也欢迎孙市长能来双娄高新区指导工作。” 孙国玮也是笑容满脸，摇了摇握着朱炳坤的手，热情地说：“好，有机会一定要来参观学习，到时候你可得传经送宝。” 朱炳坤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有能力，面对领导，从容淡定，有些地方，都值得他学习呢。 第317章 那两个字 朱炳坤走后，孙国玮双手放在背后，转而看了段卓荪一眼，问： “小段，我们的车停在哪？” “孙市长，小王发了短信，说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看他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段卓荪此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楚都虽然没有京城这么冷，但晚上也是寒风侵肌，可他额头上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孙国玮冷声说道：“那你还不赶紧问？” 朱炳坤一个正科级局长，司机都早早把他接走了，自己都不用提行李。 可他呢？堂堂的副厅级干部，还要自己提着行李，段卓荪这个临时秘书太失职了。 朱炳坤原本以为，他与段卓荪和孙国玮，恐怕要很久才会再见面。 然而，他还没走到停车场，就接到了孙国玮亲自打来的电话：“炳坤同志，刚才接到司机的电话，他的车子在路上抛锚了，你能否捎我们一程？” 朱炳坤马上说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你们往停车场方面走，我在这边等你。” 其实，他原本想去市里，跟戴燕如见一面，给她一个惊喜再回去，既然孙国玮要坐顺风车，就只能先回去了。 还好，他没提前告诉戴燕如。 反正离过年也就几天了，到时他就能安心休息几天。 朱炳坤随后和张瀚方一起返回，让张瀚方帮孙国玮提着行李，至于段卓荪，朱炳坤就当没看到，段卓荪的级别最低，自己要有觉悟。 “孙市长，请。” 朱炳坤亲自给孙国玮拉开车门，把司机后面的主人位置留给了他。 而他自己，则走到另一侧，也坐到了后排。 段卓荪愣了一会，自己才拉开副驾驶的门，这是秘书的位子，正适合他。 “朱局长，我们是先去湘岭市政府吗？” 张瀚方发动车子后，回头看了一眼朱炳坤，问道。 朱炳坤点了点头，沉吟道：“是的，先去湘岭市政府，送孙市长和段科长。” “朱局长？朱炳坤，你都成局长啦？” 段卓荪差点跳了起来，从张瀚方的语气，他感觉自己又被朱炳坤打脸了。 而朱炳坤上车之后，似乎也有了领导的派头，这小子，打起官腔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朱炳坤也递给段卓荪一张名片：“我现在负责双娄高新区招商局的工作，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还请老同学多关照呢。” 借着车外的灯光，段卓荪看清了名片上的单位：招商局。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大锤似的，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他的心在滴血，感觉整个人突然就没有精气神。 朱炳坤负责招商局的工作，只有一把手能敢说这样的话。 孙国玮突然说道：“炳坤同志是淘沙县出来的吧，你们淘沙县出人才啊，我们湘岭市的胡市长，之前就在淘沙县工作过。” 他这是点醒段卓荪，就不要再出洋相了，朱炳坤跟你的起步应该是一样的，甚至段卓荪的起点还要高一些，可朱炳坤却走到他前面，这说明两人的“段位”相差好几个级别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胡书记是我学习的榜样。” 他并不想在别人面前炫耀他与胡志辉的关系，这种关系，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就没必要让他知道。 当然，这句话如果被胡志辉听到，那一定会跳起来反驳。 段卓荪故意问：“这么说，你认识胡市长？” 朱炳坤肯定是认识胡志辉的，只是他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到哪一步了。他需要探探口风，才能决定，向胡志辉汇报工作时，是不是得把此事说出来。 朱炳坤说道：“当然，以前我在乡镇工作时，经常要向他汇报工作。” 段卓荪此时的内心无比苦涩，朱炳坤说得这么自然，说明他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朱炳坤已经有了专车接送，而他呢，还在给别人拎包，甚至都还只是临时的。 回想之前在机场初见朱炳坤时的所谓优越感，段卓荪此时很难堪，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拉开车门，直接就跳下去算了。 段卓荪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孙国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马上坐直身子，说道： “胡市长好，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感谢关心，我坐的是双娄高新区招商局长朱炳坤同志的便车，他与我同一趟航班，是的，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到市政府，到时再向你汇报京城的工作。好的，稍等。” 孙国玮把手机递给朱炳坤，说道：“朱炳坤同志，胡市长要跟你通话。” 朱炳坤接过电话，微笑着说道：“胡书记好，很久没见到老领导了，甚是想念啊。” 他其实心里有个疑问，但又不好现在问出来，胡志辉是常务副市长，孙国玮是普通副市长，他一个常务副市长，为何会在孙国玮回来的时候，特意打电话给他呢？难道是最后那句：向他汇报京城的工作？ 他突然想到，胡志辉在京城有很深的关系，孙国玮去京城跑全国科教兴市城市的事情，自然会借用胡志辉的关系。 虽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官场之中的人，更相信关系才是第一生产力。 朱炳坤在接电话的时候，孙国玮也在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和语气，轻松、坦然自若，不像是面对原来的领导，反倒像是跟朋友似的。 他知道怎么做了，也暗暗庆幸，自己在飞机上，及时调整了心态。 虽说得罪朱炳坤不算什么，但如果让胡志辉知道，就会觉得自己这个人没有气量，一旦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想改观就难了。 胡志辉说道：“那就在湘岭休息一下，你晚上应该也没吃好，正好给你接风，你把电话给国玮市长，我告诉他去哪里会合。” “炳坤，你跟胡市长关系很好吗？” 段卓荪终于不再喊朱炳坤的全名了，这句“炳坤”，也表明他不再高高在上，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反而多了点小心翼翼的巴结。 如果可以回到首都机场的话，他一定会对朱炳坤曲意奉承，只求给朱炳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第318章 放倒 但段卓荪并不知道，他与朱炳坤的关系，不是通过几句话就能改善得了的。 一个人的学识，可以通过学习提升，但一个人的见识，则需要阅历。 显然，段卓荪的阅历还不够丰富，他脆弱的内心，很容易通过慌张的眼神和言语上的奉承表现出来。 比如他现在问的这个问题：“你跟胡市长关系很好吗？” 这就很有矛盾，第一，这话不能当着朱炳坤的问，就算要问，也只能向第三方询问；第二，这话不说出口更好，朱炳坤与胡志辉的关系，需要他去观察和判断，而不是直接问当事人。 这不仅会让朱炳坤觉得尴尬，也显得段卓荪不懂人情世故。 朱炳坤听了之后，也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缓缓地说：“胡书记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领导，很支持我的工作，特别照顾我。” 他在孙国玮和段卓荪面前，一直没有喊胡志辉为“胡市长”， 这说明，他一直把胡志辉当成老领导看待。 包括刚才与胡志辉通电话，他都是喊“胡书记”。 朱炳坤不是湘岭市的干部，他可以不用喊胡志辉目前的职务。 孙国玮突然说道：“小段，先眯一会吧，回去后还有工作呢。” 段卓荪直接问出这样的话，他也觉得很不合时宜，甚至让他都觉得脸上无光，但朱炳坤的回答很得体。 有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人知道差距有多大。 与朱炳坤聊天，感觉轻松愉快，而段卓荪呢，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总是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不仅想要炫耀自己，还要打压别人，这样的人，谁敢交往嘛。 很多时候，远离一个人，是经过细微观察之后的决定。 此时的段卓荪，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孙国玮淘汰了，他只觉得，孙国玮特别关心自己，看重自己，让自己先休息，回去后能好好工作。 都说智商相差20，沟通起来就会很困难，而如果智商相差40，那就没办法沟通了，完全看不懂对方在做什么，甚至双方都觉得对方是傻子。 其实，情商相差20，才会沟通特别困难。 如果不是在朱炳坤的车上，孙国玮甚至都要当面训斥段卓荪了。 为什么同样都是古南大学中文系出来的，朱炳坤的表现那么优秀，而段卓荪则如此不堪呢？ 胡志辉定的地方，距离湘岭市政府很近，叫土菜公馆，装修还是比较考究。 “小段，你先回去把这次的情况整理出来，明天早上八点交给我。” 到地方之后，孙国玮却把段卓荪给支走了，他与胡志辉见面，段卓荪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在飞机上，在回来的路上，那是没办法，只能忍着，回到市里了，段卓荪必须“消失”。 段卓荪说道：“好，炳坤，今晚就别走了，明天我约几个同学，一起聚一下。” 此时他已经有些回味了，自己突然就成了局外了。 可孙国玮的指示，他不敢不听，哪怕再不舍，也只能黯然离开。 现在，他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到朱炳坤身上。只要能跟领导攀上关系，他不会乎给朱炳坤当陪衬。 朱炳坤说道：“我出来也好几天了，明天一早得向领导汇报工作，下次有机会再聚吧。快过年了，机会多得是嘛。” 段卓荪说道：“那就说好了，过年的时候聚一下。” 孙国玮瞪了段卓荪一眼，这人怎么不知道听话呢，朱炳坤的话，明显就是推辞之言嘛。他还要跟人家“说好”，岂不是让人为难？ “到时再说吧。” 随后，朱炳坤就陪着孙国玮进了饭店，这个土菜公馆虽然名字土，但走进去，家具什么的，一点也不觉得土。 胡志辉已经提前订好了包厢，他们到了之后，没过几分钟，胡志辉也到了。 胡志辉是常务副市长，级别比孙国玮要高，他请朱炳坤和孙国玮一起吃饭，却要最后一个到，这才符合规矩。 如果胡志辉先到包厢等着，孙国玮反而会诚惶诚恐。 当然，朱炳坤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胡志辉在面前，可别想摆领导的架子。 自从胡志辉离开淘沙县后，朱炳坤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得出来，胡志辉的领导派头又大了些。 这么年轻的副厅级实职干部，在全省也是不多见的呢。 当着孙国玮的面，朱炳坤还是很尊敬的，胡志辉一进来，马上快步迎了上去，隔着老远就伸出了双手：“胡书记好。” 胡志辉也抓住了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道：“炳坤同志，辛苦你了，国玮市长去京城跑创建全国科教兴市城市，接机的车子在路上抛锚了，要不是你，回来就得耽搁呢。” 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朱炳坤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他自然也得热情洋溢。 朱炳坤谦逊地微笑着说：“能为湘岭市的创建全国科教兴市城市，尽一点小小的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等会我们湘岭市要好好感谢你。” 胡志辉在说到“感谢”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在酒桌上，要感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敬酒。 这可是胡志辉的地盘，孙国玮能当副市长，那也是“久经”考验的干部。 二对一，朱炳坤今天晚上别想站着离开湘岭。 朱炳坤连忙说道：“你是我的老领导，为领导服务是我的天职与荣幸，怎么能说感谢呢？再说了，我与孙市长也是一见如故，要说感谢，应该是我感谢湘岭市，给了我一个为领导服务的机会，给了我一个结识孙市长的机会。” 胡志辉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成熟了。” 虽然朱炳坤说得很漂亮，但胡志辉可没打算放过他，他和孙国玮主动向朱炳坤敬酒，朱炳坤总不能不喝吧？ 胡志辉觉得，以他和孙国玮的酒量，对朱炳坤“围追堵截”，把朱炳坤放倒，还不是随手拈来之事？ 哪想到，朱炳坤喝了三瓶茅子，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反倒是胡志辉和孙国玮，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胡志辉不是个意气用事之人，既然喝不过朱炳坤，那就不喝了。再喝下去，他就要被放倒啦。 第319章 转交 早在淘沙县的时候，胡志辉就试过朱炳坤的酒量，当时没有试出来。 结果，到了湘岭市，依然没让朱炳坤倒下，他暗下决心，下次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再灌朱炳坤酒了，要不然，随时都会自取其辱。 既然没办法放倒朱炳坤，那就进入正常的程序，胡志辉在喝酒的时候，简单的听取了孙国玮的汇报。 正如朱炳坤猜测的那样，孙国玮去京城跑全国科教兴市城市，确实用到了胡志辉的关系。 孙国玮还没回来，胡志辉就接到了京城方面的反馈，有些事情，他需要与孙国玮马上核实。 要不然，他一个常务副市长，也不会在晚上给孙国玮打电话。 喝完酒后，胡志辉邀请朱炳坤去他办公室坐会，孙国玮也识趣的回避了，他以身体劳累为由，自行回去了。 但孙国玮知道，胡志辉与朱炳坤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否则，胡志辉晚上不会请这顿饭，更不会吃完饭都已经半夜了，还把朱炳坤叫到办公室谈话。 况且，从胡志辉与朱炳坤的言行，也能看出他们关系很不错。两人说话很随意，看似很客气，但估计是因为自己在旁边的原因。 这让孙国玮暗暗惊奇，胡志辉与朱炳坤的身份相差悬殊，两人怎么就走得这么近呢？ 回去之后，孙国玮特意拿出朱炳坤的名片，把他的电话号码存了起来。 能让孙国玮主动存的电话，说明这个电话不一般呢。 “说说白天的情况吧。” 胡志辉到办公室后，给朱炳坤倒了杯茶，又拿起桌上的烟，扔了一根给朱炳坤，问道。 朱炳坤见老爷子的事，其实就发生了上午，中午他陪古南驻京办的人吃饭，下午与何雪容和邹明见面，傍晚就到了机场，晚上回到楚都，半夜到了湘岭市。 朱炳坤马不停蹄，真的是一刻也没有耽搁。 朱炳坤知道胡志辉很关心见老爷子之事，他特意说得特别详细，从自己见到老爷子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离开，老爷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跟胡志辉说得很清楚。 “老爷子问起佳涵书记在淘沙县的工作情况时，我可是特意说到了你，目前淘沙县的经济发展速度，绝对拿得出手了，去年不仅是全省增速第一，gdp总量更是过百亿了。这可是你和佳涵书记的功劳，老爷子听了后，也很是欣慰，眼神中对你赞不绝口。” 最后那句，是朱炳坤的推测，反正他说的是“眼神中对你赞不绝口”，眼神还可以杀人呢，赞不绝口算什么呢。 “算你还有点良心。” 胡志辉其实也从其他渠道，知道了朱炳坤见面的过程，只不过，对方没有说得朱炳坤这么详细。 得知老爷子认可自己，他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朱炳坤弹了弹烟灰，问：“你现在承不承认欠我人情了？” 胡志辉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总要让我欠你的人情呢？咱们和平相处不行吗？” 朱炳坤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职务比我高，级别比我高，关系比我好，后台比我硬呢？只有让你欠我人情，以后找你办事的时候，你才不会拖拖拉拉。” 胡志辉没好气地说：“你要办什么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就算不欠人情，也会给你办好，这总行了吧？” 朱炳坤站起身大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今天收获满满，得早点回去了。” “你就算得逞了，也没必要表露得这么直白吧？” “我又不是湘岭的干部，不回去上班，难道你给发工资么？” 胡志辉突然问：“那个段卓荪是你同学？关系怎么样？” 他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很晚了，朱炳坤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明天估计也得向领导汇报工作，况且，朱炳坤本职工作也很忙，高新区今年的经济数据非常夸张，离不开朱炳坤的操劳呢。 科级干部的调动，一般只限于县市，如果朱炳坤是处级干部了，他还真想跨市把他调到湘岭来呢。有朱炳坤负责经济工作，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工作起来就能更加得心应手。 朱炳坤没好气地说道：“不怎么样。” 胡志辉原本以为，朱炳坤让自己欠人情，是不是要帮段卓荪，哪想到朱炳坤一句“不怎么样”，给段卓荪的晋升按下了暂停键。 胡志辉也是极为聪慧之人，今天晚上，没有没让段卓荪出现，其实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朱局长，胡市长的秘书给了一些土特产，说不值什么钱，我看也不是烟酒，就是几套瓷器，还有些酱板鸭和油茶，就没推辞了。” 朱炳坤到车上后，张瀚方马上向他汇报。 胡志辉的级别比朱炳坤高好几级，人家的秘书亲自给朱炳坤送湘岭的土特产，他能拒绝么？ 张瀚方跟着朱炳坤也有段时间了，清楚朱炳坤的原则，这是一位正直无私的领导，去下面的单位，从来不会吃拿卡要，只会实心实意解决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炳坤的威信很高。 无欲则刚，碰到一些问题，朱炳坤立场公正，他说的话别人都很信服。 “好。” 回到双娄后，朱炳坤才发现，后备箱被装满了。 朱炳坤苦笑道：“我到京城都没带什么特产，没想到去了趟湘岭，竟然收获满满。” “朱局长，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朱炳坤沉吟道：“按一套瓷器，两只酱板鸭和两斤油茶分吧，剩下的酱板鸭和油茶，你拿一份，剩下的交给局办公室，让同志们尝个鲜。”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先去了九楼，向徐晨亮和刘飞阳分别汇报工作，他们每人送上一份胡志辉“赠送”，朱炳坤“转交”的湘岭土特产。 得知是胡志辉送的，两人都很高兴。 特别是刘飞阳和聂细平，他们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胡志辉也是淘沙县出去的干部，能拿到朱炳坤“转交”的礼物，他们感觉跟胡志辉有了某种联系。 第320章 上春晚 大年三十时，朱炳坤正守在老家看电视，依偎在他旁边的，正是他的新婚妻子戴燕如。 朱炳坤从京城回来后的第三天，戴燕如一家人都到了双娄，朱炳坤也把父母接到双娄，双方在双娄沟通，商量婚礼之事。 鉴于朱炳坤和戴修国的身份，双方决定婚事不大办。 朱炳坤的婚礼，其实可以用简朴来形容，双方商量好后，他们悄悄去民政局领了证，当天晚上，两人就正式入了洞房。 第二天就在双娄找了家普通的饭店办喜酒，也只惊动了亲戚和身边的朋友，高新区的所有同事，全部没通知。 办完酒后，朱炳坤才开始给同事和领导发喜糖，大家这才知道，朱炳坤结婚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办婚事，朱炳坤考虑了几个原因： 第一，他与戴燕如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朱炳坤在京城时，每天都会与戴燕如通电话，哪怕再忙，也得发短信。 第二，从朱炳坤自身教师，如果他单身，会显得不够稳定、成熟。毕竟，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局长，如果没结婚，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印象。 第三，戴修国很可能翻了年就会高升，他在这个时候娶一个厅级干部的女儿，都已经很显眼了。 如果明年再结婚，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浮想联翩呢。 第四，朱炳坤也希望能名正言顺与戴燕如住到一起，他已经想当爸爸了。 爱情，要有了结晶，才算修成了正果。 等他们忙完，已经快到春节了，两人商量，今明两天在淘沙县过，后天回楚都，之后他们去南方玩几天，算是度个小蜜月。 戴燕如其实想真正度蜜月，还想去国外玩段时间，可朱炳坤实在抽不出时间，而且，朱炳坤觉得，国内的景点，一点也不比国外差。 至于人文和历史底蕴，国外还是不要跟国内比。 “春晚开始了。” 戴燕如突然坐直了身子，她知道今年的春晚，也加入了古南的元素，比如说双峰手机和山峰电视机。 而这一切，正是朱炳坤造成的。 只要是与朱炳坤有关的一切，她都非常有兴趣，也发自内心为朱炳坤感到骄傲。 一个女人，如果仰慕自己心爱的男人，会对他产生强烈的依赖和信任，两人的感情，也会牢不可破。 春晚刚开始，几位主持人一同出现，他们的脚下的台阶立面上，多了一条山峰电视机和双峰手机的广告牌。 画面转到台下的嘉宾时，前排嘉宾桌上，也竖了一个小小的广告牌，因为不能占太多的地方的，广告牌上既有双峰手机也有山峰电视机。 广告牌也做得很形象，一端是手机的模样，另一端是电视机的样子，而且左上角上还有央视的标志。 虽然镜头只在上面停留不到半秒，但也足够看清上面的广告了。如果多看几次，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春晚的第一个节目还没表演完，朱炳坤就接到了苏东宁的电话：“炳坤，这次春晚的广告效果很好，于省长委托我向你表示祝贺。” 朱炳坤微笑着说道：“感谢于省长，也感谢苏处，没有你帮忙，山峰电视机和双峰手机不可能登上春晚。” 苏东宁说道：“你可别说了，我已经问过杜达伟，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还好，你自己把事情办好了，否则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他第二次给驻京办的杜达伟打电话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杜达伟当时并没有说起帮忙的事，只说朱炳坤没主动联系他。 后来苏东宁通过央视的一个朋友，侧面了解了此事，才发现驻京办并没帮到朱炳坤。而朱炳坤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广电总局和央视的台领导，并且给央视出了几个好的主意，双方达到了共赢。 这让苏东宁觉得，朱炳坤真的不一般。看来真正有才华的话，到哪里都会得到别人的认可，他也深深体会到了，金子真的到哪里都会发光。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苏处的这片心意，我还是很感激的。驻京办其实也给我介绍了央视的记者，杜主任还亲自宴请我。要不是苏处打了招呼，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不管人家有没有帮上忙，至少态度到了，只是驻京办刚开始没那么重视罢了。 事实上，杜达伟最后也弥补了，亲自在长安俱乐部请他，这算是最高礼节了。 苏东宁说道：“不管如何，这次我都是不好意思，没有尽到力，对不住你。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朱炳坤虽然说得很好听，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作为常务副省长的秘书，亲自给驻京办打招呼，结果人家却没当回事。 这不是驻京办轻视朱炳坤，而是轻视自己，或者是轻视常务副省长于国平。 朱炳坤连忙说道：“苏处这么说的话，我可不敢当了。” 苏东宁说道：“我相信，山峰电视机经过春晚的宣传，知名度再次打开，你们的生产也得加快了。” 朱炳坤说道：“是啊，我们已经在得加快准备山峰电视机的重新生产了。” 他在决定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后，就已经让招商局与国外的电视机生产厂家联系。 在省里同意收购之后，与国外谈判时，又把山峰电视机的技术骨干叫上。比如说原山峰电视机厂的副总工汤成难，就参与了生产线的谈判。 朱炳坤告诉汤成难他的原则：山峰电视机将生产大尺寸彩电为主，并且拒绝等离子，他要走液晶方向，这也是被验证过的，可行的方向。 小日子把赌注押到等离子身上，结果，没人陪他们玩。 而液晶，最终成为大众接受的可靠商品。 除了苏东宁之外，还有很多人都给朱炳坤打来了电话，包括叶荣鹏和孙宁，他们在看到春晚上的广告后，非常兴奋。 毕竟，他们也受到了省领导的表扬，双娄以这样的形式上了春晚，这也算是开了先河。 第321章 拜年 朱炳坤原本想好好欣赏一下近几年最值得看的春晚，可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根本就接不完，已经影响他们看春晚了。 他只好拿着手机到屋外去接，等电话差不多接完后，手机也快没电，只好回到屋里，结果一看，快十二点了。 他连忙插上充电器，给领导编辑拜年短信。 现在手机还不是很普遍，隔空拜年还是以电话为主，发短信并没有成为时尚。 而朱炳坤的短信，估计很快就会引领时尚。 毕竟，一条短信才一毛钱，发给平常不怎么联系的人，比打电话方便，直接。而且，能准确无误地表达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就连戴燕如也收到了朱炳坤的短信：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亲爱的，新的一年愿我们爱情甜蜜，幸福美满，携手共度每一个美好时刻，祝愿我们的爱情早点开花结果。 戴燕如收到短信有些意外，也很快回了一条：你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引山洪，我是垂眉摆渡翁，却偏偏独爱你，炳坤，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良人。 两人手机里的短信，要是被人看到，都会被喂一嘴的狗粮。 大年初一，朱炳坤带着戴燕如给家人、邻居拜年，这是他们的习俗，本村本组的人，必须亲自去家里拜年。 下午，则给舅舅、大姨等娘亲拜年，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就带着戴燕如去了楚都。 大年初二走丈母娘，这是淘沙县的规矩，以前初二朱炳坤要去姥姥家拜年，今年就只能去楚都给老丈人拜年了。 到了楚都，也是马不停蹄，今年朱炳坤是新姑爷，他还得给戴燕如的亲戚拜年。 因为初三他们就要去南方，必须在一天之内，把该走的亲戚全部走完。另外，楚都还有几个朋友，如果有时间，也是要亲自去走一趟的，比如说彭正午。 以朱炳坤和彭正午的关系，光是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不算拜了年。 还好，戴燕如家的亲戚不算多，到晚上的时候，朱炳坤终于回到了戴燕如家。 到家后，还没喘口气，朱炳坤就被戴修国叫进了书房。 作为省公安厅长，戴修国过年的时候也特别忙，初一的时候，他得去一线慰问干警，而大年三十时，甚至还要替一线干警值几个小时的班，让他们能回去与家人团聚。 这也是传统了，所有的优良传统，都会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 戴修国也只有初二的时候，才有时间给领导和同事拜年。他今天也是一早就出去了，朱炳坤和戴燕如刚到家的时候，都没见到戴修国。 戴修国和朱炳坤一样，也刚回来不久。 很多人以为，领导过年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哪想到，他们比上班还忙。 “年后上班，廖梅辉的处理结果就要下来了。” 到书房后，戴修国给朱炳坤递了根烟，说道。 朱炳坤问：“要移交检察院起诉吗？” 他也听到风声了，廖梅辉这次肯定得完。 是彻底完蛋，还是给他保留最后一丝脸面，还要看廖梅辉的态度。 戴修国沉吟道：“他的性质很严重，可能会送到其他省审讯。” 作为省政法委书记，法院和检察院，其实也是他分管的机构，而现在，他却要移交检察院起诉，再由法院判决，这真的是太讽刺了。 朱炳坤问：“你的事，确定下来了吗？” 戴修国说道：“纪书记前天还找我谈了话，昨天上午我陪他一起慰问了一线的干警。” 朱炳坤说道：“看来问题不大了，如果今年你能担任省政法委书记，以后还有再进步的空间和时间。” 这也是一种信号，清晰且明确。 戴修国微笑着说：“政法委书记的任命还没下来呢，你就想进步的时间和空间了，这也太早了吧。” 都是谋定而后动，可朱炳坤这“谋”得也太早了吧，就算打提前量，这提前量也太远了些。 但他对朱炳坤的想法是很赞同的，既然担任了省政法委书记，自然还想再进一步。 只不过，这话他哪怕是当着朱炳坤，也不想表露出来。 朱炳坤说道：“一点都不早，你进了省委常委，下次再调动，很有可能不会再在本省任职。” 戴修国的命运，已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也不知道戴修国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戴修国突然问：“你跟湘岭的胡志辉关系应该不错吧？” 朱炳坤明白戴修国的意思，提醒道：“你没必要跟胡志辉走得近，只要在工作上，能够配合他就行了。再说了，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戴修国去见老爷子的事，迟早会传开，不管他这次升职，与老爷子有没有关系，别人都会给戴修国打个胡家的标记。 他要是再跟胡志辉走得近，就会有人说闲话，甚至会对他造成负面影响。 倒不如正常交往，关键时候支持胡志辉的工作就足够了。 戴修国点了点头：“嗯，你到时给我转达这个意思就行。对了，你好像跟古南日报的彭正午关系也挺好吧？” 朱炳坤说道：“是的，我们以兄弟相称。他……不会出事了吧？” 戴修国说道：“那倒没有，最近省委宣传部的人事也要大调整，我看他好像在争取省政府办公室主任。” 朱炳坤眼睛一亮，问道：“宣传部人事大调整？他有机会去宣传部么？” 如果宣传部人事真要调整，对彭正午倒是个机会，事业编到行政编，哪怕是同级调动，也相当于提拔了。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这位大哥的嘛。” 朱炳坤说道：“他跟我关系好，当然关心他呢。再说了，他也是燕如的领导，而且，他应该还算得上是我和燕如的媒人。” 当初戴燕如玩失踪，要不是彭正午，他可能就要与戴燕如失联了。 这次来楚都，他也想去给彭正午拜年，只不过被戴修国拉过来谈话，否则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彭正午家。 他之前给彭正午打电话的时候，彭正午也开玩笑，不能新娘娶进门，就把媒人扔过墙吧？不仅他要去拜年，还要带着戴燕如一起去拜年。 第322章 一杯 当朱炳坤带着戴燕如到彭正午家拜年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大哥、大嫂，晚上才来拜年，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和戴燕如已经定了明天一早的航班，今天晚上要是不来，就得等到上班之后了，到时候大家都忙，搞不好再见面，得是元宵节之后。 彭正午见到朱炳坤，佯装不满地说：“你来就来嘛，还提什么东西呢？” 上午朱炳坤在来楚都的路上，就给他打了电话，说今天会来楚都，但要迟点才给过来给他拜年，没想到一迟，就到了晚上十点半。 朱炳坤笑着说：“来大哥家里拜年，必须提东西。” 他与戴燕如的婚礼，彭正午是参加了的，他不仅是媒人，也是他们的证婚人。要不是彭正午，朱炳坤就算能娶到戴燕如，也不会这么顺利，更不会这么快娶进门。 他提的东西，也不怎么值钱，一套湘岭市送的釉下五彩瓷器，还有父母熏的腊肉腊鱼。 不是朱炳坤送不起好的东西，而是他与彭正午之间，已经无需用物质来维持关系了。 曾明玉不愧是刑侦总队的，一眼就认出朱炳坤提的那套瓷器，问：“这是湘岭的五彩瓷器？” 朱炳坤一脸坦然，顺便还吹捧道：“嫂子果然是火眼金睛，这是上次去湘岭市，他们送的，我就借花献佛。” 彭正午笑着调侃道：“结了婚的人就是会过日子，以后我得向你学习。” 曾明玉微笑着说：“来拜年，心意是次要的，人来就行了。再说了，这瓷器挺不错呢，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磐，我很喜欢。” 她在公安系统工作多年，公直无私，两袖清风，知道这东西虽然好，但价格不是特别贵。 朱炳坤也说得很清楚，这是借花献佛，这种随意，反而很合她的心意。 曾明玉在家里地位高，她开了口，彭正午也不再调侃。再说了，他也不在乎朱炳坤提什么东西，他在乎的，只有那杯之物： “炳坤，喝一杯？” 曾明玉听到声音，回头瞪了彭正午一眼：“你都喝一天了，还喝？” 在家里，她可是很有威严的。 彭正午缩了缩脖子，声音也小了许多：“炳坤难得来一趟，今年第一次见面，必须要喝点。” 彭正午在外面，那是一言九鼎，但此时却很没有底气。 朱炳坤提议道：“嫂子，今天高兴，少喝点就是。” 曾明玉无奈地说：“少喝点。” 朱炳坤和戴燕如是客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要彭正午不多喝，她也不反对。 朱炳坤回头看了彭正午一眼，又对曾明玉说道：说道：“大哥，意思一下就行，就喝三杯。” 今天过年，只要意思一下就行了，他们想喝酒，机会多得是。 “可以，你说了算，就喝三‘杯’。” 彭正午朝朱炳坤挤了挤眉，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到他们只喝三杯，曾明玉就没再管了，她以为，彭正午所说的三杯，就是正常的杯子。 曾明玉拉着戴燕如在客厅聊天，彭正午则带着朱炳坤进了书房。 “午哥，我知道你的杯子会很大，但也没想到，这杯子会这么大。” 当朱炳坤看到，彭正午把一瓶酒，全部倒进一个“杯子”之后，惊叹道。 彭正午所说的“杯子”，跟一个桶差不多，一瓶一斤装的酒倒进去后，正好一杯。 彭正午得意地笑道：“我没骗你嫂子吧？只喝三杯，绝对不多喝一口。” 朱炳坤无奈地说道：“你这三杯也太多了，今天就喝一杯，明天一早的飞机，而且，我还有事跟你说。” 他今天过来，除了给彭正午拜年外，还想跟他说说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的事。 据朱炳坤所知，这个新闻办公室主任，一般还会兼宣传部副部长，妥妥的实职副厅，比彭正午现在这个事业编副厅，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 彭正午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也怕弟妹？” 朱炳坤嗤之以鼻地说：“我从来没喝醉过，而且身体这么好，她才不会管我喝不喝酒呢。” “机会难得，为什么好好喝一次呢。” 朱炳坤问：“哥，你是不是要去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了？” 彭正午一愣，手里的越级大号酒杯，也停在了半空中，一脸惊诧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八字没一撇呢，我的机会不大。” 朱炳坤问：“你就说想不想去吧。” 彭正午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平静地说道：“当然想去，但想去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也就是碰碰运气。” 朱炳坤正色地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想去，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彭正午瞪了朱炳坤一眼，不满地说：“你是组织部长？这种事跟努力有关系吗？就算我付出百分之一千的努力，去不了就是去不了啊。” 朱炳坤的语气中，语重心长中带着痛心疾首，哪像个正科级干部？像上级领导跟自己谈话似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不管能不能去，态度都得端正吧？” 此时的彭正午，并没有理解朱炳坤的意思。 朱炳坤只与彭正午喝了一“杯”，随后就带着戴燕如告知了，他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人家晚上也得休息吧？ “你真的只喝了三杯？” 等朱炳坤走后，曾明玉闻着彭正午身上浓烈的酒味，一脸的不相信。 作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彭正午的任何小动作，都别想瞒得过她。 彭正午伸出一根手指，非常笃定地说：“准确地说，只喝了一杯。” 曾明玉一脸狐疑：“真的只有一杯？” 她明显不信，彭正午的状态，像是喝了一斤似的，怎么可能只喝了一杯呢？ 事实上，她猜对了，但彭正午也没有说谎，他确实只喝了一杯，但也真的喝了一斤。 彭正午很是得意地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要是不信，可以问炳坤。” 曾明玉柔声说道：“你现在年龄大了，少喝点酒对身体好。” 她知道彭正午肯定搞了什么鬼，只是她没抓到把柄。 她也没去书房查看，夫妻间相处，有的事情太较真，日子就没法过了。 第323章 意料之中 朱炳坤与戴燕如去海南玩了几天，又去了深圳和珠海，最后去了香港。 既然是度蜜月，就得好好玩，要留下珍贵的回忆。除了看当地美好的风景，还要吃当地最好的美食，以及拍最好的照片。 为了留住这些美好的回忆，朱炳坤每到一个地方，特意请了一个摄影师，除了拍照片，还要留下影像，做到vcd碟片拿回去播放。 旅游其实是很辛苦的，特别是他们时间有限，白天很累，晚上更累。 等他们回到楚都的时候，哪怕朱炳坤每天都锻炼身体，精力再充沛，也显得很疲惫。 戴燕如则不然，她回来后容光焕发，整个皮肤特别的光滑白皙，像是每天都补充了特殊的蛋白质似的。 戴燕如回到楚都后，第一件事，就是办理工作调动的事。她结婚了，必须与朱炳坤生活在一起。 原本戴燕如就在古南日报双娄分社工作，这次又是调回原单位，并且工作由记者换成了编辑。 也就是说，戴燕如从一个跑新闻的记者，变成了一个坐办公室的，虽然工作的性质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戴燕如的工作时间就变得有规律得多了。 这也是朱炳坤和戴修国的一致要求，虽说戴燕如表示了反对，但反对无效，最终她也只能接受。 在楚都办理好调动手续后，戴燕如当天就赶到双娄，很快就办好了入职手续，从现在开始，她终于能与朱炳坤双宿双飞了。 两人以前谈恋爱，并没有住在一起，结婚之后，浪漫的恋爱期，就进入了生活沉淀期，他们的生活习惯、性格和真正的脾气，都需要磨合。 婚姻是个不断磨合，不断妥协的过程，被爱的那一方没什么感觉，但爱的那一方，总会替对方考虑，不断调整和改变自己。而如果双方都非常爱对方，两人就会互相调整，最后达到一个和谐而理想的状态。 当然，如果有问题，两人也约好，一定要第一时间沟通，任何问题最好都不要过夜，就算真过了夜，也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心里的疙瘩，越是消除，越不会留下痕迹。 比如说锻炼身体，朱炳坤的作息很有规律，他清晨起床后，就把戴燕如给拉了起来，带着她一起去跑步。 回来的路上，可以顺便吃完早餐，或者去单位吃早餐。 都有单位的人，吃饭比较好解决。 中午两人也基本上都在食堂解决，而晚上，朱炳坤应酬较多，只有他回家吃饭，戴燕如才会准备，否则，她晚上也在食堂解决。 朱炳坤自从年后上班后，基本上就没在家里吃过饭，前面几天，他都是请人吃饭，毕竟，他结婚了，那些没吃到喜酒的，不得回请一下？ 朱炳坤回请，只请客不收礼钱。 这一点，从招商局开始做起，其他人也都没话说了。 “现在是见你一面都难了。” 每天晚上，朱炳坤至少都要十点才会回来，好几次戴燕如甚至都睡着了。 她见到朱炳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今天也是一夜，戴燕如一睁眼，发现朱炳坤正准备起床了，顿时就抱怨了。 朱炳坤转过身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微笑着说：“只要你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我，不就足够了么了？” 戴燕如噘着嘴，嗲声嗲气地说：“可是，我希望你晚上早点回来，陪我逛逛街，或者一起吃个饭，我们到现在，还没一起去外面吃过饭吧？” 朱炳坤笑道：“要不你干脆来高新区工作算了，调到招商局，给我当助理，天天就能在一起了。” “我才不天天跟你一起呢，那样多没意思。” 如果两人白天在一个单位上班，晚上还要同床共枕，时间长久，感情一定会出问题。他们到时候，就不是夫妻，而是搭档，甚至是兄弟了。 朱炳坤在她某个部位拍了一下，说道：“走，跑步去。” 不管他睡得多晚，早上都会准时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他能走得多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都是不行的。 而且，跑步时间长了，每次都会产生多巴胺，其实也是一个非常愉悦的过程。 “炳坤，今天中组部来省委宣布新的人事任命了，戴厅长被任命为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 朱炳坤早上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苏东宁的电话，他是于国平的秘书，对省里的人事非常敏感。 苏东宁的身份，也不适宜去恭喜戴修国，但他可以给朱炳坤道贺，毕竟，朱炳坤的老丈人成了省委常委，以后朱炳坤的腰杆又挺得直了些。 朱炳坤微笑着说：“谢谢苏处。” 这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昨天晚上，戴修国还给他打了电话，说今天早上会宣布结果，只是没想到，苏东宁竟然第一个打来电话。 苏东宁主动说道：“什么时候聚一下，反正双娄到楚都也近。又快到周末了，你总不能不去看老丈人吧。” 朱炳坤马上说道：“好呀，今天晚上怎么样？正好是周末，再约几个朋友，好好聊聊。” 苏东宁主动约局，他肯定得积极响应，不管如何，与苏东宁搞好关系，都非常有必要。有些事情，朱炳坤以后反而不能再让戴修国出面，但如果让他身边的人出面，就方便多了。 苏东宁说道：“好的呀，反正今晚我有时间，你看着安排就是。” 他给朱炳坤打电话也好，主动提出约局也罢，都是为了拉近与朱炳坤的关系。 自从上次朱炳坤去京城跑项目，苏东宁就发现，朱炳坤是一个很能办事的人。 不管什么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里，总能找到切入点，轻松就迎刃而解。 朱炳坤挂了电话，就给戴修国的秘书江源去了个电话：“源哥，任命宣布了？” “对，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的消息够灵通的。” “我就不跟戴书记通电话了，他今天一定很忙，请你帮我转告。” 江源微笑着说：“好，一定转达。” 朱炳坤并没有因为戴修国升职，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变化，这一点他很是欣慰。 第324章 组局 江源之前对朱炳坤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他是戴修国的女婿，在双娄工作。 后来他突然发现，戴修国非常看重这位女婿，上次去京城，宁可自己的事先不办，也要先帮朱炳坤介绍广电的刘成。 要知道，戴修国的事，可比朱炳坤的事重要得多。 可戴修国却本末倒置，可见他的支持，是发自内心的。 自那之后，江源就开始注意朱炳坤，也私底下查了一下朱炳坤的资料，结果发现，朱炳坤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干部。 最令他吃惊的是，戴修国这次能进省委常委会，朱炳坤也是出了力的，甚至，朱炳坤的作用至关重要。 身为戴修国的秘书，江源对京城那次的汇报，还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他觉得，应该与朱炳坤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刚才朱炳坤说“请你帮我转告”，也表明朱炳坤对他很尊重。 有些人仗着老丈人是领导，对他身边工作人员颐指气使，这种人他也见多了。 而朱炳坤对他的态度，与原来并无二致，江源更认可朱炳坤的人品。 朱炳坤突然问道：“源哥，晚上我回楚都，你有时间吗？一起喝一杯？” 他知道，今天戴修国一定会非常忙，光是电话估计就要接个不停，江源能否有时间，实在是个未知数。 但晚上的饭局，如果有江源的加入，那就更有意义了。 虽然晚上的饭局是苏东宁提议的，但朱炳坤已经在规划，要借这个饭局办点事了。 像苏东宁和江源这样的秘书，职务可能不算高，但他们代表半个领导，很多事别人办不成，他们却没问题呢。 江源沉吟道：“晚上恐怕不行，明天吧，明天是周末，相对清闲些。你也知道，我的时间由戴书记决定。” 他也不敢随便答应朱炳坤，毕竟，他现在的手机和电话，已经成了热线，找不到戴修国的人，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朱炳坤说道：“那行，你可得给我留点时间，从京城回来后，还没跟你好喝一场呢。” 江源说道：“行，你回来后我们再约。” 虽然江源没有时间，朱炳坤还是要安排晚上的饭局。 随后，朱炳坤给彭正午打了个电话：“午哥，晚上有时间吗？” 彭正午抱怨道：“炳坤，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瞒得我好苦。” 他现在明白，大年初二晚上，朱炳坤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了。戴修国进了省委常委会，朱炳坤自然有资格跟他说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的事了。 甚至，他的机会要大得多了。毕竟，有一名省委常委能给自己说话的话，别人都会给几分面子。如果戴修国态度坚决些，他的机会就会更大。 朱炳坤明知故问：“我瞒你什么了？” 彭正午不满地说：“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呢，你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的乘龙快婿了。” 朱炳坤轻声说道：“午哥，我还真不希望被打上这样的标签。虽然可以借用老丈人的声望，但我还得我，不一样的烟火。” 彭正午点了点头：“嗯，这才是我的兄弟。你晚上找我什么事？今天周末，你要回楚都？” “对，我约了于省长的秘书苏东宁，晚上一起喝一杯呗。” “苏东宁？炳坤，谢谢你。这样，晚上我来安排，你只要负责把人带来就行。除了苏东宁外，还有其他人吗？” 彭正午很有政治敏感性，马上就明白了朱炳坤的意思。 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于国平也是有发言权的，毕竟，这个主任，主要为政府口工作。 虽说与苏东宁吃饭，不等于跟于国平吃饭，但只要于国平知道晚上的这个局，自然就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朱炳坤能想到他，这让他很感动。从大年初二开始，朱炳坤就在想着他去新闻办公室的事了，他从内心感激朱炳坤。 “暂时还不知道，如果有，也应该不会太多。” 人太多的局，根本就说不了话，一个饭局，要是超过了六个人，就只能闲聊，不能谈任何事了。 事实证明，朱炳坤没把话说死，是非常正确的。他刚挂了彭正午的电话，就接到了胡志辉的电话： “朱炳坤，现在应该是你欠我的人情了吧？” 戴修国进了省委常委，应该是朱炳坤欠他的人情了，这么大的事，可以说，已经改变了戴修国这个家族的命运了。 去查询一下就能发现，有多少正厅级干部，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副部级干部。 甚至有很多副部级干部，也没办法进省委常委。 朱炳坤故意说道：“要欠也是欠老爷子的人情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行，你得请我喝酒，这顿酒是绝对跑不掉的，而且，我喝一杯，你得喝三杯。” 朱炳坤笑道：“胡市长，你不能以势压人，我党历来是官兵平等，怎么能我喝三杯，你才喝一杯呢？说到请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如何？你来楚都。” “楚都？你还约了谁？” 胡志辉一听，就知道这个局不简单。 “也没谁，就是苏东宁和彭正午。” “为的什么事？” “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的事。你以前在省委组织部，要不再约一个人？” 在胡志辉面前，任何废话都是多余的，说多了，只会干扰他的思路。 胡志辉沉吟道：“我试一下吧，看能不能约到，你到时多留一个位子就行。” 这种事，他也不能答应朱炳坤，要是没办成，那是很丢脸的。 虽然约的是晚上，但上午约人家，也显得有些仓促，很多领导干部的饭局，是要排除的。一些重要领导的饭局，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午哥，我不知道苏东宁那边会不会再带人过来，但我这边，可能会多一至二个人。” 朱炳坤也怕彭正午不重视，又给他去了个电话。 饭局是非常重要的活动，重要性比一次正式的会议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带的谁？” “胡志辉，另外他可能还会叫一个人，具体是谁不知道，估计是省委组织部的，我跟他说了你的事。” 彭正午一听，顿时呆住了，这个局完全就是为了自己而组啊。 第325章 很有压力 无论是苏东宁、胡志辉，甚至是朱炳坤，都能影响到彭正午这次的调动。 他们几人陪着自己喝酒，彭正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朱炳坤为了助自己调动，而精心组的一个局。 此时的彭正午，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但他也担心，自己的事会不会给朱炳坤带去麻烦呢？ 彭正午犹豫着问：“炳坤，这个规格是不是太高了？有违规之嫌了呢。”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高的，除了胡志辉是副厅外，其他人的级别都未必有你高。至于违规，就是简单吃顿饭，又不用公款消费，难道朋友之间正常的联络感情也不行了吗？” 目前可没有八项规定，纪委对这种行为也不会问责，接下来的十来年，吃喝都不算问题。 彭正午也是享受副厅待遇，但因为在事业单位，他的权力仅限于本单位。 所以级别高，权力未必就大。 苏东宁和江源，只是一个秘书，但他们掌握的资源，比彭正午要高得多。 如果彭正午以后能调到新闻办公室，那就不可同日而语，相当于鱼入大海，任他遨游。 彭正午担忧地说道：“他们的级别确实不算很高，但位置很重要，跟他们吃饭很敏感。” 朱炳坤问：“如果你这次没想着去新闻办公室，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人的焦虑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如果这次彭正午没有参与竞选，他才不会想这么多呢。 彭正午自嘲地笑了笑：“这倒也是，是我着相了。” 朱炳坤说道：“这次调动对你是非常重要，事业编转行政编，可遇而不可求，真的要全力以赴，以后我还等着你罩我呢。” 彭正午先从古南日报调出来，以后，如果他想再调回古南日报，那肯定是回去当一把手了。 “炳坤，谢谢你。” 彭正午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为了这次调动，朱炳坤比自己还积极。 “午哥，说这样的话就见外啦。” 因为戴修国的晋升，那些知道朱炳坤跟他关系的人，都会打来电话，甚至叶荣鹏和孙宁，也都亲自打来了电话。 双娄有个省委常委的女婿，他们自然要重点关注，这也是一种资源呢。 以后，双娄有什么事，需要戴修国支持，就可以让朱炳坤出面。 下午，朱炳坤与戴燕如都提前两个小时下了班，今天晚上的饭局不一般，他必须提前赶到才行。 “瀚方，你好像有心事？” 朱炳坤上车后，发现张瀚方有点心不在焉，刚开始掉头的时候，竟然打错了方向，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他开小差了。 别的事都可以开小差，但开车可不能开小差。 朱炳坤突然想到，前世的时候，坐钱刚义的车子，因为车祸，堂堂副省长竟然因公殉职，朱炳坤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钱刚义。 张瀚方连忙说道：“也没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的。” 他刚才确实在想事情，没想到被朱炳坤看出来了。 朱炳坤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今天下午如果你不想出差，我换个人开车也是可以的。” 张瀚方坚定地说道：“请朱局长放心，我不会再分心了，绝对保证行车安全。” “好。” 朱炳坤拿出手机，给蒋锦璐发了条短信，让她去查一下最近张瀚方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到古南日报双娄分社接上戴燕如后，朱炳坤也没再提及此事。 到楚都后，朱炳坤先送戴燕如回家，再去了楚天大酒店。 彭正午觉得，把晚上的饭局放在这里，比较正式。 毕竟，他不知道胡志辉会带什么人，如果去偏远的地方，担心别人会有想法。 “炳坤，你这么早就到了？” 彭正午今天是实际的主人，他当然要第一个到。 “提前两个小时动的身，可不能耽误午哥的事。” 彭正午拍了拍朱炳坤的肩膀，感慨道：“你啊，总是替我着想。他们几位呢？” 朱炳坤说道：“胡市长也到了楚都，他要先去省委组织部接袁处长。苏东宁也回了短信，半个小时后到。” 彭正午吃惊地说：“袁处长？干部二处的袁晓晖么？” 朱炳坤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没细问，应该是吧。” 胡志辉原来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出去的，请干部二处的老领导来吃饭，也在情理之中。 彭正午正要说话的时候，朱炳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蒋锦璐打来的电话： “是我，什么事？” 蒋锦璐说道：“我侧面问了一下，张瀚方的父亲出了点事，好像是跟人争执，还被带到了派出所。张瀚方有个战友，分在公安局，跟他关系还挺好的。” 朱炳坤沉吟道：“你跟袁野联系一下，请他帮忙过问一下。至少，要先把事情弄清。” 上午，他其实还接到了市公安局长曹永的祝贺电话，戴修国本就是公安厅长，是曹永的顶头上司，现在又兼任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曹永对朱炳坤就更加重视了。 但朱炳坤并没马上找曹永，袁野是高新分局的局长，先找他才合规矩。 至于曹永和张瀚方，暂时都不要惊动，等事情弄清再说。 蒋锦璐说道：“好，我马上去办。” 她知道朱炳坤很关心身边的人，张瀚方是他的司机，在确定张瀚方是专职司机后，就给张瀚方解决了编制。 整个招商局，有编制的司机，好像就只有张瀚方。 半个小时后，胡志辉和胡志辉几乎是同时到了包厢。 胡志辉身边，跟着一位穿着深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正是干部二处的处长袁晓晖。 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三级，袁晓晖身为干部二处的处长，也享受着副厅的待遇。 虽说干部二处是处级单位，但负责人却高配，这也说明干部二处的重要。 胡志辉现在也是实职副厅，还是湘岭市的常务副市长，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至于苏东宁，虽说只是处级干部，可他是常务副省长的秘书。 朱炳坤呢，有个刚进省委常委的岳父。 反倒是彭正午，虽然也享受副厅待遇，面对这几个，反而很有压力。 第326章 无法无天 彭正午的压力，其实来自于他的欲望，如果他不总想着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的事，会有压力吗？ 他是媒体界的，只要不想着升迁，与这些人在心理上，都是平等的。 当然，这些道理谁都懂，但身临其境后，都会抛之脑后。 目前，对彭正午来说，调任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无论是苏东宁，还是胡志辉，都很给朱炳坤面子，他们也是因为朱炳坤才来参加这个饭局。 特别是胡志辉，特意从湘岭赶过来，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呢。 他可是常务副市长，应酬也特别多。况且，他还把原来的老领导，现在的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袁晓晖也喊了过来，更是给足了朱炳坤和彭正午面子。 “诸位都是领导，我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好服务员，给大家倒好酒，上好菜，泡好茶。” 朱炳坤的级别最低，要不是某些特别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酒局。 一个正科级干部，参加副厅级干部，还是实职副厅的酒局，真的只有倒酒的份。 胡志辉斜睨了朱炳坤一眼，“你小子别净想好事，哦，今天人多，知道要顶不住，就当服务员了？那可不行。酒要倒，菜要好，茶要泡，但你自己的酒也要喝。我和袁处，还有苏处每人喝一杯，你就得陪一杯。” 朱炳坤一边倒着酒，一边佯装愁眉苦脸：“胡书记你可是我的老领导，应该多关心我，保护我，怎么能把我推到前面呢？” 袁晓晖微笑着说道：“对啊，你可是炳坤同志的老领导，不能这么针对人家。” 从胡志辉和朱炳坤互相调侃的语气来看，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绝对不是表面的那种上下级关系。 袁晓晖其实也很好奇，一个正科级干部组的局，胡志辉为何非得巴巴从湘岭赶过来，不仅自己要赶过来，还非得拉上自己作陪。 他与胡志辉见面后，才得知朱炳坤是戴修国的女婿，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据说，戴修国在京城特意拜访了胡家的那位老爷子。 这与戴修国此次进省委常委，有着直接的关系。 但这事，与朱炳坤又有什么关系呢？ 袁晓晖是个遇事喜欢琢磨的人，特别是这些人际关系，既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专长，不把其中的内核关系摸透，他是不会放手的。 朱炳坤连忙朝袁晓晖投以感激的目光：“感谢袁处长仗义执言。” “袁处，你可别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年前在湘岭，我和孙国玮一起陪他喝酒，硬是没喝过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败涂地，怎能不找机会赢回来呢？” 袁晓晖看了朱炳坤的一眼，说道：“看来炳坤同志酒量惊人。” 一名干部酒量好，虽不会记入档案，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越级长处。很多时候，酒量好，比工作能力强，更能体现一名干部的才华。 朱炳坤苦笑着说：“我那是舍命陪君子，胡书记是我的老领导，他让我喝，我能不喝吗？” 胡志辉说道：“别说这么多了，今天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陪好袁处和苏处。” 一个好的领导，必须学会借力打力，让朱炳坤把目标对准苏东宁和袁晓晖，他则暗中观察，等朱炳坤快醉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把朱炳坤放倒。 朱炳坤说道：“既然胡书记下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坚决执行胡书记的指示。今天，今天这个局是我午哥组的，我得请他并肩作战，一起招待好各位领导。” 包厢的气氛，因为朱炳坤的插科打诨，开始热闹起来了。 所有人都没说彭正午调任省政府新闻办公室的事，但所有人心里都中明镜似的。 很多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说，大家都能喝得愉快，聊得开心。 朱炳坤进了楚天大酒店的包厢后，张瀚方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彭正午给他和胡志辉的司机，都安排了专门的套餐。领导要招待好，司机更要招待好。 领导的司机，话都不多，吃了饭就各自回到自己车里，那里才是他们的岗位。 刚到车上，张瀚方就接到了妹妹张丽娟的电话，她比张瀚方小两岁，此时声音中满是焦急： “哥，爸送到医院了。” 张瀚方紧张地问：“没事吧？” 他的父亲张高俊在市场卖菜，因为没有从“规定”渠道进货，被人恐吓威胁，今天清晨开车拉着菜从批发市场回来的路上，与一辆三轮车发生碰撞。 对方无理取闹，不仅要高额赔偿，还让张高俊跪下给他们道歉。 张高俊想报警，却被对方拦着，双方争执不下，对方突然猛烈殴打张高俊，要不是有人报警，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最后，双方都被带到了派出所调查。 张丽娟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做了全身检查，肋骨断了两根，医生说只要静养一个月就可以。但那边说要赔钱，还说我们是货车，要负主要责任。” 张瀚方心里一紧，问：“赔多少钱？” “12万？” 张瀚方吃惊地说：“12万？他们怎么不去抢？” 现在可是1998年，12万的购买力相当惊人，他们家的全部家当，恐怕也没有12万。 张丽娟说道：“我今天到医院看了爸，他说这根本不是郊区意外，也不是打架斗殴，而是他们故意制造的事故，借着交通事故，打击报复他没从孟胜利那里进菜。” 张瀚方怒不可遏：“什么？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你先照顾好爸，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张瀚方随后给战友马长清打了个电话，退伍之后，张瀚方在高新区当司机，而马长清则进了公安局，分在治安支队二大队三中队，这次张高俊的事，正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张瀚方愤愤不平地质问马长清：“长清，我爸明明是被打的一方，为什么还要赔对方钱呢？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孟胜利搞的鬼，那人手段卑鄙，简直无法无天。” 他跟马长清是战友，同一个部队出来的，感情不一样，说话也很直接。 第327章 说明一下 马长清在那边静静地听着张瀚方愤怒地质问，作为战友，以及民警，他很能理解张瀚方的心情。 不管是谁，碰到这种问题，心里都很窝火，恨不得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捏碎了。 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管对方再罪大恶极，也得讲证据。 法律在保护好人的同时，也给坏人提供了一些漏洞。 马长清安慰道：“你别急嘛，我还在了解情况，这伙人很狡猾，我也跟办案的同事说了，他们是借交通事故行凶，犯罪手法很隐蔽，一不小心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张瀚方急道：“难道就任由他们钻空子？你可是警察，维护治安，为我们伸张正义，可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马长清问：“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走正规程序。你放心，那个孟胜利的情况，我会告诉同事的。如果他真的犯了法，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对了，你爸怎么样？” 张瀚方叹息着说：“幸好有人报警，否则我爸非被他们打残不可。” “瀚方，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事急也急不来的，我再去打听一下情况。你也知道，我毕竟只是个普通民警。但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长清，刚才是我太着急了，你也别见怪。” 张瀚方此时也冷静下来了，给朱炳坤开车的这几个月，他的脾气和性格都变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一点就能着的火爆脾气，当初的棱角，早就被生活给磨平啦。 他也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还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 马长清说道：“都是兄弟，我怎么会跟你见怪呢。你现在哪里，我们见面说吧，等会我再带你去趟桥头河派出所，当面问一下情况。” 张瀚方苦笑道：“我到了楚都，晚上恐怕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已经很晚了。” 朱炳坤其实之前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当时如实向朱炳坤汇报就好了。 “你这心可真大，老爸被人打了，还进了医院，你竟然还能去楚都。” “出差呢，陪领导来楚都办事。” 马长清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出差，都周末了，去楚都能办什么事？公车私用吧？你啊，就不应该去！” 张瀚方说道：“我离开双娄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怎么能说是公车私用呢？” 朱炳坤明天还要跟山峰电视机厂的人见面，确实是为了公事。 要说私用，最多就是带上了戴燕如，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吧，难道朱炳坤来楚都办事，都不能顺路带上老婆么？ 马长清说道：“瀚方，我尽量给你去跑这个事，你呢，也想想办法，有的时候我们跑断腿，不如领导一句话。另外，尽量早点回来，有些事，我们要一起商量才行。” 蒋锦璐自从接到朱炳坤的短信后，就开始从侧面了解张瀚方最近的情况，发现他父亲张高俊被抓进派出所后，马上向朱炳坤汇报，得到朱炳坤的最新指示后，随即与袁野取得了联系。 然而，袁野了解情况后，很快给她回复，语气中很是为难：“蒋局长，张高俊是在郊区出的事，由桥头河派出所负责，不属于我们高新分局管辖范围……要不……” 他是高新分局的局长，不是双娄区的局长，就算他给桥头河派出所打招呼，别人会不会听是一回事，就算听了，也得欠人情。 世上的债，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他可不能为了蒋锦璐，而无端欠这样的债。 蒋锦璐犹豫了一会，无奈地说道：“袁局长难处我能理解，我会向朱局长汇报的。” 袁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强人所难。再说了，袁野与朱炳坤的级别是一样的，她一个副局长找袁野办事，已经有些越级了呢。要不是平常也打过交道，她还张不开这嘴。 袁野诧异地说：“朱局长？这事不是你要办的么？” 给朱炳坤办事，和给蒋锦璐办事，那可是两件事。性质完全不一样，他的态度自然也完全不一样。 蒋锦璐一听，知道有戏了，马上耐心解释道：“张高俊是张瀚方的父亲，张瀚方是朱局长的司机，这可是朱局长亲自交代我去办的。” 袁野不满地说道：“蒋局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嘛，既然是朱局长的事，那我马上向曹局汇报。” 蒋锦璐的事，他只要尽心就行了，尽不尽力得看情况。 可朱炳坤的事，那必须全力以赴，从现在开始，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蒋锦璐嗔恼道：“袁局长，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我的事就办不了，朱局长的事，马上就能办了？” 朱炳坤指示她，跟袁野联系一下，请他帮忙过问一下。至少，要先把事情弄清。 蒋锦璐虽然照做了，但她并没有打朱炳坤的牌子，毕竟，她与袁野的私人关系也不错。 哪想到，自己和朱炳坤，在袁野心中的地位，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袁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蒋局长说笑了，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嘛。” 为了不耽误时间，袁野没与蒋锦璐多说，挂了电话后，马上向曹永汇报。 而事情，从这一刻开始，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蒋锦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马上向朱炳坤汇报： “朱局长，张瀚方父亲关在桥头河派出所，不属于高新分局管辖，袁局长已经向曹局长汇报……”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你跟张瀚方说一声吧，别让他担心。等会你替我向曹局长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我在陪领导，等有时间再向他当面道谢。” “这个……好吧。” 蒋锦璐其实很为难，她向张瀚方说一声，倒没什么关系。但让她代替朱炳坤，给曹永打电话，这就不太妥了吧？ 要知道，曹永可是市公安局的局长，还兼着市政法委书记呢，是真正的市领导，自己一个副科级干部，代表正科级的局长，向一个副厅级局长说明情况，这未必也太荒唐了吧？ 第328章 菜霸 蒋锦璐觉得替朱炳坤向曹永说明情况，着实很为难，毕竟，她不仅只是朱炳坤的副手，而且级别也摆在这里，跟曹永相差悬殊呢。 但朱炳坤的指示，她又不得不执行。 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真正信服过哪个领导，直到遇上朱炳坤。 她试着给曹永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原委之后，很快，曹永就亲自接听了电话。 蒋锦璐马上解释道：“曹书记好， 我是高新区招商局的蒋锦璐，朱局长在楚都办事，目前不方便跟您通话，委托我向您表示感谢，等他回来后，再亲自向你道谢。”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有点发烫，朱炳坤平常是个很谨慎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唐突呢？难道是喝高了？ 对，很有可能。 她暗暗懊悔，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 如果自己被曹永训斥了倒没什么，要是让曹永对朱炳坤有什么不好的看法，那影响的可是朱炳坤的前途。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曹永一点也没生气，在电话那头很亲切地说道： “你好，蒋锦璐同志。张高俊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请你转告朱炳坤同志，惩恶扬善本来就是公安局的职责嘛，也请他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待，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好人一定会受到保护。公安局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是其他事情，哪怕朱炳坤再忙，让副职给打自己打电话，他心里都会不舒服。 但这是公安局的本职工作，从他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公安局的工作，可能存在一定的不足。 朱炳坤不直接打电话，反而能避免尴尬。 毕竟，朱炳坤在某种程度上，也能代表戴修国呢。 见曹永态度和蔼，蒋锦璐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同时，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朱炳坤太狂妄，还是曹永与朱炳坤有特别的关系呢？ 随后，她给张瀚方去了个电话：“小张，你爸的事朱局长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就是，公安局会妥善处理好的。” 张瀚方感激地说：“谢谢蒋局长，也谢谢朱局长。” 此时的张瀚方，并没有意识到“朱局长已经知道了”，意味着什么。 十分钟后，他突然接到了马长清的电话：“瀚方，你是不是找了什么关系？刚才局里下令，让我们二大队负责你爸的案子。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办案的都是我的兄弟，绝对会还你爸一个公道。” 张瀚方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长清，我爸的事，就拜托你了。” 马长清不高兴地说：“你爸不就是我爸吗？要拜托什么？之前是帮不上忙，现在到了我们二大队，你放一百个心。对了，你还告诉我，到底找了什么关系呢？你有这么硬的关系，应该早点拿出来嘛，让你爸受了多大的委屈？” 张瀚方如实说道：“我们局长过问了这件事。” 马长清诧异地问：“你们局长？招商局长什么时候能管我们公安局了？再说了，你们只是一个正科级单位吧？”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张瀚方至少找了市里的领导，还必须是重要领导，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办案速度。 张瀚方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爸的案子，这下没问题了吧？” 马长清说道：“肯定没问题，那个孟胜利已经被抓了，估计明天早上，他所有的手下，全部会落网。” 这样的速度，也只有领导干预才会出现。 这也是国情，没办法的事，任何事情，只要领导重视，就会出现超乎想象的速度和效率。 听到马长清如此笃定的回复，张瀚方此时已经完全不紧张了。 张瀚方走到车外点了根烟，他现在只希望，妹妹能再打个电话过来，就能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了。 张丽娟既没有手机，也没有传呼，张瀚方完全找不到她。 朱炳坤晚上确实喝得有点高了，原本只有胡志辉和袁晓晖针对他，后面彭正午也加入了进来。 彭正午与朱炳坤喝酒，从来就没有赢过，他也想看看，朱炳坤到底能喝多少。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也不想让他们太过吃惊，朱炳坤在喝到三瓶之后，就开始主动找酒喝了，还没喝到四瓶，他就“醉倒”，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就算如此，朱炳坤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毕竟，在座的几位，没有一个能喝到三斤以上的。 胡志辉虽然很解气，但也很服气，毕竟，一个人的酒量，是做不得假的。 朱炳坤有这么高的酒量，确实令他很意外。 他也暗暗盘算，下次要放倒朱炳坤，至少得三个人以上，才会比较轻松。 “小张，今天晚上你们就住在这里算了，我已经开好了房。” 彭正午安顿好朱炳坤后，给张瀚方打了个电话。 原本朱炳坤应该要与戴燕如一起的，结果喝醉，只能睡在楚天大酒店。 朱炳坤到房间后，马上就清醒了。 等彭正午一走，他就给曹永去了个电话：“曹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刚才陪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袁处长，还有于省长的秘书苏处长喝酒，还多喝了几杯，就没跟你通话了，实在不好意思。” 曹永连忙说道：“炳坤，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原本是公安局的工作，却还让你来操心。” 朱炳坤的话，令他心里一动，无论是袁晓晖还是苏东宁，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想跟他们其中一个喝次酒都很难约到，而朱炳坤同时跟他们喝酒，光是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对双娄市公安局的工作还是很放心的，下午跟江源通电话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 他没把戴修国搬出来，觉得让江源“出面”就足够了。 曹永诧异地问：“你跟江处长经常有联络？” “他是我的学长，我们私底下经常聊，明天中午还约了吃饭，曹书记有兴趣作陪不？” “好呀，正好向你汇报张高俊案的情况。” 朱炳坤说道：“汇报可不敢当，我相信，不仅是那个菜市场，全市所有的菜市场，都不会再有菜霸了。” “菜霸？这个名字倒很贴切。” 第329章 联络感情 曹永突然发现，朱炳坤的政治觉悟比自己强得多。 张高俊的案子，肯定不是个例，而自己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办好这个案子，却没想到，全市还有那么多的菜市场，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很普遍呢？ 个例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在全市摸一次底，再搞一次联合行动，那就不一样了。 朱炳坤取的名字很好：“菜霸”，这种人令老百姓深恶痛绝，他们不仅会在菜市场收所谓的保护费，还会操纵菜价，成为老百姓餐桌上的毒瘤。 挂了电话后，曹永马上指示局里，要借着这次张高俊的案子，对全市所有的菜市场做一次详细的摸底，让经侦支队和刑侦支队都派骨干力量加入，与治安支队搞一次联合行动。 谁敢跟老百姓的餐桌过不去，公安局就跟他过不去。 因为朱炳坤的这个电话，公安局整个治安支队，突然就变得忙碌起来了。 局里的相关人员都接到了通知，明天早上就要召开会议，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并且上午就要付之行动。 毕竟，曹永中午要赶到楚都陪江源和朱炳坤吃饭，在酒桌上，他会向江源汇报此事。 向江源汇报，就等于向戴修国汇报。 如果是工作时间，他一定会去省厅，当面向戴修国汇报。 但戴修国刚被任命为省政法委书记，这个时候，恐怕朱炳坤都难见到他。 张瀚方到房间后，不放心朱炳坤，又特意去朱炳坤的房间敲了敲门。 他以为朱炳坤喝高了，想去照顾一下。 哪想到，刚敲了敲，门就开了，朱炳坤目光清澈，哪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瀚方，有事么？” 张瀚方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喝多了，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既然朱炳坤没喝醉，自己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朱炳坤说道：“你过来得正好，送我去趟古南日报的宿舍，晚上我就不睡这里了。” 戴燕如在古南日报的房子没有还回去，他与戴燕如约好，这次就住那里。 朱炳坤的意思，应该早点在楚都买房子，国家已经在改革福利分房，用公积金的方式，替代福利分房，让房子进入商品化时代。 “好。” 张瀚方原本很尴尬，突然之间就自在了。 “朱局长，我爸的事，太谢谢你了。” 上车之后，张瀚方回头诚挚地说道。 朱炳坤说道：“举手之劳，再说了，这事公安局本就会替他伸张正义，我只是促进了这个过程而已。” “我有个战友在公安局，他说如果没有领导打招呼，我爸的事恐怕不好办。那伙人很狡猾，故意制造交通事故，把殴打变成争执，甚至倒打一耙，说我们制造交通意外，想谋杀。报警之后，他们又自残，说我爸打了他们，还说要赔12万。要不是你帮忙打了招呼，这几招非弄得我们家破人亡不可。”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人早晚会被打击，我相信，双娄以后再也不会有他们生存的土壤。对了，明天早上你在楚天大酒店定个中午的包厢，车上的酒搬一箱上去。” 在朱炳坤的记忆中，菜霸都是涉黑的，必须严厉打击。 事实上，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菜霸，垄断各种菜的价格，原本几元一斤的蔬菜，因为他们的垄断，直接变成十几元，最后受损失的，还是人民群众。 张瀚方说道：“好，定好包厢后，我给你发短信。” 朱炳坤今晚肯定喝了不少，而且又是跟戴燕如一起，不能因为这种事而打扰他。 张瀚方回到楚天大酒店后，先去了趟餐厅，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还没有歇业，毕竟，包厢里的人喝酒，喝到天亮的都有。 刚回到房间，张瀚方又接到了马长清的电话：“瀚方，我们谢支要向你了解情况。” 谢佑军严肃地说道：“张瀚方同志吗？我是双娄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支队长谢佑军，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核实一下。” “请问。” “张高俊是你父亲吧？” “是的。” …… 谢佑军问的都是基本的情况，因为张高俊已经住院了，有些情况，他们需要向张瀚方了解。 等谢佑军问完话后，马长清又跟他聊了几句： 马长清轻笑着说：“瀚方，这下你彻底放心了吧，谢支亲自办案，那是雷动风行，明天上午，案子可能就会有着落。” 这个案子能进展如此之快，他也很欣慰。否则，他都没脸见张瀚方了。 张瀚方说道：“配合你们办案，也是我的职责嘛。” 朱炳坤洗了个澡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又给彭正午去了个电话： “午哥，今天晚上没喝醉吧。” 彭正午诧异地说：“咦，你小子又清醒了？看来还是没喝够。” 在包厢的时候，朱炳坤明明都滑到桌子底下了，现在怎么这么神智清醒呢？ 朱炳坤笑道：“刚才洗了个澡，又喝了支葡萄糖，终于好些了，明天中午继续喝。” “明天可不能再喝了。” 彭正午还没说话，那头的曾明玉就抢着说话。 朱炳坤微笑着说：“明天中午不是跟午哥喝，而是要请嫂子过来喝，当然，午哥要作陪。” 他突然想到，曾明玉也是公安系统的人，明天绝对约了江源，还有曹永也会过来，三个人似乎单薄了些，正好叫上曾明玉。 彭正午凑了过来说道：“怎么要请她呢？” 他的电话开着免提，这么晚了，曾明玉担心又是喊他出去喝酒的。 朱炳坤说道：“明天我约了江源，还有双娄市政法委书记曹永，嫂子也是公安系统的，她不来帮我撑场面，我哪敢跟公安系统的人喝酒？” 曾明玉说道：“我跟曹永一起在党校进修过，算是同学，我喝酒不行，让老彭代表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彭正午问：“炳坤，明天的局，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要是不提前弄清楚，明天喝酒的时候，还要仔细观察。 “我先跟江源约的，主要是庆祝戴书记上任，正好碰到曹永就一起了，我想三个人不好聊，不如把嫂子喊上，真没什么事，就是联络感情，促进了解。” 第330章 昭雪 革命不是请客，就是吃饭。 中午十一点半，朱炳坤准时出现在楚天大酒店预定的包厢，彭正午夫妇，在几分钟之后也到了。 朱炳坤连忙迎了上去，微笑着：“嫂子，今天要辛苦你了。” 曾明玉笑了笑：“这是我的荣幸，炳坤，谢谢。” 她虽不怎么喜欢应酬，但也不是个迂腐之人，有些应酬是推不掉的，与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如欣然接受，不会被人当做另类。 再说了，与江源一起吃饭，确实是难得的机会呢。 女性在体制内，想要干出成绩，赢得别人的肯定，比男性要付出得多些。而女性想成为领导，不仅要比男性更优秀，还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彭正午则拉着朱炳坤问：“炳坤，你老实交待，昨天晚上是不是装醉的？” 他到现在感觉都还没有完全醒酒，可朱炳坤却安排了第二场，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朱炳坤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到量。 朱炳坤苦笑着说：“午哥，你见过喝了三斤多白酒，还能装醉的吗？我是因为年轻，所以睡一觉就又可以喝了，这是资本，你学不来的。你要是觉得中午不能喝，等会一上来就投降，没人会嫌弃你的。”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故意用了激将法。 彭正午瞪了朱炳坤一眼：“什么叫我学不来，我用学吗？” 曾明玉在彭正午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炳坤说得没错，你已经不年轻了，没必要这么拼了。” 彭正午立马缩了缩脖子，不再逞强。 朱炳坤揶揄道：“午老哥，还是悠着点吧，嫂子都说了，你已经不年轻了。” 他原本是喊“午哥”的，这次特意加上“老”字。 “炳坤年轻，而且喝酒有天赋，你怎么跟人家比？再说了，喝酒也没必要比，尽兴就行，没必要比量。” “嫂子说得对，喝酒只要尽兴，没必要尽量，毕竟喝酒伤身。我还想跟你喝到80岁了，要是身体早早就垮了，到时我找谁喝去？” 他其实是承认曾明玉说得对，他可能就是那种天赋异禀之人。 昨天晚上，要不是他装醉，估计还能喝下去。 而且，喝了这么多酒，洗了个澡后，整个人不仅没有感觉头痛脑热，反而神清气爽。晚上陪着戴燕如，例行公事了好几回。 而今天早上，他依然到点就醒来了，戴燕如昨晚太过辛劳，实在起不来了，他却依然到外面跑了几圈，整个人身轻如燕，完全没有感觉。 只是，酒量这种事，是不能炫耀的，特别是在官场，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特别能喝，永远都不会醉，那反而会失去喝酒的意义。 别人喝酒伤身，你喝酒健身，这公平吗？人家还愿意跟你喝酒吗？你喝再多酒，也体现不出任何诚意啊。 “哟，这不是明玉师妹吗？” 曾明玉正要说话，突然听到曹永的声音。 朱炳坤连忙迎了上去：“曹书记好。” 不管曹永对他有多客气，该有的礼节，绝对不能少的，特别是当着外人的面，更得端正自己的态度，曹永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而他是高新区招商局长，这一点，绝对不能搞错。 曾明玉脸上难得的露出羞涩之情，说道：“曹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先生，彭正午。” 彭正午伸出手，微笑着说：“曹书记好，我是彭正午。” 曹永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豪爽地笑道：“你好，明玉是我师妹，我是她的娘家人，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朱炳坤也在旁边介绍道：“午哥是古南日报的副总，咱们省真正的无冕之王。当然，说不定马上就要主持省政府的新闻发布了。” 曹永点了点头：“彭总原来在双娄工作，我们也是打过交道的。” 彭正午那时是古南日报双娄分社的社长，而他当时还在公安局当副局长时，两人就认识了，只是不太熟。 “好热闹，大家都到了。” 江源是最后到的，不是他要摆架子，实在是临时有点事，要不是惦记着与朱炳坤约好的饭局，恐怕中午都得加班。 朱炳坤介绍道：“源哥好，这几位你应该都认识了吧，曹书记，曾总队，彭总编。” 江源与众人一一握手：“大家好。” 既然是朱炳坤约来的，自然都要笑脸相迎。 他的级别，其实比曹永和彭正午都要低，只不过所处的位置，让他能超然不群。一旦他离开了现在的岗位，人家反而会是他的领导呢。 这顿酒虽以江源为尊，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戴修国，只不过他没来，朱炳坤身为女婿，只能算半个代表，江源作为秘书，也能算半个代表。 “曹书记，我要敬你一杯才行，所有的感谢都在酒里，我喝了你随意。” 朱炳坤举起举杯一饮而尽，他这是对曹永昨天出手的感谢。 曹永也喝干了杯中之酒：“都是本职工作，说感谢就没必要了，要说谢谢，是我谢谢你。” 包厢里推杯把盏，张瀚方把酒搬进包厢后，走到外面的大餐厅找了个座位。 今天是朱炳坤作东，就没人再安排他的饮食，得自己解决。 张瀚方也不喝酒，只点了个辣椒炒肉，一个麻婆豆腐，都是下饭菜，也是他特别喜欢吃的菜，最重要的是经济实惠。 刚扒了两口饭，他又接到了马长清的电话： “瀚方，向你报告一件事，孟胜利和他手下的骨干全部抓到了。” 张瀚方平静地说：“谢谢。” 马长清敏锐地发现了张瀚方的异常，问：“咦，你的表现很平静嘛，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一般的受害者家属来说，得知案犯被抓，应该很激动才对，哪像张瀚方，好像在他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似的。 张瀚方淡淡地说道：“我刚才碰到曹书记了，他已经跟我说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昨天蒋锦璐那句话的含金量了，朱局长过问了他爸的事，他爸将沉冤昭雪。 马长清吃惊地说：“曹书记？他……你……” “是呢，朱局长正与他在包厢里喝酒。” 第331章 过问 马长清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曹永早上才在局里开会，一定要严厉打击菜市场和各种批发市场的欺行霸市的行为，怎么中午就到了楚都，还跟朱炳坤一起喝酒了呢？ 昨天张瀚方说起，“朱局长过问了此事”，他还不以为然。一个正科级干部，过不过问，又有什么关系呢？ 哪想到，朱炳坤的“过问”，竟然还要喊曹永一起喝酒。 之前马长清还觉得，张瀚方在高新区当司机，有些埋没，现在他反而开始羡慕张瀚方。 以朱炳坤和曹永的关系，以后张瀚方说要调到公安局工作，也是一句话的事吧？ 甚至，公安局的事情，张瀚方请朱炳坤帮忙过问一下，比自己去找领导还有用呢。 至少，从张高俊的事上就能看出来，他真的是尽了力，结果却只能走正常程序，差点还没办好。 但张瀚方的领导过问了一下，事情马上反转，马长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马长清好奇地问：“瀚方，你们朱局长跟曹书记是什么关系啊？” 张瀚方笑了笑：“我一个司机，哪知道这么多。” 马长清虽然是他的战友，关系也很好，但这种事却不能乱说的。不管他知不知道，一律都只能不知道。 中午的饭局，到下午两点就结束了，对喝酒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早的了。 “瀚方，你下午回双娄吧，我后天早上自己开车回双娄。你爸在住院，身为儿子，应该回去陪着。” 朱炳坤出来后，把张瀚方叫到一旁。 张瀚方说道：“朱局长，没事的，我后天早上跟你一起回去就是。” 朱炳坤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他自己开车回去呢？张瀚方只是个司机，也没什么可以帮得上他的，只有好好开车，让朱炳坤不要为车子的事担忧，才算尽了一点心意。 朱炳坤说道：“周末了，我也用不上车，你现在回去，晚上就能看到你爸了。到时，替我向你爸转达问候。你告诉他，事情已经查清了，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看着朱炳坤坚定的眼神，张瀚方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随后，就去火车站搭下午的火车回了双娄。 “哥，你怎么来了？” 在双娄人民医院，张丽娟看到张瀚方突然出现在病房，惊喜交加。 昨天下午张高俊送到医院后，她就一直担惊受怕，她一个还没参加工作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呢？ 张瀚方问：“回来了呗，爸怎么样？” 张高俊听到张瀚方的声音，也突然醒来了：“我没事，这里有医生护士，你们回去忙就是。” “爸，打你的人全部抓起来了，事情也已经调查清楚。孟胜利和他的手下，一个也没跑掉，你的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张瀚方知道张高俊担忧的是什么，马上告诉了他真相。 “真的吗？” 张瀚方笃定地说：“嗯，原本这件事还要调查一段时间，我们局的局长跟公安局打了招呼，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据说还要对全市所有的批发市场和菜市场进行一次专项行动呢。以后，谁敢欺行霸市，都不会有好下场。” 张瀚方高兴地说：“抓的好，孟胜利这伙人，就应该抓起来。” 他身上的伤，突然就感觉不那么痛了，心情愉悦，伤势也好得快了。 张丽娟轻声问：“哥，那我们不用赔钱了吧？” 张瀚方说道：“是他们赔我们的医药费，住院费，还有误工费和营养费。” 原本他们家被逼到了绝境，因为朱炳坤的过问，一下子就走出了困境。 至少，张高俊被打，不会再给别人赔钱了，甚至，他们还要赔他们钱。 张丽娟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她的愁容一扫而光，整个人欢呼雀跃。 朱炳坤并没意识到，他一个电话，就可能改变别人一家的命运。 要不是他出面，孟胜利一伙人还未必会这么快暴露。 毕竟，从正常程序调查的话，张高俊受伤，就是一次正常的交通事故，你撞了人，别人跟人理论，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动了手，张高俊断了两根肋骨，对方还断了根手指呢，说到底，对方的伤势还严重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开始的调查，对张高俊非常不利，对方这才敢嚣张地让他赔钱，开口就是12万，这是一个能让张高俊倾家荡产的数额。 晚上，朱炳坤和戴燕如一起去了戴家，戴修国并没有回来吃饭，他晚上的应酬很多。 “你爸也真是的，当这个政法委书记干什么呢？以前周末至少还能看到人，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柴甘秀看到他们之后，马上就吐槽戴修国。 “妈，爸刚上任，应酬多点也正常嘛。你不进步，你也天天唠叨，现在成为省领导了，你还是唠叨，他该怎么办呢？” 戴燕如不愧是爸爸的小棉袄，马上站出来力挺戴修国。 柴甘秀说道：“再大的领导，也要顾家吧？不管他是什么书记，回了家，也得听我的。” 她其实是有炫耀成分的，哪怕是当着女儿女婿的面，也很自得。 自从戴修国进了省委常委会班子，她的腰杆那也挺直了许多。走出去，很多人见到人，眼神里多了谄媚和奉承，她很受用呢。 朱炳坤不失时机的吹捧道：“在家里，妈永远是最大的领导。” “炳坤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现在手里也有点钱了，你爸呢，也没指望他给家里抓什么收入，甚至他的工资，我都没看在眼里。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他注意身体，多为党为人民做点实事，就心满意足了。” 柴甘秀去年的投资，再次翻了好几倍，她现在已经有几十万身家了，对戴修国的那点工资和福利，还真没看在眼里。 戴燕如笑着说道：“那是，我爸赚钱哪有妈厉害，明年，我妈就是百万富翁了哦。” “什么百万富翁？” 朱炳坤正要说话，门口突然响起戴修国的声音，他知道朱炳坤晚上会过来，特意提前回来了。 第332章 功臣 自从第一次以常委的身份参加省委常委会后，戴修国就一直特别亢奋，整个人也显得精神饱满，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似的。 对很多人来说，实职正厅真的已经到顶了，等退休的时候，再给一个副省部级待遇，就已经是组织最大的关怀了。 而他这次不仅成功跨越到副省部级，还进了省委常委，简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很多人除了羡慕之外，都有点妒忌了，毕竟，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戴修国也觉得，这次他能顺利接替廖梅辉的位子，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谁也没想到，廖梅辉会出问题，而且还是严重违反党纪国法的问题。 早在几个月之前，朱炳坤就跟他说起了此事，当时他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竟然被朱炳坤提前预判。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计划的进行了规划。 这次戴修国上位，很多人都帮了忙，但他对朱炳坤最为认可，觉得最大的功臣当属朱炳坤。 没有朱炳坤，他不会提前规划，也不会提前行动。 一步先，步步先，他比别人抢先走了好几步，别人再想追赶，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到京城后，还向胡家那位老爷子汇报了工作，这成了决定性的一步。自那之后，这件事终于确定下来，所有事情，都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若没有朱炳坤，他不可能见到老爷子。 后来他才知道，老爷子真正要见的是朱炳坤，而他只是沾了朱炳坤的光而已。 “坐吧，抽烟。昨天晚上跟胡志辉见了面？” 戴修国拿起桌上的烟，给朱炳坤递了一根。 朱炳坤到楚都后，就与他通了电话，不管他再忙，接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特别是朱炳坤的电话。就算碰到不方便接电话的时间，也会主动给朱炳坤回复电话。 朱炳坤这次来楚都，主要目的可不是庆祝他进省委常委，而是为了彭正午的工作调动。 朱炳坤说道：“是的，他让我转达对你的祝贺，还说希望你能近期去湘岭市视察指导工作。” 有些话是无需说得太明白了，胡志辉能从湘岭赶到楚都吃顿饭，态度就已经到场了。 要不是朱炳坤相邀，哪怕是苏东宁出面，胡志辉也未必会赴约呢。 而朱炳坤有某些场合，其实是可以代表戴修国的。 胡志辉表面上陪的是朱炳坤，实际上是向戴修国致敬。 戴修国点了点头：“嗯，所有地市我都会跑一遍的。” 古南十三个地市，他之前都去过的，但现在得再跑一遍。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别人的接待规格，以及他的视角，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朱炳坤问：“爸，彭正午的事，有机会吗？” 当着戴修国的面，就没必要拐弯抹角。有事说事，节约大家的时间。 戴修国笑了笑：“你都出手了，能没机会么？” 自己这个省委常委，都是朱炳坤操作的结果，彭正午只是一个副厅级干部的调整，有自己的支持，再加上于国平以及彭正午原本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他也不敢说得太肯定。有些事情，说透了就没意思。 朱炳坤说道：“彭正午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在媒体界的影响很大。” 戴修国有些意外地说：“你倒很注意这些嘛。” “虽说我跟他关系很好，但如果能在他升迁的时候出一把力，我们的关系将会更加牢固。” 戴修国正要说话的时候，朱炳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戴修国见他准备挂断，马上说道：“你先接吧。”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要不是关系特别的，就是很紧要的事，他没必要为了自己，而影响朱炳坤的工作。 “周书记好。” 电话是周海打来的，朱炳坤不知道什么事，还真不好拒接。 “炳坤，在哪呢？” “到了楚都。” “哦，明天我也要来楚都，一起喝一杯？” 朱炳坤问：“周书记相约，我肯定得安排，就定在楚天大酒店吧，中午还是晚上？” 周海笑道：“已经有人安排了，你到时作陪就行。” 朱炳坤好奇地问：“哦，我认识吗？” “牛青山，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 朱炳坤马上说道：“牛处长帮过我很多忙，怎么能让他安排呢。周书记，还是听我的，明天我来安排。” “还有其他人呢，你到时带张嘴过来就行。” “行，我听周书记安排。” 朱炳坤没再坚持，他在戴修国的书记，总不能让戴书记在旁边干等着吧。 “周海的电话，他明天到楚都，约了牛青山和我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马上向戴修国解释道。 戴修国问：“你跟牛青山的关系挺好的？” 朱炳坤问：“对呀，他是不是也要动？” 戴修国说道：“你的政治触觉，真的非常灵敏。目前，省广电缺一个副台长，他好像也在争取。” 既然朱炳坤愿意在别人升迁的时候出力，他倒也不在乎给朱炳坤提供机会。 朱炳坤恍然大悟：“怪不得周海给我打电话，约明天吃饭。” 他接到了周海的电话，虽然没说什么事，但言语中却表明有事。 朱炳坤当时没好多问，既然周海要约明天吃饭，他自然不会拒绝。 先不说周海是自己的领导，当初在淘沙县时，周海对他可是很支持的。 朱炳坤现在得弄明白一件事，周海约他吃饭，是他的本意，还是受牛青山委托。 戴修国问：“周海跟牛青山是什么关系？” 朱炳坤说道：“他们是党校同学，私人关系应该不错。” 当初为了淘沙电器公司做广告的事，周海把牛青山介绍给了他。 牛青山也确实很给面子，要不是牛青山，古南电视台广告部的段朝竞，还真的不会那么配合。 戴修国笑着说：“看来我又要多支持一个人了。” 他与朱炳坤的合作一直很好，自己进了班子，当然要在某些方面回报朱炳坤。 在人事上支持了某人，以后他们在工作上，就会特别配合。 第333章 羡慕 戴修国对牛青山也是了解的，当初他在省委宣传部时，牛青山就是新闻出版处的处长了。 牛青山对戴修国，一直还算尊重。 牛青山知道朱炳坤是他的女婿后，对朱炳坤的工作更加支持，有次向他汇报工作时，还特意提了一嘴。 当时戴修国没有特意说什么，但他还是领这份情的。 如今，牛青山也要动了，省广电是正厅级单位，牛青山去当副台长，还要进台党委班子，那是正经的副厅级干部，自然要经省委常委会讨论。 作为省委常委，戴修国自然是有投票权的。他或许无法决定一个副厅级干部的任免，但想阻止一个副厅级干部提拔，还是有办法的。 朱炳坤笑了笑：“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现在你支持了他，以后人家也会支持您嘛。” 这种相互支持，对以后的工作是有利的。 戴修国不管职务再高，他的指示，总需要有人去做。 如果下面的人不配合，不支持他的工作，他这个省政法委书记，也就没有威信可言，其实也是很悲哀的。 戴修国淡淡地说道：“支持他没关系，但人家得领情才行。” 朱炳坤说道：“这事交给我就是。” 周海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就到了楚天大酒店。 朱炳坤特意到下面迎接，周海之前是淘沙县县委书记，现在又是常委副市长，无论哪种身份，都值得他这样做。 官场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如果你不遵守规则，那就会被所有人抛弃。一旦所有人都排挤你，哪怕你再优秀，也成不了事。 周海的奥迪车牌，朱炳坤是认得的，远过多看到车子开过来，没等车子停稳，他就走了过去，走到车边时，车子正好停住，他顺手就拉开了车门： “周书记……好。” 朱炳坤瞥了一眼车内，另一侧坐着牛青山。 他马上明白，周海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他特意先带着牛青山来见自己，恐怕也是想到了自己身后的戴修国。 虽然朱炳坤依然只是个科级干部，但对某些人来说，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戴修国的女婿，这一点非常重要。 周海微笑着说：“炳坤，不用这么客气嘛，今天是周末，用不着这些客套。” 他嘴上说得客气，但对朱炳坤的做法很受用。特别是当着牛青山的面，更让他觉得特别有面子。 昨天晚上，牛青山突然邀请周海来楚都，他当时很疑惑，后来牛青山才告诉他，是想请朱炳坤吃个饭，让他作陪。 如果是双娄的事，周海比朱炳坤管用，但省里的人事，周海就没朱炳坤管用了。 以前朱炳坤到楚都办事，要找牛青山，现在牛青山的工作想调动，则要找朱炳坤帮忙了。 周海得知原委后，一口就应了下来，随后就给朱炳坤打了电话。 令周海欣慰的是，朱炳坤也很给他面子，答应中午赴宴。 但就算如此，周海也觉得，应该提前跟朱炳坤见一面，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别看朱炳坤很年轻，但人家的政治嗅觉也很灵敏，有些事情一点就透。 牛青山得知之后，也决定跟着过来，毕竟，今天他是主人，而朱炳坤也是主客，他提前来打个招呼，说明一下请客的原因，也是很有必要的。 否则，朱炳坤糊里糊涂吃了顿饭，人家回去后会不高兴的。 朱炳坤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怎么行呢，你以前是我的领导，现在也是我的领导，以后还是我的领导。” 牛青山下车后，与朱炳坤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老周，我别的不羡慕你，就是羡慕你有个好下属。炳坤同志做事有魄力，做人有魅力，是个真正有本事的干部。这样的干部，你们双娄可得大力提拔重用，否则别的地方一眼红，把人给调走，看你们怎么办。” 朱炳坤故意说道：“牛处长在新闻出版处真是屈才了，应该去广电当台长，什么事经你宣传报道，立马就上了一个档次。我就是做了一个下级应该做的事，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多了不得似的。” 牛青山一听，顿时一愣，同时眼神里露出惊喜之情。 朱炳坤这话，是不是另有所指呢？ 他连忙说道：“借炳坤吉言，希望以后真能去广电，当台长不可能，当个副台长就心满意足了。” 周海说道：“炳坤，别在这里说话了，到房间里聊吧。” 朱炳坤能说出“电视台当台长”的话，恐怕也猜到了些什么。 朱炳坤原本想把周海带到自己房间，周海却早已经在楚天大酒店开了间套房。 他知道朱炳坤住在这里，特意也在这里订了房间。 牛青山说道：“炳坤，抽烟。昨天原本想给你打电话，但老周说他打电话，我就没跟你联系了，实在是抱歉。今天正好碰到，正好正式邀请，中午小酌一杯。” 虽然他的级别比朱炳坤高，但朱炳坤现在可以影响到一个省委常委，加上他刚才无意间说的那一句，他的心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现在都还没有平静呢。 “能得到牛处长的邀请，我深感荣幸，昨晚我就跟周书记说了，一定会准时赴约。牛处长请客，就算你不邀请，我知道了，也是要削尖脑袋过来的。” 朱炳坤接过烟，连忙掏出火，先给周海点上，又给牛青山点上，最后给自己点上。 牛青山说道：“炳坤说笑了，以后你来楚都，一定要告诉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悄悄来了楚都，那我可是不依的。” 朱炳坤说道：“你们当领导的，天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接见我？我只能说，只要有时间，牛处长又不嫌我的话，会尽量多来打扰。” 周海问：“炳坤，刚才你说青山要去广电当台长，是开玩笑的，还是听说了什么？” 朱炳坤说道：“昨晚我听说，省广电缺一个副台长，牛处长要去竞争，肯定是手拿把捏。” “那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有兴趣，能不能去广电，得组织上说了算。” 第334章 尽力而为 牛青山说得很谦逊，如果他只是有兴趣，全靠组织定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酒局了。 事实上，牛青山在极力争取，几乎把所有的资源全部利用起来了。 平常积累的人脉，不就是用在此刻么？一旦过了调任时间，人脉再广又有什么意义？把自己送到理想位置的人脉，才是最好的人脉。 周海好奇地问了一句：“炳坤，你昨晚就听说了，在哪听说的？” 这其实也是牛青山非常想知道的，只不过他与朱炳坤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问得这么细的程度。 他们内心其实也都有一个猜测，朱炳坤在楚都，能从什么渠道知道这样的消息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但他们希望，能从朱炳坤的嘴里说出来。 朱炳坤说道：“昨晚我在岳父家，你打电话的时候，正与他在谈话，听他提了一嘴。” 周海眼睛一亮，看向牛青山的目光里包含着大量信息：“哦，看来这件事戴书记已经知道了。” 要知道，戴修国原本就是牛青山的老领导，他到公安系统后，两人的联系才少了。 现在的戴修国，已经是省委常委，哪怕戴修国只知道此事，一旦他看到候选人名单里有牛青山， 牛青山也连忙说道：“我已经很久没向戴书记汇报工作了。” 朱炳坤沉吟了一会，才意味深长地说：“他对牛处长评价很高。” 他很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分量。能让一个省委常委说出这样的话，可不简单。 这说明戴修国对牛青山还是有好感的，一旦省委常委会讨论他的调任，就算戴修国不支持，至少也不会反对。 而朱炳坤之所以敢说这样的话，也是因为他对牛青山今后几十年的仕途有所了解，至少，在他的印象中，牛青山一直很安全。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牛青山激动地说：“感谢戴书记的肯定，以后我会继续努力，不负戴书记所望。” 朱炳坤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他想不激动都难。 别看他是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处长，但到目前来止，还是第一个省委常委如此肯定他。 如果戴修国能替他说几句好话，那他的优势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但他并不知道，真正让戴修国对他肯定的，是朱炳坤的推荐。否则，一个政法委书记，又怎么会评价宣传部的干部呢？ 哪怕戴修国原来在宣传部当副部长，他也不会随意点评原来的下属。 朱炳坤点了点头：“我会转达的。” 牛青山的眼睛，猛然变得明亮起来，如果此时房间没灯的话，光靠他双眼，就能照亮整个房间。 周海提醒道：“老牛，是不是可以走了？” 牛青山另外还约了人，总不能让别人等吧。 “对对对，走吧，炳坤，请。” “周书记先请。” 朱炳坤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位置，他知道牛青山很想表达对他的尊重，但朱炳坤又怎能得意忘形？ 周海淡淡地说道：“走吧。” 牛青山也意识到了刚才冒犯到了周海，连忙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亲热地说道：“老周，我们是好兄弟，今天你要帮我陪好炳坤，以后他的工作，你也得大力支持，要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周海笑了笑，没再计较刚才牛青山忽视自己：“炳坤，你看到了吧，今天我的任务很重。” 牛青山的行为，他其实也能理解，一名处级干部，有机会提拔为副厅，谁碰到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偶尔的失礼，也能理解。 朱炳坤连忙说道：“周书记说笑了，我的任务是陪您，怎么能说是您陪我呢。” 周海说得很直白：“没办法啊，老牛还想向戴修国书记当面汇报一下工作呢，这次调任对他很重要，人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哦。” 朱炳坤信誓旦旦地说道：“请周书记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绝对不让牛处长失望。” 牛青山一听，脸上笑开了花：“炳坤，我还约了楚都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余伟宏，他和我、老周，都是党校同学。另外，余伟宏可能还约了一个人。” 余伟宏帮他约的是省委组织部的人，具体是谁，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省委组织部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约的，特别是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他们三人先到包厢，聊了半个小时左右，牛青山才接到余伟宏的电话，随后，牛青山就去外面接人。 周海等牛青山一走，马上低声问：“炳坤，老牛这次的机会有多大？” 这种问题，也只有在私底下才好问，要是当着牛青山的面，那是永远也问不出口的。 朱炳坤说道：“这个我怎么回答呢，常委会上讨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只能说，戴书记不会反对牛处长去广电。” 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得太直白。 不要说他只是戴修国的女婿，就算他是戴修国，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组织决定，没有正式发文，甚至是没有正式上任之前，都存在着变数。 朱炳坤就记得，以前有一个局长，常委会上都已经讨论通过了，结果在发文前，他没有及时向一把手汇报思想，第二天突然变改变了结果。 另外还有一个处长，已经发了文，但正式上任前，与小三庆祝被正妻发现，大吵大闹，结果处长也被撤职了，婚也离了。 哪怕就是上任了，也还存在变数啊。 有一个部门负责人，刚上任就在办公室收了人家的烟和酒，因为当时的走廊里有监视，还与纪委联网了的，进去的时候，办事的人提了东西，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结果纪委到办公室一查，上任一个星期就被撤职。 周海缓级地说：“那就好。我跟老牛关系挺好的，之前你找他办事，也知道他的性格。这是一个非常忠厚，待人诚恳，值得交往的人。”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明白，请周书记放心，我会尽力的。我也不需要牛处长感谢，但如果没办成，别怪我就成。” 第335章 你的人 应该说，朱炳坤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周海也很满意，朱炳坤并没有因为戴修国，而在他面前摆什么架子，这很令人欣慰。 周海微笑着说：“不管有没有办成，老牛都会感谢你。” 这次约朱炳坤出来，算是给自己长了面子。 朱炳坤可以说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一直以来说话都很得体，做事也有干劲，就算没有戴修国这层关系，也是个优秀的干部。 至少，周海在淘沙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朱炳坤靠的就是个人努力。 “来来来，老周，你看看这是谁？” 朱炳坤正要说话，包厢外突然传来牛青山的声音，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余伟宏、牛青山和周海在党校的培训的时候，经常在一起喝酒，当时三人关系算比较好。 当时他们都还是副处级干部，党校培训之后，三人很快都升为正处级干部。 现在，周海快他们一步，已经成为副厅级干部。事实上，他其实已经快了两步。 副厅级，班子成员，这就是两步。 周海调侃道：“老余，今天晚上特意点了水煮活鱼，你可得小心点。”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只要见到余伟宏，就开玩笑说要吃鱼，久而久之，余与鱼就有了关联。 “今天什么鱼都可以吃，老周，我来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省委组织部的范科长，这是双娄常委副市长周海。这位是……” 余伟宏并不认识朱炳坤，见到朱炳坤的时候，突然卡了壳。 范精华却没有理会朱炳坤，而是握着周海的手，亲热地说：“周市长好。” 周海微笑着说：“范科长好啊。” 他知道范精华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二科的科长，主要负责地市的干部。他很好奇，余正安怎么会把他喊来呢？牛青山的情况，要喊也是喊干部一处的人嘛。 但既然是余伟宏喊来的，自然有其道理，找机会再问余伟宏就是。 “范科长，这位是双娄高新区招商局的朱炳坤局长。” 牛青山连忙介绍道，朱炳坤是他委托周海请的客人，也算半个主客。 而余伟宏请的范精华，算真正的主客。 他要争取去广电，如果组织部都没考察他，没把他列入候选名单，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组织部才是重中之重。 再说了，组织部的干部，见官大三级，何况范精华还是上级组织部的干部。 他希望范精华和朱炳坤能成为朋友，对朱炳坤来说，认识省委组织部的人，对他也是很有好处的。 “范科长好。” 朱炳坤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这个范精华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此人爱占小便宜，也正是因为喜欢占小便宜，最后出事了，被纪委作为典型公开通报，好像还被双开了。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实在是不值。 据说，是他原本已经领了交通补贴，但他的用车费用，还是交给别的单位报销，这就属于侵占公款，变相受贿了。再加上其他的问题，被纪委盯上，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你好。” 范精华看了朱炳坤一眼，得知他只是双娄高新区招商局的局长，眼里顿时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 朱炳坤看着很年轻，甚至可能不是正职局长，也就是说，朱炳坤应该是个副科级干部。 这样的干部，都无法进入他的工作对象范围。 与朱炳坤握手的时候，只是蜻蜓点水式碰了一下，就算握完了手。 周海一见，顿时眉头一蹙，他不满地看了余伟宏一眼，对方朝他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朱炳坤却不以为意，反正像范精华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跟他接触多了晦气。 因为范精华的身份，他今天坐的是主位，周海和余伟宏一左一右陪着，而朱炳坤坐在周海的旁边，牛青山则坐到余伟宏的旁边。 “青山处长，这次广电一次要调整两个副台长，一个从他们内部提拔，另外一个从外面调入，我很看好你哦。” 落座之后，朱炳坤借机上卫生间，走出去抽根烟。 范精华很张狂，说话口气大得很，怪不得他会出问题，这种性格，早晚的事嘛。 不要说范精华只是个科长，就算是他处长，也不敢把话说得这么满吧。 当然，牛青山听着心里很舒服，谁不希望自己能早点提拔呢？ “炳坤，你怎么在这里？” 朱炳坤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有人喊他，寻着声音望去，竟然是组织部干部二处的袁晓晖。 朱炳坤惊喜地说：“袁处长，我在这里吃饭，你也在这里？” 相比范精华，他更欣赏袁晓晖。 前天晚上，他与袁晓晖一起喝了酒，在酒桌上，袁晓晖话不多，就算聊天，也基本不谈工作，更不会提干部的任免。 哪像范精华，一开始就是“我很看好你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组织部的。 “我在这里很正常，但你在这里，就不一般了。我还以为，你应该回了双娄。” 朱炳坤顺口奉承道：“与袁处长喝了一次酒后意犹未尽，不到最后一刻，不想离开楚都。” “志辉说你会说话，果然如此。” 朱炳坤心里一动，突然问道：“我可没说错，哪怕是再次碰到袁处长，都是很荣幸的事呢。袁处长，等会我能告诉别人，在这里碰到了你吗？” 如果是平常，他只会与袁晓晖闲聊几句，说一些正确的废话，然后就各自离开。 但他突然想到范精华，此时的朱炳坤，并不知道范精华是袁晓晖的下级，只觉得范精华是个科长，绝对没有袁晓晖大。 袁晓晖却很谨慎，问：“你说的‘别人’，指的是谁？” “你们单位的范精华。” “哦，你跟他一起？” 朱炳坤苦笑道：“原本以为只是与双娄的周海，宣传部的牛青山，还有楚都宣传部的余伟宏一起吃饭。” 他的意思很明显，范精华是你们组织部的人，他为人如何，你比我更清楚。碰到他，我很头疼，你袁处长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袁晓晖沉吟道：“这样吧，你在哪个包厢，等会我过来打个招呼。” “多谢袁处长。” 第336章 站台 朱炳坤原本只是不想看到范精华的这副张扬的嘴脸，想去外面躲会清静，哪想到能碰到袁晓晖呢。 他还不知道袁晓晖正是范精华的顶头上司，但就凭着袁晓晖是处长，而范精华只是科长就足够了。 借力打力，狐假虎威，狗仗……，朱炳坤还是懂的，也会做。 “小朱同志，你刚才出去，可得罚酒三杯哦。” 范精华见朱炳坤进来，似笑非笑地说。 刚才所有人都向他敬了酒，唯独朱炳坤出去了，这不是明显看不起他吗？ 如果是周海不敬酒，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是市委常委。 但朱炳坤也是科级干部，就算他真是招商局的局长，能跟自己这个省委组织部的科长相比吗？ 说句不好听的，不要说周海，就算是双娄的市委书记叶荣鹏和市长孙宁来了，也得给他敬酒。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罚酒三杯之后，还得向他敬酒，到时候，还得刁难一下才行。 范精华比朱炳坤大几岁，他也基本上能猜到朱炳坤的想法，不就是自己比他优秀，又在组织部工作，让他在自己面前很自卑，感觉抬不起头嘛。 其实只要朱炳坤毕恭毕敬，自己也不会太过为难他嘛，最多就是多喝几杯酒，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聪明的人，会把这个当成机会。 自卑而懦弱的人，才会觉得这是为难。 如果把这当成一次考验，就很容易接受了嘛。 “范科长，朱局长是去卫生间，就没必要罚酒了吧。” 余伟宏被牛青山轻轻用脚踢了踢，连忙出言替朱炳坤解围。 他现在已经很懊悔了，怎么能把范精华带到这个饭局呢。他与范精华在工作上有过接触，觉得范精华只是架子有点大，仗着是组织部的人，眼高于顶。 哪想到，上了酒桌，更是狂妄自大之极，好像任何人都没放在眼里。 人是他带来的，自然得由他负责。 范精华脸色一板，冷声说道：“那怎么行呢，我们都喝了酒，不能他搞特殊吧？” 余伟宏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暗骂，这又不是工作，有什么搞特殊的？ 周海一听，顿时来了气，他已经忍范精华很久了，这个人很不对他的胃口，只是碍于情面，才没有发作。 见他连余伟宏的面子都不对，筷子一放，就要说话。 朱炳坤坐到他身边，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别说话。 朱炳坤则自顾自坐下，点了根烟，问道：“刚才在外面碰到了省委组织部的袁处长，多聊了一会。范科长，你是哪个处的？” 范精华一愣：“袁处长？哪个袁处长？” 他刚想给朱炳坤来个下马威，哪想到朱炳坤反手就扔了个手雷过来。 朱炳坤吐了口烟，淡淡地说道：“组织部有几个袁处长呢？范科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像范精华这样的人，就需要用这样的办法拿捏。就算没碰到袁晓晖，朱炳坤也会借势打压一下，反正自己跟袁晓晖认识，借用一下他的名号，也是没问题的吧，谁让范精华是组织部的人呢。 这种自大之人，越是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他越是得意猖狂。越是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他反而会越恭敬。 余伟宏马上介绍道：“范科长是二处二科的科长。” 他自然也是知道袁晓晖的，只是没想到，朱炳坤不仅认识袁晓晖，跟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这倒真是小瞧的朱炳坤，刚才牛青山介绍的时候，只说朱炳坤是双娄高新区的招商局长，可没说他有这么深的背景。 朱炳坤斜睨了范精华一眼，目光里满是戏弄：“哦，那二处的处长，不就姓袁么？” 袁晓晖是范精华的顶头上司，那就更没问题了。 袁晓晖跟胡志辉关系不错，而自己与胡志辉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再说了，前天晚上跟袁晓晖喝酒，袁晓晖对他印象不错，否则，刚才也不会提出，要用行动来支持自己。 等会更好可以问一下袁晓晖，你的二处，怎么会有这样的干部呢。 范精华一呆：“袁处长真在这里？” 他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丝畏惧。 他在外面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但袁晓晖是他的顶头上司，唯独不能不把袁晓晖放在眼里。 朱炳坤笑了笑：“刚才我跟袁处长约好了，等会他要过来的，范科长不会也要对他罚酒三杯？” 范精华一脸不信，疑惑地问：“你跟袁处长约好了？” 袁晓晖可是二处的处长，下面地市的一把手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朱炳坤算什么玩意？袁晓晖能跟他说几句话，都已经是朱炳坤祖坟冒烟了。 袁晓晖亲自过来，那得是多大的面子？ 如果朱炳坤是他的上级，那还能说得过去。 否则，只有朱炳坤去袁晓晖包厢敬酒的份！ “炳坤。” 朱炳坤正要说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正是袁晓晖走了进来，正朝着朱炳坤招手。 “袁处长。” 朱炳坤马上起身。 他这一起身，范精华也跟着起身：“袁处，你……你真的在这里？” 袁晓晖淡淡地说道：“是啊，刚才碰到炳坤，知道你们也在这里，炳坤，介绍一下吧。” 他是来给朱炳坤站台的，看到范精华坐在主位，心里顿时就不太高兴了。 前天晚上，胡志辉可没把朱炳坤当成科级干部，两人有说有笑，显然关系不一般。 再说了，朱炳坤还有个省委常委的岳父，你范精华只是跟部里的领导有点关系，比得上朱炳坤吗？ “袁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领导，双娄市副市长周海同志，这位是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牛青山处长，这位是楚都市委宣传部的余伟宏同志。” 袁晓晖笑了笑：“你们好，我跟炳坤一见如故，原本要拉他去我那边喝酒的，我只好过来。” 他其实是给朱炳坤站台，同时，也是对范精华的一种警告。 他的语气，也告诉所有人，他与朱炳坤关系不一般。 第337章 再约 果然，袁晓晖话一出口，范精华脸色就变了。 袁晓晖竟然跟朱炳坤关系这么好，那自己刚才为难朱炳坤，岂不是要打自己脸？ 此时的范精华，望向朱炳坤的目光中，充满了哀求，他希望朱炳坤不要当着袁晓晖的面为难自己。 袁晓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幸好过来一趟，否则就要被人看笑话了。 别人不知道范精华是他的手下还好，而知道范精华身份的，恐怕也会怪自己二处的人，在外面跋扈飞扬吧。 朱炳坤拿起一个空的酒杯，给袁晓晖倒了杯酒：“袁处长难得来一趟，我们敬袁处长三杯酒。” 袁晓晖倒也没拒绝，接过酒杯后，笑着说道：“我敬大家一杯。” 其他人连忙说道：“我们敬袁处。” “先说好，今天只喝一杯，毕竟那边的任务也重，剩下的两杯留着下次喝。” 袁晓晖拿着酒杯，笑吟吟地说道。 以他的身份，别人也不好强求，再说了，人家也答应，剩下的两杯酒下次喝，他们自然也没话可说。 “那就说定了，简直的两杯酒下次再喝。只是，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袁晓晖拍了拍朱炳坤的肩膀，笑着说：“下次你安排好不好？” “那行，我安排，到时你可不能不来。” 袁晓晖离开后，朱炳坤再次送他出去，两人边走边聊，他们走出去后，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范精华再看到重回到包厢的朱炳坤，目光完全就不一样了。 他主动拿起酒瓶，主动给朱炳坤倒了杯酒，嘴里微笑着说：“朱局长，我敬你一杯。” 朱炳坤调侃道：“我那罚的三杯还没喝，怎么好跟范科长再喝呢。” 范精华一脸尴尬，讪笑着说：“刚才只是开玩笑，朱局长要是不满意，我自罚三杯。” “那倒不用，我们连喝三杯就是。” “好，连喝三杯。” 虽然朱炳坤表面上好像不再计较，但这顿酒，再喝下去，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没过多久，朱炳坤就提议散场。 虽然范精华还坐在主位上，但朱炳坤无形之中，已经成了主客。 朱炳坤和周海都在这里开了房间，两人离开包厢后，直接回了房间。 “炳坤，没想到你在省里的人脉是越来越广了。” 回到房间后，周海说话就没有这么拘谨了。 朱炳坤笑道：“我跟袁处长前天晚上才认识，是胡志辉介绍的，当时聊得来，他就认可了我吧。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特意来包厢。” 周海很是感慨：“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至少，他自己就没有这样的面子。不要说让袁晓晖这个处长主动来包厢打招呼，就算是让范精华过来打个招呼，他也做不到。 “面子都是相互给的，对了，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刚才约了袁处长，晚上找个地方喝一杯。” 朱炳坤自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既然袁晓晖让他“安排”，打铁就得趁热，他送袁晓晖出去的时候，就与袁晓晖约好，晚上换个地方喝一杯。 袁晓晖只提了一个要求，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而且不能多喝，天天喝酒，他也顶不住。 周海笑道：“好呀，正好晚上没有安排。” 朱炳坤问：“等会除了牛处长和余部长外，还可以安排一二个人，你那边有合适的人么？” 他对牛青山和余伟宏都没意见，中午因为范精华，没吃得尽兴，又是他提出散场的，自然要把这件事给补回来。 既然他敢散场，就要有补回来的能力。 就像一个人发脾气，如果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不要掀桌子。否则，没面子的就是自己。 周海说道：“我们当初在党校时，还有一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目前在省纪委工作，只是他不喜欢交际，平常很难喊出来，等会试试看吧。” 朱炳坤正要说话，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牛青山带着余伟宏来了。 “炳坤，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牛青山进来之后，握着朱炳坤的手，连连解释道。 朱炳坤解释道：“我也对不住牛处长呢，今天的酒局，被我生生给搅散了。” 余伟宏抢着说道：“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没想到范精华是这样的人。以前我跟他只是工作上有交往，没想到他这么狂妄，这样的人，竟然能在组织部工作，啧啧啧……”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如果范精华在生活中是这样的话，他很难走得远。 官场中有句话，宁愿得罪老的，不要得罪小的。 比如今天范精华，就得罪了朱炳坤。虽然朱炳坤表面上只是个科级干部，但他竟然认识袁晓晖，得罪了朱炳坤，对范精华有好处吗？ 作为一名组织干部，更应该能跟任何干部打成一片，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一种能力。 朱炳坤说道：“不管如何，都是因为我。这样，我晚上约了袁处长，请牛处长和余部长一起作陪，再续中午的酒兴，我们跟他还有两杯酒没喝完呢。” “袁处长答应了？” 朱炳坤说道：“他能不答应么？刚才我跟周书记在商量，是不是还要约一个人，最好能在省委工作，或者与袁处长相熟就更好了。” 请的人不能都太陌生，虽说袁晓晖可能知道周海、牛青山和余伟宏的名字，但毕竟私底下不太熟，这样的酒局，想要气氛活跃起来，必须还有一个跟双方关系都比较好的人才行。 周海说道：“我提议约一下陈远位，看他没有时间。” 牛青山突然说道：“陈远位跟袁晓晖应该比较熟，我记得去年纪委办了件组织部的案子，就是陈远位带队的。” 周海担忧地说：“这样的关系，方便么？” 陈远位是去办案的，这种熟，是真的熟吗？ 刚才他提议请陈远位，现在反而犹豫了。 牛青山说道：“问问不就知道了么？他说话很直接的，如果不想去就不会去，我们下午叫他出来聊天喝茶也是可以的嘛。” 随后，周海给陈远位去了个电话，说了晚上的饭局，没想到陈远位听说袁晓晖也参加后，欣然应允，答应晚上准时到。 第338章 先挂号 朱炳坤是听说过这个陈远位的，大名鼎鼎的省纪委第九审查调查室主任。 现在的陈远位，可能还只在小范围内有名，再过几年，等他办了几个大案之后，很多领导干部听到他的名字，双腿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省纪委有七个审查调查室，分别是第九至第十五审查调查室：主要履行执纪审查和依法调查处置的职责。 承办涉嫌严重违纪或者职务违法、职务犯罪问题线索的初步核实和立案审查调查，以及其他比较重要或者复杂案件的初步核实、审查调查，并提出处理建议。 而陈远位最后的职务，比周海等人要高。 陈远位工作起来，真正的铁面无私，无论是他身边的同事，还是朋友，只要违反了党纪国法，他下手绝对不会容情。 他在楚都工作的几年，还有个外号：陈黑炭，除了因为他肤色暗之外，主要是说他太过刚直。 别看他现在也只是正处级干部，但没两年就会出任市纪委书记，再到省纪委副书记，书记，最后还调到了中纪委。 纪委的干部，与组织部不同，组织部的干部，别人都想巴结。但纪委的干部，一般人还真有点怵，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 比如说，晚上去吃饭，你告诉朋友，晚上要跟纪委的人吃个饭，说不定你朋友在接到电话后，就开始给你跑关系找门路了，生怕你这顿饭吃完，再也回不来了。 朱炳坤提议：“周书记，我定的地方在西边，距离比较远，那里环境不错，要不我们先过去，边喝茶边等袁处和陈处？” 余伟宏诧异地问：“西边有什么好吃饭的地方？” 他在楚都工作十来年了，对楚都还是比较熟悉的，哪里有吃饭的地方，他都很清楚。 朱炳坤微笑着说：“望月公馆，刚开不久，靠江，正对着江中的月亮岛，景色宜人，环境幽静，那老板的茶也不错。” 余伟宏说道：“月亮岛一带，确实环境不错。但望月公馆，我还没去过，不知道了口味如何。” 周海说道：“既然炳坤定了那里，想必是不错的。” 事实上，朱炳坤也是第一次去。 但前世的时候，他是去过几次的，那里的口味非常不错，有正宗的湘菜和粤菜，深受顾客喜爱。 现在的望月公馆还不怎么出名，以后将是楚都顶级的私房菜馆，现在就只接受预订，以后更是会推出会员馆，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越是吃不到望月公馆的饭菜，就越想去吃一顿，无论是请客的，还是被请的，只要去了望月公馆，都觉得倍有面子。 他们到了望月公馆后，对那里的环境果然赞不绝口，这里采用的是民清式的装修风格，没有大堂用餐区，全部是包厢，而且包厢内都有独立的洗手间，私密性比较好。 包厢有一个大窗户，正对着楚江，看着江上的船舶穿行，以及江心的月亮岛，感觉心旷神怡。 包厢除了一个大的餐桌外，旁边还有个会客区，他们到了包厢后，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泡茶。 快六点的时候，陈远位也到了，他个中等，皮肤黝黑，瘦削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目光。 朱炳坤心想，怪不得陈远位有个外号叫：陈黑炭，果然没喊错。 陈远位与众人打了招呼后，首先说道：“先申明一点，今天这顿饭，如果是公款，那就不能喝酒。” 朱炳坤解释道：“陈处长，今天晚上是我做东，个人消费，不开发票，酒也是早就买好了的。” 周海解释道：“你可别小看这位炳坤同志，不仅工作能力很强，赚钱也很有本事，一首歌就卖了80万。听说还在炒股，那也能赚不少钱。这顿饭再贵，对他来说也是毛毛雨。” 这里的环境、装修，一看价格就不低，为了打消陈远位的顾虑，他特意提到了朱炳坤的身家。 陈远位好奇地问：“一首歌就卖了80万？” 朱炳坤说道：“就是那首大可唱的《朋友》。” 余伟宏说道：“这首歌火遍大江南北，80万真的不贵。” 身为楚都宣传部的副部长，他对歌曲的行情有所了解。 如果按照现在《朋友》的火爆程度，再多80万都觉得便宜，大可因为这首歌，彻底稳固了在歌手界的地位。 快六点半的时候，袁晓晖也到了。 今天的的饭局只有五个人，算是一个能聊天，也能谈事的饭局。 “袁处，继续中午的酒，我先敬你。” 朱炳坤举起酒杯，首先向袁晓晖敬酒。 今天的的饭局，虽然是他组的，但真正得利的还是牛青山。 他正在调任的关键时候，组织部的人，他是一点也不敢得罪。 反倒是朱炳坤，因为级别太低，反而能随心所欲。 反正这些人离自己都很远，与他们相处，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袁晓晖笑吟吟地说：“那行，等会我得敬大家一杯，先把中午的债还掉。” 他从胡志辉那里，听了朱炳坤不少故事，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才参加工作几年，但为人沉稳内敛，跟他打交道，可以忽略他的年龄。 而且，朱炳坤是戴修国的女婿，本身的工作能力也很强，年少多金，与他相处，没有那么多顾虑。 “陈处，我也敬你一杯。” 陈远位笑了笑：“很多人都不喜欢跟纪委的人喝酒，你不怕么？” 朱炳坤把嘴喝干，正色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随时可以接受任何调查。” 袁晓晖打趣道：“炳坤同志，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当了百万富翁是什么感觉，我们也感受感受，当不了百万富翁，也可以学习一下百万富翁的感受。” “我的钱，基本上都用于投资，日常消费，主要是用工资。” 周海惊讶地说：“都这么有钱了还投资？” “只有投资才能钱生钱，把钱花掉不算本事。” 陈远位问：“你都投了哪些资？作为领导干部，总不能去经商吧？” 朱炳坤说道：“主要是投资股票。” 他的钱很清白，先在陈远位这里挂个号，以后真有人要对自己不利，陈远位就能先天站到自己这边。 第339章 组局也是一种能力 人小，大家的级别也摆在这里，而且也没有一个劲的劝酒，因此，边喝可以边聊。 哪怕牛青山准备调任广电，但以他的资历和能力，以及在省宣传部的职务，去广电当副台长，也算正常。 就算牛青山不能调到省广电，他现在是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处长，在酒桌上也不算丢人。 这里级别最低的是朱炳坤，他一个科级干部能坦然面对，其他人自然更加平静。 “炳坤同志，感谢你的招待，这里的环境很好，菜也很好，酒也香，最重要的是，聊得很开心，这是最重要的。” 袁晓晖要离开的时候 ，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微笑着说道。 今晚的气氛很好，他与陈远位是老相识，而陈远位与牛青山、余伟宏一起在党校培训过，关系比较好，有了余伟宏做滋润剂，整个饭局的气氛还算热烈。 “朱炳坤同志，感谢招待，今天的这顿还是奢侈了一点，下次可以换个实惠一点的地方。” 陈远位则强调费用，他是纪检干部，原则性很强，总担心会违反纪律。 今天这样的环境，菜肴也很精致，还吃了海鲜，那么大的龙虾，难道不要钱的吗？ “可以奢侈，不要浪费就行了。我们只是追求好的品质，又没有大吃大喝，更没有浪费。任何人，都应该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领导干部，更要起模范带头作用。” 今天的为了照顾陈远位，他特意没点特别贵的菜，同时也没多点菜，五个人，八个菜，因为喝酒的缘故，基本上都吃完了。 “追求美好生活……，嗯，这个说法倒是不错。” 陈远位没有听过还要几十年才会出现的词语，此时听着感觉很新鲜。 “炳坤，谢谢，下次找个时间我来作东，你到时可一定得来。” 余伟宏对朱炳坤的印象也很好，中午范精华对待朱炳坤的态度，令他很难堪。 还好，朱炳坤很快就扳回了面子，还让范精华差点下不来台。 “只要余部长一个电话，不管千山万水，我一定赶到。” 余伟宏回头对周海说道：“你们听到了吧，这可是炳坤亲口说的，到时候我打电话，你要是不来，我可会让老周把你押来。”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余部长请客，就算不通知我，只要听到信，爬我也要爬过来。” “炳坤，今天真是谢谢你。” 牛青山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他今天与袁晓晖聊得很多，闲聊的时候，也会说起自己的工作，这不就等于变相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么？ 不管袁晓晖有没有听进去，今天他都要领朱炳坤这份情。 虽说以前他也帮过朱炳坤，但那是看在周海的面子上，甚至朱炳坤都不需要感谢他。 但今天，他是实实在在要领朱炳坤的情。 “牛处长千万别这么说，你以前帮过我，今天最多就是回谢。当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更加不用这么客气。” 牛青山握着朱炳坤的手，又加了把力，郑重其事地说道：“对，我们是朋友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炳坤，等会我们再好好聊聊。” 周海倒没跟朱炳坤多说，反正他晚上住在这里，正好可以跟朱炳坤深入交流一下。 今天的周海到楚都后，就一直没怎么跟朱炳坤单独相处，有些话，也不方便跟他说。 回到楚天大酒店后，周海到了房间，就给朱炳坤打电话，让他过来再坐会。 朱炳坤拿了盒茶叶，过来后，先给周海泡了壶茶。 “这两天你辛苦了，天天酒局不断。还好你年轻，换成我这个年纪，肯定顶不住。” 周海知道了朱炳坤周五晚上就到了楚都，那天认识了袁晓晖，还有胡志辉和苏东宁作陪，可见朱炳坤的交际圈子，都还是比较高档的。 昨天中午，市里的曹永特意赶到楚都，出席朱炳坤的酒局，主客是江源，彭正午夫妇作陪。 但组局的却是朱炳坤，毕竟戴修国是政法委书记，请他的秘书吃饭，朱炳坤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晚上，周海给朱炳坤打电话的时候，朱炳坤已经跟戴修国在谈话了。 周海其实有些懊悔，当时应该先问一句，自己打断了戴修国与朱炳坤的谈话，其实也是很不礼貌的。 而今天中午，因为余伟宏的原因，带了一个不该带的人，导致中午的饭局，所有人都不高兴。 还好，朱炳坤晚上又组了局，这次宾主尽欢。 算起来，朱炳坤这次来楚都，已经参加四次酒局了，年轻真的好，换成周海，他绝对坚持不下来。 要不是中午没喝多少，晚上他都不敢端杯。 朱炳坤笑了笑：“这几天，我是尽为人民服务了。” 周五和周六中午，他都是为彭正午的事。 而今天，则是为牛青山的事。 按照民间的说法，他都快成地下组织部长了。 “你能组起这个局，那也是能力，更是资本。去年高新区可是出尽了风头，今年你得更加努力，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请周书记放心，有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有周书记的大力支持，高新区的经济，一定会像上足发条的钟表一样，继续稳定发展。” 周海说道：“这么严肃干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今天的牛青山特意跟我说了，欠你的人情欠大了，以后真不知道怎么还。” 这也是牛青山特意叮嘱他的，不管他有没有去广电，朱炳坤的人情都是欠定了。 牛青山的手也伸不到双娄，只好请周海帮忙。 “我们双娄和高新区的宣传，还需要他大力支持的。当然，我并没觉得他欠了我的人情，但如果他真想帮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呢。特别是他到了广电之后，我们高新区的企业，与媒体的合作，就更加方便了。” 周海说道：“工作上的事，他自然会支持，我说的是私人的事。” “这个……” 朱炳坤想了想，好像还真没什么私事，需要周海或牛青山帮忙的。 蓦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340章 考察 朱炳坤原本周一要回双娄的，但昨晚他准备睡的时候，突然接到邹明的电话，告诉他周一早上会到楚都。 朱炳坤只好改变行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机场接人。 邹明落地才八点多，等他走出来的时候，也才八点，京城到楚都得飞两个多小时，这小子还没开亮就到了机场。 “你小子……” 朱炳坤远远就看到了邹明，他走上前，正准备打趣一番的时候，突然发现邹明身边还有个熟人，在长安俱乐部认识的合山投资总经理阳君家。 朱炳坤赶紧撇下邹明，朝阳君家热情地伸出手：“阳总，这次来楚都是有什么好项目要投吗？” 他与邹明的关系，就算对他视而不见也没关系。 但阳君家不同，人家是客，他来古南，自己也算半个主人了。 “阳总，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当官的嘴脸，看到你来投资，马上笑脸相迎，把这个同学兼兄弟给晾在这里不管了。” 邹明可不管朱炳坤是不是自己的幕后老板，当着阳君家的面，毫不客气地说道。 阳君家微笑着说：“我这次是跟着邹总来看看，如果有好项目的话，合山投资肯定不会错过。” 他知道朱炳坤与邹明的关系很好，昨天无意中得知邹明要来古南，当即就决定跟着来看看。 自从可生申公司成立之后，邹明就成了长安俱乐部的常客，而长安俱乐部，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平台。 邹明仗着在央视的工作经历，以及专业知识，很快就融入进了投资界。整个长安俱乐部的会员，都知道邹明是投资界的一颗新星。 合山投资在国内不被大众所知，但在行业却是标杆，他们投资的很多项目，都成为投资界的案例。 当然，投资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赚到钱，很多时候，投资更像是满天撒网，十次投资，只要有一次成功，回报就能抵销之前所有的错误投资。 朱炳坤诧异地问：“你们是一起来的？” 阳君家说道：“是的，我想跟着邹总开拓一下眼界，双娄如果有好项目，可不能丢下我。” 合山投资在楚都是有分公司的，但他这次来，没打算惊动分公司。 朱炳坤笑道：“那行，欢迎阳总，邹总来双娄考察，接下来，我将担任你们的司机，一边给你们开车，一边给你们介绍双娄的情况。” 阳君家诧异地问：“你不是局长吗？怎么也没司机么？” 朱炳坤解释道：“司机家里有事，让他提前回去了。再说了，这两天我都在楚都，也不好让他出差。” 领导干部的工作，其实是不好界限的。周一至周五是正常的上班时间，但周末和晚上，对他们来说，更是工作时间。 甚至这个“工作时间”，比“上班时间”要重要得多。 邹明说道：“招商局长给我们当司机，阳总，这是享受了至少省部级领导的待遇吧？恐怕现在古南省的纪书记，他的司机，也未必是正科吧？” 自从离开央视之后，邹明就变得特别自信。 他天生适合做投资，当他以可生申的投资人身份进入长安俱乐部后，就像整个一个似的，特别的成熟，自信，简直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在长安俱乐部，邹明认识了很多投资界的人，再加上他之前积累的人脉，如今的邹明，在投资界也是小有名气了呢。 当然，真的名气，还需要成功的案例。 这次邹明来古南，也是要向朱炳坤汇报。 去年朱炳坤给了他一个名单，让邹明按照名单投资，他已经做好了计划书，这次等着朱炳坤来确认。 阳君家突然问：“朱局长，我听说高新区今年有意引进摩托车项目？” “是的，我们已经在跟日本的两家企业在谈引进生产线的事，怎么，阳总有好的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这个项目，让合山投资也投资，既减轻了你们的负担和风险，也能让项目更加专业。你们引进的大型项目，总不能自己都投资吧？” 朱炳坤笑着说道：“我们高新区欢迎任何投资，只要是环保的，特别是高新技术产业的，通通都欢迎。” 阳君家想投资摩托车项目，他是求之不得。 毕竟，一家摩托车公司，投资可不低。朱炳坤不是那种喜欢小打小唱的，他希望能引进世界一流的生产线，他们的摩托车，一经生产，不仅质量要过硬，还得全国知名。 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必须投入大量的资金，要引进先进的技术，积累深厚的技术力量，背后都需要钱。 “有朱局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样，我先向领导汇报一下，阳总亲自来了高新区，蓬荜生辉。” 朱炳坤在车上，给刘向阳打了个电话，高新区的事，还得向管委会主任汇报，毕竟，重大的合同，也需要刘向阳签字，朱炳坤再有能耐，也只是一个引荐人。 到高新区后，朱炳坤先带着阳君家和邹明去了九楼，刘向阳在九楼的小会议室接见了他们，先向他们介绍了高新区的情况，然后委托朱炳坤负责接待他们。 刘向阳说道：“我上午还有个会，让炳坤局长陪你们在高新区看看，中午再陪你们用餐。” 作为高新区管委会主任，他今年的工作特别忙碌，要不是朱炳坤提前打了电话，他都未必能抽得出时间呢。 自从去年高新区的经济数据出来后，他这个主任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市里省里各种表扬，年底的总结会，年初的经济大会，双娄高新区的发展，都会成为领导特别表扬的案例。 朱炳坤则带着阳君家和邹明参观了双峰公司，这也是高新区现在最拿得出手的介绍项目。 阳君家感慨地说道：“如果去年就认识朱局长，合山投资就能投资双峰手机了。” “没有今年的成绩，去年也未必会投资呢。去年香港的隆兴达和昌隆达都来参观了，也都答应投资，结果，昌隆达从百分之十，变成了百之分一不到，而隆兴达也只占了四个点左右。” 第341章 一把手的心思 听到朱炳坤说得这么笼统，邹明不高兴了，问： “你不是对数字很敏感么？具体他们投资了多少呢？” “隆兴达出资五千万，昌隆达出资一千万，分别占双峰公司4.%和0.%，我们准备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两家占百分之五，另外的百分之五，由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购买。” 朱炳坤并非不记得具体的数字，而是觉得，阳君家没必要听得这么详细，只要告诉他大概的数字就可以了。 阳君家问：“今年他们还会来高新区投资么？” 朱炳坤轻轻摇了摇头：“目前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沿海开放城市，他们对内的投资很谨慎。” 虽然双峰手机取得巨大成功，但今年的古南电器公司，以及摩托车项目，香港方面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对他们来说，更愿意在沿海投资，并且投资最好还要跟香港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说电子、玩具、钟表等，能通过香港，出口到欧美的产品。 像今年双娄要投资的家电和摩托车，明显都是针对内地市场，香港的公司，对内地的经济发展，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现在的中国，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廉价劳动力的巨大加工厂，产品如果不出口欧美，就没什么利润，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阳君家说道：“这对我们合山投资来说，倒是不错的机会。” “是的，今年我们开年第一件事，就是组建古南电器公司，当然，这个名字还没有最终确定，因为涉及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最终的收购方案，还需要省政府审批。我们高新区的徐书记，今天就去了楚都跑这个项目。” 如果山峰电视机厂在双娄，那什么也不用说，只要市里的领导点头就行。 但现在嘛，省里不批，就算高新区与山峰电视机已经谈妥，也是没办法收购山峰电视机厂的。 在朱炳坤的记忆中，山峰电视机厂两年后就会倒闭，而上天给了自己一次生命，他也想再次给山峰电视机一次生命。 朱炳坤相信，自己的生命会很辉煌，山峰电视机也同样如此。 邹明奇怪地问：“为什么是书记去跑这样的项目呢？” 朱炳坤说道：“书记是一把手嘛。” 一般来说，书记抓党建，经济方面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给政府口。 但只要书记想抓，也是能抓的。 比如说，他可以成立一个经济工作办公室，或者指挥部，也可以是某个小组，他亲自负责，不就轻易把经济工作抓在手里了么？ 去年高新区的工作，徐晨亮并没怎么过问，刚开始是他没机会过问，毕竟刚开始他还不是工委书记，金浩文调走后，他知道市领导很重视朱炳坤，也不好过多的插手高新区的工作。 但今年不一样了，他既是工委书记，并且也要让人觉得，他这个工委书记是做事的，并且也是坚决支持朱炳坤工作的。 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以朱炳坤的身份，还真的不好去省里跑。 但徐晨亮出面，则理所当然。 这可能是今年高新区最大的投资项目，徐晨亮自然不能再不管不问，他得亲自参与。 去年高新区的经济发展数据非常亮相，有人曾笑谈，他是躺在朱炳坤的功劳簿上，得了这么多的荣誉。 徐晨亮嘴上当时没说什么，但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不管如何，他才是高新区的一把手，高新区取得的成绩，是在他的领导下取得的，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质疑的。 徐晨亮承认，朱炳坤确实在经济方面有才能，但没有自己的支持，不给朱炳坤施展的舞台，他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吗？ 今年的双峰公司已经走上正轨，就算没有朱炳坤，高新区凭着双峰公司，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能让高新区更上一层楼的，就是收购山峰电视机的项目。 徐晨亮为了不让人说闲话，特意亲自抓这个项目，平常有时间，他也会听取各方的汇报。 他要让人明白，自己并没有躺赢，而是高新区经济发展的领头羊。 徐晨亮的想法，朱炳坤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很能理解。 只要徐晨亮是真心为高新区的发展，只要徐晨亮做事的时候 ，没有太多的私心，朱炳坤就会全力以赴支持他。 中午，刘向阳在新星酒店宴请阳君家和邹明，聂细平和朱炳坤作陪。 “朱局长好，刘主任让我问一下，中午喝什么洒？茅台还是五粮液？” 办公室副主任钟胤恩给朱炳坤打电话，中午的饭局由他安排，但喝什么酒，得问朱炳坤的意见，毕竟，人是他领回来的。 朱炳坤想了想说道：“茅台吧。” 在长安俱乐部，白酒基本上都是茅台，除非客人对五粮液有特别的爱好，只钟情于它，才会换这酒。 “好，客人有什么忌口的菜吗？或者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朱炳坤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先按正常标准上吧，等人到了包厢再问，谢谢你钟主任。” 钟胤恩不愧是给副市长做过秘书的，做事很细心，考虑问题很周到。 “朱局长说笑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要谢谢你才对。” 钟胤恩诚恳地说道，当初要不是朱炳坤，他也没办法来高新区。 伍奕璋出事后，作为秘书，他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能有个实职副科，他也很满足了。 “我们是朋友，以后可总想着这事。” 朱炳坤自然知道了他的意思，他前世是做过秘书的，因为领导出事，被人当成瘟神，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有人承受了。 正因为他淋过雨，所以才想给钟胤恩打伞，毕竟，没人再比他更理解钟胤恩当时的心情了。 钟胤恩说道：“对了，刘主任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高新区的党政办公室，虽然主要为工委书记服务，但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则主要为刘向阳服务。 “好。” 朱炳坤知道了，刘向阳肯定有事要跟他说。 果然，到刘向阳的办公室后，刘向阳告诉他：“徐书记打来电话，指示阳总和邹总，如果这两天离开的话，可以送他们到楚都，他会在楚都接见他们。” 第342章 胸怀大志 徐晨亮重视邹明和阳君家，朱炳坤觉得也正常，毕竟他是一把手，在楚都跟他们见一面，也能说明高新区的态度。 邹明晚上与朱炳坤聊到深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顾虑，有一说一，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接下来怎么做，听朱炳坤的意见。 朱炳坤说道：“其实可生申不需要来高新区投资，因为这里的投资，回报率不算高，周期也较长，加上你们的资金有限，应该直接从互联网公司和股票入手。” 他知道邹明也是想回报自己，拿着可生申的资金支持自己的工作。 在京城的时候 ，朱炳坤就与邹明进行了深入了沟通，并且给了他一份名单，那是五年之内，投资回报率最高的公司。 那些公司，再过两年，就能大红大紫，现在投入一块钱，几年时间就能以十倍，甚至百倍回来。 “我也没说要来高新区投资啊，当时在长安俱乐部，我只说来双娄考察，其实就是当面向朱老板汇报工作，哪想到阳君家听到后，就执意要跟过来。他的嗅觉很灵敏，知道今年高新区大有可为。” 邹明大倒苦水，以他和朱炳坤的关系，目前也不适宜来高新区投资。 看似是帮朱炳坤忙，一旦投资产生的回报，搞不好有人会怀疑朱炳坤以权谋私，搞什么权钱交易呢？ 昌隆达和隆兴达可以来高新区投资，但可生申不行。 朱炳坤问：“那行，阳君家什么时候走？” “他主要是来看双峰公司，同时也是真实考察这里的投资环境，以及你们的招商政策。今天的看得差不多了，你介绍得很详细，估计明天一早就得走。要不是晚上喝多了，我看他连夜就想去楚都。” 对投资人来说，时间真的很宝贵，晚上住双娄和住楚都，是有很大差别的。 在双娄只能休息，而在楚都的话，搞不好晚上还能交际。 在交际中投资，在投资中交际，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 朱炳坤说道：“那行，明天我再送你们去楚都。” “那不必了，合山投资在楚都有分公司，明天他分公司会派车来接他。” “那怎么行呢？到了高新区，那个就是高新区的客人。就算你这人没打算投资的，只要进了高新区的门，都要让你有视死如归的感觉。如何阳总很有诚意，是我们的大客户，当然要亲自送他到楚都。而且，我们徐书记还要跟他见面，深入的谈一下双方的合作事宜。” “什么叫我这个没打算投资的？我只是手里没足够的资金罢了，再说了，你也在这里，瓜田李下，得避嫌。等我以后成了中国第一投资大亨，到时候就没这样的避讳了。” 朱炳坤说道：“这个目标，十到十五年你就能实现。但是，你要做一个长期规划，如果你手里有了几千亿，甚至几万亿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到时候，我们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让我们的民族复兴，成为这个世界的领导。” 邹明震惊了：“你有这么大的野心？” 朱炳坤嗤之以鼻：“这叫雄心壮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没句好话呢？我们的国家经历了多少苦难，我们这个民族遭受了百年屈辱，到了我们这一代，也应该让他强盛起来了。” 邹明惊讶地说：“你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没必要这么大的雄心壮志吧？”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现在确实不需要，但以后就不一定了。再说了，国家兴旺，人人有责，我们要建设起一个真正的盛世，让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奋斗和牺牲的革命先烈如愿。” 朱炳坤说得很正式，邹明也被他感染了：“你这胸怀，我自愧不如。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可生申真的能像说的那样，以后能掌握几千甚至几万亿的资金，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建设一个真正的盛世。但目前，我们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干出成绩。数字不会骗人，一切以数据说话。”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好，那就用数据说话。” 邹明问：“明天到楚都，是不是把几个兄弟喊出来喝一杯？” 朱炳坤说道：“中午可能没时间，晚上吧，你约，因为我有事的话得随时走。” 对同学聚会这种事，他已经不那么热忱了。毕竟，前世的时候 ，他就混得很一般。 或许，对一般人来说，他最后能混成副处级很不错了。 但对于九十年代初期的名牌大学生来说，他的级别配不上了他的才华。 只要进入体制内，还工作了三十来年，还在为解决正处待遇而发愁，可见他混的确实不咋的。 前世他在楚都工作时，也参加过同学聚会。虽说同学情很珍贵，但有的时候，同学聚会真的只是为了炫耀。 唯有那几个真正的同学，每年都会联系，经常能小聚的同学，才是真正的兄弟。 邹明说道：“行，我给他们打电话。” 他在央视的时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有闲情逸致搞同学聚会呢。 但这次来楚都，他感觉自己重生了似的，他有了时间，手里也有了钱，完全可以跟当年的兄弟好好喝一杯。 不聊生活，不聊工作，也不谈钱，只喝酒，最多说说女人。 如果是真正的兄弟，当然没问题，男人之间，其实没什么攀比心的，只要没有女人加入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用朱炳坤的车子，但这次不是他开车，而是张瀚方，朱炳坤则坐在副驾驶，邹明和阳君家坐在后面。 “朱局长，我这个座位是不是领导专属？你坐的是秘书的位子吧？” 邹明坐在张瀚方后面的座位，开车之后，打趣道。 朱炳坤笑道：“你今天级别最高，等会全程由你负责，我们都听你的。” 邹明笑道：“小张，你等会直接开到楚都最好的酒店，中午我们吃最贵的饭菜，今天的我来安排，由你们招商局报销。” 阳君家说道：“朱局长，今天必须我来安排。” 第343章 山峰家电 作为一名优秀的投资商，在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阳君家，自然也不一般。 他昨天到了双娄后，对看到的一切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晚上，回到酒店后，更是研究了高新区的各种数据。 同时，他还把数据传了一份回公司。 今天早上，阳君家拿到了公司的结果：双娄市高新区有很大的潜力，特别是今年将要成立的电器公司，更有可能成为中国未来最大的电器公司之一。 双娄并没有生产家用电器的产业，为何合山投资的报告，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朱炳坤，毕竟，淘沙县的淘沙电器公司，他们生产的插座和vcd，已经成为全国知名品牌。 而去年的双峰手机，不仅在国内打开了市场，产品还远销香港和国外。 双峰手机的高峰品牌：高峰手机，正成为有钱人追捧的对象，定制的功能，皮制的外壳，独特的外观，都让高峰手机成为独一无二。 高峰手机的成本只增加了一百多元，但售价，却比双峰手机高了近三千元。 这其中的暴利，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象了，可能比抢钱还容易吧。 所有的这一切，都证明了朱炳坤搞企业的能力。只要他下定决心办的企业，就没有办不成的。 如果是别的城市想要办家电公司，合山投资可能会执谨慎态度，毕竟，家电公司谁都可以办。 但要说能办得成，估计还是看朱炳坤的。 再说了，朱炳坤一出手就是收购古南有名的山峰电视机厂，可见其气势不凡。 商人眼里只有利益，阳君家已经决定在双娄投资，自然想与朱炳坤搞好关系。 朱炳坤说道：“阳总，你来古南是客，我们应当尽地主之谊，怎么能让你安排呢。” “合山投资在楚都有分公司，到了楚都，我才是地主。朱局长也说了，应该尽地主之谊，合山投资责无旁贷嘛。” “哦，合山投资在楚都有分公司？那确实可以听阳总安排。但是，我们先去见徐晨亮书记，听他的指示。如果中午徐书记有安排，就先听我们的，如何？” “可以。” 徐晨亮为了方便，就住在离省政府不远的楚天大酒店。 这是古南有名的酒店，有的时候省里的一些活动，也会安排在这里。 比如说，接待一些外宾和客人，甚至是省里的会议，都会放到楚天大酒店。 毕竟，这里的饭菜质量不错，主要还可以住宿。 为了这次接见，徐晨亮也表现得很重视，他特意让秘书租了个会议室，而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与阳君家见面。 楚天大酒店经常要举办活动，大大小小的会议室不少。 高新区方面，除了徐晨亮、朱炳坤和党政办主任马志平之外，还有一名双娄日报的记者。 合山投资在行业确实有知名度，否则，徐晨亮也不会特意叫上记者。 高新区的工委书记，在楚都都要特意接见合山投资的总经理，可见高新区对合山投资的重视。 报纸报道出来后，徐晨亮在政治上也能加分。 不管双方的合作有没有成，他都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阳先生，欢迎你来古南，昨天我没在双娄，还好今天我们还是见到了。” 徐晨亮握着阳君家的手，热情地说道。 “双娄高新区的诚意，我是完全感受到了。昨天刘区长亲自接见，朱局长带着我参观了整个园区，今天的徐书记在楚都再次接见我们，我代表合山投资向双娄高新区表示感谢。” 花花轿子人人抬，阳君家经常与内地的官员见面，场面话还是要说全的。 “邹先生，欢迎你来双娄，你们的可生申公司是香港公司，我们高新区去年可有好几家香港公司来投资呢。” 徐晨亮又热情地握着邹明的手，亲切地说道。 邹明当了两年记者，脸上略有沧桑，但看上去还是显得很年轻。 邹明微笑着说道：“我们可生申也争取在高新区投资。” 他在央视当记者，见过的地方官员更多。相比之下，央视记者的身份，更能取得地方官员的尊重。 徐晨亮高兴地说：“我们高新区的情况，炳坤同志应该跟你们介绍了，今年我们还会有几个大动作。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省里已经批准我们的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新的公司名字，将改为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公司的总部，将放在楚都，和几所大学合作的科研机构，也都放在楚都。” 去年虽然省里原则上同意了，但没有正式下文。 当时新公司的名字是：古南家用电器公司。 经过研究，直接用省命名公司不太妥当，为了继续使用“山峰”这个品牌，新公司就用了“山峰家电”。 至于把公司总部和研发中心放在楚都，既是为了照顾原来山峰电视机厂职工的感情，也是为了公司的形象，以及便利。 毕竟，楚都的科研院所以及大学，远超过双娄，把研发中心放在楚都，确实有利于公司的科研。 朱炳坤其实很想把研发中心放到高新区，毕竟，高新区高新区，如果没有科研中心，就像个工业园，不像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嘛。 朱炳坤听着徐晨亮的介绍，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只要省里能批准收购计划，这件事就算成了。 要是卡在省里，去年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徐晨亮为何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呢？ 还有，中午徐晨亮已经安排了饭局，马志平早就在楚天大酒店定好了包厢，徐晨亮盛情邀请阳君家和邹明，他们在路上就与朱炳坤久好，既然徐晨亮有安排，两人也没拒绝。 有徐晨亮的场合，朱炳坤自然不会随便插话，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他是徐晨亮的下属，就要有这个意识。 重生之后的朱炳坤，完全放弃了所谓的清高，尊重官场规则，就是尊重自然规律。 包括到了包厢后，朱炳坤也主动担起了服务员的角色。 第344章 先进行列 徐晨亮对朱炳坤这种谦和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 他之所以特意要求在楚都接见阳君家和邹明，除了想给自己加分外，也是想告诉高新区的其他人，自己才是高新区的一把手。 虽说市里的领导都很看重朱炳坤，但再看重，朱炳坤也只是招商局长，在自己的领导下工作。 自己招待投资客商，朱炳坤这样的态度，就令人欣慰嘛。 徐晨亮与朱炳坤，并没有天然的矛盾，但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他必须成为高新区的唯一主角。 很多看似令人不解的行为，只要想通这一点，马上就能明白了。 然而，徐晨亮并不知道，朱炳坤根本就没有计较这些。作为一名重生者，他也尊重这些规律，只要徐晨亮不做得太过分，朱炳坤都会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以及对等的荣誉。 朱炳坤只有一个目的，干点实事，让双娄的经济发展起来，不要跟前世那样，几十年之后，双娄在全省的排名，依然在倒数第三。 看着徐晨亮与阳君家谈笑风生，朱炳坤内心没有丝毫波澜，相反，他也很欣慰，这说明徐晨亮也很重视合山投资。 对于新组建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朱炳坤从来没想过要独领风骚，他的目标是尽快搞好这家新的公司，至于是徐晨亮来领导，还是市里其他人来领导，他都不在乎。 “朱局长，我敬你一杯。” 坐在朱炳坤旁边的双娄日报记者田鑫，朝着朱炳坤举起酒杯，微笑着说道。 田鑫三十来岁，是双娄日报的优秀记者，徐晨亮特意把他请来，也是看中了他的业务能力。 明天的双娄日报，必须见到徐晨亮与合山投资总经理亲切交谈的照片和报道，这就是田鑫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朱炳坤马上举起酒杯，并且放低杯口，与田鑫碰了碰：“应该是我敬田老师。” “你可是我们双娄的明星干部，有机会的话，想给朱局长做个专访，不知朱局长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 朱炳坤微笑着说：“做专访是好事，但要先给徐书记和刘主任做。” 他当然知道，双娄日报的专访含金量还是比较高的。作为双娄的党政机关报，双娄日报是全市所有政府机关的必订报，能在双娄日报上一次专访，影响力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朱炳坤真的才参加工作几年，他自然非常渴望这样的报道。 但现在他更要注意团结，有的时候影响力太大，就变成出风头了。 “那是当然。” 田鑫笑了笑，显然，他明白了朱炳坤的心意。 同时也很诧异，朱炳坤的政治敏感性，不是一般的高啊。 作为双娄日报的骨干记者，田鑫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朱炳坤。 当初朱炳坤在淘沙县经开区卖地的时候，田鑫就发现，朱炳坤的思维与一般的干部完全不一样。 经开区在一无资金，二无优惠政策，甚至都没得到市里扶持的情况下，最后取得重大成功，现在谁家里没几样淘沙插座呢？有条件下的人家，不会买淘沙vcd呢？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想对朱炳坤做一次专访。 然而，后面看到古南日报对朱炳坤做的报道，田鑫暂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年我们要组建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虽然公司的总部和研发中心放在楚都，但生产基地在高新区，主要出资方也是双峰公司，这是高新区的大事，希望田老师能花点精力，帮我们好好报道一下呢。” 朱炳坤拿起酒瓶，给田鑫倒了杯酒，微笑着说。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能亲身参与高新区的高速发展，也是我的荣幸。” 因为这是商务局，就没有多喝酒，每人半斤左右，大家相互敬两圈，最后来个大团圆，很快就结束了。 徐晨亮下午还要赶回双娄，朱炳坤则陪着阳君家，去参观了原来的山峰电视机厂。 “朱局长，你们已经在联系国外的彩电生产线了么？” 阳君家得知，一个月之内，高新区进口的彩电生产线就要到位时，很是惊讶地说。 “对，我们高新区去年就有生产家电的想法。考虑到自己的基础薄弱，同时也不想让山峰电视机这个知名品牌消失，就想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既保住了这个老品牌，也能实现双赢。 当然，我们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山峰电视机厂上，去年就决定用两条腿走路，自己先与国外的电视机生产厂商联系，同时也决定收购山峰电视机厂。 在达成初步意向之后，我们就请到了山峰电视机厂的技术人员一起，与国外厂商谈判，最终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引起了整条彩电生产线。 这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比较先进的生产线，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国内属于一流产品。” “朱局长突然之间就很谦虚了嘛，比较先进的生产线，是不是就是不那么行的生产呢？国内属于一流产品，是不是国际上的二流甚至三流产品呢？” 邹明是记者出身，很会抠字眼，马上找到了朱炳坤语句中的漏洞。 “我们要承认，确实引进的不是最先进的生产线，但我们有信心，以后会生产最好的产品。毕竟，山峰电视机在国内也属于快淘汰的产品了，新的山峰电视机，能挤身一流产品之列，已经很不错了。 做人也好，做产品也罢，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先把事情做起来，再慢慢朝着做好，做大，做强迈进。” “你这说法我很认同，不管什么事，都要先行动起来。只有在行动中不断改进，才会不断进步。如果一味的只想不干，那最后什么也干不成。” 阳君家深有体会的说，他做投资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一次投资都有丰厚的回报，很多时候 ，投资最后都打了水漂。 所以，要不断的投资，在投资中成长，在投资中总结，才能慢慢提高投资的回报率。 朱炳坤笑道：“看到没有，阳总的境界比你高多了，别再用记者思维考虑问题了，好好学吧，今晚多敬阳总几杯。” “说到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差不多可以动身了。” 第345章 改观 下午，阳君家独自一人去了合山投资的楚都分公司。 而朱炳坤和邹明，则只好先回酒店休息。 两人高中时就睡一个宿舍，这次又特意开了双人房。 邹明扔了根烟给朱炳坤，问道：“炳坤，你有没有发现，你们那个徐书记，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当了两年央视记者，观察力也是很敏锐的，徐晨亮的做法，他虽不能完全独到，但猜到七成还是没问题的。 “你这话本身就不对，他是一把手，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去年高新区的发展很快，市里觉得我的功劳最大，他当然有压力了。还好我只是正科，要是再升一级，他会更有压力。” “你就不怕他会乱来么？” “只要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就不用担心。比如走路，就算我和他走的路不一样，只要终点一致就可以嘛。如果我们一个朝北走，一个朝南走，那就麻烦了。” 邹明突然说道：“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失去了年轻人的血性，但多了智者的沉稳。能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么？” 他跟朱炳坤高中同学三年，不仅同一个宿舍，上下学也在一起，可以说，三年时间，他们至少有两年半是待在一起的。 对朱炳坤的性格和脾气，邹明可以说非常清楚。 虽然两人的大学不一样，但朱炳坤刚回到淘沙县时，他们也是经常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的朱炳坤，青春飞扬，两人在一起时，更是高谈阔论，都是豪言壮语。 而今天中午酒桌上的朱炳坤，让他有种看不懂的感觉，这还是那个立志绝不向任何人低头弯腰的朱炳坤吗？ “我只是学会了尊重规则而已，一等人制定规则，二等人利用规则，三等人适应规则。而我，现在就是三等人。” “那四等人呢？” “当然是不遵守规则的人了，他们会很累，也可能会很忙，但生活可能不会太如意，情绪慢慢也会变得不那么稳定。当然，还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以后还有机会改变，但不知道还有规则的人，永远也只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 朱炳坤的前世，就是刚开始不知道有规则，后来不遵守规则，最后才开始学会适应规则。 可等他学会适应规则的时候，人生已经过了大半。 听着朱炳坤的话，邹明也沉默了。 他其实比朱炳坤更懂规则，但却一直没有遵守规则。否则，他在央视，也不会混得连个编制也没有。 当你没有实力去改变规则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赶紧适应，最后好好利用规则。 邹明沉吟半晌后，缓缓地说道：“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看来你的成功是有道理的。” “我现在距离成功还远得很，真要成功，还得看你。” 邹明郑重其事地说道：“能加入可生申，我很荣幸。你上次说的那些公司，我也会仔细研究，一定不负所望。” 朱炳坤说道：“嗯，到时候我们要及时沟通，那几家公司，我都很看好。” 他其实可以告诉邹明，根本就不需要研究，只要砸钱就行了。砸得越早，砸得越多，回报就越多。 但他不能告诉邹明自己是重生者，知道那些公司，以后将是互联网的大鳄，投资他们的公司，赚钱比捡钱还容易。 邹明突然说道：“对了，我联系了几个同学，约好了明天晚上吃个饭，你有时间的吧？” 朱炳坤说道：“都是哪些人？我们高中同学在楚都的，好像不多。这样行不行，晚上与阳总吃完饭后，跟他们约一下，找个地方喝点茶聊聊天就行了嘛，没必要专门吃饭，你说呢。” 明天并不是周末，他未必有时间应酬。 朱炳坤今年的时间也很紧迫，明天他还得去找万宏，跟他沟通山峰电视机厂工人迁到高新区的事。 另外就是双峰手机公司那边，也需要派人过来，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应该有专门的负责人，而朱炳坤这个招商局长，只负责做媒，接下来公司怎么运营，他并不负责。 邹明说道：“行，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打传呼。” 他其实也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但与朱炳坤在一起，已经慢慢习惯听从朱炳坤的意见了。 或许是刚才推心置腹的那番话，让他对朱炳坤的感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炳坤趁着邹明打电话的时候，去外面打了几个电话。 今天陪着阳君家来楚都，局里的事，他是一点也没关注。 同时，他还得向刘向阳汇报一下中午的事情。 刘向阳与徐晨亮的关系很微妙，事实上，所有主任与书记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还好，刘向阳也是个遵守规则的人，他只是二把手，就要有二把手的觉悟。既然徐晨亮想插手具体事务，就让他插手呗，自己这个管委会主任，还乐得清静。 当然，这得有个前途，朱炳坤得跟他一条心。 只有这一点不变，刘向阳就能不变应万变。 “炳坤，徐书记已经回区里了，后天，我会代表高新区与山峰电视机厂签约。你暂时也不用回来，明天在楚都与山峰电视机厂方面先沟通，我明天下午也会赶过来。” 朱炳坤笑道：“好，那我明天晚上给你接风。” 刘向阳说道：“你接的哪门子风？但明晚你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倒是真的，我约了几个人，到时候你要来作陪。” “除了杜梨之外，其他人晚上都可以过来，他们比我们熟，就定在旁边的茶馆。” 回到房间后，邹明就向他说道。 朱炳坤随口问：“杜梨在楚都哪里上班？” 邹明苦笑了一下，自嘲道：“听说她混得最好，是一家公司的管理人员，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不是一个层次喽。” 朱炳坤笑道：“瞧你这么酸的，我光听着都觉得牙都快酸掉了。不就是当年没追上人家么？放心，你邹总现在衣锦还乡，只要她没嫁，肯定能追到手。就算嫁了，你也没问题的。” 第346章 接待 朱炳坤记起来了，高中的时候，邹明曾经追求过杜梨，只不过，当时杜梨以高考为由，没有答应。 大学之后，他们有没有再联系，朱炳坤就不知道了。 但从邹明失落的表情来看，估计他也是追求过杜梨，并且依然没有拿下杜梨。 朱炳坤对女人的观感，其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随着女性越来越独立，她们的要求和地位也在飞速提升，但相应的，有些方面却没能及时跟上，会做出一些令人失望的行为。 邹明摇了摇头：“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不管内心是不是这么想的，至少，嘴上绝对不会承认。 朱炳坤问：“杜梨在哪家工作做管理？” “不知道，只是听说公司待遇很好，还给配了车。” 朱炳坤打趣道：“放心，我经常来楚都，肯定帮你问到。” “没必要了，我现在只想做好一件事，把可生申做大。你投的三百万，希望明年就变成三千万，后年变成三个亿。” “我自己还留了一点钱，就放在股市里，到时候比比，看谁的收益率高。” 晚上，朱炳坤和邹明准时去了望月公馆，这也是朱炳坤给阳君家推荐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阳君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晚他是主人，在外面迎客，倒也说得过去。 阳君家身边还站着一名男子，穿着很正式的西装，是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马武君。 马武君轻声劝道：“阳总，外面风大，你先进去休息吧，朱局长和邹总来后，我引着他们进去就是。” 阳君家是合山投资的老总，手里掌控着数十亿的资金，现在内地都在招商引资，合山投资的人不管去哪里，都深受地方政府的欢迎。 历来只有政府官员迎接阳君家的，哪有阳君家站在外面迎接别人的呢？ 如果朱炳坤的级别高点，那他还能理解，但朱炳坤只不过一个高新区的招商局长，应该是朱炳坤提前来迎接阳君家，怎么事情现在却反过来了呢。 阳君家沉吟道：“我们今天的是主人，当然要在外面等着。朱炳坤是个很特别的人，你在楚都，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嘛。至于邹明，他能得到香港投资界的认可，以后说不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也需要重视。” 朱炳坤的特别，他在长安俱乐部就知道了。 连赵勇都很重视朱炳坤，自己怎么能不重视呢？ 这次高新区的项目，阳君家也很认可，他去高新区投资，并不是施舍，而是一个共赢的过程。 如果把投资当成施舍，或者做慈善，那投资必然也会失败。 投资的终极目标是为了赚取利润，而当地政府，则是为了经济发展，双方各取所需，最后才能共赢。 马武君疑惑地问：“阳总，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请高新区的一把手，而是要专门请一个招商局长呢？就算他能给我们什么优惠政策，但最后拍板的，还是一把手嘛。” 阳君家说道：“这个项目，没有朱炳坤参与的话，我是不会投资，一分钱都不会投。” “哦。” 马武君却理解错了，他看了阳君家一眼，心想，难怪阳总要亲自在外面迎接，原来是跟朱炳坤的私人关系好。 阳君家也没有过多解释，他觉得，自己把话说得这个程度了，马武君应该懂了吧。 看到朱炳坤和邹明走过来，阳君家马上率先迎了上去： “朱老板，邹总，欢迎啊。” 这是在大堂，阳君家也不好直接喊朱炳坤的职务，以“老板”替代。 这也是很多领导喜欢的称呼，现在下海很热闹，一些政府工作人员，甚至以下海为时髦，也确实有不少人，下海之后变成了老板，赚得盆满钵满，煞是令人羡慕。 “阳总亲自在外面迎接，怎么好意思呢。” 朱炳坤与阳君家握了握手，微笑着说。 “今天我是主人，应该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马武君，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马经理，这位是双娄高新区招商局的朱局长。” 朱炳坤与马武君握了握手，亲切地说道：“马经理你好，合山投资可是我们双娄的财神爷，以后还希望能多照顾啊。” 马武君与朱炳坤握了握手，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原本他以为朱炳坤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见到本人后才发现，不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么？ 阳总也真是的，怎么还要在外面挨冷迎接他呢？不要说阳总，就算是自己，在包厢里提前等着，都已经是给足面子了。 对于马武君的冷淡，朱炳坤倒也没在意。 对他来说，很少有人或是事，能影响到他的情绪了。 这既是一种境界，也是活了几十年的阅历。虽说他才二十几岁，但身体内却住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灵魂。 马武君对朱炳坤不轻视，但邹明的身份，却令他非常热情。 毕竟，可生申是香港注册的公司，一听着就感觉高大上，而邹明作为可生申公司负责内地的投资经理，比那个朱炳坤可重要得多。 马武君热情地说：“邹总好，希望以后能与可生申合作。” 朱炳坤看到后，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还以为马武君不会笑呢，原来只是不对自己笑。 他依然没生气，陪着阳君家走进了望月公馆。 到包厢后，朱炳坤发现，还有一个穿得很时髦的女性，哪怕是穿着毛线衣，身材依然很苗条，五官精致，留着披肩的长发。 朱炳坤还没开口，对方却先认出他来了：“朱炳坤？” 朱炳坤惊讶地说：“你……你是杜梨？”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里碰到杜梨。 “对啊，阳总说的朱局长，就是你？” “对啊，邹明也来了。邹明，赶紧进来。” 朱炳坤朝身后大喊了一句，看来今天晚上，邹明身上要发生故事了。 邹明听到朱炳坤的声音，快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杜梨的时候，身体明显停顿，脸色也僵住，明显的愣了一下才变得正常。 第347章 失落 晚上的酒局，朱炳坤没喝多少，但邹明却没少喝，毕竟，只要杜梨举酒，他肯定酒到杯干。 走的时候，邹明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朱炳坤走的时候，再次问道：“杜梨，晚上我们约了几个同学小聚一下，就喝点茶聊聊天，你要不要来？” 之前杜梨不知道邹明的身份，拒绝晚上的聚会也正常。 但邹明今晚的表现，谁都知道他的心意，就算杜梨给不给机会了。 杜梨说道：“晚上我约了男朋友，就不跟你们聊了，下次吧。” 邹明虽然醉了，但脑子却清醒着呢，朱炳坤问话的时候，他就特意放慢了脚步，想听听杜梨的回答。 从她嘴里说出“男朋友”的时候，邹明明显加快了脚步。 朱炳坤上车之后，轻声说道：“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是彻底死心吧。” 他知道邹明没有真醉，上头是真的，但是喝了酒呢，还是原来的情愫发了酵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你，是不会用任何理由来拒绝的，一旦她拒绝，就说明要么没那么喜欢你，要么根本就不喜欢你。 当然，你也可以用真诚去舔，或者用钱去砸，但最终得到的是你喜欢的她，而不是她真的喜欢你。 因此，两个人如果没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你们并没有互相喜欢，或者说，喜欢的程度远远不够。 否则，世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你们。 朱炳坤已经看透了这一点，而邹明，目前还看不透。 邹明没好气地说道：“有男朋友了正好呀，正好不用再心心念念了。” 要说心里没有遗憾那是假的，毕竟，中学时期的爱情是纯洁而美好的。哪怕他从来没跟杜梨在一起过，但这样的感情，他能记一辈子。 甚至，他心里已经把杜梨当成了自己的初恋。 朱炳坤突然说道：“邹明，明天你就去深圳吧，那里是改革的前沿，也是发挥你才华的舞台。” 让邹明走出来的最好方式，就是全身心投入工作，并且在事业上取得成功。 当他足够自信的时候，再回过头就会发现，杜梨绝不是他的真爱，最多就是他的劫。 “好。” 邹明也觉得，早点去深圳，能让他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下次，没有取得成功，绝对不回古南了。 晚上，邹明约的三个同学到了酒店，都是原来高中时期一个班的，他们一个人在机场当空中交管，一个从事互联网，还有一个在读研，目前在实习。 高中时期的感情，还是很真挚的，大家主要是聊学校时期的趣事，顺嘴再说了说现状。 邹明是记者出身，口才其实非常好，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晚上在望月公馆的拘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送走几位同学后，邹明突然就没了精神。 “晚上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邹明又点了根烟，突然问了一句。刚才聊天的时候，朱炳坤没说什么话，基本上是当听众。 朱炳坤说道：“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陪同学不是挺好么。” 他原本想去趟戴家的，既然聊到这个点，自然没办法去了。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就送邹明去了机场。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了杜梨的电话： 杜梨问：“朱炳坤，邹明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她当然能感觉到邹明对她的好感，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昨晚她并没有收到邹明的电话，也没接到他的短信，令她又有些失落。 朱炳坤倒是能猜到杜梨的心思，故意问：“他应该在飞机上吧，你找他有事？” 他之所以让邹明今天一早就走，就是不希望邹明与杜梨再有牵扯。对一个男人来说，情劫就是一场灾难，在事业上取得成功，找到真正爱的人，才是最好的解约。 否则，光靠时间，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杜梨惊讶地问：“在飞机上？他去哪了？” 邹明的表现，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他连招呼都没打，突然就走了，她都有些怀疑，昨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呢？ “去深圳。” 杜梨诧异地问：“山峰家电的项目，他不参与？” “是的。” “哦。” 朱炳坤笑着说道：“杜美女是不是失落了？昨晚让你过来聊天，你就要见男朋友。你的男朋友天天可以见到，邹总就未必喽。” 他相信，邹明到了深圳后，马上会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接下来的几年，可生申将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到时候，想见邹明一面，还真的很难呢。 “我昨晚是真的约好了人，要是知道他今天就要走，我应该来送送他。” 朱炳坤突然说道：“我替邹明谢谢你，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杜梨，今天阳总还不会走吧？你帮我约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们区里的刘区长要过来。” “你直接跟阳总……，好吧，我跟阳总说。” 杜梨刚开始还有些不耐烦，朱炳坤怎么突然就使唤起自己了呢，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醒悟，这是朱炳坤给自己机会呢。 杜梨只是马武君的助理，她离着阳君家其实还有好几级呢。按说，她直接给阳君家打电话，是不太合适的，但她与朱炳坤是同学，有了这层关系，这个电话又变得合情合理了。 “杜小姐，你跟朱炳坤是高中同学，对他应该很了解吧？” 阳君家当然不会拒绝今晚的宴请，明天高新区与山峰电视机厂签约，他作为投资方，也要参与仪式的呢。 “我们高中毕业之后，联系得就少了。” 杜梨突然有些后悔，昨晚应该去参加同学聚会的，要不然，阳君家现在问起来，她就可以很有底气的告诉对方，自己对朱炳坤是有所了解的。 事实上，杜梨对朱炳坤的现状，还不如阳君家知道的多。 阳君家说道：“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这次我们会与高新区谈判，到时候你也参与进来。” “谢谢阳总。” 杜梨非常激动，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第348章 来了 下午，刘向阳带着钟胤恩提前到了楚天大酒店，晚上的宴请，就安排在这里。 对地市的人来说，安排在省政府附近，而且又是政府的定点接待单位，总是不会错的。 朱炳坤已经提前定好了房间，刘向阳到了之后，可以先休息，毕竟从双娄到楚都，坐车也得两个多小时呢。 “刘区长，我约了合山投资的阳君家，他晚上六点左右会提前过来，包厢也定好了，定的是六点半。” 朱炳坤带着刘向阳先到他的套房，这里有个小的会客室，就算有客人过来，在房间里也是能谈话的。 刘向阳微笑着说：“炳坤，辛苦你了。” 顺手，掏出烟给朱炳坤递了一根。 他这个区长，也是因为朱炳坤才当上，否则，他到现在还在坐冷板凳呢。 对朱炳坤，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就像钟胤恩一样，要不是朱炳坤，此刻怕也被边缘化了。 “给刘区长服务，是我的荣幸，再说了，这也是小事，一点也不辛苦。” 朱炳坤接过烟，马上掏出火机，先给刘向阳点上，再给自己点燃。 刘向阳说道：“等会我还要去趟财政厅，不知道谢厅长有没有时间，如果他不来，也会来一个处长。” 现在的省属国有企业，都归省财政厅管，毕竟，省国资委04年才成立。 “要不要请一下苏东宁？” 朱炳坤提醒道，听刘向阳的语气，他对于请谢厅长没什么把握，但如果能把苏东宁请过来，谢厅长自然会给面子。 如果先请谢厅长，他拒绝了，然后得知苏东宁也参加，肯定会怪高新区。 刘向阳犹豫了一下：“他……能有时间吗？” 苏东宁是常务副省长于国平的秘书，如果能请到他，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不要说谢厅长，就算是财政厅的韦厅长，也会给面子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刘向阳马给苏东宁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苏东宁很是客气，并且他从来电中，准确地知道了刘向阳： “刘区长你好，有什么指示？” “我哪敢指示苏处长，是这样的，我们高新区明天要与省政府签约，我已经到了楚都，晚上想请苏处一起吃个饭。” 苏东宁微微蹙眉：“今天晚上么？” 现在都下午了，谁这个时候请人吃晚饭呢，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没有提前一天预约的饭局，都显得对方不够尊重自己，所以，他在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对苏东宁来说，现成的理由一大把，他是于国平的秘书，借口工作繁忙，谁敢说个不字？ “是的，来的太匆忙了，也没有提前跟你约。” 刘向阳此时也意识到其实很失礼，他跟财政厅的谢厅长都提前汇报过，说下午要向他汇报工作，但苏东宁这边却是临时约请。 苏东宁犹豫着说：“那倒没关系，只是……” 刘向阳连忙说道：“苏处长如果没空，那也是能理解的，只能怪我没提前约。等会要批评一下炳坤同志，怎么没早点提醒我呢。” 苏东宁诧异地问：“炳坤也在？” 他上周才跟朱炳坤吃过饭，按说这周朱炳坤应该在双娄才对。 但转眼一想，明天的签约，朱炳坤还真应该参加，毕竟，收购山峰电视机厂是朱炳坤提出来的。 “是啊，他陪着合山投资的人到了楚都，我们今天的在楚都会合。” 苏东宁说道：“哦，你们晚上定在哪里？如果太远，我就真没办法过去。” “啊，就在楚天大酒店。” 刘向阳突然惊叫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对方竟然答应了。 而让苏东宁改变主意的，竟然是朱炳坤。 刘向阳很是汗颜，早知道朱炳坤与苏东宁关系这么好的话，应该让他约苏东宁啊。 “行，我到时过来。” 刘向阳马上说道：“我让炳坤等会过来接你。” 苏东宁笑了笑：“不用不用，几步路，我自己走过来就是。” “炳坤，你跟苏处长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挂了电话后，刘向阳望着朱炳坤，问道。 他觉得自己有点后知后觉，刚才朱炳坤建议他约苏东宁的时候，就应该问这个问题嘛。 朱炳坤说道：“还行吧，年前我去京城跑山峰电视机上春晚的事，他帮我介绍了省驻京办的人。”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刚才他听到你也在，很爽快的答应了。我现在就去财政厅，我想谢厅长应该不会再拒绝了。有了他们，今晚的酒局档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刘向阳满脸笑容，酒桌上的人物级别越高，说明酒局越重要。 原本他对邀请谢廷信没信心，但因为苏东宁的加入，他相信，谢廷信哪怕已经有约，也会赶过来的。 果然，刘向阳到财政厅向谢廷信汇报后，谢廷信很爽快的答应了。 六点的时候，朱炳坤和钟胤恩先去了包厢，他们要先去做点准备工作。 比如说酒，朱炳坤的建议是，先搬两箱再说。 钟胤恩问：“朱局长，这酒是不是搬多了？” “搬多了再搬回去就是嘛，但要是搬少了，人家都不敢放开喝，那有什么意思。” 他们刚把酒搬到包厢，阳君家就带着杜梨过来了。 朱炳坤与阳君家握了握手，说道：“阳总，欢迎，刘区长去财政厅办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事，我们可以先等会。这里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杜小姐也很能干的。” “那不用，杜小姐只要陪着我们多喝几杯就行了。” 杜梨急道：“朱炳坤，你可不能灌我的酒。我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给你们倒酒。” 政府官员的酒量，她深有体会。这些人是真正的酒精考验出来的，她可不想喝醉。 朱炳坤随口说道：“如果你不想喝，那就不要端杯。如果能喝，那就多喝几杯，今天来的是于省长的秘书苏东宁处长，还有财政厅的谢副厅长，都是很有分量的，能跟他们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呢。” “这个……” 杜梨一时之间犹豫了，她当然想结识苏东宁和谢廷信这样的官员。 朱炳坤的话也没错，只要她不端杯，别人就不会劝她。但如果她喝了第一杯，那接下来就有无数杯，毕竟，杜梨称得上是个美女，谁都喜欢跟美女喝一杯。 第349章 值 杜梨的犹豫，让朱炳坤暗暗好笑，既要当又要立，那怎么行呢？ 前世的朱炳坤，与杜梨几乎没有交集，等他借调到省里的时候，杜梨已经离开楚都了。 他提前把情况告诉杜梨，也是带着照顾的性质，你现在装一点可以，不要等客人来了，你又是海量，那人设就会崩。 朱炳坤笑了笑：“能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美女我欣赏，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人才要培养，阳总，你说对吧？” “朱炳坤，你现在是越来越油了，只知道欺负老同学。” 杜梨也知道，朱炳坤这是给自己解围，心里感谢，嘴上却故意嗔恼道。 阳君家打趣道：“朱局长是开玩笑的，你真要多喝，他肯定不同意。” 杜梨浅浅一笑：“朱炳坤，你可得保护我哦，别让我被欺负。” 朱炳坤摸了摸鼻子，幸好他对杜梨没有情意，否则岂不被她轻松拿捏？ 朱炳坤轻笑道：“我只保护我的女人，可惜，邹明不在……” 杜梨一听，脸色一僵。 昨天，她借着男朋友，拒绝了朱炳坤和邹明，而今天邹明突然的离开，让她有些失落。 一个女人，哪怕不喜欢这个男的，但她也未必会拒绝他的追求。 她可以不喜欢你，但却喜欢被追求，被喜爱的感觉。 可惜，朱炳坤对她没感觉。 自从重生之后，朱炳坤意志变得特别坚定，无论是金钱还是美色，都无法左右他的坚持。 在体制内几十年，朱炳坤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多做事，做成事，让自己能更进一步。 别人是站的越高，看的越远，朱炳坤是站得越高，能做的事就越多。 这辈子，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赚的，既然如此，为何不为心中的理想而奋斗一次呢？当亲手实现自己的愿望时，那种满足感带来的敏锐值，会无限接近天文数字。 阳君家问：“朱局长，明天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阳总，明天的签约协议，也定在楚天大酒店，到时请你务必莅临。” 阳君家问：“那是当然。朱局长，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投资政策出来了么？我想把这件事确定之后再走。” 他在古南已经待了两天，加上明天的签约以及合山投资的投资意向签约，估计最快也还要待两天。 时间对于他来说，真的很宝贵。 朱炳坤沉吟道：“我们收购山峰电视机厂花了3500万，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预计还需要投资一个多亿，而如果算上固定资产和品牌价值的话，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估值在五个亿左右。” “你们收购才花了3500万，一转手就变成了五个亿，这也太夸张了吧？” 杜梨听着朱炳坤的介绍，惊呼道。 “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估计总投入在2个亿左右，之所以估值要5个亿，是因为品牌是无价的。山峰电视机登上了春晚，再次在全国人民面前露了一回脸，光是这一点，至少就值一个亿。” 杜梨大声说道：“可就算这样，也才值一个亿啊。” “我们投入两个亿，估值五个亿，这很正常。等下轮投资，这五个亿，就要变成二十亿，甚至五十亿了。杜小姐是投资界的精英，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杜梨不满地说：“我哪有你清楚？你才是精……，精得跟猴子似的。” 在她的印象中，朱炳坤不擅言辞，高中时期不怎么出彩，虽说成绩还可以，但并没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阳君家问：“这五个亿，你们准备拿出多少出售呢？” 朱炳坤说道：“百分之二十吧。” 职工的安置，楚都那块地皮的开发，总部的建设，以及研发中心，都需要投入。 当然，高新区和双峰手机，在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后，一旦出售股份，双方都是要得利的。 否则，谁会做这样的事呢？ 双峰手机公司出售股份，既是为了降低风险，也是为了减少资金压力。 阳君家沉吟道：“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一个亿吧？” 朱炳坤问：“不错。阳总准备全部拿下？” 阳君家说道：“是的，合山投资愿意出资一个亿，成为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股东。我非常看好这家公司，相信会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朱炳坤伸出手，微笑着说：“谢谢阳总的肯定，也恭喜合山投资这次的正确选择。” 杜梨急道：“阳总，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可是一个亿的投资呢，就算不讲价，也要讲点条件吧。朱炳坤只是个普通干部，合山投资完全可以找他的领导，只要用点手段，还怕拿不到好的条件么？ 如果合山投资在双娄投资一个亿，至少要拿到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才不算吃亏。 他们就这么闲谈几句，这么大的投资项目就定下来了？这也太随意了吧？ 在杜梨的认知里，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朱炳坤笑道：“这是果断，阳总不愧是投资界的大亨，出手不凡。” “怎么个不凡法？” 阳君家还没说话，包厢外就响起了苏东宁的声音。 朱炳坤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苏东宁处长，这位是合山投资的阳君家阳总。刚才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意向，合山投资将投资一个亿，购买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苏东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个亿？百分之二十？炳坤同志，你这生意做得好嘛。” 他也知道，双娄收购山峰电视机厂，只花了3500万。现在只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换了一个亿，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杜梨说道：“就是，这个价格太贵了，一个亿，至少也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才行。” “我倒觉得百分之二十挺合适的，贵不贵，要分怎么看。如果只从你们的收购价格来看，确实贵了。毕竟，你们才花了3500万就买下了山峰电视机厂。 我们出一个亿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好像是冤大头似的。但是，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要引进最先进的生产线，春晚就开始在做广告了，这些固定资产加上无形资产，值五个亿的。” 第350章 看不懂 阳君家的话，令杜梨很震惊，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朱炳坤给了一个天价，阳君家怎么还很认可呢？ “阳总说得好，投资大佬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门口突然传来刘向阳笑呵呵的声音，他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阳君家在说话，就听了一会。 都说朱炳坤拉投资很厉害，今天他也算见识到了。一个亿的投资，放在别的地方，怎么着也得惊动各级领导，开会，研究，签约，一大堆的流程，搞不好电视和报纸还得报道一下。 哪想到，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还没成立，就收到了一笔一个亿的投资。 虽然出售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相应的，还没成立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就已经市值五个亿了啊。 这五个亿，将实打实的记入高新区的统计数据。 如果今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能投产，那至少能拉动高新区的gdp数以十亿计啊。 光是这一条，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政治意义，就远超过经济意义。 刘向阳瞥了朱炳坤一眼，发现他脸色如常，并没有显得特别兴奋，他心里也是暗暗感慨，年纪轻轻的朱炳坤，怎么比自己还沉稳呢？ 阳君家朝刘向阳走来，远远地就伸出手，微笑着说：“高新区有刘区长的领导，我当然很看好，相信高新区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阳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财政厅的谢厅长。谢厅长，这位是合山投资的阳君家阳总，我们高新区的财神爷。” 阳君家连忙朝谢廷信伸出双手，说道：“财政厅才是真正的财神爷，以后在古南，合山投资还请谢厅长多多关照。” 谢廷信笑了笑：“财政厅只是替政府临时管钱，比不上阳总，不仅可以自由支配，还能让钱生钱。如果我们把财政拨款变成生意，那就违反组织原则喽。” 刘向阳轻声提醒道：“谢厅长，苏处长也来了。” 刚才他被阳君家的话吸引，没注意苏东宁已经到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谢廷信。 “苏处，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久等。” 谢廷信此时也看到了苏东宁，马上抛下阳君家，快步走了过去。 他的级别虽然比苏东宁高，但两人所处的职位，他反而要讨好对方。 毕竟，苏东宁是于国平的秘书，而财政厅归于国平分管。 今晚的酒局，不要说他这个副厅长来了，就算是韦鹏钊这个正厅长，也得让苏东宁坐主位。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如果谁违反，等于与整个官场为敌。 苏东宁说道：“没关系，我难得跟炳坤多聊几句。” 朱炳坤连忙自我介绍：“谢厅长好，我是高新区招商局的朱炳坤。” “你好，炳坤同志，很年轻啊，看来双娄出人才，怪不得高新区这么有魄力，从你们使用干部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嘛。” 谢廷信紧紧握着朱炳坤的手，有了苏东宁的介绍，他马上意识到朱炳坤的不简单。 连苏东宁都要找机会跟他多聊几句，自己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嘛。 他对朱炳坤的了解，仅限于朱炳坤提出收购山峰电视机厂。 这是一个大手笔，先不说高新区是双娄的下属单位，就说花几千万，让山峰电视机的职工去双娄上班，一般的干部就做不到，也不敢做。 自从山峰电视机滞销后，山峰电视机厂的职工，就成了省政府的一个巨大包袱。 目前全部打包给双娄高新区，真的是替省政府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况且，还保留了山峰电视机的品牌，并且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部门，以及今后的研发中心都还在楚都，省政府脸上也有光。 至少，山峰电视机厂就不算破产倒闭，而是资产重组，优化升级，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是深化改革的结果。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高新区能取得一点成绩，全靠上级部门的英明领导，特别是财政厅的大力支持。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只要把小事做好，积累起来，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谢廷信笑道：“你现在干的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收购山峰电视机厂，阳总一次就投资一个亿，都是大手笔呢。我们古南今年引进的投资中，一次超过一个亿的，好像也不多嘛。刘区长，你们高新区的这位小招商局长，值得我们学习呢。” 杜梨原本以为，谢廷信和刘向阳进来后，朱炳坤和她一样，都会成为透明人。 刚开始，刘向阳把阳君家介绍给谢廷信，她还很得意。合山投资毕竟是全国有名的大投资公司，阳君家到了地方政府，不要说财政厅的副厅长，就算是市长，省长，也对他很客气呢。 而她和朱炳坤这样的小人物，注定是靠边站，成为小透明的。 哪想到，朱炳坤很快就走到了前台。谢廷信对他竟然很欣赏，评价之高，就算她这个体制外的人，都很是羡慕。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朱炳坤，还是那个朱炳坤，在高中的时候，感觉很木讷，怎么现在面对领导，却能侃侃而谈，并且说的话，还能记得领导的赞赏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还好，杜梨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多嘴，毕竟，谢廷信的分量，她还是知道的。 坐下来之后，苏东宁坐了主位，谢廷信和刘向阳分别挨着他坐下，而朱炳坤坐在了谢廷信旁边，阳君家则坐到刘向阳的身边。 至于杜梨和钟胤恩，也是分别坐在末席，他们的任务，更多的是做好服务工作。 杜梨长得很漂亮，也能说会道，她在酒桌上的表现，比刚才要好太多。 等领导们相互敬了酒后，杜梨就站起来，第一个向谢廷信敬酒： “谢厅长，我是合山投资的杜梨，我先代表合山投资敬你一杯。” 朱炳坤见她先向谢廷信敬酒，眉头暗暗蹙了蹙，心想，难道她不知道，苏东宁才是主客吗？ 他看了阳君家一眼，发现对方也回以苦笑。 第351章 请示汇报 第二天的签约协议，朱炳坤只看到阳君家带着马武君，杜梨则没有出现。 朱炳坤没有多问，杜梨昨天的表现，说明她还不太成熟，需要再历练。 否则，不仅对她不好，对合山投资也不好。 由刘向阳代表双娄高新区，谢廷信则代表省政府。 签约只是一个仪式，条条框框，之前就都谈好了。 在媒体记者拍照之后，山峰电视机厂就正式出售给了高新区。 而接下来，就是高新区与合山投资签的投资意向书，合山投资将投资一亿人民币，在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中，占股百分之二十。 这次代表高新区的，依然是刘向阳。 毕竟，刘向阳是高新区的法人。 “炳坤，你这一手玩得漂亮，这边花3500万买下山峰电视机，那边就以一个亿卖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还没正式成立，你们就盈利了。” 于国平今天有个重要的会，只派了苏东宁到场，他和朱炳坤坐在一起，看着刘向阳和阳君家在签字，在朱炳坤耳边轻声说道。 “这说明合山投资很看好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表面上看他们吃亏了，但实际上，他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你还记得去年想投资双峰手机的昌隆达么？他们原本有机会，以一个亿拿下百分之十的股份，结果，最后只占了0.83多。” “还不是因为你要涨价么，原本一个亿就可以拿下，你非得1.2亿。” 朱炳坤问：“当时双峰公司估值12亿，现在回过头，你觉得多么？” 苏东宁说道：“不多，你现在说120亿，都有人愿意入股，只要你还给他们机会。” 朱炳坤笃定地说：“阳君家比昌隆达精明得多，做事也很果断，我可以肯定，以后国内投资界，合山投资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苏东宁问：“今天一早，我也向于省长汇报了合山投资的事，他很高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刚成立，就融资一个亿，这可是完全的市场行为，说明这家电器公司，前途不可限量。对了，除了合山投资外，公司的其他股东定下来了吗？” 朱炳坤说道：“淘沙电器也答应投资一个亿，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也愿意投资五千万，剩下的股份，由双峰公司承包。” 苏东宁轻声说道：“淘沙县的那两家公司，都愿意跟着你走，这说明他们非常信任你，更说明他们很有眼光。” 他觉得，这才是朱炳坤最有魅力的地方，只要他工作过的地方，原来的干部都很信服他。 而朱炳坤办的那些企业，就没有一家是不成功的。 而这些企业成功之后，不仅没有固步自封，依然紧跟朱炳坤的步伐。 去年的双峰公司，淘沙电器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都有投资。 事实证明，他们的投资非常正确，今年再投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估计都不用再另外掏腰包，直接从双峰公司的分红中出资就行了。 朱炳坤谦逊地说：“他们信服的是上级领导和单位，没有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没有于省长、叶书记和孙市长的大力支持，我什么事也办不成。” 苏东宁笑了笑：“你呀，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谦。” 他们的谈话其实很私人了，但朱炳坤依然没有得意忘形。在这些方面，他还真的要向朱炳坤学习呢。 “朱局长，我下午得回京城了，这边的事就交给马经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有任何事情，都先和你沟通和请示汇报。” 阳君家签完约后，带着马武君找到朱炳坤，向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朱炳坤与马武君握了握手，说道：“马经理有事可以随时与我沟通，至于请示就不必了，你们现在也是股东了，根据合约和协议，你们可以履行自己的权力和相应的义务。” 马武君连忙诚恳地说道：“那可不行，阳总交待了，你以后就是我的领导。不仅山峰家电的工作要及时向朱局长汇报，合山投资的工作，也要多向朱局长请示汇报。” 在望月公馆的时候，他还真没把朱炳坤放在眼里。作为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他对官场规矩还是清楚的，朱炳坤只是个招商局长，对高新区的事情，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却没有足够的影响力。 因此，他以后的工作对象将以徐晨亮和刘向阳为主。 然而，昨天阳君家找到他，非常正式的跟他说起了朱炳坤和杜梨。 原本阳君家想借着杜梨与朱炳坤高中同学的关系，让她成为自己和朱炳坤关系的催化剂。哪想到，杜梨说话并不太得体，阳君家就没让杜梨出席今年的签约仪式，并且告诉马武君，杜梨以后只能做一些助理的工作，尽量不要让她参与应酬。 马武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如果他把徐晨亮和刘向阳列为重点工作对象，恐怕不用多久，他这个楚都分公司经理，就要交给别人来干了。 马武君不像杜梨，他意识到了错误后，马上改正了态度。 不管朱炳坤多年轻，连让阳君家重视的人，他必须更加重视和尊重。 阳君家让他有事多向朱炳坤请示汇报，他们绝对不敢违抗的。 阳君家说道：“对，马经理说得很好，不仅山峰家电的事要多请示汇报，合山投资以后在古南的投资，也要请朱局长多指导。甚至，高新区还有其他合适的项目，只要你觉得可行，一个亿之内，马经理都不用请示总部，他就能直接拍板。” 朱炳坤说道：“阳总太看得起我了，马经理，以后我们常联系。” “好的，今天下午我会去双娄，跟进山峰家电项目的进展，到时候，免不了会要多打扰朱局长。” “欢迎随时来打扰。” 朱炳坤下午也要回双娄，他在楚都又待了几天，还好事情办得很顺利，山峰家电成立了，合山投资也投了资，接下来，就是让新的山峰电视机尽快上市。 第352章 道歉 朱炳坤在回双娄的路上，接到了杜梨打来的电话，一上来就质问道： “朱炳坤，你是不是在阳总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他今天不同意我去楚天大酒店的签约会场，这个项目以后将交给楚都分公司，我这个经理助理怎么能不在现场呢？” “我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 朱炳坤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女人的逻辑？她对昨晚的表现，是不是感觉还挺良好？ 幸好杜梨进的职场而不是官场，否则，她这样的表现，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官场，你出了错，不会有人给你指正，他们只会冷冷地观察着你，等着你出洋相。一旦你闯祸，将承担一切后果。 而在职场，为了公司的利益，至少会有人提醒她。 “我怎么知道？你或许是嫉妒我的才华，又或者是因为我没理邹明，你这个好兄弟，替他报复我呗。” “我觉得，你可以直接问阳总，想必他会给你答案。” 朱炳坤没再理会杜梨，直接把电话挂掉。 他现在很庆幸，让邹明迅速去深圳的决定是英明的，杜梨的花瓶属性太大，她的能力和情商，其实配不上现在的职位，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助理。 杜梨还想说话，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声，她这才反应被朱炳坤挂了电话。 “哼。明知道我不敢给阳总打电话，却还要这么说。” 马武君回到公司后，对杜梨说道：“杜梨，你准备一下，明天随我去双娄，我们会在那里待几天。” 今天他原本安排杜梨去签约会场的，但阳君家告诉他，让杜梨留在公司。 当时马武君也没在意，既然是阳君家的安排，自己照做就是。 “去双娄？山峰家电的项目？” 马武君笑了笑：“是的，今天阳总与高新区签约了，我们投资一个亿，占股百分之二十。你跟朱炳坤不是同学吗？可以更方便与他沟通。” 杜梨气呼呼地说：“我才不想理他呢，昨天让我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还在阳总面前说我坏话，签约现场都不让我去。” “朱局长怜香惜玉，怎么会让你喝那么多酒呢？不让你去签约现场，是不需要去这么多人嘛。这只是一个仪式，阳总签完约，直接就去了机场。他还特意嘱咐我，以后要多向朱炳坤学习，有事就向他请示汇报。” 杜梨不满地说：“他又不是合山投资的人，凭什么向他请示汇报？” 马武君严肃地说：“杜梨，你的想法可得变一变了。虽然你跟朱炳坤是同学，但你对他并不太了解。 这是一个非常有才华和能力的人，山峰家电的项目，是他提出来，并且得到了省领导的认可。今天与会人员，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阳总说得对，要向优秀的人学习，这样我们才能进步。你要是对朱炳坤的态度不能纠正过来，那我叫别人去双娄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阳君家会不让杜梨去今天的签约现场了。 “好吧，我不怪他就是了。” 马武君淡淡地说：“昨晚的情况，阳总也跟我说了一些，他并没有灌你酒，相反，还给你挡了不少酒。如果你不想喝，别人也不会强逼你。我想，是不是你昨晚说错了什么话，才让阳总拒绝你去会场的？” 杜梨吓了一跳：“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马武君说道：“这样，你先别回去，把昨晚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下，记住，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昨晚阳君家没带上，反而带着杜梨去参加宴请，原本是提携杜梨，怎么今天就变了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马武君听完杜梨的话后，暗暗叹了口气，这也就是杜梨，要是换成自己，说不定已经被撤职了。 “杜梨，你自身的问题很大，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朱炳坤。别看昨晚的酒局他没坐主位，但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核心。可你呢，跟他说话没有边界，还把他当成你的同学，那怎么行呢？ 至于后面喝酒，你应该第一个敬苏东宁才对，他是于省长的秘书，连谢厅长都要先向他敬酒，你却先向谢厅长敬酒，置苏东宁于何地？” “他算什么核心？至于苏处长，后面我也知道了，他们都第一个向他敬酒，我当时一时心急嘛，觉得厅长比处长大，就没注意这个细节了。” 她现在也知道苏东宁的级别虽不高，但职务很重要，人家背后有个于国平呢。 “苏东宁到包厢后，与朱炳坤谈笑风生，这已经说明他们关系很好了。而且，今天我在会场，看到他们又坐在一起，两人不时低声聊着天，关系绝对不一般。以后，你要多学习礼仪，特别是酒桌文化，更是一门必修课。否则，以后所有的交际场合，你都不能参加了。” “朱炳坤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招商局长么？苏东宁怎么会跟他关系好呢？” “这就是朱炳坤的本事，人家肯定是认可了他某方面的能力，才和他走得这么近的。你和他是同学，有着天然的优势，可不能再白白浪费这个机会的。昨晚阳总带你去参加宴会，就是希望你跟朱炳坤搞好关系，结果呢？你反而对他有怨气，这可要不得。 阳总可跟我说了，以后楚都分公司的大小事，有机会都要向朱炳坤请示汇报。要是你跟他搞不好关系，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杜梨急道：“啊，那怎么办，刚才我还打电话把他骂了一顿。”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吧，解释也好，道歉也罢，反正明天我要去见朱炳坤，在此之前，你要跟他修复好关系。” “朱炳坤，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杜梨没办法，只好再给朱炳坤打电话，这次她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她也做好了被朱炳坤劈头盖脸骂一顿，或者奚落取笑的准备。 不管朱炳坤说得有多难听，她都只能忍气吞声地听着。 然而，朱炳坤的回复，令她差点不敢置信： “有误会消除就可以了嘛，没必要说对不起，我也没怪过你。” 第353章 相见 朱炳坤又怎么会跟杜梨计较呢，他既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计较这样的事。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如果杜梨自身不做出改变，他帮的越多，就越会背负她的命运。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因为杜梨是他的同学，是邹明暗恋的对象，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去帮她吧？ 如果她能领悟到人情世故的真谛，自然会越来越好，否则，被淘汰也是必然。 杜梨的表现，朱炳坤会详细告诉邹明，让他看到杜梨的另一面，有助于他祛魅。 或许朱炳坤的做法显得冷漠，可这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事。 让邹明早点放手，才能让他集中精力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快到双娄的时候，朱炳坤接到了谭运鸿的电话： “炳坤，听说今天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回来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他已经知道了两次签约的事，既然合山投资的一个亿都签约了，那淘沙县的1.5亿，也得尽快到位才行。 总不能合山投资的钱都到山峰家电的账上了，淘沙电器和岩泉的钱，还没着落吧？ 朱炳坤笑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还没到市里呢，你在淘沙县就知道了？” 现在还没进入信息社会呢，资讯就如此发达，以后还得了。 “古书记知道你们与合山投资签了投资意向书后，马上指示我，为免夜长梦多，必须马上与高新区签约。” “刘主任也刚回来，你们再快，也只能明天了啊。” 谭运鸿问：“知道，古书记已经与徐书记联系好了，明天淘沙县将与双峰公司签约。我已经到了新星酒店，你什么时候回来？” 朱炳坤问：“半个小时到，你几个人？” “还有冯县长，这次他带队。” 朱炳坤惊喜地说道：“冯哥也来了？好，你们得等着我。” 冯涵博和聂细平，跟他关系都很好，冯涵博在经开区对他的工作，真的是无条件的支持。只是后来被打压，调到县政协当副主席，算是提前退休 古佳涵上任后，朱炳坤向他推荐过冯涵博。 很快，冯涵博就被选举为副县长，并且进了常委，目前是淘沙县的常务副县长。 挂了电话，朱炳坤马上给刘向阳打电话：“刘主任，淘沙县的冯涵博和谭运鸿到了新星酒店，晚上你有时间吗？” “刚才涵博同志已经跟我打了电话，晚上就在新星酒店聚一下吧。” 朱炳坤问：“行，还要喊别人吗？” 刘向阳沉吟道：“我等会约一下周市长，看他有没有时间。” 他知道朱炳坤与周海的关系很好，但这个电话得他亲自打，毕竟，人家是来高新区签约的，他是管委会主任，相当于区长。 有些人，甚至会特意不喊刘主任，而喊他刘区长。 朱炳坤说道：“好，那我通知聂主任。” 周海是他们的老领导，而且，谭运鸿原来是周海的秘书，关系更是不一般。谭运鸿到了市里，跟老领导聚一下，也很正常。 朱炳坤直接去了新星酒店，他跟谭运鸿和冯涵博关系都很好，到了新星酒店直奔谭运鸿的房间，完全不用在乎所谓的礼节。 到了房间外面，朱炳坤也是重重地敲了敲门。 “谭哥！” “炳坤，来得真快嘛。” “直接来了这里，你到了高新区，必须第一时间赶过来。” 谭运鸿笑道：“冯县长在隔壁，我去叫他。” 从刚才朱炳坤急不可耐的敲门，他就感受到了朱炳坤的热情。 朱炳坤一向沉稳，今天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他是真性情。 “我已经过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冯涵博的声音，他在房间内听到外面的动静，自己走了出来。 “冯哥。” “炳坤，好久不见。” 冯涵博走过来拉着朱炳坤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后，还动情地抱住了他。 朱炳坤刚参加工作到三塘镇时，冯涵博就察觉到了朱炳坤异于常人，自那之后，他就特别愿意结交朱炳坤。 也正因为那样，他才能从三塘镇调到开发区。甚至，都没受刘向阳的影响，还跨过了普通人最难的副处。 虽然后面他被调到政协当副主席，算是提前退休，但与朱炳坤的关系依然很好。 古佳涵上任后，他的机会突然来了，从政协到县政府，算是平调。可他进了县委常委会，那就是高升。 一个县总共才九个常委，普通干部，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而冯涵博不仅做到了，还在正当干事业的年龄，可以说，只要他以后在工作中不出错，完全可能再进一步。 到县政府后，冯涵博才知道，古佳涵之所以会重用自己，是因为朱炳坤。 他也没想到，朱炳坤对古佳涵的影响这么大。 要知道，古佳涵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身先士卒，谁也不敢走她的后门。 可她对朱炳坤，却跟别人不一样。 朱炳坤笑道：“淘沙到这里也就是一个来小时，平常应该多走动嘛。” 冯涵博佯装不满地说：“是啊，你到了高新区，就忘了自己是淘沙县的人。平常也不回来看看，那怎么行呢？还有，你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 自从担任了常务副县长后，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就变了，看上去神采飞扬，特别的有自信，感觉人也年轻了不少，做起事来都特别有干劲，包括任何事。 谭运鸿也高声说道：“对啊，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也不通知我？” “结婚只办了几桌，就是亲戚。正是因为想简办，才没有通知，否则，家里几十桌都摆不下，不仅打扰你们，影响也不好。” 冯涵博说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来沾沾喜气不行吗？再说了，结婚乃人生大事，哪怕办得再大，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特别是这种红喜事，根本没人会说。 可他不知道，朱炳坤对以后的事很清楚。 如果他现在大办，或许以后，这就是他的一个污点。 第354章 能力关系价值 朱炳坤结婚办酒，只是亲戚以及附近的朋友办了酒，现在的通讯不发达，他又特意提前一天才准备，结果很多人都不知道消息。 等他们知道，再想来祝贺的时候，朱炳坤已经带着戴燕如出去度蜜月了。 “对呀，我们没喝到你的喜酒，那怎么行呢？” 朱炳坤还没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周海的声音。 今天都是熟人，他说话也没有顾虑。 冯涵博笑着说道：“这酒必须补，但我们的礼就不补了，毕竟结婚酒没有补礼的说法。” 他是这里最为懊悔的，自己曾担任过三塘镇的书记，结果呢，朱炳坤在三塘镇举办婚礼，自己却没得到消息。 年前，他特意去了趟三塘镇，把枧头村的支书朱又初叫到镇上批评了一顿，他去县里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朱又初的，如果朱炳坤家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通知自己。 可后来他调到县政协，朱又初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结果这么大的事，竟然没通知他。 这里的人，其他人没去，都情有可原，可他没去，实在说不过去。 对这件事，他是一直耿耿于怀。 刘向阳笑道：“原本今天晚上是高新区宴请各位，现在看来性质得变。” 朱炳坤摸了摸鼻子：“今天是不是太仓促了？要不，下次？” 谭运鸿也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正好大家都到了，机会难得。” 朱炳坤说道：“我先给燕如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时间。” 聂细平打趣道：“看到没有，炳坤在单位是一把手，结婚后就变成二把手了。” 周海笑了笑：“夫妻嘛，相互尊重才能更长久。” 朱炳坤跟戴燕如是同学，有一个数据，同学之间结婚，婚姻的牢固性比其他人要更长久一些，夫妻之间的幸福值，也会更高一些。 特别是高中同学，几乎很少会有离婚的，并且男人会比一般人更宠妻子。 他们起哄，朱炳坤也只能补上这顿酒，他把戴燕如叫过来，两人一起，向所有人单独敬了圈酒，随后，戴燕如找了个要加班赶稿的借口，就先离开了。 “炳坤，弟妹真是没说的，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冯涵博拉着朱炳坤的手，诚恳地说道。 “谢谢冯哥。可惜，你现在到了县政府，要不然调来高新区，就能天天喝酒了。” 冯涵博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古书记经常说，我们县里需要多几个像朱炳坤这样的干部，你要是能回淘沙县，那就太好了。” 他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古佳涵很支持他的工作，加上刘向阳也好起来了，他在县里说话的分量是越来越重。 常务副县长是县政府的二把手，只要有机会，就能转正呢。 冯涵博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副处级干部，刘向阳出事后，他基本上就绝了这个念头。 调到开发区后，因为属性改变，开发区的级别也跟着上来，他从正科，自动变为副处。 这个关键的跨越，是朱炳坤带给他的。 虽说后面他被调到政协，但他依然非常感激朱炳坤。 至于现在能担任常务副县长，冯涵博就更感激朱炳坤了。 周海笃定地说：“那不可能，你们可别再打朱炳坤的主意了，他不可能再回淘沙县。” 朱炳坤要回淘沙县，只有一个可能，以正处的身份，回去担任县长或者县委书记。 朱炳坤才担任正科一年，最快的速度，也要明年才能提副处。 就算他以副处的身份回淘沙，依然只能担任副职，还是个不能进常委的副职。 与其被边缘化，还不如留在高新区呢。 今年高新区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以及朱炳坤还准备搞的摩托车，甚至是汽车项目，都需要朱炳坤。 比如这次合山投资的投资，要不是朱炳坤，阳君家会投资一个亿吗？ 哪家投资公司会如此迅捷的做出投资的决定？哪怕是私营企业，这样的效率也太快了吧？甚至 ，不能用效率高来形容，应该是草率。 但阳君家也说得很明白，他既看好内地的家电行业，毕竟随着国家经济高速发展，居民家用电器的需求急剧攀升，一项质量好，技术先进的家电，很快就能获得消费者的认可。 但还有一点，阳君家没有说，但却是他做出决定的最大因素：他认可朱炳坤。 年前朱炳坤去了趟京城，结识了阳君家，而年后，阳君家就追到了双娄。既是阳君家对市场的高度敏感，也是因为他对朱炳坤有着绝对的信心。 是啊，去年的双峰公司，已经证明了朱炳坤的眼光和能力，而今年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合山投资不想再错过机会了。 刘向阳也马上说道：“对啊，炳坤可是高新区的秘密武器，更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你们不能打主意。” 周海说道：“炳坤现在是市管干部，他的调动，肯定得上市委常委会讨论，你们高新区是没办法决定的。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新源县准备让朱炳坤去当县长助理，但市里并没同意。” 聂细平感慨道：“我们是熬资历等提拔，炳坤是有提拔，等他资历。” 别人到了年龄，还要熬资历，还要等机会拼关系和背景，朱炳坤倒好，别人已经提前给他规划了职务，只要等着他去就行了。 最快今年下半年，朱炳坤就有资格再进一步了。 这样的晋升速度，绝对非常恐怖。 要知道，朱炳坤才参加工作不到三年，实职正科都已经很让人吃惊，如果再给一个副算，恐怕他会是全市，甚至是全省最年轻的副处。 作为一名组织干部，聂细平很清楚，一个干部想要提拔，能力、关系和价值都很重要。 一个人如果能达成一条，就有机会晋升。而朱炳坤，应该三条都沾了，他不提拔，谁会提拔呢？ 甚至，只要跟着朱炳坤的，都能得到提拔。 这一点，在淘沙县的时候，聂细平就已经想通了。 朱炳坤没来高新区前，他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现在呢？上有刘向阳力挺，下有朱炳坤支持，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第355章 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 大家都是淘沙县出来的干部，酒局的气氛自然是轻松而愉快的。 但酒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刘向阳突然说了一件事： “周市长，我听说，市里对于山峰家电的总经理人选有不同意见？”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刘向阳觉得，这个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总经理，必须具有锐意进取，开拓创新的意识，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之前，由朱炳坤暂时兼任，是比较好的。 朱炳坤惊讶地问：“市里是什么意见？” 他其实是不赞同自己兼管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虽然朱炳坤看中了国内的家电行业巨大的市场，但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管理人员。 这个人，可以先从双峰公司或者淘沙电器公司选拔，如果不合适，再从全省，甚至全国招聘也是可以的。 那些家电界的巨头，朱炳坤还是知道一些的，要是能招到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以后几十年的发展，就不用担心了。 周海缓缓地说道：“不是市里有意见，而是你们高新区工委有想法，徐晨亮向市里提了一个人选，肖兰英。” 显然，高新区对于这个人选，内部产生了分歧。要不然，刘向阳身为管委会主任，怎么会不知道此事呢。 聂细平诧异地问：“肖兰英？市百货公司的经理么？” 作为组织干部，他还是非常合格的，周海一说名字，他脑海里马上就对上号了。 周海点了点头：“不错，百货公司这几年的效益还可以，特别是家电销售更是连年增长，据说今年春节期间的销售金额，更是去年的三倍以上。徐晨亮觉得，肖兰英对家电市场非常熟悉，并且知道市场需要什么样的产品。” 刘向阳问：“炳坤，你怎么看？” 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是朱炳坤一手搞出来的，他才最有发言权。 朱炳坤问：“肖兰英跟徐书记是什么关系？” 聂细平说道：“她好像是徐书记的是小姨子。”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徐晨亮要力荐肖兰英，根源在这里。 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作为高新区最有可能再次火爆的企业，徐晨亮当然希望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毕竟，这不仅是政绩，还能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虽说举贤不避亲，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跟百货公司，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企业不仅要销售，还要生产，肖兰英只对销售了解，可能不是很合适呢。” 朱炳坤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百货公司这几年看着效益还行，是因为市场的竞争还不大。 事实上，所有的百货公司，再过几年就会进入艰难时期，不用多久，在大型超市的挤压下，百货公司如果不能及时转型的话，最后的归宿都是倒闭，无一例外。 也就是说，肖兰英吃的是改革和市场的红利，而不是她真的有多么的有能力。 况且，她还是徐晨亮的小姨子，就更有可能了问题。 周海说道：“徐晨亮的意思，是不能让炳坤压力太大。要像双峰公司一样，有专业的管理人员，才能减轻炳坤的压力。” 刘向阳问：“炳坤，原来的山峰电视机厂，就没有合适的人么？那个万宏怎么样？” 万宏原来是山峰电视机厂的厂长，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还是以山峰命名，让他担任总经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朱炳坤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万宏合适的话，山峰电视机厂就不会倒闭了。” 锐意进取，开拓创新，不是随便说说的，整个人的思想都要真正的解放。 周海沉吟道：“一家市值五个亿的企业，确实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才行。” 山峰电视机厂的盘子才多大？而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还没正式开始运转，就已经市值五个亿了，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值钱，这样的企业，能随便交给别人吗？ 刘向阳问：“那你有合适的人没有嘛。” 冯涵博也说道：“对啊，企业的负责人选不好，可是很危险的。” 他对此深有体会，企业交给对的人，就能盈利，要是交错了人，随时都有可能破产倒闭。 朱炳坤沉吟道：“我想，明天徐书记应该会讨论这个问题。” 哪怕今天的人都很熟悉，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毕竟，他只是一个正科级的招商局长，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刚才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再多说，别人就会说他不懂规矩了。 所有人的行为都要在规则范围内，社会才能正常运转。 如果都不遵守规则，社会也就动荡了。 酒局散了之后，谭运鸿和冯涵博在新星酒店休息，周海回市里，朱炳坤则陪着刘向阳和聂细平，步行出了新星酒店。 “炳坤，到我办公室喝点菜吧。” 刘向阳突然提议。 “可以。” 朱炳坤知道，刘向阳肯定有话要说，今晚的事，他们也得拿出一个主意。 有些话不能在包厢里说，但能在办公室说。 “我听说过肖兰英的一些传闻，人长得很漂亮，而且徐晨亮很照顾她。原本她只是百货公司的普通销售员，一步一步从站柜台，做到了行政。去年徐晨亮更是帮她走关系，担任了百货公司的经理。” 聂细平到办公室后，马上就说道。 甚至，他对徐晨亮都是直呼其名。 刘向阳也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交给肖兰英肯定不行。” 聂细平急道：“我们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徐晨亮的说法也对，不能给炳坤太大的压力，要不然，你又要负责招商局，又要负责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确实过于分心。” 刘向阳问：“徐书记跟肖兰英，有没有其他关系？” 聂细平嗤之以鼻地说道：“据说有关系，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竭尽全力帮她呢？炳坤，你倒是说句话嘛。” “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得先了解肖兰英吧？如果她真有能力执掌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那她当总经理也不是不行。但是，如果她只是个花瓶，必须坚决反对。” 第356章 人选 朱炳坤回家后，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正准备洗漱的时候，突然接到古佳涵打来的电话： “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总经理，不是你兼任吗？” 显然，古佳涵也接到了冯涵博或谭运鸿的汇报，这么晚打来电话，也是因为明天，就是淘沙县要与山峰家电签约了。 “目前我还不知道此事，不管谁当总经理，只要能把山峰家电搞起来，都是可以的嘛。” 古佳涵说道：“那怎么行呢，你不兼任总经理，我们怎么敢放心投资？如果是你指定的人，还能说得过去，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那明天的签约暂时取消。” 淘沙县之所以敢投资1.5亿，不是因为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前景有多好，而是她相信朱炳坤，淘沙县的干部群众，也都相信朱炳坤。 只要朱炳坤负责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那这家公司的市值，就值五个亿。 换个人当总经理的话，五千万都要考虑一下。 “暂时取消？古书记，这是淘沙县的最终决定吗？” 古佳涵淡淡地说：“怎么，我这个县委书记说话不算数？” 虽然她是女性，但作风也是雷厉风行，在淘沙县已经树立了威信呢。 朱炳坤问：“那你们只是延期吧？” 如果没有了淘沙县的1.5亿，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就会陷入资金困难。 至少，有些事情，也只能相应的延后。 如果所有资金能一步到位，最先进的生产线、在楚都的全新总部大楼、研发中心、职工宿舍，都能一步到位，同时建好。 但如果少了这1.5亿，恐怕总部大楼和职工宿舍，就要延后了。 生产线和研发中心，是公司的根基，朱炳坤绝对不容有失。 总部大楼是公司的脸面，可以迟一点没关系，至于职工宿舍，属于改善性福利，等产品上市之后再建，也是来得及的。 “先延期，视情况而定是否取消。” 朱炳坤笑了笑：“不能因为换个人当总经理就取消嘛，这可不是古书记的风格。” 真正有优秀的领导干部，都有着坚强的意志力。没有这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很早就被淘汰了。 古佳涵能走到今天，虽说有家族背景，但个人能力更加重要。 县委书记别看级别好像不高，却是一方诸侯，古时候的一些诸侯，封地未必能有现在一个县大呢。 古佳涵问：“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先看看肖兰英的真正能力吧，如果她确实有能力，也可以给她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和舞台嘛。” 古佳涵冷冷地说：“如果真有能力，百货公司的成绩会更好。我已经了解过了，她在百货公司不得人心，甚至可以说是怨声载道，让她来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既是对她不负责，更是对山峰家电不负责。” 朱炳坤问：“那怎么办？” “这不是你的问题么？” “我哪有什么办法，还是古书记帮我想想办法吧。” 古佳涵说道：“明天我会来市里，向叶书记汇报这件事。淘沙县是大股东，总经理人选，我们也有发言权吧。如果不让你兼任，可以从淘沙县调人嘛。” 朱炳坤笑道：“好呀，淘沙县人才济济，完全可以找到合适的山峰家电总经理。” “你是不是在等我这句话？” 古佳涵的反应很快，马上意识到了，刚才朱炳坤一直都在引诱自己。 “我是实话实说，今天晚上我们聚会时，都认可这一观点嘛。” 古佳涵问：“你觉得谁合适呢？” 朱炳坤问：“甘可勋怎么样？” 古佳涵摇了摇头：“不行，他现在负责淘沙电器，要是突然走了，淘沙电器怎么办？” 朱炳坤说道：“甘可勋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毕竟，他不是淘沙县人，而且也没有入编。让他来山峰家电，不仅可以激发他新的斗志，也不会影响淘沙电器的发展。如果淘沙电器真的出了问题，再把甘可勋还回去就是嘛。” 晚上刘向阳说起肖兰英的时候，他当时就在考虑，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原来山峰电视机厂的万宏，虽然对山峰电视机很有感情，却不适合新的市场发展。就算留在山峰家电，最多只能负责生产。 而钟红英呢，还太过年轻，让她负责市场部，已经是很重的担子了。 还有汤成难，是他心目中的研发中心主任。 新的总经理，必须是综合型人才，必须要会协调，还要能与各方搞好关系。最重要的是，他要懂现代管理。 而目前朱炳坤所熟知的管理人员，甘可勋是最合适的。 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之前，甘可勋是不二选择。 当然，朱炳坤还有一个备用人选：招商局的蒋锦璐，只是她是否愿意去山峰家电，还需要沟通。 古佳涵问：“除了甘可勋，还有其他人选吗？” “他是最合适的，山峰家电，从一开始引进的就是先进的生产线，所以也需要引进现代化的管理观念。而甘可勋显然是很合适的，目前除了他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人。 当然，淘沙县如果不想放人，可以让他来山峰家电工作一年，就当是借调，你们是大股东，有权力任命总经理嘛。 再说了，淘沙电器已经走上正轨，谁当负责人已经不重要。只要能严格遵守公司制度，电器公司一样可以平衡发展。” 古佳涵说道：“我考虑一下，明天上午我还是会来市里，中午聚一下。” “好。” 朱炳坤已经很久没跟古佳涵见面了，至于吃饭，记忆中离开淘沙县之后，就再没有吃过。 每次古佳涵来市里开会，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哪怕需要连开几天的会，她晚上都会赶回去。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接到办公室通知，让他去九楼开会。 徐晨亮宣布一个决定：“刚接到淘沙县通知，今天的的签约仪式要延期举行，古书记会亲自出席，等她来了再签。” 朱炳坤看了刘向阳一眼，对方的目光很平静。 显然，冯涵博肯定跟他通了气。 第357章 当头一棒 淘沙县离高新区，坐车不过一个多小时，古佳涵要亲自过来签约，也表明淘沙县对此非常重视。 毕竟，一个多亿的投资，对一个县来说，无论多重视都不为过。 接下来，徐晨亮又提出一个议题：“关于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总经理人选。” 当徐晨亮抛出问题后，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没人回应。与会人员，要么喝水，要么抽烟，看似认真听他讲话，实则各有心思。 徐晨亮看了朱炳坤一眼，说道：“炳坤同志，你说说想法吧？让你兼任山峰家电的总经理，有利也有弊，我的建议是，你还是负责全面，具体的工作，要有一个专职人员负责。” 他特意没提前跟朱炳坤沟通，除了想搞突然袭击外，也是想检验一下自己在高新区的威信。 他是一把手，对高新区的人事，必须要有绝对的决定权。 当然，他没提前跟朱炳坤沟通，确实不合程序，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知道自己这个工委书记说话，是不是可以一言九鼎。 朱炳坤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如果有合适的专职人员，确实是更有利于山峰家电的发展。我毕竟只是招商局长，对企业的管理也不是很懂。” “炳坤同志的想法很好，政企分开讲了很多年，从计划经济变为市场经济，但我们目前还不能完全做到，这确实是个问题。希望从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开始，真正做到政企完全分开，我们只负责引导，把企业交给专业人员来干。” 徐晨亮对朱炳坤的回答很满意，这说明朱炳坤还是有大局观的。 但他并没有完全听懂朱炳坤的话，“如果有合适的专职人员”，这句话不是附和，而是为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着想。 去年的双峰公司，以及今年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都是朱炳坤的心血，他绝对不会拿自己心血做人情。 朱炳坤说道：“徐书记说得很好，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人呢？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初建，事情一大堆，如果能早点确定这个总经理，确实能减轻我很多工作。” 徐晨亮说道：“细平同志，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开会之前，他跟聂细平和刘向阳沟通过。 聂细平提出，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与淘沙电器公司，有相似之处，可以先请淘沙电器的总经理甘可勋担任山峰家电的总经理。 甘可勋在淘沙电器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的淘沙电器，俨然已经成为一家现代化企业，这都是缘于甘可勋引进了最新的现代化管理理念。 而刘向阳也提了一个人选：招商局的副局长蒋锦璐。 刘向阳觉得，蒋锦璐自担任招商局副局长以来，全程参与了双峰公司的建设，对组建现代化公司，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如果能让她担任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总经理，不仅能继续担任好朱炳坤的助理，同时也能带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成为高新区的第二家双峰公司。 去年双峰公司，改变了高新区，也引领了双娄市的经济发展。 徐晨亮对他们提出来的人选，自然也不满意，随后，他就郑重其事地介绍了肖兰英。 刘向阳和聂细平，对肖兰英在百货公司的成绩，也表示认可。 但对她担任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却没有表态。 徐晨亮则认为，他们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了，这才召开工委委员会，想在今天的的会议上，把人选确定下来。 “目前有三个人选，第一位是百货公司的经理肖兰英同志，这位同志自担任百货公司经理以来，百货公司的效益每年都以超过百分之十的速度增加，是一位很懂市场，对电器的销售很有经验的一位同志。 第二位是淘沙电器公司现在的总经理甘可勋，此人是朱炳坤同志从广东顺德引进的一位现代管理人员，当初因为引进的安家费和工资待遇，一度引起质疑。但淘沙电器这几年的发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如今我们家里的插座和vcd，基本上都是淘沙电器生产的。 第三位是招商局的蒋锦璐同志，她去年全程参与双峰公司的组建，对现代化生产企业，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认识。而且，她本就是朱炳坤的副手，如果能担任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总经理，能更好的配合朱炳坤同志。” 徐晨亮等聂细平说完，马上就说道：“这三位同志都很优秀，特别是肖兰英同志，我是看着她成长起来了。这里我要先说明一件事，肖兰英是我爱人的妹妹，但大家不能因为她是我小姨子，就对她特殊对待。我希望，大家对这三位候选人一视同仁，不要搞特殊，不要有歧视。” 他这哪是不搞特殊？某人之心，路人皆知。 接下来，就是对这三位候选者的详细介绍，同时，所有人也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轮到朱炳坤时，他说道：“如果从企业管理的经验来看，我觉得甘可勋是比较合适的。当然，肖兰英和蒋锦璐也不错。只是，公司前期就需要与国际接轨，而淘沙电器公司，在这方面已经积累了大量经验。” 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最合适的是甘可勋。 刘向阳缓缓地说道：“炳坤同志在我市有名的搞经济的专家，他这几年搞的企业，每一家都成为巨额利润的创造者，说他一人拉动了一地的经济也不为过。甘可勋当初是他亲自招到淘沙县的，这样的人才，如果真能来高新区，我觉得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还没成立，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徐晨亮听了他们的发言，暗暗焦急起来，事情怎么朝着别的轨道方向发展了呢？ 最后，他提议投票决定。 不管如何，我党都要实行民主集中制，既要民主，也要集中嘛。 然而，投票的结果，大大出乎徐晨亮的意料，甘可勋的票数第一，蒋锦璐第二，肖兰英票数倒数第一。 特别是刘向阳、聂细平和朱炳坤，都旗帜鲜明的支持了甘可勋，并且反对肖兰英，这给了徐晨亮当头一棒。 第358章 初心呢 一个党委书记，如果不能在自己的党委会上达成自己的意志，其实是非常失败的。 投票结束后，徐晨亮脸色铁青，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工委党委会是他要求召开的，开会之前，他既没跟朱炳坤沟通，也没能与刘向阳和聂细平达成一致，结果不尽如意，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会议召开之后，这件事就算确定下来了。 不管这个结果，最后会产生什么影响，一旦组织上形成了决议，就不可更改。哪怕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先执行决议，就算再有想法，也要以后再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徐晨亮把手机重重地扔到桌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人也躺到沙发上生着闷气。 正想抽根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肖兰英打来的，他不想接，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姐夫，我的事定了么？” 徐晨亮冷冷地说：“黄了，有人要跟我掰手腕呢。” 自从知道省里有意出售山峰电视机厂后，他就变得特别积极，还特意去省里跑了好几次。 原本想亲手抓好这件事，让肖兰英担任总经理，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哪想到，刘向阳和聂细平却不配合，朱炳坤呢，表面上说得客气，年纪轻轻，却打得一手好太极，真够可以的。 肖兰英急道：“黄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不是书记吗？难道书记不管用了？” 她是真急了，口无遮拦，也不管这些话会不会像刀子一把，扎得徐晨亮透心凉。 徐晨亮没好气地说：“能不能别说了？我现在烦得很，你就别添乱了，有事晚上再说。” “你还是要想办……” 徐晨亮没等她再说完就挂了电话，刚点了根烟，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拿起来了一看，立马神情变得严肃：“熊处长，你好。” “徐书记，你现在有时间吗？叶书记想听高新区的汇报。” 来电的正是叶荣鹏的秘书熊生庆，工委的党委会内容，也传到了市委。 叶荣鹏知道后，非常生气。淘沙县的古佳涵刚来汇报工作，表达了对高新区的严重不满，徐晨亮就做了这种事，幸好党委会没有通过对肖兰英的任命，否则就难堪了。 徐晨亮连忙说道：“好，我马上过来。” 接电话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徐晨亮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能担任这个工委书记，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能支持朱炳坤的工作。 市委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他当一把手的。 否则，刘向阳调到高新区，会直接接替金浩文的职务。 可此时的徐晨亮，却已经忘记了初心，他不再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而是有了私心。 叶书记突然这么急着要听汇报，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呢？ 在去市委的路上，徐晨亮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的工作，先把腹稿打好，免得见到叶荣鹏后，不知道说什么。 熊生庆提前打了电话，徐晨亮到市委后，也不用排队，已经给他留出了时间。 “熊处，叶书记想听哪方面的汇报？” 徐晨亮跟着徐晨亮进去的时候，轻声问道。 熊生庆轻声回道：“山峰家电方面的。” 他是真不知道徐晨亮是怎么想的，连省里都很重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你怎么就要横插一手呢？ 如果是其他的事，倒还好说，偏偏要安排最重要的总经理。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如果这个总经理没选好，那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命运可想而知。 如果徐晨亮能跟朱炳坤协商好，倒也能说得过去，可他偏偏要搞突然袭击，这是拿高新区的经济发展当儿戏，也是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开玩笑。 “好，谢谢。” 徐晨亮松了口气，他感觉叶荣鹏关心的是山峰家电最新的进展。 比如说原本今天应该与淘沙县的签约，或者是山峰家电的生产线什么时候能安装到位。 然而，令徐晨亮没想到的是，叶荣鹏见到他的第一句，问的就是上午的会议：“晨亮同志，你们工委上午开会，研究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总经理人选，有结果了吗？” 徐晨亮心里一突，马上说道：“有结果了。” 叶荣鹏确实想听山峰家电方面的汇报，但他没想到会是人事方面的汇报啊。这让他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不时观察着叶荣鹏的脸色。 叶荣鹏淡淡地问：“哦，是谁呢？” “朱炳坤同志提议，请淘沙电器公司的甘可勋同志出任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总经理，我们经过认真讨论，仔细研究，最终民主投票决定，聘任甘可勋为山峰家电总经理。” 叶荣鹏问：“这只是你们的决定，有没有征求本人和淘沙县的意见呢？” 显然，他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 如果高新区有诚意，应该先征求甘可勋的意见，再与淘沙县协调。 “这个……暂时还没有。” 叶荣鹏语重心长地说道：“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需要我们去呵护爱护和保护。在搞企业这一块，还是要多听朱炳坤同志的意见，他已经用实例证明了这一点。” 早上，古佳涵到了市委汇报工作，特意说起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事。 淘沙县两家企业要投资1.5亿，看中的可不是山峰家电，而是朱炳坤这个人。 可徐晨亮呢，在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总经理的人事任命上，不仅没听取朱炳坤的意见，还自作主张，想要任命自己的小姨子，那怎么行呢？ 古佳涵说得更直接，如果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不是朱炳坤负责，淘沙县要撤资，甚至淘沙电器公司，要自己搞彩电冰箱的生产。 朱炳坤当初在淘沙县的时候，就向她提过，淘沙电器公司要进军冰箱、空调、彩电、摩托车、汽车、计算机配件，当时她觉得是天方夜谭。 哪想到，朱炳坤今天就准备搞了，一举收购山峰电视机厂，令她很钦佩朱炳坤的魄力。 第359章 时间不等人 叶荣鹏的话，令徐晨亮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话听着不重，实则是很严厉的批评了。 徐晨亮忙不迭地说：“请叶书记放心，回去后我就会找炳坤同志谈话。” “嗯。” 叶荣鹏时间宝贵，没有跟徐晨亮多说，他也不想再说了。 但从他的回应，其实可以看出，他对徐晨亮的回答是不太满意的。 望着徐晨亮离开的背影，叶荣鹏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去年的决定，还是有些偏差啊。 高新区的朱炳坤，并没有要求市里有多大的支持，只要不干扰他的工作就行了啊。这样的要求，真的不算是要求吧？ “小熊，通知云才同志过来一趟。” 叶荣鹏给熊生庆打电话，让他把组织部长杨云才叫过来，看来，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要研究一下徐晨亮的工作安排了。 熊生庆说道：“好。叶书记，韩书记刚才打电话过来，想向你汇报工作。” 叶荣鹏想了一下，说道：“让他先来吧。” 熊生庆所说的“韩松刚”，是市纪委书记，他向自己汇报工作，应该是最近市里又有干部的作风出问题了。 果然，韩松刚汇报的，正是徐晨亮的问题： “叶书记，我们收到群众举报，高新区的徐晨亮有生活作风问题。” 叶荣鹏蹙起了眉头：“徐晨亮？” 他刚想跟杨云才商量，要如何调整徐晨亮的工作，结果韩松刚就汇报，徐晨亮有生活作风问题。 “我们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说他与百货公司的肖兰英，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叶荣鹏问：“纪委是什么意见？” “绝不姑息，一查到底。” 叶荣鹏淡淡地说：“先从百货公司查起吧，等有了证据，再正面接触徐晨亮。” 韩松刚兴奋地说：“好。” 原本他以为，叶荣鹏不会同意调查，毕竟，生活作风问题可大可小，而高新区去年又出足了风头，徐晨亮更是获得了不少荣誉，这个时候纪委调查徐晨亮，会被别人说成别有用心。 哪想到，叶荣鹏的态度很坚决，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中午，在双娄宾馆，古佳涵宴请了朱炳坤、刘向阳和聂细平。 周海因为中午要接待省里的一个检查组，就没陪他们吃饭了。 “古书记，感谢你对高新区工作的支持，我代表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敬你一杯。” 朱炳坤举起酒杯，走到古佳涵面前，诚恳地说道。 徐晨亮从市委回来后，就找他谈了话，充分肯定了他的建议，希望朱炳坤与淘沙县积极沟通，早点让甘可勋来高新区上任。 朱炳坤当时也有些懵，随后与古佳涵联系，才知道她已经先一步向叶荣鹏汇报了工作，并且表达了对高新区一些做法的不满。 古佳涵表面上是对高新区不满，实则是对徐晨亮不满。 “你知道我不怎么喝酒的。” “不怎么喝酒，不代表不能喝酒嘛。这杯酒里，满满的都是诚意，不喝可不行。” 古佳涵说道：“好嘛，你的诚意我收了。但是，你不能口头感谢，得来点实际的。毕竟，淘沙县这次可是投资了1.5亿。” 朱炳坤笑道：“古书记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说呢，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古佳涵把酒喝了，问：“那行，你的实际行动呢？” 冯涵博笑吟吟地说：“炳坤，古书记可是难得喝一次酒的，你的面子大，实际行动可也得大才行。” 在淘沙县，古佳涵基本上不端杯的，她现在是一把手，又是女性，不喝酒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这次到市里，竟然喝了朱炳坤敬的酒，也算是难得。 朱炳坤沉吟道：“这样好不好，我们把一条配件生产线放到淘沙县的经开区，这样既发挥了淘沙县的优势，也能让淘沙电器参与到具体的生产中来。” 古佳涵眼睛一亮：“这是个很好的建议，看来这杯酒喝得值。” 朱炳坤笑道：“古书记要是再喝几杯酒，我再给你一个好的建议。” “真的？” “那当然，所有人都能证明。” “行，我就再喝三杯。” 古佳涵也很干脆，倒了酒后，连续喝了三杯，放下杯子后，眼中带笑地望着朱炳坤，等着他的建议。 朱炳坤苦笑着说：“是谁说古书记喝不了酒的？” 谭运鸿打趣道：“古书记这是深藏不露。”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居民生活水平会越来越高，人民群众的交通工具也会越来越趋向多样化。别看现在汽车还不普及，但以后汽车一定会走进千家万户。但是，在此之前，摩托车是个非常不错的过渡产品。” 古佳涵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淘沙县生产摩托车？” “今年我原本准备与湘岭市的胡市长沟通，收购他们的中南摩托车。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自己搞一个摩托车品牌。淘沙县有705厂等军工企业的优势，他们的设备和设计，或许跟不上时代，可技术是相通了，如果能引起最新的发动机生产线，马上就能生产自己的摩托车。现在生产摩托车，以后就能生产汽车。” 古佳涵担忧地问：“搞摩托车比电视机还贵吧？那投资不得几个亿？” 朱炳坤说道：“如果想一步到位，还真得几个亿。如果淘沙县担心资金，或者风险的话，双峰公司可以与你们合作嘛，到时候把生产基地放在淘沙县，而把一部分配件的生产，放到高新区就是。” 古佳涵说道：“只要双峰公司投资，我们就敢干。” 朱炳坤拿起酒瓶，给他们都倒满，微笑着说：“冯县长、谭局长，古书记都喝了三杯，你们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冯涵博兴奋地说：“如果淘沙县真的上马摩托车生产厂，那多喝三杯都没问题。” “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摩托车的生产不比家电，一旦我国进入汽车时代，摩托车的市场势必会萎缩，到时候除非是向国外出口，比如一些非洲国家。所以，要抓紧时间和机遇，时间不等人。” 古佳涵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拿出本子，记下了朱炳坤的话。 第360章 心惊胆战 上次朱炳坤跟古佳涵说起搞家电的时候，古佳涵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有了现在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 如今，朱炳坤再跟她说要做摩托车，古佳涵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 她对朱炳坤，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什么事只要他插手，就不会有问题。 况且，朱炳坤也说过，双峰公司会投资。 既然淘沙县在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投资了1.5亿，到时候让双峰公司给摩托车公司投资2个亿呗。 不，至少得3个亿，最好双峰公司能占大头，这样朱炳坤就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摩托车生产上。 “我下午县里还有个会，先走一步。冯县长，拜托你陪好高新区的同志，下午的签约，我就不参加了。” 喝到一半的时候，古佳涵站起身，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些人都放不开。 再说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次来市里，既帮朱炳坤站了台，也解决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总经理的人选问题。 最重要的是，淘沙县今年的一号项目有着落了。 否则，她总觉得是躺在朱炳坤原来的功劳簿上睡大觉，这个县委书记干得实在没意思。 “你们继续喝，我送送古书记。” 朱炳坤马上也站了起来，今天他算半个主人，要不是他，古佳涵也不会组这个局。 其实他也知道这一点，没有跟朱炳坤争。 他们刚走出包厢，里面就传来非常热闹的说话声，高新区和淘沙县的对斗，正式开始了。 “恭喜你新婚，祝愿你们白头偕老。” 走到外面，古佳涵突然轻声说道。 朱炳坤结婚的消息，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当时心里五味杂陈，也没心思工作，晚上好像还喝了点酒。 当然，这些她不会告诉朱炳坤，甚至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 朱炳坤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他也不能多说，当初与古佳涵的相处，他其实迷失过，但最后还是没有犯错。 古佳涵突然说道：“摩托车的项目，将是今年淘沙县的重点项目。到时候，双峰公司要成为第二大股东，投资要占百分之三十以上。” 以前的事，该过去就得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今年，她就主抓这个摩托车项目，她相信朱炳坤的眼光。希望能在自己的任期内，看到淘沙县的第一辆摩托车下线。 “我就是个小局长，这件事你得跟徐书记商量。” 什么位置说什么话，古佳涵是正处级的县委书记，而他只是正科级的招商局长，擅自答应古佳涵的要求，那就越界了。 古佳涵突然说道：“你们的徐书记，恐怕要出事了。” 她的消息比朱炳坤要灵通，已经知道纪委在调查肖兰英的事了。 从外围查起，不就是针对徐晨亮的么。 既然纪委出手了，那徐晨亮的在位时间，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朱炳坤惊讶道：“不会吧？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 古佳涵淡淡地说道：“好像是作风有点问题，而作风有问题的，经济上肯定有问题，要不然，他凭什么作风有问题？” 古佳涵走后，朱炳坤回到包厢，就将这个消息公布了。 既然古佳涵都知道了，说明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刘向阳突然说道：“怪不得韩书记今天还跟我通了电话，原来是从侧面调查他。” 纪委的任何动向，都容易引起猜测。 他想到纪委可能会调查徐晨亮，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特别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更能说明问题。 聂细平很敏感，马上微笑着说道：“如果纪委介入调查，他肯定会出事。刘主任，你怕是也要动一动了。” 他确实是个当组织部长的料，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人，他就会特别敏感。 刘向阳摇了摇头：“这都是没影的事，先不说徐书记会不会出事，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未必会撤职，退一万步来说，真撤职了，组织上也会全盘考虑，未必会是我。” 他当然很动心，可他毕竟去年才到高新区，一个主任和书记，看似平级，实则相差悬殊。 但不管再有想法，此时也不能暴露出来。不要说，还没有领导找自己谈话，就算市里真有这个想法，只要上面的任命一天没宣布，这件事就不能当真。 朱炳坤举起酒杯，说道：“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提前祝贺刘书记，不管如何，我和平哥肯定是全力支持你的。” “我们也支持。” 谭运鸿和冯涵博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是淘沙县的干部，自然会声援刘向阳。 刘向阳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细平、炳坤，不管徐书记有没有出事，我们都要认真工作，不要因为某个人的因素，导致高新区的工作停滞不前。” 冯涵博打趣道：“刘主任已经有点书记的派头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下午，高新区就开始有各种传言，甚至快下班的时候，徐晨亮还特意把各个科室的头头叫到办公室，开了个短会。 他开会的目的只有一个，证明自己还是书记，并没有问题。 但散会之后，他整个人像一下子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马上就瘫痪在沙发上。 从下午开始，他就无法联系肖兰英了。 他随后就给老婆肖玉英打电话，让她迅速把家里的东西都收一下，该拿回老家的拿回老家，该销毁的就销毁。 肖玉英顿时大感不妙，马上在家里开始行动起来。 而徐晨亮，直到所有人都下班后，才挣扎着起身，他得去隐秘的地方，那是他与肖兰英的爱巢。 为了方便他们私会，徐晨亮在人民路买了套小房子，只要有时间，他们就会在那里见面。 并且，很多不方便见人的东西，徐晨亮也会存放在那里。 他对肖兰英的信任度，甚至还超过了老婆肖玉英。 可现在，那些东西，每一样都能敲碎他的脑壳。 晚上，徐晨亮悄悄到了那套房子，当他打开房门时，房间的灯突然亮起，然后，他就看到了心惊胆战的一幕…… 第361章 触目惊心 徐晨亮看到房间内居然坐着几个人，当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再仔细一看，更是要直接昏过去，为首的那人，正是市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主任申东辉。 去年他还是副主任，今年升为主任了。 申东辉在双娄就是有名的铁面无私，他到了这里，还脸色铁青地望着自己，徐晨亮七魂丢了三。 申东辉淡淡地说：“徐书记，这么晚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我……我走错地方了。” 申东辉冷冷地说：“是吗？这里有你的照片，还有你的换洗衣服，怎么会走错地方呢。我党的原则，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肖兰英面对纪委强大的压力，很快就交代了违纪违法行为，其中，就包括这套房子。 肖兰英今天的电话被没收，徐晨亮不仅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了好多信息，结果，全部落到了纪委的掌握之中。 申东辉知道徐晨亮会来，特意在房间里守株待兔，果然没让他失望。 “申主任，这里原本是我和爱人准备的，后来肖兰英没地方住，这才让她住。我在这里的物品，都是之前遗留的。” “徐晨亮，就别狡辩了，你所说的每一个字，自己信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吧。” “去哪？” 申东辉淡淡地说道：“三招。” 所谓的“三招”，指的是第三招待所，那里是武警支队的招待所，也是纪委用于双规的定点地点。 双娄的干部，只要听到三招，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徐晨亮大叫道：“我不去！” 他的脸上，因为恐怖而变得狰狞。 申东辉淡淡地说：“这恐怕由不得你。” 纪委也是有办案权力的，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得拿到市委的授权。毕竟，双规一名正处级干部，必须市委同意。 但申东辉只是让徐晨亮配合纪委调查，并没有说要双规他，只是把他带到经常双规的三招谈话，办案程序没有错。 就算以后真要双规，还需要市委同意才行。 但徐晨亮此时脑子一片浆糊，以为去了三招，就是双规，下意识的抗拒。 “申主任，这次能不能放我一马？只要你放不调查我，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这里的东西，全部归你，另外，我还可以给你500万。” 他此时是慌不择路，只要有一线希望，绝对不会放过。 “哦，你那500万在哪里呢？” 这里搜出来的东西已经触目惊心，再加上这500万，他真不知道徐晨亮是怎么疯狂敛财的。 徐晨亮一听，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你不追究，明天就可以把钱给你。” 申东辉问：“钱在哪里呢？” “在老家，我娘的猪圈里。” 此时的徐晨亮，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哪会想到，这根看似救命的稻草，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申东辉淡淡地说道：“知道吗，公然行贿，凭着这一条，你就跑不了。目前你只有一条出路，老实交待一切问题。想想看，我出现在这里，还有挽回的可能吗？把问题说清楚，或许组织上还能给你一个机会。” 徐晨亮最终还是被带到了三招，而纪委也连夜派人到了他老家，果然在他家的猪圈里搜出了两个大箱子里，里面装着各种钞票，主要是人民币，另外还有美金，日元等外币，至于名牌手表、金条更是不计其数，估值超过了两千万元。 当这两个箱子摆到徐晨亮面前时，他就像一堆软泥似的，一下子就瘫痪在地上。 申东辉在徐晨亮老家搜出箱子的时候，就已经向韩松刚汇报，他随后就向叶荣鹏做了紧急汇报。 叶荣鹏随后跟几位书记电话沟通，最终做出暂停徐晨亮一切职务，双规徐晨亮的决定。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徐晨亮不再是高新区的工委书记。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徐晨亮的心理防线被击穿，他很快就交待了违纪违规的事实。 令人惋惜的是，他走上错误的道路，仅仅是这一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自从他担任高新区工委书记之后，就不断有人给他送钱送物，徐晨亮因此也变得飘飘然。 第二天一大早，叶荣鹏就听取了纪委的汇报。 “根据我们初步统计，徐晨亮总共的非法所得，在3000万以上，其中包括1800多万的人民币，以及二十多万的美元，和三十多万元的日元，以及五十万元的港币，另外还有十几块名牌手表，以及几十只进口的皮包，以及价值几百万的金银财宝和翡翠玉石，另外在楚都还有一套房产。” 叶荣鹏吃惊地说：“3000万？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也太多了吧？” 其他地方，贪污几十万就是个大贪官了，上百万的腐败分子，已经是大案，怎么到了高新区，一下子就几千万呢？ “他的主要贪污来源是手机，而肖兰英因为是百货公司的经理，成为他敛财的合伙人。百货公司拿着徐晨亮的批条，到双峰公司进货，不仅价格便宜，而且有相当一部分，都没有走账，销售所得的货款，自然也就进了私人腰包。” 叶荣鹏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一帮蛀虫！” 也就是说，徐晨亮贪污的主要来源，是双峰公司的利润。 看来太赚钱的公司，会成为一些领导干部眼中的大肥肉。 朱炳坤早上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说了徐晨亮被双规的事，并且，上午就传出，徐晨亮贪污了三千多万，其中两千多万，应该是从双峰公司拿的。 这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政企如果不能完全分开，很容易滋生腐败。 几天之后，双娄市委就宣布了一个决议：免去徐晨亮的高新区工委委员、书记。 这个决定一出，高新区的干部群众拍手称快。 只是，接下来谁接替他的职务，就成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根据去年高新区的经济数据，谁能来高新区，简直就像坐在火箭上一样啊，很多人都替徐晨亮惋惜，为什么要这么贪呢？认真做点事，甚至不做事，都可以得到上级的表扬啊，何必伸出呢？ 第362章 急群众之所急 对朱炳坤来说，高新区的工委书记是谁，他并不关心。 不管谁来当书记，他的工作量也不会减少。甚至，为了迎接新的书记，他的工作可能还会增加。 自从与淘沙县签订投资协议之后，淘沙县的资金，以最快的速度转到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账户上。 加上合山投资的一个亿，目前双峰公司就算不出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一样可以启动。 有钱好办事，生产设备还没到位的情况下，其他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宁可让工人等设备，也不能让设备等工人。 先把原来山峰电视机厂的职工安置好，同时，抓紧时间招聘新的职工。 接收原来山峰电视机厂的职工，既是省政府的要求，也是新山峰家电的必然选择。 没有熟练的工人，哪怕有最先进的生产线，也生产不出好的产品。 朱炳坤很关心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进展，每天在招商局安排好一天的工作后，必然会去园区。 既是实时关注进展，同时也可以碰到问题时，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甘可勋已经到位，得知高新区的决议后，他很乐意担任一家投资几个亿的家电生产公司的总经理。 他原来在顺德时，那家电机公司有几百名工人，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大的公司了。 可现在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工人可能会超过两千人，以后甚至会更多，这对他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甘可勋也想挑战一下自己，能不能把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做得比淘沙电器更好。 如今，淘沙电器准备上市，今年双娄有三家企业：双峰公司、淘沙电器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都向证监会发起了上市申请。 对这几家企业来说，上市不仅是为了融资，更多的是让双娄告别没有上市公司的历史。 现在的上市，相对几年之后，条件相对宽松些。特别是像他们这种盈利能力特别强的企业，证监会非常欢迎。 同时，这也是对朱炳坤当初引进自己的回报。 当初甘可勋在顺德时，正是人生的低谷期，朱炳坤不仅给了他充分的信任，还给了足够高的待遇。 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是底气和自信的来源。 他来淘沙县，不仅年薪十万，还有安家费，淘沙电器的利润远远超过预料之后，他还得了一笔数十万的奖金。 当一个人不需要为钱财发愁时，就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做点有挑战性的工作了。 这次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待遇，比原来还高些，甚至高新区还承诺，如果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以上上市，可以给一定的原始股，或者给他购买原始股的权利。 其实，就算待遇一样，甚至待遇还差一些，只要朱炳坤一个电话，甘可勋随时可以过来。 士为知己之死，当初朱炳坤把他引进过来，现在是回报朱炳坤的时候了。 到高新区后，公司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让朱炳坤操心。每天他天一亮就到了公司，晚上要十点以后才回去，有些时候更是直接就睡在公司。 真正把公司当成家，当成自己的产业在搞。 “朱局长，有件事得请你出面才能解决。” 甘可勋见到朱炳坤后，马上说道。 只要是为了公司的事，甘可勋从来不会跟朱炳坤客气，毕竟，有些事情，他没办法解决，只能请朱炳坤出面。 朱炳坤笑道：“什么事？山峰家电筹建期间，我也归你领导。” 他也看出来了，甘可勋确实很用心，也很想把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做起来。 “不是公司的事，而是他们的家属的事。原来山峰电视机厂的职工，已经陆续到了高新区，他们的子女上学。因为户口还没有转过来，在这边报不了名。现在他们很着急，如果这边报不了名，就只能到楚都报名，但子女在楚都上学，他们就得经常回去，最终影响的，还是山峰家电。” “子女上学确实是很大的问题，只有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样，我给公安分局打招呼，让他们特事特办。” 朱炳坤在甘可勋面前，就不用那么客气。 如果换个人，他肯定得说，要先向领导汇报，让上级与公安局协调。 甘可勋说道：“什么时候能给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建一座子弟学校哦。” 朱炳坤说道：“放心，学校会建的，除了学校，还有医院。这些事情，今年就会提上日程。” 其实去年他就想做这些事，奈何，他只是招商局长。 倒是跟刘向阳提了几次，可这件事最后要在工委党委会上讨论，徐晨亮不支持，就一直没通过。 去年高新区的财政不是特别充裕，但今年的情况不一样了，高新区可以说是个小财主。 再说了，徐晨亮不是工委书记了，新的书记，应该会重视园区的民生建设吧。 甘可勋说道：“希望能早点建好，让职工能安心工作。” 他知道朱炳坤言出必行，办事效率非常高，只要他答应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答复，毕竟这不是招商局的事。但户口的事，现在就可以办。” 朱炳坤当即掏出手机，给高新分局的袁野打了个电话： “袁书记，我是朱炳坤，山峰家电的职工陆续到了高新区，但他们的户口没转过来，子女转学就麻烦，能不能让你们户籍科来趟公司，专门为他们办理户口问题？” “朱局长，这特事特办，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让他们去公安局办就行。只要能快点，一次性办好就成。” 甘可勋在旁边听着，觉得太夸张了，公安局可是暴力机关，哪有让他们上门办理业务的资格？ “可以，我马上安排。” 袁野对朱炳坤的要求，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才说道： “高新分局急群众之所急，想群众之所想，他们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嘛。” 第363章 选择 甘可勋并不知道朱炳坤与戴修国的关系，自然也就觉得公安局的服务，实在好得太过分了。 其实公安局到山峰家电来上门办理业务，确实有些不便，毕竟，公安局好像还没有上门办理过这种业务呢。 但什么事都难不倒办事人员，领导动动嘴，下面的人跑断腿。 一个小时之后，高新分局中户籍科的民警，就到了山峰家电，他们借用了一间办公室，装好电脑，专门为山峰家电的职工办理户口迁入手续。 正式开展业务之后，袁野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并且带着宣传科的宣传干事。 这是公安局一心为园区企业解决困难的具体案例，虽然是看在朱炳坤面子上，但也确实值得宣传啊。 “袁局长，感谢你们急人民群众之所急，想人民群众之所想，为山峰家电的职工解决了后顾之忧，为高新区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朱炳坤得知袁野过来了之后，马上过来跟他打招呼。 袁野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一点的，这是实打实的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当然要大力宣传。 而且，他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公安局什么时候上门到别的单位办过户口？你要说上门办案，那是常有的事，但要上门办户口，还是头一回。 既卖了朱炳坤面子，又给高新分局树立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形象，并且还不用他花一分钱，确实是一举多得的事。 袁野握着朱炳坤的手，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公安局的职责嘛，为人民服务，不是句口号，必须落到实处。” 朱炳坤说道：“那行，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 袁野亲自到山峰家电，不就是想跟朱炳坤搞好私人关系么？ 朱炳坤的工作，也确实需要公安局的配合。 袁野给他办了事，也确实要给对方面子。 中午，朱炳坤还约了聂细平，以及双娄日报的田鑫。 这是一个很好的题材，田鑫也愿意报道。再说了，又是朱炳坤亲自打的电话，他接到电话后，先去了趟山峰家电，拍了几张照片后，才赶到的新星酒店。 田鑫感慨道：“高新区各个部门的办事效率是真的高，如果全市其他县市区，也能像你们这样，我市整体的工作，将再上一个台阶。” 前段时间，他被徐晨亮约到楚都，专门报道合山投资在高新区投资，以及徐晨亮如何重视合山投资之事。 那篇报道，第二天就上了双娄日报的头版。 可现在，随着徐晨亮被双规，写报道的田鑫就有些尴尬。 还好，朱炳坤对他没有想法，要不然，以后高新区他都不好意思来了。 有了田鑫的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再上了一个台阶。 下午，聂细平邀请朱炳坤到他办公室聊天。 “炳坤，听说了吗？市里正在研究高新区的人事。” 朱炳坤笑了笑：“这个不用听说也知道啊，徐晨亮被双规了，当然得有人来接替才行。” 聂细平问：“你觉得，刘主任有机会吗？” “我又不是组织部长，怎么会知道呢。” “要不，请杨部长吃个饭怎么样？” 朱炳坤沉吟道：“现在请杨部长吃饭，是不是太显眼了？” 他当然也希望，能让刘向阳上位，这样以后高新区，就不会有人给他使绊子了。 朱炳坤只想做点事，比如说去年的双峰公司，他只希望把双峰手机做大做强，做到全国知名的品牌。 至于徐晨亮从中弄点钱，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朱炳坤不是圣人，只要不太贪，不要过线，他不会特意针对。 聂细平说道：“在外面请他吃饭，当然显眼。今天我生日，晚上让你嫂子露一手，正好请杨部长和刘主任来喝一杯。当然，你可不能跟他们说，就是平常生，不收礼，只是想请几个相熟的喝一杯。” 朱炳坤突然笑着说道： “平哥，如果刘主任担任工委书记，你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了？” 聂细平虽然与刘向阳的关系很好，但也没到要帮刘向阳安排饭局的地步。 刚才他没想明白，此时突然就明白了，聂细平也是想进步的。 有些高新区，为了管理方便，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是一个人一挑肩，但双娄高新区一直都是党政分开。 聂细平说道：“谁不想进步呢？我要是进了步，下半年你正好可以进一步了。” 他是组织干部出身，对人事调整特别关注，现在看来，谁也阻止不了朱炳坤进步。 而官场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他不把位子让出来，朱炳坤想进步就没有位子了。 “我都没到点，还早着呢。” 聂细平笑了笑：“那可不行，必须提前规划。今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一定会出彩，到时候，就算市里不提拔你，省里也不会答应啊。” 他这是一语双关，毕竟，朱炳坤的老丈人，那可是省委党委，市里在考虑高新区人事的时候，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 既然有了合适的理由，朱炳坤就能打电话了。 但他要求，聂细平先给刘向阳打电话，毕竟是他生日，他跟刘向阳关系又好，亲自打电话更有诚意。 随后，朱炳坤才跟杨云才打电话。 得知是家宴，杨云才没有过多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杨部长，那我过来接你吧？” 朱炳坤经常去聂细平家，对他家熟悉得很，杨云才没去过，搞不好连门都找不到。 而且，朱炳坤去接杨云才，路上还有单独聊会。别小看这单独相处的十几二十分钟，能说很多话呢。 果然，杨云才上车后，就跟朱炳坤说了一件事： “炳坤，市里正在研究高新区工委书记的人选，你觉得刘向阳和汪澧松，谁更合适些？” 汪澧松原来是淘沙县的县长，朱炳坤还担任过他的秘书，现在又是冷江市的市委书记。 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都愿意来高新区担任工委书记，可见高新区还是很吸引人的。 “杨部长，我哪有权力说这些啊。” 第364章 无声的评价 如果站在朱炳坤现在的职务上，他确实没有资格去评论工委书记的人选。 毕竟，他才是正科级干部，而工委书记是正处级干部，不合规矩嘛。 但市里考虑问题的角度，显然与他不一样。 高新区自从朱炳坤来了之后，经济迅速进入爆发性增长期，因此，谁当工委书记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工委书记能不能全力支持朱炳坤的工作，甚至要配合朱炳坤的工作。 徐晨亮之所以被撤职，除了因为他确实贪污受贿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干扰了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正常运转。 对双娄来说，高新区的发展是重中之重，任何阻碍、破坏高新区发展的，都会被严厉制止。 从目前高新区的发展来看，今年无论是gdp总量，还是经济增长速度，都会再次突破。 特别是高新区的gdp总量，更有可能超过超过百亿，而达到两百亿以上。 有人就会怀疑，去年高新区的gdp总量为62.48亿元，怎么今年就有可能超过百亿，甚至是两百亿呢？这增长速度，也未必也太恐怖了吧？ 不说其他公司，就说双峰公司，每个月的手机产量已经超过了10万台，一台手机的平均出厂价在2500以上，一个月就是2.5亿，一年是30亿。 而今年双峰公司的规划，上半年月产量将达成30万台，甚至有可能要达到50万台。 下半年，最迟到1999年6月，双峰手机每个月的产量要达到100万台。 如果双峰手机一个月的产量达到50万台，光是双峰手机，就能拉动高新区上百亿的gdp总量啊。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但也是一个对得起中国市场的数字。 随着中国经济的强势崛起，手机的销量越来越高，双峰手机到现在为止，依然是脱销状态。 也就是说，只要是双峰手机下了生产线，马上就会被经销商提走。 加上今年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高新区今年的gdp总量过200亿，真的不是不可能。 而高新区也将凭借这两家公司，拉动两大产业。 而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不仅有山峰电视机，还有山峰空调、山峰冰箱、山峰洗衣机、山峰抽油烟机等一系列的家用电器。 每一样产品，都能带动一个产业，也能把上下游的供应商带到高新区。 如果今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电视机能下线的话，那高新区今年的gdp总量，可能还会更高。 高新区的潜力如此巨大，怪不得已经在冷江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汪澧松都心动了呢。 冷江目前凭借着造纸厂，经济数据也挺好看的。 这是汪澧松拉过来的项目，他也深感自豪。 毕竟，造纸厂的缴税额度真的是高，一家造纸厂，说句不客气的，真的能养活当地政府。 但造纸厂的劣势，也慢慢显现出来了。 原来的冷江，河水清澈见底，可现在呢，死鱼死虾随处可见，走到河边，恶臭冲天，周围的老百姓已经在不停控诉了。 这个时候，汪澧松想动一动，也就能说得通了。 市里也是考虑到，朱炳坤曾经担任过汪澧松的秘书，汪澧松到高新区后，会不会更有利于朱炳坤开展工作呢？ 杨云才笑道：“他们两个你都熟，谁更支持你的工作，你应该最有发言权吧？” 朱炳坤认真地说道：“他们谁来高新区工委，我都举双手赞同。” 这种话，他怎么能说呢，就算市里再重视自己，也是违反规则的。 每个人都要在规则内行事，否则就会乱。 杨云才突然问：“冷江市的那个造纸厂，原来是不是准备放在淘沙县的？” 他知道朱炳坤不会评价，只能换个方式。 朱炳坤的考虑也确实有道理，毕竟，如果朱炳坤的评价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跟人相处？如果朱炳坤是领导，那无话可说，但他毕竟只是正科级干部。 “是的。汪书记在淘沙县的时候，原本想引进造纸厂，结果我们都提出不同意见，他才把项目放到冷江。现在看来，造纸厂的项目有利有弊，是要经济发展，还是要绿水青山，我们也没办法定论。” 杨云才叹息着说：“是啊，经济发展重要，但绿水青山也重要，我们要保护环境，可也得发展经济啊。” 他看了朱炳坤一眼，心里已经知道了朱炳坤的想法。 今天晚上的饭局，刘向阳是会参加的，其实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朱炳坤的想法。 其次，汪澧松为了发展经济，不惜破坏环境，现在冷江市的造纸厂，虽然是冷江的纳税大户，但也是污染大户。 汪澧松也没想到，因为朱炳坤的态度，他想来高新区的愿望落空了。 为了避免高新区人心浮动，几天之后，双娄市委决定：任命刘向阳为高新区工委书记，同时建议人大免刘向阳管委会主任的职务。 另外，市委还建议人大，增选聂细平为高新区管委会主任。 随着刘向阳和聂细平的上任，高新区就变得特别的团结。 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和双峰公司倾斜。 接下来的几个月，高新区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高新第一小学和第一中学，通过了教育局的审批，正式开工。 除了教育局分配来的老师外，高新区还在全省范围内，招聘了一批老师。 第二，高新区正在兴建一大批的商品房，准备以成本价投放市场，高新区正式结束福利分房政策。 第三，高新区人民医院正式立项筹建。 第四，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生产线，在四月正式开始组装，五月底，第一台全新的21寸彩电，六月底，下线第一台25寸彩电，七月初，下线了第一台29寸彩电。 现在的彩电价格非常昂贵，21寸在1500至2000左右，25寸就要3000左右了，而29寸，就要4000至6000左右。 如果是现在的人，绝对不敢相信，才21寸的彩电，而且还是个大大的方盒子，竟然要一千多，放到二十年后，恐怕连一百块都没人要了。 第365章 保修政策 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生产的山峰牌彩电，刚上市，就在古南打开了销路。 古南人民对山峰电视机有着特殊的感情，新款的山峰彩电，色彩鲜艳，款式新颖，并且价格比同类也不贵。 任何产品，最终都要以质量取人心，朱炳坤对甘可勋的要求只有一个，产品绝对不能偷工减料，山峰电视机要重新崛起，必须以质量求生存。 朱炳坤提出，为了保证质量不出问题，所有山峰家电的产品，至少要保证三年免费维修，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做到五年，或者十年。 你免费维修的时间越长，说明你的产品质量越好，消费者也越会相信你的产品。 朱炳坤依然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只要有时间，就会到山峰家电转转，毕竟，除了电视机外，冰箱的生产线也在组装了，还有空调。 “你们的售后服务网络建得怎么样了？” 除了产品的质量，还有产品的服务，不管哪家企业，想要产品卖得好，售后服务少不了。 而且，优质的售后服务，也是消费者放心购买的保证。 朱炳坤向甘可勋提出，城市，每平方公里要有一名维修人员，每十平方公里，要有一家维修售后服务点。 这些售后人员，可以是当地的家电维修店，但他们必须接受山峰家电的培训，售后人员上门，必须穿山峰家电的工作服，如果是售后服务点，必须有醒目的山峰家电招牌。 这些招牌，就是一块块无声的广告牌，让消费者放心购买的保证。 消费者可能看不到电视和报纸上的广告，但他们一定会看到售后服务的招牌。有了售后服务点，他们在购买产品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倾向山峰家电。 甘可勋说道：“省内的售后服务网基本上完善了，外省的还在搭建，争取明年全部建好。” 朱炳坤叮嘱道：“要加快速度呢，维修人员要培训好，还有接下来的空调，安装是个大问题。至于冰箱、冰柜倒还好一点，只要送货到家就行了。” 甘可勋说道：“请朱局长放心，这些问题都在同步进行。另外，我们对空调的外机和架子，也做了强化。” 朱炳坤特别提出，山峰空调的外机壳，必须做到三十年都不生锈，不掉漆，而且空调的支架，由厂家标配为不锈钢材料。 空调的外机支架，一向是安装人员的隐形福利，目前主流的都是铁架子，用个十来年就会生锈，甚至空调的外机，也会因此而掉落。 朱炳坤前世的时候，也吃过这样的苦头，空调买回来，还要购买外机支架，而且有铁的，有不锈钢的，就算是不锈钢的，还有厚的，薄的，如果用户不提要求，安装人员一定是给利润最高的那一款。 而现在，所有的外机支架由厂家统一配送，虽说成本增加了，但空调的品牌形象就树立起来了。 想想看，别的空调品牌，要用户自己购买外机支架，而山峰家电是厂家配的支架，还是最好的不锈钢支架。 所有的不锈钢支架，还会有山峰家电的标记。 短期内，可能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几年之后，别的品牌空调，外壳生锈，甚至支架因为生锈而脱落，那影响的就不仅是用户，而是整个品牌形象了。 为何某力的空调，会成为国人心目中的顶尖品牌？除了用户感受制冷效果确实不错外，还因为外机。 一面墙上几十台空调，有某力的，也有其他品牌的，几年之后，其他品牌的外机壳锈迹斑斑，而他们的外壳光亮如新，这就是无声的广告，消费者眼睛能看得到的广告，比电视报纸上吹得再天花乱坠都有用。 “空调的外机壳和支架，是空调的脸面，更是山峰家电的脸面，一点也不能马虎。山峰家电要做大做强，就必须做好细节，严格把控产品质量，时间是检验产品的最好试金石。另外，你们的保修政策出来了吗？能不能做到十年保修？” “彩电可能做不到，毕竟因为各地的电压、气候、温湿度不同，而会影响产品的某些元器件的寿命。我们目前的配件，主要还是采购，一旦承诺十年保修，到时无法兑现的话，更会失去诚信。而一旦承诺十年保修，就需要一个庞大的备件库，这其实是一笔非常大的资金。” “那彩电就降一降嘛，空调、冰箱和冰柜，其实是不会怎么坏的，要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 甘可勋说道：“彩电保修三年，空调、冰箱和冰柜十年，以后的洗衣机，也可以做到十年。” “这个保修政策，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广告。同时，也会掀起同行业的共同进步，大家的保修期限，都会跟着延长，总体来说，对消费者是好事。只要做对消费者有利的事，他们就一定会回报我们的。” “好，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指示执行。” 今年的高新区，到处都是一片蓬勃发展的景象，随着山峰家电和双峰公司步入正轨，各种上下游的供应商，为了节约成本，开始在高新区办厂。 比如有些做配件的，生产出来后，直接把货拉到组装车间，他们不仅省了大量的运输费用，甚至连包装费用都省了。 那些配件厂，就像这两家公司的生产车间似的。 他们节约了费用，无形中也降低了最终产品的成本，让双峰手机和山峰家电，更有竞争力。 进入8月后，高新区第一实验小学和第一实验中学全部建成，所有的教职工也都全部到位，9月之后，高新区现在职工的子弟，全部能免费入学。 没错，朱炳坤已经提前把免费入学实现了。 在举起了盛大的落成仪式后，朱炳坤接到了戴燕如的电话： “炳坤，晚上早点下班。” “怎么啦？” 戴燕如笑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有惊喜。” 朱炳坤每天的工作都很忙，但有一个好的习惯，每天晚上都会归家。 对体制内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惊喜？解锁新姿势吗？” 第366章 提拔的时间到了 晚上，戴燕如在家里给朱炳坤办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她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 菜端上来后，她拿出蛋糕，点上蜡烛，生日的气氛顿时就来了。 她还特意开了瓶葡萄酒，但是，给朱炳坤倒满，自己却只喝白开水。 “怎么，今天我生日，也不陪我喝一杯么？” 他们在家时，偶尔也会小酌一杯，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相拥相饮，也是别有一番情趣呢。 “因为我不能喝，看看吧，这是给你的惊喜。” 戴燕如递给朱炳坤一张检查单，眼中带笑，期待着朱炳坤的回应。 朱炳坤惊喜地说：“孕四周，你怀孕了？！” 戴燕如歪着头问：“怎么样，我还能喝酒吗？” 朱炳坤急道：“不能喝了，绝对不能喝了。既然怀孕了，怎么还进厨房呢？应该我来给你露一手，我也是有几个拿手菜的。” “今天你生日嘛，而且，我目前也没什么反应，适当做点事也没关系呢。” “你告诉你爸妈了没有？” 戴燕如一脸骄傲地说：“你是我老公，当然要先告诉你。” 朱炳坤的反应，让她觉得更加幸福，作为一名女性，这是她最为荣光的时刻。 朱炳坤笑道：“好，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 “妈，好消息，燕如怀孕了。” 柴甘秀的惊喜，隔着屏蔽都能溢出来：“真的吗？多久了？” “四周。” 柴甘秀马上说道：“好，让她马上休假，我明天就请假过来陪护。” “妈，不必要呢，我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再说了，今年才回到双娄工作，突然就请假也不好。还是等段时间再说吧，要是真的有孕吐什么的，再请假也不迟。至于你，就更不要过来了，等宝宝生下来后也可以的呀。” 戴燕如接过朱炳坤手里的电话，她很享受与朱炳坤的二人世界，才不想柴甘秀过来呢。 她确实需要陪伴，但不是现在，目前只要朱炳坤在身边就足够了。 “这样，以后你回楚都，不能再坐汽车了，太颠簸，记住了，一定要坐火车，否则宁愿不要回楚都，听到了没有？还有，前三个月，切忌饮食要清淡，不能大喜大悲，你把电话给炳坤，我跟他交待注意事项。” “妈，今天是炳坤生日呢，我们只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这些事情，我都能在书上查到的呢。” “妈，你放心，我都知道呢。明天就找相关书籍系统的学习一下，保证不会出现低级错误，定期也会到医院检查，绝对保证燕如和小孩的安全。” 因为戴燕如怀孕，晚上朱炳坤多喝了几杯，但他并没有抽烟。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在戴燕如面前抽烟了。 朱炳坤第二天到高新区办公大楼，刚下车，就接到了聂细平的电话：“炳坤，你上来一趟，刘书记要跟你谈话。” 朱炳坤奇怪地问：“刘书记跟我谈话，为什么是你通知我？” 聂细平微笑着说：“因为我也要参与，快点上来，是好事。” 聂细平其实是很关心朱炳坤的，在淘沙县的时候，朱炳坤从普通科员，成为股级干部，就是聂细平操作的结果。 那次提拔，是朱炳坤后来成为副科级干部的坚实基础。 当然，聂细平后来调到经开区，也是朱炳坤的原因，他从正科到副处，更是因为沾了朱炳坤的光。 此次高新区，聂细平能成为管委会主任，更是因为朱炳坤。 如果朱炳坤非常愿意让汪澧松来高新区，那聂细平就不会动，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在经济方面，聂细平帮不了朱炳坤，但在人事方面，他还是能给朱炳坤出点主意的。 聂细平一直关注着朱炳坤担任正科级干部的时间，根据组织任命原则，到今天为止，朱炳坤已经有资格担任副处级干部啦。 在经济上，聂细平无法帮朱炳坤太多，他只能是无条件支持朱炳坤。 自从他担任高新区管委会主任以来，所有的重大经济决策，他都要先跟朱炳坤沟通，先取得朱炳坤同意，他才会发表意见。 看似他是管委会主任，但幕后全是朱炳坤在发力。 如今朱炳坤有了提拔副处的资格，聂细平自然不会再等，把朱炳坤提拔上来，成为自己的助手，以后有什么事，就可以把朱炳坤直接推到前面。 至于有人会担心朱炳坤抢风头，聂细平却从不担心，他希望朱炳坤出的风头越大越好，副主任厉害，说明自己这个主任也不差嘛。 这几天，聂细平每天都去找叶荣鹏和孙宁，向他们诉苦，高新区管委会还缺一个副主任，自己还缺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叶荣鹏和孙宁当时还很奇怪，为什么聂细平早不诉苦晚不诉苦，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诉苦呢？ 等聂细平说出朱炳坤的名字后，他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朱炳坤一直都很支持聂细平的工作，原来根源在这里。 在官场中，提携下属，是需要用一辈子来感恩的。 虽然朱炳坤与聂细平是相互提携，但聂细平还是组织部干部科长时，就提携过朱炳坤。 虽然有不少人都盯着高新区的副主任，可谁也抢不走这个位子。 在此之前，聂细平坚决反对任何人来高新，现在看来，他是给朱炳坤留着呢。 叶荣鹏和孙宁也很是感慨，聂细平在某些方面，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朱炳坤也没想到，聂细平竟然这么关心自己。 晚上，聂细平主动约杨云才吃饭，朱炳坤作陪。 杨云才原本有心拒绝，但聂细平说是关于朱炳坤的提拔问题，想跟你沟通时，他马上答应了。 他暗想，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在这种事上，还需要别人来提醒呢？ 他突然觉得，聂细平在高新区，实在有些浪费人才，这种人，来组织部更能发挥专长。 毕竟，聂细平之前一直在组织部工作。 为了增加分量，聂细平还给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曹永打了个电话： “曹书记，我是高新区的聂细平，晚上有时间吗？” 曹永沉吟道：“这个……有什么事吗？” 他有没有时间，要看是什么事，还要看是什么人。 第367章 到八楼办公 曹永与聂细平的关系只能说很一般，他之所以愿意给聂细平一个机会，还是因为高新区有个朱炳坤。 聂细平说道：“曹书记，炳坤同志的年龄到线了，市里也应该考虑一下他的级别了嘛。今年高新区的经济，又要创造一个奇迹。晚上我约了云才部长，一起聚一下，让朱炳坤作陪。” 如果是他自己的事，反而不好走曹永的关系。但朱炳坤的事嘛，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甚至理直气壮的打招呼。 如果对方不听，他甚至还能把戴修国搬出来。 曹永笑道：“哦，炳坤同志这两年的成绩特别优异，也确实应该给他压压担子了。你们定地方，晚上我一定过来。” 既然是朱炳坤的事情，他当然义不容辞。 朱炳坤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有能力，有文凭，年轻有活力，思维也很开阔，最重要的是，他在高新区引进的企业，无论是双峰公司还是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都成了会下金蛋的鸡。 过了几天，市委召开常委会，宣布了一项决议：任命朱炳坤为高新区工委副书记。 随后，市人大常委会也通过一项决议，选举朱炳坤为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 朱炳坤兼任工委副书记和管委会副主任，一跃而为高新区三把手。 对别人而言，奋斗到他这个位置，可能需要一辈子，但朱炳坤还不到三十岁。 并且，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朱炳坤担任高新区的三把手，没人提反对意见。 上面的领导，知道他与戴修国的关系，不会反对，下面的干部群众，明白朱炳坤的能力，对他很是信服，更不会反对。 市里的任命下来之后，朱炳坤就搬到了八楼。 接下来，朱炳坤开始对整个高新区做了一次全面的调研。 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今年高新区的财政收入和利润，将是去年的数倍。 手里有了钱，做起事来就很有魅力了。 首先是高新区的第一实验小学和第一实验中学，硬件设施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无论是图书馆、教学仪器，还是学生宿舍，硬件都是第一流的。 为了照顾高新区上班的职工，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都可以宿舍，而学生宿舍，都配了二十四小时的热水，以及空调。 空调用的是山峰空调，山峰家电生产的第一批空调，就用在学校，随后才是机关单位。 而学校的食堂，提供早、中、晚三餐，只要不浪费，完全免费。 朱炳坤的司机张瀚方，因为父亲的事，一直想感谢朱炳坤，甚至还提着礼物到家里拜访，朱炳坤告诉他，如果他父亲真想感谢自己，就给学校提供新鲜、优质的放心菜。 张瀚方自然万分感激，给学校提供肉菜，反而让张高俊多了一份收入。 当然，这也是一份责任，张高俊对朱炳坤非常感激，他拍着胸膛保证，他供应的菜，绝对是菜市场最好的。 一所学校，除了硬件之外，还有软件，师资力量的强弱，才是决定一所学校好坏的关键。 高新区的做法就是高薪聘请优秀老师，天天说尊重老师，只有给出足够高的工资，才是对他们真正的尊重。 而有了高工资的老师，也不会去搞那种课外的辅导班。 高新区的老师工资，除了财政发的正常工资外，高新区还另外补贴一份工资，也就是双倍工资。 如果是特聘的退休特级老师，则按照他们退休前的工资，发双倍工资。 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能领退休工资外，还能领双倍之前的工资。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原本高新区的这两所普通学校，瞬间就成了全省的明星学校。 所有的老师，都想挤破头来这里教书。 毕竟，光明正大拿高工资，这是所有老师的梦想了吧。 当然，高新区也有自己的要求，高工资就要有高的教学质量。 所有来应聘的老师，都要先讲一节示范公开课，而听课的则是高新区从教育系统请的专家，另外，还有部分家长以及学生。 所有人都会给老师打分，最后按照分数决定是否留教。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打招呼，递条子，不敢说完全公平公正，至少也大部分公正。 当然，这批老师，现在都已经上岗。 所有高新区实验学校的老师，每人每天最多两节课，一个星期最多十节课。 毕竟，教师的工作不仅包括上课时间，还包括备课、批改作业、教学反思等额外工作。 例如，为了上好2节课，教师通常需要额外花费1课时的时间备课，上完课后还需要1课时的时间写教学反思，并花费2课时的时间批改作业?。 此外，教师还需要处理各种教学以外的任务，如开会、填写表格、应付检查等，这些工作也会占用大量时间。 这也是为了保证教学质量，让每一个教师上的课，都能真正发挥出作用。 同时，给教师留出足够的时间批改作业，也是变相减轻了家长的负担。 ?“是朱炳坤吗？我是李清和。” 快下班的时候，朱炳坤突然接到了高中时期班主任李清和的电话。 “李老师好，我是朱炳坤，有什么事吗？” 自从到高新区后，他就很少跟同学联系了，毕竟，他的初中同学大部分在三塘镇，高中同学则基本上在淘沙县。 李清和问：“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 “是这样的……” “李老师，我来说吧。” 朱炳坤正在揣测着李清和找自己什么事，突然听到电话那头另外一个声音，接着，电话就换了一个人：“朱炳坤，我是刘海兵，我和李老师目前都在高新区第一实验中学教书，你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我请客。” 朱炳坤诧异地说：“海兵？你不是去广东的私立学校教书了吗？” 刘海兵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师大毕业分在县一中，结果一年没到，就去广东闯荡了，听说在一家私立学校教书。 刘海兵笑道：“你们这里有编制，而且还补贴一份工资，在学校就餐还不要钱，算下来比私立学校强多了，傻子才去给别人打工呢。” 第368章 不要为难 刘海兵的想法，也是大多数来高新区竞聘教师的想法。 目前广东那边的学校，为了吸引外省的优质师资力量，确实大幅提高了教师工资。 不管如何，人往高处走，谁开的工资高，优秀的教师就会过来。 这里面的账，刘海兵已经算得很清楚了，高新区的工资不比广东低，而且在学校吃饭免费，这样算起来，就已经比私立学校待遇好了。 再加上有编制，又是公立学校，周末也不准补课，一天不超过两节课，傻子都知道回来啊。 高新区的学校，讲究的是公平竞争，没能力的人，也进不了学校。 教学任务不重，老师反而会把教学效果放在第一位，每天两节课，要达到外面四课节的效果。 因此，实验学校的老师，现在都有一种自豪感和优越感，哪怕与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相比，他们也觉得，自己的地位也丝毫不落于下风。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海兵才在电话里说出他请客。 朱炳坤自然不会让刘海兵请自己吃饭，先不说刘海兵和李清和与他的关系，就算是他现在的职务，也不好让刘海兵请客吧。 朱炳坤说道：“海兵，你刚回来，应该是我请你才对，这样好不好，你们来新星酒店，我去订个包间。” “我听李老师说了，你在高新区政府上班，工资还未必有我高呢？而且，我们这个月发了7、8月的工资，等于一次性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工作几年了，我还从来没有一次领过这么多钱呢，你就别跟我争了。我已经定了饭店，就在实验中学对面的老三酒家，今天必须我们请客。” 朱炳坤听出来了，刘海兵很有优越感，也确实是想请客，来证明他很满意这次发的工资，他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下了班就过来。” 听刘海兵的语气，他似乎还不知道朱炳坤的职务，以为他就是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 要知道，朱炳坤作为高新区的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他在新星酒店随时可以签单的。 就算朱炳坤不签单，以他的身家，要请次客，还是没问题的吧。 今年可生申的投资，已经初见成效，根据邹明给他投资的数据，当初投资的300万，目前应该超过千万了。 这其中不包括那几家科技公司，他们目前既没上市，也没有盈利，因此投资的钱，目前还是打水漂阶段。 当然，朱炳坤也没刻意解释，他并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好炫耀的。重生之前，他也是副处级待遇了，这不算什么。 下班之后，朱炳坤准时到了老三酒家，这是家普通的家菜馆，刘海兵和李清和也没定包间，他一进门就看到他们坐在大厅。 朱炳坤走到他们桌前，微笑着说：“李老师，你到了高新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李清和不好意思地说：“我都不知道你来了高新区，还是刘海兵告诉我号码的，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县政府办公室呢。” 虽说他教过十几届学生，算得上桃李满天下了，但自己的事，也不会随便麻烦学生。 刘海兵见朱炳坤望向自己，马上说道：“我也是听丁振才说的，他说你在高新区，有什么事可以找你。” 虽然他们是教师编制，但不算在体制内，最多就是知晓教育系统的领导干部。 他觉得丁振才是吹牛，朱炳坤跟他是同学，才参加工作几年？在官场，算是初出茅庐吧？能干什么事呢？ 朱炳坤微笑着说：“看来你在高新区还是很适应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今天发工资才想起我。” 刘海兵笑了笑：“学校里把我们的一切都安排得挺好的，确实没什么需要找你。虽然大家是同学，但也不能无端麻烦你嘛。” 他不知道朱炳坤的职务，就算有困难，也不会轻易去麻烦对方。要不然，就是麻烦朱炳坤，而是为难朱炳坤了。 世上最大的恶，就是故意为难别人。 朱炳坤微笑着说：“既然是同学，就不用客气嘛，虽然能力有限，但还是会尽心尽力。” 刘海兵笑道：“好，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 不管如何，朱炳坤能这样承诺，说明还是很看重同学情的。 当然，在他看来，只有能力差的人，才会随便承诺，朱炳坤真要当了领导，还能来见他？ 朱炳坤掏出烟，给李清和递了一根，问：“李老师在实验中学还习惯么？” 李清和接过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教学没问题，目前正在加紧练习普通话，我那塑料普通话，有些楚都来的学生还听不太懂。双娄籍的学生，倒是没问题。” 他原来在农村教书，自然用不上普通话，到淘沙县一中后，学校也没要求教普通话，都是用方言教学。 哪想到，高新区的实验中学却要求全普通话教学，他一时之间还不太习惯。 还好，李清和是个喜欢读书，也喜欢钻研的人，他买了些磁带，天天在家里练习。 朱炳坤笑了笑：“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都用普通话交流，我看看你的水平。” 刘海兵接过朱炳坤的烟，一边点火一边打趣道：“你现在口气是越来越大了，还要看看李老师的水平。” “我教书方面，李老师永远都是老师。但在说普通话上面，我可是考过证的。” “普通话还真得向你们年轻人学习。” 朱炳坤问：“李老师全家都过来了么？” 李清和说道：“我小孩还在淘沙县读书，爱人在那边照顾他。” 朱炳坤问：“应该把她调到高新区来嘛，师母在哪里上班？” “她没工作，就在一中的食堂帮忙。” 刘海兵马上说道：“朱炳坤，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把李老师的爱人调到高新区，再把他小孩也转过来，我代表李老师谢谢你了。” 李清和连忙说道：“海兵，你别为难朱炳坤，我小孩在淘沙县也挺好的。” “没事，为老师排忧解难，也是做学生的荣幸。不知道李老师的小孩，想转到哪所学校？” 第369章 转学的事 朱炳坤不轻易帮别人办事，特别是他现在的职务，盯着的人不少，很容易引起闲言碎语。 但帮李清和的爱人调动工作，以及给小孩转学，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其实是实验中学校长的工作，解决了李清和的后顾之忧，能让他更安心地教书嘛。 刘海兵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是实验中学了，现在我们学校应该是全省最好的学校之一了，三年后的中考，一定能大放异彩。只是，我们学校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是学校的老师，自己的子女要就读，能有什么好说的？” 李清和说道：“炳坤说得对，我小孩已经读高中了，最好能去市一中。” 如果是读初中，那没什么好说的，但要是高中的话，就只能去市一中，二中或三中。 一中历来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如果能去一中，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就算是李清和的小孩，就算他教了十几年书，也没办法把小孩转到市一中呢。 朱炳坤说道：“你把名字和现在所读的学校班级告诉我，我尽力就是。” “好，那就多谢了。要是太为难，也别勉强。当然，如果能办成更好，如果有什么费用，可以直接告诉我。” 李清和也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想办事就得花钱，他现在收入也不低，如果要出点钱，也是没问题的。 刘海兵问：“办这个事，不能让李老师出钱吧？” “我争取不花钱把事办了。” 朱炳坤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哪怕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他也只能说：应该没问题，而不会说绝对没有问题。 刘海兵说道：“除了转学的事，师母的工作，你也安排一下呗，让李老师一家团聚，安心教学多好？” “你倒是会给我安排任务，师母的事，我也尽力，看她想在哪个单位上班？” 朱炳坤的意思是，只要是高新区的单位，他都可以安排。 显然，李清和并没有听懂朱炳坤的话，连忙说道：“她原来在食堂帮忙，如果能来学校的食堂做事，就再好不过了。” 晚上，李清和回到学校后，跟淘沙县家里的爱人曾胜莲通了电话。 李清和说道：“今天发了三个月的工资，直接发到了卡里。” 曾胜莲惊讶地说：“三个月？” “七、八月份的都被发了，这次相当于以前半年的工资，另外还有一些补贴，你取出来存个定期。” 对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一次取原来六个月的工资，确实是一笔巨款了。 毕竟，每个月一千块，与每个月两千块，完全不是工资翻倍，而有可能是翻了十倍。 想想看，一个月一千块，日常消费九百，存一百，而两千块，能存一千一，不是翻了十倍么？ 曾胜莲高兴地说：“好呢，明天上午我就去转。” 当初双娄高新区实验学校在全省招聘优秀老师，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她当时就让李清和去试一下，反正试一节课，也不用费什么神，李清和都没特意备课，就拿着之前在一中的备课本去试讲了，结果一试就通过了。 “还有件事，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学生，他说可以帮李义转学到市一中，到时再帮你在学校安排一份工作。” “你的什么学生能这么神通广大？又是转学，又是安排工作，要花钱吗？” 李清和不以为然地说：“不用花钱，他是我学生，帮先生办点事，难道还要收钱么。” “你啊，真是脑子生锈了，现在的社会，没钱能办成事？李义真要能转到市一中，花点钱也值啊。我看，明天这钱不要存了，全部取出来送给你那学生。我的工作好找，高新区这么大，到哪里找不到工作？主要是李义不好进一中，他原本成绩就差一点，只能在县里上学了，要是真能进市一中，多少钱都值。” 曾胜莲比李清和精明得多了，别看她只在食堂当临时工，可天天跟食堂的那帮大妈聊天，也是懂现在的人情世故的呢。 李义要不是因为李清和在一中教书，怕也是上不了县一中呢？离市一中就更远了。 “我不好意思去送呢，还是算了吧。” 曾胜莲不满地说：“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儿子的前程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明天我把钱取出来，一起去送！” 李清和虽然学富五车，但在家里被曾胜莲拿捏得死死的，被好吼了几句，根本不敢还嘴，只能悻悻地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李清和都辗转反侧，今天朱炳坤才说不要花钱，明天自己就去送钱，这张老脸往哪搁哦。 第二天一早，曾胜莲先到食堂去帮忙，她在三餐的时间得工作，上午和下午反而有空，等会中午请个假，取了钱就去市里，下午还能赶回来上班。 一直到八点后，食堂就没什么人了，大家也都准备收拾一下，清理一下，要么准备午餐，要么休息一下。 曾胜莲也想收拾的时候，看到一中的校长杜继吾急匆匆走了过来： “杜校长，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留了碗米粉。” 杜继吾看了曾胜莲一眼，说道：“我吃过了，你忙完了吧，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他之所以亲自来食堂找曾胜莲，是因为刚才接到了市教育局长刘玉芳的电话，对方专门问起了曾胜莲母子的情况。 杜继吾这才知道，李清和竟然在市里找了个硬关系，硬到市教育局长都要亲自打招呼。 “杜校长，什么事啊？我上午还有事呢。” 曾胜莲并没多想，她反正就是个临时工，天大的事，也轮不到她头上。 杜继吾亲切地问：“曾胜莲同志，你家在市里是不是有亲戚当领导啊？” “没有啊，怎么啦？” “最近清和到高新区实验学校，一切都还好吧。” 曾胜莲得意地说道：“好着呢，昨天还发了三个月工资，相当于我们学校半年多的工资呢。” “果然还是市里条件好，工资发得高，工作起来也有干劲。清和有没有跟你提起，要给李义转学的事？” 第370章 托关系 听到杜继吾提起李义转学的事，曾胜莲心里直犯嘀咕，儿子转学的事，不会就要黄吧？ 可杜继吾主动问起，她也不敢不回啊。 “杜校长，清和已经在高新区教书了，他确实想把李义转到市一中。” 杜继吾问：“哦，他拜托了谁吗？还是找了谁的关系？” 作为一中的校长，他得知道前因后果，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 里面的弯弯绕绕，又岂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呢？ 简单的来说，这就是当官的艺术，不知道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因为他永远也当不了官。 曾胜莲一脸疑惑：“他没托谁的关系啊，对了，他昨晚提了一句，说找了个学生。杜校长，是不是这个学生不靠谱？把事情搞砸了？老李也没什么关系，要不，你帮帮我们吧。” 杜继吾眼睛一亮：“哦，是哪个学生呢？” 杜继吾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他们，否则早就帮了，还能等到今天？ “他没说，我也没问。” 杜继吾指了指桌上的座机，说道：“问一下吧，正好我这里有电话。” “老李，我是曾胜莲。” “什么事？在改作业呢？” 李清和有些不耐烦地说，他以为曾胜莲已经取了钱，准备来高新区了呢。 对给朱炳坤送钱，还是很抗拒，幸好上午没课，中午还得睡一觉才行。 曾胜莲说道：“我问你，昨天你说拜托的学生，是哪个学生？今天杜校长找我谈话了呢。” “杜校长？你现在校长办公室？” 李清和这才记起，刚才的电话号码怎么这么熟悉呢。 曾胜莲急道：“对呀，杜校长要问你是哪个学生帮忙的呢？” “朱炳坤。” “我来跟李老师说吧。” 杜继吾一直侧着耳朵在听，当他听到“朱炳坤”这三个字的时候，马上恍然大悟。 李清和确实是朱炳坤的老师，当年还是他的班主任。前两年朱炳坤在淘沙县的时候，还有人提过呢。 别人可能不知道朱炳坤现在的状况，杜继吾可太清楚了，据说市委书记叶荣鹏对朱炳坤都很看重，高新区可以说是朱炳坤当家，怪不得刘玉芳都要亲自打电话，原来是找了朱炳坤的关系。 杜继吾比其他人还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据他所知，朱炳坤与现在的常务副县长冯涵博，那是兄弟。 与县委书记古佳涵，那关系好得都不能说了，甚至还有坊间传言，他们之间超过了正常的友谊。 就算没有刘玉芳亲自打招呼，只要是朱炳坤的事，杜继吾都必须办好，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办得漂漂亮亮的。 但他也有一个要求，那就得让朱炳坤领自己这个人情。 不要自己办了事，朱炳坤那边都不知道，那就不太好了。 如果再能让古佳涵和冯涵博知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这方面，杜继吾也是很有智慧的，只不过，有些时候他忘记了一点：过犹不及。 杜继吾接过电话，微笑着说：“李老师，我是杜继吾啊，关于李义转学的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李清和一脸歉意地说：“杜校长好，没想到还要麻烦你。” “你去高新区工作，把小孩转到市里读书，也是为了更安心的教学嘛。你是我们一中的老师，一中有义务有责任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放心，李义转学的事，今天就可以办。另外，就是曾胜莲同志工作的事，我也想跟你商量一下。” 曾胜莲听着杜继吾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李义转学的事，这么快就能办了？ 要知道，她之前也找过学校，可从来没人给过正面的答复。 都是推辞，首先得保证市一中接收，他们才考虑放人。 可现在，李义转学的事，今天就可以转，这……难道是……市一中已经可以接收了？ 李清和连忙说道：“我爱人的工作，就不麻烦杜校长了，让她到市里自行找份工作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曾胜莲同志在一中勤勤恳恳，为了一中的学子，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也是做出了很大努力的。学校还有一个教职工的编制，我看就给曾胜莲同志了，她有了编制，就能正式调到高新区实验中学了嘛。” “编制？” 李清和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曾胜莲竟然有一天也能有编制，这不是做梦吧？曾胜莲只是个临时工啊，而且还只是初中毕业，怎么能给编制呢？ 一个编制有多难，李清和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曾胜莲以后会有保险，有退休金，是真正的吃国家粮的人了。 杜继吾很是愧疚地说：“对，曾胜莲同志为一中辛苦了这么多年，没给她解决编制，是我这个当校长的责任啊。” 他内心其实想得很深远，给曾胜莲弄个编制，她马上就要调到高新区实验学校，这样的话，她空出来的编制，是不是就可以安排其他人了？ 对一般人来说，要弄个编制，确实不可能。 但李清和是朱炳坤的班主任，这个不可能，就能变成可能。 李清和激动地说：“杜校长，如果能给曾胜莲解决编制问题，我感激您一辈子。但是，学校的编制被她用了，不就没有了吗？” 杜继吾笑了笑：“没有了，就再申请嘛。你也不用谢我，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只是这件事呢，你得让朱炳坤给我打个电话才行，最好让他通知一下淘沙县有关方面，我给曾胜莲同志搞编制的事，才能一路绿灯。” “哦，我现在就让朱炳坤给你打电话。对了，杜校长，朱炳坤到底是什么官啊？昨晚跟他吃饭，也没问。” 杜继吾哑然失笑：“啊，李老师啊李老师，你也太不关心政治了嘛，朱炳坤是你的学生，他当什么官你竟然不知道？既然他同告诉你，那你以后还是直接问他吧。” 虽然他很无奈，但李清和也透露了一个消息，昨天朱炳坤陪李清和吃饭了，有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朱炳坤能陪李清和吃饭，还给他爱人和孩子办事，这说明朱炳坤是很上心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大早就接到刘玉芳的电话。 如果朱炳坤推诿，恐怕现在都不会有任何动静。 第371章 主动 朱炳坤接到李清和的电话，马上就知道了杜继吾的心思。 看来能当校长，还是有点政治智慧的，不仅能做顺水人情，还给一中解决了一个教职工的编制，这个杜继吾脑子活，只不过，太活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如果他只让李清和给朱炳坤打电话，而不让他给杜继吾打电话，那就更漂亮了，甚至朱炳坤都会领他情。 可现在嘛，朱炳坤只觉得，自己被绑架了，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痛快。 在他眼里，已经把杜继吾打入了投机钻营那一类人当中去了。 一个领导干部，当然要会来事，但太过于投机钻营，也会成为阻止他进步的原因。 他答应了李清和，自然要把事情办好，原本他觉得，找刘玉芳打招呼就够了，毕竟，李义转学最大的困难是市一中是否接收。 没想到，杜继吾这么会生事，让他不得不给冯涵博打了个电话： “冯哥，有件事恐怕得麻烦你。” 跟冯涵博说话，朱炳坤就没那么客套了，直来直去。 冯涵博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如果不是朱炳坤，他现在还在政协当副主席，虽说也还算个领导，但基本上就是提前退休。 “是你地盘上的事，还是要跟你打个招呼的。” 朱炳坤随后说了李清和的事，既然杜继吾要给曾胜莲编制，那就好人做到底，给一中弄一个编制。 “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就是，杜继吾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冯涵博自然也知道杜继吾的真正用意，给你朱炳坤办了事，也得给县一中搞点好处，除了让朱炳坤欠他人情外，还想给县一中额外增加个编制。 对杜继吾来说，编制可不仅是手下多个兵，更是一份隐形收入。 朱炳坤笑道：“我等会也向古书记汇报一声，在淘沙县走后门，不通知她这个一把手，也说不过去。” 冯涵博笑道：“你要是通知了古书记，那我就相当于拿了尚方宝剑，更好办事了。” 朱炳坤给古佳涵打电话，也没有通过她的秘书吴健，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古佳涵的私人电话： “古书记，你们的淘沙摩托车什么时候下线哦？” 今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的建设非常顺利，随着29寸的彩电下线、空调柜机下线，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 而淘沙县的摩托车，却卡在了发动机上。 朱炳坤希望，淘沙县除了125的摩托车外，还要研发大排量的发动机，这是打开市场的关键，而他们引进的摩托车发动机，只有75的，这就很尴尬了。 “75的摩托车这个月就能下线，125的摩托车，年底前就能下线。朱书记什么时候来淘沙县视察一下，给我们指导工作。” 朱炳坤说道：“我哪敢指导古书记的工作，倒是有件事，可能得走古书记的后门。” 说到最后那个词的时候，朱炳坤突然觉得不太妥当，什么叫走她的后门，这让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姿势。 “说吧，什么事。” 古佳涵倒没多想，但她不想耽误朱炳坤太多时间。 朱炳坤想给曾胜莲弄个编制，古佳涵倒不反对，反正曾胜莲马上就要调高新区，要增加财政负担，也是高新区的事。 至于县一中以后也会增加一个编制，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卡住。 杜继吾的那点小聪明，她一眼就能看穿。 曾胜莲原本要去取钱的，可听到杜继吾与李清和的电话后，改变主意了。 她刚才听到了一个关键的名字：“朱炳坤”。 这个名字，之前她也听李清和提过一嘴，当时没放在心上。 这次她特意去打听，很快就发现，李清和真的蠢到家了，有这样的学生，还用得着去竞聘吗？直接去高新区实验中学教书就行了嘛，不，光教书还够，怎么也得给个教导主任当当吧。 随后，曾胜莲给李清和打了个电话，开口就大声骂道：“李清和，你这个死没用的，朱炳坤是你的学生，怎么不知道早点找他呢？” 她是真被李清和气死了，要不是杜继吾，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天天还操这么多心，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的嘛。 李清和振振有词地说：“我那么多学生，如果都要去找他们办事，这个老师还有脸吗？” 曾胜莲得意地说：“你啊，就是个死脑筋。下午我就来你们学校报到，现在我也是有编制的人了，以后我可是实验中学的正式教职工了。” 有了朱炳坤的电话，李义转学和曾胜莲调动的事，办得特别顺利。 下午，杜继吾就特意安排车，亲自送李义去市一中报到。 李义现在是寄宿，曾胜莲把他的床铺整理好，杜继吾跟校方打好招呼，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曾胜莲感激地说：“杜校长，真是辛苦你了，我自己去高新区就是。” 杜继吾笑道：“送人送到底，送佛送上西，到了市里了，怎么也得去高新区的实验学校看看。我今天忙了一天，你们请我吃个饭没问题吧？听说实验学校的饭菜非常可口。” 曾胜莲说道：“那怎么能到学校食堂吃呢，必须到饭店吃。” 李清和比曾胜莲还是拎得清的，他知道杜继吾来学习，自然不是要跟自己吃饭，而是想结识朱炳坤呢。 这次，他主动给朱炳坤打了电话：“炳坤，我儿子已经入了市一中，爱人也调到了实验中学，杜校长今天还特意送他们来市里，晚上我想请你和杜校长一起吃个饭，你看有没有时间？要是太忙就算了。” 朱炳坤说道：“有时间的，我等会把高新区的聂主任也叫上，他原来是县组织部的，跟杜继吾应该比较熟。” 中午，他跟聂细平讲了一下这件事，聂细平当然知道杜继吾，当初杜继吾调县一中当校长时，还是聂细平找他谈的话。 杜继吾原本只想认识一下朱炳坤，没想到聂细平也到了，这让他诚惶诚恐，聂细平于他，可是有提携之恩的。 第372章 脱产学习 聂细平知道朱炳坤的心思，只陪着杜继吾喝了一瓶酒，就推说有事。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杜继吾也得回淘沙县，太迟了怕路上不安全。 “杜校长，路上小心点。” “谢谢聂主任的关心。” 杜继吾很是感动，能让聂细平这么关心，今天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杜校长，今天辛苦了。” 朱炳坤也与杜继吾握了握手，他觉得请聂细平出面，真是太值了。杜继吾见到聂细平后，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聂细平身上。 像他这种政治觉悟的人，一般都是扔了芝麻就会丢了西瓜。 “应该的。” 有聂细平作陪，他确实没太重视朱炳坤了。 然而，他哪知道，朱炳坤在聂细平心中的地位呢。 “炳坤，最近省委党校有个理论学习班，你去脱产学习一下吧。” 回去的路上，聂细平与朱炳坤同坐一辆车，他告诉朱炳坤一个消息。 “脱产？” 朱炳坤马上注意到了关键消息，一般来说，像这种脱产学习班，不会低于一个月，如果他离开高新区一个月，会不会影响工作呢？ 他升副处前，也被紧急安排到了市党校学习，因为就在市里，哪怕是脱产学习，基本上也不会影响工作。 毕竟，上完课后，他就能马上回高新区，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沟通。 但这次去楚都学习，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否则不可能回一的。 “这次省委党校的学习班，是针对副处级干部的，不要像今年你升副处时，搞得那么突然。而且，这次是理论学习，你这种年轻的干部，能更快更好领会中央的最新精神。” 理论学习是需要考试的，到时候，要是没及格，脸就丢大了。一般的副处级干部，还真不敢去，不为别的，就怕考不好，不仅丢自己的脸，还要丢单位的脸，甚至是双娄的脸。 朱炳坤问：“学多久？” “一个月。” “高新区的工作呢？” “如果有特别重要的工作，你还是要请假回来。否则，你就安心在楚都学习。自你到高新区以来，还没好好休息过吧，这次学习，就当放假了，好好放松一下，等你学习完，就是过年了，明年以更加饱满的精神，更加昂扬的斗志，投入到高新区的工作中去。” “好吧，我听从组织安排。” 目前高新区已经进入高速发展阶段，而且快年底了，要投资的项目也基本开工，趁着去楚都学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晚上，朱炳坤到家后，就跟戴燕如商量，让她请年假，一起到楚都养胎的事。 既然朱炳坤要去楚都学习一个月，戴燕如自然乐得请年假，两人在楚都也买了套房子，还是可以过二人世界。 虽然朱炳坤未必能天天回家，但至少周末可以享受二人世界，而且她也可以住在娘家，只要朱炳坤在楚都，她就很安心。 这次的省委副处级干部理论学习班，来自全省十三个地市，加上省直单位，总共五十人。 根据省委的最新要求，所有人报到之后，只能住集体宿舍，每个宿舍四个人，不能带秘书，不能开公车，上学期间严禁外出，宿舍严禁喝酒，每晚必须按时就寝，党校会查夜，如果夜不归宿，必须提前请假，否则不仅通报批评，还要通知单位。 朱炳坤突然发现，这不就是回到了学生年代吗？原本想来楚都轻松一下，结果被关在党校，什么也干不了。 这样的规矩，也太严了吧？ “你是谁的秘书还是司机？不知道宿舍不准外人进来吗？” 朱炳坤提着行李刚到宿舍，就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显然，对方误会了他的身份。 “你好，我是学员朱炳坤，来自双娄高新区。” “哦，不好意思朱书记，我是楚都南湖区的黄禹成。” “你好，黄区长。” 他们的报到手册上，都注明了同学的名字和职务，对方一报出名字，朱炳坤就知道，黄禹成是楚都南湖区的副区长。 “各位同学好，我是许文们。” 两人正寒暄时，又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是恒东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许文们。 因为报到手册有说明，所有人到了省委党校后，都要忘记原来的身份，一律不能称职务，所有人都是同学，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许部长好，我是黄禹成。” 许文们还是很讲原则的，笑了笑说道：“报到手册可是说了，大家都是同学，就不喊职务了。” “那行，许同学你好，我是朱炳坤。” 朱炳坤虽然比他们年轻十来岁，但心理年龄，可比他们都高。 报到手册也就是说说，如果人人都按照手册上行事，那这个学习班也就没有意义了。 学习班最大的意外不是学习，而是交流。 许文们微笑着说：“你好，小朱同学。” 朱炳坤调侃道：“你看，刚才还说都是同学，怎么到我这里就是小朱同学了。” “不好意思朱同学，你看着很年轻，年轻是资本，很羡慕你呢。” 年轻是个宝，文凭少不了了，在省委党校学习，也算是进修。 “大家好，我来迟了一步。” 朱炳坤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口突然进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警衔还挺高，一级警督。 黄禹成笑道：“陈局长，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报到了呢。” 来人是陈雨锝，楚都公安局副局长，原来是公安局政治部主任。 黄禹成也是楚都的干部，他们是老相识。 因为陈雨锝的到来，宿舍里马上出现一个小团体：黄禹成和陈雨锝都是楚都的干部，加上之前又熟悉，自然而然就成了组合。 朱炳坤和许文们呢，是外地的干部，他们先整理床铺，让陈雨锝和黄禹成寒暄。 晚上吃的是桌餐，桌上还会有铭牌，党校校长胡文胜也会出席，他不仅是党校校长，还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亲自参加的会餐，谁敢不参加？ 还好，晚上有酒，毕竟，想快速增进感情，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第373章 见面 能担任副处级干部，那都是酒精考验出来的干部，如果酒量不行，大部分都被淘汰了。 朱炳坤他们一个宿舍的人，都被安排坐在一起，这样既熟悉了室友，也能迅速拉近关系。 “黄禹成同学，我敬你一杯，你们南湖区的工作搞得很好，是我们学习的目标，这次来党校学习，除了学习中央精神外，还要向你学习。” 朱炳坤端起酒杯开始打圈，先从旁边的黄禹成开始。 “朱炳坤同志这就见外了，你们双娄高新区，今年可是又搞了个大动作。现在我家里的电视机，都换成山峰的彩电了，质量好，画质清晰，而且售后服务也很到位。我相信，山峰电视机在你们手里，一定能卖到全世界。” 黄禹成对双娄高新区还是有所了解的，去年高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全省第一，他现在用的双峰手机，就是高新区产的。 今年高新区又收购了山峰电视机厂，新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不仅生产彩电，还能生产空调、冰箱和洗衣机。 朱炳坤笑了笑：“相互学习，相互进步，我们来党校，不就是为了学习进步的嘛。” “许文们同学，我敬你，我们双娄与恒东是邻居，现在你又是睡我的上铺，更是亲上加亲，以后要多走动，欢迎你来双娄作客，给我们传经送宝。” 许文们也连忙说道：“也欢迎你来恒东市指导工作。” 朱炳坤向陈雨锝举起酒杯，说道：“陈雨锝同学，很荣幸能跟你一起学习。” “嗯，好的。” 陈雨锝四十来岁了，而朱炳坤才二十出头，还不太习惯与朱炳坤的同学关系。 在他看来，朱炳坤像是自己的晚辈，在工作上，应该是下级才对。 一圈酒下来，就是九杯，虽然都是那种五钱的酒杯，但也有小半斤了。 “炳坤，你这酒量可以啊。” 黄禹成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羡慕地说。 朱炳坤笑道：“大家欢聚一堂，怎可扫兴？男人不能说不行，必须硬撑。” 陈雨锝说道：“你现在年轻，可以多喝几杯，等到我们这个年纪，想喝也喝不动喽。” 朱炳坤说道：“为了革命为了党，喝到吐血也欢畅。” “看来朱炳坤同志的酒量很好，否则不敢说这样的话。” 旁边一位穿着灰色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男子突然说道。 朱炳坤看了一眼身前的姓名牌：欧阳亘耘，心里顿时一阵苦笑，刚才怎么没注意他呢。 欧阳亘耘是省纪委第九审查调查室的副主任，也是他们班上的纪律委员。 纪委的干部，谁敢得罪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不敢说酒量好，只能说舍命陪君子。” 因为欧阳亘耘的发言，他们这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有句话说得好，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 坐在陈雨锝隔壁的一名男子，听到朱炳坤的话，突然举起酒杯对朱炳坤说道。 “你好，我是双娄高新区的朱炳坤。” “你好，我是曹芷瑞，来自省政法委政治部。欧阳，你来了党校，可不能再摆纪委干部的架子了，大家都是同学，一切从零开始。” 曹芷瑞说到后面的时候，特意看向欧阳亘耘。 欧阳亘耘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也没摆架子吧？” 黄禹成也说道：“酒还是要喝的，否则怎么尽兴？别喝醉就行。我看，是不是先来个自我介绍，等会相互提问，如果叫不出对方的名字，那就要喝酒的。” 这是一个刺激气氛的好办法，虽然大家身前都有铭牌，但在自我介绍之后，铭牌就要拿到身后。 然后从黄禹成开始，他随便指一个人，让身边的人报名字，报错了喝酒，报对了，就下一个人。 这对朱炳坤是利好消息，他的记忆力超好，不要说这一桌，就算所有同学都来，只要对方先做自我介绍，他就能永远记住。 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胡文胜例行过来敬酒，同时也是跟同学认识一下，把整个气氛托到了高潮。 他们的游戏，可不能跟胡文胜玩，所有人都把铭牌摆到身前，生怕胡文胜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对这些干部来说，能让这位才调来不久的省委组织部长记住他们的名字，就已经达成了这次学习目的。 胡文胜也很有领导艺术，他每个同学都要碰一下杯，再瞥一眼桌上的铭牌，跟对方说几句。 朱炳坤就在黄禹成边上，胡文胜先跟黄禹成碰了碰杯，微笑着说道：“禹成同志，今年南湖区的工作怎么样？” “感谢胡部长关心，南湖区的工作在省委的坚强领导下，取得了长足发展。” 走到朱炳坤身边的时候，胡文胜不仅跟他碰了杯，还亲切地跟他握了握手：“炳坤同志，今年你们高新区的工作搞得不错，我家里都换上山峰电视机了，不比那些名牌差。” 朱炳坤连忙说道：“山峰电视机本来就是名牌，以后不仅要做全国名牌，还要做世界名牌。” 胡文胜微笑着说：“说得对，但是，还不全面。不仅要把山峰电视机做成世界名牌，还要多关注其他品牌和其他地区。” 朱炳坤说道：“我们一定认真执行胡部长的指示。” 再与许文们碰杯时，胡文胜又恢复了官方语言。 “文们同志，今年恒东市宣传部的工作怎么样？” 这下，大家看向朱炳坤的目光就不同了，胡文胜记得朱炳坤的工作，这很说明问题啊。 等胡文胜敬完酒，宴会也基本散场了，晚上又搞了个见面会，其实就是个人介绍。 对副处级干部来说，这是他们展示自己的时候，要不是规定，每人只能说一分钟，他们能说一个小时。 朱炳坤一边听着他们的介绍，一边给戴燕如发着短信。 现在的手机还没进入智能时代，只能发短信，而短信又是按条收费的，非常贵，而且很不爽。 朱炳坤已经让邹明在深圳投资科技公司，双峰手机也正在研发智能手机，如果可以的话，要比国外更早推出智能手机。 第374章 各有聚会 朱炳坤拿到课程安排后，终于松了口气，党校的学习还算比较轻松的，一般上午学习，下午讨论，晚上没有安排，但要求十点前归宿，否则就要请假。 上午的学习会点名，迟到或不到的，纪律委员会找上门，要求补请假条。 下午的讨论，倒是可以不参加。但如果想结识朋友，展现自己的才华，同时也可以真正的交流一下心得，还是可以去的。 朱炳坤如果没事的话，也会去参加，但主要是听为主。 虽然这次参加学习班的都是副处级，但他的年龄比别人差一截，上去发言，总会收到许多异样的目光。 朱炳坤并不需要通过演讲来证明什么，甚至他都没想过，要在这里结识什么真正的朋友。 上午的时候，他就给彭正午发了信息，彭正午已经担任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半年了，刚开始非常忙，朱炳坤每次来楚都，都不忍心去打扰他。 这次会在楚都待一个月，朱炳坤就先向他报到，等彭正午哪天有时间再约。 哪想到，彭正午告诉他，今天晚上就有时间，约他晚上到党校边上的南苑饭店。 中午，朱炳坤同宿舍的四人，约在党校内的食堂小聚了一下。 党校中午不允许喝酒，毕竟下午还有讨论课。 “各位同学，能相识在这里，也是我们的缘分。我以茶代酒，敬几位一杯。” 黄禹成是南湖区的副区长，也算半个地主。 许文们说道：“感谢黄禹成同志，晚上我作东，请几位一起喝一杯。” 朱炳坤连忙说道：“老许，晚上我可能没时间，明天行不行？明天我请大家喝一杯。” 他才答应的彭正午，总不能把这些人都带过去吧。 客不带客，这是规矩，当然，如果是都认识的朋友，或者觉得对方可以认识一下，是一种资源，那就不是客不带客，而是朋友多了路好走。 他现在跟这几位都不太熟，没必要带到彭正午的饭局。 陈雨锝也说道：“我晚上也有应酬，下次吧。” 作为公安局的副局长，他每天工作多得很，要不是他刚上来，还真的不愿意来参加这个学习班。 许文们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行，就下次。” 他们看似很轻松，实则所有人都很忙，其实也有人约了他。 朱炳坤说道：“看来晚上都没时间，那我先约你们，明天中午，到附近的南苑饭店。党校里不允许喝酒，没说外面不准喝酒吧？而且，我看了课程安排，明天下午自由活动。” “炳坤，你们高新区的工作搞得很好，连胡部长都表扬你了，有机会要向我们传授一下经验。南湖区今年的工作不尽人意，要多向先进学习啊。” 朱炳坤谦逊道：“高新区只是搞了一二家有特色的企业，比不上南湖区的全面发展。你们在省城，无论是经济、文化、科技，都是我们比拟不了的。要说学习，还得向你们学习。” 在这样的场合，可不能好为人师，人家只是谦虚一下，说不定根本就看不起地市来的干部呢。 许文们也诚恳地说道：“你们双娄搞的双峰手机和山峰电视机，不说别的，宣传工作是真的做到位了。我们现在的干部，有一半用的是你们的手机呢。” 朱炳坤笑了笑：“广告只是宣传的一种，目的不一样，投入不一样，效果自然也不一样。” 许文们笑道：“对，宣传是多方面的，是要把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你们的广告，是想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 陈雨锝笑了笑：“那可不能装进自己口袋，装进自己口袋，那就麻烦了。” 朱炳坤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江源的电话： “炳坤，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聚一下？” 他当然知道朱炳坤来楚都了，特意打电话过来，想跟朱炳坤聚一下。与朱炳坤搞好关系，也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秘书的工作之一。 朱炳坤拿着手机，走到一旁，轻声说道：“晚上我约了省政府新闻办公室的彭正午，明天晚上怎么样？” “没事，就是聚一下，你们没别的人了吧？算我一个。” 他跟彭正午也认识，毕竟，彭正午的爱人曾明玉是公安厅的人，他们也在一起吃过饭的。 “那行，我们约在党校旁边的南苑饭店。” 江源说道：“那里我知道，晚上我六点半过来。” 朱炳坤不知道彭正午还会约什么人，又给彭正午发了条短信，说明晚上自己这边要加人，又问他那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彭正午是专门请朱炳坤喝酒，又专门选在党校旁边的饭店，自然没再安排其他人了。 他回复朱炳坤，自己只有一个人，你那边来多少人都可以。 因为没喝酒，中午的饭局散得很快。 黄禹成和许文们，还比较自然，陈雨锝感觉有点格格不入，可能他觉得朱炳坤太年轻，双方隔着辈分了，有些话题也聊不到一块。 回到宿舍后，倒是保持一致，大家中午都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下午的讨论，所有人都参加了，毕竟这是第一次讨论，也是展现自己的机会。 朱炳坤拿着个本子，在下面认真记录着。 这是一个了解别人的机会，不仅可以增长见识，也能知道对方的性格、脾气和才能。 讨论结束后，朱炳坤先去找欧阳亘耘请假，晚上十点之前，他肯定是回不来了。 只要跟彭正午在一起，没十二点别想结束。 欧阳亘耘也很无奈，今天请假的人太多了，几乎所有人都请了假。 包括他自己，可能也会晚归。 “朱炳坤，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喝一杯？” 朱炳坤刚拿到请假条，就碰到了曹芷瑞。 朱炳坤笑道：“晚上是真没时间了，要不明天我请你喝一杯。” “好呀，明天什么时候，我等着。” “明天中午如何，我约了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就在旁边的南苑饭店。” “好，中午一起过去。” 等朱炳坤到南苑饭店后，他发现这里有好多熟人，学习班里的同学，至少有十人以上，晚上在这里用餐。 第375章 要动 “咦，朱炳坤，你晚上也在这？” 朱炳坤正要去包厢，突然见到了陈雨锝，对方主动跟他打招呼。 朱炳坤笑了笑：“是啊，没想到这里是党校的第二食堂。” 南苑饭店环境很好，装修也很高档，服务员彬彬有礼，看来厨师的手艺也不错，怪不得生意很好。 陈雨锝说道：“这里离得近，环境也可以，每次有学习班生意就特别好。你先忙，我进去了。” 朱炳坤问：“老陈，你在哪个包厢，等会串一下？” 陈雨锝笑了笑：“今天有点不方便，下次吧。” 他的圈子与朱炳坤的圈子不同，没必要搞到一起。 可他却不知道，这是朱炳坤好意，等会江源要过来，想介绍给他呢。 “行，我先进去了。” “午哥，你来得这么早？” 朱炳坤到包厢的时候，看到彭正午已经到了。 “我怕堵车，提前走了。” 朱炳坤打趣道：“那可不敢当，让你彭主任等我。” “敢调戏我，等会罚酒三斤。” 对朱炳坤而言，罚酒三杯，跟没罚一样，必须来三斤，才有震慑力。 “什么事就要罚酒三斤？” 朱炳坤还没说话，门口就传来了江源的声音，他怕迟到，特意早点出发。 彭正午说道：“我早点到包厢等他，竟然还要调侃我，是不是该罚？” “那是，彭主任现在代表省政府发布新闻，真正的大忙人，提前来等你，还要调侃，确实该罚。但三斤太多了，可不能被他一个人喝了，罚三大杯吧。” 朱炳坤苦笑道：“源哥，你怎么跟午哥成统一战线了？” 江源突然说道：“炳坤，这次学习之后，对接下来的工作，有没有想法？” 朱炳坤突然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源哥，我的工作要动，跟省里也没关系吧？” 江源意味深长地说：“那可不一定哦。” “炳坤，恭喜，你可能要来省里了。” 彭正午经验丰富，反应很快，马上就猜到了结果。 “不可能啊，如果我要来省里，区里应该会提前通知我的。” 江源问：“目前还没有确定，只是有这个可能。昨天你是不是跟胡部长见面了？” “对呀，他是党校校长，跟所有人都见面了呀。” “胡部长对你印象很好。” 朱炳坤诧异地说：“就这？” 彭正午笑道：“怎么，就这还不够？” 省委组织部长对你印象好，这说明了什么？ 朱炳坤说道：“如果我不回高新区，那去哪里呢？楚都？我一个副处级干部，在楚都也不人有什么作为啊。” 江源沉吟道：“看看今年各地的经济发展数据吧，你们高新区，肯定是独一份，淘沙县也不会差，估计今年会排第二了。而那些排名靠后，或者下滑得严重的地区，估计就需要你去帮扶了。” 朱炳坤苦笑道：“我也不神仙，不是万能的。” 彭正午笑道：“在领导眼里，你就是万能的。” 淘沙县可是有名的贫困县，一年财政收入才几千万，结果朱炳坤一去，马上就飙升到了几个亿，这还不是万能的么？ 如果说淘沙县的发展只是个例的话，那高新区呢？ 在朱炳坤没去之前，双娄的高新区死气沉沉，只能被动地依靠政府投资和优惠政策扶持。 然而，朱炳坤去年到高新区，光是一家双峰公司，就让高新区彻底站了起来。 古省现在的手机销售中，双峰手机估计占了一半的份额。 为了成为全国性的品牌，双峰公司不得不持续扩大生产，估计一个月需要几十万台，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 双娄不仅功能强大，而且质量可靠，别的手机，经常不小心摔到地上就需要维修，双娄哪怕摔成几块，自己组装起来，依然可以使用。 用户一次次的经历，给双峰手机打了免费的广告，而且这种广告，比你在电视上花大价钱打的广告，效果要好得多。 朱炳坤每到一个地方，仅仅花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就能改变当地的经济发展。 这样的人才，哪个领导不喜欢？ 全省那么多经济落后的地区，如果让朱炳坤去改变一下，整个古南省的经济，马上就要腾飞。 “我也想万能，但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朱炳坤觉得，等会要跟戴修国通个电话才行，省里是什么想法，戴修国最清楚。 江源说道：“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来楚都。原本楚都各个县市区的经济，在全省都是排在前列的。但现在淘沙县和高新区，已经后来居上，去年楚都县还能排第二，今年估计要排第三喽。” 彭正午突然问：“楚都县的县长，今年是不是调走了？” “楚都县的情况比较特殊，炳坤现在要来楚都，未必就是去楚都县，毕竟，楚都的几个区，也需要炳坤这样的人才呢。” 朱炳坤摇了摇头：“我还真的宁愿去小地方，在楚都做事，婆婆太多，放不开手脚。” 如果组织上找他谈话，他肯定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楚都的干部，不仅有市领导管着，还有省里的领导。 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领导，都够你喝一壶的。 他们散场的时候，果然超过了十点，彭正午和朱炳坤都喝了两斤以上，就算是江源，差不多也喝了一斤。 他愿意结交朱炳坤，不仅因为朱炳坤是戴修国的女婿，更重要的是，他看中了朱炳坤的能力。 能让省委组织部长都记住的干部，以后必然会大有作为。 他们离开的时候，彭正午和江源都有点步态蹒跚，朱炳坤只好走在中间，一左一右扶着他们。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陈雨锝和曹芷瑞也从包厢内走出来，今天晚上，陈雨锝约的正是曹芷瑞，他们都是政法系统的，原本就熟，加上这次成了同学，自然要加深一下感情。 曹芷瑞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朱炳坤，他没等结账的陈雨锝，快步走了上去： “炳坤，好巧。江处，你怎么也在这里？” 曹芷瑞看到江源，大是意外，心里也很懊悔，早知道他在的话，应该过来敬杯酒的。 “哦，曹主任，好巧。” 曹芷瑞连忙解释：“我这次也在党校学习，跟炳坤一个班。” 第376章 可能真要动 “刚才那人好像是朱炳坤吧？” 陈雨锝其实也看到朱炳坤了，但他没有过来打招呼。 “对。” 陈雨锝随口说道：“另外一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曹芷瑞笑了笑：“老陈，你什么眼神啊，连江处都不认得。” “江处？江源？” “对啊。” “他跟朱炳坤……” 曹芷瑞惊讶地说：“老陈，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曹主任，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曹芷瑞卖了个关子：“你好像跟朱炳坤一个宿舍吧？等会你问他就是。” 陈雨锝回到宿舍，却没看到朱炳坤，他哪怕再想问，也只能忍着。 朱炳坤此时已经去了省政府宿舍，他跟戴修国打了电话，约好戴燕如晚上去拜访。 女婿来了楚都，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访，已经很说不过去了。 戴修国和柴甘秀也知道朱炳坤的情况，知道他能晚上过来，已经是难得的心意了。 跟往常一样，朱炳坤去书房陪戴修国聊天，戴燕如和柴甘秀则在客厅拉着家常。 朱炳坤问:“爸，我的工作是不是要动？” “省里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有决定。可能还是想等今年高新区的经济数据，等你学习完，今年的数据，基本上也能统计出来了。根据目前的数据来看，今年高新区的gdp数据，至少要过百亿了吧？” 朱炳坤好奇地问：“三个月前的数据就过百亿了，双峰手机每个月的产量，已经达了70万台，山峰电视机和山峰空调，每天的产量，都已经过了三万台。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产能，估计今年的gdp总量，在200亿以上，很有可能要超过300亿。明年，估计要上500亿了，三年之内就会成为千亿园区。 爸，我刚上来，这个时候能去哪里呢？” 他待在高新区，简直就像躺在功劳簿上睡觉一样，每年只要等着上级的嘉奖和各种荣誉就可以了。 当然，领导干部不能瞎搞，否则，一旦经济增长降下来，再想涨上去，可就难了。 像双峰和家电，做大做强容易，但要倒闭，也是一年半载的事。 “目前还没确定，但肯定不会再待在双娄了。你对双娄的经济发展，已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省里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一个有挑战性的地方，更好的发挥你的才能。” 这是胡文胜的原话，朱炳坤再待在双娄，对双娄的经济发展，只能是锦上添花。 朱炳坤突然问：“胡部长，是不是胡家的人哦？”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胡文胜这个人，至少，前世的时候，胡文胜没来古南省任职。 前世的朱炳坤，只对古南省的政事比较熟悉，他好像记得中组部有个胡文胜，但是不是现在的这个胡文胜，那就不知道了。 戴修国点了点头，沉吟道：“算是吧，他是胡家老爷子的侄子。” 朱炳坤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不会去湘岭吧？” 看来这背后有胡志辉的影子啊，这小子在湘岭市当常务副市长，他不会把自己调过去吧？ “湘岭今年的经济发展得也不错，他们在科技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你要去的地方，我估计要么是经济落后的贫困地区，要么是经济下滑的发达地区，湘岭市今年的经济不错，省里也很认可胡志辉，无需你再去锦上添花了。” 朱炳坤苦笑道：“看来我不是去西部，就是去楚都县了。” 符合这些条件的，是古南西部几个欠发达的地区，以及原本在全省经济领先的楚都县。 作为和省城同名的楚都县，是楚都市的辖区，位于楚都市中部，古南省的东部，有2200多年的历史。 原本是全省经济发展得最好的一个县，但去年被淘沙县比了下去。 当省里的领导，看着全省的经济排名数据时，第一名不再是楚都县，心里都会有想法。 与此同时，楚都县的领导，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今年县里的领导都有所调整。如果年底，楚都县的数据，还不尽人意的话，那还会有大的调整。 楚都县的经济基础，比淘沙县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淘沙县凭借两家优秀企业，就把楚都县给比拼了下去，他们脸上实在无光。 当然，淘沙县的情况比较特殊，淘沙电器是国有企业，企业的盈利大部分都能留在财政。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更是镇属国有企业，利润几乎都能留下，用于发展本地基础建设。 现在的三塘镇，已经今非昔比，全乡镇的道路都翻修过了，两侧不仅装了路灯，绿化还搞得很好。 晚上戴燕如就留在家里了，柴甘秀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声称，只有朱炳坤放假时，才能让他们过二人世界。 朱炳坤原本想与戴燕如温存，也只能等下次，他还得赶着回党校呢。 不管如何，朱炳坤都只愿意在合理的规则范围内活动。 既然党校不允许在校外住宿，他肯定不会违反。 党员干部，就是要讲原则，也只能原则范围内的事。 到宿舍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睡下，他们这些人，平常应酬都比较多，难得这么早就休息。 而且今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很香很甜。 陈雨锝倒是记得，要跟朱炳坤好好聊聊，结果一睡就天亮了。 等他醒来，朱炳坤已经外出跑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朱炳坤一直比较注重锻炼身体。 整个上午，陈雨锝竟然都没找到机会跟朱炳坤说话，他此时很后悔，刚来报到的时候，见朱炳坤年轻，没有把他当回事。 中午下课的时候，朱炳坤倒是主动跟他打了招呼：“老陈，中午还在南苑饭店，我已经订了包厢。” “好。” 陈雨锝不会再推辞，昨天他其实还没下决心，想着下午没课，是不是回趟局里。 但现在嘛，得先把这顿饭吃了再说。 朱炳坤也没叫其他人，除了同宿舍的人外，就只有曹芷瑞了。 他比朱炳坤到的还早，见朱炳坤搬着一箱酒进来，马上站起来帮忙。 “这么多酒，能喝得了吗？” “那你是小瞧了我们的战斗力。” 朱炳坤还没说话，陈雨锝在门口笑道，他特意抓紧时间过来，哪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第377章 党校谈话 看到曹芷瑞比自己还快一步，陈雨锝也很是诧异，他已经紧赶慢赶了，还是迟了一步。 陈雨锝上午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朱炳坤说话，只好通过另外的渠道打听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差点错失良机。 朱炳坤竟然是戴修国的女婿，昨天晚上，还与江源一起吃饭，能让江源巴巴赶过来，说明江源对朱炳坤也很重视。 可笑的是，他明明在大堂里碰到了朱炳坤，却因为放不下身段，没有理会朱炳坤，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朱炳坤说道：“不管能不能喝得了，宁愿剩，也不能少。” 昨天晚上，他和彭正午、江源就喝了一件，还只有三个人。今天有五个人，大家酒量都不低，要是拿少了，真的尴尬。 “你们到的真早。” 黄禹成、许文们也到了，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本来喊上陈雨锝，却没想他这么早。 陈雨锝笑道：“炳坤请客，我这个地主还落后了，先说好，明天中午，还在这里，由我作东，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黄禹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陈雨锝刚来的时候，他就发现陈雨锝架子有点大，似乎看不起其他人，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 “没问题，但这里连吃两天了，明天你换个地方，公安局可是地头蛇，边上好吃的地方，没有谁比你再熟的了。” 黄禹成马上响应，他知道陈雨锝变了，虽然不知道原因。 陈雨锝笑道：“行，一定让大家满意。” 朱炳坤笑了笑：“看来我们外地的就是没有先天优势，今天只能委屈大家了。” “这里的口味其实蛮好，吃几次也不会腻。再说了，我们可以换着吃嘛，这么大的店子，也不能总是那么些菜吧。” 曹芷瑞说道：“我建议，每个人点两个菜。” 陈雨锝的态度转变，曹芷瑞又特别积极，黄禹成和许文们，也是酒局的常客，端起酒杯，就能活跃气氛。 “炳坤，我先敬你，首先你今天是主人，而我呢，又是这里最年长的，之前一直在政治部，跟年轻人接触得少，前天刚见面的时候，也没有认真交流，今天借这这杯酒，算是正式开始同学之旅。” 陈雨锝举起酒杯，对朱炳坤说道。 朱炳坤笑了笑，诚恳地说道：“大家都是我的大哥，也是我学习的对象，以后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学习中，还请多关心我，帮助我。” 他并没有因为陈雨锝的冷淡而生气，毕竟大家都是同学，谁走得近，谁走得远都是正常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哪怕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敌人，这可是官场最大的原则。 曹芷瑞也说道：“炳坤，你这话就说错了，你在班上应该是最年轻的，甚至在全省，都是很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了。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我们向你学习，向你取经才对。” 同样都是二十多岁，朱炳坤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他们像朱炳坤这么大的时候，恐怕还是科级干部吧，能混个正科，都已经是很优秀了。 要知道，从正科到副处，一般人穷其一生，也是难以突破的。 而朱炳坤不仅突破的，还是实职，如今又来党校学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许文们也说道：“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在全省搞经济都是出了名的，不管到哪里，都能带动当地经济腾飞。现在中央提倡大力提拔重用年轻干部，我看你就是重用的对象。炳坤，以后要是成了我的领导，可得记住今天我们可是同学。” 黄禹成也笑道：“不错，炳坤是最有希望成为我们领导的，我们现在应该感到荣幸，能跟炳坤同学，而且我跟炳坤同住一室。” 许文们笑道：“那我更不得了，我是睡在炳坤上铺的兄弟。” 他们虽然不知道朱炳坤的真正身份，但陈雨锝和曹芷瑞都这么配合，自己也得会来事。 因为大家的配合，所以中午的酒局气氛很到位，他们喝到下午两点，酒也喝了四瓶。 许文们和曹芷瑞的酒量稍微差一点，陈雨锝和黄禹成都喝了一斤。 朱炳坤作为主人，多喝了一点，但也没超过两斤。 陈雨锝笑道：“年轻还是好，以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向年轻人学习。” 今天的气氛，与前天晚上的桌餐，完全不一样。 等散场之后，大家回到宿舍，又聊了一阵。各个单位都有各个单位的趣事，随便拿出几件，就能聊一个下午。 接下来的日子，朱炳坤几乎每天都有酒局。 不说别的，光是他们五个人，每个人组一个局，那就得喝两天半。 而且，第一次是相识局，后面还要来个感情局，中间再加深一下感情。 特别是到了后面，熟悉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交叉请客，那范围就更广，有的时候，一个人同时要应付好几个饭局。 而且，除了同学之外，还要请上课的老师。 有些老师是党校的教授，另外还从外面请了些专家学者，特别是一些领导干部，比如胡文胜等，也会来上课。 有了这堂课，大家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喊他“胡老师”了，毕竟，他给自己上过课嘛。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朱炳坤与大部分同学相处都挺好，特别是宿舍的那几个人，更是成了兄弟般。 每天晚上，都要闲扯一阵，没有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嘛。 “炳坤，下午有时间吗？” 下午，朱炳坤突然接到了杨云才的电话。 “下午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嘛，杨部长有什么指示？” 杨云才说道：“来看看你，顺便也跟你谈一下工作安排。” 他这次来省里开会，叶荣鹏就让他先跟朱炳坤谈一次，省里已经向双娄明确提出，要调动朱炳坤的工作。 虽然叶荣鹏很不舍，但也无法拒绝省里的决定。 他想先听听朱炳坤的想法，不管如何，朱炳坤都是双娄走出去的干部，他希望朱炳坤能有一个好的前程。 第378章 一块砖 杨云才找朱炳坤谈话，代表的是组织，就在党校借了间办公室。 “杨部长，应该是我去向你汇报工作，怎么能耽误你时间，还让你亲自跑一趟呢。” 朱炳坤见到杨云才后，握着他的手，一脸歉意地说。 “你来学习一个月了，组织上也应该来看看你。怎么样，学习没问题吧？” “这里的气氛很好，同学们也都很优秀，老师也是各方面的专家，受益匪浅呢。” “那就好，我们要活到老学到老，作为一名年轻干部，你的思维开阔，有创新意识，组织观念也很强，但也要与时俱进，及时了解和贯彻党的政策。” “是的，在以后的工作中，我每天都要抽时间学习，每天都要自我反省，总结自己不足的地方，争取每天都能进步一点。” 杨云才说道：“原本学习结束后，应该回到原单位工作。省里也很关心你的去向，市里想先征求你的意见。” “如果是我的意见，我当然愿意回高新区，山峰家电的产品线都还没有齐全，我又怎么能离开呢。当然，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坚决执行组织的决定，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你也应该知道，个人意志，很多时候要服从组织。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杨云才走后，朱炳坤给胡志辉打了个电话：“胡市长，啥时候有空，也接见一下我这个苦命的学生。” 胡志辉笑道：“你天天学习还命苦？要不我们换换？说吧，什么事。” “我工作调动的事。” “你是双娄的干部，工作调动关我什么事？怎么，你想来湘岭市？我马上向省里打报告。” “你们湘岭今年又是全国科教兴市城市，又是中国功率最大的准高速客运机车下线，还有国家‘八五’重点科技项目‘超细碳化钨粉及超细硬质合金研究’和‘低压真空烧结炉研究’通过鉴定，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光彩耀目，我这点水平，还是别来出丑了。” “你倒是很关心我们市嘛。” “我是关心胡市长，跟随领导的步伐，总是不会错的。” “少拍我马屁，我现在看到你拍马屁，就有种要被坑的感觉。你的事，我确实向胡部长提过一嘴，但他是什么想法，我真不知道。但我想，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水平也有干劲的干部，虽然还不算省管干部，但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省里想不重用你都难。” 副处级干部是市管干部，一般来说，省里不会插手一个副处级干部的任命。 但朱炳坤的情况比较特殊，首先，他是戴修国的女婿，就已经进入了很多领导的视线。 而且，朱炳坤这两年闹出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 双峰公司就不用说了，他现在用的手机就是双峰手机。 至于山峰家电，今年就已经占据了古南的半壁江山，包括原来的中立冰箱，已经被山峰冰箱挤到了市场的边缘。 还有淘沙的摩托车，朱炳坤年初的时候，曾经有意收购中南摩托车，但胡志辉没有同意。 哪想到，淘沙县转手就弄了家摩托车厂，并且引进了小日子的雅马哈发动机生产线，加上他们原来的军工技术人员，以及军工生产人员，很快就生产出来最新式的75型和125型摩托车。 淘沙县的摩托车，设计新颖，外形非常时尚，一经推出，深受大众喜爱。 中南摩托车原本的销售就有所降低，淘沙摩托车的出现，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如今，淘沙摩托车已经杀进湘岭市场，这对中南摩托车来说，无异于被人砸了馆子。 可中南摩托车，也拿不出很有效果的反击手段，甚至都不能降价，只能眼睁睁看着湘岭市的市场，被淘沙摩托车一步步蚕食。 现在，中南摩托车有些后悔，没有认真对待朱炳坤当初的建议，如果与淘沙县合作，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场面啊。 “我想知道，我会去哪里？如果你不知道，你得帮我问清楚。” 胡志辉不满地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又不在组织部了。对了，你跟古佳涵说一声，淘沙摩托车能不能别来湘岭市？中南摩托车就在这里，在人家门口卖淘沙摩托车，算什么事嘛。” “中南摩托车最多还能坚持三年就要亏损，你们现在重组，并入淘沙摩托车是最好的选择。” 胡志辉不满地说：“为什么就不是中南摩托车收购淘沙摩托车呢？我们可是有几十亿的资产，淘沙摩托车再好，连中南摩托车的零头都没有吧。” “因为中南摩托车思想僵化，管理守旧，必须把摊子砸掉，从头来过，才有可能占据市场。没有自断筋骨，就不可能脱胎换骨，最后的归宿，必然是破产倒闭。当然，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湘岭市了，也无需为中南摩托车的倒闭负责。” “我就这么不堪吗？你既然能给淘沙县出主意，能不能给中南摩托车也诊断一下，出一个良方？” “船大难调头呢，中南摩托车看似资产几十亿，但大多是不良资产。如果真要卖的话，只有生产车间还能值点钱。其他的都是负担，你敢砍掉么？还有那么多退休职工需要负担，以中南摩托车目前的销售和利润，很快就养不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重组，这需要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 淘沙摩托车的职工，只需要养他们自己就行了，但中南摩托车的职工，恐怕一个一线工人，得养二个，甚至三个职工才行。 原本中南摩托车的效率就低，利润还没淘沙摩托车大，这样下去，不亏损才怪呢。 淘沙摩托车的质量，比中南摩托车要好，售后，做得比中南摩托车更强，不仅油耗比中南摩托车低，而且外观很时尚，看着比中南摩托车要高一个档次，甚至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淘沙摩托车的外观，朱炳坤亲自参与设计，并且给了很多来自后世的想法，比现在任何一款摩托车，都更加时尚，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第379章 还没确定 当天晚上，胡志辉来了趟楚都，约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袁晓晖一起在南苑饭店吃饭。 胡志辉见到朱炳坤后，笑呵呵地说道：“炳坤，我对你没话说了吧，你说要了解工作的事，我马上把袁处给约了出来，你说我没来看你，立马放下手头一切工作，跑来楚都看望你。” “老书记对我的好铭记于心，等会多向老书记敬几杯酒，以表感谢。” 胡志辉威胁道：“酒要喝，但中南摩托车，你也要帮我想个办法。要不然，你就来湘岭市，去中南摩托车当总经理。” “不是给你出了主意了么？整合，重组，但你们需要破釜沉舟的决心，也要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放弃劣质资产，保留优质资产，把离退休职工推向市场，让机构养老，而不是单位养老，这样才能解决中南摩托车越来越沉重的负担。” 胡志辉说道：“你过段时间来趟湘岭，去调研一下，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计划。” 朱炳坤说道：“老书记的指示，我肯定执行，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去。调研倒不敢当，参观学习还是可以的。中南摩托车毕竟是老大哥，虽说现在经营困难，但还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我很羡慕你们两人呢，都分开这么久了，还能保持如此融洽的关系。” 袁晓晖觉得，朱炳坤与胡志辉的关系真的很舒服，胡志辉在干部二处的时候，还是有些架子的，特别是在下面的干部面前，那更是端得起来。 但在朱炳坤面前，胡志辉不仅毫无架子，而且还像个大哥似的，处处维护着他的利益，两人也像兄弟一般，越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朱炳坤诙谐地说道：“那是因为胡书记是干部二处出来的，他在袁处的领导下，特别的有领导艺术，特别的有领导魅力，特别的有领导气魄。” 胡志辉笑道：“你这么会说话，那就多说点。” “我是说真的，袁处的人格魅力，特别能吸引人，也特别能感染人。如果在袁处的领导下工作，真的是一种福气，比天天在党校学习进步还要大。” 朱炳坤的话，多少有点奉承的味道，但这样的话，大家都喜欢听。 胡志辉笑道：“袁处，我看把他调到组织部历练一下也可以。” 组织部的人说话，轻易不会表态，也轻易不会跟人开玩笑。 袁晓晖缓缓地说道：“我倒是想，但炳坤同志是经济干部，他的长处是抓经济，现在经济建设是第一中心，组织干部要为经济干部服务呢。今年，我省的经济增长速度，并不太如人意，要不是双娄这个亮点，可能全省的平均增长速度，要拖全国的后腿。” 朱炳坤问：“袁处，我的去向定下来了吗？” 袁晓晖说道：“还没有，省里还在研究，你是个香饽饽，很多地方都想抢你。但是，纪书记和安省长都过问了你的事，我估计会在楚都，至于是城区还是县里，就要看今年他们的经济数据了。” 省里过问一个副处级干部的去向，其实是很不寻常的事。特别是，省委书记和省长，都在关注，那就更不得了。 至少，袁晓晖在组织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 这也说明，朱炳坤在经济方面取得的成就，实在太过夸张。 淘沙县一个贫困县，目前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据说淘沙县人的家里，都会用上淘沙电器和山峰家电。 而农村结婚，冰箱、彩电、摩托车，都是本地产的，外面的产品没面子。 既然袁晓晖都不知道，那就说明，朱炳坤的去向，还真的没有定下来。 朱炳坤在党校学习完后，他也没急于回去。 反正不会再回双娄工作，也没必要再去影响人家。 他在党校学习的这段时间，无论是招商局的工作，还是高新区的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出什么差错。 党校结业之后，朱炳坤陪着戴燕如在楚都好好玩了几天。 自从结婚之后，他们两人还真的很少有这么平静的生活。每天朱炳坤不是开会就是应酬，晚上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基本上都已经睡下了。 “今天去学校看看吧，顺便爬爬山。” 戴燕如早上起来后提议，他们都是古南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毕业几年，一直没有时间回去，学校后面的那座岳松山，也很久没爬过了。 当时，每到周末，他们都会爬到山顶，甚至会睡在上面，等着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 “行。” 没有工作的时候，朱炳坤一切听从戴燕如的安排。 前几天，他们经常去逛商场，戴燕如已经在准备小孩的服装了，从婴儿期到学走路的东西，只要她觉得需要，就先买下。 谁知道生了之后，朱炳坤还有没有时间呢？ 戴燕如小的时候，因为戴修国经常开会，工作非常忙，在她的记忆里，经常是母亲陪自己，每次只有早上才能看到戴修国，因为戴修国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就跟现在朱炳坤一样。 古南大学办学起源于公元976年创办的岳松书院，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了，1996年12月，首批进入国家“211工程”重点建设高校行列，1998年，学校调整为教育部直属高校。 在省内，古南大学还是非常有名气的，无论是朱炳坤还是戴燕如，都以古南大学为荣。 朱炳坤为了方便，自己买了辆车，载着戴燕如到了古南大学，而这里，也是岳松山的入口之一，通过学校的一条小小马路，直达岳松山的入口。 岳松山目前也是楚都的免费景区之一，每到周末和节假日，市民都喜欢来这里爬山。 今天不是周末，相对来说人还少一些。 “你慢点，等会走不动了，就早点下来，别逞强。” 朱炳坤提了水壶，还有些水果和小点心，戴燕如现在是重点保护单位。 “我走不动，你不会在后面推吗？” 第380章 宝库 两人刚走了一阵，戴燕如就停下脚步，对朱炳坤说道：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贺教授？” 登山的路上，到处都是凉亭石凳，有一对老年夫妇，正坐在凉亭内，男的穿着夹克，头发花白，女的穿着一件灰色的格子外衣。 两人坐在凉亭里，各自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是的，旁边的是她丈夫王教授。” 朱炳坤也认出来了，女的是他们中文系的教授贺秋菊，男的的是她丈夫，机械系的王彦明教授。 “贺教授，王教授，你们好啊。” 朱炳坤带着戴燕如走进凉亭，走过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 “朱炳坤？” 贺秋菊抬头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自己的学生，在学校时，朱炳坤非常勤奋，农村出来的学生，也只能勤奋。 朱炳坤介绍道：“贺教授好，我是朱炳坤，这是戴燕如，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哦，戴燕如，你好像是楚都的吧？” 贺秋菊有些诧异，她记得戴燕如是楚都人，而朱炳坤是农村人，两人的人生观，世界观肯定有差异，能走到一起，其实很难得。 “对。” 贺秋菊拉着戴燕如的手，热情地问：“你们现在哪里工作？” 戴燕如笑了笑，应道：“我在古南日报双娄分社，他在双娄高新区管委会。” “王教授还在机械系么？” 朱炳坤怕冷落了王彦明，主动跟他聊天。 王彦明说道：“现在机械系改名了，叫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 “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这个好，学校能够与时俱进，不愧是千年学府。” 我国在十年之后，就会成为汽车大国，以后更是世界第一大国，家家都会有汽车，每年的汽车销量将是千万级的，这么大的市场，需要多少机械与汽车相关的专业人士啊。 王彦明说道：“目前来说，还算超前了，我国未来必定会是汽车大国。但现在，手机都还没普及，汽车就更不用说了。目前只是技术和人才的积累，真正井喷，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 朱炳坤微笑着说：“这是高瞻远瞩。” 贺秋菊说道：“你别夸他了，如今他正在为学生的就业发愁呢。国家不包分配了，我们古大的学生，如果专业不好，就业也很难，他现在当了院长，感到很自责呢。” 朱炳坤笑了笑：“古大的学生，还有不好就业的么？” “你们学文的，可以进政府机关，但理工科的，如果不能进研究院的话，就只能去企业。现在的国企，有几家景气的？” “那是因为我们的自己的汽车企业和品牌还没有做起来，一旦我们有了自己的汽车企业和品牌，会需要大量的相关专业人员，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学生，个个都会是香饽饽。” “你叫……朱……” “朱炳坤。” 王彦明突然说道：“朱炳坤同学，你们双娄是不是有个淘沙摩托车厂？他们的摩托车质量挺不错的，设计得很新颖，你跟他们熟么？能否帮我们学院解决一些就业问题哦。” 朱炳坤说道：“我可以帮你问问，对理工科的学生来说，找到一个专业对口的工作，也是一种幸福。目前学院开设了哪些专业呢？” “我们目前有四个专业，分别是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车辆工程、测控技术与仪器和机械电子工程。他们既能在汽车制造企业工作，也能在摩托车制造企业工作。” 朱炳坤微笑着说：“对，甚至还能在家电制造企业工作。” 王彦明叹息着说：“是的是的。大四的学生，过了年就要毕业了，有些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好的实习单位。” “这样吧，王教授刚才说的淘沙摩托车厂，以及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我都可以安排你们学院的学生实习。至于能否留下来工作，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以及与企业的合同了。有些学生，未必就会去这些企业工作呢？毕竟，待遇，以后的发展前景，学生们也都是要考虑的。” 王彦明高兴地说：“能在制造企业实习，也是很好的。朱炳坤同学，谢谢你。” 朱炳坤说道：“我也要感谢你呢，为国家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他们这些人，以后必定是我国汽车制造领域的骨干和专家，是真正挑大梁的人才。” 王彦明说道：“那行，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咦，我们的手机都一样呢。” 当朱炳坤掏出双峰手机的时候，发现王彦明用的也是双峰手机。 王彦明说道：“好像双峰手机也是双娄生产的，他们也需要机械自动化和电子工程方面的人才吧？” 朱炳坤点了点头：“对，如果学院的学生想去双峰手机公司，我也可以介绍的。” 贺秋菊突然问：“朱炳坤，你现在双娄高新区管委会负责哪一块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原来是在招商局，现在到了管委会，做点日常工作。” 他其实相当于常务副主任，不就是负责管委会的日常工作么。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朱炳坤和戴燕如继续登山。 “咦，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 戴燕如在前面走着，见朱炳坤越走越慢，回过头问道。 “没有，只是在想刚才王教授的事。” “怎么，为难了？刚才答应得这么爽快，怪谁呢？” 朱炳坤说道：“这算什么为难，只是我在想，咱们古南，要是能搞一家汽车制造企业就好了。” 他其实想在双娄搞的，但省里让他去其他地方，只能作罢。 可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古佳涵也说了，淘沙县在做好摩托车后，有了技术的积累后，就能升级生产汽车了。 “你连手机都能生产，汽车算得了什么？” 朱炳坤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汽车和手机虽然都是工具，但手机坏了，只会耽误事，汽车要是突然坏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手机看着比汽车更高科技，但汽车更需要沉淀，王彦明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学生，看似是负担，其实是个宝库呢。 第381章 报到 几天之后，朱炳坤正式接到市委通知，叶荣鹏要亲自跟他谈话。 朱炳坤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双娄，与熊生庆联系好后，很快就见到叶荣鹏。 “炳坤同志，对你的工作安排，省里已经有了明确意见，让你去楚都县担任副县长。” 朱炳坤坚定地说：“楚都县？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 这跟袁晓晖当初的预计差不多，看来省里还是觉得，楚都县作为全省第一县，必须重新回到第一的位子上才行。 楚都县无论是工业基础还是农业基础，都比淘沙县强太多，而且还背靠省城，有各种政策和奖金的扶持。 可楚都县的经济，这两年却被淘沙县拉了下去，可见这是人出了问题。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楚都县没有一个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也没有一个搞经济的干部。 当初朱炳坤在淘沙县的时候，周海对他的工作很支持，搞起了淘沙县经开区，后来的胡志辉和古佳涵，都很支持朱炳坤的工作，使得淘沙县的经济一路攀升。 叶荣鹏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在我的职权范围内，一定尽量满足。” 为了朱炳坤的事，他向省里据理力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把朱炳坤留下来。 他其实也很遗憾，朱炳坤是他发掘的干部，把他从淘沙县调到高新区，马上就带动了高新区的腾飞。 如果让朱炳坤在高新区再待几年，甚至会带动双娄市所有县市区的经济发展。 然而，朱炳坤才到高新区一年多时间，就被省里调走了。 “没有任何要求。” 对组织，怎么能讲条件提要求呢？那是不成熟的行为。 叶荣鹏问：“你对高新区的工作，还有什么想法或建议吗？” “让双峰手机向智能化发展，网络化发展，这是一个千亿级的产业，只要做好了，整个双娄的经济都能腾飞。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同样也要实现智能化，网络化。以后，手机上可以上网，可以看电影、听音乐，也可以遥控电视，可以在外面，通过手机就打开家里的空调，电饭煲在早上能自动煲粥……” 叶荣鹏诧异地说：“你说的这些也太神乎其神了吧？” 手机不就是一个电话吗？能发短信就不错了，还要看电影？听音乐，还可以遥控电视？还能远程控制空调？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这一切很快就会发生。最迟后天，在双峰手机上，就能上网看新闻了。我也要求高新区，准备做一个网站，除了介绍我们的政府部门外，还要介绍高新区，介绍我们吃喝玩乐的地方，甚至以后日常活动，都可以在网上找到。” “你说的这些，我都是闻所未闻，互联网倒是知道。” “叶书记，你可也得与时俱进，谁跟不上历史的潮流，就会被历史抛弃。办企业是如此，领导干部也是如此。” 叶荣鹏点了点头：“对，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朱炳坤没有对高新区具体的事情提出建议，那已经不是他的工作了。 离开市委后，朱炳坤回了趟高新区，收拾一下办公室，与聂细平等人取个聚，就准备离开。 他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然而，当他离开的消息传出去后，还是有很多人来送行，有招商局的同事，也有双峰公司和山峰家电的职工，他们得知朱炳坤要离开，都恋恋不舍。 聂细平望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和朱炳坤一样，离开的时候有这么多来送行，那说明工作就到做到位了。 离开高新区后，朱炳坤先去楚都市组织部报到，随后，市委书记易威环亲自接见了他。 “炳坤同志，让你来楚都县，是我向省委提出来的。你在淘沙县和双娄高新区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太相信的，甚至对淘沙县前年取得的成绩，还很不以为然。去年淘沙县越过楚都县，成为全省经济增长和经济总量双第一的时候，我才知道，楚都县的发展出了问题。 这次让你到楚都县，也是抓经济工作，希望你能发挥在淘沙县和高新区的能力，把楚都县的经济搞上去。要不然，我这个市委书记脸上无光，楚都县一百多万老百姓脸上也无光。” 朱炳坤说道：“请易书记放心，我到楚都县后，会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到时再请市委审批。请先给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先把楚都县跑一遍。” 他可不是神仙，不能保证自己刚到楚都，马上就能把当地经济搞起来。 易威环说道：“好，我等着你的方案。另外，你们县的陈晓斌同志，也在市里开会，到时候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他所说的陈晓斌同志，是楚都县的县委书记。 市委书记请他吃饭，还让县委书记作陪，可见易威环对他的工作很支持。同时，也说明市里对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已经严重不满。 “好，这是我的荣幸。” 易威环很忙，朱炳坤不能在他的办公室久待，他看了看时间，离吃饭时间也不远了，只好在市委里转转。 他现在就算是楚都的干部了，以后免不了经常来市里跑，先熟悉一下市委市政府也是好的。 当他转到宣传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余伟宏，心里，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信步就走了进去。 “余部长好。” 朱炳坤问到余伟宏的办公室后，在外面敲了敲门，等里面喊请进后，他才推开门进去。 “炳坤！今天来报到？” 余伟宏看到朱炳坤，惊喜地站了起来。 之前牛青山请吃饭，他知道朱炳坤与袁晓晖的关系很好，这次朱炳坤去楚都县担任副县长，他第一时间也知道了。 朱炳坤说道：“是啊，刚从易书记那里出来，就来拜余部长的码头，以后楚都县的工作，余部长可得大力支持。” 不管有没有用，先烧炷香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余伟宏就能帮到他呢。 第382章 常务副县长 中午，在市委的机关食堂，朱炳坤见到了易威环和陈晓斌。 陈晓斌四十出头，个子不高，嘴唇有点薄，原来是楚都市政府秘书长。 易威环担任市委书记后，陈晓斌很快就被调到楚都县担任县委书记，同时，兼任楚都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 易威环当市长时，陈晓斌是市政府秘书长，他当市委书记了，陈晓斌就成了楚都县县委书记，可见他们的关系，或者说易威环对陈晓斌是非常看重的。 楚都县一直以来，都是全省经济发展最快，财政收入最高，工业总产值最多的一个县，直到去年被淘沙县甩到后面。 楚都县在古南历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县，而陈晓斌担任县委书记之后，第一县就成了第二县，他这个县委书记压力非常大。 得知朱炳坤要来楚都县，陈晓斌还是很欢迎的，然而，他在看了朱炳坤的档案，特别是看到朱炳坤本人，眼中的失望还是一闪而过。 朱炳坤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像个副县长，反倒像是他的秘书。 他觉得，朱炳坤的成功是偶然，是碰到了好的项目，而不是他本身的能力。 “炳坤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晓斌同志，他原来在市政府担任秘书长，对政策和理论把握得很准，你又有很好的实践经验，希望楚都县在你们的领导下，经济能进入高速发展行列。” 朱炳坤马上谦逊地说：“楚都县在陈书记的正确领导下，一定能迅速进入高速路。” 他只是副县长，虽然能进县委常委，是第一副县长，但还是在陈晓斌的领导下工作。 不要说他是副县长，就算他是县长，也应该在党委的领导下工作。 说到县长，是朱炳坤的老熟人，但此时他还没去楚都县上任，不好提前联系。 “炳坤同志在淘沙县和双娄高新区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希望到楚都县后，也能让楚都县的经济腾飞。” 朱炳坤说道：“楚都县的经济基础好，而且有陈书记的强有力领导，我相信很快就能成为全省，甚至整个华中的经济强县。” 陈晓斌问：“你目前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朱炳坤说道：“以制造业和高科技为主，着眼于整个中部，不仅要成为楚都市的制造之都，还要成为整个华中的制造之都。” 陈晓斌问：“是不是要打造第二个淘沙县呢？” 朱炳坤的说法，并没有什么新意。淘沙县和高新区都是搞制造，都是以高科技为主，如果楚都县也是这样，那去参观学习一下就行了嘛，何必把他调过来呢。 朱炳坤说道：“淘沙县只是抓住了机遇，依靠自己的优势，生产电器和vcd，目前也能生产摩托车。但想要生产大型机械，或者工程设备，还有些力不从心。淘沙县靠的是一二家企业，而楚都县要做的是一二个行业，完全不一样的。” 这次见面，只是为了提前沟通，同时，也是易威环向朱炳坤传递一个信号：他会支持朱炳坤的支持，也会让陈晓斌支持他的工作，接下来，就看朱炳坤的了。 第二天，在楚都市委组织部长高喜顺的陪同下，朱炳坤去楚都县上任。 高喜顺在楚都县，宣布了市委的决定：任命朱炳坤同志为楚都县县委委员、党委。 随后，县人大召开常委会，任命朱炳坤为楚都县副县长。 中午，楚都县举行了一个招待会，既是接待高喜顺，也是让朱炳坤能快速熟悉楚都县的干部。 楚都县的干部，不少朱炳坤都见过，当然，十年之后。 最熟悉的，当然是楚都县的县长钱刚义同志。 钱刚义以后会一路高升，成为古南省副省长，朱炳坤还担任过他的秘书。 可惜的是，钱刚义出车祸殉职，而朱炳坤从那之后，成为官场灾星，再也没人敢启用他，以至于只能一直窝在办公厅。 此时的钱刚义，还不到四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朱炳坤的到来，他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欢迎。 毕竟，县长管经济，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如何，别人是看他这个县长的。 朱炳坤确实干出了成绩，但那是在双娄，在楚都县能不能干出成绩，谁也说不清。 楚都县的发展，别人也不会盯着朱炳坤，一旦楚都县的经济没搞好，上面的板子只会落到他头上。 招待会之后，高喜顺就离开了楚都，反正县城去市政府，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这是楚都县的优势，距离省里和市里都近，但有时也是劣势，县里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传到上级领导耳中。 “钱县长，接下来，我想每天抽半天时间，去下面转转，以半个月为限。” 朱炳坤首先到了钱刚义的办公室，他做过钱刚义的秘书，对他了解，知道钱刚义是个很务实的领导。 作为常务副县长，朱炳坤负责县政府常务工作。 同时，还要协助负责财政、审计等方面工作；负责发展改革、粮食、物资、物价、税务、安全生产、应急管理、统计、机关事务、气象、国有资产管理、人民武装、国防动员、司法行政、考核、电力、革命老区共富先行示范县创建等方面工作；联系信访、全面深化改革、外事、老干部等工作。 作为县政府的二把手，朱炳坤其实是很有压力的。 虽说楚都县与高新区，都是正处级单位，但县政府的部门，要比高新区多出好几倍。 高新区一栋九层的办公楼，就能把所有部门全部装进来了。 而楚都县呢，县委和县政府各有一栋办公楼，而且下面的各个单位，还有单独的办公地点，有些单位，还不止一个办公楼，而是一个办公区。 “可以，你目前先熟悉一下县里的情况，到各个分管单位去调研一下。大家都很看好你，期待楚都县也能像淘沙县或高新区一样，再次实现经济腾飞。” “楚都县在钱县长的领导下，经济腾飞是早晚的事。我只是协助县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第383章 汽制人 朱炳坤的态度，令钱刚义很欣慰，不管朱炳坤能力如何，他的态度还是到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朱炳坤从自己分管的部门开始，每天上午在县政府上班，下午出去调研。 他分管的部门就有二十几家，想要半个月之内调研完，一天至少得去三家单位调研。 上午开会，听汇报，下午调研，晚上甚至还要去经开区的企业走访。 应该说，楚都县的企业，比淘沙县和高新区要多得多。 楚都经济开发区的管理面积，已经达到了34平方公里，这比高新区要大好几倍了。 而且，楚都县已经有了几家机械制造和车辆制造的企业。 朱炳坤非常清楚，汽车生产在我国的地位。 然而，楚都县的企业，都是引进企业，自己并没有投资，如果能搭上这两个产业的高速车，以后楚都县的财政收入，也不至于连淘沙县都不如吧？ 朱炳坤虽是常务副县长，但他很清楚，自己来楚都县主要是抓经济工作。 并且，是在钱刚义和陈晓斌的领导下工作。 任何一个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总会有那么点隔阂，楚都县也不例外。 朱炳坤知道这一点后，并没有完全倒向哪一方，他的原则是：工作要干好，领导也不得罪。 “炳坤，最近你们双娄需要关于汽车方面的技术人员么？” 晚上，朱炳坤突然接到了古南大学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院长王彦明打来的电话。 朱炳坤问：“怎么啦？” 他答应给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学生安排一份实习工作，他已经跟古佳涵和聂细平都打了招呼，只要他们愿意过去，随时都可以去。 而且，楚都县也有机械制造和客货车的车辆厂，完全可以安排所有的毕业生。 “他们是原来已经参加工作了的，因为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已经停产，他们已经几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只好重新再就业。” 朱炳坤诧异地说：“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宝庆的那家？” 王彦明叹息着说：“对，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原本是非常好的企业，福利待遇非常好，很多人宁愿政府部门都不去，走关系都要去这家企业。哪想到，几年时间，就风光不再了。” 朱炳坤说道：“王院长，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答复你。” “你是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朱炳坤说道：“主要是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情况。” 王彦明说道：“他们有两个人已经到了楚都，两代汽车人，你想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问他们。” 朱炳坤说道：“哦，行，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吗？今天晚上就可以跟他们见面，我在楚都县。” 朱炳坤与他约好地方后，当即自己开车过去。 对方从宝庆过来，人生地不熟，就在古南大学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毕竟，学校附近的消费还是比较低的。 因为是王彦明约的，所以见面地方就定在他家。 朱炳坤开车到他家的时候，提了两瓶酒，还有两条烟，不管王彦明抽不抽烟，喝不喝酒，反正他是学生，第一次登门拜访，这点礼节还是要讲的。 开门的是贺秋菊，见到朱炳坤提着东西，她很是不高兴：“炳坤，你来就来嘛，提什么东西呢？” 朱炳坤笑吟吟地说：“我也没特意去准备，要不然，得给你带点老家的特产。王院长呢？” “他去接人了，你先进来吧。” 朱炳坤刚坐下没一会，王彦明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出头。 王彦明介绍道：“朱炳坤，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建华，古南大学机械系毕业，这位是他儿子吴明道，是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前年的毕业生，两人都是我学生。” 朱炳坤与他们握了握手，说道：“两位好，我是贺教授的学生，算是吴明道的学长。” 见桌上摆着烟灰缸，他又掏出烟，给他们递了过去。 “抽我的，你来我家，怎么还要你发烟呢。” 王彦明连忙去取烟。 吴建华接过朱炳坤的烟，拘谨地问：“朱学弟，请问你现在哪里工作？” 想当年，古南省汽车制造厂是宝庆最好的单位之一，每个月的工资先不说，光是奖金，就是其他单位二三个月的工资，这么好的待遇，大家都想挤破脑袋进去。 原本吴明道是要去机械研究所的，但吴建华一心让他回厂里，结果，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今年更是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估计要破产倒闭。 朱炳坤问：“我目前在楚都县政府。古南省汽车制造厂不是很红火吗？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他知道，现在的国有企业，大都经营困难，但前几年，古南省汽车制造厂还真的很不错呢。 他们生产的湘江牌汽车，不比解放牌和东风牌汽车差呢。 吴建华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以前一直只搞技术，觉得厂里又是兼并这家厂，又是兼并那家厂，感觉厂里很有前景。事实上，早在十年前，厂里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可我却没有看出来，反而让吴明道也进了厂里，现在是进退两难呢。” 80年代是古南省汽车制造厂最为辉煌的时代，当时，随着6450生产线的上马，汽制整个企业得到全面发展。 其生产的“湘江牌”汽车，比肩一汽的解放、二汽的东风，一跃成为国内汽车市场的主流产品，年产量大达到2029辆。 进入90年代初，全厂职工人数达到近7000多人，职工生活区域，分别是汽制一、二、三村，连同家属在内整个汽制，常住人口在万人之上。 当年的汽制，除了拥有汽制技校、职工医院、电影院、灯光球场、冷饮厂、幼儿园等相应的生产生活配套设施之外，实施三班倒的汽制整个方圆几里地，白天人来人往，晚上灯火辉煌。 汽制最红火的年代，基本工资只有70元的工人，每个月的奖金基本上可以拿到200至300元。 80年代中后期，是国家汽车工业高速发展时期，由于当时的汽制领导层没有恰当好处地把握时机，没有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升级换代和产品更新上，而是耗费大量资金进行兼并，从而使得汽制颓势频现，危机四伏。 从1984年开始，汽制光耗费在湘潭客车厂、四川绵阳装配分厂这两处的资金就高达1.2亿元，同时还兼并了楚都纺织机械配件厂，宝庆市自行车厂、宝庆市钢球厂等。 盲目扩张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加之内部管理混乱，从采购到销售，层层剥皮吃回扣，几年之间汽制便折腾得元气大伤，终于从1995年开始宣布裁员，而到今年，已经彻底停产，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第384章 齐名 朱炳坤在王彦明家待到很晚，他详细问了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情况。 他最关心的，还是汽制厂的技术力量。 目前来说，几十年的工厂，无论是生产设备还是产品，都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 “二十年前，由国家一机部汽车工程学会，召集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石家庄汽车制造厂、江苏仪征三个汽车制造厂家的技术员，在天津国家汽车研究所，承担6450新型吉普车底盘的设计改造。当时，我也有幸参加了，正是因为有了6450底盘的生产和设计能力，我们才能生产湘江牌汽车，技术真的是一家企业的生命和灵魂。” 吴建华觉得朱炳坤说到了重点，如果一家企业没有真正的技术，永远也做不大，做不好。 王彦明也说道：“我记得二十多年前，古南境内路面上跑得最多的汽车，一是老苏联的嘎斯车，其次就是一汽的解放牌。后来，随着工农业生产的需要，南京汽车制造厂生产的2.5吨嘎斯车因其载重量限制，大家转而将目光投向载重量4吨，外形酷似解放牌 的湘江牌载重卡车。那个时候的湘江汽车，一车难求呢，非常的火爆。” “第一辆湘江牌汽车下线，年产量100辆左右。湘江牌汽车一经问世，便受到了追捧，但由于当时处于计划经济时期，汽制每生产一辆汽车，都属于了国家计委控制下的国家计划物质指标，一般单位和企业是难以买到的，即便本地也只有极少的指标分配。 随着生产技术的改进，汽制的生产规模日渐扩大。加之长春一汽产能有限，汽制生产的湘江卡车，在当时整个湖南乃至全国成了抢手货。” 朱炳坤问：“如果现在再生产卡车，你觉得湘江汽车还能跟得上时代吗？” “我们的卡车与市场已经有了一定的脱节，目前全国能制造汽车的厂家很多，古南就有好几家，甚至还有些民营企业，他们敲敲打打，因为生产成本低，质量也还过得去，也有一定的销路。” 朱炳坤说道：“我知道，楚都县就有个潭洲汽车。” 他之前也调研过这家企业，十几个人合股搞出来的，主要是组装客货两用车，这也是目前最适合国情的汽车，虽然质量不算特别好，但因为价格便宜，也算很红火。 同样都是汽车，湘江汽车因为摊子铺得太大，人员众多，福利又好，还有那么多配套设施，所有的一切成本，最终都要转化到产品身上的。 同样是一辆车，湘江汽车的成本，可能是潭洲汽车的三倍，甚至是五倍，在市场经济下，怎么竞争得别人嘛。 以前是计划经济，大家没有办法，供你选择的车辆不多，能买到车辆就已经是万幸了。 现在是市场经济，虽然不说产品过剩，但手里有钱，选择的余地就多了起来。 特别是民营或私营企业的产品，性价比非常高，而且又特别适合目前的国情。 “我们现在的湘江汽车，成本太高，甚至比潭洲汽车的销售价还要高得多。当然，我们的质量要好一些，但他们是客货两用，我们主要是装货。其实，我们也想生产客货两用卡车，但还在研发阶段。在新产品的研发上，我们几乎毫无进展，一直还在吃6450的老本。”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建华显得很惭愧，一家原本与一汽，东风齐名的汽车厂，竟然被民营企业挤到了破产的边缘，不得不说是他们悲哀。 “国企有国企的优势，但也有局限性和劣势。面对市场经济的冲击，只有迅速调整策略，改变产品结构，优化产品线，才能更好的适应市场，从而占领领导。” 吴建华叹息着说：“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坏就坏在那些好高骛远的领导身上，兼并这个厂，兼并那个厂，最后自己都要被兼并。” 王彦明也在旁边说道：“原本我听说，美国的福特汽车，准备出售一条先进的汽车生产线，还想介绍给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目前来看，已经没有必要了。” “是卡车生产线吗？” “不，是家用汽车。” 朱炳坤精神一振：“如果他们能转让技术的话，楚都县有兴趣。价格呢？” “3000万美元左右。当然，国外对技术看得很紧，如果引进技术的话，估计价格还会高得出一大截。” 旁边的吴明道突然说道：“只要有最新的生产线，我们也能自主研发的，先是仿造，再是加入自己的理念，毕竟，就算全盘引进，美国的汽车，也未必适合我们的道路。” 朱炳坤说道：“是啊，国外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研发的。可以借鉴，但不能完全依靠他们的技术。中国，必须有自己的汽车品牌，也必须有自己的汽车技术。” 现在一美元可以兑换8.3左右的人民币，3000万美元，那就是2.5亿人民币左右。 加上原材料，以及厂房，以及其他设备，至少也要十个亿的资金才能保证正常生产出汽车。 但此时的朱炳坤，已经有了思路，先从车辆制造开始。 这个车辆，不仅指家用汽车，还有卡车，工程机械，特种车辆等。 在王彦明那里，朱炳坤拿到了全车的汽车生产厂家资料，目前一些合资企业，已经是生产汽车，比如广本、东风神龙、富康、大众等。 而原本与东风齐名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像个垂死之人一样，只能看着别人发展，不能有任何作为。 晚上，朱炳坤回到楚都县后，给恒东市的许文们打了个电话： “许部长，你们市的恒东工程机械厂，现在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在学校的时候，要称呼同学，结业了，就要称职务了。 许文们笑吟吟地说：“怎么，朱县长有兴趣？” 朱炳坤说道：“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可以谈一下，但必须合适。” 许文们眼睛一亮：“恒东工程机械厂当年也是能与徐工、柳工齐名的，你们楚都县想发展工程机械了？” 第385章 一起见面 “好汉不提当年勇，人家徐工、柳工现在如日中天，你们却是江河日下，而且，恒东工程机械厂是省属国有企业吧？” 许文们叹息着说：“是啊，现在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职工，生活非常艰难。上次还有新闻报道，他们的工人，竟然在菜市场捡烂菜吃。” 想当年，恒东工程机械厂也是恒东市很有名的企业，福利虽然比不上古南省汽车制造厂，但在恒东市，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现在呢，职工工资发不出，不能再就业的职工，真的比乞丐还不如。 “我想请你找一个熟悉恒东工程机械厂现状的人，最好是技术人员，请他来趟楚都县，我们报销来回的车费和食宿，还可以给予一定的补贴。” “没问题，明天我就让派人来楚都县。炳坤，如果你们楚都县对工程机械有兴趣，能不能兼并了恒东工程机械厂？这帮下岗工人，现在生活真的很艰难，看着他们的处境，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朱炳坤说道：“许部长，别煽情，我可受不了这个。都是为人民服务，如果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可是，你也知道，搞企业是为了盈利，不是为了做慈善。对企业没有价值的人，只能由你们当地政府解决。” 许文们不满地说：“你现在怎么一副生意人的口吻呢？既然是为人民服务，就要考虑实际情况嘛。” 朱炳坤随口问：“这个到时再说吧，如果到时我负责谈判的话，我可以适当让步。对了，恒东工程机械厂现在的位置，算市区还是郊区？” 许文们说道：“以前算郊区，现在是市区了。” “行，知道了。” 朱炳坤看上了那块地皮。 这个时候，很少有人能看出来，恒东工程机械厂最值钱的不是机械生产设备，而是地皮。 如果能开发出来，到时候，不仅所有成本能收回来，还能盈利呢。 在高新区的时候，朱炳坤就计划成立一家开发公司，专门用来开发辖区的土地。 以后的楚都县，更是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工地。 全国各地的建筑公司，全国各地的施工队，都会汇聚于此。 要不然，怎么满足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呢？ 随后，朱炳坤又给梁胜庚打了个电话，当初还在红星机电市场的时候，朱炳坤就很看好梁胜庚，以后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自动灌装设施，全部由梁胜庚提供。 朱炳坤当时想让梁胜庚全力生产工程机械，并且把生产基地，尽量放到淘沙县。但到目前为止，梁胜庚也只是做了部分设备，而且还都是小型设备。 毕竟，他的资金有限，朱炳坤离开淘沙县后，政府对他的重视程度大大减少。 没有了政策和资金倾斜，梁胜庚这两年发展得慢了些，但他也总算进入了工程机械行业。 朱炳坤直截了当地问：“梁总，你知道恒东工程机械厂吗？” 他与梁胜庚之间，无需那么多客套。 梁胜庚问：“朱县长是要兼并恒东工程机械厂吗？” 他知道朱炳坤到了楚都县，既然问起恒东工程机械厂的事，自然是对人家有想法了。 “只是有兴趣，还谈不上了兼并。你的机械制造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梁胜庚问：“我现在主要生产挖掘机大小臂和挖斗，也与各个工程机械厂有合作。但我还是想做装载机，做挖掘机等大型设备。朱县长，你如果兼并恒东工程机械厂，能不能带上我？” 朱炳坤在淘沙县时，搞的淘沙电器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现在都成了全国知名公司。 而他到高新区后，搞的双峰公司和山峰家电，就更加不用说了。 现在他跟朱炳坤通话用的手机，就是双峰手机。 而家里的电器，如果更换或新购的话，首先考虑的都是山峰家电。 如今，朱炳坤又要进军工程机械了，当初朱炳坤就跟他说过，这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行业。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包括省内的三一，目前算得民营企业的老大了。 梁胜庚的目标，是要越过三一，成为全国的龙头企业。 可惜，他的发展虽快，但速度和规模，远赶不上人家。 如果能搭上朱炳坤这趟班车，或许能达成自己的心愿。 朱炳坤说道：“当然可以，明天我约了恒东工程机械厂的人过来介绍情况，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过来听听。” 梁胜庚高兴地说：“好的呀，我正好在楚都。” 跟着朱炳坤走，一定有肉吃，这是淘沙县人民的一致看法。 当初那些共几十万在经开区买厂房的人，现在都赚了，至少翻了好几倍。 而那些犹豫观望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这只是朱炳坤筹集资金的一种手段，一旦手里有了钱，就无需再出售土地。甚至已经出售的土地，都愿意溢价百分之二十回收，结果，没有一人愿意出手。 同时，朱炳坤又给王彦明打了个电话，请他转告吴建华，明天不要回去，他中午还想请他们吃个饭，另外，楚都县也可以报销一点食宿费。 第二天，许文们派了恒东工程机械厂的副厂长，也是总工程师刘国忠到楚都县政府。 而梁胜庚，更是早早就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等着。 刘国忠五十多岁，恒东工程机械厂当初建厂时，他就是厂里的技术员，一直干到副厂长兼总工程师，原本想在厂里干到退休，哪想到，厂里已经处于停产，目前其实跟倒闭也没什么区别。 刘国忠说道：“朱县长，目前我们厂完全处于停产状态，设施已经老化，摆在露天的产品，也都生锈，只能当作废铁处理。我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是自研的一款10吨的轮式装载机。可惜，设计图纸都有了，却生产不出来。” 梁胜庚说道：“刘厂长，这图纸卖吗？我可以买下来。” 朱炳坤笑了笑：“梁总，你挖墙脚，也要背着我吧？” 第386章 估值的操作性 中午，朱炳坤宴请了刘国忠、梁胜庚，还有吴建华父子。 他们四人，都是机械制造相关行业的。 另外，他还约了楚都潭洲汽车的负责人罗祥。 潭洲汽车原来只做车身，真的是靠敲敲打打发展起来的，现在他们的潭洲汽车客货两用，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 从厂门口的村道路旁，全是当地人开办的小配套厂，或向公司提供小零件，或合作出产汽车沙发。 朱炳坤在菜还没上前，先说道：“今天这顿饭，主要是几个意思，也是我的几个想法，先说事情后吃饭，要不然等会事情就说不好了。” 梁胜庚说道：“朱县长请讲，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都全力支持。” “目前只是初步的一些设想，也是想跟大家商量，听听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第一，我想在楚都经开区再搞一家国营的，以楚都经开区投资为主体的工程机械公司，以工程机械为主，首先生产装载机，挖掘机等。 第二，成立一家专门生产卡车的股份公司，以潭洲汽车为主，兼并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优质资产，楚都县投资，股份公司具有国有性质。以生产卡车、客货车、客车、特种车辆为主。 第三，成立一家专营家用汽车的股份公司，以楚都县为主体，欢迎各界投资，公司第一期投资在20亿左右。” 罗祥沉吟道：“朱县长果然是大手笔，现在国有企业的管理和经营，很多都出了问题。再成立国有性质的企业，会不会对以后的企业管理不利呢？” “国有企业在管理上，确实有一定的弊端，但也有很多好处。比如说，可以利用政府的资源。不说在全国，至少在省内，我们可以利用政策上的一些优势。这对于民营企业来说，根本就做不到。” 真正能做大做强，并且不用担心规模于过庞大的企业，都必须是国有控股。离开了这一点，企业想迅速做大会很难，就算能做大，以后也会面临各种危机，有的时候，一个政策下来，企业就得完蛋。 罗祥问：“这家企业需要投资多少呢？” 他的潭洲汽车，是村里18个人一起出资办的，算是18个股东吧，当时每个人只投资了1000元，对一家车辆厂来说，这点钱，真的是小打小唱。 经过十来年发展，公司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但资产也只有几千万，对朱炳坤随口就说出要投资20亿来说，真的连零头都不够。 “这需要你们来调研，需要引进哪些设备，如何安置职工，我希望在10亿左右。只有这样，才能迅速让企业具备有生产最先进客货车的能力，特别是一些关键配件，不能总靠引进，必须有自己的技术。 现在我国经济发展很快，不管什么产品都有市场，哪怕质量差一点。但以后，如果技术不能跟进，无法生产价优质好的产品，企业就会被淘汰。” “10亿？” 罗祥吓了一跳，他刚才只是客气了一句，哪想到朱炳坤的手笔是真的大。 朱炳坤笑了笑：“罗总难道还怕企业的投资太大么？” 罗祥咬了咬牙，说道：“我是担心我们的股份会被过于稀释。” 按照朱炳坤的做法，相当于用资本资本潭洲汽车，而不是与他们合作。 他们现在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万，这已经是把所有能算上的资产，包括一些无形资产，比如品牌都算进去。 可就算如此，在新公司，他们也只能占到百分之五，这怎么够呢？ “你们当然要交出一些股份，但也不至于过于稀释。想要引进投资，就必须出售股份。如果你按股份比例来说，确实会稀释一部分。但要是按资产来说，你们的资产会翻好几倍。” 罗祥一脸不解：“翻好几倍？” 他哪知道朱炳坤的操作呢，估值，是个操作性很强的词。 朱炳坤解释道：“投资10亿也好，20亿也罢，主要是针对投资商而言。比如说，我们的资产只有一个亿，到时估值可以是二个亿，也可以是五个亿。一旦估值为两个亿，那资产是不是就翻了一倍？如果估值五个亿？资产是不是就翻了十倍？” “这……能行吗？” 朱炳坤说道：“如果是一个优质项目，还是个预期高回报的项目，投资商是会认可的。” 如果是低回报的项目，甚至没有回报的项目，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很多公司为了上市圈钱，包装公司的形象和价值，那种做法其实跟诈骗无异。 可的这些项目，回报率都很高。 比如说，你投资一个亿，一年，甚至半年就能回本，那你还会在乎，这一个亿占了多少股份吗？ 显然，罗祥觉得不太靠谱。 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他对政府部门是很有戒心的。 朱炳坤也看到了他的犹豫，他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毕竟，合作需要双方互惠互利。政府不会强求你们兼并，如果潭洲汽车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发展，政府会尊重你们的选择，罗总千万不要觉得有压力，不是说你吃了这顿饭，就一定要改制的。” 对罗祥来说，也是一次扩大生产，优化升级的机会，如果他抓不住，还是只能小打小唱。 或许，罗祥的潭洲汽车，以后也会发展得很好，但想上到一定的规模，则会是一个非常艰辛的过程。 梁胜庚问：“朱县长，你们想搞的这家工程机械公司，要投资多少呢？”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我希望也在10亿左右。” 梁胜庚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实际需要投资多少呢？” 他在淘沙县，知道朱炳坤的本事，双峰公司当初是高估了几倍的资产，而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也用了同样的办法。 “实际投资，要你们先调研，我只负责给你们搞钱。如果梁总愿意把企业搬到楚都县，与恒东工程机械厂、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一部，组建一家新的工程机械公司，应该不需要太多资金。” 第387章 伸手要 对朱炳坤的宏大想法，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吴建华父子，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刘国忠，是没有资格发言的。 毕竟，他们所处的企业，都已经进入停产状态，特别是恒东工程机械厂，几乎已经注定会破产。 朱炳坤问：“吴工，刘厂长，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吴建华苦笑道：“我们只要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听着朱炳坤的话，他其实是热血沸腾的，如果朱炳坤能担任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厂长，现在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应该不会比东风和一汽差吧？ 朱炳坤淡淡地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和刘工都是技术专家，新的公司除了资金外，最重要的是技术，然后才是管理和销售。一家企业，没有自己的技术，注定是走不远的。” 他这话是说给罗祥听的，他的那家由18人合股的车身厂，没有太多的技术积累，他们生产的车辆，也只能是跟着市场走。 市场上的什么车辆好销，他们就生产什么样的车辆。 一旦这种车辆过时，马上就会跟风其他车辆。 这样的企业，吃饱没什么问题，但要吃好，就比较困难了。 而且，随着市场的越来越成熟，手工搓车成本会越来越大，他们现在的优势，很快就会变成劣势。 比如说，全部机械化的生产，刚开始投入非常大，平均到每辆车上的成本很高。 而手工搓出来的车辆，成本肯定要小一些，但是，他们的成本，几乎是不变的，甚至还会越来越高，因为工人的工资会变高。 可机械化生产的车辆，随着销售越来越大，成本会以看得见的速度下降。 当他们的成本，低于手工搓的成本时，他们将全面占领市场。 哪个用户不喜欢质量可靠，技术先进，开着舒服，还省油舒服安全的车子呢？ 在朱炳坤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潭洲汽车的印象，可见，这家企业没有经受住时代的浪潮。 罗祥说道：“我们目前生产的车辆，确实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只是小打小唱，上不得台面。” “刚开始的时候可以小打小唱，但不能永远小打小唱。特别是车辆制造企业，不是做大，就是被市场淘汰。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们当初可谓是一车难求，整个宝庆最有钱的企业。可为什么现在厂子停产，马上就要倒闭了呢？ 他们有了钱后，没有对设备进行更新换代，也没有引进和研发先进的生产工艺和技术。把钱用于兼并其他的，甚至与本行业无关的企业，导致资金链出问题。 现在市场上已经有各种各样的越野车，他们的车辆无论是油耗，舒服性，还是安全，都比不上人家的，淘汰是必然。” “朱县长，我回去后跟大家商量一下吧。你也知道，我们有18个股东，每个人的股权都是一样的，我只是他们的代表之一，只能代表我自己。”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刚才说了，今天只是说一说我的想法，至于你们是否愿意投资，并不强求。但我要告诉你，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也是唯一的机会。” 吴明道突然问：“朱县长，你刚才说还要投资20亿，做一家家用汽车厂，请问要做什么样的家用汽车呢？” 朱炳坤说道：“suv，多用途汽车，或者说是城市越野汽车。具有一定的越野功能，但又兼顾舒服性，无论是油耗还是舒服性，都要比硬派越野车好得多。当然，还要生产我们自己的轿车。” “suv？目前我们能生产这样的汽车吗？” 吴明道自然知道这种汽车，在国外，这种汽车都并没有特别流行。 朱炳坤说道：“我们国家现在的基础建设还比较薄弱，小车的底盘不高，所以车辆的通过性，就成为一辆车的重要参考数据。suv的价格，介于轿车和越野车之间，兼具轿车和越野车的性能，应该说，是目前最适合我国国情的一款车。” 长城几年后才会上市第一款suv，目前国外虽然也有，但进口的车辆实在太贵了。 要是能有一辆国产的suv，不仅是国人的骄傲，也将提前几年引领市场的风向。 “早在两年前，朱县长就跟我说过工程机械将大有可为，我当时也放下了灌装生产线，全力转到工程机械。这几年，也确实印证了朱县长高瞻远瞩的想法。只是，苦于资金不足，企业虽然也有发展，但没有太大的发展。这次朱县长如果搞工程机械公司，我愿意来一个，明天，我就回去，把所有的生产设备，全部搬到楚都县。” 梁胜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坚定地说道。 罗祥并没有说话，显然，他还在犹豫。 朱炳坤也没有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资格。 但是，他已经有了兼并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想法。 把吴建华父子和刘国忠送走后，他就向钱刚义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你这么说，这三家企业，就得投资40亿？” 钱刚义听到朱炳坤想法后，也被吓了一跳。 都说朱炳坤搞经济是把好手，但花钱更是一把好手，这三家企业，还要以楚都县为主，也就是说，县里是投资主体，他把家底全部掏给朱炳坤也不够啊。 朱炳坤说道：“我们自己并不需要投资这么多钱，甚至，可能都不用出钱。” “不用出钱？说说你的想法。” 钱刚义马上来了兴趣，如果不出钱，那随便朱炳坤怎么搞都没事。 朱炳坤笑道：“想不出钱，就得先搞定财政厅，钱县长，我听说你在财政厅有关系，能不能让省里把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送给我们，最好还能补贴我们一笔钱？”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不出钱，就只能向上级伸手。 这次，朱炳坤不仅要政策，还要资金，否则怎么空手套白狼？ 第388章 主动来了 对省里来说，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都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两家企业，当初都是名振一时，产品远销国内，职工的待遇和福利都非常好。 然而，现在他们的境遇，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许文们说，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职工，在菜市场捡烂菜吃，真的不夸张。 甚至，还有更惨的，一些职工为了生存，只能走上犯罪的道路，或者自甘堕落。 而如果不能解决这两家企业的职工安置问题，也将形成两个巨大的炸弹，对省里而言，谁要是能接手这两颗定时炸弹，确实是愿意给一笔钱的。 钱刚义听到这里，很是有些动心。 可向陈晓斌汇报时，他却有不同意见。 “这两家企业，目前已经没有优质资产，也没有先进的技术，兼并他们，只会给我们带来沉重的负担。楚都县也有相关的企业，市里也有，何必跑到宝庆和恒东兼并呢？” 钱刚义说道：“这件事，炳坤同志最有发言权。” 钱刚义把球踢给自己，朱炳坤还能怎么办呢，他说道：“宝庆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原本是宝庆的骄傲，也是省里的骄傲。我们兼并，宝庆会感谢我们，省里也会大力支持我们。这种支持，不仅限于补贴，还会有政策。 比如说，如果我们生产客车，比如说公交车，那全省的公交车换代时，是不是首先要考虑我们的产品？ 还有长途大巴车，校车等车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湘江的品牌。我们将重塑这个品牌，让他再次成为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知名品牌。 至于恒东工程机械厂，他们有一项轮式装载机的最新技术，不输于目前国内的其他大厂。而兼并恒东工程机械厂，省里也要给予政策支持。当地政府，除了感谢我们外，还要把他们的土地给我们。 陈书记，钱县长，我想成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或者直接成立一家城市投资集团，不仅要搞房产开发，还要做市政工程。 楚都县发展日新月异，没有一家自己的开发公司，很多事情都不会顺手。 如果我们做城投集团，那需要一支庞大的施工队伍，到时候，只要那些国有企业的职工能吃苦，吃得了苦，他们都可以进建筑公司。我估计，建筑公司每年还要向外招募大批临时工人。” “这样下来，要投资多少钱呢？” 朱炳坤说道：“五十亿以上，当然，我们自己并不需要出多少钱，甚至不需要出钱，就能在这些企业里，成为控股股东。” 跟领导汇报，只能报喜，尽量少报忧，兼并企业，确实会带来很多问题。但只要企业能发展起来，问题都是能解决的。 原来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职工，确实很有优越感，他们在工作的时候，也很有激情，甚至会有种目空一世的想法。 陈晓斌提醒道：“不出钱就能成为控股股东，炳坤同志，你可不能做违反政策的事。” 朱炳坤说道：“我们有土地，有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还有政府背景，这些都能成为我们的股金。” 陈晓斌说道：“兼并企业的时候，可不能接手他们的离退休职工。” “这个可以跟省里谈，这么大的事，还需要陈书记和钱县长多跟省里沟通。我这边，会跟一些投资商联系，先看看他们的意愿。我的原则是，工程机械厂，必须要搞，房地产开发，更加必须搞，汽车制造也要搞。 今年，楚都县只要做好这三方面的工作，依然将是全省发了最好的县，这些企业的利润，以及解决就业的能力，还有创造的影响力，都将远远越过其他县市区。” 最后的这番话，打动了陈晓斌。 他和钱刚义，当天就去了省里，分别向省里的领导汇报。 兼并其他市的省属国有企业，还要向财政厅的领导报告，想要兼并，首先要财政厅同意。 朱炳坤则向昌隆达、隆兴达发出邀请，同时，他给邹明说了此事，让他把这个投资项目透露出去。 昌隆达这次是第一个响应的，何远福得知消息后，亲自到了楚都县。 楚都有一家国际机场，就坐落在楚都县。虽然那是省属企业，但对楚都县的经济也是有促进的。 毕竟，机场到楚都县的距离，比到市里还短。 飞机一落地，就到了楚都县境内嘛。 何雪容已经成立了可生申，这次何远福带着儿子何桂秋来了。 何雪容原本不被家里看重，也只让她负责不被重视的大陆。 哪想到，何雪容投资双峰手机，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虽说昌隆达的收益不多，但回报率却很高。 唯一令何远福不高兴的是，原本昌隆达可以独占双峰公司百分之五的份额，结果，连百分之一都没占到。 后面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何远福也没有投资，结果，再次错失良机。 这次，得知朱炳坤又准备投资成立工程机械公司，还有车辆厂，家用汽车生产公司，他当时就来了兴趣，马上决定亲自过来。 朱炳坤亲自到机场迎接，这就是机场在楚都县的好处，他可以直接开车到停车坪。 虽说机场不归楚都县管，但楚都县的干部，要到停车坪接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人情世故，谁都得遵守。 何远福可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在机场就把他接走，这是一种殊荣。 何远福跟何雪容有几分相似，但身材发福了，而何桂秋则矮矮胖胖的，应该是像他母亲。 “何董事长，何总，欢迎你们来楚都县。” 朱炳坤与他们热情地握了握手，然后邀请他们去参观楚都经开区。 对商人来说，再高的礼节，也不如让他多赚几块钱。 楚都县的发展，可以说是一片欣欣向荣，走到哪里，都好像到了建筑工地。 朱炳坤还带他去了潭洲汽车，看之后，何远福倒没什么，但何桂秋却一直蹙着眉头。 第389章 加大投资 潭洲汽车是私营企业，之前几乎是靠纯手工生产，现在虽然加了些设备，但整体感觉不是个现代化企业。 特别是看到，工人都没有统一的制服，生产的设备还很落后，甚至可以用原始来形容，让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投资商，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落差。 等朱炳坤向他们介绍了车辆厂的项目时，何桂秋只听了一半，就借口抽烟，离开了会议室。 “何董事长，任何一家企业，都是从小到大的，你今天看到了潭洲汽车，当时是18个股东，每人投资1000元，所以他们的创业是很艰辛的，只有极力节约成本，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你刚才看到的工人中，不少都是股东。” 何远福诧异地说：“也就是说，当时只投资了1.8万元？那现在潭洲汽车有多少资产了呢？” 朱炳坤说道：“5000万左右。” 何远福喃喃地说：“十几年时间，翻了两千多倍。” 不管什么投资，能这么翻的话，都是非常惊人的。不要说十几年，哪怕是一百年，何远福的资产，如果能翻两千多倍的话，那他都要成为世界首富了。 朱炳坤说道：“随着这几年内地经济的高速发展，汽车将进入千家万户，而我国制定了大力搞基础建设的国策，以后工程机械，道路运输车辆，都将迎来爆发式增长。现在投资，应该能搭上最后一班车，再迟几年入局，就没有意义了。” 何远福问：“车辆厂，工程机械厂，家用汽车厂，准备投资多少钱呢？” 朱炳坤说道：“第一期投资，车辆厂和工程机械厂在10亿左右，家用汽车厂在20亿左右。” 何远福问：“这次的投资，我们可以参与经营和管理吗？” 朱炳坤说道：“当然可以，我们希望引进先进的管理模式，以后都必须与国际接轨。我们的产品，首先在国内销售，以后要卖向全世界的。” “这40亿，你们准备全部向外招商引资吗？” 朱炳坤摇了摇头：“不，最多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是厂房，土地，技术和人员，当然，还有隐形的政策和内地巨大的市场，这些是用钱买不到的。 “百分之五十，那也是二十亿了。” 朱炳坤问：“何董事长对这三个项目都有兴趣吗？” 何远福说道：“我对你投资的项目有兴趣，至于是什么项目，其实我并不关心。” 去年何雪容要自己创业，当时何远福还觉得她异想天开。后来得知朱炳坤对她指点迷津，当时就有些后悔，自己也应该入股的。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去年的可生申发展得异常迅猛，投资回报率达到了百分之一千以上。 而且，还有好几个科技项目，虽说回报周期会稍微长一点，但也很有前景。 何远福在下半年的时候，特意把何雪容喊回来，一起吃了个饭，向她虚心探讨了投资的问题。 何雪容毕竟是女儿，也不会跟何远福计较这么多。 她告诉了何远福自己投资的几个项目，何远福也跟着她，做了一些投资，回报也很丰厚。 另外，何远福在香港投资了几家高科技公司，他觉得，内地的科技公司再厉害，也不如香港的。 自那之后，何远福对朱炳坤就特别欣赏，只要是朱炳坤参与的项目，不管投资多大，他都毫不犹豫。 只不过，这次楚都县要招商20亿，可能还是第一期，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不下。 朱炳坤说道：“感谢何董事长的信任，只是我觉得，何总可能兴趣不大呢。” 何远福不以为然地说：“他对内地了解不多，总觉得投资只要坐在办公室里，玩玩计算机就行了。” 何桂秋对期货，股票比较有兴趣，他当时学的也是金融。 像这样的实业投资，何桂秋确实没什么兴趣。 特别是参观了潭洲汽车后，那里的环境可以说是脏乱差，他更加没兴趣了。 朱炳坤问：“不知何董事长准备投资多少呢？” 何远福问：“你觉得，我投资多少合适呢？” 朱炳坤说道：“昌隆达以前是做金融为主，可以少投资一点，我觉得最好不要超过两个亿。” 这件事，他跟合山投资的阳君家也沟通过，阳君家非常有兴趣，他当时就拍板，合山投资至少投五个亿以上。 另外，隆玲琼的隆麒兴，也将于近期来楚都县考察。 隆兴达在双峰手机的投资上大赚了一笔，现在隆麒兴已经进入了香港投资界的前列了呢。 下午，朱炳坤接到隆兴达的消息，隆麒兴将于第二天抵达楚都。 而隆麒兴的到来，令何远福很是紧张，他当即就决定，这次的投资，要超过隆麒兴，至少也要与隆麒兴同出同进。 得到昌隆达和隆麒兴到了楚都，合山投资的阳君家，当即就让合山投资楚都公司的马武君赶到楚都了解情况。 “朱县长，阳总明天赶到楚都，他希望这次你的项目，有我们合山投资的一份。” 合山投资去年参与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是公司近几年投资最成功的项目之一。 阳君家在公司内部已经下文，只要是朱炳坤参与的项目，合山投资一定全力以赴参与。 晚上，朱炳坤设宴招待了隆麒兴、何远福和马武君，他们都是投资界的翘楚，也都对朱炳坤的项目充满了信心。 马武君首先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道：“隆先生，何先生，我代表合山投资敬你们一杯。这次楚都县的三个项目，合山投资全部都要参与，也希望能与隆兴达和昌隆达成为合作伙伴。” “马经理，你们合山投资这次准备投资多少呢？” 马武君说道：“朱县长需要多少，我们合山投资就投资多少，阳总原本至少要投资五个亿，但昨晚我听到消息，公司已经开会研究，还要加大投资。” 隆麒兴和何远福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合山投资只是国内的投资公司，竟然这么大的气魄吗？ 第390章 百分之十 “炳坤，你在楚都县准备大搞项目，怎么也不带淘沙县呢？” 晚上，朱炳坤接到了古佳涵打来的电话，语气中很是不满。 “这才刚刚开始谈，到时肯定会向古书记汇报。” “我对你充分相信，无论是车辆厂，汽车制造，还是工程机械，都是很有前景，在你的操作下，也是一定能成功的项目。淘沙县的条件确实差了些，否则我也是想上马这些项目的。” 古佳涵清楚的记得，朱炳坤曾经跟她说过，要搞一个千亿级的经开区，当时她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淘沙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几千万，gdp总量才20多亿，怎么可能搞出千亿级的园区呢？ 然而，随着朱炳坤的项目，一个接一个的成功，古佳涵开始相信，有一天淘沙县的经开区，完全有可能成为千亿级的园区。 当她得知，朱炳坤在楚都县开始搞这几个项目时，她马上意识到，这也是淘沙县的机会。 就像当初朱炳坤在高新区，搞的双峰手机一样，她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也是个机会，随即就让淘沙县投资，结果大获成功。 后来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古佳涵就更加没有犹豫了。 这次朱炳坤到了楚都县，出手就是几十个亿的项目，她又怎么能放过呢？ 不能因为朱炳坤离开了淘沙县，就不能投资了嘛。 “感谢古书记的信任，也欢迎淘沙县来投资。” 朱炳坤随后向古佳涵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以及这些项目的操作情况。 淘沙县沉吟道：“这样吧，我们投资百分之十，你的总投资是四十亿，那淘沙县就投资四个亿，这三家企业，淘沙县都占百分之十。” 这次就是以淘沙电器公司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名义投资了，而是淘沙县政府的名义。 “欢迎，感谢古书记的信任，我马上向陈书记和钱县长汇报。” “我跟晓斌书记也通了电话，他很欢迎淘沙县来投资。还说你是个梧桐树，对你的评价蛮高。” 朱炳坤笑了笑：“我是梧桐树，古书记就是金凤凰嘛。” 古佳涵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过几天我会来省里开会，到时会到楚都县调研。” 朱炳坤说道：“欢迎古书记。” 才挂了古佳涵的电话，朱炳坤又接到了聂细平的电话： “炳坤，你在楚都县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不跟老兄说说呢？离开了高新区，就不是兄弟了？” “平哥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一辈子的兄弟，到哪里都是兄弟。” “那你要投资大项目了，也不跟我说？怎么，其他地方能投资，高新区就不行了？还是你怕坑了高新区，不想让双娄投资？” “八字没一撇的事呢，省里都还没批，我只是先跟几家投资公司见一面，先通通气。如果项目真的批了下来，我第一个就会想到平哥，高新区到时候也来投资百分之十怎么样？” 聂细平问：“你的总投资是多少？” “估计要到40亿，甚至会超过40亿。我们还要评估，另外你也知道，估值会虚高一些，毕竟，有些无形资产也必须折算在里面的。” 就像当初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一样，高新区基本上都不用出钱，就能占最大的股份。 在楚都县也一样，县政府不用出钱，也会占最大的股份。 “我能理解，毕竟，这个项目要不是你在搞，哪怕只有4个亿的投资，我都不会多看看一眼。” 聂细平相信的是朱炳坤，而不是那几个项目。 只要朱炳坤出面，不管是什么项目，闭着眼睛投资就可以了。 从刚开始的淘沙电器，后面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再到双峰手机，以及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哪一家企业，不是创造了一个财富神话？ 楚都县新搞的项目，一个比一个大，一旦真的成了财富神话，回报将非常惊人。 有朱炳坤带着他们赚钱，为什么不跟呢？ 当然，这需要对朱炳坤有着绝对的信心，否则，无论是古佳涵还是聂细平，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一旦投资亏本，甚至血本无归，将严重影响他们的政治生涯。 朱炳坤说道：“感谢平哥的信任，我也压力山大，这样好不好，我先给高新区留百分之十的股份，等项目批下来，再与你们细谈。” “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在四个亿左右？” “对的。” “行。” 朱炳坤是拿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出来招商引资，哪想到，淘沙县和高新区，一下子就弄走了百分之二十。 按照阳君家的说法，他要投资五个亿以上，那也是百分之十以上。 剩下就只有百分之十几的股份，也就是几个亿的投资，如果昌隆达和隆兴达愿意投资，倒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朱炳坤再次向钱刚义汇报了此事，毕竟他是县政府的人，工作上的事，必须要先向县长报告。 “钱县长，昨天晚上，淘沙县的古佳涵书记和双娄高新区的聂细平主任，都特意打来电话，他们愿意在楚都县新投的三个项目里，各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各占百分之十？没定多少钱吗？” “是的，按照我们估计的40亿，两个地方各投资4亿左右。当然，如果我们的总投资在50亿，甚至更多，他们的投资也将相应增加。另外，合山投资，也将占到百分之十以上，香港的昌隆达和隆兴达，估计加起来能到百分之十，这样的话，我们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可能会被这几家吃掉。” “好呀，项目都还在申报，你这边的资金就快到位了，炳坤，真有你的。” 钱刚义很高兴，他知道朱炳坤搞经济有一手，没想到这一手如此的厉害。 “这也是他们之前投资我手里的项目，都赚到了钱。我也坚信，这几家企业，不会比原来的那几家公司差，特别是家用汽车，一家企业拉动的gdp，估计就在千亿以上。” 汽车是大宗商品，对于拉动当地gdp，真的是一拉一个准。 第391章 推进 对朱炳坤提出的三个项目，陈晓斌其实并不是特别的上心，因为他觉得，兼并其他地方的国有企业，会给当地带来非常大的变数。 古南省汽车制造厂之所以陷入经营困境，最终导致停产，不就是因为兼并了太多的企业么？ 一家企业，都已经要倒闭了，还能有什么优势呢？就算有，相比要接过来的沉重负担，那点优势也不值一提。 哪怕省里会给予补贴，陈晓斌也没太大的兴趣。 哪想到，他没兴趣的事，淘沙县和高新区却非常乐意投资。 刚开始他觉得，是不是朱炳坤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让双娄的两个地方政府投资呢？ 但后面一想，这可是真金白银要出钱的，还不是小钱，出手就是几个亿，朱炳坤的关系再硬，人脉再广，人家也不能跑到楚都县来投资吧？ 唯一的解释，他们看好朱炳坤。 是的，他们不是看好朱炳坤手里的项目，而是看好朱炳坤这个人。 这一点很关键，也让陈晓斌重新审视朱炳坤。 一个人，要赢得别人的信任，还是这么大的信任，是非常难的。 至少，陈晓斌就觉得做不到。 他现在是楚都县的县委书记，以后去了其他地方工作，楚都县还会跟着过来支持他的工作，拿出几个亿来投资他主持的项目吗？ 想都不要用，不可能的。 淘沙县和高新区，在项目还没启动的时候，就愿意投资百分之二十，加上合山投资、昌隆达、和隆兴达，他们基本上就把股份全买了。 按照朱炳坤的规划，出售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企业就能正常运转了。 也就是说，楚都县几乎不用投资，就能坐拥十几亿的资产。 想到这些，他都有些妒忌朱炳坤了。 别人搞企业，要四处拉投资，可朱炳坤呢？坐在家里，投资者挤破脑袋来投资。 古佳涵给他打电话，既是提前通气之意，也是想给淘沙县提前预定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就说明，古佳涵是知道，一旦事情拖得太久，很有可能会发生变故，淘沙县的想，想投也投不了。 还有昌隆达这些投资商，他是专业的投资公司，还是香港的公司，可他们也愿意相信朱炳坤，在项目还没有正式推动前，就想着要来投资的。 真的是无利不起早。 这也变相说明，这些专业的投资公司，也绝对相信朱炳坤。 政府部门和投资公司，都无条件相信朱炳坤，这都说明一个问题，朱炳坤的这几个项目是靠谱的。 上午，陈晓斌接到市委书记易威环的电话：“晓斌同志，朱炳坤刚到楚都县，就搞出了动静嘛。安省长今天特意找我谈了这件事，省里是很愿意把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交给楚都县的。我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这两家企业到了楚都县后，怎么能让企业活起来，虽然朱炳坤的项目很好，但需要一大笔钱，省里只能给一笔职工的安家费，想让企业重新运转，至少得几个亿吧。” 陈晓斌说道：“资金的事已经没问题了，甚至还有富余。” 易威环好奇地问：“怎么解决的？” 在他看来，资金的问题最难解决，任何事情，只要有了钱就都好办了。 “淘沙县和双娄高新区，都愿意投资百分之十。而香港的昌隆达和隆兴达投资公司董事长，已经到了楚都县，正在协商如何投资的事。国内的合山投资，则答应可以投资5个亿以上，他们这几家加起来，差不多就得20个亿了。” 易威环惊讶地说：“现在项目都没申报，也没批下来，投资就定了？” 陈晓斌有些酸溜溜地说：“是的，他们可能都很迷信朱炳坤，毕竟，之前朱炳坤的项目都赚了钱。” “这不是迷信，而是经过验证之后的信任。现在政府部门想拉投资有多难？而朱炳坤的项目呢，他们都不考察，更不用评估，直接按百分比来投资，这是多大的信任？相比之下，你这个县委书记的工作，就有点拖拉了，为什么不早点与省里沟通，把项目早点落实呢？朱炳坤在双娄，几个月就把双峰手机弄出来了，古南省汽车制造厂，也只花了半年多，就生产出了产品，你们的车辆厂，难道要几年才出产品么？” 易威环听出了陈晓斌的情绪，但他觉得，陈晓斌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能因为手下的干部比你出色，就觉得被人抢了风头吧？ “朱炳坤的意思，所有的项目，三个月之内都要落地，他还与美国福特公司联系，准备引进他们的汽车生产线，争取明年就能推出我们自己的小汽车。”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陈晓斌又特别的自豪。 现在的汽车，还是高档商品，一般家庭买不起。 可楚都县却有汽车工厂了，他这个县委书记当然脸上有光。 “你是一把手，虽然不是主抓经济，但要抓大方向。我建议，今年楚都县的重点项目，就是朱炳坤抓的这几个项目。你和钱刚义同志，都不要去负责，你们要给朱炳坤当帮手，当后勤，而不是去指挥他这个搞经济的专家。朱炳坤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充分的相信他，充分的支持他的工作就行。” 陈晓斌坚定地说道：“我们会坚决执行易书记的指示。” 他听出了易威环语气中的郑重其事，如果自己的工作带情绪，影响了项目的推进，以后是要吃板子的。 就在易威环的电话打完不久，陈晓斌又接到省财政厅韦鹏钊的电话： “陈晓斌同志你好，你们楚都县有意兼并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什么时候打报告？我们也好审批嘛。” 作为财政厅的一把手，韦鹏钊亲自给下面的县委书记打电话，还是催促由财政厅审批的项目，这可以说是非常难见。 历来只有下面的单位跑财政厅要项目要资金，哪有财政厅长主动让你打报告，他要早点审批呢？ 陈晓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392章 同时进行 几天之后，常务副省长于国平到了楚都县视察。 在听取楚都县汇报时，他特意点了朱炳坤的名。 于国平笑吟吟地说：“你们楚都县是开创了招商引资的先例，项目还没正式开始，资金就已经到位了。” 如果所有人都跟楚都县一样，那经济工作就好做了。 可世上只有一个朱炳坤，人家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资本都是逐利的，谁能让他赚钱，他就跟着谁走。 如果朱炳坤以前的项目亏了，甚至是亏得血本无归，你看哪家投资公司，还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么？ 像昌隆达、隆兴达这样的香港投资公司，他们原本对内地的投资并不感兴趣，连沿海地区的投资，都只限于深圳，不要说古南这样的内陆省份了。 可他们得知朱炳坤在楚都县主持了三个项目后，就闻到血的鲨鱼一样，负责人都跑到了楚都县。 国内的合山投资，可生申公司，也非常有兴趣，特别是合山投资，也跟淘沙县一样，他们投资不定金额，而定股份，反正我要占百分之十五以上的股份，至于投五个亿还是八个亿，阳君家是不管的。 “我们也很感谢投资方，他们的信任，是我们的压力，更是动力。除了以最快的速度把项目搞好外，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们最大的回报率。同时，也是告诉其他投资者，来楚都县投资，是明智的选择。” 于国平问：“既然楚都县已经拿到了投资，是不是在安置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职工时，可以给予一定的照顾？” “我听县委县政府安排决定。” 朱炳坤才不会回答呢，人家的钱是来生钱的，不是来做慈善的，职工确实要妥善安置好，但也不能太好。有技术的，有特长的，可以优先安排就业。 至于离退休人员，只能一次性买断，或者转给社保公司。 很多国有企业，明明利润不错，销路也可以，但就是赚不到钱，甚至连年亏损。 导致企业无法对设备和技术进行升级换代，慢慢就在市场中失去了竞争力。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湘岭市的中南摩托车。 去年初，朱炳坤想要兼并中南摩托车，结果湘岭市觉得这是家上市公司，是湘岭市的明星企业，怎么可能卖给双娄呢？ 最后淘沙县上马了摩托车项目，他们生产的淘沙摩托车，质量可靠，价格便宜，而且外观特别时尚，跟中南摩托车摆在一起，感觉就像两个时代的产物。 自从淘沙摩托车上市后，中南摩托车的销量进一步惨淡，淘沙摩托车的经销门店都开了中南摩托车的厂门口，但中南摩托车在淘沙县的店子，已经改成卖淘沙摩托车的了。 于国平说道：“朱炳坤听县委县政府的，晓斌同志，刚义同志，你们说说吧。” 这样的场合，朱炳坤自然不会表态。 陈晓斌沉吟道：“于省长，关于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职工，我们的想法是，原来的离退休职工，只能转给社保，下岗或已经再就业的职工，可以给予一次性补助。当然，如果他们愿意来楚都县工作，我们也是非常欢迎的。新成立的三家企业，目前还空缺不少岗位，正准备对外招聘呢。” 新成立的三家企业，都是国有控股，企业的管理会很严，但相应的，待遇也会很好。 于国平问：“嗯，你们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吗？” 省里最关心的是企业职工安置，其次才是企业的经营，省里当然希望，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湘江牌汽车，依然能成为古南的拳头产品，也希望恒东工程机械厂的工程机械，能与徐工和柳工齐名，以后说到工程机械的时候，还有个楚工。 陈晓斌说道：“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地皮，要归我们。以后如果企业真的做大了，说不定还能在原来的厂址建立分厂。” 这是朱炳坤提出来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占地近千亩，这么大的地方，以后开发出来，那就是只会下金蛋的鸡。 随着我国进入商品房时代，地皮会越来越值钱，现在看似楚都县吃点亏，只要拿到那两块地皮，楚都县又会大赚一笔。 “这个倒没问题，你们兼并了人家的厂子，地皮当然也是你们的嘛要。” 钱刚义也在旁边说道：“到时候还要请省里协调，把地皮的性质改一下，有些是工业用地，我们要改成商业用地。” 于国平说道：“这个一看就是朱炳坤的风格，当初兼并山峰电视机厂，也是要地皮。炳坤同志，你说说看，他们的地皮，能值多少钱？” 朱炳坤说道：“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资产，最有价值的就是地皮。” 他这话一点也不假，重生过的人都知道，不用十年，光是卖地，就能有十倍的回报。 于国平问：“你是不做亏本生意的，既然地皮给了你们，是不是在其他方面，再给予一点优惠呢？比如补贴款高一点，或者给来楚都县的职工一些安家费？” 朱炳坤把目光看向钱刚义，他只是常务副县长，在领导面前，是没办法拍板的。 最后是陈晓斌答应，可以给予一定的优惠。 于国平随后去视察了县里给这几家企业的地块，目前都还在荒地，但已经有勘测人员在测量了，一旦省里决定，楚都县就要动工。 事实上，就算省里不同意楚都县兼并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楚都县也要开始搞起来了。 朱炳坤觉得，时间很紧迫，他不能等到省里批复才动工。 如果省里不同意，县里同样可以进行。 他已经委托王彦明，先与福特公司联系，生产线可以买，但技术也得转让。 如果福特同意，价格再贵一点都没关系。 同时，朱炳坤还想与福特合资，在楚都成立一家福特的合资公司。 这家公司，福特可以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第393章 不想合作了 于国平回去后，朱炳坤就去了潭洲汽车厂，他需要跟罗祥沟通一下，尽快把车辆厂搞起来。 楚都县经开区有好几家工程机械公司，都是全国有名的那种，罗祥的车辆厂，不仅能生产潭洲汽车，还能给别的公司生产特种汽车，或者提供车架等配件。 罗祥见到朱炳坤后，一脸歉意地说：“朱县长，我们回来后开了会，大家决定，步子还是不迈这么大。” 他们现在的发展势头很好，18个股东，人人都是老板。如果一下子把公司做到十个亿，公司的资产倒是增加了20倍，但他们的股份，相应的也要减少20倍。 别人出点钱，就把他们辛苦十几年搞起来的公司买到手里，谁会心甘情愿呢？ 罗祥觉得，只要再有几年时间，潭洲汽车一样可以成为大公司，他们的潭洲汽车，在全省已经有名，做到全国，也就是那么几年的事。 朱炳坤问：“这是你的决定，还是所有股东决定？或者说，是谁劝了你之后的决定？”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得罪人的。 他这个常务副县长，也不是人人喜欢。 别看他搞的项目，引来了几家大的投资公司，省里的领导，包括财政厅都很重视这些项目，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这些项目。 比如说，常委副县长王勇。 王勇分管财政和工业以及经济发展，按说这样的项目，交给王勇比较合适。 但如果王勇负责的话，那些投资公司马上就会走。 县委和县政府这才开会研究，最终决定，由朱炳坤单独负责车辆厂、工程机械公司和汽车制造三个项目。 开会的时候，王勇是明确提出反对意见的。 他认可朱炳坤在经济发展上面的能力，也相信朱炳坤搞的这几个项目能成功，但未必就要让朱炳坤亲自负责，自己是抓经济的副县长，可以把这三个项目交给自己吗？ 当时陈晓斌和钱刚义都没同意，他们带了头，其他常委自然不可能支持王勇。 但朱炳坤知道，王勇与罗祥关系比较好，王勇也很关注潭洲汽车的发展，如果王勇有不同意见，肯定会影响罗祥的决定。 罗祥说道：“是我们开股东大会之后的决定，朱县长不相信的话，可以看我们的会议记录。” “那倒不必了，我当时就说过，不强迫你们做任何决定。但我也要告诉你，省里已经同意把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搬到楚都县经开区，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和设备，县里可能也会成立一家车辆厂，到时候，可能会形成竞争关系。” 罗祥说道：“那没关系的，我们与国营企业竞争，还真的没输过。” “你有这样的信心是好事，虽然是竞争，但不是敌人，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地方。” 朱炳坤走后，罗祥马上给王勇去了个电话：“王县长，刚才朱炳坤来了，我已经把决定告诉了人了。” 王勇淡淡地说：“他没说什么吧？” 他地得负责经济的副县长，朱炳坤这个常务副县长要插一脚，这算什么事？ 这是对自己能力的否定，还是觉得，朱炳坤是老子天下第一？ 罗祥说道：“没有，他尊重我们的决定。但同时也说了，车辆厂还是要搞，以后可能还是竞争关系。” 他觉得朱炳坤很真诚，有什么事都摆到明面上说。 在胸襟这方面，王勇是不如朱炳坤的。 只不过，他与王勇认识多年，而朱炳坤初来乍到，还摸不到他的底，不知道朱炳坤是想把潭洲汽车做大呢？还是最后让潭洲汽车消失。 有很多企业，在发展壮大的过程中，突然就倒下了。 这就像建房子，如果地基不牢，建得越高，倒塌就越快。 王勇安慰道：“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当时都没竞争过你们，还怕其他什么厂？他也就是个噱头，吸引别人的眼球，等他搞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年之后了。而且，你们有成本优势，国有企业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你们？” 罗祥说道：“王县长，你说给我们搞一笔财政补贴，什么时候能拨下来哦。” 王勇分管财政局，潭洲汽车想从县里弄点补贴款，必须得王勇点头。 这也是他不敢得罪王勇的原因，跟着王勇有好处，当然得紧跟不舍。 至于朱炳坤的提醒，他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王勇说道：“我会安排的，再等几天吧。” 朱炳坤没想到，罗祥竟然会拒绝自己的提议，难道他不知道，外地的投资公司，为了抢股份，差点都要打起来了吗？ 既然罗祥不配合，朱炳坤马上调整方案。 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原来的车架，已经不适合目前的市场，但用于农用车，或者载货小四轮，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发动机需要调整，要提高功率，并且还要节油。 至于变速箱，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倒是能自己生产。 这个，其实就是很大的优势。 朱炳坤从国外订了一批能进口的最好的机床，西方对精密机床封锁得很严，我们买不到最好的机床，只能说，别人给我们什么机床，我们就用什么机床。 这也是为什么国内很多产品加工的精度不如国外的，不是我们的技术不行，而是设备的加工精度达不到要求，很多时候，只能靠工人技术来弥补精度的不足。 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机床，还是几十年前的，当年引进的时候，就已经是属于淘汰产品的。 朱炳坤这次想了办法，让香港的昌隆达帮忙，从另外国家中转，这样几次转手，对方也查不到精密机床的去向。 对于一家公司来说，他们也不会考虑客户是谁，只要你们给钱就行。 很快，楚都县经开区的三块地，就变成了三个地地，三家建筑公司，一起动工。 朱炳坤要的速度，抢的是时间。 他希望，进口的设备，以及福特可能谈好的生产线，在抵达楚都县前，厂房和配套设施已经搞好，只需要调试设备，培训好工人，就能开始生产了。 第394章 谁无能? 上午，朱炳坤去看了工地后，回来的路上，就给楚都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尹国奇打了个电话： “国奇书记，汽车项目工地上拉土方的车子，这段几天经常被人砸坏，晚上甚至还会遭到恶意攻击，有司机还被打住院了，这里面可能涉及经济利益，希望公安局能派出精干力量去调查清楚，我们要维护社会治安，也要保护来之不易的经济发展环境，更重要的是，得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可如今，他们的生命没有安全保障，财产也不安全。” 为了把地整平，有大量土方需要拉出去，每天几百辆土方车昼夜不停地拉着土方。 而这显然牵涉到了当地人的利益，土方看着很简单的工程，却有很大的利润。最重要的是，技术含量不高，为了抢生意，很多人不惜使用武力，以砸车伤人，甚至绑架，把人挤走，他们就能独霸生意，甚至还能涨价。 这是朱炳坤亲自负责的项目，目前要以最快的速度实现六通一平。 除了天然气、热力和有线电视之外，其他水、电、污水、雨水、通信、市政公路，全部要搞好。 几个月的时间，要做好所有的事，除了财政拨款要到位外，最重要的就是效率。 而把地整平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地整平了，其他项目就能同时进行。 而整平土地最关键的，就是把土方运出去。 朱炳坤的要求是，价格要便宜，效率要快，当然，他结账也快，绝对不让承包方垫资，直接与司机结账，拉了土方出门，外面有个台子，上面有人拿着一个竹竿，把钱捆在上面，伸进驾驶室，司机收了钱后才离开。 现在有些工地，要到年底才能收到钱，司机每天都要加油，他们可以不吃饭，但车子不能不加油。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竟然还敢为了利益，要破坏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大局。 “炳坤同志，我马上研究，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朱炳坤说道：“不是尽快，而是今天就得给我一个答复。我建议，晚上在土方运输的沿途，公安局派干警也好，联防队也罢，先把沿途的安全抓好，至于破案，我知道需要一段时间，我只要求，必须抓到凶手。这帮人是在破坏楚都县的经济发展，破坏来之不易的大好团结局面。” 尹国奇淡淡地说道：“炳坤同志，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走程序嘛，公安局也不是谁的私人武装，我们办案，得有证据，讲程序，没有手续怎么抓人？” 朱炳坤的语气令他受不了，什么叫今天就得给一个答复，你是谁？刚来的副县长，也不知道尊重一下别的领导？ 政法委书记的排名，跟你常务副县长也不低吧？再说了，我在楚都县多少年了，你一个小屁孩，上来就用这样的语气，如果你是老资格的常务副县长，年纪比我大，那还勉强能接受。 “我希望经开区的事，能特事特办，这种案子已经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而且也不是今天才发生，公安机关没有及时介入，没有迅速解决矛盾，这已经说明问题了。尹书记，我可能比较直，但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市里和省里都在盯着这个项目，一天也不能耽搁。” 朱炳坤自然听得出尹国奇语气中的不满，但这事公安局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每次出了事，司机都是报了警的，可公安局只是调查了解，到现在也没有抓到嫌疑人。 不仅没有抓到嫌疑人，而且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哪怕现结，司机也不敢来拉土方了啊。 尹国奇是楚都县成长起来的干部，资格确实很好，但资格老，不能说明你的能力就强。 这样的案子，公安局都不用去现场，就能找到嫌疑人的。 公安局一个星期都没效果，只能说明公安局无能，或者说，尹国奇无能。 随后，朱炳坤向陈晓斌汇报了此事： “陈书记，目前案子一时之间查不清，我建议，是否请武警在沿途站岗，看谁还敢破坏运输土方？我们快一天把地整平，就能早一天生产，现在真的是争分夺秒，水、电、路、通信都已经在设计规划了，我要求他们一次性就要把设备和管道线路放好，而且要保证足够的容量，以后开发区的公路，会非常繁忙，不可能再给你挖开公路进行维修或更换设施，必须一次性搞好。” “用武警给拉土方的车辆站岗，也亏你想得出来。” 朱炳坤说道：“武警不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不受损失的么？” 陈晓斌问：“公安局呢？他们不作为的吗？” “这样的案子，已经发生一个星期了，公安局也出了警立了案，但只立案不办案，当然破不了案，只能请武警同志出面。否则，就只能让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晚上组织巡逻队，自己维护沿途的安全。目前来说，拉土方就是发展经济，维护司机的车辆和人身安全，就是改善我们的投资环境。” 陈晓斌说道：“经济建设当然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这样吧，我先跟国奇同志商量一下，等会中午要开常委会，到时在会上议一下。” “好。” 挂了电话后，朱炳坤点了根烟，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如果公安局能及时破案，何至于这件事还要上常委会？ 朱炳坤虽然没搞过公安工作，但他有几十年的经验，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像这样的情况，必然是当地黑恶势力，与当地公安部门勾结，否则，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他们胆大包天，公安局不可能这么久也破不了案嘛。 其实，只要公安局想破案，马上就能破。 朱炳坤在工地视察时，有些司机就告诉他，早就有人来警告过他们，当地的“家哥”不让他们司机拉土。 连司机都知道后，公安局会不知道？尹国奇会不知道？ 第395章 常委会上的交锋 朱炳坤在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牛青山的电话： “炳坤，你到楚都也有段时间了吧？也不跟我联系一下，是不是忘记我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忘记谁，也没敢忘记牛台长啊。” 去年牛青山也顺利去了省广电担任副台长，算是解决了副厅待遇。以后，再有机会调到行政单位，那就是妥妥的高级领导干部了。 “我今天看到一个报告，说你们楚都县要大力报道经开区的建设，我想，干脆让古南电视台过来做一期节目。” “好呀，求之不得。让记者多采访一些基层劳动工人，比如说建筑工地上的，还有运送土方的司机，听听他们的想法，这样报道起来，可能就更真实了。” 牛青山说道：“行，具体的事，我让省电视台与你们联系。” “多谢，有机会聚一下，我已经很久没跟牛台喝酒了。” “你现在到了楚都县，随时可以喝酒，不管去哪里，都是半个小时的事，现在约，中午都来得及。” “那倒是，这样吧，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约上伟宏部长，到时我再约一个县里的。” 牛青山问：“你们县还是陈其鲁担任宣传部长么？” “对，他原来在新闻出版处工作过。” 朱炳坤问：“那中午也叫上他？” “好。” 随后，朱炳坤给陈其鲁打了个电话：“其鲁部长，我是朱炳坤。晚上有时间吗？想预约你吃饭的时间。” 陈其鲁问：“炳坤同志，晚上有什么事吗？” “刚才我跟广电台的牛台长约好，晚上一起吃个饭，他负责请市里的伟宏部长，我则负责请你。” 陈其鲁问：“我也很久没跟牛台一起吃饭了，晚上我准备去。炳坤同志，你跟牛台怎么认识的？” 朱炳坤到楚都县后，他并没跟朱炳坤有过多的交往，今天接到朱炳坤的邀请，他还觉得很突兀。 可朱炳坤一说出牛青山的名字，他马上决定要参加。 当初在省委宣传部新闻出版处的时候，牛青山是他的直接领导，朱炳坤现在跟牛青山的关系好，他与朱炳坤的关系，无形之中也亲近了一些。 毕竟，牛青山约朱炳坤吃饭，却没有约自己，还让朱炳坤转告，这说明朱炳坤与牛青山的关系，很不一般呢。 朱炳坤说道：“当初我在淘沙县的时候，要在古南电视台打广告，当时找的就是牛台的关系。他对我很好，一直也很关心我。” 他当然不会告诉陈其鲁，牛青山之所以能调到省广电台，他也出过力。 这种事，只有牛青山心里清楚就行，自己没没必要说出来，真要是说了，只会起反作用。 “行，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吧。” 陈其鲁听出来了，特别是朱炳坤最后那句:“一直也很关心我”，印证了他的猜想。 中午的常委会，临时增加了一个议题，由武警在运送土方的沿途站岗。 陈晓斌突然说道：“我们请炳坤同志先介绍一下情况吧。” “陈书记，钱县长，同志们，今天我去了开发区的建筑工地，我们投资几十亿的项目，不能被几车土方耽误工期吧？根据我们的预测，以后楚都车辆厂、楚都汽车公司、楚都工程机械公司，年产值要超千亿，这么大的项目，一天的产值就是三个多亿，我们现在耽误一天，就是耽误三个多亿的产值，也是耽误三个多亿的gdp。如果有人觉得，土方运输是小事，那跟三个多亿相比，肯定就不是小事了。 经济发展，离不开社会稳定，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别人怎么会来投资？你这里搞运输都有车匪路霸，别人只会绕着你走。 我相信，公安局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打击这伙黑恶势力，还楚都人民一个出行平安。但在此之前，希望武警出面，他们的出现，不仅能迅速震慑那些黑恶势力，同时也能安定司机师傅的内心。 不能让人家给我们搞建设，还让他们整天提心吊胆吧？ 上午，我也接到省广电台的通知，明天古南电视台将在我们县做一期宣传经济发展建设的记录片，如果让记者发现，我县的治安状况堪忧，那就不是个治安问题了，而是政治问题了。到时候，恐怕也不是我们在这里讨论，而是上级部门研究这个问题了。” 朱炳坤发言的时候，尹国奇脸色铁青。 上午他也接到了陈晓斌的电话，说起了土方运输的司机遭到恐吓和敲诈。 尹国奇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公安局必须依法办案，必须经常调查取证，才能抓人。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让公安局围着你转吧？ 这不现实，也不可能。 后面，尹国奇也听取了局里治安大队长贺竹林的汇报，开发区并没有什么黑恶势力，最多也就是运输土方的同行之间因为竞争出了点矛盾。 有了贺竹林的报告，尹国奇底气也足了，哪怕中午要开常委会，他也不怵。 “陈书记，炳坤同志，我也来说几句。作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我觉得治安当然很重要，但我们的社会安定团结，不是特指经开区的安全，而是全县的安全。经济发展，当然很重要，但不能用经济发展，来绑架其他工作。经济建设可以为中心，但其他工作也要做好，可以为经济建设服务，但不能被经济建设绑架。” “我来说几句，经济建设和社会治安并不矛盾，社会治安好了，人民群众满意了，经济建设自然能搞上去。刚才炳坤同志也说，以后那块地上，一天的产值就是好几个亿，公安局集中兵力整治一下，迅速抓几个人，就不至于出动武警了吧。” 陈其鲁突然举起手，这件事，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朱炳坤做事太讲效率，土方运输其实是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有些人就想承包所有土方，却没有这么多车辆。 朱炳坤则希望，用最短的时间把地整平，只要是合格的车辆，价格便宜，都可以进来拉土方，反正一车一价。 因此，矛盾就产生了。 第396章 愣头青 陈其鲁旗帜鲜明的支持朱炳坤，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作为宣传部长，政府部门的事，一般不怎么发言的，陈其鲁主动发言，他针对的到底是朱炳坤，还是尹国奇呢？ “公安局办案，必须遵守相关法律法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作为执法机关，更应该起带头示范作用。我们可以保证经开区的安全，但司机运输过程中，还让武警站岗，是不是太夸张了些？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出去，也没享受武警站岗的待遇吧？他们这些拉土方的司机，难道还比市领导，甚至省领导更尊贵？” 王勇淡淡地说道。 就算是省领导，恐怕也只有纪安东或安山林来视察，才有武警站岗吧。 “只要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武警可以为任何人站岗。” 武装部长李保华说道，作为武装部长，他基本上不在常委会上发言的，算是个举手常委。 但今天这件事，涉及武警，他自然要表明态度。 武警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他们可以随时上战场，也能随时牺牲，不要说站岗，就是拿着枪去拼命，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反正是为领导站岗，他心里不太舒服，武警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领导服务的。 “尹国奇同志，你说说吧。” 陈晓斌看了尹国奇一眼，说道。 他提前与尹国奇沟通过，对于开发区的事情，尹国奇觉得都在公安局的可控范围内。 尹国奇沉吟道：“公安局会派出精干力量，在最短时间内侦破那些打架斗殴的案件。”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破案原本就是公安局的职责，我们的要求是，要保证司机们的人身和车辆安全，如果还出现这样的案子，那公安局要负全责。对于发生的案子，希望公安局能尽快抓到凶手，让司机平安出行，这也是真正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嘛。” 你公安局怎么办案，用多久时间破案，他都不管，唯一的要求是，以后不要再发生同样的案子。 朱炳坤的话，等于把尹国奇逼到了墙角，你公安局如果再推诿，以后出了问题，是不是承担全部责任？ “谁也不能做这样的保证，我只能说，尽快抓到凶手。” 朱炳坤说道：“如果公安局都不能保证治安，那还要公安局干什么？你们只负责出了案子就去现场做个笔录，敷衍搪塞了事？经济建设，不是哪一个人的事，全县所有部门都要一起努力，形成一股合力和向心力，最终体现在我县经济高速发展上。如果有一方出了问题，就像火车突然掉了个轮子一样，肯定要出问题的。 如果县公安局办不了这个案子，我建议由市局，甚至公安厅派出专案组，我就不信了，那些黑恶势力能量有这么大？” 他这话说得很重了，这件事都上了常委会讨论，尹国奇还没有一个态度，依然在那里讲公安局的难处，讲公安局的办案原则，如果公安局真的讲原则，那些司机会被人打吗？他们的车子，会被人砸吗？ 尹国奇冷冷地说：“朱县长不相信县公安局，只相信市局和省厅，我也没办法。” 朱炳坤大声说道：“开发区的案子已经发生好几天了，公安局只是第一次出了警，事后也不调查，都不找相关人员询问，更没找到凶手。请问，我相信公安局？是相信你们办案能力不足，还是相信你们包庇犯罪分子，或者根本就是你们勾结当地的黑恶势力，阻碍经济建设，破坏我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炳坤同志，你说这样的话有证据吗？” 对面的纪委书记石隆欣突然说道。 “我去医院看望了几名被打的司机，他们告诉了，当地有一个叫贺家栋的，纠集了一伙社会闲散人员，一直以来控制着本地的土方运输，排挤甚至用武力驱赶外地运输公司，把楚都县当成了他们家的。那个贺家栋的叔叔好像是公安局的治安大队长贺竹林，纪委如果介入的话，可以找贺竹林谈话。当然，尹国奇同志有没有介入此事，石书记现在就可以问他。” 尹国奇脸色涨得绯红：“我怎么可能介入此事。但今天我问过开发区的情况，确实是贺竹林向我拍着胸膛保证，开发区绝对不可能出现控制土方运输的事，只是司机之间相互斗殴，也是因为私人事情，与运输土方无关，并不需要公安局介入。”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尹书记宁愿相信下面的同志，也不相信我，更不相信常委会的其他同志，看来公安局真的是铁板一块，别人都插不了手呢。我提议，请纪委介入调查公安局的贺竹林。 我们要让人知道，经济建设是真正的中心工作，谁敢破坏经济发展，谁敢阻碍经济发展，都是人民的公敌，历史的罪人。 改革开放二十年了，春风从沿海地区终于吹到了古南，这是楚都县的历史机遇，如果我们抓不住，怎么对得起楚都县一百多万的老百姓？” 朱炳坤的话，令陈晓斌心里一动，今天他也特意给尹国奇打了电话，说起了此事。但尹国奇信誓旦旦，公安局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他一定会调查清楚。 至于派民警执勤，哪怕是出动联防队员，尹国奇都是明确反对的。他觉得，司机们在路上，如果还需要民警给他们站岗的话，除非是发生了战争，否则楚都县治安良好，这样做，会让老百姓感到恐慌。 朱炳坤说出贺竹林和贺家栋的名字后，尹国奇确实很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炳坤简直就像个愣头青，直接把话挑明，搞得他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石隆欣说道：“我同意调查贺竹林，纪委之前也收到过一些举报信，已经达到立案标准了。” 别人把朱炳坤当成愣头青，他却很喜欢朱炳坤这样的性格。 第397章 换人 朱炳坤和石隆欣都支持对贺竹林立案调查，宣传部长陈其鲁，也举了手。 而武装部长李保华，这次也是罕见的提前举了手，旗帜鲜明的支持这次的决议。 十一名常委，已经有四个举了手，其他人一看，也在犹豫。事实上，他们原本要等陈晓斌和钱刚义表态，结果，他们都没说话。 当钱刚义也举起手的时候，王勇也马上举了手。 不管如何，他是分管经验的副县长，朱炳坤刚才的仗义执言，不少是他的心里话，只不过他不好把话挑明。 县里的公安系统，确实要抓一抓才行了，这次立案调查贺竹林，也算是给别人敲一次警钟。 而陈晓斌一举手，其他常委，立马齐刷刷的举了手。 会议结束后，纪委马上去了趟公安局，把贺竹林带走调查。 同时，公安局迅速出动，把贺家栋抓了起来。 纪委让贺竹林介绍贺家栋的情况，公安局则让贺家栋提供贺竹林的情况。 至于贺家栋下面的那些打手，除了有几个漏网之鱼外，其他全部归案。 贺家栋和贺竹林可以硬扛，那些手下，本就是乌合之众，他们可不会为了贺家而加重自己的罪责。 这些人只要有一个开了口，其他人就像决堤的河岸一样，一泻千里。 贺家栋借着运输公司的名义，从事犯罪活动，除了抢土方生意，还多次聚众滋事，甚至还闹出过人事。 只不过贺竹林帮他掩盖，把刑事案件变成了民事纠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下面的人开了口，贺家栋自然也顶不住压力，有些事情，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会帮他说。 而从贺家栋家里和办公室，更是搜出了几百万的现金，以及十几把猎枪，上千发子弹，甚至还有几个土制手雷。 至于长短砍刀，狼牙棒之类的武器，更是装了一车。 当时去搜查的民警，看着都触目惊心，这哪里是黑帮，简直就是一支小型部队了。 搜出了这么多东西，就算贺家栋不开口，也足以判刑。 而贺竹林的问题，还要严重。 为了让他尽快开口，也为了更好的搜集证据，县委决定，双规贺竹林。 这个决议一出，贺竹林的问题，很快就浮出水面。 他除了包庇贺家栋的犯罪团伙外，还在县城的娱乐场也占了干股，每年光是县城的娱乐场所分红，都能分到上百万。 另外 ，贺竹林还在外面包养情人，据说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那些娱乐场所的头牌，更是被他睡了个遍。 当贺竹林的案情摆到尹国奇面前时，他脸色青得能滴出水来。 贪污、包庇、包养情人、索贿、插手和干扰正常办案，至于行贿，纪委没有列出来，这个尹国奇心里都有数。 每到过年过节，贺竹林都要到他家去一趟，哪次都不会空手。 贺竹林特别大方，每次不会低于一万元。要不然，尹国奇也不会这么挺他。 哪想到，贺竹林竟然是这样的人呢？自己算是白信任他了，甚至，还会被他连累。 尹国奇现在很后悔，早知道支持朱炳坤的做法，不就是派几个民警去执勤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呢？实在不行，派联防队员也是可以的嘛。 贺竹林也真是的，明知道朱炳坤非常重视开发区的建设，经常去工地现场查看进度，还要为了那么点运费，把外地的运输队给挡着。 得知贺家栋被抓，贺竹林被查，开发区的司机都拍手称快。 甚至那些司机主动提出，每车可以减10元，因为那10元，原本是要交给贺家栋的。 不要小看这10元，一辆车一天可以跑十几二十趟，而工地上总共有一百多台车，一天就能节约两万多元，一个月就是几百万。 而这个土方工程，还有一个多月才能结束。 几天之后，市委突然作出决议，免去尹国奇楚都县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决定，同时建议县人大，免去尹国奇公安局长的职务。 楚都县人大常委，当天就举行了一次常委会，作出免去尹国奇公安局长的决定。 同时，市委又决定，任命陈雨锝为楚都县县委委员、常委、政法委书记，同时又建议，楚都县人大，选举陈雨锝为楚都县公安局局长。 所有的一切人事安排，都在一天就完成了。 甚至在市委作出决定的时候，陈雨锝已经到了楚都县。 陈雨锝到楚都县后，并没有马上去公安局，而是先去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陈雨锝热情地握着朱炳坤的手，亲切地说：“炳坤，之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你可得多支持我的工作。” 现在的陈雨锝，再也不是那个在朱炳坤面前摆架子的老大哥了。 在党校学习时，他跟朱炳坤的关系就处得非常好，当然，那是知道朱炳坤与戴修国的关系之后。 那也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朱炳坤也愿意与他搞好关系，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这话可说反了，应该是你支持我的工作才对。开发区目前正在大力搞建设，没有一个安定的局面，所有建设都搞不起来。” 陈雨锝说道：“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是你的工作，我都全力支持。公安局也好，法院和检察院也罢，都会全力支持我县的经济发展。刚才我也向陈书记表态了，公安局也是经济发展的一份子。” 朱炳坤笑道：“你这话我可记住了，以后，谁要是再敢在开发区捣乱，我就不用担心治不了他了。” “公安局一定全力保障经济发展，但是，公安局的经费一直很紧张，你可是财神爷，到时候要帮我们解决一点经费。” “这个没问题，让马儿跑就得让它吃草，公安局的经费，我现在就可以批一百万。你们打掉一个贺家栋，给我们一个月省了几百万的运费，拿一百万出来，我们还赚了。” 尹国奇在离开楚都县后，才终于明白朱炳坤与戴修国的关系，他当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何不先调查清朱炳坤的背景，再做决定呢？ 第398章 理论与实践 打掉贺家栋的犯罪团伙后，公安局随后又在全县范围内，搞了一次治安整顿行动。 依靠人民群众，把那些民愤已久，在当地影响恶劣，甚至有保护伞的黑恶势力打掉了一批。 纪委和宣传部，也参与了这次行动，纪委负责打保护伞，宣传部负责宣传这场声势浩大的治安行动。 得知这次是真打之后，各种举报信，举报材料，如雪片一般，飞到了纪委和公安局。 人民群众的力量真的是无穷的，黑恶势力根本无所遁形。 经济发展，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行动结束后，楚都县城晚上出门，都不用担心会有治安问题。 女的不怕被骚扰，男的不怕有人寻事生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经开区的项目进展非常快。 一个月之后，给三家公司的地，终于整平，随后，市政公路、水、电、通信、天然气，雨水处理、污水处理、有线电视等，几乎是同时铺设。 而三家公司的车间、办公楼、宿舍楼，也同时开工。 整个经开区的这一片，成了一个大的建筑工地。每天都有几百工人在施工，运送混凝土的罐车，几乎昼夜不停。 过了一个月，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职工和可用的设备，开始进场。 梁胜庚的机械工程公司，也挂牌成立，叫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这家公司因为一次性投资就在5亿，公司估值10亿，起点非常高。 从一开始，就引进了最先进的机床和现代化的生产设备。 星水工程机械，由梁胜庚担任总经理，原恒东工程机械厂的副厂长刘国忠，担任总工程师，第一款产品就是轮式装载车。 原来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则分属新的两家公司，其中以特种车辆为主的，改名为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暂时由吴建华担任总经理。 这家公司主要生产客货两用车、客车、消防车，为工程机械公司，提供特种车辆的底盘和发动机。 另外一部分职工和设备，则成立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由吴明道担任总经理。 福特的生产线，已经谈妥，3000万美元，同时转让相关技术。 湘江汽车引进之后，马上就能生产福特轿车。 但朱炳坤要求，湘江汽车除了生产轿车外，还要生产suv和越野车。 特别是suv，将成为公司的主要产品。 目前，国内还不流行suv，也没有生产suv的品牌，所有的suv，都需要从国外进口。 那些汽车，目前都处于加价销售的状态。 如果湘江suv能迅速上市，将填补国内的空白，也将迅速抢占国内的市场。 星水、湘江、红星，今年楚都县新成立的三个品牌。 其中星水和湘江估值10亿，其中引进投资5个亿，楚都县以厂房和土地入股，而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则投资20亿，引进投资10亿。 梁胜庚把所有的资产，全部迁到了楚都县开发区，他算了一下，就是这么一迁，他的身家就涨了两倍多。 也就是说，他前面十几年的拼搏，不如跟着朱炳坤投一次资。 三月的时候，朱炳坤带着梁胜庚、吴建华、吴明道父子，一起去了古南大学，与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签订人才引进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从今年开始，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将专门为楚都县经开区培养相关人才。 今年，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毕业生，只要需要，全部可以到楚都县开发区的星水，湘江和红星三家公司任职。 在古南大学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会议室，朱炳坤代表楚都县，与王彦明签了合同。 “朱县长，你说几句吧。” 王彦明直到最近，才知道爱人贺秋菊的学生，如今已经是楚都县的常务副县长了。 作为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院长，他当然知道这个职务的重要性。 从级别上来说，王彦明这个院长，要高于朱炳坤。 可他是事业单位，重要性和权力，远不如朱炳坤这个常务副县长。 去年朱炳坤在家里谈的事，今年被他全部实现了。 而王彦明这个正处级干部，还在为学生毕业后的去向发愁。 幸好今年与楚都县签订了人才引进的战略合作关系，至少几年之内，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不用愁了。 王彦明也算解决了一块心病，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朱炳坤这个副处级干部，比他这个正处级院长要强多了。 “我是古南大学毕业了，感谢母校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的工作。参加工作后，还能与母校合作，我深感荣幸，也倍感压力。学弟学妹们在学校能一起学习，工作后，还能在一起工作，说句心里话，我都很羡慕你们。希望你们能为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古南大学的学子，无论在哪里，都是杰出的优秀人才。” 能考入古南大学的学生，智商都是不用担心的，而从事工科的学生，无需应对人际交往，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工作环境，他们就能专注工作。 这些人当中，以后将出现无数的工程师，总工程师，以后的星水机械，湘江汽车，红星汽车，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大学进入大四，原本就要实习了，朱炳坤直接取消了他们实习，全部与之签订劳动合同，所有人的起点一样，都以技术员的身份进入三家企业。 虽然他们的身份是技术员，但朱炳坤同时又要求，所有人必须与原来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和恒东工程机械厂的技术员结成“队子”。 一个学生，可以与几名技术员结队子，几个学生，也可以与一名技术员结队长。 不管是谁，反正都要结队长。 原来国有企业的那些技术员，虽然文凭不高，可他们都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而学生们的理论知识又很丰富。 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永远都不会有错的。 这种结合，对双方都有利，那些老技术员，也能接触新的理论和知识，反过来促进他们去学习。 第399章 要相信科技的力量 朱炳坤在具体的生产中，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的具体帮助，他只能给三家公司，提供发展的大方向。 比如说，他要求红星汽车的第一款汽车，不应该是轿车，而应该是suv。 并且，对suv的性能，参数，以及外观，都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朱炳坤在前世的时候，买过两次车，一次是轿车，一次是suv，作为男性，平常也经常关注汽车方面的知识。 比如某车之家，某车帝，他都经常会看。 流行短视频时，也关注了几个车评人，对于汽车的外观，性能，以及用户的需求，特别是十几二十几年的长期需求，他有着上帝般的视角。 他给红星第一款suv，画了一张草图，当时所有看到的人，都叹为观止。他们觉得，这款汽车，凭借外观，就能一炮而红。 而对于具体的参数，朱炳坤也提出了想法，比如说底盘，就用福特的，发动机，引进三菱的，变速箱，用的爱信和采埃孚的at变速箱。 第二款汽车，则是家用汽车，这个引进福特的生产线，但在外观方面，朱炳坤提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下，这就是一款十几年后非常流行而且经典的车型。 福特汽车，哪怕在国外已经属于淘汰的产品，引进到国内，也会很受欢迎。 而在朱炳坤作出调整之后，这款汽车，说不定反而能返销到国外。 毕竟，汽车的升级换代，每一次都不可能是颠覆式的，只是一些小的改变。 而朱炳坤的外观设计，反而有可能带动整个汽车的潮流。 第三款汽车，则是越野车，国内对越野有很大的需求，特别是目前国内的基建，还不是很完善，很多地方，轿车走不了，suv呢，都可能挂底盘。 因此，国内需要一款结构简单，性能突出，结实耐用的越野车。 这个，以原来湘江汽车的吉普车为原型，当年，湘江汽车与北京吉普，几乎就是同门师兄弟。 而朱炳坤要改变的，还是外观，以及发动机和变速箱。 目前来说，引进国外的发动机和变速箱，是最好的选择。 朱炳坤也希望，能研发自己的发动机和变速箱，这也是他对这几家企业提出的要求。 目前可以引进，可以给国外知识付费，但以后，我们要有自己的产品，汽车讲究可靠耐用，性能反而是放在其次的。 如果一款汽车，离开了可靠耐用，根本就没办法上市。 当然，汽车最大的问题是安全，而可靠耐用，也意味着安全。 所有的设计，朱炳坤都要求红星汽车尽快落实，并且要在全世界范围内申请专利。 他脑海里有太多的经典设计，到时候可以比国外的提前五至十年开出来。 一个非常有创意，经典的外观，很多时候，是能让人忽略汽车一些性能的。 比如当年某泰的汽车，那是一味的模仿，当时虽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最终还是经受不住市场的考验。 但凡某泰的质量稍微好一点，也不至于破产。 至于湘江汽车，朱炳坤觉得，可以把原来他们研发的底盘，用来改为客车和旅游车，或者是皮卡车。 在国内的汽车，还没有完全进入千家万户之前，客运靠的还是汽车。 因此，目前生产可靠，豪华，舒适的客车，是能迅速抢占市场的。 虽然国内的某龙等品牌，已经在发力，但他们的湘江汽车，也不会比他们差。 跟红星汽车一样，湘江客车，也需要引进一款进口的发动机和变速箱。 客车每天都要运行，除了稳定可靠安全外，最大的一点就是油耗。 可以说，如果湘江客车的油耗，能比其他厂家的低，那就成为了杀手锏，那些司机又不是傻子，买你的湘江汽车跑一车，光是油费就能比别人省上万元，甚至几万元，他们难道会跟钱过不去么？ 买客车，都是为了运营，也就是说，都是为了赚钱，油耗的高低，将直接影响用户购买时的选择。 而一旦引进了一款好的发动机，所有的湘江汽车，都能使用这款发动机，比如说消防车等特种车辆。 而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朱炳坤无法给他们提供太多的设计想法，只能把以后市场需要的一些产品告诉梁胜庚，让他能提前设计产品。 在设计方面，梁胜庚也是个天才级的，他之前的想法，之所以不能实现，主要是因为资金不足。 如今，手握几个亿，梁胜庚的任何想法，都能迅速转变为产品。 “你知道盾构机吗？有没有想法生产这个？” 朱炳坤在参观了星水工程机械公司后，对梁胜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目前，我国的遁构机还需要从国外引进，一台好几个亿，每修一次，就得几百万。 而我国的基建工程，又会需要大量的盾构机。 “当然知道，我之前也想生产，但无奈没钱，想法也没办法实现。你觉得，这个可以做为一个产品？” “当然，这绝对是一个拳头产品，如果能生产出来，不仅能打破国外的垄断，还能垄断国外的市场。当然，国家有关院所，应该也在攻关，你可以与他们合作，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来，先解决目前国内的需求，再趁机打开国际市场。 任何一家企业的产品，想占领市场，必须要有先进的技术。企业的研发能力有限，完全可以找相关科研单位合作，我们提供资金，他们提供技术，双方合作，甚至他们可以用技术入股，我们只需要生产就要了。” “这是个好办法，我其实也与几家科研单位有联系，也曾经向他们购买过相关的技术。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马上与他们联系。” 朱炳坤说道：“这种事，不要怕花钱，花在技术上的钱，永远都不会吃亏。” 三家企业，在上半年三月的时候，就开始陆续进场，到下半年十月时，已经在调试设备。 到年底时，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第一个生产出了轮式装载机。 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第二个生产出了客货两用汽车。 而红星汽车，还在研发和测试产品阶段。 第400章 不比不知道 当经开区在整平土地，昼夜不停地拉土方出去的时候，罗祥时不时会去工地看一眼。 那么大的地方，几百亩地，哪怕是三家公司的地方，但占地也非常惊人了。 得知司机被打，车辆被砸，罗祥还暗暗有些高兴，你想赶进度，偏偏就有人不想让你赶进度，哪怕给了足够高的运费，还是每趟结一次账，可强龙不压地头蛇。 罗祥当时还在想，今年能把地整平就非常不错了。 哪想到，仅仅几天时间，公安局就重拳出击，开发区一霸贺家栋被抓，他的叔叔，公安局治安大队长贺竹林被双规，最后被双开。 而贺家栋更是被判了十五年，幸好他手里没有涉及命案，否则就要枪毙。 这次的调查处理，速度之快，力度之严，令整个楚都县都为之一振。 朱炳坤的威信，从此树立。 虽然朱炳坤在会上说，不要与人民群众为敌，不要开历史的倒车，但谁都知道，要不是他在常委会上，几乎是用训斥的语气怼尹国奇，贺竹林不会被双规，贺家栋也不会被判刑。 贺家在当地也算一个不小的家族，但硬是谁也不敢给贺竹林求情。 楚都县的政协副主席也姓贺，想着给本家跑跑关系，结果，直接免职，只让你享受副处级待遇。 如果他再敢乱走关系，恐怕副处级待遇都享受不了。 那个贺姓干部被撤职后，整天闭门不出，再也不敢管这些闲事了。 他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多管闲事，只会引火烧身。 当别人知道，朱炳坤是动真格的之后，再也没人敢跟作对。 毕竟，朱炳坤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楚都县的经济发展，为了楚都县一百多万人民群众的切身体会。 那件事之后，罗祥也有些后悔了，朱炳坤做事百折不挠，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呢？ 有时碰到副县长王勇时，他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王勇劝他，国有性质的企业，规模都搞得大，但大未必就是好，船大不好调头，一旦大船出了问题，将是灾难性的。 现在国有的相关企业，有几家搞得好的？ 现在做车辆的，做工程机械的，私营企业的活力，明显要强一些。 再说了，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公司的股权已经确定，你要再入股，五千万就只能算五千万，甚至可能只值两千五百万字。 因为在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成立之后，公司的估值就达到了20亿，原本10亿的投资，估值一下子到了20亿，公司的资产翻了一番，你再进来，是不是意味着，你的资产要缩水一半呢？ 如果罗祥的潭洲汽车刚开始能加入，那当时就能值一个亿，等公司成立后，就能值两个亿了。 也就是说，潭洲汽车只要加入湘江汽车，他们什么都不用干，资产就能翻四倍。 公司的估值都是虚的，罗祥虽然有些懊悔，但也觉得，朱炳坤的做法，有些浮夸。 做企业，怎么能用这样的资本操作方式呢？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朱炳坤这样的操作方式，只能赚一波快钱。 比如说他如果加入，那现在早点转让，岂不是资产就翻了四倍。 做企业最终还是要做产品，没有好的产品，企业的规模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当他得知湘江汽车，不仅要生产客货两用车辆外，还要生产大型客车，中型客车时，还有一些像消防车等特种车辆时，他当时就有些心动了。 在湘江汽车的第一辆汽车下线时，罗祥接到了邀请，去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参观。 此时的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已经不再是那些荒地，整个公司显得非常气派，并且里面全部是现代化的设备。 他在车间里瞥了一眼，操作规范，摆放整齐，有些工序，还使用了机器人生产。 比如电焊，比如镀漆和喷涂等。 特别是他们的湘江客货两用汽车，在出现在罗祥眼前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眼就喜欢上了。 当车辆开出来后，他忍不住上去坐了一会，发现车厢内非常舒服，司机的座位非常舒服，无论路面多颠簸，都不会影响驾驶，因为座位的减震性能非常好。 当然，车辆最重要的不是舒服，而是装载能力，是否省油，人家买你的车子，都是为了赚钱，又不是为了舒服。 这方面罗祥是专家，他看了湘江汽车的底盘，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人家的用料非常扎实，完全就是老牌国营企业的实力。 其次就是发动机的马力和变速箱，潭洲汽车的发动机，用的是以前解放牌汽车上的发动机，而湘江汽车用的是进口的柴油发动机。 质量相差多少，罗祥比任何人都清楚。 进口的发动机，无论是油耗，还是马力，都是潭洲汽车比不上的。 至于变速箱，用的也是进口。 而潭洲汽车是自己生产的，他们买了一个变速箱的专利，自己生产确实能节约很大的成本，但他们那种工厂生产的变速箱，故障率也挺高。 至于车辆的外观，就更不用说了，罗祥第一眼就很喜欢，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可以说，湘江汽车这次是一款颠覆式的产品，摆在那里，跟潭洲汽车相比，就像两个时代的产物，湘江汽车，至少要比潭洲汽车先进30年。 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加上发动机和变速箱，至少要先进50年。 而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有一个一百多人的研发设计中心，里面全部是名牌大学生，还有少量的研究生和博士生。 而潭洲汽车呢？靠的还是他们这些股东手搓。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罗祥原本觉得，哪怕湘江汽车生产了，也未必能和潭洲汽车竞争。 毕竟，国营企业的生产成本，会远高于私营企业。 你们的管理费，招待费，所谓的研发费，还有这些进口发动机，变速箱的使用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可是，等他知道湘江汽车的售价时，他惊呆了。 第401章 后悔何及 湘江汽车的价格，同尺寸同排量同载货量，外面尺寸也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竟然比潭洲汽车还要便宜一千元。 当然，湘江汽车的客货两用有好几个品种，而潭洲汽车只有一个品种。 可就算是这样，人家的价格还是比你的便宜。 况且，湘江汽车用的是进口发动机，和进口的变速箱，无论是油耗和动力，都比潭洲汽车的要好。 也就是说，同尺寸的情况下，湘江汽车全面领先，不，应该是全面碾压潭洲汽车。 回去之后，罗祥面如死灰，他知道潭洲汽车完蛋了。 以他们现在的资金和技术积累，不可能赶得上湘江汽车。 所有的用户，只要看到湘江汽车，就不可能再多看一眼潭洲汽车。 一个是自动化流水线下来的现代工艺品，一个是手工敲打出来的作坊式产品，孰优孰劣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罗祥马上召集18个股东，当天就开了一个股东大会。 “我们到了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了，这是湘江汽车的广告宣传，你们看看吧。他们的汽车，无论是外观，性能，舒适性，安全性，发动机，变速箱和底盘，都要高于我们，加起来的综合实力，就要远高于我们。而他们的价格，则比我们的还要低一千元。目前来看，就算我们的价格比湘江汽车便宜一万元，用户也不会再购买。 请大家过来，就想讨论一下，潭洲汽车何去何从。” 今年潭洲汽车的销量，就已经不如去年了。 国家的经济在高速发展，如果你的企业不能赶上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只能说明你的企业出了问题。 所有的股东，都在认真看着湘江汽车的广告。 他们都是行业内，也从事汽车车辆生产十几年了，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心里都在想，这个车子真漂亮，为什么我们就生产不出来呢？ 不要说生产，哪怕是想象也想象不到。 汽车的外观，不是那种四四方方的，而是水滴形，显得圆滑有科技感。 讨论了一天，潭洲汽车也没有拿出一个最终的办法，罗祥只好打电话给朱炳坤，他想听听朱炳坤的想法。 当初朱炳坤请他吃饭，罗祥觉得，县里要打潭洲汽车的主意，毕竟，潭洲汽车大小也是楚都县的一面旗帜，生产的潭洲汽车，在全省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哪想到，朱炳坤一来，弄出的湘江汽车，让他这个老汽车人，再也没有脸面说自己做了十几年汽车。 “罗老板，有什么事吗？” 罗祥说道：“朱县长，我想请你晚上吃个饭，向你汇报一下潭洲汽车的情况。” 朱炳坤说道：“潭洲汽车的情况，你向王勇县长汇报就可以了，我在开发区，目前只分管新成立的三家企业。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朱县长，今天我去了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看了刚下线的湘江汽车。作为一个汽车人，我发自内心的说，湘江汽车真的很好，无论是外观，动力，安全性，舒适性，都全面超越了潭洲汽车。我现在很后悔呀，没有加入湘江汽车。” 朱炳坤安慰道：“没关系嘛，虽然没有加入湘江汽车，但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嘛。” 他当初邀请过罗祥，结果，罗祥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 朱炳坤没有再做工作，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还有什么机会呢？” “你们在各地的经销商和售后点，可以与湘江汽车合作。加一个汽车品牌，对他们来说没有损失，这是双赢的事。” “朱县长，我们潭洲汽车已经不敢再跟湘江汽车竞争了。今天我们股东大会在讨，是准备倒闭还是转行，再做客货两用车辆，除非价格做到你们的一半，否则就没办法生存了。客户不是傻着，有着价好质优的产品不用，偏偏用我们的产品。 除非……，朱县长，湘江汽车的产品质量，在国内都应该是一流的，你们能否涨涨价呢？你们涨两万元，利润凭空多了两万，我们可能还能有个喘息之机。” 罗祥觉得，这是潭洲汽车唯一的机会了，只有湘江汽车涨价，部分用户觉得潭洲汽车更有性价比，转而继续使用潭洲汽车汽车。 “罗老板，湘江汽车面向的市场是全国，他也并非专门针对潭洲汽车。湘江汽车的目标是，三年之内，成为全国一线品牌，年销量要达到50万台。” 罗祥吃惊地说：“年销量50万吧？” 潭洲汽车目前一个月才几十台，最高的时候，也不过一二百台，朱炳坤开始就是50万台，哪怕年销量，那一个月也得4万多辆，这可能吗？恐怕全国的客货两用车辆加起来，一年也没有50万的销量吧？ “对。我们的汽车，不仅要在国内销售，还要打入国际市场。” 谁说汽车只能在国内销售的，从一开始，朱炳坤就给这三家企业制定了打入国际市场的目标。 不仅湘江汽车要打入国际市场，以后红星汽车，星水工程机械，都要进入国际市场。 “朱县长，我承认，之前做了一个极其错误且愚蠢的决定。现在潭洲汽车想重新加入湘江汽车，还有机会吗？” “我们引进了目前国际上先进的生产线，你们的设备和技术，一旦被兼并，都需要升级换代。而且，我这个人，是不喜欢低价质劣的产品。如果没有卓越的性能，没有足够强大的功能，就没办法迅速占领市场。 你们当初的决定，是股东大会决定的，我也尊重你们的决定。我也跟你说过，有了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的技术和职工，只需要引进一条先进的生产线，马上就能生产出非常好的车辆。所以，我们未必一定要潭洲汽车合作。你们如果想再加入湘江汽车，那只能是被兼并，你们原来估值的五千万，最多能折算成一千万，甚至只有五百万。” 听到朱炳坤的话，罗祥差点眼前一黑，原本五千万可以变成两个亿。 可现在的，五千万只值一千万，甚至五百万了，这让他如何向股东交待？ 第402章 不值钱了 罗祥没请到朱炳坤吃饭，只好给王勇打电话，毕竟，王勇才是负责抓经济的常委副县长。 王勇倒没有推辞，罗祥一听，他马上就答应了。 晚上，罗祥见到王勇后大倒苦水。 “王县长，我们潭洲汽车明明有五千万的资产，现在想加入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怎么就只能值一千万了呢？你能不能跟县里说说，让湘江汽车以五千万把我们收购算了。” 罗祥已经没有其他任何要求，看到湘江的客货两用车辆后，他彻底死了心。 人家的外壳，不是方方正正的，必须用模具压制，而不是他们敲敲打打就能弄出来的。 也就是说，潭洲汽车在外观上，就永远也无法追上湘江汽车。 至于底盘，发动机和变速箱，前者是湘江汽车的优势，当年他们的湘江汽车，能与一汽车和东风齐名，研发底盘时，湘江汽车是出了人的，比如吴建华，就参与了研制。 而发动机和变速箱，则直接进口，这东西想超越，基本上不可能，就算是赶上，也需要几十年的努力。 朱炳坤很清楚国内的现状，内燃机还是直接购买人家的技术吧。 可以自行研究，但必须一边研究一边购买。 先消化吸收国外的技术，再研发自己的发动机和变速箱。 “湘江汽车已经完成了新产品的研制，并且顺利下线了新的湘江汽车，不再需要你们的潭洲汽车了。一个国营，一个民营，正好可以掰掰手腕。” 罗祥苦笑着说：“王县长，跟国营企业掰手腕，那是对那些老的国有企业，他们技术落后，管理陈旧，可现在的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引进了最先进的生产线，他们的外观非常先进，简直领先了我们一个时代。至于发动机和变速箱，也是用的国外的成熟，稳定，可靠的产品。如果潭洲汽车再做下去，只能亏损，做的越多，亏损越多，最后只有倒闭。” 他原本确实有雄心壮志，想着你们的国有企业，怎么可能拼得过自己呢。论吃苦耐劳，你们没有，论全心全意，你们也没有。 可是，他忽略了资本的力量。 几个亿的投资砸进去，什么都可以搞最好的。 可以引进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可以引进国外先进的生产线，还能搞现代化的厂房，现在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已经实现了流水线生产，而潭洲汽车，还在走手工作坊的那一套。 或许潭洲汽车在古南，还有一定的知名，可他们的成本，竟然比湘江汽车还要高。 很快，他们所有优势都将不再，而最终的结果，罗祥似乎已经看到了。 王勇诧异地问：“你们的发展势头很好，还要扩大再生产，怎么就要倒闭了呢？” “这是没办法的事，湘江汽车价格便宜，而且质量那么好，哪怕他的价格是我们的两倍，也没办法跟他打。何况，湘江汽车只比我们贵一千元。我现在很后悔，如果接受朱县长的建议，那潭洲汽车，真的会再创辉煌。可惜，可惜啊。” 罗祥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当朱炳坤主动找他的时候，其实给的是最好的条件。 现在，朱炳坤给的条件，着实有些苛刻了。 五千万的资产，一年不到，就要变成一千万了么？ 王勇沉吟道：“价值五千万的潭洲汽车，一下子就变成一千万，确实不太合适。” 罗祥突然轻声说道：“王县长，如果湘江汽车能以五千万收购潭洲汽车，我可以作主，给你百分之十的暗股。” “这些暗股，我一个人是得不着的。甚至，我需要帮你全部送出去，如果有人收，那当然是好事。要是没办成，你也不能怪我。” 罗祥忙不迭地说：“那是当然，不管能不能办成，我都万分感谢王县长。” 潭洲汽车也算楚都县自有的一个品牌，在古南也有一定的知名度，王勇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向相关的领导汇报，让湘江汽车收购潭洲汽车。 第二天，王勇就专门向县长钱刚义做了专题汇报： “钱县长，湘江汽车原本就有意邀请潭洲汽车加盟，只不过罗祥当时觉得国有控股的话，他有些拿到不定主意。而看到湘江汽车下线后，他就后悔了，应该早点加入湘江汽车，全力打造一个楚都县的汽车强势品牌。 当初潭洲汽车如果入股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当时潭洲汽车的资产，估值五千万，那现在应该值两个亿了。 现在罗祥的意思，潭洲汽车依然只需要估值五千万，并入湘江汽车。但炳坤同志的意思，好像是潭洲汽车只值一千万，甚至只值五百万了，这不是摆明要借用行政手段，以势压人么？” “这件事，炳坤同志向我汇报过。当初想让潭洲汽车入股，除了因为潭洲汽车是我们楚都县的自有品牌外，也是看重了罗祥等人自主创业的精神。然而，他们当初拒绝了炳坤同志的建议，而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随后也改变了策略，他们引进了先进的管理理念，以及先进的生产线，以比较低的成本，生产出了高质量的湘江汽车。 今时不同往日了，人家已经有了湘江汽车，潭洲汽车就不值钱喽。炳坤同志其实早就派人了解过他们的设备，都是些淘汰的二手货，设备的年龄，估计比他还要大，这样的设备，湘江汽车根本就不需要。 炳坤同志说了，他们所有的设备加起来，还不如潭洲汽车这个品牌，以及他们的那块地。” 朱炳坤早就向钱刚义汇报过潭洲汽车的情况，他想要的是潭洲汽车这个品牌，以及罗祥这些人的创业精神，至于他们的设备，五千万也好，一个亿也罢，不都是一句话的事么？ 毕竟，他们要引进投资，手里的潭洲汽车，当然要高估高估再高估。 可现在形势不同了，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不仅投资已经到位，而且已经有产品下线了，当然就看不上潭洲汽车了。 第403章 松了口气 潭洲汽车是楚都县的自有品牌，朱炳坤也不希望这个品牌消失。 王勇向钱刚义汇报之后，钱刚义又找朱炳坤谈了话，也说到潭洲汽车的事。 “县长，我觉得现在的潭洲汽车是不良资产，收购和兼并他们，对湘江汽车没什么好处。如果他们愿意，所有的资产可以自行处理，我们只要潭洲汽车这个品牌。为了留住这个楚都县诞生的品牌，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可以给500万元购买这个品牌。” 钱刚义笑道：“一个品牌，就给500万，你这个魄力可不小哇。” 朱炳坤说道：“这是情怀，是楚都县一百多万群众的情怀。” 朱炳坤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罗祥已经在等着他了。 看到朱炳坤，罗祥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一脸愧疚地说：“朱县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刚到楚都县的时候，特意邀请我吃饭，还把吴建华和梁胜庚都介绍给我，结果，我当时太过膨胀，没有看清形势。” 朱炳坤安慰道：“罗老板，你们的潭洲汽车，还是可以走出一条自己特色道路的。” 有些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 “还请朱县长指点迷津，给潭洲汽车找一条特色的道路。” 朱炳坤说道：“你们做电动摩托车如何？” 罗祥问：“电动摩托车？这不是越做越小了吗？” 朱炳坤说道：“想做大，就得投入巨量的资金，要有先进的技术，还要跟得上时代的潮流。而且，除了电动摩托车，以后还可以生产电动汽车。以后，说不定电动汽车，是我国的主流汽车呢。” “电动汽车？” 罗祥对电动摩托车没什么兴趣，听到电动汽车，可能成为我国的主流汽车，他马上就兴奋起来了。 “电动汽车，目前还不是很适应市场，但电动摩托车，已经可以开始布局了。” “朱县长，湘江汽车，完全没有收购我们的想法了么？” 朱炳坤说道：“不是不想，而是不需要了。你们有的，我们都有，而且更好更先进。我们有的，你们就未必有了。当然，我也跟钱县长汇报过，如果你们想转让潭洲汽车这个品牌的话，我们可以出500万购买。” 罗祥苦笑道：“这么说，潭洲汽车的其他资产，只值500万么？” “那些资产能值多少钱，罗老板难道不清楚么？” “可年初的时候，你还评估潭洲汽车值五千万呢，一下子就缩水这么多，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呢。而且，这个价格，也没办法向其他股东交待。”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潭洲汽车值五千万，罗祥和他的股东们也觉得，潭洲汽车大有可为，根本不需要其他资本插手。 哪想到，朱炳坤的五千万，只是评估，这才一年时间，他的潭洲汽车，就只剩下一个牌子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今年潭洲汽车的销量已经低迷，湘江汽车上市之后，潭洲汽车会更加低迷。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潭洲汽车的旺季。然而，今年潭洲汽车的生产，竟然不需要加班，这真的是奇了怪了。 五千万资产的潭洲汽车，才一年不到，就只值一千万，而且其中还有五百万是潭洲汽车这个品牌，罗祥确实无法接受。 回去之后开会，其他股东也没办法接受。他们甚至觉得，潭洲汽车还大有可为。 哪怕湘江汽车已经下线，但潭洲汽车也是有自己的优势，可以迅速调整方向，比如说，外观就向湘江汽车看齐，里面的一些功能，也可以学习湘江汽车。 而罗祥则把希望寄托到王勇身上，希望他能让湘江汽车，以五千万，四千万，甚至三千万也好，收购了潭洲汽车。 然而，王勇无法改变县里的决定。 甚至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此事，结果，遭到了其他常委的反对。 现在的楚都县常委会，朱炳坤其实已经有一定的发言权了。 原本宣传部长陈其鲁就很支持朱炳坤的工作，现在新来的陈雨锝，也是坚决支持朱炳坤。 只要朱炳坤不与陈晓斌唱对台戏，陈雨锝永远都是支持朱炳坤的。 甚至纪委书记石隆欣，这次也站到了朱炳坤这边。 毕竟，所有人看得出来，朱炳坤做事没有私心。 而王勇与潭洲汽车的罗祥关系一向很好，他们之间有没有达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谁也说不清呢。 快年底的时候，又是各种统计数据出炉的时间。 今年的楚都县，最关注的就是淘沙县的指标。 当陈晓斌拿到淘沙县的数据，再看到楚都县的数据时，终于松了口气。 今年的楚都县，终于超过了淘沙县，毕竟，光是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就拉动了几十亿的经济总量。 加上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和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直接让今年楚都县的gdp超过两百亿，一举夺得全省第一。 当然，跟双娄高新区还有一点差距，毕竟双娄高新区有个双峰手机，一台手机就要几千元，一个月几十万部手机，光是拉动gdp，就是一百多亿。 只有楚都县的这些汽车和工程机械公司有了产品后，他们才能慢慢追上。 对陈晓斌来说，只要超过淘沙县，他就心满意足了，年底到省里开会，也敢向省领导汇报工作了。 去年楚都县的县委书记，都不敢去省里开会。 省里也是怒其不争，一气之下，把县委书记给换掉。 年底时，朱炳坤终于有时间去市里住段时间了。 戴燕如已经产下一子，一直住在娘家，朱炳坤工作太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陪伴，他也很愧疚。 他现在大小也算个领导，每到过年过节，事情反而比往常还多。 回到丈母娘家，逗了一会儿子外，就被戴修国叫到了书房。 现在的戴书记，也是个日理万机的高级领导。 “明年我可能要动了。” 戴修国见到朱炳坤后，开口就说道。 朱炳坤问：“去京城，还是去其他省？” 以戴修国的为人，他不可能犯错误，更加不可能犯政治错误，既然如此，他动就是组织的正常调动，无需安排。 戴修国说道：“可能要去中央。” 他想听听朱炳坤的意见。 第404章 副处顶峰 得知戴修国要去京城，朱炳坤其实是有些担忧的，京城不比省城，情况会更加复杂，戴修国未必就应付得了呢。 “你好像对我去京城任职不太高兴？” 戴修国看出了朱炳坤神经的凝重，心想，自己离开古南，朱炳坤在省里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对他的工作，确实有不少的影响。 朱炳坤说道：“那倒没有，这是你升正部的最好机会。我只是担心，你几年之后的工作。” 这几年的政法委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家相安无事，他担心以后，自己不在戴修国身边，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毕竟，戴修国是半路出家，他原本要是宣传系统的，如果能去中宣部，或者其他部委，都是比较好的选择。 戴修国不以为然地说：“到了中央，组织上自然会安排好。” “是呀，组织上会考虑好的。爸，我只是觉得，如果有机会，你还是去地方上任职，有了地方履历后，再回中央，到时可选择性就强多了。” “当然，如果有机会主政一方，当然还是要下来试试的。” 谁不想主政一方呢？那是绝大多数普通人所能达到了政治顶峰。 “一定要想办法下来，或者干你老本行都行。” “政法委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戴修国也是个很敏锐的人，第一次没注意到朱炳坤的神情，但这次发现了，朱炳坤似乎并不希望他去政法委。 朱炳坤缓缓地说道：“现在倒是不会出什么事，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好吧，我会注意的，有机会就去地方主政，不行去宣传部，或者其他什么部，或者去国务院任职也是可以的嘛。你在楚都县的工作怎么样？” “我那边倒没什么问题，今年楚都县重回全省第一是没问题的，甚至几年之内，其他县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省里的领导对你很满意，易威环向省里汇报工作的时候，也以楚都县为荣。特别是湘江汽车和星水的工程机械，今年都已经成绩下线，易威环希望，省里能以行政手段，帮你们促销呢。” 朱炳坤在楚都县弄出来的三家企业，总投资几十个亿，换成别人，项目一年能落地就已经不错了，毕竟，楚都县开发区刚开始只是给了一块荒地。 而朱炳坤不仅让项目落了地，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和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的产品都下了线。 只有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还在调试设备，要明年上半年，红星汽车才会下线。 到时候，红星汽车的轿车，suv，越野车，都会推向市场。 朱炳坤对红星汽车很有信心，他相信，这会是楚都县的一家千亿级企业，楚都县靠着这几家企业，年gdp总量，很轻松就能达到千亿，甚至几千亿。 毕竟，gpd的统计方法不同，一辆10万的汽车从生产到销售，如果都在楚都县的话，那就是拉动了20万的gdp，如果只生产，销往了外地，那也有10万的gdp。 “我国经济将迎来高速发展期，汽车的销量每年都会达到千万辆以上，全国的汽车保有量，将会过亿。只要我们能生产质量可靠的汽车，哪怕价格稍微贵一点，国人也会很支持。” 目前国内的汽车分为三类，纯进口、合资、国产。 朱炳坤希望，楚都县也能生产合资汽车，只不过，目前没有合适的合资品牌，国内各个地方都开始布局。 如果红星也能与国外的品牌合资，不是说要赚多少钱，可以借着合作，学习和借鉴国外先进的管理办法。 汽车制造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现在的汽车，与原来的古南省汽车制造厂完全不一样了，汽车生产已经实现自动化，再也不是原来敲敲打打，靠手工打磨汽车了。 “这方面，你的判断比我要准。” 戴修国没有反驳，哪怕他是省委常委，能知道很多朱炳坤不知道的经济数据，但朱炳坤的判断，从来没出过错，他更相信朱炳坤的结论。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嘛，朱炳坤能搞出那么好的企业，不就是因为相信国家的经济会飞速发展么？ 如果国家经济发展停滞不前，手机能有市场吗？汽车会有销路吗？工程机械，又要卖给谁呢？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缘于国家经济发展。 朱炳坤突然问：“爸，我听说陈晓斌要走了？” 人事方面的事，问戴修国总是不会错的。陈晓斌是正处级干部，又是省会城市的一个重要县，人事调整虽然不要上省委常委会，但易威环应该会向省里汇报的。 “原本他和钱刚义的配合就不是很好，但今年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得很好，你们的数据基本上也出来了，市里和省里都很满意。为了让楚都县有一个团结稳定的局面，把陈晓斌调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朱炳坤问：“谁来接替他呢？钱刚义？” 县里的人事变动，他这个常务副县长当然得关心。 当然，无论是钱刚义还是陈晓斌，他们的调动，都不会影响朱炳坤的工作，毕竟，他才提拔为副处级干部，现在还是常务副县长，在县里，已经没有把这个更好的副处级职务了。 戴修国安慰道：“市里还会研究，你可以放心，谁担任县委书记，都不会影响楚都县的经济发展。否则，楚都县的人民不会答应，市里和省里也不会答应。” 朱炳坤说道：“只要不影响楚都县制定的经济发展目标，我就放心了。” 戴修国突然说道：“好好干吧，再过半年，你就有资格担任正处了吧？” 根据党的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从副处到正处，最快也得两年，而且这两年，必须是在副处岗位上担任两年。 这个两年，一般是指实职副处，也就是说，你享受副处级待遇，那是不行的，必须你的岗位也是副处级岗位。 比如说朱炳坤，他现在就是实职副处，还是副处的顶峰。 第405章 劫数难逃 朱炳坤放假了，戴燕如自然不能再住在娘家，虽然带小孩会很辛苦，但她更享受二人世界。 朱炳坤平常也难得抱儿子，回到家后，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把儿子抱在怀里，哪怕自己要看文件，哪怕他喜欢捣乱，也不会在乎。 “炳坤，柴雪英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来了几个同学，明天想聚一下，问我去不去？” “你答应了吗？” “没有，这不是要问你的意见吗？” 古南大学中文系91级的系花，几乎是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容貌与戴燕如不相上下，但她在学校追求者众多，而戴燕如偏爱学习，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报纸上撰文了。 “我是觉得没必要，同学聚会，虽说也可以联络感情，但最终还是相互攀比，相比炫耀，反而失去了聚会的意义。” 朱炳坤见惯了太多的同学聚会结局，柴雪英主动打来电话，说明她很想在同学聚会上炫耀，要么是她找了一个好的伴侣，要么是她有一个好的工作，又或者是她发了财。 现在的社会，有钱比有权还值得炫耀。因为有权的，哪怕再有钱，也只会在别人面前诉苦。 戴燕如说道：“可是我想去。” 在学校的时候，柴雪英表面跟她关系好，其实上处处都想把她比下去。 当时的戴燕如并不计较这些，可今天柴雪英的电话，话里话外，在说她找了个好老公，准备结婚了，还让她把老公也带过去。 朱炳坤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去呗，明天我在家带儿子。” “我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去。” “儿子怎么办？” “送我妈那里。” “你呀，有点膨胀了。如果是三五个同学，都是老朋友，那去聚一下也没关系。但人数一多，同学聚会就变味了。” “我倒要看看，柴雪英找了个什么好老公。” 朱炳坤笑道：“你不会是想见旧情人吧？老实交待，你在大学的时候，有没有找男朋友？” 戴燕如问：“我才不像她那么招蜂引蝶呢。倒是你，有没有前女友？”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学生，在学校就像个边缘人，要是不说话，别人还以为我是透明的，怎么会有女朋友嘛。” 戴燕如笑道：“有没有女朋友，跟你是不是不说话，可没半毛钱关系。你当时学习很刻苦，说不定也能吸引到女同学呢。” “当时关系好的，可能也就是你吧，当时你跟所有人关系都处得不错。” 朱炳坤仔细回忆，大学里最遗憾的，可能就是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吧。 还好，自己遇到了戴燕如，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回想前世，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老婆一直给他戴帽子，这种屈辱，带给他一辈子的痛苦。 第二天，朱炳坤和戴燕如把儿子送到丈母娘家，两人随后去了楚天大酒店。 这里是省政府的定点招待单位，省里很多重要的会议也会在这里召开，虽然价格昂贵，民间很多聚会也会放在这里，总感觉在这里吃饭，人就高了一等。 今天的柴雪英，还跟学校一样，精心打扮，一身的名牌，还提着一个非常昂贵的包包。 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双桃花眼春光如海，多看你几眼，就会心头一颤。 看到戴燕如，柴雪英马上放下其他同学，快步走了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噔”的，非常的有节奏。 “燕如，你可都嚟咗。” 柴雪英这几年一直在南方发展，说话也带着一点广东口音。 戴燕如笑了笑：“雪英，你的普通话证算是白考了。” 柴雪英拉着戴燕如的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样，最近都好吧？结婚了没？” 戴燕如笑道：“何止结婚，小孩都有了。” 柴雪英连忙说道：“老公呢？来了没有？你应该把他也带来给大家认识一下嘛。” 戴燕如指了一下朱炳坤，说道：“那不就是嘛，朱炳坤，现在是我的先生。” “朱炳坤？你们结婚了？” 柴雪英自然是知道朱炳坤的，只不过，现在的朱炳坤，与她印象中的朱炳坤，完全是两个人。 朱炳坤在学校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平常也不参与集体活动，显得自卑又消沉，从来没给她留下过什么印象，就好像大学里从来没这个人似的。 朱炳坤微笑着说：“你好柴美女，很荣幸能参加你们的聚会。” “你好，我来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亲爱的，过来一下。” 随着柴雪英的呼唤，一位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应该比柴雪英大几岁，表面看得很儒雅，只是目光闪烁，看到戴燕如的时候，目光在她脸上的时间，超过了三秒。 这让朱炳坤很不舒服，不是说这个男人猥琐，而是他不懂得尊重人。 柴雪英得意地说道：“这位是洪光越，在深圳做投资的，你们如果有什么好的项目，都可以介绍给他。” 显然，她以自己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为荣。 朱炳坤与洪光越握了握手，微笑着说：“你好洪先生，欢迎你来古南作客。柴雪英可是我们的校花，你这是捡到宝了，可得看紧了，要不然一眨眼就会被别人抢走。” 柴雪英挽着洪光越的手臂，一脸幸福地说道：“朱炳坤，没想到你在学校的时候像个木头人，现在竟然这么能说会道了。放心，我们准备明年就结婚，没人能抢走我了。” 朱炳坤明显看到洪光越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他知道，洪光越可没有要娶她的意思。 这让他心里一叹，柴雪英这是一厢情愿，就算真的嫁给了洪光越，以后也未必会幸福呢。 可他又不能劝柴雪英，这个时候去劝她，只会让柴雪英不高兴，而且，她也不会听自己的。 一旦干扰别人的命运，搞不好还得背负别人的命运，这相当于一把无形的枷锁，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 找机会劝一句吧，如果她能听得进去，那就是她的福气。如果一定要经受这个劫数，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劫数难逃。 第406章 真诚待人 参加这样的同学聚会，朱炳坤遵循一个原则，只带耳朵不带嘴，他的嘴也不是用来说话的，而是用来吃饭的。 这次聚会是柴雪英发起的，她主要是想向同学们介绍她未来的先生洪光越。 落座之后，柴雪英被女同学包围，她则夸夸其谈，介绍自己和洪光越认识的经过： “深圳的雨说来就来，那天我刚走出办公楼，突然下大雨，正要淋成落汤鸡的时候，突然一把大伞撑在我头上，他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的生活。” 朱炳坤暗暗好笑，柴雪英在学校的时候，也蛮机灵的，怎么到了深圳，就变得这么恋爱脑呢？ 一把伞就决定了她的婚姻？ 浪漫的事，谁都想碰到，但男人如果太懂浪漫，只能说明他经历得多，能驾驭任何感情问题，比你高几个层次。 “朱先生在哪里上班？” 朱炳坤静静地吃着东西，没想到插不进话的洪光越，主动坐到了他身旁。 与其被柴雪英当成一件商品向别人展示，不如找个人聊聊天。 “我在楚都县政府。” 自从担任领导干部后，朱炳坤在外面介绍自己，就不带职务了。 “朱炳坤，你老家不是双娄的吗？怎么来楚都县政府工作了？是不是找了燕如家的关系？” 柴雪英耳尖，她随时注意着洪光越，见他们聊到了工作，马上隔空说道。 朱炳坤点了点头：“算是吧，要不然，我一个农村孩子，凭什么到楚都县政府工作？” 没有反驳，大方承认，反倒让柴雪英没办法继续聊下去。 人家都承认了，你总不能揪着不放吧。 洪光越问：“在内地，能在县政府工作，应该也算比较好了吧？” 朱炳坤问：“这个不一定的，我只要能安稳工作和生活就行了。洪先生，你在深圳做投资，主要是投资什么？会不会也来我们古南，甚至来楚都县投资哦？” “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关照。” 洪光越跟柴雪英的看法不同，他总觉得朱炳坤非同一般，这就是他与柴雪英的区别，看人的眼光和心境都不一样的。 “可生申？” 朱炳坤看了一眼名片，很是诧异，洪光越竟然是可生申的投资经理。 洪光越说道：“对，朱先生也听说过么？我们可生申目前主要投资高科技行业，明年，我们还将进军房地产。” 他说话的时候，特别的自信，显然，他对可生申的前景，也非常的看好，以自己能在可生申工作而感到荣幸。 朱炳坤点了点头：“你们的老板果然很有眼光，目前这都是最热门的行业。” 事实上，这是他给邹明近十年定的投资方向。只要找准了这两个方向，公司的资产，将会成倍增长。 洪光越说道：“那是当然，我们的老板很年轻，两个香港的美女，还有一位，也是你们古南的呢。” 朱炳坤笑道：“看来洪先生跟我们古南还是很有缘分的，抱得我们的古南的美人归，公司的老板，也是我们的古南人。” 柴雪英大声说道：“我明年也准备去可生申上班，他们公司的待遇非常好，是合资公司，按照国外企业的标准工作，不仅薪水高，而且严格执行休假制度。” 洪光越提醒道：“这个事还没有最后确定，毕竟公司还要面试的，不要到时候你没进去，让同学们笑话。” 柴雪英不以为然地说：“你在里面当高管，我还能进不去？” 洪光越是可生申的投资经理，还是很有权力的，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进去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再说了，她可是古南大学的高材生，一个文秘工作，还不能胜任么？ “合资企业可不讲人情世故的。当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我凭的是本事，你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罢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握机会的？燕如，你现在哪里上班呢？” “我在报社。” 戴燕如来参加聚会，主要是想看看柴雪英到底有多风光。看到她的男朋友，戴燕如觉得并没有什么。 再听说他是可生申的投资经理，戴燕如更是嘴角带笑。 她知道，朱炳坤与可生申关系非同一般，可他坏得很，竟然不主动说出来。 柴雪英现在没进可生申，一旦进去后，发现她变相给朱炳坤打工，不知道是何感想？ 原本她想报“古南日报社”，毕竟，作为全省最大的官方报纸，说出来还是有点面子的。 但朱炳坤都只说他在楚都县政府上班，还大方承认走了她家的关系，自己又何必这么高调呢？ 朱炳坤感觉，洪光越好像不希望柴雪英去可生申上班似的。 两个人如果在一家公司，经常能见面，也是很不错的嘛。 当然，情侣经常见面，未必是好事，至少，洪光越想跟异性调侃几句，就做不到了。 既然如此，洪光越又何必会跟着柴雪英来古南呢？ 朱炳坤突然很为柴雪英担忧，刚才他就注意到，洪光越其实没那么想娶她，甚至根本没想娶她，只想睡她。 至于让柴雪英进可生申，估计也是随口一说，哪想到柴雪英却当真的。 洪光越刚才的说辞，都是为了柴雪英进不了可生申做的铺垫。 “洪先生，柴雪英是我的同学，我还是希望，你能真诚待她。” 离开的时候，朱炳坤握着洪光越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 洪光越笑了笑：“我对她很真诚的。” 但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是躲闪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 回去的路上，戴燕如问朱炳坤：“你跟洪光越都说了些什么？” 朱炳坤说道：“我希望他能真诚待柴雪英，她年纪也大了，早点嫁人，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戴燕如酸溜溜地说：“你倒会怜香惜玉。” 朱炳坤说道：“洪光越是可生申的人，可不能让他败坏可生申的名声。我得给邹明打个电话，问一下这个洪光越的情况。”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洪光越的表现太过异常。 第407章 换一家也行 到家后，朱炳坤给邹明打了个电话，洪光越只是可生申的前职工，因为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被开除了。 邹明问：“他没有打着我们公司的旗号，在古南招摇撞骗吧？” 沿海地区的投资者，到内地很受当地政府的欢迎。 甚至，有些投资公司能空手套白狼，让内地的政府帮他们搞地皮，帮他们搞贷款，他们只需要出项目计划，就能拿到钱，拿到地皮投资。 一分钱不用出，还能赚钱，至于项目能不能赚钱，那他们就不管了。 甚至有些人，套了项目的贷款后，直接跑路了。 当地政府为了政绩，引进了外资，而投资者也确实投了项目，只不过他们只投项目不投钱罢了。 朱炳坤说道：“他继续打可生申的旗号，就已经不对了。” 戴燕如问：“要不要我提醒一下柴雪英？” 朱炳坤说道：“你提醒只会起反作用，她现在感觉很幸福，你为她好，她反而会觉得你是嫉妒她，想破坏她与洪光越的关系。” 戴燕如急道：“那怎么办？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火坑吧？” 虽然柴雪英总想压她一头，但这属于内部矛盾，现在柴雪英被骗，作为同学，她必须站出来。 两人刚到家，戴燕如突然接到了柴雪英的电话：“燕如，都忘记问你了，朱炳坤的电话多少？光越想找时间去楚都县看看，如果有好的投资项目，他也愿意向公司申请，我是古南人，如果他的公司能在古南投资，也算我为家乡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柴雪英的语气，可没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贡献，而是直接拉动了楚都县，甚至整个古南的经济发展。 戴燕如突然问：“雪英，你对洪光越了解吗？” 柴雪英奇怪地问：“怎么啦？” “作为你的同学，也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有一个美满的幸福婚姻。今天晚上，我虽没怎么跟洪光越交流，但觉得他对你不是很真诚。回来的时候，炳坤也特意跟他说，一定要真诚待你，当时他是答应了的，但有没有做到，只有你才清楚。” 柴雪英说道：“放心，他已经向我求婚，我还要考验考验他。想娶我，可没那么容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给同学们丢脸。” 她可是系花，当然，朱炳坤晚上说她是校花，她也自己升级了。 作为校花，当然要嫁一个白马王子，不仅要有钱，还得有貌，对她要好，还得有足够的钱给她花。 戴燕如好意提醒：“你去过他的公司吗？” 柴雪英说道：“当然去过，怎么，你怀疑他是骗子？燕如，我好歹也在外面闯荡了几年，你不要拿记者的眼光看人，沿海地区的人，与内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把朱炳坤的电话给我吧？” 随后，朱炳坤就接到了洪光越的电话：“朱先生，你们楚都县有合适我们可生申的投资项目吗？雪英跟我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如果可生申在古南投资的话，还是要照顾同学。” “我们楚都县开发区主要是机械制造，汽车生产为主，以后还会引进智能软件。不知洪先生对哪些项目有兴趣？” “可生申只对高科技和房地产有兴趣，你们有这方面的项目吗？” “目前好像还没有。” 朱炳坤不想把话挑明，他刚跟邹明通了电话，现在又跟洪光越通电话，邹明说得很清楚了。 洪光越说道：“那就实在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去其他地方考察。” 他这次跟着柴雪英回古南，确实想打着可生申的旗号，在古南捞一笔的想法。 如果能搞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他这辈子还用愁么？ 朱炳坤突然提醒道：“洪先生，你知道吗？贵公司的邹明，我其实是认得的。” 洪光越吃了一惊：“你认得邹总？”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他跟我是高中同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洪先生，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说的话，希望你真心实意待柴雪英。如果做不到，也要跟她说清楚，不要耽误她。这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作为同学，我们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请朱先生放心，我会真心对待雪英的。朱先生，既然你跟邹总是朋友，能否请你帮个忙？” “先说说看。” 洪光越说道：“我的要求也不高，让邹总不要开除我，我对可生申还是有贡献的。” 朱炳坤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会去了解。但贵公司的决定，我无法改变，如果洪先生真是投资方面的专家，还是有很多公司可以去的嘛。” 柴雪英等洪光越打完电话，兴奋地问：“怎么样，明天我们去楚都县考察么？” 能以投资者的身份，去朱炳坤的单位考察，她觉得特别有面子。 洪光越说道：“不了，雪英，我们明天回深圳吧。” 朱炳坤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再在古南以可生申公司的投资人身份考察，很容易就露馅，甚至还会加铐子。 柴雪英说道：“不是说好过完年再回去吗？” 她到处联系同学，搞了个同学聚会，不就是想让别人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么？ 洪光越冷冷地说：“公司有急事，必须回去，否则就要辞退我，你觉得是待在古南，还是回深圳？” 柴雪英吃惊地说：“你不是公司的灵魂吗？公司没有了你，就得倒闭，敢辞退你？” 洪光越说道：“公司又不是我的，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样吧，我干脆辞掉可生申的工作，咱们全心全意在古南发展，我们也可以成立投资公司，或者加入其他投资公司。合山投资在楚都，好像就有家分公司。” 柴雪英眼中泛出泪光：“光越，你对我太好了，为了我辞掉那么好的工作，你舍得么？” “为了你，我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再好的工作，也不值一提。” 柴雪英被洪光越这句话感动了，女人真的是感性动物，现在洪光越无论提什么要求，柴雪英都不会拒绝。 第408章 优势 朱炳坤的话提醒了洪光越，既然可生申不要自己，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有可生申的任职履历，完全可以在其他任何投资公司找到工作。 楚都最好的投资公司，当然是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 这是一家在全国都知名，而且实力雄厚的投资公司，比可生申的规模还要大，涉及的领域也更广。 而且，合山投资在古南也有很多投资项目。 最近在楚都县投的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和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就不用说了，去年在双娄投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已经成为行业的案例。 合山投资并没有对外招聘，洪光越带着柴雪英直接找上门，他想担任经理助理，而柴雪英则想应聘行政秘书。 马武君被他们搞懵了，还有这样找工作的么？ 看了洪光越的履历，在可生申倒是参与了几个投资项目，那几个项目，他也是知道的。 但马武君也知道，可生申与朱炳坤的关系不一般。 只不过，不知道是可生申为了避嫌，还是朱炳坤为了避嫌，所有朱炳坤经手的项目，可生申都没参与。 这就便宜了合山投资，去年的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合山投资赚得盆满钵满。 今年古南山峰家用电器公司准备上市，一旦上市成功，合山投资的投资，将会有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回报。 而在楚都县的三个项目，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因为还在调试生产线，汽车下线，最快也得明年。 但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和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的产品都下线了，深受市场喜欢，可以预见，这两家企业，又会成为合山投资会下金蛋的母鸡。 “洪先生，柴女士，你们的资料先放在这里，如果有需要，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们。” 随后，马武君给朱炳坤去了个电话：“朱县长，今天有个叫洪光越来我们公司应聘，他原来在可生申工作过。还有个柴雪英，好像也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 “柴雪英是我的同学，洪光越因为收受客户的好处被开除。论能力，他们两人都没问题。” 朱炳坤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这是合山投资的事情，与他无关。 “朱县长是什么意见呢？” 马武君倒没觉得，收受客户好处是很恶劣的品性，只要能为公司创造价值，不损害公司的利益，收受客户的好处，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马武君身为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有时他也会收点礼物嘛。 对现在的社会而言，要是没有人情世故，什么事都办不成。 洪光越在深圳，可能会被打击，但在内地，他的问题不大。 “如果你们只看能力，那洪光越当然是没问题的。柴雪英是我的同学，她能考入古南大学，也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谢谢朱县长。” 阳君家当初就告诉马武君，分公司的事情，要多向朱炳坤请教。 既然朱炳坤没有反对，马武君觉得，可以把人留下。 但他在正式通知洪光越之前，还给阳君家打了个电话，向他说明了洪光越和柴雪英的情况。 “阳总，我看了柴雪英的履历，她与朱县长是同班同学，我觉得完全可以留下，以后合山投资与朱炳坤之间的联系，会更加紧密。至于洪光越，虽然品性有点问题，但我想通过他，详细了解可生申的情况。” 洪光越最大的作用，是商业间谍。 否则，合山投资想了解可生申，只能从他们的投资项目入手。 洪光越原来是可生申的投资经纪人，并且在可生申的工作时间超过了半年，对可生申比外面的人更了解。 阳君家沉吟道：“洪光越的品性有问题，你要特别注意，如果他再犯，坚决开除。至于柴雪英，可以让她负责合山投资与朱炳坤的联络。他们是同学，朱炳坤这个人很重同学情，可以让柴雪英担任你的助理。” 他是越来越看重朱炳坤，他坚信，合山投资只要紧跟朱炳坤的项目，就能一直成为全国性的头部投资公司。 柴雪英没想到，自己应聘秘书，竟然成了助理，从职务上说，她比洪光越还要高，而待遇也比洪光越要好。 当然，洪光越是投资业务员，可以拿提成的。 但柴雪英的奖金高，如果公司业绩好，她的奖金，不比洪光越的低。 “雪英，看来人长得漂亮，到哪里都吃香。” 洪光越有些酸溜溜的，他在投资圈也混了这么久，而柴雪英只是个新人，两人一起应聘投资公司的岗位，自己竞聘经理助理，结果人家选中了柴雪英。 在公司，柴雪英的地位比高他，待遇也比他好，真不知道马武君看中了她哪一点？难道真的是因为相貌？ “除了漂亮，我也是有能力的好不？光越，以后我们就在楚都定居算了，我在这里上的大学，希望以后我的小孩，也能在楚都生活。” 洪光越笑道：“我们现在不就已经定居了么？” 柴雪英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是送一份材料去楚都县朱炳坤的办公室。 柴雪英看了一眼文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甚至都是不必送过去的，她很是疑惑地说：“马经理，不就是一份文件么？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么？” 马武君笑了笑：“我们合山投资今年在楚都县投资超过五个亿，需要与楚都县政府经常沟通。你去送文件，不是这个文件真的重要，而是让楚都县政府知道，合山投资来了一个新的经理助理，特别是朱县长。” 柴雪英更是疑惑：“朱县长？” “对啊，朱炳坤县长。” 柴雪英吃惊地说：“朱炳坤是县长？” 马武君说道：“常务副县长，县政府的二号人物。”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就当官了呢？上次也没听他说啊。” “那是人家低调，谁当了官，还会到处嚷嚷叫？只有层次低的人，才会到处炫耀，其实越是缺什么，就越想炫耀什么。” 马武君随口的一番话，让柴雪英面红耳赤。 第409章 财神爷 柴雪英到楚都县政府的时候，差点被门口的保安拦住，她只好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随后，保安就接到电话，恭敬放行。 现在的政府机关，还有门难进脸难看的问题，朱炳坤其实也提出，要解决这些问题，政府机关的门，不是用来挡百姓姓的，所有人应该都能随意出入。 再过几年，倒是会实现，但现在，并没有人理会他的建议。 毕竟，有门卫的话，领导们觉得他们更有权威。 走进县政府的院子，柴雪英莫名觉得一股威仪。 因为她刚才打了电话，朱炳坤特意在楼下等着她： “雪英，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说就是嘛，没必要亲自跑一趟的。” “我现在是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助理，楚都县是我们的大客户，朱县长更是我们的贵人，当然得来亲自拜访。” 柴雪英的话里带着情绪，聚会的时候，你朱炳坤藏得这么深，当时虽然没觉得，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出了个天大的丑。 她其实也是个冰雪聪明之人，马武君跟她交待今天的工作，她马上想到了，自己之所以能担任经理助理，而不是普通的文秘，主要是因为自己与朱炳坤的关系。 朱炳坤笑了笑：“你们可是楚都县的财神爷，快请进吧。” 柴雪英抿嘴一笑：“你这是恭迎财神爷？” “女财神来了，当然得恭迎。” 到朱炳坤的办公室后，柴雪英很是好奇，班上的同学，估计没有哪个能混得朱炳坤这么好。 怪不得戴燕如会嫁给他，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就黯然伤神，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戴燕如好，为什么找的男人，却不如她呢? 朱炳坤在学校的时候，像个土包子一样，扔到人堆，都没人会注意。 可现在，却是副县长，还是常务副县长。 “喝茶。” “你不应该有秘书的么？” 朱炳坤笑道：“没有专职秘书，还差点级别，再努力几年，争取混上有秘书的日子。” 他的讲话稿有秘书科的人写，出门的时候，也会有秘书跟随，但工作的时候，并没有专职秘书的。 去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会有秘书帮忙接待和安排，到他这里，就得亲自动手了。 柴雪英好奇地问：“朱炳坤，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子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埋头苦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三个代表落到实处，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起来，票子多起来。” 他的仕途，主要还是靠自己干，当然，与他选择的道路也有很大的关系。 可不管如何，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他也不可能被提拔。 “满嘴的官话和套话。今年合山投资在楚都县投了几个亿，明年还有这么大的项目么？我也来一展身手，到时候，你得给我最优惠的条件，并且保证一定能赚钱。” 朱炳坤苦笑道：“我知道马武君这小子为什么要派你来了。” “我听马经理说了，你跟我们的阳董事长关系很好。你们都不是一个行业的人，怎么就搞到一起了呢？” “在京城认识的，阳总是个很谦和的人，也是个做大事的人。我其实没什么本事，这几年承蒙阳总关照，让我经手的项目，不会因为资金短缺而停滞不前。” “我想去看看那几个项目，可以么？” “当然，我正好也要去厂里看看。” 朱炳坤带着柴雪英先去了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这里的湘江汽车，每个月产量已经能达5000台，平均每十分钟就能下线一台湘江汽车。 而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的装载机，一个月也能生产千台以上。 除了装载机，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还在生产水泥罐车，混凝土输送车，吊车，以及一些特种车辆。 朱炳坤重点考察的，还是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 福特的生产线，已经全部运到了楚都县，目前正在紧张的调试安装。 目前，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估计，明年就能生产样车，经过路试和其他各种测试之后，才能正式上市销售。 朱炳坤对红星汽车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外观要好看，虽然他们引进的轿车生产线，但主打产品，却是suv。 除了好看，就是可靠耐用。 汽车是大宗商品，普通人购车，不会三五年就更换，如果汽车没有可靠耐用的特征，注定走不远。 当然，安全与省油，也是汽车最大的卖点。 福特的汽车，其实也达不到他的这些要求，朱炳坤希望，能在福特汽车生产线的基础上，进行调整。 这就需要以王彦明为首的技术工程师，提出自己的想法。 目前，朱炳坤聘请王彦明为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技术总顾问，古南大学机械与汽车工程学院的所有教授，全部能从公司领津贴，他们的所有汽车研究项目，都能得到红星汽车的资金帮助。 当然，所有的研究成果，以后也需要与红星汽车分享，同时，红星汽车有优先购买相关技术的资格。 朱炳坤唯一能帮忙的，就是汽车的外观，以及他想要的功能。 毕竟，他在后世的时候，见识了汽车所有的最新功能，也注定是能实现的，能上车的功能。 他提出想法，王彦明这些专家帮忙实现，红星汽车再购买技术，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柴雪英跟着朱炳坤走了三家单位，虽然她是以合山投资的身份去的，但她也见识到了朱炳坤的工作作风。 到了工厂，朱炳坤丝毫没有副县长的架子，与工程师和技术员都能打成一片。 朱炳坤的记忆力非常好，所有人都能叫得出名字，这一点令柴雪英非常佩服。 她现在是越来越羡慕戴燕如，怎么就被她找到朱炳坤了呢？ 有本事的男人，总是能吸引异性的。 回去的时候，柴雪英很失落。 朱炳坤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比柴雪英的心理年纪大得多，马上给阳君家打个电话。 有些事情，必须得消灭在萌芽状态。 第410章 助理 “阳总，最近怎么样？又在忙些什么投资？” 阳君家笑道：“在美国硅谷，全世界都将进入科技时代，我来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 也就是朱炳坤的电话，换个人他未必会接，全球通虽然通全球，但这通话费也是贵的离谱，哪怕他是投资大佬，也觉得有点肉痛。 对一个投资者来说，只要觉得投入产出不成比例，就觉得亏了。 当然，朱炳坤的电话，无论投入多大，哪怕就是闲聊几个小时，他也觉得是赚了。 “阳总的眼光是极好的，到美国投资，赚美国人的钱。但也要注意一点，美国人的钱虽好赚，但想带走也很麻烦，特别是他们的税，更是五花八门。” 朱炳坤这是好意提醒，美国佬坏着呢，你想着他的福利好，环境好，人家只想着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你去的时候容易，走的时候，得把钱全部留下。 你在美国赚的钱，想带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搞不好，要脱层皮。 “朱县长提醒的对，想在美国投资，还真的研究美国的政策，特别是税收政策。” 朱炳坤说道：“是的，合理避税是一个优秀投资家的必修课。目前我国的税收政策还不算完善，但美国不一样了。投资之前，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和会计师，制定一套完善的方法。这方面的钱，一定不能省。” 阳君家感慨万千地说：“听你一席话，茅塞顿开啊。” 怪不得朱炳坤小小年轻，就能带动一地经济腾飞，人家这脑袋，就是想得比自己周全。 以后，只要跟着朱炳坤投资，就不会错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阳总，既然你在硅谷，有没有注意到谷歌公司呢？这家公司，可是很有前景的。” 据他所知，谷歌的创始人想卖掉谷歌，开价100万美元，结果却没卖成。后来甚至降到75万美元，人家也不要，后来谷歌价值几千亿美元，如果这个时候投资谷歌，以后将是几十万倍的收益啊。 这件事，朱炳坤也跟邹明说过，不知道他有没有行动？ “朱县长的消息确实灵通，我昨天碰到了可生申公司的人，他们已经在接触谷歌的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了。” 朱炳坤提醒道：“阳总，这个项目，你也可以参与一下嘛。人家创始人有两个，投资公司也可以有两家嘛。但我觉得，咱们只投资，不要把人家手里的股份全部买掉，应该给他们保留一部分。他们既有强大的战斗力，也能解决目前的资金短缺。” 如果那两个创始人离开了谷歌，说不定以后就没有几千亿的谷歌了。 阳君家说道：“朱县长说得特别对，我对高科技也不懂，既然你觉得谷歌可以投资，那就试一下。” “还有件事，你们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新招了一个柴雪英，那是我的同班同学，我建议，不要让她负责与县政府的联络。我和她是同学，关系没得说，但她毕竟是异性，要避免瓜田李下，我建议你们给她换个工作，合山投资这么大，还容不下一个柴雪英？” 阳君家说道：“行，我知道了，马上让马武君调整。” 挂了朱炳坤的电话，阳君家马上给马武君打电话，跟他说了柴雪英的事。 “阳总，我也是看中了柴雪英与朱炳坤的关系，才让她留下来的，现在朱炳坤不喜欢她，那怎么办叫？” 阳君家沉吟道：“这样吧，你给柴雪英办个护照，让她来美国，先给我当一段时间的助理。” 朱炳坤不是不喜欢柴雪英，而是不喜欢让人说闲话。 当然，他所说的喜欢，不是男欢女爱的喜欢。 朱炳坤的项目，连可生申都要避嫌，遑论一个女同学了。 体制内的干部，对身边的漂亮异性，总是很敏感。如果被人传出风言风语，那就麻烦了。 “那个洪光越呢？他原来是可生申提投资业务员，是不是也跟着一起来美国？” 阳君家说道：“这次要跟可生申谈合作，我带一个可生申的老员工算怎么回事？你倒是可以多问问洪光越，看他对可生申有什么想法，最好让他把在可生申的经历详细写下来，形成文字，可以存档备查。” 他认可马武君留下洪光越的理由，洪光越可以提供可生申的内部信息，这也算是收买商业间谍，哪怕给洪光越一份工资，合山投资也不会吃亏。 毕竟，洪光越是随时可以辞退的。 得知柴雪英要去美国，而自己只能留在国内，洪光越很失落。 他觉得，自己才更适合去美国，毕竟，他精通英语，而且又很有投资经验。 柴雪英呢？虽说是中文系毕业，可既不能写文，也不能弄墨，说句不好听的，只是一个花瓶罢了。 可老板偏偏就喜欢花瓶，洪光越又有什么办法呢？ 马武君给柴雪英办护照的时候，特意跟朱炳坤说了，这也是执行阳君家的指示。 原本戴燕如对柴雪英到合山投资上班，心里也是有想法的，毕竟，柴雪英当初在学校可是个交际花，她什么都要跟自己争，什么都想抢自己的，这次会不会抢自己的老公呢？ 得知柴雪英要去美国，戴燕如突然就很开心，只要柴雪英离朱炳坤远远的，不管她给董事长还是总裁当助理，她都真心祝福她。 为此，戴燕如还特意去机场送行。 “燕如，我真的好羡慕你，找了一个这么优质的潜力股。我要是知道朱炳坤这么厉害，当时我肯定会倒追他。” 在机场，柴雪英拉着戴燕如的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朱炳坤，微笑着说。 虽然是戴燕如来送行，但朱炳坤当司机，戴燕如这待遇可够高的，副处级的司机，恐怕省长的待遇也没这么高吧。 “他确实挺特别的，对我也很好。就是太顾工作，经常连家也不回。” “你替我谢谢他，我知道他跟阳总是朋友，还特意给阳总打了电话，我才有机会去美国给阳总当助理。” 第411章 好机会 柴雪英刚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凭本事进入的合山投资，最多也就是沾了洪光越的光，人家要他，才要的自己。 结果，她成了经理助理，而洪光越只是普通话投资经纪人，目前还不能负责大客户大项目。 等她见到朱炳坤后，才知道自己之所以看上去这么幸运，其实是因为朱炳坤。 要不是朱炳坤在楚都县当常务副县长，她能被派去送材料？ 至于经理助理，更是让她有一个接受朱炳坤的正当理由罢了。 柴雪英对朱炳坤，也是越看越顺眼，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男人，都很吸引异性。此时的朱炳坤，在柴雪英看来，比大学里所有同学都更有能力。 毕竟，同学当中，谁也没有当副县长吧？最多好像是个正科，还是因为家里有很深的背景。 而朱炳坤呢，农村出身，却已经担任一年多的副处级干部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差不多又可以提拔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次能去美国，也是因为朱炳坤一通电话。 柴雪英现在才知道，朱炳坤与阳君家关系那么好，合山投资全力支持朱炳坤手里的任何项目。 可以说，他们是相互成就。 合山投资的投资，回报喜人，而朱炳坤的项目，也因此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戴燕如说道：“他呀，看到漂亮的女同学就走不动道了。对了，你这次去美国，可能会跟可生申的老板之一邹明见面，他是朱炳坤的高中同学，还是上下铺的兄弟，关系非常好。而且，最重要的是，邹明还是单身。” 柴雪英吃惊地说：“邹明？洪光越原来的老板？朱炳坤的同学？” “对，可生申的另外两个老板何雪容和隆玲琼，都是香港人，她们也很看好炳坤手里的项目，当初炳坤在双娄工作过，她们就投资过。后来何雪容单独成立了可生申，那个‘申’，用的就是炳坤的‘坤’的一半。” “所以，炳坤就把邹明派过去当代理了？” 戴燕如说道：“那倒不是，邹明当初在央视当财经记者，混得也不是很如意，连个正式编制都没弄到。炳坤当时就想，让他去可生申，负责内地的投资。这次美国的谷歌，是炳坤提的建议，邹明应该会去，他还是很听炳坤的意见。你要是能抓住机会，回来可就是邹太太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个洪先生，太不靠谱了，一看就是个花花肠子，而且嘴上功夫太多。” “燕如，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打朱炳坤的主意，但你放心，不管这次能不能跟邹明成为朋友，我都只会感谢朱炳坤，也不会再靠近他。以后我们见面，别让他出现，我怕忍不住，嘻嘻。” 说到后面，柴雪英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个话半真半假，她对朱炳坤的感激是真的，对他的好感，也是有的。不再打朱炳坤的主意，虽然违心，但也必须做到。 至于能不能跟邹明在一起，那不是她能决定的。况且，她对洪光越，也还是有点感情的，希望洪光越能带她过上富足的生活。 但现在，她其实知道，自己被洪光越骗了。他不是可生申的投资经理，也不是为了自己，才辞职的，根本就被可生申开除了，还是因为人品问题。 一个女人如果对男人失望，很快就会下头，她也希望，借着这次去美国的机会，好好思考一下自己与洪光越的未来。 年底的时候，朱炳坤就开始忙了起来，作为常务副县长，他有很多本职工作，毕竟，他得主持县政府的日常工作，还要下基层走访。 县政府有几十个部门，全县一百多万人，朱炳坤希望，每个部门都要去看看，不说过年的时候去看，起码一年要去走一次吧。 一年365天，平均十天就得去一个部门才行。 而年底的文山会海，更是让他几乎每天都在主席台上，不是发言，就是听别人发言。 直到大年三十晚上八点，戴燕如都没见到朱炳坤的身影。 此时的朱炳坤，还在看望慰问一线的民警和工人，那些回不了家的人，也是政府牵挂的人，为了千家万户的幸福和安宁，他们只能坚守在岗位上。 直到晚上十点半，朱炳坤才赶回来。此时，戴燕如已经做好了准备，朱炳坤回家后，就带着他和儿子，准备回老家淘沙县过年。 按照朱炳坤老家的习俗，他们大年初一必须出现在老家。 朱炳坤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但还得遵守这个习惯。 等他们到家后，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半了。 楚都到淘沙县还没通高速，根据朱炳坤的记忆，要十年之后，这条高速才会修建，一年之后才会通车。 到时候，从楚都到淘沙县，就只需要两个小时了。 而现在只能走国道，最快也得三个半小时，而今晚还下雪了，路上的车辆不少，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特别是从县城到枧头村的这段路，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朱德长和戴秀娥一直在家里等着，听到外面的响动，朱德长马上就出来开门。 “爸，你们怎么还没睡呢？” “你妈在炸豆腐和酥炸，还要炖萝卜，还要一会才忙得完呢。” 这些都是枧头村过年的必备菜，每家都会炖上一大锅的萝卜，里面放了猪大骨，炖好之后，下次再吃，只要拿出来一热，放点葱花就行，吃多少拿多少，能吃半个月呢。 至于油豆腐，那也是要炸一缸的，每次都要买几匣豆腐，能吃到开春呢。 至于腊肉腊鱼腊牛肉，基本上就是农家三件套，不管多少，每家都会有一点。 朱炳坤倒没带什么东西，他只带了点烟和酒，烟是中华，酒是五粮液，都是他花自己钱买的。 另外，他还带了朱德长和戴秀娥最期盼的孙子：朱思齐。 果然，见到孙子，老俩口脸上乐开了花。 对他们来说，朱炳坤当多大的官不算什么，把孙子带回来，给朱家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 第412章 来回奔波 天没亮的时候，朱德长就醒来了，他早早在外面烧了钱纸，还点了三柱香，远远的放了挂鞭炮。 朱炳坤的睡眠很轻，外面一响，他就醒来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才睡了三个小时。 今天他还得回楚都县，明天要参加值班，还要去看望慰问第一线的工作人员。 作为常务副县长，过年过节，已经没有太多的自我时间。 按照戴燕如的说法，除了身体之外，他的一切都是人民的。 朱炳坤一动，戴燕如也醒来了。 在楚都，她喜欢睡懒觉，但在枧头村，得帮忙做家务。 什么地方是什么角色，今天的戴燕如，就是朱炳坤的媳妇，应该向戴秀娥学习，勤劳持家。 早上这顿饭，对枧头村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不管家里有几口人，有几道菜是必不可少：鱼、肉、鸡、油豆腐、炖萝卜、蛋饺、酥炸、扣肉。 天刚亮的时候，就得吃完，天色大亮后，就得去别人家拜年，村里的每家每户都是要走一遍的，要是别人来你家拜年，还在吃饭，那就对不住人了。 今年朱思齐是第一次回来过年，必须去所有人家跑一趟，既是告诉村里的人，他们家添口了，也是一次祈福之旅。 拜完这一圈，差不多也到中午了。 刚到家，准备休息一下，一行人来朱炳坤家拜年，为首之人，正是淘沙县的县委书记古佳涵，以及常务副县长冯涵博，还有三塘镇的党委书记蔡锦程，和镇长谢文久。 今年古佳涵特意选了三塘镇作为走访乡镇，在县里慰问了一线的干警和工人后，就马不停蹄来了三塘镇，先看望了镇上的值班工作人员，还去了岩泉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慰问，再来的枧头村。 古佳涵先给朱德长和戴秀娥拜了年，得知这位漂亮的女人是县委书记，朱德长一下子拘谨起来了，他们家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干部呢。 中午，一行人就在朱炳坤家吃饭。 “炳坤同志，让你离开淘沙县，是当时县委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如果你一直在县里，那我们现在的淘沙县，将是古南县真正的第一县了。” 古佳涵与朱炳坤握了握手，诚恳地说道。 当时的县委书记是胡志辉，与朱炳坤明争暗斗，身为县委书记，每次都落于下风。 胡志辉巴不得朱炳坤离开淘沙县，结果，淘沙县的经济，从那时就开始减速。 古佳涵其实多次向市里申请，要调回朱炳坤，只不过，朱炳坤已经不属于淘沙县，他也是古南的朱炳坤，国家的朱炳坤。 “古书记高看我了，淘沙县在你的带领下，已经走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我在不在淘沙县，影响不了淘沙县的发展。说不定，我的不切实际的一些想法，反而会对淘沙县的经济发展起反作用。” “不管如何，淘沙县还是非常欢迎你能回来工作。这是古书记的愿望，也是淘沙县所有干部群众的真实想法。” 冯涵博在旁边说道，他跟朱炳坤关系非常好，又是三塘镇原来的党委书记，说的话，也确实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愿。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淘沙县工作，为淘沙县的经济发展再添砖加瓦。” 他说完的时候，古佳涵的目光大有深意。 朱炳坤突然想，不会是她听到了什么消息吗？自己的工作，并没有要动的必要啊。 虽然陈晓斌和钱刚义在工作中尿不到一个壶里，但他们对朱炳坤的工作，还是持支持态度的。 特别是楚都县的经济总量，再次成为全省第一，陈晓斌对朱炳坤就特别的有信心。 今年对楚都县也是特别重要的一年，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测试车，过了年就会生产出来，到时候，就是紧张的路试和各种测试。 年中，最晚到年底，红星汽车就能上市销售。 到时候，中国又将增加一个汽车品牌，而且是一个suv的品牌。 朱炳坤很看好这辆车，他亲自参与了设计，作为一名几十年后的汽车用户，他提出的每一条建议，都是非常中肯的。 而且，朱炳坤也知道未来汽车的发展道路，这让他的决定，每一步都不会错。 企业的试错成本是非常高的，朱炳坤帮他们避开了错误的道路，对企业来说，这是非常幸运的，他们的道路是对的，哪怕慢一点，最终也会抵达终点。 下午，朱炳坤与古佳涵一起离开了三塘镇，他也去县里，拜访了一些老领导，随后，又去了趟市里，给周海、叶荣鹏和孙宁、聂细平等领导和朋友拜年。 现在拜年，都流行发信息，但当面拜年，显得更加诚意。哪怕耽误的时间多些，但对方能真实感受到你的诚意。 相对群发短信来说，当面拜年确实能更增进感情。 只有实在没办法，见不着面，才需要打电话。 离开双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朱炳坤没留下吃饭，晚上这顿饭要是一吃，估计半夜都到不了楚都。 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楚都。 明天初二，按照三塘镇的习俗，戴燕如必须在娘家的，他们一家三口，下午又赶回楚都。 过年对普通人来说，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但朱炳坤却是马不停蹄，大年三十才回到老家，初一凌晨到的家，下午就离开了，还去县里，市里拜年，晚上又回到楚都。 初二一早，朱炳坤先送戴燕如和儿子去戴修国家，在那里吃了早餐后，他就去了楚都县政府。 今天他的岗位在楚都县，中午能赶回去陪戴修国吃顿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朱炳坤的工作，也是例行公事，去看望一线的干警，看望坚守在岗位的工作人员，代表县政府，慰问穷困户，走访企业，向老领导老干部拜年。 中午，他抽空开车回了市里，新年期间，路上没什么车，平常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 路程缩短，给朱炳坤的感觉，却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第413章 下基层 中午朱炳坤陪戴修国喝了点酒，饭后，两人拿着茶杯又去了书房。 “翻了年，我可能会去京城，关于江源的安排，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很多重大的决定之前，戴修国都会征求朱炳坤的意见。 或许在外人听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事实就是。 戴修国在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位子，一路走到现在，每一次关键的选择，都是朱炳坤帮他决定的。 而朱炳坤的决定，也让戴修国信服，他对政局的把握，超过了所有人。 在古南是如此，在京城也是如此。 这次戴修国调京城工作，朱炳坤其实是有些担忧的，地位越高，责任也重，面对全国的政法系统，戴修国面临的压力和责任，比现在要大得多。 一旦他做错了一个决定，或者走错了一步棋，都有可能终结他的政治生命。 当然，他去京城的事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就是身边人的安排。 江源作为他的秘书，自然不能带到京城任职。 目前江源是副处级，根据惯例，戴修国离开后，他会外放，而且是提拔任用。 作为领导的秘书，平常都在机关里工作，没有太多基层工作经验，趁着外放的机会，到基层锻炼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领导只要还在任上，以后还有机会再调上来。 朱炳坤问：“他自己是什么想法？” 年前江源也跟他说过，以后想去基层锻炼一下。 但在政法系统的话，正处级干部，已经是非常重要的职务了，很难到基层。 比如说，县公安局的局长，只是正科级干部而已。 如果能兼任政法委书记，也只是副处级。 江源现在就是副处，他去了基层，总不能再干副处吧？ 而正处的政法系统干部，起步就是市一级，比如市公检法，或者政法委。 但也都是一把手了，跟他下基层就有点相违背。 江源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作为戴修国的秘书，他随时都在考虑，自己以后的工作问题。 不管哪个秘书，都不可能干一辈子。 有想法的，都愿意去基层锻炼一下，既熟悉了基层工作，也是一种很大的资历。 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的领导，没有在基层当过一把手的干部，在关键时候，是不能被重用的。 戴修国问：“他想去县区，做点具体的行政工作。你觉得，他的性格，适合做基层工作吗？” 江源是他的秘书，下去工作，有的时候，也是代表了他。 如果戴修国是退居二线，那他什么都不用管，但他现在是提拔，以后可能还会更进一步，就需要关注江源的工作。 “只要他愿意，也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至于适不适应，要先下去才知道。如果真的不适应，再回来就是嘛。” 朱炳坤其实觉得，江源并不适合做基层工作，因为他一直在政法系统，江源更适合在大机关工作，比如在省公安厅，或者省政法委。 但江源想去基层，觉得基层工作很简单，让他试一下也行。 但试归试，一旦江源不能适应基层工作，还得给他调回来才行。 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必须考虑好这件事，否则，一旦下了基层，再调回来就难了。 特别是戴修国马上就要离开古南，一旦他走了，还有人会听他打招呼吗？ “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哪里有合适的岗位，就去哪里嘛。当然，如果是有发展潜力的地方就更好。” 如果当地发展得很好，江源下去，就真的是混个资历，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工作起来会很轻松，也能取得很好的成绩。 “你觉得双娄如何？” 朱炳坤马上说道：“双娄当然好啊，那是我的家乡，江源能去双娄工作，也是双娄人民的福气。” 戴修国说道：“我的意思是，去淘沙县，或者双娄高新区，担任县长或管委会主任。” “这两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速度都非常快，也一直被省市领导高度关注。江源之前没有抓过经济工作，他下去工作，短期内很难做出成绩。我觉得，倒不如让他去个治安较差的地方，这样可以发挥他的优势，经济发展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他下去把当地的治安搞好，也是一个特色嘛。” 戴修国眼睛一亮，朱炳坤的想法别出心裁，但也确实很适合江源。 他不是抓经济工作的，省市的领导都知道，把他放到淘沙县或双娄高新区，别人都能看出，他是下来混个资格。 但如果让他去治安较差的地方，以江源在政法系统的关系，确实能干出成绩呢。 一个地方的治安好了，经济自然也会起好来。 “你这个办法好，你跟江源关系好，到时先跟他沟通一下。” 这种事，他也不好主动跟江源说，让朱炳坤先做通江源的工作，到时候江源主动提出来，他就好办了。 下午，朱炳坤打电话给江源拜年：“源哥，新年好，在楚都还是回老家了呢？” 江源在楚都工作，但他老家是永吉县，属于古南省的西部，那里经济欠发达，交通也极为不便利，同样的距离，他从永吉县回楚都，坐车都在七八个小时。 “还在回楚都的路上，要晚上才能到，你应该到楚都了吧？” “对，今天值班，晚上有事没，喝一杯？” “好呀。” 江源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时候朱炳坤突然打电话，显然不是拜年，主要是想跟他喝一杯。 戴修国要去京城的事，已经跟他说了，戴修国也问了他的想法，江源虽然一切听从领导安排，但心里还是想去基层锻炼一下。 朱炳坤是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觉得在基层很容易干出成绩。 自己如果去基层，有了基层工作的经验，对他以后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利的。 江源到楚都后，直奔楚都县，晚上朱炳坤要在县政府值班，两人约好，就在朱炳坤的办公室碰一下，既不影响他值班，也能安静地喝点酒。 毕竟，大年初二，外面可没什么饭店开门。 第414章 提前安排 江源这个时候跟朱炳坤喝酒，某种意义上，是跟戴修国在谈事。 “炳坤，戴书记要去京城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炳坤笑了笑：“源哥，这不是应该我问你的吗？今天他跟我说了你工作的事，对于你的去向，想让我再跟你聊聊。反正都是兄弟，今天也没有外人，要是说错了也没关系，不管什么话，出了这个门，都可以不认的。” 江源一愣：“戴书记不同意我去双娄？” “不是戴书记不同意，而是我觉得不妥。源哥，你是政法系统的干部，去下面的基层当正职，如果是政法系统的单位，那一点问题也没有，比如说司法局，检察院，或者法制办什么的。但如果是县长，区长，或者管委会主任，特别是比如说淘沙县、高新区的行政主管，上级领导必然会考虑一点，你是否在经济建设方面有过建树。就算戴书记推荐，这个任命也很难通过，到时候，他没有面子，你也会尴尬。” 江源问：“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怎么办呢？” 他知道朱炳坤说的是实话，自己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戴修国也不是万能的，领导也得综合考虑。 况且，他也跟戴修国说过，一切听从戴书记安排，但自己又想去基层锻炼一下，特别想去朱炳坤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任何事情想要做好，必须发挥自己的优势，这样不仅能很容易出成绩，工作起来也很容易上手？” 江源问：“你的意思，去政法系统？” “不，你到基层锻炼，自然不能去政法系统了，否则，以后的局限性就很大。我的意思，是，去一个治安相对差一点的地方。这样，你以治安工作着眼，迅速就能打开局面，也能赢得广大干部群众的信任，迅速树立自己的威信。 像淘沙县和双娄高新区这样的地方，先不说能不能去，就算去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去混资历的。到时怎么树立威信？ 工作好不好，不一定就得经济要迅速发展，社会稳定才是一切工作的根源。没有一个好的环境，也不可能发展经济嘛。” 江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去基层工作，就是想干出点成绩。这也是向别人证明，戴书记的眼光没错，他的秘书，能文也能武。” 朱炳坤微笑着说：“源哥，敬你。你的能力，其实是无需向人证明的，这些年的工作，就已经说明了嘛。” 江源问：“炳坤，你觉得我去哪里比较好？” “全省哪个县的治安较差，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但我得提醒你，既然要以社会安定为工作中心，首先就要把公安系统换成自己的人。当地治安乱，政法系统，特别是公安系统，肯定是出了问题的。” “我的老家永吉县，我感觉治安就很差。过年的时候，小偷特别多，我回去差点都被偷了。” 朱炳坤说道：“那就去永吉县嘛人，我是永吉出来的，回去工作更有感情，也是真心想改善永吉县的治安环境。” “炳坤，如果我把永吉县的治安搞好了，你到时能不能来帮我嘛。” 朱炳坤说道：“源哥一句话，我指哪打哪，到时给你过来当副手都没问题。” “有你这句话，我心就放肚子里了。永吉县的治安之所以差，还是因为经济没有发展起来。如果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人都有工作，谁还会去做小偷小摸的事呢？” 永吉县的治安，在全省也一直排名靠后。 江源主动提出，要回永吉县工作，并且以改善当地治安环境为工作重心，无论是市领导，还是省领导都很支持。 既然要支持，就得落到实处。 第一，永吉县的公安局长兼政法委书记，调到异地工作。 第二，从省里调一个新的公安局长。 这个新局长的人选，江源也斟酌了许久，最终选中了彭正午的妻子曾明玉，现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刑侦专家，一级警督。 曾明玉的能力，在全省都出了名的，办过很多大案要案。 因为性别原因，能力资历不如她的，都已经是正处，甚至副厅了，而她呢，还只是个副处。 很多人都为她抱不平，但又没有办法。 公安系统有其特殊性，属于半军事化单位，对女性来说，升迁比较难，她能担任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也是省厅的领导顶着压力。 至于女公安局长，好像全省都不多。 虽然永吉县比较偏，曾明玉还是很乐意去。 毕竟，公安局长于她而言，又是一个新的挑战。 “炳坤，你嫂子去永吉，不是你推荐的吧？” 彭正午得知后，给朱炳坤打了个电话，他现在是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自然不愿意曾明玉去下面任职。 可曾明玉却很有信心，领导找她谈了话后，当时就应了下来，都没与他商量。 “午哥，嫂子去下面任职，也是一个机会嘛。她的能力，应该多做一些工作。大案要案得办，但社会治安的小案子，也要做嘛。再说了，女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是一面旗帜，你应该支持嘛。” “我只是担心那里环境不好，而且我也担心她的身体和安全。你是不知道，她一旦工作起来，真的跟不要命似的。” “这说明嫂子工作很有激情，这一点是好的。但身体一定要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怎么干好革命工作？” “晚上你来家里喝一杯，帮我劝劝她。” 朱炳坤说道：“好，到时我再带个人过来。” 晚上，朱炳坤与江源一起去了彭正午家。 到彭正午这里，朱炳坤也不需要搬什么东西，他跟江源一人搬了一箱酒。 彭正午和朱炳坤的酒量都奇大，两人喝一箱酒没问题，要是只搬一箱，估计正好喝完。 “炳坤，江处，感谢你们光临，蓬屋生辉。” 朱炳坤笑道：“午哥，你这话可说错了，源哥已经不是江处了，马上就要成为江县长了。” 第415章 境界 朱炳坤的一句话，彭正午马上就明白，为何曾明玉会去永吉县了。 怪不得朱炳坤要带上江源，原来是让他们这两个新同事，能先见上面。 “我说为什么让我去永吉县呢，原来是给江县长打前站。” 曾明玉也是个很敏锐的人，一听朱炳坤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源哥是永吉出来的，想给家乡做点事，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支持嫂子，做好公安局的工作，彻底改变全省的治安面貌，无论是破案率，还是发案率，都要做到全省前列。你们两位，都是政法系统的尖兵和楷模，这次一起合作，大家都很看好呢。” 曾明玉说道：“我是受江县长领导，给江县长当先锋的。反正到了地方上，江县长指哪，我就打哪，绝对不给江县长丢面子。” “今天当着彭主任的面，我也要说一句。论能力，嫂子你其实比我强。永吉县的治安面貌，想要彻底扭转，靠我肯定不行。我只能做你的后盾，帮你做好后勤工作。反正永吉县以后的经济发展，还得靠炳坤，我只负责把治安环境搞好。” 江源向曾明玉介绍永吉县的情况，那里交通闭塞，还有些少数民族，有的时候，老百姓解决纠纷不依靠法律，而是靠蛮力，靠拳头，靠族规。 这顿饭，江源和曾明玉聊了很久，朱炳坤和彭正午呢，则尽情地喝酒。 几天之后，曾明玉正式调到永吉县，担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而江源则又过了一个星期，才正式调到永吉县，担任县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代理县长。 县长需要人大正式选举，但所有人都知道，江源已经是县长。 江源到永吉县后，还没有一个月，戴修国就到了京城。 虽然级别还没有变，但调到上级机关，以后再进一步，空间就很大了。 他的年龄也有优势，在上级机关里，算比较年轻的。 这也得益于，他在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时，经过公安厅的曲线救国，解决了资历和级别的问题。 否则，没有一个正厅实职作为跳板，他只能守着宣传部等机会。 戴修国调到京城工作，柴甘秀的工作自然也得调动。 到了戴修国这样的级别，两夫妻必然得在一起。 而且，柴甘秀还只能干个闲职，如果能提前退休就更好了。 他们一走，朱炳坤以后再去丈母娘家，就得去京城了。 这是好事，但有时也是难事。 比如说大年初二，按照朱炳坤这边的规矩，必须12点前赶到丈母娘吃饭的，那他得清早就坐飞机。 还好楚都县就有机场，朱炳坤想买机票还是没问题的。 戴修国去京城，朱炳坤没有去送，他的级别还不够，只是提前在家里，陪他聊了会天，说了一些自己对当前局面的看法。 戴修国很尊重他的想法，听得很认真，有些事情，甚至还拿出小本子记了一下。 他能走到现在，朱炳坤是立了大功的，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关键时候不要说走错一步，哪怕就是走慢一步，都会影响最终的结局。 仕途就是很多人赛跑，而前面的赛道越来越窄，有时甚至是过独木桥，你比别人慢一步，人家上了独木桥，你要么等他过去，要么等他掉下去，否则就只能在后面排队。 等别人过了独木桥，到了康庄大道上，你还能追得上人家么？ 柴甘秀在安排好楚都的事情后，去京城时，朱炳坤和戴燕如一起去送了。 他们也得去认个门，否则，以后到了京城，戴燕如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妈，你现在是越来越大气了，家里那么多东西，说丢就丢了。” 戴燕如看着柴甘秀简单地行李，打趣道。 “那些东西又不是值钱，带又带不走，你们也不要，不丢了怎么办？再说了，我现在有钱了，能看得上那三瓜两枣？” 柴甘秀确实有大气的资本，根据朱炳坤给的投资建议，她每年最多操作一次持有的股票，而她的股本，每年都要翻几倍。 她现在的总股票金额，已经超过两百万了，根据这样的发展趋势，今年或明年，就能过千万。 这也是柴甘秀最大的底气，她现在几百万的身家，那些做生意都不如她，而这些钱来得光明正大，她现在的消费观，与原来都不一样了。 戴燕如笑道：“妈，以后你的亿万身家，会让我来继承吧？” “炳坤那么有能力，你盯着我这点钱干什么？你爸早就跟我商量了，我们的钱，以后要做点有意义的事。今年，就要拿出30万，捐建一所希望小学。以后等他退休了，全部要投到他的老家，和他当年上学的学校。至于我们，有国家的工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们要成为钱的主人，而不是成为金钱的奴隶，很多干部就是没有这样的观念，最终都倒在钱上面。” 她现在的境界，是真的不一样了。 当你拥有了巨量的财富，很快就会明白，钱到了一定的数目后，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朱炳坤提议道：“妈，以后你的钱，可以搞一个基金，或者多搞几个基金。我和燕如，不仅不用你们的钱，甚至还能出资一部分。” 柴甘秀说道：“看看炳坤的觉悟，你还得多学习。” “人家是领导干部，我当然要向他学习嘛。” 朱炳坤轻轻咳嗽了一声：“别跑题，在外面我是领导，到家里，不还是被你领导嘛。” 到京城后，朱炳坤除了送柴甘秀，又拜会了一些老朋友，还带着戴燕如去了趟长安俱乐部。 当他们刚进入长安俱乐部时，赵勇很快就亲自来接待他，在赵勇的身边，还跟着阳君家。 “让你们两位大老板迎接，我怎么好意思呢。” 赵勇微笑着说：“顾客是上帝，你才是我的老板。” 朱炳坤第一次来长安俱乐部的时候，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特别是当他得知，何雪容竟然要拉朱炳坤一起组建投资公司，甚至都不用朱炳坤出钱时，他就更觉得意外了。 第416章 主题公园 赵勇很忙，他跟朱炳坤打了招呼，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可就算这样，也是一种殊荣了，一般的会员来这里，赵勇可不会特意出来接待。 “炳坤，去楼上喝点东西。柴雪英也在楼上，她跟燕如是同学，正好你们可以聊聊。” 戴燕如听到柴雪英也在，自然跟朱炳坤分开，找老同学去玩了。 上次在楚都时，两人已经有针锋相对的意思了，但柴雪英去美国之前的一席话，让她们马上和解。 “雪英。” “燕如！” 这次的美国之行，对柴雪英触动很大，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男人很优秀，她意识到了自己眼光短浅，也知道自己看男人的目光，真的很不行。 “炳坤，这次真的谢谢你。我和合山投资联手，拿到了谷歌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留给两位创始人每人百分之十的分红股份。” 阳君家等戴燕如离开后，陪着朱炳坤到楼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向他说了美国的投资项目。 谷歌的收购项目，朱炳坤给了具体意见，并且可生申也参与，阳君家当时就决定，与可生申合作，一起拿下谷歌。 “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投资项目，也将是一个投资回来非常巨大的项目，以后的回报，将令你震惊，甚至，合山投资再也不需要投资其他项目了。” 阳君家吃惊地说：“不会吧，这么厉害的吗？” “我很看好这家科技公司，他的未来，将不亚于现在的微软。另外，还有一家苹果公司，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买点股份。以后，这些东西的规模，都将是千亿级，甚至是万亿级别的。” “千亿？万亿？人家可是美国公司，是用美元计算的。” 阳君家更是吃惊，按照朱炳坤的说法，如果谷歌能成为千亿级别的公司，那这次的投资，回报率将超过十万倍，这是什么概念？恐怕整个投资界，都找不到这么成功的投资项目了吧？ 朱炳坤微笑着说：“我指的当然是美元，阳总，我先提前祝贺你成为千亿级的富豪。以后中国的财富排名榜上，前面一定会有你的名字。甚至，你的名字会很靠前。” 阳君家高兴地说：“借你吉言。你说的苹果，是做计算机的那家吗？” “对，老板应该是乔布斯，这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如果投资的话，也一定不能让他离开公司。只有他，才能让苹果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并将创造巨额的财富。以后的苹果，市值将比谷歌还要大。” 阳君家马上说道：“炳坤，我决定明天就去美国，现在就订机票。” “阳老板，能跟你聊几句吗？” 朱炳坤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有些拘谨地走了过来。 “蒋总，你没看到我这里有朋友么？” 阳君家看到他，一脸的不高兴。 来的人叫蒋志高，手里有一个欢乐世界的项目，对这种投资大，回报周期长，对当地的政策和环境还有要求的项目，阳君家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蒋志高说道：“阳总，这是我新做的项目，如果你不想投资，可以让当地政府投资嘛。只要合山投资参与进来，借用你们的影响力，我就能让项目落地，到时候，合山投资还是有利润的。” “这不是让你打着合山投资的旗号去招摇撞骗吗？” 蒋志高急道：“如果我这个项目失败，那才叫诈骗。我这种投资虽大，但只是一次性投资，至少五年以上才需要更换设备，升级软件。就跟建酒店一样，一次性投资。” 朱炳坤突然说道：“蒋总，你这是个什么项目？” “这位老板有兴趣？” 蒋志高眼睛一亮，能跟阳君家一起聊天的，还被阳君家称为朋友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朱炳坤没在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我想先问两个问题可以吗？” “请讲。” 朱炳坤问：“你是长安俱乐部的会员吗？” “不是。”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门口厚着脸皮求别人带我进来的。” 朱炳坤说道：“看来你是懂拉投资的。我能看看这是什么项目吗？” 蒋志高说道：“这是一个城市欢乐主题公园的项目，很多项目都是我首创，而且我已经建了模型，当然，只是微观模型，但一切都是经过验证了的，只要钱到位，所有的项目都能迅速落地。”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他介绍项目，他自然非常的兴奋。 主题公园，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着独特的吸引力，无论年龄大小。一个成功的主题公园不仅能让孩子们尽情玩耍，释放天性，还能满足成年人对纯真的渴望。 特别是对于现在网络不发达，没有进入娱乐时代的人民来说，主题公园，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方式。 朱炳坤问：“这个项目，需要投资多少钱呢？” “打造一个多样化的主题公园需要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包括游乐设施、文化背景、季节性需求等。通过合理的规划和设计，可以让主题公园成为城市休闲的好去处，增加社区的核心价值，甚至能带动一个城市的消费。我的项目，至少需要占地五万平方以上，投资不会低于十个亿。而且，我负责规划和设计，不投资，需要占百分之二十。” “你的规划和设计，值不值百分之二十？要知道，一旦这个主题公园没火起来，或者产生不了效益，你的设计将占主要责任。但你又不投资，可以说，你没有任何风险。” “可我投入了时间和精力。” “目前来看，你的时间和精力并不值钱。我的建议是，你占百分之十，而且只有分红权，不能行使股东权利。” 如果项目还没开始盈利，蒋志高就能分钱了，那他完全可以靠卖项目赚钱。只能让他分红，才能让他全心投入项目的规划和设计。 蒋志高咬了咬牙，说道：“如果你愿意投资的话，我可以考虑这个方案。” 第417章 丧气 朱炳坤只是对这个项目有兴趣，但他不会投资。 “蒋总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投资公司的，跟阳总只是朋友。但是，你的项目还是很有前景的。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蒋志高听到朱炳坤的话，原本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后面，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谢谢。” “但是，你的这些项目，还需要加以改进，特别是要增加一些科技方面的项目。比如说，3d电影，3d探索，会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朱炳坤也是去过一些欢乐世界，主题公园的，哪些项目让他印象深刻，有种去了还想去的感觉，他希望在蒋志高的娱乐项目里也能出现。 “不错。” 朱炳坤说道：“另外，还要根据当地的文化，习俗，打造一台全景式舞台剧，也可以移植一些知名影视剧的经典场景，让旅客亲自参与进来。” 蒋志高眼睛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朱炳坤说道：“蒋总，留个电话吧，你把这些项目完善好，说不定以后真有合作的机会。” 阳君家也突然说道：“如果你们合作了，合山投资也是可以投资的。” 蒋志高激动地说：“阳总……你……真是太好了。” 阳君家说道：“不是我好，而是我相信他的眼光。” 朱炳坤提的建议，都是真知灼见，蒋志高一听，就知道朱炳坤是真正懂这一行的。 他仔细记下朱炳坤的建议后，马上就回去了。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改好那些项目。 如果说原来的项目，他还只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的话，那现在的蒋志高，已经是信心百倍。 他此时也知道了朱炳坤的身份，作为楚都县的常务副县长，朱炳坤确实有可能引进他的项目。 楚都县在楚都，那是古南的省会，如果他的游乐项目，能在楚都落地，等于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 像这样的主题公园，全国可以建几十家，甚至几百家。 如果每一家，他都占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岂不相当于，自己也有几家，甚至几十家主题公园了？ 那些主题公园，盈利肯定是没问题的。 一旦开始盈利，等于他就有了源源不断的收入。 作为常务副县长，朱炳坤的空闲时间并不多，他在长安俱乐部只等了半天，跟阳君家吃了饭后，就直接去了机场。 长安俱乐部送会员去机场的专车，还是非常豪华的劳斯莱斯，朱炳坤也算是享受了一次贵宾服务。 “你跟柴雪英聊得怎么样？她跟邹明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柴雪英到美国后，邹明很快就与他通了电话。 朱炳坤当时也没隐瞒，把自己和柴雪英的关系说了，也把柴雪英与洪光越的关系说了。 邹明是个外貌协会的，柴雪英的相貌，一下子让他产生了好感。 加上柴雪英本就带着目的的，女的哪怕不主动，只要不特别的拒绝对方，关系就能迅速拉近。 况且，柴雪英早就有意呢。 邹明长得并不差，而且现在是投资公司的老板之一，无论是形象还是钱包，都是非常nice的。 只是，邹明没有明说，与柴雪英走到了哪一步。 戴燕如说道：“柴雪英很得意，说已经拿下了邹明。” 两人现在好得跟亲姐妹似的，柴雪英也从邹明那里，知道了朱炳坤更多的信息。 要不是朱炳坤，邹明现在还在央视跑财经新闻呢。 虽然顶着央视的光环，可邹明的待遇，实在不怎么样。如果不懂得挣外快的话，邹明可能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洪光越呢？” 戴燕如随口说道：“分了，她在美国的时候，就跟洪光越说清楚了。据说，她刚上飞机，洪光越转身就找了个女的。她在电话里质问洪光越，结果洪光越主动提出分手。” 朱炳坤诧异地说：“洪光越不想在合山投资干了？” 戴燕如说道：“并没有，洪光越在合山投资干得挺好，据说还负责了一个项目。” 朱炳坤并没有在意，他只是觉得，既然柴雪英与洪光越分手了，合山投资不应该再留下洪光越才对。 当然，这是合山投资自己的事，朱炳坤并不想插手。 既然阳君家和马武君都没说起此事，他也不会多嘴。 回到楚都县后，朱炳坤直接回了县政府，戴燕如则去了市里。 下午，朱炳坤正在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时候，接到了江源打来的电话： “炳坤，我到了楚都，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一杯。” “好啊，我也想听听，你这个代理县长干得怎么样。” 江源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事情都要向你学习，原本觉得基层工作很好做，每天开开会，下去调研一下就行。真的到了县里，哪怕还是自己的家乡，都觉得寸步难行呢。” 机关工作，与基层工作，完全是两个概念。 江源一直在大机关工作，跟着领导下去视察，也是走马观花式的，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最好的一面。 而当了代理县长后，他才发现，基层工作麻烦事一大堆。 先不说他做事有县委的制约，总是放不开手脚，就算能放开手脚，也总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 比如说，他最拿手的，也是曾明玉准备大干一场的治安整治，才刚开始，就差点出了大事。 目前，只能暂停下来。 第一炮没有打响，其他人就更加畏手畏脚。 朱炳坤听出了江源的急切，他特意提前去了市里，在楚天大酒店见到了江源。 才一个多月没见，江源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显然，他的工作压力很大。 江源见到朱炳坤后，叹了口气，说道：“炳坤，这个破代理县长，我是真不想干了。” “怎么啦？” “我想整顿治安，刚开始，全县所有的娱乐场全部停业，公安局因为抓人，有一名干警还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这次来省里，就是想看看他。可千万不能死，要是死了，很打击人心。” 第418章 斗争方式 朱炳坤虽然比江源年轻一些，但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老大哥似的，耐心地倾听着江源的述说。 作为一直在大机关工作的江源来说，去基层工作，确实很不适应。 无论是办公环境，还是人文环境，他都非常不适应。 作为代理县长，他每天都要听下面人的汇报，为了尽快熟悉情况，还要天天下去视察，与基层工作人员的交往，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如果你太清高，或者用词太书面，下面的人都会觉得你江县长脱离群众，不好相处。 “现在治安工作陷入停顿，曾明玉也被几个副局长架空，我们都感觉有劲没处使，有力没处用。炳坤，你在下面工作的时候，不管什么事，都得心应手，怎么到我这里，就处处碰壁，处处为难了呢。” “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任何地方的工作，想要打开局面都是很难的。所谓万事开头难嘛，只要打开了局面，后面的工作就好做了。你不要急，先沉下心，你是永吉人，应该更有优势。 了解当地的政治环境，这一点，其实很重要。” 朱炳坤在说到后面的话时，加重了语气。 江源是永吉县出来的，在当地有一个很好的人脉圈子，他的同学，师长，不说都在体制内，至少他们会告诉江源，当地的政治格局是什么样的。 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不了解政治格局，你的工作就没法开展。 比如说楚都县，朱炳坤在汇报工作时，就会很注意方式方法。 有些工作，他只向钱刚义汇报，而有些工作，则会直接向陈晓斌汇报。 至于怎么区别，就看他的政治智慧了。 如果该向县长汇报的，却向县委书记汇报了，那县长会很不高兴，而县委书记也未必会领情，到时两个人都得罪了，自己却没落个好。 “我能不不急吗，到任都有一个多月了，什么事都没干成。据说，有人还要联名，阻止我当选。” 他现在是代理县长，只需要县人大常委会选举任命就可以了。 如果要担任正式的县长，那就必须在人大上正式选举，需要全县的县人大代表投票。一旦有人联络那些人大代表，在投票的时候，投反对票，哪怕是弃权票，他都会很尴尬。 要是没有全票通过，以他这个县长的威信何在？ “这个其实你不用担心，你们的苏勇书记，一定会完成市里的意志。选举可开不得玩笑，苏勇一定会全力保证选举顺利通过，否则，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是要担责的。” 如果一个县委书记，无法达到上级部门的意志，那这个县委书记就是不合格的。 如果江源的选举出了问题，苏勇的责任甚至比他还要大。 江源苦笑着说：“苏书记根本不支持我的工作，表面上说得很客气，实际上总是拆我的台。以前他对我很客气，现在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他跟苏勇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当时苏勇对他非常客气，还经常向他汇报永吉县的工作情况。 哪想到，这次两人搭班子了，苏勇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源哥，你可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了，真正改变的不是他，而是你。以前你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秘书，苏勇当然对你客客气气，他还要借着向你汇报永吉县工作的关系，跟你搞好关系。但现在，你是永吉县的代理县长，你们虽是平级，实际上党领导一切，他是你的领导了，所以，要转变观念的，应该是你。” 如果江源还是带着原来领导秘书的行事风格，那肯定要出事的。 怪不得他在永吉县的工作处处碰壁，原来他跟苏勇的关系都没有处理好。 江源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有什么事，特别是要做决定的事，都要提前跟他通个气。如果他有不同看法，要以他的看法为主。你要让他看到你的态度，先支持他的工作，他才会支持你的工作。当然，有一点你必须坚持原则，永吉的钱袋子，必须掌握在你手里。书记管人，县长管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你连钱都掌控不了，那这个县长不当也罢。” 只有把钱抓在手里，县长才会有威信。再把县政府的人事权抓在手里，书记管人，管得再多，也不能把县政府的人事权都抓过去吧。 毕竟，县里有个人事局，一些重要的人事，可以听书记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自己这个县长，也得有发言权才行。 “怎么抓钱呢？现在财政局长都不怎么向我汇报工作，天天往县委那边跑。” “那就换一个人嘛，财政局的副局长，或者其他什么局，总有想当财政局长的吧？你把财政局长换掉，苏书记哪怕再有想法，也不会反对。毕竟，这是你的地盘。当然，要找一个摆得上台面的理由，不能因为人家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你就撤换人家，到时在常委会上通不过，那就成笑话了。” “那就先查财政局长。” “查到证据后，也要及时向苏勇汇报。在此之前，你要有自己的人选。所谓预则立，不预则废，什么事情，都要打提前量。” “炳坤，我发现你的斗争经验比我丰富多了。” “我一直在基层，下面的工作方式，与机关不太一样的。”、 总的来说，斗争的手段和方式都差不多，只是基层的手段会更直接，有时显得不那么文明罢了，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朱炳坤觉得，自己跟江源已经说得很直白的，想在开展工作，首先要跟苏勇搞好关系，再争取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 整顿治安，打击罪犯，老百姓绝对是鼎力支持的。 任何工作，只要取得老百姓的支持，取得广大干部的认可，就一定能做好。 至于那些搞破坏的，最后都将是螳臂挡车，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江源回到永吉县后，并没有完全领会朱炳坤的意思，与当地的干部，分歧越来越大。 第419章 红星汽车 对江源的遭遇，朱炳坤也很担忧，他现在觉得，江源还是适合到大机关工作。 人，还是要做自己擅长的工作。 比如说朱炳坤，他目前比较擅长的是经济发展。 以他现在跟一些投资公司的关系，只要是他看中的项目，根本就不愁没有资金。 而一些大的投资公司的入场，又会带动其他小的投资者。 比如说，现在的楚都县经济开发区，在那三家大的制造公司开始生产之后，周围相关的配件企业，立马就开始投产了。 一辆汽车，少则几千个零配件，多则上万的零配件，大部分的配件，都是需要供货的。 如果能在周围直接生产，无论是成本，还是关系，都将成为优先供应商。 现在的湘江汽车，已经在古南打出了名牌效应，特别是农村和二三四线城市，湘江汽车广受欢迎。 甚至，周围省份的汽车销售商，也开始来楚都县提货。 湘江汽车的动力足，质量好，而且还省油，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拉的多吃的少，这样的汽车，谁不喜欢呢？ 当然，湘江汽车的舒适应要差点意思，还有操纵，也比不上家用小轿车。 毕竟，价格摆在那里。 而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生产的轮式装载机，也开始投入市场。 因为质量可靠，价格低廉，也很快打开了市场。 市场对价格是非常敏感的，只要你的质量过得去，价格便宜，马上就会成为活广告。 而梁胜庚为了控制成本，又要保证质量，也是花尽了心思。 在刚开始生产的那几个月，他吃住都在车间，晚上打个地铺，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马上跳起来就去做。 虽然这是国营控股的企业，但梁胜庚也是大股东，并且根据朱炳坤的意见，由他担任公司的董事长。 而且，梁胜庚自己的全部身家，也都投到了这里。 在朱炳坤的操作下，他的身家在公司成立后，就翻了四倍。 现在的梁胜庚，已经是稳稳的亿万身家。 根据朱炳坤的要求，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必须尽快上市，到时候，他的身家，还会增加。 公司有了效益，而且非常有前景，做起事来也特别的有干劲。 至于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样车也下线了，正在紧张地路试。 而红星汽车的广告，也开始铺天盖地的投放。 朱炳坤的要求是，汽车的质量一定要好，广告反而是其次的，与其多做广告，不如把价格放下来。 汽车注定会走入千家万户，刚开始如果不控制好质量，一旦让用户形成差的印象，再想改变过来，那需要几十年的努力。 很多国产车，就吃了这样的亏，修车要排队，油耗高，重力不足，都是国产车的缺点。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这是没办法避免的，毕竟中国想要赶超国外的汽车品牌，必须走一段弯路。 红星汽车，用的是福特和三菱的发动机，目前正在测试，就是决定最后使用哪款发动机。 至于外观，朱炳坤亲自参与了设计，绝对符合目前的审美，比国外刚出来的suv不知道要漂亮多少。 那些suv，看着方方正正的，像是越野的城市牌，而红星suv，则像是城市多用途汽车，既漂亮，又耐看。 朱炳坤也亲自试驾了还没上市的红星汽车，底盘用的是福特汽车改的，抬高和拉长了车身。 虽然只是改变了一点，但底盘其实也要大动。 底盘的重要性，其实超过了发动机和变速箱，没有一个好的底盘，车子的性能发挥不出来，驾驶感和舒适感也会差很多。 朱炳坤要求，从国外招聘一些专家，如果有可能，要学习法系车的底盘技术。 用法系的底盘技术，日系的发动机，加上美系的车身结构和生产线，以及爱信的发动机，哪怕生产工艺控制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红星汽车自己真正的东西，其实是车辆的外观，内饰，三大件还没有发言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目前只有引进技术，购买别人的技术，哪怕支付知识产权，也在所不惜。 毕竟，把汽车生产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朱炳坤驾驶了十公里，测试了汽车的油耗，驾驶的舒适性，以及安全性测试后，对一代红星suv，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说底盘感觉有点松散，但比其他国产车不知道要强到哪去了。 而且，作为一款suv，油耗并不高。 特别是现在的油价，还不是很贵的情况下，油耗其实也不是购买汽车的主要指标。 现在能买得起车的，都能加得起油。 至于安全性，无论是麋鹿测试还是撞击测试，红星汽车都表现得很优秀。 六月底，红星汽车的轿车和suv同时上线，其中轿车以hx命名，suv，则以hxs命名。 hx03，是a级车，hx05，是b级车，目前红星主要是这两款轿车。 而suv，则以hxs5和hxs7为主，其中hxs5是小型suv，hxs7是中型suv。 以后的中大型suv和全尺寸suv，留给以后生产。 红星汽车的外观，与其他仿制国外的汽车，都要显得更加流畅，时尚。 毕竟，朱炳坤是带着二十几年的审美，哪怕他只是提了一些想法，等实现的时候，还是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一辆车子，如果外观好看，就成功了一半。 加上可靠的质量，以及舒适的驾驶感觉，更能俘获用户的心。 当然，红星汽车的价格，比合资的要低一些，但比其他国产汽车，则要高一些。 这也从一开始，就给红星汽车树立了品牌形象，红星汽车是一款高质量的国产汽车。 红星汽车下线后，朱炳坤向市里汇报，要求从今年开始，古南省所有的行政用车，包括警车，全部要指定使用红星汽车。 连古南政府都不支持红星汽车，难道还要靠外地政府支持吗？ 至于楚都县，从红星汽车下线后，所有的公车，全部更换为红星汽车。 朱炳坤的专车，也第一时间，换成了红星汽车。 他坐了之后，感觉红星汽车真的不错。 第420章 新的安排 2000年9月1日，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红星汽车，正式上市销售。 现在市场上流行的还是夏利，富康，铃木奥拓，桑塔纳，基本上就是四个轮子加个方向盘，只要能开，就好卖。 而红星的hx03，尺寸比他们要大一点，坐进去后，无论是方向盘还是座椅，都好像进了一辆豪车似的。 至于驾驶感受，应该说，那些车的调整，确实要好一些，毕竟，人家造了这么多年车，经验和技术，需要时间累积的。 但一般的用户，其实是很难区分的。 而红星汽车的优势是价格便宜，功能丰富，他的低配车，比其他合资品牌的高配车还要好。 而且，今年所有的国产，港产电视剧和电影，红星汽车都可以赞助汽车，并且给一笔不菲的广告费。 至于电视和报纸上的广告，还在上半年，就开始投放。 而红星的suv，则给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首先是颜值，哪怕是跟宝马放在一起，红星的hxs07，也有一种优雅而霸气的气质。 销量也正如朱炳坤所料，上市第一个月，suv就超过了轿车，每个月就达到了三千多台。 在这个汽车品牌还不多，人们可选择性不强，对车子的要求也不高的年代，红星suv简直就是横空出世。 要知道，就算是长城的哈佛，也要几年之后才会出来，红星suv比哈佛早了五年以上。 第二个月，红星汽车所有四个型号的车辆，加起来的销量，就破万了。 这样的销量，令所有人都非常兴奋。 而朱炳坤则向市里请求，明年红星汽车，要进入政府采纳目录。 同时，整个古南省的政府机关，要强制要求，必须采购红星汽车。 有些汽车，喜欢通过出租车市场走量。 但朱炳坤不希望红星走这样的路线，虽说出租车会给人一种可靠耐用的印象，但同时也会给人一种低端，不上档次的印象。 出租汽车带来的销量，以后很可能成为汽车销售时，最致命的缺点。 虽然现在是市场经济，但行政手段，还是很有效果。 当然，红星还需要生产一款高级的c级汽车，以供给高级领导干部使用。 目前的hx03，05，只是a级和b级车，适用于处级以下干部使用。 厅级干部，之前配的都是奥迪，红星汽车要一下子超过奥迪，还是有一段距离要走的。 当然，在外观和造型上，红星汽车很容易超越现在的奥迪，毕竟，他可以把以后的豪车外观先拿出来。 那种领先了几十年的外观，绝对能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而suv，主要是推销给政法系统，他们使用的路况要更加复杂，需要底盘高，加速快，质量稳定可靠，油耗不能太高的车子。 红星suv，基本上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戴修国已经调到了京城，朱炳坤特意去了一趟，与政法委，国家计委等部门跑一圈。 虽然朱炳坤的级别太低，但至少让国务院和一些领导，知道了红星汽车。 而在古南，红星汽车，已经慢慢走入了政府系统。 首先是政府采购，红星汽车已经纳入了采购大名单。 至少，楚都市的县市区，部分公务用车，就已经换成了红星汽车。 到11月份的时候，红星汽车的总销量，达到了2万辆。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也就是说，红星汽车，已经赢得了市场的信任，用户的青睐，同时也开始进入盈利周期。 汽车的前期投入非常大，回报周期也较长，国产汽车想要走出来，特别的不容易。 “炳坤同志，今年你搞的三驾马车，都开始发力了，我县的gdp总量，至少要拉动三百亿以上呢，明年的话，估计要拉动六百亿。” 陈晓斌最关心的，还是各项经济数据。 快年底了，又到了考核的时候，如果本地的经济数据不好看，他这个县委书记，也没办法向上面的领导交待。 “没有陈书记的英明领导，没有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三驾马车走不出楚都，也拉动不了gdp。” 朱炳坤谦逊地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说法并没有错。任何事情，没有领导的大力支持，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陈晓斌说道：“今天上午我到市里开会，易书记跟我说起了你的工作。炳坤同志，对于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在易威环没跟他说起朱炳坤的工作安排时，他并没有觉得朱炳坤有多特别。 正如朱炳坤所说，他在楚都县取得的成绩，离不开自己的支持，也离不开县委的领导。 可当他知道，市委已经在考虑朱炳坤的工作安排后，他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和紧迫感。 朱炳坤到楚都县两年时间不到，就搞起了三家大型企业，同时带动了相关的上百家配套企业，直接或间接拉动了几百亿的gdp。 毕竟，一家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就需要上万的配件，这些配件供应商，为了节约成本，也为了更好的为红星汽车服务，甚至把厂搬到了楚都县，就在红星汽车的旁边生产，产品出来后，直接送到红星汽车的仓库，节省的仓储费，运费，就足够他们的利润了。 这样的竞争手段，自然能打败其他同行。 朱炳坤问：“我目前没有太多的想法，陈书记，上级有什么安排吗？” 自从戴修国去京城后，他对省里高层的想法，就没那么敏感了。 像这种涉及自己的人事安排，以前他提前就会知道，可现在，需要陈晓斌跟他谈话，才能明白，上面准备动自己了。 他现在是楚都县常务副县长，副处级干部，如果要动的话，还能去哪里呢？ 朱炳坤自己也觉得，这两年在楚都县，还是干出了一些成绩的。 “你现在搞经济工作，已经成为一面旗帜了。楚都县的经济这两年发展得特别快，根据前十个月的数据，我们已经远远超过了淘沙县。他们的摩托车再厉害，也比不过我们的汽车和工程机械。因此，省里的意思，要发挥的特长，去一些经济欠发达的地区工作，帮他们把经济发展起来。” 第421章 你来了就好 陈晓斌跟朱炳坤谈话，是代表组织正式的谈话。 朱炳坤当然不会反对，他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搬。 很多人都替朱炳坤惋惜，楚都县正要出成绩了，就把他调离。哪怕过了年，今年楚都县的经济数据就会出来，到时候，将是朱炳坤最好的资历。 然而，上级没给他这个时间，朱炳坤也没有去争取。 他觉得，不管在哪里工作，没必要在意这个。 上级领导心里有数就行，这比他领几个荣耀强得多。 陈晓斌跟他谈完话后，第二天上午，朱炳坤早早到了市委，向易威环汇报工作。 自从红星汽车上市之后，朱炳坤经常来市委汇报工作，作为省委副书记兼楚都市委书记，易威环能在省里说上话，红星汽车想要扶持政策，只能请他出面。 “炳坤同志，昨天晓斌同志应该跟你说了吧，对今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不管在哪里工作，只要是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我就没有任何想法，坚决执行组织安排，不提任何条件和要求。” “这次让你去的地方，条件比较艰苦。从情感上，我是不想放你走的，毕竟，你这么优秀，搞经济是一把好手。你把楚都县的经济搞上来了，再去楚都其他县市区嘛，如果楚都再来几个楚都县，楚都在全国的经济排名，也要上好几个名次。” 今年楚都县的gdp总量，很有可能要超过楚都其他所有的城区之和。 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据，整个楚都市的gdp总量，都还没有过千亿，按照楚都县的发展势头，搞不好明年就要破千亿了。 也就是说，整个楚都县的gdp总量，要占到全市gdp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仅仅在前年，楚都县的gdp还被淘沙县给拉下了马，成了全省第二。 当时楚都县的全省第二，比倒数第一还要耻辱。 这样的一个人才，让给其他市，易威环也很舍不得。 但正如朱炳坤所说，他是党的一块砖，其他地方更需要他，就应该让他去其他地方。 其实，易威环也向省里提出，把朱炳坤调到南湖区当区长，只要朱炳坤能把南湖区的经济搞上去，哪怕让他当区委书记，也是可以的。 朱炳坤非常年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不要说区长，就算是市长，省长，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省里要综合考虑，易威环不得不作出让步。 “我相信，楚都在易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很快就能步入经济发展高速通道。以后的楚都县，将会成为华中发展最好，最适宜居住的城市。” “炳坤同志，说说你对楚都经济发展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不成熟。” “不要怕不成熟，我们只是闲聊，出了这个门，你就当没说过。” 易威环怕朱炳坤有顾虑，马上说道。他也想听听朱炳坤的真实想法，说不定对楚都的经济发展，有很大的推力呢。 “楚都作为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且也是千年古城，可以把旅游业作为经济发展支撑点，同时可以引进高科技产业，智能制造。最最重要的是，要控制楚都即将热起来的房价。只要楚都能控制房价不要涨得太高，楚都就会成为全国最宜居的省会城市。” “房价以后会涨得很迅猛吗？” “易书记这个‘迅猛’用得很对，房价很快就会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蹭蹭地往上涨。各个地方政府，光是靠卖地皮，就能解决当地的财政问题。如果楚都能控制好房价，不仅会成为全国的样板，还能赢得老百姓的拥护。”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 “我的想法还不太成熟，易书记肯定会有更好的方案。” “别拍马屁了，在经济发展方面，你比我有发言权。我觉得省里考虑得也有道理，你应该多下基层锻炼，以后才能更好的为党工作。省里研究决定，让你去永吉县担任县长，接替江源同志的职务。” 朱炳坤诧异地说：“我去永吉县？那江源呢？” 易威环说道：“调回省公安厅。炳坤同志，你现在还要提要求和条件吗？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省里会尽可能满足你。” 江源原本想下基层锻炼，哪想到，他在大机关的工作作风，并不适应基层的工作。 江源在永吉县，可以说处处受制，完全没办法开展工作。 他要整顿当地的治安，结果治安没发转，反倒把自己给整顿了。 “我对永吉县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我想请省里规划一条通过永吉县的高速公路，另外，以后修高铁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永吉县。只要能把永吉县的交通问题解决了，经济发展就好说。永吉县的旅游资源也很丰富，说不定能与楚都，形成一个互补的优势。外地来的游客，先落地楚都，再去永吉旅游。” “刚才还说不提要求，现在一提，就是这么大的要求，我看省里也要认真研究才能答复。” 朱炳坤说道：“高铁可以晚点，但高速今年就要规划，明年就要动工。这是刺激就业，拉动经济，同时也是彻底解决我省西北地区经济欠发达的办法，而且几乎是一劳永逸的解决。” 江源从老家到楚都，需要十来个小时，如果把这个时间压缩到三小时之内，那永吉县的经济，哪怕没有任何政策的刺激，都能迎来高速发展。 离开市委之后，朱炳坤给江源打了个电话：“源哥，你要回公安厅了？” “是的，你的消息很灵嘛。” 江源的消息里透着一丝疲惫，他在永吉县搞了差不多一年，结果什么都没做成，感觉很失败，整个人也很沮丧。 “刚才组织上找我谈话，让我来永吉县，接替你的工作。” 江源兴奋地说道：“真的？那太好了，炳坤，你来永吉县，肯定能干出一番成绩。” 第422章 务实 朱炳坤到永吉县都几天了，但永吉县的干部，都还没机会向他汇报工作。 除了第一天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市委组织部长赵儒军介绍朱炳坤的情况，他做了一次发言外，其他时间，他就见不到他人了。 到现在半个多月了，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好多人都没见过朱炳坤。 就算是县委书记苏勇，也经常是找不到朱炳坤。 没办法，永吉县山多路窄，朱炳坤在外面，经常没有信号。 山区的信号想要覆盖，需要投入大量的信号基站，有的地方只有几户人家，你也要建个基站，成本就太高了。 朱炳坤上任的第二天，就向苏勇汇报，要把全县所有的乡镇都跑一遍。 他下去调研，遵循的原则是不打招呼，不发通知，不用接待，自己会直接到现场，了解基本情况后，再听当地政府部门的汇报。 这与朱炳坤之前说的四不两直有些不一样，要想迅速了解情况，必须听汇报，还要与下面的干部进行座谈。 “苏书记，朱县长今天到汤河镇了。” 县委办主任魏思孝倒是十分关注朱炳坤的行踪，他不关注也不行，苏勇每天都要知道朱炳坤的动向，而朱炳坤经常手机打不通，这要是在永吉县出了点什么事，苏勇怎么向市委交待？ 苏勇问：“他还是跟原来一样吗？” 对朱炳坤，他其实不太熟悉，但对于朱炳坤搞出来的企业，他是知道的。 而淘沙县、双娄高新区、楚都县的经济发展速度，他也是很眼红。 对这样一位搞经济工作的县长，他还是很欢迎的。 而朱炳坤上任后的做法，他其实也很欣赏。 朱炳坤不像江源，到了县里后，只会夸夸其谈，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做报告，要不就是下发一堆的通知和文件。 县里的指示想要落到实处，必须具体到个人，否则，你发的通知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看看朱炳坤，下去调研，不打招呼，不发通知，也不要接待。 这与江源每次都要出动车辆，提前通知，完全是两码事嘛。 而且，朱炳坤下去调研，竟然没坐汽车，而是骑摩托车，这你敢想象？ 他带着秘书麻胜宾，一天要骑几十公里，够麻胜宾受的。 “是的，他还是先去了两个村，跟村民聊了聊天后，又去找当地的支书和老党员谈话。最后在村里吃了饭，给了饭钱后，才去镇上，听了书记镇长的汇报，也没做指示，直接就走了。” 魏思孝对朱炳坤的做法也不太理解，如果所有的领导，都跟朱炳坤一样，那下面的工作也不好做嘛。 想想看，如果现在市长，突然跑到下面的乡镇调研，然后又回县里听汇报，县里的干部，是不是会诚惶诚恐？ “他去哪里了呢？” “还有两个乡镇没跑完，不是去三河乡，就是去棚池镇。” 魏思孝其实也不知道朱炳坤要去哪里，反正他不把全县的乡镇跑完，是不会回县里的。 “以他的速度，应该后天就能回县里了。你给三河乡和棚池镇打电话，告诉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朱炳坤同志。他虽然年轻，但在下面已经跑了半个月，人家是来调研的，说不定一个想法，就能改变他们当地的经济。” 苏勇其实很能理解朱炳坤的做法，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朱炳坤对下面的乡镇都不了解，他又怎么能制定和规划永吉县的经济发展计划呢？ 朱炳坤毕竟是在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他的工作作风，与江源完全不同。 江源是大机关作风，无法与基层群众打成一片。 而朱炳坤不仅能跟当地群众无障碍交流，还能吃得苦，亲自骑摩托车下乡，下面的干部群众，看到这样的县长，当然会感觉亲切。 朱炳坤其实也是没办法，他知道永吉县的交通很差，现在还没有进入基建大时代，永吉县很多地方都还没有水泥路，那种黄土路，一下水就泥泞不堪，车子都没办法开。 这次来永吉县，朱炳坤弄了十辆红星suv，其中两辆hxs07，他和苏勇各一台，另外8辆hxs05，全部交给了县公安局。 当然，这十辆车，朱炳坤没有给钱，他给了楚都县一个承诺，以后永吉县如果政府机关新购汽车的话，指定用红星汽车。 对朱炳坤的提议，无论是陈晓斌还是钱刚义，都没有意见。 至于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小麻，我们现在是去哪个地方？” 朱炳坤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拿出地图看着。 在这个还没有导航的年代，只能依靠地图，而且还是几年前的地图。 “去我的老家三河乡。” 朱炳坤出来快半个月了，天天风吹日晒的，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年长了十岁似的。 麻胜宾其实只比朱炳坤小一岁，但哪怕小一天，朱炳坤喊他“小麻”也是没有问题的。 麻胜宾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原来是江源的秘书，朱炳坤也没有特意更换，还是让他当了秘书。 朱炳坤其实是看过麻胜宾档案的，永吉县三河乡人，大学毕业后，在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 直到江源的到来，才让他担任县长秘书。 只可惜好景不长，江源只干了不到一年，麻胜宾原本以为，自己又要被退回县政府办公室，哪想到朱炳坤到任后，直接让他当了秘书。 能继续给县长当秘书，麻胜宾原本非常高兴。 然而，朱炳坤的工作作风，与江源完全不同，跟着江源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下去视察前，都会提前通知，让下面准备好汇报材料，甚至有些材料，他还要先过目。 而朱炳坤呢，去哪个地方，连自己都不知道，下面怎么提前知道？ 最令他吃惊的是，朱炳坤竟然骑摩托车下乡，还亲自驾驶摩托车。 县长都骑摩托车了，他只要坐在后面，哪怕再辛苦，也只能无怨无悔。 跟着朱炳坤出来半个月了，麻胜宾最大的感触只有两个字：务实。 第423章 酒 朱炳坤吃住都在农户家里，他们这里有不少是少数民族，朱炳坤刚开始的时候，只能靠麻胜宾当翻译，可半个月下来，他竟然可以与当地人简单地交流了。 要知道，当地的方言本来就难懂，再加上少数民族的特色语言，想要无障碍沟通，就更加难了。 就算是麻胜宾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他还是苗族，也不敢说去哪个乡镇，都能与当地的居民打成一片。 可朱炳坤就做到了，他这次下乡，除了几身换洗衣服外，就是带了十条烟。 前几天就用完了，在镇上的批发部，又买了十条。 朱炳坤的烟，自己抽得少，主要是用来派。 跟老百姓在一起，发一轮烟，马上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老百姓很淳朴，你没有架子，他们更不会有架子，甚至还是很拘谨。 朱炳坤只想看看他们真实的生活，想知道他们靠什么生活。 听当地干部汇报，就是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困难。 “我们先去乡上，怎么走最方便？” “走大路，前面不远就是乡政府。” “哪里有商店？” “那边有个超市。” 现在乡上也流行开超市了，比商店好听，消费者能自己拿东西，想买什么就拿什么。 朱炳坤去买了四条烟，还有两箱酒，这酒也不是很名贵，而是永吉县自己产的永河酒。 这酒朱炳坤已经喝过几次，口感绵柔，一点也不比五粮液差，只不过没什么名气，只能在周围几个市销售。 “现在去哪？” “先去你们村看看吧。” “好，只是我们寨子离这里得有好几公里。” 朱炳坤说道：“那也先去看看，明天再来乡上，晚上就住你家。” “谢谢你朱县长。” 麻胜宾感激地说，他知道这是朱炳坤特意照顾自己。 出来半个月了，也没休息一天。刚才他买的烟和酒，估计也是拿到家里的。 县长给秘书送礼，这还是头一回吧。 从乡里到麻胜宾寨子的路，不是很好走，如果开车的话，估计会更慢。 要想富，先个路，真的是一点错也没有。 虽然路不太好走，但两边的风景还是非常不错的，看着两边的美景，能让人消除骑行的疲惫。 到麻胜宾的寨子后，朱炳坤先拜访了麻胜宾的父母，再在他的带领下，去见了寨子的党员和干部。 在麻胜宾的翻译下，朱炳坤与他们座谈。 他们就坐在火炉旁，升起吊锅，旁边摆着一圈的菜，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 朱炳坤的习惯，还是时不时就要派一圈烟，而且还得亲自发。 “来，大家喝一下你们这里的永河酒。” 朱炳坤特意多买了一箱酒，就是想用来招待大家。 他去其他乡镇，总是喝老乡的酒，这次到了麻胜宾的寨子，必须带酒上门才行。 “说句得罪人的话，这酒还不如我们寨子自己酿的酒。” 说话的是寨子的老支书，也是麻胜宾的堂叔麻新吾。 “哦，我觉得这酒已经很不错了，你们还有更好的酒？那得尝尝。” 朱炳坤一点也不见外，有的时候，你一见外，别人就会拘谨。 果然，朱炳坤主动提出要尝尝，麻新吾很是高兴，马上去家里提了个桶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 “这酒跟永河酒有点像，但更醇更香，算是永河酒的顶级版。” 朱炳坤现在喝酒，也能吕出酒的好坏了。 永河酒在他嘴里，都已经不亚于五粮液了，而这个寨子的酒，比永河酒还要高一个档次。 麻新吾微笑着说：“不错，朱县长很厉害，一尝就尝出来了。” “这么好的酒，为什么不拿来出售呢？如果你们寨子能卖这个酒，应该能致富才对啊。” 朱炳坤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寨子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旧貌。 也就是说，改革开放几十年了，春风还没有吹到三河乡，这里跟几十年前一样，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我们也想卖，但一没资金，二没一个领导者，而且这里的交通不便，酿好的酒，得背着去十几里的乡上卖，甚至要到几十里的镇里去卖，还不够饭钱和路费的呢。” 朱炳坤说道：“这是个很好的项目，小麻，你到时整理一下资料，主要是看你们这酒的产量能有多少，质量稳不稳定，如果扩大生产，需要多少资金。” 麻新吾眼睛一亮：“朱县长，这么说，县里准备投资这个项目吗？” 朱炳坤说道：“这是个好项目，但还需要论证。但我觉得，应该可以开发一下。而且，你们这里的风景也特别好，奇峰异岭很多，三河乡应该是永吉县景色最独特的一个乡了吧。” 他现在也不敢打包票，可他心里，已经给三河乡定了一个项目。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永河酒的产地，就是三河乡。 因为这里的河水特别清澈，是三条河的汇聚之地，所以叫三河乡。 麻新吾激动地说道：“我们这里除了交通不便，其他什么都好，山好水好，人更好。” 朱炳坤在寨子里聊了很久，很多群众得知来了外人，还是县长来了，都会过来聊几句。哪怕不说话，看看县长也好。 朱炳坤跟他们聊天，还能学他们的苗语，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只是学了半天，就能说得有模有样。 回到麻胜宾家后，朱炳坤竟然能与他父母聊上了。 麻胜宾感慨道：“朱县长，你太有语言天赋了。” 朱炳坤说道：“要与群众打成一片，就要能跟他们面对面交流。其实群众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我们能认真听他们讲，哪怕一时不能解决他们的困难，他们也会谅解。” 第二天，朱炳坤与麻胜宾又去了一个寨子，中午的时候，才赶到三河乡，听取了乡长杨舒翼的汇报。 中午，根据朱炳坤的指示，就在乡政府的食堂用餐。 但朱炳坤却让杨舒翼拿来两个杯子，他分别从两个瓶子里拿了些酒出来： “杨舒翼同志，你尝一下，看看这都是什么酒，看这些酒，有什么区别。” 他给杨舒翼倒的，一杯是永河酒，一杯是麻胜宾寨子的酒。 第424章 两大产业 永河酒就是三河乡产的，杨舒翼一口就尝出来的，毕竟，这也是乡政府的招待酒之一，一般的县干部来乡里，都用永河酒招待。 但寨子里的酒，杨舒翼却没尝出来，但他知道，这酒比永河酒要好喝，口感绵柔，回味酣甜。 “朱县长，这杯应该是我们乡里产的永河酒。而另一杯，有点五粮液的味道，但比五粮液好像还要好喝。” “这是麻家寨自酿的酒，你以前没喝过？” 杨舒翼不好意思地说道：“喝的少，我一般很少在下面吃饭，不想麻烦群众。” 朱炳坤意味深长地说：“下次去尝尝，要不然，可能就尝不到了呢。” 吃完饭，朱炳坤就要动身，他还要去棚池镇，争取今天晚上回县城休息。 “欢迎朱县长来三河乡调研，我一定会听从朱县长的指示，去麻家寨喝一喝他们的酒。” 朱炳坤坐上摩托车后，随口问了一句：“章雄同志呢？” “章书记在陪市里的领导，实在走不开，委托我向朱县长说明情况，请朱县长谅解。” “朱县长，我刚才在食堂，听他们说，章雄中午已经在打牌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上班打瞌睡，下班打牌，晚上打炮，这又是个三打书记。” 进入棚池镇的辖区后，朱炳坤随机找了两个村子，既是歇脚，也是了解当地群众的真实生活情况。 傍晚的时候，他才到棚池镇政府，听取了书记和镇长的汇报。 随便吃了口饭，朱炳坤和麻胜宾就赶回了县城。 他们出去十几天了，虽然称不上风餐雨宿，但两人也是吹够了风雨。 前几天下雨，乡间的道路泥泞不堪，要不是朱炳坤技术好，可能就要翻到沟里了。 “苏书记，我刚回来了，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向你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 “好，来我办公室吧。” 苏勇原本已经在家里准备休息了，接到朱炳坤的电话，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朱炳坤来永吉县快二十天了，他这个县长基本上就是个甩手县长，一心扑在下面的乡镇。 当苏勇看到朱炳坤的相貌时，原本觉得朱炳坤可能有作秀的成分，瞬间就瓦解了。 他甚至还很惭愧，朱炳坤才出去半个多月，整个人就像苍老了十几岁似的，脸色蜡黄，头发也很长，胡须也长出来，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炳坤同志，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特别是不要被市里的领导看到，否则以为你在永吉县遭难了呢。” 苏勇以前也去下面的乡镇调研过，但一般来说，他一次最多走两三个乡镇，还必须是顺路。 而朱炳坤一次就把全县所有的乡镇全部跑一遍，并且至少进了四十个村子，与几百名党员干部座谈，这种魄力是他所不具备的。 苏勇是永吉县本地人，他也很想发展本地的经济，奈何，永吉县地处古南西部，到处都是山，交通不发达，本地也没有特色经济，在全省一直处于经济发展的末位。 可以说，永吉县的干部，不需要有所作为，反正他们再努力，依然还是排名最后。只要把党的方针政策传达下去，群众能否致富，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整个永吉县，可以处于一种无为而治的境界。 朱炳坤说道：“我已经跟门口的理发店说了，让他们晚点关门，向书记汇报了工作后，马上就去理发。” 苏勇苦笑着说：“永吉县条件很差，几乎没有工业基础，基本上就是个农业县，但农业又没有特色，也没什么产值，很难办啊。” 朱炳坤谦逊地说道：“我们是共产党员，在苏书记的领导下，再难办的工作，也要办好，让群众满意，让党满意。苏书记，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想先向你汇报，如果有不妥之处，还请你批评指正。” “你可是全省有名的经济大才，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我的主要任务，是为你服务，只要永吉县的经济搞上去了，我替全县七十多万群众感谢你。” 朱炳坤说话比江源可有艺术多了，人家虽然是经济方面的专家，但开口就是请批评指正。 哪像原来的江源，一来就是一副上级领导的口吻，苏勇又怎么会支持他的工作呢。 “永吉县无论是靠工业还是农业，都很难走出自己的路。我在永吉县转了半个多月，发现永吉县的景色特别有，而且到处都有少数民族聚集地，他们的房屋和生活习惯，都很有特色，加上这里的景色一点也不亚于张家界，完全可以开发旅游业。而县城，可以打造为一个专业的旅游主题公园，以旅游业，带动我们的经济发展，到时，以少数民族的手工业，促进旅游业的发展。 第二，大力发展酿酒业。我在三河乡喝了他们的永河酒，另外还有麻家寨的酒，都很不错。苏书记，我带了一点回来，请你品尝一下。” 朱炳坤拿出酒杯，也倒了两杯酒，请苏勇品尝。 “不错，这两种酒都不错，永河酒以前我喝过，我们县里有时也用作招待酒。至于这麻家寨的酒，倒是个惊喜。” “我准备开发永河酒，重新换包装，用现代化生产工艺，提高产量和质量。至于麻家寨的洒，可以打造为一种高级的白酒。如果说永河酒一瓶卖三百元的话，那麻家寨的酒，一瓶得卖八百元。” “炳坤同志，你可不要搞错了，现在的永河酒，一瓶不过十来元呢，可就是这样人，老百姓还是喝不起，觉得价格贵了，不如自酿的水酒。” “我们的酒，可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喝的，得有一定的实力，得有一定的口味，才能喝我们的永河酒。” 苏勇问：“除了白酒和旅游业，还有其他想法吗？” 县里也不是没有想过酒和旅游产业，但想法很多，最后搞了个酒厂，也是不景气，现在酒厂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要想富，先修路。另外，火车跑得快，还要车头带。苏书记，我还想调整几个人……” 第425章 你放手去干 朱炳坤第一个要调整的，就是三河乡的党委书记章雄。 倒不是说章雄没有尊重朱炳坤，而是朱炳坤想选一个能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 对于新的三河乡党委书记，朱炳坤还没有确定，但他想先把章雄调离再说。 “我对永吉县的干部还不是很熟悉，想请苏书记推荐一位，能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这个人，要有经济头脑，要有大局意识，三河乡一旦开发起来，将成为拉动全县经济发展的支柱。甚至，以后我们还要在三河乡，建立一个白酒产业基地，甚至是以白酒为主的经济产业园。” 朱炳坤当然想推荐自己的人，可他在永吉县根本就没有可用之人。 因此，他的标准就只有一个：能做事的，能做成事的。 至于新的党委书记是谁的人，那不重要。 不管是谁的人，反正都是党的人，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苏勇微微颔首道：“这个到时由县委组织部推荐，我们再研究。”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修路。无论是生产白酒，还是发展旅游业，交通都是重中之重。永吉县境内的公路，真的需要全部翻新才行，另外，从省，市到县，要规划一条高等级的公路，如果国家的规划还没到我们这里，那也要先把省级公路修好。我想请分管交通的副县长黄曙东同志和交通局长吴健夫同志，一个去省政府，一个去省交通厅，他们今年的任务只有一个，拿到省里的批文。” “永吉县的经济在全省垫底，省里自然也就不怎么重视县里的交通。” “我来永吉县之前，向易书记汇报过想法，省里既然调我来，当然要扶持我的工作。不但要给永吉县修高速，以后还要修高铁。现在永吉县到省里要十个小时，以后坐高铁，要在两个小时之内，高速也不能超过四个小时。另外，于省长也答应，年前会来县里调研，到时候，我们要重点向他汇报交通问题。” 苏勇笑道：“交通问题如果能解决，那就解决了制约我县发展的瓶颈，永吉县说不定真的要腾飞了。” 朱炳坤一下子把易威环和于国平都给搬了出来，他心里也不由更看重了他几天。 江源是从大机关下来的，可却没有领导给他支持。朱炳坤是从基层成长起来的时候，但无论是易威环还是于国平，都愿意大力支持他的工作。 易威环虽然是楚都市委书记，但他还是省委常委，兼省委副书记，在省里也是有发言权的。 “当然，我们要不等不靠。上次我在京城的时候，碰到一个专门开发主题公园的设计天才蒋志高，我想请他来县里住几个月，结合我们的历史文化和传统，特别是把苗族的习俗和传奇故事，都要放到主题公园里，把全县，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公园，让旅游从县城一直玩个到个乡镇，把苗寨，也变成一个个的旅游景点，再把这些景点一个个串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旅游线路。” “开发旅游，那是要花大钱的，开发白酒也是如此，我们县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可没有多余的钱折腾，每年的财政收入，只能勉强维持县里的各项开支。要不是你带了几台车子过来，我都不敢换车呢。” “苏书记，红星车怎么样？” “还行，坐着挺舒服的，司机说劲也大，而且油耗也不低，下乡的话，一般的烂路，根本不在话下。你还没说投资的事呢？” “这件事，我也要向你汇报。关于白酒的投资，我想请双娄淘沙县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作为投资主体，另外再联合国内其他几家大的投资公司，一起出资几个亿，把永河酒打造成为全国知名的白酒。毕竟，永河酒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只不过没有名气罢了。一旦有了名气，有了历史底蕴，也是一款名贵的白酒。” 苏勇吃惊地说：“几个亿？” 他从来没想过，永吉县能有几个亿的企业，以前不敢想，以后也不敢想。 “至少要几个亿，因为这其中的部分钱，是要用来修路的。不管如何，我们要先把三河乡到县城，再到市里的公路修好。要不然，以后设备进来不来，生产出来的白酒也运不出去。” 朱炳坤的套路还是一样的，你们相信我，那就来投资。但永河酒厂的估值，就不是现在的几十万或者几百万，而是几个亿。 毕竟，永河酒的地皮和历史文化，都是无形的资产，根本没办法估算价值。 “这么说，光是这一项，县里不仅不要投资，还要赚钱？” “当然，明年县里的财政收入，将超过两个亿。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我们以土地和政策入股，用股份换回的前期收益。” 苏勇感慨道：“炳坤同志，你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呢。” 按照朱炳坤的规划，明年永吉县就要摆脱贫困县的帽子。他这个县委书记，最多再憋屈一年，就要成为市里最风光的县委书记了。 朱炳坤突然说道：“没有苏书记的大力支持，我这个财神爷也只能讨米吃。苏书记，经济发展离不开社会稳定，我这次下去，也发现各地的治安不是很好。当然，这跟经济没发展起来有关系，毕竟，游手好闲的人一多，治安形势就会严峻。” 绕来绕去，他还是绕到了治安问题上。 可现在再提治安问题，苏勇自然就不会再抵触了。 县里马上就会有几个亿的投资，如果因为治安不好，破坏了招商引资的大环境，让几个亿的投资打了水漂，那样的责任，谁也担不起！ “你说得很对，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经济发展也就无从谈起。这件事，之前江源同志也提过，但因为种种原因，治安整顿工作没有做彻底，还遗留了一些问题。炳坤同志，这个工作我会配合你做好，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有什么后台，你都放手去干。” 第426章 用实际行动支持 江源如果听到苏勇的话，一定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永吉县的时候，什么时候听到苏勇说过如此慰勉的话？ 如果他有县委书记的支持，至于举步维艰，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吗？ 当然，他要离开永吉县的时候，苏勇倒是跟他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但那些话，主要是说给回到公安厅的他听的，而不是说给他这个县长听的。 朱炳坤也跟苏勇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他是双娄人，来永吉县只有一个目的，干几件让老百姓满意的事，让老百姓的钱袋子能鼓起来，让永吉县能富起来，让人民群众出行不再走泥巴路，让他们顿顿能吃得起肉。 苏勇本就是永吉县的人，现在还没有要异地任职一把手的规定，他对永吉县还是很有感情的。 苏勇握着朱炳坤的手，坚定地说：“炳坤同志，我代表永吉县几十万群众，欢迎你来工作。我也代表县委，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朱炳坤不像江源，他是真正来干事的，是带领永吉县几十万群众，走上富裕道路的。 江源虽说也是永吉县人，可他高高在上，他来任职，更像是镀金。 苏勇又怎么会支持他的工作呢？那不是支持工作，而是支持他镀金，支持他拿一个县的工作当儿戏。 “那好，我今天晚上就开始干起来啦。” 朱炳坤当着苏勇的面，给常委副县长黄曙东打电话，让他一个小时后来自己的办公室。 在苏勇这里，他可以不修边幅，但在黄曙东面前，必须有县长的形象。 苏勇说道：“到时我也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全县的交通问题。” 既然是支持朱炳坤的工作，当然要以实际行动来支持。 他也知道，永吉县的交通非常差，全县的硬装路面，还不到十分之一。 出行不便，严重制约着永吉县的经济发展。 山里的农产品运不出去，外面的好商品，又送不进来，长此以往，永吉县就被隔离了。 朱炳坤说道：“好，那我让他来这里吧。” 苏勇摇了摇头：“还是我去你那里，这是你主持的工作，我只负责配合和支持。” 如果来自己的办公室谈事，岂不又喧宾夺主了？ 他去朱炳坤的办公室谈工作，谈的还是全县交通的工作，就会让黄曙东意识到，自己是全力支持朱炳坤工作的。 要知道，黄曙东也是县委常委，面对朱炳坤这个新来的县长，未必会真正放在眼里呢。 “谢谢苏书记。” 朱炳坤自然也明白了，不管苏勇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能用实际行动支持自己的工作，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起到了一个推进剂的作用。 甚至，苏勇还想陪朱炳坤去理发，但被他拒绝了。 自己理发，县委书记在旁边陪着，这要是传出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朱炳坤是个很懂规矩的人，他的政治敏感和政治智慧，只在苏勇之上。 哪怕他现在还很年轻，但这种事，达者为先。 朱炳坤理完发后，又特意来苏勇的办公室邀请，陪着苏勇一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麻胜宾看到苏勇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中，县委书记从来没有踏足过县长的办公室。 朱炳坤说道：“愣着干什么，去倒茶呀，等会曙东同志要过来，多准备个杯子。” “苏书记，抽烟。” 朱炳坤请苏勇到自己办公室的会客区落座，这里的格局跟苏勇那边一样，也摆着一套会客的沙发。 “我们这两间办公室，基本上差不多嘛。” “要向书记看齐嘛，我十个多月没来办公，都落了一层灰。小麻，你赶紧再擦擦，茶几上还有灰呢。” “别麻烦小麻了，他是拿笔杆子的，不是拿抹布的。这件事，明天我要批评李中乐，这是他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朱炳坤连忙说道：“他也不知道我今天就回来，也没必要天天打扫，浪费人力物力嘛。” “朱县长……苏书记，你也在这里。” 黄曙东接到通知时，确实很不乐意，既然朱炳坤说一个小时，他就掐着时间，提前五分钟到。 本想掐着时间来，朱炳坤也不至于说什么。哪想到，苏勇竟然也在这里。 苏勇看了黄曙东一眼，淡淡地说道：“曙东同志现在是越来越忙了，要我和炳坤县长一起等你。” 黄曙东连忙解释道：“我接到朱县长电话，马上就去交通局查了相关资料。” 他知道朱炳坤想了解全县的交通情况，就给交通局长吴健夫打了电话，让他准备相关材料。 “曙东同志，我这次下去调研，对县里的交通状况是深有体会。我还有自知之明，没有用汽车，可就算骑摩托车，也差点翻到沟里，一旦下了雨，农村里的道路，根本就骑不得。为了解决老百姓出行问题，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经济，我和苏书记商量，要对全县的公路，特别是三河乡的公路，进行升级改造。” “我县的公路升级改造，确实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只是，有想法没资金，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县里财政紧张，每年用于公路维护的资金不足，维护保养现有的公路都很难做到，更不要说对公路进行升级改造了。” “这件事，靠我们县里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必须去省里申请项目，也要请市里给予专项资金扶持。我想，让你和吴健夫分别去省政府和交通厅跑一下，你们今年的任务就是拿下这个项目。” “朱县长，省里我去过多次，可没用啊。不要说今年拿不下这个项目，就算是明年，后年，也拿不下这个项目。省里的钱，根本不会用到永吉县。” 苏勇冷着脸说道：“你是怎么搞的？这是你的工作，还没开始就推三阻四，明天就做计划，报县里审批，然后去省里报项目。要是拿到不到项目，你就在省政府和交通厅住着，也不用回来过年了。” 黄曙东苦着脸说：“苏书记，这样的话，我真的只能在省里过年了。” 第427章 对调 朱炳坤的话，黄曙东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苏勇的话，他不敢不放在心上。 回去之后，他马上把吴健夫叫来，让他马上制定全县公路升级改造的项目。 吴健夫一脸震惊：“黄县长，县里又没钱，搞什么公路升级？没有个几千万，连想都不要想，县里不吃不喝啦？” “这是朱县长搞出来，他下去调研了，回来就要搞旅游，还要开发三河乡的永河酒，还要投资几个亿。苏书记被他说得动了心，准备全力支持他的工作。要想富，先修路，谁不知道呢？但这钱从哪里出？省里能给这么多吗？交通厅看到我们的项目，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 黄曙东在朱炳坤的办公室，自然不敢这么说，毕竟，有苏勇在那里坐镇，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他也知道，这次县里不是开玩笑的，也不知道苏勇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被朱炳坤灌了迷魂汤，竟然全力支持这个项目。 自己在省城过年倒没关系，明年县里大修公路，钱从哪里出？ 省里能给一半的资金就不错了，一般只给三分之一，大头还得县里拿。 如果都是省里出钱，岂不每个县都跑到省里拿项目了？ 吴健夫问：“那怎么办？拿以前的计划糊弄一下？” 黄曙东说道：“这次县里要动真格的，朱炳坤的意思是，我去省政府跑，你去交通厅，没拿到项目，我们就不要回来了，在楚都过年吧。” 吴健夫气道：“他怎么自己不去跑呢？” 黄曙东冷冷地说：“他说了，过段时间他要去楚都，他老婆在楚都，在楚都过年倒也不错。” 虽然心里有怨气，但工作还是得做，而且要做好。 黄曙东发现，朱炳坤做事很细致，工作没做到位，那是要挨骂的。 “嫂子，休息了吗？” 朱炳坤送走苏勇和黄曙东后，又给曾明玉打了个电话。 自从来永吉县后，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跟曾明玉联系。 作为永吉县的县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曾明玉在永吉县也工作了十个月，对全县公检法的工作，应该有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了。 曾明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还在公安局办公室呢，你回来了？” 朱炳坤说道：“对，我过来看看你。” 他已经让麻胜宾回去了，也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开着那辆红星hxs07，就去了公安局的院子。 整个永吉县，现在只有两辆红星hxs07，其他8辆hxs05，都交给了公安局。 朱炳坤当时的要求是，这8辆红星suv，只能用于一线民警办案使用，公安局的领导干部，都不能使用。 公安局的门卫，看到红星的车子，刚开始还以为是局里的警车，但车子又没喷涂警用标志，等进去后，他才发现，这车比局里的大一号。 当时他就明白，这是县里的领导，不是书记就是县长。 这么晚了，领导来局里干什么呢？ 可他不能问，也不敢问，只能睁大眼睛，坐直身子，警惕地望着周围的一切，他感觉今天晚上的责任，明显加大了。 朱炳坤说道：“嫂子，你现在主要在公安局上班？作为政法委书记，你还是要在县委那边上班嘛。” 曾明玉给朱炳坤倒了杯茶，问道：“上午一般在政法委，下午和晚上在这边。把全县跑了一趟，有什么感想，找到永吉县的发展方向了吗？” 朱炳坤说道：“大力发展交通，搞好基础建设，要想富先修路，不把路修好，永吉县的经济就没有可能发展。” 曾明玉说道：“这话有道理，但经济建设，离不开稳定的社会局面。” 她知道朱炳坤半夜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自己又不是彭正午，不会晚上还陪着他喝酒。 朱炳坤点了点头：“对，政法委要负责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今天晚上，我跟苏书记聊了很久，他表示，会全力支持全县加强治安，创造一个和谐稳定大好局面。” 曾明玉问：“苏书记全力支持？他是真支持，还是假支持？” 江源在的时候，苏勇也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到具体事情上，他就没后文了。 “苏书记又没给那些黑恶势力当保护伞，只要是为了经济发展，只要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幸福，只要是对永吉县发展有利，他就会全力支持。我知道，你这里肯定有详细的计划，我想先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在常委会上讨论，后天开始正式实施，你们政法系统能准备好吗？这次的行动，不仅公安局要调动精兵强将，县检察院和法院，也要全力配合。这次抓到的犯罪分子，要从快从重从严判处。” 说到后面的时候，朱炳坤的语气异常坚决。 曾明玉突然说道：“江源还要好好向你学习。” 江源在永吉县的时候，刚开始也要整顿治安，搞一个全县性质的行动，结果，各个部门都没配合，哪怕是公安局，也没有完全配合。 她虽然是公安局长，但公安局的情况也较复杂，加上又是女性，原本局里的工作，就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江源再强行搞大行动，就更加没人知道了。 “你在政法委和公安局的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朱炳坤知道，曾明玉以前主要是侦办大案要案，行政工作和领导艺术，也未必很熟练呢。 “再有困难，也能克服。” “那可不行，公安局是这次的主力，必须拿出全部的战斗力。公安局必须全力配合，如果有人不支持你的工作，那就让他靠边站，谁敢阻挡维护全县和平稳定的大好局面，谁就是全县的公敌，是历史的罪人，是要盯在耻辱柱上的。你是局长，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谁不听话，就调整他的工作，那些副局长的工作，你调整过吗？” 曾明玉说道：“他们都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没必要调整吧？” 朱炳坤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嫂子哦，你不动他们的蛋糕，他们又怎么会怕你呢？明天早上，你先开个局党委会，唯一的议题就是调整工作。不管行不行，先来个八大军区对调。” 第428章 不调整就处分 朱炳坤的建议，之前也有人向曾明玉提过。 她在党委会上，其实也提过，想调整一下各个委员的分工。 结果，她才说出来，就遭到了其他几位党委委员的强烈反对，让她的建议胎死腹中。 曾明玉担忧地问：“如果有人反对怎么办？” “反对有什么用？你是局长，还是政法委书记，这样，你就不议这个问题，直接宣布调整分工。给他们脸了，谁反对你告诉我，我来处理他。”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最担心的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刘时长，在局里非常强势，经常跟她顶着干。 朱炳坤问：“这件事，找一个刺头就行了，没有的话，就安排一个，反刺头的刺给挑了，其他人也就不敢当刺头了。你们局里，谁跳得最欢？” “刘时长。” 朱炳坤说道：“分管治安的？你们搞治安整顿，他也是最反对的那个吧？” 他虽然第一次来公安局，还是晚上来的，但对公安局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 很多情况都是麻胜宾告诉他的，这也是朱炳坤为何要找麻胜宾继续当秘书的原因。 很多事情，他不想直接问江源，但麻胜宾都知道的。 永吉县的话事情，江源知道的，麻胜宾都知道。而麻胜宾知道的，江源未必会知道。 麻胜宾曾经就跟他说过刘时长，此人在公安系统几十年，在下面几个乡镇都当过派出所所长，还在城关派出所当了十年所长，又在治安大队当了几年的大队长，现在分管治安，全县的治安工作，由他一手抓。 “对。” “他在工作中有什么表现吗？” 曾明玉缓缓地说道：“比较强势，与县里的娱乐业关系较深，可能还涉及几个陈年旧案。” 朱炳坤说道：“嫂子，你的优势是查案，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刘时长在工作中，有没有明显的失误呢？” 曾明玉原来在省公安局刑侦总队，专门负责大案要案，刘时长经手的几个案子，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里面有猫腻。 “明显的失误目前倒也没有……” 朱炳坤又问：“违纪违规的事呢？” “你给公安局的红星车，他开了一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朱炳坤说道：“那就行了，这车是一线用的，他一个局领导有什么资格使用？你跟他说，如果他喜欢用这个车，那就去一线。否则，他就去管后勤，既然你喜欢一线，那就跟一线打成一片吧。你就跟他说，这是我说的，原本要处分他，是你帮他争取，这才调整他的分工。” 找到把柄就行了，不管这个把柄是大是小，目前来看，还是很适合的。 公安局的治安工作想取得大的进展，必须把刘时长这样的人调开，甚至，要调离公安系统。 “因为他违规使用车子，就调整他的工作，是不是不妥？” 朱炳坤说道：“不是因为他违规使用车子才调整分工，而是原本就要调整分工。只是，他如果要反对的话，那就处分他。把他调离公安系统，或者调出永吉县。” 公安局是政府组成部门，其实公安局长兼任政法委书记是不太妥当的。 为何后面只让公安局长兼任政府的副职，就是考虑到，公安局不是党委组成单位，兼任政府副职，更有利于政府的领导和管理。 比如说，市公安局长兼任副市长，省公安厅长兼任副省长。 而且，一般也不进常委。 把刘时长调离公安系统，目前朱炳坤可能还需要得到苏勇的支持。 但如果把刘时长调离永吉县，那他凭自己的关系就能做到。 曾明玉突然感慨道：“炳坤，你的作风，比江源可强硬多了。” 朱炳坤三言两语就找到了问题的本质，并且给出了最优的解决办法。她可以想象，明天自己跟刘时长谈话的时候，他肯定不敢再顶撞自己。 一旦调整了刘时长的分工，其他人更加不用说。 而调整分工后，所有人对她就会更加敬畏，工作起来就会得心应手。 朱炳坤说道：“不强硬不行，你不强，别人就会更嚣张。只有比他们更强，让他们见识到雷霆手段，才能树立威信，更好的推行工作。嫂子，公安局和政法委，你都要处理一些人，以你的经验，一定可以找到理由。只有处理一批人，你才会有威信，说的话别人才会相信。” 朱炳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跟曾明玉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 虽然曾明玉年纪比他大，但在从政方面，曾明玉只能算个小白。 当初江源把她调到永吉县，其实是不妥当的。与其让曾明玉担任公安局长，不如让她担任市刑侦大队长兼副局长。 曾明玉适合办案，而不是做行政工作。 她处理案子时，能抽丝剥茧，很快就理出头绪。但处理行政问题，特别是人事方面的矛盾时，就会很纠结。 这在工作中是大忌，曾明玉到永吉县几个月了，工作一直没有取得什么成效，就是因为她在处理这些问题时，没有找到症结，所以总感觉工作很辛苦，也很累。 曾明玉得到朱炳坤的具体指点，以及向她传授了一些工作技巧后，真的是有如胜读十年书，回去之后，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她就把刘时长叫到政法委的办公室，跟他说起了用红星车的事。 我作为政法委书记，都没用新车，你一个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就要用新车了？这是公然跟朱炳坤对着干，他要严肃处理这件事，以儆效尤。 要不是她主动承担了责任，刘时长非背个处分不可以。为了平息朱炳坤的怒火，同时，也是推进局里的工作，必须调整局领导的分工。 刘时长虽然很不满，可他的车子还停在县委的院子里内。 此时的刘时长，觉得那辆红星车特别的刺眼。 朱炳坤一早也很忙，他把财政局长，审计局长和人事局长，分别叫到了办公室，要先听取他们的汇报。 哪想到，有人却给了朱炳坤一个下马威。 第429章 只有你没有他 朱炳坤先让麻胜宾通知的是财政局长尹永兴，其次才是审计局长肖松和，最后才是人事局长余明韩。 然而，尹永兴第一个通知的，却最后一个才到。 反而是审计局长肖松和，第一个赶到了县政府，向朱炳坤汇报工作。 其实朱炳坤刚到永吉县的时候，肖松和就想找机会向他汇报工作。 然而，朱炳坤上任之后，就去了下面的乡镇，完全没给他机会。 肖松和倒是用电话，向朱炳坤汇报过工作，并且经常与麻胜宾保持联系，昨晚得知朱炳坤回到县里，就想过来汇报。 只是，昨晚朱炳坤也很忙，根本没给他时间。 审计局和财政局，是县长直接分管的单位。 “肖松和同志，我们县财政吃紧，下面乡镇的同志，说得最多的，就是每年的财政拨款不及时，财政款没有足量到位。 当然，这里面有一些客观原因，毕竟，我们县是全省都有名的贫困县，一分钱必须掰成两分钱花。 但是，财政款的使用，也需要及时的监管。 快年底了，我想让审计局今年重点审计一下财政局近几年的账目。” 肖松和问：“朱县长，具体审计几年呢？” 他的问题看似是废话，实则学问很大。 朱炳坤随口说道：“先审计近三年吧。” “好。我马上回去做计划，还要请县里及时发文。” 肖松和心里一震，他知道朱炳坤这是对尹永兴有很大的想法。 因为尹永兴担任财政局长，今年正好是第三年。朱炳坤要审计近三年财政局的账目，不就是要审计尹永兴么？ 知道了朱炳坤的想法，肖松和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其他人，也不用太担心，朱炳坤这次只针对尹永兴。 但是，如果其他人不配合工作，那他也是可以顺便审计一下的。 虽然审计局不是纪委，也不是监察局，但审计局也有很大的权力，包括对公共资金、国有资产、国有资源和领导干部履行经济责任情况进行审计全覆盖，对领导干部实行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并对国家和地方有关重大政策措施贯彻落实情况进行跟踪审计。 “今天可以下文。另外，除了财政局外，再对公安局近三年的资金使用情况，也做一次全面的审计。” 朱炳坤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专门针对财政局。 他的器量，也没这么小。 永吉县的经济想发展，他这个县长想真正做点事，必须把财政局牢牢掌握在手里。 麻胜宾通知了尹永兴，他竟然迟到，态度就说明一切了嘛。 朱炳坤也想找一只鸡来杀杀，没想到尹永兴就主动送人头了。 至于审计公安局的账目，也是变相支持曾明玉的工作。 一旦发现公安局的问题，可以处理，也可以交给曾明玉处理，一旦拿到了这些人的把柄，曾明玉再开展工作的时候，别人就会考虑清楚。 余明韩是县人事局长，还兼着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 有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事局也属于县委领导。 当然，人事局主要负责对非领导职务的人事安排，但人事局也很重要。 朱炳坤希望，余明韩对全县的编制，做一次全面的统计和调查。 “对那些在编却不在岗的，一定要统计出来。不能拿着家里的编，却在外面上着班，那对其他在编在岗的不公平。另外，也要对一些优秀的非编工作人员，做一次详细的调查，在我们最大允许范围内，解决他们的编制问题。” “好。” 余明韩并不是很激动，他搞人事多年，只要涉及编制，所有人都会非常敏感。 朱炳坤用这个事找存在感挺好的，但真正要动别人的编制，那真有人会跟你拼命。 “所有在编的，必须在岗，如果有特殊原因，比如说因病，因学等原因，可以再做进一步的调查，其他原因，都不算原因。他们空出来的编制，可以让给那些没有编制的同志嘛。我们也鼓励举报，如果没有编制的同志，举报了在编却不在岗的，可以优先给予编制。当然，我们会对举报严格保密。” “朱县长这是要动真格的么？” 余明韩吓了一跳，如果拿编制来诱惑人，那很多编制有问题的，恐怕就都藏不住了。很多走关系弄到编制的，恐怕都要睡不着了啊。 朱炳坤郑重其事地说道：“当然要动真格的，我知道，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甚至你和我，都会被送往漩涡，所以余明韩同志，我要先问你一句，你敢不敢动真格的？如果不敢，我就换个人来做。” 余明韩坚定地说道：“当然敢，只要朱县长敢替我出头，我就敢去查。大不了，我这个人事局长不当了。”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刚才我让审计局开始审计财政局和公安局的账目，你们人事局，也从财政局和公安局开始，调查他们的编制吧。” 尹永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故意晾了朱炳坤一下，马上就要面临朱炳坤的滔天的怒火。 此时的尹永兴，其实已经到了县政府，但他没在朱炳坤的办公室，而是在常务副县长李光明的办公室。 李光明原来是县财政局的局长，当时尹永兴是常务副局长，两人当时就走得很近。 李光明直接从县财政局长，提拔为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尹永兴自然就跟得更紧了。 李光明本来也是协助县长朱炳坤分管财政局，尹永兴就更有理由，直接向李光明汇报工作了。 尹永兴笑吟吟地说：“李县长，我得去趟朱县长那里了，他早上通知我过去汇报工作，也得应付一下才行。” 他想用这种方式，向李光明表明自己的态度。县长在他眼里算个屁，你这个常务副县长，才是我的真爱。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朱县长让你过去汇报工作，你还敢来我这里坐这么久。” 尹永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在我心里，只有李县长，没有什么朱县长。” 第430章 我不针对谁 尹永兴在李光明这里表态度表决心，觉得只要抱住李光明的大腿，自己这个财政局长的位子就稳了。 然而，当朱炳坤通知他，审计局要审计财政局近三年的账目，并且人事局，也要调查财政局的在编在岗人员之后，他就有点慌了。 “朱县长，刚才我向李县长汇报了一下工作，没来得及过来，实在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尹永兴一秒认怂，他知道一时服软，与一世软的区别。 朱炳坤一回来，审计局就要审计财政局，这不是特意针对财政局吗？ 如果只是正常的审计，那他不会有任何担心。 可是看朱炳坤的语气，这可不是正常的审计，而是针对性的，带有目的的。 朱炳坤淡淡地说：“你向光明同志汇报工作，也是正常的嘛。以后，财政局有什么工作，你都可以先向他汇报。” “朱县长，我再也不敢了。” 尹永兴听到朱炳坤的语气，心里更慌，朱炳坤这明显说的就是气话嘛。 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抽自己一耳光，朱炳坤明明就通知了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去李光明那里表什么态度和决心呢。 真要出了事，李光明能护得了他？ 朱炳坤语重心长地说道：“尹永兴同志，审计局不仅要审计财政局，还要审计公安局，你们这两个局的工作很重要。这不是针对谁，我已经准备，对全县所有单位的账目都要审计一次。明年是我县经济发展最为重要的一年，财政局责任重大，先把账目审计清楚，也是为了更好的迎接挑战。” 朱炳坤说得义正辞严，尹永兴根本就无法反驳。 朱炳坤也没再问财政局的情况，尹永兴也无心汇报，只谈了几分钟后，他就离开，随后，就跑到了李光明的办公室。 “李县长，朱炳坤这是要整我啊，他一回来就要审计财政局的账目，我看他不止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你。” 尹永兴觉得，只有把李光明拉到一起，才能形成统一战线。 李光明淡淡地说：“刚才我已经接到了朱县长的通知，要审计财政局和公安局近三年的账目。” 尹永兴大叫道：“近三年？这不就是针对我吗？李县长，我好像没有得罪他吧？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光明似笑非笑：“你没得罪他吗？” 朱炳坤明明第一个通知他来汇报工作，尹永兴却想给朱炳坤一个下马威。 好了，现在下马威没给出去，反倒被朱炳坤当头一棒，脑袋都是嗡嗡地吧。 尹永兴面如土色，自己这也不算得罪吧，最多也就是没给面子，没有足够的尊重他，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尹永兴问：“李县长，现在怎么办呢？” 李光明问：“财政局的账目，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这个……要说有问题，好像也没问题。要说没问题，也有那么一点问题……” 尹永兴吞吞吐吐，财政局有没有问题，还不是领导一句吗？而且，你也当过财政局长，财政局的问题，你比我更清楚吧。 “有问题就不要逃避，要积极面对，解决问题就行了嘛。朱县长的意思，也不是要针对谁，只是对全县的单位，做一次摸底，你也不要太过紧张，配合审计局的工作就行了。与其在这里诉苦，不如早点回去准备，我可是听说，审计局的工作组，今天就要进驻财政局。” “啊，那我先回去了。” 尹永兴一听，拔腿就走，生怕走慢一步，就要遗憾终生。 上午，朱炳坤主持召开了县政府党组会议，他不仅是永吉县县委副书记，也是县政府党组书记。 在县政府，朱炳坤是绝对的一把手。 这次会议，朱炳坤主要介绍了自己对永吉县经济发展的一些想法： “现在离过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争取在春节前，要把三河乡的永河酒项目推出去，要把永吉县的旅游项目引进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身的条件，打铁还需要自身硬，第一，要改善全县的交通，黄曙东同志和交通局的吴健夫，年前在省里蹲点，全力争取县里的交通线路改造升级项目，第二，审查审计全县各个单位的财务报表，目前我们欠了多少钱，明年要用多少钱，有没有可能通过节源来缓解财政困难，这些都要在春节前找到答案。” 李光明说道：“朱县长，永河酒的项目，我们以前也招商引资过，既向我们永吉县在外打拼的成功人士推荐过，也亲自去广东，推介过这个项目。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无人问津。” 他为常务副县长，他确实是朱炳坤的副手。 可他年纪比朱炳坤大，资格也比朱炳坤老，今天一上来，朱炳坤就要审查审计财政局，这其实也是没给他面子，毕竟，他是前财政局长，现在又协助县长分管财政局。 朱炳坤说道：“我已经与淘沙县的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联系了，他们愿意来永吉县投资。除了岩泉公司外，还有几家公司，也对我们的永河酒很有兴趣。” 李光明说道：“我们之前核算过，永河酒厂至少需要投资两千万以上，才有可能打造为知名品牌。毕竟，他的生产工艺要全部改为现代化的，另外，包装也要更换，还要做营销推广。” “是的，李光明同志说得很对，永河酒厂需要确实大投资，我的想法是，至少要投资两个亿以上，最好能达到五个亿。永河酒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成全国知名的品牌，让来永河酒提酒的经销商，从三河乡一直排到县城。” 朱炳坤可是知道泰池酒的，因为在央视的标王，原本一家默默无闻的小酒厂，一下子供不应求，只不过因为管理不善，急剧扩张造成后续生产没有跟上。 但泰池酒业的做法，永河酒完全可以学习。 如果永河酒不能做成全国名闻的白酒，麻家寨的酒，不能打入高档白酒行业，那就失去了投资永河酒的意义。 第431章 泼天富贵 听到朱炳坤说出两个亿以上，最好能达到五个亿的话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李光明和黄曙东，他们都是县委常委，非常清楚永吉县的真正情况，从永吉县建县以来，就从来没有哪个项目，能达到九位数。 黄曙东淡淡地说：“朱县长如果能为永河酒厂引进两个亿的资金，那我在省里的公路项目，也一定要拿下来，否则，真不好意思回来过年了。” 李光明担忧地说：“朱县长，两个亿的投资，是不是太多了？人家也不傻，如果投资两个亿，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啊。” 对朱炳坤审计财政局的做法，他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去年永吉县的财政收入不足五千万，而我们的开支，却超过了六千万。也就是说，县里现在需要借钱才能过日子。接下来，全县的公路改造，哪怕省里有项目，我们也还是需要钱的。这些钱，要从哪里出呢？就是从我刚才说的这两个项目里出。” “县里从这些项目里拿钱，人家能同意吗？” 李光明觉得朱炳坤这是天方夜谭，谁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拿自己的钱，给你搞建设呢。 “从三河乡到市里的公路修建，完全可以从永河酒厂的投资中划出来。我们引进资金，不是把永河酒卖给人家，而是合资。我们出土地，设备，人员，还有品牌。比如说，现在的永河酒，设备只价值两百万，但土地和技术，还有品牌，却是无价的。我们可以估值一个亿，或者两个亿，外来的资金想占股百分之五十，也得出资五千万，或者一个亿吧？这样，县里也解决了财政困难，永河酒厂也有了发展资金。” 李光明一脸不相信：“这行得通吗？那些做生意，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会把自己的钱，给我们用？” 他也经常跟一些商人打交道，那些人眼里只有钱，想占他们便宜，根本不可能。 朱炳坤说道：“跟商人谈，只要谈得益就行了。只要他们觉得能赚到钱，只要他们觉得，投资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哪怕县里要抽调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反对。再说了，县里拿出部分钱，也是搞基础建设，也是为了酒厂服务。” 酒厂真正用于扩大生产，以及改造现代化工艺，只需要一千万，最多两千万就够了，这还用的是世界一流的生产设备了。 酒厂真正要花钱的，是广告。 要让人觉得，永河酒是有面子的酒，有身份的酒，需要长年累月的广告投入。 甚至可以说，以后每一瓶酒里，都有一半以上是广告营销费。 黄曙东突然说道：“既然酒厂都要投资上亿，那旅游项目的投入，是不是会更大？” “是的，我计划把整个永吉县，打造成一个一体式的主题公园。当然，每个乡镇的主题可能有所不同。为此，各个乡镇的公路，都必须升级改造。否则，人家来旅游了，连路都不好走，怎么玩？同时，各个乡镇之间，也要开通巴士，这些投入，既是基础建设，也是为了更好的吸引旅客。当然，也需要钱。人估计，打造全县的旅游产业，至少需要投入10亿以上。” “10亿以上？”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刚才永河酒厂两个亿以上的投资，就惊呆了所有人。现在，一个旅游项目，更要投资10亿以上，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旅游能做什么呢？不就是来看看山，玩玩水，最多就是食宿，再卖点当地的特产。 真要是投资10亿，那得几百年才能收回成本啊。 “至少10亿，我已经跟国内一些投资公司联系了，包括合山投资、香港的隆兴达、以及昌隆达，他们都很有兴趣。特别是合山投资，一家就愿意投资五个亿以上。并且，他们也想在永河酒厂占股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二十。” 李光明奇怪地问：“为什么他们不担投资多少钱呢？” “因为他们不知道永河酒厂具体需要投资多少嘛，这个估值，由我们说了算。我们说永河酒厂估值一个亿，那他们的百分之十就是一千万。如果我们说永河酒厂值五个亿，那他的百分之十就是五千万。” “朱县长，我听说过合山投资，他们对投资是很谨慎的，特别是我们这种偏远地区的投资，之前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黄曙东说道，如果能把合山投资引到永吉县，那朱炳坤所说的这些项目，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我与合山投资已经合作过几次了，从山峰家电，到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以及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他们每次的投资，都有了丰厚的回报。这次，我们打造旅游大县，其实也是一次性投资，终身可以回报的。而且，我们要成立一家旅游集团公司，到时要覆盖整个产业链的项目，并且，这家旅游公司，还要上市，到股市上融资，合山投资的投资，其实很快就会回本。” 资本的操作是有很多窍门的，如果精通了其中的窍门，自己甚至都不用出钱，就能成为投资大鳄。 比如说，很多人投资，其实都只有项目，等出钱的时候，就以项目作为担保，到银行贷款。 而项目投入之后，马上再次融资，原本估值一个亿，再次融资时，就估值五个亿。等于他的投资，一下子就回报了百分之五百。 等再次融资的时候，还可以把估值再翻倍。最后，几百亿的项目，可能连产品都没有。 最后，搞不好还会上市，那就是真正的圈钱，最后损失的，是那些股民，而且是散户。 “如果真有朱县长所说，我们县里的经济，真的马上要迎来高速发展了。” “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和合山投资的人，过几天就会来县里洽谈。香港昌隆达和隆兴达公司的董事长，也将亲自来县里考察。大家说，我们还有时间等吗？一分钟都不能等了，所有部门都要积极行动起来，迎接这波泼天的富贵。” 朱炳坤的话，击中了所有人的内心。 是啊，永吉县的富贵，真的要来了。 第432章 快人一步 朱炳坤要在永吉县扩建改建永河酒厂的消息传到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后，公司总经理黄健宾马上向镇上汇报。 他的想法，得到了三塘镇的大力支持。 随后，黄健宾更是直接去了县里，当面向古佳涵汇报工作。 “古书记，听说朱镇长要在永河酒办酒厂，还想让我们投资，我觉得，岩泉村完全有必要，也必须去投资。毕竟，酒也是饮料的一种嘛。” 古佳涵淡淡地说：“你一没考察，二没论证，怎么就有必要投资了？他狮子大开口，拿你们的钱搞当地建设，让你们成为冤大头，这也行？” 朱炳坤的套路，她现在也知道一些了，反正当地政府要投资，以土地或其他资源，然后把估值提得高高的，只要拉到了投资，当地政府不仅不要投资，还能大赚一笔。 也就是说，朱炳坤永远都是站在赢家。 不管他的项目能否赚钱，他都已经赚到了钱。 “朱镇长，不，现在应该是朱县长了，他亲自经手的项目，有哪一项没成功过？我相信的不是那个酒厂的项目，而是他这个人。酒厂的项目无需考察，也不必论证，有朱炳坤这三个字就足够了，不管他要多少投资，我都敢投。” “他这三个字就这么值钱？” “当然，只要他同意，把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并到永河酒厂都可以。” “那个酒厂，最多能值几百万，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已经价值几十亿了。我看你是被他洗脑了吧？你们好像是初中同学吧？就这么信任他？” “不是我信任他，而是事实证明，他值得信任。不仅是岩泉村民这么想，我们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所有人也都这么想，甚至整个三塘镇的群众，也都是这么想的。古书记，我们既然较早得到消息，必须比别人更快一步。我想马上去趟永河酒，财务和公章都带过来了，先去永吉县，把合同签了再说。” “你手里有钱，还是出资方，还怕签不到合同？你现在也是全省有名的企业家了，做事怎么这么急躁呢？还把公章和财务带上，是不是签了合同，马上就要付钱？” “我这个出资方，在别的地方是个投资者，在他那里，只能算个入股方，他能让我入股，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我怕去晚了，股份被别人抢走了。而且，现在我也有一点点能力了，可以帮帮他。永吉县的条件比较差，他应该急需资金。” 古佳涵没好气地说：“你干脆给他当财政局长算了。”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会要。我现在也才是副科级，到了永吉县，也当不了财政局长。” “让你担任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总经理，是朱炳坤定的，你就一心一意待在岩泉村，别想跟着他去干。这样，你跟谭运鸿同志一起去趟永吉县，到了那里，不要被朱炳坤洗脑，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该节约的投资，还是要节约。” “古书记划条线，我绝对不越界。” 黄健宾知道，古佳涵其实也很关心朱炳坤，只要是朱炳坤的项目，古佳涵都非常支持。 朱炳坤去楚都县，当时淘沙县就是第一个支持他的。 “这条线只能放在心里。” “古书记，要不，你这次亲自带队，我和谭局长一起去考察，你们领导负责考察，我和谭局长负责论证。” 古佳涵犹豫着说：“我……还是不去了。” “去嘛，朱县长现在也需要人支持他的工作。他一个人去了永吉县，我们是他的娘家人，你亲自带队，永吉县的干部，以后也不敢小瞧他。” “他还需要我撑腰？你们先去谈吧，等谈好了，到时候我去参加签约仪式。” 古佳涵很心动，可她还是忍住了。 她确实很想跟朱炳坤好好聊聊，但这么去永吉县，显得有些突兀。 “行。” 黄健宾最终和谭运鸿，当天就赶到了永吉县。 他们开的也是红星hxs7suv，永吉县的交通条件要差一点，底盘高一点的车子，通过性要好。 况且，淘沙县也是红星汽车的大股东，政府采购也好，单位用车也好，都会第一时间考虑红星汽车。 毕竟，对他们来说，坐红星汽车，有一种特别的自豪感。这是我们淘沙县投资的汽车，也可以说是自己的汽车，自己人就要开自己的汽车嘛。 “炳坤县长，好久不见啊，你现在都成县长了，我还是局长。” 谭运鸿握着朱炳坤的手，感慨万千地说。 朱炳坤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已经是县委书记周海的秘书了。当时他就是副科级干部，而朱炳坤只是个普通科员，后来才升的股级干部。 可现在，朱炳坤都是正处级干部了，他才是正科。 要不是朱炳坤帮了他一把，恐怕他还未必能去财政局。 朱炳坤笑道：“你这个局长富得流油，比我这个穷县长强多了。” 谭运鸿问：“我们想去三河乡看看，现在可以过去么？” 朱炳坤说道：“等会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马武君也要过来，他主要是考察旅游项目，顺便也想看看三河乡的永河酒厂，再有半小时就到了，等他来了后，一起动身吧。” 半小时后，马武君的车子也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洪光越。 马武君开的，也是红星的hxs7，加上朱炳坤的那辆，三辆车组成一个车队，直奔三河乡。 今天三河乡的张开杨舒翼，早早就到了永河酒厂。 自从上次朱炳坤到三河乡调研之后，章雄因为没有对朱炳坤保持足够的尊重，在朱炳坤回到县里后，很快就被调到了县总工会，还不是当一把手，而是享受正科级待遇。 一个乡镇一把手，调回县里的话，怎么也得是个局长，他只享受正科级待遇，没有实职，相当于变相撤职了。 这也是苏勇对朱炳坤工作的具体支持，自从以后，再也没人敢怠慢朱炳坤。 况且，他又开始审计财政局和公安局的财务，搞得全县的干部人心惶惶，现在朱炳坤再下来调研，恐怕再也没有人敢怠慢他了。 第433章 多报点 杨舒翼原本要去乡界去接朱炳坤的，但麻胜宾特别告诉他，朱炳坤不讲究这些礼节，让他直接去永河酒厂等着，到时候把情况介绍好就行了。 朱炳坤上次只在永河酒厂走马观花看了一圈，他真正在意的是永河酒厂的历史，以及酒的质量。 这次，朱炳坤也想详细了解永河酒厂的全面情况。 “杨乡长，朱县长还要一会才到，先到里面烤烤火吧，外面太冷了。” 永河酒厂的厂长李遨，见杨舒翼不时在外面张望着，出来提醒道。 杨舒翼问：“不了，我在外面等着吧。老李，你的汇报材料都背熟了吧？” “都是些老古董了，在脑子里记了几十年，没问题的。” 这些年，永河酒厂并没有太大的发展，每年都是要死不活，要倒闭吧，也没到那地步。但要说发展吧，好像也没有，厂里每年就那么几十个职工，刚好够发工资，连福利都只能是每人发一箱酒。 杨舒翼提醒道：“朱县长说了，等会可以把问题说得严重些，把资产尽量说得多些。” 朱炳坤亲自跟他通了电话，今天来的，还有淘沙县的财政局长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以及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 都是手里掌握着上亿资金的大人物，他们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永河酒的生死。 李遨说道：“我们酒厂最多也就是几百万的资产，说一千万已经顶破天了。要是再说多了，他们听的好意思，我这个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他在酒厂干了一辈子，酒厂以前投了多少钱，现在还值多少钱，他心里清楚得很。 “历史和文化是无价的，你不能总盯着厂里的固定资产，那些值几个钱？” 李遨无奈地说：“我只会说固定投资，历史和文化值钱，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啊。” “滴滴！” 杨舒翼还要再劝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三辆黑色的红星汽车从远处驶来，带起一片扬尘。 永河酒厂门口的这条路，原本用水泥硬化过，但几十年过去了，已经破烂不堪，早就退化为沙石路。 “来了。都出来！” 李遨朝着厂内吆喝了一嗓子，很快，从里面走出好些人，列队欢迎朱炳坤一行。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淘沙县的财政局长谭运鸿，谭局长掌握着淘沙县上百亿的国有资产，是真正的财神爷。永河酒厂能不能重新焕发生机，就在谭局长一念间。这位是合山投资楚都分公司的经理马武君，马经理掌握着合山投资在古南省的投资，我们的酒厂和旅游项目，能否落地，主要看马经理的意愿。还有这位，是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岩泉的饮料，我们应该都喝过，这次请他过来，既是投资酒厂，另外也是想看看，永吉县有没有合适的水源，可以给岩泉饮料供水。” 永河酒厂在解放前就存在了，当时只是一个家庭作坊，那个作坊倒是做了上百年，直到解放后才搞公私合营，成立了酒厂，后来全部国有化，一直到现在。 “我们酒厂前后累计投资上千万，更新了一整套的现代人生产工艺，目前每天的产量达到了一吨。请大家随我去车间参观，我们采用的工艺，是传统与现代的结合。” “朱县长，这次永河酒的投资，会有多大呢？” 杨舒翼趁着李遨介绍情况时，轻声问朱炳坤。 “至少要上亿，先把硬件提上去，再提软件。外面的路得修吧？厂里的设备得更新吧？一天一吨，一年也才三百多吨，根本不够卖嘛。一年的产量，要按照一万吨，最好是三万吨来设计，前期先生产一万吨，以后要在到三万吨，甚至五万吨，或者更多。” “一万吨……” 杨舒翼差点噎着，一万吨的水都不好卖啊，何况是一万吨的酒？那得卖到什么时候？恐怕永河酒从建厂到现在，加起来也没产过一万吨的酒吧？ “不要以为一万吨很多，当永河酒成为全国知名白酒后，一万吨还不够卖的嘛。当然，我们不仅要保证产量，更要保证质量。没有一个好的品质，任何产品都是走不远的。广告做的越大，产品被捧得越高，以后就会摔得越惨。你们估算了没有？把全乡的公路全部扩建，需要投入多少钱？” “全乡的公路？那得好几千万呢。” “几千万，应该能救活县里的水泥厂了吧，明年，县里的其他企业能不能好起不说，县水泥厂，肯定要再创辉煌。” 只要有一个项目开地，带动的就是相关几十个产业。 “朱县长，这几千万，不会都算到永河酒厂里吧？” “不算到这里面，县里哪有钱投资？三河乡的公路不修好，影响的就是永河酒厂的生产和销售。” 杨舒翼疑惑地说：“他们能同意吗？” “不同意就劝他们同意嘛，生意嘛，都是谈成的。” 看了永河酒后，朱炳坤又带他们去了麻家寨，去那里不仅是看景色，更是尝麻家塞的酒，以及那里的一股泉水。 麻家寨的酒之所以好喝，除了工艺和原材料外，最重要的就是他们那里的水。 事实上，这个问题，杨舒翼根本就不用担心。 下午，在麻家寨举行了一个初步的洽谈会。 朱炳坤做了一次正式的发言：“根据我们初步估计，三河乡的公路建设，以及酒厂的设备更新，新酒厂和建设，需要总投入8000万左右，这是固定投资，另外，还需要原材料，以及建立销售渠道和仓库，估计得1个亿左右。另外，麻家寨也要建一个车间，专做高档酒，目前也需要投资2000万左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广告投入，泰池酒业一个广告就好几亿，我们目前做不到，今年的广告先投2个亿，包括在央视和各个地方台的广告。所以，初步核查，总投资就要4个亿，可能还要更多，可能要五个亿。” 第434章 便宜不能占尽 听到朱炳坤说出的数字，下面的杨舒翼和李遨都惊呆了。 杨舒翼还好，朱炳坤已经给他打过预防针了，说这次的投资肯定得上亿。 可李遨并不知道啊，当他听到，永河酒厂的投资，要达成五个亿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悄悄问旁边的人，刚才朱县长说的是五个亿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呆坐在原地。 然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是接下谭运鸿和马武君的话。 谭运鸿问：“这五个亿，可以换永河酒厂多少股份呢？” “对啊，五个亿不是问题，但占多少股份，得先说好。” 朱炳坤说：“百分之四十怎么样？” 李遨感觉自己突然就傻掉了，轻声问杨舒翼：“杨乡长，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永河酒厂价值12.5亿，我们出售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就是五亿么？” 李遨吃惊地说：“我的永河酒厂价值12.5亿？我们账上连12.5万都没有，哪来的12.5亿？” 杨舒翼轻声说道：“你们有永河酒的历史和文化，这是无价的。” 他其实何尝不被朱炳坤的话震惊了呢。 人家投资五个亿，就算把永河酒厂送给他们，也是应该的啊。 凭什么只给他们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也就是说，永吉县出一个酒厂，就要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这不等于纯赚7.5亿吗？ 世上哪有这样好的生意？还没开始做，就赚了几个亿。 马武君说道：“朱县长，这百分之四十，你打算怎么分呢？我们合山投资可以全部拿下吗？” “马经理，现在谈的是我们五个亿要占多少股份？我觉得，至少要占百分之九十九，这里啥也没有，给他们百分之一，也是五百万，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 洪光越在旁边轻声提醒道，朱炳坤也太把他们当傻子吧，哪有这样谈生意的呢？ 马武君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懂，这是朱县长的英明之处。” 朱炳坤说道：“这次的股份，要以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为主，因为他们有全国的销售网络，可以把永河酒迅速铺向全国。” “马经理，我们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出资三个亿，你们合山投资出两个如何？” 马武君苦笑着说：“谭局长，能不能一人一半？” 谭运鸿说道：“我很看好朱县长的这个项目，也相信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功。现在投资多一点，以后回报也就多一些。而且，我跟朱县长私人关系也好，他又是淘沙县出来的，于公于私，我们都要成为第一大外来股东。” 马武君说道：“朱县长，你觉得呢？要不，你再拿到点股份出来，你们也不需要百分之六十嘛。” 朱炳坤说道：“隆兴达和昌隆达的代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最快下午就能到，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 “好吧，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投资3个亿，占股24%，我们合山投资投资2个亿，占股16%。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签合同，我不仅带了财务，也带了法律顾问，马上就可以拟订合同。” 朱炳坤笑道：“行，今天把合同签了，你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朱县长，你们的旅游项目，准备怎么开发？” “这个，得等那个设计师来了再说，我和他是在京城认识的，当时你们阳总也在。可以说是阳总介绍给我认识的，这个主题公园，你们合山投资可以多占一点股份，要不然，以后我就没办法跟他见面了。” 朱炳坤所说的设计师，正是蒋志高。 他已经联系了蒋志高，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永吉县。 此时的蒋志高，也在来永吉县的路上。 朱炳坤在长安俱乐部时，就答应过蒋志高，给了百分之十的分红股权。 如果主题公园投资十个亿以上，相当于蒋志高马上就成为亿万富翁了。 马武君的效率非常快，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与谭运鸿一起，与永吉县签订了投资协议。 这可不是投资意向协议，而是真正的投资协议。 其中，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投资3亿，占股新的永河酒业集团公司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合山投资投资2亿，占股百分之十六。 合同签订之后，两家的钱，是一个比一个打得快。 先打到永吉县财政局的账户上代管，因为永河酒厂，以后的永河酒业集团公司，将是国有控股，由永吉县财政局管理的公司，甚至还有可能是上市公司。 这件事，朱炳坤当然要第一时间向苏勇汇报： “苏书记，刚才已经跟淘沙县财政局以及合山投资签订了合同，他们的会计，也一起去了市里的银行办款，最快的话，今天那5个亿就能到我们财政局的账上。” “多少？” 苏勇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5个亿啊，我们出售永河酒厂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就是说，现在的永河酒厂，价值12.5亿了。” “12.5亿？炳坤，你这是放卫星啊，他们都那么精明，怎么会上你的当呢？” “苏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搞得好我好像是诈骗似的。我是把情况跟他们明说，永河酒有着浓厚的历史底蕴，光是品牌和文化，就值20亿以上，现在只作价12.5亿，还搭上一个酒厂，他们都赚了。以后，如果永河酒业集团公司再融资的话，那估值至少在25亿以上。” “炳坤，这五个亿，你准备怎么花？” “把三河乡的公路升级改造，剩下的钱，全部用于酒厂的改造。要把永河酒变成真正会下金蛋的鸡，还是要投入巨额资金才行。” 苏勇急道：“可是，其他地方也很需要资金啊。” 三河乡有了一个永河酒厂，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可还有其他地方也需要建设呢？ “我们还有一个旅游项目呢。而且，我也也留了两千万给县里应急，这笔钱，苏书记可以随时支配。” 朱炳坤知道，自己不能把便宜占尽了，也得给苏勇点好处。 第435章 估值在涨 其实，朱炳坤还留了一个心眼。 永河酒业只出售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还有百分之六十呢。 要是再拿出百分之十，那就是一个多亿，不管卖给谁，都能马上解决永吉县的一切问题。 对永吉县来说，没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晚上，何远福和隆麒兴就到了永吉县，他们的飞机在楚都落地后，直接驱车来了永吉县。 虽然只有几百公里，但汽车足足开了七个多小时。 制约永吉县经济发展的，一定是交通。 “朱先生，没想到你竟然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任职。看来你的上级对你期望很高，希望用你的能力，改变这里贫困落后的面貌。” 隆麒兴握着朱炳坤的手，微笑着说。 自从在双娄高新区的双峰手机项目之后，隆兴达的规模，就开始变大，已经能与昌隆达一较上下。 现在，只要是朱炳坤的项目，隆兴达一旦决定投资，昌隆达绝对不敢落后。 事实也证明，只要是朱炳坤参与的项目，无论是回报率，还是成功率都非常高。 目前除了红星汽车，还没有开始盈利外，其他所有的项目，都已经实现了盈利。 随着红星汽车在全国的热销，盈利也只是时间问题。 快过年了，红星汽车的销量，更是节节攀升，据说每个月的销量就是产量。 只要工厂能生产出来，马上就能卖掉。 各个地方的经销商，手里已经无车可卖。 甚至，他们连展车和试驾车，都已经卖掉了。 没办法，工厂只能加班加点，另外，还准备投资第二条生产线。 据说第二条生产线的自动化程度更高，每个月的产量能超过五万台，而需要的工人，则只有现在的一半。 当红星汽车的产量，全部上来之后，将是一只真正会下金蛋的鸡。 毕竟，汽车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能不能改变这里贫穷落后的面貌，还要靠隆总和何总多支持呢。” 何远福问：“这次过来，主要是考虑酒厂和旅游产业。你们的酒厂，规模能有多大呢？还需要去香港找投资吗？” “今天上午，我们已经与淘沙县，以及合山投资签订了酒厂的投资协议。明年，我们的新酒就要上市。而年底前，会换新包装，以及新广告。” 隆麒兴好奇地问：“已经签订了投资协议？他们投多少钱呢？” “总共5个亿，其中淘沙县投3个亿，占24%，合山投资投资2个亿，占16%。” “五个亿？才占40%，这么说，你们的酒厂，值12.5亿？” 何远福吓了一跳，永河酒并不是什么知名酒，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呢？ “这个酒，离开这里，就不是那个味了。因此，我们的历史底蕴和土地，水，都是无法估量的富贵财富。这次我们作价12.5亿，如果再融资的话，至少要值25亿，甚至要达到50亿。我们准备，在上市之前，把公司的市值做到100亿。” 何远福突然问：“上市？100亿？朱县长，现在永河酒还出售股份吗？” 别的事他不佩服朱炳坤，只有这金融方面，他对朱炳坤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融资。” 何远福突然说道：“再出售百分之十，我们昌隆达愿意花1.5亿，购买百分之十的股份。” 他这是主动涨价，永河酒业不是估值12.5亿吗？那我直接让你们变成15亿。 隆麒兴也马上说道：“对，我们隆兴达也愿意花1.5亿，购买百分之十的股份。” 隆兴达可以说是靠朱炳坤才迎来高速发展，原本隆兴达只是昌隆达的小弟，规模连他们的一半都不到。 可现在，隆兴达已经能与昌隆达比肩。 何远福都要投资1.5亿，隆麒兴自然不能落后。 “两位舟车劳顿，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再商讨此事如何？” “不行，我是个急性子，事情最好不过夜。他们是今天签约的，我们也要今天签约，这样就与他们是同一起跑线了。至于我们多出的2500万，是因为我们来的慢了，心甘情愿多出的。” 何远福并没有因为多出2500万而心痛，反正公司的估值会越来越高。 现在1.5亿买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或许以后，需要3亿，甚至6亿才能买到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投资者，他不会特意压价，相反，他还愿意抬高价格，哪怕多花点代价，现在看似是吃亏，实则是为了占更大的便宜。 “这样好不好，我们总共再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不是1.5亿，而是2亿。你们各出资一个亿，可以占永河酒业百分之五的股份。” 何远福苦笑道：“上午1.25亿就能占10%的股份，晚上1个亿就只能占5%的股份了，朱先生，你这估值翻也得太快了吧？” 他原本主动涨价，还觉得很有诚意了，哪想到，朱炳坤涨的更多。 仅仅一天的时间啊？ 他现在很后悔，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了朱炳坤的通知。只是一直没有行动，直到得知淘沙县和合山投资已经赶往永吉县，这才开始过来。 哪想到，路上又碰到了隆麒兴，两人在路上商量，这次一定要再在朱炳坤身上投资一笔。 他们投资，也不是看项目，而是看人。 如果是朱炳坤亲自弄的项目，不管项目好坏，都是能投资的。 “市场需求决定了价格，我们的永河酒还没有进行包装和营销，我已经与央视和各个电视台联系，这个星期之内，新的永河酒的包装就会上市，各个电视台的广告，就会全部投放到位。到时候，永河酒业的价值，就不再是20亿，而是50亿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二位，永河酒业如果上市，公司的市值，将是千亿级的。” 隆麒兴倒吸了一口冷气：“千亿？” 如果永河酒业的市值能达到千亿，那现在不管是15亿还是20亿的估值，真的都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永河酒业的股份。 何远福缓缓地说道：“我可以按照你的价格收购，但是，不是5%，而是10%，昌隆达愿意投降2亿，收购永河酒业10%的股份。” 隆麒兴毫不示弱地说：“我们隆兴达，也愿意投资2亿，收购永河酒业10%的股份。” 第436章 个亿 何远福和隆麒兴执意当天晚上就要签约，他们必须把签订合同的日子，放到与淘沙县和合山投资同一天。 既然如此，朱炳坤只好马上安排，他一边让人准备合同，一边让人布置会场。 同时，朱炳坤还给苏勇打去了电话，向他汇报了此事： “苏书记，香港昌隆达的董事长何远福，以及隆兴达的董事长隆麒兴已经到了县里。他们得知我们已经与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签约之事，执意也要今天签约，时间紧急，只好安排在县里的宾馆，借用他们的会议室，等会要请苏书记出席啊。” 苏勇担忧地问：“刚到县里，马上就签约。炳坤同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白天与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的签约，苏勇倒还不怎么担心，毕竟，淘沙县也是政府机构，代表的是国有资产。 合山投资呢，是国内的投资公司，他们只要签约，对永吉县就是一种肯定和鼓励。退一万步说，他们真要跑了，永吉县也找得到他。 “确实有一点问题，原本我只想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他们，但两家一商量，坚持每一家都要投资百分之十。他们可能是怕我们反悔，夜长梦多，所以今天就要签约。” “你只出售百分之十，他们却要百分之二十。炳坤，我怎么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呢？” “那是因为，他们很看好永河酒的项目。而且，卖给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百分之十的股份，只要1.25亿就可以了，但卖给他们，却要2个亿。半天时间，永河酒厂的总估值，就从12.5亿，变为20亿了。” 苏勇犹豫着说：“一天就涨了7.5亿？这……这……是不是诈骗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一天就赚7.5亿的事？就算去印钱，一天也很难印7.5亿吧。 “还有件事，这次我们出售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们自己的股份。也就是说，这卖的4个亿，是算县里的财政收入，不算永河酒厂的资金。这笔钱，除了用于改善永河酒厂的职工生活外，剩下的钱，都能用到县里的建设中来。” 苏勇惊喜地说：“这4个亿是县里的财政收入？这么说今年我县的财政收入，一下子就能增加4个亿？” “当然，只是很可惜，不能算到99年的财政收入里，也就没办法让我县成为全市财政收入第一县。” 现在已经过了元旦，只是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按农历，还是99年，但按照国家规定，已经进入2000年啦。 苏勇笑道：“不算去年的，总得算今年的嘛。” “苏书记，晚上的签约仪式，你可得来参加才行。另外，在家的常委，是不是也都请他们过来，何先生和隆先生，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想签约之后，办一个小型的酒会，同时也介绍一下我县的旅游项目。这些人都是真正的财神爷，永吉县的旅游想真正发展起来，还得靠他们投资呢。”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财神爷，一下子就给县里搞了四个亿。看来今年永吉县，也要当一回财主了。” “现在看着四个亿很多，但以后，如果永河酒厂变成了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的企业，我担心有人会找我算后账哦。” “那不会，就算永河酒厂以后值一万亿，你都是功臣。再说了，我们只卖了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四十，依然是最大的股东，也是能直接控股的。” 苏勇挂了电话后，马上给湘阳市的市委书记肖千超汇报此事。 “肖书记，我是苏勇，关于我县永河酒厂招商引资一事，出现了一个新情况。” “什么情况？” 肖千超心里一惊，不会是投资出现了变故吧？一个几百万的酒厂，被朱炳坤硬生生拉伸成了12.5亿，那些商人精得跟猴似的，能吃这样的亏？就算签了约，也还是可以反悔，甚至是违约的吧？ “下午又来了两家投资公司，是香港的昌隆达和隆兴达，他们也想投资，并且还要今天就签约，生怕我们不卖给他们似的。两家分别投资2个亿，占永河酒业百分之十的股份。” “2个亿？10%？我记得你们跟合山投资签约时，当时合山投资也是投资2个亿，却占了16%的股份吧？” “对，白天的时候，永河酒厂还只值12.5亿，现在，已经值20亿啦。” “20亿？一天就涨7.5亿？你们的永河酒厂生产金子吗？这么值钱，是准备上天吗？” “肖书记，人家看中的是永河酒厂的未来潜力。别看现在永河酒厂只值20亿，以后要是值200亿，甚至2000亿，他们的投资，岂不十倍、百倍的回报呢？而且，这4个亿，出售的是我们手上的股份，而不是靠稀释所有人的股份，所以，这4个亿，是算县里的财政收入。也就是说，今年永吉县啥也不干，躺着就有4个亿的财政收入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苏勇已经很是得意了，4个亿的财政收入，哪怕放到市里，也是很惊人的。 去年整个湘阳市的财政收入，好像都只有2.3亿，今年永吉县就是4个亿打底，苏勇感觉，自己说话都有底气了。 “4个亿？财政收入？苏勇同志，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今天签约，这笔钱很快就能到我们的账户上。今年炳坤同志，准备大力发展全县的交通，对全县所有的公路进行升级改造，原本我还担心没钱，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朱炳坤同志一到永吉县，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他才是真正的财神爷。当然，现在你们的合同，都还只停在纸面上，要等钱到了才算数。” “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的财务人员已经到了市里，并且拿到了银行的回执，只要几个工作日，钱就能到账。香港的这两家公司，与朱炳坤同志，也是合作过多次，他们非常信任朱炳坤。可以说，他们投资的不是永河酒厂，而是朱炳坤。” 第437章 亿 苏勇确实说得很对，人家来永吉县投资，投资的不是永河酒厂，而是朱炳坤。 他们看中了朱炳坤强大的运营能力，只要是朱炳坤经手的项目，哪一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 朱炳坤在淘沙县的时候，搞出了淘沙电器和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到双娄市高新区后，又弄出了双峰手机和山峰家电，现在苏勇用的，就是双峰手机手呢。 到楚都县后，更是一口气弄了三家公司，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古南红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 这三家公司，目前都投资，并且产生了盈利。 就连苏勇的专车，也从原来的桑塔纳换成了红星hxs7。 如今，朱炳坤来永吉县了，这是全省排名靠后的贫困县。 之前永吉县为了招商引资，也是想过很多办法，可是，面对永吉县的地理环境以及交通条件，除了从永吉县或湘阳市走出来的企业家，面子上抹不开，会来考察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企业，愿意来永吉县投资。 然而，朱炳坤只是考察了半个月，就发现了永吉县的优势，并且立刻引来了投资者。 甚至，这些投资者，为了争取投资的权利，不惜开出高价，明明上午，永河酒厂还只值12.5亿，到晚上，他们就心甘情愿，让永河酒厂涨到20亿。 因为朱炳坤说过，如果只涨到15亿也可以，但他只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让昌隆达和隆麒兴各占百分之五。 隆麒兴和何远福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永河酒厂溢价5个亿，对他们来说也是划算的。 毕竟，如果再有投资者进来的话，那他们百分之十的股份，恐怕就要值3个亿，甚至更多了。 随后，肖千超给市长潘民华去了个电话。 “民华同志，刚才永吉县的苏勇同志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永吉县又要跟香港的昌隆达、隆兴达两家投资公司签订合同。这次是永吉县出售永河酒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得的钱，算是永吉县的财政收入。” “他们总共是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吧？一下子卖掉百分之二十，那也有两个多亿，确实能解决县里的财政困难。” “不是两个多亿，而是四个亿。朱炳坤原本只出售百分之十的股份，算1.5亿，但两家公司非常看好永河酒厂的未来，一定要买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朱炳坤就涨价到2亿，他们也没反对，晚上就要签约了。永河酒因为朱炳坤，一下子就增加了4个亿的财政收入。另外，他们还有5个亿，可以用于永河酒厂的扩建。” 潘民华说道：“这个朱炳坤，还真是快呢，才来永吉县，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行，明天我得去永吉县看看，当面问问朱炳坤，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千超笑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永吉县已经要大搞建设了，市里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怎么行呢。要不是今天苏勇汇报，我都不知道，永吉县一下子就成了土财主。” 如果永吉县的4个亿真的能到位，那永吉县今年能的财政收入，要超过市里。 这样就会很尴尬，县里比市里还有钱。 而这个县，去年还是全市财政收入最低的县，全省也是排名倒数。 真的是一个人就改变了一个县，朱炳坤的到来，不仅会提高永吉县的财政收入，甚至，还要改变永吉县的历史。 晚上，所有在家的县委常委，都出席了签约仪式。 这次的合同，其实是一次股份转让，把永吉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转让百分之二十给昌隆达和隆兴达。 在签字之前，朱炳坤请苏勇主持了一个临时的常委会，在会上，所有常委对此投了票，并且做了会议记录。 苏勇很高兴，朱炳坤这样做，也是给予了县委足够的尊重。 但朱炳坤想的更多，有了常委会的这个表决，以后如果有人怪他，把永河酒便宜卖给了昌隆达和隆兴达，那他就能把会议记录拿出来。 这是组织决定的，是集体讨论并投票的结果，与朱炳坤有什么关系？ 签字之后，又举行了一个小的酒会，用于招待何远福、隆麒兴、谭运鸿、阳君家和黄健宾等人。 同时，朱炳坤也向他们介绍了永吉县的旅游项目。 “永吉县的交通虽然不发达，但景色却很好，每个乡镇都是一个天然的景区。并且，这里还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有非常好的特色资源。我们准备量身打造一个覆盖全县的特色主题公园，集旅游、娱乐、住宿、餐饮、购物为一体，结合我们的优势，让永吉县成为全国闻名，世界有名的旅游胜地。 以后，永吉县将成为中国版的迪士尼，甚至要比全世界所有的娱乐公园，还要大，还要好玩。 刚刚我们转让了永河酒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所得的4个亿资金，将大部分用于改善全县的交通。” 何远福问：“估计这个项目，需要投资多少呢？” 他当然知道迪士尼，如果永吉县能解决交通问题，并且能把娱乐项目做到极致，确实很有吸引力。 “目前还不知道，但我觉得，至少也得100亿以上吧。” 当听到朱炳坤报出100亿的数字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特别是永吉县的干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项目竟然会这么大。 投入100亿，得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啊。 要知道，这些钱一旦投进去，变成了旅游资源，可是无法变卖了的，等于一次性投资。 “这个项目，我们淘沙县愿意投资，但要看到整个项目的计划，才能决定投多少钱。” 谭运鸿首先开口，他知道朱炳坤这个时候需要支持，不管如何，他得先站出来。 “如果永吉县愿意大搞旅游产业，我们岩泉食品饮料有限公司也是合作的。” 黄健宾也说道，他发现了永吉县有好几处优势的水源，可以生产高档矿泉水。 他对朱炳坤也有一种盲目的信心，跟着他走，绝对不会错。 第438章 新的想法 这次的酒会，永吉县所有在家的常委都参加了。 这些投资者的态度，给他们一个错觉，永吉县是个金矿，他们争先恐后来投资，好像是来抢钱似的，只要投了钱，马上就能赚大钱似的。 这跟以前见过的那些投资者，完全是两个态度。 作为县委常委，他们对县里的情况是最清楚的。 永河酒厂，不说濒临倒闭，至少也是举步维艰，可朱炳坤只是振臂一呼，各大投资公司争着要来，合山投资原本只是马武君来。 当阳君家听说隆麒兴和何远福也会来后，马上第一时间赶到了永吉县。 对永河酒的旅游资源，阳君家并没有马上表态，但凭着他对朱炳坤的信任，合山投资也是可以投资的。 比如说，永吉县的主题公园，真要投资100亿的话，合山投资至少投资一个亿以上，甚至还会投资五个亿。 第二天，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的五个亿到账。 接到尹永兴的电话后，朱炳坤很是高兴，马上向苏勇做了汇报： “苏书记，今天财政局的账上到了五个亿，昌隆达和隆兴达的资金，也已经办好了汇款手续，估计明天就会到账。” 苏勇很是惊喜：“这么快吗？” “他们想落袋为安，我们正好严重缺钱。” “炳坤同志，关于这笔钱怎么使用，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县里的干部，已经很多年没发过年终奖和福利了，今年是不是发一点？” “听书记安排，我们搞活经济，就是想让大家日子都起来。人民群众的钱袋子要鼓起来，生活要美好起，我们的干部，也不能过苦日子。估计要多少钱呢？” 朱炳坤没有反驳，永吉县的干部，确实过得很清苦，只要苏勇不太过分，他会全力支持县委书记的工作。 再说了，干部职工得了福利，也会感谢他这个县长。 “全县五千多人，加上非编的，估计得有一万五千人。当然，主要是在编的五千多人，每人两千，就得一千多万，加上非编的一万来人，估计得两千万。” “这只是平均，我建议在编两千，非编的一千，领导干部按照级别，三千至五千不等，最高五千，等会让财政局统计数据做计划，应该三千万差不多了。” “这等于前年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是呀，我这个县长管钱袋子，这些钱看着很多，实则不经花。但今年情况不一样，可以让大家过个好年。苏书记，关于旅游项目，我还有些想法，想向你汇报。我们除了发展旅游，还可以同时发展房地房，在旅游区规划一些地块，卖地也好，我们自己成立城市投资公司，或是房地产公司也可以，自己建房子，向全国出售。” “建房子？” “经济想要发展，并且持续活跃，一定离不开人。如果我们能卖一万套房子，就是一万个家庭，房子的建设，装修，以及后面的生活，都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消费。引进一个项目，只能满足一时的消费，要持续不断地发展，必须靠人，有足够多的人，才能刺激当地的消费。” 永吉县的风景很好，哪怕是下面的乡镇，都是好山好水。 “建房子需要的钱更多呢？” “我们不需要建房子，政府只需要卖地不可以，让开发商买下地皮，让他们去建房子。我们每卖一块地，又能增加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收入。特别是当全县的主题公园建好之后，房子就在一个巨大的公园里，环境优美，出门就是好山好水，谁不想住在我们永吉县呢。当然，这都有个前提，一定要把全县的基础设施搞好。不仅仅是公路，还有水、电、气，教育、医疗都要跟上去。” 政府负责搭好台子，让其他的投资商来唱戏。 在规划主题公园的时候，就要规划好哪些地块，以后可以用作商业用地。无论是建房子，还是做成商业街，都可以刺激消费。 苏勇说道：“那行，晚上你回来后，开个常委会。” “这个想法，恐怕还要市里发文才行，我今天陪投资商在各个乡镇看现场，要请苏书记去市里，向肖书记和潘市长汇报。” 他知道苏勇也很关心县里的经济发展，而且也要让他有参与感。总不能什么事自己都做了，那还要他这个县委书记干什么？ 像这种露脸的机会，就得让给他。 这才是配合工作，出风头露脸的事交给苏勇，他在幕后默默做事。 反正他做了多少事，对永吉县的发展有没有帮助，上级领导和下面的干部群众，都是能看到的。 “你想得很周到，我马上就去市里。” 苏勇很是高兴，以前去市里汇报，总是能躲就躲，特别是开会，总要躲在角落里，最好别被肖书记看到，否则一点名，就是挨批评。 但现在永吉县有了成绩，他恨不得天天去市里汇报。 “肖书记，我正在赶来市里的路上，想向你当面汇报永吉县的工作。” 肖千超笑道：“看来永吉县又有好事发生了嘛。” 苏勇现在说话底气十足，完全不是以前的状态。 “今天淘沙县和合山投资的五个亿投资款已经到账，明天昌隆达和隆兴达的四个亿，也即将到账。今年永吉县，要过肥年。我们县，多少钱没发过福利了，今年不能再让他们骂娘。” “你们永吉县一下子弄到九个亿，自建县以来，还是头一回吧。你什么时候到？等会我当面听你的汇报。” 原本肖千超有个会，但为了听苏勇的汇报，他特意推迟了会议。 一个县的财政账户上，突然进账九个亿，在湘阳市的历史上，也属首次。 要知道，这九个亿，基本上都可以由永吉县自由支配。 可以预见，明年的永吉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勇到市里后，向肖千超汇报了朱炳坤的想法。当然，现在这是永吉县的想法。 不管如何，这个想法，是集体的决定，是民主的表决。 第439章 联合开发 苏勇向市里汇报之后，市里很快召开了一个常委扩大会，苏勇也列席并发了言。 下午，朱炳坤就接到了苏勇的电话： “炳坤同志，市里同意了我们的想法，卖地建房子，只要卖得掉，那就是我们的本事。能增加财政收入，能拉动经济，还能带动消费，何乐而不为呢？” 对永吉县而言，只是提供了土地，而土地是带不走的，为什么不能卖呢？ 别的地方搞开发，哪怕土地再便宜，还卖不掉呢。 永吉县的旅游开发起来后，如果能带动房地产，倒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感谢市里的英明决定，也感谢苏书记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 “炳坤同志，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今天我到市里，那可是享受了最高待遇。肖书记为了听我的汇报，特意推迟了一个重要的会议。我们永吉县的工作，在你来了之后，已经是市里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了。” 几个月之前，他去市里，还总是担惊受怕，但现在，市委书记和市长，排着队接见他。 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朱炳坤负责的工作。 但朱炳坤负责的工作，也是永吉县的工作嘛。 不管如何，朱炳坤都只是县长，而县长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的工作嘛。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如果没有苏书记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我就算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做好这些工作。” 既然市里同意，朱炳坤就能向投资商介绍这个新的项目。 同时，他让蒋志高把房地产也列入到主题公园的设计中。 各个乡镇，特别是县城，要在最好的位置留出地皮。 一旦主题公园项目启动，那些地皮就要开始出售。 “炳坤，这些地皮，你们是想自己开发，还是公开出售？” 阳君家在听了朱炳坤的介绍后，很敏锐地发现，这又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朱炳坤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们永吉县想与你们合作，成立一家全国性的房地产公司。” 他做什么事，都着眼于大局，只开发本县的地皮，就算能做起来，也成不了大气候。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成全国性的大公司。 何远福也说道：“香港的房地产很火，内地现在还开始，按照现在的经济发展趋势，几年之后，内地的房地产，将迎来高速发展时期。” “只要是朱县长的项目，我们淘沙县都可以投资。” 谭运鸿也表明态度，他投资的是朱炳坤这个人，而不是他手里的项目。 这不仅是他的态度，也是古佳涵，甚至是所有淘沙县干部的想法。 “蒋先生，你在设计主题公园时，才充分考虑到周围可能出现的住宅建筑，以及设计风格。我们的房子，也要统一设计，必须与主题公园协调。” 蒋志高说道：“朱县长确实是个高瞻远瞩之人，你的想法，深合我意。” 接到朱炳坤电话时，他还很意外，得知来永吉县，当时他是犹豫的。 可到了这里，看到阳君家也赶了过来，同时昌隆达和隆兴达的老板也出现了，他顿时觉得，自己欢乐世界的梦想，很有可能在永吉县成为现实。 对蒋志高来说，占不占股，其实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实现心中的梦想。 何远福认可朱炳坤的提议，隆麒兴自然也不会反对。 阳君家没想到，自己才刚表示有兴趣，人家就决定投资了。 看来，在果断方面，自己还需要向别人学习。 三天之后，一行人回到了县城，在县委的大会议室，蒋志高正式向所有人介绍了自己的初步想法。 “我们所有的一切设计，都以游客的优质体验为前提。离开了这一点，不管多大的投资，都无法引来旅游，也留不住旅客。我们要把科技与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把历史和民族特色融合进来，把西方与东方的美，都搬进来，打造一个全方位的欢乐主题公园。” 蒋志高原本就有一整套的设计，现在只需要根据永吉县的实际情况，加以改进。 因为朱炳坤决定，投资100亿，他又增加了很多原本不能实现的想法。 因为这是一个全县性的主题公园，面积以平方公里计算，比那些在一个城市，划出一块区域，搞一个主题公园，要宏大得多。 蒋志高介绍的时候，全县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全部要求列席。特别是旅游局，发改委的全体人员，都必须到齐。 至于所有在家的县委常委，也是一个不少。 朱炳坤和苏勇坐在前排，认真地听着蒋志高的介绍。 今天蒋志高没有拿出效果图，只是将他之前的设计稿拿出来。 但他的设计，也已经惊艳了所有人。 “炳坤同志，这个设计真的能实现的话，我县以后将成为真正的旅游县。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无论是卖货，还是导游，甚至是扮演公园内的一些人物，都可以增加收入。” 苏勇轻声说道，他很满意蒋志高的计划。 当然，最中意的，还是这个投资。 100亿，相当于永吉县多少年的gdp总和？ 另外，永吉县还要与这些大的投资公司，一起组建房地产公司，首先是开发永吉县，然后再向全国进军。 苏勇不知道这家公司，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规模，但他知道，以后永吉县的财政收入，将大大增加。 朱炳坤说道：“是的，哪怕他们正常的种地，在家里做农活，也会吸引游客的一种方式。体验农村生活，也是主题公园的一个项目嘛。” 朱炳坤要求，主题公园的大部分项目都要免费，只有那些投资巨大的，比如说游乐场的项目，比如一些科技项目，需要单独收费。 朱炳坤是懂免费的，很多人其实不知道，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 只要游客来了永吉县，他们就会消费，就会拉动永吉县的经济。 “只是这个项目很复杂，需要做的工作很多呢。” 朱炳坤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的时间很紧。除了公路建设，还有城市改造，特别是基础建设，一定要搞好。” 第440章 蹲守 对永吉县的旅游项目，所有来投资的都表示有兴趣。 至于与永吉县一起，成立一家国有控股的房地产公司，昌隆达和隆兴达也都表示没意见。 这两个项目，都不是马上就能投资，马上就能见效的。 他们只是永吉县签订了投资意向书，毕竟，永吉县的交通条件还不成熟，甚至都无法启动旅游项目。 永吉县的全县一体化主题公园，以及那些娱乐世界，都需要发达的交通系统。 分管交通的副县长黄曙东和县交通局长吴健夫，目前都在楚都，他们递交的项目，并没有引起省政府和交通厅的重视，按照之前朱炳坤的规定，如果他们的项目没进展，就不用回来过年了。 甚至，朱炳坤也会去楚都，跟他们一起跑项目。 只是，朱炳坤到县里，首先是调研，其次是招商，根本没时间去省里。 与淘沙县，合山投资和昌隆达、隆兴达等签订完投资意向合同之后，朱炳坤决定去趟省里。 虽然快过年了，但今年他注定是不能回老家，甚至也不能去楚都。 作为新任县长，大年初一，他是需要在一线慰问的。初一下午能回老家，都已经是非常快的了。 从永吉县到淘沙县，也要七八个小时，就算吕元湖能回去，最快也得是初一晚上了。 送走所有的投资者后，朱炳坤决定去趟市里，肖千超和潘民华多次直接打电话给他，想听取永吉县的工作汇报。 可朱炳坤是真的没时间，主要是投资商在永吉县。 永吉县难得有人来投资，还是这么大的投资公司老总亲自出马。 肖千超和潘民华，都想亲自来县城，与这些人见见面。 但朱炳坤一直带着他们在下面的乡镇，一天要跑好几个乡镇，根本就见不到人。 直到谭运鸿等人离开，肖千超和潘民华也没能见到他们。 其实，这是朱炳坤的小心计，让肖千超和潘民华见到他们，一定还会把他们拉到市里转转。 这些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肯定要去一趟，不说投资多少，至少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在永吉县已经待了好几天，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朱炳坤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朱县长，县水泥厂的张包全一早就来了。” 麻胜宾进来给朱炳坤倒水的时候，突然小声提了一句。 这已经是张包全第三次来县政府了，昨天在外面待了一天，朱炳坤连吃饭都是自己去食堂打来的饭菜，在里面随便对付了一口，又哪有时间去见呢？ 朱炳坤说道：“这个张包全倒是挺犟的，先别理他，再晾他一天。” 县水泥厂在朱炳坤的计划里，是需要关停的项目。 你又要搞旅游开发，又要保留水泥厂这种污染的企业，两者是相违背的嘛。 为了旅游，全县所有的污染单位，要么搬迁，要么关停，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水泥厂近几年的效益越来越差，已经处于破产的边缘了。 张包全作为县水泥厂的厂长，自然不甘心。 朱炳坤上任之后，他来找过好几次，但都没见着朱炳坤。 得知朱炳坤回来后，他又天天来蹲守，可朱炳坤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见他。 县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得向朱炳坤汇报一次工作吧？ 不管你单位有没有重要的事情，都得来汇报，这是规矩，更是礼节。 张包全作为一个快破产倒闭的县水泥厂的厂长，还没轮到他向朱炳坤汇报工作。 朱炳坤倒不是要让他排队，而是想考验考验他，看他是为了个人前途，还是水泥厂的命运。 张包全又在县政府空等了一天，下班之后，也没见朱炳坤出来。 甚至，朱炳坤的办公室亮起了灯，还是没见朱炳坤出来。 而向朱炳坤汇报工作的，还在外面排着队。 他也问过麻胜宾，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朱县长没时间。 张包全也不甘心，他不好意思在朱炳坤的办公室等着，就在县政府办公大楼外面等着。 快过年了，寒冬腊月，外面很冷，他只能待在一楼的角落里，时不时的出来看一眼，发现朱炳坤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又回去避风。 过了十二点，张包全想着，朱炳坤也该回去休息了吧，结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张包全知道，再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朱炳坤从早上七点多就到了办公室，今天见了一天的人，已经连续工作十六个多小时，中午也没休息。 人家当县长的人，比自己还要辛苦，他又怎么能去怪朱炳坤没时间见他呢？ 县里的工作千头万绪，朱炳坤作为一名外来的干部，现在都还没下班，他心里其实是很佩服的。 在下面又等了一会，张包全最终还是离开了。 当他走出县政府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朱炳坤办公室的灯，依然还亮着。 张包全不知道朱炳坤几点下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打扰人家了。 这个时候，朱炳坤一旦离开办公室，就是休息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张包全又早早到了县政府，一般来说，八点上班，他六点半就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张包全轻车熟路的赶到朱炳坤的办公室外面，这个时候门也没开，他只能在外面的走廊啃着包子。 “你是谁？” 张包全的包子还没吃完，就听到有人过来了，还拿出钥匙开了门，正是朱炳坤。 “朱县长好，我是县水泥厂的厂长张包全，想向你汇报工作。” “张包全？进来吧，你就吃包子？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张包全哪敢要县长给自己倒水，他马上跑过去，自己倒了杯水。 他在这里守了几天，对朱炳坤办公室外面的情况，已经很熟悉了。 朱炳坤说道：“张厂长，你进来吧，我也正想跟你聊聊水泥厂的事。” 昨天晚上，他让麻胜宾拿了关于县水泥厂的材料，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县水泥厂，确实到了需要关停的地步。 第441章 搬迁 听到朱炳坤要跟自己谈水泥厂的事，张包全还是很激动的。 等了这些天，终于没有白费。 他端着水杯，跟在朱炳坤身后走了进去。 “县里决定，大力发展旅游产业，全县每个乡镇都是一个小的主题公园，全县要组成一家巨型的欢迎世界，一旦建成，永吉县将成为最世界最大的综合性主题公园。而你看看，全县的几家水泥厂，分别都在哪些地方呢？” 朱炳坤拿出一张永吉县的地图，让张包全标注全县两家水泥厂的位置。 对县里水泥总厂和下面分厂的位置，张包全还是很清楚的。 原来朱炳坤在淘沙县工作的时候，虽然淘沙县是贫困县，但也有五家水泥厂，可永吉县呢，只有两家。 这其实就说明了，永吉县的话经济，是远不如淘沙县的。 而这两家，都在交通要道旁边。 水泥厂的运输是个大问题，除了需要大量的石灰石、砂石之外，成品运出去，也很依赖交通。 为什么县水泥厂到了今天这一步，主要也是因为永吉县的交通不发达，运输成本太高。 水泥厂门口的路，经常是修了又坏，坏了又修，从来没有好过五年以上。 而永吉县的交通条件，也制约了永吉县的水泥，走不出永吉县。 永吉县的经济落后，需要用到的建材就不多，再加上水泥的运输成本高，导致生产成本也高，最终销售的价格也高。 价格没有优势，运输还很落后，连全县的水泥，从外地进过来，比本地生产的还要便宜，县水泥厂能盈利才怪。 “目前全县要大力发展旅游，你们县水泥一厂和二厂，附近都是旅游区。你们的生产，严重影响了当地旅游业。我的建议是，水泥厂破产清算，所有职工下岗再就业。” “朱县长，我们县要大力旅游不假，但是，我们县也要大搞基础建设，还要开发房地产，而这，需要用到大量的建材，特别是水泥。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生意，被外县的人企业抢走吧？到时候，永吉县水泥厂倒掉了，你却救活了周边其他县的水泥厂。” “你看看，水泥总厂和二厂的位置，都处于交通要道，距离国道也最近的两公里，最近的也不过三公里，这怎么办嘛。水泥厂确实很赚钱，但我们是要青山绿水还是金山银山，这个问题现在就要考虑清楚。我觉得，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 “对水泥厂几百职工而言，水泥厂才是我们的金山银山。离开了水泥厂，我们什么都不是。” 朱炳坤说道：“只要是破坏环境，影响我县旅游的企业，不管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是不是盈利，都要关停或搬迁。” 这是一条硬性原则，任何人都不能违反。 水泥厂的灰尘太大，哪怕采用最先进的生产工艺，周围的环境也总是会差一些。 像现在的两家水泥厂位置，周围的居民，家里和窗户上，就能明显看出来，他们比其他地方，家里多了一股水泥味。 “我们可以搬迁。厂里的设备，也基本上属于淘汰产品，如果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重新开一家水泥厂，引进最新的生产工艺，不仅适合环保要求，也能大大降低成本。” “搬迁？你们水泥厂有钱吗？工资发得出来吗？你们有这个技术积累吗？” 朱炳坤的闪电三连击，问得张包全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作为水泥厂的厂长，面对朱炳坤的提问，他确实无言以对。 “没钱，已经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只有老式的技术，跟不上最新的潮流。但是，只要县里有资金支持，我相信，永吉县水泥厂，依然能焕发新的生机。” “你要资金，为什么现在才来呢？县里来了好几家投资公司，你要是觉得水泥厂有前景，可以与他们合作嘛。那些投资公司大得很，随便挤一挤，几千就出来了。” “我也只需要两千万就可以了，只要县里给我两千万，保证还你一个现代化的水泥厂，不仅环保达标，成本也要降下来，质量还要更好。” “两千万估计不够，你要重新选扯，职工的安排，都是大问题。” 张包全眼睛一亮：“这么说，朱县长同意了？” “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如果你能解决技术问题，真的能把成本降低，我可以考虑支持。但是，县财政不会投一分钱，而是让水泥厂从银行贷款，你们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县里有困难的企业很多，如果水泥厂从县里弄到了钱，其他企业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县里的那几个亿，不用多久就会被瓜分。 那笔钱，除了年底给所有的干部职工发福利外，其余的钱，全部要用于公用建设。 “只要朱县长支持，我马上回去就做计划。但我们已经从银行贷不到钱了，到时候，还希望朱县长能出面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朱炳坤说道：“只要你们的生产成本降了下来，只要你们的质量过得硬，自然不会有问题。” 张包全坚定地说：“好，我相信朱县长。” 虽然他跟朱炳坤没打过交道，但他却非常相信朱炳坤。 毕竟，这几天他守在这里，每天看到朱炳坤这么早就来了，而他晚上要过了十二点才回去。 可以说，朱炳坤一天除了睡觉，都在办公。而他睡觉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个小时。 为了永吉县，朱炳坤真的很拼。 他的青春和汗水，甚至还睡眠，都留在了这里。 “选址最重要，你选的地方，要远离主干线，哪怕自己修一条新的公路，也在所不惜。第二，定下地址之前，要先让蒋志高同意。第三，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在永吉县的中心位置，最好是与周边县的接壤之处。同时，还要保证原材料充足。” 张包全激动地说：“请朱县长放心，我们一定会遵照你的指示去办。” 朱炳坤的意见很中肯，每一条都说到了重点，他很信服。 第442章 财务科长 财政局长尹永兴每次来县政府，都习惯性先向常务副县长李光明汇报工作。 不仅是因为李光明之前是财政局长，是自己的老上级，同时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走李光明的老路。 一般来说，财政局长如果要动的话，最少都是副县长，还得进常委。 像李光明这样的，一步到位，直接成为常务副县长，也是很正常的。 李光明就是他学习的目标和榜样，他希望能在下一届调整时，成为李光明的接班人。 “尹永兴同志，今天炳坤县长委托我，向你转达关于调整你工作的事。” 李光明见到尹永兴后，一脸严肃地说道。 他这次是代表组织跟尹永兴谈话，必须正式。 尹永兴一愣：“我工作要调整？” 他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也没有任何领导跟自己透过口风，怎么突然就要调整工作了呢？ 最近县里也没有空缺啊，难道常委副县长黄曙东要动？可黄曙东一直在省里跑公路升级的项目，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来了。 李光明点了点头：“是的，县里准备关掉现在的水泥厂，在东合镇重新建一座新的，现代化的水泥工厂，年生产能力，要达到300万吨以上，设计生产能力，要达到500万吨以上。” 尹永兴不满地说：“让我负责水泥厂？县里是怎么考虑的？我一直从事的是财务工作，根本没搞过实业，更没有负责过生产和销售。” 从财政局到水泥厂，那不是调整，而是下放，是处分，撤职，还降级了。 他突然变得非常激动，这肯定是朱炳坤对自己的打压。 不就是没向他汇报工作么？朱炳坤就这么小气？ “不是让你负责水泥厂，而是让你负责水泥厂的财务工作，相当于水泥厂的财务科长。” “水泥厂要升级了？李县长，我是正科级干部，水泥厂是什么级别？这个财务科长，跟我不匹配嘛。” “尹永兴同志，知道吗，审计局对财政局最近三年的审计，发现了很多问题。按照规定，你应该被撤职，并由纪委介入调查。但最终县里，还是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不正面处理你。” 尹永兴愤愤不平地说：“所以，去水泥厂当财务科长，实际上是对我的处分？不行，我要去找朱炳坤理论，他一来就针对我，算怎么回事嘛。” “什么叫他一来就针对你？是他一来，你就没有足够的尊重！你以为他是个年轻干部，不能对你这个财政局长怎么样。可是，你要知道，财政局是县政府的组成部门，之前我就提醒过你，要对朱县长保持足够的尊重。可你呢？依然我行我素。现在，不仅苏书记非常支持他的工作，就算市里的肖书记和潘市长，也很支持他的工作。 让你去水泥厂，还是我争取的。按照炳坤县长的想法，是要把你开除。能在水泥厂当财务科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审计局发现的问题，不要说开除你，就算把你送进监狱，也绰绰有余。你应该感激朱县长，对你手下留情，要是你对他怀有怨恨之心，我想你还是主动提出辞职，否则你早晚会吃大亏。”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 “从某方面讲，你确实要感谢他。要知道，你的级别是不变的，到了水泥厂，还是保留了正科级待遇。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你做不出成绩，不好意思，直接一撸到底，朱炳坤只给了你一年的时间。” “一撸到底才好呢，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除了我被调整，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公安局的刘时长，调到县法制办当副主任。” 尹永兴又问：“财政局谁来当局长？” “审计局的肖松和。” “这小子把我弄走，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你也不要灰心，水泥厂的投资会很大，估计得有几千万，甚至上亿。以后，我县水泥厂，除了供应我县的水泥外，还要向全市，甚至我省西部，周围一百五十公里范围内供应水泥。” 朱炳坤做事，他现在也开始佩服起来了。 才到永吉县几个月，马上改变了永吉县的经济面貌。 财政局的账户上，现在躺着九个亿，整个永吉县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吧？ 光是这一点，不要说朱炳坤只是调整尹永兴、刘时长这样的科级干部，就算他要调整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估计市里也不会反对。 尹永兴苦笑道：“投资再大，我也只是个财务科长。还好，水泥厂在东合镇，那里远离县里，一般人也不会过去，反而能躲清静。” 东合镇是永吉县与邻县花首县交界的地方，而且，东合镇大部分，已经深入到了花首县，刚解放时，东合镇属于花首县，后面重新划分区域时，才把东合镇划分给永吉县。 东合镇四面都是石山，天然具备办水泥厂的条件，原材料非常充足。 只是，交通不太发达，距离国道，得有六公里左右，算是比较远的。 而东合镇到县城，有近六十公里，开车都得两个多小时，属于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要这么消极嘛，你去水泥厂当财务科长，级别还在，依然给你保留着正科级待遇。到时候，你就是全县最牛的财务科长，到县里来办事，谁敢不给你办？你要是利用好了这个身份，把水泥厂搞起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回来。但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带着情绪去工作，我劝你还是别回来了，你也回不来。” 李光明这话说得很重，尹永兴听了之后，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或许，自己真的得改变才行，否则，去了东合镇，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李光明见尹永兴沉默，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点了根烟。 很多时候，劝说别人，是很难劝得动的。必须让他撞一次南墙，见一次棺材，他才会有所改变。 而一个人思想发生变化，必然会在行动上表现出来。 而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发生变化，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 第443章 觉悟有了 尹永兴离开李光明的办公室后，又去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麻科长，朱县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向他汇报一下工作。” 尹永兴的态度很谦卑，既是因为他的工作即将调整，不再是县里最重要一个局的局长，也是因为他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从现在开始，他调整好了心态。 麻胜宾说道：“朱县长在跟肖松和同志在谈工作，我等会进去帮你问一下。” 江源在永吉县的时候，尹永兴都是直接向李光明汇报工作的，几乎把江源给架空了。 有的时候，县长发话要钱，尹永兴还要先请示尹永兴，才答应给钱。 这让江源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朱炳坤来了之后，尹永兴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然而，朱炳坤的做法，先是让审计局审计财政局的账目，拿到筹码之后，再拿尹永兴开刀。 以前，尹永兴对他这个县长秘书，也是颐指气使，哪像现在这么客气的呢？ “好，我在这里等着。” “尹局长，喝茶。” 麻胜宾给他倒了杯茶，又提着一个热水壶进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趁着给朱炳坤加水的时机，告诉了他，尹永兴想向他汇报的想法。 朱炳坤让他先等着，毕竟，外面还有不少人等着要向他汇报工作呢。 别看朱炳坤只是个县长，但每天向他汇报工作的人络绎不绝。 特别是得知县里有了九个亿之后，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更是挤破脑袋来汇报工作。 大家都想向县里要点钱过年，那些单位，只要给个几百万，甚至几十万，就能过个丰盛年，谁不想过年吃点好的呢？ 麻胜宾出来后，也没跟尹永兴说，他负责安排谁进去汇报工作。 等了近两个小时，才轮到尹永兴。 再次见到朱炳坤，尹永兴感慨万千，一个月前，他对朱炳坤都是嗤之以鼻的，根本就不想来见他。 可现在，为了见朱炳坤一面，需要在外面等两个小时。 或许，以后再他再想单独向朱炳坤汇报工作，会比现在更难。 有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向朱炳坤单独汇报工作了呢。 “朱县长，我是来承认错误，请朱县长批评的。” 尹永兴向朱炳坤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 “有错误不要紧，改正就是好同志嘛。尹永兴同志，请坐吧。光明同志，应该跟你说了吧？” 尹永兴拘谨地说道：“是的，李县长跟我说了，我也愿意去县水泥厂当财务科长。很感谢朱县长能保留我的级别，哪怕把我一撸到底，让我当个普通职工，我也无话可说。” 他现在就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第一次向领导汇报一样。 “县里明年有三个重点项目，其中永河酒厂的改造，这是重中之重。旅游项目，也要启动，但估计要下半年才会开始。另外一个重要项目，就是县水泥厂。目前我县生产的水泥，成本太高，对环境的污染也重。新的水泥厂，必须采用目前最先进的工艺，要把污染问题，控制在源头。 保护环境，是为子孙后代造福，留住青山绿水，就是留住金山银山。你们在不破坏当地生态环境的前提下，要生产质量最好，成本最低的好产品。作为财务科长，你的任务很重。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请朱县长放心，我一定保证资金的合理合规使用，绝对不浪费一分钱。水泥厂周围的灰尘很大，我也会要求新的生产线，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环保问题，是关系子孙后代的问题，一定要从源头控制好，绝对不会难题留给后代。” 尹永兴听出了朱炳坤的两个重点：环保和资金。 特别是环保，朱炳坤非常重视，只要他重视，就必须当成最重要的一项工作来完成。 至于资金的使用，尹永兴相信，谁也不敢搞鬼。 “让你保留正科级别待遇，其实还有一层考虑，就是让县水泥厂在向银行贷款时，你们能更有底气。” “贷款？不是县里全额拨款么？” “县里的钱，主要用来改善基础建设。就算要给钱，也是以货款的形式。县水泥厂的资金，自然自筹。县里能给的，就是一个一百万吨的水泥采购合作。现在的水泥，应该在120元一吨左右，你们给县里提供的水泥，要做到98元一吨。一百万，就是9800万。有这么大一份合同在手，还怕银行不贷款？” 尹永兴感慨地说道：“一百万吨的合同？用合同贷款？都说朱县长是搞经济的高手，今天我才算见识到了。” 他还以为，县里会给水泥厂拨一笔钱，哪想到，县里是一分钱不给，只给了一份合同。 剩下的事情，全是水泥厂的。 “全县那么多国有工厂，有几家是盈利的？如果县里给了水泥厂钱，那其他厂怎么办？个个都向县里伸手，你觉得那几个亿够吗？你是财政局长，更清楚县里的困难。永河酒厂的那五个亿，是绝对不能动用的。剩下的四个亿，县里要还掉一部分以前的旧债，还要大搞基础建筑，光是水泥，就是一百万吨起步，以后可能需要更多。 刚才我还跟肖松和说了，县里的钱，以后一分钱都要用到刀刃上。只有人民群众真正富起来了，县里才有资格做点其他事。在此之前，任何面子工程，都不能提上日程。” “朱县长要是能早几来永吉县，我们县早就脱掉贫困县的帽子了。” “贫困县的帽子，能不脱，还是别脱为好。” 朱炳坤可没想给永吉县脱贫困县的帽子，虽然摘了帽子，能赢得政绩，但县里的各种优惠，以及上级部门的各种补贴可就没有了。 贫困县变小康县，从政治上讲，非常有面子。但实际上，却丢了里子。 尹永兴说道：“朱县长，我今天就去找张包全，向他报到。” 朱炳坤沉吟道：“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这样吧，你还是挂个副厂长，兼财务科长。” 尹永兴说道：“挂不挂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干点实事。水泥厂要是没搞好，我也没打算再回来了。” 第444章 哪些人 距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候，朱炳坤带着麻胜宾，开车去了省城。 这次朱炳坤没再开车，而是交给司机刘剑铭。 这是朱炳坤十天前才定的司机，部队转业两年，开车技术很好，人老实本分，最重要的是话不多。 “小刘，你等会休息一下，我来开两个小时。” 朱炳坤一直记着时间，他们从永吉县开到楚都，估计最快也得八个小时。 如果坐大巴车，至少得十个小时以上。 “朱县长，我能行呢。” “能行也要休息一会，我开一个小时都好。你到前面靠边停吧，我开一个小时，你再来开。” 一次性开八个小时，确实他能坚持得了，但身体会很累。 疲劳驾驶的危害，朱炳坤比任何人都清楚。 朱炳坤一摸到方向盘，就开了两个半小时。 刘剑铭在后座原本只想眯一会，哪想到一眯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他醒来一看时间，赶紧说道：“朱县长，我来开吧，你到省里还有重要工作，哪能让你这么辛苦呢？” “好。” 这条路不太好走，目前还没有修高速，以后如果高速开通了，或许就好走了。 到楚都后，朱炳坤住进了楚天大酒店。 黄曙东和吴健夫也都住在这里。 这里距离省政府就几步路，交通厅就在省政府后面，过来也方便。 而且，这里宴请省里的领导，也够档次。 永吉县虽然很穷，但出来办事，不能显得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上面三申五令，禁止吃喝浪费，但只要没动真格的，下面的人，就能找到应对之策。 朱炳坤到住的是一个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还带了一个麻将桌。 朱炳坤刚到房间，常委副县长黄曙东就过来了。 “朱县长，我很惭愧，到省里这么久，还没能向温省长汇报工作。我建议，还是请市里出面，永吉县还是在市里的领导下工作嘛。” 黄禹成确实很不好意思，作为分管交通的常委副县长，他觉得自己也算个人物。 来省里之后，才发现，他差点连省政府的门都进不去。 永吉县的副县长，在省里算哪根葱？ 按照省里的规定，他们只接受湘阳市的申请，如果永吉县直接来申请项目，那还要湘阳市干什么？ 这叫越级汇报，省里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市里的领导，谁这么有空呢？就算是市交通局，目前也派不出人。这件事，只要靠我们自己。吴健夫呢，他在交通厅跑得怎么样了？” “他倒是偶尔能请到规划处的人，但人家都是吃完抹抹嘴就走了，到现在，我们的规划书，还没交上去呢。” 朱炳坤不满地说：“这么说，你们的工作等于毫无进展？” 他在第一次调研之后，就决定在全县大力发展交通。这次从永吉县来楚都，再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永吉县的交通如果不改善，所有经济发展都是空谈。 一个没有强大基础建设的地区，经济是发展不起来的。 黄曙东说道：“确实没有太大的办法，我能力有限，请朱县长批评。还好，朱县长现在来了，我们的工作，很快就能取得进展。” 他这是捧杀朱炳坤，先把他架到火上，再承认自己无能，如果朱炳坤也办不好，那自己不是无能，或者说你朱炳坤，也不过如此嘛。 “我也不是神仙，未必你们半个月都没进展，我一来就行了？你准备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有哪些人呢？要不要通知吴健夫参加？” 朱炳坤说道：“有于省长的秘书苏东宁，还有温省长的秘书周平，以及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彭正午。今天就不通知吴健夫了，明天跟交通厅的同志吃饭，再让他作陪吧。”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黄曙东听着朱炳坤报出的名字，心里大吃一惊。 朱炳坤来楚都办事，只能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 而这也能看出朱炳坤的真正实力，他原本以为，朱炳坤非常年轻，而且还是农村出身，没什么实力，更不会有什么背景。 哪想到，朱炳坤出手就是常务副省长的秘书，还有分管交通的常委副省长温军继的秘书。 晚上，朱炳坤与苏东宁、周平和彭正午谈笑风生，特别是说起楚都的事情，黄曙东根本就插进不嘴。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做好服务员，给他们倒酒倒茶。 这原本是麻胜宾的工作，黄曙东坐在桌上太过尴尬，就把这个工作给抢过来了。 散席之后，朱炳坤又邀请他们到楼上的房间喝茶。 原本黄曙东还觉得，朱炳坤住这么好的套间，实在有些浪费。 可现在他觉得，朱炳坤应该住更好的套房。 他们在里面喝茶，黄曙东不好再打扰，毕竟，里面有麻胜宾就够了。 他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吴健夫也过来汇报工作了。 下午朱炳坤就到了楚都，却没有让他来汇报工作，他心里忐忑不安。 吴健夫担忧地问：“黄县长，朱县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黄曙东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有意见也没办法，谁让我们的工作没做呢。” “我们在省里两眼一抹黑，连交通厅的门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现在能跟规划处的人接触上，还是有机会的嘛。” 黄曙东说道：“知道今天晚上朱县长宴请的是哪些人么？” 吴健夫不以为然地说：“难道他还能把规划处的处长徐云锋请过来不成？” 省里的这些领导，谱一个比一个大。作在永吉县，好像也是个一类局的局长吧，到了省里，连规划处的处长徐云锋都见不到。 每次他去找徐云锋，都找不到人，要么在开会，要么就是外出了。 “他请的是常务副省长于国平的秘书苏东宁，还有分管交通厅的常委副省长温军继的秘书周平，以及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主任彭正午。这三个人，哪个是我们能请得动的？” 吴健夫吃惊地说：“朱县长这么厉害吗？” 同时他也很高兴，朱炳坤有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县里的交通规划，就能获批呢？ 第445章 交通问题 第二天，朱炳坤去省政府，向于国平汇报了永吉县的工作。 朱炳坤知道于国平很关心自己，苏东宁也给他安排了足够多的时间，他可以趁机多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 “我在三河乡发现了他们的永河酒，昨天晚上，我请苏东宁同志喝了，他也说不错，我还放了一箱在他那里，到时请于省长尝尝。这酒醇厚绵柔，口感甜润。特别是他们麻家寨的酒，口感一点也不比五粮液差，我也带了一箱过来。 我们已经准备成立一家永河酒业集团公司，计划投资五个亿，扩大生产规模，建立现代化的企业模式，要央视和各大媒体大量宣传，而且年前就要开始宣传。我县的宣传部长，已经去了京城，争取拿到明年央视的广告。” “这五个亿是怎么来的？” “用永河酒厂的历史，文化和土地入股，合山投资和淘沙县以资金入股，他们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们占百分之六十。当然，我们现在也只有百分四十了。” “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换五个亿的资金，这么好的生意，也就你朱炳坤能干得出来。你们原本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怎么又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了呢？” “因为香港的昌隆达和隆兴达公司到了永吉县后，也很想入股。没办法，我们只好转让百分之二十给他们，作价四个亿。” “四个亿？不对啊，淘沙县和合山投资五个亿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为什么昌隆达和隆兴达的四个亿，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 “因为淘沙县和合山投资谈合作的时候，永河酒业还只值12.5亿。等香港的昌隆达和隆兴达再谈合作的时候，永河酒业已经涨到20亿了。以后，谁要是想于合作，那永河酒业就要值30亿，甚至50亿了。” “白天永河酒业值12.5亿，晚上就值20亿了，你们这个永河酒业，比印钞公司还赚钱嘛。等会我得试试，你们的永河酒到底怎么样。” “请于省长多为我们永河酒做广告，以后省政府采购酒水时，请把我们永河酒排在第一位。我们的包装正在更换，无论是酒瓶还是外包装，都要进行一次重大升级。以后的永河酒，就是高档白酒的一员了。必须站在300到1000元的区域。” “我就说你猴精猴精的吧，喝你两箱酒，马上就得给你做广告。这么说，你们县里，现在有九个亿的收入了？永吉县原本是贫困县，你卖了一个酒厂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一下子就成为富翁了。” “永吉县积贫已久，想要彻底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必须解放思想，开拓创新。同时，也要大力加强基础建设，特别是交通问题。我们县的公路，年久失修，无法满足正常的通行需求。一般的小轿车，在我县的公路上，根本无法正常通行。 这就导致一个严重的问题，永吉县的农产品运不出去，外面好的商品，也送不进来。 我们的永河酒厂要扩建，以后还要销售，都会面临一个巨大的困难：运输成本过高。 而且，我县还准备大力发展旅游业，要打造一个全县性质的主题欢乐世界公园，每个乡镇打造一个主题，结合当地的优势，大力发展旅游经济。 可旅游，更需要便利的交通。否则，游客进不来，来了之后，没法四处游玩，那主题公园，不就白建了么？” “搞旅游，可不是几天就能搞好的事？你们永吉县风景确实不错，每个地方都有特色，有些地方，甚至不亚于张家界。只是，旅游是大投资的项目，你们永吉县能投入这么多钱吗？” “我们准备投资一百亿打造一个全县的主题欢乐世界。” “一百亿？” 哪怕是于国平，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看到朱炳坤认真的模样，他知道朱炳坤不是开玩笑。 而且，朱炳坤敢说这样的话，说明他还是很有底气的。 “在大力开发旅游资源的同时，我们还准备大搞房地产。在旅游区挑选一些合适的地块，自己开发也可以，出售给别人也行。我县已经准备，与那些投资者，一起组建一家全国性的房地产公司。 以后，如果我们这家房地产公司，到省城来开发房地产，还要请于省长多多支持。” 于国平笑道：“朱炳坤，你还是那把两箱酒拿回去吧。喝了你的酒，又要给你推销酒，还得支持你们的房地产，我太亏了。” “没办法，谁让你是领导呢，当领导的不支持我们的工作，那我们还能找谁？” “这次你准备来跑全县的交通升级改造项目？” “是的，我准备一步到位，把全县的公路修好。不但要实现村村能公路，还要把公路修成二级公路，县级公司要达到国家一级公路的标准。这样一次性投资可能大些，但以后就再也不用再修路了。” “你的想法很好，但做起来很难。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次一次的修。你一次把路就修好了，那得花多少钱？只有根据现在的情况，用适当的资金修路，等以后经济发展了，手里有钱了，再来修好路，那才是两条腿走路嘛。你要是一次就把钱全部用光，路修好后，那你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所以才需要省里大力支持嘛。于省长，省里什么时候会规划楚都到湘阳的高速呢？” “那还早得很。怎么，你们县还有修高速的打算？” “当然，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修高速也不是不可以。” “刚才还跟你说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次一次的修。” 随后，朱炳坤又向主管交通的常委副省长温军继汇报了永吉县的工作。 在温军继这里，朱炳坤只强调永吉县的困难，以及因为交通问题，制约和阻碍永吉县经济发展的事实。 温军继之前跟朱炳坤没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情况。 朱炳坤也极力邀请，温军继有时间去永吉县调研，最好年前能去一次。 第446章 年轻干部的冲劲 下午，朱炳坤还向交通厅的厅长谢廷信汇报了永吉县的交通改建项目。 谢廷信原本是财政厅的常务副厅长，负责国有企业。 朱炳坤在山峰电视机、中立冰箱、古南省汽车制造厂等省属国有企业收购重组时，与他打过交道。 谢廷信对朱炳坤的印象很好，现在的国有企业，越重组越不行，最后都是破产清算，国有企业变更为私营企业。 国有企业变为私营企业后，企业又变得红红火火，除了因为管理制度僵化外，其中还有很多其他问题。 但朱炳坤重组的那些国有企业，现在都焕发了新的生机。 这让谢廷信很是欣慰，很多人都对古南省的这些企业有感情，看到他们重新生产，推出新的产品，并且赢得了市场，创造了很好的经济价值，心里都很高兴。 这次，朱炳坤去的是全省最穷的一个县，可现在，这个县，却提出，要建全省最好的公路。 每个乡镇不仅要修国家一级公路，村与村之间，也要全部通公路。 这是一个宏大的计划，也是交通厅最想实现的计划。 只是，因为财政问题，目前还做不到。 “炳坤同志，就算交通厅批了你们的项目，按照你们的计划，还缺十亿以上的资金，这笔钱，你们县里能自筹吗？” “只要省里大力支持，剩下的资金，我们将从旅游项目里列支。要想富，先修路，这是永吉县人的一致理念。我们的全县旅游产业，将投资一百亿，可以划出十个亿，用于公路的修建。” “一个县拿出十个亿个修公路，那些投资商会同意吗？” “这就像办厂，想要把产品运出去，把原材料运进来，必然要有一条好的公路。有财政拨款自然是最好，如果财政拨款不足，我们也必须修。当然，我们希望财政拨款越多越好，毕竟，旅游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为了修路，我们还准备重建一家水泥厂，采取进口的生产线，日产量将达一万吨以上，最高产量能达到一万五千吨。” 朱炳坤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向谢廷信做了汇报。 真诚是最好的沟通良药，他希望，能拿到的财政拨款越多越好，另外，还要请省里派出最好的勘探和设计人员，帮永吉县设计道路。县里的交通路，没有规划设计能力，能做的，只是以后的日常保养。 至于钱，朱炳坤认为，省里能出多少算多少，反正永吉县都要垫钱。 谢廷信问：“这么说，就算省里一分钱不出，你们永吉县也要开始修路？” “是的，把永吉县的路修好，就算旅游产业没发展起来，也一样会带动永吉县的经济。至少，永吉县的房地产，会发展起来。我们要在全县每个乡镇，至少建一千套商品房，向全市，全省甚至全国出售。” “你们永吉县要发展房地产？建的房子能卖得掉吗？” “只要旅游发展起来了，就一定能卖得掉。住在旅游区，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而且，我们会把医疗和教育发展起来。当我们的基础医疗建好之后，也能成为吸引别人来买房的理由。特别是老年人来养老，好的医疗条件，便宜的物价，好的环境，都是他们购房的选择。还有教育资源，我们会大力发展教育，特别是私立教育，让永吉县成为教育大县。” 谢廷信点了点头：“医疗、教育、交通，如果都能做好，你们就像栽了一棵棵梧桐树，确实能引来金凤凰。” 朱炳坤说道：“谢厅长这句说得对，我们就像在栽梧桐树，但交通，是第一棵梧桐树，也是最大的一棵梧桐树。没有这棵梧桐树，其他的教育和医疗就无从谈起。” “炳坤同志，你是一个有着长远发展眼光的年轻干部，你对交通的重视，令我很欣慰。你们的计划，我们会认真研究，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 “谢厅长，过了年之后，厅里能不能派一支技术队伍，对我县的交通做一个全面的勘探和规划？我们的公路建设，要与旅游发展结合起来，交流是为了更好的旅游，旅游，也可以促进交通。只要规划图出来的，我们就敢动手。” “听你的意思，只要规划设计好了，就算没有省里的拨款，你们也要动手？炳坤同志，你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啊。” “时间不等人啊，有些事情，不能等，也不能要，只有自力更生。如果省厅的资金，要一年之后才能下来，那永吉县真的等不起。我希望，两个月，最好是一个月之内，不能勘探规划好。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虽然有些地方已经下雪，但依然可以工作嘛。如果今天就能派人去永吉县，就更好不过了。” “今天肯定来不及了，这样吧，下午我就安排一下。你要勘探和设计方面的人员，肯定是没问题的。至于厅的财政拨款，还需要研究。另外，你也要向省政府的领导多汇报工作，只有省里的领导支持，我才好给你拨款。” “我已经向于省长和温省长汇报了，他们都高度肯定和评价了永吉县的发展。明天，我再向易书记汇报一下工作，争取能向安省长，或纪书记汇报。” 就算不汇报永吉县的交通问题，永吉县一次性就收了九个亿，自自己的财政收入，一下子增加四个亿，这样的情况，也是可以向省委书记和省长汇报了吧？ “你要是能多向省里的领导汇报，我的压力也会轻一些，到时对你们永吉县的支持力度，也能相对大一些。” 他很欣赏朱炳坤的干劲，年轻干部，就是要有这样的冲劲。 只要是为了正当的工作，不管是省长还是省委书记，都可以汇报工作。 “谢厅长，晚上我想请交通厅的领导吃个饭，也把永吉县的同志介绍给他们。要不然，他们的工作也不好开展。你到时可得出席，要不然，下面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第447章 违反原则也要干 晚上，交通厅综合规划处的处长徐云锋，赶到望月公馆的时候，看到永吉县的副县长黄曙东站在门口迎客。 黄曙东看到徐云锋，也马上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徐处好，今晚定的是3号包厢，我领你进去。” “黄县长，你们永吉县有一套嘛，竟然把我们厅长搬了出来。” 徐云锋确实有些不爽，下午，他接到谢廷信的电话，说晚上永吉县请吃饭，让他一起去。 按说，跟着厅长一起吃饭，徐云锋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他心里不舒服的原因，是他多次拒绝了永吉县的项目申报，现在永吉县却绕过他，找到了谢廷信，他能舒服才怪。 黄曙东连忙解释道：“徐处长，我也是听朱县长安排。” “朱县长？” “朱炳坤县长，他才到楚都，还没来得及拜访徐处长。” 徐云锋惊讶地说：“原来在楚都县的那个朱炳坤？他调永吉县了？” “对啊，徐处长认识我们朱县长？” “听说过。黄县长，你要是早说朱炳坤是你的领导，你们项目申报的事，不早就开始审批了么？” “啊……徐处长，我们朱县长这么厉害吗？” “嘿嘿……” 徐云锋没再说了，怪不得谢廷信会给自己打招呼，他跟朱炳坤打过交道，也很欣赏朱炳坤的行事。 在交通厅的讲话中，谢廷信也经常提及他之前分管的国有企业，最成功的例子莫过于山峰电视机厂、古南省汽车制造厂。 另外，徐云锋还知道，朱炳坤是戴修国的女婿，现在的戴修国，马上就要进正部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对朱炳坤的情况，黄曙东显然并不清楚。 他们可能以为，朱炳坤是个年轻没什么资历的干部。 却不知道，朱炳坤背景现在也很深，而且非常有能力，深得不少领导的重视。 走到包厢，看到朱炳坤正在布置，今天晚上，除了永吉县的朱炳坤、黄曙东、和吴健夫外，还有交通厅的谢廷信和徐云锋。 另外，朱炳坤还找了两个陪客，第一是省广电的副台长牛青山，另外一个是省委组织部的袁晓晖。 牛青山跟朱炳坤的关系，自然好得很，当初他去省广电，朱炳坤还出过力的。 牛青山自那之后，就一直很感激朱炳坤。 这次朱炳坤要请客，牛青山就嚷嚷着要买单。 朱炳坤知道他，这是公务宴请，只是想请牛青山作陪，他才没再坚持。 至于袁晓晖，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因为胡志辉的关系，他与朱炳坤也喝过几次酒，对朱炳坤的为人为事都很欣赏，也愿意与朱炳坤成为朋友。 这次谢廷信调交通厅，袁晓晖就跟谢廷信谈过话，谢廷信也一直很想找机会跟袁晓晖喝酒，只不过对方没给机会罢了。 “朱县长好，我是交通厅综合规划处的徐云锋。” “徐处长好呀，我们永吉县的交通规划，就要拜托你了。下午我向谢厅长建议，年前，交通厅能否派出一支勘探设计队伍，先对我县的情况做一次初步的勘查。等年后，再做具体规划。” 徐云锋善意提醒：“可是你们的项目，估计审批就需要半年以上，现在就规划设计，是不是太早了些？” “交通厅审批，我们要扩建公路，就算审批没通过，我们也要修。但是，修之前，一定要做好规划设计，这些专业人员，我只相信厅里的。到时候，还要请徐处长给予支持。” “你们永吉县能拿出这笔钱？” “拿不出就要贷款，贷款不到就借，借不到就再想办法。活人不能被屁憋死，明年我县的头等大事就是对全县公路进行升级改造。全县的主干路，要达到国家一级公路标准。乡道要达到国家二级公路标准，村级干部，要达到省道标准。” 徐云锋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卡着永吉县的审批，只要自己的审批不过，永吉县就无法动工。 可现在朱炳坤告诉他，就算审批没过，永吉县也要动手。 这就让他的优越感，一下子荡然无存。 人家是给你面子，才让你审批。 毕竟，就算交通厅审批通过，也只能给一部分的资金，还得是按照县道和乡道的标准。 永吉县的标准，大大超过了省里的要求。 也就是说，永吉县需要增加非常大的资金。 “永吉县有必要修这么好的公路吗？” “经济想要发展，公路必须修好。为了全县的公路修建，还特意对现在的水泥厂进行扩建，准备引进德国进口的生产线，年生产能力，要达到300万吨以上，设计生产能力，要达到500万吨。” “你们永吉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徐云锋还没说话，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人，正是牛青山和袁晓晖。 “徐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广电的牛青山牛台长，这位是省委组织部的袁晓晖袁处长。” “牛台长和袁处长我都见过，只是两位对我可能没什么印象。我是省交通厅综合规划处的徐云锋。” 看到牛青山和袁晓晖，徐云锋知道，朱炳坤在楚都也是很有人脉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谢廷信最后才到，作为主客，他也必须最后到，这也是规矩。 朱炳坤请客，袁晓晖和牛青山，一定会提前一点到。 而谢廷信，则恰好迟个几分钟到，就算他提前到了，也会在外面等一会，掐着时间进来。 否则，他这个主客，就显得不受尊重了。 看到袁晓晖和牛青山，谢廷信也很高兴。 “袁处，没想到你跟炳坤的关系这么好，早知道我们应该提前约啊。” “炳坤这次来省里跑项目，把永吉县说得那么惨，搞得我要是不支持他的工作，好像是跟永吉县一百多万老百姓过不去似的。谢厅长，永吉县的项目，希望你们交通厅能大力支持。我这个人，很少给别人讲好话，但这次修路，是千百年的好事，哪怕是违反原则，也是要说的。” “请袁处长放心，交通一定全力支持。” 第448章 人脉和关系 朱炳坤准备回永吉县时，又请江源吃了个饭。 这次，他没让黄曙东和吴健夫陪同，只是叫上了麻胜宾。 “源哥，你回来后，好像发福了呢。” “江县长好。” 麻胜宾见到江源，依然还是习惯性的喊着江县长。 江源自嘲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县长了，在公安厅政治部挺好的。” 他回到公安厅后，因为解决了正处，目前担任政治部主任。 政治部负责全省公安队伍的建设和党组织建设，具体工作由人事训练处、宣传处、离退休干部处、机关党委等承担。 可以说，政治部的工作相对轻松，非常适合江源。 “源哥，你在公安厅其实挺好的。你到永吉县工作了几个月，永吉县的群众，对你评价甚高。特别是公安局的同志，非常钦佩你。而且，你在基层工作了一段时间，再回到省厅，更有利于你现在的工作。” 江源在永吉县工作的时间不长，但解决了正处的问题，而且混了一个基层工作经验。 这对江源以后的发展，其实是非常有利的。 毕竟，省公安厅的领导，有几个在下面当个县长的？当公安局长的不少，但当县长的，还真的少。 这段履历，将成为江源以后的优质资历，对他以后的升迁，特别是关键时刻的升迁，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把永吉县的治安工作搞好。在这方面，你比我更有经验。” 朱炳坤谦逊地说：“我的方法跟你有所不同，真要说治安方案，现在我们用的还是你当初制定的方案。” 江源问：“成效如何？” 朱炳坤微笑着说：“你的方案肯定没问题。” “胜宾，你说说看。” 江源不相信朱炳坤的话，转而问麻胜宾。 “曾书记对全县的政法干部进行了一次调整和分工，特别是公安局的几位副局长，分工都做了调整。自从之后，公安局的工作，就开始进入正轨。目前用的，确实是您当初制定的治安方案，近几个月，县看守所人数暴满，法院天天宣判，整个永吉县的治安形势一片大好。” 麻胜宾并没有说假话，自从曾明玉把公安局的几位副局长分工调整之后，整个永吉县的政法系统风气为之一变。 她亲自主持侦办了几起大案，特别是几起陈年旧案，处分了一批人，包括几个给黑恶势力当保护伞的，极大的震慑了当地的罪犯分子。 现在的永吉县，虽然不能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晚上再走出去，不用担心碰到地痞流氓。 哪怕是年轻女子，晚上也敢一个人出门了。 在一年前，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 江源感慨道：“调整分工？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在永吉县时，只想强行推行自己的办法。甚至，为了自己的治安计划，不惜跟苏勇顶牛。 结果，他的工作处处陷入被动，直到他离开永吉县，治安工作也没有真正推行起来。 而朱炳坤只去了几个月，整个永吉县突然就焕发出生机 无论是经济还是治安工作，都取得了极大的成绩。 特别是经济方面，朱炳坤不愧是搞经济的高手。 一个永河酒厂，被他炒到估价20亿，这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 如果江源还在永吉县当县长，他觉得永河酒厂，能卖到200万，做梦都要笑醒了。 要是有投资商，愿意来投资2个亿，那他愿意把永河酒厂的一切都卖给对方。 然而，朱炳坤却把酒厂卖到了20亿，自己还掌握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相当于永吉县白得了8个亿，这简直太让人吃惊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朱炳坤一比，江源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最主要的，还是做事的眼光，以及工作起来的方式方法。 同样是一个人，朱炳坤到永吉县后，能迅速打开局面，与苏勇相处也很融洽。 而他是永吉县出来的，竟然不能团结县里的干部，可见他与朱炳坤的能力，其实是有一定差距的。 与江源吃完饭后，朱炳坤晚上才与戴燕如见了面。 这次，他没让麻胜宾陪着。 他去永吉县这么久了，一直没跟戴燕如见面。 两人都很年轻，需要单独相处的时间。 “今年过年，恐怕不能回老家了呢。” 去年朱炳坤还只是常务副县长，大年初一，是书记和县长慰问一线的时间，他不能抢风头。 今年他是县长了，大年初一，必须去一线慰问工人，这是传统，也是规矩。 “到时我带着儿子去永吉县过年。只是你爸妈怎么办？要不要接他们来永吉县过年？” 朱炳坤说道：“他们不想来永吉县，我也跟他们说了，等年后再回去吧。” 作为一名领导干部，越是过年过节，越是没有自由。 甚至想跟几个好友聚一下，也是没机会。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自然就要舍弃一些亲情和友情，只能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服务。 第二天一早，朱炳坤就回了永吉县，快过年了，他得回去坚守岗位。 县里这个时候，也非常忙碌。 今年永吉县取得了一些成绩，省市也有不少检查组要过，他作为县长，得回去接待。 当然，他最期待的，还是省交通厅的技术人员。 他们哪怕只在永吉县待一个星期，也能做很多工作。 早上从楚都出发，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县政府。 朱炳坤顾不上休息，又向苏勇汇报了楚都之行的工作。 得知省交通厅会全力支持永吉县，还派了规划和技术人员过来，苏勇也很是高兴。 “黄曙东在省里待了这么久，毫无进展，你才去两天，就解决了问题，很好。” 朱炳坤能向于国平和温军继汇报工作，也说明朱炳坤很有能力。 这种能力，并不是朱炳坤本身的能力，而是他的关系和人脉。 朱炳坤第一天就能跟于省长和温省长的秘书吃饭，第二天就能向于省长和温省长汇报工作，他再向交通厅谢廷信汇报工作时，交通厅如果再摆架子，那谢廷信这个厅长，就太没政治智慧了。 第449章 配合经济发展 朱炳坤回到永吉县的第二天，省交通厅的勘探规划人员，也过来了。 朱炳坤亲自招待了他们，并让他们把主要精力先放到三河乡。 “梁总工，我们永吉县的情况比较特殊，交通闭塞，已经严重影响到全县的经济发展。三河乡的永河酒，明年要开始扩建，三河乡的公路修建，也是全县第一批提上日程的。希望你们在县交通局同志的配合下，结合我县的实际情况，以及未来要规划的旅游产业，早点拿出规划设计图。” 他所说的梁工，是省交通厅的总工程师梁峻铭。 “朱县长请放心，来的时候，谢厅长和徐处长都特别叮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规划设计，用实际行动帮助永吉县搞经济建设。” “我们永吉县，也会派出精干力量。杨力坤杨工，对全县的交通也是了若指掌，希望在省厅的指导下，早日拿出规划设计图。杨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全县的交通发展，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永吉县的老百姓，生活能不能富起来，日子能不能好起来，关键在于，交通是不是发达，道路是不是顺畅。” 他说的杨工，是县交通局的工程师杨力坤。 “这是关系全县经济发展的大事，我一定全力以赴，在省厅梁总的指导下，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最好的规划设计方案。” 杨力坤信誓旦旦地说道，永吉县的交通问题，谁都知道是老大难。 事实上，他之前也做过一次设计，只不过因为资金问题，一直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这次他希望，能让自己的规划设计方案，为永吉县的经济发展助力。 当然，他的方案也需要调整。他设计的标准，没有达到县里的要求。 他是按照县道来设计，但县里要求，县道要按照国家一级标准公路来修建，乡道也要按照国家二级标准，至于村里的道路，要按照省道来设计规划。 杨力坤很惊讶，按照这样的规划，县里的投资，将多要好几倍。 这是他的梦想，真的，有的时候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县里的县道，竟然要按照国家一级公路标准来修建，那得花费多少钱啊。 可县里竟然同意了，因为公路的修建，将和旅游业联系起来。 以后，永吉县的公路，也将是县里的一张名片，随时随地向旅客展示。 “三河乡的公路，是一天都不能等了，明年初八一过，最迟到超过元宵节，就要开始动工。我知道时间很紧，任务很重，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三河乡的经济发展等不及了，永吉县的经济建设，也等不及了。我们等了几十年，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哪怕是干死累死，也要死死把这个机会攥在手里。” 杨力坤坚定地说：“我知道，交通局也有三河乡的同志，他们得知县里的规划，也是热血沸腾。我在这里可以向朱县长表态，初八之前，一定会拿出规划方案。到时，还要请梁总早点来县里审核。” “杨工，你除了要负责协助梁工他们规划设计外，还要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尽可能的提供好的住宿。我会让县政府给各个乡镇发文，让他们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谁要是不配合你们的工作，哪个地方的干部就给我回家种田去。这是硬性规定，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朱炳坤说到后面的时候，眼中杀气腾腾。 这是县里制定的最大的一件事，谁要是敢阻碍县里的经济发展，那谁就是历史罪人，必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远不得翻身。 县委和县政府联合发了文，给各个乡镇的主要负责人，也都亲自打了招呼，想必没人会做这种事。 大家也都知道，县里要发展旅游，先把全县的公路修建一次。 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永吉县的公路，还能改造为国家一级公路？那可是国道的标准啊。 但一级公路，需要拓宽路面，公路两侧的房间、农田要么拆迁，要么回填，当地政府也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为了让勘探人员有一个好的交通工具，朱炳坤把自己的红星hxs7也交给他们使用。 朱炳坤很后悔，在楚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去趟楚都县呢。 到时候，向陈晓斌和钱刚义诉诉苦，应该能再弄几辆红星hxs7。 朱炳坤只好让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李中乐，向楚都县采购红星汽车。 县里有钱了，所有的常委，每人配一辆红星hxs7不过份吧？ 目前永吉县的交通不方便，suv成为首选车型，以后全县的公路升级改造后，再换成轿车也不迟。 目前红星汽车在全国销售火爆，特别是suv车型，红星的hxs5和hxs7，每个月的销量都过万了。 这是非常惊人的销量，要知道，国内的汽车企业，如果不是合资车型的话，纯国产品牌，一个月的销量能过万，都是奇迹。 红星汽车的suv车型，每一种型号都能过万，在汽车界，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就算是红星的小轿车，每个月的销量也有大几千。 除了县里的常委，每人配一辆hxs7外，县政府还采购一批hxs5，作为公车使用。 县里有了钱，给领导干部配一辆好一点的车子，朱炳坤并不觉得违规。 毕竟，这是红星汽车，是古南省自有品牌。 而且，好的汽车，确实能增加出行的效率和安全。 原来的永吉县，最流行的是吉普车，每年光是烧油和维修费，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换上红星汽车后，油耗降低了，汽车的质量也大为提升，至少不会每辆车经常需要维修了。 另外，县里今年给所有领导干部职工的福利，也在年前全部发到位了。 这种福利，极大的刺激了倒县的消费。 据说，县里各个超市和服装店的生意，自此之后，天天爆满。 朱炳坤晚上也会一个人去街上转转，他想亲自检验一下县城的治安情况，以及社会消费能力。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一些问题。 第450章 巡特警 朱炳坤先是把城管局长喊来，让他陪着自己逛街，看看街上的卫生环境。 “晚上的卫生比较差，这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的经济在好转。看看这些垃圾，都是吃东西用的一次性碗筷，以及酒瓶等。还有到处可见的油渍，非常影响人的通行。我建议，晚上十点前，还要搞一次卫生，凌晨五点前，再搞一次卫生。晚上这条街，可以随便怎么热闹，但早上，人们开始上班后，要保证干净整洁。保洁同志可能会很辛苦，但可以分成两班倒。” 朱炳坤其实很想提高保洁的待遇，可他又知道，如果真这么做了，那这种原本是照顾底层民众的工作，又会被人惦记。 一旦待遇达到某条线，保洁就会有人挣破脑袋来争，甚至一些大学生，也想来干保洁。 这是不正常的社会现象，只有让保洁的待遇，保持在低下水平，才能让底层的民众，还有口饭吃。 这种做法，看似很残忍，实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底层人士的利益。 随后，朱炳坤又给曾明玉打了个电话：“明玉同志，我在农贸市场这里，你现在过来一趟。” 曾明玉很奇怪，全县的治安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打掉了几十个黑恶势力团伙，公安局也处分一批人，朱炳坤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快过年了，我想让公安局派几辆警车，在街上进行二十四小时巡逻。你们也可以新组建一支巡警特警支队，专门在县城巡逻。你们的警车，晚上要亮灯，在这些繁华地段，人民群众看到警车，看到特警，看到警灯，心里就有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好，我马上安排。” 朱炳坤找她现在过来，就是想马上见到成效么。 曾明玉在处理了公安局一批人后，她这个公安局长的威信已经大大提升。 得知这是朱炳坤亲自督办的事，公安局的动作更是快。 很快，老农贸市场，以及步行街那边的口子上，都安排了一辆警车。 虽然还是老旧的桑塔纳，但开着警灯，所有过往的群众，心里确实都充满了安全感。 “朱县长，我们公安局的警车，真的不够用，县里是不是再给我们批几辆？” 曾明玉知道县里采购了一批新车回来，虽说上次已经给了8辆，可公安局是个用车的大户，再给80辆，都未必够用。 “你们可以研究一下，成立巡特警大队的事。到时候，你们要配专用车辆。我会让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给你们定制，用伊维柯，或者他们的湘江汽车改装，便宜，而且好用。” “你到了永吉县，还不忘楚都县的经济发展。” “你们的巡逻警车，还真的只有他们能做。如果买进口的，一辆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但湘江汽车的话，便宜一半以上，为什么不用便宜的，而且质量也还算好的呢？” 朱炳坤还要给吴建华做工作，目前湘江汽车的特种车辆，还没有完全打市场，永吉县以后可是要大力发展旅游的，县里的警车，也是一个无声的广告。 如果湘江汽车，能赞助一批特种警车，永吉县可以考虑，给湘江汽车做一个广告。让外地来的游客，一眼就看出，永吉县的警车，用的是湘江汽车。 “我们要求也不高，功能可以差点，质量要稳定。不能开着开着就抛锚，那就太耽误事了。” “放心，他们的功能都很实用，首先是安全，不能被人冲击和袭击。包括前挡风玻璃，都会加装金属网。另外就是舒适，夏天要不热，冬天不能冷。另外就是质量稳定，好开。如果达不到这些条件，也不会买他们的车子。最重要的，维修保养要便宜，这可是以后的消费大头。” “你考虑得很周全，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这次我去楚都，见到了午哥。他提出，还是想让你回省里工作。我的建议是，你在永吉县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再过一年，我才能放你走。” 今年公安局的主要任务是打击罪犯，维护治安，明年的任务是建设一支能打能战的队伍。 “我觉得永吉县挺好的，调回省里又是个闲职，还不如在这里充实呢。你可别听他的，今年在永吉县，虽然有些不如意，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对工作充满了激情，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朱炳坤笑道：“有激情是好事，但也不能太累，否则，午哥可饶不过我。” “他敢！现在你是我的领导，我听你的，他得听我的。” 曾明玉离开之后，朱炳坤又在街上转了转，甚至，还在一家烧烤店，品尝了永吉县的一些特色美食。 比如说，有一道烧肉饼，用五花肉加糯米，用荷叶包着烧烤，味道很特别，算是永吉县的一绝。 “咦，你是朱炳坤？” 朱炳坤正在大快朵颐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童丛？” 朱炳坤也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真的是你？快过来，一起吃。” 童丛很是高兴，他跟朱炳坤是同班同学，毕竟几年了，突然在自己的家乡见到老同学，自然倍感亲切。 “谢谢。” 朱炳坤其实已经吃完了，但还是端着自己的盘子过去坐下。 童丛身边有一名清秀的女子，经童丛介绍，是他的女朋友曹卓雅。 朱炳坤递了根烟过去：“抽烟吗？你还没结婚？” 童丛接过烟，看了一眼曹卓雅，摆了摆手：“怎么，你结婚了？” “我儿子都快两岁了，你现在哪里工作？” “我在县一中，你呢？怎么来永吉县了？” “我……也来永吉县工作了。” “你怎么调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了？” “弟妹在哪里工作？” 朱炳坤见童丛没接烟，自顾自地点上了。 “我在人民医院做护士。” 朱炳坤笑道：“怪不得童丛不敢抽烟，原来是为他健康着想。” 曹卓雅只是笑了笑：“我劝你也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弟妹说得对，下次一定戒。” 第451章 租车 朱炳坤与童丛聊着学校的趣事，他们在学校时，属于同类人，都是出自农村，家庭情况不好，在学校很卑微。 童丛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县一中，他勤奋，刻苦，善于总结和归纳，还早就练就了一笔好字，天生就是为教书而生。 到学校后，先是骨干教师，再是优秀教师，现在准备评选中级职称。 今年，又认识了县人民医院的护士曹卓雅，两人准备后天就结婚呢。今天出来，也是为了商量结婚的事宜。 “恭喜恭喜，后天在哪办酒，我一定过来恭贺。” “原本是要在老家办酒席的，但我们的新房在县城，就想着先去卓雅家接亲，到老家举行仪式，再到县城办酒席。我们都在县城工作，想在县城办酒，也体面一些。而且，一些同事和领导，也参加婚宴也方便些。” 朱炳坤笑着说：“你们这是典型的中西结合，虽然稍显麻烦，但结婚就是要麻烦，繁文缛节越多越好，每一道程序，都是享受婚姻的幸福。让乡亲们来县城吃一顿，看看县城是不是比以前更繁华，也是件好事嘛。” 他知道，这个主意肯定是曹卓雅出的。女人总想变着法炫耀，在县城办酒，让人知道她在县城有工作，在县城还有房子。 这些倒不是什么恶意，也不算什么特别过分的条件，在县城办酒，除了费用会多些外，比在寨子里办，要好得多。 朱炳坤突然有个想法，以后能不能在旅游区里搞一个主题婚礼呢？无论是旅客，还是本地人，只要办婚礼，都可以来永吉县办。 平常那里是介绍本地一些婚姻习俗，真有人结婚，甚至一些旅客临时想结婚，都可以先在那里办一场婚礼，所有人游客都是尊贵的客人。 这，也可能是一个旅游的热点。 “但现在有个麻烦，接亲需要好几台车子，还要租两辆中巴车，才能把客人运到县城的酒楼。我和卓雅刚才在商量，明天得去找县运输公司，不行，就只能去市里租车呢。” 朱炳坤奇怪地问：“这种事，不应该早就定下了的吗？” “我原本也以为早就定好，但家里的意思，根本就不用车子，走路去接亲，走路来县城用餐，我家离县城十几里，走路的话，只能吃晚饭了。” “去市里租车太麻烦了，你先跟县里联系吧，如果没联系上车子，我再给你想办法。你记下我的电话，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童丛调侃道：“哟，都有手机了，看来混得不错嘛。” “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朱炳坤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后天准时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曹卓雅等朱炳坤走后，轻声问：“你这个同学靠谱吗？他自己都没车子，怎么能给我们借车子呢？” “我们自己先想办法嘛，不行再麻烦你。实在不行，明天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嘛。到时候，租几辆四轮车，也勉强能解决问题。” “四轮车和面包车太寒酸了，至少得中巴车。” 第二天上午，朱炳坤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还是个座机号码。 能打进他手机的，一般都是熟人，朱炳坤就接听了。 “我是朱炳坤。” “炳坤，我是童丛，刚才我跟县运输公司联系了，他们明天没有车子了呢。” “你还需要几辆车子？” “接亲的车子需要两辆，一辆小车，加一辆大一点的车子拉陪嫁的嫁妆。接客的话，还需要一辆中巴车，如果有两辆就更好。” 朱炳坤说道：“好，等会我让人跟你联系，注意你的呼机。” “中乐同志，请你过来一趟。” 朱炳坤随后给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李中乐打了个电话。 李中乐一溜小跑，就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朱县长，有什么指示？” 他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也是朱炳坤的大秘，朱炳坤每天的行程安排，他都要把关的。 “明天是我的同学童丛的婚礼，他需要两辆汽车，两辆中巴车，你帮忙协调一下，要算租金，但尽量便宜一点。这是他的传呼号，你有事跟他联系。” “好，我马上跟他联系。” 李中乐很是兴奋，能给领导办私事，这说明领导对自己非常信任。 童丛今天还有课，他刚到学校，就接到了传呼。 学校也没公用电话，他只好去学校办公室回了个电话： “你好，哪位？” “你好，是童丛先生吗？我是给你租车的。” “哦，你好你好，我刚跟炳坤打了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联络我了。这个朱炳坤，有这个关系，应该早点跟我说嘛。” 童丛的话，正好被路过的一中校长郭丁文听到了。 他对县里的领导名字还是很敏感的，听到童丛提到“朱炳坤”，当时就留了意。 “童丛先生，请问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李中乐听到童丛的语气，也不敢乱说话，他办事老成稳练，先问了童丛的身份。 “我是县一中的老师。” “童老师你好，你需要两台小车，越野车可以吗？中巴车的话，用单位的没问题吧？” “有越野车当然更好了，坐起来舒服，还能拉东西。单位的中巴车？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时候要？在哪里集合？怎么安排的，还请你告诉我。” “今天晚上先装饰一下吧，明天早点出发才行，可能五点就要动身，可以吗？” “随便几点出发都行，你告诉我时间，我会安排好的。晚上我会让他们先去洗车，洗完之后，再去你定的地方装饰。其中有一辆车，很适合当头婚车。” “那太谢谢你了，不知道你贵姓？” “我姓李。” “李先生，我随时等你的传呼。” “童老师，你刚才跟谁通电话呢？” 郭丁文等童丛挂了电话，进来问道。 “一位李先生，给我租车的。” “哦，你是明天结婚？其实你可以请假，毕竟这是大喜之日，可以休息几天，学校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 第452章 朱炳坤县长 郭丁文也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人，他旁敲侧击地说着话，童丛根本没有听懂他的真正意思。 “我还是可以上完课的，能不影响教学，尽量不要影响教学。” 童丛还以为郭丁文突然就关心起自己来了，马上解释道。 郭丁文随口问：“你刚才说的朱炳坤，是你同学吗？” 郭丁文突然想起，童丛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而朱炳坤，好像也是古南大学毕业的，他们年龄相仿，还真有可能是同学。 “对啊，昨晚吃宵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 “他……问你的工作了吗？” “当然。” 郭丁文紧张地问：“你是怎么说的？” “我有什么好说的，我是优秀教师，是先进工作者，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郭丁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嗯，你说得很好，很好。” 幸好这几年给了童丛一些荣誉，否则他要是吐槽几句，自己这个校长还怎么干？ 童丛说道：“明天我们的婚礼就在县里的永吉宾馆举办，到时欢迎郭校长莅临。” “这个……有时间我一定去，朱炳坤会去吗？” “他会来的，郭校长认得他？”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童老师，你安心准备，如果有什么帮忙的，可以找学校，我会让办公室派几个老师给你帮忙。你在县城结婚，以后还要安家，是准备一心一意扑在教学工作上，学校于情于理，都要帮你准备婚礼。” 郭丁文猜到，童丛嘴里的朱炳坤，正是县长朱炳坤。 毕竟，朱炳坤原本就很年轻，与童丛的年纪差不多。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给县政府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找李中乐。 “李主任，我是郭丁文啊，给童老师租车的事，怎么还能麻烦你呢。” “你郭校长工作繁忙，没时间关心学校老师的婚礼，我只好亲自出马喽。” “李主任说笑了，我哪知道他跟朱县长是同学呢？李主任，明天朱县长要参加童丛的婚礼，你看要怎么办，才能既隆重，朱县长又不会怪罪呢？” 李中乐沉吟道：“朱县长要求，给他准备两辆小车，我建议换成越野车，正好县里来了一批新的红星车，拿去接亲挺好的。另外两辆中巴车，县政府有一辆，再到运输公司搞一辆。你呢，负责通知一些相关人员，朱县长不喜欢被打扰，只需要去几个关键人物就行了。” 郭丁文突然提醒道：“要不要通知一下人民医院？童老师的妻子，是县人民医院的护士，好像还没有编制。” 李中乐笑了笑：“哦，郭校长，你很会抓重点嘛。” 他知道，朱炳坤一定想送一份厚礼，但送什么又是一个非常值得商榷的事。 太贵重了，违反朱炳坤的原则，太平常了，又显得朱炳坤不够重视。 曹卓雅中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医院的传呼，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回到医院后，才知道是院长罗树声找她。 曹卓雅很忐忑，自己一个小护士，还没有正式编制的，出了什么事，得院长亲自谈话呢？难道医院想解聘？ “罗院长，有什么事吗？” “小曹，明天你结婚？” “是的，给院长发了请柬。” 罗树声说道：“哦，是吗？我刚才找了一下没找到，等会得麻烦你再发一张。” “好好，我包里现在就有，只是没写名字。” “没事，我请柬显得正式些。在永吉宾馆，明天中午，那我一定要准时到。” “谢谢罗院长。” 曹卓雅很高兴，原本她没预想罗树声会参加，科室里的姐妹能来，她就很感激了。如今罗树声竟然要参加，她脸上特别光彩呢。 明天的酒席，必须让罗树声坐头席才行。 罗树声又问：“小曹，你现在还是合同制员工吧？” “是的。” 罗树声突然问：“现在，县里给了我们一个编制，你有没有兴趣啊？” “编制？给我？” 曹卓雅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突然就要解决自己的编制问题了呢？ “对，这也算是医院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曹卓雅高兴地说：“罗院长，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 原本她觉得，童丛有编制，在压过她一头。现在好了，自己也有编制了。 早知道的话，她应该再挑挑，或许能找一个更好的呢。 一个有编制的护士，应该嫁一个干部，甚至是一个领导，而不是一个教师。 罗树声笑道：“你喜欢就好，等会就去办手续，争取今天就办好，明天在婚礼上，宣布这个好消息。” 曹卓雅突然问：“罗院长，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罗树声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罗树声笑道：“不知道是对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下午，曹卓雅办好手续后，马上跟童丛联系，两人一起去花店，等着李中乐给他们订的车子。 李中乐没有骗他们，四辆车子，准时到了花店。 其实中巴车只需要贴个“喜”字就可以，最重要的两辆小车。 “童老师好，我是刘剑铭，明天我的车子给你当婚车。” 朱炳坤下午过问了此事，得知童丛的头婚车也没定后，决定把自己的车子给他当婚车，并且派出了司机刘剑铭。 朱炳坤的车子，挂的是政府牌照，而且后面还是002，说明这是永吉县的2号车。 “感谢刘师傅，这是应该的。” 曹卓雅突然问道：“刘师傅，你们的车子，好像是县政府的吧？” “是的。” 曹卓雅好奇地问：“这是哪个领导的车子？” 刘剑铭随口说道：“这是朱县长的专车。” 他知道朱炳坤与童丛是同学，说话也随意了些，毕竟，朱炳坤的身份，怎么也瞒不住的嘛。 曹卓雅不死心地问：“哪个朱县长？” “朱炳坤县长。” 听到“朱炳坤”这三个字，曹卓雅吓得腿都软了，她一把抓住旁边的童丛的才站稳。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罗树声要参加明天的婚礼，还给自己入编。 第453章 内举 原本曹卓雅觉得入编了，就有些看不起童丛。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沾了童丛的大光。 此时曹卓雅再看童丛，突然就觉得特别的顺眼，特别的高大。 晚上，曹卓雅和童丛一起回老家，在路上她叮嘱道：“童丛，以后你可得跟朱县长多走动。” “你不是说要少跟他来往吗？又抽烟还喝酒的。” “我那是怕你乱交朋友吗？朱县长这样的朋友，可以多交一些。” “人家是县长，忙得很，正常交往就行了。要是故意巴结，人家还看不起咱们呢。” “朱县长对你挺好的呢，知道吗，我入编了，下午紧急入的编。你觉得应该怎么感谢他？” “你要是敢感谢他，信不信，你的编就会被收回。这件事，肯定是你们医院背着他搞的，违反了原则和规定。我看，你还是别办手续了，以后按正常程序走。”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入了编，打死我也不吐出来了。我和别人干一样的活，甚至比他们干得还多，可福利没他们好，待遇没他们高，憋屈着呢。现在总算平起平坐了，再也不会被他们小瞧。” 今天晚上曹卓雅要回自己的寨子，明天她要盛妆出嫁。 童丛也要回老家，明天一早，他就得来接亲。 两人因为工作关系，今天忙到很晚，只能睡二三个小时，又得起床。 估计，明天又是劳累的一天。 结婚的当天，新婚夫妇其实是最累的。 童丛回家后，在乡里找了部电话，打给了朱炳坤。 “炳坤，你瞒得我好苦，当了县长也不说，是不是怕我找你办事？” “当县长也是为人民服务，你当教师，也是为人民服务，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 “你现在这口才，已经可以去辩论赛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中和人民医院的领导，可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呢，因此呢，明天估计会来不少领导，大家可不是为了我的面子，而是想巴结你。” “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是作为你同学的身份参加，可不是什么县长。” “可他们不会这么认为，而且，县人民医院的院长罗树声，还办了一件违反规定的事。原本曹卓雅只是合同工，可下午罗树声让她紧急入编了，说是给我们的新婚礼物。这不是明显拿着组织原则当儿戏嘛，我人微言轻，没办法劝他，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让医院收回编制。以后走正常程序，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这件事，罗树声已经向我汇报了。给曹卓雅入编，确实有些违规，但在可接受范围内。我的意见是，手续正常办，但福利待遇延迟两个月发放，你看可以吗？” 如果没有童丛这个电话，朱炳坤还真想把曹卓雅的编制收回去。 可童丛的觉悟，令他很高兴。这才是自己的同学，这才是古南大学出来的人，应该有的高度。 “这个……只要对你没影响，我当然不会有意见。她能入编，我内心是高兴的。只是怕影响你的工作，让人觉得，你这个县长，利用职务之便，照顾同学。” “就算照顾一下也没关系，但有一点，你必须严格遵守。我们只讲同学感情，绝对不能有什么利益往来。不要想着给我送什么东西，那才是真的害我。曹卓雅入编，我连烟也没抽你一根，酒也没喝你一口，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无话可说嘛。谁没有同学？谁没有亲戚？内举不避亲嘛。” 第二天童丛的婚宴，在永吉宾馆举行。 在这里，又举行了一次西式的婚礼。朱炳坤还被安排为证婚人，上台讲了几句。 朱炳坤其实更喜欢他们少数民族的婚礼，他也说了，要把少数民族的结婚仪式，搬到以后的旅游项目中去。 真结婚的，可以来永吉县办。假结婚的，想体验少数婚礼的，也可以来尝试一下当个新娘或新郎。 还有想重新结次婚的，也可以给他们举办一个少数民族婚礼。 朱炳坤自然被安排坐头席，郭丁文和罗树声，左右作陪，他们既是新婚夫妇的领导，也是今天的重要嘉宾。 但到了朱炳坤身边，主要工作却是汇报自己的工作。 “明年，最迟到后年，我县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教育和医院。我们要在国家政策之前，实际九年制义务教育，甚至还要把学前教育和高中教育，也纳入到免费教育中来。这是永吉县人的福利，也是我们吸引外来投资的一项政策。 另外，就是免费的医疗，生老病死都跟医院有关，如果我们永吉县的医院，能升级到三甲医院，如果我们的医生，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如果我们的医药费，几乎可以少得可以忽略不计，那永吉县的老百姓，是不是特别的幸福？” 教育和医疗改革之后，成本会越来越高，但我们永吉县要做到，成本越来越低。教师和医生的社会地位要提升，待遇也要提升，职业道德更要提升。 郭丁文说道：“在朱县长的带领下，永吉县的幸福指数一定会越来越高。”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现在的医改，看病的费用确实在不断上升。如果朱县长能做到免费医疗，那真是老百姓的福音呢。” “你们是这方面的专家，希望回去之后，做一个论证，或者当做一个课题来研究。永吉县能否实行勉强的教育和医疗，具体要怎么实施，你们要给我答案。一年时间够了吗？一年之后，我要看到你们的结论。” 郭丁文马上说道：“请朱县长放心，一年之内，我保证能做好这个课题。” 罗树声也说道：“也请朱县长放心，一年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的课题做好了，今天这顿饭也算没白吃。来，我敬你们一杯，永吉县的人民群众，通常能不能享受免费的医疗和教育，就要看我们的调研了。” 朱炳坤举起酒杯，诚恳地说道。 第454章 市里得支持 大年二十九的上午，省交通厅的勘探设计人员才离开永吉县，朱炳坤亲自去车站送行。 三河乡的交通改建计划，已经基本定了下来。 过了年之后，三河乡将第一个开始交通修改。 同时，永河酒厂和麻家寨的生产基地，也已经动工。 大年三十年，所有人都能回家过年，朱炳坤却还守在县政府。 上午，他去慰问了一线的工人，视察了县城的农贸市场，以及去各个超市转了转。 公安局的巡特警大队已经成立，无论是在农贸市场，还是在人群密集的超市，都能看到公安干警的身影。 他们全副武装，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能让人觉得安全。 三十下午，戴燕如带着儿子到了永吉县。 既然朱炳坤回不去，他们就只好过来。 朱炳坤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戴燕如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你这个当县长的，年夜饭也没吃上。” 朱炳坤笑了笑：“第一次当县长，不知道去哪吃，下次就知道了。” 到处都有人喊他吃年夜饭，他知道戴燕如来了后，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 大年初一，朱炳坤清早就出了门，他得慰问执勤的民警，还在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守护用电安全的电力工人。 还要给县里的老领导拜年，作为永吉县历史上最年轻的县长之一，朱炳坤不能违反规矩。 上午，苏勇甚至还开了一个短暂的常委会，既是拜年，也是安排这几天的工作。 中午，朱炳坤回来简单的吃了顿饭，下午就亲自开车，带着戴燕如和儿子回了老家。 他大年三十和初一上午，都在县里值班，现在可以放假了，等初五之后再回来上班。 原本县里的规定，一般是初八才正式上班。 但朱炳坤想初五就回来。 他得给市里的领导拜年，还要给县里一些干部拜年。 作为一县之长，他亲自去拜年，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每到过年过节，朱炳坤是最繁忙的。初一下午动身，晚上才回到三塘镇。 虽然是晚上了，到家后，还是得去长辈家走动一下。 要不然，别人说你不懂礼节，当了县长，是不是架子就大了。 还好，戴修国和甘泽镇没有回来过年，否则，他们初二还得赶到楚都。 朱炳坤可以在淘沙县多待一天，第二天就去县里拜访了一些老领导，老朋友，比如说于博宇，古佳涵等人。 下午，他又去了双娄市，给周海，聂细平等人拜年。 初三才回到楚都，也是给领导拜年，比如说陈晓斌、钱刚义以及易威环、于国平等人。 晚上，朱炳坤与苏东宁、彭正午、胡志辉聚了一下。 大家都忙，也就聊了一个来小时，还没进入正题，就又去了其他聚会。 朱炳坤和戴燕如直到初四，才带着儿子去了京城。 中午与戴修国一起吃了饭，下午跟戴修国聊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朱炳坤又单独回了楚都，让戴燕如和儿子，在京城陪陪外公外婆。 初五的中午，朱炳坤到了湘阳市，向市委书记肖千超和市长潘民华拜年。 肖千超此时已经到了办公室，朱炳坤与他联系好后，直接去了市委大院。 “肖书记，去年刚到永吉县时，一直也没有时间来向你汇报工作，请肖书记多批评。” 朱炳坤知道，肖千超想听取永吉县的汇报，但他都把机会让给了苏勇。 既然自己是二把手，向上面领导汇报工作时，就要把一把手推出来。 这也是调和县长和县委书记矛盾的一种手段，很多县长和县委书记之所以尿到不一个壶里，是因为都想向上面展示自己的风采。 出风头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县长如果出了风头，县委书记自然就会黯然神伤，矛盾的种子也就种下了。 该县委书记露脸的时候，县长一定要知道向后退，把舞台和光环都交给他，自己的工作就好做了嘛。 江源在永吉县的时候，与苏勇顶牛，结果治安工作都没搞好，最后只能遗憾离场。 朱炳坤到永吉县后，做的基本上也是江源的工作，可他的方式方法，比江源更有技巧，苏勇不仅不反对，而且还大力支持。 多次向市委汇报工作时，也会主动提及朱炳坤的工作成绩。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朱炳坤给了他露脸的机会，苏勇自然也不会落下朱炳坤。 “这件事，我还真要批评你。调研工作确实很重要，但向领导汇报，也很重要嘛。你做了什么事，市里都不知道。还好苏勇同志时不时的向市里汇报，否则都不知道你在县里干了些什么工作。” 肖千超佯装不满地说，但却抓起桌上的烟，递了一根给朱炳坤。 “这不，还没上班，就赶紧来向书记汇报。今年我县要大搞基建，还要请市里多多支持才行。” 朱炳坤接过烟后，掏出火机，先给肖千超点上，自己再点燃。 肖千超笑道：“你们自己有的是钱，还从省里申请了项目，市里现在比你们还穷，在想什么时候，让你们支援一下市里呢。” “县里的钱看着多，其实不经花。而且，永吉县的一切工作，都必须是在市委领导下进行。为了加速永吉县的经济发展，必须解决制约经济发展的交通问题。永吉县向外，只有一条公路，我想，是不是再修一条，从三河乡直达市里的高等级公路。这条公路，将采用高速公路的标准，却不收费，但要设关卡，以免无关车辆通行。” “免费的高速公路？朱炳坤，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吧？知道高速公路要多费钱吗？一公里得一个亿。” “一个亿那是国家修，我们只要求路面好，两侧的要求没那么严，而且，我们自己修，把成本压到一千万一公里。” 朱炳坤非常清楚，按照国家标准，一个亿一公里真是正常价。但那一个亿，真的都到了路上吗？未必吧。 而且，朱炳坤只要求路面好，一千万一公里，都是多的了。 第455章 提前实现吗? 朱炳坤向肖千超汇报了工作后，又向市长潘民华汇报了自己在永吉县的工作。 向肖千超汇报，除了工作，主要还有思想。党领导一切，他是永吉县的县委副书记，向肖千超汇报思想，也是正常的。 向潘民华汇报的，更多的则是具体的工作。 比如说永吉县的水泥厂，朱炳坤说了具体的想法。 “炳坤同志，你说不给水泥厂投一分钱，他们的资金怎么解决呢？水泥厂都快倒闭了，哪拿得出几千万呢？” “县里困难的企业很多，如果不能引进外资，就只能自力更生。我想，让水泥厂向银行借款。” 潘民华苦笑道：“炳坤同志哦，如果水泥厂能贷到款，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么？” 他觉得，朱炳坤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企业要发展，确实可以向银行借款，但仅限于经营良好的企业。像永吉县水泥厂，已经处于破产的边缘，生产线早就停产了，银行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你贷款嘛。 “今年县政府，至少要采购一百万吨水泥，我可以按照市场价，向水泥厂采购。并且，预付一部分货款。而水泥厂，也能拿着这份合同，向银行贷款。我相信，哪家银行都会贷的。” “一百万吨水泥？你们县里要用这么多水泥吗？” “当然，修路只是一项，还要建旅游区，开发房地产。另外，我们自己要建一个大型的混凝土搅拌站，给全县的公路提供所有的混凝土。水泥厂甚至都不用包装，直接提供散装水泥就可以了。” “混凝土搅拌站？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仅能大大降低成本，也能提高速度。” “是的，我已经让古南星水机械工程公司生产相关设备了。混凝土在建筑行业是必需品，我们在修路时，会大量用到混凝土。同时，还能带动混凝土的运输车生意。” “从水泥厂到混凝土搅拌站，炳坤同志，你的想法很多嘛。” 潘民华现在不怀疑朱炳坤的想法了，在水泥厂旁边建个搅拌站，既能降低成本，也能提高效率，还能拉动经济，实在是一举多得。 “潘市长，永吉县的工作，还需要你大力支持呢。永吉县是革命老区，当初参加红军的就有几千人，活到解放后的，只有几百人，而健在仅有几十人了。他们当年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想让人民过上生活富贵，平安健康的生活吗？” “你别绕这么多，直接说事。” 潘民华知道，朱炳坤前面说的都是铺垫。 他原本以为，朱炳坤是真的给自己拜年，顺便汇报一下工作，哪想到，朱炳坤不仅要汇报工作，还要借着汇报工作，从市里捞好处。 “第一，以后市里的招待用酒，只能用永河酒。当然，我们有一种高档酒，准备用新的包装和名字，品质不会低于五粮液，当然，价格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二。第二，我们要教师编制，今年我县要增加一千名教师，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本来就不容易，没有一支好的师资队伍，是解决不了教育问题的。 要从根本上解决永吉县贫困落后的面貌，必须从教育着手。 而教育是需要花大钱的，目前我们手里拿不出太多的钱，只好请市里支持。 第三，每个村都要派一名驻村医生，由现在的赤脚医生和派驻的医生，组成一个医疗站。大概也需要一千名左右的医生，这些人的编制和工资，希望市里能协调解决。 第四……” “你别第四了，前面这三条，除了第一条，我现在能答复之外，其他要教师，要医生，目前都不能答复。特别是还要带编制，就更加不行了。而且，就算是用永河酒，也不能唯一指定啊，有些领导想喝茅台，难道你也用永河酒？” “没有一千，给八百也行。教育和医疗，是永吉县必须走的两条路。我想，在三年之内，在永吉县推行十二年制免费义务教育，全民免费医疗。如果能做好这两件事，我就没白来永吉县。” “十二年免费义务教育？全民免费医疗？炳坤，我知道你雄心壮志，可要做到这件事，非常非常难。学费免了，杂费怎么办？教师的补贴少了，课后辅导收费怎么办？还有各种其他的费用。至于全民免费医疗，到时医疗资源，不仅会非常紧张，同时也会非常的浪费。有些人，哪怕是感冒，都会住在医院里不走，而那些真正需要治病的，却排不上队。这些问题，你都考虑过吗？” 潘民华苦口婆心地说道，他知道朱炳坤的出发点很好，作为一市之长，他也想过，如何提升民生。 真要是能做到朱炳坤所说的那样，永吉县简直就是提前实现共产主义了。 “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要去做了才知道，只有做了，才知道有没有错，才知道怎么改正。” “如果真想做的话，到时可以在永吉县搞一个试点。但是，你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毕竟，试错的成本是很高的。甚至，对你的前途也会有影响。” 朱炳坤坚定地说：“我不怕，如果不做，我会后悔一辈子。做了，哪怕做错了，也只会后悔一阵子。” “这些需要充足的资金来源，以永吉县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如何支撑这么大一摊子？” “永河酒业明年投产，明年就会盈利。这也是为何我想让市政府指定用永河酒的缘故，我们要赚钱做事业。 只有把永吉县的旅游产业真正做起来，让全县群众的钱袋子都鼓起来，我们才有底气去做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的事。” “炳坤同志，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想法，你刚才说的第一条，我可以答应。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以后全市各级政府和部门的招待用酒，必须用永河酒。” “谢谢潘市长。” 朱炳坤此时也充满了信心，第一步他已经迈出去了，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第456章 新兴 翻了年之后，永吉县有几个乡镇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首先是三河乡的永河酒厂，把周围几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征收，包括厂后面一座山。 那里有几个大的巨大溶洞，以后将是永河酒的基酒酒窑。 除了土地，还有水源，在永河酒用水的上游，禁止一切污染水源的行为。 酒的主要成分是水，而永河酒之所以好喝，主要是因为三河乡的水。 如果水被污染了，以后永河酒也没人喝了。 其次，就是对三河乡公路的升级改造。 现有的公路，全部要拓宽，预计半年之后，进行路面硬化。 同时，永河酒厂，还要加开一个酒瓶厂、包装厂。 自己生产酒瓶和外包装，并非为了节省成本，而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防伪。 想想看，一旦永河酒开始热销，一些不法之商找到为永河酒提供酒瓶和包装的厂子，向他们购买同样的酒瓶和包装，市场上的假永河酒要减少一半以上。 酒的利润非常高，特别是越名贵的酒，利润就越高。 因此，生产假酒，自然也是暴利。 为了防止被人假冒，朱炳坤从一开始就要从源头杜绝。 除了自己生产专有酒瓶和防伪包装外，为了防止假货，朱炳坤还让酒厂，向银行订了一千万的一元纸币。 这一千万的一元纸币，都是连号的。 从一开始，朱炳坤就要求，所有的纸币号码必须入计算机库，每天生产的酒，与使用的纸币数量必须对应得起来。 以后消费者每买一瓶永河酒，里面都会有一张崭新的一元纸币。 你敢假冒酒，你敢假冒人民币吗？ 而且，人民币的号码，在厂家是登记了的，并且注明是哪一天生产的，哪个批次的酒。 消费者只需要一个电话，马上就能查询到相关信息。 现在的互联网还不发达，朱炳坤的想法是，建立一个数据库，到时候消费者只要扫一下酒瓶上的二维码，就能知道对应的人民币编号。 这等于是借用国家力量来抵抗造假者，那些做假酒的，借他们一个胆，也不敢印假钞。 除了三河乡外，东合镇也在年后开始热闹起来。 永吉县水泥厂的新厂，选址就在这里。 刚开年，永吉县政府，就与县水泥厂签订了一份一百万吨的水泥供应合同，按照市场散装水泥价，县水泥厂以每吨一百元，向县政府提供一百万吨水泥。 同时，县政府还支持了一千万元的订金。 而县水泥厂，用这个一百万吨水泥的合同，向县里的四家银行，分别贷款了四千万。 有了县政府的一千万，张包全就敢动手了。 在东合镇与花首县交界的地方，圈了几座山，就开始动工。 银行的贷款批下来之后，正好可以支付生产线的货款。 今年全县的公路要升级改造，水泥厂时间很紧，真的是一天都不敢耽搁。 张包全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宝贵过。 他与县政府的合同，可是规定得很清楚，如果不能按时按量交货，水泥的价格要降百分之五。 一百万吨，就是一个亿，百分之五，那就是五百万啊。 这降的都是利润，降的都是钱啊。 张包全非常清楚朱炳坤的性格，说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更改。 如果今年县水泥厂，不能供应水泥，县里绝对不会为了水泥厂，而停止扩建公路，转手就会把这个一百万吨的合同，交给隔壁的几家水泥厂。 每个县都有水泥厂，市里也有几家大一点的水泥厂，他们一起供应，一年一百万吨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永吉县水泥厂，能在今年投产，并开始向市场大量供货，周围的这几家水泥厂，都得倒闭。 要么，就是被永吉县水泥厂兼并。 在水泥厂动工之后，旁边还建了一家大型的混凝土搅拌站。 东合镇有很好的碎石资源，加上水泥厂，正好可以直接对外提供混凝土。 张包全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得知县里对外投标后，水泥厂马上决定入股。 卖水泥可以赚一次钱，搅拌成混凝土后，还能赚一次性，这样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 省交通厅的梁峻铭，也在初八之后，赶到了永吉县。 今年永吉县已经开始动工了，特别是三河乡，已经按照他们的规划，正式开始施工，他们的规划设计，很快就能变成现实，梁峻铭这些专家，干起来也很有劲。 永吉县是真正想干事，也一定能干事。 他们在永吉县的所见所闻，也会向厅里汇报。 今年的元宵节晚会上，突然就出现了永河酒的广告，去年没有赶上春晚，朱炳坤只好把广告投放到元宵晚会上。 跟山峰电视机一样，元宵晚上的固定位和小品里，都出现了永河酒。 而元宵节之后，央视的新闻联播之前的黄金时间段，以后联播之后，天气预报之前的广告时间段时，也出现了永河酒的广告。 古南永吉，美酒之乡，永河酒，好喝的酒，迎客的酒。 不管以前永吉县是美酒之乡，反正现在都必须是美酒之乡了。 而迎客的酒，也是为以后打造永吉县旅游之县做准备。 央视的广告，现在就是流量。元宵节之后的第二天，永河酒厂销售科的电话，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全国各地的经销商，纷纷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的代理政策，经销政策。 永河酒从一开始，就决定走中高端的路线。 原来的永河酒不再生产，也不再销售。 所有的新永河酒，定价在399元一瓶，批发价为200元一瓶。 而麻家寨酒，名字也被定为麻家寨酒，定价699元一瓶，批发价为350元一瓶。 一般的白酒，批发价是零售价的四分之一至五分之一。 但永河酒和麻家寨酒，批发价是零售价的一半，是因为里面含了广告费，还是央视的广告费。 敢在央视做广告的，就算不是名牌，也必然会是名牌。 朱炳坤对永河酒和麻家寨酒，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品质绝对不能降低，第二，身段不能放低。 如果销量太高，要做低档酒，那需要另外再做一个品牌，绝对不能坏了永河酒和麻家寨酒的口碑。 第457章 群众监理 朱炳坤清楚的记得，汾酒原来就是一款很不错的酒，知名度高，口碑也很不错。可是，汾酒为了适应市场，推出了低端酒。 在汾酒打开低端酒市场的同时，却失去了高端酒市场。 为啥？原本觉得喝汾酒有面子的人，现在觉得，普通老百姓也能喝得起了，他们没有了那种优越感，摆在桌上的汾酒，显得很廉价，也拿不出手了嘛。 要营造一个品牌的定位，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坚持不懈的努力。 但要摧毁一个品牌，一个偶然的事件就足够了。 朱炳坤希望，永河酒经过重新包装，可以摆脱低端酒的印象。 以前的永河酒，因为销量不行，只能卖低价。 现在开始，永河酒就成了中高端酒，原来的包装全部作废。 新的永河酒生产出来后，朱炳坤就拉了一车去市政府。 虽然包装是新的，但酒还是那个酒，为了增加口感，还改动了一下配方。 “潘市长，新的永河酒出来了，请你品鉴。” 朱炳坤拿了一瓶酒，就直接去了潘民华的办公室。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两个酒杯，分别倒上后，送了一杯到潘民华面前。 “现在上班时间，怎么能喝酒呢？” “潘市长，现在喝酒可是为了工作。你尝了口感后，我才敢送去机关事务局。这次我只拉了一车，下次得拉一车皮过来。” 现在最大的消费，就是公款消费。 永河酒要打入公款消费的市场，必然先得到领导的首肯。 领导认可了这款酒，才能迅速打开市场。 “这酒醇厚绵柔，口感非常不错。” 很快，市里就传出，潘民华很喜欢喝永河酒。 而市委书记肖千超，也在办公室品鉴一次永河酒的。 没几天，整个湘阳市都知道，肖千超和潘民华现在只喝永河酒，别的酒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消息是越传越神，甚至还有人说，肖千超下去检查工作，下面的人没拿永河酒招待，他还当场拍了桌子。 反正肖千超和潘民华也不解释，任由事情发酵，最后每个县市区，都购买了一批永河酒 不管事情真假，备点永河酒总是不会有错的。 当官场中，开始流行永河酒的时候，民间自然也听到了这个传说。 还有商人的酒局，要是不摆瓶永河酒，好像还真说不过去。 新的永河酒，并没有采用那种花里胡哨的包装，简单，大气，经典，就是普通的瓶身，加上一点束口的造型。 材质用的挺好，每一瓶酒里，都放了一张一元的人民币，每一箱酒，都会送一套酒具。 当然，酒具上有永河酒的字样。 现在喝酒，还不太流行分酒器，既然知道这肯定会流行，为何自己不弄出来呢？ 而一些报纸杂志，则不断刊登关于永河酒和麻家寨酒的故事。 一款酒如果没有几个故事，又怎么会成为经典呢？ 加上央视广告的加持，永河酒开始在全国销售。 当你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之后，只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哪怕走得慢一点也没关系，早晚会抵达成功的彼岸。 永河酒开始热销之后，永吉县水泥厂的新型水泥生产线，也终于正式投产了。 新的永吉水泥，质量达到国内一流标准，而成本，反而比原来的水泥要低得多。 当然，成本低，售价并不低。 目前，永吉水泥的价格，只比周围水泥厂的价格，每吨低十元左右。 而出了永吉县后，价格则低二十元左右。 为什么距离东合镇越远，价格反而越便宜呢？特别是当地有水泥厂的话，永吉水泥的价格会更低。 当永吉县水泥厂的水泥正式投产后，水泥厂旁边的大型搅拌站也开始投入使用。 紧接着，永吉县全县的公路，在经过几月的准备后，正式开始扩建。 原有的公路，采用分段式修建，一条路分成两半来修，既不影响通行，也可以修建。 对于乡镇公路，则采用全封闭式的办法。 上百台的水泥搅拌车，从搅拌站拉着十几吨的混凝土，源源不断地送到各个工地。 今年，永吉县建筑公司、市第一、第二建筑公司，省路桥公司，以及省内其他几家比较大的建筑公司，都有施工队在永吉县。 十六个乡镇，全部动工，光是哪一家建筑公司或路桥公司，不可能满足永吉县对进度的需求。 朱炳坤的要求是，既要赶进度，还要保证质量。 他给公路两侧的群众，发了一些监督卡，持有监督卡的人，可以随时监督修路的进度和质量。 他们经过智期的培训，知道路要怎么修，知道路基必须做到什么程度，知道水泥得铺多厚。 这些人也很关注自己家门口的路，如果质量不过关，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政府，还给予他们一定的补偿，他们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这些群众监理，能保证公路的质量和进度，毕竟，他们随时可以向县里的工程指挥部汇报，一旦发现质量问题，将对建筑公司予以重罚。 比如说，省路桥公司，就因为半夜修路时偷工减料，结果被群众监理发现，县工程指挥部根据合同，给予五十万元的罚款。 这可是2001年，五十万的罚款，足以让一家小的公司破产。 而那位举报的监理，得了十万元的奖励。 这件事传出去后，所有的群众心里非常激动，这可是发家致富的好办法啊。 而那些建筑公司，则再也不敢偷工减料，毕竟，发现第一次只是罚款，第二次就要加倍罚款，第三次则会直接走人。 永吉县这么多建筑公司，少你一家，随时会有人来取代。 在修路的同时，各个乡镇的旅游项目改造，也在同步进行。 永吉县与合山投资、淘沙县、隆兴达和昌隆达，以及古南省旅行社，青年旅行社等国内的十几家旅行社，一起成立了一家国有控股的旅游集团。 有了旅行社的加入，以后永吉县就不会缺旅客，否则，旅行社的投资也是要亏本的。 第458章 如实相报 到十月份的时候，永吉县的主要公路，基本上改造全部完工。 到十一月份的时候，公路的收尾工程，也差不多完成。 “朱县长，最近县里的财政款快用完了，还有几笔要付的款子，可能没法支付了呢。” 财政局长肖松和找到朱炳坤诉苦，全县的公路扩建，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钱也是像流水似的。 加上永河酒业的投入生产，财政局目前只有几百万了。 而接下来，随着各个路段的陆续完工，在验收之后，按照合同，还要支持一个多亿的款项，这么多钱，财政局可变不出来。 “快过年了，永河酒业今年的分红，也应该快有了吧？我已经跟酒厂说好，先向他们借两个亿，保证支付工程款。” “两个亿？他们能借吗？” “怎么不能借？这也不叫借，应该说是预支，县里占股百分之四十，马上就要分红了，我们先拿两个亿，剩下的年前再给。” 肖松和吃惊地说：“预支？永河酒业今年赚了这么多吗？” 永河酒业要赚到五个亿以上的利润，他们的分红，才有两个亿以上。 可永河酒业，能赚这么多钱吗？ 特别是永河酒，真正的热销，是从下半年开始的。 当时，全国各地来拉酒的车子，络绎不绝。 幸好三河乡的公路上半年就开始修了，要不然，绝对会大大影响永河酒的销路。 “怎么，你还嫌他们赚多了？酒的利润还是不错的，据统计，前十一个月，他们的纯利润就达到了十六个亿。” “多少？十六个亿？这得卖多少酒啊。” “今年他们准备的一千万的一元纸币，已经快用完了。这个月，又向银行申请了一千五百万。以后，永河酒厂，每年都要向人民银行申请两千万的一元纸币。” “一千万花完，这说明他们卖了一千万瓶酒。我知道去三河乡拉酒的车子连绵不绝，晚上的三河乡还是车水马龙，但一千万瓶酒，那可是五百万公斤，那可是五千吨酒呢。” “五千吨酒多吗？永河酒的设计产量是以万吨为起量的，以后，每年的销量，要达到三万吨，所以，他们还有很长的人路要走。” “这么说，年产量三万吨贩话，不有一百万亿的利润？分到县里，得有四十亿？” “目前还不知道，可能会更高。因为产量越大，成本就会越低。我们的品牌越响，需要的广告投入也就越少。以后，主要做一些软广告，讲人文故事，说传统文化，把永河酒穿插在里面，既能省一大笔广告费，还能让永河酒显得更高端。” “这样看来，我们卖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确实有种杀鸡取卵的味道了。” “没办法，钱是一个人赚不完的，如果不引进其他的投资商，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就像我们的旅游集团公司，为什么要把全国十几家大型的旅行社都拉进来？不就是想依靠他们的资源，给我们带来旅客么？他们以旅客入股，我们以土地和资源入股，投资商以资金入股，三方各取所需。” “县长说得很对，我县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县里现在各种风格的建筑物都有，每天下班后，我都喜欢在县里散散步呢。” “旅游集团公司总共会有三期建设，目前只是第一期，希望能在年前对外开放。第二期规划到明年下半年，第三期，则要后年才能动工。等三期全部完工后，永吉县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大型的主题娱乐公园。” 对永吉县要提前预支分红的想法，永河酒业经过研究之后，决定提前发放分红。 年底是酒厂的传统旺季，这一个月的产量，估计比全年一半还要多。 酒厂决定，年底旺季的营收，拿到投入再生产。 明年的酒厂，还需要投资，比如技术升级，包装升级，渠道升级，服务也要升级。 比如说，酒厂准备研发一款麻家寨高档酒，价格在一万元以上，里面还要配一个镀金的打火机。 不管这酒的销量如何，先把麻家寨酒拉到一万元以上，再让消费者几百元一瓶的普通酒，他们心里会有优越感。 根据永河酒的财务清算，从当天开始截止，永河酒业今年除掉各种开支和投入外，纯利润在18亿。 而永吉县因为占股百分之四十，独得7.2亿元。 这还不包括永河酒业的税收，要知道，酒的税是很重的，永河酒业今年光是纳税，也有五个多亿。 当然，国税必须上交国库，但还有部分地税。 今年的永吉县，财政收入，至少得9个亿以上。 当朱炳坤拿到数据后，他也吓了一跳，他向苏勇汇报的时候，提出一个想法：“今年是不是把数据压一压，至少，要也推迟公布的时间，否则怕有人打我们的主意呢。” 去年整个湘阳市的财政收入，好像都没有九个亿吧，今年永吉县一个县就有九个亿，市里不打主意才怪。 “共产党员要实事求是，怎么能故意瞒报数据呢？我们不夸大事实，但也不能隐瞒事实。不仅不能推迟公布的时间，还要早点公布，早点向市里的领导汇报我们的成绩。” 苏勇的想法不一样，这可是他的政绩，怎么能少报政绩呢？ 苏勇拿到统计数据后，就去了趟市里。 得知永吉县的数据，肖千超和潘民华，分别在第二天第三天，来了永吉县调研。 他们重点调研的是永河酒厂，这个位于三河乡的小酒厂，现在已经大变样。 再走进永河酒厂，已经看不到原来酒厂的旧貌，高大威武气派的大门，取代了原来的铁门，门口还摆了一对一个多高的狮子。 而仓库外面，摆着十几辆提货的卡车，肖千超高兴地说： “看到这样子，我知道你们的数据应该是真的。” 要知道，永河酒最便宜的也得200元一瓶，一车一车的拉，那得多少钱？ 而且，这么多车在排队，等于永河酒一直在下金蛋。 第459章 一鸣惊人 肖千超在市里招待客人，一般用的要么是麻家寨酒，要么是永河酒。 据说，麻家寨酒因为产量低，已经供不应求，有些地方趁机涨价。 永河酒业特意在各大报纸上刊登严正声明，严禁各地经销商的涨价行为。 但这个声明出来后，有些没涨价的经销商，反而也开始涨价了。 而厂家，也因此控制提货量，每个经销商，只限制一个月最多提多少货。 而坊间更是传闻，京城的一些大佬，特别钟爱麻家寨酒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不管这种消息是真是假，反正很多地方的公务用酒，也把麻家寨酒列入其中。 一些领导喝了之后，也确实觉得麻家寨酒别有一番风味，还确实有一部分人，喜欢上了麻家寨酒。 一段时间之后，传言不也就成为现实了么？ 除了三河乡的永河酒厂，还得去东合镇的水泥厂。 离开三河乡后，看到公路两侧正在完善安装一些路牌路标，坐在车里的肖千超很是感触。 他特意把苏勇叫到车上，永吉县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看着旁边的路灯，谁能想到，永吉县这个全省最穷的县，现在要成为市里第一个安装路灯的呢？ “你们的路修得不错，比市里的公路还好了。” “县里可是下了大本钱呢，县城连接乡镇的县道，以及一条国道和两条省道，全部按照国家一级公路标准，而国道和省道，更是超过了国家一级公路标准。 比如说所有的主干道，全部设置了中央分隔带，其中国道的设计时速达到了80公里，双向四车道。省道的时速达到了60公里，双向两车道。 而且，国道和省道的水泥铺装比国家标准厚了五公分，因此，使用年限，也比规定的20年，增加到了30年。每昼夜的平均车流量，最高可达辆。 另外，县里还准备修一条到市里的高等级公路，设计为双向六车道，时速为100公里每小时，昼夜的车流量，最高可达辆。” “去年你们永吉县发了大财，今年就这么扔到公路上，不心疼吗？” “心疼，我们的修建标准，都高于国家标准。我也跟炳坤同志说了，是不是不要修这么好？我们县里，就按县道的标准来修嘛，乡里就按乡道的标准来修嘛。何必花这个冤枉钱呢？上面也不会补贴，省交通厅也是按照县道的标准补贴。如果按照省里的标准，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结果，最后把钱都投到修路上，还从今年的永河酒业分红中，拿出一个多亿，才算把修路的钱给结清了。” “你们两侧，除了留下水沟之外，好像还预留了一条通道？” 肖千超在车里看到，公路两侧，除了宽大的水沟外，还有一条地下通道。 “这是给以后基建预留的水、电、气、通信留的通道。另外，每隔几公里，公路下面还留了通道。炳坤同志说了，这条路修好后，至少三十年不会再大动。我们别的不怕，就怕以后的干部上台后，骂我们把路修得太好，他们没办法再搞基建了。” 谁都知道金桥银路，你一次性就把路和桥修了，还修得这么好，他们还怎么搞基建？ “炳坤同志为永吉县的经济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啊。这么大的魄力，我都不如。你们今年在公路上，总共花了多少钱？” “已经五个多亿了，估计还要一个多亿才能完工。明年，我们还准备修一条县城至市区的高等级公路，到时也要把三河乡连接起来。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修路真的太贵了。二级公路一公里的平均费用在200万左右，一级公路的平均费用是320万左右，而设计时速在80公里的一级公路，则需要350万左右。” “原本市里还准备向你们伸手，让你们支援一点钱，看来你们也没有余粮。” “嘿嘿，我们全靠永河酒业养着，当初炳坤同志也说了，县里修路没钱，准备出售永河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为了怕日后说他贱卖，特意要求召开常委会。当时谁都以为，我们成为暴发户，现在看来，真的是贱卖了呢。” “炳坤同志在经济发展中，确实有独到而远见的眼光。今年永河酒业的利润，到底有多高？” 当时肖千超也因为永河酒厂一天就从12.5升值到20亿，而感到不可思议。但只有朱炳坤觉得，他可能贱卖了。 事实也证明，朱炳坤的眼光非常准确，目前永河酒业再估值50亿，估计都有人抢着要吧。 “截止到上个月，纯利润在18个亿左右。这个月是旺季，酒厂已经24小时生产，还是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等等……，你说纯利润是多少？1.8亿还是18亿？” 苏勇坚定地说道：“18亿！是前年我县的gdp总和。” 能让市委书记都震惊的数字，说明永河酒厂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你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18亿，这比全市的财政收入都高啊。别人都说朱炳坤是财神爷，我看一点也没错。苏勇同志，我看要请炳坤同志去市里参观参观，看看市里有没有像永河酒这样的企业。如果市里也有几家年利润18个亿的企业，那市里的日子就好过喽。” 苏勇急道：“肖书记，炳坤同志可是永吉县的县长……” “知道他是永吉县的县长呢，让他指点一下市里的企业，又不是把他调到市里任职，你担心什么呢？” 苏勇的想法他能理解，谁都不想朱炳坤这样的干部被调走。 然而，永河酒一年不到，就有18亿的利润，注定会成为一个爆炸性新闻。 “好吧。” 苏勇确实很担忧，他现在有些相信朱炳坤的说法了，有的时候，稍稍藏一下拙，埋头发展永吉县的经济，才是最好的选择。 到东合镇后，还没到水泥厂，肖千超就被厂外那连绵几公里的大卡车给惊呆了。 所有的卡车，都是来装水泥的。 从下半年开始，周围五十公里内的水泥，都被永吉县水泥厂垄断了。 第460章 新型生产技术 张包全得知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来了，马上一溜烟就跑了出来。 他现在是全县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去年还是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今年却有不少领导给他写条子，想让他照顾一些水泥经销商。 县水泥厂现在的策略是，外地有水泥厂的，那永吉水泥卖过去就会特别便宜。 甚至，价格低于对方的成本价。 而一旦那边的水泥厂，因为不堪价格太低，不得不关掉生产线，那永吉水泥马上就涨价。 因此，水泥的价格，今年一直不太稳定。 永吉县水泥厂，因为产量大，质量好，已经牢牢占据了本地市场。 很多人搞建筑，指定永吉水泥，哪怕价格贵一点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永吉水泥用的是德国最先进的生产线，质量比其他小水泥厂的要好。 “肖书记好，苏书记好，欢迎领导们来水泥厂视察指导。” 肖千超笑道：“你们的永吉水泥，都打入市里了，听说现在全市最好的水泥，就是你们的永吉水泥。介绍一下，看看你们水泥，到底有何不同。” “报告肖书记，我们永吉县水泥厂，采用的是悬浮预热和窑外预分解技术。这是新型干法水泥生产技术的核心，通过在预热器中完成生料的预热和部分分解，代替回转窑部分功能，缩短回转窑长度，提高生产效率，降低能耗和环境污染。?” 苏勇也问道：“你们好像还搞了智能化生产？” “是的，我们引进了原料组分实时监控和快速配比技术及系统，实现了原料均一化资源配置；构建了融合装置工艺与设备运行参数的质量指标深层知识网络，实现了关键工艺参数的在线监测；研发了融合操作机理与运行特性的水泥生产全流程优化技术，通过机器学习方法构建参数预报模型和过程代理模型，有效降低了优化调控对精确机理模型的依赖?。这种智能制造系统，不仅能大大降低生产成本，还能提高生产效率，提高生产质量。” 肖千超问：“水泥厂可是污染大户，现在国家要求企业注重环保，你们在这方面怎么样呢？” “早在建厂之前，朱县长就特别叮嘱过，永吉县是旅游大县，以后要搞旅游的，所以一定要注意环保。所有对环境有污染的企业，哪怕再赚钱，也不能留在本县。我们水泥厂之所以搬到东合镇，除了因为这里有丰富的石灰石资源外，还因为这里三面环山，又靠近花首县，否则，就算我们的环保过关了，朱县长也不会同意生产的呢。 为此，我们特别注意环保和节能，比如我们的新型干法水泥生产技术，使用了先进的热风炉和旋风分离器等设备，减少了烘干过程中的燃料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有效降低了能耗和环境污染。该技术还充分利用热能，减少能源浪费，降低了生产成本?。 以后，朱县长还要求，把全县的垃圾，都运到水泥厂当燃料，既可以通过我们的设备，减少二氧化碳排放，也能给我们提供燃料，节约能源。” 张包全对朱炳坤是非常敬佩的，水泥厂还没建，就提出了具体要求。 特别是环保和节能，更是让水泥厂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后，不管国家的环保政策如何严格，水泥厂都不用担心成为污染大户。 其他县的水泥厂，很多因为环保排放不达标，不得不关停。 这也给了永吉县水泥厂机会，可以迅速抢占市场。 肖千超问：“你们水泥厂今年的效益怎么样？” “非常好，以前水泥厂连年亏损，生产线只能关掉，工资也发不出来了。今年，水泥厂已经生产了150万吨水泥，按照我们现在的规模，每吨水泥的平均利润在40元左右，也就是说，今年水泥厂的利润在6000万元。” “6000万？这又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肖千超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他知道，之前永吉县水泥厂，已经在倒闭的边缘了。 哪想到，才一年时间，不仅扭亏为盈，还成为一家明星企业。 张包全得意地说道：“不仅如此，我厂今年纳税，也会在5000万以上。除了永河酒厂外，我厂将成为全县第二纳税大户。” 肖千超高兴地说：“6000万的盈利，5000万的纳税，永吉县水泥厂，一年就打了翻身仗。看来走对了路，老的企业，也能很快就翻身嘛。我看，其他地方的水泥厂，也要来学习取经。” “朱县长说了，我国经济将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全国的基建，以及房地产，都会迎来迅猛发展时期。这个时候，所有与建材相关的行业，都会快速发展。” “我们水泥厂，这次建厂投资了多少？” 张包全说道：“8000万左右，明年，我们就能还清所有贷款。” “8000万？” 肖千超的眉头蹙了起来，水泥厂盈利强，但投入也确实大。 一般的地方企业，哪舍得在水泥厂投资8000万呢？就算是800万，他们也要研究讨论大半年，真等项目实施，黄花菜也凉了。 肖千超在水泥厂，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仓库，还有员工食堂。 在员工食堂，肖千超发现，他们还贴心的给外地来拉货的司机，准备了二十四小时的司机食堂。 不管司机什么时候过来，只要是来拉货的，都可以免费在这里用餐。 甚至，在食堂外面，还有一排宿舍，给外地司机休息。有的时候，在这里等货，要等一天以上，就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肖千超特意在员工食堂吃了餐，他发现，司机食堂与员工食堂的饭菜是一样的，甚至还多了饺子、包子。一旦司机要发车，随时可以带几个在车上吃。 “这里的饭菜还是可以的，职工有这样的伙食，肯定工作很积极。司机师傅，能免费的吃到这样的饭菜，当然也更愿意来你们这里拉水泥。” “我们明年准备再上一条生产线，把日产一万至一万五千吨水泥，提升为日产二万至三万吨水泥。” 第461章 形象最重要 肖千超除了调研永吉县的酒厂和水泥厂外，还对几个乡镇的旅游项目进行了调研。 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独特的旅游项目，比如说针对自己特色的民族娱乐，另外蒋志高会根据当地的景观，加入科技和现代元素，把一些主题公园设计理念加入进去。 这些地方，需要新建仿古建筑和商业街区，提供表演、购物等服务。通过展示当地的历史文化和民俗风情，吸引游客前来体验。 还有的乡镇，则以大型演艺活动为核心，吸引游客前来观看。 或者以影视片场为主题，提供观光、拍摄和场景再现的机会，将电影中的场景和角色带入现实，吸引游客参与和观看。 当然，每个乡镇都少不了的，以游乐设备为核心，提供刺激和娱乐。 就像迪士尼乐园似的，通过各种刺激的游乐设施，如过山车、旋转木马等，吸引游客前来体验。 永吉县的山多，风景好，有些丛林连当地人都很少进入，具有很高的开发价值。 好几个乡镇，都有穿越丛林的游乐项目，哪怕只是开发阶段，看着就很惊险刺激的样子。 当然，县城也是重点旅游开发项目之一。 根据蒋志高的设计，县城将以综合度假区类的主题公园为主，规模全县最大且业态丰富。配套有商业区、酒店等设施。就像迪斯尼乐园度假区一样，提供多样化的娱乐和服务，满足游客的各种需求。 另外，县城还会搞一个室内商业娱乐综合体。 这个项目是将室内儿童、青少年游乐与商业购物结合在一起，比如购物中心内的儿童乐园和青少年活动中心就是典型的代表。它们通常通过提供娱乐和教育相结合的服务，吸引家庭游客前来消费。 肖千超到永吉县的县城后，发现整个县城，今年到处都在搞建设，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似的。 看到永吉县今年的情况，肖千超很是满意。 “苏勇同志，今年永吉县是全面发展，特别是你们的县城，好像还在建一家五星级酒店，市里还没有五星级酒店呢，你们永吉县要成为全市第一了。” 苏勇微笑着说：“今年的永吉县，一定会很多全市第一。我们不仅要建全市第一家五星级酒店，还要建一个全市最大的商业娱乐综合体。” 以后的永吉县，会比市区更吸引人。 朱炳坤明年要动工永吉县到市里的高等级公路，刚开始，苏勇是不太理解的。 永吉县把县内的公路修好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出钱费力，修县城到市区的公路呢？这不是市里的事吗？ 永吉县今年的财政收入可能有好几个亿，但这些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啊。 但看到县城的规划后，苏勇觉得，这条湘阳至永吉的公路，确实非修不可了。 县城的五星级酒店，要靠哪些人来住？还有那个娱乐综合体，都要从市区吸引消费者。 有一条好的公路，能大大缩短市区到县城的时间，永吉县的体验更好，可玩可吃的东西更多，为什么要住到市里呢？ 永吉县城到下面各个乡镇，因为都修建了国家一级双向四车道的公路，通行时间大大缩短，到县城住几天，顺便到下面去玩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肖千超对永吉县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的评价。 离开永吉县之前，肖千超专门找朱炳坤谈了话。 “炳坤同志，市里把你引进到永吉县，确实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你的到来，给永吉县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今年，永吉县有永河酒厂和县水泥厂，明年，我相信这些娱乐主题项目落地后，将会引来一大批的旅客，整个湘阳市都要沾你们永吉县的光呢。” “旅游其实是一个综合性的项目，所有的部门，都要一起努力，维护本地的形象，比维护本地的利益更重要。一个地方的形象差了，没有了口碑，以后就不会有旅客。因此，我们永吉县要向卫生文明城市学习，街道要保持整洁，语言要文明礼貌，待客要热情洋溢，最重要的是收费，一定要合理合规。 所有的旅游区，绝对不能出现宰客现象，所有的商品，不能超过物价局的规定，所有的商品，都不能出现假冒伪劣情况。特别是我们当地的特产，更是一张无形的名片，一定要把控好质量和价格。 我们要让游客看到好看的风景，玩到好玩的项目，吃到好吃的食品，买到好用的商品，带走有意义的特产，回到家里后，下次还想再来。” “说的好，游客要有好的体验，才会愉快的消费，快乐的购物。每一个游客，都是拉动永吉县经济增长的一条绳索，几千上万条绳索，就能有把永吉县这条大船给拉动了。” 朱炳坤微笑着说：“外地来游客，第一站一般都是市里。其实，游客对湘阳市的第一印象，以及最后离开的心情，都和市里有关。” 肖千超笑道：“你这是在变相提醒我嘛，明年市里也要争创全国卫生文明城市，保证不会给你们永吉县丢脸。” 肖千超离开永吉县的心情是愉悦的，回去之后，他向潘民华说了自己的见闻，永吉县已经走在市里的前面，市里再不努力，就要被永吉县超过啦。 过了几天，潘民华也来了永吉县调研。 这次，是朱炳坤全程陪着。 肖千超来调研，主要是看方向，看规划，潘民华则要看细节。 同样是参观永河酒厂，肖千超只是看了看包装车间和仓库，潘民华则深入生产车间，每一道工序都没放过。 他还与酒厂的品酒师亲切地交流，也亲自品尝了麻家寨酒与永河酒的区别。 朱炳坤的理念是，永河酒要不断冲击高端市场，而不是向低端市场看齐。 以后的永河酒，价格会越来越贵，品质也会越来越好。 到东合镇的县水泥厂，潘民华则去看了石灰石的采矿场，还跟那些司机聊了天。 第462章 一骑绝尘 潘民华不仅要跟司机聊天，还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潘市长，这不太好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呢。” “安排好了就给别人吃，我今天跟司机师傅吃一顿，另外，中午也在这里休息一下，感受一下他们睡觉的地方。你不要特别安排，也不准特别安排。” 既然潘民华要体验司机的生活，朱炳坤自然也不能落后，他跟着潘民华一起去了司机的24小时食堂。 所谓的24小时食堂，其实就是饭菜都随时热着，包子、饺子都在蒸锅里蒸着。 潘民华去的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这里的食堂与水泥厂的员工食堂，吃的都是一样。只不过这里的饭菜，会24小时保温。 今天吃的是辣椒炒肉、猪头肉，红烧豆腐、烧白菜、萝卜炖排骨。 包子和饺子有好几种馅，有肉有菜还有糖。 菜很简单，也没上酒，潘民华尝了之后，连声赞叹：“这猪头肉和豆腐都很不错。” 因为是免费，也不限量，只要你能吃，不管吃多少都管饱。 甚至，有些司机在出发前，还会过来拿几个包子，带到路上吃也没问题。 “你再尝尝这萝卜，可都是附近农户家的，现在的萝卜，比肉还好吃。” 萝卜炖排骨，可不是为了炖汤，满满一大锅的萝卜，随处可见的排骨，闻着就香，吃起来更香。 萝卜很入味，又是附近农民自家种的，特别的香甜。 “嗯，确实可以。” “这白菜，也是没打农药，全部只施有机肥的。我们这里的菜，全是原生态的有机蔬菜，不比市里的差。” “市里吃大棚菜较多，还是你们这里的原生态菜好吃。” 潘民华觉得，包括那个辣椒炒肉也还可以，肉不比辣椒少。 朱炳坤笑道：“欢迎潘市长以后常来，我们保证，随时都有可口的饭菜。” “刚才我也跟司机师傅聊了天，他们也对你们的食堂赞不绝口。有些人，特意来拉货，就是想吃顿你们食堂的饭。不仅免费，还24小时供应，炳坤同志，你们的做法，深得人心呐。” “水泥厂与司机，其实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水泥厂生意好，司机师傅有一半的功劳，对他们好一点，也是我们的职责。” 随后，潘民华去司机的休息室睡了一会。 那里面跟宿舍一样，一间房摆着两张上下铺的架子床，说不上特别舒服，但睡觉是没有问题的。 “这里的温度好像很高，还有供暖管道？” 潘民华走进去，马上就发现了，房间内的温度很高，一点也不觉得冷。 “这是从窑炉那边引过来的，既供了暖，也给那边降了温，我们的办公区，食堂，宿舍，都采用的这种供暖方式。只是增加了一些管道费用，并不需要额外的供暖费，一举两得。” 潘民华笑道：“你们也是合理利用了水泥厂的特点。只要温度上来了，睡觉就是件惬意的事。” 作为市长，他中午也没多少时间休息的，朱炳坤陪着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被叫醒了。 “去县城看看。” 潘民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话，他是真的睡着了，朱炳坤让人给他的床重新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子，睡起来特别舒服。 县城的各个工地，潘民华也深入看了看。 又特意去参观了蒋志高的设计室，那里有全县各个乡镇主题公园的景点效果图，有些还是立体的，看起来特别的直观。 “今年永吉县在旅游上，投入了多少？” “已经有26亿了，明年估计还要投资80亿左右。今年主要是搞基础，明年就要安装设备。我们还准备在全县，搞几列旅游列车，有些地段还是架在空中的，像坐空中巴士似的。” 潘民华惊讶地说：“这么说，明年永吉县的gdp，肯定会过百亿了？” 永吉县今年国内生产总值（gdp）为54.6亿元，比上年增长383%，财政收入为8.564亿元。 而2001年湘阳市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为71.8亿元，比上年增长8%。 当然，这是没算上永吉县的数据，只算市区。?? 如果加上永吉县的数据，湘阳市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会过百亿。 增长增长速度，也会超过80%。 以前，永吉县数据惨不忍睹的时候，湘阳市恨不得只算市区的数据，这样相对来说，还能看。 但现在，永吉县的数据非常亮眼，湘阳市又希望把永吉县的数据，统计到市里。 “我们希望，明年永吉县的gdp能过两百亿。毕竟，明年除了旅游项目之外，还会在几个乡镇开发房地产。” 房地产绝对是拉动gdp的生力军，一旦永吉县决定开发房地产，全县很多产业都会被带动起来。 潘民华笑道：“你们永吉县发展得这么快，市里的压力也很大呢。” 如果永吉县的经济发展数据，超过了市里，他这个市长，真的无地自容。 “不管怎么样，永吉县都是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工作的，我们取得的一切成绩，也离不开潘市长的大力支持和英明领导。”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明年，你也要给市里出出主意，看市里要怎么样，才能追得上永吉县的脚步。不能你们永吉县一骑绝尘，其他县市区一点进步也没有嘛。” 什么位置说什么话，朱炳坤这个永吉县县长，又怎么能给市里的发展出主意呢？ 今年永吉县的经济发展速度，以383%位居全省之首。 虽然永吉县的gdp总量只有54.6亿，但按照这个发展速度，明年随便过百亿，甚至能达到两百亿。 过年期间，永吉县的永河酒，开始推出一种新的包装，上面有永吉县的旅游效果图。 永河酒一年销售上千万瓶，那小小的包装盒，成了永吉县的一张名片，也成为推广永吉县的一个窗口。 同时，央视的广告，增加了一永吉县的介绍。 一个县，还是个贫困县，竟然在央视做广告推广，这在全国也是头一次。 2002年的五一黄金周期间，永吉县的第一期旅游项目正式对外开放。 第463章 让你占便宜 这个时期，互联网还不发达，自媒体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有些从贴吧看到的软文介绍之外，大部分还是通过电视和报纸上的推介得知的。 当然，还有一些游客，是在全国各个旅行社的宣传里知道的。 全国十几家旅行社，都在永吉县的旅游集团里占了股份，他们自然也很热忱推销永吉县的旅游项目。 毕竟，带团来永吉县，不仅能赚游客的钱，还能赚永吉县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永吉县的旅游集团，包括游乐、食宿和特产销售，甚至还有门面出租。 可以说，只要游客到了永吉县，只要他们消费，旅行社就有利润。 谢水清是楚都人，作为古南人，他知道古南西部的环境很好，这里的山水确实很漂亮。趁着五一黄金周，他独自乘车到了永吉县。 在楚都时，他就发现，永吉县的大巴，全部换成了最新的湘江豪华旅游巴士。 这种巴士座位更舒服，而且长途旅行并不累，车上还配了厕所，解决了旅客不便的问题。 刚进永吉县，他就发现县城的建筑都翻新的，全部是明清款式的仿古建筑，但又没有那种规划设计的痕迹，没有整齐划一的招牌，也没有常见的那种旅游区必有的小吃或特产。 看到谢水清好奇地打量着永吉县的一切，坐他同排的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开口说道：“这里都是今年翻新的，尽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她叫丁颜，是永吉县人，在楚都工作，这次回来既是探亲，也是旅游。 “这么说，整个县城就是旅游区了？” “是的，不仅县城，全县都是旅游区。” “那要收门票吗？” “除了那些收费项目会单独收费外，其他的景区都是免费的。” 丁颜虽然也大半年没回来了，可她听同学朋友介绍过，也仔细看过永吉县的宣传资料，觉得永吉县这种收费方式确实与众不同。 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不收门票呢？难道他们真的不怕亏本吗？ 下车后，丁颜这才发现，永吉县长途汽车站搬到了县城的边缘，从楚都回来的车子，正好需要从县城穿过，先让人对县城的样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新汽车站的旁边，是一家永吉国际大酒店，正宗五星级的，旁边沿着河道，有一条商业街，隔壁则是一栋占地几万平方的商业综合体。 只是这么一个区域，就能满足你的吃喝玩乐。 谢水清和丁颜，都入住了永吉国际大酒店，丁颜要明天才回老家，今晚正好在县城游玩一下。 酒店的环境非常好，价格也不算特别贵，至少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两人同时办的入住，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感觉很有缘，就一起结伴出行。 旁边的商业街，主要是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还有永吉县的特产。 两人试了一下，感觉都还不错。 为了多尝试几个品种，丁颜建议每样只点一份，两人分开吃，这样就能多尝几种了。 毕竟，一个人的胃是有限的，多吃了几样后，肚子就饱了。 随后，他们又去了那个大的商场。 说是商场，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室内游乐场。 整个商场地上八层，地下三层，最下面两层是停车场，负一楼是餐饮小吃，也是各种知名品牌的加盟店。 而地上一层是购物，主要以服装、化妆品、首饰、玩具还有特产为主。 二层至八层，就是一个巨大的室内娱乐场，游客可以买套票，每个项目都能玩，也可以单独购买。 而且，套票的有效时间是三天。 最令谢水清意外的话，这里还可以买年票，年票的价格只是套票的两倍，买了年票，一年365天，随时可以来玩。 而且，销售人员还贴心的告诉你，他们只认票不认人，你还可以把年票借给别人。 当然，套票也是如此，比如说，你三个人来说，只买一张套票，也是可以的，轮着玩就是嘛，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赚得开心，玩得尽兴。 如果带小孩来玩的话，三天都不用走了，上面玩，下面有吃的，一楼还能赚物，可以说，这里就可以满足旅游的一切条件。 丁颜问谢水清：“你觉得，商家这种认票不认人的做法，是吃亏了，还是占了便宜呢？” “做生意哪有会吃亏的？看着他们吃了亏，但游乐设施是一次性投资，后期的维护成本较低，只要有人来玩，他们就能赚钱，只是少赚一点罢了。” 做生意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消费者感觉到占了便宜。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为了满足占便宜的心理，再次来消费。 第二天，丁颜邀请谢水清去她老家东合镇游玩。 虽然东合镇位于永吉县的边缘，但也有表演和演出的主题公园，在这里，不仅可以体验当地特色的民宿，还能观看大型演出，以及亲自参加演出。 他们从县城坐车，上车之后才发现，中巴车也都换成了全新的，不仅带空调，而且乘坐非常舒服。 最重要的是，竟然免费。 经过询问，谢水清这才知道，全县所有的公共设施，都是免费的。比如在县城，他们坐公交是免费的，到下面乡镇坐中巴，也是免费的。 唯一收费的是出租车。 以后，还要开通各个乡镇之间的轨道火车，那个倒是收费的，但一边游玩，一边体验着小火车的乐趣，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因为中巴是免费的，相对时间较长，谢水清也没有了想法。 免费坐车，你还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永吉县的公路，修得比省城还好，又宽敞又整洁。 对丁颜来说，她的感触更深。 因为以前她从县城坐车到东合镇，不仅需要一个多小时，还要收费。 可现在呢，不仅免费了，车子还是新的，最重要的是，时间少了一半还不止，她特意看了一下时间，半个小时就到了。 永吉县的第一批游客，很多都跟他们一样，带着新奇来探索，结果令他们很满意。 这里的好山好水，令游客流连忘返，这里的最新娱乐设施，令他们乐此不疲。 而这里干净整洁的街道，以及物美价廉的特产，更令他们印象深刻。 第464章 流连忘返 五一的前两天，永吉县的游客，平均每天在5000人左右，高峰期甚至突破了7000大关。游客们纷纷表示，这里的体验远超预期，不仅景色美，服务也周到。 而后面的几天，游客数量更是稳步攀升，达到了日均人次。最后一天，永吉县的游客，更是超过了人次。游客们不仅享受了美景，还体验了当地独特的文化，纷纷表示不虚此行。 永吉县的一系列举措，不仅提升了游客的满意度，还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商家们也因此受益匪浅，纷纷表示将继续提升服务质量，吸引更多游客前来。 这种良性循环，使得永吉县在五一之后，逐渐成为热门的旅游目的地。 游客们对永吉县的赞誉，如春风般传遍四方，特别是有些喜欢上网的人，更是把他们的经历，写成游记传到了网上。 而五一黄金周时期，永吉县又邀请了国内的众多媒体前来报道，特别是快乐向前冲，以及央视的同一首歌，更是在永吉县举行了一个特别节目，更是吸引了众多慕名而来的旅人。 他们在这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低廉的物价，热情的服务，好客的永吉县人，还有好玩的游乐项目，让永吉县的名字，也逐渐在旅游版图上熠熠生辉。 随着口碑的传播，永吉县的知名度和美誉度不断提升，吸引了更多外地游客前来探访。这不仅丰富了当地的旅游市场，还促进了文化交流，使得永吉县的文化底蕴得以更广泛地传播。 游客们在这里不仅享受美景，还能深入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这种深度的旅游体验，让他们流连忘返，纷纷表示愿意再次来访。 整个五一黄金周，永吉县共接待游客突破10万，实现旅游收入4000万元。 五一之后，永吉县的游客，并未实现断崖式下降，每天依然有3000人左右来永吉县旅游。 周末的时候，也能突破5000人。 而到暑假，永吉县又迎来了旅游旺季。各个旅行社都开通了永吉县的专线旅游，加上个人自助游，永吉县在暑假期间，总共接待了100万游客，实现旅游收入4亿元。 此时，永吉县的主题公园，其实还只有一小半对外开放。 有些最新的游乐设施都没安装，而有些自创的游乐设施，则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娱乐设施最怕的就是出现安全事故，宁愿迟点上市，也要绝对保证安全。 十一国庆黄金周时，谢水清和丁颜再次到了永吉县。 这次，他们不再是陌生人，而是情侣。他们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旅游，而是为了结婚。 永吉县有结婚主题公园，未婚的男男女女，既可以在这里见证明别人的爱情，也能寻找自己的爱情。 因为就在这里举办婚礼，除了双方亲属家人和朋友能送上祝福外，还会赢得很多陌生人的祝福。 结婚，不就是图个热闹，图个吉利吗？来自同龄年轻人的祝福，他们会觉得更加美好。 而且，这里的费用，比他们在家里办要便宜。 让亲人朋友顺便旅游一趟，还能参加自己的婚礼，既不影响他们游玩，也能祝福自己，来宾不会因为参加婚礼，而影响旅游，新人也不会因为节假日，减少了一些朋友不能来参加的遗憾。 结婚仪式，也可以多种选择，比如永吉县的苗族，中式结婚，或者西式结婚仪式，也可以用其他少数民族的结婚仪式。 只要游客满意，景点都能尽量满足。只要钱到位，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十一的时候，朱炳坤也把戴燕如和儿子接到了永吉县，晚上他还陪着儿子去了县城的室内游乐场。 那里的项目非常多，从二楼到八楼，每一层都令流连忘返。 “永吉县这么好玩，我怕儿子都不想回去了。明年，他也要上幼儿园了，是不是送到永吉县？听说你们这里的幼儿园，还准备免费？” “有这个想法，但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与那些私立学校谈得怎么样。” “只要你们推行免费教育，那些私立学校，自然就没有了存在的土壤。”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一下子就砸了别人饭碗吧？开私立学校的，也是合法公民。” “明年我是不是也调过来算了？” 朱炳坤说道：“还是算了吧，明年我在哪里工作，还是个未知数呢。” 戴燕如惊讶地说：“怎么，你又要动了？” 朱炳坤轻叹了口气：“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最近肖千超找他谈过一次话，问了他对目前工作的想法。 虽然肖千超没有明说，但他觉得，这算是正式的组织谈话了。 朱炳坤也不奢望在永吉县干多久，只要能再干一年就行了。 永吉县今年的永河酒厂，销量屡创新高，随着我国白酒消费越来越大，永河酒这种中高档酒，还涨了一次价。 涨价是为了多盈利，去年永河酒的销售额在二十多亿，今年估计得上六十亿，甚至八十亿。 酒的利润，除了瓶子和包装，最重要的就是广告营销的投入，至于酒的本身，成本并不多。 如果永河酒的销量超过了八十亿，估计永吉县光是分红，就能有二十亿以上，再加上酒厂的税收，也得在十亿以上，今年永吉县又能过个好年。 朱炳坤白天基本没时间，也只有晚上能陪陪老婆孩子，白天戴燕如带着儿子到处溜达，县城到乡镇都有免费的中巴车，有几个近的乡镇，已经开通了小火车。 戴燕如带着儿子坐了一次，穿梭在河流和山谷，她觉得这里的风景真的太好了。 可惜，刚开发出来，朱炳坤就要动了，否则，她真想在这里定居下来。 其实，有戴燕如这个想法的人不少，特别是当他们听说，永吉县准备实现免费教育和免费医疗之后，这种愿望就更加强烈。 永吉县趁势推出商品房，戴燕如都动心了，要是在县城买一套，以后出租，说不定也能租个好价钱呢。 第465章 威信提高 进入十一月份，永吉县的游客，并没有因为天气越来越寒冷，而有所减少。 特别是当永吉县下了全省的第一场雪后，来永吉县的游客反而越来越多了。 永吉县素有古南小东北的外号，古南的第一场雪，总会下在这里。每年古南最寒冷的冬季，也是在这里。 冬季不适应旅游，但可以变成旅游区。 朱炳坤知道，后世的时候，东北的旅游其实很火，既然如此，何不让永吉县成为真正小东北？ 永吉县挑选了两个适合滑雪的地方，通过人工造雪的办法，改造成滑雪场。 除了滑雪，还有打雪仗的地方。 古南人，包括南方人，到了冬天都有玩雪的情结，打雪仗，堆雪人，住雪屋，吃着火锅烧烤，看着外面的冰雪世界，真的是一大享受。 如今，再也用去北方，在永吉县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而县城，则搞了个室内滑雪场，外面也搞了几十个冰雕。 毕竟永吉县的天气，只有零下几度，时而还会上升到零度以上，这些冰雕，大部分只能摆到室内。 另外，还开发了一个温泉项目。 这个时候快过年了，还把永吉县的少数民族过年前的文化习俗，也都搬进了旅游区。 让游客来永吉县，能提前感受当地过年的气氛。 甚至，还把全国一些有特色的习俗也引进过来，让大家轮着感受各地过年的气氛。 这么一整，另的地方是旅游淡季，永吉县又变成了旅游旺季。 想玩冰雪项目的，有地方可玩，想玩游乐项目的，永吉县有最省，甚至是全国最大的室内娱乐园，里面四季如春，还可以使用年票。 有些人在五一的时候买了年票，十一的时候来玩不用再花钱，元旦再过来，还是不要花钱。 他们准备春节时，再来玩一次。毕竟年票年票，一年有效的，他们玩的越多，占的便宜就越大。 其实，游乐场也是这么想的。 游客来玩的越多，他们赚的越多。看似年票是一次性付费，但只要人来了，就能带动消费，就能让他们在别的地方把钱赚回来。 毕竟，游乐场和餐饮住宿，都属于永吉县的旅游集团公司。 只要永吉县有旅游项目，各地的旅行社，也会不遗余力的带团过来。 目前，永吉县的游乐项目，确实是独创，加上这里的物价不贵，而且待客是真的热情，没有其他地方的宰客行为。 特别是永吉县的商品，不管是当地特产，还是其他货物，东西都保真。如果发现有假冒伪劣，可以直接投诉，不仅有赔偿，还有奖励。 这项措施，倒逼着商家不敢卖假货。 否则，当地政府就和游客是一伙的了，你是认打还得认罚。 今年下半年，永吉县到湘阳市的高等级公路也通车了，设计时速100公里，但为了安全，限速80公里，中间设置了不少的限速拍照设备，以及全程区域测速。 既然限速80公里，那你最多就只能超过百分之十，否则，一定一会有罚单。 至于超重，入口和出口都设置了自动称重的设施，这也是朱炳坤让古南湘江汽车制造公司研制的。 车辆经过，根据车牌就能知道载重量，一旦超重，罚单马上就下达了。 一条公路能否使用时间长，除了公路本身要修得好，维护保养得好外，最重要的，还是不能有超重的车辆经过。 一辆载重量超过百分之二百的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一次，对公路的磨损，是正常载重汽车的倍。 不是一千倍，而是一万倍。 也就是说，载重量超过百分之二百的车子，每过一次，相当于一万辆没超重的汽车驶过。 这对公路的伤害有多大？ 有些汽车的超重，还不止百分之二百呢？那伤害就更大了。 为什么很多公路，修了没几年，就到处是坑坑洼洼？除了公路本身的质量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超重的车辆。 这条公路由省路桥公司修建，永吉县额外派出了一批监理，这些监理，是真正有证的，他们或明或暗在工地上视察，一旦发现修建违规，马上就能亮出身份叫停。 只要发现有违规，就能得到奖励，如果路桥公司触碰到了永吉县的罚款条例，那监理也能得到百分之二十的奖励。 当路桥公司被罚款超过200万的时候，他们就再也不敢乱来了，自己也派了监理守在工地上。 永吉县结款速度快，但罚款的速度也快，并且罚得很重。 只要你敢违反流程，违规操作，一张罚单马上就来了，并且是10万起步。 因此，当这条高等级公路修好的，无论怎么验收，都是完全合格的。 去年和今年永吉县大搞基建，不少人变着法给朱炳坤送钱，但他都没收，如果退不掉，就交给纪委。 几次下来，再也没人敢给他送礼。 他的目标是把质量搞好，自己不吃回扣，不拿红包，一切公事公办，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乱来。 对施工方，朱炳坤采取的是罚款。而永吉县的干部职工，那就更加不会客气，一旦发现，一撸到底。 交通局和公路局的几个人，与施工方勾结，被发现后，全部双开，这股歪风很快就被制止了。 朱炳坤在永吉县的威信，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大家都知道，朱炳坤来永吉县，不仅是为了给永吉县发展经济，更是要做百年工程。 路修好了，就开始建学校，建医院。 朱炳坤的要求是，学校是一个地方的名片，要把学校列为旅游区的一个景点来设计，来施工。 至于医院，关系到当地群众以后的身体健康，朱炳坤把监督交给了当地群众。 今年永吉县的财政收入，又是全市第一，甚至超过了市区，但快过年的时候，财政局的账户上，又没什么钱了。 朱炳坤赚钱厉害，花钱的速度，更是一流。 但只要钱花在正途，花在该花的地方，不管他花多少，也不管他怎么花，别人也是无话可说。 第466章 省里来人 每到年底，苏勇就很开心，去市里汇报或开会的时候，永吉县有无数可以汇报的成绩。 比如说永吉县的公路，比如说永吉县的永河酒，又比如说永吉县的旅游，以及永吉县正在修建的学校和扩建的医院。 当然，所有的工作，最后都要量化，以数字表达出来，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今年永吉县的发展。 2002年永吉县年国内生产总值（gdp）为196.8亿元，比上年增长260.44%，财政收入为32.35亿元 虽然没有超过200亿，但不好意思，已经超过了湘阳市区。 甚至，整个湘阳市，如果把永吉县摘出来，其他几个市县区加起来的gdp，也没有200亿。 永吉县可以挑战整个湘阳市了，至于财政收入，更是他们的两倍还多。 这主要利益了永河酒厂的分红收益，永河酒业里，永吉县占股百分之四十，今年分红就达到了二十多亿，加上永河酒的缴税，以及永吉县水泥厂的税收，永吉县今年的财政收入，轻松过30亿了。 这还是因为永河酒业再想要扩大生产，加大生产研发投入，只拿出部分利润来分红。 否则，永吉县的财政收入破50亿，也不是什么奇事。 另外，还有旅游收入。 永吉县不能一条腿走路，一旦永吉县的财政收入，全靠永河酒业，那说明永吉县的经济是不健康的。 永吉县的旅游收入，虽然只从五一开始，但今年也达到了6个多亿，明年，估计能超过10个亿。 不说利润如何，至少永吉县的税收是跑不掉的。 苏勇向市里的领导汇报时，每每说出这些令人吃惊的数字时，他心里总是特别的得意。 以前的永吉县，每次开会，只能躲在角落里，生怕被市领导点名。 现在开会，要是台上的领导不表扬几次永吉县，他还有点不习惯呢。 当永吉县的数字，汇总到省里时，省里的领导也不敢相信。 去年永吉县的财政收入八个多亿，就已经非常令人吃惊了，今年更是三十多亿，怎么，永吉县有了印钞机么？ 先是分管交通的副省长温军继，带着交通厅长谢廷信来永吉县调研。 他们先看了永吉县通往湘阳市的湘永大道，这是一条高等级公路，双向六车道，设计时速100公里，但目前限速80公里。 “炳坤同志，你们的设计时速是100公里，为什么却要限速80公里呢？” “因为驾驶员的安全意识还没达到，我们也是在观察，如果这条路的交通事故频发，还要再次降速。只有当人们的交通安全意识增强了，这条湘永大道的速度，才能恢复100公里每小时。” 80公里与100公里每小时，其实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只慢了几分钟，最多十来分钟。可一旦发生交通事故，那破坏性要大一倍不止。 温军继又说道：“你们考虑得很周全，这入口的称重系统，也是个好东西，让司机一目了然，看到自己的车牌，看到他的载重量和实际载重量，罚了一次钱后，以后再走这条路，就不敢再超重了。如果所有的公路，都配了这样的称重系统，估计也就不会有超重的问题了。” 朱炳坤苦笑道：“经济发展，车辆的载重标准，其实是一对矛盾。目前来说，还没有很好的解决这个矛盾的办法。” 如果全部安装这种称重系统，那运力会降低，运费也会大大上涨，对经济发展也是不利的。 目前，我国的经济快速发展，我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有问题不要紧，边发展边解决，边发现，再想办法解决。 不能因为有问题，有困难就不发展经济了，困难和问题永远都是存在的。 只有干起来，边干边解决问题，才能真正的发展。 温军继说道：“走，再去看看你们县里的公路。” 永吉县的县通，采用的是国家一级公路标准，而通过永吉县的国道和省通，也都采取的是一级公路标准。 比如说，原来的国道，设计为双向两车道，永吉县就全部改为双向四车道。 省道也从国家二级公路，升级为国家一级公路。 至于永吉县的乡道，也升级为国家二级公路标准。 村道，用的是省级公路标准，能保证两辆车，会车时能很顺畅。 朱炳坤深知，几十年后，乡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道路狭窄，很多公路只设计为三米，最多三米多，两辆小车也没法正常会车。 当然，目前来看，把村里的公路修得这么宽，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但十年，或者二十年后，他们就会明白，朱炳坤才是那个真正有远见的。 用国家和政府的力量，一次就把农村的公路修好，以后只需要保养，无需再征收土地，能解决农村很多潜在的矛盾。 “你们的规划，至少比目前提前了二十年。” 温军继看了永吉县内的几种道路后，有感而发。 去年永吉县在修路时，财政非常困难，但朱炳坤还是要上马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把路修好，才能更好的发展经济。 温军继当时就被朱炳坤的话感动了，他也愿意支持永吉县扩建公路。 只是没想到，永吉县竟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几乎可以说，把公路一步修到位了。 特别是公路两侧预留的通道，让以后的水电气通信线路，无需再破开公路，虽然现在多花了钱，却为以后省了一大笔经费。 “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永吉县的经济也会飞速发展，以后，除非再在公路上铺一层沥青，降低公路的噪音和灰尘，否则，这些公路，在十至二十年之内，确实不用再大修了。” 目前国内的沥青公路成本太高，永吉县也修不起，只好先用水泥解决，以后再铺沥青路。 谢廷信突然问：“炳坤同志，省里拨的资金，远远不够你们修路的吧？” “是的，我们自己垫了六个多亿，今年修湘永大道，又出了四个多亿。” 听到朱炳坤说的数字，温军继和谢廷信都很吃惊。 第467章 民生投入 温军继听到朱炳坤报出的数字，很吃惊，也很意外。 一个县，还是一个贫困县，敢拿出这么多钱搞基建，实在难得。 除了在车上看公路，他让车子突然停下，来了个随机抽样检查。 此时的路旁，正好有电信公司的职工在施工，温军继很感兴趣，看到他们把路旁的盖板撬起来，下面是一条通道，人可以将蹲在里面通行，有近一米宽。 “炳坤同志，你这规划确实很超前，看来永吉县的决心很大。” 温军继知道这是为了以后水、电、气、通讯能源留下的通道之后，很是开心。 把路一次修到位了，再把这些配套设施搞好，路两侧安装的也主要是以太阳能和风能为主的路灯。 之所以说是以太阳和风能为主，为了防止阴雨天，每隔五个路灯，就有一个用电的路灯。 这也是为了双保险，无论是用电的路灯，还是太阳能路灯出了问题，路灯还会亮。 “是的，为了彻底扭转我县的治安和交通安全形势，我们准备在全县架设监控系统，保证道路交通无死角，村村都有摄像头。” 因为道路两侧预留了通道，以及提前架设好的标准杆，安装这些摄像头变成了很简单的事情。 温军继看了县通，又看了乡通，还去各个村看了永吉县的村村通工程。 县通用国家一级公路标准，乡通用国家二级公路标准，村通是省级公路标准，整个永吉县的公路，比其他地方提升了好几级。 怪不得永吉县投资了这么多钱，怪不得他们的路能修得这么好。 到了永吉县，自然要参观一下永河酒业的。 从下半年开始，永河酒厂再次引进了最先进的白酒生产线。 生产规模已经突破了年产两万吨，目前正向年产三万吨迈进。 目前的永河酒，主要用于公务和商务应酬，年销量非常大。 而麻家寨酒的价格，今年借着全行业涨价，也是猛涨了百分之五十。 现在的麻家寨酒，零售价已经变为1099元每瓶，但出厂价，只涨了100元。等于说，麻家寨酒涨的利润，主要让给了经销商和零售商，因此，更多人愿意推荐麻家寨酒。 而有些人确实喜欢上了麻家寨酒，甚至一些领导，觉得麻家寨酒并不比茅台差，至少，不比五粮液差。 而喝麻家寨酒，更能显得低调。 要离开的时候，温军继还去附近的村民家走访了。 今年很多村民都增添了电器，比如说洗衣机。 冬天洗衣服真的太冻了，有了洗衣机，能解放他们的双手。 除了洗衣机，还有新的电视机、摩托车，也都开始进入普通老百姓的家庭。 甚至，有些群众家里，还有了冰箱和空调。 偶尔，还能看到私家小汽车呢。 这些都实实在在说明，老百姓的日子开始好起来了，有些人的家庭，开始富裕起来了。 温军继回到省里后，向安山林省长汇报了自己在永吉县的见闻。 “这么说，永吉县已经一举脱贫，进入了小康社会？” “如果从财政收入来说，他们已经不再是贫困县了。很多农民，也参与了县里的旅游项目，收入得到大幅度提升。很多没有工作的，就会做点小生意，把一些传统小吃拿出去卖，也能赚取一些生活费。 总体来说，现在的永吉县，已经从吃饱向吃好进发了。我相信， 最多三年时间，永吉县就能达到小康标准。从我的观察，并不是特别准确的统计，目前永吉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群众，过上了小康生活。” 安山林问：“今年永吉县还搞了什么建设吗？没有搞什么政绩工程吧？” “朱炳坤说了，以后的永吉县政府，不会搞那种高楼大厦，而是要和县城的旅游融为一体，采用明清建筑风格，以大宅院或四合院的形式，搞一个建筑群。否则，县政府太过现代化，显得很突兀。以后县政府，也要成为永吉县的一个旅游景点，既办了公，又给促进县里的旅游，一举两得。 至于县里，我看到他们每个乡镇都在建学校，学校也以明清建筑为主，一个乡镇，至少要翻新一所中学，两所小学。同时，所有乡镇的中心卫生院，都要按照二甲医院标准建设，县人民医院，要按照三甲医院标准建设。 朱炳坤提了一个要求，想要让省里给人，明年省医科大学和南华大学的医学生，三分之一要去永吉县工作。而从今年开始，永吉县也要培养自己的医疗人才，按照每个乡镇十个人开始，一年至少要给永吉县两百个医学定向委培生的指标。 还有就是教育，朱炳坤提出，今年全省所有的退休教师，最好都能去永吉县发光发热几年，永吉县将给他们提供退休前1.5倍的工资待遇，同时，还享受正规编制教师的所有待遇，加上他们的退休工资，这些退休教师，如果愿意去永吉县，收入会很可观呢。 朱炳坤还承诺，如果这些教师在永吉县干满十年，每人再奖励一套住房，当然，住房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他们可以在永吉县养老。 永吉县正在大搞房地产，那些新房子都建在风景区旁边，环境宜人，如果把医疗的配套设施搞起来，永吉县以后还真的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呢。” 安山林点了点头：“医疗、教育、住房，国家对这三项进行深度改革，永吉县也找到了自己的办法。” 都说朱炳坤只会抓经济，看来他对民生也很重视。 “我听朱炳坤同志介绍过，以后永吉县将加大在民生方面的投入。所有永吉县的居民，都将强制纳缴医疗保险，而所有人在永吉县，将实现免费医疗。而永吉县将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中，全部实现免费教育。” “医疗免费，教育免费，永吉县这是要提前进入共产主义么？他们的财政收入，能负担得起吗？” 温军继说道：“目前来说，应该是可以的。” 他原本也很担心，但朱炳坤告诉他，这将是一个良性循环，只要第一步实现，以后将越来越轻松。 第468章 再续前缘 温军继去永吉县调研，是带了记者去的，回来之后，电视和报纸上，都详细记录了永吉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原来知道永吉县情况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熟悉永吉县了。 从记者报道出来的照片中，他们已经看不到原来永吉县的模样了。 宽阔的马路、整洁的街道、热闹的旅游景区、人气旺盛的室内游乐场，还有排队拉酒的车队，以及正在建设的学校和医院。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永吉县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贫困、落后、交通不便、群众生活困难的边远小县啦。 易威环看到永吉县的报道后，也看得眼热，朱炳坤原本是楚都县的常务副县长，是楚都市的干部，如果朱炳坤这几年在楚都，现在楚都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都县的经济，这几年虽然也有长足的发展，但朱炳坤走后，总感觉少了一股冲劲。 现在楚都县的经济，吃的还是朱炳坤留下的饭。 易威环特意去了趟省委组织部，找胡文胜谈朱炳坤的事情。 易威环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楚都市委书记，他想把朱炳坤调回楚都工作，完全是有可能的。 “文胜同志，朱炳坤同志原来是我楚都的干部，他去永吉县工作了两年多，算是我们楚都支援西部贫困落后地区的发展。如今永吉县已经发展得很好了，朱炳坤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们楚都了？” 胡文胜苦笑道：“易书记，朱炳坤同志当初确实是楚都的干部，可现在他已经是湘阳市的干部了。” 他知道易威环的想法，看到永吉县这两年取得的成绩，谁都眼红。 这么有能力的一名干部，如果放到自己手下，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啊。 “我们南湖区缺一个区委书记，需要一个思维开拓，敢闯敢干的年轻干部，我觉得朱炳坤同志很合适，希望省委组织部能考虑到楚都市的发局，从全省经济大局着想。朱炳坤在永吉县已经干出了成绩，可以调回来了啦。他是个开拓创新的干部，省里应该给他一个更大的平台。” 易威环拿出一个区委书记的职务，确实也很诱人。 要知道，区委书记虽然也只是正处级干部，但其实比县委书记还要高半级的。 一般来说，下面的县委书记调到市里，有时甚至只会担任区长，能力强的才会担任区委书记。 而朱炳坤现在只是县长，还是个落后地区的县长，距离区委书记还有好几步要走呢。 胡文胜沉吟道：“易书记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也会向纪书记汇报。至于朱炳坤同志的安排，可能还需要与湘阳市的肖千超同志沟通。” 当初朱炳坤是楚都的干部时，易威环你把人放走。现在见朱炳坤干出了成绩，又要拿回来，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易威环说得对，朱炳坤是个开拓创新型的干部，这样的干部，适合打攻坚战，打硬仗，让他回楚都市，哪怕是担任区委书记，胡文胜其实都是不太认可的。 胡文胜是省委组织部长，两人都是省委常委，易威环只能表明态度，却不能命令他。 从胡文胜的态度来看，易威环知道，自己的意愿可能很难达成。 但他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要做到百分百努力。 随后，易威环趁着向纪安东汇报工作的时候，谈起了朱炳坤的事。 “纪书记，朱炳坤同志，原来是我市的干部，当初为了支援西部发展，才把他让给了湘阳市。现在他干出了成绩，是不是该把他带给我们楚都了？” “朱炳坤是双娄市的干部，也是你们楚都借来的，真要还，得把他还给双娄市，还给淘沙县。威环同志，我知道你爱才惜才，省里最近也研究了朱炳坤同志的安排，决定把他调离湘阳市，但既不是回楚都，也不是去双娄，而是去湘岭市的仙岳市。” “仙岳市？那里的经济一年不如一年了，朱炳坤过去只是浪费人才，还不如留在南湖区。纪书记，省城是古南的脸面，省城要是发展不好，也影响整个古南的形象。朱炳坤不仅擅长经济发展，也特别注重民生，楚都如果交给他，我相信，一定会大放光彩。” “他现在只是一个正处级干部，楚都怎么交给他？再说了，楚都市那么多优秀的干部，离了朱炳坤就不行了？我看南湖区这几年发展得也不错嘛，楚都有自己的优势，只要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就能迎头赶上。” 朱炳坤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去向，引得省里几个大佬在暗中争抢。 他在永吉县，离着楚都远着呢，就算是市里的消息，也不见得很灵通，更遑论省里的消息了。 直到胡志辉的电话打过来，朱炳坤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炳坤，恭喜你，也祝贺你。” 朱炳坤问：“喜从何来？” 胡志辉微笑着说：“省里决定，调到你仙岳市工作，我们以后又能在一起共事了。” 他现在是湘岭市的市长，朱炳坤调到湘岭市代管的仙岳市担任市委书记，两人确实要再一起共事了。 朱炳坤笑道：“仙岳市？你岂不是又成了我的直接领导？那也好，以后有胡市长罩着，我在湘岭市可以横行无忌。” 仙岳市离楚都并不远，他在仙岳市工作，戴燕如的工作也无需调动，周末甚至还可以随时回去休息。 胡志辉说道：“我是市长，不是市委书记。再说了，就算我是市委书记，你也不能横行无忌，什么事都要按照原则规矩来。” 朱炳坤问：“不管如何，有你在市里，我底气也足些。这件事定下来了吗？可不能让我空喜一场。” 在胡志辉面前，他说话真的可以无所顾忌。 虽然胡志辉是他的领导，但两人早就成了朋友。 朱炳坤之前很多工作，胡志辉都出力良多。 “我给你打电话，肯定就是定下来了，但你还不能声张，等组织正式找你谈话。” 第469章 一切听组织安排 仙岳市是县级市，去仙岳市担任市委书记，与其他县委书记是平级的。 当然，县委市的市委书记，听起来比县委书记更大气，更好听点。 县委书记是我国一个非常重要的职务，权力大，关系一个地方的发展与稳定。 而且，能担任县委书记，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履历。 比如说戴修国，就没有担任过县委书记，上面在考虑一些重要职务时，就会因为这一条，而没有选他。 知道自己的去向后，朱炳坤找了个机会，跟麻胜宾谈了次话： “小麻，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今后的工作？我只想跟着县长，多学习，多积累经验。” 朱炳坤问：“你好像一直就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吧？” “是的。” 朱炳坤问：“我想让你去乡镇基层锻炼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吗？” “去乡镇？我是三河乡人，如果能回三河乡工作，自然是极好的。” 三河乡因为有个永河酒厂，现在已经成为全县发展得最好的乡镇。 而且，三河乡很快就要升镇，到时候就是三河镇了。 朱炳坤问：“你是什么时候解决副科待遇的？” “去年。” 麻胜宾有些愧疚，他给江源当秘书时，因为时间太短，江源走的又匆忙，并没有解决他的待遇，也没有给他安排新的工作。 江源走后，很多人都想看他的笑话。 毕竟，江源没给他安排工作，等于放弃了他。 哪想到，朱炳坤来永吉县后，又让他担任秘书。 去年组织部终于帮人解决了副科待遇，他现在也挂了县政府办公室秘书一科科长的职务，算是个实职副科。 在县城，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解决不了副科的待遇。 而那些解决了副科待遇的人，也有可能一辈子都停在副科这个级别，永远也无法再向前走一步。 毕竟，权力就像金字塔，上面的人越来越少，每向前走一步，都要与无数同级别的人竞争。 从副科到正科，就是无数人一辈子也无法跨过的鸿沟。 朱炳坤沉吟道：“可以先去三河乡担任副乡长，明年有可能的话，再代理乡长。当然，能不能代理乡长，要看你这个副乡长干得怎么样。” 麻胜宾坚定地说：“请朱县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脚踏实地，干出成绩。” “成绩确实是干出来的，你到三河乡后，要发挥三河乡的优势，比如说，把永河酒的酒文化，与三河乡的旅游结合起来。 很多游客，是不是也想参观酒厂的生产呢？他们是不是也想亲自参与酿酒呢？到时候，自己酿的酒，是不是要买走呢？并且，是不是可以开发一款，能打上游客名字的永河酒呢？” 麻胜宾听着朱炳坤的介绍，眼睛是越来越明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样既宣传了永河酒，也增加了旅游收入，双赢嘛。永河酒业这么大的公司，自然也要投资一点的嘛。每一个进入永河酒业的游客，永河酒业都要出一笔钱，毕竟，一次酒文化的洗礼，将会影响这些人一辈子。” 麻胜宾兴奋地说：“我在三河乡，只要能做好这件事，就算没白回去。” 朱炳坤说道：“还要落实免费教育和医疗的事，三河乡要带好头。这件事，你要亲自抓。有些事，看着有很多困难，但只有干起来，才知道困难是什么，才能去解决问题。如果不干，永远也不会知道问题在哪里，也就无从解决起。” 麻胜宾诚挚地说：“我一定谨记县长的教诲。县长，你是不是要动了？” 这已经不是指示，确实是教他怎么做事了。 但他很奇怪，朱炳坤这么教他做事，是要换秘书了吗？还是说……朱炳坤要调动了？ 朱炳坤叮嘱道：“组织上还没有最后决定，如果要动，可能是去其他市，所以，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好。” 当然，这也不能说他以后就不能领导麻胜宾。 说不定在外面转一圈回来，又成为麻胜宾的领导呢？ 麻胜宾说道：“我会好好干的，只要像县长这样，为人民群众着想，实实在在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就一定会赢得群众的信任。” “要让老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要让人民群众真正富起来。县里的路修得这么好，不是为了运货，更是要方便群众。十年之内，汽车将会进入家庭，永吉县的老百姓家里，能不能买得起车，就要看我们这些领导干部是否作为了。” 几天之后，麻胜宾被三河乡人大增选为三河乡副乡长。同时，县委也任命他为三河乡党委委员。 麻胜宾这一动，很多人就明白，朱炳坤怕是真的要走了。 朱炳坤刚来永吉县的时候，当地的干部，对他的工作，还不是很支持，甚至不少人还有想法。 可是，是这两年永吉县的变化之大，超过了以往几十年。 如今，永吉县的街道干净整洁，永吉县的公路，宽阔畅通，永吉县的夜晚，明亮安全，而永吉县的群众，吃的好了，穿的暖了，过年的时候，再也不用为没钱发愁了。 这两年，县城的超市和服装店，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 群众手里有钱了，忙了一年，快过年时，当然也得好好消费一下。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朱炳坤带来了。 如今，朱炳坤却要走了，他没从永吉县得一点好处，却留下了这么多东西，还给永吉县搞了个永河酒，可以说，几十年之内，永吉县都不用担心没钱用了。 这段时间，朱炳坤的办公室，总有下面的干部来汇报工作。 除了打探消息，更多的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以及对朱炳坤的敬重。 几天之后，朱炳坤去市里开会，肖千超亲自跟他谈了话：“炳坤同志，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经省里研究决定，想调你去仙岳市工作，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第470章 交心 组织正式谈话之后，说明朱炳坤调动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接下来几天，朱炳坤只是做好交接工作，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就行了。 麻胜宾原来是三河乡的副乡长，突然又被选举为代理乡长，同时，县委再次任命他为三河乡党委副书记。 想当年，朱炳坤在淘沙县当代理镇长时，可是没挂党委副书记的。 因此，麻胜宾的乡长，也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炳坤同志。” 苏勇也难得一见的亲自到了县政府的办公室，他是县委书记，很快会来县政府办公楼，哪怕两栋楼只相隔几十米。 可如今不同了，朱炳坤马上要去湘岭市上任，湘阳市和湘岭市，一个在古南的西部，一个在古南的东部，以后他们再共事，只能是在更高级别的机关里喽。 “苏书记……” 朱炳坤马上迎了上去，双手握着苏勇的手。 不管他以后是什么身份，现在依然是永吉县的县长，是苏勇的下级。 苏勇微笑着说：“恭喜你啊，以后仙岳市和永吉县，可以结成兄弟县市，多来往，多交流。” 他是真的羡慕朱炳坤，也是真心恭喜朱炳坤。 虽然朱炳坤年轻，可朱炳坤的能力太强。两年时间，朱炳坤让永吉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勇在永吉县工作了十几年，可是并没有给永吉县带来太大的变化。 朱炳坤如今要走了，他还真的舍不得。 可他又不能阻止朱炳坤的升迁，况且，朱炳坤的这个市委书记，比他这个县委书记，还高了那么一丢丢呢。 当然，从行政级别来说，两人都是一样的，但现在，他们的级别也一样啊，为什么朱炳坤要服从他的领导呢？ 朱炳坤谦逊地说：“那是一定的，我在永吉县工作这两年，在苏书记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那将是我一生的财富。” 苏勇微笑着说：“炳坤同志，你求真务实的作风，拼搏创新的精神，值得我们一直学习啊。这两年永吉县的变化，比永吉县过去二十年的变化还大。永吉县的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朱炳坤不仅有能力，而且很懂官场的规则，他做工作的同时，能很好的处理与各方的关系。 江源在永吉县推行治安整顿，得到很多人的反对，甚至最后无功而返。 可朱炳坤呢，同样也搞了治安整顿，却没什么人反对，就算有人反对，最后也查明，那些都是既得利益者。 朱炳坤谦逊地说：“没有苏书记的英明领导，没有你的大力支持，我的工作，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效。” 他说的同样也是事实，如果苏勇跟他唱对台戏，恐怕他的工作就没这么好做好了。 “你是真心实意为永吉县做事，为了永吉县的经济发展，为了永吉县老百姓的生活能好起来，我能不支持你的工作吗？县里的财政收入，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县里的基建上，你自己还经常加班加点，我们周末休息，你还要下去调研。其实，这两年我愧对你，再愧对弟妹。” 苏勇很是感慨，他觉得，自己没有帮朱炳坤解决好生活问题。 戴燕如在省城工作，朱炳坤一个人在永吉县，这怎么行嘛。 要知道，朱炳坤是男人，还是年轻力壮的男人，让他一个人待在永吉县，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我这两年，每天工作都很忙，他们真要过来，其实只会影响我的工作。我其实想好了，明年准备把他们带过来，我爱人还想在永吉县买套房子，以后来这里养老呢。她很喜欢永吉县，我也爱上了这里。这里有好山好水，还有像苏书记这样的好领导，这里的百姓淳朴和善，这里的空气清新，还有这么多主题公园，以后如果医疗跟上，特别是把康复这一块搞上去，我县将成为全国有名的养老县。 苏书记，我可以负责任的向你保证，以后经济发展中，养老绝对是最重要的一项。随着我国经济调整发展，二三十年后，将进入老年社会。到时候养老业，将成为支柱经济产业。我们现在布局，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你的经济布局，已经想到了几十年之后么？” 朱炳坤微笑着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旅游和养老，是永远也不会过时的。我们提前布局，几十年之后，也不用为调整产业结构发愁了。” 苏勇很是惭愧地说道：“原本我对你大力投资医疗，还有些不同意见，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经济要发展，重要的是人。只要有人，经济就能发展。以后，一个地区的经济是否发达，要看他的人口是流入还是流出。我县搞的免费教育和医疗，看似投资巨大，却是吸引人口流入的最佳手段。 如果永吉县的人口能翻一番，那些流入的人口，将给永吉县的经济带来至少好几番的收益。要知道，能来永吉县的人，都是中产阶级，甚至是富豪。” “你是一心一意为永吉县的发展着想，跟你相比，我很惭愧啊。” 苏勇知道，这个时候朱炳坤说的，肯定都是真心话。 这些话，朱炳坤一说出来，他也知道，自己不仅是肤浅，而且无知。 他之前与朱炳坤，根本就不是在一个认知层面。怪不得有些时候，他无法理解朱炳坤的行为，原来是自己的认知不够。 朱炳坤想的是永吉县的百年大计，而自己呢，还觉得朱炳坤是沽名钓誉，只想着政绩，不顾永吉县百姓的死活。 朱炳坤谦逊地说：“苏书记是抓方向，我是抓具体事情，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同。以后，我也要负责党委工作，还要向苏书记学习取经呢。”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自参加工作以来，他一直从事的都是经济方面的工作，从来没有负责过党委。 苏勇微笑着说：“你刚才也说了，书记抓方向，你把方向抓好，把人抓好就行了。” 书记管人，县长管事，书记管位子，县长管票子。 第471章 上任前夕 朱炳坤在年前离开了永吉县，直接去了湘岭市。 他先去见了湘岭市的市委书记袁育文，毕竟，袁育文才是湘岭市的一把手。 朱炳坤不能因为与胡志辉是旧识，就先去见胡志辉，那是严重违反组织原则的。 而且，朱炳坤与胡志辉关系好，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好事。 他一到湘岭市，就会被打上胡志辉的烙印，其他线上的人，未必能和他走得近。 比如说市委书记袁育文，肯定和胡志辉不是一条线上的嘛。 袁育文四十多岁，国字脸，眉毛很浓，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但朱炳坤却对他没什么印象，也就是说，袁育文以后，至少没有进入正厅级以上领导干部行列。 否则，全省的厅级干部，朱炳坤还是记得的。 当然，也有可能袁育文调到了外省，那就超出了朱炳坤的记忆范围。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袁书记好，我是朱炳坤，今天向你报到。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手底下的兵，听你指挥。” “炳坤同志很年轻嘛，你是抓经济的专家，从你在淘沙县到双娄高新区，再到楚都县和永吉县，每个地方都搞得很好，希望你到仙岳市后，也能再接再厉，把仙岳市的经济搞上去，把仙岳市的各项工作抓好。仙岳市有着光辉的历史，在1986年时，仙岳市的gdp总量，是楚都县的134.8%，增幅比楚都县要高6.1个百分点，无论是财政收入、工业总值，还是社会消费品总额，要高于楚都县，是当时真正的古南第一县市。仙岳市的陶瓷、花炮、防水材料、服装产业非常红火。可惜，到1990年开始，仙岳市就滑落到了全省第四。现在仙岳市的gdp问题，连楚都县的三分之一都不足了。在全省的排名，更是快掉出前十了。” 以前湘岭市以仙岳市为荣，可现在，仙岳市的经济发展不好，这说明仙岳市的干部和湘岭市的领导不思进取。 也正因为如此，袁育文才觉得，仙岳市需要一个开拓创新，锐意进取的年轻干部。 胡志辉推荐了朱炳坤，袁育文对朱炳坤的一切都很满意，唯一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是，朱炳坤以前是胡志辉的下级。 到了湘岭市后，朱炳坤会不会马上就成为胡志辉那条线上的人呢？ 胡志辉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对组织工作驾轻就熟，袁育文已经感到压力很大。 胡志辉与他商量之后，就向省里的领导建议，而省里也觉得，仙岳市确实需要一个敢想敢干的年轻干部。 最后，省领导又给他做工作，袁育文只得就势同意了。 倒不是他对朱炳坤有什么意见，而是胡志辉的做法，令他不舒服。 刚才朱炳坤的话很诚恳，一来就表明是他的兵，听他指挥，令他稍稍欣慰。 朱炳坤坚定地说道：“仙岳市确实辉煌过，想要再创辉煌，也不是不可能。我相信，在袁书记的正确领导下，在仙岳市所有党员干部的共同努力下，仙岳市一定能迎头赶上，不管前面有多大的困难，也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风雨，我们都将勇敢面对，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说得好，你这几天熟悉一下仙岳市的情况，同时也休息几天，毕竟你刚从永吉县回来，连老婆孩子都没见面吧？我们要工作，但也要生活嘛。我看，下周一，由洪雄同志送你上任，如何？” 他所说的洪雄同志，是湘岭市委组织部长。 朱炳坤坚定地说：“我一切听从袁书记指示和安排。” 随后，朱炳坤才去了市政府，向胡志辉汇报工作。 朱炳坤与胡志辉是老相识，他又是自己的老领导，朱炳坤到了这里，自然不用拘谨。 “胡市长，以后仙岳市的工作，你可得大力支持才行。” 朱炳坤见胡志辉桌上有烟，拿起来先递了一根给胡志辉，随后自己也掏出一根。 他先给胡志辉点上，才给自己点上。至于剩下的那大半包烟，他顺手就装进了自己口袋。 不是朱炳坤买不起烟，而是觉得，这样更显得他们关系亲近。 而且，市长的烟，抽起来似乎更加过瘾。 胡志辉打趣道：“你现在好歹也是市委书记了，我还只是个市长，要听你领导才对呢。” “我这个市委书记，可领导不了你这个市长，反而是你领导的对象。” 胡志辉问：“对仙岳市的工作，你有什么具体想法吗？” “没有，我对仙岳市一点都不熟，以前也只听说过，从来没去过，怎么了解嘛。而且，书记抓人，抓方向，我也不好一去就插手经济方面的工作嘛，那是树松同志的工作嘛。” 朱炳坤所说的“树松同志”，是仙岳市目前的市长郭树松。 朱炳坤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他现在高谈大论，最后却没办法落到实处，只会沦为笑柄。 “当书记和当市长，确实是两种不同的工作方法，看来你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朱炳坤笑道：“市长是干事的，书记是管人的，只要管好人，用对人，事情就一定能办好。我就像个司机，手里握着方向盘，只要踩油门和刹车就行，至于油门和刹车是怎么工作的，那不是我的事。” 胡志辉说道：“你能转变得这么快，我很欣慰。看来让你去仙岳市当书记，是找对了人。当时省里有一个想法，让郭树松同志当书记，你去当市长，毕竟你抓经济更在行。但我觉得，仙岳市不是永吉县，也不是淘沙县，他的经济体量在这里摆着，如果你不能拍板决定工作的大方向，很多工作就难以进行。” 朱炳坤感激地说：“谢谢胡书记。” 胡志辉肯定帮他出了力，书记和市长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说是平级，实则高了半级。 市长做什么事，都要请求书记。但书记想做什么事，只要通知市长执行就可以了。 这就是区别，朱炳坤有什么好的想法，无需再取得谁的支持，放手去干就行了。 第472章 拜访老书记 胡志辉又向朱炳坤介绍了仙岳市的一些情况，朱炳坤重点关注两个人，第一个是1986年仙岳市的市委书记。 1985年5月，国务院批准，把仙岳县撤县，建立仙岳市，由湘岭市代管。当年8月，仙岳市挂牌成立。 第一任市委书记，也是原来仙岳县的县委书记杨定湘，后来担任湘岭市副市长，目前已经退休，朱炳坤想去拜访一下。 “你小子眼光很毒嘛，一来就知道拜访杨定湘同志。他目前就住在市里，这位老爷子党性原则强，退休之后，马上就搬出了市委大院。” 朱炳坤又问：“仙岳市之前的市委书记唐跃荣同志，现在担任什么职务？” 1986年的仙岳市，经济数据比楚都县还要高，那时是名副其实的古南第一县。而当时的县委书记，也就是后来的市委书记杨定湘，对仙岳市一定有特别的感情。 “他目前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 朱炳坤诧异地说：“副秘书长？” 只有副秘书长去当县委书记的，哪有县市委书记又回来当副秘书长的？这不是正常的调动，恐怕是一种变相的处分了。 要知道，杨定湘从仙岳市上来后，担任的是副市长，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至少跨越到了厅级干部。 而唐跃荣从仙岳市市委书记到市政府副秘书长，依然是正处。 如果给个市政府秘书长，那还勉强能说得过去。 “你的政治敏感性很强，据说，唐跃荣在仙岳市工作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插手了一些工程包揽，以及其他违纪行为。当然，相关部门还在调查，目前没有定论，这件事你知道就好。” 也就是朱炳坤，换个人，他绝对不会说得这么透彻。 随后，朱炳坤去了一个老旧小区，拜访了杨定湘。 这是原来市冶金厂的单位宿舍，杨定湘的爱人是这里退休的，他们住的是冶金厂的房子。 明明市政府给他安排了房子，杨定湘却宁愿住这里。 这些宿舍区倒是安静，周围建了围墙，除了没有规划车辆进入的通道外，倒也算整洁。 拜访老领导，朱炳坤自然不能空着手，但也不能带太贵重的礼品，杨定湘很讲原则，为人刚正不阿，他可不想被人家赶出来。 “杨市长住在这里吗？” “你是？” 杨定湘正在家里的客厅练字，看到朱炳坤，一脸疑惑。再看到他手里提的东西时，杨定湘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朱炳坤提了两瓶永河酒，是没有改制前的，售价不过十几元。 目前永河酒已经不生产这种包装的老酒了，朱炳坤买了一批，拿来送人情，最是合适不过。 “杨市长好，我是朱炳坤，市里已经跟我谈话，准备让我担任仙岳市新的市委书记。这是两瓶永河酒，是我从永吉县带来的，当时只值十几块钱，带给您尝尝。” 杨定湘诧异地说：“你就是朱炳坤？” 他当然知道朱炳坤，作为仙岳市的老书记，他自然很关注仙岳市的发展。 唐跃荣在仙岳市的行为，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对于唐跃荣的坠落他很痛心。 对即将来上任的朱炳坤，他也充满了期待。 毕竟，朱炳坤是真心做事的。 “杨市长好，我是朱炳坤。” 朱炳坤朝杨定湘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 “炳坤同志好，赶紧坐。” 朱炳坤行此大礼，杨定湘很是感动。 朱炳坤现在是正处级干部了，就算见到市委书记或省委书记，都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朱炳坤诚恳地说道：“杨市长，我这鞠躬可不止代表我，更代表了仙岳市一百多万群众，他们感谢你当初把仙岳市建设为全省经济发展最好的一个县级市。” 杨定湘叹息着说：“可惜，进入90年代后，仙岳市的发展，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现在落后了。” 朱炳坤说道：“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思进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落后，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赶上来。这次拜访杨市长，也是想向你取经。” “你在经济方面的成就，远高于我。你在淘沙县的时候，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就能让淘沙县的经济发展速度，一举超越楚都县。到双娄高新区后，更是创造了经济发展神话。再到楚都县，真正奠定了楚都县经济龙头的地位。就算到了永吉县，两年时间，也让永吉县成为全国知名的旅游大县，了不起啊。” 得知朱炳坤要来仙岳市当市委书记后，杨定湘也去查阅了朱炳坤的资料。 原本他就听说过朱炳坤，这次查了朱炳坤的档案后，再是觉得，朱炳坤这个年轻人非常了不起。 要知道，朱炳坤可是农家子弟。 在现在的社会，一个农家子弟想要成为县委书记，真的太难了。 “了不起的是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我只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这次来拜访杨市长，也是想请你介绍一下仙岳市的情况。” 朱炳坤抽出烟，给杨定湘递了一根。 “我家管得紧，烟就不抽了，你抽吧。” 杨定湘看了一眼朱炳坤手里的烟，想抽，却还是没伸手。 “那我也不抽了。” “爸，家里来客了吗？” 朱炳坤和杨定湘在客厅谈话的时候，外面进来两人，正是杨定湘的爱人肖进娥和女儿杨虹。 肖进娥是市冶金厂的退休工人，杨虹原来也在冶金厂上班，前两年下岗了，目前在家待业。 “阿姨好，你好。” “这位是朱炳坤同志，炳坤，中午就在家里吃个便饭吧，我们喝一杯，尝尝你带来的酒。” 朱炳坤笑了笑：“好咧，那就打扰了。” 肖进娥很是奇怪，杨定湘从来不留人在家里吃饭，今天怎么了？还有，他从来不收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今天收了朱炳坤的酒？还要跟他喝一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炳坤找杨定湘，除了表示对这个老书记的敬重外，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仙岳市哪些干部是想干事的，哪些干部，又是能干事的。 第473章 投人 朱炳坤走的时候，杨定湘也送了两瓶酒给他。 这是仙岳市产的酒，据说在晋朝时，还是贡酒，被誉为国酒。 朱炳坤拿到酒后，转手就送了一瓶给胡志辉。 “胡市长，明年仙岳市的工作和，还要请你多支持。” 胡志辉看了一眼这瓶不起眼的酒，没好气地说：“怎么，一瓶酒就想贿赂我？” 朱炳坤笑嘻嘻地说：“胡市长刚正无私，一心为公，怎么可能要贿赂呢？我这是想跟你尝尝，晚上你请我吃饭，就喝这酒。” “你送一瓶酒也就算了，还要一起喝掉？” 朱炳坤说道：“尝尝嘛，说不定这酒也能做做文章呢。” 永河酒和麻家寨酒，一直做的是中高端酒，但还缺少一款真正的高端酒。 乌程酒的名字，前世他也听说过，好像在2015年，被浙江的一家东西买走的，生产的是百元级的酒。 如果口感好，倒是可以做成永河酒的高端酒。 “我就说嘛，你能这么好心？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有收过你的东西。” 虽然嘴上不满意，但胡志辉晚上还是陪着朱炳坤一起吃了个饭，两人就在市政府附近的土菜公馆。 当初朱炳坤第一次来湘岭市，胡志辉也是在那里请他吃的饭。 胡志辉问：“今天你在杨市长那里，有什么收获？” “收获颇丰，他是仙岳市的第一任市委书记，当时仙岳市又是全省第一县级市，全市当年的陶瓷、花炮销量都很大。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产企业倒是多了几千家，但并没有形成规模。显然，企业间没有形成合力，有政府引导不力，也有当地行业，没有一个强有力领导人的缘故。” 朱炳坤一边给胡志辉倒着酒，一边说道。 他其实最大的收获，是杨定湘向他介绍了当初仙岳市的那些干部，特别是那些年轻干部。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年轻干部，现在不少都成了市里重要部门的领导。 当然，也有不少，一直没能得到提拔。 毕竟，县级单位里，想要出头，是非常艰难的。 但是，杨定湘时代的干部，在仙岳市还是很有凝聚力，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朱炳坤担任的是市委书记，他抓的是方向，管的是人。 想要仙岳市的经济再创造奇迹，他不能再做具体的事情了，必须靠别人去干。 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他是当大老板的，下面的干部经手具体的工作。 吕元湖需要的，就是能做事，肯做事，能做成事的干部。 杨定湘也向他推荐了几个人，朱炳坤都记在心里，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只要杨定湘说过的名字，他马上就记住了。 “所以，你准备还是以陶瓷和花炮入手？” 朱炳坤说道：“还得加入新兴产业，比如说物流，电商，以及房地产。” “你不是弄了家房地产公司吗？为什么还要搞房地产？” “因为房地产是最赚钱的，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仙岳市的房地产，最好还是交给自己来做。利润都在自己口袋里不说，对以后的建筑业发展，也是有利的。至少，不会因为开发商跑路而产生群体事件。” 当房地产暴雷时，很多开发商跑路，而那些交了钱买了房的人，不仅拿不到房子，也退不了钱，每个月还要还月供，那些人才是最悲惨的。 “物流和电商，你又准备怎么搞？” “物流和电商，可能也是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发展最快的行业了。我想把仙岳市打造成一个巨大的物流园，依托地理优势，向古南和周边省市辐射。同时，做一个电商品牌，让仙岳市的陶瓷，以及其他任何产品，都能在互联网上销售。” 胡志辉问：“互联网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想把宝押到这上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互联网的威力，现在的互联网还很原始，只能在网上看看新闻，发发帖子，就算上网了。真正的互联网，那是万物互联，比如说，我们交手机费，以手就不用去营业厅了，直接在网上交就可以。再比如，你要买东西，不管是冰箱彩电还是大沙发，或者是油米酱醋，都能在网上买到，甚至，还能送到你家里。” “这也太神奇了吧，怎么可能呢。” 胡志辉一副不信，现在只是2003年，你跟他说二十年后的事，他当然不会相信了。 朱炳坤说道：“所以，我们要与时俱进，不仅要跟得上时代，还要争取引领这个时代。互联网经济，带动的不是几十亿，几百亿，而是几千亿，几万亿，甚至几十万亿的产业。” 胡志辉问：“还有什么想法吗？” 他知道朱炳坤的想法总是很新颖，当初在淘沙县时，他就看中了家用电器，到高新区后，收购了山峰电视机。 当时朱炳坤还想收购中南摩托车，结果，湘岭市根本没搭理他。 现在，淘沙摩托车已经满天飞，而中南摩托车却日落西山，已经连续亏损，照这样下去，维持不了几年啦。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具体的想法，要等对仙岳市有一个全面的调研后，才会成型。但不管如何，仙岳市明年一定得有动作，也一定需要市里的支持。除了资金，就是政策，以及其他有可能的支持。” “你倒是会开口。” 朱炳坤笑道：“当然，我的支持，包含但不仅限于资金和政策。” 胡志辉突然喝了口酒，赞叹道：“这酒还可以呢，是不是因为年份长的原因？” 朱炳坤说道：“我觉得也行，甚至，不比茅台差，各有所长。有些人，可能会更喜欢乌程酒。” “这酒确实能做点文章，如果你想开发这款酒的话，市里可以投点钱。记住，是投钱，不是给钱。” 胡志辉知道朱炳坤的投资回报率非常高，市里投一个亿，搞不好一年就回本了。以后，每年光是分红就能有一个亿，甚至几个亿。 朱炳坤摇了摇头：“如果要开发这款酒，光是投钱还不够。” 胡志辉问：“还要投什么？” “还得投人。” 第474章 提前视察 一款高档酒，必须先在上层打开知名度，下面的人才会跟风。 就像茅台，要不是被誉为国酒，地位会有这么高吗？ 当初那么多领导，都喜欢喝茅台，包括一些革命先烈，这都是无声的广告啊。 胡志辉这次学聪明了，知道朱炳坤的项目，肯定是赚，所以他想代表市政府投资。 对外既可以说是市政府支持仙岳市，市政府也落了实惠。 如果市里的国有企业，一年能盈利几十亿，他这个市长，到了过年，也不会为了钱而发愁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当了市长后，各个部门都伸手要钱，胡志辉又不是财神爷，哪有这么多钱给他们呢？ “我去仙岳市后，第一件事，就是视察这个乌程酒厂，看他们现在酒的品质，是否与今天的酒一样，如果品质是一样，那就得请你去趟京城。让老爷子喝一点，以后，老爷子待客时，也必须要用乌程酒。当然，乌程酒的名字要换一下，既然是晋朝的国酒，那就叫晋酒嘛，想晋升，虽晋酒，倒也不错呢。” 胡志辉不满地说：“所以，你说的投人，投的是老爷子？” 朱炳坤说道：“对，到时还要请老爷子出面，给其他家的老爷子也送点酒。最好给中央机关的各个负责人，也都送一点。茅台虽好，晋酒也不差。” “让老爷子出面也行，但是，老爷子也得占点股份吧，这可是无形资产。” 朱炳坤说道：“只要老爷子要，我肯定给。但如果老爷子不要，愿意支援仙岳市的工作，你可不能阻拦，甚至自作主张，把老爷子的所谓股份，转到市里，或者其他人头上。” 他太了解老爷子了，根本不是要股份的人，他们这些老一辈，从来都只知道贡献，不知道什么叫索取。 “你都算计到老爷子头上了，下次我见到他，非得告你一状不可。” “我才不怕呢，老爷子最喜欢我了。知道这是支持我的工作，一定会全力支持。另外，你能不能给我们仙岳市批几架飞机？弄几个机场的指标？” “你要搞飞机干什么？” “为以后着想，物流一定要快，有些急要件，必须通过航空发货，如果我们有自己的飞机，哪怕只有几架，也能组建一个全国的货运网络。” “你还真的有野心，人没去仙岳市，就指挥我这个市长帮你跑项目了。” “能者多劳嘛，我要是像你这样有能力，再把高铁项目拿下来。如果古南要修高铁，仙岳市必须是第一个规划的，以后，仙岳市到楚都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到湘岭市的时间，最好在十分钟左右。” “虽然你还没去，但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的雄心勃勃。来，炳坤同志，祝你一切顺利。” 朱炳坤回到楚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但家里的灯还是亮着，戴燕如知道他回来，一直在等着。 这次朱炳坤调仙岳市，戴燕如是一万个赞同。 永吉县的交通太不方便了，她去一趟，坐车得六七个小时，周末去一趟，只能在那里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得回来。 但仙岳市就不一样了，楚都过去只有九十多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行。 她想朱炳坤了，自己都能开车过去。 朱炳坤要是想回来了，更是一脚油门的事。 他现在是市委书记了，有专车配了司机，哪怕住在楚都都行。 “怎么还没睡呢？” 朱炳坤到家后见戴燕如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轻声说道。 戴燕如投入朱炳坤怀里，轻声说道：“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儿子已经睡了，现在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明天，我准备去仙岳市。” “明天是周末，你不是周一才上任吗？” “先去看看情况，就当去旅游了嘛。” 戴燕如说道：“那好，我也去。我们在仙岳市有同学，到时候让她做向导。” 朱炳坤说道：“最好不要去打扰这些同学，我们突然过去，会打乱人家的安排，影响他们的周末休息。而且，我以后也会在仙岳市工作，现在我麻烦了人家，以后人家来麻烦我怎么办？” 戴燕如说道：“我记得你跟邓朝霞的关系还不错吧，就算她真的来麻烦你，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又不违反原则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噰。你现在当了市委书记，是不是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我可告诉你，这思想可不对。” “我也没说不帮她啊，而且，人家也未必想要咱帮。再说了，她生活得好好的，也没什么要我帮的。别以为当个市委书记就了不起，人家未必就看在眼里呢。” “同学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嘛。明天我跟邓朝霞联系，如果她忙就算了，要是不忙，那就给咱们当向导，都是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的。” 第二天一早，戴燕如给邓朝霞打电话，结果，邓朝霞带的班要补课。 邓朝霞是仙岳市一中高三年级语文组组长，别看官不大，但任务很重。 过了年，高三就要参加高考了，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丁点时间，都要用到学习上。作为老师，只要有时间，就得花在教学上。 朱炳坤驾车，带着老婆儿子去了仙岳市。 仙岳市也有几个旅游景点，可朱炳坤想看民情，社情。 比如说，找个饭馆随便吃顿饭，在街上逛逛街，看看超市和商店的客流，再观察街道上的车辆。 这些都能看出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治安是否良好。 他们到仙岳市后，戴燕如接到了邓朝霞的电话，她得知戴燕如和朱炳坤来了仙岳市非常高兴，说等她上完第四节课，就和他们见面。 朱炳坤笑了笑：“看看吧，你又影响人家了。” 戴燕如振振有词地说：“我这可是帮你搞调查，让邓朝霞介绍一下仙岳市，总比你的调查要强吧？至少，她对仙岳市的教育系统，还是有发言权的吧？” 第475章 同学见面 中午，邓朝霞和她老公田博，在一中附近的红嫂家菜馆宴请朱炳坤夫妇。 田博原本在家里休息，接到邓朝霞的电话，老大的不乐意。 倒不是对朱炳坤夫妇有意见，而是他在家里写论文，哪有时间出来应酬呢？ “你别苦着个脸好不好？我同学难得来一趟，而且他们夫妻都是我同学，就陪他们吃个饭，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 邓朝霞见田博总是愁眉不展，朱炳坤他们也快到了，特意提醒道。 田博说道：“你们同学聚会，叫上我干什么呢？我还查资料呢。” 邓朝霞不满地说：“这是家庭聚会，他们两口子，加上我们两口子。” 她的话刚落音，就见一辆车开了过来，下来的正是朱炳坤和戴燕如。 “你这两个同学是干什么的？” 邓朝霞说道：“朱炳坤好像在政府部门上班，戴燕如是记者。” 她的消息有过时了，毕竟已经有好几年没联系，对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朝霞。” 戴燕如看到邓朝霞后，马上跑了过来，两人一个拥抱，欢快地说笑着。 朱炳坤走了进去，微笑着说：“哈罗，邓老师好。” “你这个朱炳坤，还这么爱开玩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田博，这是朱炳坤，戴燕如。” 朱炳坤与他握了握手，微笑着说：“你好田博士。” 田博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博士，是研究生毕业。” 邓朝霞还是坚定地站在田博这边的，马上说道：“他就是爱开玩笑，你喊你博士，你喊他县长，朱县长，朱书记，朱市长，朱省长。” “田博士是研究哪方面的？” 田博说道：“新材料，目前主要研制玻璃。” 他知道朱炳坤是开玩笑，也就不以为然。 他搞研究好几年，要论水平，不比博士生差。甚至，再过几年，只要他评了职称，都能带研究生了。 朱炳坤随口问道：“你们这里的玻璃企业好像也有不少。” 仙岳市除了陶瓷和花炮外，还有十几家玻璃企业，虽然规模都不大，但在古南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是的，但都只是简单的加工。” “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呢？” “特种玻璃，比如说墙面玻璃，汽车玻璃。” 朱炳坤脱口而出：“这个很有前景，中国应该生产全世界最好的玻璃。” 田博摇了摇头：“目前最好的玻璃，还是日本和欧美，我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玻璃加工。” “那也不一定呢，后来者可以居上嘛。中国有你们这些科研人员，肯定能迎头赶上的。” 田博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们有了研究成果，没有资金投入，上级不重视，也没办法。” 朱炳坤问：“你在哪家单位上班？” “市玻璃厂。” “市玻璃门的效益如何？” 田博摇了摇头：“前几年还可以，目前快不行了，被民营企业挤得快没有活路了。” 朱炳坤说道：“你们是双职工，生活还是很幸福的，至少不用为生活操心。” 邓朝霞插嘴道：“他都快下岗了，我让他去南方打工，总比窝在这个地方强。” 朱炳坤正要说话，突然外面响起了嘈杂声，好像是有人在跟服务争吵。 朱炳坤暗暗皱眉，正想起身去看一下的时候，包厢门却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几位，能不能请你们去大厅？这个包厢……原本是有人预定的，是我们搞错了，实在不好意思。” 一位穿着领班服装的女人走了进来，一脸的歉意。 邓朝霞不满地说：“我们定的是包厢，而且人已经进来了，怎么能让我们走呢？既然是你们搞错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的错误，要让我来承担责任？” “要不这样吧，等会我让厨房送个菜给你们。” 朱炳坤突然问：“是你们搞错了？还是有人想抢占我们的包厢？” “这个……有位领导来了，想安静地吃个饭。” 邓朝霞更是不满：“谁来了也不行啊，我们也不少你一个菜。” “邓老师，你在这里就好了，等会吕局长过来吃饭，没有包厢了，你把包厢让出来吧。” 一个秃顶的五十来岁男子，戴着一副大眼镜，看到邓朝霞后，马上走了进来。 他叫何亦聪，是仙岳市一中的校长，也是邓朝霞的领导。 既然本校的老师订的包厢，那就好办了。 邓朝霞为难地说：“何校长，我这里也有客人呢。” “邓老师，你的客人到大厅吃没关系嘛，吕局长不一样，他是领导，怎么能让他去大厅吃呢？再说了，明年你还要评职称……” 何亦聪的话既是解释，更是威胁，他是校长，老师职称能否评上，可全在他手里掌控。 朱炳坤淡淡地说道：“看来一中评职称，不跟教学质量挂钩，要跟是否让包厢联系起来了，是不是等会你们的消费，还要让邓老师买单？” 何亦聪恼羞成怒：“你是谁？” 朱炳坤冷冷地说：“我是谁你不要管，你和那个吕局长，要么去大厅吃，要么换一家吃，怎么，没有包厢就吃不下饭了？” 如果何亦聪好好说话，他去大厅倒也没关系。反正他和邓朝霞是同学，吃路边摊都可以。 但何亦聪的语气中带着威胁，令人非常不舒服，一个中学的校长，竟然如此盛气凌人？ “何校长，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突然又来了一个男子，穿着灰色夹克，类似于后来的行政夹克，脸比较大，眯着眼望着朱炳坤，显然，刚才他听到了朱炳坤的话。 “吕局，闹了点小误会，没事，你稍等一会，马上就能解决。” “要不这样好不好，这个包厢比较大，正好有两张桌子，中间加个屏风如何？” 领班出个主意，来者都是客，两边她都不好得罪。 “不行！” 朱炳坤和何亦聪异口同声，他们都不想让步。 “炳坤。” 戴燕如用手推了推朱炳坤，这是在仙岳市，面对的还是邓朝霞的领导，总得给邓朝霞面子吧。 第476章 不要放在心上 此时邓朝霞确实很为难，一边是学校的领导，一边是大学老同学，为了一顿饭，把关系闹僵，确实不值当。 朱炳坤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好吧，加个屏风，但我们要坐靠窗的桌子。” 见朱炳坤让步，邓朝霞松了口气。 何亦聪犹豫着望向吕东亮：“吕局长……” 吕东亮则一脸阴霾地望着朱炳坤，朱炳坤刚才的话很难听，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在这里吃饭。 朱炳坤瞪了他一眼：“怎么，我们让步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吕东亮反倒是摸不清朱炳坤的底了，如果对方不是教育系统的，他也奈何不了人家。 吕东亮淡淡地说：“反正是吃饭，在哪里吃都一样。” “朱炳坤，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朱炳坤轻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能理解你。如果今天给你带来了麻烦，让你评不上职称，你可别怨我。” 邓朝霞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当他的校长，我教我的书，不就是个职称嘛，他不能当一辈子的校长吧？” 戴燕如轻笑道：“那不行，你要是评不上职称，必须找他负责。” 邓朝霞笑了笑：“他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戴燕如促狭一笑：“别的责任他负不起，这个责任必须负，谁让他跟你们校长叫板呢。” 朱炳坤马上就要担任仙岳市的市委书记，如果他都负不起这个责任，那没人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了。 朱炳坤突然问：“你们仙岳的治安怎么样？快过年了，街上扒手多不？聚众滋事的有没？晚上出去安全吗？” 邓朝霞说道：“过年了，扒手也要过年嘛。白天还好，晚上只要不去人少的地方，好像也没什么事。” 田博突然说道：“经济越差，治安越乱，治安越好，经济就发达。” 朱炳坤点了点头：“田博士说得很对，治安是个综合性问题，不仅关系到老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更关系到一个城市的幸福指数。今天打扰你们这么久了，还给你们添了麻烦，下午我和燕如自己去逛逛，等会就回楚都了，你们各自安心回去吧，该工作的工作，该科研的科研。” 邓朝霞劝道：“那怎么行呢，你们好不容易来趟仙岳，我带你们去逛街。另外，这里还有好多景点，也要去逛逛嘛，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回去。” 朱炳坤说道：“我对逛街没兴趣，只是随便看看。” 他逛街是为了调研，看客流量多不多，看成交量大不大，店铺能不能赚钱，治安是否良好。 另外，他还要去工业区看看，特别是陶瓷和花炮企业，去那边转转，了解第一手资料。 邓朝霞说道：“怎么能随便看看呢，你没兴趣，就让老田陪着你，我和燕如去逛街。” 下午她没课了，可以陪戴燕如好好玩一下。 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她也有很多话想跟戴燕如说。 戴燕如说道：“这样吧，你不是想去厂区看看吗？就让田博带你去市玻璃厂转转吧。我先去逛街，回来向你汇报情况，晚上住不住再说。” “那行。” 邓朝霞不满地说：“好你这个朱炳坤，宁愿去玻璃厂转，也不陪我逛街。” “当！” 隔壁突然传来碗碟掉到地上的地方，显然，有人打碎了碗或碟子。 他们也没在意，一起下了楼。 此时，隔壁的吕东亮，正在跟何亦聪说起，市里会新来一个年轻的市委书记，就叫朱炳坤。 突然听到邓朝霞在喊“朱炳坤”，吕东亮当时惊得手里一颤，身前酒杯边带碗碟都掉在地上。 那三个字，犹如雷霆万钧，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他心里。 “朱炳坤”，不会这么巧吗？会不会是同音？又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何亦聪连忙问：“吕局长，怎么了？” 吕东亮脸色苍白，问：“刚才你听到他们说话了吗？是不是在说‘朱炳坤’？” 何亦聪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注意啊，不可能吧？隔壁是我校的语文老师邓朝霞，她的客人，怎么可能是市委书记嘛。” 吕东亮突然抓着何亦聪的手，激动地问：“不对，你们这位邓朝霞老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朱炳坤的语气，还有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刚才他觉得很不舒服，是因为对方的气势压过他。 如果邓朝霞的这个客人，只是普通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呢？ “那我不记得了，反正是省内的大学。” 何亦聪这个校长，又怎么会关注这些事呢？他只知道，邓朝霞的教学质量还可以，是教研年级的语文组长，按说应该是名牌大学毕业，但他要回去翻档案才知道。 吕东亮说道：“赶紧问一下。” “我打电话。” “你打什么电话，追下去问，如果邓朝霞是古南大学毕业的，那你再问刚才那人是不是叫朱炳坤，如果是的话，那就没错了。” 吕东亮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很热，后背全是汗，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心里想，千万不要让自己碰到市委书记，刚才邓朝霞的客人，可千万别是朱炳坤啊。 “邓老师。” 何亦聪追出去的时候，朱炳坤已经和田博驾车走了，邓朝霞和戴燕如，正挽着手臂，准备去对面的一家商场。 这附近就能逛街，她们也无需让朱炳坤开车送。 “何校长，有事吗？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同学脾气有点冲，还请你跟吕局长说明一下，真不是有意的。” 何亦聪问：“这件事先不说，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古南大学中文系呀，怎么啦？” “刚才你的客人，是谁？” 邓朝霞随口说道：“我大学同学朱炳坤，这是他的爱人戴燕如。” 何亦聪张口结舌：“朱……炳坤……” “何校长，请你放心，炳坤不是小心眼的人，也请你转告吕局长，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工作上表现好，比什么都重要。另外，我们是来仙岳玩的，不想惊动其他人。” 戴燕如马上明白，何亦聪知道朱炳坤的身份了。 “是是是。” “何校长，你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第477章 谱大 等戴燕如和邓朝霞走后，何亦聪才回过神来，刚才戴燕如不是以邓朝霞的同学身份与他说话，而是以仙岳市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夫人的身份跟他说话。 当他想明白此节时，突然脚下一软，要不是旁边的服务员扶他一把，恐怕就要瘫软在地上。 “吕……吕局长……他……他……” “他什么他？是不是朱炳坤？是不是朱书记？” “朱炳坤……书记的爱人说了：‘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工作上表现好，比什么都重要。另外，我们是来仙岳玩的，不想惊动其他人’。” “我说你呀你……，自己学校的老师，背景怎么也不查清楚呢？还要威胁别人，明年评职称的事，我看你是这个校长不想当了吧？是不是还想回去教书？如果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何亦聪都快哭出来了：“没有，吕局长，你可得帮我。” “你赶紧回去，等邓朝霞回学校后，向她赔礼道歉，另外，她待遇的事，周一打报告到局里，我马上批，特事特办，年前就要办好。你看她在工作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何亦聪一走，吕东亮马上直接给市长郭树松打了个电话。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情况紧急，吕东亮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是郭树松，出什么事了？” 郭树松心想，你最好有什么事，否则有你好看。 吕东亮急忙说道：“郭市长，新来的朱炳坤到了市里。” 郭树松眉毛一跳：“朱炳坤到了市里？你怎么碰到他了？” 自从原书记唐跃荣调市政府担任副秘书长后，他就开始运作。 原本市里也有意让他担任书记，结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刚开始的时候，也还有一种声音，想让他当书记，朱炳坤当市长，毕竟朱炳坤搞经济出了名，当市长也很合适。 但最后，却让朱炳坤当了书记，自己只是市长。 郭树松心里要是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我在一中旁边红嫂饭店吃饭，正好听到他跟一中一个老师在聊天，他们是同学关系。” “他知道你的身份不？有没有说什么？” “朱炳坤没说什么，但他爱人说了，不要打扰他们，也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郭树松淡淡地说：“朱炳坤不说，他爱人说的？朱书记好大的架子。” 自己给下面的干部做指示，除非是借秘书之手，也不敢让老婆转达吧？朱炳坤这谱，摆得比一般人大多了。 他却没想到，是吕东亮避重就轻，歪曲了事实。 “当时他已经走了，好像是去市玻璃厂了。” “市玻璃厂？好，我知道了。” “郭市长，我们要赶去玻璃厂吗？” 郭树松没好气地说：“去玻璃厂干什么？他不是说了么？不喜欢打扰。而且，他也没上任，目前还不是我们仙岳市的领导。” 朱炳坤和田博，此时已经到了市玻璃厂。 这是一家有二十多年历史的国有企业，刚开始的几年，确实很辉煌，但近几年，产品结构单一，质量跟不上市场的需求，再加上管理不善，工厂已经处于停产状态。 朱炳坤走进玻璃厂的车间，空无一人，机器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有一段时间没生产了。 朱炳坤给田博递了根烟，问：“田博，你觉得玻璃厂还能再次辉煌吗？” “必须引进资金，加强管理。厂里的技术力量有，也在研制最新型的浮法玻璃，效率高，成本低，但无奈，厂里已经没钱了，听说工资还是贷款发的。” 朱炳坤问：“玻璃厂的规模很大，厂区内走动需要开车，可见当初也是很辉煌的。玻璃的市场需求应该很大，为什么你们却越走越远，连工资也发不出来了呢？” 田博苦笑道：“好的技术员和工人，都被附近的民营玻璃厂挖走了。人家给的工资高，一个月顶咱们三个月，谁不心动？” 朱炳坤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不走呢？” “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而且喜欢搞研究，只要厂里还在发工资，我就不会走。” “如果下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呢？” 田博苦笑道：“那也要再等等，家里真要是揭不开锅了，那就真的只能去其他厂了。” “看来你对玻璃厂还是很有感情的。你们的技术，能跟得上市场需求吗？” “当然，我们的浮法玻璃，可以用在汽车上，还可以用于高档建筑， 是进行玻璃再加工的重要原片。” “你们能生产手机上的玻璃吗？” 田博很有自信：“应该能生产。” “汽车玻璃呢？” 田博苦笑道：“当然，目前市场上任何玻璃，我们都能生产。奈何，没有订单，而且需要投上千万升级生产线。” “那是你们的仓库吗？” “对，那里生产的都是普通平板玻璃，后面露天存放了几万吨的平板玻璃。” “既然没有订单，也没有市场，为何还要生产呢？” “不生产，工人就没事干，也无法贷款，哪怕是生产卖不出去的玻璃，也必须生产。” “这种普通平板玻璃，目前还有市场吗？” “市场其实还有，但我们的成本过高，当然，质量也比市场上的普通平板玻璃要好。但我们的出厂价，已经高于市场零售价了，自然只能堆在厂里。” “你们厂长郑义存是个什么样的人？” 全市所有的领导干部，朱炳坤都记得名字，也知道他们档案上的情况。 而全市所有的国有企业管理人员，包括玻璃厂的厂长，和副厂长，他都知道。 田博苦笑道：“郑厂长也很想重振玻璃厂的雄风，奈何，市场已经不需要我们的产品了。哪怕他再有能力，也不能力挽狂澜。” 朱炳坤随口问道：“你很支持郑义存嘛。” 一般来说，厂里效益不行，所有人对厂长都是一肚子怨气。 田博说道：“郑厂支持我们搞研究，他说过，没有好的技术，就生产不出好的产品，更不可能有好的效益。” 第478章 调侃的感觉 朱炳坤在玻璃厂待了两个多小时，除了看了车间和仓库外，还让田博带他去厂里的职工家里走动了一下。 玻璃厂的职工，目前生活都比较难，他们只能领最低生活保障，很多人只能去做副业贴补家用。 不少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去工地搬砖。 想当初，玻璃厂也是国有企业，福利待遇都不错，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令人唏嘘。 下午快四点时，朱炳坤与戴燕如会合，先送邓朝霞和田博回去，然后他们就回了楚都。 邓朝霞到学校后，正想去班里看看，还没走到教学楼，就见何亦聪突然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看得她心里发怵。 “邓老师，回来啦，你的客人呢？” 邓朝霞解释道：“他们回去了，何校长，今天真不好意思，我那同学不是故意的，你可别见怪。” “没事没事，我肯定不见怪，当时我的态度也确实有问题，你同学别见怪才好。” 邓朝霞笑道：“那没事呢，他人好得很，而且，他又不在仙岳工作，要见怪，也只能憋着，嘻嘻。” “你……知道他的近况吗？” “问了，他最近没安排工作。” 何亦聪说道：“哦，邓老师，我那里有份职称申请表，你现在去填一下，我周一就交给局里，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的职称弄下来。” 邓朝霞诧异地说：“现在不是还没到评职称的时候吗？” 中午的时候，朱炳坤说话可是很难听的，虽然她觉得朱炳坤说得对，自己也听得很爽，但那边都是领导，再爽也不能表露出来。 何亦聪说道：“你管有没有到时候呢，先填表，把名额占了再说。” “我下午还有课呢？” “我帮你调了，从下周开始，你每个星期的教学时长减少12个课时。” “何校长，你怎么对我突然这么好了？我很慌呢，你是不是想要点什么？” “我可不要敢要你的任何东西，如果你真想感谢我的话，就跟朱炳坤说说，多说点我的好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哪敢要邓朝霞的东西？只要邓朝霞有需要，他都可以给邓朝霞送东西了。 “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跟他说好话有什么用？何校长，你别太客气了。我现在就去填表，哪天得空，再请你吃饭，向你赔礼。” 天上掉馅饼，邓朝霞也不管是什么原因，先吃了再说了。 评了职称，工资要高一些，做同样的工作，工资却高了，这样的好事，她当然不想错过。 而且，何亦聪还给她减了12个课时，等于少了一个班的教学任务，加上备课和课后批发作用，她的工作量可以说减了三分之一。 等填完表后，何亦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何校长，辛苦你了，那我明天没课，中午请你吃饭行不？” 何亦聪连忙说道：“不用客气，真的不用客气。下周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邓朝霞虽然不知道朱炳坤的身份，但听她的语气，与朱炳坤的关系非常好。 朱炳坤来仙岳市调研，不找别人，先找她，也说明朱炳坤也很重视与邓朝霞的关系。 邓朝霞问：“何校长，我现在是越来越迷糊了，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朱炳坤或戴燕如打了招呼么？” 何亦聪苦笑道：“邓老师哦，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是真不知道呢，何校长，你就别打哑谜了好吗？” “好吧，反正过几天你也会知道。你的同学朱炳坤，很快就回市里工作。” “他调我们市了？怎么没跟我说了，这小子，真是的。” 何亦聪笑了笑：“人家是来当一把手的，怎么好跟你说嘛。” “一把手？” “对，市委书记。” 邓朝霞惊叫了一声：“朱炳坤当市委书记？” 她在学校也算半个体制内的人，当然知道市委书记意味着什么，在仙岳市，不敢说市委书记可以只手遮天，至少也是一言九鼎，真正的一哥。 可朱炳坤真要当了市委书记，还有时间来找自己吃饭？ 何亦聪提醒道：“下周一上任，你记得恭喜一下这位老同学。” “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何亦聪说道：“好好，就用办公室的电话打吧。” “喂，朱炳坤，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要来我们仙岳市工作，还是当一把手，竟然不告诉我，这还是把我当老同学吗？” 听到邓朝霞的话，在旁边偷听的何亦聪，差点膝盖一软，就要跪在她面前了。 我的姑奶奶哦，你知道市委书记是什么职务吗？那可是仙岳市的一把手，整个仙岳市的事情，他一个人说了算。 自己的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就看朱炳坤是否计较今天的事了。 “你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嘛，谁告诉你的呢？” 邓朝霞笑嘻嘻地说：“这还用别人说吗？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是何校长跟你说的吧？你告诉他，一校之长，主要是抓好一中的教学质量，把全校各项工作抓好。今年一中的教学质量，我是要关注的，要是今年的升学率降了下来，我是要打他板子的。” “人家不就是抢了你半个包厢么，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县太爷啊，还要打扳子。” “他抢包厢，我并没生气。咦，你这么帮他说话，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我跟你说，正因为咱们是同学，所以你更是注意，违反原则的事，绝对不能干。” “没啥事，就是要给我评职称，去年就该评了，难道为了你的原则，我还要把职称让出去不成？燕如也说了，何校长不帮我办好，你也得帮我办好。现在何校长帮我办好了，等于人家帮了你的忙，免得你朱书记亲自动手了。” “你还是像学校那样牙尖嘴利，好了，你告诉何校长，我和你的关系，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对你我的影响都不好。” 邓朝霞笑嘻嘻地说：“好咧，一定严格执行朱书记的重要指示。” 调侃市委书记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第479章 书记上任 周一，朱炳坤在湘岭市委组织部长石洪雄的陪同下，去仙岳市上任。 仙岳市委副书记、市长郭树松，率领仙岳市四大班子，在仙岳市与湘岭市的交界处迎接。 哪怕寒风侵肌，郭树松也早早下车站在路边等候。 其他人一见，也纷纷下车，列队在公路旁边迎接。 等石洪雄的车子到了后，所有人都冻得脸色通红。 “炳坤同志，这位是郭树松同志。” “你好，朱书记。” 朱炳坤与郭树松握了握手，说道：“你好，树松同志，今天气温较低，风也大，大家要注意身体。我们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郭树松快五十岁了，脸有点圆，眼袋很大，看上去有些浮肿。 “迎接石部长和朱书记，我们内心火热，一点也不觉得冷。” 朱炳坤与所有人都见了面后，随后组成一个车队，前面有警车开道，一路朝着仙岳市委大院疾驰而去。 今天早上，全市副科以上干部，全部聚集在市委大会议礼堂开大会。 开会之前，石洪雄和仙岳市的常委，在旁边的小会议室，先开了一个小会。 这次，由郭树松介绍所有常委的职务，分管的工作。 朱炳坤其实早就看过所有人的资料，包括外面来开会的，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他都记在脑子里了。 年轻，记忆力好，脑子活，这是朱炳坤的优势。 想要做好工作，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稍事休息后，干部大会正式召开，由郭树松主持，石洪雄做了重要发言，他宣布了湘岭市委的任命： 任命朱炳坤同志为仙岳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随后，石洪雄介绍了朱炳坤的工作情况。 朱炳坤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今年是第8个年头，但他的履历丰富。 最重要的是，他的成绩非常突出，特别是经济建设上面的成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朱炳坤的重要发言。 这也是朱炳坤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在所有干部面前发言，虽然发言都是些套路，说的也都是官话，但很快有仙岳市的干部发现，朱炳坤并没有拿发言稿。 这次的发言，也是朱炳坤对今后工作的安排，他提到一个重要的词汇，重振仙岳市经济雄风。 吕东亮在下面，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还注意到，朱炳坤的发言不紧不慢，脸上似乎总有一种忧患感和使命感，同样的发言，朱炳坤说出来，会直击心灵。 朱炳坤的发言结束后，大会也就基本结束了。 石洪雄只是送朱炳坤上任，他知道朱炳坤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目前时间还早，留下来吃饭，只会影响朱炳坤的工作。 在来的路上，朱炳坤就向他汇报了，干部大会之后，不聚餐，所有干部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 不能因为自己上任，就让全市的干部开半天会。 来的时候，是郭树松率领全市四大班子迎接石洪雄，走的时候，就变成朱炳坤带着四大班子，欢送石洪雄。 石洪雄一走，朱炳坤就成了仙岳市的一把手，他宣布，召开自己上任后的第一次常委会。 开会之前，朱炳坤与郭树松单独说了会话。 朱炳坤主要向郭树松阐述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这些主要，有些涉及到仙岳市的经济发展。 比如说，朱炳坤想成立一个经济发展领导小组，他亲自担任组长，郭树松为副组长。 朱炳坤虽是跟郭树松通气，好像是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却是通知他。 毕竟，这是朱炳坤上任之后的第一个议题，如果通不过，郭树松都没办法向市里交待。 但他也知道，一旦经济发展领导小组成立，自己这个市长，等于被朱炳坤架空。 全市一切关于经济发展的工作，经济发展领导小组都能领导，那还要他这个市长干什么呢？ 但朱炳坤也说得很清楚，这几年仙岳市的经济发展不尽人意，作为市委书记，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上级部门，让朱炳坤来担任市委书记，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仙岳市的经济。 常委会之后，朱炳坤先让所有常委做一次自我介绍，他则拿着本子，开始记录着。 随后，朱炳坤提出，成立经济发展领导小组的提议，郭树松首先表示同意。 郭树松都同意了，其他常委自然不会反对。 石洪雄介绍朱炳坤情况时，也说了很多赞美朱炳坤在经济方面成就的话，作为市委书记，担任经济发展领导小组的组长，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散会之后，所有常委作鸟兽散，朱炳坤在市委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罗成才的引导下，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朱炳坤没上任之前，罗成才就跟他通过电话，请示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和摆设布局。 因为唐跃荣没有高升，罗成才觉得，应该给朱炳坤重新装修一间办公室。 但朱炳坤并不在意这些，他是上天派来的，上天的意志不可转移，再怎么装修和布局，也没有天意重要。 朱炳坤指示，不要有任何装修，只需要把唐跃荣的私人物品拿走就行了。 罗成才说道：“朱书记，关于你的秘书，我挑了几个人，档案已经放在办公桌上了，请你早点定下来。” “这个马上就可以定下来。” 朱炳坤拿起桌上的档案袋看了看，每一个人的档案，他都仔细看了会。然后问道：“还有其他人吗？我想找一些年轻一点的，至少年龄不要超过我。” 显然，朱书记对罗成才挑的这些人选，不是很满意。 朱炳坤挑选秘书，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要比自己年轻。哪怕文笔差点，哪怕对工作不是那么熟悉。 毕竟，文笔和经验，是可以改进和学习的。 而罗成才挑选的这些人，都显得老成持重，虽然他们经验丰富，但朱炳坤并不想要。 罗成才说道：“哦，我马上再去安排。” 朱炳坤说道：“另外，你把司机班的司机档案，也都拿给我看一下。” 除了秘书之外，司机也很重要。 第480章 新秘书 朱炳坤上任，市委办公室秘书科的秘书们，都在翘首以盼，这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办公室写材料，有几个有出头之日。 而给市委书记当秘书，才是他们迅速提升地位，甚至改变命运的机会。 办公室的那些老人，个个都在摩拳擦掌，等着一飞冲天。 特别是有几个，跟罗成才提前谈过话的，更是在心里期盼着。 每次罗成才回到办公室，秘书科都会第一个知道。 当然，那些才进秘书科的人，也没有心思去关注。 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机会，都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潘润初，你来趟我的办公室。” 当罗成才走到秘书科时，很多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心跳加速，他们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可是，罗成才却喊出了潘润初的名字。 这让那些老人，心里很诧异，罗成才是要给潘润初安排临时工作，还是给朱炳坤选秘书呢？ 毕竟，今天给朱炳坤选秘书，才是最重要的啊。 “小潘，到市委办公室多久了？” 潘润初拘谨地回答：“两年多了。” 他长得比较清秀，看着挺斯文的，考进市委办公室后，做事很勤快，文笔也可以，自己在各大报刊上，也发表过不少文章。 罗成才问：“找女朋友了没有？” “谈了一个。” “今年要带回家过年么？” “还不知道，人家嫌咱的工资低了，怕养活不了家小。” 市委办公室的工资不算高，但想挣外快的渠道也不多，除了投稿外，就只有给各个单位写材料。 但那些都不固定，还只能用业余时间弄，总体来说，他的工资，在仙岳市只能算中等，甚至还要偏下。 因此，他也不敢说，今年就能把女朋友带回去。因为他感觉，女朋友好像也非他不嫁，毕竟人家的追求者多，自己只是众多追求者之一。 罗成才突然问：“你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吧？” “是的。” 潘润初很奇怪，罗成才怎么老是问这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呢？ 罗成才说道：“朱书记也是古南大学毕业的，他是你的学长。刚才朱书记看了你的档案，想让你先给他服务一段时间看看。” 他没有把话说死，毕竟，潘润初很年轻，没什么经验，如果做得不好，马上就要换人。 他之前给朱炳坤挑选的秘书，都是老成稳练型的，就是想着朱炳坤也年轻，对仙岳市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身边有一个熟悉情况的，工作起来也会很方便。 可哪想到，朱炳坤竟然会选择潘润初这个才参加工作两年的。 估计，潘润初连县里的主要领导也认不全吧？到时候，有他出洋相的时候。 但朱炳坤决定的事，罗成才也不能反对。 毕竟，朱炳坤是领导，他能担任市委书记，说明人家的领导艺术，是要远胜过自己的。 潘润初诧异地说：“啊……我……，秘书长，我能干好吗？” “怎么，没信心？” 潘润初诚恳地说：“确实没信心，我没什么经验，还需要向大家学习。” 罗成才叮嘱道：“或许，朱书记喜欢的，就是你没什么经验。没经验不可怕，多学习，多听多看多想，自然也就会了。秘书工作要做好，一定要眼勤手快嘴要严，领导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你先在朱书记身边工作，如果干得好，朱书记满意，那你的工作就确定一下来了。要是没干好，就再回秘书科继续工作。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朱书记和蔼近人，又是你的学长，还是他亲自点了你的名，不要担心做不好。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也可以问朱书记。” 随后，罗成才交给潘润初一本内部通讯录，让他迅速把全县主要领导的电话记下来。 这本通讯录，在潘润初没有记熟之前，必须随时带在身边。 朱炳坤要找某人，可他却连电话都没有，那成什么样？ 当罗成才带着潘润初出去的时候，秘书的人知道，潘润初成了那个幸运儿。 罗成才带着潘润初到朱炳坤的办公室，主要是告诉他要做些什么事。 朱炳坤的办公室外面有间接待室，那里是潘润初以后的主要工作地点。 里面有个茶水间，他每天早上，必须把八个开水壶全部打满水。另外，要分得清茶叶的种类，以便领导来拜访的时候，提出要喝什么茶，他却找不到茶叶。 另外，那里还有一部电话机，既可以接朱炳坤办公室的电话，也能对外拨打电话。 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后，罗成才带着潘润初到了朱炳坤里面的办公室。 介绍了潘润初的基本情况后，罗成才就离开了。 “小潘，你不要紧张，我当初也是从秘书干起的，当秘书，其实主要是做服务员的工作，很多琐碎的事情，很考验你是否细心和耐心。我也是古南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是你的学长，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做错了事没关系，但要勇于承认错误，并且做到下不为便，只有不断的改进，人才会进步嘛。” “我知道了，谢谢朱书记能给我这个机会，很多人都想着给你当秘书，然后就可以一步登天。” 朱炳坤叮嘱道：“给市委书记当秘书，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工作。不说一步登天，也确实能给他们带来一些便利。但是，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你在我身边工作，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你做错了事情，容易被人放大。所以，你更要谦虚谨慎，任何事要想通才做，任何话，要在心里想好再说出来。” 他当然知道潘润初没有经验，但他还是敢于启用潘润初，既是给潘润初机会，自己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 潘润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朱炳坤说道：“你给组织部长傅积忠同志打电话，我要听取组织部的汇报。” 市委书记管人，而且是通过组织部来管人，他第一个听取组织部汇报工作，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第481章 没有决定就是决定 傅积忠接到潘润初的电话481 没有决定就是决定，马上小跑着过来了。 作为组织部长，傅积忠非常清楚，自己与市委书记的关系。 原来的市委书记唐跃荣突然调离后，傅积忠一度与市长郭树松走得很近。 傅积忠也觉得，郭树松是担任市委书记的最好人选。 哪想到，上面却让朱炳坤来了仙岳市。 傅积忠的工作方式与方法，必须作出重大调整。 他是依然与郭树松保持亲切友好的关系呢，还是坚定地站在朱炳坤这边？ 傅积忠必须作出决定！ 按说，作为市委组织部的部长，傅积忠根本就不用犹豫，组织部长不跟着市委书记走，那怎么行呢？ 可仙岳市的情况却很特殊，郭树松在仙岳市的影响很大，傅积忠当初能担任组织部长，郭树松也出过大力的。 当时，上面还有一种声音，要让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邹宁刚担任组织部长。结果，郭树松力挺他，邹宁刚依然还是常务副部长。 而且，朱炳坤这么年轻，以前也没有担任党委书记的经验，一旦朱炳坤在仙岳市待不下去，必然是郭树松担任市委书记。 到时候，他这个组织部长就尴尬了。 人生如棋，不能走一步看一步，而是走一步得看三步。 其实，傅积忠在犹豫的时候，就说明他作出了选择。 哪怕傅积忠现在不选择，选择静观其变，其实也是做出了选择。 傅积忠汇报组织部的工作时，不时观察着朱炳坤的脸色，发现他一直保持着平静，只是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 傅积忠心想，朱炳坤毕竟是第一次当一把手，还这么年轻，上任伊始，小心谨慎确实是没错的。 朱炳坤在笔记本上写的，其实是几个干部的名字，他在犹豫，是不是要让傅积忠介绍一下情况。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潘润初的汇报很公式化，那就先等等看吧。 傅积忠走后，潘润初进来汇报，外面又来了几位常委想汇报工作。同时，教育局的吕东亮，也想汇报工作。 朱炳坤告诉潘润初，按照县委排名，让其他几位常委进来汇报工作。 至于教育局的吕东亮，朱炳坤并没作出指示，那就让他等着吧。 中午，朱炳坤就在食堂吃了点东西。 谁也没想到，市委书记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在食堂吃的。 朱炳坤中午想休息一会，潘润初也能轻松一下。 他赶紧回办公室，把自己的一些常用物品搬过来。 再回市委办公室的时候，别人对待他的语气和态度，突然就发生了变化。 但潘润初谨记朱炳坤的叮嘱，多听多看少说，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成长，把嘴管好，他的工作就做好了一半。 哪怕是平常最要好的朋友，向他打听朱炳坤的情况，潘润初也只是回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总共也没跟朱书记说几句话。 潘润初搬了几样物品后，迅速回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 在秘书科，他被所有人包围了，那些人有羡慕，也有嫉妒的，甚至还有等着看他笑话的，潘润初只是拿了几样常用的物品。 他跟所有人强调，自己只是临时担任朱书记的联络员，给朱书记暂时服务一段时间，以后还要回秘书科工作的。 到了朱炳坤的办公室，潘润初总算是安静的。 但是，接待室还有一个人没走，教育局的吕东亮。 “吕局长，喝茶。” 潘润初原本想劝他先回去，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嘴得管好，只要朱炳坤没明确指示，他就不能跟吕东亮多说一个字。 中午，潘润初收到了女朋友秦伊琳的传呼。 他到外面，用公共电话，给秦伊琳回了个电话。 秦伊琳说道：“润初，下午你陪我去趟商场。” 她是人民医院的护士，人长得漂亮，潘润初非常宠爱她。 潘润初为难地说：“下午恐怕没时间。” 换在以前，他请假也要陪女朋友。 可他现是朱炳坤的秘书，他能请假吗？一旦请假，怕永远都要休假了。 “那晚上呢？” “晚上我也不知道，恐怕得加班。今天新市委书记来了……” “市委书记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今天得陪我。” 潘润初安抚道：“下班后，马上就来找你。” 朱炳坤下午，一直都在见人，潘润初的工作，是负责接待在外面排队准备汇报工作的人。 他会把名单记下来，趁着给朱炳坤送茶水，或者打扫卫生的机会，请示朱炳坤，要不要先见某人。 一直到下班时间，外面还有好些人没汇报完。 潘润初也知道，不能让朱炳坤加班，毕竟，人家第一天上任，真的连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 怪不得要在领导的办公室里搞个卫生间，真的是没时间。 最后，朱炳坤加班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把人都见完了。 吕东亮是最后进去的，他在这里等了一天，但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吕东亮不是为了汇报教育局的工作，而是想向朱炳坤道歉，毕竟，上次在红嫂，他跟朱炳坤有过语言上的冲突，生怕朱炳坤记在心里。 “小潘，晚上你有时间吗？” 潘润初犹豫着说：“我……没什么……事……” “小潘，在我面前可不能说谎，是不是跟女朋友要约会？” “我跟她说好，陪她逛商场。” 朱炳坤点了点头：“那行，你去陪她。” “朱书记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我可以不去的。” “我也没什么事，也就是在市里随便转转，你先去忙吧，明天让罗秘书长给你配部手机。” 朱炳坤知道潘润初没有手机，作为他的秘书，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 潘润初走后，朱炳坤给罗成才打了个电话：“成才同志，在哪呢？” “在家里，朱书记有什么指示？” 罗成才此时也刚到家，作为市委秘书长，他的工作千头万绪。 朱炳坤说道：“晚上没指示，你吃饭了没有？” 罗成才说道：“还没有。” 朱炳坤说：“那行，我请你吃饭。” 第482章 优劣势 朱炳坤要请的，当然不止罗成才一个人，他还给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邹宁刚打了个电话。 罗成才和邹宁刚，都是杨定湘时期的干部。 当时，他们两人，非常被杨定湘看重。 朱炳坤在市里拜访杨定湘时，对方向他推荐了罗成才和邹宁刚。 “喂，哪位？” 邹宁刚接到陌生的电话，还很是疑惑，没有出现在电话簿里的电话，都可能有问题。 “邹宁刚同志吗？我是朱炳坤，晚上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 邹宁刚脱口而出：“朱书记好，我在家里，正准备吃饭了。” 朱炳坤说道：“正准备吃饭，那就没是没吃饭嘛，你再加两个菜，等会我跟罗成才同志一起过来。” 邹宁刚说道：“好的，不胜荣幸” 挂了电话，邹宁刚马上让爱人再加菜，家里好吃的，都给做上。 市委书记第一天上任，就要来家里吃饭，这说明什么？ 罗成才与朱炳坤会合后，才知道要去邹宁刚家里。 朱炳坤轻声说道：“前几天，我去拜访了杨定湘同志，他向我推荐了你和邹宁刚同志。” “杨书记……” 罗成才听到杨定湘的名字后，鼻子一酸。 他这个市委秘书长，是杨定湘当了副市长后，向市领导汇报，才当上的。 而邹宁刚，更是杨定湘当初的秘书。 他们这些杨定湘时期的老人，在仙岳市的境遇不是很好。 邹宁刚已经到小区外面来迎接朱炳坤和罗成才了，看到他们后，邹宁刚马上迎了上来。 “朱书记，罗秘书长，欢迎欢迎。” 罗成才笑道：“宁刚，我可是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你家差不多也有十几年没来了呢。” “是啊，十几年没来家里了，还好，你还记得。朱书记，请。” 因为朱炳坤的到来，邹宁刚家的锅子都快炒冒烟了，还好，他爱人机灵，马上去外面炒了两个菜，再加上她炒的两个菜，一起加了四个菜，总算勉强看得过去了。 朱炳坤说道：“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对吃没什么要求，家常便饭最好。这个鱼和鸡，一看就是在外面买的。” “家里没什么菜，朱书记难得来一次。” 罗成才突然道：“宁刚，朱书记之前去了杨书记那里。” 邹宁刚很是惭愧地说：“我也好久没去杨书记那里了。” 他曾经是杨定湘的秘书，杨定湘调市里担任副市长后，他还经常去拜访，杨定湘退下来后，说想要安静过退休生活，不准他再去拜访。 否则，只要他去市里，必定要去杨定湘那里坐会。 朱炳坤说道：“杨老对你的评价很高，还有罗成才同志，你们当初都是他的得力手下，仙岳市当初能有这么快的发展，你们也是功不可没。” 罗成才给朱炳坤倒上酒，举起酒杯，诚恳地说道：“朱书记过奖了，作为市委秘书长，我本就是朱书记的兵，在这里我表个态，一定全力支持和配合朱书记的工作。” 朱炳坤喊他来吃饭，还是到邹宁刚家里，这种私人性质的小聚会，本身就有特别的意义。 如果他还不知道怎么做，那就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了。 朱炳坤说道：“我来仙岳市，主要是重振仙岳市的经济。想当年，仙岳市是全省第一县市，经济总量超过了楚都县。可现在，远远落后于楚都县了，甚至连第二、第三都远远不如。除了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外，领导干部，也是有很大责任的。” 罗成才说道：“朱书记看问题很透彻，仙岳市的经济发展不上去，有客观原因，但更多的是领导干部的问题。” “仙岳市目前经济规模不大，发展速度偏低，投资、消费、出口，作为拉动经济的三驾马车，作用并不明显。与其他县市收入差距明显，追赶难度偏高。这是我们的劣势，但同时，仙岳市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说，区位优势明显，我们除了陆运，还有航运，以及铁路。另外，我们产业基础雄厚，传统产业平稳发展，陶瓷、花炮，都大有可为，还有新材料、汽车配件，以及新兴产业，都能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为什么今天就要成立经济发展领导小组？就是为了紧抓产业突围，做大做强工业经济，同时要紧抓投资消费，提高马车拉动效应。还要紧抓城镇提质，提升居民幸福指数。 同时，还要多申请有利于仙岳市发展的政策，我们要进入全国百强县市，也要进入全省前五县市。像楚都县、淘沙县，他们的经济已经在高速发展，为了追上他们，更要策马飞舆，奋力追赶。” 接下来，朱炳坤准备考察全市的陶瓷和花炮产业。把传统产业做好，把新兴产业做强，把电商产业做大，是朱炳坤接下来的三步曲。 朱炳坤也听罗成才和邹宁刚，说了些仙岳市的情况。 特别是关于陶瓷和花炮行业，有哪些企业做得好，他心里基本上都有数。 朱炳坤和罗成才、邹宁刚聊了很久，因为杨定湘的关系，他们都向朱炳坤交了心。 他们也知道，朱炳坤来仙岳市，是真正想发展仙岳市的经济。 朱炳坤有这个能力，他在其他地方，也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仙岳市的经济，在朱炳坤来了之后，没有得到快速发展，不是朱炳坤的能力有问题，而是仙岳市这个地方有问题。 朱炳坤原本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下去调研，然而，他根本就没时间出去。 第二天一早，他刚到办公室时，外面已经有好几个乡镇党委书记，想向他汇报工作了。 全市所有单位的一把手，必须先向朱炳坤汇报工作。 这是惯例，哪怕只汇报几分钟，露个面，让朱炳坤记住他们，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朱炳坤等潘润初进来的时候，特意叮嘱道：“小潘，你等会跟外面的人说，让他们抓紧时间汇报，每个人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只听他们的成绩，目前出现的问题，以及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