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时空大盗》 第1章 命运呐 “重生了?” 李国庆划了一根火柴,点燃煤油灯,看着小屋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具——大衣柜镜子里年轻的自己,颇为自恋地说了句:“小伙年轻的时候也挺靓仔的嘛。” 再看看挂在墙上的重生文必备的万年老演员——日历牌,上面显示的日期是1977年12月1日,李国庆陷入了沉思:卧槽,居然回到的是这一天! 李国庆生于1959年10月1日国庆日,所以起名为国庆。 都说女人一辈子有两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一次是投胎,一次是结婚。其实男人也有两次,一次是投胎,一次是高考。 18岁的李国庆参加了77年冬季高考,被家里要求跟同一考场的堂哥李国良在试卷上写上对方的名字,也就是互当“枪手”。 李国良顺利被省城的一所大学录取,四年后大学毕业进城当了机关干部,最高干到厅级,然后晚节不保锒铛入狱。 虽然结局惨淡,李国良毕竟风光过,享受过。 跟堂哥李国良比起来,李国庆这一生的命运只能用“凄凄惨惨凄凄”来形容了。 第一次高考被“弱鸡枪手”李国良的成绩拖累,李国庆落榜了。 复读了大半年的李国庆再战78年7月份的高考,结果高考前几天家里又出事了。 李国庆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个弟弟叫李国宝。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李国宝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打小就在上面五个姐姐和父母的宠溺下长大。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李国宝不出所料长歪了。 游手好闲、偷鸡摸狗都算轻的,李国宝整天和公社里一帮二流子厮混,三天两头打架斗殴、调戏妇女,直到跟隔壁公社一帮二流子争风吃醋,为了抢一个女知青,失手把人打成了重伤。 知道闯下大祸的李国宝连夜逃回了家里,跪在父母面前痛哭流涕,对天诅咒,发誓痛改前非。 老两口自然舍不得小儿子去蹲笆篱子,以李国宝身子弱,受不了里面的罪为由,让大儿子李国庆去“顶缸”。 李国庆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肯干,但终究败在了老娘刘玉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究极法宝下面,加上他又有点愚孝,老娘都给他跪下了,他这个当儿子的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去“自首”。 之所以愿意顶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时李国庆陷入了考前焦虑症,加上被知青女友分手,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想逃离,劳改农场那可是个“躲清静”的好去处。 本来以为多赔点钱,最多拉去农场种几年地就没事了,没想到被李国宝打伤那人伤重不治了。 然后李国庆就被判了无期徒刑,这还是看在对方也有过错的份上从轻发落了呢。 在地区劳改农场受了几年劳动教育,赶上83年严厉打击,内地监狱人满为患,李国庆这种重刑犯被外调到西疆服刑,一直到1999年,已经40岁的李国庆才从监狱出来。 出狱后李国庆找不到工作,经人介绍跑到远洋货轮上当水手,说是水手,其实他就是个厨子,厨艺还是在监狱里学的。 一生未婚,孤苦伶仃的厨子李国庆,在远洋货轮上一干就是二十来年,直到船上厨房煤气罐泄露引起大爆炸,把他炸回了1977年。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就要带着堂哥李国良找他商量“当枪手”的事了。 说是商量,倒不如说“通知”或者“命令”。 李国庆这回可不想服从命令了。 人啊,就是不能做坏事,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当枪手”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李国庆悲惨命运的开始。 打定了主意,浑身一轻松,李国庆跑出去对着墙根放了水,哆哆嗦嗦回了房间,裹紧了被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北方的大冬天,真他爹冷! 跟抽抽的蛆一样,蜷缩了好一阵,被窝里才有了点热气,把糠壳枕头拍个马鞍出来,头枕着鞍底,美美地睡了过去。 “大庆,快醒醒,爷爷奶奶和大爷大娘都来了,找你有事。” 一个温柔的女声出现在李国庆耳边,睡眼惺忪的李国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哈欠,揉揉眼,说:“知道了,五姐。” 在这个家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也就是五姐李来娣了。 李国庆上面有五个姐姐,分别叫李招娣、李盼娣、李念娣、李迎娣和五姐李来娣。上面四个姐姐都出嫁了,比李国庆大十几岁的大姐李招娣家的孩子比李国庆小不了几岁,也就五姐还待字闺中。 懒得穿衣服,李国庆裹着被子就去了堂屋。 爷爷李有福和奶奶李张氏坐在堂屋中央的太师椅上,中堂的墙上挂着大幅教员立像,八仙桌上还摆着白色的教员瓷像。 左手边是大伯一家子,从里到外依次是大伯李大柱,大伯母张翠花,堂哥李国良,右手边是老爹李二柱和老妈刘玉香,众人都坐在小马扎上,看到李国庆进来了,纷纷抬起了头。 李国庆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径自拉过一张大椅子,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大椅子上,缩着脖子低下了头。 上首的李有福眉头一皱,面色明显不喜,故意用烟袋锅子敲了几下八仙桌,还咳嗽了几声,本来只是想清清嗓子,没想到一咳开头就停不下来了。 老娘刘玉香赶紧用大搪瓷缸给李有福倒了满满一缸子水,还往里面放了一大把白砂糖,双手毕恭毕敬端给老公公。 李有福又敲了敲八仙桌,示意刘玉香放下,双手捧着大搪瓷缸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滋溜滋溜地一口口喝着,别提多美了。 “爷,慢点喝,别呛死了,大冬天的,土都冻上了,给您老人家挖坟坑都不好挖,埋浅了,您老人家再被野狗给拖走,那就不美了。” 不笑,啊不不,不孝子孙李国庆一张嘴就是王炸,炸得堂屋里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就是“duang”的一声,李有福狠狠地把大搪瓷缸惯在了八仙桌上,缸上的瓷都被震飞了一大块。 “老二,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快二十岁的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还是高中生呢,瞧把你爹给气得,不知道你爹心脏不好吗?气出病来,你们谁担待得起?”李张氏戟指老爹李二柱,不满地道。 “没事,奶,我有速效救……额,硝酸甘油片,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当饭吃都没问题,管够。” 李国庆差一点说秃噜嘴了,速效救心丸这玩意82年才由津门第六中药厂研发上市,现在才77年,可没有此等灵丹妙药。 眼看着局面就如活火山喷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大伯母张翠花忙打圆场道: “小六子啊,昨晚又挑灯熬夜复习了吧?是不是遇到解不出来的题目了?别着急上火的,对身体不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吃早饭了没?要是没吃,你大爷给你带酥饼了,先垫吧垫吧。” 你大爷! 短短几句话,一个关心小辈的好伯母娘就新鲜出炉了。 不过,早就看穿她那一身画皮的李国庆可是知道,这老娘们,不是什么好人呐。 老茶艺工作者一枚! 别说,经大伯母张翠花这么一说,李国庆还真有点饿了,抬头往八仙桌上看去,只见桌子上满满登登放着好几样东西,有一刀五花三层的大肥肉,一篓子鸡蛋,一包酥饼,还有一封草纸包的点心。 卧槽! 这开局不对啊。 李国庆记得上辈子,额,不对,下辈子?也不对。管他算是哪辈子呢,反正就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爷爷大伯他们一行人来倒是来了,不过拿的东西可不是这些。 桌上的吃食一样都没有,也就给他拿了一身65式军服,还他爹是穿过的,裤腿上甚至还有几个洞。 难道是自己这个20后小蝴蝶一扇翅膀,就在70年代掀起了滔天巨浪?从20年代重生的,说是20后应该不算过分吧? 管他浪不浪的,老子又不想当乘风破浪的吃桃桃小哥哥,李国庆走到八仙桌前,拿起一块酥饼,咔哧咔哧吃了起来。 吃什么桃桃,核桃酥他不香么? 一口气吃了好几块,这玩意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噎得慌,李国庆也不嫌弃老爷子李有福,端起大白搪瓷缸,“吨吨吨”就喝了一大气,还别说,放了白砂糖的水还怪好喝嘞。 “行了,老子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李有福用烟袋锅又双叒叕敲了敲八仙桌,给李国庆心疼得哟,老子的明代老黄花梨桌啊。 “今儿个大伙来,就是通知你一声,高考的时候,你把你卷子上写上你堂哥的名,你堂哥会把他的卷子写你的名。” “凭什么?” 第2章 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 “凭什么?”李有福冷哼一声,八字胡乱翘,道:“就凭我是你爷,我是李家一家之主,李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你爷我说了算,你爹都得听我的,更别说你这个小兔崽子了。” “呵呵,我是小兔崽子,那爷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兔儿爷?” “你……我打死你个龟孙子……” 李有福气得差点没从太师椅上蹦下来:这孙子太他么孙子了,再让他说几句话,非得用上他说的那啥硝什么油。 “我是龟孙子,那你就是老王八了,咱们是一家人,饭米粒!” 甭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反正李国庆最后给加了句土味英格丽屎。 “行了,小六子,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要说两家话。”大伯李大柱干咳两声,开腔了:“你堂哥复习得晚,准备不充分,估计是考不上。大伙都说你学习好,肯定能考上,你就帮帮你堂哥呗。” “我的好大伯,这叫作弊好不好?搁古代,就是科场舞弊,要诛九族的。”李国庆阴阳怪气道:“你们就不怕被查出来?这可是十年以来第一次高考,上上下下都盯得紧,惹出事来,搞不好要坐牢的。” “坐牢让你奶去,反正她七十多了,在家也是浪费粮食。”一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李有福张嘴就来。 老爷子不愧在旧社会干过账房先生,这算盘珠子打得,八百里开外都能听见响儿。 “没事,到时候国良他大姨父是考场的总巡考,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大伯母张翠花主动露底道。 “就算蒙混过关也没用,高考试卷要记入档案的,我跟堂哥字迹不一样,一对就得露馅。” 说这话,就是李国庆纯忽悠了,他哪知道高考试卷会不会往档案里塞啊。不过想必这帮家伙更不会知道,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李国庆和李国良,就没有有资格建档案的。 “说过来说过去,你个小王八羔子就是不肯帮你堂哥国良这个忙呗,早知道你是这种无情无义的混蛋玩意儿,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扔尿盆里溺死。”李有福脸都被气黑了。 “就是,就是,当初你娘生完你不下奶,要不是你大娘给你口奶吃,你小子早就饿死了。你大娘是个大大的好人啊,宁可饿着自己的亲儿子,也舍不得饿着你,要不然国良也不会打小就体弱多病。” 李张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大伯母张翠花赶紧掏出手绢给老婆婆擦泪,这俩人除了是婆媳,还是没出五服的姑侄女。 “啥都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李有福颇有大家长权威道:“老二啊,你怎么看。” 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老爹李二柱,吭哧瘪肚了老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俺都听爹的。” “嘿嘿,在这玩父慈子孝呢?” 李国庆心里冷哼一声,道:“爹,你要当你的孝顺儿子,没问题啊,但是别拉上我,你对你爹有赡养义务,我可没有。你要是觉得我不孝顺,咱们现在就可以写断亲文书,我就当没你这个爹。” 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娘刘玉香不干了:“儿子,我支持你。能不能考上大学,各凭本事,凭什么要把上大学的机会白白让给别人?一家人?哼,什么狗屁一家人,都分家了,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他二婶。”大伯母张翠花忙拉着刘玉香的手,道:“那不是因为咱国良学习不好嘛。你家国庆学习那么好,这次先帮他堂哥,明年下次高考肯定还能考上,机会有的是。” “如果明年没有高考呢?”李国庆当然知道往后高考会成为常态,每年都会有,但他故意这么说。 “不……不能吧……”眼镜男李国良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意气风发的厅级干部,推推断了腿又粘起来的大黑框眼镜,嗫嚅道。 “实话跟你们说吧。”大伯母咬了咬牙,道: “国良谈了个女知青对象,今年也要参加高考,那姑娘学习挺好的,国良要是考不上,他俩肯定得散,知青回城以后,两口子离婚的太多太多了,六啊,你不能眼睁睁看你堂哥打光棍吧?” “他打不打光棍,关我什么事,我还是光棍呢。” “你也想讨老婆啊?没问题没问题,包在你大娘我身上了,相中哪个大队的姑娘了,告诉你大娘,我去给你说媒,保证都是好的。” “别了,有好的还是留给五哥吧。” “那怎么能行呢,俺家国良怎么能娶农村姑娘呢,他可是要上大学,当大干部,娶城里姑娘,当城里人嘞。” 哎哟喂! 翠花大娘,你长得辣么丑,想得还怪美嘞。 就李国良那猥琐男,他也配? 额,好像人家还真上了大学当上了干部娶了城里姑娘,一家子都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了。 “有这好事,俺国庆也要,凭啥让给你家国良?” 老娘刘玉香神补刀道:“大嫂你吹什么牛13呢,就李国良长得那倭瓜茄子样,会有知青瞎了眼看上他?要看上也是看上俺家国庆啊,俺国庆这浓眉大眼的,标准的美男子……” “你家国庆长得不像你,也不像他二叔。” 斗智斗勇几十年的妯娌俩,大伯母张翠花一句话就捅到老娘刘玉香命门子上了,老娘刘玉香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咸带鱼,不说话了。 “行了,小六子,肯定不能让你白帮忙。” 大伯父李大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把小手绢放在八仙桌上,打开,露出一大厚沓纸币来,全是嘎嘎新的大团结:“这是200块钱,就当是你复读的资料费、营养费了。” 历史进程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迹了,那一世,李老头一发话,李张氏、李大柱、张翠花打打边鼓,李二柱自然不敢说个不字,刘玉香也没发表什么意见,李国庆就乖乖应下了。 “呵呵,我考上了大学,进城当了干部,一个月工资最起码都得二三十块钱吧?两百块钱?哼!好大一笔钱啊。” “为了区区这点钱,我把我的大好前途搭上?爷,奶,大爷,大娘,是我脑子进水了还是你们小脑干被蛆啃了?” “不要太贪心,两百块钱不少了。” 李大柱这时也撕破了脸:“别以为学习好就能上大学,上大学可是还要政审的啊,你小子别忘了我可是咱们生产队的大队长,没有我的签字和意见,我不信你能过公社政审那一关。” “呵呵,得不到就毁灭?你他么还真是我的好大爷。”李国庆猛拍了一下八仙桌:“既然你把话都放出来了,那我也放句狠话,不管是不是因为你,只要我的政审没过,我都算在你头上。” 打今儿开始,谁再跟李国庆说艹你大爷,李国庆绝不会当成是句骂人的话,他只会说热烈欢迎,知道我大爷家在哪不?不知道,我亲自开火箭送你去哈。 只有火箭的狂飙,才能代表李国庆真挚热烈的心情。 “你……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国庆掏掏耳朵,痞里痞气道:“谁他么敢毁我前程,看我敢不敢跟他玩命?” “就你?”李有福嗤笑了一声:“细胳膊细腿的,农活都没干过几天,手无缚鸡之力,去拼命你能拼过谁?” “爷,我的亲爷。”李国庆阴森森道:“谁说拼命就得靠那膀子力气了?小孩玩火不小心烧了柴火垛啊,药老鼠的耗子药不小心被风刮进大爷家喝水的缸里了。” “你……那是犯法的,真干了,你也活不成。” “嘿嘿,活不成就活不成呗,反正我就是贱命一条,黄泉路上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排队走,刚好您老人家还可以喊号子当指挥,你喊一二一,我们就喊一二三四。” “你……李小六,你要疯。” “嘿嘿,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李国庆露出森森牙齿,道:“我的东西,只要我不想给,谁他么都别想从我手里拿走。” “啪!” 从来都是透明人的李二柱,在李国庆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你个逆子,你想要谁的命呢,你爹我先整死你。” “呸!” 李国庆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擦擦嘴角,道:“爹?我他么有爹吗?人家的爹,会把一切都给子女安排好好的,你他么除了会说你爹我没本事,你还会干点啥?” 家里人每次被欺负了,老实人李二柱永远都只会说一句话:“孩儿啊,你爹我没本事,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为人父母的,其实子女对他们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毕竟不是每个父母都能当高干当马爸爸,但是,愿不愿意全心全意为子女拼命,是好父母跟坏父母最大的区别。 坏父母只会说为了你好,然后躲在后边让你自己去奋斗,还要你顺着他们的心意去行事。 好父母却会悄悄把他们能拿出来的东西都给孩子,哪怕你去杀人放火,他们也会给你准备汽油西瓜刀,帮你放风替你擦屁股。 最恶心的就是那种既没钱又没权还没本事的父母,有的却是满满的控制欲,学人家玩什么狗屁大家长作风。 孩子就得听他们的,不听就是忤逆不孝犯天条,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当初生你的时候还不如掐死你、溺死你,白白养活你一二十年。 人家当子女的,求着你让你生了? 遇到这样的父母,胎儿都恨不得自己喝羊水撑死。 呛死就算了,咋着也得当个饱死鬼不是。 人间太苦,人间不值得。 老子\/老娘不来了。 明明早就知道李二柱不是那样的好父亲,刘玉香也不是那样的好母亲,可李国庆为什么还想哭呢? 第3章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我他么! 还是太弱了啊。 人家重生不是都给发金手指的吗?什么力大无穷啊,什么储物空间啊,什么电商平台啊,什么随身百亿物资仓库啊……怎么轮到老子重生了,啥都不给发,白板重生呢? 放一通狠话,是他爹挺过瘾的,可是说到做不到,那就是无能狂怒了。就算能做到,也不能真的去做啊,老子重生是来享受刷单人私服快乐的,不是演重生蹲笆篱子记的。 那一世坐了二十来年大牢,早就坐够了,够够的了! 李国庆回到自己屋,先穿好衣服,然后收拾了一些东西,用一个小花包袱皮包起来,背起包袱就离开了家,他打算先去知青点暂避一下风头,最起码要待到高考结束。 高考肯定是要考的,虽然上不上大学的,李国庆并不是十分、特别以及很在意。没有金手指,但有重生这个最大的全能挂存在,只要自己不作死,这一世吃香喝辣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塔喵的才77年,除了去上学,啥都干不了啊。 养鸡每户只准养3只,鸡蛋都得统购统销,每家每户都有交鸡蛋任务,少交1斤蛋,要扣3斤粮,进城卖个鸡蛋都得给你扣帽子把你抓起来,能干啥?还能干啥? 大不了学人家常规操作,70年代躺平,然后80年代钓黄鳝、捉小龙虾、卖茶叶蛋、卖盒饭等等开局,积累启动资金,开服装店杂货店,资本滚大以后就开服装厂开超市,然后囤四合院、囤魔都老洋房。 再然后进入新世纪,做外贸,囤比特币、狗狗币,买烂苹果、台子股票,从此躺平,集齐黄白黑棕世界四大人种各色美女,当小仲马他哥,开后宫…… 我,唐色宗,打钱! 不过现在的色宗有点惨,大棉袄,二棉裤,脚蹬土布包子鞋,裹着一件脏兮兮的藏蓝色军大衣,怕冻耳朵,还把老娘刘玉香屎黄色的包头巾给顺来了。 老娘这审美哟,不敢苟同。 不过往脑袋上一包,还别说,挺暖和的。 浑身上下,除了十几块钱和几斤粮票,别无长物,最最宝贵的东西就是那张准考证了吧,这可是李国庆改变命运、走向幸福的通行证。 刚出家门,就遇到了讨债鬼李国宝。 李国宝比李国庆就小两岁,跟瘦高如麻秆似的李国庆不同,身高不足一米七的李国宝,体重超过一百七。 家里是穷了点,架不住上面四个姐姐嫁得好,三天两头往娘家捎东西,养出了李国宝这个年代少有的大胖子。 大姐李招娣嫁给了县肉联厂的工人,二姐李盼娣的爱人在县粮站上班,三姐李念娣是公社供销社的售货员,四姐李迎娣是县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就剩下五姑娘李来娣在家伺候爹娘了。 “哥。”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爹。” 一张嘴,就暴露了李国庆想给人当爹的野心,嘿嘿,爸爸这个词搁后世可是有好几重含义的哟,小情侣之间也最喜欢这个称呼的哟。 李国庆知道李国宝只有在找他要钱的时候才会喊他“哥”,平时叫他,要么是“喂”,要么是“那谁”,要么是“书呆子”“麻杆”。 “哥,我又没钱了,你给我点呗,十块八块不嫌多,三块五块不嫌少,实在没有,给个块八毛的也将就。” “没有,一毛都没有。” “别给脸不要脸啊,找你要钱是看得起你。”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瞧得起我。”李国庆推开李国宝,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叫一个潇洒,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你他么叫个国宝,真当你是食铁兽啦? 你有人家西直门三太子会一字马大劈叉吗? 你有人家三角团子果赖会嘤嘤吗? 你他么唯一的用处就是把你身上的肥肉剃下来,炼猪油熬油渣。 那一世,老子真是被李国宝的油蒙了心,居然会替那只死肥猪顶罪,换来的却是那死肥猪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学人玩什么“菜刀队”,83年领了盒饭。 这一世,再想让老子替你顶罪,门也没有啊,别说是门了,窗户啊、狗洞啊、老鼠洞啊、蚂蚁洞啊都没有。 我只是你哥,又不是你爹,要顶罪,让你爹李二柱去。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 李国庆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孤勇者,这首歌对小朋友来说有点幼稚有点过时,不过对他刚刚好,谁还不是216个月,额,768个月的大宝宝呢。 “e on the way”太幼稚了,又没人跟他对暗号“abc”。 哼着战歌往知青点走,半道上要经过一条河,据说以前河两岸种满了桃花,因此得名“桃花溪”。 大冬天的,河里早就结上冰了,不过今年好像是暖冬,冰层并不厚。暖不暖冬的,李国庆不知道,反正他就知道怕冷的自己,一出门就被冻成狗了,赶紧裹紧了军大衣,远远看去跟个傻狗似的。 迈步走到河边,李国庆看到有几个小孩子正拿着砖头一下一下砸着冰面,河岸上还有几个大人对着河里的孩子指指点点。 咔嚓! 李国庆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子。 卧槽! 拍了一下脑袋,李国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就是今天,就是这条河,几个小兔崽子非要凿冰捕鱼,结果把冰面给砸塌了,一个小孩掉进了冰窟窿里。 路过的李国庆那时候还年轻,正是满脑子正能肉,啊不,正能量的年纪,颇有点书生意气,加上被人几句话一激,棉裤都顾不上脱就跳进冰窟窿里把孩子捞了上来。 妥妥的见义勇为吧,可是好人不见得有好报。 那熊孩子当晚就发了高烧,家里舍不得花钱给他治,农村的小孩子嘛,命贱,小病小伤的,挺挺不就过去了嘛,实在挺不过去了,往乱葬岗一埋就完事。 结果这一挺就给孩子耽误了,持续高烧导致了脑膜炎,好好的一个孩子硬是烧傻了。 熊孩子必定有熊家长,孩子的家人对李国庆这个救命恩人不但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反而赖上李国庆了,非说是李国庆把孩子推进冰窟窿里的。 李国庆当然不会认账,可是熊家长却说不是你推的,你干嘛要去救啊?大冬天的,水那么冰,傻子才会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往冰窟窿里跳,你就是心虚怕孩子没命了,追究你的责任。 他爹,你全家都是法官吧?还是金陵姓王的。 好在岸上有不少人,也有好心人愿意给李国庆作证,这才没让他们颠倒黑白成功。 不过事情还没算完,熊家长又说李国庆抢救不及时,才让孩子着凉发烧的,李国庆得赔孩子的医药费和营养费,往后每个月还得给孩子一笔抚养费,一直管到孩子死。 就离谱,救人还救出毛病来了? 李家肯定不会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的啊,加上李大柱这个大队长身份放在那,最后一毛钱没给,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都过去好几十年了,李国庆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谁让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记性好的人呢。 看刑侦剧,他就特佩服里面导演、编剧的脑回路,案件过去了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那些证人们说起当时发生的事,就跟昨天刚刚发生似的。 有没有过目不忘的人不知道,反正李国庆这个还没吃晚饭,午饭吃的啥都已经记不起来的家伙,肯定没有这么好的记性的。 想起那一世让人腻歪的记忆,李国庆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走。 嗯,只要我没看到,落水就不会发生; 就算落水还是发生了,只要我没亲眼看到,我就不会下水去救。 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因为没救人而良心不安。 阿q精神胜利法嘛,谁不会啊。 咔嚓!!! 还没等李国庆转身,冰面突然裂开了,那个叫石头的熊孩子还是没逃过那一世的命运,掉进了冰窟窿里。 好在冬天穿得多,家里给他做棉袄棉裤没有偷工减料,棉花的浮力让他漂在水面上。 那小可怜样,让李国庆又动了恻隐之心。 第4章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李国庆脑子里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黑一白两个带着翅膀的圣婴李国庆激烈地进行着头脑风暴。 白色李国庆说:“救人啊,还犹豫什么啊,人命关天,在生命面前,别的都不算什么大事。” 黑色李国庆说:“救什么救,这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救了落不到好,还惹上一大堆麻烦。” 白色李国庆说:“这是一条人命啊,生命至上。” 黑色李国庆说:“熊孩子根本不值得可怜,不作死就不会死。他要是在河边走,不小心滑进河里,那说啥都得救。可是他是自己去冰面上玩,还砸冰,淹死了活该。” 白色李国庆说:“他只是个孩子。” 黑色李国庆说:“不要玩火,远离有水的地方,这是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的常识。” 白色李国庆说:“他只是个孩子。孩子小,不懂事,不管做什么错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黑色李国庆说:“原谅你爹。” ……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救人啊,李国庆同学。”一个中年男人冲着李国庆大声喊道,这声喊,打断了李国庆的思绪。 顺着喊声的方向看过去,李国庆认出来了冲他喊的中年男人,男人叫赖积善,跟熊孩子赖石头是一个大队的,应该还是赖石头没出五服的长辈。 之所以认识李国庆,是因为这货还是他高中同学的爹。 “呵呵,你怎么不去救?”李国庆冷哼了一声。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行啊,再说了,我也不会游泳。”赖积善老脸一红,心说:“我会告诉你我是怕冷不想去救吗?再说了,我今天穿的衣服是新做的,我可不想糟蹋了我这身好衣服。”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游泳。” “你还是高中生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学校里都怎么教育你的?不知道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吗?就你这种思想品德,还考大学?考上了当上干部,也不会成为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好公仆。” 别看高小没上过几天的赖积善大字不识几个,那十年的时候,可是运动的积极分子,没少给人做思想教育,大道理张嘴就来。 “教员说过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我不会游泳,下去了不但救不了人,没准还会把自己搭上。” “你就是怕死。桃花溪那么浅,又是冬天,水位更低,怎么可能会淹死你?”赖积善指着李国庆的鼻子道。 “你不怕死你去救啊。” 李国庆早就不是那个脑子一热,被人几句话一煽,就嗷嗷叫往上冲的热血高中生了,被生活磋磨了几十年,再滚烫的血也早就凉了。 “现在这年轻人啊,就是不行,哪像我们年轻那会儿,顶着敌人的飞机、大炮、刺刀、子弹照样往上冲。不就是下河救个人嘛,能有多大的危险,年纪轻轻的,就没种了,悲哀啊悲哀。” 跟赖积善站一起的老头摇头晃脑地数落李国庆道。 “你行你上,不上别哔哔。”李国庆张嘴就是虎狼之词。 “你……不可理喻。”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其实孩子落水,还真没多大危险,就是遭点罪,活该,谁让他没事往冰面上跑的,这也是李国庆没着急下水的主要原因。 就在李国庆跟人玩“智斗”,化身李庆嫂的时候,从远处跑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还拿着一个长长的竹竿,用竹竿把熊孩子赖石头从冰窟窿里拉出来了。 至于赖石头还会不会发烧,那就不是李国庆需要操心的事了。 自己家坟头还哭不过来,哪有那闲情逸趣跑别人家坟头上烧纸。 哎,怎么变得自私冷血了? 这样,不好,不好。 李国庆摇着头走了。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 bgm响起,管他应景不应景的,反正现在的李国庆就想唱这首歌,我爱怼人,怼人使我快乐。救人这活儿太累太麻烦,当英雄成模范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 溜溜达达来到知青点外面,知青点跟大队部是在一起的,以前是地主家的大院子,被没收后就成了大队部,后来大队又来了知青,院子够大,房间够多,都住进来倒也不嫌挤得慌。 知青们来了以后,三天两头惹事,给大队干部们整烦了,干脆直接在大队部跟知青宿舍之间砌了一堵墙,也算是分成两个院子了。 “哎呀,不好。” 一阵紧急的尿意袭来,李国庆赶紧夹住了腿,得亏他及时“拧”上了水龙头,要不然裹上成人尿不湿都得让他尿湿了。 也懒得去茅房了,就算是冬天,旱厕也是让人恶心的存在啊,李国庆绕到大院后面的院墙,对着墙根就泄了洪。 舒服啊! 一泄如注的感觉,真他么贼爽。 想当年我顺风尿湿鞋,好久没有这种顶风尿三丈的赶脚了,李国庆都怕自己一发狠,把墙根给泚塌了。 “老赵,你过来,有好东西。” 习惯性抖一抖,刚提上二棉裤,李国庆就听见知青院里有人在说话,李国庆赶紧趴在墙上,透过砖墙上的窟窿眼往里看。 两个男知青就在离墙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咬耳朵,俩人李国庆都认识,老赵叫赵恒,真他么好大的狗胆,敢跟宋三帝真宗叫一个名。 跟他说话的人叫李援朝,是知青点里李国庆最好的朋友。 “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家里又给你寄吃的了?是饼干还是麦乳精?不会跟上次一样,又给你寄牛肉干过来了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李援朝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知道的,我有个姑姑是省城大学的老师……” “是呀是呀。”赵恒兴奋了起来:“卧槽,据说这次高考都是各省自己命题,你姑不会也进命题小组了吧?是不是给你泄题了?” “想什么好事呢,我姑没进去命题小组,就算进去了,她也不敢泄题啊,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那是?” “嘿嘿嘿嘿,虽然我姑没参与命题,但她好几个同事都进入命题小组了啊,我姑跟他们是十几年的老同事了,他们的出题习惯,我姑太熟悉不过了。” “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李援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压低了嗓门道:“这是我姑押的题,语文数学都有。” “卧槽槽,牛13了嘿,这下咱们肯定能考上大学了。” “嗯,记得保密啊。” “保密?为什么要保密啊?咱们知青点的同志们对咱们都不错啊,都挺照顾咱们的,有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啊。” “你是不是傻?”李援朝在赵恒脑袋上敲了一记,说:“听我姑说,咱们整个省报名的考生有70多万人,但是分配下来的全部录取名额不超过1万人,竞争这么激烈,你敢保证你一定能考上?” “说得也是,不过李国庆你总得跟他分享一下吧?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什么狗屁最好的朋友,一个乡巴佬而已,哪有资格跟咱们这种从省城来的人做朋友。要不是上山下乡,咱们来到这穷乡僻壤,他连跟咱们见面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跟咱们称兄道弟了。” 李援朝不屑道:“他大爷要不是生产队大队长,管着招工和推荐工农兵上大学,我才懒得搭理他呢。还有就是那小子蠢,干活肯卖力气,有他在,我能少干好多活。” “他可不蠢啊,大伙一起复习,做测试,每次都是他成绩最好。” “那就更不能让他知道押的题了。听我姑说,这次高考投档比例是1比1.2,也就是说是如果一所高校计划在咱们省要招收100名学生,投档时该校可以调120份考生的档案。” “院校在录取的时候,提档数比实际录取数要多20%,按照成绩的高低依次录取,咱俩和他的目标学校可是同一个,你就不怕到时候李国庆比你考得好,学校录取他不录取你吗?” “不是有三个志愿的吗?” “跟这个蠢货简直没法沟通了,第一个志愿大伙都是乱填的,什么燕大啊水木啊,填着玩,主要就看二三志愿,咱们的第二志愿可都是一个学校啊,还是最有可能考上的。” “一个学校怎么了,报的可不是一个专业。” “蠢驴,咱们报志愿的时候可都是服从调剂的,万一本专业录取不上,还可以调剂到其他专业不是,但招生总数是有限的啊。” “听不懂,嘿嘿,不过我都听你的。” “你他么也就是命好,谁让我看上你表姐想当你表姐夫了,要不然我才不带你这个蠢驴玩呢。把嘴给我管好了,押的题,不管能不能中,谁都不许告诉。” “好的,我嘴最严了,表姐夫。” “乖,去把我那双破棉鞋给我刷了。” 李援朝和赵恒俩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走了。 墙外的李国庆铁青着脸,怒极反笑: “朋友?哼!” “兄弟?呸!” “同志?哕……” 第5章 五行兄弟 押题? 算个屁! 老子有真题。 高考对绝大多数考生来说都是最高鸡密,可是李国庆是谁啊,身为重生者这个大挂逼,高考对他来说就是开卷考试,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他是知道真题也知道标准答案那种。 77年的高考,可谓是改变了李国庆一生命运的开端。 来,用如果……那么造个句。 如果李国庆没有在高考的时候给李国良当枪手,那么78年春天他就去上大学了;如果李国庆去上大学了,那么李国宝打伤人找顶缸肯定也找不到他头上了; 如果李国庆没去顶缸,那么他也不用坐大牢了;如果李国庆没有坐大牢,那么没准他也能当个干部…… 哪他爹那么多如果,反正李国庆知道,自己的命运齿轮,已经转动到跟那一世不同的轨迹上了。 入狱以后,李国庆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一遍遍刷77年高考真题,烟盒上,床板上,墙上,只要能写字的地方,都被他用铅笔写上了77年冬季高考真题。 狱友们都以为他神经了,因为他刷完题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望着窗外傻笑,那是他幻想着得高分,考上名牌大学,在大学里邂逅一生的挚爱,大学毕业当干部,为天下苍生谋太平,成就一番伟业…… 哪怕后来他都出狱当海员了,时不时还会梦见自己参加77年高考,77年冬季高考是他一生的梦魇。 我把你当好朋友,一片真心喂了狗。 本来李国庆还想着住进知青点,怎么想办法把真题“泄露”给李援朝呢,这下好了,省事了。 男人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因为一句话,一件小事,一个女人,前一秒还称兄道弟,下一秒就变成了不同戴天的死敌。 友情啊,就是如此不堪一击。 那一世,李国庆一直拿李援朝当好朋友,入狱后,李援朝甚至还去劳改农场看过他,把李国庆给感动的哟,现在想想,那次探视,李援朝对他不是惋惜、怜悯,是一种看动物园被锁起来的狗熊的既视感。 那一世,李国庆救完熊孩子,还把人送回家里了,也就没去知青点,ng剧本一打开,改变的东西确实越来越多了,一不小心又认清了一个人,就挺好。 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常态,纯情小男生遇到个高级茶女、顶配白莲花都不算什么,高段位的男人玩起人来,才真的是把你卖了你还得感激涕零。 暖阳下 我迎芬芳 是谁家的姑娘 我走在了那座小桥上 你抚琴奏忧伤 桥边歌唱的小姑娘 你眼角在流淌 你说一个人在逞强 一个人念家乡 …… bgm又响起来了,李国庆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那个出场就扛着低音炮的日华哥了,亲爱的华哥,yyds! 李国庆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那个被情人背叛的可怜小姑娘,李援朝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海王泼拉东。 呸,渣男! 也就伤心了不到半分钟吧,李国庆不好的情绪就被他从脑子里统统赶出去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世界很大,人很多,何必为了不在乎自己的人徒增烦恼呢? “李国庆。” 迎面走来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高个看见李国庆,激动地大声叫了起来。 “是你们啊。”看清楚来人,李国庆乐了。 五个大男人,高矮胖瘦各不同,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他们的名字挺有意思的,都叫山。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姓,金木水火……涂,你们这是要凑齐五行属性,召唤神龙吗? 五个人来自五个不同的省,真应了那句话: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跟李国庆说话的就是五行兄弟里面的老大,金山。 “有什么事吗?” 知青下乡,从条件优越的大城市来到粮食都不够吃的乡下,还都是小年轻,没有意见才怪。 偷奸耍滑、偷鸡摸狗是好多知青的常态,哪怕是不敢惹事的老实知青,干活的时候也难免会磨洋工啊拈轻怕重啊。 再加上知青们觉得自己是大城市来的,瞧不起乡下的泥腿子,他们跟大队的社员们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 五行兄弟算是知青们里面的一股清流,干活肯卖力气,也没有城里人那种所谓的优越感,更不像别的知青那样,三天两头不是打架斗殴就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他们在大队的口碑一直不错。 嫌知青点人际关系太复杂,五行兄弟还搬出来,租了大队部里一间闲置的房子,成立第二知青点,自己过。 那一世,受李援朝的挑拨,李国庆跟他们五兄弟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矛盾,但关系也一直不算多好,也就是碰见了会互相点点头那种。 “是这样的。”老大哥金山摸了摸自己那大秃脑袋,憨憨道:“这不马上就要高考了嘛,我们都报了名,哥几个商量着再突击一下,战前磨枪不利也光不是。” “嗯,应该的。” “那个……那个……” “哎,大哥,你墨叽什么,我来说。”金山的吞吞吐吐,急脾气的老二木山看不下去了,打断了金山,道:“李国庆同志,我们知道你复习得挺好的,我们想让你帮个我们个忙。” “哦?什么忙?” “我们想让你带着我们过一遍知识点,查漏补缺。”老三水山道。 “肯定不会让你白帮忙。”老四火山是五兄弟里面的阔少爷,每个月家里都要给他寄好多东西过来:“我那里还有许多家里寄过来的饼干、香肠、罐头、大白兔奶糖,随便你吃。” “还有我,还有我。”小老五涂山忙举手道:“我家港岛的亲戚来内地探亲,带了不少好东西,家里给我寄了巧克力和咖啡。额,你应该不知道巧克力和咖啡是什么吧?外国来的洋玩意儿,可好吃了。” “臭显摆什么。”老大金山朝小老五脑袋上敲了一记,说:“显你能啊?搁几年前,谁家有海外关系,要拉出去批斗的。李国庆同志啊,你别多心,老五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他说话就这样。” 不就是个家里惯坏的富养出来的孩子嘛,不过李国庆对涂山倒还真不反感,他不止一次看到涂山把糖分给大队的孩子们,对大队的人也挺有礼貌的,这种礼貌也不是装出来的。 “肯定不让你白帮忙,每天给你十块钱。”小老五涂山随意道。 真他么壕气,壕无人性那种。 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二三十块钱,要养活七八口子一大家子是常事,乡下收入更少,忙活一年,挣那点工分,换成粮食以后就剩不下几个活钱了。 8号高考,今天才2号,给他们补习6天,一天10块钱,就是60块钱,顶人家两个月工资了啊。 这买卖,干得啊! 人家重生不是抓黄鳝就是采草药,咱李国庆出生点在华北大平原,这地界儿,除了麦地,要啥啥没有,想倒腾点啥都干不了。 喂,给老子发重生名额的大神,你是不是把老子的百亿随身物资仓库给昧下了?吃回扣也不要吃这么狠好不好?吃独食是要被噎死的。好歹给老子留点汤汤水水喝喝啊。 李国庆心里默默召唤了半天重生大神,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看来金手指是不会有了,只能默默应下当高考补习班老师的差事。 “给你们补课可以,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你说,随便开,别说几个了,十几个,几十个都行。” 玩裤子子弟涂山一开口,剩下的哥四个恨不得上去用脚下的破棉袜塞住他的嘴,谈条件都是要讨价还价的,傻子才会主动给人加条件。 “第一,60块钱的补习费,一分都不能少,还得先给,我不保证补习的效果,效果不好,我也不退钱。” “可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有多大效果,得看个人的悟性,就算没效果,我们也不会找你退钱的,这点你放心。”老大金山拍着胸脯道,剩下的哥儿几个也拼命点着头。 “第二,为了方便补课,我这几天要住在你们那个小院,吃住都算你们的,饮食上不能亏了嘴。” “没问题,没问题。” 这哪是开出来的条件啊,分明是给五行兄弟送福利呢。跟他们吃住在一起,这就意味着更多的补习时间。 一天二十四小时,五兄弟恨不得每天复习二十八个小时,时不我待啊。李国庆主动要延长补习时间,他们求之不得呢。 至于伙食费啥的,五兄弟60块钱都花了,还能在乎那点钱? “第三,我在你们那住,啥活都不干,洗脚水都得你们给我打好。” “行。”老大金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你给我们补习,就相当于我们的师父了,徒弟伺候伺候师父,应该的。” “那么,骚年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迎接老师暴风雨般的摧残吧!!!” 第6章 高考 (上) 接下来几天,李国庆白天黑夜都跟五行兄弟厮混在一起,装模作样带他们过了一遍知识点,主要精力花在了带他们刷题上。 李国庆不知道给他们出了几百还是几千道题,也把高考真题改头换面掺杂在了里面,能掌握多少,就靠各自的造化了。 1977年12月8号,是个好日子。 农历丁巳蛇年十月廿八,宜祭祀、求嗣、沐浴、酬神、订盟、纳采、裁衣、合账、冠笄、安床、造仓、开池、经络、纳财、开市、立券、交易、结网、取渔、纳畜、捕捉,忌安葬、作灶、伐木、作梁。 8号是高考的第一天,头一天晚上,李国庆就跟五行兄弟从大队到了县城,在考点附近的国营招待所住下了。 去县城之前,五行兄弟还带着李国庆偷偷祭祀了一下二哥。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哄,怕二哥打盹,大伙群策群力、集体头脑风暴之下,干脆把诸天神佛拜了个遍。 什么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啊,什么文昌帝君啊,什么文曲星君、武曲星君啊……反正能叫上来名字跟升学沾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写在了用米汤糊在墙上的白纸上。 沐浴净衣,焚香祷告…… 这些通通是没有滴,心有余而力不足,没那个条件不是。 一切牛鬼蛇神被打倒还没多少年,想买个香烛啥的,都没地儿买。 不过这也难不倒脑洞大开的五兄弟们,用报纸折成大元宝,插上麦秸秆当香使,点燃了都能冒烟,心意到了就够了。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哪怕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老大金山同志,在高考这种关系到自己一生命运的大事面前,也不能免俗,拜得那叫一个虔诚。 只有李国庆不屑一顾,你丫的拜神还不如拜老子。 老子就是你们的神! 把老子哄开心了,随便给你们泄几道题,就能让你们多考好几十分。哪个愿意把家里姐姐、妹妹,小姨、小姑献给老子的,老子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把语文作文题也分享出来。 额,家里实在没有年轻漂亮的女性亲戚,小婶子小后妈啥的,李国庆也不是不可以将就。 如果五行兄弟知道李国庆是重生者的身份,别说后妈了,就是献上亲妈,也不是不可以。 高考语文满分才100分,作文自己就占了70分,李国庆敢给他们泄作文题,让他们当场跪下,他们绝对不会打个磕巴,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只要大爷满意就行。 (李国庆:呸,你们亲妈都得四五十了吧?老子是喜欢少妇和熟妇,但熟过头的西瓜,瓜瓤都松了啊,还有异味,下不去嘴啊。) 高考要考8号、9号、10号三天,8号上午考语文,下午文科考史地,理科考理化;9号上午考数学,下午考政治,不分文理;10号,考外语、体育、音乐,以及美术初试。 这届高考,外语作为参考,不计入总分。 考试时间是上午9点到11点,下午1点30分到3点30分。 早上7点多一点,李国庆和五行兄弟就早早等在了考点外。 这才是参加高考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后世哪年高考都有一帮家伙,不是什么睡过头迟到啦,就是忘带什么准考证、身份证啦,出意外正常,哪年不出意外才不正常了。 李国庆看过不止一次,超过规定时间还没入场的考生,又是哭又是闹,甚至还拉着父母一起下跪的报道。 在李国庆看来,这种考生,压根就不值得同情,早干嘛去了? 杠精们又该说了,谁还能保证一辈子不出点什么意外呢? 这话没错,可是平时出点小意外啥的,无伤大雅,高考这种能影响人一生的关键时刻,你就不能把能做的全部做好,尽量去降低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赣省一考生迟到37分钟仍能进入考场,迎来一片赞誉,说这是人性化关怀。之所以会开这种特例,是因为该考生受暴雨影响受困高架,属于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 李国庆想说的是,暴雨只下给你一个考生,别的考生都做不到“雨露均沾”呗。 人家别的考生就可以做到不迟到,为什么就你做不到呢? 杠精们又要说了,路途远,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知道路途远,去考点附近开个宾馆不行吗?两晚上最多也就几百块钱的住宿费,花不起吗? 扯远了,扯远了,李国庆收回思绪,裹紧了军大衣,吐了口浓浓的白烟,骂了句:“真他么贼冷!” 军大衣、二棉裤、黑布大包子鞋,雷锋帽的俩护耳给放下了,全副武装的李国庆照样被冻得不行,揣着手一个劲跺着脚。 五行兄弟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也冻得清鼻涕横流,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不要脸的老五涂山干脆抱住了四哥火山,为爱发电摩擦生热。 喂喂喂,他只是叫火山,并不是真火山啊,就算是真火山,只要没喷发,处于休眠状态的死火山外面应该也没多少温度的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点外候场的考生和家长们也多了起来,大伙统一姿势搓手加跺脚,呼出大量白色的哈气,烟雾缭绕,跟谁家蒸馒头的蒸锅开了似的。 “李国庆同志。” 一个好听的女声响了起来,引得众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干嘛?” 钢铁直男李国庆不解风情地回了句,哪怕跟他说话的是大队知青点最漂亮的女知青,那个叫白洁的萌妹子。 嘿嘿,少妇白大洁,李国庆自然是喜欢的,茶里茶气的少女白洁还是算了吧,除了能养养眼,屁用没有。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白洁可怜巴巴望着李国庆道。 “不能。” 白洁被李国庆俩字俩字往外崩得直翻白眼,眨眨她那好看的长睫毛,跺了一下秀足,娇嗔道:“人家还没说什么忙,你就拒绝人家。” “跟你不熟,免开尊口,谢谢。” “别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嘛。”白洁拉拉李国庆的衣角,嗲声嗲气地撒着娇道:“人家来县城出门走得急,忘带厚衣服了,现在都快冻死了,能不能借你的大衣取取暖啊。” “不好意思,我怕冷。” “你长得那么强壮,穿的衣服那么多,分我一件怎么了。” “不怎么,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穿我的衣服。” “你……” 小白花被李国庆怼的彻底无语了,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一个戴着眼镜的考生站了出来: “你这个男同志怎么回事?帮人家女同志一下不行吗?举手之劳而已,都是阶级兄弟姐妹,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帮啊,我看你的棉袄也挺厚的,穿上身应该很暖和吧。” “我跟她又不熟。” 眼镜男默默退出了群聊:我他么就这一件棉袄,让给别人,我穿什么?冻感冒了,咋参加高考啊? “巧了,我跟她也不熟。” “穿我的穿我的,我肉多,不怕冻。”旁边另外一个壮汉挤了过来,边走还边把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白洁看着壮汉那油渍麻花的破棉袄,一阵反胃,连连摆手,拒绝道。 “别客气啊,都是自己同志。” 壮汉拿着棉袄就往白洁身上披,吓得白洁连连后退。 火力被成功转移了的李国庆同志,学着眼镜男,也默默退出了群聊,躲在人群里看热闹:“老子喜欢当猹,不喜欢当被猹糟蹋的瓜。” “嘿嘿,李国庆这小子,有点意思。”三哥水山摸着下巴,面露欣赏道。 水山在五行兄弟里面智商情商双最高,一直是白纸扇般的存在。 “有什么意思?对女同志都这么无情,一点风度都没有。”老二木山也想把衣服献给白洁,奈何被壮汉抢了先。 “帮人可以,但也得分人,值得帮的人可以帮,有些人啊,不但不能帮,还沾不得。” 老大金山难得发言,没想到一张嘴就是个人间清醒,谁让他在五兄弟里面年龄最大呢,年龄和胡子可不是白长的哟。 “大哥说得对。”老四火山是大哥金山的死忠粉。 第7章 高考(中) “入场了,入场了。” 考点的大门一开,一个大爷摇着铃铛道。 排队进入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对号入座,摆好尺子、橡皮、铅笔、钢笔、圆规等文具,李国庆抬头往前看时,只见堂哥李国良就坐在他斜对面前几排的座位上。 李国良好像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凉意,扭过头,送给李国庆一记挑衅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就算没有你,哥也能考上大学。” 读懂了李国良的眼神,李国庆伸出右手送给他一根中指,把李国良给搞蒙了,他一个内地乡下的农村孩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县城,哪里会懂这种国际通用手势。 发了一会儿呆,监考老师说的注意事项啥的,李国庆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重生以来,有他参与的事件,好多都偏离了原来的历史轨迹,高考试卷不会也跟原时空不一样了吧? 别他爹给老子来个ab卷,备用卷啥的,那就芭比q,栓q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拿到试卷以后,李国庆甚至把脸扭向一边不敢看试卷。 去他么个球吧! 上大学不上大学的,对咱这个重生人士没多大影响,老子可是注定要成为世界首富的男人,上大学也就是个开局入门副本,怕个卵。 缓缓转过头,李国庆低头看向试卷,手工刻写的试题,铜锌板印刷的试卷,跟记忆中的试卷一样一样的,李国庆恍惚了一下,眼前一黑,使劲揉揉眼睛: “一、必做题,(一)解释下列词语和句子,1、鞠躬尽瘁……” “啪!” 李国庆猛拍了一下大腿:“这把稳了!” “座位号13的男考生,请注意,请不要发出噪声,以免影响其他考生。”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警告道。 冲着监考老师点点头,李国庆向着监考老师投以抱歉的眼神,然后抄起笔,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考场的三哥水山看到试题,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下巴,心里说了句:“李国庆这补习老师当的,有点意思啊。” 被念了的李国庆强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用右手揉了揉鼻子,继续在答题纸上精雕细琢地“绣花”。 当船员的时候,船上生活极其无聊,不喜欢打牌、打麻将等低趣味爱好的李国庆,没事就喜欢比着字帖练个钢笔字,万千字帖里面他独爱馆阁体,苦练了一二十年,可以说是已大成。 馆阁体是伴随着科举而生的,因其太过注重规范而缺少变化,书家大都对馆阁体持有偏见,认为艺术水准不高。 可是李国庆最喜欢馆阁体的大方、端正、秀美,虽然看起来不能震撼人心,但大大方方,端端正正,纯净秀丽,看了养眼。凡是成熟优秀的馆阁体书法,都有着千锤百炼出来的真功夫。 熟读几本经史子集,配上自己那一手漂亮的馆阁体,李国庆自认为他要是去明朝清朝参加科举,状元榜眼的不好说,闹个进士举人当当还是没问题的。 标准答案就在脑子里存着呢,李国庆答起语文试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不到一个小时吧,李国庆就答完了全部试题,这还是因为要尽量把字写得漂亮,刻意放慢了书写速度呢。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毛病,人家是闭卷考试,李国庆这是默写标准答案,能有毛病才怪。 就连作文,都是参考那一世在网上看过的满分作文改编的,满分70分,咱这作文打个65分往上应该问题不大。 30分的必做题,都是按标准答案稍微调整了一下写的,就算阅卷老师中的女老师来大姨妈、男老师跟老婆吵架老婆不让他爬床…… 额,阅卷好像应该是封闭起来的,那就是好几天见不着老婆,那个啥逑不满,非要给李国庆鸡蛋里面挑骨头扣点卷面分,扣个3分5分的也就到头了。 语文90分往上,开门红啊。 哎,拿着标准答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考多少分,谁让语文都是主观题呢,主观题能打多少分还不是看阅卷老师的心情。 就拿作文来说,写得再好不入阅卷老师的法眼,照样白瞎。人家不敢给你打0分,给你打个20分30分的低分,就算你去查卷,都挑不出来人家什么毛病。 本来李国庆还想学人家控分大佬装个13啥的,最后想想还是算了,高考这种大考,能多考一分总比少考一分强,最好闹个什么省状元啥的,省得有不开眼的人觊觎他的录取通知书。 77年的高考,按规定不公布成绩,也不告知考生,只通知达到分数线的考生参加后续的政审、体检工作,因此就给了某些心有不轨的人钻空子的空间。 冒名顶替上大学这种事,被顶替当事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买卖双方提前商量好的。 人家有钱有权的又不傻,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必给自己埋一颗大地雷呢,暴雷以后哪怕是能想办法平雷,要花的代价可是大得多得多。坏人可以坏,但绝不会蠢,这种账人家还是能算得过来的。 当然了,真有利用信息不透明又不舍得花钱的傻子偷人家的录取通知书,但这种人偷也是偷一般的大学,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一般也不敢偷啊。 再说了,人家只是要个大学文凭,毕业后好安排个工作,大学好不好的其实也无所谓,好大学赖大学对人家来说都是一张文凭而已。 所以,防止别人偷自己的通知书,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考点分考个好大学才是上上策。 (虽然冒名顶替上大学也能水几章,草鱼懒得费那个劲。) 看看手上的破梅花表,这可是李国庆最值钱的一件家当了,还是别人淘汰下来的不知道多少手的旧货,花了他三十多块钱呢,对他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了,走字还算准,表上显示的时间是10点过5分。 时间还早,李国庆本来不想提前交卷,人啊,还是低调点好,没事出那个风头干啥,但是在考场待着又太他么无聊了,想睡觉都不敢睡,考场里连个暖气都没有,嘎嘎冻手,真睡着了搞不好就感冒了。 正转笔玩的李国庆,看到跟他一个考场的有人提前交卷了,既然有先行者了,那还客气啥啊,也跟着交了卷。 路过李国良身边,不经意间往他答题纸上瞥了一眼,看到他那答题纸上还是大片的空白,压根没写多少字,李国庆嗤笑了一声,交完卷潇洒地离开了考场。 你一个沙比臭开图狗,哪来的优越感?也好意思嘲笑别人? 李国庆自己骂了自己一句,但他看见李国良那沙雕,还就是想秀秀优越感,有本事你也开重生挂啊。 不愧是堂兄弟,都是沙字辈儿的。 重生文里动不动就做个梦苏醒记忆的桥段真心没啥意思,王不见王不知道吗?都他么玩单人私服了,还要给自己增加剧本难度,你就不怕遇到氪金大佬吗? 出了考场,李国庆就直接回到招待所,跳上床裹紧了被子,在怕冷这一点上,他就没输过谁。 把自己的被子裹上还不算完,还把跟他同一屋睡的老五涂山的被子也裹上了,哆哆嗦嗦了好大会儿,被子里的才有了点热气。 从枕头底下拿出昨晚涂山给他的巧克力,一连吃了好几条,身上才缓过来,肚里有食儿,才能制造出热量来对抗寒冷嘛。 温度一高,人就容易犯困,李国庆脑袋一挨枕头,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 李国庆也做梦了,不过不是二穿三穿那种乱七八糟的梦,就是正常的梦,梦见他变成了陈光蕊,也就是御弟哥哥三藏大法师他爹。 金榜题名,跨马游街,被绣球砸中抱得美人归,携美乘船,最后一幕是水贼刘洪高高扬起的大船桨…… “狗贼,尔敢!” 李国庆脑袋一疼,醒了,猛地坐起来,大喝一声。 “你发什么神经病。”被李国庆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的涂山声音都变了:“李国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几点了?” “1点20了啊。”涂山站起来,揉揉屁股,满脸的委屈: “我们几个上午考完试在国营饭店吃的午饭,那里暖和,就没回来,要不是我发现我的笔坏了,跑回来拿备用钢笔,你小子肯定要睡过头了,刚刚是我打了你的头一下,力气大了点,我向你道歉……” “卧槽,赶紧去考场啊,你他爹还费什么话。” 李来来的,原来高考真的会睡过头而迟到啊! 第8章 高考(下) 着急忙慌收拾东西,拉着涂山撒丫子往考点跑,在考点大门关闭之前的最后一刻,终于赶到了考点。 都坐到座位上了,那颗小心脏哟,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李国庆自己摸自己的脉搏,每分钟绝壁超过150下。 深呼吸了好几次,心跳才慢慢放缓下来。 下午考史地和理化,李国庆报的理科,自然是要考理化,这个对李国庆来说,自然是送分的一场,不考个满分,都对不起他脑子里那堆反复横跳了几十年的标准答案。 这次用时更短,也就四十多分钟吧,答题纸上就写满了答案,然后又跟伟大的托尼老师精修最后几根头发一样,最后几道题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答完。 嗯,留下的自然是不好解的难题咯,花费的时间多一点,正常。 不出所料又提前交卷了,这次也就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同志,同志,我是红星公社的知青,我叫方常,敢问您尊姓大名啊?上午您就提前交卷了,下午又提前交卷,不用说肯定考得很好吧?”一个小年轻追上来,对李国庆喋喋不休道。 “方长?哪个长?来日方长的日?”猥琐男李国庆故意把日念成了一声,他才不怕玩谐音梗会不会被扣钱呢。 感觉到被内涵了的方常老脸一红,忙辩解道:“不是那个长短的长,是常胜大将军,非同寻常的常。” “哦,胜败乃兵家常事的常呗,我胜你败。”对待方常这种讨好彩头的封建迷信行为,李国庆自然不会任凭他在通往堕落深渊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果断往死里戳他的肺管子。 “额……”方常果然觉悟了。 当然了,如果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这会儿估计已经跟李国庆打起来了,高考呢,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怎么能说人家败呢。 显然方常是个好脾气,继续缠着李国庆道:“同志,你考的是史地啊还是理化啊?” “理化。” “哎呀,好巧啊,我也是理化,要不咱们对对答案吧?” “不对。” “为什么啊?” “你对,或是不对,答案就在你的答题纸那里,不涂不改;你考多,或是考少,成绩已是过去;你悲伤,或是你狂喜,明天还得继续。” 摆摆手,李国庆潇洒地走远了,给方常留下一个大大的背影。 “太有才了……”方常望着李国庆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大才子李国庆同志出了考场就扎进了供销社的副食品柜台,鸡蛋糕、核桃酥、点心等等买了大一堆,就在供销社门口撕开包装纸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没正经吃午饭,就吃了几条巧克力,这会儿肚子都快饿瘪了,哪有那闲工夫跟方常对什么狗屁答案。 老子就是标准答案,还他么用跟你对? 对了,怕打击到你个兔孙。 一口气把手上的吃食炫了个干干净净,胃里那种灼烧的感觉才被驱散,李国庆还腆着脸拿着他那祖传的大搪瓷缸找人供销社的售货员大姐要了一缸子热水,捧着大茶缸喝得那叫一个美。 “咦,这是什么东东?” 供销社玻璃柜台里摆放的东西成功地吸引了李国庆的注意力,趴到柜台上一看,原来是一堆小人书。 小人书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嘿! 船员李国庆回国靠港休息的时候没少刷视频,对收藏拍卖啥的挺感兴趣的,买不起肯定是买不起滴,但看看又不要钱。 李国庆记得小人书也是收藏里面的一个门类,据说有的小人书能拍到几万几十万。 这我得得着啊。 大手一挥,李国庆把柜台里所有的小人书一扫而空,就这还不算完,他干脆直接给人家供销社小人书清库存了。 便宜,太他么便宜了! 这年代的小人书普遍在1毛钱一本,便宜点的8分、9分钱一本的也有,贵点的也不过1毛2、1毛5。 “同志,同志,你买这么多小人书要做什么?不会是批发回去倒卖的吧?我可警告你,低买高卖是属于投机倒把的行为,搞不好要拉去劳动改造呢。” 遇到大客户,售货员大姐开心之余,不免有所担心,好心提醒道。 谁说供销社时期的售货员都跟后世那些办事员似的“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呢,这售货员大姐不就挺好的嘛。 当然,如果李国庆没看到墙上用红纸黑字贴着的“不得随意打骂顾客”的标语,售货员大姐那如春风般温暖的态度,让李国庆有一刹那觉得自己穿回去了,置身于五星级服务的某东来超市呢。 “不会。”李国庆忙解释道:“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嘛,我家孩子多,给不起压岁钱,每人发本小人书当压岁钱。” “马上过年?”售货员大姐被李国庆说得一愣,心说:“你他么就算哄老娘,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啊。春节是2月7号,离现在还有俩月呢,马上?你家的马跑得有点慢了吧?” “再说了,就算过年给压岁钱,了不起也就给孩子个1分钱2分钱的,啥家庭啊,能舍得给1毛钱的小人书?” 不过管他李国庆买回去干啥呢,哪怕是放茅房当擦屁股纸,跟人家售货员大姐都没毛的关系,只要给钱,有啥不能卖的。 花了4块多钱,李国庆买了一大堆小人书,售货员大姐忙着给他用草绳捆起来,李国庆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几本翻了起来。 心里那个美哟,一本别说多,卖个五七万的,这40多本就是两三百万了,小城市里妥妥的一套房了,开心。 不过这个开心也就持续了不到1分钟,当李国庆翻到一本小人书的封底,看到上面的印数0000001——,李国庆就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我擦嘞,一本小人书,居然他姐夫的就印了80万册。 啥东西一多了就不值钱了啊,哪怕是书籍这玩意不好保存,可是只要量足够大,能完整保存下去的几率肯定也会大增的啊,李国庆严重怀疑这是不是一笔好投资。 不是所有的邮票都是80生肖猴,不是所有的小人书都是……额额,值钱的小人书叫啥来着,李国庆不知道啊。 草率了。 冲动消费要不得啊。 不过买都买了,退货肯定是不能退的,对待同志像春天般温暖的售货员大姐,如果李国庆敢说退货,大姐会用大巴掌叫他唱“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这首优美动听的歌曲。 对待敌人嘛,就要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没毛病。 管他值钱不值钱的,先看为敬。 迈步出了供销社,李国庆就坐在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看起了小人书。不看不要紧,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据说有的小人书里面的插图还是国家级绘画大师画的,技艺肯定不一般。 这1毛钱花的,太他么值了。 北方冬日的下午,太阳早早就不见了,县供销社又处在一个风口上,大西北风不要钱似的刮着,嗖嗖的。气温很快就低了下来,李国庆那小手冻得通红,可就这依旧挡不住李国庆看书的热情。 “李国庆,你这可以啊,人家别的考生都忙着背知识点呢,你小子可倒好,不看课本,反倒看起小人书来了。”老二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把夺下李国庆手里的小人书,边翻看边说。 “虽然你复习得好,但也不能浪费最后的一点时间啊,多看一个知识点,就能多考好几分。”老大金山语重心长道。 “大哥说得对。”老四火山好像就会说这一句话。 “战前复习?”老三水山看了李国庆一眼,今天下午他参加的也是理化科目的考试,拿到卷子,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自己复习的时候,水山给自己做过测试,最多也就能考200多分,可是经过李国庆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突击辅导,他感觉考过的两科至少能比以前多考好几十分。 要是明天的考试也跟今天情况差不多,那么他随意报的第一志愿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 第9章 高考结束 第二天的考试,李国庆和五行兄弟一行人还是早早到达考场外面等着,早去总比晚去强,万一突然出现什么变故,考点来个临时通知啥的呢,冷就冷点呗,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就是耐操。 按照国际惯例,哥几个还在考点门口享受“缩脖搓手跺脚”自助式一条龙服务。 “李国庆同志!” 社恐的李国庆真是怕了,这两天不知道咋了,动不动就有人跑到他面前喊同志,他又不弯,没事叫什么同志啊。 “干嘛?”李国庆拉长了声音,懒洋洋说道。 卧槽,都他爹有鼻音了,不会感冒了吧? “白洁同志生病了,你知道吗?”说话的是他们大队知青点的点长,来自首都燕京的路仁,他可是个老知青了,68年就到了大队。 “哦?”这还真是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啊,李国庆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什么病什么病?是不是病得下不来床了?那她岂不是没法继续考试了?哎呀,好可惜啊。” 嘴上说着可惜,看他那表情,却没有一点可惜的意思,好歹你也苦着脸装一下啊,你个老6,真是装都懒得装了。 “没那么严重,就是重感冒,还能参加考试。” “哦!”李国庆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这次他是真心的。 “哦什么哦,难道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李国庆一脸懵,用力拍拍雷锋帽,好像要拍掉他那满脑子的黑人问号:“那我说,麻烦你跟白洁同志说一声,多喝热水。” 呸,渣男本渣。 石锤了。 凡是对女人说多喝热水的,一律都是渣男,不接受反驳。 “要不是因为你,白洁同志也不会感冒。”路仁气鼓鼓道。 “喂喂喂,我说路人甲同志,啊呸,路仁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她感冒不感冒的,跟老子有毛线关系,老子又不是她爹。” 路人甲那么高大上的名字,这鲨bee玩意儿,可不配。 “怎么跟你没关系?”路仁振振有词道:“昨天白洁同志是不是找你借军大衣穿了?”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承认就好。”路仁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李国庆脸上了:“那你为什么不借?就是因为你没借衣服,白洁同志才受了冻,回去就感冒发高烧了,她这次高考要是考得不好,都是你的责任。” 我他爹! wt! 大写加粗的wt! 李国庆彻底无语了,路仁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只不过是没借给白洁衣服,她要是考不上大学,责任就要赖在李国庆头上?这么重大的责任,李国庆可担待不起。 白洁结婚了要是不孕不育,难道也要怪老子没借给她小蝌蚪? “哦?那你觉得我该负什么责任啊?”李国庆用看沙比一样的眼神看着路仁,不,这货就是沙比。 “赔偿什么的就算了,你个穷光蛋,也赔不起。但是你害了人家白洁同志的前程,如果白洁同志考不上大学,而你考上了,那你也不能去上,这样才算公平。” “嘶~” 围观的猹们不约而同长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 这货莫不是刚从县第四人民医院跑出来的吧,可得离他远点,就这脑回路也能考大学?他们怕被他传染了,跟他多待一秒钟就能让自己少考好几分。 能说出这种话的,不是蠢就是坏,显然这货不是个蠢的。 李国庆也懒得搭理这种脑子有大泡的家伙了,扭头就走向了一边,此刻他深刻理解了“宁与聪明人打一架,也不与傻子说句话”这句真理的含义了。 “滚。” 看路仁还要纠缠李国庆,暴脾气的老二木山站了出来。 木山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体重也得小两百斤,往那一站,威慑力绝对不是盖的,路仁不明白木山为什么会这么维护李国庆,但他也不敢问,只得悻悻地退出了人群。 接下来两天,三场考试波澜不惊过去了,属于李国庆的77年高考,圆满结束。 哎,人家高考都紧张得不行,又是失眠啊又是厌食啊,据说还有一个知青因为太紧张,直接去医院挂水去了,咱李国庆咋就一点都没紧张的赶脚呢。 五行兄弟考完政治就回去了,反正英语只是个参考,又不计入总分,他们干脆就没复习英语,去考估计也是交几张大白卷。 因此9号晚上他们准备回大队的时候,听说李国庆还要继续考英语,震惊之余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老三水山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给他送上了鼓励的话。 10号下午,李国庆坐着来县城拉物资的拖拉机回大队了,跟他一起回去了,还有一张老榆木八仙桌,花了他十几块钱呢。 这玩意可不算便宜了,顶普通工人大半个月工资了,换算成后世的工资单位,也值个两三千块钱了。 八仙桌是县家具厂产的,样子嘛,方头方脑的,突出一个丑,胜在用料足,卯榫结构的,浑身上下不见一颗钉子,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没出师的小徒弟可做不了这么漂亮的好家具。 舍得用好木料打家具是好事,可是也不是完全没缺点,李国庆就嫌桌子太沉了,扛着费劲。 好在下了拖拉机离他家就不远了,路上还遇到了本家一个哥帮着他抬,就这,俩小伙子还累出了一身汗,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年头大伙肚里都没啥油水,身子虚有关系。 见儿子去县里参加个高考,还不忘给家里添置新家具,刘玉香很高兴,亲自下厨给李国庆做了碗葱油面,还窝了俩荷包蛋。 吃得满嘴流油的李国庆更高兴,堂屋替换下来的那张八仙桌抬进了他自己屋,这可是比小人书值钱多得多的财产。 那一世“留守姐姐”李来娣给监狱里的李国庆写信,说是家里的八仙桌被两个打南方过来的客商给收走了,给了家里500块钱,那一年是1985年。 85年的500块钱,老值钱了。 蹲在大门口吃面的李国庆,看着手里的大陶碗,瞬间感觉碗里的面不香了,这他么怎么只是个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工业陶,为什么就不能是慈禧老佛爷吃御膳用过的宫廷瓷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国庆有种强烈的冲动,想把手里的碗狠狠地砸向大门,想想还是算了,砸自己饭碗,不吉利。 要摔也是摔盆摔瓦啊,也不知道灵不灵,要是灵的话,李国庆现在就去房顶上揭个瓦片来摔。 摔一片不灵的话,李国庆一点都不介意多摔几片,哪怕是把所有的瓦片都摔了,能把爹娘送走,这买卖也做得啊。 那一世,被父母逼着去替李国宝顶罪,毁了自己的一生,哪怕这一世这件事情还没发生,李国庆对父母的恨意仍是浓得都拉丝了,根本就化不开。 “哟,爷爷,奶奶,大爷,大娘,我亲爱的堂哥,马上天都要黑了,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啊?”李国庆看着老大家一行人鬼鬼祟祟出了家门,一看就不是做什么好事,故意大声问道。 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完全无视李国庆的存在,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没听见李国庆说话似的。 爷奶年纪大了,耳背正常,大爷大娘也早早耳聋了? 坠在最后的李国良心里藏不住事,悄悄趴在李国庆耳边,不无得意地说:“哼,我高考考得很好,爷奶、爹娘带我去祖坟上跟祖宗们汇报汇报,好让祖宗们高兴高兴,这叫光宗耀祖,你行吗?” 光宗耀祖?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怕是用错成语了吧?难道不应该是“羞煞先人”这四个字才适合你吗? 就你那四科加起来还没爷岁数大的“优秀”成绩,你哪来的勇气玩“国良参加高考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 你就不怕祖宗们知道了你的成绩,排队从坟里跳出来打你? 又或是祖宗们替你丢不起那个人,连夜扛着高铁跑路,给自己迁个坟? 等等,等等,迁坟? 祖坟? 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 第10章 刨个祖坟助助兴 “留守姐姐”李来娣给李国庆写的其中一封信里说,家乡下大暴雨,祖坟被淹,家里迁坟,在其中一座祖坟里刨出来一口大缸,大缸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大小黄鱼和袁大头。 消息传到村里,大缸里的东西被闻讯赶来的村民哄抢,抢着抢着还动起了手,等公安赶到的时候,乱斗之下已经死了好几个人。 出了人命,还不止一条,自然不会玩“法不责众”那一套了。大批村民被逮进了局子,判刑的判刑,罚款的罚款,缸里剩下的东西自然被充公了,最后还有好多东西都没追回来。 根据《文保法》第五条,华夏境内地下、内水和领海中遗存的一切文物,属于国家所有。 据此规定,李国庆家祖坟里挖出来的大缸,应该归国家所有。 《文保法》第七十四条同时规定,发现文物隐匿不报或者拒不上交的,由县级以上文物主管部门会同公安机关追缴文物。 据此规定,李国庆家祖坟大缸里的东西被抢走,相关部门进行没收、追缴,合情合理合法。 但是《文保法》第六条又规定了,属于集体所有和私人所有的纪念建筑物、古建筑和祖传文物以及依法取得的其他文物,其所有权受法律保护。 也就是说,只要李家能证明祖坟是李家的,那么大缸里的东西就属于有主文物,李家可以合法进行占有。 额,好像这个证明有点困难,总不能把坟里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祖宗们喊出来,问:“喂,你是谁家的?”。就算哪个老祖宗心情好,回一声:“我是李家的”,这种证明应该也不算数吧? 再说了,搅人清梦是最可耻的行为,谁还没个起床,啊不,起坟气啊,祖宗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不得从坟里蹦出来跳着脚打人骂娘啊,挨打挨骂你还不能还手,敢还手,开除你的族籍。 不过第一部《文保法》1982年11月19日才颁布实施,现在才77年,法无禁止即可为,李国庆要是刨个祖坟把祖坟里的好东西自己占有,犯不犯家法不知道不清楚,应该不犯国法吧? (祖宗:我谢谢你,赶紧拿走,你不拿走,晚了,想拿都拿不了了,给自己子孙总比被没收了强吧?) 说干就干,不干白不干,干晚了就是傻蛋,把碗送回厨房,李国庆就回到自己屋,一直趴在开在靠路外墙的窗户上,等着“祭坟五人组”回来。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李国庆有点理解为什么爷爷他们要抹黑去祭祖了,倒不是因为祖宗们只有太阳落山了才敢出来放放风,主要是运动刚过去没几年,谁敢搞封建迷信还得挨收拾。 额,啥时候祭祖也成了搞封建迷信了? 等了约莫有一个小时吧,爷奶一行人终于回来了,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孝顺,去了祖坟想多哭会儿尽尽孝心,主要是祖坟太他爹的偏远了,刨去走路时间,他们在坟上待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五分钟。 哼,不孝子孙,五分钟够干啥啊?夜里风大,五分钟估计有四分半都在划火柴吧? 李国庆瞬间脑补出来几个人头顶头围成一圈,一根一根划火柴的场景,好不容易划着了,就被风吹灭了,再划,再吹…… 就是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祖宗吹的。 他们去时,李国庆看见也就奶奶手里拿着几张黄纸,这上坟也忒寒酸了点,那么多坟包,都不够一坟分一张的,搞不好祖宗们分赃不均还得干仗。 干不赢的祖宗把火发在不孝子孙身上,应该的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回来就让他们头疼感冒、跑肚拉稀啥的,哪个祖宗用力过猛,带走一两个那就更好了。 又等了一会儿,等爹娘和五姐屋里煤油灯都熄灭了,老爹李二柱那堪比拖拉机陷泥坑玩命挣扎的呼噜声响起,李国庆悄悄出了屋,顺手还在院里拿了洋镐和铁锨。 甩着两条大长腿,走路如风,李国庆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祖宗们安歇的“福宅”。 “各位老祖宗啊,不肖后人李国庆这厢有礼了。” 李国庆先来了个罗圈揖,想想还是心虚,干脆跪在地上,梆梆磕了十几个响头,用力过猛,脑瓜子嗡嗡的,差点没把自己磕脑震荡。 舒服了。 磕完一圈头,李国庆瞬间感觉底气十足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要不是怕磕头声音太大,把大队的人招来,李国庆都想找个大铁盆,对着大铁盆磕头了,磕头不磕出响,总感觉差点意思。 马上过年了,李国庆提前给祖宗们磕头拜大年,祖宗给发个小红包啥的,合理的咯。 嗯嗯,金、银、铜钱那些阿堵物,脏、臭,还沉,就不劳烦祖宗们亲自动手给了,李国庆这个做小辈的,自己取就行了,哪能事事都劳烦祖宗呢? 什么?祖宗不愿意给? 老子这叫法定继承好不好?老子只拿属于我的那一份? 不给? 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骨头抽出来熬大骨头汤喝? (祖宗:你他么一个小偷,内心戏真多,赶紧的吧,大点干早点散,大冬天的,老子们还想睡个懒觉呢。) “各位祖宗,小辈囊中羞涩,不得已借祖宗的陪葬品一用,变卖陪葬品当创业的启动资金,等小辈发了财,猪头、羊头、牛头献给祖宗。等政策放开了,必花重金,重修祖坟。” 画大饼,开空头支票嘛,每个成功人士必点的技能点,李国庆虽然不算成功人士,也是刷过不少成功学视频的。 忽悠祖宗,应该不算糊弄鬼吧? “呸呸。” 李国庆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抡起洋镐准备开干,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个大缸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啊?五姐信里没说啊。 这咋办? 李国庆看着满满登登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坟包子,感觉cpu都快烧冒烟了。这要是一个个刨开试错,得他么干到明年吧? 不管了,“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李国庆伸出右手,指指点点了一番,然后又“小鸡吃米,放屁是你”,来了一轮。 李来来的,两轮点到的坟包子不是同一个啊,这咋办啊? 不管了,按照我兔的说明书,拣最大的打,啊不,挖。 在小小的坟包子里面 挖呀挖呀挖 找小小的钱缸子 得小小的钱花 在大大的坟包子里面 挖呀挖呀挖 找大大的钱缸子 得大大的钱花 …… 战歌唱起来,李国庆瞬间感觉热血顶到天灵盖,比吃了半吨菠菜都好使,小细胳膊也变成了麒麟臂,给他点时间,他能挖穿地球,一直挖到阿根廷。 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额,姓李的又吹牛13了,还挖穿地球,挖穿地球仪还差不多。 前戏做足了,氛围灯点亮了,油……呸呸,不要油,有唾沫就能凑合着用,李国庆挺枪……啊不,往手心吐了两口,抡起洋镐,开干! “嘭!” 洋镐的细头跟坟包来了个亲密接触,用力过猛,震得李国庆虎口生疼,用带来的煤油灯往坟包上一照,我擦嘞,坟大哥真是骨骼惊奇啊,一点伤口都没有,就多了个小白点。 “这……” 李国庆擦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麻爪了。 这十冬腊月数九寒天的,早就冻得梆梆硬了,想跟里面的祖宗见个面,要么是祖宗给托梦要么得上钩机才能打开“天人永隔”的窘境。 “噗!” 身边的煤油灯突然灭了。 给李国庆吓得哟,祖宗显灵了? 这是鬼吹灯? 灯灭鸡鸣不摸金的道理,李国庆还是懂的。 话说,盗自己家坟,应该不算盗墓吧? 怕个鬼! 老子自己就是个新鲜出炉的鬼,鬼怕少壮,老子还能怕你们这帮骨头渣子都酥掉了的老鬼? 可是,怎么小心脏还扑扑乱跳呢,好怕怕哟。 李国庆整个人都凌乱了~ 第11章 坏事不能做,遭报应 到了,李国庆也没刨开祖宗的坟,冬天的北方,不适合大兴土木。 额,刨坟应该也算是干土木工程吧? 给活人建房叫置业,给死人刨坟,该叫啥来着? 被“鬼吹灯”,李国庆连滚带爬溜回了家,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要不是五姐第二天早上叫他吃饭,这小子估计能直接烧熟了。 五姐叫来了大队的赤脚医生,药箱里永远只有碘伏、土霉素、止痛片、消炎粉等“土味灵丹妙药”的赤脚医生,给李国庆扔下几片药就走了,发烧属于重大疾病了,超出他的业务范围。 吃药、用冷毛巾敷头,都不管用,五姐就慌了,提出来让爹娘带着李国庆去公社的卫生院瞧病,哪知爹娘根本就不把李国庆的病当回事,说是吃不吃药无所谓,挺几天就好了。 乡下人命贱,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一般不会去看医生,都是在家生扛。当然了,大病也生扛,扛不过去了,小腿一蹬拉几把倒。 还有就是李国宝那家伙又惹出事情来了,跟人赌博欠了不少钱跑出去躲债去了,爹娘忙着找李国宝和筹钱替他还赌债,哪有功夫管李国庆发个烧这种小病。 折腾了大半天,李国庆额头还是滚烫,烧得都开始说胡话了,说什么2030华夏载人登月啦,什么辽渔16鲁渔17闽渔18出海捕鱼啦,什么坐上高铁去弯弯,就在那2035年啦…… 好在他说胡话都是用英格丽屎,五姐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瞧咱这重生人士的保密意识,说个胡话都知道用密语,啧啧。 不过还是给五姐吓坏了,以为他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赶紧把大队的师婆子花婶给喊到家里来了。 虽然国家一直在打击封建迷信,但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人干,在那运动最近的几年,花婶也一直没完全停止业务,不过是业务从地上转入地下,不是熟人的业务,她都不敢接。 哪知花婶来到李家,二话不说就让五姐赶紧把李国庆往公社卫生院送,发高烧也超出了花婶的业务范围,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无证神职工作人员,花婶只图财不害命。 五姐赶紧拉着家里的排子车,走了十几里路,把李国庆送到了公社卫生院,卫生院的医生说再晚来半天,人就得烧没了。 打屁股针,挂点滴,加上药费和床位费、护理费,每天都得花好几块钱,李国庆在卫生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把五姐辛辛苦苦攒了好多年的私房钱都掏空了。 “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往后我会对你好的。”李国庆坐在排子车上,看着弯腰卖力拉着车的五姐,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动容道。 “我是你姐,给你治病不是应该的吗?”五姐停下脚步,一手扶着排子车车把,一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扭头对李国庆道:“啥叫往后对我啊,咱家小国庆以前对姐也很好啊。” “哪里小了。” 李国庆缩回了脖子:额,这是亲姐,可不能乱开车。 看着五姐那条大粗麻花辫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李国庆长叹了一口气:“哎,坏事是真心做不得啊,祖宗们生气了可真不好惹。” 烧得最狠那会儿,李国庆都看见他太奶了。 老太太梳着一个地主婆攥儿,脚下三寸小金莲,配合上嘴唇边那个显眼的媒婆痣,咧着没几颗牙的大嘴冲着李国庆乐,还伸着手示意他跟太奶走,这是要把他带走的节奏啊。 在公社卫生院照顾了李国庆一个多星期,吃不好睡不好,五姐也早就到了极限,没走上几里路就要停下来歇歇,李国庆几次要求下来要自己走,都被五姐骂回去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个丝可没那么好抽,跟病毒大大藕断丝连才是常态好不好,李国庆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且养着呢,真让他下来自己走,没准还没到家,就得走回头路去卫生院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把排子车停在大门口,五姐搀着李国庆往院里走,爹娘听见动静,从堂屋走了出来。 “娘……”看见老娘刘玉香,李国庆鼻子莫名地一酸,这情绪不应该是他一个两世加起来80多岁的老头会有的。 可能是无论孩子长多大,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见了亲娘,痛痛快快叫声“娘”,这就是最好的宣泄情绪的方式吧。 “死妮子,这几天你死哪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快,把你攒的私房钱交出来,我好替你弟弟还账。” 真踏么是亲娘,刘玉香完全无视病恹恹的李国庆的存在,让李国庆有种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感觉。狗娘养的这个词,就是打这来的吧? “娘,我没钱了。”五姐扶着李国庆,小声道。她可是最怕这个娘了,跟娘说话从来都不敢大声。 “什么?没钱了?”刘玉香声音直接提高八度:“上次帮你收拾箱子,我还看见那里有好几十块钱呢,钱都花哪去了?是不是偷着补贴给哪个小白脸了?” “娘,你说什么呢。”五姐脸一下子羞得通红,道:“这不是送国庆去乡卫生院了嘛,那里看病可真贵,每天都得花好几块钱。” 得,没想到咱李国庆还有被人叫小白脸的一天。 “你糊弄鬼呢,不就是个破感冒嘛,怎么可能会花好几十,快点的,别墨迹,把你所有的钱都交出来,人家给咱最后期限了,到了期限要是还不上钱,人家要卸大宝一条胳膊。我可怜的大宝啊……” 说着说着,刘玉香一拍大腿,就开始抹眼泪。 “真卸了更好,省得李家国继续在外面惹是生非。” 自己都病得要死了,亲娘连问一声都懒得问,回来就是大宝长大宝短的,李国庆承认他嫉妒李国宝了,恨恨道。 “啪!” 刘玉香在李国庆脸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咬牙切齿道:“那是你弟,你亲弟,你个小王八羔子,有你这样说你弟的吗?” 也不知道是刘玉香太用力了,还是李国庆大病初愈,身子虚,浑身没劲儿,刘玉香这一巴掌,直接把李国庆打得往地上倒去,五姐使劲拉都拉不住。 “起来,少装死,吓唬谁呢。”亲娘刘玉香对着倒地的李国庆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反而用脚尖踢了李国庆几脚:“五丫头,还有你李国庆这个当大哥的,每人都得出钱,限你们三天之内每人交50块钱。” “我没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李国宝那个败家子。” 李国庆在五姐李来娣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恨恨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你儿子发高烧烧到40度,差一点都烧死了,你不但不管,一次都没去卫生院看过我,回家就找我要钱,你是要逼死我吗?” “你当然是我的亲儿子,可是,老大啊,你弟弟大宝那边急等钱用啊,筹不够钱,人家真要卸胳膊卸腿的。”刘玉香也觉得亏待了这个大儿子,声音稍稍缓和了点。 “我没钱。” “你没钱可以去借啊,你不是跟好几个知青都很熟吗?知青们都有钱,你找他们借,他们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呵呵,想让我替李家宝背债,门都没有。” “李国庆……” 刘玉香气急败坏道:“给你脸了是不是?我是命令你去借,不是求你,你不去也得去,借不来钱,看我不上大队去告你不孝。你参加高考怎么了,哪怕你考满分,我照样让你上不成学。” “上大学?上个屁,你就老老实实在大队挣工分养活你弟弟吧。” “上不成学?”李国庆怒极反笑:“那咱们就试试看,谁敢毁我的前程,我他么弄死谁,亲娘老子都不行。” 最后那句话,李国庆是用吼的。 不过怎么听怎么感觉是在无能狂怒。 第12章 送上门的媳妇 最后李国庆也没出去借钱,把刘玉香都快气疯了,往死里作李国庆,还是大爷李大柱帮李国庆解得围。 李大柱毕竟是当大队长的人,还是有见识的,一个准大学生和一个二流子,哪个将来对李家作用更大,只要不傻都能分得清的。 哪怕是李国庆没替自己儿子李国良当“枪手”,李大柱也知道李国庆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但不能得罪,还得想方设法跟李国庆搞好关系,这小子真大学毕业当了干部,往后求到他头上的机会多着呢。 尤其是后来县招生委员会索取李国庆同志大、中专考生政审材料的通知发到了大队,李大柱意识到这小子上大学基本上稳了,不但没有在政审上难为李国庆,还全心全意帮李国庆准备材料。 一个侄子半个儿,李国庆真上了大学,他这个当大爷的脸上也有光彩不是,要知道这可是他们老李家有史以来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整个前进公社,高中应届毕业生、知青加社会青年,足足有几百号人报名参加高考,可是接到政审通知的,总共才六个人,五个还是知青,也就是五行兄弟。 知青严格来说不算公社的人,这样算来,他的好大侄儿李国庆可是公社唯一一个准大学生。 至于亲儿子李国良那臭小子,压根就没过线,得亏这届高考没有公布成绩,要不然李大柱看着李国良那还没自己低压高的总分,估计得原地飞升咯。 没接到政审通知的李国良一直耿耿于怀,一个劲催着他爹去县里查是不是漏了他的通知,他觉得他应该考得挺好的啊,答题纸都写满了,他都不屑于跟人对答案,怕别人说他骄傲,嫉妒他的好成绩。 其实吧,只要参加过考试的,都会有种错觉,发挥得不错,应该考得很好,最后成绩出来狗屁不是,李国良就活在自己的错觉里。 为此李大柱没少往公社和县里跑,公社的邮递员都被他烦得不行,帮他查了好几遍,没通知就是没通知,他还通过县里的关系找上了招生委员会,对方跟他确认后他才最后死心了。 不过县城肯定没白去,招生委员会的主任还给他透露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他侄子李国庆的成绩,大概也许可能是全省理科第一,也就是传说中的省高考状元。 消息没得到确认,李大柱回来自然不会乱说,不过对侄子的态度愈发好了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恭敬了。 1月1号发的政审通知,寄材料截止日期是1月10号,以邮戳为准,大病初愈的李国庆根本就没操心政审的事,全程都是李大柱在帮他操办,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屋里养病。 五行兄弟得知李国庆生病了,也来看望过李国庆一次,鸡蛋、麦乳精、饼干什么的,给李国庆送了一大堆,营养上去了,李国庆的身体也一天天见好了起来。 给李国庆送的那点东西,跟李国庆帮他们提高的成绩比起来,算个狗屁啊。 让李国庆给他们突击辅导之前,五行兄弟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最多能有俩人能上线,也就是老三水山和老五涂山,这哥俩是五兄弟里面最聪明学习最好的。 一点不夸张地说,李国庆给他们辅导的那几天,改变了他们一生的命运。三个考不上大学自不必说,就连最聪明的老二水山,回来一对答案就知道自己这次能比平时多考好几十分。 也就是这年头没有什么一本二本三本的说法,要是有的话,本来最多能考个最差二本的水山,轻轻松松能过一本线,运气好名牌大学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 当然,志愿都是11月份填报名表的时候提前报好的,这会儿想改也没法改了,不过3个志愿里面可是有一个是水山蹦着高填的,嘿嘿,要是被那个大学录取了,美滴很。 金山老大还专门召集其他四兄弟开会,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一定要跟李国庆搞好关系,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别看李国庆只是个乡下的泥腿子,“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不光五行兄弟对李国庆心心念念,李国庆也被别人惦记上了。 这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虽然没多大的热量,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还挺舒服。 一直闷在自己小屋里坐“小月子”的李国庆让五姐把躺椅给他搬到院里,李国庆坐在躺椅上盖着小被子晒太阳,还拿着一张报纸盖住了脸,那叫一个轻松惬意。 “家里有人吗?李国庆同志在家吗?” 靠! 迷迷糊糊正跟周公把酒言欢的李国庆,被吵醒了,起床气瞬间上来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呢:“没人,李国庆死了。” 没毛病啊,那一世李国庆粉身碎骨,现在活着的是新鲜出炉的李国庆二号。 “吱呀。” 木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年轻的女人,其中一个就是少妇白大洁同志,额,人家现在应该还是少女吧。 “有什么事吗?”李国庆听见动静拿下盖在脸上的报纸,看来的是两个女知青,也懒得起身,他对女知青向来没什么好感。 女人自古以来就是不稳定因素的啊,这些城里来的女知青,来到大队干啥啥不行,挑事第一名,不光男知青,就连大队里未婚的男社员也整天因为她们争风吃醋。 “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就算运气好考上了大学,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 走在前面的女知青看到跟老太爷似的李国庆玩“优优瘫”,心中顿时不喜,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挤出来笑容,道:“李国庆同志你好,听说你已经接到了政审通知,恭喜你啊。” “有事说事,没事跪安。”李国庆懒洋洋道。 说话的女知青,李国庆也认识,叫什么宋温暖,长得也相当的漂亮,仅次于白洁,跟白洁号称前进公社女知青“双姝”。 “你……”宋温暖白眼一翻,当时就想翻脸,要不是背后的白洁拉了拉她的衣角,她绝壁会来一顿火力输出。 “李国庆同志,你爸妈呢?没在家吗?”宋温暖环顾了一下小院四周,还把头往开着房门的堂屋望去,没看到人,问。 “找我爸妈干啥?他们不收干闺女,老两口感情还凑合,我妈也没给我爸纳妾的打算。你要是想当我后妈,得等几年,把我妈熬死了再说。不过估计我妈把我爸送走了,她老人家都死不了,你想上位估计没戏。” “你……”宋温暖那白眼翻得,都能带动水力发电机组发电了。 要不是白洁给得多,宋温暖绝对会转身就走,强忍着把眼前这个惫懒男人暴走一顿的冲动,说:“李国庆同志,你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怎么了?”李国庆眼皮都没抬,懒洋洋道:“不会是你想跟我处大象,啊不,处对象吧?你就算了吧,长得太丑。” “我?太丑?” 感觉被冒犯到的宋温暖气得直嘬牙花子,如果不是不让搞封建迷信话,她绝对会回去就按照李国庆的样子做个小人儿,然后用纳鞋底子的大粗针每天扎他个七七五十七回。 “当然不是我。”宋温暖感觉自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长舒了一口气,道: “你看咱们白洁同志怎么样?她可是咱们公社最漂亮的女知青了,家还是首都的,听说你报志愿也是报的首都的大学,到时候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回首都。” “不怎么样。”李国庆扫了白洁一眼,道:“腚不够大,估计生不了儿子;熊也不够大,生了儿子估计也得饿着我宝贝儿子。” “你……你怎么对着女同志耍牛虻呢?” “耍牛虻?”李国庆看傻子一样看向宋温暖:“你是第一天下乡吗?我这才哪到哪?我这要是就算耍牛虻,那全大队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除了奶娃娃,全都得拉去打靶。” “就是因为你,才害得白洁同志感冒了,因为感冒,白洁同志才在第二天的考试中发挥失常,连政审通知都没收到,你说你是不是该对她负责啊?”宋温暖振振有词道。 “呵呵,我脑袋小,戴不上这么大的帽子,少他么给我乱扣大帽子,老子不吃这一套。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老子关门放狗了。” “哼,你不就是要考上个破大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以为你考上了大学就能飞黄腾达了,白洁同志大舅舅在首都是国营大厂的车间主任,他手下有的是大学生,还不是在车间当技术员……” “老子从来没觉得老子有什么了不起,赶紧给老子滚。”李国庆就多余跟他们废话,有那功夫,还不如晒会太阳呢。 第13章 五姐相亲 赶走俩烦人的苍蝇,李国庆坐回躺椅,继续优优瘫。 悠闲的时光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打破了。 “老大,别躺着了,你五姐要相女婿,男方已经来了,就在你大伯家,你也赶紧过去看看,帮你五姐把把关。”小婶刘桂兰跑来冲着李国庆嚷道。 小婶刘桂兰就比李国庆大不到十岁,跟四叔还是个二婚,嫁过来没几年,却是长辈们里面对李国庆最好的,性格又泼辣,跟李国庆是那种亦婶亦姐的关系。 叫姐也不亏,李国庆的大姐李招娣岁数比他这个小婶都大。 “五姐?相女婿?哪家的啊?” “还能是哪家?你大娘我翠花嫂子娘家大队的呗,据说还是你大娘没出五服的侄儿。” “张建设?”李国庆腾地从躺椅里站了起来。 “好像是叫个张建什么的,人太多,乱哄哄的,我没听清。” “去看看。” 李国庆拉着小婶就往大伯家跑去,赶到那的时候,相亲已经结束了,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男人朝外走去,五姐李招娣也跟在后面。 “难道不是他?”李国庆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一世李国庆坐牢的时候,五姐给他写信说自己嫁了个患小儿麻痹症的男人,这种男人自然是没法顶门立户的,五姐一个女人只能自己出去挣钱养家糊口,五姐又没什么文化,只能干些力气活儿。 结果五姐四十岁多一点就去世了,据说是活活累死的,那时候李国庆还没刑满释放,最后一面都没捞着跟五姐见。 五姐信里还说那个对象是李国庆入狱之后才相的亲,对此李国庆还挺自责,觉得是因为有自己这个劳改犯的弟弟,影响了家里的名声才导致五姐没法找正常的对象,只能嫁给一个残疾人。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这个时间段,李国庆不记得五姐有相过亲啊,难道是因为受自己影响,历史又改变了,五姐相亲提前了? 李国庆没记错的话,五姐说自己嫁的那个男人,就是大娘家的一个叫张建设的侄子,如果今天来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张建设,可这人不是小儿麻痹症啊。 小儿麻痹症这玩意一般都是婴幼儿时期发病,额,好像也不能完全排除成年人会发病,该病最着名的患者亲爱的罗斯福先生不就是39岁才发病嘛。 难道五姐运气这么背,嫁到张家去了,那男人才发的病?或者说里面会有什么别的隐情? 不管是哪种情况,李国庆都要搅黄五姐这桩婚事。 你他么爱嚯嚯谁嚯嚯谁去,反正别嚯嚯俺亲姐就行。 李国庆跟小婶说了会儿闲话,就回家了,没多久五姐也挽着老娘刘玉香的手回来了,一进家,刘玉香就把五姐拉进了堂屋,还关上了门,也不知道娘俩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女人家说些什么少儿不宜、男人不宜的话实属正常,李国庆也不会无聊到趴在门口偷听,更何况里面是亲妈和亲姐。 又晒了几个小时的太阳,吃了顿不算丰盛的午饭,娘和五姐吃饭的时候还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吃完饭,李国庆把碗一推,回到自己屋倒头就睡,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 又是摆烂的一天,舒服。 大多数重生人士刚报到就急吼吼去创业,老子没赌债要还,又没漂亮老婆大眼萌女儿要养,创业?创个屁! 再说了这才77年,干啥都是投倒,咱李国庆是个爱国守法的好公民,良民大大滴,才不会做跟国家政策不一致的不法勾当呢。 重生人士的圣地——黑市,李国庆同志是绝对不会去的,不但不会去,还会有多远躲多远。 目的再正确也不能否定手段的卑劣,国家政策放开之前,个人搞贸易就是投倒。人啊,是没法改变大环境的,你能做的要么是适应大环境,要么是离开这个大环境。 别他么干出跟大环境不符的事情来,受到惩罚了,就抱怨大环境不好,受到了迫害,有本事你去学黄巢李闯去啊,没那么本事,你就老老实实憋着。 当然,如果快活不下去了,那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都无可厚非,跟死亡比起来,其他的都算不上什么,可是都70年代中后期了,运动都结束了,真正活不下去的人绝对是少数。 别的不说,后世一帮子家伙整天说70年代甚至80年代初期还吃不饱。其实吧,只要不是懒蛋,不遭天灾,大多数地方还是能吃饱的吧,不过就是吃不好,粗粮为主,没多少油水而已。 不是百亿千亿大佬,都没资格穿越重生,李国庆这个没有证的厨子给重生届注水了,我躺平,我骄傲,我给重生养生局带盐。 晚饭,李国庆在老娘那能剜死人的白眼中,一口气炫了五个苞米面大窝窝头,就着咸菜喝了两大碗黄糊涂,原汤化原食嘛。 那一世当厨子大鱼大肉吃都吃腻了,吃点粗粮,除了有点剌嗓子眼,还挺好的。 粗粮这玩意儿,吃着还上瘾,李国庆松松裤腰带,又吃了半个窝头,实在是塞不下去了,都不敢打嗝,生怕一打嗝,肚子那些苞米面就会变成爆米花,自己崩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李国庆扶着腰出了屋,在院里慢走消食。 院子还是太小施展不开,转了几圈,李国庆感觉自己就像磨道里的驴,蠢得一批,就出了院在大队里慢慢溜达。 东家的狗叫,西家孩子挨揍了的哭声,家家户户烟囱上冒出来的浓烟,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叔家,李国庆直接推门进。 在农村,串个门啥的从来没有敲门这一说。 直接登门入户,小叔家也刚吃完饭,吃完饭小叔就出门到村头cbd参加国内国际大事研讨会去了。 小婶刷完碗,把孩子赶到里屋去写作业,然后拉过一个麦秸编的小草墩坐在李国庆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姐的婚事定了,你知道吗?” “定了?这么快?”李国庆大吃一斤,啊不,大吃一惊。 “能不快嘛。”小婶掰着手指头说:“男方给三转一响四大件彩礼,魔都牌石英表120元,凤凰牌自行车168.5元,蝴蝶牌缝纫机175.40元,红旗半导体收音机52元,加起来就500多元了。” “这些还不算,毕竟结婚了你五姐还得带到婆家那边,男方还另给300块钱礼金,不用带过去。” “这么多?” 能他么不多吗,在这个鸡蛋每市斤0.48元,猪肉0.78元,大米0.23元,白面0.18元,粗粮0.1元,各类蔬菜0.05元到0.2元,水果0.1元至0.3元的年代,300块钱妥妥是一大笔巨款。 “是啊,一般人家给礼金,也就是58、88,家里实在没钱的给几斗麦子也说得过去,条件好的了不起也就给个188,张家可是直接把礼金给翻倍了。” “婶,你觉得给这么多,正常吗?” “咋不正常?听说你姐要嫁的那家,家里有好几个儿子都是县城国营工厂的正式工,咱们这土里刨食的农民当然跟人家挣工资的没法比,人家一个月工资都得二三十。” “我娘家有个堂哥,也是城里的工人,听我堂哥说他们实行的是八级工资制,学徒工14元,1级28元,2级35元,3级42元,4级51元,最高级8级104元。” “乖乖嘞,每个月能领100多,那么多钱,咋花啊?还是当工人好,哪像咱们,累死累活干一天挣得那点工分也就值个四五毛钱。” “他们家条件那么好,能看上我五姐?我五姐可是没工作,没文化,长得又不好看。”李国庆对自己亲姐的认识还挺客观的。 “臭小子。”小婶往李国庆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有你这么埋汰你亲姐的吗?不过据我寻思啊,张家这么着急跟咱家定亲,很大原因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 “是啊,别看你还没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但是你考上大学的事在咱们公社里早就传开了,凭自己本事考上大学,你可是咱们公社头一份,大学生啊,毕业出来都是当大干部的。” “工人家庭再好,哪有干部家庭好,你当了干部,能不帮衬你亲姐?张家跟你成了实在亲戚,到时候也能沾你的光,张家有啥事让你姐求到你头上,你这当弟弟能不帮?” 呵呵,这还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一举夺魁天下知啊,李国庆这个准大学生,不知道被多少饿狼给惦记上了。 可是上了大学,都能当干部吗?好多大学生毕业了还不是进工厂的进工厂,当老师的当老师,真正当上干部的,毕竟还是少数。 第14章 送上门的孩子 从小叔家里出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本来没打算待那么长时间的,谁让开完村头研讨会的小叔非要拉着李国庆下象棋呢,小叔是个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那种,把李国庆给折磨的哟,欲仙欲死。 谁他么再跟李七柱同志下象棋,谁是狗,汪汪!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机吵醒 啊 那是因为我关心 常常想你说的话 是不是别有用心 明明很想相信 却又忍不住怀疑 在你的心里 我是否就是唯一 爱 就是有我常烦着你 …… 这首歌是李国庆从监狱里出来以后,爱上的第一首歌,40多岁的老男人怎么了,不耽误他有一颗追求爱情的心。 哼着坐着复兴号飞速往外跑调的歌,李国庆迈步向家走去,已经是78年的1月中旬了,正是“进了腊月门,冻死一家人”的数九寒天,怕冷的李国庆都快恨死小叔了。 “同志,同志。” 背后传来两声比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喊声,要不是顺风,李国庆还真不一定能听见,转身看时,只见一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站在离李国庆几米远的地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有事?” “劳驾问一下,李大柱李大队长家在哪里?” “哦?”李国庆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年轻女人,说普通话,应该是个女知青,大晚上的找李大柱,难道是大伯的姘头?如果真是的话,这姘头胆子也太大了点吧,挟私生子以令老渣男?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右拐第一家,门口有个歪脖子树。” “好的,谢谢你。”女人给李国庆鞠了一躬,走了。 “嘿,这小三还挺有礼貌。” 身为一个合格的良种猹,这瓜咱姓李的得吃啊。 李国庆果断抄小路,提前跑到大伯家门口,找了个隐蔽又能看到大伯家大门的地方藏了起来,摆好姿势,准备看戏。 抱孩子的女人过了好大会儿,才姗姗来迟,不过出乎李国庆意料的是,女人没去找大伯家,反而走到了大伯家旁边的那一户人家门口。 我擦嘞,大伯家旁边是我家啊,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女人怀里的奶娃娃是老爹的还是李国宝的? 咱姓李的喜当哥还是喜当大爷了? 非但没有丝毫担心,李国庆的八卦之火简直就要爆棚了,躲在一边,静静地看女人接下来的表演。 老李家名声败坏跟他庆哥哥有毛的关系? 额,你好像忘了某人也姓李吧。 只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在自己家门口走来走去,走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女人才停下了脚步,狠狠地在包裹孩子的小花被子上亲了好几口,才把孩子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狠狠地拧了孩子一下。 “哇~” 小婴儿吃痛,大声啼哭了起来。 女人赶紧躲了起来,直到披着棉袄的老爹老妈打开房门,老两口在门口争论了一会儿,把孩子抱进了家里,女人才悄悄走出来,对着大门深鞠了一躬,然后小声啜泣着跑了。 李国庆不远不近坠在女人身后,跟着她一直到了隔壁公社,看着女人进了其中一户人家,李国庆仔细记住了那户人家的特征,才悄悄离开隔壁公社,回了自己大队。 等李国庆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李国庆翻墙进家,悄咪咪回自己房间睡觉,躺床上就睡,得亏这次出门穿得多,要不然非得还得感冒发烧。卧病在床的滋味不好受啊,李国庆早就受够了,够够的。 一觉睡到大中午,李国庆是被饿醒的,醒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额头,还好,没烧。 踢拉着棉拖鞋到堂屋,老娘刘玉香正抱着昨晚那个小婴儿哄着玩,那表情那动作,像极了一个慈母。 “哟,李国宝的私生子?我的好大侄儿?”李国庆从饭桌上拿起一个黄窝窝头,边啃边说。 “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弟。” “我弟?娘,没听说你怀孕生子啊?难道是我爹给我在外面找了个二娘,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呗?” “我打你个小王八羔子。” 老娘刘玉香不干了,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抄起鸡毛掸子就朝李国庆招呼:“还二娘,你爹那老实头子,他能有那样的本事?跟你说这孩子是我跟你爹昨晚在咱家大门口捡的,你瞅瞅,长得多俊啊。” “别是个有毛病的,谁会舍得扔没病的小男孩啊,男孩子还都留着传宗接代呢,家里孩子再多,也不会轻易扔男孩。” 李国庆“好心”提醒道。 “不会,今儿个一大早我就让咱大队的赤脚医生看了,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 “养?谁养?五姐马上就要出嫁了,我要去上大学,你跟爹都快六十了,让你俩养多累啊,总不能让李国宝养吧?” “谁说我和你爹不能养了,孩子名字都起好了,你爹起的,叫个李国栋,长大了当国家栋梁。赶明就让爹抱着孩子去找你大爷,给孩子上户口,这是咱家的三小子啊。” “我的老娘哎,我劝你一句,养孩子不是养个小猫小狗,给口吃的就行。再说了,你就不怕好不容易养大了,人家亲生父母找上门认回孩子吗?别人的孩子,是养不熟的。” “不能吧?”老娘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不能?”李国庆凑上去,扒拉扒拉孩子的小被子,道:“人家可是主动把孩子送上门来的,肯定是早就打听清楚了,知道咱家啥情况。等孩子长大了,人家来认亲,你能拦得住?” “不是说养恩大于生恩,只要咱对孩子好,真心待他,就算他亲生父母到时候来认,也不是说想认就能认回去的。” “天真。” 李国庆嗤笑了一声,道:“还有那句话呢,生恩大于天,人家毕竟才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血浓于水,你对他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 “再说了,孩子都是随根的。能把亲生骨肉扔给别人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人?你就不怕辛辛苦苦付出,最后养只恶狼出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我跟这孩子有缘,昨天晚上我把他抱回屋,刚打开小被子,他就冲我笑呢,那一笑,把我的心都笑化了。” “随便你吧,爱谁养谁养,反正我不会养,哪怕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能挣钱了,也别想让我帮着你们养活他。有李国宝那个操蛋弟弟就够受的了,我可不想再养什么来历不明的野弟弟。” “你敢。”老娘刘玉香怒道:“长兄为父,照顾你弟弟,是你这个当大哥的义务。” “嘿嘿,长兄为父是没错,不过也是有个前提的,就是爹死了才轮得着大哥当家,你就这么盼着我爹死?” “娘啊,你说实话,是不是外面有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个儿子管不着。不过你要找也得找个好的,最好是当干部的,厅局级起步,也让咱过把高干子弟的瘾。” “我打你个小王八羔子。” 老娘刘玉香抡起鸡毛掸子就往李国庆屁股上抽,李国庆哪能站着让她打,从桌上抓起两个窝头就跑了,一口气就跑没影了。 “哼,我这个亲儿子,也没见你对我有多好,反倒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这么上心。” 李国庆跑出老远,蹲在田埂上,边吃窝窝头边碎碎念道:“亲儿子李国宝你们都教育不好,咋着,觉得大号练废了,想再开个小号重新练级?爱练你们练去,反正甭想让我帮你们代练。” 第15章 打探消息 世上本没有事,掺和的越多,事情越多。 本来还想着享受入学之前最后悠闲时光的李国庆,也悠闲不起来了,搞清楚五姐那个对象的实际情况,搞明白野弟弟的来历,这俩问题必须在他走之前解决掉。 孩子的事不着急,反正送孩子的“窝点”都被李国庆摸着了,当务之急是五姐的事,那一世五姐苦了一辈子,这辈子说啥不能让五姐再去踩那个坑了。 李大侠本想亲自出马,去大伯娘娘家大队去打听,最后想想还是不合适,毕竟他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怕到那就有人把自己认出来,认出来倒也无所谓,也不至于挨顿打啥的,耽误事不是。 大队里不是一个姓的人,就是亲戚套亲戚,抱团得很,他能问出点什么真相才见了鬼呢。 想来想去,最适合办这个事的就是五行兄弟了,尤其是里面的老三水山,那小子可是个机灵的家伙,当面把你卖了你还得对他感恩戴德,玩死人不偿命那种。 找到水山说明了情况,水山磕巴都没打就同意帮李国庆这个忙了,不过他还有个条件,就是得让李国庆跟他一起去。 提这个要求,也是水山有私心的,他早就看出来了李国庆前途无亮,啊呸,前途无量,此时不跟李国庆打好关系,更待何时?有什么比一起做坏事,能更让男人增进友谊的? 人生四大铁嘛,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gun,一起女票过女昌。 这同过窗可不仅仅指的是当过同学,也可能是狱友,铁窗嘛。 李国庆自己也没意见,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哪有自己亲自去验证过的来的靠谱,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不为虚,自己的甄别判断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去之前,李国庆还是好好化了一下妆,脱下万年不变的老军大衣,穿上板板正正的黑色中山装,大黑框眼镜一戴,中分大油头一梳,还给自己上唇粘上小胡子。 装扮完,就算亲爹亲娘站在李国庆面前,估计都认不出他来。 俩人各骑一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黑色人造革皮包,像极了下乡的老干部,出发之前俩人也商量好了对外的身份是县机械厂的人事科干部,这次下乡是来考察职工的。 为此,俩人还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县城方向过来,沿着乡村土路往大伯娘娘家大队骑去。 “老乡,老乡。” 还没进大队,迎面碰见一个挎着荆条篓子的拾粪老头,水山停下自行车,一脚蹬脚蹬,一脚往后仰,下了自行车,扶着后座用力往后拉,扎好自行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金钟烟,向拾粪老头走去。 “大爷,打听个事儿呗。”水山从烟盒里掏出一支不带过滤嘴的白杆烟,递给拾粪大爷。 拾粪大爷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却没舍得抽,小心翼翼夹在了耳朵上,说:“啥事?” 还好,没有李国庆想象中的:“我不是本地滴,有事找村长去!” 额,这会儿应该说“找大队长去。” “大爷,我们是县机械厂的,准备在你们公社招几个工人。” “啥?机械厂招工?”拾粪老头发出了驴叫声:“领导好,领导好,欢迎,欢迎。要招工是吧?去我家去我家,我家有好几个成年的小伙子,个顶个能干……” 水山被拾粪大爷的热情整不会了,别看大爷是个干瘦老头,手劲儿还挺大,捏得水山手腕生疼,大爷那黑乎乎的手,更是让水山反胃不已,这老头的手不会刚摸完牛粪羊屎蛋蛋吧? 有点轻度洁癖的水山,决定回去要用洋胰子好好搓几遍手。 “额,老乡,我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主要是要考察一下张福根家的孩子。”水山用尽了全力,才把手腕从拾粪大爷的虎爪中抽出来,甩甩手腕,看着上面几个大黑指头印儿,欲哭无泪。 “娘嘞,咋好事都是他张福根家的啊,就不能有一次轮着俺张苦根家一次吗?俺的命咋那么苦啊,他,他张福根不就是有个当公社某委会副主任的大舅哥嘛。” 李国庆和水山相视了一眼,强忍住笑意。 当父母的啊,给孩子起名字,确实不能乱起,福根福根,有福有根,苦根苦根,一苦到底。 再说了,谁让你没有个当官的大舅哥了。 “苦根大叔,麻烦问一下,张福根家里总共有几个儿子?” “五个啊,怎么了?”拾粪老头张苦根认命了,倒也没打算说张福根家什么坏话,要是张福根家再出一个工人,也有他张苦根一份功劳不是,他还得去张福根家卖卖好呢。 “要说我福根兄弟家,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他老婆一口气给他生了五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叫建党、建军、建国、建平、建设……” “稍等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李国庆用中年人的嗓音插嘴道:“这位老同志,你们大队总共有几个叫建设的?可是要实话实说啊,跟组织说谎,可是要负责任的。” “那不能,我张苦根可是出了名的实诚人。”拾粪大爷拍着胸脯道:“我们大队总共有俩叫建she的,一个就是张福根家的小儿子张建设,另外一个是张福根大哥张福庆家的三儿子。” “等等,堂兄弟能叫一个名?” “嗨,领导,哪能呢。”拾粪大爷卖弄起他的学问来:“同音不同字啊,福根家的是建设国家的设,福庆家的是社员的社,堂兄弟俩同一天出生,长得还挺像的,光看脸,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光看脸?”李国庆敏锐地抓住了拾粪大爷话里的重点:“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别的不同?” “当然有不同了。”拾粪大爷继续娓娓道来:“老天爷到底是公平的啊,不能啥好事都让张福根一家占了,他家那个张建设,三岁得了小儿麻痹症,到现在都站不起来,天天得坐轮椅。” “那张福庆家的建社呢?” “那小子可是个人物,长得俊,一米八几大高个,高中毕业还当了大队的小学老师,给他说媒的都快踏破他家的门槛了,那小子眼光高啊,一个都看不上,还参加高考了,就是没考好,打算复读接着考。” 原来如此。 李国庆给水山使了一个眼色,水山会意,对拾粪大爷道:“好了大爷,今天就到这吧,我们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啊?这就完事了?要不要再多了解一下?我可是我们大队公认的广播匣子,大队谁家啥情况,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够了,有这些就差不多了。” “那个领导。”拾粪大爷扭捏道:“要不也了解一下我家的情况呗,我们家孩子也挺好的,我家八辈贫农,真正的根正苗红……” “等下次有招工的机会再说吧。”水山把刚拆包的金钟烟拍在拾粪大爷手里:“谢谢大爷给我们介绍的情况,不过我们这次来是秘密行动,大爷可千万要替我们保密啊,跟任何人都不能说我们来过。” “了解,了解。”拾粪大爷胸脯拍得山响:“招工嘛,名额少参与的人多,可不得严格保密啊,一个名额几十几百个人争,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 “我老汉嘴最严了,当年鬼子来我们村扫荡,用刺刀和大狼狗逼着我,我都没说出八爷的下落。” 说这话,拾粪老头有点心虚了,不是他铁骨铮铮,“打死我也不说”,他一个落后分子,从来都是躲着抗日武装远远的,他是真不知道人家的动向啊。 “领导,领导,下次要是还有招工指标,想着俺家点啊,俺叫张苦根,家住张庄大队最东头……” 李国庆和水山都骑着走老远了,拾粪大爷还玩命地追着他俩的自行车,篓子里金贵的马粪牛粪羊屎蛋蛋颠出来了都浑然不觉。 当工人,进城吃商品粮,是每个农民心心念念的梦想…… 第16章 普信男+绿茶女 一口气骑出去好几里远,李国庆停下了自行车。 “狸猫换太子?” 李国庆和水山相视了一眼,都是聪明人,张家玩得什么套路,他俩还能看不明白? 五姐嫁到张家去了,不管是嫁给的是张福根家还是张福庆家,都是嫁到了张家; 五姐嫁给了张建she,至于这个she,是建设国家的设,还是社员的社,谁又能说得清呢?相亲,人家又不是拿着户口本去的,到底是哪个she,都是口头叫的。 什么? 相亲对象不是一个人? 张建设和张建社长得那么像,也就见了一次,外人更分不清。 什么? 相亲对象没有病? 人家相完亲才发病的,不行吗? 这年头,乡下人结婚很少打结婚证的,男女双方把酒席一摆就算结婚了。有的家庭条件不好的连酒席都不摆,给亲戚朋友发发喜糖通知一声也能交代得过去。 到时候张家就以家里经济紧张,不摆席了,外人也说不出来啥。 只要把五姐哄进张家,小两口洞房一进,管他张建设能不能行人事,“张建设家里的”这个身份,五姐算是没跑了。 在这个真正“只有丧偶,没有离婚”的年代,一旦嫁入张家,五姐的命运基本上就注定要悲惨一生了。 哪怕有张家兄弟姊妹的帮扶,张建设又不是亲爱的罗斯福,他俩的生活能好到哪去? “你打算怎么办?”水山问李国庆:“直接拆穿他们?” “不。”李国庆仔细想了想,说:“只有我姐跟人入了洞房,到底是哪个建she,才会最终揭晓,掀开锅盖之前,都是咱们的猜测。” “可是相亲的时候,说的是张福根家的儿子啊。” “呵呵,张福庆家的儿子照样可以变成张福根家的,兄弟之间互相过继子女再正常不过了,都不用办手续,口头上一说就行。” “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李国庆冷哼一声,道:“敢打我姐的主意,我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好吧。” 水山看着李国庆脸上那阴森的表情,知道这家伙绝不是放空话的无能狂怒,看来张家要倒霉了。 不过张家倒的霉到底有多大,水山自己都没想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李国庆列入了只可交好,决不能得罪的人员名单里面。 李国庆俩人骑着自行车回大队,进大队之前李国庆还去掉了伪装,不过也就摘掉了黑框眼镜和假胡子,油头和中山装可没法去。 自行车是借的大队部的,他俩打算直接骑车到大队部还车,路过知青小院的时候,李国庆被人拦下来了。 “你就是李国庆?” 一个知青模样的男人操作一口地道的燕京腔,用动物园里看猴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国庆。 “是我,怎么了?”虽然能感觉到男知青语气中的不善,但李国庆还没进化到可以随便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层级,随口说道。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男知青走过来拍拍李国庆的肩膀,阴阳怪气道:“臭农民就是臭农民,就算穿上干部服,照样洗不掉你那满身的泥腥子气。哟,还学人家梳中分,你也配?头油是借的还是偷的啊?” 男干部穿中山装,女干部穿列宁服,建国初期两大干部服。后来中苏交恶,女干部穿列宁服的就少了,逐渐被春秋两用衫和军便服所取代,但中山装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啊。 “你到底有什么事?”大学录取通知书没下来,李国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尽量少惹事。 “离白洁同志远点,她早晚都要回城的,不是你这个乡下土包子可以惦记的。” “我他么。” 李国庆都无语了,就那朵烂白莲,谁喜欢谁领回家里去,老子多看她一眼,就算老子输。 “我来。” 水山看李国庆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按住李国庆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道:“这位同志,你爹是城里的大干部?” “不是。” “那你家有人在国营工厂里当领导?” “也没有。” “你是军区大院子弟?” “不是。” “那你家很有钱咯?” “少污蔑人,我家可是坚定的工人阶级,我爸爸是钢厂烧锅炉的工人,我妈是环卫工。” 在这个越有钱越fd的年代里,穷才是最光荣的。 “呵呵,我当你家里多有背景呢,也是,人家真正有背景的,子女们当兵的当兵,招工的招工,推荐上大学的上大学,你一个普通工人家大杂院长大的孩子,你他么哪来的优越感?” “啊,对对对,有些人啊,你是燕京的,张嘴闭嘴那口气,好像燕京是你的,你咋那么牛13啊?你爹是李刚啊?”李国庆神补刀道。 李刚是谁?水山脑门上冒出黑人问号。 “不管怎么说,我和白洁同志都是吃商品粮的,你是个土里刨食的臭农民,跟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普信男气势弱了很多,仍肉烂嘴不烂地秀他城市户口的优越感。 哦,下乡了,户口也跟着迁到农村了,早就没有城市户口了,但是这不耽误人家继续保有作为城里人的优越感。 与此同时,知青大院里面,宋温暖匆匆跑到女知青宿舍,把正躺在床上看书的白洁拉起来:“小洁,别看书了,李国庆和隔壁公社的知青王光明为了你在外面都快打起来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不去,爱谁打谁打,为我争风吃醋的男人多了,我要是都去拉架,早就被累死了,让他们打去,只有赢得人,才有资格追求我。” 小白莲白洁傲娇地说,心里却道:“哼,李国庆啊李国庆,看你还跟我玩不玩欲擒故纵,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嘴上说着不去,宋温暖轻轻一拉,白洁就从床上起来,穿上大棉鞋,俩姐妹花手挽手跑到知青点大门外面,当母猹。 “小洁妹妹,李国庆是不是还在纠缠你,你不要怕,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的,哪怕李国庆他是大队长的侄子也不行。” 看白洁出来了,王光明瞬间男友力爆棚。 “你瞎叫什么啊。”小白莲白洁跺了跺脚,道:“请叫我白洁同志,我和你只不过是高中同学,咱俩不熟,不要叫得那么恶心,什么哥哥妹妹的,那是小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是要被批判的。” “我听你的,你让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王光明望向白洁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看得旁观的人直犯恶心。 李国庆看着俩人,反倒觉得他俩挺般配的。 一个长得丑、出身一般的普信男,一个动不动就嘤嘤嘤的小绿茶女表,真是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走了。” 李国庆拧响了二八大杠的铃铛,招呼水山道:“跟我先去大队部还车,然后跟我走,我请你吃饭。” “李国庆同志,带我一个呗,我也好久没下馆子了。”白洁忙举手道,那娇怯怯的小表情,是个男人都不忍拒绝。 “对不起,我是个穷鬼,没钱下馆子,请水山同志吃饭,也是带他回家就着咸菜是窝窝头。” 李国庆冷冰冰拒绝道,谁让他不是男人呢。 “吃窝头好啊,我最喜欢吃窝头了,吃粗粮对身体好。我玉香婶子腌的咸菜我也吃过,可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的咸菜。我都好久没看见我玉香婶子了,都想她了。” 白洁的话,让挽着她的宋温暖翻了翻白眼:“你喜欢吃粗粮?那是谁嫌窝头噎得慌,咽不下去的?你还喜欢吃咸菜?是谁说咸菜缸里面的霉菌有毒,看着就恶心的?” “我妈没在家,我家的咸菜吃完了。” 李国庆推着车子就出了人群,多余跟这些不相干的人说那么多废话,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收拾张家呢。 “哼,你是逃脱不了我的手心的。” 望着李国庆和水山远去的背影,白洁咬牙切齿道。 第17章 打闷棍 “那妞长得不错,玩玩还是可以的。” 还完自行车,走到没人处,水山挤眉弄眼,悄咪咪对李国庆说道。 “算了吧。”李国庆摇摇头:“有些人是属狗皮膏药的,一旦沾上就撕不下来,想撕下来,得掉一层皮,我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喂,李国庆,你不会不喜欢女人吧?”水山装作惊恐状,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似的:“妈呀,我们五兄弟还跟你一张大炕睡了好几天,我说老五怎么吵着说屁股疼呢,原来是因为你啊。” “滚,老子不是兔子,你他么再乱说,老子就去公社举报你,定你个牛虻罪。”李国庆朝水山屁股上狠踢了一脚。 拼刺刀,在这个年代可是犯牛虻罪的。 吃午饭的时候,李国庆带水山在家里吃了顿大餐,老爹老妈不在家,带着五姐走亲戚去了,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国宝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家中无母老虎,李国庆称大王,大吉大利,金日吃鸡。 把家里下蛋的老母鸡宰了一只,做个小炒鸡吃,还磕了十个笨鸡蛋炒了一大盘子大葱炒鸡蛋,鸡的一生算是被他们安排明白了。 味道嘛,李国庆那二十来年的厨子不是白当的,吃得水山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 其实多好吃也谈不上,李国庆毕竟只是一个做大锅菜的厨子,做出来的菜自然跟人家什么三代御厨传人啊,什么王家菜厉家菜之类的私房菜啊没法比的。 无非只是舍得放油放盐,就这,吃得水山恨不得当场对李国庆以身相许,不是有那句话嘛,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不过吃完饭水山就后悔了,事实证明,李国庆的饭,不好吃啊。 当天下午,水山就跟着李国庆去了张建社所在的小学。 用一把糖球,就从学生们里面打探出来张建社不少消息。 如果李国庆是县教育局人事科长的话,会给张建社档案上下个组织认定:“渣男本渣”。 (额,好像局人事科只负责内部人事不管老师,下面的老师归哪个科管,李国庆也不知道啊。不管了,就当给局领导们增加点工作量吧,反正他们也挺闲的) 别看张建社工作没几年,可是已经交过好几个对象了,这家伙可是个妥妥的下头男,软饭男,自己挣的工资交家里,全靠那些对象养活他,甚至还有两个国营工厂女工为了争他大打出手。 了解完情况,别说李国庆这个“护姐狂魔”了,就连水山这个一向主张“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和平主义分子,都看不下去了,俩人经过不到半分钟的紧急磋商,一致举双手表决同意,套这小子的麻袋。 小学大门口对面的空地上,支着一个棋摊,一大群闲汉围成一圈看俩老头下象棋。 大冬天的,地里也没活可干,去县城干零活还得开介绍信,那介绍信可是不好开滴,出点啥事大队干部也是要担责任的。 再说了,城里也有的是没工作的闲人,哪有那么多零活给他们干。 因此这年头的乡下,别的啥都缺,就不缺闲人。 李国庆和水山也挤进了人群,李国庆还好,对下象棋不是很感兴趣,往人群里挤,纯粹是怕冷,让闲汉们给他当“挡风墙”。 水山就不一样了,不但丝毫没有“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觉悟,支招支得下棋老头恨不得蹦着高揍他,没多大会儿,嫌棋盘外指点江山不过瘾,水山干脆亲自下场,化身楚将汉帅,血腥拼杀。 看着完全忘了来意的水山,李国庆严重怀疑带这小子公干是不是个错误,不,不用怀疑,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李国庆只能自己时不时瞥向小学大门,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张建社那渣男给偷溜了。 一直等到放学,也没见张建社从学校出来,要不是提前找小学生打探好了消息,李国庆还以为渣男张今天没上班呢。 小学生们纷纷从学校出来,棋摊也散了,爸爸\/爷爷找到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牵着孩子往家里走去。其实也没几个家长啦,这年头孩子都是散养的,除非是娇惯得不行,一般是不会有家长来接孩子的。 李国庆和水山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看,生怕错过张建社那个渣男,可是脖子都扭酸了,也没看到张建社的身影。 最后还是水山用一颗糖,找一个小学生打听到放学后张老师把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叫到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了,据说是因为那个小女生在课堂上不集中听讲,开小差。 难道这货还是个好老师?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李国庆和水山是不信的,人品都渣成那样了,能是辛勤浇灌祖国花朵的好园丁? 冬天天黑得早,天色早就暗下来了,校园里也没人了,看门大爷都回家吃饭去了,那排小平房的教师办公室,只剩下一间还亮着灯。 李国庆和水山悄悄摸到那间亮灯的办公室外面,听见从里面传来了讲题的声音,俩人相视了一眼:“难道这货还真把工作和感情生活分开了?” 办公室的门关不严,透过门缝往里看时,讲题是讲题,张建社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却钻进了小女生的棉袄里面,伴随着他的讲题声,手还在小女生的棉袄里到处游动。 卧槽! 水山气得牙呲欲裂,脚都抬起来了,要不是被李国庆的眼神制止了,那破木门早就被水山给踹开了。 不但制止了水山的踹门行为,李国庆还拉着水山往外走,一直把他拉到了小学大门外。 “放开我,你还是不是个人,你应该知道那混蛋正在里面对小女孩做什么。”水山气鼓鼓道。 “我知道。”李国庆平静道:“但是你那一脚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我赔学校的门,但那混蛋肯定是要倒大霉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那小女孩呢?” “这……”水山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你不觉得那小女生不但不反感张老师的爱抚,脸上还带着享受的表情吗?” “额……那咱们就不管了?” “管肯定是要管的,一看姓张的就是个惯犯了,今天这个小女孩享受,别的小女孩不一定也享受,小学生普遍胆子又小,张老师随便吓唬吓唬她们,被欺负了,她们都不敢回家告家长。” “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李国庆阴沉着脸,道:“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你是说打断他的手?” “打断手算什么,老子要打断他的三条腿。” “这么狠?” “怎么,你怕了?” “怕?我水老三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李国庆和水山就躲在大门外的阴暗处,俩人又都穿了一身黑,不走到他们身边,还真看不出来那里还站着俩人。 “张老师再见。” 过了没多久,张建社牵着小女孩的手出来了,小女孩跟张建社分开之前,还甜甜地跟向张建社道了别。 张建社摸摸小女孩的头,微笑着看着小女孩走远,像极了爱护学生大好老师,然后弯着腰去锁学校的大门。 “动手!” 李国庆快速跑了过来,没等张建社反应过来,抡起准备好的大棒子,朝着张建社脑袋就是一棒子,打得那叫一个又快又狠,张建社一声没发,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卧槽,你这是打过多少人的闷棍啊,这么专业。”水山冲着李国庆挑起了大拇哥。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李国庆臭屁道。 “早说你要打他闷棍,我就不准备大麻袋了,买这个麻袋,还花了我1毛钱呢,这钱你得给我报销。” “肯定不会浪费的。” “不浪费?喂,你不会要把他装麻袋沉塘吧?” “沉塘?哼,死得那么痛快,那不是便宜了这混蛋。” 第18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国庆让水山把张建社装进大麻袋扛进小学里,他在后面垫后从里面锁上了大门。 小学在大队外面,紧邻打谷场,远离住户,李国庆和水山整出点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听见,是个杀人越货,额,审讯坏蛋的好地方。 把张建社拖进小学一间放杂物的储藏间,解开麻袋口放出“人质”,绑匪甲李国庆和绑匪乙水山已经戴上了伪装,就是警匪剧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和嘴巴的那种黑色头套。 这玩意儿是李国庆重生以后早早就备下了,重生不干点坏事也好意思重生?干坏事不被人认出来的前提就是装备齐全。 被放出来的张建社还昏迷不醒,足可见李国庆那一闷棍力度之大,他也是恨极了这个坑害了他五姐一生的渣男。 小皮鞭蘸凉水,玩m,啊呸,审问坏人最好的手段。 李国庆也想给张建社上这两样道具,奈何数九寒天,校园里放着的大缸里的水早就冻上了,想取点凉水都取不出来,只能作罢。 “啪啪!” 两个大嘴巴抽在张建社脸上,张建社立马醒了,一张小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力道之大,站在旁边看的水山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李国庆那两巴掌是抽在自己的脸上,脸上居然他么的火辣辣生疼。 水老三这是感同身受,代入感十足啊。 这两巴掌,把张建社抽醒的同时,顺带也把他抽懵了,缓了好大会儿,张建社才回过神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我是国家公职人员,你们这样对我,罪加一等。” 呵! 李国庆嗤笑了一声,牛虻讲法律,上帝也笑了。 还他么国家公职人员,你一个破壁民办小学老师,工资都是大队给发的,财政饭都没吃上,算个锤子公职人员啊?你有事业编吗? 对待这种混蛋王八蛋加臭无赖,李国庆懒得跟他动口,真动起口来,人家当老师的,就是靠那张嘴吃饭的,李国庆和水山俩人加起来估计也说不过他,不,都不用估计,肯定说不过。 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绣花针,扎在了张建社某两个特定穴位上,然后李国庆就对他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狂扁,一直把自己打累了才住手。 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儿,体力不好的,人家就是站那让你打,你也打不了多久,还会把自己累得不行。 打人也是个技术活儿,李国庆对张建社一阵拳打脚踢,但是表面上却看不到一点伤口,都是实打实的内伤。 这一手,李国庆是在西疆服刑的时候跟一个老劳改犯学的。 那货声称自己祖上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折磨人是祖传多少代的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看家手艺。 那货进监狱之前还是个中医,针灸加下毒是他的拿手绝学,他就是因为女儿被人糟蹋了一怒之下给人家饭锅里加料,那一家子十几口人全被毒瞎了才进去的,给判了个无期,最后死在了监狱里。 李国庆一开始给张建社扎那两针,就是扎在他的痛觉神经上,可以把他的痛感放大数倍。 锦衣卫逼供惯用的手段,几百年前的老套路了,不过套路老不老无所谓,好用就行,没看见可怜的张建社老师已经人坚已催了嘛。 李国庆揍人揍累了,也没便宜了姓张的,沙钵大的拳头早就饥渴难耐了的水山赶紧接过李国庆的gun。 换班的水山可就没有李国庆那么专业了,一通王八拳,好悬没打到张建社的后脑勺,把李国庆给吓得哟,老子只是想出出气,不是想给渣男出殡。 渣男往那一躺,往后余生,静等着享受就行了,老子可不想插标卖首,坐上解放大卡车在全县人民面前大型社死。 虽然无耻是重生者普遍的优点,但重生者就不要面子的吗? 再说了,面子可以不要,小命还是要的。 也就坚持了半个多小时的李国庆够没用的了,不能一个小时起跳的男人都是弱鸡,水山更白给,不但三分钟就泄了气,标准的“秒男”。 三分钟,也就180秒而已,两秒出一下拳,才90下,可以说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活该水山找不到女朋友。 “你他么到底说不说?”水山摸着腰子,啊不,腰,气喘吁吁道。 受害者张建社小脸通红,浑身蜷缩着躺在水泥地面上,跟个煮熟的虾子一样。冰冷的水泥地面,让他如坠冰窖。 小学是大队唯一一个全部房间地面都用水泥做了硬化的地方,不光在大队,在他们整个公社都属于难得一见的,农户家庭一般都是黄土地面,能舍得用碎砖头铺地的,十户里面能有一户就算不错了。 “两位同志,啊不,两位大哥,你们让我说什么啊?你们也没问啊,给兄弟个提示行不行?”张建社都快哭出来了。 “没问吗?” 李国庆和水山相视了一眼,好像确实是只顾着揍人了,还真是忘了问了。 不过这不重要,我们不问,你就不能主动坦白了?这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活该挨揍。 “说说吧,你是怎么欺骗我妹妹感情的?”李国庆物理变声,用奇奇怪怪的腔调问。 “你妹妹?”张建社弱弱地问了句:“敢问你妹妹是哪位啊?” “你跟我妹妹处对象,她是谁你不知道?” “赵小红?钱小华?孙二妮?李大美?周秀秀?……” 张建社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女性的名字,听得李国庆和水山又想揍人了,你个渣男,到底他么的有几个好妹妹? 姓张的这混蛋王八蛋,不是在自白,是他么在炫富。 老子这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努力学习,积极上进的好青年连异性的小手都没摸过,你他么处过的对象都快能凑个百家姓了,你让老子情何以堪? “就从那个叫赵小红的开始说。” 李国庆此刻全然忘记了此行目的,一心准备向东方小泼拉东张建社同志拜师,开鱼塘当水产养殖户。 “赵小红啊,曾经也是我的学生,她上学晚,小学毕业已经15了,后来我们就好上了……” 刚开始张建社讲述他的光辉情史还有点不好意思,叙述起来也半遮半掩的,被两只姓李的和姓水的“猹”用拳头威胁之后,才老实下来,不敢有所隐瞒,坦白了他那些为了拿下女性使出的不光彩手段。 不愧是当老师的,嘴皮子那叫一个溜嗖,两只“猹”端端正正坐在张建社对面,听张云社讲单口相声,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活灵活现、活色生那个啥,听到精彩处,俩人还忍不住给张大师叫声好。 两捧一逗,气氛烘托到位了,着名情史相声表演艺术家张建社越讲越熟练,越讲越精彩,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舌灿莲花。 从晚上八点多,一直讲到后半夜,听得李国庆和水山那叫一个意犹未尽,甚至主动给张大师烧了壶开水,让他说书说渴了饮饮嗓子。 唯一不美的就是忘了带瓜子和果盘了,只能干听。 这大冬天的外面也没个野花啥的让他们采,如果有,李国庆高低会跑出去,采摘最美丽、香味最浓重的小白花小黄花,给张大师扎个花圈,呸,花环,作为粉丝对单口相声大师的献礼。 “你他么最近是不是又欺骗哪个大姑娘的感情了?我听说你最近相亲了?哪家的姑娘啊?”好在水山还没完全忘了办正事。 “大哥果然是消息灵通。”张建社先是拍了水山一记马屁,然后面带得色道:“前段时间我跟李庄大队的李来娣相亲了,就凭咱这张脸,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都是分分钟拿下。” “李来娣?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女的长得不咋样,是不是一个粗手大脚的丑村姑?” 水山看不到头套下面的李国庆面目已经狰狞了,继续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我说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拿下一个村姑,有什么好吹牛的,有本事你把公社某委会主任家闺女领回家,那才叫能耐。” “大哥,你这叫不知道了。”张建社闭上眼,一脸银剑道:“别看她名字起得土,长得可一点都不丑,她跟她四个姐,可是前进公社有名的李家五枝花,她上面那四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嫁得好。” “李来娣不光长得好,家里条件也是很不错的,她爹娘是出了名的能干,她大伯还是当大队长的,听说她大弟弟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就是小弟弟有点不务正业,有个这样的小舅子,让人头疼。” 张建社这一副未来姐夫的嘴脸,让李国庆很不爽,十个手指头掰得咔吧咔吧响。 “不过李来娣虽好,可惜了……” “可惜什么?”好捧哏水山上线了。 “她注定不是我的女人啊。” 第19章 严刑拷问 “怎么说?”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李国庆还是想听张建社亲口说出来。 “实话跟两位大哥说了吧,那次相亲,我是替我堂哥去的。” “替你堂哥?怎么,难道是你堂哥长得太丑,怕人相不中他吗?” “当然不是了,我堂哥跟我长得很像,您瞧瞧我这张脸,您觉得我堂哥会丑吗?” 张建社这低级凡尔赛,咋就那么招揍呢? “那是因为什么?” “嗨,我堂哥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打小就离不开轮椅。” “你们这不是坑人嘛?女方能乐意?” “乐不乐意,还能由得了她们?我们家里早就商量好了,连酒席都不办,直接入洞房。” 张建社压低声音道:“进洞房之前给李来娣下点药,生大米煮成熟干饭,到时候她不认也得认,除非她不想要名声了,这年头,女人把名声看得比啥都重。” “你们够缺德的啊,不过你堂哥那个瘫子,还能行人事?” “有啥不能的,他只是腿脚不灵,那玩意可没坏,就算他自己动不了,到时候我大娘会在边上给我堂哥帮忙……” “嘭!” 李国庆再也忍不住了,飞起一脚,把张建社踹出去好几米远,踹得他重重砸向大青砖墙壁又重重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大哥,咱们聊得好好的,您怎么突然就发怒了啊?”在地上趴了好大一会儿,张建社才缓过劲儿来,可怜兮兮道。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卑鄙行径,说,你还干过啥天怒人怨的事?”李国庆大脚踩着张建社的脸,恶狠狠道。 “大哥饶命。”张建社哼哼唧唧求饶。 李国庆狠狠地踩着张建社的脸在地上摩擦,恨极了张建社这张小白脸,当然,除了恨,里面还有没有嫉妒张建社长得好看的情绪,那就只有李国庆自己知道了,反正小白脸必须死。 这一踩,差点没让张建社窒息,好在水山及时拉开了李国庆,要不然会不会把张建社憋死,还真不好说。 “听说你还喜欢小女孩?”水山一边帮张建社拍背顺气,一边随口问道。 “那是。”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张建社听到他擅长的领域,立马眉飞色舞起来:“我最喜欢小女孩那个嫩劲儿了,尤其是喜欢她们吃痛发出来的跟小羊羔一样的嫩叫。” “哦?那你就不怕她们告家长?” “告家长?她们为什么要告家长?我的爱抚,她们也很享受的好不好。”张建社理直气壮道。 “不一定所有的孩子都享受吧?你要是遇到了不懂得享受的会怎么办?人家回家跟家长一学舌,家长不得跟你拼命啊?” “怎么办?好办啊。”张建社看头套男水山一副瞧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给她们一块糖,就可以随便摸;给她们一个白面饼子,让脱衣服就脱衣服;给她们一个作业本,让她们摸我哪她们就摸我哪。” “就一次都没出过事?” “也不全是。”张建社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丝愧疚的表情:“有一个叫喜妹的小女孩,上三年级,被我爱抚完了以后,我给了她一个城里买的铅笔盒,她拿回家去炫耀,被她爸爸发现了。” “然后呢?” “她爸爸就问她铅笔盒哪来的,毕竟那个铅笔盒得一块多钱,根本不是她一个乡下小姑娘能买得起的。她老老实实跟她爸爸说了是我送给她的,还有我为什么会送她铅笔盒。” “再然后呢?” “喜妹的爸爸大怒,把她吊在梁上用皮带抽了一顿。抽累了,她爸爸去吃饭,她妈妈偷偷把她放了下来。” “一放下来,喜妹就往外跑,她爸爸赶紧追她。那天外面下着大雨,父女俩一跑一追,喜妹跑到河边,路滑,不小心滑进了河里,她爸爸下去救,父女俩都没上来。” “出这么大的事,她家里不找你闹?” “怎么可能不来闹,不过我也就亲了亲、摸了摸喜妹,还没来得及下一步,这种事在乡下长辈和晚辈之间不算什么,最后我赔了她们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事,喜妹妈妈拿着那笔钱带着她妹妹改嫁了。” “一个月工资?你一个民办老师,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钱?”水山轻笑了一声,道: “民办老师也是挣工分的啊,按天记工分,每天10工分,参加生产队收益分配,吃生产队人口平均口粮,教育局也就每个季度给发10块钱的生活补助费,也就是每个月除不尽的3块3毛3。” “你瞧不起谁呢?别看我是民办教师,享受的可是公办教师的待遇,这待遇还是当县教育局副局长的我二姨父给特批的。加上大队各种补贴什么的,一个月下来不少钱呢。” “今年上面还给涨工资了,我每个月所有收入加起来到手差不多40块钱。能带着40块钱嫁人,别说是寡妇了,大姑娘出嫁,娘家给陪嫁40块钱的压箱钱也不少了。” 有文化,工作好,收入高,家里条件好,本人也长得好看,怪不得张建社能开鱼塘当海王呢,人家都不用下渔网扔鱼叉,估计都有美人鱼主动往人家塘里跳。 当老师社会地位又高,受人尊重。别看前几年运动时还会打倒“臭老九”,尊师重教,是刻在华夏人骨子里几千来的基因。 这年头识字率不高,能识文断字的,在乡下就算个能人了,更别说教人识字的老师了。 不说别的,写个家信、读个家书啥的,一般人都干不了,老师是最好的选择;春节贴个对联,都得求到老师头上,让老师帮着写对联。 他爹,就离谱,抛开张建社老师海王属性不谈,怎么感觉这货还是个良配呢? “真没做过大恶?” “小舅子”李国庆不踢别的地方,专门朝张建社这个便宜姐夫的腰眼子上踢,他这是跟五姐有多大仇啊,真成了一家人,会影响五姐的幸福生活好不好。 “疼……疼……”张建社吱哇乱叫,连连求饶:“我承认我是多交往了几个女同志,但绝对都是你情我愿的,好多还是女的主动倒贴的,对小女孩,更不敢做啥太出格的……” 张建社的话,李国庆肯定是不信的,又给他扎上绣花针,给他免费加了半个小时的钟,那酸爽,让张建社欲仙欲死。 “你撒谎。”一直低头翻张建社人造革皮包的水山,举着一个笔记本,道: “我刚看了你写的日记,有个叫王晓丽的姑娘,被你小子搞大了肚子,你又不娶人家,姑娘没办法只能去打胎,不敢去大医院,只能找赤脚医生,结果一包土方打胎药下肚,一尸两命。” “不怪我,我让她去县医院的,手术费我都给她了,是她自己不去,非要省钱找偏方,我给她的钱都让她补贴给她大哥娶媳妇了。” “你他么还是不是个人?”水山猛踹了张建社一脚:“去县医院做手术得他么开介绍信啊,一个未婚的姑娘,去开堕胎的介绍信,人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就是就是,男女之事,你情我愿,倒也没啥,但是你他么注意点,别搞出人命来啊,女的怀孕了,你就得负责到底。” 四十来岁的厨子李国庆跟着远洋货轮也是把种子播向五大洲七大洋,但人家一直会给老杜、阿冈公司贡献营业额的好不好。 有一说一,李国庆还是更喜欢阿冈公司的产品。 “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一定呢。”张建社捂着腰眼子,道。 “你个龟儿子。”李国庆气乐了,正常男人没有一个会愿意头顶被燕姿小姐唱歌加光环,哪有像张建社这样式儿的,自己给自己抢顶韭菜色、菠菜色、芹菜色帽子戴啊。 “你他么还挺会写日记的,文笔斐然,里面的细节描写,那叫一个生动形象,活色生那啥,比老子看过的某瓶梅都带劲,你的日记本老子收藏了啊。”水山毫不客气地把张建社的日记本揣进了怀里。 李国庆知道水山的用意,本来还想着让渣男张建社写个自供状啥的,这下省事了,这老小子自己给自己记录犯罪事实,看来日记这玩意儿,轻易还是不要乱写滴。 话说,好人谁会写日记啊。 第20章 卧谈会(上) 一轮又一轮,虽然已经没啥需要问的了,可李国庆还是一次又一次给张建社免费加钟。 钱可以没有,服务必须到位,消费者是上帝嘛。 你给了我你的钱,我就是你的人。 哪怕你不给我你的钱,我照样是你的银。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快天亮,拿着免费体验券享受“一条龙”服务的张建社同志终于熬不住,两眼一闭,嘎过去了,怎么踹都不醒。 (张建社:我他么就是那条龙,刚来的时候龙精虎猛,现在已经抽抽成小泥鳅,啊不,小蚯蚓了,啊不不,猪肉绦虫了。) “不会闹出人命了吧?”水山心有余悸地把手探在张建社鼻子下面,试他的气息:“卧槽,怎么没气了?” “没事,就是晕过去了,躺几个小时,自己就好了。”李国庆掀开“五姐夫”的棉袄,在他肚子上、腰上快速扎了几针,那手法看得水山眼花缭乱,然后招呼水山道:“走了。” 坐在李国庆二八大杠后座,等李国庆撅着大腚骑出去好几里地去,水山终于憋不住了,问李国庆道:“老李,咱们走之前,你在那小子身上扎那几下,是干啥使得啊。” “不干啥,老子发善心,顺手给他治治不孕不育。”一张嘴,77年的大西北风不要钱似的往嘴里灌,李国庆赶紧低下头,盲蹬。 “不孕不育?”水山撇撇嘴,心里嘀咕道:“你以为你他么是送子娘娘呢,就你长那黑钟馗样,给人治完,断子绝孙还差不多。” 虽不中,亦不远已。 扎那几针,相当于给张建社做结扎手术了,往后张建社的海绵体算是彻底变成非牛顿流体了,突出一个“吃软不吃硬”。 效果好的话,没准往后张建社胡子都不会长了,可是给他省大钱了,剃须刀、飞鹰刀片、剃须泡沫也不便宜的好不好。 至于李国庆会不会认穴不准,扎错地方,扎得太深,力道太大而导致其他什么毒副作用,那就不是李国庆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毕竟跟那个“老毒医”学了那么久的医术,前世今生,李国庆还是第一次出手害人,啊呸,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哪怕是学艺不精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那就只能怪张小白鼠社倒霉咯。 大西北风刮着,哪怕是戴着厚厚的棉手套,扶着车把的手还是冻得冰冰凉,没多长时间,感觉那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都他爹木了。 骑着骑着,天又下起了雪,开始只是小雪,没多大会儿就变成了鹅炸毛般的大雪,李国庆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麦地里,后座的水山见势不妙,及时跳车躲过了一劫。 “你他么为啥跳车?”李国庆生气了,眼珠子气得都鼓起了包。 “我他么为什么不跳车?” 水山那卡姿兰大眼睛比李国庆瞪得更大,小仙女眼变成了癞皮牛蛙眼,比眼大,谁怕谁啊。 “说好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共当呢?遇到一点小危险,你就果断弃我而去,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我真是瞎了狗眼。” 自知理亏的水山不说话了,心里却嘀咕道:“我他么有病啊,车都要翻了,我能跳车却不跳,哪怕是冬天穿得厚,摔个屁股墩也摔不疼,但是脏了衣服还得洗不是,老子最烦洗衣服了。” “滚,老子从这一分钟开始,就不拿你当兄弟了。”李国庆看水山迟迟不哄他,颇有孩子气道。 “不当就不当,谁稀罕当你兄弟啊。”水山火气也上来了。 …… 俩人吵吵嚷嚷,推车走一截路骑一截,顶风冒雪,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征程,终于回到了大队,俩人也和好了。 男人之间的友谊嘛,就是这么简单,无非是水山答应了李国庆把他在燕京的小表妹介绍给李国庆,李国庆就原谅了水山不跟着一起共患难的恶劣行径。 回到大队,李国庆也没回家,跟着水山回了他们的据点。 本来还想着好好睡一觉,闲着无聊,外面又下大雪,啥都干不了也没地儿可去的五兄弟们都躲在被窝里聊天,吵得李国庆和水山这俩忙活了一宿的娃也睡不着了。 男人嘛,聊天的内容永远离不开女人,他们这帮马上要回城的准大学生们,别的知青不堪回首的经历更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为了回城,广大知青们不知道想了多少招。 招工、当兵、推荐上大学是知青摆脱农村最好的方式,但没有一定能量的普通家庭出来的知青,这三条路都被堵死了。 他们唯一能走的就剩下最后一条路了:病退。 “红旗公社的刘志清,家是魔都的,为了回魔都,那小子干农活的时候故意把自己腿弄骨折,拿着片子找医生开回城证明,医生说他这骨折根本不算事,养养就好了,不给开证明。” 老大金山率先讲了自己从老乡那听来的故事:“结果那小子在人家走廊里躺了半个多月,非说自己有严重的骨折后遗症,根本无法运动,最后医生没办法,同意了他办病退。” “这算什么,把自己弄骨折,多疼啊,笨蛋才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老二木山难道智商在线一回,也讲出了自己的故事:“我老乡可就聪明多了,把火柴头刮下来吃。” “这有啥用?”老大金山反驳说。 “有啥用?用处大了。”木山冷哼一声,说:“火柴头含红磷这你是知道的吧?吃多了可是会造成严重的胃损伤的,会吐血,人被拉去医院抢救,当地大队怕出人命,不敢再留,只能同意他回城。” “额,这好像比骨折还狠吧?聪明到哪了?” “这你就不懂了,胃出血看着挺吓人,但是其实没啥危险,能蹦能跳不比骨折舒服多了?” “狠人多了去了。”老五涂山往嘴里塞了一把零食,道:“有人故意大冬天只穿一件单衣,站在屋外吹西北风,吹到住院。” “出了院还主动干重体力活,扛麻袋、耕地,什么越累就越干什么,然后晚上强迫自己不睡觉,最后累到尿血。生产队一看这人太狠了,害怕出人命担责任,只能让他病退回去。” “哎,为了回城,对自己太狠了,也不怕落下什么后遗症。” “大哥说得对。” 火山神补刀完老大金山,难得多说了几句话:“我还知道一个更狠的,故意跟肺结核患者接触,成功让自己染上肺结核,最后如愿回城,但是回城没多久就病重不治身亡了。” 老话说“十痨九死”,建国初期,华夏结核病患病率是1750\/10万,死亡率是200\/10万,,那会儿可谓是“谈核色变”。 1955年,中央结核病研究所(燕京胸科医院前身)成立,随后全国各省市结核病防治单位陆续建立。随着国家对结核病防治的重视和医疗工作者的不断努力,结核病发病率和死亡率大大降低。 但到了李国庆出狱的2000年左右,华夏结核病患病率仍有367\/10万,死亡率也才降到9.8\/10万。 为了回城,敢主动染上这种病,李国庆敬那大哥是条汉子。 “狠人不算什么,贱人才算厉害。” 听着大伙讲得热闹,水山也不困了:“跃进公社的胡爱国那货人高马大,身体健康,很少生病,想回城又没胆子自残,思来想去,自己身体只有小时候尿床这一个问题。” “卧槽,尿床也算病?那货确实够贱的。这不是病,是自爆家丑啊。”没脑子的木山率先开炮道。 “你听我说完嘛。”水山抿了抿嘴唇,接着说:“跟他一起下乡的有个人懂点医术,说尿床的专业名词叫遗尿症,也是一种病。这货就跑到医院去显摆他的医学知识。” “然后呢?” “他跟医生讲述了自己的问题,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但是架不住他嘴甜,又给人送了不少他父母从省城给他寄的礼物,还给了人家不少全国粮票和工业券,最后医生给他写了个病历,顺利回城。” “这也行?早知道我也这样干了。” “你干?”水山不屑地看着老二木山:“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说自己还尿床,多伤自尊啊,即便是假的,一般人也说不出口。但是为了能回城,面子和自尊根本不重要。” 其实吧,就算舍弃了面子和自尊,没有那些礼物和各种票证,胡爱国也开不出来病历的。 敢自残的人不是他们不怕疼,对自己够狠,而是他们除了对自己狠,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 “回城了,真的有那么好吗?” 第21章 卧谈会(下) 李国庆一句话,让屋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知青非正常途经回城,没工作、没供应粮甚至家里连他们住的地方都没有的情况,比比皆是,空顶着一个城里人的名头,其实连乡下人都不如。 在乡下,最起码有地种,有屋住,虽然吃得不好,住土胚房,哪怕收成不好去挖点野菜也饿不死。 在城里,你没钱没粮票,只能跑到公园里吃草了。 但是,还是有茫茫多的人,想尽了办法也要回城,农村的人削尖了脑袋也要进城,城里是每个华夏人的梦啊。 听着他们的谈论,李国庆又想起了后世那股“还乡”风,一方小院,两间瓦房,半亩良田,家人团坐,三餐四季,忙时修篱种花,闲时庭轩小憩。 哎,一直到死,不正经厨子李国庆也没过上住大别野的生活,更别说回归田园了。 这一世,不会了。 过亿的老燕京四合院,每平均价30-60w的魔都老洋房,港岛的半山别墅,咱姓李的努努力,肯定都能享受上。 “再跟你们说个好玩的事。” 水山的发言,打断了李国庆的遐想。 “东风公社的知青解东风你们听说过吧?” 红旗、红星、东风、东方红、前进、跃进,是县里六大公社,李国庆他们县还是革命老区,各个公社起名极富时代特色。 “听说过啊,高个儿老解嘛,跟我一个火车皮拉到县里来的,分配的时候就因为他的名字,东风公社的知青办负责人特意第一个就把他挑走了,据说那小子早就回城了。”老大金山道。 “是回城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回城的。” “嗯,我是听说老解娶了个乡下的老婆,这是把他老婆也带回城了啊,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不像有的混蛋知青,回城之前好多都跟乡下的老婆离婚了,哪怕是有孩子也不带,抛妻弃子的有的是。” “解东风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为什么呀?老解人挺好的啊。” “我表舅就是经办解东风案子的公安,他给我来信说了解东风案子的详情。”水山从他的枕头下面抽出一封信,扬着信封道。 “好你个老三,到底啥情况,你快点给大伙说说啊,卖什么关子啊,再卖关子我揍你了。”急脾气的老二木山道。 “解东风本来在城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为了不让解东风下乡,他妈妈都提前办了病退,把工作给了他,可是他那没有工作的小女朋友也面临着下乡,不忍心小女朋友下乡吃苦,解东风把自己的工作给他小女朋友了。” “没看出来老解还是个情种。” “那不对啊,解东风跟他女朋友那么好,怎么还会在乡下娶媳妇?”一向善于抓住重点的老五涂山道。 “还不是被人给设计了。”水山叹了口气,接着说:“解东风在乡下待了几年,一直借住在老乡家里。后来家里花大价钱给他买了一份工作,然后他就被人惦记上了,惦记他的就是他的房东。” “房东家有四个女儿,非要让解东风当女婿,说他看上哪个女儿随便他挑。人家解东风哪看得上乡下丫头,更何况城里还有小青梅。” “是啊,换作是我,也不可能娶个乡下丫头啊。”没心没肺的老二木山道,全然没看见同样也是乡下人的李国庆已经黑了脸。 “解东风拒绝了房东的好意,办好了回城的手续,回城前一天晚上,在房东家里办了感谢宴,感谢他下乡这几年,大队干部和社员以及知青们对他的照顾,然后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又是急脾气的木山发言。 “可能是要脱离农村这个苦海,实在是太高兴了,解东风多喝了几杯土烧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躺在房东家二闺女床上,俩人都脱得赤条条钻一个被窝里。” “酒后乱……”木山满满的八卦脸。 “未必,男人要是真喝醉了,那是什么都干不成的。”老大金山深有体会地说道:“我也喝多过几次,你们就是把我抬走卖了,我都没有知觉。我是不信那什么狗屁酒后乱的鬼话的,除非他没喝多。” “大哥说得对。”李国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言。 “明显是被人设计了啊,要是我,二话不说,撒丫子撩啊。”小机灵鬼涂山上线了。 “他想跑,没跑了。”水山又叹了口气,道:“还没等解东风下床,房门就被踹开了,一大群人涌了进来,有房东家人,也有房东家的邻居和大队别的社员,甚至连他们大队长也在。” “卧槽,抓女干在床啊。”木山激动得脸都红了。 “抓你妹啊抓。”老大金山给了木山一个毛栗子:“一下子能来这么多人,肯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房东给解东风两条路,要么娶了房东家二闺女,要么把解东风送到公社告他个牛虻罪。” “他说人家解东风耍牛虻就耍牛虻了啊?钻一个被窝咋了?他闺女愿意跟人钻。” “呵呵,解东风愿意娶人家二闺女,那就是二闺女自愿跟他钻被窝的,但是如果解东风不愿意娶,人家二闺女就是不自愿的。” “是否违背妇女意愿,还不是只在二闺女自己说啥就是啥,更何况还有一屋子证人呢。” “解东风是个识时务的,只能答应娶二闺女,房东怕他反悔,当天就给俩人办了酒席,但是没领结婚证。” “一来是农村结婚领不领证的不重要,只要酒席办了有了见证人就行,二来是怕解东风结婚了回不了城。” “然后呢?” 木山急促地催着水山继续往下讲,幸亏水山没有一拍惊堂木,憋着嗓子来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水田芳大师要是敢说这话,绝壁要血溅当场。 “解东风带着房东二闺女回了城,然后不到一个月,房东二闺女就检查出来怀孕了。” “卧槽啊,老解这么牛?一把命中?”老大金山满脸的羡慕。 “未必,孩子是不是解东风的都不好说。” 祖上是大户人家的涂山,打小就没少听奶奶给他讲旧社会妻妾们勾心斗角的事,是个标准的阴谋论者。 “再然后呢?”不出茶水钱还一个劲催促的木山,像极了催更的读者姥爷们。 “进城没过几天好日子,房东家二闺女就因为重感冒发高烧,救治不及时,死在了医院抢救室,一尸两命。” “命里无时终归无啊,进了城也没有享福的命。”金山感慨道。 “呵呵。”水山端起搪瓷大茶缸,狠狠地饮了大一口涂山倒的给加了红糖的水,接着说:“房东家二闺女死了不到一个星期,解东风就跟他的小青梅在城里领证结婚了。” “这……”金山无语道:“老解这也太着急了吧,虽说现在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离婚丢人,丧偶再娶很正常,前妻去世还没过头七就娶新人,老解这也太不厚道了。” “这有什么。”涂山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我还见过媳妇刚断气,丈夫就忙着张罗酒席,红事、白事一起办的呢。” “那房东他们家能乐意?”木山终于问出了一个有效问题。 “当然不乐意。”水山捧着大搪瓷缸,吸溜一口,说:“房东带着十几个壮劳力进城找到了解东风,一顿毒打之下,解东风说出了二闺女死亡的实情。” “原来二闺女的死,是解东风和小青梅合谋的。解东风给二闺女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等二闺女睡着了,他打开卧室窗户,掀开二闺女盖的被子就去上夜班了,那时候可是十冬腊月啊,大男人吹一夜的风都受不了,更别说一个怀胎几个月的孕妇了。” “卧槽,够缺德的啊,二闺女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解东风的,他这不是连自己的孩子也害死了吗?”木山难得智商一直在线。 “男人狠起来,自己的亲骨肉算什么?”老五涂山往嘴里丢了一把干果,拍拍手,道:“不管孩子是不是解东风的,解东风都恨极了二闺女这个逼他结婚的乡下女人。” “然后呢?”木山又变成了催更党。 “房东就把解东风扭送到公安局,那小子也是个怂货,进去都没怎么审问他,他自己就全都撂了,他那个小青梅也被抓了起来,最后俩人都吃了花生米。” “该。”木山义愤填膺道:“要是二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是解东风的,他这就是杀子啊,灭绝人伦的行为。” “难道解东风就不会翻供吗?他就说是忘了关窗户了,事情也过去好久了,上哪去找证据啊。”一直没发言的李国庆第一次开口道。 “翻什么供。”水山白了李国庆一眼,道:“解东风和小青梅肯定是要分开审问的,只要俩人的供词对得上,就可以定他们的罪。” 好吧,有罪推定,口供定罪,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在这个破案手段不是特别先进的年代,这种特色也不见得完全是一无是处,有些正义,只能这样维护。 当然了,有些冤假错案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程序产生的。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婚姻、孩子都成了互相算计的筹码。 都想过好日子,这无可厚非。 手段不光彩,最后能有什么结果,就看谁手段更高明,谁下手更狠了,有一点是肯定的,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千万不要小瞧了有钱有势的人的手段和狠辣,更不要高估他们的良心和道德水准。孩子?亲情?他们可是一帮最不能容忍别人威胁他们的人啊,尤其是被不如他们的人设计、威逼。 你要人家的钱,人家要你的命。 第22章 体检(上) 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李国庆也一直跟五行兄弟待在了一起,好吃好喝好招待,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一直到天放晴,李国庆才从五行兄弟的知青小院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自己至少胖了好几斤,走路都有点费劲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地上积雪太厚了。 回到家,五姐在堂屋里抱着那个便宜弟弟李国栋哄着玩,老娘刘玉香却在整理八仙桌。 李国庆新买的八仙桌面积可不小,上面满满登登、乱七八糟放了好多东西,有点心,有烟有酒有糖,甚至还有大鲤鱼和五花肉,每样东西都是双数的。 “哟,这是我哪个好姐姐提前给娘家送年礼来了?怎么送这么多?是发财了还是不过了?”李国庆一屁股坐在八仙桌边的太师椅上,摸过来一包点心就要拆封。 “住手。”老娘抄起八仙桌上摆供的筷子在李国庆手上狠狠地敲了一记:“这是你五姐定亲,男方送的六色礼。” “定亲?什么时候定的?” “就在今天早上啊,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在农历三月初六。” “嫁谁?” “你大娘家的侄子张建she啊,彩礼钱都收了,人家给了388块钱,这么高的彩礼,全公社都是独一份。张家还说了,等你五姐嫁过去了,还给你五姐在县纺织厂安排个工作,去了就是正式工。” “这么好?张家提什么条件了吗?” “倒是没啥条件,咱家给你姐的陪嫁随意,想多给就多给点,家里紧张就少给,实在没有,不给也行。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张家说了,他们家老爷子去世还没满三年,没出守孝期,婚礼就不办了。” “好,很好,非常好。”李国庆冷哼一声,抓起八仙桌上一封点心,就跑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李国庆这逆子,干脆又从家里搬到了知青小院,整天跟五行兄弟在一起鬼混。 “金知青、木知青、水知青、火知青还有涂知青……” 这天傍晚李国庆和五行兄弟正围坐在一起,吃着铜锅子。 虽然没有什么肉,蔬菜也只是土豆和大白菜,香油、芝麻酱啥的蘸料更是想都不要想,能有个酱油醋啥的给他们蘸着就不错了,一伙人还是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知青小院外传来了烦人的叫人声,桌上的菜不多了,哥儿几个谁都不想去开门,最后还是石头剪刀布两两pk,决出最后的赢家去开门,不出所料还是最会耍心眼的水山赢了,撅着嘴去开了门。 不大会儿,水山就回来了,大队长李大柱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屋,俩人还把外面的凉气带了进来,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 “五个知青都在啊,哦,国庆也在,吃锅子呢?”李大柱扫视了小屋一圈,眼珠子盯着咕嘟冒泡的铜锅子,不自觉抿了抿嘴唇。 “大队长吃了没?要是没吃也一起吃点啊。”老大金山假客气道。 “这……合适吗?” 没出息的大队长李大柱嘴上客气着,屁股却很诚实地坐到了长条凳上,好悬没把凳子那头的李国庆给挤下去,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双筷子,也不管是谁用过的,对着铜锅子就是一阵海底捞月、猴子偷桃。 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五行四兄弟还有李国庆不约而同地冲着老大金山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在说:让你丫多嘴。 自知理亏的金山同志,双手合十,拜了一圈。 低头狂炫的李大柱丝毫没觉察出来气氛的尴尬,管他尴尬不尴尬的,脸哪有肉香,他这个堂堂大队长,也都好久没吃过肉了,跟吃肉比起来,丢脸什么的算个屁啊。 “嗝~” 把桌上剩下的肉和菜吃个精光,就连锅里的汤也没放过,拿着勺子一口气喝了半锅汤,李大柱同志终于吃饱了,在脏兮兮的棉袄袖子上抹了抹嘴,松了松裤腰带,露出了看不出颜色的大肚皮。 大冬天的,能洗把脸都是要付出勇气的,一冬天不洗澡不要太正常好不好,不讲卫生的李大队长夏天也不爱洗澡,一年到头总共也洗不了几次澡,每次去公社开会,都没人乐意挨着他。 劣质烟叶味儿,汗臭味,加上他还有挺严重的狐臭,夏天李大队长不管走到哪,妥妥的都是行走的生化武器啊。 就这,人家李大队长照样备受欢迎,不管是大队里的小寡妇还是知青点漂亮的城里女知青,都恨不得往他身上贴,谁让他管着队里的工分以及招工和推荐工农兵上大学指标呢。 权力的味道啊,永远是最香的哈,哪怕只是李大队长也就有李国庆他太奶小脚趾甲盖那么大点的权力。 “那个,小涂知青啊……” 李大队长拍着他那大肚皮,呲着满口的大黄牙,懒洋洋道:“水足饭饱,你们弄的锅子,味道还真不赖嘞,小涂知青啊,把你那个叫啥,啥,哦对,咖啡的东西拿出来,给咱老李喝喝呗。” “没有,喝完了。”涂山看着用手剔牙的李大队长,那是满脸的嫌弃:“再说了,你不是不爱喝咖啡吗?嫌苦,说是一股中药汤子味道,不好喝。” “不苦不苦,往里多放点糖,你那个咖啡还怪香嘞。”李大柱闭上双眼,满脸的回味。 “你个老灯,你是想喝咖啡啊还是想喝咖啡里的糖啊。” 亲侄子李国庆暗戳戳骂了李大柱一句,在这个买糖都要糖票的年代,白砂糖绝对是好东西,乡下人只有来了贵客,才会舍得往开水里放点糖,招待姑奶奶也不过就这待遇。 “真没有了,都被我们哥几个分着喝完了。” “你确定是没有了?”李大柱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拿在手里拍着道:“哎呀,好巧啊,这是公社邮递员刚送来的,叫个啥高考体检通知单,也不知道这通知单是通知谁的……” “有,必须有啊。” 大白兔奶糖、咖啡、核桃酥、麦乳精……形形色色的吃食瞬间摆满了桌子,公社供销社的副食柜台里面的东西都未必有他们拿出来的东西花样多。 用搪瓷大茶缸泡了满满一大杯咖啡,不要钱的白砂糖往里面放了至少得半斤多,涂山双手捧着大茶缸毕恭毕敬递到李大柱手里,态度那叫一个殷勤热情:“大队长,您喝着,喝得好,跟我说,有的是。” “懂事。”李大柱把怀里那几张纸丢到桌子上,捧起大茶缸就是一顿牛饮。 “喝喝喝,甜死你,祝你早日得糖尿病。”李国庆这亲侄子对亲大爷那叫一个狠,要不怎么说伤害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亲的人呢。 体检通知单总共有六张,五行兄弟每人一张,剩下的一张不用说肯定就是李国庆的咯。 李国庆随手拿起自己那张,看到上面写着让1月16号早上8点钟到县人民医院进行体检。 他爹,今天都15号了,这通知来的也太蛋疼了吧。 要么是今晚连夜往县城赶,要么明天一大早起五更去县城,这两样不管是哪样,都不是李国庆喜欢的,都他么冷啊。 好在李大队长给力,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大队的拖拉机,明天早上五点出发送他们去县城,七点多就能到,不会耽误事。 当然,拖拉机肯定不是白安排的。 正常情况下,大队的社员和知青搭大队的拖拉机去县城,每个人要收1毛钱的车费,明天就单独送他们,相当于是包车了,又得起大早,直接收了他们10块钱的包车费。 五行兄弟考上大学很快就会离开大队了,往后赚他们钱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能宰一次是一次。 至于李国庆,车费是五行兄弟出的,他就相当于搭个顺风车。 让他分担包车费,那是门儿也没有啊。 在无耻占便宜这块上,老李家绝对是一脉相承的。 “大哥,大哥,明天体检都要检查什么啊?”老二木山激动地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无非也就是什么内科、外科、五官科。”水山还挺有经验。 “听说还要抽血,我打小就怕疼啊,打个屁股针,好几个人都按不住我,好可怕啊,嘤嘤嘤。”娇贵少爷老五涂山化身嘤嘤怪。 “忍着。” “大哥说得对。” 第23章 体检(下)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到五点,大队的拖拉机手就开着拖拉机到了五行兄弟的知青小院外面。 拖拉机手还是李国庆出了五服的堂兄弟,叫个李国明,出这趟车他能得两块钱,再刨除交给队里两块钱的油钱,剩下的六块钱,不用说就落在了李大柱的口袋里,谁让他是此次包车业务的发起人呢。 乡村搓板路一如既往给力,饶是李国庆让五行兄弟把所有的被子褥子都带出来了,连铺带盖,照样颠得哥儿几个脑仁疼。 哦妹k 哦妹k 不撸biu不撸biu 恐龙扛狼扛狼扛 恐龙扛狼扛狼扛 恐龙扛狼扛狼扛 恐龙扛狼扛狼扛 …… 李国庆专属bgm又响了起来,这次不但在他脑子响,他甚至还唱出声来。刚开始只是小声哼哼,拖拉机越颠簸,他唱得越大声,后来干脆吼了起来。 这魔性的歌声,太他么应景了。 不过还是让跟李国庆盖着一条被子的五行兄弟们大吃一惊,以为这小子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仔细听听,这歌还怪好听嘞。 啥叫魔性? 魔性就是会传染的啊,五行兄弟也跟着李国庆哼哼了起来,哼着哼着,六个娃就来了个大合唱。声音之大,连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都被他们几个自带音效的拖拉机鬼火少年压了下去。 得亏现在太早,又是大冬天,天冷,路上没啥行人,要不然他们都不用去县人民医院了,直接把他们往县第四人民医院送就行。 开拖拉机的李国明还不服,吼起了“团结就是力量”,想用正道打败魔法,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没多大会儿,李国明也被成功带偏扛起了狼来。 他这一扛狼不要紧,不光嘴动,身子也不自觉跟着扭,破拖拉机都被他开成一字长蛇阵了,要是这年代有交警让他吹,绝壁是酒精含量≥80mg\/100ml的醉驾选手才能把拖拉机开成这德行。 人家醉驾,他醉歌。 始作俑者李国庆也是醉了! 扛了一路狼,进了县城大伙不约而同都闭嘴了,七点多路上已经有不少上班的行人了,他们要是还敢炸街,正义的行人们能把他们当狼给扛了。 这年头,狼可不是什么保护动物,敢进城,猎枪、步枪甚至高射机枪放平了往它们身上招呼,不管是乡下还是城里,到处都是经过训练的民兵组织,武德充沛得狠。 到了县人民医院,哥儿几个也不能吃早饭,体检通知单里特意说明了体检当天不许吃早饭,早就饥肠辘辘的哥儿几个拿着通知单和大队开的介绍信排队领了体检表。 说是排队,其实整个县参加高考体检的也就十几个人,也就是说77年的高考,大学生加上大专生,这个县最多也不过就十几个人。 就这十几个人里面,至少还有三分之二,都是城里来的下乡知识青年,像李国庆这样土生土长的“小镇做题家”,还真没有几个。 他们县能有十几个人参加体检,已经算是不少的了。 消息灵通的水山,跟地区其他县的知青点都有联系,从他搜集到的消息来看,整个地区参加体检的也不过一百多人。 到下面十来个县里,最多的一个县区也不过二三十人,一个县就几个人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一个县连一个参加体检的考生都没有。 当然,不是说参加了体检,就一定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但是没被通知参加体检的,肯定是拿不到录取通知书的。 “东方红公社王家坟大队的睢小红,睢小红来了吗?”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同志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护士同志。”一个剪着女干部头的年轻女人手举得高高的,然后走出了排队的人群。 “你就是睢小红啊。”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睢小红,道:“跟我来吧,先去内科。” “好的,好的。”睢小红忙不迭点头道。 “喂,醒醒,人家都走远了。”站在李国庆前面的水山,用巴掌在李国庆眼前晃了晃,打趣道:“我说大庆啊,你们李家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看见漂亮的女人就丢了魂。” “丢你么的头。”李国庆看着睢小红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其实这个年代的体检还挺简单的,无非就是测测视力,检查一下是否有砂眼,是否是色盲,测测听力和嗅觉,检查一下唇齿颚,然后测一下身高体重,检查检查淋巴和甲状腺啥的。 唯一让李国庆觉得难为情的,就是还得检查菊花,那个一脸猥琐的老头医生戴着手套往他菊花里捅,让李国庆有种被弓虽了的赶脚。 这些五官科、外科的常规检查都不算什么,比较重要的是内科检查心率和血压,不过这些对后世做海员,每年都要参加一两次全面体检的李国庆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看着主管医生在他体检表上用钢笔写下的“健康”俩字和后面敲下鲜红的医院公章,李国庆还是暗暗握了一把拳:“稳了。” “快枪手”李国庆人如其名,干啥都快,高考每场基本上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体检也是第一个完成的。 李国庆不喜欢医院里面的味道,一股84消毒水味儿。 额,这年头好像还没84消毒水这玩意儿,84、84,顾名思义1984年诞生的嘛。 83年魔都甲肝爆发流行引起群众恐慌,我国迫切需要一种方便有效的能够在家里使用、随时消毒杀菌、阻断疾病传播的消毒产品。 1984年,地坛医院的前身燕京第一传染病医院研制成功能迅速杀灭各类肝炎病毒的消毒液,经燕京市卫生局组织专家鉴定,授予应用成果二等奖,定名为“84”肝炎洗消液,后更名为“84消毒液”。 厨子李国庆也兼职做船上的保洁员,就没少用84给远洋货船的船舱做消杀,平生最讨厌的味道就是这个消毒水味儿,没有之一。 这年头虽然还没有84消毒液,但消毒水是每个医院必不可少的东西啊,管他医院用的是什么产品呢,反正都不是李国庆喜欢的味道。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出了医院,李国庆去寻找堂哥李国明,把他们送到地儿还不算完,李国明还得等他们体检完再把他们拉回大队,两块钱的“突突”打车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找到李国明的时候,李国庆乐了,只见一个大男人双手抱膝蹲在拖拉机前面,头扎在裤裆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绝人寰,而李国明搓着那无处安放的小手来回转圈圈。 “国明哥,这是你男朋友?被你始乱终弃了?”李国庆上来就是虎狼之词。 小学没上过几天的李国明哪会用成语啊,“始乱终弃”这么高深的词是什么含义,他可不知道,不过“男朋友”仨字他还是能听得懂的,连连摆手: “不不,我可不认识他,这家伙从医院跑出来,蹲在我拖拉机前面就是哭,我还是第一次见大男人哭成这样呢。” “行了,别哭了。”李国庆毫无同情心地踹了男人一脚:“给老子滚蛋,要号丧,出城随便找个坟头。” 男人被踹得一趔趄,松开了捂着脸的手,李国庆这次认出来这个男人也是跟他们一起参加体检的,点名的时候听见护士叫他什么“操蛋”,为了这个名字,他还跟五行兄弟争论了起来。 “你叫操(cào)蛋(dàn)?” “什么操蛋不操蛋的。”男人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解释道:“我姓操,ciao操,操守的操,念一声,我的名字叫丹,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丹,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丹。” “还没操蛋好听呢,朗朗上口。” 李国庆现场就想给人改名字,不过毕竟交浅言深,没好意思说出口,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操丹,问:“你个堂堂大老爷们,起个那么霸气的名字,怎么学人家小儿女作态?哭什么哭?” 不说哭字不要紧,一说哭,操丹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在李国庆即将不耐烦的追问下,操丹抽抽噎噎说出了他的情况。 原来这个“爱哭鬼”操丹是47年生人,正儿八经老三届里面的老高三,66年运动开始,中间停课又两年半多,高中阶段共在校五年多的操丹,68年披红戴花下了乡支援农村建设。 在农村苦熬了几年,回城无望,操丹就在生产队随便找了个村姑成了家。那女人也是个能干的,自己一个人挣工分养活了她和操丹还有她们两个孩子一家四口人。 77年恢复了高考,已经是队办小学代课老师的操丹本来不想参加,是他老婆瞒着他给他报的名。 操丹要参加高考的事被他老婆娘家人知道了,全家没有一个同意的,高考头一天,几个大舅哥小舅子还把操丹捆起来锁在了家里的柴房里,生怕他考上大学,进了城当陈世美。 又是他那村姑老婆,偷偷把他放了,还塞给他好几块钱,让他去县城参加考试。 操丹也争气,复习很用功,考场上发挥得也不错,这才有了今天体检的机会,可是测血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他本身真有什么病,血压高得吓人。 医生让他缓缓,等会再测,可是后来又测了好几次,他的血压仍然是偏高,医生就让他出来想想办法,给他最后一次测的机会,要是还不行,只能给他下个体检不合格的结论了。 跑出来的操丹又是着急,又是愧疚,生怕辜负了老婆一片苦心和付出,一时没忍住,哭了起来。 第24章 塞了一嘴狗粮 “我当多大的事呢,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儿。”李国庆跳上拖拉机,从被子里面掏出一个白色塑料壶,拧开红色的壶盖,壶里散发出浓烈的酸味来:“喝,喝了血压就会降下去。” “醋?”操丹虽然是个晋省人,但不是所有的老醯儿都噬醋如命的,别的老醯儿“爱吃醋,缴枪不缴醋葫芦”,他这个老醯儿却是滴醋不沾的,不但不沾,连味儿都闻不了。 “能管用?”操丹闻着塑料壶刺鼻的气味和醋味儿,脸都绿了。 70年代我国的塑料行业不发达,生产出来的塑料产品,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化工味儿,食品级的塑料壶得九十年代以后才出现了。 “管不管用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李国庆恨不得掰开操丹的嘴,直接给他往里灌。 “也是,都这个时候了,怎么着也得拼一把。”操丹从李国庆手里接过白色塑料壶,低吼了一声:“娃他妈,大妮二妮,我老操就是拼了命,也得为你们挣一份好前程。” 做完心理建设,操丹一手拎壶,一手捏着鼻子,闭上眼,咕嘟咕嘟喝对壶吹起了醋来,五斤装的小壶,不大会儿就被他干掉了三分之一,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不逼一逼自己,怎么知道你能吃几两醋呢”。 “嗝~” 操丹狠狠地打了一个嗝,刚喝下去的醋,就被他狂喷了出来,还不是花洒、小喷壶,跟他么喷泉似的,动力别提有多足了。 “我真没用。” 操丹甩掉塑料壶,跪在地上,干呕一声接着一声,醋一个劲儿从他嘴角往下流,流得棉袄上、裤子上全是。 吓得李国庆赶紧蹲下来帮他拍背:卧槽,不会给这小子喝出毛病来了吧?要不要洗胃啊?倒是离医院近,连救护车费都省了,也不知道县医院有没有洗胃这项业务? 大哥,这才1978年,哪来的救护车啊? 其实吧,救护车这玩意,还真老早就有了,只不过这小县城,县领导坐的小汽车都没几辆,哪有那闲钱给医院配救护车。 好不容易不吐了,操丹跪在地上,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地面,涕泗横流:“娃他妈,大妮二妮,爹没用啊,爹没用……” “行了。”李国庆拇指食指捏着一根绣花针,快速在操丹脖子上扎了几下,只顾着哭的操丹丝毫没有察觉,那点点疼,对皮糙肉厚的大男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收拾收拾你自己,去测血压吧,不管成不成,最后一次机会总不能白白错过不是?” “你说得对。”操丹猛地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说:“男人可以被打死,但绝不能被吓死,体检要是还过不了,大不了接着回乡当老师,照样能养活她们娘仨儿。” 说完操丹就往医院跑去,李国庆不放心,也跟着进了医院。 来到内科诊室,十几个参加体检的人员已经都检查完毕了,别的医生护士们都准备收摊了,那个戴着白色医生帽的中年女医生还端坐在办公桌前,不用说就等操丹了。 看着浑身散发着浓烈醋味的操丹,女医生叹了口气,道:“这位考生同志,喝醋对血压是没有用的,你还不如多做几个深呼吸。” “喝醋不能降血压,过量喝醋对胃部是一个比较大的负担,醋是一种弱酸,食用过多容易损伤胃黏膜,反而会增加胃溃疡的风险。” 听着女医生的医学知识科普,操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坐到女医生办公桌前,缓缓伸出了右胳膊,脸上带着微笑道:“不管有没有用,我终归努力过了。” “不错,不错,心态好比吃什么药都管用。”女医生一边点头说着话,一边利索地操作着血压计,给操丹测量着血压。 “咦~” “怎么样了?”操丹忙偏着头去看血压计上面的汞柱,不过他哪看得懂这玩意儿啊,纯粹就是关心则乱,瞎看。 “高压115,低压74,恭喜你,考生同志,体检过了。”女医生也替操丹高兴。 “谢谢,谢谢。” 连袖子都顾不上放下来,操丹忙站起身,一个劲冲着女医生九十度鞠躬,看得李国庆脸直抽抽:“你丫的再鞠躬,就给人送走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医生笑眯眯回应道,浑身散发着圣母般的光辉。 在这里,此时此刻,圣母绝不是骂人的话。 “嘤嘤嘤……” 刚出了内科诊室,操丹又捂着脸,小声抽泣了起来。 都他么30来岁的人了,操丹不但是个大“躬匠”,还是个爱哭包、嘤嘤怪,李国庆都后悔给他扎那几针了。 其实女医生说得没错,喝醋确实对降血压没多大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李国庆扎那几针,咱老李同志就是这么内秀,做好事从来不留名,挨扎的操丹最多以为时间长了不洗澡,脖子刺挠。 李国庆和操丹俩人,勾肩搭背出了医院,大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你不嫌我穷,我不嫌你丑,咱俩手拉手,就是好朋友。 站在拖拉机前面的五行兄弟们看到狼狈为奸的俩人,心里竟然犯起了酸,姓李的,你不爱我们了吗? 当然,这个酸味,有可能是操丹打翻的那壶醋的味道,他们一帮钢铁直男才不会玩酸文假醋呢,肯定是窜味了。 “他爹,你体检完了吗?饿了吧?” 一个穿着土黄色棉袄,头上包着黄头巾的女人,一手拉着一个小女孩走上前来,冲着操丹喊道,喊完还松开拉着孩子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他爹,给你吃。” “体检完了,我通过了。”操丹没接包子,先是挨个摸了摸两个小女孩枯黄的头发,然后向女人报喜。 “通过了?太好了。”女人脸上先是一喜,旋即脸色又暗淡了下来:“他爹,这是我从国营饭店买的肉包子,你赶紧吃啊。” “肉包子?”操丹接过包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说:“你买了几个啊?你们都吃了吗?” “吃……吃了……”女人吞吞吐吐道。 两个小女孩盯着肉包子,使劲咽着吐沫,也跟着狂点头。 操丹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来自己婆姨撒谎了,轻叹了口气,把包子掰成两半,塞到俩丫头手里:“大妮二妮,你们吃。” 俩小丫头拿着半个包子,不约而同看向妈妈,看到女人冲她们点头,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包子不大,饶是俩小丫头嘴小,没几口也就把半个包子干掉了,吃完包子,俩孩子还吮起了手指。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李秀秀,这是我大妮李荷花,二妮李兰花,秀秀,这位是李国庆同志,体检的时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几位是……” 女随母姓,倒不是操丹重男轻女,闺女连爹的姓都不配姓,主要是他那个姓实在是太操蛋了,女孩子姓这个不好。 再说了,操丹虽说没入赘,但靠着老婆和老婆一家子养活,他其实跟上门女婿差不多。 “路人甲乙丙丁戊。”李国庆抢话道。 你礼貌吗? 我们就不配拥有名字吗? 五行兄弟疯狂朝着李国庆甩眼刀子。 “他爹。”李秀秀拉了拉操丹的一角,从身上挎着的军绿色小挎包里掏出几样东西来: “你体检通过了,基本上就算是考上大学了,咱们现在就去公社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户口本、介绍信、结婚证我都带来了。” “离婚?” 五行兄弟和李国庆齐刷刷惊掉了下巴,李国庆还用鄙视的眼神看向操丹,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当地陈世美啊,老子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妮她妈,你又胡闹什么啊,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不离也得离,往后你就是城里的大学生了,毕业出来就是国家干部了,我只是个大字都不识几个乡下女人,我配不上你啊。” “胡说八道,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要不是你,几年前我可能早就饿死了。你如果非要跟我离婚,那大学我宁可不上,就在家守着你,守着咱俩妮子。” 说着说着,夫妻俩抱头痛哭了起来,俩丫头也抱着爹娘的腿,跟着哇哇哭,搞得跟一家子要生离死别似的。 “大哥,我怎么突然想结婚了呢?”木山喃喃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白纸扇水山卖弄起他的学问来:“ 出自金代诗人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 “你他么臭显摆什么,显得你有学问啊。” “大哥说得对,三哥就是欠收拾。” 第25章 聚餐 婚自然是不可能离的,操丹好一阵哄,终于把老婆孩子哄好了。 看着亲亲热热的一家子,李国庆不禁发出了感慨:“婚姻到底是什么呢?坟墓?港湾?” 五姐的婚姻,是她一辈子吃苦受罪的开始。 解东风的婚姻,让他和他那便宜老婆走向了互相毁灭。 操丹的婚姻,怎么散发着爱情的腐臭味? 老子怎么开始羡慕操丹这狗东西了呢。 婚姻,不是相互算计,单方面索取,而是互相成全。 被塞了一大把狗粮,李国庆同志很不爽,没有什么能比一顿豪华大餐更能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了,如果有,那就是两顿。 坐上李国明的拖拉机,李国庆和五行兄弟去了县里最大的国营饭店,操丹一家人也被他们半推半就拉上了拖拉机。 到了饭店,李国庆坐主位,当仁不让拿过菜单,在对着菜单指指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切,老娘还以为来了大客户呢,原来是个穷鬼。”女服务员看着李国庆指的菜单上那几个菜全是素菜,心里暗暗鄙视道。 “这些都不要。” “你是来捣乱的吧?”本来因为没啥客人正提不起精神的女服务员,这下不困了,梗着脖子,瞥了一眼墙上贴着跟供销社同款的“严禁随意打骂顾客”的标语,跃跃欲试。 手痒,想打人了。 严禁随意打骂客户,但是有人来找事,那就不是随意打骂了,这叫保护国家财产和国营单位生产秩序,是要在大礼堂开大会、戴大红花、做报告,受表彰的,搞不好今年的县劳模就是咱的了。 “除了这些,剩下的每样来一份。” 确定了,女服务更坚信李国庆这帮家伙是来找事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把后厨当临时工的表弟给叫来,打虎亲兄弟,上阵姐弟兵嘛。搞不好表弟还能立功转正。 要不也把当大厨的二姑父叫上? 那老头脑袋大脖子粗,膀大腰又圆,浑身上下有的是力气,打架是把好手,祖传的兵器擀面杖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等闲三两个人近不了他的身。 “怎么不去下单啊,有问题吗?” “同志,我们这里先付账后吃饭。”女服务员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就等李国庆他们拿不出钱结账坐实他们来捣乱,好立功受奖,激动得鼻尖都红了。 “我来我来。” 土豪老五闪亮登场,就差喊出来“全场我涂公子买单了。” 额,涂山不是重生人士,这话他应该不会。 “总共是32元7角8分,你们要主食吗?主食还得付粮票。” “要要,你们这菜炒得一般,也就猪肉大包子味道还凑合,一二三四五……我们总共九个人,先给我们来十八个包子。” 涂土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和粮票,拍在桌上:“这些钱,只多不少,剩下的钱,你看着上。” “傻波一。”水山在老五头上拍了一巴掌:“我们总共是九个人吗?你他么忘了数你自己了,就你这脑子,高考怎么过线的?” “我这就专门为人,毫不为己,我吃不吃包子无所谓,你们能吃饱吃好就行。”涂山忙替自己往回找补,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自己智商下线,忘了自己也是人这茬的。 “等着。” 女服务员收了钱,气鼓鼓走了。 “这他么什么态度?老子花这么多钱,也算是大客户了,怎么连她一个小服务员的笑脸都换不来?”榜一大哥涂山白刷大火箭了。 “笑脸?人家凭啥要给你笑脸?你花的每一分钱,都被国营饭店挣去了,人家是挣死工资的,一个月哪怕没有一个人来吃饭,都是领那么多工资。咱们点那么多菜,还增加人家的劳动量了呢。” “大哥说的对。” 整个饭店就他们一桌客人,菜虽然点得有点过多,但还是很快就上齐了,荤的素的汤菜点心全都有。 在这个荤菜均价一块多,素菜也就几毛钱的年代,他们点的这桌菜可谓是颇为壮观,一张桌上放不下,服务员甚至还给他们又拼了一张桌子,这又增加了人家的工作量,嘴都撅得快能拴头驴了。 嘚瑟的涂土豪站起身去找女服务员,不一会儿拎着一瓶酒回来了,手里的酒已经打开了:“今儿个哥几个高兴,有菜无酒怎么能行呢,兄弟够意思吧?这可是饭店里最贵的台子酒,8块钱一瓶呢。” “卧槽,你个败家子。” “败家玩意儿啊。” 两声惨叫分别从老大金山和李国庆嘴里喊了出来。 老大金山自然是嫌酒太贵了,一桌子二十多道菜也不过三十多块钱,一瓶酒就八块钱了,这么好的酒,他们这帮喝惯了几毛钱一斤土散白烧酒的穷b们怎么咽得下去呢。 而李国庆的惨叫,确实也是嫌酒贵,不过不是嫌八块钱贵,而是心疼这酒将来的时间价值。 厨子李国庆不好喝酒但好收藏酒,就是没啥钱,到死,家里的博古架上只能摆些上不得台面的所谓的“老酒”,可涂山打开的可是77年的台子啊,确切名字叫77年五星牌台子,又叫三大葵花。 这酒嘛,其实也不算多贵,跟后世拍出近百亿天价的汉帝台子自然是没法比的,李国庆看过一场拍卖会,12瓶一箱的77年台子也就拍出了100万软妹币而已,平均一瓶下来才8万多块钱。 从8块到8万,40年也就升值了倍。 此刻的李国庆只想高呼:放开那瓶台子,让我来! 可是瓶都开了,自然只能大伙把它消灭掉了,李国庆最多喝完了把酒瓶拿走留作纪念,总不能瓶子放个几十年然后做个“复装酒”吧。 “这家饭店还有台子吗?”李国庆不死心道。 “就是,老五,你啥时候也变小气了,才要了一瓶酒,够谁喝的啊,我一个人就能喝一瓶半。”酒神木山也不满地说道。 “没了,这是这家饭店今年最后一瓶台子了。”涂土豪还真特意找服务员打听了:“台子酒厂77年一年总共才产了758吨酒,一吨能灌2000来瓶,也就是说全年供应150多万瓶酒。” “听起来好像数量不少,可是全国有1000多个县,这玩意统购统销,由各地糖烟酒公司统一分配,分到每个县,其实一个县也分不了多少瓶,这马上又到春节了,一年的储备量早就消耗完了。” “不能吧?8块钱一瓶,老百姓谁舍得喝啊?” “嘿嘿,老百姓是舍不得喝,但不代表没人喝啊,喝得上台子的人又不会花自己的钱。我问服务员了,这瓶酒还是上次招待省里的检查组,专门从糖烟酒公司调拨的几瓶里面剩下的。” 哎,立志做囤爷的李国庆,想囤个台子,任重而道远啊。 第一,没钱;第二,就算他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化悲愤为力量,李国庆直接抱起桌上的烧鸡狂啃了起来,五行兄弟们比他也强不到哪去,逮着桌上的荤菜就是一阵狂炫。 操丹一家人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不大会儿也加入了抢食的大军里面,不抢不行啊,筷子稍下慢一点,一道菜就没了。 脸皮厚,吃大肉,脸皮薄,只能吃蒜苗。 额,大冬天的,又没有塑料大棚反季节蔬菜,哪有什么蒜苗让你吃啊,除了窖藏的土豆就是大白菜,想吃点绿叶菜还真不容易。 趴在柜台上看他们吃饭的服务员们更是脸色铁青,还以为他们点菜太多,肯定吃不完,等他们走了,服务员们打扫战场弄点“折箩菜”吃吃啥的,就他们那恨不得舔盘的吃相,能剩个叽霸毛啊。 “吃吃吃,咋不噎死你们这帮王霸羔子呢。”一开始给他们点菜的女服务员怨气最重,那不加掩饰的恨意都快爆表了。 这时候,又进来了几个客人,女服务员直接把菜谱摔在了新客人坐的桌上,新客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三个人点了一荤三素四个菜,每人还要了两个白面馒头。 “你们听说了吗?红旗公社张庄大队的老张家出大事了。” “张家?哪个张家?张庄大队不是一个大队都姓张吗?” “还能是哪个张家,嘿嘿,张来财家呗。” “哦?”就坐他们隔壁桌的李国庆耳朵一下子支棱了起来。 第26章 喜大普奔的消息 “要说这个张来财家啊,可不得了,八辈儿贫农,张来财在旧社会,还是给张庄大地主张墨林家当长工的,运气好救了一个土改工作队的干事,那干事后来进城当了大干部,对张家可没少照顾。” “张来财婆娘给他生了六儿子,就活下来俩,一个叫张福庆一个叫张福根,大儿子张福庆上过几天扫盲班,后来当了大队的会计,张福根更是了不得,娶了个好老婆,老婆娘家都是当官的。” “到了张来财孙子一辈,更是出了好几个工人,张来财家的日子在张庄大队,不,整个红旗公社都是数得着啊。” “这么好的家庭,能出什么事啊?” “好家庭?我呸!”食客甲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黄唾沫,接着说道:“据我姨表哥家的堂哥的小姨子的公公的妹夫的表妹的婆婆的娘家侄子的老丈人家的邻居说,张家出了命案,县局刑侦科都去了。” “命案?什么命案?”食客乙连红烧肉都顾不上吃了,拿着筷子的手都激动得发抖。 “县局刑侦科去了三辆偏三轮和一辆大卡车,足足二十多号人都带着gun,到了张家,就在他们家住的大院子里起出来一具女尸。” “女尸?这么刺激的吗?”食客丙满脸的黑麻子都红了,他这是兴奋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啥过敏了呢。 “刑侦科现场办公,把张家人分开审问,刑侦科科长把他在省城公安学校当老师的二大爷都请过去了,那可是个干了一辈子刑侦的老预审了,他老人家一出马,张家人很快就撂了。” “那女尸原来是个省城来的知青,被张老二家的二儿子张建军以给她介绍县城的工作为由,骗到了张家,然后那女知青就被张家的几个孙子辈的成年男人给车轮了。” “畜生,一窝子畜生。”食客乙猛拍着桌子。 “然后呢,然后呢。”有人拍饭店桌子,已经算是破坏公家财产了,搁以前,女服务员们早就出来揍人了,可她们也沉浸在吃瓜的乐趣中不能自拔,居然忘了这茬。 “女知青威胁要去公社告发他们,张家那几个小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女知青宰了,然后在院里随便挖了一个坑埋了。” “卧槽,活人死人住一个院,他们也不怕做噩梦?真是一家子狠人啊。”食客丙啧啧道。 “狠?张家人不但狠,还脏呢。”食客甲压低声音道:“为了搞清楚张家人在这个刑事案件中每个人发挥的作用,把他们分开审,为了减轻罪行,戴罪立功,张家人互相攀咬,你们猜都咬出什么了?” “是什么?你快点说啊,卖什么关子啊。” “嘿嘿,也没什么啦,无非就是公公和儿媳妇扒灰啊,小叔子跟嫂子有一腿啊,堂哥和堂妹通煎啊……” “卧槽,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就夸张了?还有更夸张的呢。”食客甲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抹抹嘴上的油,接着说道: “公安下大力气把张家人都调查清楚了,原来张来财的老婆,说是当过大地主张墨林的小妾,其实当小妾之前,她还有好几个身份。” “什么身份?” “嘿嘿,那老婆子是在青楼长大的,鬼子打进山海关,就投靠了鬼子的宪兵队,边开窑边帮着鬼子收集情报,鬼子被打跑以后,又投靠了军筒子,蒋秃子被赶到了小破岛,她没跑了,就地潜伏了下来。” “为了隐藏身份,她才嫁给了已经当了村干部的贫农张来财。” “怪不得呢,摇姐生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他们这是随根啊。” “张家男女老少,被带走了二十多口,一辆大卡车都拉不下,听说男的至少得有七八个要吃花生米,女的也得送到劳改农场。” “只是送劳改农场?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搁古代,这样的犯妇得骑木驴游街呢,然后发往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运动结束了,人们敢说的话也多了起来,搁前几年,说这些四旧话的人,被人举报了可是要开大会批斗的。 “嘿嘿,还有更好玩的呢。”食客甲又夹了一块红烧肉,食客乙丙看在他讲故事的份上,才没跟他抢肉吃:“张老二有个儿子叫个张建设,是个小儿麻痹症后遗症患者,他也参与了案子。” “他参与?不是说得了小儿麻痹症,站都站不起来吗?他咋能参与呢?”食客乙一脸的不相信。 “嘿嘿,站不起来也不耽误办那事啊,他躺着不就行了,听说他亲娘和他亲嫂子帮他推屁股……” “呸,牛虻。”竖着耳朵偷听的女服务员们骂了一句,羞红了脸走远了。 “不说了,喝酒,喝酒。”食客甲赶紧闭了嘴。 “对,喝,都干了。”食客乙丙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一旁的李国庆摸着下巴,心说:“老张家还他么真有一套,原来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家子互帮互助是他们家家风啊,张建社那天说的洞房推屁股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就是不知道那货抓没抓起来。” 坐李国庆对面的水山,更是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死盯着李国庆看,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真狠。” 张家事发,是不是李国庆干的,水山没有证据,但在这事上,李国庆绝对脱不了干系。 其实水山猜得没错,点燃张家事件的导火索,还真是李国庆。 又是万能的五姐来信,五姐在信里说张家翻新房子,从院子里挖出一具女尸,报警后张家被带走了好几个人,具体啥情况,五姐在信里也没说详情,那时候已经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 绞尽脑汁想着破坏掉五姐婚姻的李国庆,想着干脆给张家来个釜底抽薪,就写了一封举报信,花1毛钱在街上找了个小孩,让小孩把举报信亲手交到县局刑侦科科长手上。 没想到这封举报信这么给力,何止是釜底抽薪啊,这是直接把张家抽灶砸锅了啊。 让李国庆最难过的是,张家这么脏,那一世五姐嫁过去…… 不敢想,不敢想,又是心疼五姐的一天。 想到这里,吃肉的心情也没有了,李国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背着手出了国营饭店。 李国庆这一走不要紧,五行兄弟和操丹一家子也都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五行兄弟追李国庆去了。 操丹老婆李秀秀在女服务员们吃人般的眼神中,把桌上剩下的菜全倒进了早上新买的搪瓷盆里,汤汤水水一点都没剩下,俩闺女拍着手给亲娘叫好,就连操丹那个大男人也丝毫不要面子地打扫着剩菜。 呸,一家子土匪,臭要饭的,抠门的乡巴佬…… 女服务们心里用最恶毒地字眼诅咒着操丹一家子。 操丹不是看不出来她们的心思,丝毫不在意,走之前还给她们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大白牙。 坐着李国明的拖拉机回到大队,李国明也是个心思重的家伙,听说下馆子,生怕让他平摊饭钱,死活不跟着进去,人家在里面大鱼大肉,他坐在外面的拖拉机上啃窝窝头。 肉有啥好吃的,吃多了还容易跑肚拉稀,李国明摸摸兜里那两张女拖拉机手,还是钱香,1毛8分5一斤的富强粉都能买一大堆了。 回到大队,李国庆直接往家赶,走到胡同口,又被小婶拦下了。 “大庆,你小子又跑哪去了?你家又出大事了,你知道不?”小婶把李国庆拉到路边,压低声音道:“你五姐那个对象黄了。” “黄了?”李国庆一愣:哼,算他张家识相。 小婶巴拉巴拉、添油加醋把张家出的事又说了一遍,所说的版本跟食客甲说的虽然大差不差,但也有不少出入。 要不怎么说历史没有真相呢,哪怕是昨天发生的事,只要你不是亲身经历的,从别人那听来的,十个人能给你讲出二十个不同版本出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艺术加工。 “你们家这次算是赚了。” “赚了?赚什么了?” “你个傻小子,咱们这边的规矩,男的一方出了状况导致婚结不成的,定亲送的礼品还有彩礼钱都不用退。张家来了几个娘儿们还要胡搅蛮缠,被你大伯带着大队的人给赶走了。” 退? 退个鬼啊! 老娘收人家那388的彩礼钱,估计早就让她拿去替李国宝还赌债了吧,五姐这算不算骗人家彩礼啊? 第27章 恋爱脑的五姐 跟小婶八卦了一会儿,临分别前,李国庆还给小婶塞了一整只烧鸡,烧鸡也是李国庆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 反正全场由涂公子买单,不拿白不拿,不但打包了一只烧鸡,什么酱牛肉啊猪头肉啊大肘子啊,杂七杂八打包了一大堆,都用油纸包好放在李国庆特意改造过的棉大衣里面。 说是改造,其实也就是在棉大衣里衬上缝了一大堆口袋,得亏李国庆没有大衣外穿的习惯,要不然他妥妥就是丐帮九袋长老了。 “哟,大学生回来了啊。” 回到家,刚进堂屋,李国庆就被抱着便宜小儿子的老娘刘桂香给diss了:“你说我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钱,钱挣不回来,家里有啥事,连你的影子都摸不着,生你还不如生坨屎。” “呵呵。”李国庆早就习惯了亲娘的阴阳怪气,转身离开了堂屋回了自己的小西屋。 本来还想着把大衣里的吃食孝敬老娘,现在李国庆情愿把那些东西喂大黄,大黄吃了李国庆的东西,最起码还会冲他摇摇尾巴,给老娘,还得挨老娘一顿骂。 什么在外面大吃大喝,不想着家里的爹娘吃糠咽菜啊,什么败家子啊,什么不孝顺啊…… 总之大儿子李国庆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小儿子李国宝放个屁都是香的,老两口偏心从来都是毫不掩饰。 在木板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烙大饼,原本心情挺好的李国庆,被亲娘整这么一出,心情怎么也美丽不起来了。 说好的重生无情,不是分家就是断亲呢。 到李国庆这,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那一世,李国庆悲惨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就是被亲爹亲妈给逼的,可是出狱后孤苦一生的李国庆,对亲情还是无比的渴望。 人啊,就是贱。 越缺什么,越渴望什么。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不会给你的,但还是会心存侥幸。 万一爹娘也是爱我的呢。 烦躁! 披上大衣,李国庆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瞎溜达,低头走路,跟迎面走来的翠花大娘撞上了。 “国庆你这臭小子,把你大娘撞倒了,也不说把我拉起来。” 翠花大娘摆好了姿势,等着小辈李国庆扶一把,看李国庆无动于衷,只得自己爬起来,拍拍大腚上的土,不满道:“同样都是你娘生的孩子,你五姐别看是个丫头片子,可是比你好多了。” “哟,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吧?”李国庆夸张地手搭凉棚看向天上的日头:“翠花大娘会说我五姐的好?”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跟老娘刘玉香学了个十成十,不愧是从刘玉香肠子里爬出来的好大儿。 论起重男轻女,李张氏排第一,翠花大娘只能屈居第二,最多能跟婆婆并列第一,当媳妇的不能抢了婆婆的风头不是。 实际上,翠花大娘可是“辣手摧女”的高手,经她手埋的亲女儿亲孙女不知道有几个了,正常夭折的有,不正常死亡的也不是没有。 “李老二一家子,就你五姐还算是个好人,我那可怜的娘家侄儿一家子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别人对他们都躲之唯恐不及,还是来娣那丫头有良心,对我建设侄儿不离不弃。” 大字不识几个的翠花大娘今天超水平发挥,一口气都用了两个成语了,难得啊,谁让人家是大队长夫人呢,还是上过几天扫盲班专门学过说官面话的。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谁说大队长就不是干部了? 55年9月,华夏在实行军衔制的同时,开始在全国实行行政级别工资制,行政级从1级到24级,月工资从594元到45元不等。 行政13级以上的干部属于“高级干部”,也就是如今耳熟能详的“高干”。 没有工资,最多有点工分补贴的大队长嘛,属于干部里面的“弼马温”,给他硬安个级别,估计得是行政30级开外了,但在一个生产队里面,他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 照样得下地干活的翠花大娘,常年以干部家属自居,最喜欢学大队干部和知青们说话,官话、套话那是张嘴就来。 “不离不弃?”李国庆听见这个成语,脑壳疼:五姐这是又作什么妖了?那不成化身女版李五多,对张家不抛弃不放弃? “是啊,别看两家已经退婚了,你五姐跟俺建设侄子现在搞自由恋爱呢,每天她都会跑去张家,给张家干活,可怜我那侄儿一大家子啊,男爷们基本上全给抓公社去了,剩下一帮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艹! 手痒,想打人,我那四十米的大棒子呢? 李来娣啊李来娣,你这不省心的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额,那是亲姐,下不去手。 那就打断张建社那狗东西的腿好了。 三条腿,一条不剩,全给他打折。 气急败坏的李国庆也顾不上跟翠花大娘磨牙了,跑到大队部借来二八大杠骑着就往张建社家飞奔,他这也算公车私用了吧,好在这公车不烧油,百公里也就消耗俩窝窝头。 额, 俩窝头应该不够,骑二八大杠,还是挺费体力的。 累得呼哧呼哧的李国庆赶到位于小学不远的张建社住处时,天已经擦黑了。张建社这小子没住张家大院,自己在外面租房住,来的路上,李国庆花一块大白兔奶糖找大队的小孩打听好了。 把二八大杠找个墙角停好,然后搬来玉米秸秆盖住二八大杠,李国庆就攀着张建社家院墙边上的一棵矮树,爬上了墙头。 得亏现在是十冬腊月,到了大晚上,室外能冻死狗,虽然天刚擦黑,气温已经低得不行,街上除了李国庆这个偷窥狂,连个能喘气的都没有,要不然李国庆这爬人墙头的家伙,早就被抓起来游街示众了。 手扒墙头往里看,差点没把李国庆肺气炸。 透过带着哈气的玻璃窗户,李国庆看到里面正在吃晚饭。 不愧是领财政高工资的老师,张建社租的这个小院条件那是相当不错,不但拉了电线安了电灯,看屋里那亮堂程度,灯泡的瓦数还不低,窗户上也装了乡下人家很少安的玻璃。 不用说这小院他是重新改造过的,电线看样子都是从小学里扯过来的,怪不得这小子舍得用大瓦数的灯泡,电费他肯定是不会自己交的,小学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只见张建社和一个约莫有四五十的妇人坐在桌上吃饭,一碟炒鸡蛋,一碟白菜炒肉片,再加上簸箩里装的几个大白馒头,显示出张建社家生活条件还真不低。 让李国庆这个便宜“小舅子”生气的是,五姐居然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捧着碗黄糊涂喝得正香。 炒菜大馒头,压根就没五姐的份儿,五姐却一直盯着张建社那厮看,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这他么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 不大会儿,张建社和妇人吃好了饭,五姐赶紧放下手里的碗,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刷锅洗碗,忙活完厨房里的事还不算完,端着一个大铁盆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撅着屁股给人洗起了衣服。 看得李国庆睚眦俱裂,水他么得多冷啊,早上起来他经常连脸都懒得洗,就是因为水太冰了,五姐这贱皮子可倒好,大晚上的跑人院子里给人用凉水洗衣服。 这不是贱皮子是什么,那么凉的水,也不怕得个宫寒啥的。 “张老师,刘姨,衣服我洗好晾出来了。”五姐把一大盆衣服洗好,拍拍腰,冲屋里喊道。 “哦,好的,辛苦你了,小李同志,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建社啊,你不送送小李同志吗?外面天怪黑的。” 母子俩在屋里一唱一和道。 “不,不用了,外面太冷了,张老师就别出来了,再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嘴上是这么说,五姐站在门口,一脸期待的表情,等了几分钟也没见有人出来,只得冲里面喊了一声:“我走了啊。” “慢走啊,我们就不送了,明天早点来啊。” 第28章 搞事情 五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李国庆从墙头跳下来。 他么的,忍不了,老子先进去揍张建社那狗渣男一顿再说。 李国庆拉下头上的“蒙一抹”黑头套,闪身就进了张建社的小院子,五姐走的时候没关院门,这倒省了李国庆不少事。 额,其实也没省多少事啦,无非是少踹了一脚门而已。 就张建社那个战五渣,加上他那个老娘,也不够李国庆一只手打的,在绝对实力面前,平推过去就行。 弯腰弓腿,蹑手蹑脚进了院,不是第一次当贼了,这偷偷摸摸的习惯还他爹改不了了,李国庆悄悄走到堂屋,正准备推门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了母子俩的对话。 “老三啊,你是怎么打算的?真要和这个乡下土妞搞对象?” 只听这一句话,李国庆就想打人了,还他爹乡下土妞,你个活了一辈子,公社都没去过的糟老婆子,就不是乡下人了? “哪能呢,第一目标肯定还是徐丽丽,她爸爸可是咱们县财政局局长。都怪咱家那帮人乱搞,连我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幸亏我及时登报跟他们断绝了关系,要不然我跟丽丽肯定没戏。” “乱搞?乱搞不是你们老张家的家风吗?你小子就是个什么好东西了?我警告你啊,你最近收敛点,别又捅出什么篓子,我可不想去公社学习班给你送被卧。” 办“学习班”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所谓的学习班,就是看守所的一种形式,一般关押那种还不够资格进看守所的人。除了杀人放火的重刑犯,其他轻微罪行或者有犯罪嫌疑的,大多暂时扣押在学习班。 学习班多设置在一些公家单位里面,选择闲置的屋子,门窗要封闭起来,还有武装民兵看管。 “娘,揭人不揭短,你是我亲娘吗?有你这样说亲儿子的吗?你儿子我不就多处了几个对象嘛,我这么优秀,条件这么好,选定终身伴侣之前,不得好好挑挑吗?” “处对象?你他么那是处对象吗?人家处对象最多拉拉小手,你他么都是直接把人姑娘往炕上拉。” 老太太也是个哏人,一张嘴含妈量挺高。 不过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张建社他妈好像就是她自己。 “她们都是自愿的。” “自愿?你他么倒是注意点,别搞出人命来啊。赵庄大队的赵晓卉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娘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张建社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他么要死啊,嚷嚷这么大声干啥,你是想让全大队都听见吗?还他么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做的隐秘,小子,你还嫩着呢。” 张妈说话这匪里匪气的,声音也有点憨,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建社在跟他爹说话呢。顺便说一句,张建社他爹张福庆,也被抓走了。 “应该没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啊。” “还他么给我装,你把赵晓卉肚子搞大了,又带着人去土郎中那里打胎,回到家赵晓卉就大出血死了,要不是你爹和我登门给人家道歉,还赔了人家一大笔钱,你早就吃花生米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还不是赵家怕闹大了,坏了他家的名声,悄悄找到我和你爹。” “你们傻啊?他们又没证据,咱们完全可以不认的。” “证据,证据,要你么的证据啊。这种事只要闹出来,不管有没有证据,咱家的名声都得臭了。你他么最好给我管好你裤裆里那二两烂肉,你爹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老娘后半辈子还指着你呢。” “不是还有我大哥二哥吗?” “别跟我提那俩窝囊废,除了会挖地球,他么的啥都做不了,你大哥那个废物,托你舅的关系,去工厂当个临时工嫌受约束,没干几天自己跑回来了,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我能指望上他?” “是该结个婚收收心了。” “结婚可以,不过李来娣可不行,小学都没毕业,连个工作也没有,除了那张脸还凑合,可以说是要啥啥没有,屁股也不大,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生养的,我还等着抱小孙孙呢。” “娘,说这话你就丧良心了。你看不上人家李来娣,人家给你做的饭你别吃啊,人家带来的白砂糖、鸡蛋、布票你别要啊。” “不要?不要白不要,她是自愿送来的,老娘又没有找她要。还别说,这丫头干活还真是把好手,给咱家当个小保姆啥的,挺合适的。”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先吊着她呗,要是到最后我跟徐丽丽成不了,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她大弟弟上完大学出来真当了干部,我这个当姐夫的也能沾小舅子的光不是。” 姐夫? 我他妈让你当寡夫。 额,好像不对,死了丈夫的女人是寡妇,男的要是想当寡夫得死老婆,这不是咒我五姐吗这不是。 呸,咒什么咒,俺那花一样的亲亲好五姐,能嫁给这混蛋? 李国庆脑子都混乱了,被气得。 悄咪咪往屋里一看,娘俩正躺在床上,钻一个被窝里:“卧嘞个大马槽,要不要这么劲爆啊,难道小社社就是传说中的二十多岁还没断奶的妈妈的好宝宝?” 不行,咱姓李的,就要勇于和一切不正常行为作斗争。 呸你一脸,想搞事情就去搞,没人拦你,找什么借口呢,你他么又不是李国一郎,进个宛平城还得打着你们村东头那个叫麻辣个巴子的小子窜稀找不见人了,你要进城给他送草纸。 李桑,你故乡的樱花开了吗? 推开房门,快步走进屋里,还没等娘俩反应过来,李国庆抱着俩人的脑袋,狠狠地一撞,娘俩一声都没发出来,就晕了过去。 “妈呀。” 李国庆掀开他们的被子,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娘俩不但啥衣服都没穿,连距离都是负9-18cm。 这让李国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中,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上次给张建社扎那几针白扎了? 看着桌上放着的几瓶土烧酒,李国庆顿时有了主意。 把几瓶烧酒的瓶盖都拧开,往地上、床上、娘俩身上,不要钱似的倒,额,本来就不要钱,反正也没花他姓李的钱。 然后掏出祖传的绣花针,在娘俩昏睡穴上各扎了一针,这绣花针也用了不少次了,从来都没消过毒,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交叉感染引起什么医疗事故了,也找不到李国庆这个没证的游方郎中头上。 老子给你们扎针,又没收你们钱,这叫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又不是有偿服务,只要老子没收费,就不用负责售后。 钱?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国庆随手在几层褥子下面一翻,就从里面翻出厚厚一沓钱来,也没数,随手就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哎,藏钱藏得一点新意都没有,也就是房梁上啊褥子下啊枕头里啊那几个常规的点儿,让第一次做贼的李国庆,都找不到什么惊喜感。 “哼,老子这可不算偷钱,扎针就算给你们附赠的,俺姐可是实打实给你们干活了,这些钱,就当俺姐给你们当小时工的费用了,我替你们给俺姐捎回去啊,老子不收你们的跑腿费,不用谢。” “哎,一不小心又做了件好人好事,我这么优秀的人啊,最后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小娘们。我他爹快爱上我自己了。” 请叫我李优秀,谢谢。 大写加粗加斜杠的优秀! 出了院门,李国庆去墙根取他的二八大杠,顺手还用从涂山那里顺来的z炮打火机点燃了盖自行车的玉米秸秆。 这打火机还是土豪涂海外的亲戚来国内探亲的时候被他昧下来的,还是防风的呢,在李国庆面前显摆了一次,就被李国庆没收了。 过河拆桥、雁过拔毛,上墙抽梯、混水摸鱼,额,管他成语用得对不对,押韵就行,反正就是刚刚给他立了汗马功劳的玉米秸秆就被李国庆无情地给火化了。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 骑着自行车,边骑边大声叫喊,还一个劲按车铃,李国庆制造出来的动静属实不算小,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从张建社家里顺个铁盆出来,不敲个盆啥的总感觉气氛没拉满。 很快,衣衫不整的男女老少社员们,拎着桶端着盆从各家各户跑出来,奔到着火点,一盆水泼上去,刚出生没多久还没长大的小火苗就被消灭在了萌芽中。 “就这?” 大伙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好事者看到张建社家院门打开,径直走进了院子里,这年头在农村串门可没有敲门的习惯,从来都是直接登堂入室。 “妈呀!” 第29章 这姐姐不能要了 看到屋内的场景,好事者跟李国庆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有事叫妈好像是全人类通用的天性。 那声惊天动地的“妈呀”,成功地把外面救火的社员们全招了进来,然后,就炸了营了。 有事找村长,额,这会儿得叫大队长,张庄大队的大队长很快就被人从老妻的热被窝里给叫了出来。 大队长也姓张,治下出了此等有悖人轮的丑事,于公于私,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下封口令,把事情压下来。 可是有些事,不是他想就能按照他的意志进行下去的,不到半天时间,张庄大队的“光辉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公社,要不怎么说自古桃色新闻传播得最快呢。 而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李国庆同志,向来都是只管放火不管灭火的啊,放了那把火以后,他就知道张建社肯定完蛋了,骑着二八大杠找五行兄弟借宿去了。 跟那个没啥归属感的家比起来,李国庆更喜欢跟五行兄弟待着。 一觉睡到大中午,小婶过来找他,说是他娘让他赶紧回家,李国庆问小婶发生了什么事,小婶也不肯说。 “娘,求你了,放我出去吧,建社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休想,除非你娘我死了,否则你别想迈出家门半步。” “啥情况?”李国庆装作一脸懵懂,他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五姐提到张建社,看来五姐还是不死心啊。 这姐姐,不能要了。 此刻的李国庆有点心灰意冷,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他是真不想管五姐的事了。 恋爱脑果然是这个星球上最神奇的物种之一。 没药可治! “还能有啥情况,张家又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张家?哪个张家?”李国庆同志也是演技在线的。 “你个臭小子,跟你婶我装呢?还能是哪个张家,你姐定亲的那个张家呗。你姐也真是的,又没嫁过去,婚都退了,还一颗心扑在人家那边。幸亏我生的都是儿子,有这样不省心的闺女,我得气死。” “哦,那个张家啊,又出什么事了?” “那就是一窝子烂人,刚被抓了一大批人,张建社又乱搞,听说还是跟他亲妈,我的祖奶奶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听大队的知青说,这种行为叫个啥,啥来着,哦,对,叫什么恋母……” “恋母情结?” “对,好像就是这个词,还是咱家国庆有文化,懂得真多。啥情结不情结的,城里人净整洋词。他们这就是乱轮子啊,搁过去是要骑木驴游街然后浸猪笼的。” “哎,我那五姐,确实是个拎不清的,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人,躲都躲不及,她还上赶着往上贴。” “谁说不是呢?都快给你娘气疯了,她说什么张建社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就是嫉妒他工作好。女人啊,一旦动了情,就被屎给糊了眼猪油蒙了心,没治了。” “陷害?”李国庆心里一虚,的确是自己把锅盖给揭开的,可是应该算不上陷害吧,毕竟他进屋之前,娘俩已经在那啥了,又不是李国庆给他们一锹拍进去的。 铁锹拍是个老笑话了,说是一个女人被陌生男弓虽,女的拼死抵抗,男的一直没得逞,然后女的丈夫回来了,大怒,从背后拍了那男的一铁锹。 女的哭了:“当家的,要不是你那一铁锹,他也进不去,你这是帮我啊还是帮他啊。” 好冷的笑话,瑟瑟发抖。 嗯,我这不叫陷害,我这是勇于揭发丑陋现象,跟违背公序良俗的罪恶行为作斗争。 “你姐脑子就有坑,甭管是不是陷害,那姓张的跟他妈办那事是不是事实?听说他们整个大队的人都进去参观了,娘俩儿跟狗配种似的粘在了一起,拽都拽不下来。” 瞬间脑子里有画面了,李国庆严重怀疑自己扎那针又起啥毒副作用了,看来这学艺不精就是不行啊,针不能乱扎啊,再给人扎针,指不定扎出什么不可言说的奇效呢。 “你他么又死哪去了?今儿个你哪都不许去了,就在家给我看着你姐,我去找你那死鬼爹,你们姓李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老的不沾家,小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 老娘刘桂香看到探头探脑的李国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拍桌子踹凳子发泄了一通,抱着李国栋,走了。 “那个啥,大庆啊,我还得给你弟弟们做饭,我也走了。”金牌工具人小婶见势不妙,也匆匆离开了。 “大庆,是你吗?你在外面吗?快给姐把锁打开,姐有急事要出去。”被锁在自己屋里的五姐,拼命拍着门。 放你出去? 老子宁愿打断你两条腿,哪怕养你一辈子,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往张家那火坑里跳。自己这弟弟当的,完全就是操着一个老父亲的心啊。 当即,李国庆把家里的躺椅搬出来,堵住了五姐的屋门,把自己扔进躺椅里,晒着冬日没什么温度的太阳,玩起了优优瘫,嫌五姐又是拍门又是喊叫太吵,就从军大衣里掏了点棉花,堵住了耳朵。 那棉花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还带着很浓的汗臭味,可是自己永远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啊,李国庆甚至还觉得那味道有点好闻。 参照喜欢闻自己的臭袜子和被窝里放屁,不是味觉失灵,是真的觉得那味道还不错嘞。 迷迷瞪瞪中,老娘把老爹给找回来了,老头没啥别的爱好,一天到晚在大队cbd跟一帮闲汉吹水,哪次吃饭,不喊个三五回都不舍得回来,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在老娘的强烈要求下,李二家召开了紧急家庭会议。 老娘刘玉香当仁不让成为了会议主持人,老爹李二柱这个户口本上的户主,全然没有了刚刚在大队cbd的意气风发,跟个缩脖鹌鹑似的一言不发,低着头抽他的旱烟袋。 向来神出鬼没的李国宝,今天也难得到场了,不过五姐的死活压根从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他回家唯一的目的就是找老娘要钱。 小老弟李国栋还没断奶,都绝经多少年的老女人了,老娘哪有奶给他吃,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不疼不爱的老娘,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邪风,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爱得不行,居然花大价钱给他搞来奶粉。 奶粉本身就不便宜,进口的更贵,听涂山说一罐进口的奶粉得三四十块钱。国产的也便宜不到哪去,关键是还得要奶粉票。 从小孩出生的第1个月到1岁半之间,城里每个月每个孩都给3到5张奶粉票,每张奶粉票是1斤奶粉的量。李国栋这农村户口的娃自然是领不到票的,奶粉票都是姐姐们从黑市买来的。 李国宝那个不要脸的,回家就是一通乱翻,把给李国栋买的营养品啥的吃了一大堆不说,还毫不客气地冲了一大茶缸奶,气得老娘第一次抄起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揍他。 打小老娘从来都是只打李国庆从来不打李国宝,哪怕李国宝犯错了,挨揍的也是李国庆,谁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没看好弟弟呢。老娘居然为了一个野种揍李家大宝宝,果然爱是会转移的啊。 李国宝:老娘不爱我了,嘤嘤嘤。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哭。 “五丫头,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老娘先是苦口婆心做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报告,说得口干舌燥,居然没一个人给她倒碗水喝,心里暗自埋怨这堆子女算是白养了。 “娘,我还是想嫁给建社哥。”五姐低着头,弱弱地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出了心里话。 自己没文化,长得也不好看,颇有自知之明的五姐以前还觉得配不上张建社老师,张老师出事了,五姐心里还有点窃喜:这下我应该能配得上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知识渊博、出手阔绰的张老师了吧? 至于张老师跟他娘的光辉事迹,被五姐自动忽略了,处于恋爱中的女人,脑子都是有大包的。 张老师肯定是被坏人陷害的,就算不是被陷害,不是说他们喝了好多酒吗,酒后做点啥错事是不受控制的,是可以被原谅的。 小学没毕业的五姐只知道酒后乱性,可她好像没学过另外一个成语叫:酒能助性! 老娘刘玉香:这蠢闺女不能要了。 老爹李二柱:+1。 李国庆:这姐姐不能要了。 李国宝:+1。 李国栋:+。 第30章 通知书到了(上) 痴心不改,或者说死不悔改的五姐李来娣,被老爹用捆猪的粗麻绳四马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了她自己的床上,吃饭喝水都是老娘亲自给她喂到嘴里,也就上厕所才会给她解开一会会儿。 啧啧啧! 老爹那捆人的手法,专业得嘞。 让李国庆又联想到看过的两个人就能演完的、场景很简单的电影,额,超过两个人也有,就是在咱们国家犯法。 301条规定,聚众进行某些有益于身心愉悦活动的,对其中首要分子或者多次参加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呸,又邪恶了,老爹捆闺女,咋能乱联想呢? 不光是捆,老爹和李国庆还被老娘安排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给五姐当看守,连睡觉爷俩都得轮班,至于李家的大宝宝李国宝嘛,老娘自然是舍不得让他吃这份苦的,依然整天不见人影。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多天,因为五姐这个不省心的,2月7号的春节一家人也没心情过,要不是正月里不让打孩子,李国庆自己都想亲自动手,狠揍五姐一顿了,帮她清清脑子里的浆糊和水泥。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中旬,参加体检的那十几个人里面,陆陆续续有人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五行兄弟们的通知书也到了。 金木水火四兄弟都被京城的大学录取了,老二水山考上的学校最好,是仅次于燕大、水木的中大,金山考上了京航空学院,火山考上了京理工,木山惨了点,被一所大专录取了,不过学校也在京城。 除了木山以外,那哥仨被录取的大学,其实都是他们报志愿的时候报着玩的,足可见李国庆给他们开的小灶火力有多猛。 一天10块钱的补课费可能,不,去掉可能,就是五行兄弟他们这辈子花得最值的钱了,可以说是一笔改变了他们命运的投资。 反倒是考得最好的涂山和李国庆迟迟没等到通知书,涂山有点捉急,李国庆反倒稳坐钓鱼台。 大学录取通知书而已,虽迟但到。 没有敢装13做控分大佬,李国庆这拿着标准答案的家伙,不拿个全省理科状元啥的,都对不起他背了一辈子的答案。 至于录取通知书被截留,“互换人生”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李国庆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虽然这届高考不公布考试成绩,但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考完了大伙对对题,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13数的,真的觉得自己有希望考上的,在政审和体检公布环节没接到通知,自己肯定会想办法核实的。 自己去体检了,到了发通知书环节,迟迟见不到通知书,只要不傻都会找上县招生委员会去问,没有几个会傻傻等到人家开学,自己只能认命了。 大学录取通知书被“移花接木”,只存在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己把自己的通知书给卖了,一种是自己觉得考得不好,压根就考不上正经的学校,也就不操心了。 少数傻子被偷了通知书的情况不是没有,那也只能怨自己傻。 花个几毛钱车费去公社邮局问、去县里招生委员会问,这点钱花不起、舍不得花吗?人家安排好了确实可能问不到,但能一手遮天的毕竟是少数,你自己都不去问,人家不偷你偷谁? 比方说去邮局问,偷你通知书的邮递员恰好不在,他那不知情的同事帮你查底联,查到了有你的通知书,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个意外事件组成的嘛。 别说什么农村孩子,没见识没经历,遇到事了没有明白人指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年头能上高中的农村孩子,有简单的吗? 好吧,77年的高考,确实对考生学历没要求,但是面对着能改变命运的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啊。 总之一句话,偷录取通知书的事肯定有,但难度不小,这届高考偷通知书的难度更大。 还有就是那句话,有能力偷别人通知书的,都不是傻子,能花钱搞定的事,干嘛要冒着暴雷的风险呢? 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花,一种是纯坏,另一种也说明其实他们也没多大能量,只是在县域这种人情社会里面多了点有关系的亲戚,能办成事但不见得他们能捂住事。 别人不管,反正人家李国庆稳如老狗,这届高考考生大多数都是二月底三月初开学,到那时候还没他的通知书,李国庆同志肯定是要闹的,哪怕进京告御状都在所不惜。 玩啊,闹啊,吐泡泡啊。 上不上大学的,其实对李国庆这个重生挂逼人士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大学文凭算个屁啊,老子是注定只当招聘官,给人设置学历障碍的甲方,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填任何一份求职简历。 可能是真怕李国庆闹事,他的录取通知书等了几天还真到了。 2月11号是农历大年初五,迎财神的一天。 这年头,春节是没有假期的。 1967年初,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革春节的命”,1月25日,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刊登“读者来信”和“倡议书”,发表春节不回家的倡议。 《最高日报》也刊登了“五十七个gm团体联合发出破除旧风俗,春节不休假,开展群众性夺权斗争”的倡议书。仅仅4天之后的1月29日,决策层便发布了春节不放假的通知。 何谓“gm化的春节”,简单说来有三点: 一是要“抓革命促生产”,春节不回家,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变冬闲为冬忙; 二是禁止春节里的一切所谓的“封建习俗”,如放鞭炮、烧香拜佛、舞龙舞狮、磕头拜年等; 三是不准大吃大喝,更不准打牌。 人们熟悉的春节习俗唯有贴春联一项被保留,但内容却大为不同,最具有代表性的当属“三十不停战,初一接着干”。 76年,十年结束;但并没有立即恢复春节放假。 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以后,1979年1月17日,《日报》以题为《为什么春节不放假》、《让农民过个“安定年”》的两篇读者来信为信号,表明了政府对春节休假制度的回归态度。 几天之后,部分省份开始宣布恢复春节休假。到1980年,我国全面恢复了春节休假制度。 当然了,自古以来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领导英明,找理由偷摸休息几天的单位也不是没有,李国庆他们县好多单位都放了几天假,要不然他的通知书还能早到。 坐在躺椅上堵五姐门的李国庆依旧还在优优瘫,屋里的五姐已经被松绑了,老捆着也不是个事啊,捆时间长了血液流通不顺畅,再落下什么毛病就不美了,本来五姐就愁嫁,可不敢把五姐砸家里了。 更别说老李家不养闲人,五姐在屋里还能纳个鞋底子啥的,吃干饭是李国宝和李国栋俩大宝贝的特权,五姐这个“赔钱货”还不配。 “大庆,求你了,你就放姐出去吧。” “门也没有。”李国庆终于知道当父母的为啥总喜欢说“当初生你的时候还不如把你掐死”了,李国庆要是生了五姐这样的闺女,得多准备一个尿盆,一个尿尿一个腌,啊呸,淹闺女玩。 张建社母子俩虽然没犯法,牛虻罪得79年刑法出来才有,通女干罪民国有,新华夏废除了。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之后,那年三月颁布的《暂行新刑律》第二百八十九条,关于“通女干罪”作了如下规定:“和女干有夫之姓者,处四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其相女干者,亦同。” 一九二八年七月的《刑法》又作出了新的规定:“有夫之妇与人通奸者,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其相奸者,亦同。” 到一九三六年一月一日,颁布的《刑法》中才在“通女干”上出现了对等的处罚:“有配偶而与人通女干者,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与其相女干者,亦同。” 新华夏成立后,取消了此项罪名,不过公社仍对他们母子这种违背道德的行为作出了处罚,把他们发配到农场改造。 五姐知道以后,居然提出要去农场陪张建社一起改造,气得老爹抽出腰间的七匹狼狠狠地收拾了五姐一顿。 额,七匹狼肯定是没有的,老爹腰里那个也就是大队民兵训练的时候他去看热闹,从地上捡的外扎武装腰带。 “大庆,喜事,大喜事,你的通知书到了,县里一把手跟县教育局局长亲自给你送来的。” 金牌工具人小婶又上线了。 第31章 通知书到了(下) 小婶话音刚落,一大群人就涌进了李国庆家的小院。 为首的是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秃头男人,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有好几个拿着笔记本的、脖子里挎着相机的工作人员,大檐帽都来了俩,大伯李大柱这个大队最高领导都挤不进来。 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县一把手亲切地握住李国庆的手,对他表示热烈祝贺和诚挚慰问,掌声、相机的咔咔声响成一片,幸亏是白天又是室外,没有开闪光灯,要不然非得闪瞎了李国庆的狗眼。 然后县一把手踩着家里的小矮凳,发表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热情洋溢的演讲,从建国初期前辈们的筚路蓝缕,讲到现在拨乱反正的大好形势,听得下面的听众们欢欣鼓舞、掌声雷动。 县一把演讲完,就轮到县教育局局长了,他哪敢抢大领导的风头啊,也就讲了半个多小时吧,就把县里这次高考的情况汇报完毕。 果然不出李国庆所料,十几个参加体检的人员,最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只有不到十个人,这些人里面,前进公社就占了五个。 对此,县一把对跟着来的公社一把很是一番表扬,公社一把那张大黑脸都乐成了一朵老菊花了。 没有营养的话终于说得差不多了,就到了喜闻乐见的发奖环节了,李国庆这个全地区唯一一个考上燕大的考生,县里奖励500块软妹币,公社也奖励了200块。 这两笔奖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参照现在的工资水平,也就跟后世人均工资3000,考上燕大、水木奖励差不多。 大领导慰问完毕,坐上停在门口的212小吉普就走了,马上到饭点了,大队的农家饭忆苦思甜的时候吃一吃还将就,正经招待最起码还得去公社专门为领导服务的小食堂。 “哼,你们去大吃二喝,居然不带上老子,差评。” 背景板李国庆同志站在家大门口,机械地挥动着手臂给领导们送行,心里一个劲腹诽道。 所以说啊,令人愤怒的不是特权,而是享受特权的人不是你自己。 深度地中海秃脑门的县教育局刘局长却没走,不但蹭了李家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还一个劲在饭桌上向李国庆探讨学习经验。 这年头务实的干部还是挺多的,刘局听说五行兄弟那四个考上大学的都受过李国庆的考前培训,对李国庆兴趣更大了,人家也不白吃李家的饭,不但给饭钱还给粮票,绝不白占李家半点便宜。 酒足饭饱,额,应该说水足饭饱,刘局又拉着李国庆的手让他介绍先进的学习和参加高考的经验。 李国庆有个屁的经验啊,他总不能跟刘局长说,领导,我能考得这么好,全靠我背了标准答案,五行兄弟也是因为我暗中泄题,才考上大学的吧? 他要是真敢这么说,刘局肯定会当场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扭送公安局,还上什么大学啊,给他上坟还差不多。 随便鬼扯了一些后世刷视频的时候在教培机构直播里面听来的学习方法什么的,就这就让刘局受用不浅了,掏出笔记本蹭蹭记了好几页,如获至宝。 “啧啧。” 趁着刘局整理笔记的空当,李国庆终于有时间打开装有他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了,跟后世花里胡哨的录取通知书不同,这年代的录取通知书仅仅是一张盖了公章的纸。 李国庆是被燕大西语系德语专业录取,通知书上甚至连到了燕京怎么坐公交车去学校都写上了,不可不谓相当之用心了。 “小李同志,你怎么报了德语专业啊?要学外语,还得是学英语啊,英语才是国际上最通用的语种。”刘局瞥见了李国庆录取通知书上的专业,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他爹能跟你大局长说当初报志愿的时候是随便报着玩的吗? 这届高考填报名表的时候就报了志愿,也得亏了当时的游戏行为,重生晚了的李国庆,高考总分400分,他考个380、390,最后上个省里、地区里的不入流垃圾大学,他不得哭晕在厕所啊。 (李国良:你不要,给我啊。那一世我就是上了你说的不入流垃圾大学,最后还不是当了干部。) “兴趣,兴趣。”李国庆敷衍道。 “那你这兴趣有点独特,居然对德三感兴趣。”刘局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压低了声音说:“小李同志啊,这是你的高考成绩。” 呦呵,这是给老子发高考成绩通知单了啊,不是说这届高考成绩是严格保密的吗?看来不管什么年代,都有例外情况的啊。 “语文85,数学100,政治94,理化100,总分379。” 娘希匹的,语文成绩怎么这么低? 30分的必做题,老子基本上都是按照标准答案来的,字写得又工整,一处涂改的地方都没有,卷面漂亮,改卷老师想扣老子的分应该都不怎么下得去手。 就算改卷老师怕老子骄傲,不想给老子满分,最多也就扣个一两分意思意思。 70分的作文,居然他爹的扣了老子10几分,你怎么敢的?老子那可是参照看过的满分作文改编的啊,还花钱找大学的汉语言文学博士后导师给批改过,那老教授看了都说好。 哎,还真是各花入个眼啊,老子的大作都那么优秀了,居然还拿不到高分,偏偏李国庆还说不出来什么,满分70分的作文,人家才扣他个10来分,已经算是高分了好不好。 老弟啊,怕是你找错人了吧,博士后确实是博士厉害,但博士后导师不见得比博士导师强。 博士后有导师,但是博士后的导师和博士生导师不一样,博士后的导师和博士后不是指导和管理教育关系,也就是不是师生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二者合作完成一定的科研课题,最多算是师兄弟的关系。 因为博士后不再是学生而是工作人员,也就是在工作岗位的临时人员,所以没人专门指导他们了,论教学水平,“师兄”终归是比不上“师父”的。 “嘿嘿,刘局,就咱这成绩,应该是咱们省这届的理科高考状元了吧?”李国庆捏着小纸条,沾沾自喜道,全然忘了作文上受到的“不公平打分”。 没想到老子也有当状元的一天,我刀呢,呸,老子的大白马呢? 当了状元郎,不说戴乌纱穿红袍,打码御姐前,呸呸,打马御街前,喜赴琼林宴吧,就算咱这小地方穷,没有高头大马,生产队的驴让咱骑骑,绕着公社转他个七八十来圈不过分吧? (驴哥:呸,少来,老子还要拉磨挣工分,没工夫陪你过家家。) “还真不是。”刘局无情地泼了李国庆一捅冷水,大冬天的这是给李国庆玩冰桶挑战呢,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省里的第一名是省城一所高中的应届毕业生。” 掏,掏,掏,掏你妹啊,你当你是小哆啦啊,你有人家的四次元小口袋吗? 李国庆同志骂骂咧咧接过小纸条:“语文91,数学97,政治93,理化99,满分380。” “1分之差,可惜,可惜。”刘局摇着大脑袋,感慨道。 华夏人自古以来都有第一情节,连他爹封个猴儿,冠军侯都是其中最好的军侯,“功冠三军”可是军人里面最高荣誉了。 其实搁世界各地,都一样,人们只能记住第一,第二第三啥的还真没啥人能记住。世界第一高峰是珠峰,第二是啥峰来着没多少人能说出来,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男人是博尔特,第二快是谁不知道。 老子也快,货轮靠港跟着水手们找乐子,哪次不是老子第一个早早就蹲门口等着别的水手从点着五颜六色小粉灯的房间里出来? 他爹啊,人家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考生里面的战斗畜,李国庆这个挂逼,拿着标准答案,都没人家考得多,上哪说理去? 你个死老刘,老子又不是省高考状元,你他爹告诉老子高考成绩干啥?显得你能啊?老子要是不知道,还能一直做着自己是状元的美梦,你这是连老子做春,呸,美梦的机会都不给老子啊。 老子只要不醒,美梦就可以继续做下去。 你个老灯,干嘛非要叫醒老子一个想装睡的人呢? 后世李国庆可是看过一篇报道的,说是某省77年的高考状元一直到2005年,才从一个记者那里得知自己是状元的消息,足可见这年头保密工作的严格之处。 怪我咯? 不知道被埋怨了的刘局又翻起了笔记本,要是知道李国庆心中所想,估计老头能气得把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毛都揪掉,老子为了给你查成绩还专门求了在省教育局当处长的大学同学,老子容易吗? “李国庆,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吧?把你的通知书交出来吧,我帮你把通知书给卖了。” 第32章 卖录取通知书 说话的人是李家的大宝贝李国宝,这货从小到大就没喊过李国庆一声哥,一般都是叫“喂”“哎”“那谁”啥的,能叫他名字已经算是给李国庆天大的面子了。 “卖了!!!” 刘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老头,你是谁啊?瞎叫唤什么?老子卖自家的东西,关你什么事,搞得跟老子把你闺女卖了似的。”李国宝掏掏耳朵,痞里痞气道。 “哦?帮我卖了?那我得谢你八辈祖宗了。”李国庆扯了扯刘局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轻描淡写道:“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啊?” “嘿嘿,县纺织厂车间主任的儿子也参加了高考,考得不好,四处托人想买个录取通知书,朋友托朋友找到了我,价钱我都跟他们谈好了,卖了2000块钱,定金我都收了,人家给了200呢。” 2000块? 你他爹还真把你哥我卖了个好价钱啊。 “我考上的可是燕大,2000块钱就能打发了?”李国庆故意逗这个二傻子道。 “做人不要太贪心不足。2000已经不少了,就算你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一个月工资了不起也就30、40块钱吧,一年下来你不吃不喝最多也就攒个3、4百块钱,这是你工作好几年的工资了。” “呵呵,2000,好大一笔巨款啊。”李国庆冷笑道。 在这个年代,2000的确算是一笔巨款了,就算纺织厂车间主任工资高,一个月能挣个百八的,这也相当于他两三年工资了。 当然了,人家是当领导的干部,手里有权力,也不全指着那点工资活,卖个工作指标、帮人临时工转个正、提拔个小组长啥的,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能挣个大几百。 不管是什么年代,大部分人挣钱都很难,但是有些人挣钱相对来说还是挺容易的,谁让人家掌握了资源的分配呢。 别的不说,弄点不要票的瑕疵布出来卖,就有大把的银子进账。 “确实不少了,这还是人家看我的面子上,才给这么多的。” 你面子? 你他么一个小混混,有个屁的面子啊? 跑县城跟人打了几回架,就当自己是社会人了?你个连介绍信都开不出来的盲流子,还学人玩黑涩会当大哥?砍我可以,砍我兄弟也可以,偷我老婆都没问题,但是你不能落我面子? “这2000块钱,我能得多少钱?”李国庆问出了一个技术性问题。啊呸,分赃就分赃,说什么技术不计数。 “啥你的我的,都是咱家的。2000块钱拿到手,我一分钱都不要,你也不许要,全交给咱妈,咱妈辛辛苦苦把咱们兄弟姊妹几个养这么大,不容易啊,也该享享当儿女的福了。” 哟呵,去县城混了几天,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都不喊娘学人城里人叫妈了。还真他爹出息了,说话都学会一套一套的了。 你他爹还真是你妈的好大儿,孩子大了,知道孝敬爹娘了?你他么愿意孝敬,自己挣钱去,拿老子辛辛苦苦考的录取通知书装什么好人呢?(好吧,也不算辛辛苦苦,不就是背了点标准答案嘛。) 一会儿他爹一会儿他么的,都给李国庆气精神混乱了。 “我要是不卖呢?”李国庆冷哼道。 说实话,2000块钱的确是一笔巨款了,李国庆要是个真正的学霸,卖录取通知书赚钱也不失为一条生财之道。 后世还不是有个家伙专门吃高考这碗饭的,一连参加了十几次高考,考上了都不去上,据说每次都能拿到不少钱的奖励,比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挣的工资都多。 可是李国庆不是学霸啊,他也就知道这一届高考的答案,再参加高考,四门加起来能不能过百,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再说了,又没分家,挣了钱都得上交,钱一旦到了老娘刘玉香手里,那跟进了李国宝手里有什么区别,老子吃糠咽菜、悬梁刺股辛辛苦苦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李国宝吃香喝辣、吃喝女票肚的? “不卖?哼,卖不卖还由得你了?咱家所有的东西,都归咱妈处置,别说一张小小的通知书了,就算咱妈要把你卖给绝户头,当上门女婿,你也得高高兴兴跟人走,还得把那边的东西拿回来孝敬爸妈。” “呵呵,我要是说不呢?” “不同意?你要是敢不同意,我就让咱妈闹得你同意,敢不听咱妈的话,你就是不孝,我看你能不能上成大学。就算你去上大学,我让咱妈去学校闹,想必学校也得开除你吧?” 就好笑,这他么都1978年了,让你搞得跟他么978年似的,还玩孝道那一套呢?如果孝真能压死人,那十年动不动就有人登报断绝关系,那得死多少人啊? 不听爹娘的话,就是不孝顺了? 还他么去学校闹,人家学校能管你孝顺不孝顺? 哦,去闹,你名声就不好了? 为上大学抛妻弃子的多了去了,坏名声的人有的是,人家都不怕名声不好,老子怕个毛啊? 我就不信了学校因为我不孝顺,就不给我发毕业证;因为我不孝顺,学校就不给我安排工作。 切,工作? 老子是在乎工作的人吗? 孝,应该的;顺,可就未必了。 爹娘说的话做的决定就一定是永远正确的吗? 愚孝的人才是大沙比。 额,好像那一世,李国庆确实是个大沙比,替人坐牢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一世,说啥也不会当沙比了。 “呵呵,就算我愿意卖,他敢买吗?”李国庆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不到一米七的李国宝:“我是咱们地区的理科高考状元,考上的学校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燕大,录取通知书是县一把亲自送来的。”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咱们县教育局刘局长,你当着他的面买卖通知书,胆子够肥的啊。” “老头,你是局长?”李国宝不敢相信地看着刘局。 俺才四十多好不好,咋就是老头了。 不服老的刘局使劲收了收肚子,站起身,狠狠地对李国宝甩了一记眼刀子,道:“如假包换,县教育局局长刘庸正是本人。怎么,要不要我把工作证拿出来给你看看啊?” 刘庸?宰相刘罗锅? 李国庆好奇地看向刘局的后背,这也没背口锅啊。 “我的名字是平庸、庸人自扰的庸,不是土字旁的那个墉,那个刘墉与纪昀、和珅并称为乾隆朝三大中堂,有史料指出,嘉庆皇帝曾称刘墉为“刘驼子”,这就是“刘罗锅”说法的出处。” 局长就是局长,张嘴就说了一个典故,有文化的嘞。 “那该怎么办啊。”别看李国宝咋咋呼呼的,其实也是个经不住事的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都收人定金了,要是给人办不成事,得赔人三倍的违约金,三倍就是600块啊。” “没事。”刘局有意卖李国庆一个好,能考上燕大的人,此子注定不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求到他头上了呢:“我跟纺织厂厂长老赵还算挺熟的,到时候我跟老赵说一声,你们把人家定金退了就行。” “老赵也真是的,驭家不严啊,买卖高考录取通知书的事他们都敢干,这可是犯法的啊。” “退?拿什么退?”李国宝哭丧着脸,道:“那200块钱,我也花了啊,哪有钱给人退。老头局长,你是当大官的,他们肯定是怕你的,你帮我跟他们说说,不退了行吗?” “花了多少?总不至于全花完了吧?”李国庆故作关心道。 “没,没花完,还剩点。” “剩多少?” 李国宝举了一个巴掌。 “还剩五十?”刘局都看不下去了:“你个败家孩子,你爹你娘一年挣的工分都换不了一百块钱吧?你随随便便就花了一百五?” “5毛……”李国宝弱弱道:“我请城里的大哥们在国营饭店吃席,他们就给我剩了1块钱,让我坐拖拉机回乡下,回来的路费花了5毛,就剩下5毛钱了。” 败家子啊,坐拖拉机回来最多花1毛钱,你他么居然充大款花了5毛,你这不是哄抬物价吗? 李国庆忘了他们包拖拉机去体检花了10块钱包车费的事了,论起当冤大头,李国宝还真就是个弟弟。 “花199吃席,你这是把全县的盲流子都请去了吧?” 刘局看看李国庆,再看看李国宝,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俩家伙不像是亲兄弟,一个是人中龙凤,一个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行了,刘局,这事您甭管了,他李国宝自己拉的屎自己吃,没人管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说罢,李国庆推着刘局出了家门。 第33章 进京 “对了刘局,我们大队有个知青叫涂山,考得很不错的,也参加体检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这个我还真知道。” 刘局长拢了拢他那脑门上硕果仅存的几根偏分长发,道:“我不光让我同学查了你的成绩,咱们县十几个被通知体检的考生的成绩我都查了。你是咱们地区第一名,地区第二是水山,涂山是第三。” “那涂山怎么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哎,他政审没过,要不然凭他的成绩,考个仅次于燕水的名牌大学肯定没问题。”刘局也是一脸的惋惜。 “政审没过?” “是啊。”刘局压低了声音道:“他家有海外关系。” “不是说小个子伟人,在有关高等学校招收新生文件的送审稿中,对高考招生的政审条件作了大段删改。他老人家明确指出,招生主要抓两条,第一是本人表现好,第二是择优录取。” “这个你都知道?”刘局不由得又高看了李国庆一眼,说:“关于政审,最后的正式文件表述为,政治历史清楚,拥护我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劳动,遵守革命纪律,决心为革命学习。” “但是到底什么是政治历史清楚,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理解,执行的标准也不一样,有的地区严,有的地区松,涂山运气不好,碰上了咱们地区管政审工作的直接领导是个比较严格的。” “艹!” 李国庆怒骂了一句,只有绿色植物,才能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好了,小李,不要悲观,要相信我们的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刘局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李国庆望着刘局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看自己的家门,又从怀里掏出装有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低头看了良久,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虽然录取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时间是2月28号,3月1号才正式开学,他打算提前进京,远离家里这个烂泥坑。 再在家里待着,指不定还有多少烂事缠上他呢。 打定了主意,李国庆就打算去知青点找五行兄弟们商量商量进京事宜,想必他们比自己更迫切离开乡下这鬼地方吧。 什么安土重迁啊,故土难离啊,这些对李国庆来说,统统都不存在的。那一世,漂泊一生,心无所安,最后死在了远洋货轮上,按规矩应该是被海葬了,估计被海鱼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我艹!” 到五行兄弟住的知青点,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李国庆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对着一棵歪脖子树扔出了一条绳子,然后打了个结,踮起脚尖准备往套里钻。 嗖! 狂飙的李国庆都跑出残影来了,飞奔到小树林里,对着那人的屁股猛踹了一脚:阿斗根! 那人被李国庆踹出去几米远,李国庆跑到他身边把他拉起来,才发现这个准备自挂东南枝的家伙居然是涂山那小子。 “是大庆啊,别费劲了,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只要我想死,有的是办法,谁也拦不住的。”面如死灰、一身酒气的涂山惨然一笑,声音里带着决绝。 “我他么让你死,让你死。”李国庆揪着涂山的衣领子,反正一口气抽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涂山那经常用雪花膏保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嘴角还渗出了殷红的血。 “没活路了,没活路了,他们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啊。”李国庆刚一松手,涂山就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双手拼命地拍打着地面。 那种绝望,李国庆感同身受,他在西疆服刑的时候,也无数次想了结了自己,只是怕疼,下不去手。 等涂山哭够了,李国庆又一把揪起涂山的脖领子,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信我吗?” “信你?我为什么要信你?”涂山根本就不看李国庆的眼,低着头,自顾自喃喃道:“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才给了我一点点希望却又让我绝望,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破农村啊。” 破农村? 有那么一瞬间,李国庆是真心不想管他了。 你他么才在农村待了几年,农村人一辈子连公社都没去过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人家都不要活了? “我刚刚才跟县教育局的刘庸局长分开,他告诉我,他那在省教育局当大领导的大学同学对他透露,往后高考会成为常态,每年都会有,往后的政审会越来越宽松。” “你说的是真的?”涂山腾地爬起来,握住李国庆的手,满脸希冀地问:“大庆,你告诉我,你没骗我,你是不会骗我的,是吧?” “刘局长还跟我说了,今年的7月份,国家还会组织高考,我骗不骗你,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左右不过是半年而已,到时候你还上不了大学,再死也不迟,没人拦着你。” “我信你。”涂山使劲攥着李国庆的手,仿佛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别到处乱说,也不要去找刘局长核实,高考这种国家的抡才大典,是要高度保密的。”李国庆嘱咐道。 “好,我不说,我谁都不说,我再复习半年,我相信只要政审能过,我一定能考个好大学,对,你在燕大等我,我一定要考上燕大。” “好,我等你。” 李国庆拍了拍涂山的肩膀,心里却说:“但愿吧。” 好像78年的高考,录取率比77年的还要低,老子又没法跟你泄题,你他么能考多少分,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多年以后,已经功成名就的涂山,在一次采访中被记者问到他一生中最难忘的地方是哪里,他说是在冬天的一片小树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开介绍信,迁户口,李国庆和五行兄弟里面除涂山以外的四兄弟于2月15日坐上了从地区发往燕京的火车。 涂山亲自把他们送上火车,临分别前还跟哥儿几个一一拥抱,抱李国庆的时间特别长也抱得特别紧。 李国庆还把从家里“置换”来的明代老黄花梨八仙桌托付给了涂山,相比那些所谓的亲人,李国庆更信任涂山。 因为没把700块钱的奖励往家里交,李国庆这个马上就要远行的游子,老娘刘玉香居然什么行李都没给他准备,无所谓了,只要有钱,在燕京什么买不到? 就是心里怎么有点酸酸的赶脚。 不是离别的酸,是受了委屈的酸。 出门的时候,唯一来送李国庆的只有五姐,五姐还把她仅存的几块钱体己钱硬塞给了李国庆,虽然明知道李国庆比她富裕得多,这是当姐姐的一片心意不是。 这几天又有人来相看五姐,五姐一个都看不上,李国庆知道她还放不下那个狗屁张建社。 张建社和他妈被公社送到农场劳动,至少得在那呆三年,李国庆祈祷他们受不了农场繁重的体力活儿,累死个屁的。 呜~ 火车喷出很浓的白烟,缓缓驶离了车站。 五行兄弟们齐刷刷对着窗口,使劲地挥动着胳膊,李国庆知道他们这是在向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做最后的道别,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李来来的,终于逃离这该死的鬼地方了! 额,李来来是李国庆的一个小侄女。 按照规定,他们可以向县招生委员会预借车船费,不过他们只能坐硬座,从地区到燕京,要坐一夜的火车,不差钱的他们才不会委屈自己的屁股呢,自掏腰包买了硬卧。 硬卧票也才二十几块钱而已,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洒洒水啦。 就是软卧,他们也不是坐不起,就是级别不够,人家都不卖给他们软卧车票。 他们坐的火车是傍晚五点半发车,正点到燕京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四十五。不过这年头的火车,哪有不晚点的,随随便便晚个一两个小时再正常不过了。 可能是刚过完年没多久的原因,车厢里的乘客并不算太多,开出去了好几站,车上乘客才渐渐多了起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劳驾,收收脚啊……” 额,这些通通是没有的,那些东西出现得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了,现在可是才1978年。 这年头,甚至不是每趟列车都有餐车,有的列车,连个卖饭的都没有,自己不准备吃食,只能饿肚子。 李国庆他们坐的这趟列车倒是有餐车,不过只提供没有盖的铝饭盒装的盒饭,3毛钱一份,有肉有蛋有咸菜,关键是还不要粮票。 光听价钱,就知道这盒饭好不到哪去,一份盒饭里面能给你放两片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肉就算不错了,整颗的水煮蛋更是想都不要想,也就有点蛋沫沫,咸菜倒是给铺了一大层,谁让咸菜便宜呢。 早有准备的李国庆他们,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堆吃食,有剥了皮的水煮蛋,有香肠,有小饼干,有桔子罐头……满车厢乘客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过来了。 第34章 斗气 什么熊孩子找他们要吃食,他们不给,熊家长就对他们道德绑架啊,这类的桥段肯定会有,不过李国庆他们运气好,没碰到。 这年头人们还是普遍比较质朴的,坐火车的不是公家人就是探亲的城里人,农村的很少。公家人不缺那点吃食,反正人家不管吃什么都能全额报销,优越感十足的城里人更不屑于找别人讨吃的。 至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人,在火车上说话都不敢大声,更不用说在火车上闹事了。 吃饱喝足,李国庆跟五行兄弟们轮流上厕所,在厕所那里排了老半天队,好不容易才解决了个人问题,等他回到铺位上,发现自己那个下铺已经有人坐着了。 李国庆还是有点轻度洁癖的,自己往铺上躺,都准备了一条大床单,连铺带盖的,有人坐他铺位上,他还是挺反感的。 当然,反感不反感的,也得分人。 要是个柳叶弯眉樱桃口,大粗辫子鹅蛋脸的大姑娘小媳妇,李国庆肯定是不会反感的。 她们要是没地躺,李国庆也丝毫不介意跟她们在同一张铺上挤一挤,实在挤不下,上下摞着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不管是男的在上,还是女的在上,李国庆都是喜欢的。 呸,不要多想,加块板,弄个下上铺也不是不可以。 上中下三层铺位可以三分为九:上上铺,上中铺,上下铺;中上铺,中中铺,中下铺;下上铺,下中铺,下下铺。 这样细分,可以有效解决卧铺铺位不足问题,方便广大乘客朋友们更舒适地旅行。 可能会挤了点,但是能躺着总比坐着舒服啊。 不过此时坐在李国庆铺位上的,是一个三角眼,吊梢眉,高颧骨的大妈,李国庆自然不乐意跟她共享铺位了。 “大妈,劳驾让一下,这是我的铺。” “你的铺?”大妈眼皮子都没抬,随口就甩了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它一声,看它答应吗?它要是答应了,我就给你让。” 呦呵,这是遇到哏人了啊。 李国庆瞬间就不困了,从兜里掏出用火车票跟列车员换的卧铺牌,在大妈眼前使劲晃了晃,说:“看到了吗?这是我的牌,2号车厢22号铺下。” “我不认字。” 李国庆还是小看了大妈的战斗力,被人一句话就给撅回来了。 “你不认字,有认识字的啊。”李国庆随手抓过来一个胸前别着校牌的年轻人,把卧铺牌递给人家,说:“大学生同志,麻烦您跟这位大妈念一下我这卧铺牌上写的是什么。” 蠢萌蠢萌的大学生,托托大宽眼镜框,看了一下卧铺牌,又仔细核对了一下铺位,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没错,这里就是这位同志的铺位,2号车厢22号铺下。” “大妈,这是我的卧铺牌,铺位号也对得上,您的牌呢?您不会是没牌吧?要是没牌,可不能在卧铺车厢待。”李国庆耐心劝解道。 “谁说我没牌。”大妈从口袋里掏出卧铺牌,晃了晃。 “大妈,您的是22号铺上,您的铺在最上面。”蠢萌大学生又来整顿车厢了,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同样都是大学生,好吧,李国庆这个还没踏入大学校门的充其量算是准大学生,李国庆还没被眼镜大学生的蠢萌感染,要不然他早就颠颠给人换铺位了。 “嚷什么嚷,我老太太还没糊涂,上下我还是能分得清的。这位年轻同志,我腿脚不好,爬不上去,咱俩换换铺,就这么定了。” “定了?你他么是王母老娘娘啊还是慈禧老佛爷啊,说定就定了?老娘娘再厉害,也管不了她闺女跟放牛的私奔,老佛爷那么蛮横霸道,还是管不住小皇帝喜欢珍妃子。” “对不起,大妈,不换。” “不换?”2号车厢立地成圣的“老娘娘”调门立马拔高了八十度:“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你不知道吗?我只是跟你换个铺,又不是要你的铺,你年轻,腿脚灵活,爬高一点怎么了?” “就是,你年轻力壮的,又是个男同志,怎么一点点爱心都没有啊。”躺他们对面铺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说话了。 “你有爱心,你换啊。” “我才不换呢,上下铺票价都不一样,我才不吃这个亏呢。”中年男人拉起被子蒙上了脑袋。 “起开。”李国庆懒得跟老太太磨牙了,作势欲拉。 “你别动我,男女授受不亲,你的脏手要是碰到我了,我就告你耍牛虻。”老太太使劲往铺位里缩。 “对你耍牛虻?”李国庆被气乐了。 我他爹是多缺母爱,啊不,奶爱啊,能对你一个满嘴都凑不齐十颗好牙的满脸枯树皮老太太耍牛虻。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叫列车员吧,列车员要是还不好使,就叫乘警。”抱着膀子在一旁看热闹的水山提议道。 “不用那么费劲。”李国庆捂住了鼻子,边往后退边喊道:“木山,脱鞋。” “好嘞。” 睡中铺的木山脱掉了他那双屎黄色翻毛大皮鞋,一股化粪池、腌咸菜缸、兔子圈等等混合起来的放射性味道弥散开来。 不光有味儿还带冒烟,车厢里很快就看不清人了。 也不知道是火车过隧道,还是那味道辣眼睛,让人流泪迷住了眼珠子,反正就是烟雾缭绕黑气翻腾乌漆嘛黑一片了。 李国庆一马当先往别的车厢跑,坐在、睡在铺上的乘客们也都纷纷跳下铺逃命去了,处于“毒”源中心点的“老娘娘”,颠蹬着她那双三寸小金莲,愣是跑得飞快。 “大圣,收了神通吧。” 李国庆捏着鼻子回了车厢,让木山穿好鞋,把窗户打开,散了好大一会儿,依然还有很浓烈的味道。 无奈之下,李国庆只得把涂山送给他的香水拿出来,一口气喷了大半瓶,古龙香水味才把木山的脚臭味压了下去。 香水是涂山的海外亲戚寄过来的,他妈又转寄给他让他找对象用,心灰意冷的涂山哪还有心思搞对象啊,就送给了李国庆。 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香水,又鸟情满满的嘞。 被熏跑的乘客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车厢,“老娘娘”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人越老,越怕死。 主要是这死法说出去他丢人啊,被人臭脚丫子熏死的,估计鬼判官在生死簿上消她的名都会笑掉大牙吧。 “起来,我要睡下铺。”大妈用她那根根手指小萝卜般粗细的胖手敲敲护栏上的栏杆,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这是我的铺。” “我知道是你的铺,你不是给我换了吗?” 我擦嘞,论起颠倒黑白,还得是你啊。 你他爹哪只驴毛塞住的耳朵听见了老子要跟你换铺了? “滚。” 李国庆缓缓吐出一个字。 “没天理了,小年轻欺负我老太太了……” 大妈往地上一蹲,摆出泼妇骂街的姿势,声泪俱下地控诉李国庆“不换座”这个犯了天条的卑劣恶劣顽劣低劣毒劣行为。 大妈肺活量真好,中气十足,一口气骂了十几分钟,脸不红气不喘,都不用往她脑门上拴根胡萝卜,她都能绕着整趟列车跑上七八十来个来回,来个龟兔赛跑。 列车长又长和乘警都过来了,穿着铁路制服的女列车长先检查了他俩的卧铺牌,然后对李国庆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劝说,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换个铺咋了。 “打死不换”。犟种李国庆咬死了就这俩字。 无奈之下,女列车长只得让列车员在别的车厢给大妈找了个下铺,好说歹说才把大妈劝走。 和稀泥,是对待这种上年纪大妈的常态,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如此,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把她们抓去劳动改造咋地。 “不许再脱鞋了啊。” 临走之前,女列车长还对中铺的木山警告道,给木山闹了个大红脸,木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说:“脱鞋怎么了?我脱鞋碍着谁了?你们不爱闻可以闭住气不闻,我自己闻着还怪好闻嘞。” “有意思吗?”等女列车长走了以后,水山凑上来问道。 “没意思。” “那你还跟一个大妈较劲。” “较你妹的劲。老子的东西,只要老子不想给,那谁也甭想拿走。” “我没妹。” “艹你大爷。” “艹你二大爷,艹你大大爷,艹你三大爷。” “热烈欢迎。” 男人啊,骂来骂去就那几个字,没啥新意,哪像人家大妈啊,能骂出一篇万字论文来,有俩重复的字都算她们输。 第35章 猪肉石 漫长的火车之旅,又没有手机让李国庆刷刷扭屁股的小姐姐啥的,打牌,成了最常见也是最好的消遣方式。 李国庆早就教会了五行兄弟斗地主的玩法,每次玩多多少少都会带点彩头,这次在火车上也不例外,1毛钱的底,1块钱封顶。 (严重警告:禁止赌博,小赌怡情,也不提倡。) 水山和李国庆是他们这个六人小团队的智商担当,这次俩人还臭不要脸地打默契牌,金木火三兄弟轮流上阵,轮流给他俩送钱,金木俩穷逼很快连上牌桌的资格都没有了。 头铁的火山是属于又菜又爱玩那种,身上仅剩的十几块钱,没多久就被水李二人给赢走了,输红了眼的火山找他俩借了钱,喊着从李国庆那里学来的“决战到天亮”的口号,顽抗到底。 默契狗水李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放缓了赢钱的节奏,偶尔还会放放水,跟火山打得倒也有来有回,重新抖起来的火山居然还向俩人挑衅,连木山都看出来那俩节奏大师对他放水了,他自己都不自知。 “打得很好,下次别打了。” 又双把火山的钱全部赢完了,李国庆拍拍面如死灰的火山同志肩膀,意味深长地对他说:“玩脑子的活儿不适合你,认命吧。” “再来!!!” 烂赌狗就是火山现在这德行吧,火山蹬着牛眼,咬牙切齿道:“我在东城狗尾巴胡同还有间小房,私下交易也能卖个几百块钱,作价两百块钱押了,你们谁接?” “火老四,你他么疯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水山和李国庆这俩混蛋在给你做局赢你钱,你他么还要倾家荡产陪他们玩。老二,打开窗户让他清醒清醒。” “好嘞。” 执行力一流的木山,麻溜地打开了窗户,揪着火山把他的脑袋伸出了窗外,足足让他吹够了三分钟西北风,才把他收了回来。 脸已经被冻木的火山,瘟鸡一样蹲在过道上。 “来来来,咱们继续玩。” 金山招呼道,不过这次玩,可不玩钱的了,金山又不傻,跟水李二人组玩钱,那不是给他们送钱嘛。 让木山把他的本子贡献出来,输了的往脸上贴一张纸条,没多久半个本子就被用完了,水李二人脸上也就零星粘了几张,跟他俩对线的金山直接挂了一张纸帘子。 “再来。” 这次金木火他们学精了,不允许水李二人同时上场,胜率一下子提高了不老少,智商不够,运气来凑呗,谁敢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种呢,拿到俩王加四个二的天牌,想输都不容易吧。 “几位小同志,我这里有件好东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啊?”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背着一个大蛇皮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水山铺位前,用一口带着闽浙味的蹩脚普通话小声道。 “哦?是什么好东西啊?” 水山扔掉手里的牌,来了兴趣,虐菜一时爽,可是一直虐菜不见得一直爽啊,又没法赢钱,贴个破纸条子有啥意思,贴纸条的口水还都是木山那个恶心人的家伙供应的,哪怕水山贴的少,也反胃啊。 半年不洗澡,仨月不洗脚,一个星期不洗脸不刷牙是常态的木山同志,五行兄弟们都不跟他一张炕上睡,让他自己睡行军床。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贼眉鼠眼男把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放在了水山铺位上。 “切,我当是什么稀罕东西呢,不就是块破五花肉嘛。”水山打开了足足三层报纸包着的东西,一块肥瘦相间还带着皮的五花肉出现在了哥几个眼前。 “是五花肉也非五花肉,小同志上手一摸,便知其中奥秘。”贼眉鼠眼男故弄玄虚道。 “卧槽,居然是石头。”急性子的木山率先对五花肉伸出了“禄山之爪”,跟抚摸他情,啊呸,亲妹妹似的抚摸着石头五花肉。 “真的耶,还真是石头。” “这石头长得还真特么像五花肉,我都想咬一口了。” “咬什么咬,也不怕崩掉你的大门牙。” “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纹理,这色泽,简直跟真五花肉一模一样,真是巧夺天工啊。” “呸,蠢货,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怪不得你语文从来都没考及格过,巧夺天工是形容人的手艺好,这石头一看就是天然形成的,得用鬼斧神工来形容。” …… 五行兄弟们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的李国庆不屑一顾:切,不就是猪肉石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猪肉石系天然石种,多数属沉积岩、硅质岩或变质岩,是在地质运动过程中,与其他矿物质接触色化而成。 这玩意看着挺奇特的,其实并不算罕见,收藏热兴起以后,从几块钱一斤到几十块钱一斤猪肉石的多的是。 当然,带皮带肉五花三层色泽逼真的猪肉石还是能值点钱的。 奇石这东西吧,说它值钱,遇到喜欢它的人,千金难买;说不值钱,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形状奇特一点,颜色特别一点,在这个恩格尔系数拉满的年代,有闲钱玩石头的人还真不多见。 “你这石头卖多少钱?”别看水山排行老三,五行兄弟里面向来都是他拿主意的,对外买卖啥的,更是一般都是他出面。 “这个数。”贼眉鼠眼男晃了晃巴掌。 “五块?”木山掂掂那块石头五花肉,撇撇嘴道:“还真他娘的贵,这块石头也不过四五斤的重量,你居然敢要五块钱,算下来一斤得一块多,比真五花肉都贵,供销社卖五花肉也不过七八毛钱一斤。” “小同志,你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五百,别拿猪身上的臭肉跟我的宝贝比,五花肉随便养的哪头猪上都有,我这可是几千年几万年才能形成一块的,可谓是天地之造化。”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木山失声叫道。 “我想抢来着,你们人多,我怕抢不过你们。” 贼眉鼠眼男心里暗戳戳想到,嘴上却说:“蒋秃子败退小岛,在岛上也修了一个故宫,在那个故宫,有镇馆三宝,分别是毛公鼎、翠玉白菜和东坡肉石,我这块五花肉石,品相不比那块肉石差。” “切,同样都是红漆马桶,秦始皇用过的跟你奶奶用过的,能是一个价儿?”水山右手中指食指弯曲,用指背敲西瓜似的敲敲五花肉石,道:“哪怕是一样的东西,放在不同地方,价值也不一样。” “你说的那个东坡肉石我知道,传闻是阿拉善王府的第二任札萨克阿宝王爷进献给康麻子的,在宫里放了几百年,沾上皇家身家自然不菲,你这个玩意儿,总不会也是从清朝哪个王爷家里偷出来的吧?” “那倒不是,不过我这宝贝来源肯定是清白的。” “我管你清白不清白的,说吧,最低多少钱能卖,一口价,如果还不能成交的话,那我就不要了。” “五十。”贼眉鼠眼男咬着牙道。 “十块钱。” “卖了!”贼眉鼠眼男赶紧握住水山的右手,生怕水山会反悔似的,低声道:“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饼干,罐头什么的都可以,就是不能要钱,你要是用钱买,被人举报了,咱们就是投机倒把。”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水山似笑非笑地看着贼眉鼠眼男,道:“这趟火车是从羊城始发的,终点站是冰城,你用石头换了我的罐头,想必会再拿着罐头去换更值钱的东西吧?能问一下你老家是哪里的吗?” “瓯城的。” “我果然没猜错,你们那个地方的人,石头里都能榨出油来。” “没办法,人多地少,地瘠民贫,不出来讨口吃的,在老家待着不掺糠壳的纯白米饭都吃不上。” “老四,给他拿四瓶桔子罐头。”水山吩咐道。 “好嘞三哥。”火山拉开自己的行李袋,从里面拿出四瓶罐头。 贼眉鼠眼男拿起罐头,仔细检查了一下罐头上的包装纸。 “别看了,魔都罐头厂产的好东西,我这还是大瓶装的,搁供销社,随随便便都能卖个两三块钱一瓶。” “我这还有几块,你还要吗?” 不等水山回答,贼眉鼠眼男夸夸从蛇皮口袋里掏出七八块用报纸包着的物件,小小的火车铺位都快被他给摆满了。 “你他么当我是冤大头了啊,买你一块,是看你不容易,可怜你个老小子,老子搞这么多破石头回家熬着吃啊?五花肉石又不是真五花肉,难不成让老子往河里扔,听响儿?” 第36章 捡宝 “是我贪心了。”贼眉鼠眼男把那七八个报纸包的物件归拢成一堆,从蛇皮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更大的纸包,打开报纸,露出一个灰白色的大石头来:“这个,你们要吗?” “什么破玩意儿,不就是一块灰石头嘛,你他么穷疯了吧?”直筒子的老二木山率先开炮。 “灰石头?哼。”贼眉鼠眼男把灰石头翻了一个面,指着面上的一块黑斑,道:“你们看,这块黑斑像什么?” “像什么?”木山瞪大了牛眼,也没看出来个四五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呸,还拽上诗了,你一个投机倒把的,装什么有学问的……” “二哥,你不懂,就别瞎说。”水山制止住木山的发言,道:“的确,从某个角度看过去,这一面的确有点水墨山水钓鱼老叟的味道。” “什么味道不味道的,没准是他画上去的。” “你闭嘴。” 贼眉鼠眼男打开这个大纸包以后,如同中了定魂咒一般的李国庆终于缓过神来,道:“你这个石头卖多少钱?” 带不动啊带不动,一个个都是什么猪队友。 水山都无力吐槽了,没文化的没文化,不懂表情管理的不懂表情管理,李国庆的发言,就差直白白告诉卖家:“这东西我很喜欢,我是肥猪,是兄弟,就来宰我。” “这块石头约莫有十斤重,你给我……五瓶罐头就好。” “给他。”李国庆紧紧地把石头抱在了怀里。 贼眉鼠眼男把没交易出去的纸包五花肉石和换来的罐头,装进蛇皮口袋里,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作为一个在火车上打游击的卖货郎,这家伙应该不舍得买张卧铺票吧?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不是不通着吗? 两者中间一般会隔着餐车,就算挨着,列车员一般也会把卧铺车厢和硬座车厢之间的门锁上,防止有硬座车厢的乘客跑到卧铺车厢蹭睡。想过去也可以,升舱,得加钱。 这货是怎么混进来的啊?花钱了?他能舍得? 且不提那贼眉鼠眼男,只见李国庆抱着那块灰石头坐在自己铺上,跟中了邪似的时不时呵呵傻笑,甚至还会伸出舌头,用舌尖舔几下灰石头,舔完之后还闭上眼,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 可不就灵丹妙药嘛。 你以为这是一块普通的灰石头? 不是! 这玩意正式学术称呼是哺乳纲抹香鲸科动物抹香鲸肠内的分泌物,额,也就是鲸鱼粑粑。 李国庆疯了吧,去舔鱼屎。 当然不是,谁让咱们华夏老祖宗给这玩意封了一个好听的称呼呢:龙涎香。 龙涎香和麝香、灵猫香、海狸香,并称为四大动物香料,通常用于制作香水,作为香水的定香剂;也作为中药,用于活血行气、散结止痛、利水通淋。 不管是用于香水还是中药,这玩意就一个字:贵就完了。 这宝贝疙瘩可不是跟珍珠似的能人工培养,主要是鲸鱼那玩意儿不好逮,逮住了也养不起,就算养得起也耗不起啊。 在鲸鱼体内就得孕育好多年,好不容易被排出来了,新鲜出炉的也用不了,因为热乎的鲸鱼粑粑是腥臭的,得在海里风水日晒海水泡好多年,泡得越白越香,也越值钱。 纯野生的龙涎香,唯一的来源就是幸运儿去海边能捡着,捡着的概率比你去海边被雷劈高不到哪去。 搁古代,每一块龙涎香的发现,跟出了祥瑞差不多,献给皇帝以后得用黄金镶嵌,高悬在金銮殿主梁之下。 2012年,牛牛国一个小孩子在海边捡到一块龙涎香,仅重0.58千克,也就是一斤多点,卖了6万刀,2021年,也门的一个渔民用网捞出来一块280磅(127公斤)的龙涎香,估计150万刀。 额,好像也不是特别值钱,换算下来,一克也就几百块而已。 李国庆同志之所以认识这玩意,是因为他做海员的时候,跟同事去一个荒岛玩,那同事从海滩上捡了一大块,靠岸卖了200多万软妹币,当时那哥们就辞职上岸了。 海员听着挺潇洒,其实也是个苦逼的活儿,普通的水手,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挣个二三十万,一块石头,顶他干十年。 那哥们得了这个大宝贝,生怕别人给他偷了,或者嫉妒他,趁他睡着了给他扔海里去,跟关系比较好的李国庆轮流看着它,李国庆可是抱着它随船跑了好几千海里,熟得不行不行的。 贼眉鼠眼男换给他的这块灰石头,到底是不是龙涎香,有待找专家进一步鉴定,不过在李国庆看来,它的外部特征跟同事卖的那块龙涎香一样一样的,大概率应该就是。 (找什么专家,找了专家,专家肯定会说不是,这就是一块破石头,然后等你走了以后,悄悄把你扔垃圾堆里的破石头捡回来。) “嗯,就是这个味儿。” 有点甜,有点酸,还有点涩,李国庆忍不住又舔了一下,这会儿他可不管什么洁癖不洁癖了,每一口都是马妮的味道,谁能不爱呢? 舔完还不算完,李国庆还把狗鼻子凑上去,使劲嗅。 龙涎香在常温下闻起来并不香,反而会有些腥臭之气。 有一句成语叫物极必反,这龙涎香是香过了头,离得太近了反而感觉不到它的香气。就好比糖是甜的,糖精却是非常苦的,需要稀释很多倍后才能尝到甜味。 龙涎香的香味是混合气味,开始可以闻到一些海水的咸腥味以及奶的香甜味,闭目深闻可以闻到木香花香和乳香味和淡淡的烟草味。 “嗯,就是这个味儿。”李国庆被若有若无的香味迷醉了。 得亏这玩意不是跟香水瓶里的香水似的,嘎嘎香,要不然哪怕那贼眉鼠眼男有重度鼻炎,都不会让李国庆捡了这么块大宝贝。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啊。 贼眉鼠眼男知识储备不够,只能背着蛇皮袋走街串巷当货郎搞他的鸡毛换糖,李国庆有知识,人在床上坐,香从天上来,要不怎么说劳动只能解决温饱,想发财还得靠横财。 十斤左右的龙涎香,咋着也得卖个百八十万吧? 额,好像也不怎么多啊,百八十万还是几十年后的价钱,搁现在这70年代末,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卖不了多少钱吧? 大几千块钱?上万? 这点点钱够干啥的啊,也就买几十块魔都手表而已,两个胳膊都不一定能戴满。 李国庆瞬间感觉自己手里的香不香了。 人啊,永远就没有个知足的时候。 让我想想啊,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 变现,必须得尽快变现。 如果冯嘟嘟没胡说八道的话,上万块钱应该能买个面积不小位置不错的四合院,毕竟现在只是70年代,那姓冯的不是说90年他开歌舞厅的时候一万块钱还能买套四合院吗? 嘿嘿,终于要对四合院下手了,重生不买四合院,那不白来一回了嘛,主线剧情必做任务,没有之一。 现在花一万块钱买套四合院,放个二三十年,能卖上亿,增值万倍;龙涎香放着不卖,到时候卖个百八十万,也就增长了百倍而已。 一个万倍,一个百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是,现在真的很好变现吗? 这是一个问题。 愁人啊。 其实,好东西多的是,好的变现渠道才是最稀缺的,重生人士也不是万能的啊,上哪去找这个渠道呢? 一脑门子官司,一夜没睡,李国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火车,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出站口了。 “嘿,有乐子看哎。” 出站口最左边检票通道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一个胖胖的女检票员站在椅子上,对着人群喊着什么。 作为一个优秀的猹,有瓜怎么能不吃呢? 李国庆跟五行四兄弟直奔第一现场,身大力不亏的木山在前面开道,几个人很快就挤到了最前线。 “哭什么哭,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什么票丢了,我看你压根就没买票,出站的时候想蒙混过关是吧,做梦!出站口有我铁路系统青年突击手吴大花在,任何人休想占公家的便宜。” “好!” “说得好。” “检票员同志好样的。” 女检票员一番义正辞严的话,引得吃瓜群众一片叫好声。谁说咱们华夏人到哪都讲个人情来着,坚持原则的好同志不有的是吗? “也许人家姑娘真把票丢了呢。”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妈道。 “是你!” 被抓现行的逃票者放下了捂住脸的手,李国庆乐了。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到哪都能遇到熟人。 第37章 抵达京城 逃票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去县里体检,跟李国庆他们一起体检的东方红公社女知青睢小红。 “你到底补不补票?你要是还不补票的话,我就把你交给车站公安处了。”女检票员吴大花同志眼看围观的旅客越来越多,怕出什么乱子,忙说道。 “同志,我票真丢了,我……我也没钱补票,我的钱包在火车上被偷了,火车票就装在钱包里。” 说着说着,睢小红嘤嘤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这是遇到小偷了啊,真可怜。” “该死的贼,我坐火车也被偷过钱,千万不要让我抓住小偷,否则先揍个半死再说交给乘警。” 为了与旧警察区别,1950年12月4日,公安部负责人罗大将专门请示总理,建议将人民公安机关工作人员统一称为“人民警察”。 所以警察这个称呼早就有了,只不过有的地方的人习惯叫公安有的人会叫他们警察,通俗称呼就是大檐帽。 揍个半死? 好大的狗胆! 小偷去你家开展业务,你都得在你家贴满警告牌,什么“小心触电啊”,“使用燃气别烧到手啊”,“吃冰箱里的食物注意看保质期别拉肚子啊”,“用家里菜刀剪子水果刀别刺到手啊”…… 别说揍小偷了,人家在你家崴到脚,你都得赔人家住院费、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等等。 啜泣声越来越大的睢小红,引得一片同情之声,好几个男同志都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有掏钱替她补票之意。 惹得身边的大婶子大嫂子对他们伸出了无情的惩戒之手,揪耳朵的揪耳朵、拧腰肉的拧腰肉。 自家老爷们,一般情况下是要给他们留点面子的,可是关系到钱财这种家庭重大事项,面子值几个钱啊? “金同志,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睢小红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金山,可怜兮兮向金山求助道,那我见犹怜的样,哪怕是最钢铁的直男硬汉都得化成绕指柔。 “可以,可以,你要多少钱?”一向稳重的大哥金山一脸猪哥相。 悄悄,人家都说借了,金山直接来个“你要”,意思是你找我要了,我愿意给你,你不用还的。 这样大公无私,帮人不求回报的国际主义好战士,给咱李国庆来一打呗。我他么也不想奋斗了,有人上赶着给钱花,傻子才不躺平呢。 额,男女的区别就是,女人躺平了是可以赚钱的,男人躺了不但挣不到钱,往往还得花钱。 姓李的,继续奋斗吧,谁让你他么有痔疮呢。 “请问检票员同志,我该从哪里补起呢?不会让我从始发站补票吧?”睢小红转向女检票员吴大花。 王不见王,异性相斥,她装可怜这一套对吴大花可不好使,不过吴大花也没刻意为难她:“看你介绍信是彰德地区的,你就从彰德站补就行了,你肯定是坐不起卧铺的,补个硬座吧。” “硬座得要多少钱?” “也不贵,不到十块钱吧,你去旁边的那个小亭子里补票。” 金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睢小红,睢小红对金山道了谢,拿着钱去补票了,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金同志,谢谢你,补票总共花了8块5,这是找零的钱。” “不……不用了……”金山难得忸怩了起来:“你去市里也要坐车的,身上一点钱都没有,怎么能行呢。” “那……谢谢你啊,金大哥,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你的。” 过钱是男女之间过夜,啊嘿嘿,过液体关系的开始,人都是有价格的,十块钱,就让金山从金同志变成了金大哥。 一行人出了站,睢小红和金山落在了队伍最后面,谁让金山不但得背自己的行李,还主动帮睢小红扛起了行李呢。 “哥几个,哥几个,谁帮我带一下行李,我要把小红送到她们学校去。”金山喘着粗气追了上来,作揖道。 “吁~” 木水火三兄弟和李国庆异口同声嘘了一声,然后齐刷刷冲着金山竖起了中指,这国际通用手势,还是跟李国庆学的呢。 “这才多大会儿啊,小红小绿的都叫上了,啥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啊。”对金山这种见色忘友、见利忘义,花喜鹊尾巴长找了女朋友兄弟扔过墙的恶劣行径,李国庆很是看不惯。 “吃什么喜糖,给你现拉一泡粑粑,你吃不吃?”金山一脸正气道:“都是革命战友,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吃,你他么敢在这燕京站站前广场上脱裤子现场拉,我就敢现场吃,还边吃边夸:味道好极了,老燕京炸酱面里的酱就是这个味儿。” “你真特么恶心。” 金山笑骂了一句,把身上背着的行李卸下来,挂在火山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李国庆望着金山大步远去的背影,感慨道。 “大庆说得对。” 本来背着自己行李都嫌沉,又被大哥加了担子,向来跟大哥穿一条裤子的火山,难得开口诉说对大哥的不满:“瞧老大那猴急样,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他的魂,都被那狐狸精给勾走了啊。” “妖精,还我大师兄。”私下里没少偷着翻看《西游记》小说的水山也难得皮了一下。 金山和睢小红运气好,很快就坐上公交车离开了火车站,李国庆和木水火三兄弟又多等了一个多小时,都冻成三孙子了,他们要坐的公交车才姗姗来迟。 上车一问,才知道这车坏半道上了,整条线路一天就他们这一班车在跑,同车队别的车趴窝的趴窝,送去检修的检修,他们能坚持来火车站“接客”,已经算是爱岗敬业的好职工了。 坐在70年代的破公交车上,一股浓烈的柴油加机油味儿,听老燕京胡同里长大的火山讲,这车还是从捷克进口的,叫什么四可达760啥的。 大冬天的,车里没有暖气,就连窗户缝,都因为怕漏风,用报纸给糊上了,车里空气那叫一个难闻。李国庆这个在12级台风9级怒涛里面都不晕船的老海螺,居然晕车了。 根据波高大小,通常将风浪分为10个等级,0级无浪,1级微浪,2级小浪,3级轻浪,4级中浪,这些都是小趴菜。 5级大浪、6级巨浪,7级狂浪、8级狂涛、9级怒涛,划大船不靠桨全靠浪的老厨子李国庆,怒涛在他面前都是弟弟。 呸,你还要不要点13脸啊? 你一个在20万吨级集装箱船底仓里当厨子的家伙,多大的风浪才能让你的船荡起来,让你个老小子享受一下晕船的快乐啊。 “喂,这位男同志,您是晕车吗?” 在燕京,“您”可算不上敬称,充其量跟“喂”差不多,要不怎么说骨子里瞧不起外地人的老燕京最擅长的就是假客气假礼貌呢。 我有礼貌,是因为我素质高,不代表我瞧得起你。 “多谢关心,我没事,我还能坚持。” “关心你妈的头啊,老娘还不是怕你吐车上。”售票员对李国庆致以微笑,心里却暗戳戳骂道: “真吐槽车上了,到了调度站,还得老娘自己动手洗车。你个乡巴子,指不定能吐出什么恶心玩意儿出来呢,听说乡下饿急眼的农村人,跟大队养的猪抢泔水吃的多的是,老娘就不该让你丫的上车。” “呃……不行了,劳驾,给我个塑料袋呗。” “塑料袋?你他么想屁吃呢。塑料袋那么金贵的东西,你也配用?”售票员态度依然良好:“对不起同志,车上没有,您再坚持坚持吧,车马上就到站了,到时候您可以下车吐。” “你丫的可千万别给老娘吐车上啊,要不是说准备进行文明服务大评比,上面会派人装乘客来暗访,老娘早就你个傻老帽儿撵下车去了,就你那臭德行,也配享受老娘的微笑服务?” “白色垃圾”塑料袋这倒霉玩意儿,1902年由奥地利一个科学家发明,光荣地被誉为“本世纪最糟糕的发明”。 66年大华夏也有了塑料袋,不过华夏塑化工业不发达,这种材料应用不广泛,普通老百姓买菜购物啥的,还是拎着竹编草编的菜篮子、布口袋之类的纯手工打造的绿色环保“包包”。 塑料袋可是后世防晕车神器,不过这年头,公交车上可不会给你配这种高档玩意儿。 这玩意儿,多贵啊。 要是公交公司领导真有那闲钱给车队配备塑料袋,还能轮得着乘客拿,早就被司机、售票员给瓜分了,保证比公厕里的抽纸拿得还快还干净。公家的,也有我一份,我把我那份拿家去,没毛病! 你晕车了是吧?要吐了是吧? 走你! 给老娘下车吐去吧。 第38章 露宿街头? “你他么说你表哥住的是十七间半的三进四合院?” 下了公交车,哥几个又走了老远,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火山表哥给他写信留的地址,只不过信里的堪比曹雪芹老家的四合院变成了不知道被分成了多少户的大杂院。 清朝雍正七年的《刑部致内务府移会》载,“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家仆三对,给予曹寅之妻孀妇度命。” 正是在这里,青年时期的曹雪芹深入市井生活,也品尝到生活的甘苦,这对于他思想的成长和创作的积累,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水山是个标准的“红学”爱好者,一本线装本《红楼梦》在他下乡期间被他翻得稀烂,对堪比老曹故居的四合院早就心驰已久,甚至还想着住进四合院会不会也突然来点什么灵感,创作一篇大作啥的。 梦想破灭的水山,恨不得掐死替表哥吹水的火山。 火山:怪我咯?是我表哥不靠谱,又不是我不靠谱,我又没说我在紫禁城边上有套几进的大宅子。 李国庆:《红楼梦》有啥好看的,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 虽然李国庆不是个女的,但他两辈子为人都不怎么能看得下去红楼梦,咬着牙跳着看到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红楼的核心思想是批判万恶的封建社会,可李国庆活生生把人家红红楼楼当成小皇叔看了。 上火车之前,火山拍着胸脯说到了首都,住宿问题不用操心,包在他阿火身上,他有个姑父是国营大厂的八级木工,厂里给他姑父分了一套好大的四合院。 目前那套四合院就他表哥一个人住,有的是空闲房间。 这他么就是来多少人都住得下的私人四合院? “大妈,劳驾问一下,这里是硬木家具厂家属院吗?”火山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门内两个闲聊的大妈问道。 “没错,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院找谁?”其中一个银发大妈一脸警惕地回应道,颇有点后世朝阳群众的风范。 那一世李国庆还真来过几次燕京,不过他进了京就找不到北,都说首都的建筑、道路是正南正北,特好认,可他走哪都转向,愣是认为午门是门朝东。 午门之所以叫午门因为我国古代用十二地支表示方位,“子”是正北,“午”就是正南,所以故宫的南门叫“午门”。 之所以要午时三刻推出午门斩首,是因为午时是中午的11点到1点之间,那么午时三刻就是11点43分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中午十二点,这时候日头最高,阳气重,可以压住犯人的阴气。 南门外正是面向日头的一面,阳气最盛的地方。 当然了,有明一朝,咔嚓人是在西市,我大清是在菜市口,午门相当于是皇帝老儿的家门口了,怎么可能会弄得血呼刺啦的膈应人呢,就算宫里想赐死人,也就是三尺白绫一瓶鹤顶红,不砍人的。 至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朝阳区还是哪个什么区,他更是分不清了,不管了,戴红袖箍的大妈都是朝阳群众。 “我找甄英俊,他是我表哥,我是他四姑家的表弟。” “哦,你们找小甄啊,他不在,现在应该去厂里上班去了,得到下午六点才能下班。” “那我们可不可以去院里等,外面怪冷的。” “不行,我们院是区里有名的治安模范大院,严禁闲杂人等随便进出。”大妈拍拍胳膊上的红袖箍,道:“我们老姊妹俩就是厂里安排专门守门口的,一只苍蝇也休想未经批准进入我们院。” 哥几个还没感受到首都人民的热情与温暖,就要流落街头了? 必须不能够啊。 “逃荒”四人组拎着大包小包,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国营招待所住下了,得亏来之前开了一堆空白介绍信,要不然他们没准真要睡大首都宽阔的马路了。 这年头没有摄像头,不核验身份证,住国营招待所没有介绍信可不行,不但要看介绍信,招待所的服务员还对他们好一顿盘问,来首都干什么啊,要待多长时间啊……防他们跟防敌特差不多。 最不能让李国庆容忍的就是,招待所客房门上开有玻璃小窗,跟他爹医院的住院病房似的,方便服务员或者公安人员随时可以“窥视”旅客,防止旅客在房里搞什么不好的事情。 上楼之前,服务员还特意吩咐了,门上的玻璃小窗不得遮盖,故意遮盖号牌的,要扣9分,并罚款200元。 额,又串戏了。 反正就是哪怕你在里面光着屁股果睡,人家也有监督你的权利。 “这么不银性化?” 李国庆一个劲碎碎念。 “这有什么。” 跟李国庆同房的水山不以为意,说:“前几年我有一次去魔都探亲,住在外滩附近的一个国营小旅馆里,那天傍晚从6点公安就开始检查介绍信,查到夜里12点已经查了10遍了。” “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后来给我查烦了,我干脆把房门敞开,将介绍信盖在脸上,公安再次进来查介绍信的时候,他自己都笑了。” “哎,没有介绍信,真是寸步难行啊。” “这两年已经好多了,搁前几年,就连你外出要饭,都得去生产队开介绍信,当然了,公派要饭的介绍信,大队一般是不给开的。” “没错没错。”跑他们屋过来倒开水喝的木山,插嘴道:“我见过最奇葩的介绍信就是讨饭的,上面写着,兹有我大队王老汉到你处讨饭,多给干的、少给稀的。此致革命的敬礼。” 卧槽,黑色幽默啊,星爷“奉旨乞讨”内地版? “哎,城里好是好,可是也不自在啊,旅社服务员能查你的介绍信,公安会查你的介绍信,就连街道的治保主任都能随便闯进你家里查你的介绍信,还是乡下好,穷是穷了点,但是没人查你介绍信啊。” “那你他么现在回乡下去吧。”李国庆最看不惯水山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山望着那山高的臭德行。 “回去?傻子才回去呢,只要不让我干农活,浑身上下都给我贴满介绍信,我也没意见。” 哥儿几个在客房里简单洗漱洗漱,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到了饭点了,勾肩搭背下楼去觅食。 吃饭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去不好吃服务员态度还恶劣的国营饭店,私人饭馆出现还得等两年。 燕京第一家个体餐馆直到1980年9月16日才拿到手写的临时营业执照。又过了一个多月的11月1日,《促进个体工商户发展条例》正式施行,私营餐馆“转正”才有了政策依据。 当天下午,在东城区政务服务中心,餐馆老板从市场监管总局党组成员、蒲副局长手中,接过《条例》实施后全国首张直接变更经营者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 看着国营饭店里怼顾客的女服务员,李国庆寻思着:咱们不能只当历史的见证者,也得当参与者,甚至创造者,要不咱也当当全国第一个个体餐馆老板? 哎,要干的事情太多,忙都忙不过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涂老板不在,今天买单的是五行兄弟里面第二富的火山同志,不宰他宰谁,谁让他没把住宿给安排明白呢。 当火山点的餐食被服务员端上来,李国庆差点没吐了:“火山啊火山,你他爹还真是个勇士。” 豆汁,炒肝,卤煮,老燕京三大黑暗料理算是让他给凑齐了。 有点酸、有点馊、一股子泔水味的豆汁,黏糊糊、又腥又腻的炒肝,冒着屎味的卤煮大肠,爱的人是真爱。 不过李国庆是十动然拒。 “快吃,快吃,这三样可是最有老燕京特色的吃食了,别的地儿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吃得满头大汗的火山还不忘安利道。 “正宗你妹。”把桌上一盘咸菜当主食的李国庆都无力吐槽火山那厮了:“老子肚里还存着一泡正宗彰德府的翔,要不要老子大发善心、忍痛割爱,贡献出来给你的卤煮加点佐料?” 再看看吃得一脑门子官司的水木二人,李国庆严重表示自己的嗅觉还是正常的,也就火山那个重口味的家伙喜欢吃屎。 妹的,怎么吃完饭,感觉更饿了,难道咸菜也有开胃的效果?开胃小咸菜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李国庆也不想吃咸菜啊,可是桌上除了咸菜,就没有他能吃得下去的东西。 说好的庆庆大肉包呢?全全烤鸭呢?东东铜锅涮肉呢? 火老四啊,火老四,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你他爹居然带老子吃屎,老子是掘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把你那没断奶的妹扔井里了? 第39章 街溜子 跟水山共度了一夜还算和谐的“良宵”,一大早,李国庆谁也没告诉,悄咪咪出门了。 穿着军绿色大棉袄,漫无目的地在这70年代末的首都乱转,路两边基本上没什么高层建筑,满大街都是穿着工作服、骑着自行车的上班大军,黑白灰是这个时代的主色调。 “上哪卖货呢?” 李国庆摸摸大衣口袋里从那块大“龙涎香”上面敲下来的一个小角,站在街头,陷入了迷茫之中。 (待鉴定的龙涎香,加个引号,咱李国庆就是这么严谨) 药用? 中药店一般不会收这玩意儿吧? 制药厂?先不说人家会不会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搞不好再让人当投机倒把给抓起来。 《宪法》第九条规定了,矿藏、水流、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自然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即全民所有。 国家保障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保护珍贵的动物和植物。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坏自然资源。 从海里冲上岸的东西,算是自然资源不? 自己这买卖,算是侵占国家的自然资源不? 卖给造香水的化妆品工厂? 这年头,内地有专门的化妆品厂吗?李国庆就知道一个大宝,那玩意是哪个厂产的来着?搞不好那个厂现在都还没出现。 就算有化妆品厂愿意要,在内地应该也卖不上价钱吧? 百雀羚、友谊霜、蛤蜊油、雪花膏、珍珠霜… 这些一瓶最多卖几毛钱的玩意儿,能用得起龙涎香这种据说比黄金都要贵好几倍的稀有材料? 蛋疼啊。 瞬间感觉裤裆里刺挠了起来,昨天晚上火山非要拉着他们去洗大池子,木山那厮也跟着去了,不会是被木山的脚气给传染上了吧? 脚气只能脚上得,应该不会全身乱窜吧?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为什么别人卖东西那么容易 我却找不到卖东西的地 别人做生意如同玩游戏 我却站在街头不知道往哪里去 我说我要把东西高价卖给你 你他么到底在哪里 …… 好久没响bgm了,已经化身为羊村村长的李羊羊把头上的问号草割下来能养活全村的羊羊们。 “你是干什么的?站在路口做什么?” 戴红袖箍的大妈过来了,吓得李国庆赶紧撒丫子就撩,一口气跑出去几条街,才反应过来:“老子又不是盲流子,跑什么啊?” 不就是上学提前来了几天嘛,总不至于给老子遣返回原籍吧? 哎,这身体不行啊,才跑了几步路啊,都呼哧带喘了,李国庆坐在一家商店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继续迷茫ing。 “叮铃铃……” 一个骑着三轮的大爷停在了李国庆身边,脚点着地,朗声道:“这位小同志,借个火。” “好嘞。” 李国庆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z炮,递给三轮大爷。 “这……” 三轮大爷摸着铁疙瘩,作起了难,这玩意儿,他也不会使啊。 “咔哒。” 李国庆接过z炮,打着了火。 “同志,来支烟抽抽?” 三轮大爷掏出一包李国庆没见过牌子的烟。 “抽我的,抽我的。” 李国庆掏出自己的牡丹烟。 牡丹烟号称“小华子”,最早产于1969年,口感柔,香味清新雅致,有淡淡的话梅味,抽起来非常享受。李国庆在火车上买了一包牡丹烟,第一次抽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哟,牡丹,干部烟嘿。” 省华子,市牡丹,普通干部小叶烟,青年小伙大生产,农民兄弟卷旱烟。牡丹烟5毛5一盒,比起9毛多的华子烟是差了点,但华子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得到的。 男人想拉近关系,只需要一支烟的时间。 还没抽烟一支牡丹烟,李国庆小同志已经跟三轮大爷称兄道弟了起来,李国庆那包刚开封没抽几支的牡丹烟也进了三轮大爷口袋。 三轮大爷也是个善谈的,都不用李国庆怎么问,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底儿掉。大爷姓吴,叫个吴大发,是区运输公司板车运输队的。 “小李子啊,不是大爷我跟你吹,满四九城,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儿,你随便说个地方,我闭着眼都能找着。” 大爷啊,你叫我李同志显得太生分,叫小李多亲切啊,可是你给整个小李子是要闹哪样? 封建流毒还没肃清,你是想把我往紫禁城里送吗? 那地儿,俺不去。 金浩然去了还得花两毛钱买门票,就你这叫法,老子去那里得噶蛋啊。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 “大爷啊,求您个事儿呗。” “什么求不求的,咱哥俩谁跟谁啊,有事您说话。” 又是大爷,又是哥俩的,这辈分,乱得一批。 “我是第一次来咱首都,到现在还没找到北呢,您老要是方便的话,骑三轮拉我转转呗。当然了,肯定不能让您白拉,我一天给您两块钱辛苦费,您看成不成?” “什么钱不钱的,赶紧上车,坐稳扶好,大爷让你小子好好感受一下首都人民的热情好客。” 三轮大爷麻溜地把李国庆递过来的两块钱揣进口袋里,亲自扶李国庆上车,伺候得那叫一个周到,然后按了几下车铃,发车了。 人家这是祖传的手艺,据说吴大爷他家老爷子还跟骆驼祥子当过同事,解放后吴大爷接老爹的班,进了运输队,蹬起了板车,一个月工资还不到20块钱,李国庆这一出手就是2块钱,顶他干两天了。 其实今天吴大爷还有运输任务的,可是给公家干,干多干少都一个样,还能把他开除咋地。 迟到早退,旷工溜号是常事,吴大爷又是运输队里的老资格,队长都不敢管他老人家,哪怕他一个月泡40天病号,队里照样得给他记全勤,谁敢扣他工资,吴大爷真敢跑谁家里砸饭锅。 走街串巷,七拐八拐,上了那条号称世界上最宽的大道,吴大爷还一路给李国庆讲解着沿途的风土人情,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导游,让李国庆感慨这两块钱花得太他爹值了。 一老一少俩街溜子,东窜西窜,可是走马观花跑了不少地儿,吴大爷老当益壮,三轮车都快被他蹬出火星子了。 “停!” 坐在三轮车车厢小马扎上的李国庆突然喊道。 “怎么了,小李子,你要买中草药吗?买药的话,你可没找对地方,这地儿只收不卖。”吴大爷指着店门口牌匾上“市药材公司崇文门收购部”几个红漆大字,说。 “进去看看。”李国庆跳下了三轮车。 “我就不进去了,这年头小偷多,我得在外面看着三轮车,要不然停在外面不超过三分钟,就得被人偷走了,上几把大锁都没用。” “公家的三轮车也有人敢偷?”李国庆拍拍三轮车车厢上黑漆写的“市运输公司板车运输队”的字号问。 “那有什么不敢偷的,人要是穷疯了,紫禁城金銮殿里面皇帝老儿的龙椅都有人惦记。别说运输队的三轮车了,就是公安部大院里的偏三轮照样丢过好几辆。” “成吧,那您老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您受累,中午请您吃炸酱面加双黄蛋加大鸡腿。” “那感情好。”吴大爷乐得胡子直翘。 李国庆整理整理军大衣,把雷锋帽的帽翅放下来盖住脸,还掏出一个大口罩戴上,给他发个gun,再戴个大墨镜,他都能去刑场当行刑手了。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收购部的一个女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把你们收购部最懂中药材的老师傅叫出来,我有业务跟他谈。” “好的,请稍等。” 可能是被李国庆这身打扮给震慑住了,工作人员态度难得十分良好,甚至还给他用掉了瓷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开水。 不大会儿,女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了:“同志久等了,我们收购部的大拿胡师傅在二楼最后一间办公室等您,您直接过去就行。” “好的,谢谢。” 果然是人不狠站不稳,第一次装狠人的李国庆,上门陌拜就算成功一半了。 说话得狠,气势得足,扫楼、陌拜啥的,你要是畏畏缩缩的,门口的保安大爷都能把你拿捏了。 第40章 香满园 迈着稳重的八字步上楼,经过一间间开着门的办公室,李国庆来到了二楼最里面那间没有任何门头的办公室。 “当当当。” 李国庆小心地敲响了房门。 “进。” 里面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推门进了屋,李国庆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红脸的胖子,看他那花白的胡子和头发,就知道他年龄不小了。 “你是谁?有什么事吗?”红脸胖子屁股都没抬,靠在椅背上问。 “胡师傅是吧?” “是我。”红脸胖子胡师傅见多了来收购部出私货的家伙,对李国庆这种打扮,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有样好东西,想请您帮我??。” 说着李国庆从大衣里兜里掏出那块小“龙涎香”,从桌上拿过一张报纸,铺在桌上,然后把香轻轻地放在报纸上。 “龙涎香!”胡师傅失声叫道,一按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胡师傅好眼力。” “好东西啊好东西。”胡师傅把那小块龙涎香拿在手里,仔细摩挲着找手感,还放在鼻子下面闻。 嗯,胡师傅认证过了,“龙涎香”自然可以去引号了。 良久,一脸迷醉的胡师傅缓缓把龙涎香放下,闭上双眼仿佛在回味刚刚的味道:“老天爷待我不薄了,没想到在我老胡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第二快龙涎香。” “第二块?” “是啊,我老胡今年七十一,十几岁就去京城有名的中药铺杏林春当伙计,摸了一辈子中药材。24年民国吕奉先把小皇帝赶出紫禁城,一个小公公卷了宫里的东西跑出来了,其中就有块龙涎香。” “小公公拿着那块龙涎香到我们店里卖,也就拳头那么大小,就换了好几条大黄鱼。我们东家收了那块龙涎香,一直舍不得用,直到37年卢沟桥事变,鬼子打进宛平城,我们那间中药铺也毁于战火。” 黄金作为在乱世里保持财产价值的重要媒介,受到人们广泛欢迎。魔都人喜欢把一两的金条叫“小黄鱼”,十两的金条叫“大黄鱼”。 按当时的重量标准,1市斤为16两,等于500克,1两折合为31.25克。好几条大黄鱼,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东家逃难之前,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带了一支百年老山参和那块龙涎香,据说出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土匪,人财两空。” “你就这么随便摸摸,闻闻,就能辨认出这是龙涎香了?”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胡师傅气得八字胡乱翘:“我老胡可是四九城里面有名的中药材大拿,认药材这一块,我老胡不敢说全国都能排前几,反正满京城就没有比我强的。” “你那么厉害,都70了,咋还没升上去呢?还只是个认药材的师傅,人家真有本事的,早就当上药材公司的大领导了吧?” “你个臭小子,你懂什么。我这叫淡泊明志,只专心于事业,对仕途不感兴趣好不好。市药材公司的总经理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小徒弟,要不是他求我,我老胡早就含饴弄孙去了,才不会答应他返聘。” 瞧瞧,什么叫格局,这就是格局。 在某个领域做出点小成绩,岁数熬到了,就是什么张老李老王老赵老的,什么老不老的,哪有人家老胡低调接地气。 “是吗?那你跟我说说,怎么分辨是不是龙涎香?” “这还不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取点香,点燃了,是不是龙涎香,闻一闻不就知道了,我跟你说啊,龙涎香是有独特的香味的。” 切,不就是破坏性检测嘛,谁不会啊。 你他么的把老子的香给点了,给老子剩一堆香灰,老子卖谁去? 再说了,就算点燃了,真有香味,老子又没闻过龙涎香,老子怎么知道香味对不对? 额,虽然是抽样检测,不是说这玩意克价比金价还高吗?就算只烧老子几克,老子也会嘎嘎心疼的啊。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让李国庆少挣钱,还不如卖他老娘。 老娘卖了也就卖了,还能省下一笔赡养费。 “好吧,那你来操作吧。”李国庆感觉心都在滴血。 “瞧好吧您嘞。” 胡师傅出了办公室,不大功夫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黑布包的小包袱。 打开包袱,黄铜香炉、手炉、香斗、香筒(即香笼)、卧炉、薰球(即香球)、香插、香盘、香盒、香夹、香箸、香铲、香匙、香囊等等应有尽有,当然,李国庆就看个热闹,没几样东西他能叫上名字。 “我开始了啊。”胡师傅还专门跑门后净了净手,用雪白的毛巾擦干了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 开始就开始呗,总不能老子还给你找个穿旗袍梳美人髻的小姐姐抱着琵琶弹个琵琶曲,借来古筝来个高山流水吧? 经过一番眼花缭乱却又井然有序的步骤,胡师傅终于点燃了香炉里的香,人老心花的胡老头还用模具把香压成了一朵莲花型。 眼花缭乱是说旁观者李国庆的,人家胡老头每一个步骤都是在脑子里想好的,严格按照流程来,每一步都不能省,次序也不能乱。 “好香。” 香炉里的香气冒了出来,跟长了一双勾魂小手似的,引得李国庆的鼻子往香炉上面凑,胡老头也闭上了老眼,一脸的陶醉。 得亏他们用的是老式器具,要是用上壶啥的,得404了。 “什么味?” “哪来的香气?” “卧槽,这是烧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 整个收购站所有人都被香气吸引了,大伙纷纷循着香气,涌向胡老头的办公室,一香惊鬼神,也不过如此吧? 铁齿铜牙纪晓岚里面点燃龙涎香,全京城都是香味,不用说那肯定是tree new bee了,不过香满整个院子,还是没问题的。 总共就没放了几克的龙涎香,很快就燃完了,可是那香味却久久没有散去,可谓是回味悠长。 “世叔,你这是用的什么香?一定要卖给我啊。” 这时候一个穿着呢子大衣,大衣里面是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分开了办公室门口围观的人群,几步奔到胡师傅的办公桌前,握住了胡师傅那枯树枝一般的老手。 冻屎你冻屎你! 小心眼的李国庆向来是看不惯比自己穿得排场的人的啊,看看人家的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那土啦吧唧的军大衣,李国庆裹紧了军大衣:“我丑怎么了?我丑我不冻手,你秀你挨揍,冻死你个老丫挺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胡师傅把办公室门口的众人都赶走,关上了房门,还把门把手上的插销插上了。 “咳咳,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一个老友的后代,叫周正,目前是高卢国一家香水公司的采购代表。这位是……额,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中药材公司,香水公司,龙涎香两大消费地算是凑齐了啊。 “我姓李,木子李,叫我小李就好。” “胡叔,您老人家不厚道啊,这么好的香,您居然藏着不卖给小侄我,枉我花了好几万美刀,买了您那么多麝香,这香味,可是比麝香好闻多了,添加到香水里面,肯定品质更好。” “额……”胡师傅被周正的话一噎:“什么叫你买了我那么多麝香,麝香是国家统购统销的重点管控中药材,都是国家的,只有公家才允许买卖,让你说得好像我老胡非法倒卖国家财产似的。” “我不管,反正这香你得卖给我。”周正说话间还翘起了兰花指。 我擦,果然是女人多的公司不能待啊,你一个四五十岁浓眉大眼的汉子居然有兰花指,看来盘丝洞不但能抓猪悟能,还能改造钢铁直男啊,大圣的金箍噜棒进了洞也得变成鱼钩啊,又细那个又不直。 “这么大人了,居然学小孩子耍无赖。”胡师傅被气笑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卖给我,我就跟我娘说,我娘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你被毒马蜂蜇了,要不是我娘把她的乳汁给你用,你早就毒发身亡了。” 少侠,你这么说你娘,你那死去的爹乐意吗? (周正:你爹才他么死了。) “算我欠你们周家的,这辈子怕是我都还不完了。” 胡师傅转向李国庆,说:“小李同志啊,周正就是我那杏林春中药铺老东家的后人,我那老东家就剩下这一支了,要不是后来辗转出了国,我老东家最后这点血脉恐怕也剩不下。” 关我毛事。 你们玩你们的主仆情深,老子当老子的猹就是。 第41章 简单交易 “停停停,我只是来让你帮我鉴定一下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没说要卖,更不会卖给公家以外的人。” 李国庆才不会给人落下什么把柄的,这年头,啥都缺,就不缺坏心眼的人,他要是敢私下卖货,人家叫来有关机构当场把他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滴。 周正是侨胞,又是外商,肯定会没事,李国庆就不好说了,东西被没收了都是轻的,把他送去农场劳动改造改造也不是不可能。 乡下出身的李国庆,早就干够农活了,够够的了,他可不想再顶着大太阳撅着腚蹲在玉米丛里拔草了。 “额,你把龙涎香卖给我们收购部,我们收购部再转售给周正他们公司就可以了。” “哦?那你们收购部打算花多少钱收啊?” “咳咳,我只负责辨认药材,定价不归我管,不过我跟我们收购部管定价的老徐关系挺好的,我跟他好好说说,怎么着一斤也能卖个十块八块的。” “你他么当我是傻的?” 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拍在了胡师傅办公桌上:“你看看这篇文章,1956年到1958年,燕京药材公司麝香牌价为每两58元,而市场上三个等级的麝香价格却为每两82元、98元、120元。” “这都过去20年了,你他么跟我说,我这比麝香还稀缺的龙涎香,500克卖10块钱,平均下来每克2分钱。” “胡叔,你们够黑的啊,你们卖我麝香可是每克8美刀的,原来你们的收购价那么低的啊。” “臭小子,你添什么乱。”胡师傅老脸一红:“现在麝香的收购价也不低了,我们内部收购价一公斤也得上万软妹币了,一公斤卖你们8000美刀,多吗?” 78年美刀兑软妹币平均汇率在1比1.72,8000美刀折算下来大概还不到软妹币,考虑到天然麝香的稀缺性,又是出口贸易,才挣了40%,已经算是良心卖家了好不好。 “你他么每克10块钱收麝香,收老子的龙涎香就给老子2分钱每克,就算你们是国家的买卖,当奸商也不是你们这样当的啊。” “能花钱收你的就算不错了,爱卖不卖。” 真当胡大拿是个好脾气好说话的啊:“你不卖给我们,你还能卖给谁?只要你敢私下买卖,就是投机倒把,把你抓去农场劳改。” 前一秒笑嘻嘻,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公家人的老传统了。 “老子不卖了还不行吗?回家老子就一把火点了,闻香。” “嘿嘿,不卖也不行。”胡大拿冷哼道:“龙涎香这东西都是野生的,你是在海边捡到的吧?12海里领海内一切资源都是属于国家的,更别说冲上岸的东西了,你得主动上交,要不然还得抓你。” “呵呵,老子上交了,你们给我发个奖状,然后你们再高价卖给国外挣外汇呗,上上下下都有了成绩,升官的升官,领奖金的领奖金。” “你这个小同志,不要这么狭隘嘛,当个人利益跟集体利益产生了冲突,个人利益要服从集体利益。” “行,让老子贡献是吧?这块龙涎香,老子不要了,捐给你们收购部总行了吧?” 真踏么晦气,就当老子交鉴定费了。 “你这块鸽子蛋大小的龙涎香,是从大块的龙涎香上面敲下来的吧?我警告你啊,不要藏着掖着,有多少交多少,不要妄图私自截留国家财产,那也是犯罪。” “交尼玛,有本事你就让人把老子抓起来,老子就捡了这么一小块,再让老子交,老子没有。老子有结石,被肠油包得时间长了也能形成人涎香,老子拉出来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你……” 胡大拿气得老脸都绿了,不过他还真不能拿李国庆怎么着。 别看他说得挺吓人的,其实这种说法也就吓吓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一切自然资源都属于国家没错,可是国家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你随便捡块石头都得上交给国家。 就算你真捡到什么好东西了,不声张,偷偷藏起来,有关部门都不知道,上哪去收缴啊? “好走,不送。”李国庆把胡大拿的话说了,然后就打开插销拉开房门,蹬蹬蹬走远了。 “这……”胡大拿差点没直接心肌梗死,要是他们收购部有执法权,高低不能让这小子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别看李国庆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其实他也心虚得很,还好一路上没人追,也没人拦,他甚至都不敢走正门出去了,下了楼直接从大院里低矮的院墙翻出去了。 尼玛! 太吓人了,老子卖个东西容易嘛。 跳完墙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远,心有余悸的李国庆,小心脏怦怦直跳,摸摸自己的雷锋帽,大口罩,还好还好,应该没露脸,反正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应该不会有人找老子后账。 再也不跟公家打交道了,别说跟人家竞争了,跟人讨价还价都不行,动不动人家就要没收,这谁受得了啊。 “同志,小同志。” 一辆长得丑丑的小轿车停在了李国庆身边,在火车等公交车的时候水山教他们认过车标,李国庆认出来了这车牌子叫伏尔加。 其实这车长得不算丑了,不过见惯了后世流线型车身的李国庆同志,怎么看怎么感觉这车好丑。 “是你?” “嗯,敢不敢上车?” 周正推开了后车门,作出了邀请姿势。 “有什么不敢的?” 李国庆一屁股坐上了车,好奇地打量着车里的内饰,倒不是他一个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这么老古董的爷爷车,他不得好好看看啊。 “开车。” 周正看着四处看四处摸的李国庆,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伏尔加一溜烟开走了,李国庆望着飞快往后倒的街景,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可是到底忘了什么呢? 方头方脑的小汽车开出去没多久就上了大道,这年头跟后世燕京哪哪都堵车不同,大街上都没多少辆车,开得那叫一个顺畅,李国庆还没坐过瘾呢,车就抵达了目的地。 “卧槽,友谊宾馆。” 李国庆跟着周正进了宾馆,一路上经过的服务员都点头微笑向周正问好,服务态度之好,跟李国庆他们住的那个招待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说国营单位的服务员不能态度好的,得分对谁。 坐电梯上了楼,通过铺着地毯长长的走廊,李国庆跟着周正进了一个房间。房门刚打开,一股热气铺满而来,这宾馆暖气给得还真特么足,不像李国庆他们那个招待所,夜里睡觉都冻成狗了。 “喝茶还是喝咖啡?” “不用了,谢谢。” “你的警惕性不用这么高,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是在国外长大的,我推崇市场经济,公平交易,自由贸易。” “呵呵,不管是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无非是管资源分配的人不同而已,但无论是哪种分配方式,肉弱强食,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狮子老虎是不会跟小蚂蚁讲道理的。” “说的没错,我好像更欣赏你了,能不能摘下你的口罩,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你说呢?” “那就是不能了,没关系,反正咱们也没打算做朋友,那就做生意吧。两个问题,你有多少龙涎香?你打算什么价卖?” “你有多少钱?” “钱你不用操心。”周正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密码箱,当着李国庆的面打开,露出里面满满登登绿币,一水的富兰克林。 “你就不怕我抢了就跑?” “呵呵,你不敢。再说了,你抢了也跑不了。华夏这地界儿虽然很大,人很多,但只要上面想管,就没有抓不到的罪犯。你应该没忘我的身份,侨胞,外商。” 国际友人丢了自行车两个小时给人找回来啊,外国游客受了伤动用直升机救助啊,对外宾总是会格外偏爱,以至于后来街头小广告都贴着“老外代报案,失物找回,百分百破案”。 “我有大概不到5公斤。” “我全要了,你说个价吧。” “十万刀,不还价。” “可以,现在可以验货吗?” “那你跟我走。” 70年代末,一笔涉及到10万美刀的生意,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完成了,没有唇枪舌战,没有讨价还价。 稀缺的东西,终归对卖家更友好的啊。 麝香才8000刀一公斤,龙涎香居然能卖到一公斤,就是因为麝香虽然稀有但并不稀缺,野生麝香鹿还是不少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周正花10万把李国庆的龙涎香买回去,能给他们化妆品公司创造更大的价值,赔钱的生意是不会有人愿意做的。 有价无市,有市无价,傻傻的谁又能分得清呢? 第42章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伏尔加小汽车又出发了,拉着李国庆和周正到他住的招待所附近,周正就坐在车里等着,李国庆上去取了那大块龙涎香,在车里跟周正完成了交易。 交易合不合法,李国庆不清楚,国家中药材管控名录里面应该没有龙涎香吧? 毕竟这玩意,不是养殖的也不能算是野生的,得他么说是上天赐的,统购统销也统不到这玩意儿啊。 只要不违反国家的统购统销政策,就不算违法。 走私国家珍稀资源? 人家李国庆也没搞出口贸易啊,周正怎么把东西带出境,那就不关李国庆的事了,无非就是交易的货币是外币,谁又规定了在国内交易不能使用外币了? 跟着周正一起来的,也有他们香水公司的材料鉴定师,他们公司以前也收过龙涎香,不过块头跟李国庆拿出的这块比起来小得多,品质也差得多,据鉴定师判断,他这块少说得有百年以上的年头了。 伏尔加小汽车开走了,李国庆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和一张名片,档案袋里是十沓散发着墨香的富兰克林,名片是周正的,不但有周正在国内的联系方式,他在高卢的联系方式也在上面。 真踏么魔幻的一天! 四合院,买! 老子买它十套八套的,住一套,剩下的空着吃灰,都不希得租出去“吃瓦片”,给的那点租金,还不够跟租户们扯皮买胖大海钱呢。 老洋房,买! 老子买它个十栋八栋的,什么都不干,一半用来养猪一半在院子里种菜,十亿豪宅里面养出来的猪种出来的菜,那不得卖天价啊。 70年代的老台子,买! 老子每年买它个十万瓶八万瓶,老子不喝,用来泡脚,泡脚还用不完,倒地上,流进蚂蚁窝,老子家养的蚂蚁个个会打醉拳,张嘴打酒嗝都是酱香味儿的。 额,这个有点吹牛13了,他那点钱,也不够买那么多啊。 一瓶台子8块钱,10万瓶,就得多少钱了? 那就少买点,买它个1万瓶2万瓶的? 额,好像也不太够啊,去黑市高价换汇,最多也就够买个两三年的,买完了就没钱了啊。 李国庆可没把握再去搞块龙涎香,毕竟他也没开锦鲤挂不是。 这个项目,再议,再议。 重生管理委员会主任呢,你出来,你是不是把应该给老子配置的挂给卸载了?开挂遭人骂,可是谁用谁爽啊。 瞬间感觉自己兜里的大绿币,也不算多了啊,还不够买10万瓶台子的,老子想享受一把帝辛老哥鹿台养狐狸、酒池肉林戏琵琶副本都不够钱啊。 哎,还得搞钱! 把档案袋卷吧卷吧,塞进大衣内兜里,还是绿币香啊,要是换成软妹币,最大面额才10块钱,10万块得用多大的口袋才能装下啊。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回到招待所,整个人感觉都飘了。 10万绿币,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大一笔财富的,李国庆有资格飘一会,也不飘太久,三分钟五分钟总可以坚持的吧,要不那2000块(全国统一价的服务费)不白花了吗? 绿币在手,天下我有。 人在极度亢奋之下,会忘了好多事,比如李国庆就忘了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他午饭还没吃呢。 吃什么吃,咱都是有钱人了,包子油条大饼已经配不上咱的身份了,要吃也是吃什么海参啊燕窝啊独头鲍啊。也就是现在不允许金银买卖,要不然李国庆就去买点金条砸成金箔蘸酱吃。 李国庆回到房间,闻到水山吃剩下打包回来的已经凉了的红烧肉,也不管会不会吃水山口水了,就着梆硬的白面馒头,吃得那叫一个喷香,从他们房门口经过的人还以为里面养了一头猪在吃食呢。 半碗剩菜,几个馒头,就把他打发了。 堂堂十万元户,也不过如此。 额,万元户这个说法,这年头也还没有。 得等到明年二月,最高日报报道了粤省香山一个黄姓农民的事迹,万元户的概念才家喻户晓。 那篇题目为《靠辛勤劳动过上富裕生活》的文章,详细讲述了黄姓农民一家不仅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还在国家的号召下积极发展副业——养猪。 在全家人共同的努力下,1978年黄家年总收入达到了1.07万元,成了农民中第一个“万元户”。 二师兄威武。 想致富,少生孩子多养猪。 吃饱喝足,李国庆躺床上挺尸,这时候,金山推门进来了,一脸的猪哥相,李国庆今天算是跟猪过不去了。 “大哥,听说你昨晚在嫂子学校那边住下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做成好事了?”水山猥琐地笑道。 “水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许你污蔑女同志清白。”金山正经了不到半分钟,也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银裆:“不过昨天晚上我对你小红嫂子表白了,她答应跟我交往了。” “卧槽,大哥就是大哥,搞对象也是一马当先、马不停蹄、马到成功,快说快说,昨晚你俩是不是住一屋了?” “我他么倒是想,人家学校招待所也得让啊。”金山恨恨道:“你小红嫂子想省钱,就开一间房,说我俩是夫妻,招待所非让我们提供结婚证,我他么上哪去搞结婚证啊,现去领也来不及啊。” “是个会过日子的,大哥,好福气啊。” 福气? 未必吧! 李国庆冷哼一声,对水山说:“水老三,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金山说。” “什么话,你大大方方说呗,还用背着我?大不了我堵住耳朵不听行不行?”白纸扇水山难得中二一次,今天的八卦表现,一点都不像那个永远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水渊明。 “滚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钱是男人的腰杆子,兜里那袋子富兰克林,就是李国庆大声说话的底气,兜里钱要是不够多,说话都不硬气。 男人辛辛苦苦搞钱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能在人面前大声说话吗? “出去就出去,吼什么吼。” 水山披上军大衣,嘀嘀咕咕走了。 关上房门,还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偷听,李国庆拉过凳子,就坐在金山对面,一脸严肃地说:“睢小红结过婚,你知道吧?” “切,我还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瞧你那严肃的劲儿,搞得我一阵好紧张。”金山放松了下来:“知道啊,小红都跟我说了。知青苦啊,女知青更苦,为了活命,她才屈身嫁给了一个农民。” “呵呵,为了活命?我们县虽然不是什么产粮大县,但只要不太懒,哪怕是女知青,挣的工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还不是懒,不想干活,想活得舒服一点。” “不许你这样说,小红不是那样的人。” “她生过孩子,你知道吗?” “知道啊,可是这不能怪她啊,都是时代的悲剧,在时代的大潮里,她一个弱女子,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呵呵,那你知道她把她那还没断奶的孩子送人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金山猛地站了起来:“小红是那么的善良,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的。肯定是她那个前夫家里不想让她上大学,故意造谣,败坏她的名声的。” “造谣?造你么的狗屁谣!她把她那个儿子就扔在了我家家门口,我亲眼看到她扔的,她那个儿子,现在是我弟弟。按辈分,往后我是不是也得叫你一声叔啊?”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制止?”金山抓着李国庆的肩膀,使劲晃。 “制止?我他么为什么要制止?那会儿我又不认识她,白捡一个大胖小子,傻子才会去制止呢。” 李国庆才懒得去制止呢,让老爹老娘养个孩子,也算给他们找点事干,省得他们闲得无聊作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红那么善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亲骨肉的,孩子还那么小,她肯定舍不得,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她一定是被逼的,肯定有人逼她了。” “呵呵,有没人逼她,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就算她真的是被逼无奈,一个能把自己还没断奶的亲骨肉,大冬天的扔在别人家大门口,这样狠心的女人,我是不敢要的,我怕睡醒了脑袋没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小红那么善良,那么好……” “呵呵,作为朋友,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金山失魂落魄地走了,李国庆感觉好像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朋友。 在船上当厨子跟水手们闲聊的时候,李国庆听一个年轻的水手说他有好几个发小,每一个发小结婚,他就会失去一个朋友,直到他结婚了,就再也没有朋友了。 现在,李国庆有点理解了。 跟女人比起来,朋友,算个屁啊! 第43章 买四合院,走起!(上) 金山走了,把他的行李也带走了,他要上的大学跟睢小红的大学不远,虽然他的大学还没开学,他要提前过去适应一下。 但到底是适应学校,还是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金木水火涂,五去其二。 水山回到房间的时候,李国庆也在收拾他那为数不多的行李。 “怎么,你也要走?” “走你妹啊,老子只是整理整理。” “哦。”水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那块大石头呢?扔了?” “没扔。” “那哪里去了?”水山躺在床上,盘起了他那块五花肉石,瞧他那娴熟的手势,专注的精神,是想盘出油咋地。 “卖了。” “卖了?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 “500克一斤。” “卧槽,500?卖了那么多钱,你小子发达了啊。”水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他么逗我,500克不是一斤难道是一两啊?” 要不是舍不得,水山就要飞石头了。 不给李国庆脑袋上砸出个血窟窿,他把他的水字倒着写。 水山又不傻,知道李国庆对他有所隐瞒,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哥几个再也回不到当初,在知青点的大炕上,钻一个被窝里光着膀子畅谈人生、理想的时光了。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一帮子十八九岁、二十出头、三十来岁的大小青年们,刚进城没多久,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心里能藏住事,是男人成熟的标志之一。 “我们要去附近的景点转转,你去不去?” “不去,没心情。” 李国庆钻进了被窝,拉起白里泛黄的被子蒙上了头。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家属还礼。” 全套仪式完毕,水山心满意足地走了。 老子没事多拜拜你,总有一天能把你送走。 能吃能睡是年轻人的优点,李国庆这睡眠质量真不是盖的,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晚饭又是吃水山带回来的剩饭,吃完了倒头继续睡。 水山还在剩饭里吐了两口:让你丫500克一斤。 进了京,说话都开始京腔京调了,这就叫入乡随俗。 千万不要小看了男人的报复心,男人小心眼起来,做出来的事比女人更过分,更没有底线。 李国庆是被饿醒的,起床以后先上了个大号,然后就是洗漱,洗漱完毕就下楼觅食,吃饱以后溜达消食,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昨天那个水泥台阶前,他熟练地在台阶上圪蹴好,缩脖揣手手。 人吃得太饱,就得消化,胃肠道需要更多的血液聚集,来提供能量,从而促进肠道更强蠕动,促进食物的消化、排空。 这个时候,人的大脑和四肢的血液供应量就相对减少,暂时处于一种相对缺氧缺血状态,就会想睡觉。 早餐吃了五个大肉包,一大盆鸡蛋汤的李国庆,目前就处于这种状态,犯困了,就下意识往口袋里摸去,想抽颗烟提提神,可是摸遍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也没摸到烟,就摸到那个冰冷的z炮。 “咔嗒。” 李国庆穷极无聊地打着了火,看着豆大点火光,突然想起来昨天把什么东西忘了:“吴大爷!” (吴大爷: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坏东西。) 那老头,工作期间都没少偷奸耍滑,自己跟他只是临时的雇佣关系,应该不至于跟当兵的似的,上级不说解散,就傻傻地呆在那里等命令吧?人在阵地在,老头要坚守到底? “叮铃铃……” 人啊,真不经念叨,说曹操,吴大爷就到。 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吴大爷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看,那仇恨值都实质化了,搞得好像老子跟他家老闺女玩马踏飞燕了似的,要玩,也是老子当飞燕,等着他闺女那个胭脂马踏。 “小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你吗的头啊。 老子是雇主,老子花钱了,老子想去哪就去哪,老子想干啥就干啥,用得着给你一个臭拉脚力的交代? 你踏马没干活就拿钱了,是你占老子便宜了,你就偷着乐去吧。 “哦,我有事,提前走了,忘了跟你说了,对不住啊。”李国庆轻描淡写道。 好想打人,怎么办? 人老却不服老的吴大爷手心直发痒。 “我今天还要用车,5块钱一天,你方便吗?” 方便啊,必须方便啊。 谁他么敢拦着老子挣钱,啊呸,做好人好事让外地人感受一下咱们首都人民的热情好客,老子跟他不同戴天。 常言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同戴天。 可是吴大爷老爹早就死了多少年了,他那糟糠老妻,自己回家都不乐意多看几眼,看多了都容易犯恶心做噩梦,谁想要就领走,不用夺,吴大爷还敲锣打鼓给你送去。 就剩下挣钱这点爱好的吴大爷,唯一能跟他老人家结仇的点只能在钱上了。 用袖子把小马扎擦了又擦,狗腿地把李国庆扶上三轮车,吴大爷弓着腰,脸上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少爷,今天打算去哪玩啊?” “乱叫什么,少爷是旧社会封建余毒,你别害我。” “那我叫您老板?” “老你妹的棺材板,余毒还没清理完,你又给我整资本主义那一套,叫我同志就好。” 额,好像同志也不是什么好称呼。 被李国庆骂了的吴大爷,丝毫不在意,我妹? 我妹在旧社会就饿死了,哪有什么棺材板啊,埋她的时候连张破草席都没有,身上那件破衣服还让爹娘给扒下来了。肚里没食都没力气刨坑的爹娘,找了个洼地扒了点土把我妹盖上就完事了。 都不知道给我托了多少次梦了,我妹哭着说她被野狗啃得太疼了,让我把她打野狗。 要是那会儿能有五块大洋,别说给她买口好棺材了,全套的白事乐队都能给她整上,省得她梦里老是吓唬我。 “李同志,咱们今天去哪里逛逛啊?” “我听说咱老燕京的四合院挺有特色的,你带我去看看啊,越老越破的越好。”李国庆吩咐道。 “越老越破?” 吴大爷先是一愣,然后说了声“好嘞,您坐稳了”,撅着腚就蹬起了三轮车,心里还不住地嘀咕:“这年轻人的想法有点特别啊,人家小年轻都喜欢去什刹海冰场拍婆子,你他么喜欢钻老院子?” “走着。” 睡神李国庆真是只要心中有床,在哪里都能睡着,坐在敞篷三轮豪车里,喝着不要钱的78年带着土的西北风,居然睡得老香了。 吴大爷回头看看死猪一样的李国庆,有心直接把他送肉联厂,怕到那人家嫌他出肉率太低,瘦肉多肥肉少,卖不上价,才懒得费那个事儿了。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 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你是想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 吴大爷祖上除了出过骆驼样子,还出响马,他老舅就是西山劫道的,姓孙,他妈在姊妹里面行二。 “叮……咣……” 路过一片烂石板路,李国庆一下子被震醒了,用袖子擦擦嘴角的哈喇子,才发现已经被吴大爷拉到了一处僻静地儿。 卧槽! 吴大爷不会把老子拉到没人的地方,劫财劫色吧? 李国庆摸了摸军大衣,十万绿币、几百软妹币、录取通知书、介绍信等等全部身家都带出来了,吴大爷要是对咱起什么坏心思,岂不是要被人连锅端了? 谋财可以,别害命啊,哪怕你连我的军大衣棉裤都给劫走,我也不会反抗的,给我留个裤衩就行。 你要是见色起意,我就说我有痔疮。如果你不介意血腥大战,最起码也得找个背风的暖和点的地儿。 万一冻上了,还得去医院做手术不是? 消防队应该不管处理这种事故吧?直接拿开水给浇开? “吱……” 就在李国庆神游海外、浮想联翩之间,吴大爷拉手刹,停下了三轮豪车:“到了。” “到了?”李国庆站在三轮车车厢里,四处张望。 “够老、够破、够大、够偏,这四合院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李老板……啊不,李同志,我这超额完成任务,有奖金没有?” 说着吴大爷拇指和食指搓着,做数钱状。 奖金?奖你小舅子的大西瓜头哟。 李国庆看着眼前这堪比鬼片实景地的战损妆四合院,一只乌鸦被惊得飞起,“哇哇”叫了两声,飞走了,掠过李国庆头顶的时候,还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低空轰炸。 想躲来着,没躲过去。 看着肩膀上白色的鸟屎,李国庆大呼晦气。 “大爷,这个四合院,是不是出过什么大事件?” “你猜对了,在这个四合院里,以前还真发生过一件大事。” 第44章 买四合院,走起!(中) “这个四合院,原来是一家国营厂的家属院,运动的时候里面一个住户夫妻两口子被批斗,不堪受辱,双双投了河,就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小闺女孤零零苟活于世上。” “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吴大爷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那小闺女长得漂亮,被人惦记上了,就在她自己的家里,他们厂里的子弟把她糟蹋了,据说还是好几个人。” “卧槽啊,要不要这么夸张?” “院里家家户户都有人,但凡一家出来一个人,都能把那几个小牛虻给赶跑,可是愣是没有一个人帮她。不但没人帮她,事后邻居们还怕她坏了院里的名声,要赶她走。” “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可不是嘛。你们要逼死我,那大家都别活了。院里有户人家小孙子满月,在院里办满月酒,请全院人吃席,那小闺女把好几大包耗子药倒进了院里吃水的大缸里。” “不是吧,那么多的耗子药,得多大味儿啊,他们都吃不出来?” “一听你就是年轻,没生活经验了吧,耗子药本身就是无色无味儿的,你想啊,耗子那玩意,嗅觉可是比人灵敏多了,它们都闻不出来,更别说人了。” “那应该毒死不少人吧?” “吃席的总共二十多个人,死了一多半儿,剩下的瞎的瞎,瘸的瘸,瘫痪的瘫痪,就没剩下一个囫囵人。” 卧槽啊,这是耗子药啊还是sh武器啊,效果这么霸道的吗? “小闺女被抓了没?” “怎么会,从她往缸里放药,她就没打算活着,留下一封遗书在自己屋里用鞋带上吊了。” “可惜了。” 也不知道李国庆是在可惜受害者还是小闺女。 “我跟你说啊。”吴大爷压低嗓门说:“听说那小闺女上吊的时候,穿了一身红,红头绳,红上衣,红裤子,小红鞋……” “卧槽,大爷啊,求你了,你别说了,怪瘆人的。” 李国庆听到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加上院里很配合地刮起西北风呜呜响,恐怖片氛围直接拉满。 “嘿嘿,瞧你那点胆子吧。咱们都是无神论者,还能怕这个?” 无神论者是不怕,可我怕啊。 我他么自己就是个鬼啊,鬼吓鬼,吓死鬼好不好。 央求着吴大爷赶紧蹬车离开,一直走到太阳地底下,被冬日里不太热情的太阳公公温暖了一下,李国庆身上才不抖了,刚刚那阵筛糠般狂抖,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我不怕太阳照,我有影子,我不是鬼了嘿。 “下一站去哪啊,老板?” 死性不改的吴大爷这是憋着坏害李国庆呢,搁前几年,就这声老板,李国庆都得被拉走戴着高帽子挨批斗。 “实话跟你说了吧,大爷,我马上要上大学了,准备把家从老家迁到京城来,老婆孩子一大堆呢,就想买个院子。” “买院子?你想买什么样的院子?” “位置好一点,面积大一点,房间多一点的。” “嘶……你提这三个要求,全符合的院子,肯定不会便宜的啊。” “钱不是问题,您老帮着找找,到时候肯定也不会让您白帮忙。” 哎,这年头,连个房产中介都没有,买个二手房都不方便。找个吴大爷这样的个人中介,都不敢明着说给钱,生怕一不小心让人给举报了,俩人都得倒霉。 “这样啊……我踅摸踅摸……” 吴大爷揪着他的八字胡,坐在车座上寻思了起来,良久,一拍大腿,道:“东四那边有套小院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着。” 一辆破三轮车,愣是让吴大爷骑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除了冻脸冻鼻子,感觉比坐周正的伏尔加还舒服,李国庆要是从毛子那搞来火箭发动机给吴大爷装上,吴大爷能拉着他去火星。 约莫骑了半个多点儿,李国庆被带到了一个胡同口,吴大爷去找街道的人拿钥匙去了,留李国庆看着三轮车。 “小孩,你快说叔叔好帅,说了,叔叔给你糖吃。”李国庆掏出几颗糖,逗蹲在胡同口弹溜溜的小孩道。 “帅?什么是帅?能吃吗?”吸溜着大鼻涕的小孩歪着脑袋问。 “就是好看,你觉得叔叔长得好看不好看?” “好看?”小孩仔细想了想,说:“我们语文老师说了,好孩子不能撒谎,我觉得叔叔你长得像我二大爷。” 呃,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 就算现在结婚都早,你个五六岁的孩子,二大爷咋着不也得25往上了,老子虚岁才19好不好,老子长得有那么着急吗? 还想吃糖,给你桃(peach)吃不吃? “我说了啊,你给我糖,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熊孩子跳着脚嚷道,那娴熟的跳脚功夫,一看就深得他奶真传。 “滚,再闹我揍你啊。”李国庆故作凶道。 “哇……” 熊孩子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之洪亮,小时候肯定没少尿床。 “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中年人从胡同里跑了出来,抱起熊孩子,安慰道:“不哭啊不哭,谁欺负咱小毛头了,跟二大爷说,二大爷帮你出气。” “你?二大爷?” 李国庆使劲揉揉眼,都快跟二大爷脸怼脸了:“大叔,你侄子说我长得像你,你觉得我跟你长得像吗?” “像什么像。”二大爷不屑道:“少他么乱攀亲戚,老子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也比你显得年轻。” “大叔啊,你得有四十了吧?” “老子四十五了,咋了,有意见?” 没,没意见,我他么想死。 李国庆不觉得他俩长相上有一点点像,小毛头说的长得像他二大爷,意思是老度像呗。 我他么才19啊,19 ! 老子不活了。 也给我拿根鞋带,老子要吊死在你们胡同口。 等等,老子死之前,也要包上红头带,穿上红棉袄,红棉裤,红棉鞋,红棉袜,红毛裤衩…… 额,毛裤衩算了,出点汗容易刺挠。 这画风不对啊。 人家小闺女一身红是瘆人,怎么感觉老子真穿了一身红,是喜人呢?再给老子打点腮红,老子就能钻挂历里当年画娃娃了。 到了,李国庆掏出来的那几颗糖还是给小毛头了,不给那孩子是真哭啊,哭得李国庆脑浆子都快沸腾了。 二大爷倒没怀疑李国庆是不是人贩子啥的,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一大堆孩子,自己家孩子还养不过来,谁家有多余的粮食养别人家的孩子啊。再说了,小毛头都那么大了,都认家了,拐了也不值钱。 总不能跟后世似的,把他胳膊腿打折了让他上街要钱,先不说会不会有人给钱,要饭的介绍信恐怕也开不出来吧。 吃到糖的小毛头,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还一个劲冲着李国庆做鬼脸,要不是二大爷在场,李国庆非得给小毛头那小兔崽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不把腰里的八匹马抽出来揍得他哭爹喊娘,誓不罢休。 七只狼没有,八匹马来凑。 吴大爷领着一个中年妇女姗姗来迟,瞧他俩那熟络的样子,要说他们没一腿,他们自己都不信。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街道办花主任,花主任,就是这位同志要买房,他姓李,你叫他小李就行,咱小李还是大学生嘞。” “哟,大学生啊。”花主任终于让李国庆感受到了首都人民的热情,握着李国庆的手使劲晃,都快晃出残影了。 “今年刚考上的?考上哪个大学了啊?学什么专业啊?小李你多大啊?老家是哪里的啊?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有没有兄弟姐妹啊?你结婚了吗?没结婚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啊?” 东四应该是属于朝阳吧? 朝阳群众要是都是花主任这干劲,这电话都多余设置。 李国庆随便搪塞了几句,就跟着花主任去看房了。 第45章 买四合院,走起!(下) 房子不大,一进的院子,正房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共五间,一家人住,足够用了。 “花主任,这房子产权清晰吗?卖多少钱?” 虽然李国庆没看上这套房子,无他,太小了,没有囤的价值,不过也不能拔腿就走,这样不礼貌不是。 “产权?哦,你说的是这房子是属于谁吧?不愧是大学生,净整些新名词,还别说,挺贴切,产权,房产的归属权。清晰,肯定清晰。” 花主任拿出一张奖状,说:“瞧,房产执照都有。” “房产执照?” 李国庆好奇地接过那张“奖状”:70年代就有房产证了? “这房子本来是一个中学老师祖上传下来的,运动中老师受到了冲击,房产也被没收了,刚落实完政策,房子还给他们家了,还给他们新办了房产执照。” “哦?老师本人呢?” “嗨,他家孩子不是下乡了嘛,出了点事,腿摔断了,老师去乡下照顾孩子,就把房子委托给我们街道了,让我们街道帮他卖掉。” “这年头,大家住房都紧张,房子应该好卖吧?” “好卖什么啊,家家户户住房是挺紧张的,我们街道一家老小七八口人挤一间十来平米小屋里的情况多的是,可是比房子更紧张的是钱,公房都快租不起了,谁还有闲钱买房住啊。” “这院子卖多少钱?” “三间正房,每间500,两间耳房,每间300,可整卖,整卖能便宜点,也可以单买。” 1500加600,总共2100块,套内面积大概能有个七八十平方米,每平方合到30块钱。 李国庆过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了小学还有中学,应该算是学区房了吧,就是不知道那小学和中学是不是重点,如果是并且后世还没有搬走的话,后世这房子,一平得他么卖三四十万。 天价学区房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西城区甚至还出现过“学区过道”房,这种房并非房屋,而是一条供院内其他住户进出的过道。 有房本可落户,10.9平米,标价150万。 不能住人,但是可以办房本,说是拿着房本就可以划片上学。 李国庆还真打听过这事,为了上个学,值当得花那么多钱吗?有那150万,都可以让孩子上国际贵族小学了。 人房产中介可说了,买了这学区“房”,不但解决了孩子的入学指标,还是一笔投资,等孩子上初中或者高中了,还可以把房子卖给别的学生家长,到时候房子肯定会升值,也能不少赚。 要是李国庆搞点学区房囤起来,过个几十年分成一个个小房间零卖,那不得起飞了啊? 后世燕京高档小区里面的楼盘也不过十几万一平米,还是囤学区房划算啊。 不过挣这种钱,于心不忍啊。 这是剥夺了人家孩子享受优质教育资源的机会啊,说白了,还是赚的穷人钱。 李国庆可是立志只坑富人,不从穷人兜里掏钱的啊。 好吧,能拿出一百多万买学区房的,好像也不能算穷人了。 这项目,再议,再议。 最后李国庆还是决定不买了,七八十平,一平三十万,搁后世能卖2000多万,也不算很多嘛,还不够在五环外买个大平层呢。 就留个老师好了,但愿他们家能把握住这么一大笔财富。 不过大概率是保不住的,小财靠勤,中财靠德,大财靠命,谁都没长前后眼,几十年后的事有几个人能看得那么远呢? 当然,李国庆这个挂逼除外。 房没买成,李国庆给吴大爷和花主任一人抓了一大把糖,这糖还是他在周正那友谊宾馆房间给顺来的,是巧克力硬糖,跟后世李国庆最喜欢的某尔卑斯一个味儿,就是花样没那么多。 李国庆没记错的话,那个斯84年才诞生于意呆利,哎,想吃口正宗的巧克力硬糖,还得等好几年。 看着糖纸上的洋码子,识货的花主任知道这糖是来自国外,对李国庆的态度愈发热情了起来。 相比之下,大字不识几个的吴大爷只觉得糖纸上那些画曲里拐弯的挺难看,那画还没他小孙子画得好,搞不好就是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小作坊产的,吴大爷都在犹豫回家要不要给小孙子吃。 小金孙可是吴大爷老妻的眼珠子,给孩子吃出什么毛病来,他那老妻不得跟他拼命啊。 这就是见识的区别,要不为啥人家花主任能当领导呢。 其实阶级分层一直存在,并且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不但跟你爸妈的工作、地位有关,你自己的学识、经历也会决定你和你的后代是把别人甩在身后还是跟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哎,作为一个挂逼,做事情虎头蛇尾是李国庆的老毛病了,胎里带来的“优良”品质,中人之姿的李国庆,要不是有那么点运气,搞不好重生了都得饿死在好时代开始之前。 吴大爷蹬着三轮,又带李国庆看了几套院子,不是面积小就是位置差,没什么囤货价值。 唯一一套看得上眼的院子,虽然已经返还给户主了,但是里面还住满了租户。 买卖不破租赁,哪怕是李国庆把院子买下来,他也没法赶现有的租户走,毕竟人家手里拿着房管所发的公房使用证,这玩意可是比什么租赁合同都好使。 人家死拖着就是不搬走,你还真没法把人家怎么着,扯皮扯个几十年都不是不可能,到时候真要拆迁了啥的,你还得分人家拆迁补偿。 直管公房嘛,老历史遗留问题了,就是这么魔幻。 跑了一天,饶是老头身体倍棒儿,也给吴大爷累坏了。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豪气地给吴大爷发了五块钱的巨额奖金,装死狗(额,也可能不是装的,老头是真不行了)的吴大爷,瞬间满血复活,还是那种没有虚弱状态、buff点满的。 把李国庆送回他住的那个招待所,吴大爷蹬起三轮来还是虎虎生风、生龙活虎、马马虎虎,也就是现在没有修三环四环五环六环,要不然吴大爷能直接杀到七环,在七环上不飙个三五圈绝不收车。 钱啊,就是e.d老头最有效的兴奋剂,比蓝色小药丸都好使。 回家吴大爷还拉着老妻,大战了八百回合…… 额,那是又替吴大爷吹牛了。 吴大爷那恶龙之齿又没加蓝字“永不磨损”特效,耐久度所剩无几的,想当年全服,啊不,全村第一最强武器,现在能坚持个三五秒钟,已经是吴大爷最后的倔强了。 再说李国庆,回到房间,水木火三兄弟正坐在他床上喝酒呢,猪头肉、鸡爪子、酱肘子、花生米等等下酒菜摆了一大堆,仨人手里都拎着一瓶二锅头,直接对瓶吹。 “哟,咱们的大忙人回来了啊。”木山满嘴喷着酒气,大着舌头道:“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李国庆只当他喝多了,笑笑不说话,把手伸向酱肘子,准备撕下来一块吃,这年头缺乏科技与狠活的卤味儿,闻起来就是香。 “慢着。”木山推开了他的手:“这些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你好大的脸啊,一声不吭就要吃,我让你吃了吗?” “木老二,你喝多了。”水山喝道。 “你他么才喝多了,我没多,这才哪到哪啊,有些话,我不说出来心里憋得难受。”木山继续大着舌头道:“姓李的,不要仗着你帮我们辅导,就觉得对我们有多大的恩情,我们给你付了钱的。” “二哥,你过分了啊。”一直埋头啃鸡腿的火山也开口道。 “过分?是我过分还是他过分?” 木山嗓门更大了:“吃我们的,花我们的,都当是理所当然,动不动还给我们下命令,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要以为你考个好大学,你就了不起了。你他么不就是个臭农民吗?就算你洗脚上岸了,你照样摆脱不了你骨子里的穷酸算计奸诈狡猾劲儿,哪怕你真当了大干部,我木老二照样瞧不起你。” “说完了吗?” 李国庆一颗一颗拈着花生米吃,等木山不说话了,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二锅头,吨吨吨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把瓶子摔了个粉粉碎。 “你们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们的,咱们早就两清了,从此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说完,李国庆抓起他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46章 春哥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原来我们不是啊。 城里人,农民。 呵呵。 原来你们还是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这个乡下人啊。 木山算是酒后吐真言了,水山和火山也没真的去制止木山发“酒疯”,也许他们也是想借木山的嘴来说出对李国庆的不满。 大家是一个集体,统一行动听指挥,你小子进城了,用不着哥儿个了,就开始擅自行动了,你去干点啥,不带着哥几个也不跟哥几个说,你都不把我们当哥们了,我们更不会把你当哥们。 李国庆承认他是有点飘了,对五行兄弟们的态度,是没有那么恭敬客气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早晚会有走散的一天,可李国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李国庆是真的拿他们当朋友当兄弟了啊,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个挟恩占他们便宜的小丑而已。 背着自己那薄薄的行李,李国庆漫无目的地在首都的大马路上走着,到了下班点儿了,路上到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干部、老师、工人大军,车铃声打闹声不绝于耳,可是李国庆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走着,一直走着。 重生以来,依然没有尝到渴望的亲情的滋味,他以为能收获到友情,有朋友相伴也不错,可是他终究错付了。 也许我就是注孤生的命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实在是走不动了,一抬头,李国庆发现自己走到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建筑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路灯照亮了那栋建筑的招牌“燕京饭店”。 燕京饭店是由西中东三栋楼组成的建筑群,其中于74年建成的东楼,高将近90米,是现在燕京最高建筑,听吴大爷说,燕京有句挤兑人的话,叫“你嫌这不好啊?住燕京饭店去啊。” 后世来燕京旅游,李国庆就住过这里,他还记得对面就是辣个吃了唐僧肉的女人建的俱乐部,不过现在是个球场。 不知道现在的燕京饭店对不对外营业?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李国庆走进了饭店大堂,一路上居然连拦他的人都没有。 走到饭店前台,找里面的工作人员一问,可以住,就是不便宜。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直接让工作人员给他开100美刀一晚的高级客房,兜里那袋子大绿币,能支撑李国庆在这住小三年,要是里面条件还不错,老子干脆直接把这当宿舍得了。 额,这里好像离燕大有点远,上下学又没个车,挺不方便的,李国庆可不想每天早起去挤公交车。 住100美刀一天的旅店,挤1毛钱一张票的公交车,也是没谁了。能办月票吗?这年头月票多少钱来着? 电梯,暖气,洗澡间,有这三样,李国庆就觉得这100刀花得挺值得的。钱嘛,花嘛,花完了再挣嘛。 泡在洁白的大浴缸里,望着房顶上的水晶吊顶,李国庆有一种重回现代的感觉。 什么狗屁友情不友情的,老子不需要。 没有你们,老子能享受得更好。 李国庆完全忘记了,在火车上跟贼眉鼠眼男换龙涎香,还是用的人家火山的五瓶罐头。 无所谓了,就算没有火山,老子又不是没钱,就算贼眉鼠眼男不敢要钱,老子照样可以拿钱找列车员买东西,然后再跟他换。 一夜好梦,这是李国庆重生这么久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床垫子软,屋里暖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走了太多的路,给李国庆那小子累坏了。 要是他爹知道自己的败家子儿花小二十张大团结,就为了睡一觉,估计李二柱同志能直接带着刘玉香同志坐火车杀到燕京,把李国庆给绑回家,老两口忙活一年挣的工分,也不够李国庆睡一觉的啊。 老爹李二柱会哭着跟李国庆说:“儿啊,咱换个地儿睡吧,哪怕你去睡咱公社gwh主任闺女的闺房,你给她10块钱,她也会让你随便睡,一百七八十块钱,都够给你娶俩媳妇了。” 睡醒之后,不出所料又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没几天就要开学了,这年头的大学生,可不是后世那种男的网吧打游戏女的网吧追剧,偶尔来个特种兵旅游的养生局,个个都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八个小时努力学习,学成报效国家的精英特种兵。 额,虽然不知道学成最后报效的是哪个国家,反正这年头的大学生,撸起袖子加油干就完了。 一想到开学以后不能睡懒觉了,李国庆就莫名替自己感到悲哀。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自己给自己找个缰绳,然后自己还乐呵呵往里面钻,草鱼,大学四年可以直接此处省略十万字跳过不? 去一楼西餐厅吃了顿还算正宗的西餐,毕竟是涉外酒店,招待国际友人怎么能没有人家的家乡菜呢。 西餐=家乡菜? 要不怎么说名字很重要呢,说西餐一听就是高大上,家乡菜这土逼的名字,得留给中餐。 不愧是人民的西餐厅,倒也不存在什么不穿正装不让进门,不过在一群呢子大衣金发碧眼老外堆里,穿军大衣吃西餐的李国庆确实挺炸眼的,妥妥的显眼包。 出了餐厅,李国庆就去隔壁卖衣服的地儿整了一身洋服,从大衣到领带甚至袜子和小内内都买的进口货,谁让咱绿币多呢。 在楼下的理发馆做了个造型,然后回房间把新行头换上,不愧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乡下土鳖瞬间变海归靓仔。 不过呢,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华夏心。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我的中国心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中国印 长江 长城 黄山 黄河 在我心中重千斤 无论何时 无论何地 心中一样亲 …… 李国庆用粤语哼着这首歌下了楼,也就用粤语,才更能唱出这首歌的韵味,走到人多的地方,生怕有人把歌词给学了去,李国庆还用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吹起了这首歌。 “哟呵,连咖啡厅都有啊。” 豪华酒店就是豪华酒店,不但提供住宿,餐厅、服装店、发廊等等一条龙服务都有。 就是李国庆心心念念的负一层温泉养生会所没有。 想瞎了心了吧。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离大广场也就四几百米,还是国家的买卖,能提供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进了咖啡厅,点了一杯卡布奇诺,配上几碟小糕点,透过玻璃窗往外看,颇有点坐在卡萨布兰卡咖啡厅的感觉。 那一世,李国庆跟着远洋货轮没少在摩洛哥最大的海港靠岸,那里可是“大西洋新娘”,当然,李国庆也没少在那里当新郎。 “先生您好,您是海外侨胞吧?您的普通话说得真好。”一个穿白衬衣打领带外罩小马甲的女服务走到李国庆身边,柔声道。 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 军大衣装的李国庆是那吊毛,穿上呢子大衣的 richardson·lee就变成了海外侨胞。 这是李国庆给自己起的英文名,翻译过来就是理查德森·李。 “你有什么事吗?”李国庆放下咖啡勺,挤出他那自以为很迷人的微笑。在大队说话从来都堪比放驴小子的李国庆,进了咖啡厅好像说话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就像那坐大绿皮火车吃泡面的乘客,上了飞机立马学会了优雅。 “我看您付账的时候用的是美刀,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兑换一些外汇。”女服务员压低声音道。 一到压低声音,准没好事,这不70年代“切汇”的登场了。 想都不用想女服务员换汇是为了什么,要么是家里有人要出国留学,要么就是要去友谊商店买国外进口的东西,人家堂堂一个国营单位正式职工,怎么会干黄牛倒汇呢。 “对不起,我没有外币跟你兑换。”李国庆果断拒绝了。 “那打扰了。”女服务员优雅地鞠躬告退,留下李国庆先生独自品尝他那香醇的咖啡。 坐回吧台的女服务员一个劲儿对着李国庆翻白眼,嘴唇还不住地蠕动着,不用想就知道没说什么好话。 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这一切的李国庆,丝毫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了,更不会在意,一个服务员而已,能指望她能有多高的素质。 哪怕她们是国宾馆、波音747上面的服务员。 “你怎么又来了,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李国庆抬起头,看到女服务员冲着门口喝道,感情她是把对自己的怒气撒到了别人身上了啊。 循着女服务员的手指望去:卧槽,春哥! 第47章 我们都在努力活着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衣着,额,跟理查德森先生比起来差了不少,不过也算得体的年轻男子局促地站在咖啡厅门口,冲着女服务员露出讨好的微笑。 男人最引人注意的特征,就是他那头自来卷的黑发,一看他就有外国血统,也就是传说中的混血儿。 “你对我笑也没用。”女服务员拍着吧台,道:“每次来你都只点一杯1块钱的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你在我们这的消费,还不够你蹭走的暖气费,我们领导说了禁止你这种人入内。” “拜托,让我进去吧,我真的在等人。”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哪国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啊?在我们饭店住吗?住哪个房间啊?” 喂,你这个女服务员,是花主任的外甥女吧,怎么张嘴跟花主任一样就开连珠炮啊。 “我……我……” “说不出来了吧,哼,我早就看穿你了,你不就是想跟外国贵宾搭讪,让人家给你个出国的机会吗?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搁前几年,我非得举报你个叛国罪。” 有着这么一个厉害的拦路虎在,年轻男子只得退出了咖啡厅,不过他也没离开饭店,在饭店大堂等着,有老外路过,他都会上前跟人搭讪几句。 哎,春哥也不容易啊! 抿了一大口香醇的咖啡,坐在咖啡厅里的李国庆感慨道。 春哥比李国庆大十岁,当过兵,77年转业回京,进了电影制片厂,没多久就因为打架被拉去农场劳动,因病保外就医,又是跟护士又是跟文工团的女演员搞对象。 为了出国,春哥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去各个大饭店、咖啡厅里等待他的机会。 后来终于在燕京饭店等来了他梦寐以求的贵人,跟人出国待了十来年,90年代带着百亿财富回国,燕京的第一辆大劳子就是他的。 春哥是个有争议的人,有着巨额来历不明的财富,但是又不是守财奴,二十多年平均每天捐款,累计捐款6.3亿多。 他自己说他的财产继承于他那女星老婆,有人却怀疑他是个文物走私贩子,他跟他的女星老婆,只不过是他编造出来掩盖给钱洗澡的故事。 孰是孰非,无从考证。 李国庆此刻作为一个历史的见证者,心情特别激动,有强烈的冲动跟春哥交朋友,然后拿到一手资料。 可是,为了一个十几年后的所谓的真相,值当这么早就布局吗? 再说了,只要春哥没被抓起来,那就说明人家确实没在国内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人家也实实在在捐钱了啊。 看着春哥一次次迎上前,又一次次被拒绝,李国庆感慨万千:“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啊,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酸甜苦辣里醒过也醉过 也曾倔强脆弱 依然执着 相信花开以后 会结果 …… 祝福春哥吧,祝他好运。 李国庆喝完最后一口卡布奇诺,穿上大衣,离开了咖啡厅。 经过春哥身边的时候,李国庆听见了春哥用蹩脚的外语跟人攀谈着,近距离看春哥,确实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比自己帅那么一捏捏,怪不得春哥能靠脸吃饭呢,自己只能苦逼地捡漏。 呸,人家堂堂燕京饭店里面没镜子吗?就算你找不到镜子,难道你没有尿吗?小毛头都说了你像他二大爷,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啊。 感觉外国客人被骚扰到了,工作人员很快就出来把春哥请出去了。春哥不甘心地隔着玻璃窗户往饭店里望,像极了卖姑娘的小火柴。 啊呸,你俩都不是什么好饼。 一个啥都不想干,十几万字了都不创业的挂逼,一个想靠脸吃饭走捷径的easy男,你俩有什么资格在这感慨生活不容易? 摇着头朝电梯走去,李国庆等了挺长时间,才把电梯等来,刚按下关门键,外面就传来了叫声:“等一下,等一下……” 那声音,听着还挺熟悉,探出脑袋去看,李国庆乐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居然是吴大爷,在吴大爷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感情吴大爷业务都开展到燕京饭店了啊。 李国庆帮吴大爷把花瓶弄进电梯,等电梯关上门,吴大爷用脖子里的白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一个劲地向李国庆道谢。 “大爷,是我啊,难道你都认不出我了吗?”李国庆更乐啊。 “哎哟喂,俺的个娘嘞,还真是你啊,李先生,啊不不,李大老板,啊不,小李同志……” 激动的吴大爷说都不会话了,一口气就给李国庆换了好几个称呼,老头看着一身洋装的李国庆,怎么也不敢跟那个穿着军大衣戴雷锋帽的小子联系起来。 吴大爷一句口头禅就暴露了他的祖籍,感情他也是个新燕京人啊。其实这才是首都的常态,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老燕京,就连那个正黄旗大妈,祖上还不就是个东北的渔猎户。 “叫我小李就好。”李国庆笑着说:“你这是给人送货?” “是啊,一个外宾在市工艺品公司定的花瓶,我们运输队安排我给人送来。这花瓶可不便宜,我听工艺品公司的人说,得好几百呢。” 嘿,吴大爷这是干上快递小哥了啊,不对,他得是快递老哥。 “景泰蓝的吧?那确实便宜不了。” “好见识,好像是叫个什么蓝,人家给我提了一嘴,我这个脑子啊,就是记不住,人家还一个劲嘱咐我要加小心,说要是给人东西瓦卒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瞧不起谁呢,不就是几百块钱吗?我一个月工资都二十多,几百块钱也就是我几年的工资而已。”吴大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大爷,你没问人家说的是本币还是外币啊?要是美刀或者英镑的话,把你老人家卖了还真不一定买得起,除非把你零卖了,嘎你俩腰子摘你视网膜切你肝啥的。” “噶腰子?炒着吃做腰果虾仁吗?” 额,不愧是老燕京胡同长大的爷们儿,胡说八道起来,跟李国庆有得一拼,人家腰果虾仁是用腰果,又不是用腰子。 问吴大爷要去几楼,李国庆更乐了,他这是跟吴大爷有多大的猿粪啊,他要送的房间居然就在李国庆房间隔壁。 帮吴大爷把大花瓶弄出电梯,跟吴大爷一起抬着送到收货地址。 如果吴大爷跟李国庆多相处一段时间,学会了李国庆的话风,肯定会说:“帮得很好,下次别帮了”。 本来人家吴大爷能抱起花瓶健步如飞,由李国庆一插手,反而更费事了,李国庆所起的作用,跟三毛哥哥帮司马老贼扛木头差不多。 按响了门铃,一个仅围着浴巾的红毛老外打开了门,胸前那丛黑黢黢的胸毛,让李国庆羡慕得不行。 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嘛。 李国庆身上就是太干净了,估计这辈子都不用买脱毛膏,就连去做割礼手术,都不用备皮。 老外张嘴就用鸟语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吴大爷吹个牛还行,哪会鸟语啊,求助的小眼神投向李国庆,小李不是说自己是大学生吗,大学生应该都会说鸟语吧。 一般的大学生,还真不一定能用口语熟练地跟老外对话,可咱李国庆是谁啊,跑了那么多年远洋货轮的老海螺,熏也熏出来了,能熟练掌握七八门外语。 当然不是会说哈喽就敢说自己懂英语,能听懂雅蠛蝶、一库就敢看日语片的伪语言真人体工程学家,他可是实打实会说。 其实外语没那么难的啦,掌握了基本的语法,剩下的就是词汇的积累了,只要有语言环境,想熟练掌握还是不难的。 要不怎么说咱们的挂相领袖马同志三个月就能熟练掌握一门外语呢,倒不是他多有语言天赋,用得多自然就学得快了。 李国庆用鸟语跟红毛老外交流了一番,看得吴大爷对李国庆更稀罕了,自己那闺女就是嫁的早,要不然高低得把这小子领家去当个上门女婿,他要是不从,下药、灌酒、拿刀逼……有啥招使啥招。 别人弄春天的药可能不好弄,吴大爷家的小儿子就在种猪场当技术员,有的是给母猪配种的药,就连吴大爷没事也都会拿着小儿子珍藏的专业技术书,躲被窝里拿着手电筒偷看。 至于是什么书呢,自己想去,反正不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和吴大爷一起把花瓶抬进房间,刚放下,一个年轻女人也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了,看到李国庆他们,忙躲了回去,不过李国庆还是看到了女人的脸,那是一个年轻的华夏女人。 房间里还残留着懂的都懂的味道,李国庆和吴大爷相视一笑,没说什么,让红毛老外在运输单上签完名,就离开了。 第48章 报到 接下来的几天,李国庆过得不要太惬意,每天睡到自然醒,睡醒了就下楼吃个西餐喝喝咖啡,在房间待烦了就去大广场,散散步遛遛弯,爬爬景山俯瞰俯瞰紫禁城啥的。 唯一让李国庆不爽的是,怀揣巨款,却花不出去,有钱没地儿花的滋味也不好受啊。 逛历史博物馆的时候,李国庆还想到后世另外一个传奇,就是那个许老哥花20万打包带走了历史博物馆外宾服务部9000多幅近现代画家的画,其中不乏什么齐白石啊张大干啊等名家的作品。 逛来逛去也没找到地儿,李国庆找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问,居然连那个传说中的“外宾服务部”都没有。 比别人快一步是天才,比别人快两步就是疯子,李国庆这个扫货疯子,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收藏,除了家里那个八仙桌和一批不知道会不会值钱的小人书,能上珍宝台的还一样都没有。 额,那个明代黄花梨老八仙桌应该能上某豫之门的珍宝台吧?李国庆还真想去找机会见见那个坤坤,呸,是琨不是坤。 那个琨是几几年生人来着? 有说是77的,有说是78年的,这俩年龄还算靠谱,毕竟06年就开始主持某豫之门了,还有说她89年的,06年她才17岁,最多刚上大学,怎么可能干上省台一档栏目的主持人了呢。 琨琨是哪里人来着? 要不咱弄个萝莉养成计划啥的,额,应该说是宝贝计划吧? 哎,要干的事真多,小本本都快记满了。 咱一个重生人士容易嘛,累,太累。 2月27日一大早,李国庆就拉着行李箱去学校报到了。 行李箱是他在楼下商店买的,可不便宜呢,据说也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还是个牌子货。 送他去报到的吴大爷,用的还是吴大爷那万年老伙计三轮车。 李国庆也不想坐这么“拉风”的座驾,是吴大爷非要送他,还死活不收钱,非要给钱,吴大爷就跟李国庆急。 唯一的要求就是得带上他的孙男娣女,说是跟着去沾沾文曲星的才气,到时候没准他们老吴家也能出个大学生。 好嘛,大大小小六个孩子挤在三轮车上,李国庆都捞不着在车厢里的座位,只能欠着屁股坐在车帮上,时不时还得下来推车,那叫一个折磨,还不如自己拉着行李箱走着去舒服呢。 吴大爷是在燕京饭店门口接上的李国庆,虽然到现在还搞不清李国庆的底细,但是能住得上住得起燕京饭店的,马上又要去燕大上大学,能是一般人吗? 妥妥的一条大粗腿啊,可得抱紧了。 吴大爷本来打算带着儿子们来的,可是想想自己那几个嘴还不如老娘们棉裤腰的蠢蛋儿子,算了吧,还不如走“孙子孙女”路线呢。 不都说大学生是最有爱心的人群吗? 有爱心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呢? 咱老吴的孙子孙女一个个多可爱啊。 不知道已经被老受,啊呸,老头惦记上的李国庆,还撅着腚卖力地推着三轮车呢。 三轮车上一帮熊孩子,就没一个好的,下来帮着推车想都不要想了,净在那拍着巴掌喊“加油”。 一个孩子喊加油是鼓励,一大帮孩子喊那就是烦人了,李国庆是最烦熊孩子们制造出来的噪音了啊。 除了他们的熊家长,恐怕没有一个外人会觉得他们可爱吧? 当然,如果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萝莉除外。 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 拉不出来没关系,至少放个屁。 自己要是有个贴心小棉袄,拉粑粑都不能叫拉臭臭,应该是闻香香,古时候的人不都说“夜香”吗? 俺闺女的不但夜里香,白天的也香,“明”香。 额,黑心棉除外。 要是弄个黑心棉出来,老子直接把她闷死在小雨伞里。 喂,少年,醒醒,这里是奥运会,啊不,别做白日梦了,小老婆都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腿肚子里转筋呢,这就惦记上大胖丫头了? 燕京饭店到燕大,也就三十多里地的路程,坐公交车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坐上吴大爷的敞篷车,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进了校园,刚刚在路上还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熊孩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褪了毛的鹌鹑,要多乖有多乖,那小眼神,看得都让人觉得可怜,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虽然今天才是报到的第一天,校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不管是学校的教职工还是送学的家长和上学的天之骄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了。 年轻的学子们也都意气风发,身上那朴素的衣服依然遮盖不了他们的青春与活力。 大学校园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穿奇装异服呢。李国庆也换掉了洋装,穿回他那军大衣雷锋帽包子棉鞋,还是这身打扮看着顺眼。 找到西语系的报到点,李国庆把带来的录取通知书、介绍信什么的交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师,然后兴奋地说:“老师好,我是德语专业的新生,我叫李国庆,家是……” “别叫我老师,我也是学生,我是大三的,叫我学长就行。” 切,不就是个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吗,拽什么拽。 在华夏历史上,工农兵学员只招收了七届,从1970年开始到1976年结束,共有94万人被推荐上了大学。 工农兵学员来源杂,能力高低不平,随着77年恢复高考,他们很快处于了极为尴尬的境地,后来选拔干部,许多地方对工农兵学员都有限制使用的规定,他们文凭的含金量可是比正牌大学生低多了。 当然,这跟他们本身的素质也脱离不了关系。 后来有个笑话,说是某工农兵学员到中学教化学,有个倒蛋鬼学生在黑板上写了水分子式h2o,字迹有点潦草,老师怒道:“太瞧不起人了,难道我连1-1=0都不知道吗?” 但是对他们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工农兵学员中确实有很多知识底子薄、靠裙带关系推荐上大学的,但是里面也有很多人才。 李国庆还是浅薄了,能推荐上燕大的,可能是一般人吗? 眼镜学长给李国庆做完登记,跟他说了西语系的大概位置,就让他自己去系里了。 差评! 说好的大长腿、大西瓜、黑框眼镜黑丝袜的带路学姐呢? 哪怕现在还是冬天,丝袜用不上,可是你们把学姐整个都给贪污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爷爷,爷爷,这学校真大。” “爷爷爷爷,学校里人真多啊。” “爷,我也想在这里上学了。” “爷爷,上了大学是不是天天都能吃白面馒头了?” …… 爷爷,爷爷,爷你妹啊。 还我爷爷,啊呸,还我蛇精。 老子要蛇精,不要爷爷。 撅着嘴的路痴李国庆同学很快就在校园里迷路了,眼看得越走越偏,人也越来越少,跟在李国庆后面的吴大爷小孙子吴三根突然大声叫道:“爷爷爷爷,你们不会是要把我们带到没人的地方卖掉吧?” 卖你爹啊! 一帮孩子里面,就你个吴三根最讨厌,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咋地?还他么三根,三根毛?信不信老子打断你三条根。 子孙根,命根,尾巴根。 额,前面那俩好像是一条根。 管他呢,反正就是为了水字数。 老吴这一家人,起名挺有意思的,老头叫吴大发,儿子们都叫吴二什么的,孙子辈叫吴三啥的,光听名字,给祖孙三代点名,还以为叫兄弟仨呢。 以前的郊区农民,进了城这是要倒反天罡啊,想学祖龙大人来个始皇帝,秦二世,秦三世……直到万世? 好不容易找到西语系的办公室,李国庆领着老老小小一大帮人往里闯,给老师们都惊着了,这是上学啊还是上访啊,难道是女大学生抛夫弃子,乡下的丈夫和公公带着孩子找来了? 负责办入学手续的老师,接过李国庆的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等一众文件,飞快地给他办理入手续,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李国庆同学他们“一大家子”,边看边摇头。 都什么毛病? 没见过孩子吗? “吴大爷家这帮兔崽子也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啊,怎么都跑来围观了?”李国庆看着围在办公室门口的老师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同学。” 办完了手续,老师好心提醒道:“虽然我们学校给每个学生发粮票,但男生每月也就三十斤出头,应该不够你们一大家子吃的,你们要是实在困难,我可以帮你向学校申请一下贫困补助。” 第49章 辅导员 等等,等等,一大家子?贫困补助? 我谢谢你。 老子,啊不,学生不需要。 对这种好老师,李国庆还是得客气一点的。 李国庆把他跟吴大爷一家子的实际关系解释了一下,围观的吃瓜老师们才散去了。 老子发誓要做猹的,怎么能让人当瓜吃了呢? 往银行卡里打钱交学费,额,这个没有,把迁户口的材料提交上去,领了人民助学金,李国庆的入学手续就算彻底完成了。 1977年12月17日教育部、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普通高等学校、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学生实行人民助学金制度的办法》规定。 按照此规定,研究生、高等院校、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的学生学生一律享受人民助学金。 研究生、高等师范、体育和民族学院学生,以及中等师范、护士、助产、艺术、体育和采煤等专业学生一律享受人民助学金,享受比例按100%计算。 其他高等院校、中等专业学校和技工学校的学生,其助学金的享受比例按75%计算。 作为华夏最高的学府之一,在政策上燕大肯定是会受倾斜的,燕大的学生基本上全员享受人民助学金,助学金金额还比一般的高校要高一点。一般高校的学生还得申请助学金,燕大不用,直接给发。 燕京属于六类地区,李国庆同学每月可以领到19块5的人民助学金,老师还好心替他申请了每月4块钱的困难补助费。 人人都有的人民助学金,李国庆领的心安理得,就是这4块钱的困难补助费,他拿着有点烫手,他困难个毛线啊。 军大衣里面藏着的小十万的绿币,恐怕他们学校都不一定有这么多现成的外汇储备吧。 除了这些,在一般学生伙食费标准的基础上,国家还给加发百分之四十以内的伙食费,加发的具体幅度,由省、市、自治区有关部门作出规定。 不过学校对上述加发的伙食费,一律拨给食堂,不发给学生本人。 也就是说,李国庆去学校食堂吃饭,那里的伙食都比外面食堂的好,毕竟食堂是受国家补贴了的。 “那个小李同志,考大学对年龄有啥要求没有?你帮我问问你们老师,看我能不能考大学啊?” 李国庆站在一边蘸着唾沫数钱和粮票,看得吴大爷眼珠子都发绿了,恨不得抢过老师的登记表,把自己的名字也添上。 这上大学也太好了,不但不要学费,还给发钱,发的还不少,不用干活领的钱都快赶上他一个月辛辛苦苦蹬三轮挣的工资了。 “大爷,就算对年龄没限制,你觉得您老能考上?”李国庆无情地给吴大爷泼了一盆冷水。 “哼,我考不上,让我孙子孙女考,上学还能领工资,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老吴家呢。” 李国庆看着吴大爷那帮最大也没超过八岁的孙子孙女们,心里暗暗替吴大爷默哀一分钟。 等你孙子孙女够年龄上大学了,不但领不到工资不说,还得交学费,那学费还不便宜嘞。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悲哀的是到时候大学毕业工作还不包分配了,你说气人不? 为了安慰吴大爷受伤的心灵,李国庆带着他们一帮人在学校食堂吃了顿丰盛的午饭,不出所料又被围观了。 李国庆还净点贵的肉菜啥的,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饭菜票,就花了一小半了。孩子们别看小,一个比一个能吃,大方的李国庆不得不去加点了好几次菜。 到后来,打菜的大妈都不好意思抖勺了,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搞得那场面,跟李国庆他们吃完这最后一餐,就要全家人集体去投湖似的,悲壮凄惨。 吃完饭,李国庆带着吴大爷他们继续在校园里乱转,还是这年头好啊,大学校园可以随便进。 搁后世,进燕大这类的高校,又是预约又是限时限流的,预约还贼费劲,堪比春运,一票难求,经常是提前一周都约满,一放票就秒没,不但拼网速还拼手速,协和医院的专家号也不过如此吧。 由此还催生了名校校园游“黄牛”经济,据说一趟的花费不比某球影城的门票钱少。 走马观花在校园里遛了一圈,吴大爷还非要把李国庆同学送到宿舍,说什么送佛送到西。 可是给李国庆气坏了,你他么才要到西的,跟“西”沾边的有好词吗?什么驾鹤西游啊,西方往生啊,日薄西山啊,喝西北风啊,一命归西啊,东逃西窜啊…… 老头,没文化咱得认,别他么进了大学校园别上老子的校徽就装文化人,信不信老子去北动借个鹤科鹤属国一野生保护鸟类把你个老灯带走,哪怕你体重超标带不动也没关系,人家还有个弟弟叫鹤顶红。 “小李啊,你们学校真大,从宿舍到食堂都得走好久,消化好的刚在食堂吃完饭,走到宿舍估计都得又饿了。”吴大爷站在李国庆他们系的男生宿舍楼下,发出了感慨。 “那是,学校不好、不大,咱也不会上啊。”李国庆臭屁道。 “喂,小李,你看那人是谁?” 循着吴大爷的手势望去,李国庆乐了:“老同志,你人老心不老啊,居然学人家小年轻看美女,你就不怕你孙子回家告状,俺吴大妈让你跪搓衣板?” “姥姥,必须不能够啊,我们燕京的老爷儿们,在家个个都是皇上。”吴大爷继续指着一个走过来的女人,道:“那女人,就那个大高个儿,咱们见过啊。” “见过?见个鬼啊,你老人家又不是农场跑出来的,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大爷啊,收收心吧,等你发现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漂亮的女人脱光了躺你面前,都白给。” “你瞎啊,那女人穿上衣服,你就不认识了?” 我擦,大爷啊,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在高校校园里耍牛虻,你当人家学校保卫处是吃干饭的吗? 李国庆赶紧去捂吴大爷的嘴,这时候那女人走近了,几乎跟李国庆打了个照面,李国庆惊讶地张大了嘴,往嘴里塞个鸵鸟蛋都没问题。 这女人,他还真见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我没说错吧。”吴大爷得意洋洋道:“别看我吴老汉岁数不小了,耳不聋眼不花,眼神好记性也不赖,要不要吴大爷我给你小子个提醒啊,燕京饭店16楼客房,红毛老外……” “快别说了。”李国庆赶紧又捂住了吴大爷的嘴,老头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四字成语。 看那女人戴的校徽,应该是学校的老师。燕大老师的校徽是红底金字,学生的校徽是白底红字。 搞不好这女人就是李国庆他们系的老师,到时候吴大爷拍拍屁股走了,他李国庆还得在学校里混呢,万一被人恨上了,给李国庆同学穿小鞋怎么办? 赶紧把吴大爷打发走,要不然又得管他们一顿晚饭了。 倒不是李国庆舍不得花钱,他可不想再跟猴子一样在食堂被围观,谁让他没有那个“满山猴子我腚最红”女网友良好的心理素质呢。 上到三楼,找到自己的宿舍,把从学校领的褥子、床单铺在最靠近暖气片的那个下铺,李国庆往床上一躺:“真他爹舒服。” 今天才是入学报到的第一天,远道的同学好多还赶不过来,李国庆是他们宿舍第一个入住的,都不用跟人家抢床铺,全宿舍四个上下铺八张床,随便他挑。 “梆梆梆。” 宿舍门被敲响了,李国庆从床上坐起来,往门口看,吓得一激灵。 “同学你好,我是咱们西语系大一辅导员,同时也是德语班的班主任,我叫胡丽静,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国庆。”想胡诌一个名字来着,可是胡老师强大的气场,让李国庆脑子直接短路了。 其实他胡诌名字也没用。 跟后世一个大系几百号新生不同,这届西语系总共就招了130名学生,德语班学生还不到30人,胡丽静是李国庆的班主任,往后四年李国庆都得在人家手下混饭吃了,能记不住他才怪。 英语专业招收55人,法语专业招收47人,德语专业招收的学生最少,才28人,人家英语法语专业都分了两个班,德语就一个班。 “李国庆?我查查啊。” 胡丽静老师翻翻手里的花名册,很快就找到了李国庆的名字,在他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对号,然后合上花名册,看着李国庆,说道:“同学,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是哪天到的首都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见过,我今天才到的,到了学校就在校园里待着了,哪都没去过。”李国庆忙极力否定。 “哦?是吗?那我是记错了?”胡丽静老师自言自语道。 “嗯嗯。”李国庆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他爹的小舅子的小姨子啊,幸亏老子今天没装13穿洋装来学校报到,要不然被胡辅导员胡班主任认出老子这个撞破她秘密的人,她不得往死里收拾老子啊?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有木有啊有木有? 第50章 室友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李国庆就下楼去食堂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在校园里溜了一圈,消消食,看看学校夜景啥的,等李国庆再回到宿舍,进门之前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推门进去,只见自己那个铺上已经躺着一个人了。 “没走错啊。”李国庆转身看看门上的房间号,313房间,确认过自己没进到别的宿舍,李国庆大步走到自己铺位前面:“同学,你好,这是我的铺。” “哦,这个铺是你占的啊,现在归我了。”床上的男人指了指对面铺:“你的东西我给你挪到那个铺上了,不用谢我。” “归你了?凭什么?”李国庆气乐了。 “不凭什么,我年龄大了,在东北兵团当了十年知青,怕冷,这个铺挨着暖气片近,对我的身体好。” “对不起,我身体也不好,我更怕冷。”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啊,我在东北支援了十年祖国的建设,好不容易才回城,你照顾一下我不应该吗?” “这个铺是我先占的,你若想换,也得等我回来商量后才行,你怎么把我的东西搬走的,现在怎么给我搬回来。” “呦呵,年龄不大脾气不小,要跟我呲牙是吧?信不信我削你啊?”男人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你跟谁俩呢?”能动手就别哔哔的李国庆,直接握住了男人伸出来的手指,用力往下一掰。 “疼疼疼。”男人被李国庆撅得直咧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知道疼就麻溜撒冷给老子换回来。”李国庆放开了男人的手。 “换,马上换。”男人甩着已经有点肿了的手指,道:“听你口音,也在兵团待过?咱们都是兵团战友,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认识一下吧,我叫苟富贵,家就是燕京的,今年31岁。” “李国庆。”李国庆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还不赶紧给老子挪铺,耽误老子睡觉了,可不就是撅手指头了,老子把你的狗腿打折。” “换就换,你横什么横啊。” 苟富贵小声嘟囔着,但还是很快把铺位换了过来,给李国庆铺好床,还掏出一把糖跟李国庆示好。 李国庆懒得搭理他,拉开被子往头上一蒙,很快就睡着了。 牙没刷,脚没洗,衣服也没……衣服倒是脱了,宿舍的暖气虽然没有燕京饭店给得那么足,还算暖和。 就好气。 苟富贵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李国庆,心里有个强烈的冲动:冲上去,捂死他。 这事他在东北又不是没干过,跟他一起伐木的知青,因为一句话得罪了他,后来那人独自去山上采山货,他偷偷跟了上去,然后找准时机一把把那人推下悬崖摔死了。 等知青点的人集体搜山找到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被山里的狼啃得不成样子了,最后县里的刑侦科都来了,给他吓够呛。 刑侦科忙活了好久,侦查的结果是那人失足坠崖。 从那以后,一颗罪恶的种子就在苟富贵心里种下了,先后用了类似的手段弄死了好几个人。 受害者倒不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货好像杀人有瘾似的,隔段时间不弄死个人手就痒痒。 知青点的人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不过他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不管是劳动还是思想理论学习,他都是表现最好的,对同志们也很关心照顾,甚至在社员里面他的口碑都很好,只能说他太善于伪装了。 这样的人,智商一般都不会太低的啊。 他自己本身就是老三届里面的老高三,受过完整的高中教育,加上家里好多长辈都是京城教育系统的,哪怕是他下乡了,长辈们也一直没让他放松学习。 77年8月刚复出没多久的小个子伟人就召开了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家里人敏锐地感觉到风向可能要变了,如果有变化,那恢复高考,这个堪比古代科举考试的全国性抡才大典,应该是最有可能的。 收到家里传过来的信儿,苟富贵就找来学习资料加上家里寄过来的学习资料开始复习,等10月传来恢复高考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比别人早复习两个多月了。 还有就是吉省的教育系统也有他们家老爷子的学生、下属,泄题肯定没人敢干,但是给他“押押题”什么的还可以做得到的。 家里人都这么大能量了,怎么会让他在兵团一待就是十年?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十年,他们家里好多长辈也都被打倒了,也就这两年才陆续平反回城,本来还打算给他运作一个工农兵学员让他上大学,没想到就恢复高考了。 “算了,这次就饶你小子一命吧。” 苟富贵强忍住了内心的冲动,毕竟自己还有大好的前途,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小事就给自己惹上麻烦。 已经回城了,在城里的行事风格肯定不能跟深山老林里一样,那里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弄死个把人,死了多少天了都不一定有人会发现。那年头,无故失踪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在城里就不一样了,说句不好听的,蹲厕所拉屎都有可能被人偷窥,毕竟城里人实在是太多了。 “哼,你个不长眼的小子得罪了我,哪怕不用暴力,我也有的是手段收拾你,等着吧,看老子不收拾死你。” 沾床就睡,睡着了就打呼噜,呼噜声还震天响,神经衰弱几乎一夜没睡的苟富贵对李国庆的恨意更胜了。 神经衰弱? 哼,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你这兵团知青点睡大通铺,跟战友们比着打呼噜的时候,也没见你神经衰弱啊。考上大学回城没几天,在家住了几天单元楼就开始神经衰弱了?单元楼个隔音也好不到哪去啊。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次死劫的李国庆,一觉又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二点,睡得那叫一个香,宿舍里人来人往都没吵醒他,他甚至还做了好几个美梦,梦里自己都当世界首富啦。 “你醒了。” 被饿醒的李国庆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长得比他还老还丑还黑的男人冲他笑着打招呼,一笑露出满嘴的大白牙。 嗯,只有好人才会有大白牙。 “我叫毋湘望,今年25岁,就睡你上铺。” “卧槽啊,你这是故意来跟那个苟富贵磕cp的吧,苟富贵,勿相忘,难道你俩的爹娘都熟读《史记》,钟爱里面卷四十八陈涉世家?” 看出了李国庆的疑惑,毋湘望笑着解释道:“我爸爸祖籍是湘省的,我生在冀省驴火地区望都县,所以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自己都没想到咱们宿舍居然有个同学叫苟富贵,好巧啊。” 毋湘望是个善谈的,还把室友们的情况给李国庆介绍了一遍。 宿舍总共八个铺,但只安排住六个人,剩下的两个铺让他们放行李用,剩下的三个室友也都到了。他俩睡一个上下铺,苟富贵和另外一个叫尚青华的睡他们对面床。 还有两个室友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叫江上、江下,兄弟俩也睡一个上下铺。 我擦嘞,不怕奇葩多,就怕奇葩住一窝。 苟富贵毋湘望就够奇葩了,你一个叫尚青华的怎么跑燕大来了? 江上,还好不是那个姜,也不是那个尚,要不然李国庆都怕那小子没事学姜太公用直钩钓自己。 弟弟叫江下,你们要是个三胞胎,老三叫江边呗。 李国庆还真没说错,人家确实是三胞胎兄弟,爹娘是打渔的,生他们的时候,老娘还在江里摘渔网,老大在船上生的,叫江上。 生完老大天开始下雨,所以老二叫江下。 等等,下雨,不应该叫江雨吗? 估计就是上下凑数,显得对称吧。 生老三的时候渔船靠岸,所以叫江边,江老爹起名就是这么敷衍。 老三江边没考上大学,还在老家跟着爹娘打渔。 不多时,室友们都回来了。 跟后世女生六人宿舍能建57个群一样,313宿舍也分成了三派。 双胞胎兄弟自然是一派,苟富贵和尚青华一派,李国庆和毋湘望一派,正好三个上下铺。 至于六人女生宿舍为什么能建57个群,很简单,排列组合。 三人群有c63=20个; 四人群有c64=15个; 五人群有c65=6个; 六人群有1种情况, 加起来就是20+15+6+1=42个群, 最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2人群,操作方法是先建个群,再把其他人踢出去,只保留两个人,这种情况是c62=15个, 所以六人宿舍在不重复的情况下微信群的最大数量是57个!!! 李国庆他们宿舍才三派,不多,不多。 第51章 老家来电 开学典礼、迎新晚会、军训……额,最后这个没有,大冷天的给天之骄子们搞军训,这不是摧残国家的人才嘛。 然后就开始上课,大学生活乏善可陈,无非就是起床吃早饭,上课,吃午饭,上课,吃晚饭,晚自习,睡觉,一周就休息一天,休息日学生们也都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 学习,学习,还是他么的学习。 已经失去十年的宝贵时光,好不容易有学习的机会了,大家伙都恨不得化身为海绵,拼命在知识的海洋里熬油,啊不,遨游。 苟富贵通过家里的关系当上了德语班的班长,刚加入校学生会就当上了纪律部部长,这下他算是抖起来了,没少给李国庆找茬。 有些班干部啊学生会干部啊,舞舞喳喳看起来挺吓人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无非掌握点什么考勤、评优、评奖学金等小权利,你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就是狗屁不是。 李国庆他们西语系的年级长就是个事儿逼,学校组织迎新晚会让每个系都出节目,那小子把全系130个学生都召集起来,每个人都得上台表演个节目好供挑选,还说什么不选出几个好节目不散会。 结果以李国庆为首的一帮家伙,还没等他训完话就撤了,那小子照样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 助学金、贫困补助? 那点钱老子看不上也不需要。 入t入d? 咱没那么高的觉悟,dt看不上咱。 到时候毕业分配工作,表现优异的优先安排好工作? 老子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当打工人的吗?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整个学校里面,要说无欲无求,谁也比不上李国庆同学,老子连女朋友都不想谈,立地成圣,阿弥陀佛。 那你他么的为什么来上大学? 你问我,我他么问谁去啊。 为了文凭?为了解决城市户口?为了有一帮名校的校友? 老子这个挂逼,好像也不需要这些啊。 没事上着玩儿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能做生意又不能搞金融,当官?咱这年龄也太小,才19,进机关,最多也就当个跑腿的办事员,熬个股级、科级干部至少都得十好几年,不上学还能干啥? 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到了放暑假的时候,李国庆也没回老家。回去干啥?回去给人顶罪啊? 不用上课了,李国庆吃饱了就在宿舍睡大觉。 好像睡觉应该是每个大学生最喜欢的摆烂方式了,主要是它省钱啊。两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还能省一两顿饭啥的。 不睡觉,只要出门就得花钱,谈女朋友尤其费钱。 不差钱的李国庆也喜欢躲宿舍睡觉,睡醒了就去图书馆待着,图书馆好像是大学里唯一一个不放暑假的地方了吧。 进了七月,天气更热了,这天李国庆在图书馆待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呆越烦,最后连书都看不进去了,就从图书馆里出来,对着空旷的校园“嗷嗷”就是两嗓子。 吼完之后,心情也没见好,就打算找毋湘望去喝酒。 毋湘望那小子放暑假也没回老家,还找了一个在办公室值班的勤工俭学工作,在系办公室里接接电话什么的,一个月系里给他补助10块钱。 本来毋湘望要拉着李国庆一起勤工俭学的,打申请的时候却被苟富贵在班里就给否了,否了就否了吧,反正李国庆也不在乎那仨核桃俩枣的,自己那10万绿币,到现在都没花多少,都快长毛了。 走到系办公室门口,李国庆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一个女生给撞了。 “咦,是你啊。” 只见那个女生穿一条黄色的布拉吉,青春靓丽,不是别人,正是西语系的系花赵美玲。 “李国庆同学,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对不起,不能。”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流程,不过李国庆能说“对不起”,已经比以前懂礼貌多了好不好。 “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不能……”李国庆突然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美玲:“这个可以有,咱们现在去宿舍啊?宿舍没人,刚刚好,方便。不能去招待所啊,招待所还得要结婚证呢,麻烦。” 牛虻话张嘴就来,口花花不算犯牛虻罪吧? “你想什么呢。”赵美玲跺了一下脚:“我是说让你假装一下我男朋友,有个外系大二的学生最近总是缠着我,都快把我烦死了,你装一下我男朋友,让他死心。” “再见。” 李国庆扭头就走,就是这么拔那啥无情。 呸,都没插秧,你拔什么拔?拔苗助长吗? 那是叫揠苗助长啊还是拔苗助长啊? 70后80后学的揠苗助长还是拔苗助长,这是一个谜。 曼德拉效应?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or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支花?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vs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哎呀,李国庆就是重生晚了。 要是重生在五六十年代,然后好好奋斗个二三十年,到八十年代当个教材委员会主任啥的,我说是“是”就是“是”,我说是“斯”就是“斯”,还争论个毛线啊。 哪天心情不好了,我就去字典里改字玩,我想咋写就咋写。 到了系办公室,李国庆“哐当”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给里面正用功学习的毋湘望吓一跳。 “要死啊你。”毋湘望作西子捧心状。 “老母啊。”李国庆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毋湘望旁边:“孩子饿了,给口奶吃呗。” 说着李国庆就去解毋湘望半袖衬衫的扣子。 “母”和“毋”差不多,加上毋湘望有点男生女相,不,他得说是男生姨妈相,长得有点像食堂打菜的阿姨,李国庆就给他上了一个“老母”的尊称。 “别闹。”毋湘望佯怒道。 “没闹啊,老母,我怎么感觉你那里又变大了,是不是木瓜吃多了?二次发育了?”发誓不谈恋爱的李国庆同学算是渴疯了,对着一个“小姨妈”发起了马蚤。 就在俩人疯闹成一团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叮铃铃”响了。 “喂,你好,燕大西语系,请问你找哪位?” 李国庆抄起电话,标准的接电话话术。 “找你,我是你大爷。” “我是你大爷,我是你大大爷,我是你二大爷,我是你爹。” 管他是谁打过来的呢,占老子便宜,先骂了再说,就算是校领导打过来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接电话的是谁。 “是国庆吗?我是你大爷李大柱啊。”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用更大声说道。 “李大柱?” 李国庆这才反应过来:卧槽,还真是我大爷啊。不是,电话里面声音失真都那么严重了,您老居然一下子就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不愧是我大爷。你大爷的! “哦哦,是大伯啊,是我,我是李国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不是给家里打过电报说暑假不回家了吗?难道家里出事了?” 李国庆明知故问,估摸着李国宝那厮打人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具体哪一天,他还真记不住了,反正那一世他去自首,人家让他在哪按手印他就在哪按手印,连口供都没录。 “是出事了,不过不是你家,是我家。” “你家?出什么事了?”李国庆好奇心上来了,他本来想随便应付两句就装信号不好挂断电话的,这下让他挂,他都舍不得挂了。 大伯啊,你家有啥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你好大侄儿开心一下。 呸,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这样说呢。 应该说,大伯,家里有啥困难啊?说出来,你说啊,我听听,听完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家里死人了?还是俺大娘跟人跑了? “你国良堂哥,我儿子,跟人打架,打伤了人。” “李国良?跟人打架?还把人打伤了?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就那怂货,也敢打架?我看他是去挨揍的吧,你要说是李国宝跟人打架了,这个我还真相信。” 这也就是爷俩都是用的公家电话,才舍得在电话里这么废话,要不然接打都要钱,长途费又贵,一分钟好几毛钱呢。 “咳咳,还真跟你家国宝有关系,李国宝在县里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了揍,俺家国良路过看到了,护着你家国宝,跟人动手,把里面一个小子给打伤了,听说那小子就是咱们隔壁公社的。” 卧槽啊,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神仙姐姐显灵了? 论重生交换的人生? 轮到李国良蹲笆篱子了? 喜大普奔啊! “额,那大伯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呢?既然打伤了人,那就该赔偿赔偿,该坐牢坐牢,给人赔偿的时候别舍不得,多给点钱,没准对方就不告了呢。”强忍着内心的狂喜,李国庆出着主意。 “现在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总不会是让我回家给我国良哥顶罪吧?我这在外地上大学呢,人家公安也不信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对方家里不接受赔偿,非要我家国良坐牢,你国良堂哥已经被抓到县里去了。” “那就没办法了,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认命吧大伯,放心啊放心,最多也就关个七八十来年的,国良哥出来也才三十来岁,不耽误给您老养老送终的。” 第52章 送上门的女友 “你……” 村首长李大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咳嗽了好一阵,才继续说:“国庆啊,你不是认识县一把吗?你帮我找他求求情,把你国良堂哥放出来,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哎哟喂,大伯啊,你高看小侄我了,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见得认识我啊。人家就给我发了一次奖金,恐怕早就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那不能,你是咱地区的高考状元,在地区都挂着号嘞。” “这不是让人家犯错误嘛,不行,绝对不行的。” “什么行不行的,你还想不想回老家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家李国宝,俺家国良也不会捅这么大篓子,你家必须负责到底。” “负责,必须负责,该赔人家多少钱,我家至少得出一半,你找俺爹俺娘要就行,他们不给你就从工分里扣,工分还不够,你就把俺家值钱的东西都拉走,变卖了换钱。” 就老娘那性子,要她命可以,要钱不行,李大柱能从老娘那搞来钱,那李国庆只能佩服大伯好手段。两家闹起来才好,就是不能让老娘闲着,她闲下来又该给李国庆添是非了。 “真不是钱的事……” “喂(二声)?……喂(四声)……喂喂……信号不好,听不见……” “咵!” 李国庆就挂断了电话,顺手还把电话线拔了。 “喂,你小子,干嘛拔电话线啊?”毋湘望不解地看着李国庆。 “难道你没听出来吗?我大伯让我托关系走后门,干扰司法公正呢,咱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咱不干。” 这年头,电话普遍带有外放功效,一人打电话,全屋都能听见。 “可是可是,那是你亲堂哥啊。” “别说亲堂哥了,就是亲爹亲娘,犯了法,照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李国庆义正言辞道。 “那你也别拔电话线啊,万一校领导系领导有事通知,打不进来怎么办?你快把电话线给我插回去。” “不许插,上面真怪罪下来,你就说停电了,接不到电话。” “电话机用电吗?” “你问我,我他么问谁去?要不你去拿把刀割断电话线,然后去摸摸断头,看会不会漏电,能不能电死你?” “我不敢,电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领导也不敢摸,所以啊,用不用电,他们也不知道,就这么糊弄呗,糊弄不过去再说。都他么放假了,能有什么大事通知?真有急事,派个人过来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你大伯如果真又打来电话,你不接,我接,我跟他说你不在了不就行了,用得着拔电话线吗?” “对啊,你他么真聪明。”李国庆揉揉毋湘望的西瓜头:“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咋长的啊。再有电话找我,甭管是谁打来的,你就说我被nasa借调走,参与阿波罗第七次登月计划去了。” “净胡扯,阿波罗计划总共就登了六次月,哪有第七次。” “我说有就有,实在不行,你就说我被外星人抓走了。” “越说越没边了……” “管他么有边没边的,反正谁找老子老子都不在,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拜拜了您嘞。” 李国庆出了办公室也没回宿舍,在外面浪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实在没地儿可去了,才慢慢挪回了宿舍,那小碎步,给他披个麻袋妥妥能去演艺伎回忆录了。 到宿舍的时候,毋湘望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我大伯又打过来电话没?” “打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吃了烂西瓜,窜稀,拉了一裤兜,被救护车拉走了。” “噗……” 正在喝水的李国庆忍不住喷了,孩子,你学坏了啊,没事偷学老子的“屎尿屁”文学,你交专利费了吗? “说得很好,下次继续。” “嗯,他明天要是再打电话,我就说你把肠子拉出来了,要做手术。”毋湘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恶心不恶心啊你,不过我喜欢。” 李国庆挤上毋湘望的床铺,一屁股把毋湘望拱开,含情脉脉地看着毋湘望,道:“官人如此厚爱,奴家无以为报,官人若不嫌弃,奴家愿以身相许,今晚花好月圆,正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滚,老子不爱跟男人分桃。”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张嘴就是典故。 卫国大(da,不是dai)夫弥子瑕,跟他的东家卫灵公在桃园里嬉戏,吃到了一个很甜的桃子,就把上面还粘着他口水的桃子给东家卫灵公吃,卫灵公说这是多么爱我啊,都忘了有口臭了给我吃你口水。 但是爱不会持久的啊。 等到弥子瑕岁数大了,长得不好看了,俩人的爱就消失了,还得罪了卫灵公,卫灵公说弥子瑕那老小子偷着开我的诸侯驾四豪车,还把吃剩下的桃儿给我吃,大不敬,杀~ 搞又鸟有风险,搞又鸟需谨慎。 “梆梆梆。” “有人敲门。” “你去开门吧。” “你去。” “我不去。” “还是老规矩,石头剪刀布。” “好。” 不出所料又是李国庆赢了,毋湘望那小子死脑筋,跟李国庆猜丁壳只会出剪子,为此李国庆给他起的外号全称是“母螃蟹”,叫他“老母”,那是敬称。 毋湘望爬下铺,打开了门,一个人闪身进了宿舍。 “卧槽,女牛虻。” 浑身上下就穿一条暗红色苦茶子的李国庆同学,手忙脚乱找东西盖,可是这大夏天的,被子都收起来了,也没啥东西能遮住他那一米七几的大块头啊。 总不能往肚脐眼上贴个创可贴,就算没露点吧。 这年头内地也没有创可贴啊。 邦邦迪迪进入内地已经是九十年代了,搁那以前,受点小伤啥的都是往上面撒点药面子,然后用布一包就完事,没有药也没事,抓把土往伤口上一按照样能止血,能用上锅底灰已经算是高配了。 “行了,别捂了,老娘又不是没见过小鸟。”来人又是那个赵美玲,一句话就严重破坏了她在毋湘望心目中的女神形象。 要不怎么说神仙姐姐不能张嘴呢,试想一下过儿的好姑姑一张嘴就是一口大碴子味儿或者鲁东山区方言,还能仙起来吗? 额,好像又开地图炮了,一炮还打了四省。 “赵同学,你来我们宿舍有什么事吗?” “你,出去。”赵美玲指着门口对着毋湘望命令道。 “让我出去吗?这是我们宿舍啊。” “美女让你出去你就出去。”李国庆也不藏着掖着了,从铺上跳下来,还耸了耸,道:“老母啊,你出去转转呗,两个小时,不,至少三个小时以后才准回来,早回来一秒,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们要谈什么事啊?需要谈那么久?” “滚滚滚,少儿不宜不懂吗?小孩子少打听大人的事。” 李国庆把毋湘望推出了宿舍,顺手就反锁上了房门,搓着手往里走,一脸的正(猥)气(琐):“赵同学,现在就咱们开始?” “开始?开什么始?” “装,又给我装,漫漫长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赵美玲一下子羞红了脸,骂了一句:“呸,牛虻。” “害羞了嘿,哦,稍等一下。” 说完李国庆就去苟富贵褥子底下去翻。 “你找什么呢?”赵美玲好奇地问。 “还能找啥,计生用品呗,我们宿舍就苟富贵有那东西。我跟你说啊,苟富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计生用品用得可勤了,谁让他二姑父的妹妹的婆婆的外甥女儿是咱学校工会管计生的干事呢。” 我国于1971年就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但把计划生育确定为基本国策并写入宪法是1982年。 “滚滚滚,把你裤子穿上,老娘找你有正事。” “正事?那多没劲啊。”李国庆心不甘情不愿地套上了裤子,上身实在是懒得穿衣服了,还是在赵美玲的再三催促下,穿了一个白色的老头背心。 “姐姐哎,这是男生宿舍,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 好吧,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男生进女生宿舍,难如登天,女生宿舍门口的宿管阿姨,就是史上最强拆迁大队大队长,不知道拆断了多少牛郎织女辛辛苦苦搭起来的鹊桥,有她们守卫的女儿国城门,一只公苍蝇也别想混进去。 女生进男生宿舍,那就so easy了。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做我男朋友。” “好啊,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男友力,更确切地说,丈夫力。” (七八十年代保守?那得分人分地方,乡下知青点外面的打谷场、小树林里,大学宿舍里,那可一点都不保守) 第53章 买房 原来这次赵美玲找李国庆,还是让他去装男朋友,不过不是在那个大二学生面前,而是要带他回老家。 赵美玲考上大学以后,家里一堆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她父母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想让她远嫁,进京之前再三叮嘱她不许在学校里搞对象。她之所以放暑假没回老家,也是为了躲相亲。 今天下午她妈妈又打来电话,说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家里条件很不错,让她回家相亲,她要是不回家,她妈就带着男的进京找她。 实在是没办法了,赵美玲只得找李国庆求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李国庆一句话就把赵美玲堵回去了,赵美玲气鼓鼓走了。 哼,跟你回去,车票钱、食宿费还得老子掏吧,在你的地盘上老子两眼一抹黑,你要是劫财劫色,老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 这忙谁他么爱帮谁帮,反正老子不帮。 咱姓李的就是这么绝情。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大伯李大柱又打来了电话,毋湘望接的,说是李国良打伤那个人伤重不治了,李国良判了二十年。 要不是找不到空白磁带,李国庆非得录个《好日子》,放他个十天半个月,每天二十五小时单曲循环,音量调到最大,或者扛着收音机,腰里缠几十块干电池,满京城乱走炸街,哪人多往哪去。 只有这首歌,才能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声。 二十年,差不多约等于无期了,赶上严厉打击,再给他加加刑啥的,可千万别因为李国良吃得多干得少把他拉去打靶啊,那样太便宜他了。李国庆那一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得让李国良尝个遍。 没唱歌,不代表李国庆没有别的庆祝方式,他带着毋湘望直接把友谊商店的糖果柜台清空了,然后跑到学校家属区,看到一个小孩就往人家兜里塞满糖。 造成的结果就是,不止一个小孩喊牙疼,李国庆被心疼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骂了小半个月。 那半个月里,李国庆只要一睡醒,就时不时打喷嚏,从早打到晚。 吴大爷找上他的时候,他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喷嚏。 “卧槽,小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年纪轻轻的,身体就虚成这个样子了?大热天的,别人都快冒烟了,你却裹着被子打喷嚏……” “我没事……阿嚏……” “还说没事呢?你这不会是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吴大爷真他么敢说,搁前几年,冲这句话,都得把他拉去批斗十天半个月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真没事……阿湫……大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让我给你找房子吗?我最近还真找到了一个。” “哦。”李国庆不冷不淡地回应了一句。 “在灵境胡同东,面子也不小,足足占了两亩多地。” “两亩地?”李国庆瞬间来了兴趣,这他么至少也得是个贝勒府了吧?往后别人见了老子,都得喊一声“庆贝勒吉祥”。 美滴很,美滴很。 按《清会典事例》记载:顺治九年定,亲王府,基高十尺,外围围墙,正门广五间,启门三,正殿广七间。 世子府,基高八尺,正门一重,正屋四重,正楼一重,其间数、修广及正门金钉、正屋压脊,均减亲王七分之二。 郡王府制与世子府同。 贝勒府,高六尺,正门三间,启门一,堂屋五重,各广五间。 贝子,基高二尺,正房三间,启门一,堂屋四重,各广五间。 亲王府咱想就不要想了,说是燕京城最大的恭亲王府占地面积达到了平方米,也就是约92亩。 老子弄个2亩地的小宅子,应该不算过分吧? “走着,瞧瞧去。” “咦,你怎么不打喷嚏了?” “我他么怎么知道。” 李国庆更不知道的是学校家属区一个老太太被叫去打麻将了,要不然他这喷嚏还且停不了呢。 吴大爷先用李国庆他们系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蹬了一个多小时的三轮车,终于把李国庆拉到目的地。 “大爷,你这是把我拉到哪了?” 李国庆看着不远处那好几米高的大红墙,感觉有点虚。 “灵境胡同13号院啊,东边那条街叫府右街。” “再往东,院里那个地儿,叫大内,是不?”李国庆腿软了。 “是啊。” 我太阳你个吴大爷啊,我他么何德何能,敢跟那个红墙大院当邻居?别闹,这地儿再好,面积再大,卖得再便宜,我他么也不敢买啊。 当时李国庆就想撒丫子撩,腿软,没跑了。 我好想逃 却逃不掉 站在这里是最痛苦的煎熬 我好想逃 却逃不掉 想远离这里 不想多呆一秒 …… “陈科长,你好你好。” “你好老吴,久等了吧。”一个戴着大黑框眼镜,穿白色短袖衬衫,黑西裤,皮凉鞋的中年男人从北边迈着八字步缓缓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向吴大爷伸出了右手。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吴大爷握住陈科长的手,用力摇了摇,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机关事务管理局后勤科的陈科长,陈科长,这位就是买主,你叫他小李就好。” “哦,你好小李同志。”陈科长又主动向李国庆伸出了手:“就是你要买我们单位的房子啊。” “是的,是的。”李国庆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道:“我想说我可以不买吗?我是真不想跟你们当邻居啊。” 那小表情,如果你是被胁迫的,你就眨眨眼。 李国庆能把眼眨得当螺旋桨,原地起飞咯。 “哦,那你跟我来吧。”陈科长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李国庆赶紧跟上。 吴大爷不放心他的三轮车,也就没跟了进去。 老吴啊,只能说你个老家伙想多了,这是什么地界儿啊?佛爷(小偷)敢来这里撒欢儿?他们不要命了? “这是个四进院,占地面积总共15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约800平方米,最早是统子驻北平机关的一处办公地点,后来被我们单位征用,我们单位新盖了办公楼,这里就空出来了……” 陈科长接下来的话,李国庆完全没有听进去,机械地跟着陈科长在院里面参观,满脑子就一个数字乱蹦:“1500多平方米。” 1500多平方米,也就两亩多地,他要是没来上大学,在老家结婚起房子,让他大爷给开开后门,分到的宅基地也能比这面积大。 可这是什么地儿啊? 一环! 祖国心脏的瓣膜。 放个几十年,一平米卖他个百八十万,应该不过分吧? “小李啊,你觉得这个院子怎么样?” 陈科长的话打断了李国庆的yy。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李国庆咧着大嘴,傻笑。 陈科长眉头一皱,这小子像能买得起这个院子的人吗?老吴这老家伙不会没跟人说清楚买这院子的要求吧? “咳咳。”陈科长清了清嗓子,说:“小李啊,老吴同志把我们的要求跟你说了吧,我们这个院子只接受用外汇购买啊。” “了解,了解。” “坐。”陈科长把李国庆带到一处摆着石桌石凳的小凉亭里,自己率先坐在了石凳上,示意李国庆坐下。 “哎,现在国家马上要进入大建设了,最缺的就是外汇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卖这套院子。跟国家的建设大业比起来,区区一套院子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能办房产执照吗?” “额,按理说,是不可以的。这里属于公房,你可以去房管所申请公房使用证。” “再见。” 别看你是领导,领导不兴糊弄咱小老百姓的。 老子领个公房使用证有毛线用啊。老子花那么多钱,肯定是要房产证的啊。有那个公房使用证,腾退的时候倒是也能领不少钱,好像一平米也能给个几十万。 老子可是发誓要做世界首富的男人,会在乎那几个亿的腾退费? 虽然有了房产证,老子也没有土地所有权,最多只有土地和房屋的使用权,但是还是有大红本,额,这年头是大奖状,心里才踏实啊。 “咳咳。”陈科长知道这小子不是个蠢的,只得说:“凡事都有例外嘛,为了表彰你贡献外汇,支援国家建设的行为,我们单位可以协助你办理房产执照。” 听话听音,混机关的人,说活从来都是说一半藏一半,陈科长说协助办理,其实就是他们去办理,有他们“协助”,房管所敢不给发大“奖状”吗? “多少钱?” “五万美刀,或者同等价值的外币。” “成交。” 说着李国庆就把背上背着的小挎包拿下来,打开包,从里面掏出五沓富兰克林,放在陈科长面前的石桌上。 陈科长:卧槽,卖便宜了? 李国庆:卧槽,好他么便宜啊。 第54章 买买买(上) 去陈科长他们单位会计科交钱,然后双方签了一个买卖合同,陈科长许诺最多一个星期,李国庆就可以拿着买卖合同去西城房管所拿房产执照了。 “老子这就置业了?” 李国庆看着合同上那带着国辉的大红章,内心陷入了狂喜中。 卖院子是单位领导集体开会通过的,价格交易方式什么的都是定死了的,陈科长也不过就是个执行者,交易能不快吗? 还以为要对他进行背景调查调查,然后才会跟他签合同呢,没想到陈科长效率那么高,要不是找办公室用印耽误了一点时间,可能半天都用不到,合同就签下来了。 闹呢,还用对他调查? 他要是真有问题,敢去跟东边那个单位做邻居? 这不是自投罗网嘛这不是。 “美刀,买下1500多平米,平均每平米算下来也就30多美刀,便宜,太他么便宜了。搁几十年后,美刀可是连一平米都买不到的啊。再说了,就这位置,你有钱也没人卖啊。” 从陈科长他们办公楼出来,李国庆捧着吴大爷那张老脸,“木嘛木嘛”就是一顿啃,都给老头整害羞了。 “大爷,你是我大爷,你是我亲大爷。” “别,大爷我岁数大了,玩不了这个调调儿。” 吴大爷用脖子里的白毛巾,额,应该说是发黄毛巾,擦擦被李国庆同学弄到脸上的口水:好嘛,这小子嘴他么跟喷壶似的。 “大爷,你想吃什么?随便你说。全全家的烤鸭,顺顺家的涮羊肉,丰泽园的九转大肠、葱爆海参,随便你挑,任凭你选。” “那让我想想啊……” “咦,你们还没走?” 这时候陈科长从办公楼出来了,看到门口的李国庆,又伸出胳膊看看手腕的手表:“快到饭点了,别走了,跟我去我们单位吃个工作餐吧,我们单位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吧,走吧。”陈科长拉着李国庆就往单位走,吴大爷也跟着走了进去,这回不担心他的三轮车了,在机关大院要是还能丢个三轮车,额,他们单位应该给赔吧? 说是工作餐,其实陈科长带李国庆他们去的是专供领导们吃的小食堂,还是在单间里吃的。 菜嘛,不用说肯定是很不错滴,比后世李国庆在燕京旅游吃的那些私房菜啥的味道还好。 能他么不好嘛,陈科长他们单位的厨子可是经常去做国宴菜的。 由于是晚饭,陈科长还要了一瓶酒。 就离谱。 一般的单位,最多也就管职工一顿午饭,职工还得象征性给食堂交钱交粮票,陈科长他们单位一天三顿饭都可以在单位吃,并且全都是免费的,这福利待遇,李国庆都想毕业后来陈科长他们单位上班了。 “对不住啊,单位就剩下台子了,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茅香型的酒,咱们北方人还是更喜欢喝泸香型酒。” 四大基础香型:浓香型、酱香型、清香型、米香型,在1979年第三次全国评酒大会在正式确定,这会儿酱香型还叫茅香型,浓香型叫泸香型,谁让老窖是浓香型酒的代表呢。 “喝得惯,喝得惯。” 一番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那个,陈科长,你们单位厕所在哪里?我上一下厕所。”李国庆一不小心就把茶水喝多了,急需放水。 “哦,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咱们一起呗。” 陈科长前面带路,俩人一起进了厕所,放完水,确认过厕所人没人之后,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富兰克林,数都没数,就塞进了陈科长的裤子口袋里,然后轻轻拍拍陈科长的肩膀,出了厕所。 连裤子都顾不上提了,陈科长快步走大号的隔间里,反锁好隔间门,掏出那把富兰克林,数了数,足足有十几张,陈科长笑了。 从厕所里出来,陈科长发现李国庆就在厕所门口等着他,对李国庆更满意了,也主动拍拍李国庆的肩膀,露出俩人心照不宣的笑容。 回到小包间,三个人继续喝酒,陈科长是个老机关了,酒量自然不会差,吴大爷又是个嗜酒的,李国庆也能跟着喝点,三个人喝了四瓶,第五瓶都打开了。 吴大爷一个人就喝了将近两瓶,一斤多台子下肚,老头成功倒在了酒桌上,他一个蹬三轮的糟老头儿哪喝过这么好的酒啊,逮着八块钱一瓶的好酒,还不得往死里喝啊。 “这酒真不错,我们算是沾陈哥的光了,这酒在外面根本就喝不着,有钱都没地儿买去。”李国庆大着舌头道。 “兄弟客气了,咱们兄弟往后多来往啊,你哥我这别的没有,就好烟好酒好茶多。”陈科长看样子也快到量了。 “那我还真就不客气了,哥,卖给我两瓶台子呗,我带走,回家给我爹喝。” “卖什么卖,咱俩谁跟谁啊,等会我送你两箱,不要钱,这点小权利你陈哥我还是有的。” “谢谢哥,我干了你随意。” …… 等李国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发现自己躺在好像是招待所的房间里,隔壁床的吴大爷仍然像死狗一样睡得正香。 头疼欲裂,口干如着火,谁他么说喝台子不上头的? 想下床搞点水喝,刚站起身,就一趔趄,差点一头栽地上,李国庆赶紧扶着墙重新坐回床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涌上喉头的那股恶心感才慢慢压了下去。 “梆梆梆。” 听到有人敲门,李国庆强撑着站起来,艰难地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两箱台子进来了,把台子放好一句话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李国庆双手拇指按着太阳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好像自己要向陈科长买酒,陈科长不卖,说要送给自己两箱。 “没想到这哥们还是个讲究人啊。”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看着地上摞在一起的两箱台子,李国庆记得后世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台子的拍卖现场视频,好像77年一箱12瓶的台子,拍卖了100万。 现在一瓶卖8块钱,12瓶才96块钱,四舍五入算100块,从100块到100万,这是增长了一万倍啊。就是不知道拍卖的跟自己这两箱是不是同一批的酒,蛋疼啊。 “笃笃。”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门没锁,请进。” 李国庆以为是服务员来打扫房间什么的,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推门进来的是陈科长。 “呦,兄弟醒了啊。”陈科长从随身携带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奖状”发给李国庆,说:“你的房产执照下来了。” “这么快?” “他们敢不快吗?西城房管所的主任是我d校的同学,今天一大早我就去他办公室喝茶了,不到俩小时,就办下来了。要不是中间有点事耽误了,最多中午头我就能给你送来。” “感谢,感谢,陈哥,都在心里了。” 这证要是让李国庆自己去办,估计十天半个月也办不下来,可是陈科长出马,也就几个小时的事,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要不咱大学毕业以后也从个政? 算了吧,朝里没人,人家55后能进那7个人,9个人,咱李国庆要是去走仕途,熬到退休最多也就是个副处级干部享受处级退休待遇,谁让咱家里最大的官就是大伯那个大队长呢。 破“处”可是大多数从政的最大的一道坎,好多人都卡在这道关卡,一辈子都升不上去。 “哦,酒给你送来了啊,不错不错,我专门安排我们科小王给送的,那小伙子挺机灵的。”陈科长也看到地上的酒了,邀功道:“咱老陈,别的优点没有,就一条,说话算话。” “陈哥,我有个小忙,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帮兄弟一把?” “哦?什么忙啊?”陈科长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 “嗨,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个本家长辈,49年之前跑国外去了,这两年才跟他老人家联系上,我的外汇也都是他老人家给我汇过来的,我那长辈,别的不喜欢,就喜欢喝酒,尤其是好酒。” “是吗?” “我还能骗您吗?白酒里面,他最喜欢喝的就是台子了。” “咱们国家每年都要对外出口不少台子,在国外他应该不难买到吧?”陈科长还挺懂行。 “出口的哪有给咱们自己喝的好啊,那帮子傻老外,能懂什么白酒啊,他们也就喝喝葡萄酒啥的,论起喝酒史,咱们老祖宗都有余粮酿酒了,他们还是树上的猴子。” “这话不假。” “国内的台子我也不是没喝过,跟您昨天让人上的,差远了,您那酒,是专门酿造的吧?也就是传说中的特供酒?” “识货。” “我的好陈哥,您就卖我一点呗。” “这个,不好办吧?每年调拨到我们单位的台子也不多……” “我一百美刀一瓶向您买。”李国庆特意在“您”上提高了声音。 第55章 买买买(下) “赶快,一会儿会计就要下班了。” 李国庆和吴大爷住的是陈科长他们单位的内部招待所,就在陈科长他们单位旁边,走路几分钟就到了陈科长他们单位。 带李国庆来到一个库房外面,陈科长从挂在屁股后面的钥匙串里找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库房的大铜锁。 卧槽,这么多酒。 只见大大小小的酒箱子都快堆到三米多高的房顶了,不光有台子,老窖、杂粮、杏花春……凡是李国庆能叫上来名字的酒,这里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李兄弟,台子是我们单位主要招待用酒,消耗量很大,你的外汇虽好,可是跟接待任务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我最多能卖给你几箱……” “够了,足够了,谢谢陈哥。” 知足常乐,李国庆不贪,70年代的特供台子啊,一瓶怎么着也能卖个几万块钱吧,花100刀也就是不到200软妹币买一瓶,跟8块的零售价比起来确实是当冤大头了,可是老子真是大头吗? 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还能交好陈科长,一龙双凤,啊呸,一举两得,怎么算怎么都不亏的啊。 “多谢兄弟理解,这样吧,我做主,卖给你5箱今年的新酒,一箱是12瓶,总共60瓶,你给5000刀得了。” “好的哥,多谢,那我就自己动手搬了啊。” 说着李国庆就直奔台子酒箱堆成的小山而去,从最外面搬起一箱抱在怀里往外走,醇香的酒味透过纸箱子飘了出来,这哪是白酒味儿啊,分明都是马妮儿的味道,这个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没有之一。 “咦,这是什么?” 去搬第二箱的时候,堆在墙角的一小堆落了灰的纸箱子引起了李国庆的注意,吹掉纸箱上面的灰,也是台子,不过看上面打着的出厂日期,居然是他么的他爹的他祖母的60年代的。 “陈哥,这些酒,能卖吗?”李国庆指着落灰的纸箱子道。 他丝毫没注意,自己伸出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 “你说的是这些啊,能卖,但是我不建议你买。”陈科长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说:“这些都是历年喝剩下的,去年盘库,我记得最老的一瓶是61年产的,都放了十几年了。” “虽说老酒会越放越醇,但是越老的酒包装越不过关,不少跑酒挺严重的,有的甚至只剩下不到半瓶酒了,你买回去不就亏了吗?” “我听说不同时期的台子,有不同的标,是这样吗?陈哥。” “这你算问对人了,你陈哥我今年37岁,我17岁参加工作就在我们单位后勤科,有段时间我还专管酒水的采购,对台子那是相当的熟悉,我跟你说啊……” 陈科长是个好为人师的,巴拉巴拉跟李国庆讲了一大堆,什么内销外销啊,什么金轮五星飞天葵花啊,什么三大革命地方国营啊,什么大葵花小葵花啊,什么土陶瓶白净瓶乳玻瓶啊…… 听得李国庆脑袋都大了,他脑子里唯一清醒的就是:这堆老玩意儿,都值钱,狠值钱。 拿下,必须全部拿下。 李国庆提出要买这些老酒,陈科长没意见,他也乐得有人帮他清库存,还叫来手下人清点了一下。 总共有一百多瓶,大多数是散装的,唯一成箱的是一箱66年的飞天牌白瓷瓶台子。 安排人在库房装箱,陈科长带着李国庆去会计科交钱,李国庆交给陈科长刀。让李国庆在缴款单上签字的时候,李国庆注意到上面的金额是刀,不过李国庆就当没看见。 拿着缴款单去换出库单,陈科长还安排人把李国庆的酒送到他刚买下的那个院子里。 送货的人把酒卸在院里就走了,李国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喃喃自语道:“卧槽,不会招贼吧?” “不会。”站在他身边的陈科长插嘴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哪有不长眼的蟊贼敢往这跑?门外就有小脚侦缉队,这里的群众觉悟很高,群防群治工作做得很好。” 对哦,我怎么把燕京两大王牌给忘了? 东有“朝阳群众”,西有“西城大妈”,虽然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这俩称呼,但是队伍肯定已经存在了的。东边的“朝阳群众”号称世界第五大情报组织,咱西边的“西城大妈”也不会差的啊。 “你跟我来。”陈科长把李国庆带到第三进的一间屋子外,推开房门,指着地面说:“这间屋子下面有一个统子们当年建的酒窖,据说是为他们某一任喜欢红酒的站长专门建的,面积不小。” 在陈科长的指导下,李国庆下到了酒窖里,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李国庆熏一个跟头。 “这是什么味儿?” “呃……我们单位把这个酒窖用来储藏大白菜。” “好吧,你们牛。” 李国庆跟陈科长出了酒窖坐凉亭里聊了一会儿天,陈科长有事就走了。给酒窖散了好大一会儿味,下去闻闻感觉散得差不多了,李国庆自己撅着屁股把院里的台子搬进了酒窖里。 酒窖面积很大,得有个两三百平方,李国庆看着空荡荡、说话都有回声的酒窖,感慨了一句:“想把这个酒窖装满,任重道远啊。” 用大铜锁把酒窖门锁好,顿时安全感十足。 这锁还是陈科长从他们单位拿来的,大大小小送了李国庆十几把,军工出品,品质绝对有保证,比供销社卖的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背着手,迈着八字官步,在自己的李府转了一大圈。 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凉席、板凳、大槐树,奶奶、孙子、小姑姑。 上联容易实现,下联可就不好说了。 “美!” 李国庆喜滋滋出了李府,额,李府这名字好像有点太俗气了,要不叫庆雅轩?乐庆斋?余庆堂? 总不能叫庆丰居吧? 不行不行,别人听了还以为是包子铺呢。 边想着名字,边溜达着回到招待所,老吴头还在那里呢,也不知道那老家伙醒没醒。 找到他们住的那个房间,只见吴大爷坐在床上,一脸幽怨地看着李国庆:“小李子,你这是又把你大爷给落下了啊。” “哪能呢,必须不能够啊。” 李国庆请吴大爷吃了一顿豪华晚饭,才安抚下来吴大爷。 吃完饭俩人又回到招待所住下了,开房的时候陈科长给他们直接开了好几天,反正又不用他们付一毛钱房费,不住白不住。 怕老婆的吴大爷还用招待所的电话给家胡同口的公用电话挂了一个电话,昨晚就没回家,今天还不回家,老伴以为我老吴头失踪了去报公安那就不美了。 睡醒以后,李国庆跟吴大爷又来到“李老庄”。 经过李员外一夜深思熟虑,终于决定给他的千平豪宅命名为李老庄,致敬二师兄。 又是当车夫又是当“房产中介”的,吴大爷不但一分钱中介费都没拿到,还得给万恶的李员外当开荒保洁大爷,不就是混了他一顿酒喝嘛,那顿酒还没花李国庆的钱。 不过李国庆最后也没亏待吴大爷,陈科长让小王送来的那两箱台子,分给了吴大爷一箱,把老头的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 李国庆本来还想跟吴大爷说放着别喝,过个几十年能换一套房啥的。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吴大爷是什么人啊,老燕京人儿。 到时候赶上拆迁腾退什么的,人家还能缺房子住? 再说了,100万,在燕京也买不了一套房啊,五环外高档一点的楼盘,这点钱也就够买个厕所的。 吴大爷老伴家还是燕京郊区的,据说大队里还有他们老两口好大一片宅基地。也就是李国庆穿过来早了,晚个十年二十年的,没准吴大爷还能成为李国庆的房东呢。 但凡晚交几天房租,吴大爷就把李国庆赶到大街上住桥洞去。 小财靠勤,大财靠命。 就是不知道吴大爷有没有屁股后面挂一大串钥匙,穿着人字拖收房租的命。 额,好像又串戏了,燕京大爷应该穿老布鞋,人家不爱穿人字拖。 也就把第二进的堂屋收拾出来,李国庆就累得不行了,房子多了也遭罪啊,打扫起来都费劲。大部分时间要住校,周末来这边感受一下祖国心脏的跳动也不错的啊,准备个卧室还是很有必要的。 “大爷,你知道哪有卖家具的吗?最好是中式的。” 第56章 这是什么神仙大爷 “知道啊。” 吴大爷蹬着三轮把李国庆拉到永定门外一处大院外面,指着大门上的厂牌,道:“喏,就是这里了。” “燕京硬木家具厂。”李国庆抬头一个字一个字念着那字写得极其潦草的厂牌,心说:“呦呵,这里不就是火山表哥甄英俊上班的地方吗?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英俊兄。” 吴大爷让李国庆在门口三轮车上等着,他跑去跟厂传达室的老头进行交涉,俩老头battle了好一会儿,传达室的老头才拿起电话往里面打电话。 “哼,那老梆子居然要讹我烟,我老吴头横行燕京那么多年,就没我进不去的门,区区一个小家具厂,还能拦得住我?” “谁让你是老抠了,你要是把小熊猫拿出来,别说拦你了,他们厂长都得屁颠屁颠出来跟你握手。” 小熊猫是专供大内的烟,陈科长给了李国庆一条,李国庆分了吴大爷一盒,老头决定回家就摆在老爹老娘遗像下面供起来,自己都舍不得抽,哪会舍得给别人啊。 其实吧,李国庆抽起来也就那样,还不就是烟味儿,跟他喜欢抽的牡丹烟一个味儿。 都是魔都卷烟厂产的,无非就是用的烟叶不一样,往里面添加的香料香精、生产工艺都差不多。李国庆这个没烟瘾的家伙,野猪吃不了细糠,抽不出来好,也正常。 俩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老头从厂里走了出来。 “嘿,老吴,你个老梆子,还没死啊。”老头满头银发,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嗓门可真大。 “狗*日的方大炮,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老子且活呢,至少得活一百二十岁,到时候站你坟头撒尿,尿你一脸。” “还尿我一脸,你个老东西,现在都得蹲着尿尿了吧,要不然你不得尿脚面上啊。就是辛苦弟妹了,给你洗脚得用铁刷子刷,谁不知道你老吴尿尿都是尿石头啊,尿一次能填平一条小河沟。” 我擦,你个老头,说话还挺有文采嘞。 你国文老师姓李叫青莲吧?夸张手法让你学会了个十成十。 俩老头互喷还不过瘾,加起来年龄超过130岁的人了,居然头对头顶起了牛,也不怕把老腰闪了。 玩闹了一阵,俩老头终于消停了。 “小李,给你介绍一下,这老头叫方大炮,是硬木家具厂的老木匠,买家具找他,准没错。” “我叫方苞不叫方大炮。”老头气得吹胡子。 “哦,方草包啊。” 不就是吹胡子嘛,谁不会啊,吴大爷也吹起了胡子,比方大爷吹得还好,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滚蛋,老子这里不欢迎你。” “不气啊不气,气死了还得往八宝山送你,你这大体格子,烧你都比别人多费两升汽油,你还是活着吧,国家的汽油还是挺缺的。” 方大炮,方草包,额,还是叫他方木匠吧,毕竟老头那么大岁数了,还叫人外号怪不礼貌的,方木匠同志在前面走,吴大爷蹬着三轮车拉着李国庆赶紧跟上。 路过传达室吴大爷还“哼”了一声,气得传达室老头当时就想关门放大黄。感情李国庆今天是一英战仨坏脾气老头啊。 “都在这了,你们想要啥,自己挑吧。”方木匠把李国庆他们俩引到院里一处场所,指着院里堆着的破烂道。 断了腿的椅子、三条腿的桌子、没有床板的床、柜门不见了的大衣柜、就剩下半拉脑袋的圆凳子…… “老方,我是来买二手家具的,不是来买劈柴的,我知道你们厂有修复好的老家具,快带我们去库房好好挑挑,小李同志马上就要结婚了,布置新房就差点家具了,你帮帮忙,到时候让你坐上席。” 说瞎话,吴大爷那是张嘴就来啊。 “你不早说。”方木匠白了吴大爷一眼,道:“我还以为你老小子又来占公家便宜来了,弄点散件回去自己拼家具使。散件可以不收你的钱,但仓库里的必须得收钱啊,还不便宜。” “没事,小李同志……快带我们去吧。” 被李国庆瞪了一眼,吴大爷才没把“小李同志不差钱”这句话说出来,要不然这大爷是真不能要了。 方木匠带他们进库房,嚯,好家伙,足有几十米长,十几米宽的巨大库房里,满满登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具,跟李国庆后世逛过的旧货市场似的。 “想要什么,自己挑,挑好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找厂里要个内部价。”面冷心热的方木匠冷着一张大黑脸道。他的笑容,只对他在乎的人,显然李国庆现在不是。 “老方,够意思。”吴大爷没皮没脸地去搂方木匠的脖子:“下次去我家,高低让你弟妹给你多炒几个鸡蛋。” “鸡蛋啥的,老子不稀罕,你家后院的韭菜多放几把就行。” “行啊,老方,你人老心不老啊。那韭菜都是我亲自蹲那施的农家肥,保证你吃了韭菜变二十出头棒小伙。” “哕……” 方木匠没什么反应,把旁边的李国庆给恶心得不行,谁让吴大爷跟他说哪天带他去家里做客,让老伴给他弄拿手菜—韭菜炒鸡蛋呢。 去吴大爷家,不能吃韭菜。李国庆默默记在了心里。 “额,方大爷,这些都是现代家具,我不喜欢,咱们厂有没有那种老式的古典家具啊,我在书里见过那些家具,特喜欢。” “跟我来吧。”上下打量了李国庆几眼,方木匠没说什么,把他带到了大库房的另外一角,道:“就是这些了。” “我说老方,就算我侄子年轻,你也不能糊弄我侄子啊,这些不都是前几年破四旧抄来的吗?全市的破烂家具,都归拢到你们厂里来了,我都往你们厂拉了好几趟呢。这些破烂还能用?”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些好多都是我修复过的,拉回家再用个几百年都没问题,搁旧社会,只有王公贵胄和大资本家大地主才用得起这些好东西。” “真的假的?我看跟咱们平时用的也差不多啊?” “差不多?先不说做工,就说用料,你家打家具能用上松木、老榆木什么的都算不错了,你知道这些都是用什么打的吗?紫檀、黄花梨、红酸枝、鸡翅木、黑檀木、金丝楠……” “方大炮你又诳我,金丝楠我知道,那是打棺材用的,还能做家具?不是说金丝楠只能皇上用吗?除了皇上,谁用砍谁的脑袋。” “蠢货,谁说棺材不是家具的一种了,死人用的家具就不是家具了?”方木匠难得在自己的领域打击到吴大爷,继续道: “跟你个蠢货也说不明白,反正你只要知道一点就行,做家具的材料越好,做出来的家具能用的年头就越长。这里面好多家具都是从明朝、清朝那会儿传下来的。” 明朝!!!清朝!!! 这题我会啊。 吴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我亲爹,亲爷,亲太爷。 你不姓吴,你姓宝,你的名字是四个字的:宝藏大爷。 你就是我囤货路上的指路明灯啊,我亲爱的灯神爷。 “方大爷,您给我说说,哪些是明朝的哪些的清朝的呗,也让咱开开眼,涨涨见识。”李国庆说着把一包牡丹烟塞进了方木匠口袋。 “瞧瞧,还是人家小李局气,你个吴老抠,我这辈子都别想抽你一支烟。”方木匠把手伸进裤兜里,一看是牡丹烟,黑脸立马转红。 “这辈子?下辈子也不要想,老子就蹭你的烟抽,略略略,气死你,气死你。”吴大爷内心戏也挺足的。 “瞧见那堆架子床了没有?呶,就那堆,大概有二十多张。不是明朝的就是清朝的,用料不是黄花梨就是紫檀。” “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是唐朝的呢。”吴大爷这是要把杠精事业进行到底啊,你那么能抬杠,工地还缺俩力工,你去呗。 “我现在体会到那句话的意思了,宁可跟明白人打一架,也不跟糊涂蛋说句话。老子我干了一辈子的木匠,仿古家具也做了不少,什么朝代什么工艺,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风格的,我还不知道?” “说得那么厉害,这些货应该不便宜吧?”吴大爷弱弱道。 “那还用你说,明朝、清朝的东西,几百年传下来,也算是古董了,也就是现在咱们国家没人玩这个,卖不上价,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新榆木家具,谁让这些都是别人用过的旧家具呢。” 第57章 大采购 买家具嘛,肯定是要挑挑拣拣的,花费时间自然短不了。 方大炮方木匠可是硬木厂里的技术大拿,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一个小年轻瞎胡闹,没多久就有人跑到库房把他叫走了。 “吴大爷,这方大爷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俩铁不铁?”李国庆悄悄把吴大爷拉到一边问。 “我和他一起被拉过壮丁,他替我挡过子弹,我从死人堆里把他刨出来过,你说我俩的关系铁不铁?这样跟你说吧,我哪天要是快死了,我会把我老伴和孩子托付给他。” 了解,了解,托妻献子的交情嘛。 李国庆点点头,做出了一个决定,压低嗓门在吴大爷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吴大爷也离开了库房。 过了好久,吴大爷跟方木匠才回来,方木匠的脸更黑了。 看到李国庆,方木匠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把一大张纸拍在了李国庆手上:“你要的都在这上面了,咱们那包牡丹烟的交情,也算两清了。” 说完方木匠就要走,李国庆扫了一眼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编号,编号后面附着价格。 “大爷,别走,我要是买的多,我应该找谁谈?您老应该做不了主吧?”李国庆拉住方木匠问。 “哼,大金额的,你得找我们厂长谈。” “那麻烦大爷带我找一下你们厂长呗。” “跟我来吧。”方木匠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 “那啥,我去看着三轮车。”吴大爷主动说道。 像吴大爷这样有边界感的神仙大爷,上哪找去啊? 李国庆终于明白了吴大爷为什么动不动就去看三轮车了,只要涉及到钱的事,他永远都会主动回避。 方木匠在前面走,李国庆跟在他屁股后面,俩人一起上到厂办公楼最顶层,走到最里面那个挂着厂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连门都没敲,方大爷推门就进,对着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个秃头中年男人道:“孙厂长,这位同志要买咱们厂里的老家具。” “哦,感谢小同志支持我们厂里的工作,要买什么家具,老方你带着小同志去跟销售科的老刘谈就行。” “他要的多。” “哦?” 秃头孙厂长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冲着李国庆点点头,说:“不知道小同志要买多少啊?我们硬木家具厂可是全京城最好的中式家具厂了,一定能满足小同志的要求的。不知道小同志是哪个单位的啊?” “我个人买。” “哦。” 孙厂长语气一下子冷淡了下来,个人买,使劲买能买多少?这老方,越来越不像话了,啥人都往厂长办公室里带,我堂堂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吗? 死老方,进我办公室,从来就不知道敲门,上次我对厂部宣传科的女干事王晓丽同志进行工作指导,差点就被他给干扰了。这烦人的家伙,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他踢出厂里,踢得远远的。 李国庆看了方木匠一眼,方木匠冲他点点头,然后李国庆就把那张纸拍在了孙厂长桌上:“这页纸上的,我全要了。” “全要了?”方木匠失声叫道:“你知道全买下来要多少钱吗?” “老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这样对小同志说话呢?咱们开饭店的,还能怕大肚汉吗?让我看看这些总共要多少钱。” 孙厂长戴上老花镜,看到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眼前先是一黑,然后抓过旁边的算盘就开始打。 孙厂长是会计出身,对厂里生产啊设计啊销售啊,一窍不通,就算盘打得好,来硬木家具厂当厂长之前,他是银行一个储蓄所的主任。 “别算了,东西是我挑的,后面的价格是销售科楚科长核的,那一张纸上大大小小的家具,加起来有个500多件,按照楚科长的报价,总共得要5万多软妹币。” “额,小同志啊,这么多家具,你家肯定是用不完的,你不会买回去还要往外倒卖吧?投机倒把的行为可要不得。” “不卖,我喜欢老家具,买回去收藏的。”李国庆老老实实回答道:“咱们可以在销售合同里注明,只要我倒卖,你们厂有权无条件追回,货款不退。” 你他么真要倒卖,那得被没收了,老子追回个屁啊。 不过货款不退倒是肯定的,反正都是进了公家的账,打办也没权利动我们厂里的钱。 “打办”的全称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是这个时代的特设机构。 “对小同志,我自然是信任滴,不过这么大的金额,也不是我一个厂长说定就能定滴,我们需要召集全体领导班子开会讨论讨论。” “我用美刀买。”李国庆又把美刀拍了出来。 “老方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协调会计科、销售科、库房的人,开单子,收款,装货啊,别让小同志等急了。” 马妮儿至尊,绿币美子;英镑不出,谁与争锋? 这年头,外汇就是最硬的通货,绿币更是硬中硬,王中王。 动起来动起来,谁说国营单位办事拖沓,效率不高的,打单的打单,查钱的查钱,装车的装车,奈何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从上午一直忙到快天黑,最后一件家具才装上了送货的大卡车。 卡车是孙厂长专门打电话给市运输队调来的,足足装了好几辆大卡车,孙厂长还大度地把运费给李国庆免了,由厂里承担这笔运费。 几十块钱的运费而已,跟李国庆付给厂里两万多将近三万的绿币比起来,这点钱,算个屁啊。 永定门外离李国庆的“李老庄”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厂里人跟车去送货,李国庆一人给发了两包专门去友谊商店买的华子,跟车的人不但帮忙卸货,还给搬进屋,摆得那叫一个齐整。 哪怕是在这个还讲贡献的年代,华子可是比什么口号都好使多了,这可是大领导才能抽得上的好烟啊。 方木匠也跟着去了,这屋转到那屋,每件家具都要摸一摸,李国庆甚至看到老头在偷偷抹眼泪了。 “小子,希望你能好好善待它们,它们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玩意啊。还有,你答应我的,你一定要做到。但凡这里面的家具有一件流到国外,老汉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爷,这些家具需不需要定期维护什么的?” “用不着,进行修复的时候,我都给它们上油了,你只要不把它们当日常家具使用,做好防火防潮措施,隔几年上一次油就行。” 说完这话,方木匠坐着吴大爷的三轮车走了,三轮车上还放着那两箱陈科长让小王送来的台子,俩老头,一人一箱。 “发达了,发达了。” 反锁好大门,李国庆在放着家具的屋子里窜来窜去,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杌凳(小矮凳)、坐墩、交杌、长凳、椅、宝座;炕桌、炕几、炕案、香几、茶几、酒桌、棋桌、供桌、供案;罗汉塌,架子车、架格、亮格柜、圆角柜、方角柜……应有尽有。 李国庆哪能认出这么多家具种类来啊,还不是方木匠临走之前扔给他一个笔记本,上面不但有编号,还有编号对应的各个家具的名称。 清早期紫檀木髹彩漆多宝格一对; 明黄花梨木八足圆凳鼓墩; 清早期紫檀木直棂鼓墩一对; 明黄花梨百宝嵌纹罗汉床; 明黄花梨四面平带三屉霸王枨翘头桌; 明黄花梨无束腰罗锅枨加矮老直足榻; 清紫檀龙纹多宝阁一对; 明黄花梨木带围栏亮格柜一对; 清康熙紫檀木高束腰雕螭龙纹大画桌; …… 5万多软妹币,买了500多件,平均下来一件还不到100块钱。 李国庆记得明清家具价格起来已经是九十年代的事了,一件哪怕只卖个几十万,500多件都得多少钱了? 从这间屋子窜到那间屋子,从地上窜到地下的酒窖,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的李国庆恨不得仰天长啸。 这都是朕打下来的江山! 黑市倒腾什么粮票、工业券,抓什么黄鳝、泥鳅、小龙虾,卖什么卤蛋、盒饭,开什么服装厂、罐头厂、饮料厂,老子现在就可以躺平了,一口气躺到1992,听完春天的故事再说创业的事。 老子就是这么牛,重生就捡漏! 第58章 吴大爷出品,必属精品 牛不牛的,你就没个ac数吗? 人家花1块钱,买到市场价100块,块,块甚至块的东西,这叫捡漏。 你他么的花市场价,不,高于市场价的钱去买东西,你捡个锤子的漏啊? 你觉得你花100块买个小杌子,赚大了。可是文物商店收购类似的东西,人家可能还出不到10块钱。 捡漏?你捡个鸡脖漏啊。 充其量你就是个时空大盗,利用时间差,赚点差价而已。 再说了,你他么能不能活到能变现的时候还不一定呢。 走路上被车撞了,额这年头,被牛顶的概率应该比被车撞的概率高吧,吃饭被骨头噎着了,喝水呛着了,放屁把肠子崩出来了,从楼下过被风吹下来的花盆砸着了…… 论重生人士的9999种死法~ 人生就是充满了意外,主角光环也不是万能的啊。査子写天龙八部还不是依次写了三个主角的故事,谁说主角就不能换的? 哎,瞬间感觉紫禁城边上千平大四合院、70年棉纸台子、明清老红木家具,不香了。 要不咱把剩下的钱全吃了喝了? 10万美刀,在这个年代,他就是把自己吃成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把自己变成一个200多斤的球,也吃不完的啊。 不到2块钱一份的红烧肉,他得吃掉多少头黑毛猪啊? 喂,醒醒吧,少年。 你他么好像忘了,你现在已经没有10万刀了,5万买院子,1.5万买台子,2.8万多买具子,充其量也就剩下6000多美子了。 哇呀呀,好穷哦。 穷大方的李国庆还是去吴大爷他们运输队找到了吴大爷,把吴大爷从队里叫出来,找了个僻静处,递给吴大爷一个信封。 哪知道吴大爷连信封都没打开,盯着李国庆说:“钱啊,是个好东西,谁都想要。我也知道小李你是个大方的,里面塞的钱肯定不会少,可是小李,我不想要你的钱。” “哦?那你想要什么?”李国庆饶有兴趣地看着吴大爷。 连钱都不要,不用说肯定所图甚大。 “我有个儿子,叫吴二喜,是我们老吴家最有出息的孩子。68年开始大规模上山下乡,我们家适龄的孩子也都得下乡。谁都知道下乡了意味着什么,没人会舍得让还没成年的孩子去受那份罪。” “于是我老伴就提前办了病退,腾出一份工作,可是我家有两个孩子符合下乡年龄,一个是二喜,另一个是二喜的姐姐二娟子。二喜心疼他姐,二话没说,自己去知青办报了名。” “那孩子在东北兵团一待就是九年,从没给家里要过一分钱,家里给他寄的钱他都退回来了,还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寄给家里。” “去年恢复高考,二喜也报名了,可是他学习不灵,总共才考四门,他三门都差不多交了白卷。在东北待那么长时间,他的身体也熬垮了,那里的领导可怜他,给他办了病退,他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你也知道的,回来了,他照样是没工作,甚至家里连给他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大爷我腆着老脸,求你收留我家二喜,给他碗饭吃,给他一条活路吧。” 说着说着,吴大爷已经老泪纵横了。 “吴大爷,别说了,我答应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信封里的钱不少,足足有1000块软妹币,是吴大爷三年多的工资,可是,钱永远是不经花的啊,花完了就完了。 按说花1000块,也能给吴二喜买份工作。 但是,李国庆可是条大粗腿,抱紧了,能改变吴二喜的命运,甚至他们一家子的命运都将为此改变。 李国庆知道吴大爷在算计他,可是这种算计,他一点都不反感。 “那个小李,你这出来了,你家里那堆值钱的玩意,有人帮你看着吗?”吴大爷咬了咬嘴唇,继续说。 “哦?” 那么有边界感的大爷也要突破边界了? “我们家附近有个孤儿院,我和我老伴平时没事了会去那里帮忙,给孩子们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里面有两个孩子,一个叫国辉一个叫国嘉,俩孩子长大后都去部队当兵了。” 女孩姓党男孩姓国,没想到早早就有这传统了。 “65年大鼻子入侵猴子国,我国派出了部队抗美援越,那俩孩子作为侦察兵也去了猴子国。75年大鼻子撤退之前,对猴子进行大规模破坏,那俩孩子在执行任务中被大鼻子投放的毒气弹熏着了。” “国辉被毁了容,国嘉成了哑巴。伤好回国后,他俩就主动退伍了,国家给安排的工作他们也不要,发的抚恤金也都捐给了孤儿院。” “俩人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年,那俩孩子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四处找零活干,国嘉还因为投机倒把被打击处理过好几次,要不是人家看他可怜,又同情他的遭遇,早就把他发配农场了。” “哦?我要他们有什么用?我那里又不是残疾人收容站。” “他们能打,很能打,去年有帮回城知青去孤儿院抢劫上面拨下来的救济款,他俩赤手空拳就制服了十来个拿着西瓜刀、钢管的抢劫犯,抢劫犯个个断胳膊断腿,他们一点油皮都没伤着。” “公安要收编他俩,他俩不去,公安的大领导都说他俩要是不走正道,早晚会成为社会的祸患。他们别的干不了,给你看家护院还是挺合适的,你也需要这样的帮手。” 吴大爷,我的亲大爷,原来你就是我的金手指啊。 武术高手、王牌特种兵,哦,这年头华夏还没有特种兵,得叫侦察兵,重生人士的标配。因为没有保镖,一直在苟着的李国庆这不就站起来了吗?咱老李马上也是趁保镖的人了。 美滋滋。 三天后,三个男人出现在李大老板面前,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个瘦子,一个矮子,还有一个瘸子。 瘦子叫国辉,李国庆严重怀疑他体重不超过100斤,大夏天的捂着大口罩戴着大墨镜; 矮子是国嘉,估计是小时候营养不良,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多一点,现在还是个哑巴,都不知道他去黑市卖货怎么跟人沟通交流的; 瘸子自然是吴大爷的好大儿吴二喜了,高考完跳冰窟窿里救人冻伤了腿,怪不得人家给他办病退呢。 李国庆重生也差点跳冰窟窿救人,跟吴二喜算是难兄难弟。李国庆他们老家气温也就零下几度,他都不想跳冰窟窿,东北那嘎达怎么着也得零下二三十度吧,吴二喜都敢往下跳,敬他是条汉子。 大爷,我可以退货不? 这三块洋姜,哪个我都不想要啊。 人来都来了,还能把他们赶走咋地,李国庆大手一挥,把他们三个都收下了。 国辉不爱出门,给李国庆看家;国嘉扔人堆里都找不到他,李国庆安排他当贴身保镖;吴二喜话多,成了“李老庄”的大管家。 安顿下来以后,李国庆就带着他的草台班底下馆子庆祝了。 去的是珠市口大街上的丰泽园,招牌菜糟溜鱼片、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水晶肘子、芫爆肚丝、烤银丝卷、干烧大黄鱼、红油鹅唇等等上了个遍,连教员喜欢的乌鱼蛋汤都点了。 菜一上桌,秒没。 国辉国嘉两个当过兵的,吃东西都不带嚼的,菜扔进嘴里直接往下咽,前知青吴二喜同志在知青点练就无敌快手速,跟俩老兵油子也不遑多让,抢慢了是真吃不着啊。 “这是大饭店,大家都是文明人,你看看你们,你们多丢人哪你们,吃东西能不能斯文点……卧槽,给老子留点,老子还没吃呢。” 李国庆抄起筷子,也加入了抢菜的队伍中。 还别说,本来因为天热没什么胃口,这一起抢,李国庆李大老板的食欲还真就上来了。 翻台翻了一次,不是说他们吃完了,收桌给别人翻台,他们是把桌上的菜吃完了,原样又上了一份,四个人吃了足足二十道菜,幸亏没吃主食,要不然他们的胃搞不好就得原地爆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个人扶着墙从饭店出来了。 用火柴棒当牙签,剔着牙,李国庆迈着八字官步,打着饱嗝走在70年代燕京的大马路上。 “老板,我们被盯上了。”国辉悄悄走到李国庆身边,小声道。 “哪?哪呢?什么人盯上了咱们?” “别回头,别乱看。”国辉装醉,扶着李国庆的肩膀:“后面有四个,左前方有两个,再远处还有三个,看样子都是回城知青。” “那该怎么办?要不咱们回饭店吧?” “没必要。” 国辉国嘉簇拥着李国庆往前走,吴二喜紧紧跟在他们后面,好死不死的,几个人还越走越偏了。 “站住。” 九个知青前后左右把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刮着青茬大光头的小年轻右手拿着一根钢管,用钢管轻拍着左手,道: “老几位是刚从饭店出来的吧?还他么挺有钱,一顿饭花了好几十。你们吃饱了,哥儿几个还都饿着呢。看样子你们也下过乡吧,都是知青战友,借点钱花花呗。” “我要是不借呢?”国辉冷哼一声,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动手,给他们放放血。” 都说坏人死于话多,年轻人不讲武德,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有钱人都是怕死的啊,怂货李大老板吓得闭上了眼,只听见一阵乒铃乓啷,等他再睁开眼时,只见九个知青全躺在了地上,就连瘸子吴二喜脚下也踩着一个比他块头大得多的知青。 “老板,我们的成色,你算是验过了,还不错吧?” 第59章 老家来电报 加钱,必须得加钱。 李国庆给他们开的工资是每个月50块钱,这差不多相当于刚提干的排级干部工资了。 普通战士的津贴就更少了,听国辉说第一年是每月6元,第二年7元,第三年是8元,第四年10元,第五年15元,第六年是20元。 第七年是每月26元,以后每超期服役一年增加6元。直至到第十一年津贴达到50元止。 当干部了,工资看起来是不低,但干部的军装都是价拨的,还要自己花钱买。干部吃饭也要自己交伙食费,基层连队是每人每月15元钱,到法定假日每天还要另补交伙食费一元钱。 豪气的李大老板,直接给他们工资翻番。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每个月光工资加起来都得花李国庆300元,加上每个月给他们200元的饭钱,李大老板剩下的6000多美刀的全部身家,也就最多够雇佣他们两年的。 要不压榨压榨这三个好员工,看他们能不能给老子创造点什么剩余价值出来?也不能白养着他们不是? 这三块洋姜里面,能挣钱的好像就那个国嘉了,毕竟也是在黑市混过的主。可是一问国辉,李国庆又泄了气。 国嘉那小子的生意就是从郊区农民那里收了鸡蛋,然后运到黑市那里卖,干倒蛋部队的。先不说路上就折损率很高,鸡蛋这玩意毕竟是易碎品啊,到了城里也卖不上价,赚的很少。 更倒霉催的是,黑市可是个时时刻刻跟有关部门打游击的地儿啊,毕竟他们连后世的流动摊贩都不如,流动摊贩只是没有照,但是不违法,他们可是违法的啊。 人家卖布的、卖土豆子的,抓起东西撒丫子就能跑,国嘉跑都不好跑啊,“鸡飞蛋打”了好几回,没把老本亏光就算不错了。 国辉就更没戏了,吃饭都是在口罩上撕个洞,指望他抛头露面去挣钱,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套个头套去劫道。 吴二喜也是个废物点心,走道都走不利索,还能指望他干点啥? 妈咪妈咪哄啊,老天爷是把你们三个派过来折磨老子的吧。 不对,老子还有一块洋姜,没准还可以抢救一下,就是那个毋湘望啊。都说男生女相、必是福相,那小子万一是个有福的人呢?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国庆果断带着国嘉坐公交车回学校了,好几天没见老母了,还怪想他嘞。 又他么晕车了,李国庆现在是坐一次公交车就晕一次,看着校门口驶过去的魔都牌小汽车,李国庆暗暗发誓:“老子早晚要弄一辆。” 魔都牌小汽车倒是不算贵,也就块钱一辆吧,李国庆把他的美刀去黑市兑了,差不多也能买得起一辆,可是这玩意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啊。 一年的产量也不过5000辆,买车得要购车指标,他一个大学生上哪弄指标去? “老母,我亲爱的老母。” 刚进系办公楼,李国庆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国嘉寻思道:“怪不得小李老板能住那么大的院子呢,原来老板妈妈是大学老师啊,没准还是个学校领导。” 可是,当国嘉看到毋湘望从办公室里出来,李国庆就在走廊里老母长老母短的跟毋湘望说话的时候,国嘉瞬间就麻了。 大学生都这么会玩的吗?小蝌蚪找妈妈? 不要以为80后的课文里才有小蝌蚪找妈妈,其实在60年,上美厂就制作了华夏第一部水墨画动画片《小蝌蚪找妈妈》。 老板的秘密,我肯定要保守的,我保证不说。 “对了,老李,这有你一封电报,今天早上才送过来的。”说着毋湘望从书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的电报?谁发过来的?什么内容?” “我没看,电报跟信一样,都是要保密的,我怎么能窥探别人的秘密呢?”毋湘望严肃道。 “好同志啊。”李国庆笑着说,随手打开了那张纸:母病危,速归,后面还跟着三个感叹号。 要知道这年头发电报一个字3分钱,标点符号也要收费的啊,3个感叹号都快1毛钱了,足可见事件的急迫性。 李国庆摸摸脑袋:不应该啊,那一世,没这一出啊。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这会儿李国庆已经去劳改农场蹲玉米地里薅草去了,老爹和老娘还去农场看过他一回,老娘活蹦乱跳的,一口水没喝还能骂他半个多小时,怎么就病危了呢? 难道自己的重生,又改变了原来的历史走向? “对不起,我好像耽误你的事了。”站在一旁的毋湘望也看到了信里的内容,连忙道歉说。 “不怪你。” 李国庆还真怨不着人家毋湘望,就算人家看到了电报的内容,上哪找他去啊?又不是跟后世似的,弹个视频就行。 “那什么,你妈妈病了,你肯定需要用钱的吧?我那里还有几十块钱,可以先借给你。” “不用了,谢谢你,我有钱。” 李国庆带着国嘉出门坐上公交车直奔火车站。 再没感情,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娘,不知道也就算了,都收到电报了,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到了火车站,排了半天队,终于轮到李国庆了,窗口里面穿着夏季制服的漂亮女售票员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同志你好,请问你要买去哪里的火车票?” “两张去彰德的,越快越好。” “好的同志,请出示您的介绍信。” “介绍信?还要介绍信吗?” “是的。”女售票员收敛了笑容,公事公办道。 坐火车还要介绍信?李国庆一脸的黑人问号。 这不废话吗,后世你坐飞机坐高铁还得出示身份证,这年头又没有身份证,要你个介绍信,过分吗? 当然了,有的小站,管的没那么严,没有介绍信也会卖给你火车票,但这是哪里啊,首都燕京,全国最规范的城市了。 “我没带介绍信,请问学生证行吗?” “不可以的。”女售票员态度依然良好,静静等待李国庆下一步的反应,反正人家是领死工资的,一天卖出去一万张票跟就卖出去一张票都拿同样的工资,她还乐得能歇一会儿。 “你到底买不买票,不买,站一边去。”后面的旅客不干了。 “就是,占着窗口不走,这不是浪费大家伙的时间嘛。” …… 李国庆默默退出了群聊,啊不,退出了购票队伍。 正在李国庆考虑要不要随便找个列车员走走人情,搞两张火车票的时候,国嘉拉了拉李国庆的衣角,示意李国庆跟他走。 稀里糊涂跟着国嘉去了车站军代表室,然后又被稀里糊涂地带进了站台,稀里糊涂地坐上了最近一列火车,居然还是卧铺。 俩人进了卧铺车厢,关上车厢门,国嘉好一阵连写带比划,才解开了好奇宝宝李国庆心头的疑问。 原来国辉和国嘉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俩人还都是一等功。 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好在他们哥俩没家属,只能自己领了。 当了十几年的志愿兵,部队本来是要给他们提干的,可是他俩觉得自己废了,不想在部队混日子,死活要退伍。 部队首长照顾他俩,把他们退到了卫戍区,不但保留了他们的军籍,每个月还要给他们发连级干部的工资,这是部队对他们这种在战场上做出巨大贡献有功之臣的特殊照顾。 他俩也是个死脑筋的,不要工资,就靠着每个月民政上给的那点伤残补助金活了好几年,这是他们应得的。 不该他们领的钱,他们一分不要,该他们的,一分都不能少。 国嘉给车站军代表看的就是特殊的“军官证明”,这证明在别的地方可能不太好使,但是在燕京却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谁让他们哥俩在卫戍区都挂着号呢。 “卧槽,老子这是捡到宝了?” 李国庆一阵狂喜:“只要老子不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带着国辉国嘉这俩大宝贝,到哪都没人敢为难老子了?” 国嘉看出来李国庆的心思,冷笑了一下:“老板,你想多了,我是你的保镖,但不是你的狗腿子,不是说你让我干啥我就会干啥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李国庆舒舒服服在软卧睡了一夜就到了彰德:往后老子出门,不是软卧不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走在前面的国嘉突然后背一凉,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李国庆能不盯上他嘛,跟着嘉哥混,坐软卧,还不要钱,这好事让哪找去?那点软卧卧铺票钱,李国庆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可是好歹这也是他投资有回报了,算是见着回头钱了,美滋滋。 从地区坐班车回老家就没那么方便了,李国庆风尘仆仆赶到家里已经快天黑了。 “娘啊,儿来迟了,来迟了,你死得好惨啊。” 第60章 回家(上) 都他么病危了,发电报至少得一两天吧,老子在路上又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老娘应该死得透透的了吧。 在班车上李国庆一直就琢磨怎么哭才能显得他有孝心,看到自己家的大门,路上想的全忘了,不由自主嚎啕出声,嘴上说着没感情没亲情,到了关键时刻,咱大孝子李国庆还是不掉链子的。 哐地一脚踢开院门,直奔院里坐在小方桌前捧着大海碗喝粥的刘玉香而去,李国庆跪倒在地,抱着刘玉香的腿:“娘啊,你死得好惨啊,没享儿子一天福,怎么就去了……” 哭得那叫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一个劲地把大鼻涕往刘玉香裤腿上抹,听者伤心,闻者掉泪。 “老板这是神经了?”国嘉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退钱的问题了,还没给李老板干几天活儿,不能白领人家工资不是。 李国庆当然没有神经,隔着院墙他就听见老娘刘玉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了,他这是故意恶心老娘呢。 “儿啊,娘没死,娘没死,娘活得好好的。”老娘刘玉香哭笑不得,嫌弃地使劲抽着腿,想把腿从李国庆怀里抽出去。 “啊?娘,你还没凉?还喘着气呢?娘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那烂俗的演技,70年代金扫帚奖非你莫属。 “大庆,娘没事,娘真的没事,你撒开啊……” 李国庆腾地站起来,随手就朝着挨着他最近的李国宝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你个混蛋王八蛋,娘没事,你发什么电报,还说娘病危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咒娘呢?”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李国庆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心说:“老大,你冤枉我了,我才不舍得花钱拍电报呢,有那几毛钱,我买块糖吃不好吗?要孝顺爹娘,那也是你的事,别带上我。” “你干什么打你弟弟。”老娘刘玉香心疼地看着李国宝:“我的大宝,疼不疼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上几天破大学,能得你不行了。”老娘刘玉香狠狠地剜了李国庆一眼,道: “没啥大事,前几天我晕倒了,被大队的人送县医院去了,在那住了几天院,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变成医院下病危通知书了,你爹一着急就让人给你拍去了电报……” 呵呵,老娘说的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国庆是不信的。 拍电报? 大伯李大柱知道系办公室的电话,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打电话不比拍电报要快得多? 在来的火车上李国庆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以为是因为李国宝害得大伯家的李国良蹲大狱,自己又不帮大伯找人求情,大伯跟自己家闹翻了,看来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事啊。 管他有什么阴谋呢,老子带着保镖呢,怕个鸟。 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就找来凉席往堂屋地上一铺,倒头就睡。 去燕京上学以后,自己那屋就被李国宝占了,早就被糟蹋地不成样子了,李国庆去瞅了一眼,差点没被熏一个跟头,那屋根本就没法住人,好在现在是夏天,席地而卧倒也不冷。 至于保镖国嘉,连个凉席也不配睡,自己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去猫着了。换作李国庆,得被室外的蚊子给抬走,不过国嘉是谁啊,那可是在猴子国热带丛林里滚过的好汉,还能怕温带的小蚊子? 又是被吵醒的一天。 夏天打地铺的确挺爽的,就有一点不好,容易睡得腰酸腿酸胳膊疼,姿势不对还容易落枕啥的。 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李国庆就歪着脖子出了堂屋。 只见四个出嫁的姐姐带着孩子都回来了,姐夫们也来了俩,女将们杀鸡宰鱼忙活菜,男的坐在堂屋里吹牛13,好一派温馨的合家欢。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给李国庆做的接风宴。 四个姐姐在老娘二三十年的pua下,早就跟娘统一战线了,李国宝才是家里的宝,李国庆永远都只是根狗尾巴草,哪怕李国庆再优秀,哪怕李国庆已经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 相看两厌,李国庆也懒得跟她(他)们打招呼,打算出门去寻寻国嘉那小子,也不知道那小子昨晚在哪个柴火垛里过的夜。 人跟人确实很奇怪的,有些所谓的亲人,一辈子也亲不起来;有些人,只相处了几天,已经处得比亲人还要亲。 明明李国庆才是被保护的一方,可李国庆却对国嘉那个小哑巴有一种想呵护他的感觉,这该死的保护欲啊。 人家国嘉明明比李国庆大十好几岁,他却叫人小哑巴。 “爱你孤身走暗巷……”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抓不住爱情的我……” …… 呸,今天的bgm怎么就找不到感觉了,还他么净唱些鳏寡孤独的歌,老子又不是天煞孤星,老子现在也是有班底的人了好不好。 “大庆……” 路过小叔家门口,被小婶一把给拽进了院里。 “婶,这光天化日的,不合适,不合适,小叔又出河工了?” “你个死孩子,胡说什么呢。”小婶那干农活风吹日晒的小黑脸更黑了,关上院门,小声道:“你还有心情唱歌啊,赶紧跑吧。” “跑?跑什么?为什么要跑?” “傻孩子啊,你都被你爹娘给卖了,不跑还留着过年啊。” “卖了?”虽然李国庆早就有心理准备,爹娘把他弄回来,肯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是的啊,你以为你爹给你发电报骗你说你娘病危了是为了什么,他们在老家给你说了门亲事,怕你不回来,才故意这样说的,听说这还是你大姐出的主意呢。” “说亲啊?好事啊。” “好你娘的罗圈狗臭屁。”小婶用指头戳戳李国庆的脑门子,恨铁不成钢道:“是好事我还能让你跑?马庄大队的马老歪你知道吧?” “知道啊。”李国庆挠了挠头,道: “前几年出河工,遇到塌方,他把我爹推开,自己被土埋了。刨出来,就剩下一口气了。送县医院抢救,保住了命但也瘫痪了。每年都来我家打秋风,队里每年给我们家分的细粮全被他们家给拿走了。” “马老歪死了。” “死了? “嗯,前几天刚死的。死之前还专门派人把你爹叫过去了,拉着你爹的手把媳妇孩子托付给你爹了,还逼你爹发誓,让你爹答应把他闺女嫁进你家。” “我爹答应了?” “都到那份上了,你爹被架起来了,他又是个傻厚道的,马老歪的闺女当场就给你爹跪下喊公爹,由不得你爹不答应。”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我真想撕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糨子。都能考上名牌大学了,应该不是个傻蛋啊。你是大学生,李国宝是个挣工分都比不过七八岁孩子的盲流子,不嫁你还能嫁李国宝那个蠢货?” “呵呵,我爹答应了,我又没答应。” “所以你娘把你姐姐姐夫,舅舅姨妈什么的全叫来了,就是要按着你的脖子让你答应的啊。孩子,听话,你快跑吧,只要你跑了,他们也就没咒念了,还能追你追到首都?” “他五婶在家吗?俺家大庆是不是在你家啊?” 小婶推着李国庆就往屋里走,示意李国庆藏起来,可是李国庆是藏头缩尾的人吗? “我在,马上就回家。”李国庆轻轻推开小婶的手,冲着外面喊。 “你个死孩子。”小婶小声对李国庆说:“要不要我把你大伯叫来?你爹你娘糊涂蛋,你大伯可是个脑子清醒的。” “不用。” 李国庆大步往外走,还给准备跟着他一起走的小婶做手势,不让她跟着,自己拍屁股就离开老家了,小婶还得在老家生活呢。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爹娘那一世卖了自己一次,这辈子想把他再卖一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早上的,不在自己家待着,跑你婶家干啥。”老娘刘玉香紧紧抓着李国庆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没什么,想吃我婶腌的小咸菜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咸菜咱家又不是没有,还值当得跑人家要?往后你啊少跟你小婶来往,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就吃口咸菜,省不省油关我什么事。” 被老娘半拖半拉拽进家里,直接进了堂屋,只见爷爷奶奶依然上座,舅舅姨妈们坐在两边的小板凳上,两个姐夫也抱着膀子站在堂屋门口,老爹李二柱蹲在角落里一口一口抽着旱烟。 “呦,这是要三堂会审我李国庆啊?” 第61章 回家(下) 老娘刘玉香走过去推推老爹李二柱,老爹头都不抬,还在那耷拉着脑袋抽闷烟。 “那个大庆啊,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你年龄也不小了,咱们大队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好多都结婚了,好几个都有小孩了,你的个人问题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 老爹指望不上,老娘刘玉香只得自己亲自上阵了。 “娘,我还在读书,不着急。” “你不急,我急,我还着急抱孙子呢。再说了,谁说上大学就不能娶媳妇了?人家娶了媳妇上大学的多了去了,我还听说有女人大着肚子去上大学的呢。” “哦,那我抓点紧,争取早点在学校找个对象。” “找什么对象,城里的女孩子,眼睛都长在她们家房梁上了,能看上咱乡下来的穷小子?娶媳妇还得找咱乡下的女人,老实,能干还能生,城里的女人好多都连孩子都不愿意生。” “娘,城里都是住筒子楼的,房顶是预制板,没有房梁,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我是没进过城,但城里女人啥样我还是知道的,咱们大队又不是没有城里来的下乡女知青,一个个娇滴滴的,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这样的儿媳妇,我是伺候不起的。” “哦?听你的意思,你在乡下给我找到合适的了?” “谁让我是你亲娘呢,我不替你操心,谁还会管你啊。” 老娘刘玉香语重心长道:“马庄大队你马大爷家的老闺女马金枝你还记得不?那小丫头今年18,跟你年龄刚刚好,大脸盘子、大屁股,一看就是个能生的,长得还有福相,肯定能旺家旺男人。” “是吗?那我怎么记得你说过马家那个马金枝长了一脸尖酸刻薄相,肯定是个短命鬼,娘,你这是给我找媳妇啊还是坑我啊?” “那是以前,女大十八变,现在人家都长开了,可是马庄大队一枝花,要不是你爹跟你马大爷关系好,这好事能轮着你?” “我爹跟马大爷关系是挺好的,俩人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宁可自己家人啃黄面窝窝头,也要把家里的细面、鸡蛋、队里一年才分一次的五花肉给马大爷家送去,爹,这两天你又跟马大爷喝酒没?” “咳咳……” 老爹李二柱被李国庆的话说得直咳嗽:跟老马喝酒?老子恨不得去他坟头上撒尿,反正老子的尿黄,正好给他甜甜嘴。 怪不得李国庆跟吴大爷那么亲近呢,他这是在吴大爷身上找到了老爹的影子了啊,俩老头都是坟头尿尿派的。 “你马大爷去世了,临走前把他闺女托付给你爹了,要不是你马大爷,你爹早死了。你马大爷就剩下这点没了的心愿了,大庆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不能让你马大爷死不瞑目不是?” “我爹欠他家的,我不欠,谁欠的债谁还。娘你这么大度,要不你跟我爹离婚,让我爹去马家当个上门女婿,这样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能照顾到。” “你……” “实在不行,就把马婶接过来填房,虽然政策和法律不允许,但民不举、官不究嘛,我爹还能享受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 “娘,您老也不用担心啊,马婶嫁过来最多也是二房,您才是大太太,搁旧社会,小老婆得天天早上起给大太太倒尿盆。” “爹更不用担心家宅不宁了,娘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应该不至于磋磨马婶。到时候马婶带着她那一帮子孩子过来,咱们家可就热闹了嘿,可谓是添丁进口,六畜兴旺。” “啧啧,有文化的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里的小婶边装作帮忙干活,边听着堂屋里的动静,暗叹道。 “大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爹已经替你把亲事应下来了,一会儿你马婶就带着她家闺女来跟你定亲了。” “定亲?谁他么答应的,谁娶,反正老子没答应。” “得,算我刚才没说,大学生也会说脏话啊。”小婶耳朵都竖起来了,满满的八卦脸。 “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娘替你做主了。” “替我做主?还自古以来,娘啊,你没文化不丢人,没文化还出来现眼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古代的老理儿,父母去世以后,做子女的还得丁忧三年呢,丁忧是啥你知道不?就是守孝,三年内不得婚嫁。” “大庆,你这是糊弄娘呢,丁忧也是男的丁忧,女的不是需要丁忧的。”身为城里小学代课老师的大姐李招娣插嘴道。 “大姐,你是老师,那你应该懂法吧?50年我国就通过了《婚姻法》。”李国庆化身李怼怼,谁出头就怼谁。 “婚姻法第一章第一条,就规定了废除包办强迫、男尊女卑、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权利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权益的新民主主义婚姻制度。” “婚姻法第三条规定,结婚须男女双方本人完全自愿,不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第四条还说了男二十岁,女十八岁,始得结婚。” “你们说说逼我结婚,犯了几条法律了?” “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俺不懂,俺也不想懂,俺就是个农民,你是俺生的,也是俺把你养大的,你就得听俺的。” 自从城里知青来到大队以后,老娘就喜欢学城里人说话,连“俺”都很少说了,觉得土气,讨厌自己农民的身份,这要耍无赖了,还是觉得当农民好使。 俺是不识字的老农民,俺不懂法。 老娘起了个头,舅舅姨妈们也纷纷开始劝起李国庆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李国庆不听老娘的话,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犯天条。 “一群拎不清的。” 院里的小婶悄悄把五姐拉到一边,说:“来娣丫头啊,你妈、你舅、你姨妈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蠢的,大庆是什么性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犟种,只要他不想干的事,谁逼他都没用。” “婶,他不想干就可以不干,那他为啥非逼着俺,不让俺嫁给建社哥呢,建社哥多好啊。” “好吧,这又是个拎不清的。”小婶彻底无语了。 他犟是对的,人家有大好的前程,大学毕业了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干嘛非要娶个乡下妞呢?你犟,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能他么一样吗?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闺女,早就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女儿,女儿不听话,儿子,儿子不孝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么一帮倒霉的儿女。” 你给她讲法律,她给你讲道德,你不给她讲道德,她就只剩下最后一招了:她给你耍无赖。 面对着撒泼打滚,扬言要喝药上吊的老娘,李国庆当然干那种自己去上吊、自己去撞墙、自己去喝药以全孝道的蠢事,他只是冷冷地对老娘说: “娘,你是我亲娘吗?人家当娘的都千方百计盼着儿女们好,你却逼我毁我。你明明知道我不该娶那姓马的,那不是我的责任,难道非要毁了我的一辈子,来成全你和爹那所谓的名声吗?” “大庆啊,你怎么那么轴呢?你先答应下来,先订婚,跟他们说好等你大学毕业再完婚,你大学还得上好几年,他们能不能等那么久都不一定呢,大不了到时候你再退婚嘛。”大姐替李国庆出损主意。 “就是就是,到时候你都当上干部了,就算跟他们退婚,他们也不敢不退,小老百姓哪有敢得罪大干部的。”四姨来补刀了。 “咳咳。”坐上座的爷爷李有福发话了:“咱老李家的确是欠人马老歪一条命,拿个儿子去偿人家的救命之恩也不算过分,你要是不答应,咱们全家人都在公社抬不起头来,走哪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呵呵,儿子?难道李国宝就不是我爹的儿子吗?凭什么非得要拿我的终身大事去还人情,李国宝也就比我小不到两岁,他怎么就不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 “那不一样,国宝还要传宗接代呢。再说了,人家马家也没看上国宝,点名了只要你,他们家没儿子,你相当于入赘给他们马家,生的孩子也得姓马。” “入赘?”李国庆睚眦欲裂:“我李国庆就是他么的一辈子不娶媳妇,也不会给人当上门女婿,你们要是不想让我姓李,我他么现在就可以改姓。” 第62章 故地重游 无能狂怒以后,李国庆就跑出了家门。 都是自己的亲人,还能放把火灭自己个满门咋地? 李国庆决定往后不管有事没事,这破家,能不回就不回了。 反正老爹老娘还没到退休年龄,额,农民啥时候有他么退休这一说了?反正就是他们还能干得动,还不到李国庆给他们赡养费的时候,等他们老了再说。 定亲?入赘? 入个鬼! 倒也不会存在什么叔叔舅舅一拥而上,把李国庆绑起来,按着他的脑袋在定亲文书上按手印的桥段。 女的吓唬吓唬,或者迫于各种无奈还可能屈服,违背男人意愿强行结婚这种事基本上是不会存在的。 就算入了洞房,你他么就是不举,女的能把你咋地? 灌春天的药? 先不说这药有没有,就算有,好不好弄;弄到了,给人吃了好不好使,e.d可是世界性男性患者的顽疾;就算好使,办完事一跑,吃亏的到底是谁还用说吗? 反正男的没有子宫,享受不了十二级疼痛的快乐。 不过李国庆倒也没跑远,也就找了个草垛猫起来了。 自己跑了,老娘他们到底如何收场,李国庆还等着看大结局呢。 一手信息很重要的好不好。 拿今天来说吧,小婶说马家要嫁女儿,怎么到了最后从老娘嘴里出来的信息就是自己得入赘了,话经三口必变样,历史永远没真相。 好巧不巧的是,李国庆找的草垛,就是昨晚国嘉待的那个。 万恶的资本家李大老板把人家国嘉赶走去打探消息,自己钻进草垛里就睡了起来。 这身体不行啊,只要坐车时间一长,就好几天缓不过来,浑身酸软无力,还嗜睡。 到了下午,打探消息的“夜不收”国嘉回来了,连写带比划好一通,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李国庆。也就是李大老板不差钱,要不然光给国嘉买笔买本的钱,都负担不起。 养个小哑巴,可是比养好几个小学生都费纸笔。 原来老娘刘玉香之所以要卖李国庆,有以下三点原因: 第一,马老歪临终托孤,为了保住名声,爹娘不得不应下; 第二,马老歪是为了救人而受的伤,公社给了一个进城的招工指标,马金枝嫁过来的话,也会把工作带过来; 第三,马金枝嫁过来不要彩礼,还带不少陪嫁。 李国庆跑了,事情最终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弟弟李国宝跟马金枝订婚,这也算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一个结果。 虽然没嫁给李国庆,但好歹也嫁进李家了,等李国庆真混出名堂来了,弟弟弟媳有事,他这个当大哥的能不帮一把吗? 出于此等目的,李国宝不正干的毛病也被马家忽略不计了,孩子还小,还没定性,成家有了孩子,自然就会成熟了。 李国宝也不吃亏,名声不好的他,连个说亲的都没有,白捡一个长得不漂亮也不算丑的媳妇,结婚以后媳妇带来的工作还会转让给他,算来算去,都是他赚了。 至于马家说的入赘,最后也是以俩人生的男孩里面可以挑出来一个姓马这个方案解决了双方的争端。 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唯一受到损失的,就是李国庆了,他的名声大大受损。 害得老爹有负救命恩人所托,是为不忠; 不听爹娘的话,是为不孝; 不爱护马家孤女寡母,是为不仁; 擅自逃跑,逃脱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是为不义。 反倒是李国宝,听话娶妻,成了有担当的好男人的代表。 最让李国庆不爽的是,他躲在大队cbd附近的草垛里,听社员们议论的时候,大伙经过一番热烈讨论,最终在一件事上全体举手表决通过达成一致意见。 这件事就是李国庆之所以能考上大学,不是他自己多聪明,学习有多用功,品德败坏的人老天爷都不会让他当文曲星,纯粹是因为李家祖坟风水好,他这是受到了祖宗的荫庇了。 荫庇,荫个毛啊。 老子上次去祖坟那,差点没发烧要了老子的小命。 不就是老子小时候跟着大人去上坟,没给祖宗们磕头,还跑到祖宗的坟头上逮胡腊蝶玩吗? 喂喂,你他么到底为啥发烧的,你自己没点13数吗? 你他么上次去祖坟,可不是去光宗耀祖去了,你他么是去盗墓的。 盗墓? 盗墓! 盗墓!!! 李国庆决定要把未竟的事业完成了,就在今晚。 这次李国庆可不是一个人,他带着帮手来的。 本来还以为国嘉当过兵,应该是属于那种道德buff点满的圣父类型的,没想到他的道德底线比李国庆还低。 一听说要挖坟,国嘉居然比李国庆还兴奋。 “我们的去盗墓欸,又犯法,又不道德的欸。”土炮李国庆一激动,弯普都出来了。 “挖别人家的坟犯法,你是挖自己家的,不犯法。就当给你老祖宗做大扫除了,让他们出来透透气,也不挺好的吗?” 国嘉刷刷点点在小本上写了这么一大串话。 保存,必须保存。 李国庆决定这个小本他就永久珍藏了,这是国嘉的“罪证”,省得国嘉到时候反悔了,去检举揭发自己。 天刚擦黑,盗墓二人组就狗狗祟祟一人扛个铁锹出发了,铁锹还是国嘉从一户社员家里偷,啊不,借来的。 用完了就会还回去的,怎么能叫偷呢?无非就是借的时候主人不在,否则主人家肯定会借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借个铁锹还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李国庆又不是去借他老婆、闺女、儿媳妇用用。 呸,想歪楼的继续面壁去。 妇女能顶半边天,乡下女人挖坑拉土也是一把好手好不好。 “老板,挖哪个?” 小哑巴国嘉肯定说不出话的,不过看他那表情,李国庆就把这句话自行脑补出来了。 我他么哪知道挖哪个? 瞧你那激动样,刨人祖坟这么爽的吗? 李国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也找个别人家的祖坟挖一挖了。 能不能挖出来东西不重要。 主要是我喜欢挖土,挖土能让我快乐。 要是能挖出来还没化成泥的大骨头就更好了。 熬汤喝? 他爹,上次来就想抽骨头熬汤,这次看见坟包子,又起了这种歹念,自己也不馋肉啊,怎么就那么对大骨头汤心心念念呢? 难道自己上一辈子是条狗? 不是想喝汤,就是单纯馋骨头了? 额,怎么能自己骂自己是狗呢,俺只是贪玩罢了。 多挖几根,玩玩拼图啥的,不也挺美的吗? 遇贼不淑啊! 哪怕人家祖坟里出过王侯将相,落到李国庆同学这种bt盗墓贼手里,照样让你祖宗摆什么姿势,他们就得摆什么姿势。 不管了,还是老规矩。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不出所料,李国庆又点到了那个最大的坟包子。 没办法,谁让你他么是显眼包呢。 还没点到你,但是李国庆的手指就不自觉往你身上跳。那么大个坟包子,不挖你挖谁? 匹坟无罪,怀孕其罪。 你肚子那么大,不会是怀小坟了吧? 罗圈揖,磕三个大响头,熟悉的流程,经典的套路,不过这次李国庆可没空着手来。猪头、牛头、羊头“大三牲”自然是想都不要想了,这穷乡下,有钱也没地儿买去不是? 苹果、梨、馒头,有这三样,口味再刁钻,再挑食的祖宗,应该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了吧? 有意见憋着,谁让你们还不如小哑巴呢。 人家还能写个字,你们最多也就托托梦了,老子记性属鱼的,只有七秒钟记忆,睡醒了伸个懒腰也不止七秒钟吧,梦就记不住。 苹果是咬一口能酸掉人大牙的小青苹果,梨子是比鸽子蛋大不了多少的小涩梨,这两样都是来的路上在大队果园里顺的,馒头是国嘉在火车上吃剩下的,倒是白面的,不过已经梆硬了。 “喂喂,你他么干嘛把报纸点燃啊,不怕招来人啊。”看国嘉把摆供用的报纸给点着了,李国庆气急败坏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坟烧报纸,糊弄自家老祖宗? 关键是他家老祖宗都是民国以前的生人,就算念过私塾上过高小啥的,应该也不认识简体字吧。 会写简体字的,不一定会写相应的繁体字是肯定的。那能认出繁体字,能认出简化过的字吗? 反正好多二简字,李国庆都认不出来。 1977年12月20日,在《最高日报》、《军报》等大报刊登了简化方案,第二天,《最高日报》开始试用“二简字”。 可在1978年4月,教育部和中宣部就正式发出内部通知,在中小学课本、教科书和报纸、刊物、图书等停止使用“二简字”。 “二简字”在公布实行的半年就被废止。 管他们认识不认识的,没准备大元宝、纸钱、天地银行大额流通币啥的,烧烧报纸,意思到了就行。 开干!我挖的就是祖坟。 第63章 捕鱼达人 李国庆这个没用的,挖了不到十分钟就累得不行了,扶着铁锹掐着腰,站在一旁吐舌头。 再瞧瞧人家国嘉同志,跟他么灵活的土拨鼠似的,铁锹都快被他抡出残影来了,挖得那叫一个欢乐,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十几年的兵可不是白当的,挖战壕是步兵的基本功之一,国嘉在猴子丛林里不知道挖断了多少工兵锹了,什么单兵卧姿掩体啊、单兵跪姿掩体啊、单兵站姿掩体啊、双人掩体啊、多人掩体啊,都没少挖。 国嘉当兵的时候,所在的军区单兵卧姿掩体最快纪录就是国嘉八年前创造的,迄今为止仍然无人打破。 别看哥们瘦,一身疙瘩肉,说得就是国嘉这小子。 把衬衫短袖一脱,就穿个“三股筋”的老头背心,白色的背心上面还写着“侦察兵比武第一名”八个红字,妥妥行走的荷尔蒙。 挖累了,就用带来的军用铝水壶喝几口水,喘口气歇一歇,然后继续挖,没多大会儿就刨出了好大一个坑。 得亏这小子没有穿越到周赧王五十五年,要不然有个巨大的刨坑工程,别人去投标,肯定竞争不过这小子。 再看看李大老板,早就被国嘉给撵到一边数蚂蚁去了,就他扬那几下土,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净添乱了。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一棵大桑树下,李国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摇头晃脑地卖弄着他的学问。 他可不敢睡着,睡着了梦见他太奶,他太奶要把他带走怎么办。 看到祖坟边上长得枝繁叶茂的三棵树,李国庆不住地点着头。 “坟前生三树,子孙得庇护”。 他们家祖坟里长的就是一棵桑树,一棵柳树,一棵柏树,正好应了“生三树”的说法。 难道真的是祖坟风水好,才出了自己这个文曲星? 啊呸! 你个冒牌的文曲星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13数吗?还文曲星?你去给人文曲星庙里当看香炉的小童,人家都嫌你长得不好看。 “当~” 铁锹撞击到什么硬物的声音,在这个旷野里显得是那么的巨大。 李国庆赶紧站起身,跳进了国嘉已经挖了两米多深的坟坑里。 前几天刚下过雨,地皮都松了,正适合土工作业。 只见土里露出了一个瓷缸口,不敢再用铁锹刨了,李国庆和国嘉跪在坑里,用带来的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缸周边的泥土。 约莫又刨了有一个多小时,一个口径约莫有50厘米,高约莫40厘米的瓷缸出现在李国庆和国嘉面前。俩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瓷缸从坑里抬出来。 瓷缸? 卧槽啊,不会挖到某个老祖宗的骨灰坛子了吧? 吔屎啦你! 你祖宗是他么大象啊,得用腌咸菜缸装骨灰? 都能当咸菜缸了,把你全家烧成灰,装进去都有富余的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嗡、嘛、呢、叭、咪、吽……” “南无阿弥陀佛……” …… 把知道的佛道两教常用的咒语念一遍,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李国庆在国嘉的协助下,先敲掉了外面一层糊住大缸的泥壳,然后拆了一层又一层的油纸。 一连拆了十几层油纸,黑黢黢的缸口才露了出来。 用手电筒往里照,金灿灿的反光直晃李国庆和国嘉的眼。 好吧,金灿灿是李国庆自行脑补的词。 放久了的金条多少会有点发黑发暗,放眼望去一片金光闪闪,那得是在强光下打出来的。 随手从缸里取出一根金条,掂了掂,约莫有个半斤多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黄鱼了。 把带来的床单子铺在地上,李国庆和国嘉一起动手,把一条条大黄鱼整整齐齐摆在床单上,摆完数了一数,足足有99根。 敢不敢再给老子加一根,凑个整? 某个不知名祖宗:加你么的头,信不信老子降个雷,把你小子给劈成渣渣?要饭吃还嫌肉少,你他么真是羞煞先人。 李国庆:老子怕你?有本事你咬我?你能降九天神雷,还能让我把你坟都给你刨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牙一颗颗从头骨上敲下来,给你装口金灿灿的大假牙? “你一半,我一半。” 活还没干完,李国庆就现场分起了赃。 月光下的国嘉摇摇头,微微一笑,露出满嘴齐整的大白牙。 可是这洁白的好人牙齿,此刻在李国庆眼里,是那么的瘆人。 卧槽,失策了。 难道国嘉要玩“我全要”那一套? 排排坐,分果果,我一个啊,我一个,我一个啊,我又一个…… 如果国嘉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我就跟他拼…… 拼个屁啊。 金条你全部拿走,留我一条狗命就行。 少侠,饶命啊! 国嘉爆表的战斗力,李国庆是亲眼见过的,让他两条胳膊、两条腿,人家国嘉光用铁头功,就能把李国庆顶个开膛破肚。 坑都是现成的,往里一推,扒点土把他一盖。 齐活儿! 李国庆就可以跟他先人,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国嘉再发发大善心,给他们摆个漂亮的招式,啊呸,姿势,同穴共枕,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就在李国庆又自己脑补出一篇万字小作文,含血带泪控诉国嘉这不义之仆,谋财害主的时候,国嘉从大黄鱼堆里只拿了一根,然后作势把剩下的推给李国庆。 “为什么?” 国嘉掏出小本本,刷刷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李国庆。 “第一,这个坟包是你家的,里面的东西自然应该归你所有;第二,你是老板,我只是给你干活的长工,拿一根就当是你付我的工钱了,哪有长工跟东家平分收成的道理?” 就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李国庆看到小本本的字,涕泗横流。 吴大爷啊吴大爷,回去我就把您老人家抽梁上供起来,您老是什么样的神仙大爷啊,我姓李的何德何能,让您给我当人事科科长。 99根里面抽1根,好员工啊,才挣1%的提成。 这样的好员工,给我来上一高铁。 不行,员工这么懂事,咱当老板的也不能差事啊。 李国庆又抓起两根大黄鱼,塞进了国嘉手里。 3个点,这才是干销售正常的提成比例嘛。 缸里还剩下大半缸的袁大头,李国庆甚至都懒得去看了,听说袁大头有120多种,还有说是400多种,哪种值钱,李国庆还真不知道,俩人把缸翻过来,把袁大头全倒在了另外一条床单上。 用床单把大黄鱼和袁大头打包好,李国庆协助国嘉把那个大缸推进了坑里,然后和国嘉一起撅着腚填坑。 管杀不管埋,管挖不管填,这种事李国庆还是干不出来的。 毕竟是自己家的祖坟,肯定不能把自己老祖宗的福宅大门敞开着给人随便参观的啊,万一老祖宗在宅里搂着俩小女鬼嘿嘿哈哈,自己这不是帮老祖宗擦边嘛。 擦玻璃可以,擦边可不行。 国嘉这会儿比刚刚刨坑的时候还有干劲,铁锹的残影都看不见了,跟吃了春天的药,啊呸,大力丸似的。 虽然现在国内不允许金银等贵金属自由买卖,卖也只能卖给文物商店或者银行等国家单位,收购价不算高,但是国嘉识字能看得懂报纸,报纸上说今年国际金价是244美刀\/盎司,约等于12元\/克。 三根大黄鱼,每根300多克,加起来小1000克,也就是说李国庆李大老板随手就给了国嘉多块钱。 1957年10月1日以前,人行对矿产黄金的收购价格分为三种: 关外矿金收购价格为每两(31.25克)110.25元; 关内矿金收购价格为每两95元; 农业生产合作社、采金生产合作社和农民个人的采金收购价为每两95元。 前两种价格包括了5%的税金,后一种价格不含税金,5%的税金由人行向国缴纳。 以这次调高黄金收购价格为基础,又陆续在1960年和1963年两次调高黄金收购价格,定格在240元\/两。 在240元\/两的价格维持了10年之后,1973年黄金收购价格上调9.4%至262.5元\/两。 国嘉有战友退伍后就去了银行上班,守金库的,这些关于黄金的知识,也都是跟战友喝酒的时候,从战友那里听来的。他要是着急用钱,找战友帮忙把大黄鱼卖给银行,也能卖个好几千块钱。 如果他胆子再大一点,带着大黄鱼游水过香江,能卖得更多。 至于“黑吃黑”,国嘉还真就没想过,毕竟部队培养了他那么多年,遵纪守法等基本的觉悟还是有的。 再说了,国嘉也不是个傻的,连吴大爷都能看出来李国庆是条大粗腿,跟着李大老板有肉吃,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好,国嘉还是能分得清的。 更何况李大老板也不是个抠门的,稍微从他指头缝里漏一点,就能把国嘉一帮小兄弟们撑着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国嘉从来不挣不该他拿的钱。 第64章 换西瓜嘞 俩人又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坟给填上了,还给封了土,新封的坟丘子比原来的还高。 看着焕然一新的趴趴坟,啊不,现在得说高高坟了,李国庆替坟里的祖宗表示我很满意。 “坟里的某个叫不上名的祖宗听着,不肖子孙我李国宝是扰了你的好梦,但是你也不亏,相当于给你的阴宅翻新了,装修费、材料费啥的我就不收你的了,我从你坟里拿走的东西抵账了,咱们两清。” “供果我也给你上了,纸钱,额,报纸在我们这边比黄纸可是贵多了,在你们那应该属于稀有货币,也给你烧了,头也给你磕了,你可别找我后账,也别给我托梦,我会一键拒接,睡觉都调飞行模式。” …… “一键拒接?飞行模式?老板这是什么词啊?单个字我都知道意思,可是组合起来,我咋就听不懂了?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咱这个初中都没上完的,跟人家大学生差距就是大。” 听着李国庆在那跟他祖宗絮絮叨叨,国嘉对李大老板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等李国庆说累了,国嘉推推他,然后指指已经开始微微发亮的天空,意思是:“老板呐,风紧,该扯呼了。” 于是俩人一人背起一个床单子兜起来的包裹,跟偷蛋的老鼠似的,消失在黎明之前最后一丝黑暗里。 临走之前,李国庆还看了一眼“新坟”,祖坟这地儿本来就很少有人过来,现在又是雨季,下几场大雨,等草长起来,更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来过的痕迹了。 一口气窜出去十几里地,跑不动的俩人,各自找了个草垛,钻进去呼呼大睡。 他么的。 飞行模式忘调了。 刚睡着,李国庆就梦见一个穿着长衫马褂的老鼠胡子老头冲着自己冷笑,也不说话,就在那笑,吓得李国庆光着膀子,背上捆着好几根荆棘条,跪在老头跟前使劲磕头。 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 李国庆给自己数着数,当磕到个的时候,他就醒了。 到底还是心虚了。 抹一把额头上不住往外冒的冷汗,李国庆心有余悸道:“上次挖坟,差点没把自己烧死,好歹现在是夏天,应该不至于感冒发烧吧?” “怕个卵蛋,该死雕朝天,不死万万年。” “祖宗哎,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留给我们后人的,我们不取,到时候被充公了,您老不得更心疼吗?” “等政策允许了,到时候我重修祖坟,给您老弄汉白玉的豪华大石碑,清明、七月节,猪头、羊头、牛头给您上供还不行吗?” …… 隔壁草垛的国嘉听着李国庆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居然有点点羡慕。李国庆还能偷自己家祖坟里的东西,可是自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祖坟在哪更是无从探究起。 我他么也想挖自己家祖坟了。 让你们不庇佑我,害得我小小年纪就当了孤儿。 湘西某个不知名地区馒头山上面几个坟包子突然瑟瑟发抖,有点想跑路的意思。 呸,不要封建迷信好不好,分明就是因为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进入了雨季,地质灾害频发,有的地方可能会爆发泥石流。 已经到中午了,李国庆拿出大饼跟国嘉坐在草垛下面吃了起来。 这大饼还是他临走的时候,小婶塞给他的,虽然烙的时候没怎么舍得放油,干硬干硬的,但好在是全细面的,倒也没那么难吃。 就着国嘉从人家生产队瓜地里“借”来的西瓜,俩人一口西瓜一口大饼,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我听说你们打穿插的时候,补给跟不上,你们宁愿饿着自己的肚子,也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怎么退伍了,觉悟这么低呢?你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啊?” 国嘉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李国庆一眼,把手里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然后在小本子上写道:“屁,不吃饱就没力气,没力气怎么跟敌人拼命?你说的那些都是宣传的需要。” “对于一帮随时都可能丧命的亡命之徒,滥杀无辜、强抢民女这种事,咱们不会做,毕竟咱们是有纪律的。但是就食于敌的道理,咱们老祖宗几千年前就闹明白了。” “不要把军队想得那么高尚,军队归根到底也是有组织的暴力犯罪集团,纪律是对自己人的,对敌人,纪律再严明的军队也不会客气。” “就是你们经常说的,对待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李国庆悟了。 “跟你说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吧。” 国嘉继续在小本上写道:“我们一个九人的侦察班,奉命侦察敌方的炮兵阵地,不小心被他们的警卫部队发现了,然后我们就被包围了,退路已经被他们断了,我们只能往他们腹地打。” “敌人出动了精锐部队,叫什么游骑兵,一直死死地咬着我们的尾巴,没多久我们就断水断粮了。我们跟他们狠狠打了一仗,牺牲了三个战友,才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除了牺牲的战友,还有一个战友也受了重伤,没办法,我们只能找地方去给他治伤。医院、诊所什么的,肯定不敢去的,最后找到了他们当地的一个外科医生家里。” “那个医生是从欧洲留学回来的,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们的身份,不肯治。是我用刺刀顶在他儿子脖子上,他才给我战友在他家做了简易的手术,临走之前,我们还在他们获得了充足的补给。” “干得漂亮!” 李国庆一拍大腿:“跟敌人讲什么道理,你得用他们能听得懂的方式跟他们说话,他们才会愿意跟你对话。” “啊哇……啊哇……”国嘉紧紧握住了李国庆的手,颇有点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别哇了,想想咱们该怎么把那些宝贝疙瘩运进京吧。”李国庆抽出了手,甩了甩。 你小子手劲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 国嘉就那么轻轻一握,李国庆的纤纤玉手宛若被老虎钳给夹住了,生疼生疼,好悬没有叫出来。 你弄疼我了。 额,男的对男的说这话,还是在野地,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 哎呀,位面负责重生穿越的大神,也不说给咱赠送个秘术。什么五鬼运财法啊,四鬼运金术啊,右手食指拇指并拢,轻轻一挥,要送的东西自动就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再不济,给老子一个随身空间也行啊。 不用什么几百平、几千平带灵泉、带修仙台的神圣空间,老子不贪,给老子个几平米的白板储物空间就行。 秘术是没有滴,空间也是想都不要想滴,不修仙、没空间、无系统的“三无”重生人士李国庆只得苦哈哈进行人肉运输。 想搞运输,第一步就是打好包装。 李国庆他们这种民间运金队,自然跟人家那种警车开道、武装押运、封路清道的官方运金队没法比,他们的行事方式只有一个:打枪的不要,悄悄地进村,啊呸,是运金。 做好伪装是很有必要滴。 李国庆找附近大队的社员买了两麻袋小麦。 他们县是全省第一产粮大县。夏收以后,社员们分到小麦等细粮不舍得吃,城里人口多的家庭粮食不够吃,就会来乡下买,因此他们买粮的行为倒也不显得突兀。 把大黄鱼和袁大头打散了分别装在两个麻袋里,都是那种能装100多斤的大麻袋,里面夹带点“私货”,从外表和重量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为了装宝贝疙瘩们而倒出来的几十斤麦子,被他们用床单包着留在了草垛旁边,就当付他俩的“住宿费”了。 国嘉还分出一包来,送到了西瓜地里。 拿麦子换西瓜,当地的老传统了。 不问而取是为贼,咱这拿麦子换的,应该就不是当贼了吧。 减重以后仍然有几十斤的大麻袋,对李国庆这个白面书生来说重逾千钧,根本就扛不起来,可是在人家国嘉手里轻如鸿毛,一个胳膊夹着一个大麻袋,健步如飞。 边走边歇,走了有几里路,在乡道上碰见了一辆牛车。 “大爷,是要进城吗?载我们一程呗。” 李国庆跟国嘉说的都是普通话,说他家乡话,人家国嘉也听不懂啊,情急之下,一时之间忘了改方言了。 “拉人一毛,拉货,连人带货每人五块钱。”老头把他们当成下乡买粮的城里人了,不宰他们宰谁。 车船店脚衙,没罪也该杀。 老农民加车夫,就约等于车匪路霸了。 坑起外乡人,善良的农民伯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啊。 遇到走“私货”的黑一点,正常,可是这老头有点太黑了。 小麦的统购统销价一斤才1毛3分7厘,议购议销价也不过2毛7分钱,5块钱的车费都够买十几斤高价粮了。 “行吧。” 财(冤)大气粗(头)的李大老板直接拍出来一张大团结。 第65章 武装押运 到了县城,去客运站一问,发往地区的班车已经没有了。 好心的男售票员看在李国庆递上的那支牡丹烟的份上,指点他们去县运输队碰碰运气。 县运输队每天都要往地区运货,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禁止货运机动车载客的说法,他们的卡车有时候也会顺道捎人,运气好还能混进司机楼里坐上副驾驶座。 一路问过去,七拐八绕才找到县运输队,这让李国庆无比怀念后世那个智能机时代。 xx地图在手,天下任我走,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迷路了。 运输队里的人倒是挺热情的,不过他们运气实在是不好,运输队今天也没有去地区的车了。 俩人垂头丧气地坐在县运输队的大门口,屁股底下垫着千两黄金都难掩心头的忧桑:今晚在哪住?这是个问题。 没有介绍信,国营旅社、招待所啥的,人家肯定是不让住的,总不能再出城找个草垛猫一宿吧? 国嘉倒是无所谓,可是李大老板受不啊,被蚊子叮得满身的红疙瘩现在还痒呢。据说o型血招蚊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 难道蚊子还会验血型? 去哪个亲戚朋友家里借宿? 额,大姐、二姐、四姐家倒是都在县城里面,可是李国庆打小就跟她们不亲,眼下又相当于跟家里闹翻了,自己再求上门,估计她们也不会给好脸色。 以前吧,李国庆跟李国宝的身份都是乡下的农民,姐姐们偏爱李国宝这个最小的弟弟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李国庆都是大学生了,谁是金镶玉谁是臭狗屎,难道她们还分不清吗? 只能说老娘对姐姐们的pua实在是太成功了。 同学?朋友?老师? 李国庆的高中倒是在县城里上的,可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最不擅长的就是社交了,倒不是他性格内向,社交是要花钱的啊,他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没事请人下馆子联络感情,因此也没什么朋友。 实在不行,去县zf招待所刷刷脸?打着县一把的名义,到那应该没人给老子要介绍信了吧? 不行,不行,那不成招摇撞骗了嘛! “滴~” “谁他么这么缺德,在老子头上拉鼻儿。” 暴躁的李国庆张嘴就骂,这回用的还是家乡的方言。 骂街还得是土话,普通话太柔了,骂不出那个味道。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从副驾驶上推门跳下车,冲着李国庆微微一笑,露出满嘴齐整的大白牙:“嘿,李国庆,还真是你啊。” “左佑,你个王八蛋,还这么跳。”李国庆也乐了。 左佑是李国庆的高中同学,他妈妈怀胎七月就生下了他,早产儿身体就没有好的,小左佑也不例外,好几次都快不行了。 他奶奶冒着被抓走挨批斗的风险,去泥像已经被砸烂的土地庙里求神拜佛,他的身体还真的就一天天好了起来,因此才起了左佑这么个名字,感谢老天的庇佑。 左佑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都是县里国企的中层领导。可能是爷爷当过老师的缘故,他们家家教很好,左佑也是班上为数不多不会瞧不起乡下学生的城里孩子,跟李国庆关系还不错。 左佑也参加去年的高考了,没考好。家里让他复读重考,他也不去复读,就喜欢摸个车。家里面拗不过他,只得托关系把他送进县运输队,目前他还只是个学徒。 售票员、驾驶员、邮递员、保育员、理发员、服务员、售货员、炊事员,这“八大员”是当今社会最吃香的几个职业,驾驶员又是里面的佼佼者,俗语说得好,“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 后世考个驾照,最多也就几个月就能搞定,这年头想当驾驶员可不容易,学习半年,实习六个月,然后付七角钱工本费驾证到手。想要考驾照单位必须有车。一车两照,两车三照,三车五照。 这个时代的驾驶员,不但会开车,还得会修车。 后世马路边上到处都是汽修厂,这年头车要是坏了,你都没地儿修,简单的小毛病必须得自己会处理。 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 目前处于学徒阶段的左佑同志,且摸不着方向盘呢。 老友见面,自是一番寒暄。 笑骂互锤以后,左佑爽朗地笑道:“李国庆同学,你不好好当你的大学生,怎么跑到我们运输队门口蹲着了?” “嗨呀,别提了,这不放暑假了吗,知道我回老家,我老师非让我给他带点咱们这边的麦子回去,说咱们这边的麦子磨出来的面好吃,不管是蒸馒头还是烤面包,都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站一旁不说话的小哑巴国嘉,看着李大老板瞎话张嘴就来:“老板跟我们侦察连的指导员越来越像了,笑着就把人给卖了。” “你老师还怪识货嘞,我跟你说啊,咱们这边的麦子在全国都有名,听说每年还会出口到国外不少呢。不过你也太实在了吧,给人带土特产一般也就带一点,你这可倒好,直接带了两麻袋。” “哎,我老师对我太好了,带少了拿不出手啊。不过东西多了确实不好带啊,本来想着坐班车去地区坐火车,没想到今天的班车发完了,想来你们运输队碰碰运气,没想到我这运气这么差。” “谁说你的运气不好了?”左佑压低声音道:“今晚我们运输队要替县铝厂运送一批铝锭到首都,开车的就是我师父,我跟我师父说说,你就坐他的车走呗。” “能行吗?” “咱俩谁跟谁啊,必须行。”左佑拍着胸脯道。 高中校园里那个青涩的小少年,出社会也就半年多,言谈举止都带上了一丝江湖气,走南闯北确实是很锻炼人啊。 “那实在是太感谢了,到了燕京,我请你们吃烤鸭。” 可能是烤鸭的诱惑太大了吧,左佑亲自领着李国庆去见了他师父。他师父也是个爽快人,听说李国庆是燕大的学生,还主动提出免费捎他们,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老司机们比谁都懂。 跟着左佑在他们单位食堂蹭了一顿晚饭,左佑师父开车去铝厂装货,左佑带着李国庆他们在国道口等,本来这趟不该左佑跟车,他跟人换了个班,也跟着去。 大概在晚上八点多钟,解放牌大卡车终于开到了国道口。 车上还跟着两个铝厂的职工,都是年轻力壮的,他们是来押车的。 都是年轻人,也就一起抽了一支烟,大伙儿就熟络了起来,铝厂的小伙子们还帮着把李国庆的“麦子”往车上抬。 李国庆跟着左佑挤在司机楼,小哑巴国嘉和铝厂那俩一个叫“大刚”,一个叫“强子”的小伙子在后面车厢里押车。 左佑的师父叫王光明,四十多岁,也是个善谈的,一路上跟李国庆和左佑俩小年轻讲他的光辉事迹,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他的车轮子滚到哪,他就播种到哪。 “站在国道望,村村都有丈母娘。打野食哪家强,运输队找老王。” 李国庆顺嘴就说出了这句顺口溜,左佑以为师父会生气,万万没想到王光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让左佑拿出纸笔记下这句话。 炮兵出身的王光明,进部队之前名字叫王驴子,“光明”这个名儿还是他们排长嫌他的原名不雅,特意给他改的。 人如其名,王干娘给大官人拉皮条,说的勾女五大法门“潘、驴、邓、小、闲”里面,王光明王司机除了貌赛潘安和足够闲,这两条不符合,剩下三个他都有,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就是“驴儿大的行货”。 “老王,你玩得那么花,就不怕让人告你耍牛虻吗?” “耍牛虻?嘎嘎新的大团结往他们面前一甩,不要票的的确良布、白砂糖、肉罐头拿出来,你就是当着男人的面搞他媳妇,有的是男人主动把媳妇送上门。” “不愧是隔壁老王,早晚得让人把你骟了变王振。” “隔壁老王?这个名字,我喜欢。你咋知道我稀罕我老家隔壁邻居家的小媳妇呢?” “嘎……” 就在三人银笑的时候,老王猛踩了一脚刹车。 “什么情况?”脑袋撞上挡风玻璃的李国庆,头有点蒙。 “前面有拦道的。” 左佑随手抄起了一个大扳手,紧张地看着车窗外。 “没事。” 老王缓缓摇下他那边的车窗户,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喂,那老东西,不想被撞死,就把绳子给老子放下。” 李国庆揉揉眼睛往外看,只见一个老头一手牵着绳子一手举着火把站在道边,绳子那一头栓在国道对面的树上。 “你他么还挺横,一会儿看你还横不横的起来。”老头放下手里的绳子和火把,抄起放在地上的锣,“当当当”敲了起来。 不多时,两条火把组成的火龙包抄了过来,把车头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手火把,一手锄头、扁担、撅头、铁锹的汉子们拼命拍打着前车盖、车门、挡风玻璃、车窗,跟他么僵尸围城了似的。 “大刚子,强子,干活了。”老王冲着后面喊道。 “来了。” 后面车厢里的话音刚落,李国庆就看到围攻车头的人群纷纷往后退,然后李国庆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火光里的强子和大刚子一人抱着一个大家伙,狞笑着往前走。 “卧槽,56轻!!!” 第66章 惊走 只见大刚左手托护木,右手食指放在扳机护圈处,枪背带斜挎在脖子上,平端着枪,枪口平指前方,可谓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另一边的强子也不遑多让,站的位置隐隐跟大刚呈掎角之势,参加过大队民兵训练的李国庆知道这叫交叉火力,他俩一旦开枪,站在他们面前的敌人一个都别想逃。 “怕个毛啊,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开枪……”敲锣老头是他们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个民间收费站的站长。 “哒哒哒……哒哒哒……” 老头话音未落,大刚就打了两个短点射,不过没对人,对空。 听带他们做训练的武装部教官说,56轻只能连发,没有单发功能,射速又快,一扣扳机,不知道多少发子弹就打出去了,只有有经验的射手,才能打出2发、3发这种高难度的短点射。 拿着锄头、扁担的,自古以来都是流寇,见动了真家伙,壮汉们一哄而散,跑得那叫一个飞起,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工分虽好,可是有命挣,还得有命花不是。 没错,他们出来拦路收费,大队也会给他们计工分的。 就是这么魔幻。 他们大队长年轻的时候就干过胡子,不过是在关外那嘎达,被打散以后逃回了老家。因为能打架、敢拼命,队里没人敢惹,上面也需要一个能服众的狠人,就任命他当了村长。 至于他那关外的“下海”经历,混绺子都是用化名,他又善于伪装,又没有人去刻意调查,他就这么“隐姓埋名”下来了。 老老实实当了几年村长,哦,现在得叫大队长,大队实在是太穷了,他就重操旧业,干起来没本的买卖,种地哪有抢劫来钱快。 能把一队之长逼得都去抢劫了,足可见他们大队到底有多穷。 开始他是一个人行动,在国道上逮到落单的,敲个闷棍啥的,谋财不害命,但是在那个谁穷谁光荣的年代,他就是把人苦茶子都扒光了,也搞不来多少钱的啊。 后来他就把目光盯上了国道上往来的运输车辆,拦车这种高难度的工作,一个人自然干不来,他就干脆拉上了大队的人一起干,毕竟法不责众不是。 这年头,跑运输的都是公家的车。 不是有那句话嘛,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他们一大帮子人一哄而上,敢跟他们玩命的司机还真不多。 他们也不贪,车上拉的东西,他们只拿一点点,有时候甚至司机扔给他们一两包烟,他们也让人家过。民间“收费站”嘛,细水长流不好吗?杀人越货是挺爽的,可爽又不能当饭吃。 不是没司机报公安或者去县里告他们,可是上面派人来查,他们也就是找司机“借”几斤米、一袋面,都不够拘留的。真要抓他们大队的人,有的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站出来顶罪。 最搞笑的是有一回,一个外地司机被他们打破了头,那个司机也是国营大厂的,厂里找关系给县里施压,县里没办法,只得派人下来抓人,可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非说是她打的人。 这年头,能活到九十多岁可不容易,怕是都成精了吧? 带队的公安都无语了,你一个拐棍都提不动的老东西,怎么把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给开瓢的? 难道是你假牙飞出来,撞到人家头了? 其实上面之所以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无奈,他们大队是国家划定的泄洪区,雨量一大他们的庄稼就得受淹,他们能“自谋出路”,还省得县里给他们发救济粮了呢。 “轰轰……” 左佑跳下车,用摇把摇开了卡车,然后快速上了司机楼,老王轻踩油门,卡车缓缓发动了。 “老王,你们待遇不低啊,运个铝锭,居然动用了两挺轻机。” “没办法啊,一块铝锭就有10公斤,不少钱呢,丢一块,我都赔不起啊。那一车厢货,比车都值钱,县铝厂下半年能不能发出工资来,就靠这车货了,要不是铝厂厂长实在走不开,他都要亲自跟车。” “那你们就不怕枪走火,伤了人?” “姥姥,敢抢劫国家财产,他们还有理了?别说伤了人,就算打死他们,死了也白死。” “嘿嘿,这也就是拉的铝锭,要是拉金锭,14.5毫米的高平两用机枪都得安排上,还是那玩意儿猛,打到人身上,能直接把人打成两截,绝对感受不到一丝痛苦。”左佑插嘴道。 少年,你真相了。 大黄鱼勉勉强强也算得上是金锭吧? “你小子不错,遇事不怂。”老王欣慰地看着左佑,夸奖说:“我以前带的那个徒弟,也遇到过一次拦路抢劫,直接尿了一裤兜,收车回去我就把他赶走了。” “那人我知道,废物点心一个,听说他舅舅还是军分区的大干部呢,净给他舅丢脸了。”左佑抖着他的小机灵。 “男人可以被打死,但决不能被吓死,怂货到哪都被人瞧不起。” 等等,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能吃醋的操丹说的,也不知道那老哥怎么样了?自己骗人家喝那么多醋,应该不至于破坏了他胃里的酸碱平衡吧? 魔都某个高校的实验室里,正在做实验的操丹鼻子有点发痒,揉了揉鼻子,继续盯着仪器看。 从此以后,左佑那小子不管走到哪,随手都喜欢带个大扳手,人送外号“国道第一扳手王”。 老王对他太好了,别人都不知道左佑是老王的徒弟,还以为他是老王的儿子呢,所以都叫他小王,“扳手王”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接下来的路程就顺利多了,越靠近燕京,路况也越来越好,李国庆脖子往后一歪就睡着了。左佑可没资格睡觉,师父开车,当徒弟的他得负责陪聊,开夜路,又是长途,最容易犯困了。 陪吃陪喝陪睡,还得陪聊,想学个车容易嘛,这都四“陪”了。 后世驾校男教练睡个女学员怎么了,要知道敢睡“粉”的男教练都是有技术在身的啊,多学门技术,女学员也不亏。 车到燕京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中间车还坏了一次,老王都搞不定,还是李国庆“无意”间一句话提醒了老王,他才找到了事故点。老王问他怎么也懂修车,李国庆推脱说在图书馆看书时看到的。 先去工厂交了货,老王还要把李国庆送回学校,这年头可没有“每天6时至23时,五环路(不含)以内道路禁止载货汽车通行,五环路主路禁止核定载质量8吨(含)以上载货汽车通行”的规定。 学校就算了,东西拉到学校,还得找车再拉回“李老庄”,怪麻烦的,更不可能带他们去“李老庄”了。 倒不是怕“露富”,让老王和左佑黏上他,万一俩人回去说漏嘴了,家里那帮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了,不得活吃了李国庆啊。 哪怕是家里极品不多,有那么几个缠上来,也膈应人不是。 都说富贵不还乡,如衣绣夜行,可是炫富者就不怕穷亲戚知道你发达了,找你要好处吗? 其实吧,这就是眼界和格局问题了。 干了一辈子厨子,到死都没混上厨师长的老李头,怎么可能会以上位者的心态思考问题。 就上面那句话,李国庆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说的。 那他么可是西楚霸王项老哥说的啊,哪个不开眼的穷亲戚不想活了,敢来烦他老人家? 跟老子来硬的是吧,老子一“天龙破城戟”戳死你; 道德绑架老子是吧?忘了老子的外号“坟王”了?挖个坑把章邯的二十万降卒都埋了,老子能是个有道德的人? 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 资深网文迷李厨子,只要看到猪脚有钱了被极品亲戚们折磨就果断弃文。老子拿命挣来的钱,能让你白白占便宜?老子都有钱了,花点钱,有的是给老子干脏活的人,收拾极品还用得着亲自动手? 让老王和左佑在附近的招待所休息,李国庆和国嘉坐公交扛着那俩麻袋回了“李老庄”。 上车的时候,女售票员嫌他们麻袋太大,说什么也不让上,国嘉甩出他那个特殊“军官证”,女售票员都没打开,看到皮上的红五角星,就笑脸相迎了,还热心地帮着抬麻袋。 这年头,一般人还真不敢冒充军人,被发现了打成敌特分子,当场吃花生米都不是没可能。 李国庆也没有食言,晚上还去招待所找到老王他们,然后带着他们去和平门美美吃了一顿全全烤鸭,六个人干掉了七只鸭子,都给邻桌惊着了:一是能吃,二是舍得花钱。 第67章 这是下了寻宝副本吗?(上) “院里有人吗?” 这天下午,李国庆正坐在“李家庄”一进院堂屋外一棵巨大的槐树下面纳凉,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住倒座房的门房吴二喜赶紧去开门,白瞎了李国庆给他的管家身份,真是泰日天上不了狗肉宴。 “主任,这两位是文物商店的同志。”吴二喜介绍道。 合理合法处置公有资产虽然不违规,但毕竟不光彩不是,李国庆跟陈科长的交易都是私下进行的,“李老庄”名义上还是管理局下属的一个仓库,李国庆就自封为仓库主任。 “纳尼?”李国庆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 这躺椅还是特意委托吴大爷找方苞方木匠给做的,老头手艺很不错,全榫卯结构,一颗钉子都没用,边边角角也打磨得很光滑。 老子这辛辛苦苦把大黄鱼、袁大头弄过来还没几天,文物商店的人怎么就知道了?来给老子发奖状了? 那破奖状,谁爱要谁要,反正老子不想要。 “主任同志你好,这是我们的工作证。”年长一点的那个男人操着一口江南水乡味儿的普通话,客气地说道。 “徐水生、江南,广陵文物商店……” 李国庆看着两本工作证上的名字和她们的工作单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子挖个祖坟,消息都传到苏省去了?就算有关单位来收缴文物,也用不着异地用警、跨省办案吧? “你们有什么事吗?” “冒昧打扰了,我们这次进京来是要参加12月在故宫举行的各省市自治区征集文物汇报展览的。”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现在才8月,你们来的好像有点太早了吧?难道你是要租我们单位的房子住?对不起,我们的房子有限,不对外出租。” “同志,您误会了。展览确实是12月才举行,但是文物的筛选工作早就开始了,我们这次来就是送预参展文物的。” “可我还是没听出来,你们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来讲,我来接,你个老同志说话简直要急死人的嘞。”年轻一点的江南同志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 “我们刚刚在故宫、大广场进行参观,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老徐是搞园林出身的,对古建筑很感兴趣,看到你们这套典型的四进四合院,见猎心喜,就想进来参观一下。” 李来来的。 你他么来参观就说参观呗,亮什么工作证啊,搞得老子一阵好紧张。得亏你亮的只是文物商店工作证,要是亮个警官证啥的,给老子吓羊伟了,老子非把你工资加退休金都讹光,给老子买肾宝片吃。 “办公重地,禁止参观,非请勿入。” 李国庆冷冰冰甩出了这几句话。 “妙啊。” 门房吴二喜心里给李国庆竖了一个大拇指,要不人家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当老板呢,就这十二个字,自己想破脑袋都憋不出来,赶明就做个牌子挂大门口,省得老有人敲门。 “同志,我不进屋,就在院里参观一下行吗?”徐水生请求道。 “进来吧,不过最多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李国庆想拒绝来着,可是看到老徐那知识分子特有的眼神,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反正就是在院里走一圈,放家具的房间都拉着窗帘、锁着门,想必他们也不会看到,酒窖更不可能让他下去参观了。 李国庆还在酒窖里发现了一个小藏宝室,里面肯定是空的,不过让他用来放大黄鱼、袁大头挺合适的。 “啧啧啧……” 门房吴二喜全程陪着参观,生怕人家偷东西似的,老徐嘴里的啧啧声就没停过,江南那个小年轻倒是心不在焉的。 也就不到十分钟吧,老徐就参观完了,那叫一个走马观花,腿脚不利索的吴二喜都差点没跟上趟,还真是个信人。 “同志,我可不可以喝你一碗茶。” 参观结束以后,徐水生看到李国庆正摊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粗瓷大碗,他拎着一个大锡壶往碗里倒茶水。 “请便。” 夏天天热,可能是真渴了,徐水生也不假客气了,从桌上端起一碗茶,稍微吹了吹,就喝了一大口。 “噗……” 得亏李国庆年轻,反应快,身体也灵活,才躲得及时,要不然就得被带着老徐口臭味的茶水喷一脸。 “你什么意思?难道老子茶里有毒?” “你……你……你居然用雨前龙井沏大碗茶。” “怎么了?不可以吗?” 茶叶是陈科长给送来的,作为感谢李国庆给他创收外汇的礼物。 6万多美刀,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主要是陈科长的能力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肯定。 局里的大领导都在会上专门点名表扬陈科长了,有小道消息传来,到年底陈科长的级别可能要往上提一提。 陈科长送来的茶自然不会是凡品。 茶叶从他们单位拿的,好像陈科长还真说了是什么前的西湖特供龙井,忙着逗大狼狗的李国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狼狗是国辉带过来的,据说还是退役的军犬,整天说不了几句话的国辉,就喜欢跟狗待在一起,李国庆不止一次看到国辉跟狗说话了。 肥狗有了,啥时候能有胖丫头啊? 李国庆不懂茶,管他什么雨前雨后的,明前明后的,说白了还不就是把树叶子嘛,随便找棵树捋把叶子放水里煮,照样能有味道。 “你……暴殄天物。” 看样子徐水生还是个爱茶的:“你怎么可以用雨前龙井,做两分钱一碗的大碗茶呢?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茶叶,以前都是宫里人才能喝得到的,千金难求。” 你丫才宫里人,他么的会不会说话? 宫里的男人除了皇上就是侍卫和太监,老子肯定没有当皇上的命,又不会武功当不了大内侍卫,就剩下太监一个职业给老子选了呗。 “两分钱一碗的大碗茶怎么了?我问你,喝茶的目的是什么?” “喝茶又叫品茗,最早是从陆羽开始,陆羽被尊称为茶圣,还专门写了一本《茶经》……” “停停停。”李国庆赶紧阻止了他,再不阻止,这老小子估计要说到唐明皇他小姨子怎么喝红茶治痛经了。 “喝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解渴,在我看来,什么龙井不龙井的,还没高碎茉莉茶沫子沏出来的茶好喝,喝一口有回甘,这什么前龙井,喝着还涩不拉几的。” 坐一边的吴二喜和国嘉使劲点头,深以为然。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你一个玩泥巴的,装什么文化人呢。”李国庆猛呷了一大口不太烫的茶,心里暗道。 搞园林出身,可不就是土木系的嘛,玩玩泥巴,砍砍木头、竹子啥的,都是劳苦大众,多喝几口茶,你就要脱离群众了吗? “讲究茶叶,那煮茶的水也得有说道了吧?是不是还得弄玉泉山上下来的甜泉水啊?茶好水好,茶具是不是也得好啊?是要用建盏啊还是鸡缸杯啊,或者用青花瓷的小茶碗啊?” “同志,是我着相了,你说的对,喝茶就是为了解渴,只要能解渴,用的什么茶叶,什么水泡的,倒在什么茶具里的,都只是是种形式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你要是用元青花茶碗泡茶喝,那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可是元青花上哪找去啊。” “谁说不好找,我们就带了元青花。”江南插嘴道。 “吹牛吧你,元青花全世界都没保存多少件,你们能有?” “怎么没有,我们这次参展,就带了一件霁蓝釉……” “小江……”徐水生用眼使劲瞪江南。 “本来就有嘛。”江南不服气地小声道。 “哦?我都让你们参观我们单位的四合院了,礼尚往来,你们是不是也带我看看你们的元青花啊?” 李国庆捡漏,呸,扫货的基因又蠢蠢欲动了。 这俩货会不会给老子一个惊喜呢? 什么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啊,什么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啊,老子不挑,随便给老子来上一件两件的就行。 徐水生和江南用家乡话小声交流了好大一会儿,中间甚至还吵了起来,最后还是江南吵赢了。谁让江南的二叔是他们文物商店的主任呢,这次出来,表面上是徐水生带队,可是做主的还是江南。 江南把李国庆带到前门附近的一个招待所,这次看传说中的元青花就他们俩人,徐水生留在了“李老庄”继续观摩四合院。 “看吧。”江南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竹筐,打开竹筐盖,里面是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瓶子状的物品,物品四周还垫满了稻草。 “卧槽,居然是这玩意儿。” 当江南打开层层报纸,露出东西的真容,李国庆心脏又没出息地狂跳了起来。 第68章 这是下了寻宝副本吗?(下) 东西的名字,李国庆都能叫得上来,全称是“元青花霁蓝釉白龙纹梅瓶”,据说世界上总共只有三件。 一件在燕京颐和园,一件在浪城集美博物馆,还有一件在广陵博物馆。据说有收藏家出价40亿要买广陵博物馆那件,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还被列入了禁止出境的文物目录里。 后世李国庆去广陵旅游,还去逛过广陵博物馆,这东西是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独享200平米的超大展厅。 隔着玻璃罩子看那东西,李国庆净在那喊“卧槽、好看、真他么漂亮”了,连旁边旅游团导游讲解来历都顾不上蹭听了。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当时李国庆就在想:老子要是能有一件,活着搂着睡觉,死了烧成灰装这瓶里然后扔进马里亚纳海沟,谁他么的都甭想捞上来,老子生生死死都不跟这宝贝瓶儿分开。 “眼前这玩意儿,该不会就是那件吧?” 李国庆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没捂紧,那颗七窍玲珑心自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然后化作一道流光跑了。 趁着江南弯腰重新用报纸包瓶子的空当,李国庆使劲掐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的心跳慢下来,据说这样有镇静止痛的作用。 “这东西卖不卖?”李国庆故作平静地问道。 “你买得起吗?”江南弯着腰,仰起头,用挑衅的眼神看向李国庆,那小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你先说个价吧。” “1000块。” “便宜。” “我说的是美刀,我们文物商店也是有创汇任务的。” “可以。” 李大老板商务谈判,永远都这么简单。 “绝不还价”,是咱李大老板始终不变的信条。 “你认真的?” 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拿出一张富兰克林,弹了弹:“我的话比这张绿币还保真。” 接过李国庆手里的绿币,江南对着窗户看了看,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文物商店的出纳,专门去省里的银行学习过外币真伪的鉴定。 来国内旅游的外国游客越来越多,拥有丰富旅游资源和深厚文化底蕴的广陵又是个知名网红打卡地,江南他们文物商店也没少接待国际友人,为此江南甚至还夜校学习了好长时间的外语。 谁说“二代”们都是什么混吃等车、坑爹害妈的米虫了,人家“店二代”江南还是很优秀、很上进的好不好的啦。 “稍等一下,我下去打个电话。” “一起吧。” “好。” 江南把瓶子用报纸包好,放进箱子里,然后又推回床底,俩人才一起下了楼。 麻杆打狼两头怕,李国庆怕江南把东西掉包,江南怕李国庆撬开房间门锁入室把东西偷走,互相不离开视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借用招待所服务台的电话,江南拨通了一个长途电话,用他的家乡话跟电话那头沟通,说得那叫一个又快又急。 后世有个方言地图,根据难度系数分为绿橙红紫蓝五级。 难度最低的是黑吉辽,省内交流无障碍,从低到高依次为出了市听不懂,出了县听不懂,出了镇听不懂,出了村听不懂。 苏南虽然没有到闽浙赣那种超过一公里可能就有好几种方言的地狱交流难度,但是他们的方言也是很难懂的好不好,尤其是对外地人,基本上很难能听懂他们的话。 李国庆根本就听不懂电话里面说的是什么,江南还时不时抬头看向李国庆,生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也就打了不到三分钟吧,江南放下电话,说:“可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以开收据或者发票吗?” 江南犹豫了一下,说:“可以,不过发票得后补,你给我留个地址,到时候我让单位盖好章,给你寄过来。” “行。” 李国庆跟江南重新回到楼上,打开竹筐让李国庆重新验了货,确认无误以后,李国庆把十二张嘎嘎新的富兰克林递给了江南。 江南先是每张都验了一下真伪,然后数了一遍,先是一愣,扭头看到冲着自己笑的李国庆,咬了一下嘴唇道:“就是1000美刀。” “嗯。”李国庆笑意更盛了。 该死的家伙,每次都玩这一套,应该算不上非法利益输送,毕竟没有损害单位的正常利益,但是总感觉不光彩。 “对了,你把东西卖给我,回去不会没法交代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江南说话永远都这么让人讨厌。 “我们这次来本来就是先找专家帮忙鉴定,如果能鉴定为珍贵文物,就向展会申请报备,展会组织机构会把各省报备上来的文物整理成册。别说我们还没正式报备,就算报备了,也可以撤回的。” “那就好。” 抱着竹筐下了楼,出了招待所,看着西方正耀眼的日头,李国庆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子这是下了寻宝副本了吗?就让老子在这副本里刷爆所有的时长吧,一辈子不出来,老子都没有意见。” 嘿嘿,没想到老子还能截博物馆的胡,怪不好意思的。 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啊,公家肯定是好公家,但是给公家干活的人不见得都是好人。博物馆员工掉包博物馆里面文物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假乱真然后走私到国外卖高价。 东西落到李国庆手里,肯定不会再卖了,谁让他是属貔貅的呢。 咱这也是变相保护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珍贵遗产了好不好。 嗯,我只是暂时保管,东西永远是属于全华夏人民的。 大不了等老子势力起来了,有能力保住拥有的好东西了,到时候老子也建个私人博物馆,展出来供大众参观。 等老子百年以后,也把博物馆捐出来。 额,七老八十那会儿,老子可能会糊涂,遗嘱能写成啥样,不敢保证,有那份捐献的心就行,有心就行。 给自己做了好大一通心理建设,李国庆美滋滋抱着竹筐回家了。 任谁也想不到他怀里这个普通的竹筐子,装着一笔哪怕在后世也能在一线城市买下一栋楼的巨大财富。 吃饭的时候抱着那个蓝瓶子,上厕所的时候抱着那个蓝瓶子,纳凉的时候还抱着那个蓝瓶子,睡觉的时候,额,不敢抱了,怕睡觉不老实乱打滚,就放在正对着床头的高低柜上,一睁眼就能看到…… 蓝瓶的瓶,好看的瓶! 国嘉国辉吴二喜一致表决通过:老板魔怔了。 其实吧,霁蓝釉之所以能那么蓝,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呈色剂——钴,霁蓝釉、洒蓝釉等高温蓝釉的钴含量均在2%左右。 钴实际上是一种拥有剧毒的化学元素,钴与钴化合物都在2b类致癌物的清单之中榜上有名。 李大老板你个舔狗,不去舔女人,哪怕你不喜欢女人,舔帅哥也行啊,整天抱着含有剧毒的瓶子,你就不怕暴毙而亡吗? 额,经过了1300c高温烧造,又经受几百年岁月的洗礼,瓶子上那点钴的毒性,应该不至于还有那么强吧。 嗯,还是古代好,没那么多养生专家,动不动就跳出来告诉你这个东西致癌啊,那个食物吃多了会减寿命啊。 吃不上科技与狠活儿的古代人,拥有健康的生活方式,人均寿命怎么会远远低于现代人呢? 不管了,老子喜欢,老子就要抱。 谁他么都别想拦住老子。 就是这么任性。 那抹蓝哇哇的蓝,谁看了谁不迷糊啊。 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看老板这么喜欢蓝瓶儿,国辉国嘉吴二喜等人也动了起来,满四九城乱窜给老板找瓶儿,尤其是吴二喜,亲戚朋友多,没多久就整来了一大堆,连他爷爷的尿盆都整来了。 老爷子没钱买正经的“虎子”,就去废品收购站花1毛钱买了人家一个蓝色的花瓶起夜用。 “虎子”,名虽霸气,但其实它是用来盛小便的夜壶或尿壶。因形如一只坐虎而得名,始于战国,流行于秦汉魏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蓝”色儿就是原罪。 失去了“虎子”的老头只能用个葫芦瓢代替。结果有一回,老头起床太急,忘倒了,喜欢去他屋翻吃食儿的小曾孙,把那瓢茶黄色的水儿当糖水喝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李国庆看着吴二喜他爷爷那个露着锋利茬口,冒着强烈尿骚味的花瓶“虎子”,都他么无语了,让吴二喜带着“虎子”有多远滚多远。 老头心真大,难道他就不怕眼神不好,或者手抖没拿住那个“瓶儿”,直接自己把自己的蛋嘎了? 额,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子孙后代一大群了,就算老头已经没有了传宗接代任务,那东西,老头也基本上用不上了。 第69章 逼捐 跟着俩保镖一个门房还有一条狼狗在“李老庄”又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李国庆的新学期就开始了。 “李老庄”里哪哪都好,就是阳盛阴衰,四个大老爷们,一条大公狗,连他么院里的蚊子都不咬人,李国庆严重怀疑蚊子是公的。 话说,真的是“吸血的都是母蚊子,公蚊子只喜欢吃花蜜”吗? 该死的,开学第一课就是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77级和78级两届学生一起军训。 军训不是在学校,而是在郊县的一座军营里。 军训是严格的,训练科目从内务整理到半夜吹集合号蹦起打铺盖卷,再围着操场跑几圈,有三分之一的人铺盖卷跑散了。从踢正步到用真枪劈刺训练,从手榴弹投掷到用半自动步枪实弹射击。 军训最后一个科目就是每人五发子弹的实弹射击,在100米的距离上采取卧姿有依托射击的方式进行射击,按照新兵的标准,命中30-34环为及格,35-44环为良好,45环以上为优秀。 这年头的年轻人们真是武德充沛,不及格的都不是很多,普遍良好,优秀的也有一大堆,谁让他们大多都接受过很长时间的专业民兵训练呢,好多男学生还都是基干民兵呢。 5发50环的李国庆,算是小小地出了一个风头,还上主席台和其他几个打了50环的学生接受了校领导发的奖状。 我他么不要奖状,给几张粮票也比破奖状强啊,擦屁股都嫌它纸硬,还掉墨。 这是李国庆自入学以来难得的一次高光时刻了,不过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大家都穿着绿军装,他的名和姓又太普通了,愣是没几个人知道上台领奖的是他。 他们系就有好几个叫国庆的,什么张国庆啊王国庆啊,叫李国庆的都有三个,不过那俩都是英语专业的,跟李大老板不在一个班。 系里大集合点名,一叫李国庆,就站起来仨人,好尴尬! 爱国一大堆,和平一大筐,解放一大群,建设一大车,国庆一大簸箩,时代特色嘛。 好不容易军训完回城,又连开了好几天思想大会,搞得李国庆是烦躁得要命,他都想随便找个理由办个休学啥的了,反正那张文凭对他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什么上大学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文化,更重要的是拓展人脉,有一帮燕大水木的校友,那才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这一套确实有道理,但是好像缺少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你自己得先是别人嘴里对别人有用的燕大水木校友,你才能交到对你有用的校友。 你从燕大水木毕业了去杀猪卖肉,你的校友再牛哔,人家又不找你买肉吃,为什么要高看你一眼? 开完大会,苟富贵那个狗班长又拉着德语班的同学们去教学楼找了间教室开小会,真他么神烦。 小会第一项就是评人民助学金,这学期不是全员都有了,只有85%的同学能拿到助学金。 评比的主要指标有两项,一是学习成绩,二是看平时表现。 学习不上心的李国庆虽然不至于考倒数几名,成绩也好不到哪去,平时也不怎么团结同学,不出所料没评上助学金。 没评上就没评上吧,那点钱李国庆也不在乎,一个月还不到20块钱,跟他给“李老庄三傻”开的工资比起来,算个屁啊。 33号楼313宿舍的小山头,经过一个学期的磨合重组了,仗着当班长,手里有点小权利,江上、江边兄弟俩成功地被苟富贵集团所拉拢,成为宿舍第一大势力。 毋湘望仗着学习好,本人又清高,压根就看不惯苟富贵,暂时还没叛变。反倒是尚青华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苟富贵闹翻了,独立了出来。 李国庆嘛,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是313宿舍乃至整个德语班最没有存在感的同学。 评完助学金,有人开心,有人骂娘,苟富贵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场面,抛出了第二个议题“逼捐”。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夏天淮河发大水,不少地方溃堤了,校学生会几个干部从报纸上看到相关新闻报道,“悲天悯人”的情怀就上来了,号召全校学生对灾区进行募捐。 能考上燕大的,就没有傻子,你们愿意发扬你们的风格,自己发扬去,拿我们的钱去给你们的官顶子上镀金,想得美! 老子们还靠国家的助学金活着呢,哪有钱去帮助别人? 因此虽然号召了好久,捐款的金额依旧是少得可怜。 自愿不下去了,那就只能强行摊派了。 在学生会里锻炼了一个学期,苟富贵不但嘴皮子练出来了,理论水平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巴拉巴拉说了一个多小时,都把台下的同学们说得热血沸腾了。 不止一个同学都觉得哪怕兜里没钱,不去卖二斤血换钱捐款,都对不起自己那满腔的热情。 坐最后一排的李国庆困得不行,假装捡笔,弯下腰打了好几个大哈欠:你丫有完没完?赶紧的,老子还着急回去睡觉呢。 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套又一套,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每个人都得捐,每人至少得捐10块钱。” 好不容易等苟富贵把废话讲完,班级募捐就开始了。 苟富贵那小子也鸡贼,说好的不记名捐款,到他们德语班,就变成了所有捐款人员列榜排名,还要在校公告栏公示一个星期,美其名曰捐款要公开透明。 这下连班里最困难的同学栗大志也不得不合计得捐多少钱了。 不捐不行啊,捐少了都不行,在这个啥都看表现的年代,自己要是落后了,往后什么评奖学金啊公派留学啊留校啊分配好工作啊,恐怕都没自己的份儿了。 他么的,老子牙痒痒,恨不得咬死苟富贵那王八蛋。 栗大志也当过知青,还是十年的老知青,娶了乡下的老婆,生了四个孩子,他还算个有良心的,抛妻弃子的事干不出来。 可惜老婆生老四的时候伤了元气,根本就干不了重活。偏偏他老婆还是个独生女,上面老的都死了。 结婚的时候他就是觉得老婆家里没负担才选的这个老婆,没想到现在连个能帮衬的人都没有了。 孩子还小,老婆又挣不了钱,全家六口人要是就指着他那点助学金生活,肯定是不够的,栗大志课余时间到处打零工,勉强糊住口。 这他么要捐钱,最少十块钱,老子上哪去挤这么一大笔钱啊? 眼看着黑板上写的捐款金额越来越多,20、30、50……跟他么拍卖行竞价似的,栗大志更慌了。 当苟富贵把20多张嘎嘎新的大团结塞进捐款箱的时候,整个班级募捐小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班长不愧是班长,这是把一年的助学金都捐出来了啊。 全班同学热烈鼓掌,掌声差点没把房顶掀掉。 额,其实掌声再热烈点也掀不掉,教学楼总共六层,他们在第一层,上面还压着五座大山呢。 终于轮到李国庆了,他施施然走上台,掏出一大把钱递给苟富贵。 李国庆第一次这么给面子,苟富贵还挺高兴,可是当他把那把钱数了三遍,数来数去也就九块九,他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更难看了。 九块九包邮,九块九你买不了吃亏,九块九你买不了上当,全场只要九块九,通通九块九…… 李国庆还真不是故意的,早上路过学校小卖部,突然馋糖了,花了一毛钱买了块糖吃,破开了一张大团结。 “李国庆同学,你怎么觉悟这么低呢?目前为止,全班同学属你捐款最少。”苟富贵一点不给李国庆面子,直接撕开他那丑恶的嘴脸。 “没办法啊,我全部家当就剩下这么多钱了。”李国庆还想挤出几滴眼泪出来,考虑到有损他猛男形象,就没强行掐自己。 “大家都知道我家就是农村的,我老家那边气候不好,三年旱两年涝,不旱不涝就遭蝗虫,地里收成就没好过。我家孩子还多,负担大,全靠我爹娘挣那点工分养活我们一家十几口人。” “好惨啊。” “没想到李国庆家庭条件这么差。” “怪不得他跟同学们都不亲近呢,原来他是自卑啊。” “嗯,咱们班组织看电影、郊游什么的,他从来不参加,不用说就是因为囊中羞涩,舍不得花钱。” …… “哦?既然你家里条件这么差,那你每次去食堂,怎么都是净点荤菜、好菜、贵菜吃呢?”苟富贵早就看破了李国庆的伪装。 “那能怪我吗?我从五岁开始就在乡下干农活,稍大点就被当成半大劳力使唤,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六,活儿更重了,不是下河挖水渠修大堤,就是上山砸石头拉着石碾滚修路,气血早就亏空得厉害了。” 说着李国庆还嘤嘤嘤哭了起来:“县里挖水库大会战,我晕倒在施工现场,晕之前还吐了好几大口血,拉到县医院,人家医生都不给治了,让回家准备后事。” “还是我奶舍不得放弃我,找到我们公社一个老中医,吃了人家的偏方药,才保住了一条命。不过那老中医说了我要是再不把元气补起来,绝对活不过三十五。” “我今年虚岁都20了,也就剩下十几年可活了……”说着说着李国庆哇哇大哭。 第70章 逼借 李大影帝一番表演,还是有作用的,不但没人“逼捐”了,甚至有同学主动提出要把助学金的名额让给李国庆。 演得太好,也有一个副作用,本来班上还有一个女同学对李国庆有点想法,打算跟他深入浅出交流一下呢,可一听他家里的条件这么差,他自己身体又这么不好,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家庭条件差,倒不是最主要的,燕大毕业了,李国庆的前程肯定差不到哪去。短命鬼就不行了,老娘可不想结婚没几年就守寡。 “你他么气血亏虚,能一只手差点就把老子手指头掰断?” 苟富贵倒是想继续拆穿李国庆的谎言,可是想想李国庆这小子虽然一向跟自己不对付,俩人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真把他逼急了也不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想到这,也就作罢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黑化了的李国庆不但咬人,还会阴人。 开完募捐会,李国庆就召唤出神龙,阿呸,小哑巴国嘉,然后当天晚上苟富贵上完晚自习回家,就被人套了麻袋。 你他么逼老子当下九流的戏子,老子还得费脑细胞编故事,老子不收拾你一顿,都对不起老子掉的那几根头发。 打完还不算完,国嘉还把苟富贵剃了个阴阳头,然后装麻袋里挂在了树上,吊了一夜才被早上巡逻的联防队员救了下来。把他从麻袋里放出来的时候,他嘴里还堵着国嘉从他自己脚上扒下来的臭袜子。 从此以后,苟富贵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必须洗脚换袜子,有时候一天能洗好几次脚换几双袜子。 苟富贵不是没有怀疑是李国庆打击报复他,可是事发的时候李国庆还在自习室看书,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可以给他作证,他实在是没有作案时间,也就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 至于买凶伤人这种可能,苟富贵觉得李国庆一个乡下来的土鳖应该是干不出来的,农村孩子突出一个老实、实在。 这该死的苟富贵,害得老子去食堂打饭,连肉菜都不能打了,老子的红烧肉啊,老子的梅菜扣肉啊,老子的大肘子猪头肉啊…… 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李国庆实在是忍不了了,就翘课去了离学校不近的一家国营餐馆点了一大桌子好菜,狂炫了一顿。那个餐馆就开在颐和园景区附近,经常要接待外宾,做的菜味道属实不错。 这家餐馆还是他上个学期发现的,以前去过几次,对里面的菜也没那么狂热,这在学校食堂吃不到肉肉了,就显出那里的好了。 又过了几天,李国庆正在宿舍睡大觉,被隔壁宿舍的栗大志叫了出来,说有事要跟他商量。 李国庆揉着眼睛,跟着栗大志往外走,边走边想:“你他么叫老子干蛋啊?老子跟你又不熟。” “你他么到底有事没有啊?没事老子回去了,困着呢。”见栗大志一直往外走,李大懒不乐意了。 “好了。”栗大志最后带着李国庆来到学校小花园的亭子里,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李同学,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李国庆更意外了,心说:“从开学到现在,老子总共就没跟你说过几句话,你他么哪来的这么大脸,张嘴就找老子借钱。” 就好像毕业后多少年不联系的大学同学,突然在某信某音上联系上了,没说几句话就找人借钱,遇到这样的同学,就直接拉黑吧。 呸,你个那辈子没上过大学的家伙,还知道这个? 人家李国庆虽然不是大学生,刷视频最喜欢刷大学生的段子啊。 “嗯。” “借多少?”李国庆想到不止一次在食堂看见栗大志就着凉水啃窝头,连咸菜都舍不得吃,动了恻隐之心。 栗大志的家庭情况,李国庆还是听说过的,这是一个跟操丹一样的顾家男人。其实他要是活得自私一点,学校给发的助学金、粮票和菜金等等加起来,他一个人用,还是能过得挺滋润的。 “200。” “多少?”李国庆抠了抠自己的耳朵眼儿,道:“我他么没听错吧?你张嘴就找我借200,我他么上哪给你弄那么多钱去。” “我儿子病了,得去省里医院做手术。” “做手术?做手术能花得了那么多钱?我听说去医院做个半肝切除术才20块钱,切个脾18块钱,全胃切除也是20,剌个阑尾也就7块钱,你要借200,这是要把你儿子心肝脾肺肾全切了啊?” “不光是手术费,还有检查费、住院费、医药费、护理费、营养费,医院让我们先准备300块钱,可能还不够。” 他么的,总共才300,就找老子借200,老子这是给你出大头呗。 做个手术,这费那费的,都让你整出一段绕口令了,还他么营养费,你咋不说等你儿子长大了,娶媳妇的彩礼费也让老子给包了啊。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我怎么记得你捐款就捐了100块,用得着找我借钱?” 李国庆没记错的话,班级捐款排行榜第一名是苟富贵的230块钱,苟富贵的100块钱是亚军。 “那都是被苟富贵逼的啊,我现在是预备d员了,想转正,必须得表现好,我他么也不想捐啊。” “哦。” “李同学,求求你了,帮帮我,我儿子已经在医院躺着了,就等着这200块钱救命呢。” 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救了他的命,他能给我养老咋地? 男人能说出“求”这个字,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被逼到实在没办法了,另外一种就是根本没皮没脸,求人不当回事。 如果栗大志是第一种,能为儿子拉下脸,李国庆还真当他是条汉子,借就借了,哪怕最后他还不上,也无所谓。 反正李大老板也不差这点钱,说句不好听的,他给国辉的那条狼狗买肉吃,200块钱都吃不了多少天的,那狗东西实在是太能吃了。 就算是第二种情况,更无所谓了,就当给街上乞丐丢钢镚,乞丐磕头说声“老板发大财了”,甭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老子享受的是丢钢镚的过程。 不过自己刚立下穷孩子的g,出手就是200,是不是太高调了?怎么才能既拿了钱,又可以不露富呢? 就在李大老板纠结的时候,栗大志说话了:“我知道你是拿得出来这笔钱的,我给你打借条,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还你。” wait a moment,啥叫你知道我能拿出来?你他么是看老子存折了还是翻老子钱包了?老子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你咋知道的? 他么的,李国庆虽然主修德语,但英语也是必修课,说话不夹杂几句英语单词啥的,都不会说话了。 还有,啥叫等你有了钱,就还我,意思是你没钱,就不还我了呗。 “不好意思,我没钱。”李国庆不想借了。 有招想去,没招抱着孩子跳河去。 “你有。” 栗大志把一张照片甩在了李国庆前面的石桌上。 “这是什么?” 李国庆拿起照片:呦呵,这是谁啊,吃相真踏马丑。 再仔细看看:“卧槽,这踏马不是老子嘛!老子有这么丑吗?” “你什么意思?偷拍我?” “没什么意思,我利用业余时间打零工,给来京旅游的外宾当临时翻译,外宾最喜欢拿个相机到处乱照了,我帮他们去国营照相馆洗照片的时候,发现的这张照片。” 还他么真是巧。 老子恰巧跟老外一个餐厅吃饭,老子的不雅吃相恰巧被老外拍到了,恰巧被你拿到了照片,你儿子恰巧要做手术了。 看照片上的穿着,李国庆还穿着小夹袄呢,这照片应该落他手里时间不短了。 “然后呢?” “你点那一桌菜,可不便宜,少说得花好几十块钱,我看你桌上还放了四瓶台子,光酒都得三十多。一顿饭你就能花这么多钱,想必你的钱比这餐饭菜多得多。” “老子钱多钱少,关你鸡脖事。” “我要是拿着这张照片去系里举报你,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去,赶紧去,你他么不去,你是我孙子。” 李国庆飞起一脚,把栗大志踹出去好几米远,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还他么举报。 举报老子啥?大吃大喝? 老子花的又不是公费,老子自己的钱,老子想怎么花怎么花。 举报老子隐瞒真实财产?有钱不捐? 老子捐不捐,捐多少,是老子的自由。 嫌老子捐的少,你他么怎么不把你家房子卖了,把你老婆、孩子卖了,倾家荡产去献爱心。 你儿子真病了,急等着用钱,跟老子好好说说,老子能不借给你? 老子就想拿拿乔,你他么就威胁上了,老子怕你这个? 老子不吃这一套! 第71章 老家来人 又想套麻袋了。 不过还没等李国庆召唤神龙,栗大志就出事了。 “你们听说了吗?33号楼315宿舍的栗大志被抓起来了。” 李国庆早上去教学楼的路上,听到同学们议论纷纷,赶紧拦住那个正说话的同学,问:“同学,同学,你从哪听说栗大志被抓了?” “还用听说吗?学校的处罚意见都出来了,就贴在学校布告栏那里,好多同学都看过了。” “走啊,去看看啊。” “同去同去。” …… 李国庆也顾不上上课了,跟着吃瓜的猹们一起向布告栏走去。 哇呀呀,我这业务能力严重退步了啊,咱向来都是吃头瓜的王牌猹,啥时候沦落到吃二手路人瓜了。 布告栏前面人头攒动,李国庆根本挤不进去,身高又不怎么占优势,根本看不见布告栏上面的字,踮着脚尖看、跳着高看……各种方式都用过了,还是没用,给李国庆急得哟,差点尿裤。 “因为啥出的事?给的什么处分?” 一个同学从里面挤出来,李国庆抓住人家,焦急地问。 “具体是因为什么,通知里面没写,学校给出的处分是留校察看。”那个同学着急去上课,甩开李国庆的手,走了。 “什么?” “这么严重?” “留校察看哎,仅次于开除的第二严重处分了。” …… 猹们可能吃到极寒速冻瓜了,冷嘶声此起彼伏。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小个子男生站了出来:“我有个老乡的舅舅的小舅子是咱们校保卫处的,听他说栗大志偷了外宾的钱,公安来学校抓捕栗大志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偷外宾的钱?” “我去,这罪过大了。” “他胆子真大,什么人的钱都敢偷。” “那小子穷疯了吧。” …… 猹们集体高朝了。 “那小子胆子确实大,偷的金额还不小,我老乡说他至少偷了好几百,就是不知道是软妹币还是外币,要是美元英镑等汇率高的外币的话,他的罪过就更大了,搞不好得吃花生米。”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学校的处理意见就出来了,只能说学校在收拾学生的办(推)事(卸)效(责)率(任)真是高。 留校察看指学生因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学生日常行为规范、或违反法律法规给予的一种处分,一般是半年到一年期限。其严重程度仅次于“开除学籍”,并会记录在学生的个人档案中。 受到留校察看处分的学生,留校察看期内,如本人对错误认识深刻并有显着进步表现的,可以减免。学生可以在留校察看期满之前写出申请解除留校察看,申请取消。 学校会根据学生的日常表现给予取消或开除学籍的决定。 这是学校留了一个活口啊,一旦公安机关正式处理意见下来,学校也可以给予相应的处分。 也就用了三天,栗大志盗窃的行为就调查清楚了,他在给一个西汉斯游客当翻译的时候,偷了人家不到500马克。 这年头,软妹币比马克值钱,100马克才换80多软妹币,也就是说栗大志偷了人家400多软妹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金额特别巨大了,毕竟是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了不是。 鉴于栗大志将赃款全额退还,并且学校为了控制影响,对公安机关做了工作,最后给栗大志的处罚是拘留十五日。 李国庆知道栗大志这辈子算是完了,哪怕他最后能拿到大学毕业证,估计也不会有工作单位接收他,为了这点钱,何苦来哉。 李国庆甚至都有点自责了,早知道就把200块借给他,不,送给他了,他肯定是也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对了,孩子。 李国庆通过栗大志的辅导员联系上了栗大志的老婆,给他老婆汇去了300块钱,还是匿名汇的。 虽然不做圣父,但求心安。 不过别人的坟头还没哭过来,自己的坟就送上门来了。 这天上晚自习的时候,班里的同学赵明抱着一大堆信和汇款单走进了自习室。 班里学生来自全国十几个省市,隔几天就有积极分子主动去系里办公室领取信件和汇款单,然后在教室里高调分发。每到这一刻,有人兴高采烈,也有人落寞不欢。 上大学以后,李国庆基本上跟家里处于失联状态,李国庆从来不给家里写信,家里更不会给他写,打电话什么的,更不可能了。 大伯能给李国庆打电话,那是因为身为大队长的他用公家的电话是不花钱的,老爹老娘可占不了公家的便宜,哪怕他们是大队长的亲弟弟弟媳也不行,打长途电话多贵啊,老爹老娘可舍不得花那个钱。 从来都没收到过信,更别说汇款单的李国庆,早就对“分发信件”这个大家喜闻乐见的集体活动免疫了。 “李国庆,有你一封信。” “我的?”李国庆不敢相信地跑上讲台,从赵明手里领了一封薄薄的信,回到座位上,一时间居然不敢打开了。 “会是谁给我写的信呢?” “二丫?” “李秀秀?” “王春梅?” …… 上面那几个,都是李国庆公社里的仰慕者,只不过李国庆从来都没给过她们好脸色,咱玉面小骄龙李国庆就是这么傲娇。 不猜了,直接拆。 卧槽! 信居然是老娘口述,五姐代笔写的。 人家写家书,开头称呼都是什么“亲爱的儿子”啊,“我的好儿子”啊,信里给李国庆的抬头是:“李国庆你个小王八羔子”。 这称呼果然很老娘。 信很短,还没写满一页纸,五姐那狗爬字又大,李国庆连猜带蒙她写的字,加读拼音和前后联想画的圈,信里的大致意思才搞明白。 老娘在信里有两个指示: 第一、把学校每个月的补助,除留下最低限度能维持温饱的伙食费,剩下的全部寄回家里来,家里缺钱养李国栋了;第二、你弟弟李国宝要带着新弟媳马金枝进京,你这个当哥的要做好接待工作。 寄钱? 寄个卵蛋啊。 老子有钱给大黄买牛肉,也不会给家里寄钱。 国辉养的那条军犬明明是条狼青色的狗,不知道为啥起了个“大黄”的名字,难道是因为他们部队那边水土不好,官兵们经常便秘? 大黄的功效与作用为:泻下攻积、清热泻火、凉血解毒、逐瘀通经、利胆退黄,说白了就是中草药版的开塞露。 接待弟弟弟媳? 我敢接待,他们敢来吗? 信不信老子发发善心给他们公母俩都安排个工作,就是别嫌累就行,一个去砖窑,一个去那个窑,反正都是体力活儿。 抵万金的家书,被李国庆直接擦鼻子了。 不过该来的人终归还是来了。 十一月初,燕京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降雪,虽然只是小雪,大学生们还是激动得不行,纷纷跑到室外去欣赏雪景。 身为北方人的李国庆,早就对雪免疫了。 雪有啥好看的,看着挺白,其实里面可脏可脏了,化雪的时候更脏,天气还冷,化完雪地上还结冰,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还是暖和的被窝里面舒服,天气转凉以后,李国庆就再也没去上过早自习了,晚自习也是经常溜号,倒也不乱跑,就是回宿舍睡觉。 “313宿舍的李国庆,楼下有人找。”楼下的宿管大爷扯着大嗓门喊道,那大爷解放前就是给地主家放驴的,突出一个燕京好嗓子。 “来了。” 真他么神烦,谁他么又找老子,最好有事,要不然老子非得去楼道里的公共厕所给他铲一锹加冰的翔吃吃。 骂骂咧咧的李国庆磨磨唧唧穿好棉衣棉裤,套上黑包子鞋,慢腾腾下了楼,每下一个台阶都要用十几秒,仿佛在跟台阶相亲似的。 “是你们?” 只见李国庆的好弟弟李国宝和马金枝站在宿舍楼门口,俩人身边放着好几个大包小包,头顶落满了雪花,俩人都使劲搓手跺脚,都冻得不像样了。 “你他么怎么才下来,你宿舍在几楼?赶紧带我们上去。我他么都快冻死了。”李国宝瞪了李国庆一眼,不满道。 不愧是亲兄弟,李国庆和李国宝哥俩一张嘴含妈量都很高。 你他么,我他么,反正都是一个妈。 “宿舍重地,严禁外来人员入内。”李国庆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就是瞪眼嘛,谁不会啊。 老子的眼珠子比你的更大,眼白更多,还是双眼皮,气死你。 李二柱一家子上到李二柱刘玉香,下到五个姐姐一个弟弟,全是单眼皮,连捡来的孩子李国栋都是单眼皮,就李国庆自己是双眼皮。 第72章 我不是你爹 “快带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老子都饿了一天了,老子要吃烤鸭吃涮羊肉,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吃到热乎的了。” 燕京确实是个美食荒漠,本地能叫得上名的菜也就烤鸭、涮羊肉这两样了,东边的邻居也一样,就是个卖包子的。 “屎你吃不吃?你要吃,老子现给你拉,保证热乎。” “大伯哥,别生气,国宝就是没受过罪,这一路上我们俩遭罪遭大了,刚上火车,我们的钱包就被偷了,都饿了好几顿了,要不是在火车站碰见好心人给我们几毛钱,我们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了。” “你谁啊?别乱认亲,谁是你大伯哥啊?”李国庆哪里不认识马金枝,他这是故意装作不认识的。 “我是马金枝啊,你弟媳妇啊,我和国宝上个月刚成的亲,婆婆说你在大学学习忙,就没让你回老家参加我们的婚礼。” 是他么没让老子参加你们的婚礼吗?老子压根就不知道好不好。 当然,就算李国庆知道了,他也不会去参加。 瞧马金枝那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样儿,怪不得在火车站能要到几毛钱呢,凭胸,啊呸,凭心而论,马金枝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配李国宝那个猪头,还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来都来了,都是实在亲戚,也不能让他们连口水都喝不着啊。 李国庆带着他们公母俩去学校食堂,刚好到了午饭点,在同学们目瞪狗呆的注目礼中,李国宝炫了三海碗肉丝面。 马金枝干掉了一碗之后还没饱,李国庆又给她要了一碗,她吃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剩下的一半又进了李国宝的肚子。 他么的,这公母俩的吃相,都给李国庆看饿了,自己也来了一碗。 六个大海碗摞在桌上,蔚为壮观。 今天中午食堂的肉丝面有这么好吃吗?来吃午饭的同学们瞬间把食堂卖肉丝面的窗口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不知道自己已经免费给肉丝面带盐的李国庆三人,此时已经找了一个没人的小教室,反锁上了教室门。 “说说吧,你们这次进京来有什么目的?别说是来投奔我的,我就是一个穷学生,没有能力给你们解决工作也没有财力养活你们俩。” “大伯哥,你误会了,我们这次来京,不是找你帮忙的。” “哦?”李国庆一阵脸红,自己这还没当上大干部呢,老家来亲人,就用上了打发乡下穷亲戚的语气,不好,这样不好。 “是这么个情况……” 听着马金枝娓娓道来,再看看旁边那头撑得一个劲打嗝,仰着头用小拇指掏鼻孔的死肥猪李国宝,李国庆感慨道:“真是一朵金枝插在了臭狗屎上。” 李国宝:你礼貌吗?你才是臭狗屎,你全家都是臭狗屎。 原来动乱的时候,小马金枝在她们大队牛棚里救了一个下放的老干部,说是救,其实也不过是把她不爱吃的窝头、野菜汤什么的偷偷拿给那老干部吃,别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真救人命了。 马老歪别看名字不怎么样,却是个大能人。 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木匠,因为老是歪着脖子吊线,“马老歪”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其实人家本名是叫马正直,又正又直。 公私合营以后,不允许个人做买卖,马老歪也进了国营家具厂当工人,因为得罪了领导,被人设计中了圈套,然后被开除了。 但是有手艺的人不管啥时候都饿不死的啊,马老歪靠着私下里给乡邻打家具,养活了一大家子。 唯一不美的是他老婆给他生了一大堆千金,一个带把儿都没有。 人家马老歪名字歪,心眼可一点都不歪,不但不重男轻女,还特别偏爱马金枝这个小的闺女。别人家窝头都吃不上,马金枝拿着窝头喂老头,额,其实跟喂狗差不多。 牛棚老干部吃了马金枝好几年的窝头,今年终于平反回城了。 刚在城里恢复工作安顿好,老干部就把电话打到马庄大队,点名让马金枝进京,说要给她安排工作。 “所以,你找我来有什么目的呢?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呼~呼~” 死肥猪李国宝趴在课桌上就睡着了,还打起了鼾。 “我挺意外你能带他进京,参照知青回城情况,你不应该跟李国宝先离婚,然后再进京吗?抛夫弃子的女知青,最大的牵绊就是乡下的孩子,你们连孩子都没有,岂不是更没有牵挂了?” “大伯哥,咱们还是接触的太少,你不了解我,我马金枝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国宝是我男人,有进城的机会,我不会抛下他的。” “但愿如此。”李国庆从马金枝眼里能看出赤裸裸不加掩饰的野心,尽管她才是个18岁的小姑娘。 可是,这跟李国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马金枝名义的大伯哥,李国宝那个亲弟弟是死是活,李国庆都不关心,更别说马金枝这个便宜的弟妹了。 那一世替李国宝顶罪,兄弟俩两辈子的情谊都用完了。 马金枝会不会抛弃李国宝,李国庆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甚至他还隐隐中有所期待,李国宝过得越惨,越不开心,李国庆就越开心。 哪怕马金枝把李国宝大卸八块,卖腰子卖肝卖眼角膜,李国庆最多会替他报警,但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老娘也不想带李国宝那个废物,还不是你妈逼的。 马金枝看着李国庆的眼睛,知道这个大伯哥不是好骗的,还是决定跟李国庆说实话:“我想让大伯哥你陪我一起去见那个老干部,有你燕大学生的身份在,他可能会高看我一眼。” “哦?” “我自己去,他最多给我安排个工厂女工,或者给某个干部家庭当个小保姆什么的,因为我对他没用了,我对他的恩情,安排完工作也就报完了。你去了,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咱们是一家人,你是大学生,你有大好的前途,你可能对他对他的后人会有用,因为有你,他也会高看我一眼。你能搭上他们那条线,对你以后的路也会有帮助。”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不全是,我在牛棚外面玩,那个老干部喜欢给我上课,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当时我根本就听不懂,年龄大点,多少能听懂了一些,有些是我自己琢磨的。我不想当工人,我想当干部。” 我去,这女人,不简单啊。 搁古代,这就是个武媚娘式的人物啊。 李国庆都有点期待她到底能不能攀上金枝变凤凰了,是土鸡涅盘一飞冲天呢,还是被人当成下蛋的老母鸡,等不下蛋了炖了吃肉呢? “对不起,你要走的那条路,我不会走,我也不感兴趣。” 老子就是一个厨子,囤货然后躺平才是正道,哪来的那么高的追求?为国为民,从来不是我要考虑的事。老子也没那个脑子走那条看似无限风光,实际也是荆棘遍地的路。 老子怕人挖坑把老子埋了。 不对,搞不好还是他么老子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自己还给自己盖上土那种,最多等我自己把自己埋好了,掐着腰在边上看的“好同事好兄弟好朋友”在老子坟头蹦几下,把老子给踩实了。 马金枝还想劝李国庆,可是李国庆根本不给她劝的机会,一巴掌拍醒李国宝,把他们安排到学校的招待所住下。 俩人都不到领结婚证的年龄,就算到了,他们估计,不用估计也没有去领结婚证的意识。 这下可就麻烦了,招待所根本不让他们住一个房间,没办法,李国庆只得给他们开了两个房间。 好在这年头的国营招待所住宿费不贵,也就一两块钱,好一点的房间也不超过五块钱。 当然了,去住燕京饭店那样的涉外大酒店,肯定就不是这个价儿了,挣外国人的钱,还不得狠宰啊。 “我给你们交了十天的房费,再给你们留下二十块钱和一些粮票,剩下的我就不管了,不管你们有事没事,都别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李国庆就准备闪人了。 “哥,你别走,你不能不管我们两口子啊。”第一次出远门的李国宝终于感觉到害怕了,尤其是在首都这个超级大城市,拉着李国庆的衣角,不想让他走。 旁边的马金枝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李国宝。 “我只是你哥,不是你爹,我没义务管你的死活。” 第73章 臭味相投 接下来的几天,马金枝天天往外跑,早出晚归的,整天不见个人影,大有神龙不见首不见尾之势。 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到李国宝李小七家,反过来了。当老婆的在外面疯跑,李国宝却化身坐月子的小媳妇,整天在招待所待着。 别看李国宝在老家公社甚至县城,跟一帮小盲流子舞舞玄玄、咋咋呼呼,好像是个人物,可是进了京就变成了褪了毛的鹌鹑,恨不得头都扎到裤裆里去。 李国宝不会说普通话,自从第一次出门,他那嘴土得掉渣的方言被人笑话了以后,他就不敢随便开口了,到后来干脆连门也不敢出了。 反倒是马金枝,没几天就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了,虽然偶尔也会夹杂一些方言,但慢慢说,完全听不出来她是个乡下来的,搞不好过不了多久,她“儿化音”都能出来了。 废物李国宝白天就在房间里待着,基本上连屋都不出,去食堂买个饭都不敢,生怕人家瞧不起他,早饭午饭都是吃马金枝给他带回来的馒头、包子什么的。 晚饭倒是顿顿不少,可也是马金枝领着他去食堂,他才敢去,每次都吃的还不少,吃完了回招待所想折腾马金枝,但是不敢,没结婚证敢睡一张床,招待所服务员当场会把他们扭送派出所。 因为这,李国宝不止一次说想回老家,都被马金枝无情镇压了。 乡下人自然是没有讲卫生习惯的,更别提李国宝那个懒蛋了,他又是天天在屋里待着,没几天就把房间造得不像样了。 好在这年头国营招待所的服务员也懒,几个月不换一次床单被罩很正常,额,这年头好像连被罩都没有,也就退房的时候,会打扫打扫房间卫生啥的,要不然早就把李国宝给赶走了。 不过他也不会一直有好运气。 他隔壁房间的人住了几天,要退房了,服务员上来检查房间,路过他房间门口,不经意间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户往里一看,服务员瞬间就炸毛了。 “哐嗤”一脚把房门踹开,还不到二十岁的女服务员用老燕京带着儿化音的胡同串子话,溜溜骂了李国宝半个多小时。 李国宝低着头,任凭小服务员指着鼻子骂,大胖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一句嘴都不敢还,不过他那攥紧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听到动静跑出来围观的旅客救了小服务员一命,要不然李国宝那大拳头早就砸到她脑袋上了。 李国宝粗壮矮胖,有的是力气,下手又没轻没重,搞不好就闹出人命了,没准还得让李国庆去替他顶罪。 “行了,多大点事啊。”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先是帮着服务员批评了李国宝一顿,然后又替李国宝求情,还不痛不痒批评了服务员几句,最后还替李国宝掏了几毛钱赔给招待所当清洁费。 服务员美滋滋走了,那清洁费会不会上交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是营业外收入,真交上去了,估计都不好入账。 再说了,额外的清洁也是服务员做的,人家拿人家的合法劳动所得,应该也不违背按劳分配的原则吧? 1954年制定的《宪法》就规定了按劳分配是社会主义原则。 “同……同志,谢……谢你……”不是李国宝结巴了,他是在用普通话跟人道谢呢。 “你是李国庆同学的弟弟吧?我是他的班长,我姓苟,你叫我苟大哥就好。”苟富贵和蔼可亲道。 “是……俺,不,我是……” “行了,说不好普通话就不要说了,你们的家乡话我听得懂,我在兵团当知青的时候,睡我隔壁的战友老家就是你们那个地方的。” “俺滴个娘嘞……” 终于终于能说家乡话了,李国宝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啊,就连他么的马金枝跟他说话也都说普通话,还要求他也说普通话,要不然马金枝不搭理他。 普通你爹马老歪啊,都是乡下泥腿子,装什么城里人。 拉着苟富贵的手,李国宝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他这是要把这些天来憋在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的节奏啊。 就是苦了苟富贵了,不但得忍受他那从来不刷牙的口臭,还被李国宝韭菜味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从昨晚到现在,李国宝吃了好几个韭菜馅的大包子,没消化完的韭菜在他肚里一发酵,那个味儿…… “狗哥,你说李国庆明明是我亲哥,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俺娘都让他照顾我了,他甩下二十块钱和几张破粮票就走了,他牛气什么啊牛气,就他有钱啊,他有钱给我这个当弟弟的花,不是应该的吗?” “我姓苟,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句号的苟,别叫我狗哥,叫我苟同志或者苟大哥。” 苟富贵掏出一个粉色小手绢,擦着被李国宝用嘴侮辱的脸:“嘤嘤嘤,我不干净了。” 好嘛,这哪是嘴啊,分明是喷壶,还是他么的给花施肥的喷壶。 “知道了,狗哥。” 我他么! 苟富贵瞬间有了想刀人的念头。 “好了,国宝同志,你哥他也不容易,听说他身体不好,还吐过血,有个老中医还说他活不过三十五,有这回事吗?” “怎么没有?前几年俺们那挖水库大会战,每家每户至少都得出一个壮劳力,本来俺家是让我爹去的,被俺娘拦下了。出河工可不是什么好活,累不说,还容易死人,俺们那每条人工渠下面都埋着死人。” “那你爹不去,你家谁去啊?” “还能是谁,李国庆呗。俺娘说了,他到俺家就是当长工的,把他养大了,能干活挣钱了,不但得养俺爹娘,还得养我,等我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他还得养俺媳妇和孩子。” “说吐血的事。” “哦哦,吐血啊,有这回事。他去修水库那年才16,也不知道是逞能还是真出大力干活,累着了,回到工棚哇哇吐血,都给带队的干部吓坏了,赶紧送他去县医院,人家医生也不给治,说治不好。” “那么严重啊?” “严重个鸡脖毛啊,找了一个老中医,吃了几副中药就好了,我看他就是不想干活,装的,真是大医院都治不好的病,一个乡下土郎中能给治好?十有八九他就是装病,想偷懒。” “也有可能……” 苟富贵想起来他在东北兵团的时候,知青们为了偷懒,想尽各种办法,装病是最低级的,他们想出来层出不穷的妙招,都他么能写一部三国演义加孙子、吴起子、小孙子(孙膑)兵法了。 又问了一些李国庆的事儿,实在是没什么可问了,苟富贵就想抽身离开,可是李国宝拉着他不让走,非要跟他好好唠唠。 没想到俩人还真找到了共同话题,李国宝喜欢跟着一帮盲流子欺负下乡的知青,尤其是女知青,苟富贵虽然是知青,他也喜欢欺负女知青,俩人可谓是臭味相投,聊起欺负人的事,他俩老有共同语言了。 从早上聊到下午,直到马金枝回来,俩人还在那促膝长谈呢,看那劲头子,抵足共枕也不是不可能。 “他是谁?” “她是?” 马金枝和苟富贵不约而同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我来介绍一下,狗哥,这是我媳妇,娘家姓马,芳名叫个马金枝,俺媳妇漂亮吧?媳妇,这是我新认的大哥,苟大哥,苟大哥对我可好了,比李国庆那个没良心的好多了。” “有工夫你就出去找找工作,别整天在招待所闷着,还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马金枝一点面子都不给李国宝那个“当家的”。 “你个臭娘儿们,胡说八道什么……” “哎,国宝兄弟,怎么能这么说弟妹呢?弟妹也是为你好,怕你在外面跟人学坏了。你也不小了,是该好好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了。” “我他么上哪找工作啊?”李国宝一副苦瓜脸。 “嘁,工作啊,小事儿一桩,我小姑父是一个高中的后勤处副处长,他们那正招人呢,国宝兄弟要是想去,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就是个临时工,不知道会不会辱没了国宝兄弟。” “不辱不辱,临时工已经很好了。”李国宝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赶紧对苟富贵表忠心:“狗哥,往后你就是我亲哥了,你让我干啥干啥我就干啥,你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我他么是狗哥,你是我弟弟,那你是个什么东西?二狗? 老子姓苟,你他么当着老子的面要打狗,你礼貌吗? 第74章 南下羊城 过了没几天,李国宝还真去上班了,苟富贵还托他小姑父在学校给李国宝安排了夫妻宿舍,李国宝恨不得当场给苟富贵磕一个,果断认干爹,啊呸,大哥。 想认苟大领导当干爹的多了去了,哪能轮得到李国宝。人家苟日的认干亲也是只认干女儿啊,有软萌小棉袄,谁要狗屎蛋子淘小子啊。 没多久马金枝也找到了工作,不是厂里生产线上的女工,也不是高干家庭的小保姆,而是街道办的一个干事。 不过这都跟李国庆没什么关系,李国庆还是每天过着重复的上课、下课、上自习、泡图书馆的单调又充实的校园生活。 1978年12月24日《日报》发表了三中全会公报,确定了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指导方针,作出了把全国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 李国庆合上了当天的报纸,喃喃说了句:风起了…… 大鹏一跃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并没有。 什么创业啊、什么实业报国啊,这些事,李大懒统统不爱干,继续躺平摆烂,老子不苟到1992,不姓李。 转眼间就到了1979年3月份,李国庆的大学生身份已经满一年了,班上有好几对青年男女已经搞起了对象,也有好几个本系、外系的女同学给李国庆写过情书,不过他全都看都没看就当了擦屁股纸。 已经当上了校学生会副主席的苟富贵,官威更盛,下了晚自习以后又召集全班同学开会。 “我念一下入选第45届春季广交会翻译组人员名单,咱们班共有五名同学通过层层选拔,光荣成为大会的翻译人员,他们分别是苟富贵、赵美玲、李丹、毋湘望和李国庆,我是咱们德语组的领队。” “翻译人员将在广交会上充当了中外文化交流的纽带,涉及接待、咨询、会务等多项工作。” “希望我们德语班全体入选的翻译人员,不负全校师生的殷殷重托,牢记使命,再接再厉,勇立新功,为校为国,增光添彩……” “添你麻痹。” 苟富贵洋洋洒洒讲了一个多点儿,给教学楼关灯的校工老头都来催了三次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又一次胜利的团结的大会。 “怎么苟日的也去啊?就他那水平,他能通过考核?”李国庆跟毋湘望勾肩搭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这次负责选拔翻译人员的负责人,据说是他家老爷子的一个门生,他到了展会现场也不用负责具体的翻译事务,相当于是一个带队小领导,说白了就是去刷资历的。” 毋湘望整天在系办公室厮混,小道消息没少打听。 “早知道他带队,我就不报名参加选拔了。你上赶着送上门去被人砍头,还他么拉着老子去陪绑。” “老子也他么没想到你能通过选拔啊,拉你去就是为了壮胆。” 近朱者赤近李者黑,跟李国庆相处时间长了,毋湘望这个良好家教培养出来的孩子,张嘴老子,闭嘴他么,一说话含妈量越来越高。 “不管,你得赔偿我。” “咋赔偿啊?要不为了答谢你的陪选之恩,我把我表妹介绍给你?我跟你说,我表妹可好了……” “停停停,你他么是报恩啊还是报仇啊,你表妹身高不超过1米6,体重不低于160,俺家穷,养不起你们那肉联厂长大的闺女。” “考虑一下呗,我表妹可喜欢你了,你娶她,不但不用花一分钱材料,什么三转一响啊,32条腿64条腿伍的,她家全陪嫁,我大姨还给准备了不低于2000块钱的压箱底钱。” “卧槽,那我更不敢娶了,你大姨父一个杀猪的,得他么贪污多少猪下水才能搞这么多钱啊,我可不想要个腐败的老丈人。” “什么杀猪的,我大姨父已经是肉联厂屠宰车间主任了好不好。” “不管,十动然拒。” 自从李国庆跟着毋湘望去他大姨父家过了一次春节,毋湘望那个叫朱美丽的表妹就缠上了李国庆,三天两头给李国庆寄什么猪蹄子啊酱肘子啊,从此以后李国庆在育肥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我讨厌吃肉。 70年代敢说自己讨厌吃肉,李国庆也是够欠揍的。 “喂喂喂,这个女的不行,那个女的不可以,你小子不会不喜欢女人吧?难道你喜欢男人?” 少年,你真相了。 “嘿嘿,你觉得呢?某人好像有次喝多了,宿舍就咱俩,然后第二天某人的菊花就开始疼了。菊花残啊残,遍地伤啊伤……” “你他么别唱了,我害怕。” “骚年,害怕是没用滴,与其害怕,不如享受。” “老子明天就找我机械厂的六叔,让他给我焊个铁裤衩,睡觉的时候上两把大铜锁。” “没用的,老子没有那金刚钻,就不钻老菊花了。别说铁裤衩钢裤衩了,你就是弄个钛铬合金的裤衩,老子照样能钻透。” “好怕怕,我要找妈妈……” …… 钢铁直男燕大小钢炮毋湘望的画风,成功被李不要脸带偏。 全班5人,全系20人,全校共50人被选拔出来的翻译人员被拉到外国语学院和从全市各大高校选拔出来的数百名学生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培训,培训结束以后,进行了最终选拔。 他么的苟富贵,你咋不说还有最终选拔的事,老子最怕跟人竞争了,本校争不过也就算了,反正都是自己家好兄弟好姐妹,输了也不丢人,老子堂堂燕大的,入选不了,让老子脸往哪搁? 最终优中选优,总共有不到80名学生正式组成了燕京翻译团南下羊城支援广交会。 德语班的5名学生,居然无一例外,全部入选了。 这让本来还要吐槽苟富贵“表功会”开早了的李国庆实在张不开嘴了:“难道这小子能量这么大,能把五个人都操作进去?” 要知道李国庆自认为自己在培训班的表现是相当一般的啊,根本谈不上优秀,结业考试的时候,甚至还有几门将将及格。 其实李国庆猜得没错,苟富贵确实又动用家里的力量了,要不然他那结业考试没有一门及格的“优秀”成绩,根本不可能入选,但是操作也仅限于他自己,他才不会给别人白帮忙呢。 李国庆之所以能入选,主要是沾了专业的光了,开设德语专业的高校本来就少,学德语的学生更少。 没有好膏药,癞一点的也能拔脓,有总比没有强,他这是沾了时代的光了啊。 搁后世那个每年毕业1000多万大学生的年代,985毕业生遍地走,211多如狗,他这个凑数的“天之骄子”,恐怕“早就泯然众人矣了”,啥选拔都选不到他。 4月1日一大早,李国庆和其他70多名学生,以及十几名带队的领导、老师,坐上了南下羊城的火车。 国嘉暗中随车护送,吴大爷还带着小孙孙去火车站给他送行。 “大庆叔,早点回来啊,保重身体啊……” 火车都驶出站台了,吴大爷的好大孙吴三贵还追着火车跑,边跑边给李国庆挥手道别,把李国庆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深深地觉得把从大黄嘴里抢下来的肉包子分给吴三贵,是多么的值得。 “叔,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 大可不必。 养老可以有,送终就算了叭。 老子是注定要成为世界首富的男人,不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吗?到时候老子砸重金死磕基因技术,养一帮供体,身上肝不好使了就换肝,心堵了换心,绝不搭桥,活个两三百岁不过分吧? 你他么肖想给老子送终。 到时候老子给你重重重孙子坟头上蹦迪好不好。 总有刁民想害朕。 往后再也不给你个臭小子从大黄嘴里抢肉包子吃了。 官方组织的活动,待遇自然是不会差的啊,领队的大领导去住软卧车厢,李国庆他们一帮干活的也捞到了硬卧车厢住。 一节硬卧车厢共有11个隔断,每个隔断内有6个铺位,分为上、中、下铺。他们人太多,总共66个铺位的一节硬卧车厢都住不下他们所有人员,还分了十几个人去了别的车厢。 “交际花”苟富贵放下行李,就忙着在卧铺车厢里到处跟人拉关系,火车刚开出燕京,他就选定了一个目标,对着一个胖胖的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的女生大献殷勤。 “怎么,苟日的受到什么刺激,性情大便,喜欢丑女了?”李国庆躺在自己的下铺,对坐在自己铺上的毋湘望道。 “丑女?外表是有点丑,可不耽误人家内在美啊。” “内在美?你是说她心灵美吗?” “就她那任性、傲娇、自私、狭隘的心灵,能跟美沾边?” “那是因为啥啊?” “她大伯是某省三把手,她爹是他大伯最小的弟弟,她也是她们家族她那一代唯一的女孩,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公举。” “卧槽,我也有追求那个人美心善小姐姐的权利……” 第75章 火车上 “追你爹,看你的报纸吧。” “我说老母啊,你怎么对那个妞儿如此了解,难道你也拜倒在她的列宁裙下面想当她的入幕之宾?” “宾你妹,咱姓毋的主打一个消息灵通,全市各大高校都有咱的老乡和朋友,她又是她们学校的名人,我掌握到一些她的情报很正常好不好,劝你一句,珍爱生命,远离辣个吕人。” 不光画风受李国庆传染,毋湘望话风也越来越向李国庆靠拢了。 “她叫什么名字?” “吕溆,三点水加一个叙述的叙,水边的意思,用作人名意指志向远大、雄心壮志。她爷爷老家是湘省怀市溆浦县的,给她起这个名也是不忘家乡的意思,她还是她那个开国中将爷爷最宠爱的孙女。” “姓吕的女人都不简单,尤其是名字就两个字的。最出名的就是刘亭长老婆吕小鸟,吕小鸟的三妹吕媭是杀狗樊屠夫的老婆。” “我知道我知道,西汉的女侯爷嘛。都说李广难封,打了一辈子匈奴人也没当上个侯儿,人家叫几声姐夫就当上了林光侯。”李国庆图书馆那么多次不是白去的,闲书没少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人家吕溆吕大小姐要是去从军,搞不好也能混个女将军当当,便宜那个苟日的了。” 哥俩也知道背后说人小话不好,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跟咬耳朵差不多,如此亲昵行为,已经引来了周边不可言说的目光了。 毋湘望赶紧脱掉鞋子,爬上了自己的中铺,他还想搞对象呢,可不能因为李国庆这个老龙阳坏了自己的名声。 绿皮火车的旅程总是漫长而无聊的,坐着大绿皮一路南下,从京广铁路的这头到那头,全程2200多公里。 在这个平均时速也就四五十公里的年代,路上运气不好再赶上临时停车什么的,李国庆他们在火车上待个三四天再正常不过了。 按说这么远的距离,坐飞机是最合适的。 李国庆也早就找人打听过了,这年头从燕京飞往羊城的飞机票还不到100块钱,也就比卧铺票贵一倍而已,他都想自己补差价,“地上跑”升级为“天上飞”了。 不过他这个念头,还没往上报,就被苟富贵给他按死了,集体行动怎么能脱离大部队呢? 无聊地翻起报纸,翻着翻着,一则消息出现在李国庆眼前,躺得好好的李国庆一下子坐了起来:“卧槽,老子不会是遭遇诈骗了吧?” “广陵文物商店报送的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在全国文物会展大放异彩,多家博物馆有求购意向。” 麻蛋的,怎么又出来了一件?难道老子也被加入国宝帮了? 所谓国宝帮,是指收藏界的一种特殊人群,并非是买到堪比国家一级文物的“国宝”的收藏家,而是时常买到假货,却自以为捡漏捡到国宝级文物的人群。 “国宝帮”的成员构成极其复杂,有刚入行不久的年轻菜鸟,也有坚持捡漏几十年的白发老头;有工薪一族,也有有钱有闲却好附庸风雅的土豪暴发户。 一点不懂或者懂一点的他们,敢捡漏国宝,支撑他们共同的信念就是:“华夏上下五千年,留存在民间的好宝贝多如繁星、不可胜数。” 博物馆里有的好东西,民间也可以有;民间有的东西,博物馆里不一定会有;历史上没证实过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哪怕是历史上没有记录过的东西,他们也可以创造历史。 老子想截博物馆的胡,然后就光荣成为了“国宝帮”的一员? 接着看报道的内容,说是76年广陵一个姓朱的同志以18元的价格卖给了广陵文物商店一件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当时文物商店的人因为水平有限,把它当成了清代的瓷瓶,随意存放在了一个角落里。 后来魔都外贸公司的一个懂文物的职员来广陵出差,偶然发现了该梅瓶,对文物商店标注的年代提出异议。 为了搞清楚梅瓶的具体年代和身份,广陵文物商店的工作人员把梅瓶送到了“各省、市、自治区征集文物汇报展览”。 经故宫博物院的冯专家、金陵博物院王专家两位古陶瓷专家鉴定,一致确定此瓶为赣省瓷都窑元代蓝釉瓷器精品,被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评定为国宝级文物,属稀世珍品。 展览完毕以后,国内各大博物馆对瓷瓶争相求购,求购价最高已达3000元软妹币之多。 报道里还说了,当初朱姓同志其实带着两个一模一样梅瓶去的文物商店,其中一个有些破损,文物商店没有收购,朱姓同志疑似出门就把另外一只梅瓶丢弃到了垃圾堆。 难道老子收的那个就是文物商店的人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老子那个完好无缺,也没见哪里有什么破损啊。 造假应该不至于造假,这玩意儿现在又不怎么值钱,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刻意去造假。 那就是江南把老子当冤大头宰了? 张嘴就给老子要1000,看老子答应得那么干脆,又给老子改了货币单位,他么的,老子这不是捡漏,这是被当猪宰了啊。 不开森,不开森。 要不把咱地窖里那个梅瓶拿出来给故宫的专家鉴定鉴定? 不妥,不妥。 他们要是拿奖状换老子价值40亿的国宝,老子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不答应也不行啊,国宝级文物,貌似人家有权利强制征收的。 搞不好再给老子定个非法买卖文物的罪名,给老子发到农场干农活儿去,那老子不得冤死了。 应该不至于,老子有广陵文物商店的收据和发票,通过合法途径购买的,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没事吧。 满脑门子官司的李国庆,也没心情继续往下看了,把报纸往脸上一盖,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喂,醒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国庆被人捅醒了。睁开眼一看,是苟富贵那苟日的,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拎着行李的女人。 “干嘛?” 不知道老子起床气大嘛,要是搁别的地方,老子上来就给你俩大逼斗,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起来,把你的铺让给魏同学。”苟富贵命令道。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你的铺让给魏同学,她在38铺上。” “让你麻痹。” “哟,这就是你们燕大人的素质啊,张嘴就是脏话。”魏姓女人阴阳怪气道。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都是跟我们苟大班长学的,我们苟大班长的口头禅就是你麻痹,你个沙比,你个大沙比。” “哼,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出口成脏,人家苟班长才不会骂人呢。” “滚蛋,滚蛋,谁他么爱给你让找谁让去,老子不让。” “苟班长,如果你们班同学都是这样的素质,那我严重怀疑你们能不能为外宾做好服务,我会如实向带队领导反应这个情况的。” “去,赶紧去,你不去,你就是我养的。” “哼!”魏姓女跺了一脚,哭着跑了。 “李国庆,你行,你他么的真行。”苟富贵咬牙切齿道。 “老子当然行,不过你是没有验证的机会了,要不把你姐姐妹妹叫来,我证明给她们看。” 放完马蚤话,其实李国庆挺心虚的,对男人说牛虻话,应该不算牛虻罪吧?就跟弓虽女干罪的受害主体永远不会是男人一样。 老子只是口嗨,不实际耍,不会把老子拉去打靶吧? “老李,你这是何必呢?”等苟富贵走了以后,一直在中铺装睡的毋湘望从铺上跳下来,道。 “半兽人永不为奴。” 他爹的,要想纠纷不间断,火车下铺最灵验,分发车票的时候李国庆一拿到下铺的票,就知道十有八九又要惹麻烦了,可他不怕。 好说好商量,不是不能换,咱老李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你他么理所当然,命令老子,对不起,就仨字,“老子不让”。 主打一个叛逆。 两辈子为人,加起来80多岁了,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你大老李吧? “就算你不想让,你也没必要跟苟富贵硬顶啊,那家伙可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心眼又小,你就不怕他针对你?” “针对?老子拿不拿毕业证都不在乎的人,还能怕他针对?” “你就不怕玩阴的?” 毋湘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一朋友的朋友,下乡的地方离苟富贵下乡的知青点不远,听那人说,苟富贵他们知青点自从他去了以后,出事故死了好几个人,好像每次事故都跟他有关系。” “没事,老子打闷棍,也从不明着打。” 第76章 广交会见闻(上) 4月1号早上出发,一直到4月5号中午才抵达羊城火车站,路过粤北山区的时候还遇到了塌方,停留了挺长时间,这让李国庆无比怀念那个七个多小时从燕京干到羊城的时代。 当然,高铁卧铺票对他一个厨子来说,买得起,但不舍得坐。 燕京西到小渔村北的动卧,夜里八点多出发,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到,历时11小时,睡一觉就到了,多么银杏化的旅程,就是有一捏捏贵,总票价1570块钱而已,也就够特价飞机票飞两趟的。 一路上,苟富贵倒也没再来招惹李国庆,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他这个刺头不好惹,还是憋着什么坏。 到了羊城,经过一个星期的突击培训,他们这帮菜鸟翻译一人给发个翻译牌,也算持证上岗了。 李国庆被分到了机动组,也就是没具体的安排,有点什么突发状况,用到临时翻译了,会把他们抓来用用,用完了该干嘛干嘛去,是最不能露脸、最不容易出成绩的一组。 “老李啊,让你得罪人,还是被针对了吧?你德语口语可以说是所有德语翻译里面最好的,沦落到跟我一起守大门,你说你亏不亏?” “亏个鸡毛,这位置多好啊,又不用干活,想看谁看谁,还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老母,你往九点钟方向看,那娘儿们长得不错。” “九点钟方向?这是什么方向?” “笨蛋,军事术语啊,你把你面前想象成一块钟表,各个方向划分成钟表的刻度,你就知道九点钟方向是哪个方向了。” “都是送钟不吉利,你咋还自己给自己送呢?还他么自己想象眼前是块钟,你这是自己抱块钟不撒手啊。” “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这种思想要被严厉打击嘞。” …… 广交会开幕当天,李国庆和毋湘望这对被特殊照顾的难兄难弟光荣成了看展馆大门的“门童”,李国庆是活该,毋湘望是遭了池鱼之殃,谁让他跟李国庆走得近呢。 开幕仪式结束,随着台上领导一句“我宣布,第45届春季广交会正式开幕”,展馆的大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 “卧槽,啥情况?这帮人是被大狼狗撵了吗?” 只见一群西装革履的家伙,发了疯似的往展馆里面跑去,那叫一个争先恐后,一马当先,当仁不让。 他们这是要抢鸡蛋吗? 李国庆赶紧把妄图维持秩序的毋湘望拉到一边,门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门坏了还能修,命没了可就没了。 被人踩踏致死的滋味肯定是不好受的。 后世李国庆可是手贱点开过群里发的棒子国梨泰院踩踏事件现场的视频,啧啧,那人摞人的,拖出来都没人样了。 话说棒子国里出棒子,压根就没有人。 虽然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李国庆还是想选择一个舒服一点的死法的,比方说就让他活到200岁,老得不能吃肉只能喝粥,喝粥的时候被他刚满20岁的小老伴给笑话死啊。 实在不行,让他得“马上风”死也行啊,他不嫌丢人。 “他们不是被狗撵的,是被钱撵的。” 好不容易等人流平静下来,呸,都他么人流了,还能平静吗?反正就是门口没啥人了,进出的秩序也好了起来,站门口执勤的保安大叔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道。 也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保安的称呼,反正站门口穿制服看大门的叫他保安准没错。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猹李王李国庆赶紧给保安大叔上了一根烟,还亲手给人用火柴点着,为了吃瓜,他也算低三下四了。 “噗……”保安大叔狠狠地嘬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那烟圈还他么挺圆的:“刚刚进去的那帮人,都是港商。” “港商?现在港商建设祖国的热情都这么高了吗?争着抢着给咱们送钱?真不愧是港澳同胞一家亲啊,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送钱?他们是来挣钱的。”保安大叔把最后一口烟抽掉,狠狠地把烟头摔在了地上。 通透! 后世国际大环境不好,一些外资开始撤离华夏,网上一帮家伙跟死了爹一样,说就因为咱们做得不好,导致在国际上被针对,然后影响了投资者的信心,大批外资逃离,会影响就业啊税收啊…… 这帮沙比,人家外资过来,是来挣钱的,不是给你提供工作岗位外加扶贫的。就跟你爹你妈生你一样,他们只是为了爽,生你只是顺便的,好多时候还是意外。 虽然间接上的确促进了就业和增加了税收,可是他们拿走的更多,留给国内的只是一点血汗收入和被破坏了的环境。 那帮沙比最喜欢说的就是外企对员工的保障,什么最遵守劳动法啊,不加班啊,人性化管理啊。 这些的确都是好东西,但他们不管去了哪个国家,他们都会这样做的啊,不是对你有什么额外的恩赐。 国内的企业的确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他们比国内企业做得稍微好一点,一帮人就跑出来感激涕零了。 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外企们在他们本国甚至别的国家做得更好,他们本来可以对你们更好的,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做呢? 还有就是,他们之所以能对员工相对好一点,还不是他们挣的足够多,在国际分配体系中,他们处于优势地位,赚得多才舍得花。 国内小作坊的老板就挣个加工费,利润薄得可怜,他们除了能压榨员工,还能怎么办?你觉得被压榨了,你可以不干啊,有的是人愿意干,谁让咱华夏啥都缺就不缺人呢。 他们也不想拖欠工资,也想让工人多挣一点,提高工人的劳动积极性,不想让工人因为讨薪跟他们玩命,难道他们就不想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吗?难道他们就不想做百年品牌吗? 当然,恶意欠薪、随时卷钱跑路的黑心老板除外。 别他么说什么提高技术做大品牌,一个后发工业国,比人家晚跑了几十年上百年,技术上后发可能会有优势,玩品牌,咱们跟人家一帮老资本家比起来,那就是个弟弟。 他们能挣钱,你拿着棍子赶他们走,他们都不走;他们一旦挣不着钱了,拔雕,啊呸,拔腿就走,你叫他们爹都没用。 “他们是一帮玉商。” “玉商?” 这年头粤省的玉制品贸易就这么发达了吗?李国庆知道粤省这边喜欢玩翡翠,可是粤省四会、平洲、揭阳、华林四大翡翠集散地不是90年代才兴起的吗? “嗯。” 保安大叔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嗯,时代特色,然后继续说:“咱们国家穷啊,内地基本上没有什么珠宝消费市场,国内的供销社、代销店等会以极低的价格从老百姓手里收购珠宝首饰,然后卖给外宾。” “燕京、魔都、羊城的友谊商店等涉外场所就是外宾们选购国内珠宝首饰的地方,这些是零售。” “大规模批发还得是在广交会,华夏工艺品进出口总公司、燕京首饰公司等有进出口资质的公司就会在广交会上设立柜台,向外商出售翡翠等珠宝首饰。” “广交会上的翡翠货台即是国内外贸企业的货摊,谁能第一个冲到货摊,谁就能以低价的报价买到清末、民国时期的高级好翠,到港岛易手就能大赚特赚,所以人人尽力、个个领先。” “这一倒手,就是几倍甚至几十倍上百倍的利润,港岛许多做翡翠的商人发了大财,由小商贩变成了大老板。” “听说有个运气好的,在咱们这10块钱软妹币买了个手镯,送到港岛拍卖会上卖了几十万港币。” 卧槽,这不就是国际倒爷干的活吗? 国内倒爷、国际倒爷算个屁啊,在老子这个时空倒爷面前都是个渣渣,老子不但能挣地区的差价,还能挣时间的差价,老子yyds。 “大叔,你这么懂,怎么不去挣这份钱呢?” “懂有个屁用,挣钱的路子就摆在那,好多人都能看到,可是看到了不见得能干得成啊,有些钱,别人能挣到,你挣不着,不但挣不着钱,把命丢了也不是不可能。” “哦?此话怎讲?”李国庆把一整包没打开的牡丹烟塞进了保安大叔手里,他怕不给东西,保安大叔给他断更。 “先不说别的,做生意不得要本钱啊。广交会上是做批发的,在这里买玉,都是整箱整箱的买,不零售。整箱的货搬上来,要买必须整箱买,你跟人说我挑几件喜欢的买,人家都不搭理你。” “就算一件10块钱,一箱几十、上百、甚至几百件的,加起来也不少钱呢,他们还只收外汇,内地人上哪搞外汇去啊。” “再说了,箱子里的东西不见得都值钱,有可能你花大价钱买下来了,弄到港岛那边根本就卖不出去。做生意嘛,有赚就有赔,你光见人家赚大钱了,赔得跳伶仃洋的也不是没有。” 第77章 广交会见闻(下) “这倒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可不行。” “就算你有钱,也能买得到,这只是第一步。怎么带出关也是个大问题,海关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 “1974年国务院就批了转外贸部、商业部、文物局关于加强文物商业管理和贯彻执行文物保护政策的意见的通知,规定了乾隆六十年之前的文物限制出境。” “但是玉器这玩意儿的年代哪那么好鉴定的,还不是他们说是什么年代的就是什么年代的,你不服也不行,就算你有异议,他们也有权利暂扣,暂扣的时间长了,那东西会不会失踪可就不好说了。” “就算你带出关了,在那边没有销售渠道,你也不好卖出去;好不容易卖出去了,也不见得能卖出好价钱;卖出好价钱了,你也不见得能保住卖货所得的钱。” “那边的治安也挺混乱的,当地社团、猴子难民帮、还有咱们这边过去的大圈仔,各个都是要钱又要命。” 大叔啊,让你在展馆当个保安,还真是浪费了你这个人了,就应该把你弄到小渔村河边,当个“劝退员”,你拿个大喇叭在那吆喝吆喝,估计能让好多准备走线去港岛的人迷途知返。 又跟李国庆闲聊了一会儿,大叔背着手,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走着。”李国庆拍拍毋湘望的肩膀。 “干嘛去?” “上里面逛逛啊。” “不行的,组里给咱俩的任务就是在门口守着,遇到需要翻译服务的外宾,咱们可以及时提供帮助。” “门口的外宾不需要帮助,里面的外宾才需要帮助。”说完李国庆头也不回地进到展馆里面去了。 “也对啊。”有点轻度社恐的毋湘望早就不想在大门口待着了。 燕京高校“包打听”居然是个社恐 ,说出去谁信呐。 展馆里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人……反正就是人挺多,挺热闹的。 心无旁骛的李国庆一路打听,直奔珠宝首饰展台而去,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只见那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操着白话的老广老港,李国庆不会说也听不懂白话,只能干着急。 “谁的钱包掉了。” 李国庆捏着嗓子喊了一句,这句话还是用英语喊的,没想到在场穿西装的大部分人都听懂了,纷纷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或者看向地面,反倒是里面穿中山装的没几个有反应的。 穿西装的是港商,穿中山装的是中方工作人员,很好认。 趁着这个空档,李国庆挤进了人群,看到此时坐在展台前面凳子上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秃头港商。 穿中山装的工作人员从台子下面抱出来一个竹筐子,筐盖都没打开,工作人员说了一个数字,秃头港商二话没说就掏钱包付钱,付完钱拿到收据以后,秃头港商抱起竹筐就离开了。 卧槽,这年头珠宝首饰交易这么狂野的吗? 知道是花了几万港币买了一堆翡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买了一筐萝卜呢。里面的货看都不看就成交,回去开盲盒?这么刺激的吗? 一个个竹筐子被搬上了展台,然后又一个个被买走,平均交易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没多久这个展台的货物就被清空了。 “挣外汇这么容易的吗?”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毋湘望才挤到李国庆身边,喃喃道。 “容易你大妹小妹小小妹啊,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卖一件,就少一件。等内地人有钱了,到时候还得高价从海外买回流货。” 李国庆只恨自己挣钱速度太慢,看着一件件清末、民国的翡翠落入别人之手,眼珠子都绿了。 要不要点大b脸? 挣钱慢? 你他么除了卖了块大石头,你挣钱了吗? 没什么东西可卖了,这个柜台的工作人员就收摊开始喝茶,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 李国庆也离开了这个展台,往旁边别的珠宝首饰展台转了一大圈,情况都差不多,卖翡翠玉器的基本上被一扫而空,谁让港澳那边只喜欢翡翠呢,别的什么独山玉岫岩玉什么的,基本上没人问津。 “咦,这里怎么有件手镯没有卖出去啊?” 李国庆来到一个抬头是“粤省珠宝玉器公司”的展台前面,看到展台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只绿莹莹的手镯,如果不是玻璃的,肯定就不是凡品,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用他的翻译证和一包牡丹烟作为敲门砖,李国庆很快就跟展台里面那个叫黄四发的工作人员熟络了起来。 “黄大哥,这个玉镯子是怎么回事啊?别的翡翠首饰,一上来就是疯抢,怎么就它无人问津啊?” “怎么回事?”黄四发抽着烟,用他那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指头摸摸那只绿镯子,道:“哼,还不是因为太贵了,你知道它卖多少钱吗?” “多少钱?” 黄四发伸出左手,拇指食指分开,比划了一个“八字”。 “八百?” “哼,八百让你看看。” “难道是八千?这么贵的吗?” “八千?哼,你再加个零。” “八万软妹币!!!”李国庆破音了。 五万美刀的院子他都买了,才八万块钱的东西,给李国庆带来的震撼居然比燕京那套四进的大院子还大,这年头,翡翠在内地这么值钱的吗?这东西得好到什么程度啊,能卖到如此天价。 “倒也没那么贵,八万港币的啦,换算成软妹币也就两万多。” “额,那也不多啊,怎么就没港商愿意买呢?” “不多?” 黄四发冷哼了一声,道:“77年11月30日,在港岛索斯比拍卖会上拍出了一条天然翡翠配钻石项链,玉质比这个手镯还好,还镶满了钻石,才卖23万港币,是已知的翡翠首饰最高拍卖纪录。” “单单卖翡翠,最多也就几万港币,那条项链能拍到那么高的价格,主要还是钻石的作用。” “成本就得8万港币了,这条手镯弄到对面去,得卖到什么天价才能回本啊?通关费、鉴定费、送拍费等等费用加起来,都得超过镯子本身的成本了,再加上利润,不拍个几十万港币,根本不划算。” “不是说正规的拍卖行,除了拍卖佣金,不收任何前期费用吗?” “不收任何费用?哼,天真!你不找几个知名鉴定师对东西进行鉴定,人家拍卖行会收你的送拍品吗?送拍了,人家不给你好包装宣传一下,你的东西会吸引大量的买家吗?这些都是需要钱的啊。” “学到了,不过,黄哥,这镯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卖这么贵啊?我看你们成筐卖的东西,几十块钱一条镯子、十几块钱一个吊坠有的是,能过百的都不太多啊。” 不同的展台有不同的卖法,一筐多少钱报个总数然后开盲盒的是一种,更多的是包筐,但筐里的东西单独算价钱。 “什么来头?”黄四发又冷哼了一声:“这东西是我们公司从腾越供销社玉石收购门市部调拨过来的,调拨价1300元。” “卧槽,你们这么黑的吗?收价1300,你们卖多,这就是20倍的利润啊。” “我们黑?哼,跟他们腾越玉石收购门市部比起来,我们还不够黑。你知道他们多少钱从农民手里收上来的吗?” “多少钱?” “具体金额他们没说,但据我估计,应该不超过10块钱。” “好吧,还是他们更狠。你们才20倍的利润,他们都100多倍了。你们这些搞贸易的国营单位,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 “什么狠不狠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们也没逼着农民低价卖给我们,更没有拿gun拿刀逼着港商高价买啊。对农民来说,这东西就是块石头疙瘩,10块不少了,得挣多少工分才能换10块钱啊。” “老弟啊,别看你是名牌大学生,你还是太年轻了,多出来历练历练,还是有好处的,经历的多了,好多事你才能看明白。” 黄四发他爹是跟着四野大军南下的东北老兵,他一个土生土长的羊城人,一张嘴还是带点大碴子味。还不到三十岁的他,十几岁就进了珠宝玉器公司,老江湖了。 “那你们标价这么高,能卖得出去吗?” “卖不出去就慢慢卖呗,真正的好东西,还能愁卖?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当玉器首饰卖的,可以算是一件文物了,文物这行当,不就是讲究一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嘛。” “文物?” “是的呀,这东西是民国时期制造出来的,叫个什么振坤玉镯。” 第78章 重生者必备技能 “振坤玉镯?振坤是什么?一个地名儿?” “地名?他也配?就是个人,姓王,叫王振坤,是民国时期腾属莲山太平街人。姓王的小时候家里穷,就跑到骠国玉石厂去挖玉。穷走夷方急走厂嘛,人要是穷疯了,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那是,好多人其实是不怕死的,就怕穷。” “敢拼命,也得运气好。那小子就是个好运气的。1910年王振坤在帕敢老厂挖得一个大玉,此件大玉被拉到勐拱解成八大块。此件玉石水色俱佳,被称为铁化水起绿丝。” “啥是铁化水起绿丝?” 你个五大三粗狗熊一样的汉子,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穷走夷方急走厂”,这句李国庆都没好意思问,大概能猜出来意思,就是穷急眼了往蛮夷的地盘上跑呗。这他么又是“铁水”又是“绿丝”的,都是什么鬼啊? “铁化水的意思就是说翡翠的种很好,质地很致密,像融化的铁水一样,起绿丝就是飘绿色的丝丝。” 没概念,反正就是说东西好的意思呗。 李国庆这个大学生当的哟,有文化没内涵,估计就算他博士后毕业,照样也是“一句卧槽行天下”。 “八块大玉最好的部分做成一批手镯,这批手镯满绿艳丝丝放堂,化马萨底,无杂质,无瑕疵,像化学烧料一样,因其名,所以才命名为振坤玉镯,可谓是极品翡翠玉镯。” 不明觉厉! “老哥,这镯子到底有多好啊?” “这样跟你说吧,总共开出来八块玉,一块当税缴了,剩下的七块除了掏镯子的,剩下的送到了魔都,当时就要价32万大洋。魔都解放时,在魔都港口被缴获,封存在了国家物资储备局。” “有这么夸张的吗?” “夸张?后来在困难时期,国家打算出售给港岛商人换外汇,被周总知道了,他老人家亲自批示卖它做什么,留作国宝算了。” 我擦个大嘞,老子这是跟国宝帮过不去了是吧? 前有真假或者说姊妹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后有从国宝玉石上抠下来的好玉,玉中玉,宝中宝,咱们国家的国宝烂大街了吗? “那是不能贱卖了,标价8万都低了呢。” “嗯,这届广交会标8万,下届最少得涨到10万,往后只会大涨,绝不会降,早晚有一天能成为天价。” 涨吧,反正现在老子也买不起。 标什么8万港币啊,你应该标8万美刀,不,80万美刀,800万美刀才好呢,省得被别人买走了。 老子向来可是只截别人的胡,让这个位面上的土着截了老子的胡,多他爹丢重生人士的脸啊。 不过在李国庆记忆中,后世拍卖的上亿的翡翠,里面好像没有这玩意儿啊,难道是吹出来的,不值钱? 有这钱,老子还不如买老院子老洋房老台子呢,最起码那些东西肯定是铁定要升值的。 想归想,李国庆还是要了黄四发的联系方式。 这老哥不错,实诚人,连底价都敢往外说,就算不买所谓的振坤玉镯,没准往后还会有别的合作的机会呢。 跟黄四发又喝了会儿茶,嗯,黄四发的茶叶子的确比自己在“李老庄”喝的大碗茶味道差远了,也不知道国辉和吴二喜那俩留守叔叔会不会偷老子的好茶叶喝。 喝点倒也没啥,要是连喝带拿,那就别怪我李某人不客气了。 李国庆年纪轻轻的,尿(sui)泡容量就不行了,跟黄四发告别之后直奔厕所而去,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酣畅淋漓地下了场大雨。 “同志,你不会吹口哨,就别吹了,本来我尿得挺顺畅的,被你这口哨声一刺激,都断断续续、哩哩啦啦了。”站在他旁边的一大哥不干了,提出了抗议。 “对不住,对不住。” 李国庆赶紧收声、提裤、系皮带,然后灰溜溜离开了厕所,临走之前还瞥了那大哥一眼,只见他华丽丽尿鞋上了。 卧槽,你这是尿无力怨地球没引力啊,要不要老子大发善心,送你几颗‘他好,我也好’丸吃吃? 从厕所出来,李国庆才想起来不见了毋湘望的踪影,没事,反正那孩子大了,也丢不了,估计又躲到哪个角落里看书去了。 内秀的毋湘望,人越多越不爱说话。这小子纸面翻译工作干得挺好的,翻译得又快又好,口语也标准,就是心理素质不行,人一多就张不开嘴了,要是让他给大会当同声翻译,估计全场净“嗯……啊……” 走走逛逛,倒也轻松自在。 逛累了,李国庆就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外国老太太,在李国庆眼里觉得她长得还有点像默大妈。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串荔枝在吃,那荔枝个儿顶个大,还带着叶子。 也是醉了,人家默大妈号称“铁娘子”、“欧洲祖母”,这样的女人,你是怎么把慈眉善目跟她联系在一起的? 大妈好像是54年生人,现在估计还在东汉斯某个研究所工作呢吧,要不咱抽个空去趟东汉斯,跟大妈来段姐弟恋?年龄也就相差五岁而已,应该跟她没代沟吧? 到时候咱也弄个“欧洲小祖父”当当? “咳咳……” 沉浸在“祖父梦”里的yy男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坐对面的大妈用手紧紧握住喉咙下方,努力咳嗽,脸憋得通红通红。 卧槽! 李国庆果断跑到大妈身后,把她从椅子上抽起来,用在刷视频的时候刷到的海姆立克法进行急救: 紧贴在大妈身后,双臂围环大妈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于大妈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 另一手成掌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 一下,两下……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一个热心大妈要来拉李国庆,被旁边的人制止了。 “你跟那人是一伙的吧?没看到他在对外宾耍牛虻吗?” “什么耍牛虻,没看出来那位同志是在救人吗?” “救人?救人有搂着救的吗?他的手都快摸到人老太太的奶奶了。这不是耍牛虻是什么?” …… “给我出来……” 李国庆一发狠,用力往上一顶,只见大妈猛地一抬头,一颗带着大妈口水的荔枝核从她嘴里喷了出来,狠狠地砸向了对面墙。 有好事者跑过去看,只见那荔枝核真他么大,跟个小鸟蛋似的。 大妈先是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然后腿一软就向地上滑去,李国庆赶紧把大妈扶坐在长椅上。 旁边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叫好声,刚刚还要告他耍牛虻的那个大妈还一个劲冲李国庆竖大拇指。 亲爱的海牡蛎,果然是重生者必备的技能。 就是第一次献给了一个大妈,还是一个他么的外国大妈,李国庆心里怪不爽的。 要是救个小萝莉啊、长腿御姐啊、新婚少妇啊,那该多好,搞不好还能开启一段美妙的经历。救个满身狐臭味的外国大妈,李国庆哪怕鼻炎犯了,估计都下不去嘴啊,怕她体毛太长太浓,扎得慌。 姓李的还是他么的没有免俗啊,“外命贵”呗。 要是个华夏正黄旗大妈,李国庆还真不一定会毫不犹豫就去救人,怕被讹,外国大妈不会讹人呗? 大妈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然后双膝跪地,双手交叉,虔诚地面向西方,对着她的主进行着祷告。 听到大妈的祷告词,李国庆鼻子差点没有气歪。 是老子救了你,又不是你的主救了你,你他么感谢主干蛋啊? 大妈说祷告词用的还是德语,难不成她是从汉斯国来的?看她这年纪,应该打过二战吧?小胡子的女人,打着鹰旗向前冲? 如果是,老子这不是助纣为虐、东郭先生与狼嘛。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等大妈祷告完毕,李国庆说了句。 这句话,李国庆也是用德语说的。 “你会说德语?” 大妈站起身,紧紧地握住了李国庆的手:“我叫汉娜,汉娜·格林,德裔花旗国人。感谢主,把你送到我身边,救了我的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汉娜,这名字果然很汉斯国。 男的叫汉斯,女的叫汉娜。趴战壕里只要叫汉斯,肯定会有一帮家伙从战壕起抬起头,然后“biubiubiu”,一gun一个。 啊沙里瓦 啊沙里瓦 啊沙里瓦 吼哈吼哈吼哈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 …… 熟悉的bgm又响起来了,人家唐长老好歹还捞个兔子精,长得也怪带劲的,给老子一个金角银角他干娘,这是要闹哪样? 第79章 soft饭饭,吃乎? 汉娜·格林,德裔花旗国人,1914年出生在巴伐利亚,10岁跟父母移民到花旗国,娘家姓是默克尔,嫁给丈夫才改姓格林。 跟默大妈一个姓,不代表汉娜是默大妈娘家人。 默大妈娘家姓卡斯纳,默克尔这个姓是她第一任丈夫的姓,后来改嫁居然没改姓,只能说她第二任丈夫有颗大心脏。 汉娜的丈夫是大苹果城的一个银行家,她本人也是好几个藤校的校董,这次是跟着儿子一起来华的。她儿子吉姆·格林是一家跨国企业的采购代表,她儿子来谈业务,她来旅游。 吉姆·格林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李雷和韩梅梅。 儿子去洽谈室跟人谈事情去了,汉娜带着翻译在展厅闲逛,翻译闹肚子蹲厕所里死活不出来了,汉娜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边吃荔枝边等翻译,然后吃着吃着就吃出事来了。 拉得不成样子的女翻译,从厕所出来就被送去了医院,然后李国庆就成了汉娜女士的贴身翻译,大会翻译组指派的,不干都不行。 就离谱。 老太太嘿,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不说把你家的美刀啊英镑啊分给老子点,老子也不多要,给个十万八万的就行了,一分钱不给老子不说,咋还让老子干上活了呢? 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这不是? 信不信老子带你吃桃,送你个大桃核,噎死你个老丫挺的。 额,四月份桃还没下来,想吃还得等几个月。 愁人啊。 带着老太太还有当地的一个女工作人员在羊城转了几天,吃吃羊城特色美食,逛逛旅游景点啥的,比苦逼的毋湘望同学天天在展馆门口站岗潇洒多了,可李国庆就是不爽。 主要是跟着老太太吧,也就蹭点吃喝,老太太不给他导游费也不给翻译费,连他么小费都不给。 不是说老外们可大方了可大方了吗?一高兴就甩小费,李国庆不怕丢人,就让老太太用绿币砸他脸吧,给他砸肿了砸烂了,他都没意见,只会笑脸相迎。 他不要脸,他要钱。 唯一的好处就是李国庆从小破招待所搬进了羊城宾馆。 1966年,国家向羊城划拨了600万元专款,兴建为广交会客商服务的涉外酒店。1968年,羊城宾馆建成,总楼高27层,高86.51米,建筑面积3.6万平方米。 作为1968-1976年间全国最高建筑,羊城宾馆曾被誉为“华夏第一楼”,老广亲切地称之为“27层”。 直到1976年,羊城宾馆的全国第一高楼头衔,才让位于同样位于羊城的的白云宾馆,这大哥直接突破100米,达到了120米之高。 “梆梆梆……” 就穿个浴袍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李国庆,听到有人敲门,下床去开门,穿着一件紫色性感丝绸睡袍的汉娜老太太推开他,直接进了屋。 得,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李国庆先给老太太倒了杯冰水,特意加了好几块冰,反正这老太太已经绝经了,也不怕宫寒痛经啥的,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咱东方胃,喝水还得是凉白开,养人。 “亲爱的李,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噗……” 正在喝水的李国庆,一口水全喷在了老太太睡袍上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年轻就是好。”汉娜老太太闻了闻睡袍上带着李国庆口水的白开水,还用手指沾了沾,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你喷出来的水都带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我喜欢。” 卧槽,老子这是被一个戴假牙的老太太撩了吗? 怎么有种恶心的感觉,想吐,哕…… “我是说我想让你做我的情人。” “汉娜女士,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刚到花旗国的时候,我家邻居就是从你们华夏移民过去的,他们家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男孩,我俩一起长大,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青梅……竹……马。” “然后呢?” “1938年,他以飞行员的身份回到你们国家参战,不到半年时间就击落了6架敌机,在最后一次战斗中,他打光了炮弹和子弹,驾机撞向了敌机,跟敌机同归于尽了。” “你跟他长得很像……” 汉娜老太太摩挲着李国庆的脸,老泪纵横道。 什么鬼? 老子不信春哥,怎么得春哥的庇佑了? 春哥说他那个女星老太太之所以对他一见钟情,就是觉得他长得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 明明是见色起意,不要说得这么深情好不好。 不止外国人看华夏人长得都一样,华夏人也觉得外国人都长得差不多,这他么叫跨种族效应好不好,不同的种族之间往往会存在这种认知障碍。 “做你情人,我有什么好处啊?” “我可以帮你办出国留学,八大藤校随便你选,只要我一封推荐信,你想进哪个学校就可以进哪个学校。等你大学毕业了,我还可以帮你入籍花旗国,给你介绍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 哦豁,这条件,可以啊。 在这个马上就要流行“外国的月亮比国内圆”的年代,能出国留学应该是每个大学生的梦想吧?还是藤校的大学生,啧啧啧,难道咱李国庆也能提前当个“哈佛男孩”、“耶鲁少爷”啥的? “那如果我不想上学,也不想工作呢?” “我可以养你,我在曼哈顿岛上有几栋带花园的别墅,你想住哪个就可以住哪个,你喜欢哪栋别墅,我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每个月我还会给你不低于1万刀的零花钱。” “我还会提前立下遗嘱,等我去世以后,你每年都能从我的家族信托基金里面,分得一大笔钱,那个数字是你想都想象不到的。” 卧槽,老太太开出来的条件这么丰厚的吗? 如果李国庆只是个普通小青年大学生,他肯定会哭着喊着说“阿姨,啊不,奶奶,我不想奋斗了”,可是他不是啊。 富贵不能银,老子是注定要成为世界首富的男人,怎么能屈服于眼前这点区区小利呢? 要是个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爱练瑜伽的阿姨,李国庆咬咬牙也就忍了,对一个戴假牙、说话漏风、喝汤漏汤的老太太,实在是没有那么荤素不忌、老少咸宜的好牙口,下不去嘴啊。 “对不起女士,我自卑。” “自卑?” “是。”李国庆左手拇指食指画圈,右手食指晃动几下,比划着某个男女都喜闻乐见的运动项目道:“东西方尺寸不搭。” “oh,买嘎扥。” 汉娜老太太右手抚胸,娇羞道:“你们华夏人大多不都挺含蓄的吗?怎么你这么直接?不过,我喜欢。” 喜欢你个铲铲。 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当导游,当翻译,陪吃陪喝陪玩,就他么差陪睡了,你不给老子发劳务费不说,还他么馋老子身子。 也就是现在没有强制购物的自费项目,要不然老子高低把你拉到山上,8块钱一个的桃、打成粉论克卖的野生铁皮石斛……你得给老子使劲买,消费不达标,老子把你绑树上用蘸凉水的小皮鞭抽。 一轮七七五十七鞭子,一鞭子不多,一鞭子不少。 为啥是这个数?不为啥,顺嘴。 先抽她老丫挺的个七八十来轮的,不信不能把她个老灯抽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让她买啥就买啥,再也不抱怨团餐难吃了。 “李,没关系的,six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更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共鸣。” 鸣你大妹小妹十三妹啊。 灵魂伴侣呗? 李国庆记得春哥在一次采访的时候,被问到跟女星老太太有没有为爱鼓掌,春哥说十三年里面好像就一两次。 老子才不要灵魂伴侣呢,老子要发电量堪比一个三峡水电站的水汪汪美少妇。 任凭汉娜老太太如何劝说,李国庆的回答就一个词“no”,最后给老太太惹毛了,指着门说:“给老娘滚。” 滚就滚。 老子不卖艺更不卖身。 当着汉娜老太太的面换好衣服,-李国庆拎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苟富贵的女牛虻老色批,在李国庆换衣服的时候,还盯着李国庆家小老弟住的窝棚看。 你他么看了有啥用,最多也就过过眼瘾,就你那多少年不打粮食的盐碱地,还想久旱逢甘霖咋地。 出了羊城宾馆,回头看看灯火辉煌的大楼,李国庆自己都乐了。 自古捷径不好走,软饭不好吃啊。 老子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大学生吧。 第80章 吉姆来访 肉体上和心灵上受到双重打击的李国庆,回到招待所就“病倒”了,让毋湘望给他请了几天假,躲在招待所里泡起了病号。 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人厌狗嫌的苟富贵上门了。 “起来,我知道你没病。”苟富贵故意开着房间门,大声道。 “苟大班长,你可冤枉死我了,我昨天发烧烧到40度,额头都能煎鸡蛋了,怎么可能会没病呢?哎哟,哎哟,烧死我了,到现在我还浑身上下脑袋疼呢。” 李国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行了,别装了。” “谁装了?你这当班长的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啊,谁装你是谁孙子,我这还有医生开的诊断证明呢,这个总造不了假吧?” 诊断证明,李国庆还真有,不过是他花了一包烟随便找了个医生给开的。只要钱到位,你让人家往证明上写你得了艾克斯病,人家也敢往上写,被查出来了大不了说误诊了呗。 苟富贵知道李国庆是在装病,不过他还真拿这个刺头没什么办法,谁让他做事滴水不漏呢。 “没工夫跟你废话,有人找你。” “找我?谁找我?班长,你瞧我这样,肯定是接不了客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人,你就帮我推了呗。谢谢你啊,苟大班长,我感谢你八辈祖宗,哎不对,我替我们家八辈祖宗感谢你……” “客人在2210房间,你爱去不去。” 苟富贵甩下这句话就走了,不敢在李国庆的房间多待,再待一会儿,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揍李国庆,这小子气人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一步三晃从三楼下到二楼,整个二楼都被大会筹备组包下来用作办公室,2210就是其中一个充当会客室的房间。 “我对贵国充满了憧憬,那是一个美丽、富饶、自由、平等……” 李国庆站在2210房间门口,等了足足有好几分钟,听完苟富贵对里面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鹰钩鼻子老外先是国家后是人的吹捧,才敲了敲开着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快进来。” 鹰钩鼻子老外,李国庆也认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吉姆·格林。 前几天李国庆没少跟吉姆在一起,也算是老朋友了,吉姆从屋里迎出来,跟李国庆站在房间门口,进行了长达十来分钟的美式尬聊。 尬聊嘛,自然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可是屋里感觉被忽视了的苟富贵脸上堆满了微笑,看向李国庆的眼光却带着一丝丝的阴狠。 “dog先生,麻烦请回避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跟李先生单独聊聊。”跟李国庆尬聊完毕,吉姆收起笑容,客气地对苟富贵说,客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请便,请便。”苟富贵讪笑着退出了房间。 关上了房门,吉姆给了李国庆一个熊抱,笑着说:“李,你拒绝了我妈妈,她很伤心。” “我很抱歉,格林夫人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可是我更喜欢同龄人,或者比我小的女人。”李国庆来了个美式耸肩。 好家伙。 你爹还没死呢,你妈找小情人,你不但不帮着你爹制止你妈,听你这意思,你还想着帮你妈拉皮条呗。 老子要是有这样的逆子,当场打死。 “可以理解,不过你知道你损失了什么吗?” “什么?” “你如果答应了我妈妈,她会把你的名字加入她自己设立的家族信托基金里面,到时候你每年至少能得到数百万美元的分红。” “那还真是遗憾。”李国庆嘴上说着遗憾,脸上一点懊悔的表情都没有,这让吉姆又高看了他一眼。 “迄今为止,只有三个不属于我们家族的男人的名字加入了我妈妈的信托基金,给他们分配的份额,比我们这些当子女的都多,这就是我妈妈,她对她的爱人从来都不会吝啬。” 你妈够博爱的。 还是人家老美的家庭关系有意思,好好的一个家,这基金那基金的,搞得跟他么有限合伙公司似的。爹不是爹来,妈不是妈,老公不是老公,老婆不是老婆,反正谁对谁都是有限责任。 说着,吉姆还从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两沓富兰克林,放在了桌上。 “什么意思?难道你妈妈的一条命,就值两万美刀?” “不不不,李,你误会了。这两万美刀是我妈妈付你这几天陪伴的报酬,你的服务她很满意。至于你对她的救命之恩,她会以合适的方式回报你的。” “谢了。” 李国庆美滋滋地把两沓富兰克林揣进了兜里:老子挣点钱容易嘛,差点连色相都搭上,真真钱难挣、翔难吃啊。 “李,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说话、做事,完全不是你们华夏人那种内敛含蓄的性格,怪不得我妈妈对你如此迷恋。” 说得不错,可以再多说几句,爷爱听。 把爷哄开心了……爷也不会赏你一毛钱。 李国庆已经在合计着要不要把黄四发那个振坤玉镯买下来了,8万港币,按照当前的外汇牌价,好像也就1.4万多美刀。 买?不买?现在买?等手头宽绰了再买? 一帮小人开始在李国庆脑海中打架。 还是他么的穷啊,为了这点钱,还得精打细算、斤斤计较。 老汉娜也是的,给都给了,也不说多给点,才两万刀,够干啥的啊,早知道你这么大方,某些服务,老子也不是不能提供的啊。 按照国际惯例,五分钟一次,一次2000,你是老美,肯定得收你美刀,老子要挣100万! 想多的继续面壁去,李国庆说的是古法按摩啊、中医正骨啊等具有民族特色的服务,就算不会,李国庆也可以现学啊。 “李,李……你在想什么?” 吉姆推了推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李国庆。 “没什么。”李国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突然想起来我带格林夫人去吃的一顿粤菜,那滋味,真让人回味无穷啊。” “你们华夏的饮食的确是挺有特色的,我就挺喜欢吃你们的粤式点心的,配上茶水,对了……” 吉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激动得李国庆又想搓手了,难道这好儿子吉姆仔也要孝敬你小爸爸我了? “啪!” 一张照片拍在了桌上,李国庆瞬间不开心了,照片上是个紫砂壶。 老子要钱,钱,钱,你他么给老子一张照片干蛋啊?哪怕是你妈的出浴照,老子也不稀得看的,怕辣眼睛。 “我爸爸30年代来过华夏,在魔都一家洋行工作,初到魔都水土不服,染了重病,要不是他住的公寓隔壁邻居照顾,恐怕他早就没命了。病好以后,我爸爸和他邻居成为了好朋友。” “女邻居?” 他二大爷三大爷的,马蚤老美都快死了也不耽误当隔壁老王。 “男的,那个人是一个制壶匠,我爸爸临回国之前,他赠给了我爸爸一个紫砂壶,我爸爸珍藏了一辈子。” “so?” “我这次来华夏之前,爸爸专门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他那个故友。” 这他么上哪找去啊? 全华夏会制紫砂壶的人那么多,那时候又兵荒马乱的,死个人比死条狗还容易,都他么过去好几十年了,那人还活没活着都不好说。 “那个人姓朱,跟我爸爸说过他的老家是陶都丁蜀镇。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陶都丁蜀镇,看能不能找到他。跟他再一起用紫砂壶喝一壶茶,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愿。” 一辈子,一辈子,你爹还没死呢,就说一辈子了,你就这么盼着你爹死啊?你爹死了对你有啥好处? 还他么完成心愿,老子又不是许愿瓶,也不是阿拉灯神丁,更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没义务帮你爹实现愿望。 “去可以,得加钱。” 李国庆搓着手指头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钱没问题,只要你陪我去一趟,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我都会付你两万美刀。” “成交。” 早说给钱啊,别说找个人了,就是找个坟,老子也一个坟坑一个坟坑给你刨开,把里面的大骨头掏出来给你闻味儿,看是不是你要找的死鬼。干这个,咱有经验。 临出发前,李国庆跟吉姆回了趟羊城宾馆,去拿他的行李什么的。 上楼拿完行李,吉姆还去楼下咖啡厅去跟他妈告别。 “honey,我感觉你跟我初恋男友长得很像。”汉娜女士坐在咖啡厅里拉着一个年轻的华夏小伙子的手,深情地说。 得,这老太太脸盲,看谁都一样。 第81章 坐飞机 明明只是件私事,吉姆却打着要进行商务考察的名义找了大会组委会,这下可不得了了,不出所料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不但帮着联系陶都那边有关单位,连出行路线、交通工具都给规划好了。 谁说老外不懂人情世故的,玩潜规则这一块,全世界通用。 羊城商业局派专员全程陪同,直接把李国庆和吉姆送进了羊城白云机场航站楼。说是陪同,其实有“押运”的意思。 吉姆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国际大公司,如果能从吉姆手里拿到采购订单,对上上下下都是很大的政绩。 当然,如果因为吉姆跟别的城市搭上线,导致订单花落到别的城市,上上下下都得跳脚。 商业局总共派了三个人过来,年龄大的叫冯和平,四十多岁,还是个科长,下面一个叫王大伟的干事,还有一个女翻译叫林丽。 登机时间还早,冯和平带着吉姆去参观白云机场了,翻译林丽陪同,王大伟和李国庆坐在登机口外面等待。 “小李啊,以前坐过飞机吗?”王大伟是羊城土着,还是他们副局长的外甥,一张嘴就是满满的优越感。 “没……没有……俺是乡下来的,上大学之前只坐过大队的拖拉机,第一次坐火车还是去大学报到,火车票都是找县招生委员会预支车船费买的,要不然硬座火车票俺都买不起。” “看看吧,窗户外面就是咱们要坐的飞机,大不大?能载客一百多人呢。知道这飞机叫什么名字吗?” “不……不知道。” “它叫三叉戟,这名字霸气吧?” “三叉?是粪叉子的一种吗?俺老家挑麦秸秆、挑粪,都是用三个齿的粪叉子。咋叫这么难听个名字呢,这飞机上面会不会很臭啊?” “什么粪叉子不粪叉子的,三叉戟是古希腊神话里面海神泼拉东的武器,希腊你应该知道吧?欧洲的一个国家。” “嗯,这个俺知道,那地方的人喜欢跑马拉车,拉的还是松树。” 丢雷老母啊! 王大伟看着李国庆,心说:“这小子什么来头啊,整个儿一乡下二傻子啊,居然能上大学,还跟外宾混到一块去了。难道这家伙跟我们单位的小赵一样,也是某个老干部遗留在乡下儿子的孩子?” “知道为什么叫三叉戟吗?” “不……不知道。” “这飞机有三台发动机,两台位于机身后两侧,另外一台置于垂直尾翼根的前部,所以叫三叉戟。”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这飞机应该卖得很贵吧?一辆飞机的钱能买几辆拖拉机啊?” “飞机是论架,不论辆。”王大伟都快被李国庆这个“二傻子”整无语了:“不过你说得没错,这飞机的确是不便宜。” “1972年8月,华夏机械进出口公司与豪克·西德利飞机制造公司签订了采购6架“三叉戟”的合同,每架售价312.4万英镑,英镑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这个我知道,就是牛牛国的钱,他们一块钱能换咱们好几块。咱们要是也能印他们的钱就好了,印完换成咱们的钱花。” 你他么一说到钱,就不傻了? “6架飞机交货时间,从1974年5月开始,第一架252号、第三架258号三叉戟,交付给民航羊城管理局执管。” “1975年12月,再次从豪克·西德利公司采购15架新型三叉戟,每架售价325万英镑。这批三叉戟中的两架,也是交付民航羊城管理局执管。” “从1972年开始,到1978年,我国总共引进了37架三叉戟客机。这些客机一部分由空军部队执管,作为领导人的专机;另一部分由民航执管,作为民航客机。” “三叉戟到停产前,总共生产了117架,差不多三分之一都被咱们国家民航买了。” “王同志,你知道的真多。”李国庆眨巴着大眼睛对着王大伟放电,就差眼大珠子里闪小红心了。 “那是,我老窦就是民航羊城管理局的领导。” “老豆?王同志,老豆是什么?老了的豆子吗?” “你个扑街,就是爸爸的意思的啦,不是豆子的豆,是姓窦的窦。” “哦?你姓王,你爸爸姓窦,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呗。” “不是的啦,全羊城人叫爸爸都是叫老窦的啦。” “你们羊城人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吗?第一个老祖宗姓窦?” “叫老窦是个典故的啦。三字经里面就有记载,说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因为窦燕山教子有方,我们羊城人就把好爸爸叫做老窦的啦。” 王大伟也是被李国庆给气狠了,本来说普通话口条都不怎么顺溜,这下“的啦”都带出来了。 火气上来了,王大伟背对着李国庆抱起了膀子,不说话。 等他们登机的时候,看到李国庆用熟练的英语跟吉姆交谈,那谈笑风生的样子,让王大伟更气了。 我他么才是二傻子啊。 一上飞机,穿着丑丑绿色制服戴着更丑帽子的空姐就递给了李国庆一把折扇,都给李国庆整懵了,羊城室外温度最高才20多度,这天也算多热啊,怎么就送扇子? 还别说,送的折扇还挺精致的,一面是桂林山水画,空白的另一面就写着“华夏民航”和“caac”,还有一个民航的标志。 “同志,你的扇子可不可以送给我?”走在李国庆前面的一个女乘客笑着对李国庆说道。 “送给你?” “是的啊,民航的纪念品,拿出去很有面子的啦。” “不送。” 你要面子,老子就不要面子的吗? 赶明儿老子也拿着这把扇子,跑到市中心大街人最多的地方,使劲摇,保证老子就是那条gai最靓的崽儿。 老子坐过飞机,你们没坐过吧?我跟你们说啊,飞机飞得老高老高老高,飞得老快老快老快了……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飞机开始启动,这时候李国庆庆幸自己没送扇子了,飞机起飞前怕费油咋地,居然他么的不开空调,人一多,机舱温度很快上来了,跟他么一个大蒸笼似的。 机舱内一片摇扇声,哗啦哗啦的。 滑行,起飞,这时候开空调了。 冷空气从座位上方的行李箱旁喷出一片白雾,温度随之下降,不少第一次坐飞机的乘客紧张得不行,甚至还有人喊着:“服务员,服务员,飞机是不是漏气了……” 还他么服务员,你当你是下馆子吃席呢。 不是漏气,飞机上餐车蒸的包子熟了,放气呢。 话说,空姐到底该怎么称呼啊? 后世坐过不少次飞机,李国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叫空姐。 “喂”?“哎”?这样叫人好不礼貌;“小姐”?这可不是什么好称呼;“美女”?又显得轻佻;“服务员”?这是最土的称呼。 李国庆一般都是直接说“你好”,不上称呼。 进入平飞以后,飞机开始提供客舱服务。 送报纸、送茶水,可还行。 飞机上居然还可以抽烟,每个座位扶手上都设置了盛放烟灰的暗格,乘客们甚至都不用抽自己的烟,登机的时候每个乘客还给发了一小盒五支的华子,不过这烟,乘客们一般都放起来,不舍得抽。 到了饭点,系着蓝色围裙的空姐们开始推着小车派饭,不止一个乘客问空姐们这饭要不要钱,在得到“不要钱”的回答以后,脸皮厚的乘客还向空姐多要一份两份饭,被空姐笑着拒绝了。 这年代的飞机餐食以冷食为主,有水果、蛋糕面包和饼干,也有水果糖、巧克力、大白兔奶糖等小食。 喝的种类更是多种多样,有茶水、有咖啡,更多的还是饮料,光李国庆没听说过名字的饮料都摆了好几种,他心心念念的可乐倒是没有。厨子李国庆可是个标准的“可乐老头”,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重生以后,李国庆也就在燕京的友谊商店买到过蝌蝌啃蜡,听售货员说中美建交之后的第三个星期,第一批蝌蝌啃蜡从港岛经羊城运到燕京,可乐才重返了华夏大陆市场。 4毛钱一瓶的价格,在这个年代已属昂贵了,销售对象还严格限制在来华工作、旅游的外国人, 李国庆跟人墨迹了老半天,人家才卖给他,财大气粗的李大老板差点把人家的货架给清空了。 看到小推车上还放着台子,李国庆乐了,都说坐飞机发台子,这不就捞着了吗?几十块钱的飞机票钱,花得也太值了。 你个表脸的,飞机票钱你也没出啊,你跟吉姆的飞机票钱还都是人家商业局给出的,你俩这是白色的瓢啊。 “你好,可以发给我一瓶台子吗?” “对不起,不可以的。坐飞机送台子是75年的时候我们民航跟台子厂搞得一项合作,目前这项合作已经取消了,现在的规定是可以免费供应,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给您倒一杯。” 得,又他么来晚了,早知道就早穿个几年了。 为了领免费送的台子,你他么居然要早穿,超市抢鸡蛋每次你个老丫挺的都排第一名吧? “就一杯吗?不可以续杯?” “您要是酒量好,喝几杯都没问题的,不过贪杯容易误事,为了您的健康考虑,还是少喝酒为好。” 能他么无限续杯,傻瓜才不续。 于是李国庆在空姐和旁边乘客们惊诧的眼神中,一个人华丽丽干掉了一瓶多台子,脸上也就微醺。 第82章 风险投资 酒能助眠,酒足饭饱还往兜里塞了一大把糖的李国庆,往窗户上一靠,呼呼大睡。 这表脸的,空姐给乘客们派糖,一般矜持一点的乘客最多也就捏个一两颗,轮到李国庆可倒好,赛熊掌的大巴掌一挥,直接给人搞光盘行动,空姐倒是没说什么,站在那抿嘴笑。 睡觉就睡觉吧,睡着了还打呼,给旁边的乘客烦得不行。 坐他斜后座的一个阿姨一个劲替他惋惜:运气好弄个靠窗户的座位,不说欣赏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睡什么觉啊,这不是浪费吗。 其实欣赏个鬼哟,也就起飞降落阶段能看点风景,平飞了都跑到云彩上面去了,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云层,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只有天气好,云层薄而且分散,才能看到下面的风景,不过也没啥可看的。 李国庆不算恐高,但每次隔着飞机窗户往下看,腿都会酸,有种想往下跳的冲动。 一万米的高空玩蹦极,刺激! 他们这趟航班飞行的目的地是魔都,从羊城到魔都,飞行距离1300多公里,在空中飞行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落地虹桥机场,大部分乘客还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李国庆是被俩空姐搀扶着下的飞机,倒不是他真喝多了,这表脸的无耻败类,故意装醉占人家空姐便宜呢。 这年头空姐的制服不好看,但空姐的质量高啊,据说是从4000个里面才挑出来十几个,化着淡妆的纯天然美女,李国庆这老色批怎么能不爱呢。 走下舷梯,李国庆瞬间就不装了。带队的冯科长看着一身酒气的李国庆,面带不喜,再看看那个通过女翻译林丽找人空姐要联系方式的外宾吉姆,冯科长严重怀疑这俩货是不是骗子。 已经是下午了,按照行程安排,他们今天晚上会在魔都的酒店住上一夜,然后明天一早去陶都。 可能是李国庆自带“第一光环”,安排他们入住的是魔都国际饭店,这座建成于1934年的大楼,坐落于南京西路,共有24层,地下两层,地上22层。 魔都国际饭店采用钢框架结构,以钢筋混凝土作为楼板,造型高耸挺拔,总高度达到了83.8米。 建成时,不但是华夏,也是亚洲最高的建筑物,被誉为“远东第一高楼”,迄今为止,也是魔都最高楼。 1959年,老郭沫沫子来到上海国际饭店,登上顶楼眺望上海夜景。他兴致勃勃地挥毫题写了两首诗。其中一首是: “国际高楼廿四层,披襟俯瞰万家灯,广场浩淼如烟海,不复当年跑马厅。雨中踏上最高楼,伸手摩云摘斗牛,逍欲飞升乘火箭,红旗插到九重头。” 诗写得嘛,马马虎虎,跟他写的天街一个风格。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写的神马玩意儿。 1950年11月,为统一魔都的平面坐标系统,当时的魔都市地政局对全市进行测量,测量以魔都国际饭店楼顶中心旗杆为原点,由此确立了魔都城市平面坐标系。 也就是说,李国庆他们住在了“魔都城市坐标原点”。 冯科长兴致勃勃地拉着吉姆参观饭店,比这高得多的楼,人家吉姆也见得多了,自然是兴致缺缺,不过在饭店吃的晚饭让他挺喜欢的。 下午在酒店睡了个回笼觉,晚上李国庆就跟着吉姆去吃席,酒席中间是什锦火锅,火锅旁边是茄汁鲳鱼,其余有霸王鸭、熏鱼、蟹粉豆腐、红烧蹄髈等。 高端的宴席,台子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李国庆现在看到台子就反胃,逮着桌上的桔子汁猛喝,就是喝完以后舌头上会留下黄黄的一层。 这么一大桌子菜,还有台子,居然还不到30块钱,让李国庆大呼便宜。搁后世,这一桌没个大几千,肯定下不来。 吃完饭,冯科长还要拉着吉姆他们夜游黄浦江,说是船都安排好了,吉姆果断拒绝了,李国庆也懒得去,回到房间呼呼大睡。 冯科长带着俩下属去了,租船的钱都花了,不能浪费不是。 要不怎么说啥大款都比不上公款呢,公家的钱,花起来不心疼。 这一路上都是冯科长他们花的钱,已经花了不少了,接下来应该花得会更多,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拿不回订单,他们上级会不会给他们报销招待费用,反正也预支差旅费了,不报也不怕。 第二天李国庆难得早起,洗漱完毕就哐哐砸隔壁吉姆的房门。 敲了老半天,才把门敲开。门一开,一个穿着藕粉色布拉吉的女人逃也似的跑了。 李国庆咬牙切齿地看着浑身上下就穿个小三角苦茶子,坐在床上抽着雪茄的吉姆:该死的混蛋,火星子咋不落到他胸前,把他那片黑黢黢的胸毛给点燃了呢。 打死吉姆,李国庆也不会承认他是嫉妒吉姆那身毛了啊,浑身上下,跟他爹穿了毛衣毛裤似的。 “李,打扰别人好事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亲爱的吉姆,这里是华夏,没有结婚证就睡在一起,是不道德的,更是犯法的,难道你就不怕被抓起来吗?” “抓起来?抓谁?抓你还是我?我现在可是你们的赫尔墨斯。” “那个小偷吗?” 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里面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老爸是众神之神宙斯,老妈是山林女神迈亚。这小子生下来就去偷阿波罗的牛,是古希腊商业、旅者、小偷和畜牧之神。 作为商贾和贸易之神,他的雕像通常会手拿钱袋。 “财……神……爷”。吉姆用学来的老外腔汉语,一字一顿道。 赫尔墨斯的洋名是“hermes”,这个英文词是不是看起来很眼熟?没错!它就是令无数美女折腰的奢侈品牌——橙色“包王”! “好吧。”李国庆都想找吉姆要张照片,找个苹果,往上面插三根香,把他供起来了,管他洋财神还是土财神,谁给钱就是好财神。 “你从哪找的美女?” 那女的跑得太快,还低着头、捂着半拉脸,李国庆还真没看清她的脸,就看到那女的个头挺高,身材挺好,波也挺大。 “你见过,你也认识。” “我认识?” “对啊,她就是昨天咱们乘坐的那班飞机上的乘务长。” 李来来的。 怎么瞬间有种想刀人的冲动,李国庆承认他又酸了。 谁他么说老外只喜欢大长脸、眯眯眼、吊梢眉的华夏女人的,人家吉姆同志的审美这不就挺正常的吗? 怪不得吉姆这么快就会说一点点中文了,都是他勤学好问的原因啊,出来玩,啊不,商务考察,夜里还不忘学习中文。 早知道他这么热爱学习,李国庆昨晚高低要教他学一篇《论语》。 《论语·述而》,子曰:“xxx,必有我师焉。” 高级洋房大酒店,一起学习交流中外姿势,啊呸,知识,不比冯科长他们傻呵呵去江上喂蚊子快活得多吗? “你给了她多少钱?” “给钱?为什么要给钱?”吉姆弹了弹烟灰:“李,你这是在羞辱我,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嘛?我和杨是爱的交流,不是交易。” 乘务长姓杨,本名叫杨花,进了乘务组,改名为杨华。 魅力? 魅你妹啊。 不图钱,难道她图你那身两百多磅的大白肥肉、撒多少名牌香水都遮不住的狐臭?还是稀罕你那根可能长,但微软的金箍鲁棒啊? “好吧,其实我只是告诉她,我可以帮她办移民。”吉姆最后还是屈从于李国庆那吃人般的凶恶眼神里,终于说出了实话。 “1974年你们国家和小日子开通了直航,杨就是燕京-魔都-热城航线上的乘务员,好不容易当上国际航线上的乘务长,因为得罪了领导,被调整到国内航班。” 卧槽,信息量好大,这女人不会是想pt吧? “那你真的会帮她办移民吗?” “怎么可能。”吉姆抽掉最后一口雪茄:“虽然我有帮她办移民的能力,但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你就不怕她找你麻烦?” “我相信她不会。昨晚她的行为也是在做一次风险投资,投资有风险,有成功就有失败。拿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只不过是她投资失败了,她自己得承担投资失败的后果。” 还得是你啊,我的哥! 能把白色的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不枉你在跨国公司混得那么多年,esay女败在你手上,她输得不冤。 第83章 紫砂一厂 女不女的,李国庆不是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吉姆提到了一个词:vc,也就是传说中的风险投资。 风险投资(venture capital, 简称vc),是指风险投资家将风险资本投向处于某个发展阶段的新兴高新技术企业,并为风险企业提供股权投资和经营管理服务,帮助其快速健康成长。 最后通过兼并、转让、上市等方式退出,并取得高额投资回报的一种投资方式。 有着“风险投资之父”之称的阿瑟·洛克是风投行业第一块里程碑,而他的投资成就了硅谷三家着名的公司:仙童、英特尔、烂苹果。 仙童这个公司可能听起来比较陌生。 “仙童半导体公司就象个成熟了的蒲公英,你一吹它,这种创业精神的种子就随风四处飘扬了。” 这是烂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乔不死早年满怀敬意,对仙童半导体公司的评价。 “硅谷大约70家半导体公司的半数,是仙童公司的直接或间接后裔。在仙童公司供职是进入遍布于硅谷各地的半导体业的途径。” “1969年在森尼维尔举行的一次半导体工程师大会上,400位与会者中,未曾在仙童公司工作过的还不到24人。” 这是作家埃弗雷特.m.罗杰斯在《硅谷热》中对仙童的描写。 英特尔、amd、英伟达、凌云等等雄霸一方的半导体巨头,创始人或曾就职仙童或曾与仙童有合作。 要不咱理查德森·李也当一个风险投资家,做大佬背后的男人? 往后能不能成为大佬大不知道,反正现在的李国庆就是个小翻译,小弟中的小弟,弟中弟,此刻正在去陶都的路上。 从魔都到陶都有200多公里的路程,没有直达的火车,让外宾坐班车肯定是不合适的,小轿车成了最好的选择。 冯和平冯科长是个有能力的,走到哪都吃得开,协调魔都商业局搞到了两部魔都牌小轿车,冯科长和吉姆、女翻译林丽一辆车,李国庆和王大伟一辆车,两个司机都是魔都商业局派的。 “伟哥啊,昨晚夜游黄浦江好玩吗?”李国庆老气横秋道。 王大伟仿佛锯嘴的葫芦一样,不说话。 该死的李国庆,一上车就跑到了后座上,还一屁股坐在了后座中间,生生把大伟同志给挤到副驾驶上去了。 副驾驶是什么人坐的啊?秘书、保镖、随从,李国庆这是把自己当领导了啊,难怪王大伟懒得搭理他呢。 “伟哥啊,你一个月工资能拿多少钱啊?” “伟哥伟哥,你结婚了吗?单位给你分房了吗?” “王大伟同志,你平时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啊?” …… 任凭李国庆怎么说,王大伟就是不说话,没多久李国庆就觉得无趣了,往下一出溜,头一歪,不到半分钟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经过将近四个小时不算愉快的旅程,一行人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陶都紫砂一厂。 “喂,你小子到底跟格林先生是什么关系啊?”王大伟终于忍不住问李国庆道,这家伙太他么邪乎了,一点都不像个小翻译。 我他么要是说我差一点就成为你们众星捧月的外宾吉姆的小爸爸,你们敢信?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李国庆随口就给出了回答。 “亲兄弟?你们俩皮肤的颜色也不一样啊,还他么异父异母,你就说你俩屁关系没有不就完了。”王大伟小声嘟嘟囔囔道。 紫砂一厂的主要领导都跑到厂门口来欢迎外宾了,大门上贴着硕大的红纸黑字标语“欢迎花旗国外宾来我厂莅临指导”。 年轻漂亮的女职工还给吉姆献上了鲜花,进入厂区,路两边站满了厂里的职工,看到吉姆一行人走过来,全体热烈鼓掌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 这也就是在南方,搁北方,画风肯定又不一样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吉姆是个人来疯,很享受厂里人对他的欢迎,当然,他自己也知道人家欢迎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 开座谈会,参观厂子,然后就是会餐了,考察三件套嘛。 吉姆肯定是坐在主宾位的,翻译林丽坐在他旁边,吉姆后面还站着一个厂里的年轻女工,负责给他倒酒布菜什么的,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就差直接把菜喂到他嘴里去了。 红脸的厂长主陪,谁他么说南方人不能喝酒不会劝酒的?那劝酒的小词一套一套的,可是把林丽给难为坏了,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要是换作李国庆,有个屁的为难啊,全部翻译成“cheers”就完事了呗,好朋友就干了这杯酒,干了这杯还有下一杯。 小透明李国庆的位置差不多都快到门口了,连王大伟的位置都比他靠里。不过李国庆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喝酒吃菜,基本上一句话都不说,跟他么饿死鬼投胎似的。 吃菜还吧唧嘴,冯科长瞪了他好几回,李国庆理都不理。 “这位同志,你怎么称呼啊。”吃饱喝足,李国庆抹抹嘴,对着坐在他旁边的一位戴眼镜的老同志道。 这位老同志比他还安静,不但不说话,都很少动筷子。 “顾景州。” “当啷……” 李国庆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旁边的女服务员赶紧弯腰帮他去捡,跟也弯腰捡筷子的李国庆脑袋撞在了一起。 想起了那句话,当年你背中正式的时候,他背的是中正本人。 别人心心念念的景州壶,老子身边坐着景州,刚刚景州本人还给老子,不,哥们倒茶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女服务员给李国庆换了一双新筷子,还一个劲向李国庆道歉。 昨天下午厂里专门开大会了,一定要把外宾招待好,谁捅了篓子惹外宾不高兴了,就收拾谁。 李国庆冲着漂亮的女服务员摆摆手,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那位老同志。 那眼神,仿佛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狗看见了翔似的。 呸,你才是翔,你全家都是翔。 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李国庆记得顾老的壶最高拍卖纪录是一套叫什么松鼠葡萄的,成交价高达9200万软妹币。 他不是人,他是神,他就是行走的软妹币。 重生以后必做的n件事里面,就有找顾老买壶,不过咸鱼李国庆一向很懒,只想不做,他甚至都不知道上哪去找顾老。 如今大神当面,李国庆有种强烈的冲动,就是把大神绑票了,关进小黑屋里,天天让他给自己制壶。 不过也就是想想,啥东西一多起来,就不值钱了。 等等,刷视频的时候,李国庆听博主说什么大师手工制的壶,都是精雕细琢、慢工才出细活,经常是一个月都制不了一把壶。 大师好像就活到96年,现在都79年了,也就剩下不到17年的寿命了,平均一年10把,170把,好像量也不算多大啊。 手痒了,怎么办? 哎,还是不妥。 大师制的壶都是艺术品,跟写文章一样,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优秀的艺术品也是需要灵感的,关小黑屋,吓都要吓死了,能心情好才怪,心情不好就没灵感,没灵感就没好壶。 挨着大师,一顿饭的时间李国庆脑补出一篇3000字的小作文。 吃完饭,继续参观厂里的生产车间,厂里还安排厂里的大师们现场制壶给吉姆他们看。 吉姆会看个屁的制壶啊,他也不感兴趣,有那功夫,他宁愿多跟厂里漂亮的女青工深入交流交流。 “我们厂最早可追溯到1954年,由朱可心、裴石民、吴云根、施福生、范正根、邵六大、范祖德等7人组建紫砂工厂……” 红脸的厂长巴拉巴拉介绍着厂子的历史,听得李国庆神烦。 就不能让老子安安静静欣赏大师制壶吗?你个红脸苍蝇,老子好想一巴掌把你的绿屎给拍出来啊。 “去年整个陶都紫砂壶产量超过300万件,产值达到200余万元,我们厂是陶都生产和销售紫砂壶的主力,目前生产的产品主要用于出口,出口平均单价由10美分增50美分……” 等等,产量多少?300余万件?这么多的吗? 单价多少?50美分?这么便宜的吗? 其实是李国庆有点着相了,紫砂壶说白了就是一件日用品,产量大、价格便宜很正常好不好。 那么大的产量,里面绝大多数应该都不是手工壶,流水线上下来的工业品,50美分一个,不便宜了好不好。 类比你日常用的盘子、饭碗,一两块钱一个的喝水陶壶,在这个月工资不到30元的年代,已经算是很贵了。 “一车间是我们厂生产高档壶的车间,由我们厂的老艺人负责监督指导,新艺人要三年陶校毕业,实习考核合格才能进入一车间……” 闭嘴吧你,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不好吗? 第84章 一车间见闻 “你真的要下订单?” 酒桌上吉姆被人伺候舒服了,也喝嗨了,张嘴闭嘴说如果考察顺利的话,经公司批准,可能至少要下几十万的订单,厂里对他更加殷勤了。要是能挣几十万外汇的话,上上下下都能沾光。 不过李国庆怎么看怎么觉得吉姆是在说酒话。 酒话能信吗? 果不其然,吉姆耸耸肩,说:“开什么玩笑,我们公司旗下确实有酒店业务,但是我们的客人都是用刀叉的,喝下午茶也是用牛牛国产的高档骨瓷的,紫砂壶这种东西,他们可不用。” “总有一天,你们的客人也会习惯吃饭用筷子,喝茶用紫砂壶。” “但愿吧。”吉姆又耸耸肩,不以为然。 美式耸肩,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没有之一,突出一个傲慢。 “对了,你别整天看人做什么壶,别忘了我带你来的目的,我让你找的人,有眉目了吗?” 眉目?眉你爹啊。 就他么一张破照片,照片上就一把壶,连个底款啥的都没有,老子上哪给你去找人啊? 丁蜀镇,姓朱的,这他么也叫线索? 乱世之中,用化名再正常不过了,恐怕连那个姓都未必是真的。 老子就知道那两万美刀的劳务费不好挣,还他么不管找到找不到都给钱,老子信你个鬼。 俩混蛋从招待所分手,吉姆继续去找他的青工小姐姐深入交流感情,他么的还是用的给人办移民那一套,要不是李国庆知道这家伙的确家世不凡,李国庆都认为他真是个国际骗子了。 李国庆又去了一车间,看顾大师制壶。 看这玩意儿,上瘾啊。 后世刷到过一个短视频,说是一个妻子怀疑她老公睡前偷看美女跳舞,录了半个小时,结果发现老公沉迷看奥德彪骑自行车。 奥德彪拉香蕉,与修驴蹄子、洗地毯、锻刀、阿三哥美食等短视频,一并被称为“男人的减速带”。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一刷到就会让全网的男人看上半小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当命运蕉响曲响起的时候,我就想起当年在非洲拉香蕉的日子……苦难不值得宣扬,但一定值得尊重。 等老子有钱了,高低也得去趟布加迪,啊呸,布隆迪,整上个二八大杠,拉上500斤绿香蕉疾驰下坡、实线压弯……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大件,重生人士好忙。 额,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布隆迪第十三区交通委提醒您,禁止实线压弯。 切泥块、打泥片、刮泥片,搓嘴、搓把,裁泥片、围身筒,切口、上满片,篦身筒,光身筒,开假底、覆假底喂滋泥,做嘴、开嘴孔、装嘴,做把、装把,修嘴、修把,虚盖片、做盖,开口、光胚…… 李国庆眼睁睁看着一团泥巴在顾大师手里变成了一把生胚,简直就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专注于制壶的顾大师全程一句话都不说,上述的步骤都是他的徒弟小声告诉李国庆的。听他徒弟说,顾大师最快一天可以完成两把仿古生胚,那还是他年轻、体力好的时候。 从备料到完成生胚往往就需要好几天到十几天不等,加上后续的刻绘、烧制、整口等等流程,一个月能做出几把让自己满意的纯手工紫砂壶,已经算是不错了。 顾大师的徒弟还说他们曾经接过一批定制的单子,在一个多月要完成几十把仿古壶,顾大师带着他的助手们日夜赶工才堪堪完成。 这还只是成熟的壶型器型,要是个人创作一个新的壶型,那周期可就更长了。顾大师创作的提壁壶,足足雕琢了有好几十年之久,最终才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壶型。 木搭子、木拍子、竹拍子、转轮盘、挖嘴刀、尖刀、矩车、水罐头、水笔帚、线梗、明针、独个、铜针、脂泥板、脂泥筷、水磨布、皮磨布、铜管、顶柱、小木槌、篦只、盖座…… 琳琅满目、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制壶工具,看得李国庆眼花缭乱。顾大师的制壶工具都是他自己制作而来,他认为自己做的工具才能更适手。制作工具,也是对他技艺的一种考量。 作为外宾“代表”,车间里的人对李国庆还是很客气的,甚至也给他准备了一团泥,让他自己亲自体验制胚的过程。 玩泥巴是男孩儿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好像就没有哪个男孩不喜欢玩的,不过当玩泥巴成为工作,那就不好玩了。 就拿打泥条来说,打泥条要打出中间与两头,上下需保持一致厚度。此为基本功,初学者就得学三个月,需耐得住寂寞,有毅力,不怕苦。师傅只要听到木搭子声,就知道徒弟的规范程度。 紫砂中含有砂,或粗或细,天天与砂打交道,手指上就像天天被磨砂膏磨去角质,久而久之,手也会变得粗糙。 制壶时总是会保持一个动作,特别容易有职业病——腱鞘炎、脊椎病、腰间盘突出、腰肌劳损、颈椎病、肩周炎等。 玩了一会儿,李国庆就觉得没意思了,不过还是在顾大师学生们的协助下,一个嘴歪把斜、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要多丑有多丑的光胚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伙都不好意思看,白瞎了那块好泥料。 偏偏李国庆不以为耻、反以为傲,腆着个大脸托着他的“丑”壶给顾大师看,顾大师瞥了一眼,没说话,直接扭过头干自己的活儿。 如果小哑巴国嘉在场,深受李国庆说话习惯影响的他,肯定会说一句:制的不错,下次别制了。 一路跟着李国庆南下羊城的国嘉,本来应该也要跟着北上陶都的,这是他作为保镖的职责。可是李国庆是坐飞机去陶都的,这年头坐飞机还得要特别介绍信,国嘉搞不到,李国庆就让他在羊城待着了。 这年头,能坐飞机都是持介绍信的县团级以上的干部,以外出公干为主,购买机票不光要开介绍信,还不得使用现金,必须使用单位的财务支票。 怪不得机场连安检约等于无呢,就在检票处摆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注意事项,旅客们带着大包小包登机,检票员问问就算,基本上没有开包检查的。 登机的时候让李国庆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这年头流行用大玻璃罐头瓶当水杯,不少旅客带着满满一大瓶热水登机,检票员也不管。 这玩意儿在后世绝对是不允许的,妥妥的大杀器啊,既能当物理武器,可砸,可破片杀伤,又可以当化学武器,没有一百度至少也得有六七十度的开水,烫伤个把儿人还是没问题的。 哎,也不知道国嘉那小子在干嘛,还怪想他嘞。 此刻正抱着俩篮球在小渔村湾游水的国嘉,突然打了几个大喷嚏,揉揉鼻子,继续游。 转回到紫砂一厂。 “辛苦”劳作了一天的李国庆,跟着顾大师还有他的徒弟们去厂里的食堂吃晚饭。 这次可没什么特殊待遇了,就是简简单单的职工大锅菜,素的多荤的少,都没多少油水,要不是盐放的太多,妥妥就是健康的减肥餐。 谁说南方人口味偏淡的,为了让职工们少吃菜,免得他们消化不良,食堂的厨子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吃完晚饭,顾大师继续回车间干活,今日事今日毕,是他一贯的工作作风,老师没走,当助手、学生的自然也不敢走,连李国庆这个不拿他们厂工资的都跟着去加班了。 说是加班,倒不如说他是去捣乱,这不,拉着顾老师的一个学生跑到车间外面抽烟了。 “高哥,问你个事呗。” “李同志你说。” “你们厂生产的紫砂壶底款怎么全都是华夏陶都啊?这样搞的话,怎么区分哪把壶是哪个作者制的呢?” “你观察的挺仔细,不过还是不够仔细。除了壶底,壶盖内也有制壶者的人名章。” “是这样啊。”李国庆若有所思,接着说:“我挺喜欢顾大师的作品的,不知道我能不求得顾大师的作品。” “你?要买我老师的壶?” “是啊。” “这个恐怕不容易。” “为什么呢?” 第85章 我要壶 “我老师现在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带学生,很少亲自制壶了,一般都是兴致来了,或者上级有特殊任务安排,他才会制壶。” “那如果我让外宾下单呢?” “也未必。” “愿闻其详。” “我老师,其人清高、为人耿介,极具风骨,因为壶,他没少得罪人。他常跟我们这帮学生说,跟我的人,无文化者得我技,有文化者得我艺。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愿低头,坚持自我又骄傲的人。” “因为壶得罪人?” “是啊。”高姓学生叹了口气,道:“我老师有一个养子,被下放农村。当地管事的放出风,只要他肯送把壶来喝喝茶,就让他的养子提前回城,可我老师就是不肯。” “为什么不肯呢?这个就有点迂腐了吧?他的职业还不就是制壶匠,给人做壶不是应该的吗?” “制壶是我老师的职业不假,可我老师认为壶就是他的人格,他不可能拿壶去做交易。到现在,我老师的养子还在农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城。” “哎,能坚守气节的,尤其是在那个时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他们都说我老师不通人情事故。曾经有一个大领导路过陶都,在我们紫砂厂参观,专门到我老师家里拜访,言谈之间对我老师的壶爱不释手。” “我们当地的领导很着急,悄悄对老师说,顾辅导,能不能给首长一个面子,你猜我老师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的?” “我老师面无表情地明确表示,顾某无壶可赠。” “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老师可没少得罪人,尤其是上面的领导。今年开始评全国工美大师了,省里一位领导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厂,说我老师可以评,但是,得要他送两把壶来。” “不用说,又没给呗。” “对啊,我老师十分反感,直接把评选报名表往他办公桌抽屉里一扔,说,不参加了,让别人评去。”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连领导都不给面子,看来想搞到顾大师的壶,不容易啊。”李国庆嘬起了牙花子。 正在两个人感慨间,一个约莫有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拎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走了过来,高姓学生忙掐灭了烟,恭恭敬敬对着老太太说了声:“师母好”。 老太太冲高姓学生点点头,微笑了一下,进了车间。 “师母?” “是的啊,她是我老师的妻子,我师母比老师小十一岁,两个人感情很好。师母最是勤劳朴实、贤惠能干,对我老师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 “你说的对。我老师喜欢吃糯米粥,但不能熬得太烂,而是刚好熟了,米还有点筋道那种。师母每天晚上泡好糯米,早上用煤球炉熬粥,一直守在旁边看着火候。” 俩人又在车间门口聊了一会儿,抽完烟,进了车间。 顾师母正在用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喂顾大师吃小菜,吃几口,还用手绢帮顾大师擦擦他的嘴角。 本来因为食堂的伙食不好没吃多少晚饭,到现在有点饿的李国庆,瞬间撑着了。 家人们谁懂啊,夕阳红牌的狗粮才最噎人的啊。 再看看顾大师的助手和学生们,大伙早就见怪不怪了,低着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儿,李国庆甚至都替他们感到可怜,有这么一个工作狂,又大把大把给他们塞狗粮的老师,何其幸也。 “阿宝,你又流血鼻涕了。” 顾大师的话打断了李国庆的神游遐思,抬头看时,只见顾师母手里拿着一片粉红色的卫生纸,卫生纸上面是黑色的血渍。 “没关系的,可能是最近天干,有点上火。” “血鼻涕!!!” 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 顾师母收拾好饭盒就走了,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大师终于完成了生胚,也把助手和学生们打发走了。 顾大师收拾好自己的工具,仔细地洗了洗手,换好衣服,关掉一车间的灯,锁好车间门,哼着小调往外走。此刻的顾大师,全然没有一贯的严厉、古板、不苟言笑形象,反而有点中二。 “顾大师,请稍等一下。” 刚出厂大门,顾大师就被人从背后叫住了,回头一看,是李国庆那小子,顾大师收起脸上的轻松随意,板着脸道:“是李同志啊,都这么晚了,你还有事吗?事先声明,我最近没有收徒的计划。” “额……”李国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算我要收徒,也不会收你,你没有一点制壶的天分,吃不了这碗饭的。”顾大师继续捅李国庆的肺管子。 这哪是捅肺管子啊,直接往心窝里戳,扎铁了老心。 “我不是想拜你为师,我是有事要对你说。” “壶不卖。” 大师就是大师,预判了李国庆的预判。 顾大师知道李国庆的身份是翻译,在魔都待过不短时间的顾大师见多了洋买办和后来的狗翻译官,没把用剩下的泥料糊进李国庆嘴里,已经算是大师顾全大局了。 “我不买壶。”李国庆嘴硬道,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你要是非强买强卖,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哦,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你也早点回招待所吧。能找到去招待所的路吗?” 只要不拜师,不买壶,顾大师还是一个愿意关心年轻人的长辈。 “你妻子有病。” “李同志。”顾大师脸色大变:“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请不要诅咒我妻子,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我没有诅咒你妻子。她是不是会流血鼻涕、鼻塞、耳鸣、听力下降、偏头痛……” “你怎么知道?”顾大师回忆了一下老妻最近的表现,李国庆说的这几项,老妻好像都有,忙打断了李国庆的话。 “我二姑就是得鼻咽癌去世的,我说的那些是她早期的症状。” 李国庆二姑活得好好的,那一世一直活到八十多,谁让她是李国庆最讨厌的一个亲戚,不咒她咒谁。 “癌……”顾大师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倒。 李国庆赶紧扶住了他:“这些是鼻咽癌的早期征兆,不代表师母已经得了这个病。就算真得了,鼻咽癌也是属可治愈性疾病,早期患者治疗,鼻咽癌治愈率可达80%,甚至90%。” 好吧,李国庆也是个不会说话的,遇到脾气暴的,他给人说这些话,估计早就挨揍了。 “小……小李,你没骗我老汉吧?这病真能治好?” “越早发现,越早治疗,我建议你带着顾师母去地区的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实在不行,就去魔都的医院。” “查,明天就去,还去什么地区的医院啊,直接去魔都,魔都还不行,就去燕京,去国外。”老头眼里有光了。 李国庆把顾大师一直送到他家,亲眼看他进了院,才离开。 这黑灯瞎火的,老头还一脑门子心事,虽然这年头没啥正经机动车辆,不至于出个车祸啥的,但是南方到处都是河港沟汊,老头一不小心掉水里,那可是全人类的损失。 之所以知道鼻咽癌,是因为后世顾大师的一把鹧鸪提梁壶拍卖了700多万,那把壶就是83年顾大师陪老妻去魔都治病的时候,为了纾解内心的情绪而做,最后老妻还是不治身亡。 现在才79年,提前了好几年,哪怕是已经得上了,治愈的成功率应该比83年高得多吧? 自己提前卖顾大师个好,到时候顾大师送自己一把两把壶,不过分吧?李国庆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他二姑脸上了。 被鼻咽癌的二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第二天顾大师就带着老妻去了魔都,还是搭吉姆他们的顺风车去的,独独把李国庆给撇下了,吉姆让李国庆继续在陶都找人。 其实人家吉姆也不是只用下半身考虑的动物,还真认真在周边考察了一大圈,得出的结论是目前在这边投资的条件还不成熟,未来有没有潜力,还得看政策的变化。 看在吉姆又给了他两万美刀的份上,李国庆忍了。 反正他也没要求一定要找到,李国庆随便打听打听,到时候就说没找到不就完了,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不退钱是李国庆接任务的原则,咱老李是个有原则的人。 第86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顾大师去魔都待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回到陶都,家门都没进就直接找到了李国庆。 “顾大师,师母的情况怎么样了?”专心在车间“玩泥巴”的李国庆,已经能像模像样打泥条了。 至于他留在陶都的目的——找人,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找人? 找个屁!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顶着大太阳满世界找人,哪有在车间里吹着风扇玩泥巴来得痛快。 “谢谢你。”顾大师给李国庆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李国庆坦然接受了。 谁要是能延长他深爱的人的生命,哪怕只是几年、几个月甚至只是几天,别说鞠躬了,让他磕头,他都干。 当然,前世今生,李国庆都是金箍鲁棒。 这只爱情鸟 已经飞走了 我的爱情鸟 她还没来到 我爱的人 还没有来到 爱我的人她 也还没有来到 …… “确诊了?” “嗯,医生说发现的早,如果没有淋巴结,也没有转移,病变非常局限,经过临床系统的治疗,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出现了转移,只要治疗合理,病人依从性高,5年的存活率也能达到80%以上。” “我老妻具体有没有转移,还需要进一步的化验。” “那你打算怎么治。” “目前国内的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建议我们去海外进行治疗,我联系了港岛那边的朋友,他们可以帮我们安排医院。” “嗯,港岛那边的医院,水平还是不错的。”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帮我联系一下格林先生吧,问他还要不要买壶。” “跟我来吧。” 李国庆把顾大师带到他住的招待所,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行李箱,打开行李箱,拿出四沓没拆封的富兰克林。 “这些,应该够你们去港岛做手术的费用了吧?” 四万美刀,约合二十多万港币,在这个港岛人均月工资两三千港币,房价每尺五百余元的年代,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千尺豪宅也就五十多万港币,卖掉半套房子治病,一般家庭也舍不得。 “你什么意思?” “这些钱就当是借你的,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要是实在还不上,那就不用还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国庆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出卖色相挣来的钱啊,不过他相信顾大师是能还上的。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顾大师的壶就能卖到十万软妹币以上,就当给顾大师放了一个十年期的超长期贷款了。 顾大师犹豫了良久,还是把钱收下了,冲着李国庆又深深鞠了一大躬,拎着装钱的黑色人造革皮包走了。 还好就鞠了两次,再有一次,就该家属还礼了。 看着空荡荡的行李箱,李国庆突然嘎嘎心疼:我他么这是把一套四合院给送出去了啊。 不但一把壶没捞着,还搭进去一套四合院,老子这时空大盗当的可真他么失败。老子这是大盗吗?分明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好不好。 亲爱的小吉姆,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找人,两万刀已经花完了,你他么该给老子打钱了。李国庆决定明天就想办法联系吉姆,再从他那骗,啊呸,申请点办公经费。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盗说骗呢,老子是光明正大拿钱办事。 你个不要大13脸的,关键是你他么也没给人办事啊。 把钱送出去,第二天一整天,李国庆心里都不得劲。哪怕是给人放无息贷款,好歹也签个贷款合同啥的,顾大师这拿钱就走,连个借条白条啥的都不给,草率了。 心里有事,打泥条都没心情了,李国庆懒洋洋拍了一会儿,把木搭子往榉木泥凳上一扔,趴在泥凳上发呆摆烂。 一摆就是一整天,午饭都是高姓学生从食堂用铝饭盒给他打回来的。到现在李国庆都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别人都是叫他小高,李国庆喊人家“高同志”或者“高大哥”。 就是个路人甲,高姓学生不配拥有名字。 可能还对吉姆的订单抱有幻想,厂里对李国庆一直很客气。 就是不知道厂里知道所谓的订单根本就不会有,会不会把李国庆的大脑门当木搭子,不拍出十万八万个泥条顶食宿费不让他走。 没胃口,晚饭都没吃,出了厂,直接回招待所,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往床上一躺,继续摆烂ing。 “梆梆梆。” 听到有人敲门,李国庆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七八个人每人抱着一个竹筐鱼贯而入,把竹筐放下就走。 招待所房间面积不大,地上放不下那么多竹筐,好在房间有两张床,李国庆睡一张床,另一张床空着。把空床上的铺盖一卷,竹筐们放在上面正合适。 啥情况? 还有人给老子送礼?为了拉点订单,这也太拼了吧? 这么大张旗鼓的,好吗? 不过,我喜欢。 筐子里应该是什么土特产吧?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解开了李国庆的疑问。来人叫高海,四十来岁的样子,是顾大师的正式徒弟。 学生和徒弟自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哪怕你就上过某个老师一堂课,你也可以算是那个老师的学生,但是想当人家的入室弟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给师父倒个三五年尿盆,甭想学到真本事。 “高哥,这些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我还不着急离开陶都呢,用不着这么早就给我送纪念品,再说了,这也太多了点吧。” “里面都是紫砂壶。” 额,李国庆也没猜错,的确是土特产,陶都最有名的土特产可不就是紫砂壶嘛。 “哦,紫砂壶啊。” 李国庆都懒得打开筐子看,紫砂壶现在也不值钱,七八个筐子里面最多也就两三百个,一个按两块钱算,也就几百块钱而已。他甚至还有点嫌弃,这么多筐子,他咋带回去啊。 “都是我老师亲手制作的紫砂壶。” 卧槽! 李国庆赶紧扑过去,颤抖着手打开了一个竹筐子,里面全是用报纸包的。打开其中一个报纸团,一把造型古朴的紫砂壶出现在李国庆眼前,下意识去看底款,底款上只有一个人名章。 “这些紫砂壶是我老师从业几十年,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每一件都是精品里面的精品。只有让我老师自己特别满意的作品,他才会个人留存,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是228把。” “这……我不能要。” “不是送给你的,是卖给你的。当然了,现在不允许私人之间进行买卖,这些紫砂壶是我老师私人赠送给你的礼物。” “这礼物也太珍贵了。” “的确。我老师现在一把壶的市场价差不多在100块钱,不过这些比起你赠送给我老师的外汇,还是远远不够,我老师还说了会继续给你做壶抵账。” “够……太够了。” 顾大师的壶,在后世一把随便都能拍个几百万,两百多把,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了? “我老师从不欠人账,不管是人情还是钱。不过我老师对壶的要求很严格,不能让他满意的壶,他都会亲手砸掉。因此每年的产量不会太多,要还清欠你的债,估计要好多年。” “不用……不用还了。” “我老师承诺每年至少给你10把壶,每把按100块钱算,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为止。” 说完高海把一张清单和一张欠条放在了桌上,推门走了。 清单上是228壶的名字和编号,什么水平壶啊、藏六方啊、高腰线提梁啊、石瓢壶啊、云肩如意啊、大提壁壶啊…… 李国庆是个紫砂壶小白,他就知道一个供春壶,还是看康麻子装13泡妞记的时候,紫砂记里面有一把一百五十多年的老壶,说是不用放茶叶,往里面倒水就有茶香。 各种各样的名字,看得李国庆眼花缭乱,他也懒得去把报纸团拆开,一一对应编号认壶,他就知道一点,他赚了,赚大了。 再看看那个上面写着欠李国庆372把壶的欠条,李国庆想都没想,掏出打火机就把欠条给点燃了。 人啊,还是不能太贪。 紫砂壶属于手工艺作品,需要精心打造,所以,一个紫砂从业人员一辈子的产量不会超过三万把,去掉学徒提高期,再去掉70岁以后的衰老期,一生能留下2000个精品就算是个高产的作者了。 顾大师的壶后世存世量无法完全统计,想必也不会太多,有这两百多把壶,李国庆可以拍着胸脯说“老子是顾壶第一大藏家”了。 哎,人家弄把真“顾壶”,又费钱又费力的,还是咱李大老板爽啊,不愧是天选之子,搞宝贝都是批发模式。 第87章 河豚宴 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风不紧也得扯呼。 李国庆准备胜利大逃亡,至于帮吉姆找人的事,谁他么爱找谁去找,反正老子钱都花了,想让老子退钱,老子是海参队的。 一大堆竹筐,加上里面的紫砂壶,重量可不轻,出力的活儿,李国庆可不爱干,自己干不了,那就只能摇人了。 直接给国嘉拍了一封电报,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星期,国嘉才姗姗来迟,李大老板就有点不高兴了。 从羊城出发去陶都之前,李国庆确实说了给国嘉放几天假,可他都在陶都待了多少天了,国嘉这是在公假的基础上又给自己放了大假了啊,这样的保镖,不开了还留着过年啊。 好在国嘉一见到李国庆,就主动承认了错误,还报告了他的行程。 原来他在广交会上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故人,那故人还是个外国人,南猴子国的。 那人是南猴特工队的,跟国嘉他们侦察分队没少打生打死,互有死伤。按说这也没什么,毕竟是各为其主,只是立场不同。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两支精英队伍成了死仇,就是南猴的特工队偷袭了我方的野战医疗所,不但把医疗所内几个伤病员残忍地杀害了,还把一个女护士给掳走了。 那个女护士也是个好样的,拉响了光荣弹跟几个猴子同归于尽了,残忍的猴子却把那个女护士的遗体拉到他们集市上公开展览,还把女护士的头砍下来做成了标本。 上级对那支特工队下达了追杀令,就由国嘉他们侦察分队负责执行该项任务,上级给的命令是务必全灭,不要俘虏。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牺牲了好几个战士,终于消灭了那支特工队并且抢回了女护士的遗体。 没想到国嘉竟然在广交会上遇到了一个特工队的漏网之鱼,那家伙的身份是港商的贴身保镖,于是国嘉就追到港岛,亲自手刃了敌人。 复仇之前肯定是要进行一番审讯的啊,原来是那家伙运气好,被打中了好几枪都没死,在鹰酱的医院里住了几个月又返回了战场。 75年,鹰酱西贡大撤退,那家伙被抛弃了,害怕会被北猴清算的他,就跟着难民潮逃到了港岛,仗着手上有工夫,敢打敢拼,很快被当地的一个大老板看上,成为了大老板的保镖。 “干得不错。”李国庆拍了拍国嘉的肩膀。 本来以为要失业了的国嘉,眼圈一红,他都打算跟老板提辞职然后去混大圈帮了,没想到老板能原谅他。 “可惜你已经退伍了,要不然一个二等功少不了。” “哼,二等功?不送我上军事法庭就不错了。”国嘉在小本本上写道:“我这属于是擅自行动,上级绝对不会批准我这种行动的。老板,我这是杀人啊,难道你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李国庆反问道:“狗不应该杀吗?袭击医院的猴子兵还是人吗?他们这种行为,是违背日那瓦公约的。他们先犯的罪,咱们报复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1929年通过的《改善战地武装部队伤者病者境遇之日内瓦公约》,里面就规定了: 禁止对伤病员的生命和人身施加任何危害或暴行,特别是禁止谋杀、酷刑、供生物学实验或故意不给予医疗救助及照顾;医疗单位及其建筑物、器材和人员不受侵犯。 不过公约母约的,也就那么回事,对咱们有利的时候,就可以遵守,对咱们不利或者有害了,也不是不可以不遵守,事急从权嘛。 把紫砂壶运输的事安排给国嘉,李国庆就不管了,他也准备离开陶都回羊城了。临走之前,请车间里一帮“师兄师弟”们吃饭,在车间里待得时间不算长,大伙关系却不错,都处出感情来了。 李国庆这人呢,干活不行,也没什么艺术细菌,还不会说话,又懒,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有钱。 左口袋好烟右口袋奶糖,别说厂里的大人小孩了,就是看门大爷养的那条小土狗,见了李国庆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酒下去,感情上来,谁说酒肉朋友就不是好朋友了。 鸡鸭鱼肉上了一大桌子,比他们厂里年终大聚餐都丰盛,工友们甩开腮帮子,一阵猛吃,都翻了一次台,他们吃菜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热烈了起来,李国庆还学着他们当地的玩法跟他们划拳,就是李国庆太笨了,好几个人手把手教,脑子不够用的李国庆愣是学不会。 也就是仗着重生这点优势了,要不然就他那点超级加倍都到不了及格线的iq值,这辈子都别想吃上四个菜。 等了好久,终于上来了压轴菜——红烧河豚。 河豚与刀鱼、鲥鱼并称“长江三鲜”,素以其味美肉香,令无数人馋涎欲滴,欲罢不能。 清明前后是吃河豚的最佳时节,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省的扬中、江阴、靖江、海安、张家港等地,出最好的河豚。 李国庆来的有点晚了,已经过了吃河豚最好的季节,但是简简单单一盘红烧河豚,还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华夏人就开始食用河豚。 战国中后期的《山海经》就有相关记载:“河豚有大毒,味虽真美,修治失法,食之杀人。” 华夏民间则有延续千年的“拼死吃河豚”的俗话,饕餮文人苏东坡就是里面不怕死的代表。 苏轼当年谪居常州,当地一士大夫烹制河豚颇有独到之处,想请大名鼎鼎的苏大学士品鉴一番。待苏轼吃河豚时,全家都躲在屏风后面,然而只见苏轼埋头大啖,不闻赞美之声。 正当大家相顾失望之际,连打饱嗝、停止下筷的苏学士,忽又下箸,口中说道:“据其味,真是消得一死。”如此美味,毒死也值得。 对于老饕们而言,品尝河豚的至高境界,莫过于——嘴唇略微发麻,脑袋稍许晕眩,介于毒与非毒之间,徘徊于生与死的边缘,顷刻飞渡人性的深渊。 河豚有多毒?大概也就是氰化物的1200倍吧。 第一次吃河豚的李国庆,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然后很快就到了这种状态,给他吓够呛,一个劲喊着自己快死了,让人把他往医院送,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工友们还跟他开玩笑说,在他们当地,丈夫千万不能吃妻子做的一道菜就是煮河豚,因为经常有女人,用煮熟的河豚“谋杀亲夫”。 说起吃河豚,最喜欢玩仪式感的本子,嗜食河豚的本子会在胸口上别一个“勇”字——顷刻之间,就化身成为面对死亡的大无畏者。 本子吃河豚,还写成了俳句——“偷人家妻子\/惊心动魄又美味\/有如尝河豚”。 大碗喝着老黄酒,吃着河豚,李国庆都想去偷人家的妻子了。 连死都不怕了,挨顿打算什么啊。 “小李同志,这黄酒不好,没有我爱人酿的女儿红好,我爱人娘家就是绍兴的,以前她们家就是开酒坊的。” “老牛,怪不得你姓牛呢,一天天净吹牛了。知道你丈人家的酒坊为什么开不下去了吗?就是因为他们家酿的酒不好喝,老子都没有好手艺,女儿酿的酒能好到哪去?”一个工友无情拆穿老牛同志。 “你胡说,我丈人家的酒坊怎么就开不下去了?要不是公私合营了,我丈人能成为全绍兴最大的酒坊主。” “果然能吹,你的名,应该按外国人的叫法,倒过来,你不叫牛炊,你应该叫吹牛,不是火字边的炊,是口子边的吹。要说谁家自酿的黄酒好,还得是我老杨家。” “上过几天扫盲班,能得你不行了,信不信我揍你。” 得,喝二两猫尿,跟人呛呛几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看来不是老铁省的专利啊,全国人民到哪都一样。 要不怎么说别的民族喝了酒就载歌载舞,咱们大汉族喝了酒,就喜欢干两样事:一是吹牛13;二就是干架。 “行了,还有外地的同志在呢,你们也不嫌丢人。” “就是就是,你们争什么争,有什么好争的,谁不知道生哥家酿的酒是全陶都最好的。生哥啊,你也别小气,把你家自酿的女儿红挖出来几坛子给大伙尝尝呗。” “行,难得今天大伙高兴,我韩江生也不过了。”说完小个子韩江生就跑出了国营饭店。 等了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吧,一手拎着一个大酒坛子的韩江生又回来了,酒坛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这是两个5斤的酒坛子,一坛子大伙分着喝了,一坛子送给李同志。”韩江生瓮声瓮气道,说着就打开了其中一个酒坛子,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还没喝就让人醉了。 “好酒。” 李国庆迫不及待倒了一大碗,咕嘟嘟喝了个精光,喝完舔舔嘴唇子,冲着韩江生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同志是个识货的。”别人夸自己家的酒,韩江生也是很高兴的啊,黑脸都泛着光:“这酒还是我大女儿出生的时候埋下的,在地底下埋了有二十多年了,我女儿在外地结婚的,没用上,便宜你们了。” 韩江生把剩下一坛子没开封的抱给李国庆,李国庆痛快地接下来了,然后就掏出钱包要给他钱。 “不要,不要,朋友之间赠酒,怎么能要钱呢?” “必须拿着。”李国庆打开钱包,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咦,这是什么?” 第8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坐在李国庆旁边的工友,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了从李国庆钱包里掉出来的一张照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老郑,不就是一张紫砂壶的照片吗?有什么好看的,白天上班看壶你还没看够啊,喝酒,喝酒。” “小李同志,这张照片,你哪来的?”叫郑大生的工友颤抖着手捏着照片,盯着李国庆的眼睛看。 “怎么?这把壶你认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把壶就是我二叔做的。” “你二叔?” “对啊,我亲二叔。”郑大生闭上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缓缓睁开眼道:“我二叔少年时师从紫砂名家陈光明,30年代凭借制作的东坡提梁壶获得芝加哥博览会金奖,这把壶也是东坡提梁。”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不过跟李国庆找的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吉姆的爹说那人姓朱,郑大生亲二叔肯定也是要姓郑的啊。 “能问一下你二叔姓什么吗?”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李国庆问出了一个看起来很蠢的问题。 果然,有工友插话了:“小李同志,你说什么笑话呢,老郑的亲二叔肯定是姓郑的啊,他不姓郑,难道还能姓王啊?” “我二叔名字叫郑宝根,字明斋,不过早期他闯荡十里洋场的时候,曾用名朱大根。” “朱大根?” “是的啊,之所以用朱姓,其实里面也是有典故的。我们家是国姓爷的后代,施琅收台以后,对国姓爷的后代进行了血洗,其六子郑宽公逃到大陆,我们这一支就是郑宽公的后人。” 国姓爷是郑成功,这个李国庆知道,他儿子叫什么,没有特别出名的,什么郑宽郑窄的,不知道。 李国庆就知道他有个孙子叫郑克爽,那小子是个妥妥的渣男,敢跟通吃伯韦爵爷抢女人,李国庆都替韦爵爷骂了他几句。 “国姓爷成功公被赐姓朱,是我们老郑家最高光的时刻,因此我们家族人在外闯荡,要用到化名时,都会用朱姓。” 找到了?这么容易的吗? 这钱也太好挣了,喝顿酒,线索自己就上门了? “快带我去见你二叔。”李国庆仿佛又看到了大绿币在向他招手了,老子赏金猎人任务完成了,吉姆再给老子个十万八万刀的,应该的吧?老子辛辛苦苦喝酒,容易嘛。 “见不了了,我二叔54年就过世了。” 艹! 活人钱多,死人减半,老子亏了啊。 “那你怎么知道照片上这把壶就是你二叔制的呢?” “看这里。”郑大生指着壶上的一片叶子,道:“这片叶子就是我二叔做的暗记,他喜欢把自己名字‘根’,刻在叶子里。” “哪有哪有?”李国庆眼睛都快瞅瞎了,也没看出来叶子上有什么字,枉费了他那5.2的氪金狗眼。 郑大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放大镜递给李国庆,然后把照片调整了一个角度,让李国庆用放大镜看。 呵,你个老小子,随身带放大镜干啥?难道你没事烧蚂蚁玩吗? 玩火是要尿床的啊。 经过李国庆好一番辨认,看出来那个字大概也许可能就是“根”。 “还有,这把壶,在我二叔的日记里也有记载的。” 日记? 李国庆乐了,好人谁写日记啊,看来你二叔也不是什么好饼。 “等着,我现在就去拿我二叔的日记。” 郑大生就住在厂里的家属院,而他们聚餐的国营饭店就在家属院旁边,因此不到五分钟,郑大生就拿着一个本子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在日记里翻找了好久,郑大生指着一页道:“找到了。” 李国庆忙把脑袋凑过去看,都是繁体字,又是竖着写的,字迹又潦草,到处都是涂改的痕迹,李国庆看得脑仁疼。 好在日记里还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跟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外的合影,看那老外的眉眼,跟吉姆有几分相似。 “日记里写的是什么?”李国庆懒得看文字,直接想“听书”。 “我二叔在日记里写了他跟约翰先生认识的经过,约翰先生是我二叔寓所的邻居,俩人经常一起喝茶品茗,我二叔还救过约翰先生的命,俩人相交莫逆。” 对上了! “我二叔还在日记里记载了他赠给约翰先生大东坡提梁壶的事情,那把壶的编号是廿八,也就是二十八号。那把壶也是我二叔做的最后一把大东坡提梁,没少跟我们念叨,说赠给了一个外国人。” “廿八。” 李国庆拿着放大镜在吉姆给他的那张照片上仔细找,最后还真找到了同样的编号:没错,就是这把壶。 这还喝什么酒啊,当即李国庆就跑回招待所,给吉姆打了长途电话,吉姆接到电话也很高兴,第二天一大早就返回了陶都。 斯人已逝,吉姆也不胜感慨,替他爹给他爹的救命恩人郑宝根上了坟,还花大价钱把郑宝根的日记买了下来。 蘸着唾沫数富兰克林的郑大生,嘴巴都快乐歪了,一本破日记换了几千富兰克林,外国人果然都是人傻钱多。 李国庆更高兴,玩玩泥巴喝喝酒,就把钱挣了,这好事上哪找去啊。先不说已经被国嘉押运走的那批“顾壶”,吉姆大老板鉴于李国庆超额完成任务,又甩给了他两万美刀。 吉姆的老爹约翰是个拍照狂人,又自恋,从小到大没少给自己拍照,他的照片能装满一间小书房,不过后来他的书房线路短路,引起了大火,把他年轻时候的照片都烧完了。 拿着这张老爹年轻时的“遗照”,吉姆感觉他老爹的信托基金里面至少还得多给他分几个点。 别小看了这几个点,每年的分红至少得上百万美刀,花在李国庆身上的4万刀,这钱花得太值了。 广交会早就结束了,自然也没有回羊城的必要,刚好吉姆的下一站是燕京,李国庆就跟着吉姆回京了,还可以蹭他的软卧包厢,除了狐臭味大一点,归程还是挺舒服的。 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坐上熟悉的二路公共汽车,欣赏着70年代燕京的夜景,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年头的燕京,没多少高楼大厦,路灯还没有后世那么亮,十个路灯里面能有三四个亮着已经算是不错了,黄灯泡的瓦数也不高,路两边的没有光污染的建筑物看着是那么的宁静。 下了公交车,步行走到“李老庄”,站在门口居然有种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回李庄大队那个原籍都强烈得多。 不过刚进一进院,李国庆就高兴不起来了,从里面传来乌七八糟的声音,笑骂声、划拳声不绝于耳,听动静,人数还不少,少说得有十几号人,李国庆当时脸子就掉下来了。 快步走进二进院,里面灯火通明,李国庆从硬木家具厂定做的那张大圆桌摆在了二进院正当中,一大群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圆桌前面,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坐c位的吴二喜已经喝得五迷三道了,看到李国庆来了,连站都不站,举着酒杯,道:“小李老板回来了啊,坐,喝酒,喝酒。” “二喜哥,这都是哪里来的好朋友啊,快给我介绍介绍。”李国庆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最下首,随意从桌上抓过一把花生米,一颗颗往嘴里扔,边扔边笑着问道。 “都……都是我兵团的战友,个个都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的好汉,战友们听说老板仗义,都来投奔老板来了。” “国嘉和国辉他们俩呢?” “你说那个小哑巴和那个面具男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插嘴道:“小哑巴管闲事被人捅了,捅他的也是一帮回城知青,面具男去医院照顾他了,就在第二人民医院。” “哥几个喝着,我去看看他们去。” 李国庆瞥了一眼三进院的大门,大铜锁锁得好好的,里面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狗叫,他收集来的那些好东西都在三进院里藏着,看样子应该是安全上应该没问题。 出了“李老庄”,李国庆面沉如水。 吴二喜这货,不能要了。 国辉国嘉能不能要,还得待定。 都是年轻人,大伙在一起嘻嘻哈哈,但是李国庆不是没跟他们立规矩,“李老庄”庄规第一条就是没有李国庆允许,严禁带任何人进院,看来他们是没把李国庆的规矩当回事啊。 第89章 探望国嘉 之所以没有当场翻脸,主要是考虑到自己这边就一个人,十几个醉汉发起疯来,李国庆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招架不住。 报警?喊公安? 就算公安来得再快,醉汉们一拥而上,给李国庆揍一顿,还是用不了几分钟的。跟醉汉讲道理讲拳头,那不是自己找虐吗? 出门招手打车……打个毛线啊,燕京这会儿确实也有出租车,不过一般人可不舍得打车,并且还不是你舍得花钱就能打得着的。 这年头燕京的出租车公司只有两家,一家首汽是为国宾老外和重大外事服务,一家北汽为燕京的普通单位和个人服务。各区也都有出租站点,靠电话或者上门叫车。 1956年,新华夏第一家民用出租汽车站落户东华门大街,首汽在市区配备120多辆出租车,电话叫车号码,谐音“我去遛遛了”。本子的皇冠,国产红旗车,魔都牌小汽车,是首汽的常用车。 玩谐音梗,是咱们华夏人的天性。 这年头打车的一般都是特殊事项的急需,也有用作婚车的。婚车没有鲜花,车头有拉花和喜字,更多的是绢花。 虽然是高档的消费,但也是供不应求。 只能说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不会缺有钱人。 二院离“李老庄”不算近,李国庆又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早就累得不行了,在路上拦了一辆三轮板车,花五毛钱让人送他去医院。 一辆老红旗飞快地从他们身边驶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拉了鼻儿,给困得摘楞摘楞的李国庆吓一跳。 “##¥%&**¥#%……” 瞌睡被吓跑了的李国庆张嘴就对着人家的汽车尾灯,来了篇3000字的小作文口播输出,给骑车的大哥听得直乐。 “行了,小伙子,你还是省点唾沫吧。能坐上老红旗的,都是大官,让你个小老百姓受点气,不是应该的吗?别骂了嘿,再骂给人听见了,当心把你打成反gm分子,给你开批斗会。” “哥们高低也要弄辆老红旗坐坐。” “有志气,还是年轻好啊。” 大哥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一张嘴就老气横秋的:“我这辈子就坐过一次汽车,还是当知青下乡的时候,县里派的拉知青的大卡车。小汽车那是想都不要想了,除非我儿子哪天也能当上大干部。” 鸡娃啥年代都有啊,你当不上大干部坐不上小汽车,难道你儿子就能当上坐上了?你儿子还想着当二代,坐老爹的小汽车呢。 “大哥,你信吗?用不了多少年,你也能开上自己的小汽车。” “那就借您吉言了。”大哥乐呵呵说道,语气里却没有一点相信的意味。小汽车?呵,连他骑的三轮车都是公家的,私人小汽车是他一个板儿爷可以肖想的? 不过李国庆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大哥这身板,挺结实的,活个二三十年应该没问题,进了2000年,好车买不起,两三万一辆的球球总应该买得起吧? 额,买得起车也未必能开得上。 燕京的车牌多难搞啊,还得摇号,据说油车中签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一年也就只能摇两次,摇号资格还极其苛刻。运气不好的,祖孙三代人都摇不中也不是不可能。 李国庆也算当了次不一定会灵验的预言帝了,如果他能魂穿到古代,肯定也会整个推背图、烧饼歌啥的,比方说穿弱鸡宋,预言一千年后燕京家家千万富翁。 板车大哥也是个善谈的,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路上倒也不无聊了。到了二院门口,李国庆掏出一块钱给大哥,大哥翻遍全身也就翻出一毛三,要找人把钱破开,给李国庆找零。 李国庆摆摆手说不要了,大哥也是个实在人,把身上仅有的一毛三塞到李国庆手里,蹬上三轮车就走了。 谁说胡同里净出京油子了,也有老实人的好不好。 额,也许大哥是在农村才被教育好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滴。 都大晚上了,医院里还是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话说医院这地界儿,尤其是好医院,一天二十四小时人都不会少。 用几颗大白兔奶糖从正在用铝饭盒吃晚饭的小护士那里问到了国嘉的病房。好不容易闲下来吃口饭,被人打扰了的小护士张嘴就要骂娘,看到大白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这年头想吃上奶糖可不容易,得要奶糖票,医院这种单位也是只有春节前才给发个一两张,一张只能买半市斤。 大白兔更是金贵的东西,有奶糖票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市里唯一敞开供应大白兔的地方就是友谊商店,不过那里得用外汇买。 李国庆是转道魔都回来的,随身带着的人造革黑皮包里面除了那两沓富兰克林,全是大白兔,足足有十好几斤,谁让他嗜糖如命呢。 只有嘴里含颗糖,才能感觉到生活还是甜的。 一路打听找到“icu”病房,听楼下的护士说国嘉那小子受伤挺重的,刚做完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期。 这年头的icu跟后世三甲医院那种监护仪、呼吸机、体外除颤仪、心电图机、临时心脏起搏仪、降温毯……等等仪器设备能出段绕口令,配备专职医护不同,也就是普通病房多了个看护的医生。 面具人国辉就站在病房门口,时不时还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口往里看,那犀利的眼神,和动不动就紧攥的沙钵大的拳头,让路过走廊的路人都纷纷躲着他走。 “怎么回事?国嘉是怎么受伤的?”好歹也算是看病人来了,李国庆这当老板的空着爪子就来了,一来就跟审犯人似的发问。 “老板。”国辉冲李国庆点点头,说:“国嘉还保持着在部队时早上跑步的习惯,今天早上他在咱们住的附近跑步的时候,遇到了一伙回城知青打劫一位下夜班的女同志。” “人数很多?” 李国庆是见识过国嘉那小子的战斗力的,等闲三四个大汉近不了他的身,连块头比他大好多的国辉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三个。” “三个?他们是回城知青啊,还是回城特种兵啊?” 特种兵这个概念,二战的时候已经有了,国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专门的特种部队,直到1988年,羊城军区才组建了新华夏第一支特种部队——南国利剑。 在那之前,最厉害的步兵是各级侦察连。 “两男一女,两个男的被国嘉很容易打倒了,没想到那个女的带着手gun,那女的差不多顶着国嘉的胸膛开的gun,子弹贴着心脏而过,再偏几毫米,国嘉就没命了。” 卧槽啊。 79版魏和尚阴沟里翻船? “又是回城知青,怎么到哪都有回城知青搞事啊?”李国庆现在听见知青这俩字脑壳就疼。 “报纸上说今年国家统计的数据显示,全国共计有2000多万待业青年,其中有回城知青700多万,留城待业青年320多万,其中回城男知青最惨,没工作、没口粮、好多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额,国辉这小子,看来没少看报纸啊,李国庆知道他什么燕京日报、晚报、周报的,定了好几份。 “其实也是国嘉逞能了。听那个被打劫的女工说,劫匪就抢了她几毛钱和几张粮票,本来都要放她走了,国嘉那小子出现了。那仨人也没跑了,被闻声赶来的公安当场抓住了,应该要吃花生米了。” “他现在怎么样了?” “抢救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在人还没醒。活该这小子吃这么大的亏,在南边打扫战场的时候,分队里就他最手软,被南猴的女人扎过一刀,就这还记吃不记打。” “上了战场,管他男人、女人,死人、活人,先打一梭子再说。” 李国庆深以为然,拉着国嘉让他讲打仗的故事。 这俩二货也是没谁了,在医院病房门口这个救人的地方,讲怎么花式砂仁,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然后护士小姐姐过来了,倒不是来告知他们“病房重地,禁止喧哗”,而是催着让续费。 李国庆这当老板的二话不说,去交费处交了费。 还好现在的“icu病房”不跟后世似的,住一天得一万,要不然国嘉没李国庆这个好老板,那就只有等死的份。 “老板,对不起。”交完费回来,国辉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主动向李国庆承认错误。 “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擅离职守的,可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国嘉,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唉……没事。”李国庆想到“李老庄”里那帮子烂人,想说点什么,又把话憋了回去,可靠的人手还是不够用啊。 “对了,你还有没有闲着的战友,能靠得住的那种。” “有。”国辉眼前一亮,然后又低下了头:“都是受过伤的。” “受伤没问题,人得可靠。” “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好兄弟,绝对可靠。” “那你让他们过来吧。” “要几个?” “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 第90章 圯上老人 在病房门口待了没多久,李国庆就出来了。一是闻不惯里面的消毒水味道,二是国辉转圈拉磨,看得李国庆头晕。 反正里面有医生有护士,用不着病人家属照顾啥的,就算签病危告知书,还有国辉呢,让李国庆签,他都不会签,怪晦气的。 里面有国辉守着就行了,又不是守灵,就算是他么的守灵,也用不着那么多人啊,国嘉还能变成粽子蹦跶着跑了咋地。 蹲在住院楼门口台阶上,划燃一根火柴,点了一根丹子,李国庆看着手里因为燃烧头发黑的火柴棒,想起了那个卖女孩的小火柴。 嗯,还是卖核弹的小女孩那个冷笑话好笑。 小女孩想起了她的奶奶,拿起火柴点燃了一根核弹,全村的人和狗都见到了她的奶奶。 “噗呲……” 李国庆笑出声来,只有这些烂俗梗才能让他没忘了他来自哪里。 “小伙子,借根烟抽抽。” 我擦! 难道老子是传说中的吸老头体质,只要一点火柴,必招老头。 卖老头的小烟枪? 李国庆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头上根根银发直立,不住地搓着手。 “老头,医生让你抽烟?” “嗨,医生的话,可以听,但不能全听,按他们说的这个不行那个不可以的,啥都不能吃啥都不敢喝,把脖子当口袋扎起来算了。” “那就是不让抽咯。” “医生让不让我抽的,关你屁事啊,你让我抽不就完了。” 好他么有道理,李国庆还没反应过来,老头手上就多了一包烟和一盒火柴,老头一屁股蹲在李国庆旁边,点燃了烟。 老头狠狠地抽了一大口,然后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得那叫一个山崩地裂、地动山摇,给李国庆吓够呛。 因为一根烟,老头嘎了,家属不会讹老子吧? 什么,老头是偷是抢的你的烟,你不用负责任? 天真了吧,骚年,就算不是你主动给老头的,谁让你看管你的烟不力了,你也是有管理责任滴。 “禁止偷我烟”、“吸烟有害健康”的安全告示牌你立了没? 没在显着位置立安全告示牌,没有用十八种语言加上什么盲文啊什么108种典型方言进行语音提醒啊,毕竟也有老人不识字或者眼神不好不是,你就有责任,谁让你没履行安全提醒义务呢? 赔,必须得赔,最起码要负百分之二十的责任。 不过这年头,金陵王应该还没上线,老头家人应该不会告老子吧?李国庆记得那个王是75年生人,现在应该还没上幼儿园。 李国庆都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人贩子把他卖到大山里了,省得他上完金陵大学法学院硕士出来害人。有些人啊,知识越多越坏。 管他呢,没人告老子就行,老子看戏。 “这要是把肺叶子咳出来,是红烧好吃还是做成刺身啊。”职业猹师李国庆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咳,也不说帮人拍拍背顺顺气啥的。 咳了少说得有五六分钟,终于平静了下来,老头也不敢抽了,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闻味儿。 “小子,标准不低啊,年纪轻轻就抽上牡丹了。” “谁说我年轻了,我已经三十多了好不好。” “才怪,你面相是老了点,不过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神他么才二十出头。 前世今生加起来,老子已经八十多了好不好。 你个七十多的老头,叫老子“小子”是没礼貌的,你得叫大哥。 “嗤……” 看老头又划着了一根火柴,有点烟的意思,李国庆忙吹灭了小火苗:“老头,你不怕咳死啊?” “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得死,老子得了肺癌,晚期。” “卧槽。”李国庆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躲个屁啊,肺癌,又不是肺结核,不传染的。”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李国庆弱弱道。 “老子活了73年,早就够本了,比起我那些在战场上死无全尸的战友们,多活了好几十年,老子知足。” 七十三、八十四,老头这是到坎上了。 “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吧。”李国庆实在是不会宽慰人,只能用上医生的专业术语了。 “呵呵,有时候死不死,都由不得自己了。”老头凄然一笑,长叹了口气,说:“我不死,那帮狗儿女们就还能领我的退休金;我不死,我的那帮老部下们还会卖他们的面子。” 我屮艹芔茻! 老干部icu一住就是四年,花费千万医保费? “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子用不着你可怜。”老头拍了李国庆肩膀一巴掌,还别说,挺有劲儿:“年轻人,看你满脸愁容、愁眉不展都抽上闷烟了,有心事?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爷乐呵乐呵。” 大爷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李国庆拍地上,虚的一批,谁让他没事总跟自己那个叫五姑娘的女朋友深入浅出交流。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李大老板去了南方吃不到韭菜,太虚了。 “没……没有……” “家里有病人?你爹还是你娘?” 老头说话也是个欠揍的货,这不是咒人父母嘛。不过李国庆还挺希望他的嘴开过光,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不是家里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老头这么信任,李国庆把“李老庄”的事秃噜出来了,当然,肯定没说全,他那大额资金来历不明的事儿,他肯定是不会往外说的。 “就这?”老头对李国庆的评价就一个字:“蠢!” “对下面的人好一点,以收其心,这不是应该的吗?” “汉高祖刘邦你知道吧?” “知道啊。” “那你觉得他是怎么得天下的?” “刘邦持赤霄剑斩白蛇,白蛇老娘夜里给他托梦说,我儿子是白帝的儿子,变成蛇挡在了路上,被你这个赤帝的儿子给斩了。从此以后大家都认为他是神,都跑到他身边追随他。” “扯淡呢。”老头皱了皱眉毛,不怒自威,接着说:“他之所以能成事,的确是因为他有一帮好下属,斩蛇起义不过是为了宣传的需要,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呢。” “嗯,跟陈胜让人装狐狸,喊什么陈胜王,大楚兴一个调调。” “那你知道刘邦没发迹的时候是怎么拢住一大帮能人的吗? “真性情,讲义气,对身边的人好。” “呦呵,你小子不简单啊,居然还知道汉高祖是真性情,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是真性情。” “真性情就是不虚伪不做作,待人接物上表现为,对待比自己弱的人以同情以尊重,对比自己强的人不屈从甚至使性子。” “呵,这不叫真性情,这叫妇人之仁。慕强凌弱才是社会的一般规则,你那所谓的可笑的真性情,是把违背社会规则当成自己特立独行的标志,项羽败给刘邦就是败在了这个真性情上。” “怎么说?” “刘邦被项羽打败,坐着车逃跑,眼见得追兵越来越近,就把车上的妻儿老小甚至老爹都推了下去,如果他是你所谓的真性情,那就应该是宁可自己死,也不能抛弃自己的亲人。” “这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想过没有,刘邦被项羽的人追上了,被抓住了,他肯定是活不成的,他都活不成了,他的妻儿老子能好得了?他跑了,他的敌人抓住了他的妻儿,敌人可能为了要挟他,暂时不杀他的妻儿。” “还有,就算项羽的人把他的妻儿当场杀死,他跑了,最起码还有个给他妻儿报仇的人。” “成大事者,首先得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也得狠,身边的人凭什么只享受鸡犬升天的好处,而不愿承担被诛九族的风险。” “好吧,这就是刘邦‘但与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是吧?” “孺子可教也。回到刘邦用人的问题上,其实他在用人上就八个字‘知人善任,赏罚分明’,项羽在这一点上,就不如他。” “怎么说?” “士兵受伤了,项羽会抱着士兵哭,但是手下的人立了功,项羽却又不舍得赏赐他们,这样的主公,下属是不会真正给他卖命的。人家拎着脑袋跟他干,不是为了兄弟情,是为了金钱地位女人。” “这话对。” “你舍得给帮你干活的人开高工资,这一点很好,但是你没做到赏罚分明。能打的保镖跟看门的门房,开一样的钱,这一点就不对。” “保镖会觉得,反正都是拿一样的钱,凭啥他开开门关关门就行了,老子还得跟人拼命,真遇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保镖不一定会上。” “拿了高工资的门房,也不见得会感恩你,你给的越多,他越会觉得那是他应得的,他只会想要更多。并且,如果将来你一旦给他比现在少了,他还会怨恨你。” 第91章 回宿舍 我他爹就是一炒菜的厨子,哪懂什么用人不用人的啊。 厨子李国庆混到死,也就是个全能厨子,炒菜、站墩、打荷、跑堂、杂工都得自己干,连个助手都没有,他管理谁去啊。 老头跟他么临终传功似的,巴拉巴拉给李国庆讲了一大堆。也不管李国庆听不听得懂,能不能理解,记不记得住,恨不得一股脑把他70多年经验都传给李国庆,反正老头也只是为了痛快痛快嘴。 就跟父母为爱鼓掌只是为了他们爽,生你只是顺带的一样,堪比“无崖子”的老头遇到笨狗“虚竹”李国庆,大概率是浪费唾沫星子。 回到病房守灵,啊呸,守夜,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李国庆只能躺走廊的长椅上凑合。 人家国辉让他走他都不走,也不知道他图个什么,学刘皇叔摔孩子——收买人心? 用不着啊,只要钱给够,老板让摆啥姿势摆啥姿势。 好在他这罪也就遭了一夜,天一亮,国辉请的援军就到了,清一色能领残疾证的歪瓜裂枣。 更好玩的是,他们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三男一女,三个男的分别叫国奇、国珐、国季,女的叫党小花,名字一个比一个敷衍。 兵强马壮的李大老板,带着他那支国字头的队伍,荡平了“李老庄”。吴二喜和他那帮兵团战友还想耍横,被国家军三下五除二给扔了出去。正规野战军退下来的,哪怕是伤残人士,战斗力也不是盖的。 后来吴二喜还带着人闹了几次,都被国家军给赶跑了。 吴二喜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么一闹,把他们吴家最大的机缘给闹没了。后来吴老头死了以后,吴家剩下的那点祖宅也被儿女们贱卖了,到了08年以后,吴家人只能租房住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看着身边国奇、国辉、国珐、国季四大护法神一字排开,李大老板严重表示:我很满意。 国奇是个独眼龙,黑色眼罩一戴,跟他么杰克船长似的,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疤,从左额头快到右下巴了,据说是被炮弹皮崩的。 国珐是个一只耳,左手就剩下一根手指了;国季更干脆,整条左胳膊都没了,活脱脱一个武二郎。话说,武二郎断的是哪条胳膊来着? 党小花是唯一一个全乎人,她原来是战地护士,能打针能打gun那种战斗型护士,被毒气熏着了,为活命,用了太多的激素药,一米六出头的她,体重足足有两百多斤。 有一个算一个,这几块洋姜就没有能带的出去的,唯一一个带出去不吓人的国嘉,还在病床上躺着,生死未卜。 当特工的长得太出众,当保镖的也一样,必须得是扔人堆里完全没有人会注意那种,要不然怎么能暗中保护呢。 李国庆领了一堆显眼包,只能扔在“李老庄”让他们看仓库了。 话说,技战术好,形象气质佳的兵哥也轮不着李国庆一个小私人老板招安啊,那些精英不是在部队贡献青春与热血,就是转业或者退伍到地方上,进公安局发挥所学、进银行看金库的啊。 其实李国庆也没太强烈的安保需要,他一个穷学生,只要他不主动惹事,少去那些容易出危险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啥危险。 安顿好“李老庄”的事务,李国庆就回学校了。 一上到他们系男生所在的楼层,就听到了哇哇背单词的声音,李国庆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这年头的大学生,都这么卷的吗? “哐当”一脚跺开宿舍门,李国庆闪亮登场:dys and 乡亲们,俺李汉三又回来了。” 室友们先是一愣,看了看李国庆,然后接着背单词。 啥情况? 就算马上到期末考试了,也不至于这么用功吧? 60分万岁! 这时候毋湘望拿着书本从外面走进宿舍,看到李国庆挺高兴,重重地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小子死哪去了?还他么知道回来啊?” “老母,宝宝饿,吃奈奈。”李国庆作势欲解毋湘望的短袖衬衫。 “死兔子,滚粗。”毋湘望忙推开了李国庆。 “大爷来玩啊……” …… “宿舍重地,禁止喧哗,打闹请出去。”尚青华看不下去了。 嘿,我这小暴脾气。 李国庆挽起,额,大夏天的,也没袖子啊,反正就装模作样挽了几下,还往手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就要跟尚青华开干。 毋湘望赶紧把这二杆子给拉了出去。 “他们这是要考状元吗?以前也没见他们这么用功学习啊?” “是他么考状元,还是考外国的状元。”老母人如其名,一张嘴含妈量越来越高了:“上面分给系里两个国际交流生名额,明天就要考试了,临阵磨枪,快砍头烧香,临时抱佛脚也得抱啊。” “国际交流生?” “是啊,还是西汉斯最好的大学慕尼黑大学的,交流一年,总共俩名额,一男一女,大伙都快疯了。” “切,国际交流生而已,又不给发文凭,有什么好疯的。” “大哥,那是出国啊。” “出国怎么了?出了国还不照样一天吃三顿饭,两天拉一泡屎。” “吃馒头跟吃面包能一样?听说在那边天天吃香肠、大肘子。” “你他么就是天天吃龙肉,拉出来的屎一样是臭的。” 得,李国庆算是跟拉屎过不去了,谁让他最近便秘呢。 “走走走,趁现在天还早,跟我去小操场背会单词去吧,那里有路灯,夜里有风还凉快。” “背你爹。老子回来晚了,错过了一个出国的良机,你他么得请老子吃一个星期好的,安慰安慰老子受伤的心灵。” “没晚,没晚,我替你报名参加选拔了。”毋湘望一副邀功的表情,那欠揍的小模样,仿佛在说:“快谢我,快夸我……” “经过老子允许了吗,你他么就替老子报名?你是我什么人?老子的好大儿?这么孝顺你爹我?” “滚滚滚,你个狗咬吕洞宾的东西。”毋湘望也不是没脾气的。 “真生气了?”李国庆腆着个狗脸又来哄他的小母母:“当当当当,亲爱的老母同志,你看这是什么?” “油印版《陌生的海滩》,岛子老师的作品,我原谅你了。”颇有文青气质的毋湘望,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岛子就是那个写“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的小子。光听名字,李国庆还以为他是本子人,没想到他是个49年出生在燕京的浙省人。 出版于1978年的《陌生的海滩》是他第一本诗集,里面提到很多岛,他的损友猴子觉得他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很冷、很独立的人,觉得他笔名叫“岛子”很合适。 冬天的废墟, 缅怀着逝去的光芒。 你靠着残存的阶梯, 在生锈的栏杆上, 敲出一个个单调的声响。 …… 又是废墟又是栏杆的,神马玩意儿。无病呻吟是诗人的通病,李国庆不爱看,哼哼唧唧,憋憋屈屈,听着就反酸水。 他姓李的死泰柚是“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脍炙人口。 这本小册子,还是李国庆在下火车的时候,从地上捡到的,看背影,丢书的应该是个披肩长发的年轻人。忘了给毋湘望带礼物而发愁的李国庆,这下不用愁了。 他可没有拾金不昧的觉悟,果断昧下了。 再说了,一本破书而已,又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别人捡去了最多也就当擦屁股纸,自己这叫抢救文化遗产好不好。 (岛子:呸,老子还没死,用得着你抢救?) 如获至宝的毋湘望,单词也顾不上背了,回宿舍往床上一躺,闻着油墨味儿,一行一行欣赏着诗歌。 得亏男生宿舍不像后世女生宿舍似的,会弄什么床围子,要不然李国庆严重怀疑毋湘望看到兴起,会忍不住来一发。 好湿,好湿…… 再看看人家李国庆,一贯的淡泊名利,压根就没把明天的考试当回事儿,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床上就呼呼大睡。 睡就睡吧,还打呼,没多大会儿,尚青华和江氏兄弟背单词的声音都被李国庆的呼噜声给盖过去了。 打哈欠会传染瞌睡虫,呼噜声也会的啊,313宿舍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在一众读单词声的宿舍里面,是那么得显眼。 第92章 鸿门宴(上) 第二天的考试如期而至。 想睡懒觉的李国庆被毋湘望拖着去参加的考试。 结果你说气人不气人,笔试成绩出来以后,无欲则刚的李国庆居然考了全系第一名。 不过这只是选拔的第一关,下一关是面试,男生和女生分别排前十的学生,才有参加面试的资格。 苟日的苟富贵笔试才考了男生里面的第十一名,不过第十名不小心崴了脚没法参加面试了,他自动替补了上去。 “不是要去西汉斯交流吗?按说在咱们德语班选拔就行了,怎么全系学生都可以报名参加啊?”从公告栏处看完成绩,李国庆顶着一头黑人问号,问毋湘望道。 “全系?哼,如果放开限制,全校,甚至全市的大学生都会报名。” “他们又不会说德语。” “德语?哼,为了能出国,别说德语了,就连火星语,他们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学会。你听说过留学预科班吧?” “听说过啊,留学预科一般都是要上一年,主要学习语言课程和专业通识课程,省得出国以后两眼一摸黑。光学习语言就得大几个月甚至一年,整个交流期才一年,还交流个屁啊。” “去年12月26日,改开以后华夏首批赴美留学生踏上了留学之旅,那批留学生上飞机之前,好多人根本就不会英语,可是他们中的大部分到了花旗国,不超过三个月都能跟当地人熟练交流。” “确实啊,论起学习用功,咱们华夏人在世界范围内都没输过。” “掌握一门语言,其实没那么难,更何况咱们这种语言类专业的学生了。学习语言,其实是一通百通的。德语、英语,归根到底还不都是印欧语系,里面好多词根都是相同的。” “比方说全世界都叫mama。” “没文化,人家英语里面的妈妈可是mather,mama只是个口语,或者说婴语,婴儿的婴。” “婴语?这说法有点意思嘿。” “我看过一篇文章,说婴儿在发声时,一开始会发出类似元音的声音,例如‘ah’,这对控制嘴巴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如果他们很快闭上嘴巴,继续发音的话,那么空气就会从鼻子里出来,发出‘m’音,‘a’‘m’‘a’,‘ma’音就这么出来了。” “还真是嘿。”李国庆试了几下,认真学习发音。 这种行为对小学生有点幼稚,对他这个大学生来说刚刚好。 “很多语言之所以都带有‘ma’音,是因为这个是最容易发出来的音。语言学家罗曼·雅各布森说婴儿牙牙学语时,只是在练习使用发声器官,正是他们的父母,把这些婴语当做对自己的称呼。” “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是父母教会婴儿说‘mama’这个音,而是父母最先听到婴儿发出这个音,才把它定义为妈妈。”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罗生门呗。” “关他什么门呢,你得小心了。” “小心?”李国庆一头雾水:“小心什么?” “你知道这次笔试,女生第一名是谁吗?”毋湘望压低了声音道。 “李丹啊,咱们班的,千年老二嘛,长得仅次于赵美玲,学习成绩也被赵美玲压一头。不过让我挺意外的是,这次前十名怎么都没有赵美玲啊,她是发挥失常了还是没报名啊?” “她报名了,但是没参加考试。发挥失常?哼,凭赵美玲那女人的成绩,哪怕她真发挥失常了,也不可能进不去前十名。” “没参加考试?啥情况?” “据说她考试前喝了杯她自己水壶装的水,然后就开始窜稀,拉得她根本就没法进考场。” “你是说她的水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知道,反正她去上厕所以后,她的文具和水壶都由李丹保管,她俩可是一个宿舍睡上下铺的好闺蜜、好姐妹。赵美玲也怀疑可能是水的问题,但是她找到水壶的时候,水壶已经空了。” “空了?” “嗯,李丹说她口渴,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了。” “那应该就不是水的问题了,李丹喝了就没事啊。” “蠢。” 这是李国庆几天来第二次被人骂他蠢了,重生不增智是铁律啊。 “你还是不了解女生,大多数的女人是不愿意跟别人共用东西的,更别说李丹还有重度洁癖,她是不可能用赵美玲的水壶喝水的。还有,李丹说她把水喝了就是喝了?难道她就不能倒了?” “如果水壶里的水真有问题,哪怕她倒了,里面应该也会有残留啊,拿去化验,应该也能化验的出来。” “化验你妹啊化验。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化验技术,能不能化验出来。什么报案理由?吃坏东西闹肚子?赵美玲去报案估计都不会给她立案,除非她拉肚子拉死了。” “这倒是,有怀疑就麻烦大檐帽叔叔,他们的工作量那就会变得太大了,只有死人了,才会引起重视。” “谁得利最大,谁最有动机。赵美玲参加笔试,对李丹可是最大的威胁。不管什么考试,李丹从来没赢过赵美玲一次,因此我怀疑李丹有足够的动机去阻止赵美玲参加考试。” “可惜你没证据。” “所以我让你小心啊,搞不好也会有人对你下手。” “我?好怕怕,实在不行,我宣布面试不参加了呗,拉肚子那滋味可不好受。运气不好,再掉粪坑里淹死,淹死事小,这种死法,多憋屈,多丢人啊,老子可不想死了还让人笑话。” “还有你老李怕的时候?” “我很胆小的好不好。” “才怪。” …… 俩人笑骂着往宿舍楼走,刚走到宿舍楼下,迎面过来一个人。 “哥。” “李国宝?” 刚刚还笑靥如花的李国庆,脸上灿烂的笑容一下子跑完了,阴沉着脸,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你有事没事,都不要找我吗?” “咱爸咱妈来了。” 呦呵,几个月不见,李国宝出息了啊。 不但穿上了四个兜的中山装,还会说普通话了,也不说“爹”“娘”了,学会叫“爸”“妈”了。 但是,这他么的已经是五月底了,你丫穿身黑中山装,看着好像还是毛料的,就不嫌捂得慌吗? “来就来呗,我没钱给他们接风洗尘,更没钱养活他们。”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就等着你过去,咱们一家四口团圆了。” “一家四口?你跟黄金枝离婚了?” “哥,你弟妹姓马,马金枝。我们好着呢,怎么可能会离婚。金枝就是太忙了,整天不着家。”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李国庆闻到了满满阴谋的味道。 以前在老家,只有找他要钱,李国宝才会叫他哥。怎么来了首都以后,沾了龙气儿,快速长大成人了? 哥长哥短的,这是你嫂子该操心的。 你个弟弟,也敢肖想你哥? 明知道有阴谋,那也必须不能怂啊,要不然剧情咋强行往下推进。 “前面带路。” “好嘞哥。” 李国宝前面带路,李国庆后面紧跟,好一派兄友弟恭。 出了校门,坐上公交车,连李国庆坐公交的1毛钱都是李国宝出的,李国庆第一次花到亲弟弟的钱,恨不得感谢他八辈祖宗。 公交车上人挺多,也挺乱,李国庆看到不止一个男青年把罪恶的小黑手、小镊子伸向女同志的裤兜里,旁边的乘客视若无睹,甚至有的苦主本人明明发现了,都不敢吱声。 受害人不说话,售票员这个车厢的管理者不说话,李国庆自然也不会说话,老神在在缩起脖子做他那沉默的大多数。 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非要强出头,让人攮一刀子,就算丢不了性命,那也得多疼啊。 咱老李突出一个三观不正。 有人见义勇为,咱老李会第一个站出来热烈鼓掌、拍手叫好,让咱老李为人出头,那还是算了吧。咱可是标准的战五渣,又死怕疼。 这帮佛爷可都是团伙作案,哪怕老李同志超水平发挥,在车上干倒一两个,但是蚁多还咬死象呢,人家来个七八十来个,一人一脚也得把咱老李踹成李狗头啊。 “哕……” 夏天,车上味儿大,加上车走走停停,路又颠簸,哪怕是开着窗户,李国庆同志又晕车了,以他为中心,半径一米内都没人了。 连李国宝那狗东西都躲得远远的,大不孝啊大不孝。 第93章 鸿门宴(下) 好在路程不太远,也就不到十站地,李国庆坚持了坚持,好歹没有吐人车上。难受是难受了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连佛爷们都不敢靠近他了,万一被他吐一身,影响业务不是。 “呦呵,不错啊,都住上家属院了。租的?” “单位分的,就是只能住,房子不归我。” 李国宝目前的工作是中学后勤处的干事,不过还是临时工。 单位给他分了一套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夫妻宿舍,住房条件在这年头的职工里面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一进屋,墙上贴着李国宝和马金枝用镜框裱起来的“奖状”。 按说李国庆他们年龄不到,是领不了结婚证的。50年通过的《婚姻法》,第四条就规定了男二十岁,女十八岁,始得结婚。俩人为了领结婚证,还回原籍把年龄改大了几岁。 按现在户口本上登记的年龄,李国庆得管李国宝叫哥。 一般的筒子楼,做饭只能在外面走廊,李国宝他们单位的宿舍针不戳,房间里还有小厨房。就是没抽油烟机啥的,老娘刘玉香在厨房忙活着做菜,还好是夏天开着窗户,要不然屋里根本没法待人。 看着老娘熟练地用煤气罐,他们老两口来京应该时间不短了。 1965年4月1日,新华夏第一个液化石油气灌瓶站——燕京西郊灌瓶站开始修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燕京所用的液化石油气都是用汽车槽车、火车槽车从大东北运往燕京,然后进行手工灌装。 1965年11月30日,西郊灌瓶站建成,12月11日成功运行。 当年年底,六铺炕、三里河等几个地区建立了供应服务站,包括石油部宿舍那8户居民在内的4882户居民成为燕京率先使用煤气罐的液化石油气用户。 要不怎么说城里是农村人的梦想呢。 在乡下还在烧柴火,煤球炉都不怎么普及的年代,首都居民已经用上了液化石油气。 老爹李二柱从来是不会干家务活儿的啊,装作做样拿张报纸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看,不认字的他根本没察觉到报纸都拿倒了。 李国宝这个主人给李国庆倒了一搪瓷缸开水,连白砂糖都不舍得给亲哥放,差评! 然后爷仨儿大眼瞪小眼坐在沙发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老爹终于憋出来一句:“老大,老二,你们都进京了,这很好,以前的事都不说了,往后你们得互相照应啊,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可以啊,老爹这话说的,水平相当不低啊。 老娘做菜是把好手,不大会儿,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花生米、红烧肉、炒鸡蛋、醋溜白菜加鸡蛋汤,有荤有素,菜都是大码,直接用盆装那种,为了这顿饭,李国宝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家里人吃饭,不整那些虚头巴脑,什么祝酒词啊开场白啊,统统是没有的。老娘给三个男爷儿们发了筷子以后,老爹说了声吃饭,然后一家人就甩开腮帮子猛刨。 多姨的李国庆开始还不敢吃,怕菜里加点什么不为人所知的料啥的,看他们三个吃得那么香,都给李国庆看饿了,果断加入抢菜大军。 不得不说,老娘刘玉香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都只是些家常菜,李国庆吃得喷香,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狂吃了一通,盆里的菜也没见下去多少,足可见菜量之大。 李国庆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他肚里不缺油水,饱得快。 “咳咳。” 看李国庆不吃了,老爹李二柱也放下了筷子。 “老大啊,听说你们学校要派你去外国?” 来了。 终于要图穷匕首见了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还得选拔呢,能不能选拔上还不一定。” “听娘的,那个什么选拔,咱不参加了。” “不参加了?为什么?” “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坐飞机掉海里淹死了,尸体还被大鱼给啃了个干净,尸骨无存啊。”说着刘玉香就开始抹眼泪。 嘴毒是老李家的优良家风,你咒我死无全尸啊,我咒你死一户口本啊。反正李国庆的户口已经迁出来了,现在是集体户口,家里那个户口本死完了消本,他都不心疼。 呵! 你个内地农村老太太,见过大海长什么样吗?还坐飞机?飞机长了几个翅膀,翅膀会不会扑棱你知道吗? 剧本,绝对是剧本。 就算不是剧本,咱老李也不怕。 梦都是反的,咱老李肯定能长命百岁。 再说了,水就是财,老子掉海里,那不就说明老子的财犹如汪洋大海,滔滔不竭、连绵不断吗? “娘,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你宣扬封建迷信,是要上学习班、开大会、挨批斗的。” 李国庆拈了一颗小花生米,高高往上扔,然后用嘴去接,准头不够,没接住,砸他脸上然后弹飞了出去。 “少在这吓唬你娘,城里早就不开学习班了。” 刘玉香斜了李国庆一眼,道:“老大,我知道你最孝顺了。父母在,不远游。你来首都上大学,我们老两口都不大乐意,太远了。外国离咱们这十万八千里,你爹死了,你都赶不回来给他摔盆。” 你爹死了! 躺枪的老爹李二柱不满地瞪了老娘刘玉香一眼:举个栗子,你咋不拿你自己举,咒我干什么?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老子还等着把你熬死,娶隔壁单元的老王大妹子呢。老王妹子见了俺就笑,把俺都笑迷糊了。 人家还是老师呢,说话温温柔柔,哪像你大老刘,嗓门大的赛驴叫。你在大队东头打个喷嚏,大队西头的鸡都被你吓得不下蛋了。 “没事啊,爹,就算我在天边,你死了我也照样给你摔盆。在哪摔不重要的,重要的心意,心意到了,在没在你棺材板前面摔盆,你都能收到儿子的一片孝心的。” 你他么还真是你爹的孝顺儿子。 你们娘俩一唱一和的,非要把老子送走? 老子就不走,气屎你,气屎你。 李二柱的脸黑得更狠了。 “我是你娘,你就得听我的,我让你退出出国选拔,你就得退出出国选拔。哪怕我让你退学回老家伺候我,你也得马上去退学。要不然你就是不孝,我上你学校闹,让你上不成学。” 呵呵! 重生文第一大毒点——孝。 核心思想就一个,孝大于天,哪怕当父母的对男女主再不好,照样可以打着孝的名义趴在男女主身上吸血。 拜托,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好不好,已经不是他们的弱鸡宋玩程朱理学那一套了,还他么玩三纲五常那一套呢,可笑。 闹? 老子都重生了,还怕这个? 闹大了,丢工作丢文凭丢前程? 老子注定要当位面首富的人,能在乎这个? 闹出来,名声不好? 拜托,有钱人有要脸的吗? “那你去吧,坐3路公交车,走8站地,下车直行300米然后左转150米再右转走50米,就到了。” 李国庆都烦了,一次两次的,拿大家长作风压老子,压得住吗? 老子不愿意做的事,有本事你们拿绳子把老子捆起来,用棍子打着老子,强逼着老子去做啊。 每次还不是只要老子不答应,你们照样不能拿老子怎么样。 “行了,出不出国的,以后再说,今天来咱们一家团聚,别说那些伤感情的话,老二,你去拿酒,今天我要跟你哥好好喝几杯。” 李二柱难得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话,这台词,估计他得背好久吧。 不错哟,比那些只会说的小辣鸡顶流演员强多了。这台词功底,拿个什么银马金驴奖啥的,应该问题不大。 “好的,爸。”李国宝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抱着箱子放在饭桌上,飞快地从箱子里拿出六瓶二锅头来,一瓶瓶都摆在了桌上。 啥意思? 把老子灌醉了然后捆起来送黑砖窑搬砖去? 话说,这是在首都嘿,绑走一个成年男子,有那么容易吗? 有本事你们把老子送到缅北噶腰子去。 滇省人出来上分了:“这口老黑锅我们可不背,你们都他么能运一百多斤人肉出境了,有这本事,运点别的价值高的,他不香吗?” “呵。” 李国庆拿起一瓶二锅头,看了看,又放下了:“李国宝,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咱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给咱爹喝1块7毛钱一瓶的二锅头?这么便宜的口粮酒,狗都不喝。” “我喝啊,汪汪。” 李二柱馋酒了,盯着酒瓶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在老家,李二柱连几毛钱一瓶的土烧酒都舍不得喝,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跑人家赤脚医生家里,偷人家的消毒酒精当酒喝,差点没有酒精中毒。 这酒都快两块钱一瓶了,李二柱都后悔用这么好的酒下套了。 第94章 面试 “那这瓶酒怎么样?”李国宝又从床底下拿出了一瓶酒。 “呦呵,不错啊。长江大桥牌的杂粮酒,3块7毛钱一瓶,这酒勉强还能喝一喝。有台子没有?我只喝8块钱一瓶的台子。” 李国庆注意到那瓶酒拿出来的时候,瓶盖已经是打开了的,不过他装作没看见。 “真能装,还他么只喝8块钱一瓶的台子,以前你还能一个月领不到20块钱的助学金,现在连助学金都没有了,喝台子?喝西北风吧。”李国宝对亲哥的情况那是相当的了解。 “真能吹,比你那演过滑稽戏的三爷还能吹牛13。” 老爹李二柱突然在李国庆身上看到了他三叔李有财的身影,那老头打了一辈子光棍,楞说解放前有十几房姨太太,三天两头出入燕京的八大胡同,外国的大洋马都没少骑。 “哥,我给你把酒满上。”李国宝亲自给李国庆倒酒,喝酒的家伙事儿不是小酒盅,而是直接用小碗。 给“挑食”的李国庆倒的是杂粮酒,李国宝自己还有老爹李二柱碗里倒的却是二锅头,就那一瓶好酒,敞开了,还不够李国庆一人喝。 “酒不错,真香。” 李国庆闻着醇香的杂粮酒,想起了陈科长对该酒的评价: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酒味全面。 人家陈科长能用一大堆四个字的词语评酒,李国庆这个没文化的东西,喝完就俩字“好喝”。 “都别愣着了,按咱们老家的规矩,第一杯就要干了。” 老爹李二柱率先把碗中的二锅头一口气喝干了,虽然是小碗,也没倒满,那一碗酒也得有三两多。 李国宝看看碗里的酒,一咬牙,也干了,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老大,你怎么不喝啊?” “喝?”李国庆摇晃着碗,冷笑道:“让我猜猜,这酒里加了什么佐料。安眠药?泻药?还是母猪催情药啊?” “老大,你胡说什么呢。”老爹李二柱重重地把碗惯在了饭桌上。 “我胡说?” 李国庆拿起杂粮酒萝卜瓶,嘴里啧啧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2019年,三瓶1978年“长江大桥”牌五粮液拍出了130万的价格,李国庆手里这瓶就是1978年产的。 用一辆大g的钱来下套,李国宝还挺舍得。 “少他么在这阴阳怪气,你弟用这么好的酒招待你,你别不识好歹,爱喝就喝,不喝拉倒。”老娘刘玉香不乐意了。 “好酒?爹在上,好酒哪能轮得着我这当儿子的喝啊,爹,你喝。” “俺……俺才不喝嘞,二锅头就挺好,那么好的酒,喝到俺老农民肚子里,俺心疼,会遭报应嘞。” “是不想喝,还是不敢喝啊?” “行了。”老娘刘玉香懒得再装了:“不喝就不喝吧,不过明天的面试,你不许参加。” “呵呵。”李国庆站起来,欲走。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咱们就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太好了。谁说话不算话,就是狗娘养的。” “老头子,老二,你俩一起动手,给我把老大的腿打断。” “哥,求你了,明天的面试你就别参加了吧。”李国宝“嘭”地一声,拉着李国庆的衣服跪下了:“只要你不参加,不但我这份临时工的工作可以转正,人家还会给咱爹安排一份学校看大门的工作。” “呵呵,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呗?” 李国庆打掉李国宝那肮脏的小黑手,冷笑道:“让我猜猜是哪个好心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苟富贵?嗯,应该就是他了。” “你猜的没错。苟大哥是个很好的人,咱爹咱妈都是苟大哥亲自派人派车从老家接过来的。他们家人好多都在教育部门当大官,根本就不是咱一个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苟大哥?叫得好亲热啊,你那个狗哥,比我这个亲哥好呗。” “他是比你好。我大老远带着媳妇来投奔你,你除了扔下20块钱,你做了什么?20块钱够干什么的?你打发要饭的呢。” “呵呵,我只是你哥,不是你爹。你有爹,你爹还没死呢,就算你爹死了,我也没义务养你。” 李国庆猛蹬了一脚,挣脱开抱大腿的李国宝,推开门走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老娘刘玉香看着还在晃荡的房门,道。 “走?他也能走得了。” 李国宝冷哼一声,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转过天,西汉斯国际交流生选拔面试如期而至,面试地点在系办公楼三楼小会议室。 这次选拔,上上下下还挺重视的,系主任亲自当主面试官,校学生处的副处长和西汉斯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为副。 会议室被布置成u字型,中间和两边摆放着办公桌。 中间的三张办公桌上坐着6个人,系主任坐在正中央,他的左手边是文化参赞和一中一外两个翻译,右手边是学生处副处长和教育部的一个副司长。 两边各摆着两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两个工作人员,有学校和系里派的,也有部里派的。 可能为了展示学生的形体语言,被面试的学生居然都没安排座位,只能站在u型场地的缺口处接受“暴风雨”般的审视与洗礼。 十几个“大佬”面试一个连座位都没有的学生,压迫感十足。 按照笔试成绩排名,倒序参加面试,每个学生有15分钟的面试时间,面试内容包括自我介绍、面试官提问、学生才艺展示等环节。 上午面试男生,下午面试女生。 替补上位的苟富贵第一个进了会议室,足足有二十多分钟才满面红光的出来了。 面试嘛,跟某些事类似,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不怕超时,越超时,说明面试官越对被面试的人感兴趣,就怕那种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的,时间越短越没戏。 “老苟,面试得怎么样?” “苟班长,面试官都问了什么问题啊?” “苟富贵同学,什么时候出面试结果啊?” …… 面对着七嘴八舌,苟富贵露出自信的微笑,看着走路都顺拐,紧张得腿直打哆嗦的二号选手,他这种自信更盛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那个让自己讨厌的身影,苟富贵那张丑脸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然后又看到了毋湘望,这也是个劲敌,毋湘望可是笔试成绩排名第二的啊。 “毋湘望同学,你的好兄弟李国庆呢?怎么没看到他人?难不成是因为太紧张,又跑厕所去了?”苟富贵走到毋湘望身边,问。 跑你妹,你爹才紧张。 打死毋湘望,他也不会承认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跑了十几趟厕所了,有一次尿不净还滴裤腿上了。还好现在是夏天,干得快,要不然湿哒哒的滋味可不好受。 “哼,老李昨天晚上被一帮回城知青打劫,伤了腿,现在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 “哦?好事啊。” “好事?喂,你他么还有没有点同情心?我知道你跟老李不对付,但咱们毕竟都是一个班的,你和他还是一个宿舍的,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毋湘望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活像一只小仓鼠。 “好事是对你,不是对我。第一名不在了,那你这第二名岂不是更有机会了?李国庆可是你最大的威胁哟。”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公平竞争,输了也不丢人。” “幼稚!谁他么会跟你玩公平竞争。”苟富贵懒得跟毋湘望这榆木脑袋说话了,背着手走到了一边。 黄色的脸孔有黑色的污泥 没有人要和你玩公平的游戏 所有人都想抢你心爱的玩具 可怜的小孩你不要哭泣 用你的牙齿和指甲去反击 …… 毋湘望突然想到这首李国庆哼过的曲调,据李国庆说他是根据弯岛的一首诗改编的,当时毋湘望还说李国庆这首歌不好,会教坏小孩子,看来还是他天真了啊。 李国庆那个人啊,最惜命,人多的地方从来都不去,碰见俩狗打架他都绕着走,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被知青打劫? 额,在这个时期,这种事不少见,李国庆那个爱瞎溜达的,大晚上出门遇见鬼也属于正常,但他绝对不会反抗的啊。 劫财?李国庆能把他的苦茶子都脱给你。 劫色?他求之不得。 毋湘望是怎么也想不到李国庆挨揍的理由,更别说被人打断腿。 难道真的是因为劫匪嫉妒李国庆长得俊,故意要毁了他? 呸,他还没老子好看呢。 毁他也是毁脸啊,打断他的腿干啥? 总不成是因为李国庆以前说的,就因为他先迈左腿,就得挨揍吧?话说,我走路,是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呢? 哎,怎么不会走路了? 不行了,尿意又上来了,还得上厕所。 第95章 同病相怜 两天以后,面试结果出来了,苟富贵在所有男生里面面试成绩第一,奈何他的笔试成绩实在是太差,综合成绩还是屈居第二,而第一就是毋湘望,女生里面综合成绩第一的是李丹。 最终名单贴出来了,毋湘望和李丹两人获得西汉斯国际交流生资格,将于10月赴慕尼黑进行为期一年的交流。 其实上报名单的时候,系里本来是上报的苟富贵。 成绩也只是一方面嘛,要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肯定是要考虑综合素质啊,苟富贵综合素质可是比毋湘望那个“小镇做题家”强多了。 也是苟富贵运气不好,这个名单本来由部里一个司长来批的,可是刚好文件送到司长办公室的时候,有个副部长也在那个司长的办公室,那个副部长刚好又跟苟家不对付,亲自过问然后否了文件。 苟富贵还想故技重施,让毋湘望“自动”放弃或者因伤因病而放弃国际交流资格,家里人不让他这么干,说是上面有人盯着,让他不要搞事情,家里会安排他明年公派出国留学。 苟大少爷不开心了,就想找点开心,拉着辅导员跑到医院去看李国庆,美其名曰关心受伤的同学。 拉着李国庆的手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还摸了摸李国庆打着石膏的右腿,苟班长那叫一个情深意切,跟着一起来的学生会宣传部干事用租来的海鸥相机咔咔一顿拍,下期校报就见报。 摸得很好,下次别摸了。 李国庆疼得龇牙咧嘴,刀人的心都有了:“你他么还在东北待过好多年,看病人也不知道给老子带两听黄桃罐头。” 在东北人心中一致认为“病了就吃黄桃罐头,吃完一准好。” “黄桃罐头会保护每一个相信它的孩子!” 这股神秘力量的源头,就是金州。 在辽东半岛尖尖上的金州,是华夏黄桃的优质产区,东北人常吃的鲜果黄桃和成品黄桃罐头,大多来自这里。 金州还专门培育出了罐藏黄桃“黄露”“丰黄”两个品种,即专门用作罐头的黄桃,这两种桃子品种曾获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重大科技成果奖。 用这两种桃子加工生产出的 “四星牌”和“红梅牌”糖水黄桃罐头,也曾荣获国家银质奖。 国辉国嘉他们有战友家就是金州的,知道国嘉受伤了,给寄过来一箱黄桃罐头,嗜糖如命的李国庆不要脸的抢病人国嘉的罐头吃。 遭报应了吧,果然每口黄桃罐头都不是白吃的。 流程走完,慰问李国庆同学小分队就撤了。李国庆刚想躺平,苟日的苟富贵又回来了。 “怎么,班长落下东西了?是不是忘了给我慰问金了?” “学校和系里都穷,哪有什么慰问金。” “你可以发动全体同学给我募捐啊,这个是班长你的强项。” “别谈钱,谈钱多庸俗啊。”苟富贵暗戳戳想到:“你他么要是得了绝症,老子可乐意给你募捐了。” “没钱啊。”李国庆把脸往里一扭,没钱老子还搭理你个der。 “你别给我装睡,有事跟你说。”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你知道这次国际交流生的名额落谁头上了吗?” “还能有谁,肯定是我们西语系德语班气度不凡、气宇轩昂、气冲斗牛、沆瀣一气、意气风发、颐指气使、浩然正气、阴阳怪气、盛气凌人、趾高气昂、酒色财气、灰心丧气的苟大班长呗。” 我擦。 老子来之前,你他么是刚翻了成语词典吧? 这气性也太大了,每个词都带“气”,还他么好的坏的成语搀着用。老子是该谢你夸奖呢还是恼你骂老子呢? “不是我。” “哦?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神仙大姐、二姑、老祖奶显灵了……”李国庆夸张的说: “额,对不起苟大班长,我有点失态了,我应该这样说,除了您老人家,谁还有资格能代表我们全国9.6亿人口,跟外国友人进行交配,sorry,sorry,口误,交流。您又不是狗,交配用您身上不合适。” “你……”苟富贵强忍着脾气,道:“你的好朋友毋湘望获得了男生的国际交流生名额。” “真的?” 李国庆一蹦三尺高,额,想象中的,形容内心的喜悦,他都瘸了一条腿,还蹦个毛啊。 “真是太替老毋高兴了。等我好了,得让他请我好好搓一顿,替他好好庆祝庆祝。必须去老莫,帮老毋提前练习练习吃西餐。” 莫斯科餐厅是燕京第一家对外开放的特级俄式西餐厅,好多老燕京人对它情有独钟,大家亲切的叫它“老莫”。 多少年过去,不论时代如何变幻,莫斯科餐厅仍然坚持每天上午11点至14点营业,下午17点至21点结束,固执的使用1954年的菜单,少有变动的提供俄式西餐。 李国庆带着国辉、国嘉还有吴二喜吃过一回,味道也就那样。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苟富贵一脸惋惜地看着李国庆:“如果你腿没受伤,参加了那天的面试,这个资格应该就是你的。” “没有那么多如果,咱没那个命呗,谁让咱运气不好,遭遇了抢劫了呢。就算我参加了面试,也不见得一定能比老毋成绩好。” “抢劫?”苟富贵冷哼一声:“抢劫遇到反抗,最多打几耳光踹几脚,有断人腿的吗?我看啊,你的腿就是被人故意打断的。” “故意?不能吧?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人间小可爱,从来不跟人结仇,谁会故意伤害我呢?” “哕……” 苟富贵干呕了一声,道:“谁受益最大,谁最有动机。搞不好就是毋湘望同学怕正当竞争,争不过你,才捞偏门的。” “老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可是毋湘望最大的威胁,不干掉你这个第一名,他那个第二名怎么能上位呢。” “我还是不相信老毋能干出这种事。”李国庆语气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坚定了。 “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苟富贵“哒哒哒”踩着皮凉鞋走了。 he~tui! 跑这来给老子玩挑拨离间来了,老子都是考上燕大的人了,iq卡又没欠费,余额还是够用的。 李国庆看了一会报纸,眼有点累了,就把报纸往脑袋上一盖,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是熟悉的乡音,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卧槽,这不是我那亲爱的老爹老娘嘛。 “我那可怜的儿啊,双腿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他往后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坐轮椅了。”老娘刘玉香哭天喊地,跟死了爹似的。 话说,当年李国庆他亲外公死的时候,也没见老娘刘玉香这么伤心啊,干嚎了半天就是不掉泪,看热闹的纷纷指责她不孝。 “他这不能上班了,单位不会把他开了吧?”老爹李二柱难得头脑清醒一回,儿子要是丢了工作,他们就没法在首都立足了,那他往后还怎么跟他老王妹子唠嗑呢。 “那不能,不是说国家的单位,生老病死都管吗?都怪你这当爹的没用,管不住老二,大晚上的还跑出去喝酒,才遭遇了抢劫。” “他娘,我怎么感觉这抢劫来的这么凑巧呢,不会是老大故意找人报复老二的吧?” “那更不可能了,老大虽然性子犟,但他不是个心狠的。” “做手术就花了一大笔钱,往后的住院费、护理费、康复费要花得更多,咱们就是土里刨食的老农民,上哪去找那么多钱啊。” 李二柱现在心疼钱了,他完全忘了前几天陪他老王妹子逛供销社的时候,“一掷千金”的豪气了。 老王妹子也不容易啊,一个寡妇,还要养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老二也真是的,上班都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攒下什么钱,交了手术费,钱就花得差不多了。马金枝那狗东西也够心狠的,自己家爷儿们腿都断了,也不来医院陪着,去下乡做什么调研。” “要不咱们去找老大?”李二柱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大儿子。 “老大?” “他考上大学那会儿,县里、公社里不是给了他700块钱奖励吗?这才不到两年,他应该还没花完吧?” “那老大会愿意拿钱出来吗?” “长兄为父,咱们这当父母的没本事,他当哥哥自然要站出来。” 第96章 悲催的李国宝 “爹,我站不起来了。”李国庆拿掉了盖在脑袋上的报纸,指着自己腿上打着的石膏,呲着大牙,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我也断腿了,往后还能不能站起来,不好说了。” “那你还有多少钱?快点把钱都拿出来,你弟弟还等着钱救命呢。”老娘刘玉香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疙瘩小儿子。 “钱?我哪还有钱?我现在都欠着医院的钱,医院已经把药给我停了。娘啊,你赶紧给我找点钱吧,儿腿疼啊,疼得要命。” “你没钱,谁信啊。学校不收学杂费,管吃管住,你还有那么一大笔奖金,学校还给你发人民助学金,你怎么可能会没钱?”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钱了。”李国庆两手一摊。 “33床,你赶紧让人去续费啊,你已经欠费了,再不交费,医院只能安排你出院了。”这时候护士进来神补刀了。 “那你让医生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我没钱治腿了,只能回家养着了,养不好,那也是我的命。”说着李国庆就开始掉眼泪,要不是性别不合适,他还想化身嘤嘤怪。 五大三粗的嘤嘤怪,恶心着别人无所谓,李国庆怕恶心到自己。 不大会儿,医院的工作人员就把李国庆的出院手续给办好了,还亲自给他送到病房,医生、护士还有医院的保卫科的来了好几个人。 “33床,你还欠医院12块8毛7,不结清费用不许走。”李国庆的主治医师大声道。 李国庆是他的病人,要钱的事,他不出头谁出头啊,要是“跑了单”,得从他工资里面扣。 “我没钱。”李国庆惫懒道。 “没钱?那你通知你的家人来交钱。” “不用通知了。”李国庆笑嘻嘻指着老爹老娘,说:“他们就是我的家人,这是我爹,这是我娘,他们有钱。” “一个叫李国庆,一个叫李国宝,听名字就是亲兄弟俩。” “不是吧,这家人怎么这么倒霉啊,俩儿子都伤了腿。” “这家算了完了啊,出俩残废。” “农村人就该老老实实在乡下待着,跑到城里来干什么,这下倒大霉了吧,城里哪是你们乡下人混的地方。” …… 老爹老娘自然不愿意出这个钱,奈何医生大手一挥,让从李国宝预缴的费用里面扣,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合情合理又合法的“讨债”方式,医生自然是不肯放过的啊。 自古讨债都是一个套路,当事人身上刮不到钱,他的血亲自然就要倒霉了,谁让你们有个这么混蛋亲人呢。 扣了这部分钱,李国宝户头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医院就催着续费,还是欠费就停药赶人那一套。 老爹老娘俩农民,也不敢跟医院这种国家单位较劲,只得又给李国宝补缴了一些钱,回到病房,看着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李国庆,恨不得当场就跟他断绝关系。 你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李国庆被人接走了。 接李国庆的是党小花,骑个破三轮车,就那么招摇过市地把李国庆给拉走了,引得路人一阵围观。 “这家的娘儿们真壮实。” “太他么壮实了,没看把她家男人都榨成人干了嘛。” “她男人的腿不会就是被她一屁股坐断的吧?” “你说他们锻炼身体的时候,会用什么招式呢?” …… “小老板,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党小花停下来,擦擦胖脸上的汗珠子,对李国庆微微一笑。 本来她的眼就不大,被她那张胖脸一挤,更找不着眼了,活脱脱是一米二半径的大饼上找芝麻粒。 “小花啊,减减肥吧,再不减,三轮车都快被你压散架了。” 李国庆坐在咯吱咯吱作响的破三轮车上,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三轮车就崩塌了,给他的腿造成二次伤害。 别看党小花块头大,人家可是个灵活的胖子,随时都可以跳车逃命,可怜了李老板了,残障人士,跳车是不可能跳车了,最多破跟三轮车同归于尽、与车偕亡。 想到这,李国庆恨国辉恨得牙直痒痒。 那天晚上从李国宝家出来,李国庆的确遭到了抢劫,不过抢劫的人不是所谓的知青,而是李国宝安排的,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隐藏在暗处的国辉等保镖给制服了。 简单审问了一下,李国宝居然花大价钱让人把李国庆两条腿都打断,这是亲兄弟啊还是有杀父之仇的仇人啊。 根据对等报复原则,李国庆也给李国宝安排了一出回城知青抢劫的戏码,那帮家伙手艺有点糙,下手没轻没重,就让李国宝粉碎性骨折了,后半辈子只能跟轮椅为伍了。 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李国庆让国辉给自己制造个骨裂啥的,没曾想国辉没收住力,直接给他干骨折了。 只能说不愧是亲兄弟俩,哥俩倒霉起来都一样一样的。 至于幕后的大黑手苟富贵,李国庆也不会放过他,不过处理他的方式肯定跟李国宝不一样,还得从长计议。 且不提开开心心去“李老庄”养病的李国庆,做完手术麻药劲过去了的李国宝也醒了,老爹老娘怕他想不开,没跟他说实情,不过自己的腿自己知道,李国宝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腿废了。 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他断腿是不是李国庆找人报复的。 可是询问护士得知李国庆从他家里出来以后,当晚就住进了病房,住了好几天都没人来照顾他,端屎端尿都是护士干的,李国庆应该没时间也没能力报复他。 也许真的是自己运气不好,遇到真打劫的了。 大批知青回城,哪怕是首都这个首善之区,街上无所事事、四处游荡的街溜子比狗都多,他在学校没少听说知青抢劫的事,什么为了几毛钱就杀人啊,什么把女学生先煎后杀,太多太多了。 闲则生事,穷则玩命,大量又穷又闲的回城知青,是目前社会上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李国宝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就出院了。一是没钱了,二是在医院养跟在家里养,一个样,反正双腿已废,这辈子是甭想站起来了。 都残废了,学校自然也不会养闲人的啊,他那份临时工的工作也丢了,宿舍也被收了回去。如果他是正式职工,单位肯定不能这样对他,可谁让他只是个没编制的临时工呢。 不甘心的李国宝只能去找苟富贵那个贵人寻求帮忙。 “苟哥,学校领导太不是东西了,把我开除了,还收回了我的宿舍,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啊。”李国宝抱着苟富贵的大腿哭。 “无家可归?你有家啊,回你那个乡下的家啊。” 苟富贵可是最烦人叫他“苟哥”的啊,偏偏李国宝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每次都这样叫他,改都改不过来。 “苟哥,你别开跟我玩笑了,好不容易来到了首都,乡下我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你再帮我找学校领导求求情,随便给我安排个什么工作都行,我什么都能干,我不挑。” “行了,哪来的回哪去吧。四肢健全的人在城里找个工作还不容易,你这个残废,哪个单位会要你。” “您能给我安排第一份工作,就能给我安排第二份,求求您,您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回老家,我不想当农民。”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可以继续帮你对付李国庆。” “你胡说什么啊,我跟你哥可是一个宿舍的室友,我跟他关系好着呢,我干嘛要对付他?” “不是你让三哥通知我拦住我哥,不让他参加面试的吗?” “三哥?三哥是谁?我认识这个人吗?” 哪怕是李国宝不聪明,也知道苟富贵要翻脸不认人了,松开苟富贵的腿,恶狠狠道:“姓苟的,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还打断了我哥的腿,你不能过河就拆桥。” “我的吩咐?我吩咐你什么了?你有证据吗?” “少给我装蒜,胡三不是你的人吗?那天胡三找到我,说让我用尽一切办法,阻止我哥参加面试。” “什么胡三?什么就我的人了?我是一个大学生,又不是牛虻头子,我哪来的什么人?” “你……”李国宝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被气的。 “行了,没证据的事,少他么给我造谣。” 买凶、雇凶,基本的前提就是做好防火墙,就跟搞电诈的基本操作是弄一堆电话卡、银行卡一样,哪怕是事发了,轻易也找不到元凶的头上,这点保密意识,苟富贵还是有的。 第97章 爱情的酸臭味 吃了“哑巴亏”的李国宝,最后以苟富贵给了他100块钱的路费回老家了事,回乡之前,马金枝还跟他离了婚。 威胁、报复? 他一个瘸子和两个老农民,能有什么能力威胁报复别人? 狠话倒是放了,苟富贵说你敢乱告,我把你剩下的三肢也给你打断,马金枝说你不离婚,我让人把你和你爹娘当盲流子抓起来。 李国宝充其量就是个小无赖,跟真正的狠人比起来,狗屁都不是。 在“李老庄”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李国庆坐着轮椅回了学校,不回不行了,大学生们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期末考试到了。 “身残志坚”的李国庆同学,被党小花这个“表姐”推着进的考场,同学们对党小花这个大块头子自然是好奇得不行,这年头,啥家庭能养出这么肥硕的姑娘啊。 于是党小花光荣地被当成了肉联厂的女工,也就肉联厂那种油水大的单位,才能出胖人啊。 受到启发的燕大学生们,有好几个甚至已经在考虑毕业后主动要求进肉联厂了,不为别的,就图能多吃几口肉。大学里食堂伙食已经算是不错了,可也难得见到荤腥,大学生也馋肉啊。 造孽哟,堂堂燕大毕业生当杀猪的屠夫,那不是人才浪费嘛。 考完最后一门,如释重负的李国庆被党小花推到学校的小广场晒太阳。这学期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外面浪,应该不会挂科吧? “李同学。” 被午后的大太阳晒得浑身懒洋洋的李国庆,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忙拿开了盖在脸上的手帕。 也不知道党小花从哪听来的歪理邪说,说是多晒太阳,有利于骨折的恢复,可是把李大老板给坑惨了,没事就被党小花推到大太阳底下,给他晒得那叫一个黢黑,古铜色皮肤都出来了。 “是你啊,有事?” 李国庆看来人是李丹,眼皮子又耷拉下去了,一个班的,不熟。 “我要出国了。” “哦。” “我说我要出国了。” “听见了,我他么又不聋,用不着重复第二遍。”被大太阳晒得火气了大了起来,李国庆粗声粗气道:“你他么爱去哪,关老子鸡蛋事?我他么又不是你爹,你去哪用不着跟我报备。” “呵,真没有素质,张嘴就是脏话。” 李丹踢了踢李国庆那条打着石膏的伤腿,玩味地道:“幸亏你伤了腿没参加面试,要不然把你交流出去,多丢咱们华夏人的脸啊。” “老子有没有素质,跟你有鸡毛关系。”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还喜欢过你。” “大可不必,你太丑了,不配喜欢我。” “我丑?”李丹气急败坏道。 赵美玲是西语系公认的第一系花,李丹是仅次于赵美玲的第二系花,当然,李丹是绝对不会承认没赵美玲长得漂亮的。 “是啊,人长得丑陋,心灵更丑陋。” “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这叫长得丑?” 李国庆很配合地睁开了眼,认真地上下看了看李丹:“嗯,本来长得就丑,现在狰狞更使你面目全非。” “哈哈,你是故意气我的,我不气。” 李丹狞笑了起来:“以前你对我爱搭不理,往后我是你高攀不起的女人。我出了国,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嫁给外国人,天天吃西餐,而你,没背景的你,最多也就进机关当个小官僚,蹉跎一辈子。” “我呸,你那名额怎么拿到手的,你自己心里没点13数吗?” “怎么拿到手的?我凭自己的本事,笔试加面试都是女生第一名,综合成绩第一名拿到的名额。” “呵呵,如果赵美玲参加了笔试,你觉得你这个万年老二还能拿到笔试第一名吗?” “又不是我不让她参加笔试的,她自己身体不行,怪得了谁?” “不是你,又是谁?是你在水壶里下药,让她拉肚子拉得进不了考场吧?别把人都当傻子,全天下不是就你一个聪明人。” “是我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李丹也不装了:“凭什么她比我长得好看,还比我学习好?凭什么她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而我只是个大山里的臭农民家的孩子?” “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收拾你,需要证据吗?蒋主任,看戏看够了吧?您老人家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李国庆冲着李丹背后说道。 大惊失色的李丹忙扭过头,只见满脸铁青的系主任蒋伯阳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表情,除了蒋伯阳,还有一个黄毛女老外和两个都穿着白短袖衬衫的年轻男人。 那黄毛老外不是别人,正是亲爱的汉娜女士。 “主任,我是被他气糊涂了,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的。”李丹忙辩解道,那辩解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是不是胡言乱语,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教员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小张,你现在就把这位李同学送到校保卫处,好好给我调查一下她。咱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是,主任。”两个衬衫年轻男子里面其中一个看起来更强壮一点的,不顾李丹的挣扎,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待李丹的命运可想而知,李国庆叹了口气,这是鳄鱼的叹息。 投放危险物质,是大学里面高知们害人常用的手段,只要她(他)们的计划够周密、手段够高明,很难找到证据的。至于为什么把她放在前面,放火、投毒,这是体力不行的女性实施犯罪的“两大法宝”。 李丹晚生个二三十年,可能还真不能拿她怎么着。 但是在这个年代,口供照样能定罪,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女生,基本上是抗不住保卫处里那帮身经百战的老油子的审讯。 没准进去了,随便吓唬几句,她自己就全撂了。 事实果然不出李国庆所料,小张把李丹带到校保卫处,都不用人家给她上手段,小黑屋一关,强光小台灯一照,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之下,李丹自己就把如何给赵美玲水壶下泻药的事原原本本招了。 虽然泻药不是毒药,但此等行为也是极其恶劣的啊,这次给同学下泻药,下次指不定会给同学下什么更狠的药了,系里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并报请校里同意:开除。 从此,李国庆这个同学杀手的称号算是拿不掉了。 跟他沾边的,前有栗大志,后有李丹,一留校察看一开除,李国庆这货有毒,谁沾他谁倒霉。 栗大志那个算是他无心之失,没借钱才导致栗大志走上犯罪的不归路。李丹这次纯粹就是李国庆故意的了,他早就看到系主任和汉娜过来了,故意勾着李丹往外说真话。 也活该李丹倒霉,又一次被家人抛弃的李国庆正不爽呢,李丹非得自己送上门跑李国庆面前,秀什么“爱答不理、高攀不起”的优越感,都不用李国庆怎么给她下套,自己就秃噜出来了。 果然是坏人死于话多。 当坏人,有两点是大忌,一是不要写日记和记账本,二是少说点话。切记,切记。 说回久别重逢的李国庆和汉娜小姐姐,呸,老奶奶。 拥抱、贴面礼,一套小流程走下来,本来脸就黑的蒋主任,脸更黑了。按说西语系的主任,对西方礼仪接受度应该不低,可谁让只负责行政工作的蒋主任是从政教处调过来的呢,突出一个老古板。 “lee,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贴身秘书和翻译,同时也是我的新小男朋友,peter·张,他和我年轻时候的初恋长得很像。” 好嘛,老太太眼里,只要是个华夏男的,都是她的初恋男友。 “恭喜,恭喜,恭喜你在遥远的东方找到你的真爱。”李国庆衷心祝福道,反正你只要不祸祸老子,祸祸谁都随便。 “张给我翻译说刚刚那个女孩用国际交流生的资格羞辱你,你是我的情人,虽然怕只是前任,但只有我可以羞辱你,我绝不允许别的女人羞辱你。” 您老可打住吧,老子不就是给你当了几天收费翻译加导游嘛,啥时候就成了你的情人了?老子清清白白的名声不要了? “我是哥大校董会的首席董事,我可以给你写封推荐信,让你去哥大留学,还可以给你发放全额奖学金。” 让羞辱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98章 奇特的黑市 得亏期末考试完没几天学校就放暑假了,要不然西语系德语班的两大新闻非得引爆校八卦圈。 一个学生被开除,一个学生出国留学,都是可以上头条的大新闻。 新学期开始以后,班上少了两个同学,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然后就有了李国庆被洋奶奶“包养”的传闻。 不过已经身在花旗国的李国庆哪在乎这个,只要我跑得快、跑得远,瓜就砸不到我头上。 当然,这都是后话。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国庆在“李老庄”养了一个多月,天天大骨头、牛肉可劲造,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但已经能走路了,就是走路有点跛,走不快。 静极思动的李大老板,实在是不愿意在他那张老竹子躺椅上瘫着了,再瘫,他就怕自己真不会走路了。 燕京进了盛夏,白天热得不行,只能等太阳落了山,李大老板才出门遛遛弯啥的。 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大量无所事事的男女小年轻整天在街上游荡,要不是出门带着国家军,李大老板都不敢出门。 去到稍微偏一点的地儿,一点不夸张地说,走个几百米都能看到好几起抢劫。 “那里是干嘛的,怎么那么多人?” 这天夜里,遛弯的李大老板路过一条胡同,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问身边的保镖国辉道。 “黑市。” 嘿,重生者的圣地。 那咱老李得进去捧捧场啊。 重生不往黑市走一遭,是不完美的。 咱老李同志也要有个完整的童年,啊不,新手村。 快一百章了,咱老李就是不出新手村,一辈子简单副本。 哎,就是玩儿。 “进去看看。” 李大老板一马当先,国奇国辉跟在后面。 黑市不大,总共也就几十米长、约莫三四米宽的一条胡同,里面的货物倒是琳琅满目、丰富多彩的。 有卖粮食的,大米、小米、麦子、高粱、玉米应有尽有;有卖副食品的,食糖、糖果、罐头、茶叶等等一应俱全;有卖杂货的,杯碗盘碟、针头线脑、小五金等等种类繁多…… 黑市里人虽多,但很安静,卖家不敢吆喝,买家问价都是轻声细语。知道的是他们在买卖日常用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搞什么非法交易呢:白的是小麦面粉,绿的是绿豆面…… “这东西怎么卖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件木头雕的小猪,用手电筒一照,惟妙惟肖的。 “5万元。” “卧槽你二大爷的,你怎么不去抢?就这块小木头,哪怕你是用黄花梨、金丝楠、沉香木雕的,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李大老板破防了,这他么不是黑市,是二娘家的十字坡吧? 你他么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送给老子一个木雕。 “老板,‘万元’是黑市交易的单位,今天黑市行情价是1‘万元’约等于0.5软妹币。”国辉悄悄在李国庆耳边说道。 “啥玩意?” “这个黑市的组织者姓万,人称万老大,在这个黑市做交易,不能用软妹币,得用黑市的钱,也就是‘万元’,意思是老万家的元。” 真他么天大的狗胆,在堂堂大华夏地界上居然造出了第二个货币单位,敢跟发钞行抢生意,你就不怕被诛个十族吗? 国辉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铁片片,说:“这就是‘万元’,红色的铁片代表1万元,橙色的代表10万元,黄色的代表100万元,绿色的代表1000万元。” 好家伙,在这玩赤橙黄绿青蓝紫呢,你是要看彩虹吗? “在黑市做交易,不能直接用软妹币,得先把软妹币兑换成‘万元’,兑换的时候要扣10%的手续费,卖家收摊,需要把销售货物收的‘万元’再换成软妹币,同样要扣10%的手续费。” 好家伙,这是要吃两头啊,相当于收取交易额20%的抽水,这交易费可属实不低啊。 “他们就不怕有人造假吗?”李国庆把玩着制作很粗糙的铁片片,就是普通的白铁皮,上面用油漆写着几个字。 “没人敢,曾经有几个小子拿着自制的铁片片来混水摸鱼,被发现了,然后第二天就喝多了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 好家伙,造假钞最多蹲几年号子,造假铁片直接丧命,犯罪成本也他么太高了点,果然是乱市用重典啊。 逛次黑市,啥玩意没买,净他么说“好家伙”了。 “咦,这是什么?” 路过一个“包袱斋”的时候,李国庆的手电筒不经意往包袱皮上一扫,只见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邮票。 这年头就有玩集邮的了? 果然是人间悲喜各不相同啊。 李国庆他们乡下的社员们粮食也就将将够吃,到青黄不接的时候,还得挖点野菜搀着吃,城里人都有闲钱搞兴趣爱好了。 随意翻了翻小摊上的邮票,没有一张是李国庆见过听过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刚想问有没有猴票,拍拍脑袋,自己都乐了。 这他么才1979年,猴票是80年才出来的,有也是假的。 79年的庚申猴票有木有? “有错版票吗?” 错版邮票,顾名思义,就是成品有错误的邮票,有可能是设计出错,也可能是印制出错,原因不尽相同。 在“物以稀为贵”的收藏界,东西值不值钱,关键是要看其存世量大小。存世量小的错版邮票往往是升值的代名词,出现错误就说明邮票具备了独一无二的特性,其市场地位自然也是独一无二。 “有全国山河一片红,你要吗?” 重生70年代文必出场老演员,怎么能少得了阿红的身影呢。 1968年11月,我国为了纪念全国成立gm委员会,特别发行了这套邮票。由于该套邮票发行以后,被发现在邮票图案背景中,我国的地图出现了误差,所以发行后几个小时之内,又被及时召回。 “大一片还是小一片?” 之所以大一片红和小一片红有大小之分,是因为它们在票幅面积上有差别。“大一片红”为横构图,“小一片红”为竖构图。 当时之所以要推出两种不同尺寸的版本,大一片红为该邮票设计的第二稿,第三稿即为“小一片红”,其实它们都属于同一套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 “行家啊。”摊主从包袱皮里拿出一个大集邮册:“里面全是大一片,总共有333枚。” “卧槽,你哪来的这么多?还他么全都是嘎嘎新的新票。不会是假的吧?”李国庆翻看着集邮册,一脸的不相信。 2018年佳德秋拍上,一枚“大一片”以咨询价形式上拍,1200万元落槌,1380万元成交。此票为新华夏最着名珍邮,创下华夏单枚邮票的最高记录。 据说此票存世仅见九枚,其中新票六枚、旧票三枚。 这他么333张,一张1300万,得卖多少钱来着? 1张1300万,10张1亿3,100张就是13亿,300多张是40多亿,够给全国人民每人发3块钱了。 额, 票多了可能会不值钱了,大不了老子撕毁他个300张,就剩个零头,应该就值钱了吧? “我家有亲戚在燕京邮票厂上班。你应该知道这邮票,发行还不到半天,就被召回然后销毁了。这邮票是我亲戚亲手印刷出来的,有感情,他舍不得销毁,私下截留了几百枚。” “那怎么到你手上了?” 李国庆严重怀疑这摊主玩“无中生友,无中生亲戚”那一套。 “他去年因病去世了,没结婚,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我帮他料理的后事,他的遗产自然由我来处理。” “我全要了,说个价吧。” “全要?”摊主失声叫道。 “嗯。别给我来虚的,我只要一口价。” “4万元一枚,不,3万元。” “成交。” 不还价是李大老板做生意的一贯风格。 3万元,折算下来,也就1.5软妹币一枚,加上10%的税,才1块6毛5一枚,333枚也就不到550块钱。 李国庆让国辉去兑换代币,大集邮册紧紧地攥在李国庆手里,生怕摊主会掉包了似的。 “老板,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出吗?保存了快11年了,已经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了啊,8分变1块5也就翻了一番而已。” “嗨,还能为什么,缺钱呗。”虽然戴着大口罩,李国庆能看出来摊主年龄不小了,老摊主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小儿子刚从乡下当知青回来,我得给他买份工作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说不是呢。我总共有五个孩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早嫁,剩下三个适龄又没工作的面临下乡。我和我老伴办了病退,腾出来两个工作,可还是不够分啊。” “那怎么办?” “我小儿子心疼他哥和他姐,自己主动报名下乡,一待就是8年。8年啊,小本子都打跑了。” “不应该是哥哥让弟弟吗?” “大儿子打小身子骨就弱,是个药罐子、病秧子。可怜我那小儿子,在乡下被折磨得都不成人样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城了,一帮子白眼狼,让哥哥姐姐们出钱给弟弟买份工作,没一个愿意出的。” 唏嘘感慨了一会儿,国辉换代币回来了,交易很顺利就完成了。 “老板,这两枚留给你小儿子,留个念想,告诉他轻易别出,留的时间越长越好,没准将来能当传家宝。” 第99章 狗男人(上) 两梯四户三十三层,一个单元就是一百三十二套房,李国庆拿走人家摊主燕京三环里两个半单元的三居室,给人留两套房,够意思了。 哎,这样算下来,也没多少钱啊。 大燕京随便一个区,就得有多少小区了,每个小区都得有好多个单元,自己也就搞了半栋楼而已。 在成为首富的道路上,咱老李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550块钱,扣成10%的“提留款”,老摊主到手也就将将500块钱。拿着这笔钱,能在大杂院里买间一二十平米的小房,或者一份临时工作,可他失去的却是未来的两个半单元。 这时空大盗当的,咱老李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老摊主收起包袱皮,拿着到手的“万元”就跑了,生怕李国庆反悔似的。将来到底谁会后悔,不言而喻。 继续逛,什么元青花、明斗彩、康乾雍三代粉彩珐琅彩啊,通通是没有滴,卖腌咸菜的大陶缸的倒是有好几家。 销售此等粗笨夯货,卖家就不怕红袖箍来了,跑都不好跑吗? 滚着缸走? 李国庆瞬间脑补了几只缸在前面滚,行人纷纷往两边躲避,后面跟着一帮红袖箍的画面。 逛了一大圈,实在没什么可买的,李国庆就带着哼哈二将出了黑市。也得亏带了保镖了,刚出黑市,他们就被人盯上了,谁让李大老板露富了呢。一出手就是500多软妹币,人家不抢他们抢谁。 国辉国奇下狠手,把抢劫他们的全给废了,剥夺了他们作恶的工具。简单点说,就是断胳膊断腿。能不能接回去,得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接骨大夫了,反正短期内是没有作恶能力了。 暴力肯定是不可取的,但有时候暴力也是好使的。 把他们送进派出所,最多也就批评教育几句吗,抢劫未遂嘛,不不不,人家只是找他们借钱而已,属于民事纠纷。 可能是最近这几天运动量有点过度,李国庆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只得又去住院了。 身娇体弱的李大老板是最怕疼、最惜命的啊,这点小伤小痛,换成国家军,随便哪个人,用布一包照样打冲锋、攻山头。 党小花负责陪床,额,单纯只是陪护,陪不到床上去,要不然病房那小木板床,怎么能经得起党小花那200多斤的体重呢,加上李国庆,俩人都小四百斤了,都快赶上一头半大肥猪了。 护士出身,会护理,厨艺也好,住几天院,党小花都给李国庆养肥了好几斤。阴谋,绝对是阴谋,党小花这是要把老子养肥了,好跟她同流合肥啊。 “老板,乖,吃一口,就一口。” 很有护理经验的党小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李国庆吃饭,软软糯糯的蒸鸡蛋羹,上面淋上几滴麻油,撒上绿绿的小葱,香死个人,把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注意,这里不是形容词,是实际发生的情况。 四个小萝卜头齐刷刷盯着李国庆看,矮个、干瘦、脑袋大,是她们四个共同特征。 她们是隔壁病床上病友的孩子,那病友是个女的,今天早上才从外科病房转到骨科病房。听查房的医生说,她浑身上下多处粉碎性骨折,脑袋还被开了一个七八厘米长的大口子,缝了二十多针。 这家没有大人,有什么事情,全靠一个看起来约莫有十三四的黄毛丫头跑来跑去,四个小萝卜头最小的一个看起来也就四五岁。 “那什么,花姐啊,我真吃不下了,你给孩子们吃吧。” 自从亲眼看到党小花一个人打跑了四个彪形大汉,李国庆对她的称呼就由原来的小花变成了花姐。 社会我花姐,人狠话不多。 不是李国庆嫌花姐做的鸡蛋羹不好吃,就算真不好吃,李国庆也不敢说啊,花姐的沙钵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任谁在八只冒着绿光的大眼睛的注视下,也吃不下去东西的啊。 服从命令听指挥是融进骨子里的本能,党小花把那碗李国庆一口没吃的鸡蛋羹,连碗带勺子都给了四个萝卜头里面年龄较大的那个。 小丫头挺有礼貌,对着党小花鞠躬致谢以后,拿着勺子,一勺勺喂三个妹妹。四个鸡蛋做的一碗鸡蛋羹,很快就被三个小丫头分食完了,她们的姐姐居然一口都没吃,最后也就舔了舔勺子。 “唉!” 这小丫头懂事得让人心疼。 李国庆冲着小丫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丫头顺从地走到李国庆身边,李国庆摸摸她大脑袋上枯黄的头发,拍拍她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吩咐党小花道:“花姐,你带她们去医院食堂吃点饭吧。” “是,老板。”党小花带着四个萝卜头走了。 李国庆太喜欢国家军这几个人了,执行起命令来,从来都是不打半个磕巴的,除了外形上有点拿不出手,别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过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党小花自己回来了,一回来就把一张纸扔在李国庆病床上:“李大老板,报销吧。” “怎么花了这么多钱?”李国庆看着手写的收据,开玩笑道:“花姐,你这是嫌我没让你吃饱饭,假公济私给自己加餐了啊。几个小丫头片子,能花好几斤粮票?” “小丫头片子?哼。”党小花娇嗔了一声,额,这娇嗔看起来有点恶心:“那不是四个小丫头片子,那就是四只小母狼,红烧肉一端上桌,她们筷子都不用,直接下手抓。” “对了,她们呢?怎么没有回来?” “我让大的带着三个小的在外面散步消食呢,看她们吃东西时候的样子,我都在担心会不会把她们的胃给撑炸。” “她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哼!一帮子苦水里泡大的可怜孩子。” “苦水?有多苦啊?” “我以为我是没爹没娘的孤儿就够苦了,可是有些爹娘,有还不如没有,我都恨不得亲手宰了她们的爹。” “不能够啊,咱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干。你要杀人家的爹,她们不得恨死你啊。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嘛,说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亡国之奴、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她们那爹也算个爹?连人都算不上。”党小花也是气狠了。 “怎么说?” “她们的爹叫谭志广,原来是通县乡下的一个农民,后来招工进了城,成了市灯泡厂的一名临时工,跟同样是厂里临时工的赵二花结婚,呶,那位一直昏迷不醒的就是赵二花同志。” “不错啊,一家俩工人,哪怕都只是临时工,也算他们实现阶级跃升了,这年头农民想洗脚上岸吃上商品粮,多难啊。” “他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大闺女谭大丫,俩人都是重男轻女的,为了要儿子,赵二花的工作都卖了,专心在家生孩子。可能是他们命里缺子,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愣是一个带把的都没有。” 五个闺女? 这是把工农中建交五大行都生出来了啊,五件小棉袄往身上一穿,老两口不得美死啊? 当然,这年头,谁家生了五个闺女,叫绝户头。 “可能是因为当了绝户,谭志广认命了,工作也不好好干了,一天到晚,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就是喝酒和打他媳妇。这两年又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连他那份好不容易转正的工作都卖了还赌债了。” “那她们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还能靠什么,赵二花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糊火柴盒挣点钱,加上街道的救济,勉强饿不死。” “那她的伤?” “谭志广打的呗。谭志广找赵二花要钱去赌,赵二花不给,谭志广就往死里打她,要不是街道的人及时制止,赵二花就被打死了。街道的人把赵二花送到医院,治伤花的钱都是街道垫付的。” “谭志广呢?” “从赵二花手里抢了几块钱,又去赌了呗。” “街道都不管他打人和抢钱的事?” “怎么管?人家男人打自己家媳妇,属于家务事,街道怎么管?” 后世法律那么完善了,家暴都不好认定和处理,更别说现在连刑法刚出来还没实施的年代了。79年刑法,1979年7月1日通过,7月6日颁布,自1980年1月1日起生效,即实施。 没事就爱看个法律的厨子李国庆还知道,以下几种类型不认定为家庭暴力:一、争吵过程中的、偶发性侵害不构成家庭暴力;二、互殴不构成家庭暴力;三、精神损害无证据证实不构成家庭暴力。 第100章 狗男人(下) 说话间,谭家的丫头们结伴回来了,除了那四个小丫头,她们的大姐谭大丫也回来了,李国庆和党小花也就停止了议论。 老大谭大丫今年才15岁,谭二丫13,谭三丫10岁,谭四丫7岁,谭五丫4岁。 其实她们还有个妹妹谭六丫,刚生下来,就被她们的爹谭志广扔尿盆里溺死了。 亲娘一直都不醒,给几个丫头吓坏了,抱在一起嘤嘤哭,哭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到了别人,或者被医生护士把她们赶出去。 党小花看不下去了,忙去安慰她们,说她们的娘打了麻药,等药劲过去了,就会醒了。 其实丫头们回来之前,党小花跟李国庆说赵二花能不能醒过来全靠个人的求生欲,目前看来,赵二花的求生意志并不强。 活着太苦太累,赵二花不想活了。 谭二丫把从食堂打包回来的大肉包子给大姐谭大丫吃,谭大丫死活不舍得吃,二丫直接把包子撕开往大姐嘴里塞。 这下谭大丫不吃也不行了,但是没吃几口就开始干呕。 “怀孕了?”李国庆小声问党小花。 “胡说八道什么呢。”毕竟干过护士,党小花还是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的:“她这是长期不见荤腥,包子又是用猪油做的,刺激到她的胃黏膜了。那几个小的刚吃也是这德行,不过没一个舍得吐的。” 吃着吃着,谭大丫眼泪就下来了,就着泪水把一个大包子吃完了。 小小的人儿,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居然都没吃饱,谭三丫把自己没舍得吃的包子也贡献出来了。 “好啊,你们一帮小没良心的,整天哭着喊着说没钱,居然背着你爹我偷吃大肉包。”一个浑身脏兮兮、胡子拉碴、眼眶深陷的中年男人突然闯进了病房,夺过谭大丫手里的包子,三两口就吞下了肚。 “死丫头,还有没有?你爹我还没吃饱。” “没……没有了……”谭大丫嗫嚅道,说都不会话了。 “真没有了?”烂赌狗谭志广不信,挨个搜几个小丫头的身,最后只在谭大丫身上搜出来几毛钱,毫不客气地装进了兜里。 看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赵二花,谭志广顿时有了鬼主意,急匆匆跑了出去,不大会儿又骂骂咧咧回来了。 “医院真踏么管得宽,街道给你娘预存的费用,那就是咱家的钱了,凭什么医院不让老子把钱取出来?” “爹,那钱你可不能动啊,只要一没钱,医院就会停药,一旦停了药,娘就会死的啊。” “死了活该,谁让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谭志广推了谭大丫一把,把谭大丫推倒在地:“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搪瓷厂许主任家那么好的家庭,你嫁过去了就能当少奶奶,有福都不知道享。” “那是去享福吗?”谭二丫恶狠狠地盯着亲爹谭志广,道:“他家那儿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傻子,他家给傻子买的两个媳妇都被傻子打死了,你这是让我姐去死啊。” “我管她死不死的,反正定金我已经收了,等你大姐满了十六周岁,就得嫁过去。要是能给我姑爷生个一儿半女,往后你大姐就等着享福吧,连我这个老丈人都能沾你大姐的光。” “谁拿了人家的钱,谁去嫁,反正我大姐不嫁。” “谭二丫,我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我是你们的爹,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活大,我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得乖乖去干啥。别说嫁人了,就是我让你们去死,你们也得立马去死。” “你就是个畜生,老畜生。要不是我妈护着,你就把我姐糟蹋了。” “什么糟蹋不糟蹋的,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们人都是你爹我的,让我用用怎么了?给谁用不是用?” 卧槽,当我们都是死人的吗?这么劲爆的话题,在公共场合说出来,合适吗?合适吗?合适吗? 猹李王李国庆专心致志吃起了瓜,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党小花沙钵大的拳头已经攥紧了。 谭二丫是年龄小,又气狠了,才把话秃噜出来了。 至于谭志广,烂赌狗一个,亲娘老子都能让他送他牌桌上当几个钱花花,有什么事不敢做,有什么话不敢说? “五丫,过来,来爹这。”谭志广冲着谭五丫招招手:“爹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你去了,天天吃大白馒头,顿顿红烧肉。” 谭五丫毕竟还小,一听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顺从地走到谭志广身边,任凭他用手摸自己那枯黄的头发。 “唉,你说你他么怎么就是个丫头片子呢,人家才给你爹50块钱,要是个小小子,至少能卖200。” 出乎李国庆意料的是,听说自己妹妹要被卖了,几个姐姐居然没有一个阻拦的。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不管卖到什么样的家里,还能比现在的家庭更坏吗? “爹,真的能天天吃大白馒头,顿顿红烧肉?”谭五丫口水都流出来了,孩子实在是太小,挨揍都轮不上,记吃不记打。 “必须的,爹什么时候骗过我家小五丫啊。” 好一幅父慈女孝的画面。 烂赌狗是没骗过五丫,他他么压根就没怎么跟谭五丫说过话。 200块钱勉强能在小城市买个不太好的临时工工作,50块钱也就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这年头人贩子工作都不好开展啊。 不能说家家都有一大堆孩子吧,反正现在孩子不怎么值钱,反倒是大姑娘小媳妇是抢手货,娶不上媳妇的乡下、山里汉子有的是。 “大丫也跟我走,你娘活不成了,还治什么啊,净浪费钱。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你娘不在了,往后你得担起你娘的责任。白天给你爹我做饭,夜里暖床。” “爹,我大姐是你女儿,亲女儿。”谭二丫把大姐挡在身后。 “女儿怎么了?下面那个洞,给谁钻不是钻。反正你姐明年就要嫁给傻子了,傻子也分不清是不是原装货。” 说着谭志广就要去拉谭大丫,谭大丫一个劲往谭二丫身后躲。 父女几个玩了一会儿老鹰捉小鸡,谭志广恼了,伸手就给了谭二丫一耳光,把她打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谭志广揪着谭大丫的上衣领子就要把她往外领,谭大丫认命似的低着头,连挣扎都不挣扎。 “不!” 谭二丫死死抱着谭大丫的腿,不让她往外走,谭三丫、谭四丫也扑了上来,父女几个不玩老鹰捉小鸡,改人肉拔河了。 被吓坏了的谭五丫哇哇大哭,李国庆甚至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赵二花眼角流出了眼泪。 “老板,我忍不了了。” “忍个屁,给我干死他!” “好嘞,老板。” 党小花上去一把就抓住谭志广的胳膊,吃痛之下,谭志广松开了抓走谭大丫的手,然后像小鸡崽子似的被党小花拖到走廊里。 “臭娘们,撒开,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谭志广一边“斯哈斯哈”地呼痛,一边还色厉内荏道。 “老娘不信。” 党小花抓起谭志广的胳膊,就是一个大背跨,“嘭”的一声,谭志广重重地砸在了走廊的水泥地板上。摔完还不算完,党小花抡起她那沙钵大的拳头,专挑谭志广身上打人疼却验不出伤的部位招呼。 打人,党小花也是专业的。 这么大的动静,走廊里很快就围满了人。 “什么情况?胖娘们打她男人?” “应该不是她男人吧?胖娘们看起来也就二十多,这男的少说得有三四十,看穿着应该挺穷的,应该娶不起小媳妇。” “卧槽啊,胖娘们那拳头真大,打身上应该很疼吧?” “拳头?那哪是拳头啊,我看分明是锤头。” “果然是胖女人不能娶啊,两口子干仗,男的都不一定干的过。” “公共场合就这么随便打人,医院的保卫科都不管?” …… 吃瓜的猹们议论纷纷,猹李王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和猹们讨论着党小花打人的姿势,啊呸,招式。 “哥们,可以啊,看热闹,还不忘带瓜子。” “那是必须的,要不给你来点?” “那敢情好。”路人甲搓着手就要从李国庆手里拿瓜子。 “想得美!”李国庆“嗖”地一下把手挪到了背后,指着猹们恨铁不成钢道:“你们这帮没同情心的,女同志挨揍,你们也不说帮忙。” “女同志挨揍?你他么瞎啊,到底谁揍谁,你看不见吗?” “嘿嘿,这是我姐,我姐揍人的姿势威武霸气吧?” 第101章 荔枝虽好,可不能贪吃哟 姗姗来迟的医院保卫科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把谭志广赶走了。 这种猪狗不如的男人,保卫科的人都想脱了制服干他。 打走了谭志广,李国庆也换了病房,屋里躺着一个活死人,怪瘆人的。万一赵二花半夜嗝屁了,多晦气啊。 伺候完李大老板吃午饭,党小花就回“李老庄”拿东西去了。 其实李国庆压根就用不着人伺候,除了腿时不时会疼几下,不耽误吃不耽误喝,能跑能跳,谁让他矫情呢,生怕落下什么后遗症。 快到傍晚党小花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扛着一大串带着绿叶子的荔枝,那叶子还挺新鲜的。 “呦呵,哪来的鲜荔枝啊?” “羊城军区的战友来京出公差,搭拉物资的运输机过来的,去机场之前在他们单位大院的荔枝树上摘的。” “卧槽,八百里加急送荔枝啊。” “可不止,羊城到燕京有2000多公里呢。” “哎,给你讲个笑话啊,说是古代有个人抢了人家一串荔枝,然后被满门抄斩,诛九族了。” “呵呵。”党小花象征性地笑了两声。 “不好笑吗?” “好冷。” “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满门抄斩吗?” “不知道。” “因为荔枝的货主是个女的,叫环环。” “环环?” “嗯,杨玉环杨太真,‘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给她八百里加急送荔枝的事。你想啊,古代连山贼都不敢劫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敢抢贵妃娘娘的荔枝,那不是找死嘛。” “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之则死,逆之则亡。” 这可不是一句戏词,而是历朝历代通用的律例。 如果找不到截杀信使的,据说事发地十里方圆所有人都得死,也有说三十里、五十里的,反正就是谁敢干这种事,那就是捅破天了。 党小花看看自己浑身的赘肉,感觉李国庆在内涵自己,但她没有证据。不过有啥说啥,给她送荔枝的战友,以前还真对她有意思。 “爱吃不吃,不吃老娘喂狗了。” “狗还吃荔枝?” “活狗吃不吃荔枝我没见过,死狗会吃。” “你当我傻的啊,都死了,咋吃?” “当年我在桂省受训的时候,他们当地有种狗肉做法,就是把狗肉和荔枝一起炖,或者吃狗肉喝荔枝酒。这不就相当于死狗也吃到荔枝肉了,最起码是沾了沾荔枝味。” 怎么感觉瞬间流口水了呢? 不过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吃狗狗呢? 馋嘴的李国庆到底没忍住,一口气把一大串荔枝都吃完了,净果肉少说也得有一斤多,然后就果断悲剧了:头晕、心慌、出冷汗。 还好李国庆不是空腹吃的,要不然更完蛋。 荔枝吃不对了,容易得“荔枝病”。 荔枝病的核心主要是低血糖症状,一般是连续几天或一次大量食用荔枝后容易发病,儿童更容易得这种病。 据相关研究,荔枝中的两种物质:a-亚甲环丙基甘氨酸和次甘氨酸a可能是导致低血糖的元凶。 这两种物质会阻碍糖异生和脂肪酸氧化,加剧了夜间空腹期的低血糖,破坏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从而导致严重的低血糖反应和暴发性脑病。儿童肝糖原储备功能不足,所以更容易发病。 大量进食荔枝后会影响食欲,从而减少日常饮食,进一步中断了葡萄糖的补充。 好在李国庆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症状很轻,让党小花给他沏了一大碗红糖水,喝完往床上一躺,才感觉好多了。 不过到了半夜,李国庆喉咙痛如刀割,跳起来一口气喝了一大搪瓷缸白开水都不济事。喉咙痛得压根就睡不着,只得一直喝温凉的白开水,然后很快就憋不住了跑出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路过赵二花所在的病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李国庆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谁还没个偷窥欲啊。 “大姐,你别劝我了,我一定要弄死他,只有他死了,咱们姐妹五个才能有活路。” “二丫,别胡说,他是咱们亲爹啊。” “什么亲爹不亲爹的,那就是一个老畜生。” “他是老畜生,那咱们是什么?小畜生?他力气那么大,你是打不过他的,更别说杀了他了。十有八九你根本伤不着他,自己还得挨顿揍,咱妈还没醒过来,你再受了伤,我们几个该怎么活啊。” “哼,喝醉酒的大男人,连小孩都不如。等他喝多了,我找个机会把他推倒,没准就能直接把他磕死。就算磕不死,我用刀捅死他。” “还是别了吧,你杀了人,你也活不成。” “我同学吴大妮亲舅舅就在派出所上班,我问过她舅舅,说是未成年人杀人不会判死刑,最多送去劳改。我年龄还不满14周岁,都不够进少管所。” 燕京市未成年犯管教所始建于1955年9月7日,是首都唯一一所对已满14周岁、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犯进行关押、教育、改造刑罚执行机关。 谭二丫甚至找人打听过燕京少管所,听说那里的伙食比家里的伙食都好。谭二丫只恨自己太小,她可想去里面吃窝窝头了。 “二丫,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亲爹啊。” “我已经决定了,别劝我了。姐,我要是真被抓走了,咱妈还有下面三个妹妹就靠你了。” …… 李国庆听不下去了,悄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谭二丫这小丫头太可怕了,李国庆怕被她发现了,被灭个口啥的。 做了半夜的噩梦,第二天醒来,李国庆口腔溃疡,左下颚淋巴结肿大,他知道这是上火发炎了啊。 找护士要药,被鼻孔朝天、牛哔哄哄的护士姐姐给撅回来了,说什么医生不在,没法拿药,得等医生查完房正式上了早班,才可以开处方拿药。李国庆只得强行喝点水缓解,咽口唾沫都疼得要命啊。 好不容易挨到八点多,医生终于来查房了,拿着小手电筒往李国庆嘴里照了照,说他扁桃体发炎了,开点消炎药吃吃就行。 娇气的李国庆是一点痛都受不了的啊,让人家医生给他啥药好开什么药,最好是进口药,贵不怕,好得越快越好。 左等右等,也不见护士送药来,李国庆等不了了,直接去护士站。 “小吕同志,我的药呢?”李国庆赔着笑脸道。 所有的服务人员里面,护士是最不能惹的。 你惹了饭店服务员,她最多往你的菜里吐几口唾沫。只要你没看见,就不会觉得恶心;就算看见了,只要服务员长得好看,你就当跟她间接接吻了。接吻的本质不也是一种体液交换嘛,你赚了。 但是你惹了护士,扎针会不会疼,疼度能到几级,全看她的心情了。哪怕是她故意往死里扎,你投诉她都没用,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 “哦,药已经取回来了,我一忙起来,忘了给你往病房送了,对不起啊。”吕护士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没事,我这是小病,且死不了呢,晚点送就晚点送呗。”李国庆话里话外透露着不满。 吕护士也听出了李国庆的不满,忙在药柜里翻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个白纸袋,递给李国庆说:“一日两次,一次一片,饭前饭后吃都可以,吃了这个药,几天之内就不能喝酒了。” “什么药啊,还得忌酒?” “头孢,头孢克洛,外国进口药。” “哦,医生给我开的这种药啊,那确实不能喝酒。头孢就酒,说走就走。”李国庆打开小白纸袋,看着里面的小药片道。 “你说的还挺形象,不过你说的没错。前段时间我们医院就收治了个老干部,吃了一片头孢没几个小时偷酒喝,没抢救过来。” “要不要这么夸张?一片药就能要人命?” “一点都不夸张。服用了头孢或者静脉注射头孢液体,是不能饮酒的。饮酒后会出现一种双硫仑样反应,轻的会出现头痛、呕心、呕吐,严重的会出现心衰、呼吸苦难、惊厥,甚至死亡。” “那也不至于一片就给人送走吧?” “得分人,有的人吃好几片喝酒都没事,有的人一片都不行,主要看个人体质跟耐药性。不过吃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一点是肯定的。” “那你们给我开这么多片?嫌我死得慢?” “扑哧。”吕护士都乐了:“也没多少啊,才给你开了几十片而已。这药咱们国家目前还没法生产,全是进口的,卖得贵,一般患者不舍得用,反正你有钱,就当给我们帮忙去库存了呗。” “合着我就是当冤大头了呗。”李国庆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嘻嘻,您的脑袋确实不算小。好在你没娶媳妇,你要了娶了媳妇,跟你媳妇闹了矛盾,得当心你喝酒了,你媳妇喂你吃头孢,把你送走。一般大檐帽都查不出来,最多当你是酒精中毒。” “最毒妇人心啊,小吕同志你结婚没?没结婚考虑一下我呗?” “你不怕我喂你吃头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真喂我,我张大嘴吃,啊~” “德行。” …… 跟护士“打情骂俏”的李国庆没注意到,谭二丫拎着暖水壶从护士站经过了。 第102章 燕京一日游 嘴花花的李国庆跟小吕护士越说越不像话了,没多大会儿就被护士小姐姐给赶走了。 也就是现在风气没前几年那么紧张了,要不然就李国庆这张满四九城跑火车的嘴,都得打成牛虻罪去挖地球。 悻悻地拿着药回到自己的病房,就着大白搪瓷茶缸里凉白开,李国庆吃了一片头孢。 李国庆有个毛病,甭管吃了啥药,都容易犯困。 这次也不例外,吃完药没多久往枕头上一倒,不到半分钟就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他床头柜翻腾着什么,可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挣扎了几下眼皮,眼前一黑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就去翻床头柜。 里面的水果啊、各色糕点啊、罐头啊等东西都是没数的,翻腾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到底少了什么东西。 钱肯定是少不了的,因为他身上、柜子里压根就没钱,钱全在党小花那个“管家婆”那呢。 病房进来人了是肯定的,少没少东西,李国庆也没法确定,因此也没法报医院保卫科。 他能做的,只是感慨一下现在的社会治安实在是太差了,大天白日的,都有人敢跑病房当“佛爷”。 就这样在医院又住了几天,医院以病床紧张为由,把他赶走了。 这小子压根就没什么病,骨科的医生们严重怀疑他是借住院治疗为由,泡他们科的护士小妹妹。要知道他们科的护士可是全院质量最高的啊,不管是颜值上还是身材上。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八月中旬,出国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飞机票都买好了。这年头华夏跟花旗国之间还没有开通直航,得先从燕京飞到高卢鸡首都浪城,再从浪城飞大苹果城。 出国之前,李国庆带着他的国家军去大广场看了场升旗仪式。 66人的仪仗队、踢正步、吹军号……这些通通是没有的,这年头看升旗不用提前提前1-9天网上预约,也不用凌晨一点多钟就去排队,一往里放人,就撒丫子跟茫茫多的人赛跑,抢最佳位置。 70年代末的升旗仪式,一点都称不上庄重。 护卫队也没有,担负升旗任务的是燕京卫戍区两名身着65式军服、脚穿解放鞋的战士,一人引路,一人扛旗,俩人齐步走过长安街的时候,还得给机动车让行。 升旗的场面更谈不上庄严肃穆。 升旗时不奏国歌,广场上、旗座周围有许多人,或驻足,或席地观看,姿态万千:有大笑的、有咳嗽的、有交头接耳的、有大声喧哗的,加上路过车辆的喇叭声,那叫一个喧哗。 听国奇介绍说,50年到76年,负责升旗的人员都不是军人,只是燕京供电局的职工,甚至还只是“兼职”。 平时人家职工还要上班,只有重大节假日,包括元旦、春节、劳动节、国庆节等,以及有外国元首访华时才升。 升旗的时间也不是严格遵守燕京天文台每日发布的燕京日升日落时间,早上把国旗升起,黄昏时降下。 从76年11月26日起,以前的逢重大节日升旗才改为每天升旗。 国奇、国辉、国珐、国嘉、国季,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字排开,敬礼、唱国歌,他们几个人的声音很快就压过了广场上的喧哗声,成为广场上最靓丽的风景线。 他们的身影,还被日报的一个记者拍了下来,发表在第二天的日报上,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参加完升旗仪式,死心不改的李国庆又去了一趟历史博物馆,心心念念的“外宾服务部”倒是有了,不过人家不对外营业,只有在外宾参观博物馆的时候,这个部门负责外宾的吃、住、行。 国辉在福利院时的一个小兄弟国小戈就在外宾服务部里上班,听国小戈说接待外宾的标准是每人三块钱,这点钱,也就够在大广场周边的饭店吃碗红烧肉的。 “哥们,这玩意是什么?”李国庆指着外宾服务部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一件装饰品,问国小戈道。 “哦,这叫雕漆,是把天然漆料在胎上涂抹出一定厚度,再用刀在堆起的平面漆胎上雕刻花纹的技法。雕漆和景泰蓝、象牙雕刻、玉雕被称为京城工艺的‘四大名旦’,是很有燕京特色的艺术品。” “这东西对外卖吗?” “也卖,雕漆和景泰蓝是我们服务部对外的拳头产品,不过出于国际影响考虑,卖给国际友人的基本上都是半卖半送,根本不挣钱。” 现代工艺品啊,李国庆瞬间没了兴趣。 你们这啥时候开始卖画啊,老子还等着呢。 传说中的20万变几十亿,老子要见证奇迹的历史。 姓李的又他么开始吹牛13了,人家有那么多画往外卖,你他么有那么多钱买吗? 在国小戈的办公室跟他喝了会儿茶,国小戈要忙,李国庆就带着国辉告辞了。 时间还早得很,不着急回“李老庄”,李国庆就想着去故宫里面转转,主要是国小戈送了他们几张故宫的参观券,也就是门票。 凭胸,啊呸,凭心而论,故宫的门票价格一直是国内5a景区里面良心天花板,旺季60,淡季40,这么美丽的价格,绝无仅有。 但是不买票是李国庆旅游的一贯宗旨,哪怕这年头故宫的门票也才5毛钱,有了赠票,他才“舍得”去参观一下故宫。 不过这年头故宫的修缮程度远远不及后世,好多地方都破破烂烂的,也没多少游客,走到哪都显得比较空旷。 让李国庆啧啧称奇的是,小汽车也可以随便开进故宫。 额,其实也不算什么称奇了。后世还不照样有大g开进故宫的小宝露姐,这年头能坐上小汽车可都不是一般人。 其实一般人不仇富,仇的是那个富的人不是你。你也不憎恨进故宫的小汽车,你憎恨的是坐在小汽车里的不是你。 没走多少步就走累了的李国庆,也想有个可以进故宫的小汽车。 “不走了,打死我也不走了。” 又热又累的李国庆,被下午的大太阳晒得直吐舌头,找了一个荫凉的地方,往地上的条石上一躺,别说,还挺舒服。 “老板,你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啊,还是练的少了。你就该学学我们,每天早上一个负重30斤五公里跑,早晚几百俯卧撑加仰卧起坐。” “练个屁啊,老子又不用强身健体,保卫祖国。” 自从“李老庄”兵强马壮以后,他们几个居然搞起了什么军事化管理,被子要叠豆腐块、内务要严格,每天坚持锻炼,要不是怕吵到东边的邻居,他们甚至还想着把起床号、熄灯号、饭前拉歌整起来。 一帮子残障人士,安安心心养老不好么?瞎折腾啥。 “老板,我跟你说,我们在部队的时候……” 熟悉了以后,国辉就暴露了他话痨的本性,给李国庆李大老板烦得不轻,出门带保镖还得带国嘉同志那样的,话少。 这么一躺,就一发不可收拾。 李国庆从下午两点多,一直躺到快五点。 得亏是赠的票,要不然他得嘎嘎心疼。 来了,看了,但好像又没完全看。 幸亏他没有老师和家长,回家不用写什么“故宫游记”,否则给他布置一篇800字的作文,他能写799个“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老板,知道为什么故宫不允许过夜吗?” 这题我会啊! 李国庆高高举着手,道:“说是一到夜里,就有阴兵过道,东筒子夹道就是阴阳道。” “阴兵?什么是阴兵?”旁边有游客蹭李导的免费讲解。 “阴兵就是阎王爷的兵。阎王爷来阳间巡逻,阴兵开道,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得伏在地上,万万不可抬头或者回头,要不然被阴兵吹灭了你肩头上的阳火,轻则大病一场,重则被阴兵带走。” “不光有阴兵,还有宫女呢。”一个老头补充道:“这紫禁城里头,别的不多,就宫女和太监最多。明清两代,不知道多少宫女被打死在这深宫里面。一到夜里,就有宫女挑着宫灯到处走。” “额。”看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了,国辉忙打断他们道:“不要宣传封建迷信啊。其实是因为防盗的需要。” “防盗?” “嗯,故宫里面有不计其数的好东西,自然引起了不法分子的觊觎。59年,就有一个人在闭馆以后藏在了厕所里面,到了天黑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他就打破玻璃冲进展馆,偷走了不少文物。” 李国庆瞬间手心有点发痒,这年头,防盗措施应该不怎么厉害吧?要不咱老李也干一票? 刑! 你他么真敢干,国辉就得把你给当场制服了,然后扭送东华门派出所,让你感受一下人民铁拳的力量。 第103章 蓝色的碗,好看的碗 国辉跟国小戈约好了,等国小戈下班以后,国小戈请国辉去东来顺吃涮羊肉,李国庆这个不要脸的,也跟着去蹭吃。 东来顺位于王府井东岸市场的北门,这会儿不叫东来顺,而是叫民族饭庄。餐厅大厅有涮羊肉散座,另有雅间,经营清真炒菜。 吃的就是那个氛围,因此李国庆他们坐大厅。 大铜锅子整起,手切羊肉、冻羊肉卷切片,蘸上嘎嘎香的浓芝麻酱,李国庆炫得头都不抬,吃了一盘又一盘,吃得国小戈同志眼角直抽抽,捂着自己的口袋,盘算着兜里的钱能不能撑到下个月开支。 吃了半饱的李国庆还跑去人家的配菜间,看大师傅切肉。 只见三个穿着白衣服、戴白帽的切肉师傅一字排开,手持巨大的片肉刀,在圆木菜墩上熟练地切着肉。 切肉师傅的刀工那叫一个精湛,每片羊肉的厚度都在一毫米以下,精薄如纸,放在花瓷盘内,透过薄薄的肉片,瓷盘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盘内肉片红白相间。 听师傅说,店里用的是来自蒙地阉割的公羊,是肉质柔软且少脂肪的羊,羊头到肩膀之间的肉是最好吃的,也就是“羊上脑。” 羊上脑指的并不是羊脑上的肉,而是位于羊脖颈后面、脊骨两侧肋条前面的那部分肉。只因它接近于羊头,故得名为“羊上脑”。 羊上脑靠近羊头和脖颈,羊的这个部位活动频繁,所以肉质紧实细嫩,瘦肉多肥肉少,脂肪均匀地分布在瘦肉的纹理之间,切开后犹如漂亮的大理石纹,好看又好吃。 “辉哥,你这哥们是什么路数啊?怎么这么能吃,还一点都不客气,我的钱包都要被他吃空了。”国小戈向国辉吐槽道。 “燕大的大学生,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 “这么牛?”国小戈眼睛先是一亮,最高学府的大学生嘿,前途不可限量,能跟这样的人搭上关系,今天的钱花得也太值了。不过旋即又暗了下来,出国了,要是一去不复返,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对了,戈子,我和嘉子出去当兵以后,你都经历了什么啊,怎么都混进历史博物馆了?这种单位,一般人可进不去。” “嗨,还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当兵都验不上,想当工人,也没工厂接收我,福利院又回不去了,我只能捡点破烂混口饭吃。” “你说的捡,可不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吧?” “呃,辉哥啊,你知道的,干拾荒的,就没有手脚干净的,我确实也去别人家里捡过。没办法啊,老百姓都穷,火电厂倒出来的煤渣子都有人疯抢,哪有那么多破烂让我去捡啊。” “你也是不易。”国辉拍了拍国小戈的肩膀。 “咱们这帮没爹没妈的,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上。”国小戈擦了擦眼泪,继续道:“那几年破四旧,我跟着去看红小兵抄家,等他们走了以后捡人家剩下的破烂,还真让我捡到了几件好东西。” “文物?” “嗯,我拿到文物商店去卖,后来在文物商店地安门门市部认识了一个姓曹的师傅,他见我对文物有灵性,就收我为徒,还让我进了文物商店当上了临时工。” “你这是遇到了贵人了啊。” “嗯,在文物商店干了几年,我也转正了。今年历史博物馆成立了外宾服务部,我也被借调到这里,运气好,没准还能混上干部编。” “你小子算是熬出头了。” “辉哥,你呢?听说你还是战斗英雄,转业回来,给你安置的单位应该不错吧?你当上干部了?现在最起码得是科级干部了吧?” “是安排了,不过我没去。”国辉指着自己的脸道:“就我这张脸,去哪单位都不会受欢迎,吓人啊。” “哥俩聊什么呢?”这时候李国庆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张油汪汪的肉饼,喷香,闻着都让人流口水。 肉饼都是现烙现卖的,听切肉师傅说里面的肉料是切羊肉剩下的刀头刀尾肉头儿,剁成肉馅掺上葱花,真材实料,嘎嘎好吃。 肉饼大小薄厚均匀,里外刷油,烙熟的肉饼外表近深黄色且无比酥软,吃在嘴里油香爽口。 “辉哥,我去结账。”国小戈站起来就要去结账,再不结账,恐怕钱包里的钱都不够用了。 敢在国营饭店吃霸王餐,不要命了? “我已经结过了。”李国庆拿起一张肉饼,吃得斯哈斯哈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说好的我请客的。”国小戈假客气道:“要不我还是把今天的饭钱给你吧?” 这年头想吃口牛羊肉可不容易,给清真民族才供应牛羊肉。如果汉民想吃羊肉但是没有清真副食本的话,都没有资格买肉。去饭馆吃牛羊肉倒是不要清真副食本,可是在饭馆吃,不便宜啊。 从建国初期一直到1977年,东来顺4两一盘的羊肉都是5毛6分钱。这两年涨价不少,他们吃的都是两块钱一盘的大盘,开始只点了两盘,李大老板吃得好,一口气还加了好几盘。 光吃肉不吃菜,可不吃得多嘛。 大白菜、冻豆腐、粉丝这三样涮羊肉伴侣,嘴刁的李大老板基本上一筷子都没动,还点了一瓶台子酒,现在又加了肉饼,这一大桌子菜算下来,少说也得二三十块钱。 “不用了。”李国庆轻描淡写道,继续跟肉饼作斗争。 “行了,戈子,甭假客气了,李兄弟不差这顿饭钱。”国辉也跟着说道:“对了,李兄弟最喜欢收藏点瓶瓶罐罐伍的,戈子你就是专业干这个的,有好东西,别忘了给李兄弟留着。” “这好说啊,我家现在就有啊。咱们吃完饭,你们要是没啥事的话,可以跟我去我家看看。” “那敢情好。”李国庆忙点头,手里的肉饼都放下了。 心里有了事情,吃饭的速度也加快了,没多大会儿,国辉和国小戈就风卷残云般把桌上所有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连铜锅里的汤都被他俩喝完了。其实就是白开水,又不是高汤,不知道他们喝个什么劲。 步行去国小戈住的地方,离得也不远,就在南池子胡同。 “呦呵,哥们混得不错啊,住的地方都跟紫禁城一墙之隔了。” “不错什么啊,又不是我自己的房,租的,一间不到20平米的小房子,每个月租金都5块多了,也就图离上班的地方近。” “公房?” “以前是公房,现在落实政策,还给个人了。房主家里原来是个大资本家,一家十几口人被下放,就剩下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私房哎,李国庆手又痒了。 “房主也在这院住?” “不在,他住单位宿舍,想把这个院子卖掉,可是卖不掉。” “卖不掉?为什么?太贵了?” “不是价钱的事,已经有好几拨人来看过这个院子了,价钱也谈拢了,最后交割的时候卡住了。” “房管所不给办房照?” “不是房照的事,是这院里住了三十多户租户,都是跟房管所签的没有期限的租赁合同,让谁搬家谁都不搬。里面还有好几间租户自己私搭乱建的小房、厨房什么的,根本没法交割。” 特殊的钉子户嘛,一钉好几十年的都有,四合院可没那么好买的。 30多间小房,带上院子,占地面积少说少说也得有个六七百平米,还是跟故宫做邻居。想要,很想要,非常想要。 跟着国小戈进了他租住的房间,刚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臭脚丫子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李国庆熏一个跟头。 国小戈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子,藏东西都喜欢往床底下藏,都什么毛病?不怕床板不结实,运动太激烈,把床板压塌吗? 反锁好房间门,拉上窗帘,国小戈把一个个用报纸包的物件从纸箱里掏出来,打开一个个报纸团。 “光绪的、宣统的、同治的……”李国庆看着盘子碗上面贴的标签,瞬间没了兴趣。 清瓷只看“清三代”,别的不值钱。 “还有好的、老的吗?”国辉看出来了李大老板的兴致缺缺,忙补充道:“把你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李兄弟不差钱。” “有,你等着。”国小戈咬着嘴唇道。 只见国小戈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把那里放着的一个小咸菜缸挪开,然后拿着小铲子,撬开了好几块地砖,用铲子挖了好久,终于挖出来一个用破衣服包的东西。 国小戈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破衣服,最后露出一个蓝色的大碗,用手电筒往碗上一照,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蓝色的碗,好看的碗! 第104章 雪花蓝 “大明宣德年制。”李国庆拿起了这个口径约有二十多厘米的大碗,捧在怀里爱不释手地看:“这东西,你是怎么来的?” “73年,我刚在地安门门市部上班没多久,有一天傍晚门市部已经下班了。那时候每天我都是门市部里面最后一个走的,我正要上门板,外面突然来了一个老太太,背着一个布包,布包里面是两个碗。” “那俩碗很脏,老太太说一个碗原来是装盐的,一个当做鸡食盆喂鸡用的。之所以要卖碗,是因为家里的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了,营养跟不上,就想着把那俩碗卖了,给儿媳妇换点营养品吃。” “我跟她说门市部已经下班了,让她明天再来,她不肯走,说她是延庆县的,来一趟市里不容易,求了我半天,最后我自己花10块钱买下了这俩碗。” “73年的10块钱哟,不老少了,你就不怕被坑了?” “老太太说她家祖上在宫里当过大内侍卫,这碗就是她祖上从宫里偷出来的。那时候虽然我刚入行,但是我对老东西有种自己独特的直觉,我觉得应该是老物件。” “怎么就剩一个了?” “后来我着急用钱,找人把其中一个碗80块钱卖给了我们门市部。门市部找来了几个文物专家,鉴定后认为是明代的真品,用的还是比较罕见的洒蓝釉工艺。后来那个碗被首博给征集走了。” 我擦嘞! 老子这是玩寻宝姊妹副本了吗? 前有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的双胞胎兄弟,这他么首博的洒蓝釉钵的姊妹也出来了,一次又一次跟博物馆抢生意,老子这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啊?不会把老子抓走打靶吧? 已经抢了两个国一级文物了,好像说国家一、二级文物属于国家所有,禁止私自收藏、买卖、损毁和外运出国,瑟瑟发抖。 不过现在文保法还没出来,应该不溯及过往吧? 李国庆在小破站刷过张三爷的视频,说是我国的刑法原则上是没有溯及力的,但是采用了“从旧兼从轻的原则”。 就是说采用行为时的刑法规定进行处理对被告人有利的,就适用旧的刑法规定,采用新的刑法规定对被告处理更轻的就适用新的刑法规定。这是我国刑法的溯及力的原则规定。 现在连79刑法都没正式实施呢,怕个毛! “洒蓝釉?”国辉看着上面斑斑驳驳的白点,说:“也不好看啊。” “这种工艺首创于明宣德瓷都,因釉面犹如洒落的蓝水滴,所以叫洒蓝;又因透出的白釉地斑像雪花飘洒在蓝色水面,又叫雪花蓝。” “这么大的碗,干嘛使的?吃饭用都嫌太憨吧?”国辉从李国庆手里拿过大碗,摸了摸碗壁,道:“嚯,这碗真他么的厚。” 瓷不过手的规矩,国辉肯定是不懂的。 “有说是宣德帝朱瞻基斗蛐蛐用的,也有的说是掷骰子用的。” “小戈,这碗上面的白点点是怎么来的?” “一般瓷器上釉,是蘸釉,就是把整件瓷器往调好的釉里蘸。洒蓝釉可不是简单的蘸釉,而是用管子吹上去的。” “吹?” “是的,就是在烧成的白釉器上,以竹管蘸蓝釉汁水,吹在表面上,形成厚薄不均、深浅不同的斑点,再上一层薄釉高温烧制而成的。” “意思是白点点其实才是原来的白釉底?” “你说的没错,白釉地仿佛是飘落的雪花,隐露于蓝釉之中,所以这种瓷器也叫雪花蓝。” “能吹得这么均匀这么好看的,不容易吧?” “那当然了,洒蓝釉瓷器烧制工艺非常复杂,成功率比较低,因此洒蓝釉瓷器在当时也是比较珍稀的一个品种。” “嗯,珍稀的东西都比较值钱。” 你他么到底是哪头的,李国庆严重怀疑国辉这个二五仔要给国小戈抬价,值钱个der啊,你他么得帮着老子挑毛病好不好。 “虫吃鼠咬,光板儿没毛儿,破皮烂袄一件儿”,这次是收旧东西的正确打开方式,哪怕拿来的是嘎嘎新的貂裘,你也得这样说。 这件大蓝碗,你应该说“缺边少沿,破损不堪”,要不怎么往死里杀价啊。国辉啊国辉,回去就扣你工资。 “我看过一篇相关文献记载,说是‘截径过寸竹筒,长七寸,口蒙细纱,蘸釉吹。吹数遍,视坯之大小与釉之等类而定,多则十七八遍,少则三四遍’。每做成一个,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个白釉器。” “我要了,说个价吧。”李国庆可不敢再让他们探讨制作工艺啥的了,再说,他么的马上就该成为世界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都他么遗产了,不得给老子要个天价啊。 国小戈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 “八百!!!你怎么不去抢?”国辉失声叫道,人家几年前都已经卖过80了,自然不可能还按几年前的价卖。 嗯,冲着这声叫唤,国辉应该没叛变,还是自己人。 “是八千块。” “玩去!”李国庆站起来,作势欲走。 不还价归不还价,也不能让人当袁大头宰啊,咱姓李,又不姓袁。 嘟嘟说过70年代内地卖清官窑瓷器卖价不过百,80年代不过千,就算明代的比清朝的值钱点,你他么张嘴就要八千块,好过分哟! “那你说个价吧?” “120。”李国庆觉得他出这个价应该还算合理的,几年前买价才5块钱,翻了24番,已经相当可以了。 “都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是你出这价格不是开玩笑吗?” “是你先给我开玩笑的。” “就是,戈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黑了?8000块?你一个月工资最多也就三四十吧,张嘴就要你20年的工资,你这是要提前二十年就退休吗?” “辉哥,我缺钱,很缺钱。” “你缺钱?” “是啊,我处了一个对象,肚子被我搞大了,他们家里催着我结婚,但是又不能慢待了他们家闺女。” “房子不用买,单位早晚会给你分房。三转一响花个500块钱足够,花200块钱打套家具顶天了,100多块钱办10来桌酒席,再给上88块钱彩礼,总共也就不到1000块钱。”国辉算细账。 “你娶个媳妇,老子把费用给你全包了,也就1000来块钱,你他么的张嘴就给老子要8000块,我他么是你爹啊?”李国庆不满道。 “你能出多少?” “800,就这口价了,你不卖我就走。” “我要现钱。” “给他。”李国庆吩咐国辉道。 只要带保镖出门,李国庆都要让保镖身上至少揣1000块钱,正好是一沓大团结,以防有什么好东西要买。 他自己身上也就揣个几十块钱。 “也就”这个词,在70年代末,怎么听起来这么欠揍呢? 交易完成,李国庆让国辉拎着装“洒蓝釉钵”的纸箱子出了国小戈租住的院,又是平平无奇捡漏的一天,开森。 李国庆没记错的话,就在一年后,也就是1980年的11月25日,港岛索斯比拍卖行拍出了同样一件“洒蓝釉钵”,当时的成交价是370万港币,约合100万软妹币,80年的100万软妹币。 800到100万,仅用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一年多就增值了倍,干啥生意,利润率能有这么高啊? 就是不知道国小戈知道了他错过了100万软妹币,会不会吐血三升,然后大笑而亡。娶个媳妇花100万,他那媳妇不是镶金边了啊,得他么是浑身上下镀层金。 搞不好俩人过不了几年,就离婚了,国小戈这是鸡飞蛋打了啊。 所以说娶什么媳妇啊,娶了媳妇还得花男人的钱。 一个人挣二三十块钱能活得很舒服,吃饱喝足,隔三差五还能弄顿小酒喝喝,要是养活一家子,那就紧紧巴巴了。 “想办法把这个院子里面的租户全给我整走,这个院子,我也要买。”李国庆指着大杂院的大门,吩咐国辉道。 毕竟是跟紫禁城当邻居,这诱惑,谁能抵得住啊。 听说邓迪迪的四合院也在这条大街上,2004年她的姘头花1000万给她买的,当时一平4万。如果这消息属实的话,她的四合院面积也不大啊,也就250平。 眼前这个院子得顶她那院子三个大,这我得得着啊! “是,老板。” 国辉眼里冒着光,玩损的,他在行啊。 “钱不是问题,时间长点也没关系,一定要产权清晰,交割的时候院子必须干净。” “您就瞧好吧。” 回到“李老庄”,李大老板仔仔细细把大蓝碗清洗了好几遍,然后就抱着大碗不撒手了,这会儿他完全忘了这东西没准是从坟里刨出来的,跟什么尸水啊什么肉体腐烂化成的黑泥泡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话说,有心理阴影,谁还玩文物啊。 文物说白了,不就是死人用过的东西嘛。 第105章 国际航班 1979年8月20日,李国庆坐上了飞往大苹果城的飞机,不是直航飞机,而是得在浪城转机。国内直飞浪城的飞机倒是早早开通了。 1966年6月1日,华夏和高卢两国政府在浪城签署《航空交通协定》。9月19日,高卢航空公司开辟浪城-雅典-开罗-卡拉奇-金边-魔都航线,这是我国与西方国家的首次通航。 1973年9月7日,法航浪城—燕京航线正式通航,所用机型为波音707。1974年10月29日,华夏民航正式开通了燕京—浪城航线,也采用波音707飞机执飞,这是我国开通的首条远程洲际航线。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现在飞机上有一位突发疾病的旅客需要帮助,如果您是医护人员,请立即与乘务员联系……” 靠着窗户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国庆,被一阵急促的机上广播吵醒了,伸了个懒腰,看到离自己仅有几排的座位上,一个老人倒在身边人的怀里,两个乘务员一站一蹲,站着的乘务员还在喊“有没有医生”。 “我是医生。” 一个中年女人从后排站了起来,解开安全带朝发病的旅客快步走去,那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的样子,真美! 这年头,救人应该没人找救人者要医师证,还被要求写情况说明书、签字画押……吧? “她这是脑卒中,我救不了,最好飞机直接返航。”中年女医生简单检查了一番,大声对乘务员说道。 “什么是脑卒中?” “就是中风。” “中风又死不了人,返什么航。” “就是,都飞了一半了,我还有紧急公务呢,凭什么返航。” “放心吧,为了一个小老百姓,不会轻易就返航的。” …… “各位旅客,大家有没有药?治中风的药,中药丸和西药都行。” 机组人员一面紧急跟地面沟通,一面让乘务员向旅客求药。 这年头,说风凉话、阴阳怪气的人有,但更多的是急公好义、见义勇为、乐意助人的好心人,大伙纷纷打开自己的行李找药。 李国庆也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在里面翻腾着,他记得花姐给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往里面塞药了。 “找到了。”李国庆打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各种药:“六味地黄丸、参苓白术丸、香砂养胃丸、大活络丸、金匮肾气丸、五子衍宗丸……” 好家伙,花姐这是把某仁堂给打包了啊。 话说,给老子弄那么多补肾的搞飞机啊,老子这尿穿100厘米c140混凝土墙的龙精虎猛少年,需要补? “咦,这是什么?”李国庆翻出一个小盒盒:“卧槽,安宫牛黄丸哎,这玩意应该对脑卒中有用,可是老子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呢?” 李国庆记得后世一丸60年代的安宫牛黄丸拍卖到11万,哪怕是93年的也能卖到上万,用11万救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心疼啊。 做事认真细致的党小花,还把购药的收据放在档案袋里了,李国庆看到上面安宫牛黄丸的售价是4块7毛3,额,花不到5块钱,救一条人命,也不是不可以。 “我这儿有安宫牛黄丸,有用吗?” “有用,有用。”中年女医生小跑着过来,从李国庆手里夺过小盒子,打开盒子,撕开药丸外面的金衣,一股很浓的香味弥散开来。 “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香?” “好香的药。” “中药丸子能治中风?” “我也想吃。” …… 在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中年女医生让病人家属掰开病人的嘴,把小药丸塞进病人嘴里,还托着病人的下巴,帮助她吞药。 服完药过了好大会儿,也没见病人有什么反应,猹们爆发了。 “卧槽,不会是把人吃坏了吧?” “这下有乐子看了,没那个本事就别强出头,治出人命来,不管是那个女医生,还是提供药的小伙子,都跑不了了。” “主要还是那个小伙子,女医生也没干啥,药是小伙子的,要是吃死人了,小伙子得吃花生米吧?” “吃花生米应该不至于,但赔钱是肯定的了。能出国的,要么是公务公干,要么是家里条件不错的,老太太七老八十了,临死临死还能给家里子孙们挣一笔钱,赚了,赚了。” …… “都住嘴,你们胡说什么。”扶着老太太的中年男人不干了,大声喝道:“不管我母亲能不能救过来,两位帮助我母亲的同志,都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家更不会拿我母亲的命去讹人。” “嘁,说得好听,你妈真死了,谁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 “就是就是,蠢货一个,能搞来钱,干嘛不搞?” “好人不能做啊。” …… 李国庆有一种置身后世救人现场的既视感,不是说这年代的人普通都热情善良、富有正义感的吗?怎么这帮旅客三观这么差劲呢? 其实也不难理解,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人上人。 这年头能坐得上飞机的,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精致利己主义是他们的普遍特征。 额,李国庆同志也是里面的典型代表,冷血,自私。 李国庆:喂,你礼貌吗?我都献出我的天价中药丸了,还自私? “活了,活了。” “这药还真好使,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也要备几丸。” “叫什么宫什么丸吧?” “安宫牛黄丸,老贵了,听说一丸就得五六块,还不好买。” “那么贵?里面放金子了啊?” “没放金子,不过里面的东西据说比金子还值钱,有什么犀牛角啊、牛黄啊、麝香啊、珍珠啊……” “犀牛角?吹的吧?咱们国家有犀牛吗?不是说古代都灭绝了吗?也就剩下点成语了,什么‘犀牛望月’啊,‘心有灵犀’啊。” “咱们国家没有,外国有啊,听说非洲有的是这玩意儿。” …… 中年女医生又检查了一下老太太,对老太太的儿子说:“还好你母亲只是轻症,及时吃了安宫牛黄丸应该不至于中风瘫痪了,但我还是建议你,下了飞机带你母亲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您是哪个单位的啊?给我留个地址,到时候我给您单位寄感谢信。” “感谢信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要感谢,你还是感谢小伙子的药吧,那药可是不便宜。”中年女医生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病人家属一直在照顾老太太,不得空过来感谢李国庆,李国庆也不以为意,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他也没想着人家会报答他什么的,把毛毯往脑袋上一盖,没几分钟就呼呼大睡。 在浪城转机的时候,要停留挺长的时间,李国庆正坐在航站楼的椅子上吃面包,还是传说中的法棍,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同志,你那个安宫牛黄丸还有吗?” “怎么了?你家也有人中风了?”李国庆对他们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数这俩人在飞机上说风凉话最多最大声。 “额,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们几丸?”男人陪着笑脸道,心里却说:“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你想什么好事呢?老子花钱买的,凭啥白给你们?”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又不是说不给你钱。”女人趾高气扬道:“说吧,多少钱你肯卖?这里是自由的国度,允许自由贸易,没人会打击投机倒把。” “100美刀一丸。”李国庆故意说了个“高价”。 高个屁啊,放几十年,不能卖11万,也能卖个七八万吧。 “100,还是美刀,你怎么不去抢?”女人气急败坏道。 “抢钱是犯法的,自由贸易,你情我愿,我又没逼着你们买。” “那也不能卖这么贵啊,在国内也就卖几块钱。”男人道。 “沙漠里的一瓶水跟水库里的一瓶水,能是一个价?嫌贵你可以不买啊,你也可以等回国了,在国内的药店随便买。” “我们这次出来,就不回去了,谁要回那么贫穷落后还不自由的国家,这边的亲戚能帮我们入籍,往后我们就是文明世界的人了。” 女人优越感十足道。 “滚!” 第106章 打开新地图了 在戴高乐机场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坐上了飞往花旗国的航班。 好巧不巧的是,病人母子正好坐在李国庆旁边。 “同志你好,我叫赵庆志,这是我母亲赵戴氏,感谢你救了我母亲的命。”病人家属客气道。 空口白牙就来感谢了? 不说让你扛上半扇猪肉、拎俩猪头谢恩人吧,哪怕你提一兜苹果桔子也算啊,李国庆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嘴炮的人。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李国庆带着浓浓的疏离感。 老子社恐癌晚期,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请问您尊姓大名啊?” 咋着,也要给老子写感谢信? 老子不需要那玩意儿,荣誉感什么的,老子从来都没有。 都到了西方世界了,感谢人还是用西方人的方式吧,什么大绿币啊英镑啊,老子都喜欢。 “朱庆。” 出门在外,行走江湖,对陌生人还是用化名好,也不要跟主动靠近自己的人交心,以防来人图谋不轨。 茫茫多的留学中介机构不是说了嘛,出国留学时需要注意的四个方面:第一、不要在中餐厅打工;第二、远离华人教会;第三,千万不要买某为手机。 前两条李国庆能做到,第三条这年头想买也没有啊。任老板现在应该还在当基建工程兵,等任老板开始造手机了,老子就买,就买。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国外,尽量避免和同胞接触。只要避免和同胞接触,就可以避免90%的危险,或者说99%的危险。 至于为什么化名姓朱,倒不是恰“国姓爷”烂梗,李姓和朱姓和世仇,谁让灭唐朝的那个小子叫朱温呢。 “我可以叫你小朱吗?”赵庆志和颜悦色道。 你才是小猪,你全家都是小猪。 “您随意。” “小朱,我看你年龄不大,又是一个人,应该不是来公干的,我猜你是来出国留学的?” “嗯,你们呢?” “我们是来投亲的。” 中年男人赵庆志话挺密的:“我母亲祖籍是苏省锡城的,49年她的娘家人迁居港岛,后来又越洋到了花旗国,独留我母亲一个人在国内。今年我们才跟我舅舅联系上,我舅舅让我们过来的。” “投亲的意思是不回去了呗,怎么就来了你们俩人?” “我父亲早就去世了,运动的时候,因为我母亲有海外关系,我的妻子和孩子也跟我划清了界限,我们家就剩我跟我母亲两个人了。” “你得有四十多了吧?你确定来这边能比国内过得好?” “我四十有五,我母亲今年六十三。我舅舅姓代,名讳福保,在大苹果城开了一间很大的古董店,是国际上有名的收藏家。我和我母亲投奔我舅舅,他老人家应该能赏我们娘俩一碗饭吃。” 艹! 什么国际收藏家,分明是文物大盗好不好。 还是那种专门把国内的好东西往外倒腾的老家贼,将大量有价值的文物搬进了欧美的博物馆。 李国庆瞬间有打开窗户把赵庆志母子扔下飞机的冲动。 白瞎了老子那颗金贵的安宫牛黄丸,早知道你们是要投奔“叛贼”,老子把那药丸扔马桶里冲走,也不给你们吃。 赵庆志也是个人精,运动之前他就是在燕京一家国营厂给厂长当秘书的,察言观色是他的看家本领。被下放以后,为了生存,更是把这门本领发挥到了极致,看出来李国庆态度的变化,也不说话了。 飞机落地肯尼迪国际机场,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了。 一下飞机,刚刚还病恹恹的赵老太太,瞬间满血复活了,三寸小金莲倒腾得那叫一个快,李国庆和赵庆志俩人都撵不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十几个小时之前还差点中风瘫痪。 难道香甜的空气,也是灵丹妙药? 呸! 李国庆狠狠吸了一口大美利坚的空气,香甜个屁啊,一股航空煤油味儿,熏得人脑阔痛。 一辆加长的老死来死就停在停机坪边上,两个戴墨镜的西装男举着个大大的牌子,牌子上面写着“赵庆志”三个大字。 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啊,只要你有钱,别说把车开到停机坪接人了,你就是要开到飞机上接人,只要钱给到位,机长和空姐们照样可以把你几吨重的小汽车抬到机舱里去。 赵庆志赶紧拉着老娘走过去,大声说:“我就是赵庆志,这是我娘赵戴氏,你们是我舅舅代福保派来接我们的吧?” “表哥好。”其中一个墨镜男摘下墨镜,握住赵庆志的手:“我是你表弟代立人啊,小姑,你也好。” 停机坪毕竟不是寒暄的地方,几人简单问候了几句,就上车了。 车经过李国庆身边的时候,一脸嘚瑟的赵庆志还摇下了车窗,冲李国庆喊道:“小朱啊,要不要搭我们的车啊?我们车老大了,还有空位,可以免费把你载到市区。” “谢谢,不用了。” “不识好歹。” 赵庆志小声咕哝了一句,刷的一下子升起了车窗户,然后9米长的老死来死飞快地从李国庆身边驶过,让李国庆吃了一口灰。 额,这口灰是心理上的。 人家肯尼迪机场水泥地打扫得干净着呢,大苹果城又是滨海城市,降雨又多,海风一刮,哪有什么土啊。 李国庆老老实实排队坐机场大巴。 坐出租车的钱,不是没有,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怕不安全,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万里迢迢来到这花花世界,刚落地被黑人小哥拉走噶腰子咋办? 就算不嘎腰子,黑人小哥要是看上老子的美色,运气不好再被传染上艾克斯病,老子上哪哭去? 虽说1981年6月5日花旗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上登载了5例艾克斯病人的病例报道,这是世界上第一次有关艾克斯病的正式记载,但谁敢保证那之前没有呢。 “蟑螂定律”不是说了嘛,当你家里看到一只蟑螂时,就表明这里已经有了至少上百只蟑螂。 坐在机场大巴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李国庆心里波澜不兴。哪怕是进了市区,路两边飞快闪过的高楼大厦,在他心里也荡不起水花。 无非就是车多了点,楼高了点,大苹果城这个号称世界第一大城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不管你是哪国人,即使是花旗国本土人,倘若你在曼哈顿的中城区走一遍,我想你脸上负责张口的翼外肌也一定会一直保持一个紧张的状态,像滤食动物一样张着嘴,对着水泥怪物们瞪眼。” 从下城区出发,双子塔大楼就像曼哈顿岛这艘巨大的不知驶向何方的船上的风帆。在双子塔这副闪光的帆的缝里无数中产阶级抑或外国工作人员在本就光鲜的环境中幻想着他们每个人的梦想。 继续一路向北,往中城区走的路上,那些高耸的水泥巨兽,傍晚百老汇那流动着的彩虹光影都在刺激着那些外国人、外地人。 大苹果城,不只有繁华、梦想,还有高不可攀——花旗国本土人抱怨的最不花旗国的城市,是世界第一繁华的城市。至少在地球上。 李国庆翻看着大巴上一本对这个城市介绍的杂志,心里却嗤之以鼻:“你自己牛哔,哪怕你住撒哈拉大沙漠帐篷里,你也能享受帝王般待遇;你自己不牛哔,中央公园里不照样有的是流浪汉。” 免费而发达的医疗、高薪的工作、便宜又舒适的住房、优美的环境气候,充足而优良的教育资源,这是后世走线人心驰神往、不惜拿命去偷渡的流着奶和蜜的应许之地。 李国庆就想问他们一句:“凭什么?” 人家老祖宗从大航海时代,辛辛苦苦全世界烧杀抢掠,多少辈子人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优势,凭什么你去了就可以无条件享受到? 机场大巴缓缓停在了哥大附近那一站,李国庆绕着哥大走了一圈,这所占地约为36英亩(13公顷)的大学,最早可追溯至 1754 年根据牛牛国国王乔治二世的皇家宪章成立的国王学院。 哥大是纽约州最古老的高等学府,也是花旗国第五古老的高等学府。这所学校走出5位花旗国开国元勋、4位总统、34位各国元首和政府首脑、10位花旗国最高法院大法官。 哥大的校友、教授及研究人员里面共产生了96位诺贝尔奖得主。 不过这一切跟李国庆都没什么关系,接下来两年的留学生涯,李国庆打算划水度过,当一个快乐的“混子”校友。 第107章 开学季 还没到开学时间,李国庆开启了特种兵式旅游。 自由女神经,盘了;华尔街小金牛,摸了;世界的十字路口时代广场,踩了;帝国大厦的日落,看了;第五大道,去了…… 主打一个不花钱,去哪都是坐观光巴士,下车也不买门票,远远看看就行了,买门票参观就是浪费。 闲逛之余,李国庆还去了趟位于皇后区的法拉盛办了件正事。 后世法拉盛宛如花旗国中的一个“国中之国”,生活在这里,会感觉自己依然生活在华夏国内。 法拉盛也被花旗国人称为花旗国的“华人首都”。 跟后世法拉盛到处都是来自内地各省的移民不同,这年头的法拉盛还算是一个新建的社区,居民也以湾省来的移民为主。 在70年代之前,大苹果城的华人聚居区还是以曼哈顿的唐人街为主,只不过曼哈顿唐人街的华人主要以粤省和港岛人为主。彼时纽约的华人社会,还是一个以粤语为主的社会。 到了70年代,情况开始发生改变:大量来自湾省的移民来到大苹果城定居,由于双方语言的差异,以闽南语和国语为主的湾省移民们决定建立一个新的华人社区。 最终新移民们选择了法拉盛作为他们的新家,一个区别于旧唐人街的华人区被建立起来。 到了90年代,大量来自华夏内地各省份的移民们也选择来到法拉盛定居,新移民在搬迁的同时,也将自己家乡的风俗文化带来。渐渐地,这里成为了一个华夏文化的融合之地。 李国庆可没有湾省的亲戚,他来到法拉盛,是受花姐的委托,寻找一个叫潘西的越籍华裔。 潘西45年出生在滇省,老爹是远征军的军官,49年一家人跟乱军溃逃到骠国,辗转到了西贡定居。 61年花旗国介入猴子战争,派遣了400名特种作战部队和100名军事顾问进入猴子南方,年仅16岁的潘西就进入了霉军建立的营地进行特种训练。 经过好几年霉军严格训练以后,潘西被派到北方执行任务。 在一次破坏行动中,潘西受伤被俘,北猴要给他补刀,被路过的华夏医疗队给救下来了,还把重伤的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党小花就是护理他的护士。 党小花悉心照料了潘西好几个月,俩人也算是情根深种了,当然了,俩人是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后来潘西被交换战俘送回了越猴南方,回去之前,俩人交换了通讯地址,党小花给他留的是国内的地址,其实这已经算是违纪了。 再到后来,西贡时刻,潘西怕被北猴清算,就跟随撤退的霉军到了花旗国。一直没放下党小花的潘西,给党小花写了好多封信,直到改开以后俩人才联系上。 党小花让李国庆去找潘西,就是要断了潘西的念想。 循着党小花给的地址,李国庆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里找到了潘西。 “你就是花小红护士派来找我的?”吊着一条胳膊的潘西,从李国庆手里接过一颗子弹头,满脸激动地问。 这颗手gun弹头曾经打入过潘西的身体,被党小花她们给潘西做手术取了出来,还送给了潘西。再后来潘西又在这颗弹头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西”,作为“定情信物”赠给了党小花。 “我是花姐的亲戚,花姐让我告诉你,往后不要给她写信了,她也不会回。”作为一个无情的跨国“跑腿”小哥,李国庆冷冰冰道。 “我知道了。”潘西脸色黯淡了下去,倒也没多说什么。 李国庆转身就要走,被潘西叫住了:“等一下。” “有事?” “可不可以给我一份工作?” “我给你工作?拜托,我也只是个留学生而已,我自己的生活费都还没有着落呢,我上哪给你工作。再见,不,再也不见。” 李国庆脑子又没抽风,潘西这种背景复杂的人员,再好用,他也是不敢用的。搞不好再被他拖下水,当个行走的50万。 殖人们不是说了,花旗国的高档社区很安全,连围墙都没有,也不用装监控,夜里睡觉都不用锁门,老子就在曼哈顿苟着了,实在不行,不出校园半径三公里的范围,这总该安全了吧? 事实证明,并没有。 8月29号,李国庆去学校注册报到,报到的当天就挨揍了。 “japanese?” 被n多个人问了这个问题以后,李国庆烦了。 小本子国那帮子主打一个猥琐的电车、电梯、公厕痴呆的汉子里面,怎么可能会出老子这么高大威武、器宇轩昂的优良品种? 李国庆干脆找了一张a4纸,用加大加粗加黑的字体写了“i am chinese,i love my country”标语,用别针别在了胸前。 依然少不了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好在没有人问了,李国庆昂首阔步走在哥大的校园里,丝毫不介意自己当了显眼包。 “chinese”? 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白皮,李国庆承认看到他酸了,那货身高至少得有一米九几,跨栏背心在肩膀上搭着,浑身上下就穿个田径小短裤,让李国庆酸的是他那身自带的毛衣毛裤。 “yes。” 本来还以为遇到好人了,没想到威猛白皮吐着舌头冲着李国庆做鬼脸,老外的大学生都是这么幼稚的吗? 这不是清澈的愚蠢,是油腻的恶心啊。 李国庆不想搭理这种无聊的人,就想绕过他离开。 哪知人家不但故意挡住了他的路不让他走,还做出了“扯眼角”的动作,一做就是三次。 这他么的叔叔可以忍,婶子也忍不了啊。 李国庆瞬间热血直冲脑门,伸出手去推傻白皮,推了好几下,人家不但纹丝未动,反倒弄得李国庆自己手腕疼。 “你这个华夏小矮子,打人都没有力气,回家吃奶去吧。”傻白皮轻轻一推,就把李国庆推倒了。 艹! 顺风顺水惯了,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李国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转身离开的傻白皮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傻白皮被踹了一趔趄,转过身揪起李国庆的脖子,就让他的脚离开了地面,就跟拎起一个小鸡崽子似的。 感觉被老虎钳扼住了喉咙,李国庆的脸没几秒钟就憋得通红,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傻白皮的麒麟臂,大脑缺氧的他,好像又看到他太奶冲着他笑着对他挥手,让他跟太奶走了。 傻白皮只是想收拾他一顿,倒也没想过要他的命,把李国庆举起来然后狠狠地惯在地上,就这一下,让李国庆感觉心肝脾肺肾都他爹的错位了,更别说傻白皮还用他那50几码的大脚一下下踹李国庆。 蜷缩着身子,抱着头的李国庆,没多大会儿就不动了,傻白皮赶紧溜走了。好在已经有学生跑去通知了校方,李国庆被姗姗来迟的校工抬着担架送进了医院。 李国庆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脑袋还嗡嗡的,恶心、想吐,他知道自己这是得了脑震荡。 “我要报警。”李国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来探望他的校园管理委员会工作人员大声嚷道。 “没必要了。”那个叫琼斯的工作人员道:“打你的杰克,当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袭击,不但被打断了两条腿,还被路过的流浪汉爆了菊花,现在就在你隔壁的病房躺着。” “really?” 苍天啊大地啊,都他么出国了,难道自己烧香拜的那些诸天神佛们还能跨境办理业务,替自己报复坏银? 还是说自己是锦鲤体质,凡是伤害自己的人,必遭反噬? 我就说重生管理处的领导不能啥天赋技能都不给老子配备上不是,老子的金手指就是反弹伤害呗? “nypd(纽约警察局)已经介入调查了,本来还要讯问你,可是你被打以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作案和雇凶的能力。” 谁说老子昏迷了就没有伤害人的能力了? 老子梦里照样杀人。 呼呼呼,请叫老子李阿满。 咱阿满就两大爱好,一是“吾梦中好杀人”,二是好人妻。 “伤我的那个人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他叫杰克·爱德华兹,是个短跑特长生,在全美高中生运动会上拿到了100米跑的第三名,被学校特招入学。本来还有希望参加下一届的奥运会,医生说他往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报应啊,搞短跑的,风一样的男子,腿被打断了,我看你还能不能风起来。还参加奥运会,你他么去参加残奥会吧! 犯我李国庆者,虽强必遭天诛! 第108章 跳蚤市场 学校的人走了以后,李国庆的病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你干的?” 李国庆看着笑得跟偷吃了鸡的狐狸一样的潘西,下意识里就觉得傻白皮的被袭就是潘西所为。 “我这个投名状,老板你还满意?” 潘西用带着甬城口音的普通话道,这口音跟李国庆后世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的蒋夫人的口音一样一样的。 “你会说华夏话啊,怎么是甬城口音?” “我姆妈是甬城奉川人,我的国语都是跟她学的。老板,你就让我跟你干吧,我能帮你处理好多事。” 哦豁,这货还跟秃子算是半个老乡。 “我不是老板,我就是个穷学生,我没钱,我也雇不起你。你那么厉害,想谋生应该很容易,没必要死缠着我一个穷鬼。” “你是觉得我下手太狠辣了吗?” “难道不是吗?”李国庆虽然发誓不当圣父,但人家不就打了他一顿嘛,也没必要把人往死里整。 额,他好像忘了,哪个王八蛋躺了一天一夜差点没醒过来。 “那家伙是个白人至上主义者,最憎恨的就是咱们这种有色人种,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他觉得你是来抢夺本来该属于他们白人的教育资源的。打你一顿都是轻的,他还打算找流浪汉爆你菊花。” “要不要这么狠?” “在他的意识里面,咱们东方人都是视贞节如命的,你失去了贞节,可能会自杀,最次也会退学。” “这什么跟什么啊,老子又不是女人。” “他们觉得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种群,别的种群在他们眼里都是垃圾,他们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别的种群的文化。像他们这种人,只有比他们更狠,他们才会怕你。” “干得漂亮。”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潘西眨着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一脸的无辜:“这些消息都是我道听途说,八卦不犯法吧?” “为什么想要为我工作?”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一个直觉,你是我的机缘。” 好家伙,本文又不修仙,机缘都出来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为某个机构工作的吗?” “以前是,不过自从我被他们抛弃以后,我发誓,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潘西眼睛亮晶晶的,有光。 “我收下你了,不过我不会给你发工资。” “跟你干,我不需要工资。”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 “yes sir。” 潘西敬了一个佣兵的军礼,留下一个小纸条跑了,小纸条上面是他的电话和紧急联系方式。 本来还想在医院多住个几天,好好养养,一看账单,李国庆飞也似的办了出院,太他爹的贵了,他又没花旗国的医疗保险,医院可住不起,再住下去,他得申请破产了。 花旗国医疗保险总共分为三部分:医疗保险计划(medicare)和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还有就是商业保险。 1965年,花旗国创设基本医疗保险(medicare),并复制基本养老保险的原理,参保人在整个工作期间必须强制缴费(以税代费)。 但只有年满65周岁(进入老年人行列后),才能享受医保支付待遇。意思就是说你得熬到65周岁,才能用这个保险看病。 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是针对低收入人群进行医疗补助。 而广大有收入的中青年,只能靠购买昂贵的商业保险,来保障自己的医疗。李国庆哪有什么保险啊,医院那个销金窟,他得赶紧逃离。 其实李国庆本身也没什么伤,就是一时岔过了气儿,多睡一会儿就好了,白瞎了花那么多钱做的各种检查。 因为这次住院,学校给李国庆放了半个月的假,还没正式上课就先放假,李国庆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从医院出来,李国庆就回了宿舍,哥大给他们这种国际留学生安排的都是单间,而他们本土的学生住的最好的宿舍也是双人间,不得不说不管在哪里,对外人都比对自己人好。 听说为了解决他们的语言问题,学校还给安排了异性学伴,看来学伴制度可不是鲁大的首创,就是不知道李国庆能不能“为国争光”。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李国庆决定出去采购一番。 人生地不熟的,都不知道哪有超市,李国庆也懒得问。在陌生的城市,自己寻找和发现新大陆,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走着走着,李国庆看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走过去一看:嚯,这不就是农村的大集嘛。不过在人家这,是叫跳蚤市场。 跳蚤市场(flea market)是欧美等西方国家对旧货地摊市场的别称。由一个个地摊摊位组成,市场规模大小不等。 这种市场出售商品多是旧货、人们多余的物品及未曾用过但已过时的衣物等,小到衣服上的小装饰物,大到完整的汽车、录像机、电视机、洗衣机,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早期的牛牛国人经常将自己的旧衣服、旧东西在街上卖,而那些旧的东西里时常会有跳蚤、虱子等恶心的小虫子。逐渐地,人们就将这样卖旧货的地方叫做flea market。 跳蚤市场嘿,淘宝者的圣地。 李国庆搓着手,准备在这70年代末的花旗国跳蚤市场大显身手。 别说老子不会捡漏,老子这就捡几个大漏给你们看看。 然鹅,并没有。 李国庆绕着不大的跳蚤市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又累又热,像条死狗一样吐着舌头,手上除了一堆日用品,一样值得收藏的东西都没有。 “别动,保持住这个姿势~” 李国庆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几米外一个胡子拉碴的金毛拿着一支半截铅笔在对着他比划,李国庆知道他是量尺寸和比例。 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吧,金毛又喊道:“好了。” 李国庆凑到金毛的画夹边上去看,只见自己一个比例略微夸张的大头像跃然纸上,别说,画得还挺生动形象呢。 额,也有可能是李国庆自己本身长得就比较抽象。 “50刀。”金毛冲着李国庆伸出了手。 “我要是不给你钱,你会打我吗?” “额……”金毛一愣,挠挠他那满头乱糟糟的头发,道:“当然不会,画家征服世界是靠他的画笔,又不是拳头。” “再见。” “猴哥”“八戒”专找年轻小情侣合影,合完影收费20,不给钱不让走的套路,李国庆见得太多了,也不怵他们。 “嗨,朋友,你今天花了50刀,等我成名了,也许我这张画可以卖50万刀,500万刀。”金毛不遗余力地推销着自己的“大作”。 “那就等你成名了再说。” “40,40刀行不行?” “30,30不能再少了。” “20,20刀让我吃顿晚饭。” “10刀,就10刀。” …… 金毛拉着李国庆的手,苦苦哀求着,不让他走。 李国庆被他搞烦了,指着金毛脚下的一堆油画道:“10刀,把我的素描画给我,再让我随便选一张油画。” “不行,这些油画都是我叔叔画的,他最崇拜的大师就是印象派画家莫奈,一辈子什么画都不画,专门临摹莫奈大师的睡莲,就连他在小胡子的集中营里都用砖块在墙上、地上画着睡莲。” “多少钱一张?”李国庆翻看着金毛随意堆在床单上的那摞油画,还别说,画的《睡莲》还挺好看的。 “500刀一张。” “滚蛋,20刀一张,卖不卖?不卖我真走了。” 李国庆打算多买几张回去糊宿舍的墙,用油画,可比在国内用报纸糊墙有格调多了,用的还是世界名画。 “你要几张?”金毛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 “全要了什么价?”李国庆数了数,大概有20张《睡莲》。 据说莫奈那小子一辈子总共画了181张《睡莲》,老子这搞到20来张《睡莲》,应该是《睡莲》最大的藏家了吧? “打包价,350刀。” 李国庆打开钱包,麻利地付了钱。 金毛接过钱,数都没数,收起自己的东西,撒丫子就跑,临走之前还把那张素描送给了李国庆。 “年轻人,我这有梵高的《向日葵》和《星空》,你要吗?”旁边摊的大肚子老板忙向李国庆推销他摊位上的画。 “也是你叔叔临摹的?”李国庆歪着脖子看向摊主。 “额,可以是。” wele to 小渔村,大芬! 第109章 讲故事的小老头 在大芬村,复制最多的作品是凡高的《向日葵》和《星空》,其次是莫奈的《睡莲》。 厨子李国庆去过大芬村,还在那里买过一张《花瓶与16朵向日葵》,然后被路过的一个美术生狠狠嘲笑了,说梵高画的向日葵最多只有15朵,临摹个16朵,就是糊弄大傻子呢。 大傻子李国庆不玩《向日葵》,改玩《睡莲》了,反正《睡莲》上面没说有朵数限制。 一大堆日用品,还有这么大一堆画,不好拿,李国庆就去别的摊位上买了一张二手小毯子,把日用品往毯子里一装往背上一背,齐活。 背着毯子包袱,怀里还抱着那一大堆画,活脱脱像个逃荒的。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李国庆低着头往外走,刚走出跳蚤市场的范围,就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起,画也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被他撞的人是个小老头,动作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边给李国庆道歉,边帮李国庆捡地上的画。 “oh ,买嘎登。”老头捡起其中一张画,用手在画的签名处搓了搓,失声叫道:“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什么鬼? “先生你好,这幅画是一张特殊的《睡莲》,比一般的《睡莲》还要珍贵,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出售?” “没有。” “你要是怕卖不到好价钱,也可以送去拍卖行拍卖。我就是拍卖行的鉴定师,我们拍卖行今年的秋拍将于11月进行,你这幅《睡莲》要是送到秋拍上,肯定能引起轰动。” “连环计?”李国庆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三个字。 金毛卖画,小老头来鼓动老子送拍,俩人合伙骗老子的鉴定费。 哼,这么老套的套路,老子能上你们的当? “要鉴定费吗?” “鉴定费?什么鉴定费?我们拍卖行鉴定物品,从来不收鉴定费的。”小老头完全沉醉在手里的画上,头也不抬地回答李国庆道。 呃……这是要玩什么套路? 小老头的回答,让李国庆有点不会了。 “那是要宣传费、推广费?” “no,no,no。”小老头一口气说了三个“no”,然后接着说:“我们是正规的拍卖行,除了拍品成交以后,我们会收取成交额一定比例的佣金,其他任何费用都没有。” 难道不是套路? 李国庆有点搞不清小老头的路数了。 重生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啊,出来一个,老子要买读心术,用我全家除了五姐之外所有人剩下的寿命换,这买卖你们做不做? “统子?” “?” “小富贵?” “大黄?” “二狗子?” …… 等了几秒钟,没有交易系统出现,李国庆只得认命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跟我去我们公司。” 也不知道怎么了,李国庆就乖乖跟着小老头走了。 曼哈顿治安还是不错的,没走几百米,李国庆已经看到好几拨巡逻的nypd了。来花旗国之后,李国庆还真认真了解了一下花旗国的官僚体系,对这边的公共管理制度也有一定的了解。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各自为政”。 花旗国的全称是united states of america,是由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50个州和关岛等众多海外领土组成的联邦共和立宪制国家。 各州有各州的政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个的独立王国。 说回到他们的警察系统上,花旗国警察主要分为联邦、州和市县三级,联邦和各州的警察分别行使联邦和州所赋予的警察权力。州以下的警察的权力则由各州自行决定。 除了联邦警察外,州警察、城市警察和县警察及私人保安与联邦政府没有任何的从属上下关系,乃是直接由地方政府所领导。 警察的经费不是联邦统一划拨,而是由各自所在地区的税收承担。在花旗国有个神奇现象,就是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区域,警察的服务态度完全不同。税收决定了警察的服务态度。 富人区警察彬彬有礼,真的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那种,这些区域治安条件很好,也没什么犯罪。 但到了贫民区,警察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些区域能看到的警察都很少,动不动就拔枪的警察大多都是在这种地方。 自己在曼哈顿,满大街都是警察,真有啥事,喊一嗓子应该就会有一大帮拿着冲锋gun、身穿防弹衣的swat冲出来替自己出头吧? 其实还是李国庆不了解花旗国的文化,只能说他想多了,花旗国的警察没有保护公民的义务,他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 比如在一栋大楼里发生了恶性案件,花旗国警察在没有完全排除里面的危险时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你死不死跟他们真没什么关系。 好在李国庆跟小老头都是走在人多的地方,又是大白天,走了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吧,穿过几条街区,就到了一栋大楼外面。 “先生,这里就是我们公司,一整栋大楼都是我们公司自己的物业。”小老头指着金碧辉煌的大楼,面有得色道。 妥了! 应该不是什么皮包公司。 租曼哈顿上东区一整栋楼来搞诈骗,这犯罪成本也太高了点。 上东区是很多最富有的大苹果城人的居住地,同时也是艺术馆大道和名牌购物中心的所在地。说这里地价是寸土寸金,一点都不过分。 跟着小老头进了大堂,看到前台挂着的金灿灿的logo,索斯比拍卖,李国庆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这可是世界顶尖的拍卖行,想在这里搞诈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老头把他带进一间跟实验室一样的大房间,里面有好多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李国庆心里一咯噔:“卧槽啊,70年代末就有噶腰子的业务了?手术床呢?” 李国庆没看到无影灯,也没有看到手术床,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天真! 人家真要嘎你腰子,会给你正规做手术? 听说取你腰子的时候,连麻药都不打,说是打了麻药影响腰子的活性,就让你眼睁睁看着手术刀划开你的身体,那不得活活疼死啊? 在小老头的忽悠,啊不,指导之下,李国庆签了一大堆什么委托协议啊什么免责协议啊,然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对着那张小老头口中的特殊《睡莲》开始大动手术。 额,其实也不算大刀阔斧,也就在那张画的签名处先是涂抹一些药水药膏什么的,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揭下来一层什么东西。 工作量不大,耗时却不短,全程亲眼见证时刻的奇迹,都给李国庆看困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哈欠。 不就是20美刀买的一张破画嘛,用得着这么小心? 终于,等了大概有两个多点儿,“医生”们完成了对《睡莲》的手术。李国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看这里。”小老头指着画上的签名,道:“这个签名才是莫奈大师本来的签名,你最先看到的签名是被人伪造过的。” “伪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张画,原本是属于我们家族的。” “你们家族?”李国庆不乐意了,老子花真金白银买的,你他么上嘴唇碰下嘴唇随便一说,就变成你们家族的了? “是的,我们是一个犹太家族,最开始在日耳曼尼亚经营一家画廊。那个流浪画家上台以后,对犹太人进行大清洗之前,我父母带着我还有一部分家族财产来到了花旗国。” “剩下的家族成员,后来被小胡子的军队投入了达濠集中营。等霉军解放达濠集中营的时候,几十位家族成员就活下来了两位,一个是我的叔叔,一个是我爸爸的叔叔。” “是挺惨的。”李国庆这一天听两段故事,不愧是猹李王。 “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集中营里一个难友的保护。为了表示对那个难友的感谢,他们回到我们家族原来的庄园,挖出被抓走之前埋下的财产,拿出一部分财产赠给那个难友。” “我们家族最值钱的财产就是画,他们把其中一幅画赠给了那个难友,赠的画就是这幅《睡莲》。是他自己挑的,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幅画吗?” “那个难友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临摹《睡莲》。”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上一个故事里面说的呗。 第110章 送拍 “后来我的叔叔和我爸爸的叔叔也来到了花旗国,他们的身体已经在集中营里拖垮了,没几年就去世了。我是在我叔叔的日记里了解到这段经历的,发誓一定要找到这幅特殊的《睡莲》。” 又他么是日记,好人谁写日记啊。 “找到?你是要把这幅画买回去吗?” “不,不,不。所有在历史长河中留存下来的东西,都是属于上帝的。我们都不是它们的拥有者,只是暂时的保管者。这幅画从我们家族被赠送出去以后,它和我们家族的缘分就已经中断了。” “那你还要寻找它?” “每一幅大师能创世的大作,最终的归宿都应该是博物馆,被全人类所共享,而不是被藏在某一个家庭的阁楼里落灰。” “你的意思是我得把这幅画捐给博物馆?” “当然不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是上帝赋予我们所有人的权利,你买下了这幅画,它暂时就是你的私人财产,任何人都是无权干涉的。不过你要是想卖掉它的话,可以委托给我们拍卖行。” “你们拍卖行?” “是的。我们拍卖行最大的竞争对手已经跟福特收藏馆达成了协议,准备拍卖一批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他们拍卖行有的产品,我们拍卖行也得有,还要比他们的更好。” 额,拍卖界的两可乐呗。 “你能保证给我拍出一个好价格?” “单独就这一幅画,未必。但是加上我叔叔的日记,我有把握拍出百万美刀以上的好价格。” 懂了,讲故事呗。 拍卖行喜欢的藏品有三个特征:传承有序、名家旧藏、有故事。 传承有序的艺术品不易被质疑,也可以避免收到来源不合法的东西;名家旧藏就更可以理解了,弹幕狂人弘小四毁坏文物盖的人名章都是那件文物的加分项;有故事的东西才能搞噱头啊。 就是说了半天,又是莫奈大师真迹,又是集中营报恩故事,才他么百万美刀而已,也不多啊。 咱老李别的没有,就有一颗大大的贪心,得陇望蜀啊、得寸进尺啊、得了便宜又卖乖啊,心有多大,贪欲就有多大。 不过李国庆还是决定把这幅不到20刀买来的画出手了。 哪怕是后世有《睡莲》能拍到8000万美刀的天价,从100万美刀到8000万美刀,也不过翻了80倍而已。 李国庆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啊,并且他这个不要脸的时空大盗,有把握把这70年代末的100万美刀,投资到收益率更高的理财产品中去,不翻个几千上万倍的,都对不起自己重生人士的身份。 收藏名画? 对不起,看不懂,欣赏不来,没那爱好。 就算收藏,也是收藏咱老祖宗画的水墨山水啊。自己家老祖宗的坟头还哭不过来,李国庆才没兴趣替老外哭坟呢。 额,虽然水墨山水画,李国庆更看不懂,也看不出来哪好看。 平胸而论,如果真要买画,李国庆肯定是会买外国油画,那些光屁股的大娘儿们,看着多过瘾啊。华夏的仕女图跟它们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画得跟他么女鬼似的。 据说春天的宫里的图,里面画的女人也是那德行。 是不是,咱老李没见过。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别人不知道,咱老李绝对能不动如蚯蚓滴。 都他么吓伟了,还能有心情来一发? 说干就干,李国庆痛快地在小老头的指导下跟拍卖行签订了委托拍卖合同。两辈子第一次送拍,啥都不懂的李国庆,人家让干啥就干啥,让往哪签字就往哪签字,整个儿一提线木偶。 签完字,李国庆看看厚厚的委托合同和各种文件,到了也没问出来那个憋在他心里的问题:你们拍卖行不会把我的东西给掉包了吧? 送进去一个西周东周的,拿出来一个上周的,也不是不可能哟。 不管啦,反正不到20刀买的东西,没了也不心疼。 谁说咱老李不会捡漏的,这不,出门就捡了个百万刀的大漏吗? “那什么,这些《睡莲》,你不再看看了?没准也有莫奈大师的真迹呢。”贪心不足的李国庆把剩下的《睡莲》也抱上了桌。 看看就看看。 小老头飞快地把那堆《睡莲》翻了个遍,平均不到十秒钟,那叫一个飞快,然后就得出了结论:“全部都是临摹品。” “你要不要这么自信?人家鉴定一幅画,拿着放大镜看半天,你这扫一眼就可以了?”李国庆严重怀疑小老头的业务水平。 “我叫亚当·马勒。” “嗯?”李国庆不明所以,这个名字咋了?很牛哔吗? 就冲这姓,就牛哔不到哪去。马勒,老子还马勒戈壁呢。 “马勒博士是帕森斯设计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浪城美术学院、牛牛国皇家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他也是我们花旗国着名的后印象派画家,绘画风格深受莫奈大师的影响。” 懂了,大千跟大干呗。 感情这个小老头也是大芬村滴干活。 你他么好歹都是一个什么学院的院长了,跑来拍卖行给人当鉴定师,还要点13脸吗? 果然这很资本主义,什么文学家啊、艺术家啊、美术家啊,都是为资本家服务的。 “你能告诉我那个签名是怎么回事吗?” “很简单,那个流浪画家上台以后,我们家族的成员已经预感到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为了保护我们家族的珍贵艺术品,故意对真品进行造假,其实我们家族最早就是依靠艺术品造假起家的。” 呸! 怪不得人家小胡子要收拾你们,没准就是你们这帮造假的卖假画给小胡子,小胡子上当受骗了,不开森,学慈禧那老娘儿们,谁让我不开心一时,我让你不开心一世,杀~ 花旗打拉克,就是因为傻大木偷了老布家的高压锅。 当小偷有风险,当小偷需谨慎啊。 不管是偷人钱还是偷人锅。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那张画是莫奈大师的真迹就是真迹了?不用找别的专家再鉴定一下吗?”李国庆最终还是没忍住。 “马勒博士是国际上最权威的莫奈画作的鉴定师,同时他也是莫奈大师作品最大的藏家。”又是马勒的助手说道。 他姓马勒,你拍马勒的马屁,马勒戈屁这个称呼正适合你。 “really?” 李国庆搓着手,一脸激动:“马大师,不,马勒大师啊,我这张《睡莲》也卖给你呗,也不多要,你随便给我个两三百万刀就行。” 这算盘珠子打得哟,都快崩到李国庆他太奶脸上了。 画本来就是人家马勒家族的,人家还得花高价买回去。小老头马勒都说了拍卖只能保证百万美刀以上,这个“上”,估计也“上”不了多少,李国庆这张嘴就给人要两三百万刀,黑,真他么黑。 “不,这幅《睡莲》曾经它给我们家族带来了乐趣,让我们家族的人欣赏到了艺术的美感,现在它在我们家族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们不能再自私地占有它,应该让它寻找它的下一任主人。” 死老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的爱它,那你就花大钱把它带回家啊,对心爱的东西和心爱的女人不舍得花钱的,一律都是渣男。 “博士?院长?你再考虑一下呗?不要两三百万刀,你给我一百万刀就行。八十万刀,不能再少了……” 小老头马勒博士说的福特收藏馆印象派画拍卖的事,李国庆还真知道,那是80年克里斯蒂拍卖行干的,总共拍卖了600万英镑。 听起来不少,一千多万刀了,可那是一大批画,具体多少没查出来,但数量肯定少不了。 从那次拍卖以后,印象派的画拍卖价格才渐渐起来了。 自己就这一张,又是行情不好的时候,应该卖不上高价。 “再见。”小老头也是个有脾气的,头也不回地走了,颇有点大艺术家的粪儿,啊呸,范儿。 李国庆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分不清这个狗屁马勒博士到底是那个在跳蚤市场外面“铲地皮的”,还是艺术学院的高冷大院长。 不过管他呢,反正老子的委托协议已经签了,等着收钱就行。 家大业大的索斯比,应该还是有保证的,应该不会黑了老子这张画。不得不说,做品牌还是非常重要的,要是个什么不知名的三流小拍卖行,李国庆可不敢这么放心就做委托。 重生小两年了,啥正事都没干,捡块鲸鱼便便吃半年,吃老太太软饭又搞了好几万刀,逛个二手市场还能捞个“莲子”。 嘿嘿,咱不愧是位面之子,福运大大滴。 第111章 有钱啦 有颗大心脏的李国庆回到学校开始上课以后,没多久就把送拍的事给忘在了脑后,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学业。 就是你一个华夏人,跑到大美利坚,修汉斯近代史算个什么鬼? 无他,好拿学分而已。 近代汉斯,严格算起来得从1871年正式统一开始,到现在拢共也就不到110年而已,好学。 好学是好学,但是学精了可不容易,反正李国庆这个混子又没想当印第安纳·李教授拍夺宝奇兵。 话说,夺宝奇兵第一部好像是81年就上映了,现在哪怕还没开拍应该也开始筹备了吧,要不咱把这个ip抢了? 额,好像没那么多钱投资啊。 据说,第一部就投资2000刀还是1800万刀来着,咱老李就是把那幅莲子顺利拍卖出去,也就够人家投资的零头。 投资大,收益也大,好像第一部在全球就收获了近4亿美金的票房,并且在其后大量的家庭娱乐版权(比如录像带、dvd等)应该也收获了相当的后期版权。 哇呀呀,版权不版权的先别说,光他么票房分成,就够了啊。 好东西太多,钱太少,要干的事太多,重生人士不易啊。 想到这,李国庆手里拿的大热狗都不香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多月时间就过去了,留学生李国庆同学平静的生活又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电话是李国庆的开户行打过来的,也就是花旗银行。 在电话里面对方告知李国庆的个人账户上有一笔245万美刀的资金进账,已经把他自动升级为银行的vip客户。 接电话的时候,李国庆在宿舍睡午觉,被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国庆还以为接到了诈骗电话。 挂断电话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搞诈骗的是找你要钱,怎么会往你账户里打钱呢?” 难道是莲子成交了? 还睡个屁的觉啊,你他么要是上网一查,球球、透透中了500万,你要是还能睡得着,那肯定也是你脑溢血嘎过去了。 更别说70年代末的245万刀,这他么是跟主任商量好,直接清空奖池了吧?谁不想有个当主任的二大爷呢。 整个华人世界肯定屁都不算,但是老子这身家,内地个人首富应该没问题吧?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没穿就往外跑。 额,其实也穿了,穿的还是湖人的球衣。 厨子李国庆是资深湖人迷,买了几身球衣当睡衣穿。这身球衣是湖人队史上第六套球衣,经典的黄紫配色。这款这款球衣也是湖人用的最久的,一直用到了1999年,一共用了26年之久。 来到花旗国以后,李国庆从电视上看到就在今年老巴斯花了6750万刀买下了湖人队,气得把大腿都拍红了。 老巴斯是个化学工程师,却是靠炒地皮起家的。 该死的房地产商,咋就不能晚买两年,等老子多挣两年钱,10座nba总冠军的巴斯紫金王朝,应该改叫lee 紫金王朝。 范进中举,啊呸,“李”进中奖,估计李国庆也是欢喜得痰迷了心窍,穿着一身球衣蹬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这他么是北美12月初啊,哪怕是靠着海,大苹果城的平均气温也都零下了,李国庆这背心大裤衩就出门了,不得不说他也是真的勇。 好在老外普遍耐冻,外面不是没人这样穿,要不然李国庆出门就得被抓去青山精神病院了。 话说,老美的精神病院也叫这个名吗? 不管了,反正就是国际通用。 开户行不远,就跟哥大隔了几个街区,李国庆骑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自行车都懒得锁,老美这边没收破烂的,没人惦记他的破自行车,往银行门口一支,推门就进了银行。 这要是在国内,你要是敢不给二八大杠上锁,分分钟就没。 额,好像上锁了,照样有人偷你的。 一辆“凤凰”牌二八大杠相当于一个大学毕业生4个月左右的工资,而且有钱也买不到,还凭票供应。工厂车间、单位科室往往好不容易分到一张供应券,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28凤凰永久167~170,28加重凤凰永久176,26轻便凤凰永久半链盒150-157(分横梁斜梁),轻便全链盒165左右,带抱闸170,28全链盒180。锁具2元或送。 进了银行大堂,倒也没遇见因为他的穿着和肤色而被人歧视那种狗屁倒灶的事。大银行的员工,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不过人家的礼貌只是工作的需要,而不是对你有什么尊重。 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 蹬自行车车速有的快,李国庆出了一头汗,银行大堂有暖气,一进来李国庆脑袋上直冒热烟,银行的一个黑大妈还递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让他擦汗,这服务态度,没得说。 在那黑大妈的引导下,李国庆往vip室走,迎面碰见了同样来银行办业务的小老头马勒的助理。 “马勒戈屁?” “戈登,皮特·马勒·戈登。” 放了个屁还得咯噔一下,你这屁得是多大动静啊? 助理原名叫皮特·戈登,为了表示对马勒博士的敬仰,才在名字里加了马勒的。 这他么是跟毛子学的啊,毛子的名儿之所以很长,是因为它是由名字+父称+姓氏三部分组成。把人家的姓加入自己的名字里面,小助理这马屁拍得,也够清新脱俗了。 找了间洽谈室,戈登把秋拍的情况简单给李国庆介绍了一下。 “知道你的那幅画为什么拍卖出那么高的价钱吗?” “集中营的故事讲得好?” “那只是一方面,主要是遇到了一个合适的买主。” “合适的买主?” “是的,买主叫杰克·伍德,是纽约最大的跳蚤市场经营者。” 老外起名,实在没什么新意,男名常见的有什么杰克、皮特、约翰、保罗等,女名不是玛丽就是玛利亚、露西、露丝啥的。 “跳蚤市场的老板也搞收藏?” “他不是收藏,是做宣传。” “做宣传?” “是的,自从有人在跳蚤市场捡到一个百万大漏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跳蚤市场的人流量和销售额猛增了不少。” “就他们收的那点管理费,能有多少钱?” “伍德家族是全美最大的跳蚤市场经营家族,在北美和欧洲,他们家族总共经营着上千个跳蚤市场,并且他们经营的跳蚤市场,基本上都是当地最大的跳蚤市场。” 你管一个公厕,那只是个人人瞧不起的掏粪工;全燕京的公厕都归你管,那你就是粪王于德顺。据说于老哥在燕京有100多栋大房子,还买了1000多亩地。 就是后来“粪王”变“粪霸”,然后在51年被枪毙了。 上千个跳蚤市场,一个大市场1000个摊位,一个摊位一天收10刀,他们家族这一天收入就是1000万刀。 花个200多万刀做广告,小意思啦。 更别说把名画买回去,还有升值空间,怎么算,这生意都不会亏。 “对了,我那笔钱,扣过税了吗?” 李国庆可不想让irs(花旗国税局)找上门,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地球上有三个最愚蠢、最白痴、最作死的行为:在毛子禁酒,在华夏卖面粉,在花旗逃税。 很多人以为fbi和cia是花旗最牛哔的机构,其实最让人闻风丧胆的还是irs,因为一旦你惹上了这个机构,不管你是天王巨星、州长、总统,还是名震一方的黑涩会大佬,你一定会被追杀到底。 2009年,天王巨星mj去世,他的继承人向国税局上报了700万美元的遗产,irs直接表示绝不止这么点,要求继承人立马按照真实金额上报,否则后果自负。 继承人吓得立马缴纳了5亿多美元的税款,另外再加上2亿的罚金,11亿美元的遗产只剩下1\/3。 黑涩会教父阿尔·卡彭1929年情人节那天策划了一场火拼,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开枪打死了322人。 事发之后全美震惊,胡佛总统亲自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个臭名昭着的犯罪集团,但是查了整整10个月,不仅没有找到一丝证据,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 尽管全美国都知道是阿尔·卡彭干的,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 最后irs派了一个探员,去卡彭的团队里卧底了三年,拿到了一个有卡彭亲笔签名的账本,坐实了阿尔·卡彭逃税的事实。 凭借这个账本,irs把卡彭的团队查了个底朝天,逮捕了卡彭和其手下的69名高层,并指控他们合计2.5万年的有期徒刑,最后卡彭在狱中被整的精神失常,出狱没几年就一命呜呼。 临死前卡彭留下了三条着名教训,被某些团体视为圣经:1.重机gun比冲锋gun好使;2.要按时向联邦政府纳税;3.一定要戴套。 “所有税费,已经被我们拍卖行代扣代缴了。” 睡后,呸,税后啊,那我就放心了。 第112章 不知道怎么花 查完账,李国庆裹着银行赠送给他的到脚踝的黑色长羽绒服,蹲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陷入了沉思。 “这笔钱,该怎么花呢?” 看着自己那辆支在运钞车专用车位的自行车,李国庆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要不咱买它一万辆自行车运回国,搞共享单车?” 咱老李天天坐在存车处,美女免费,丑女加倍,男的一律不让骑。 一万辆嘎嘎新的凤凰女车排着队走在燕京的大街上,那场面,想想就刺激啊:骑行三环,一会儿排成一个n字,一会儿排成b字…… 三环路是燕京人最熟悉的环路,大多数人可能认为是先修完二环再修三环,但实际上,二环路是在1971年燕京地铁二期工程(环线地铁)施工后才着手开建,比起三环路晚了十多年。 同时,三环路也是燕京修建跨度时间最长的环路,从1958年开始建设直到1981年全部贯通,用了足足24年。 梦想是美好的,就是不太现实。 戴老板能干共享单车,是因为他有个央企大老总的好爸爸,自己的老爹李二柱只是个种地的老农民,牌照估计都拿不下来。 李国庆要是敢收了押金不退,估计,不用估计,肯定得被打出绿屎来,更别说还能跑到国外继续成功创业了。 太阳你吗的,退钱! 当厨子的挣点钱容易嘛,油里来烟里去的,99块钱,牛肉都能买好七八十来斤了。额,丧良心的厨子,肯定是买了假牛肉了。 可是到底该干点啥呢? 245万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拍不起电影买不起球队,总不能汇到国内全买成台子、安宫牛黄丸吧? 先不说能不能买到那么多,就算能买到,啥东西一多了就不值钱了啊,你要是真弄10万瓶79年的台子放到2023年,去送拍,一瓶也拍不了多少钱吧? 愁死个人啊。 没钱愁,有钱了,也愁啊。 “sir?” 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平底皮鞋、黑呢子大衣、身高超过180的棕色短发美女往他手里塞了一张传单,传单上宣传理财产品的。 李国庆下意识地接过来还带着美女体温的宣传单,嗯,美女递过来的东西就是好,还有香味呢。 怪不得有一种特殊的收藏种类,男性收藏家收藏点人家穿过的袜子啊、高跟鞋啊…… “先生,我能否请你喝一杯咖啡?” “of course。” 还有这好事?不会是酒托茶托咖啡托吧? 不管了,就算她是托,老子也认了。 眼前这个棕发美女,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都长在了李国庆的心巴上,单就是她那双大长腿,就够咱老李玩半年的了。 窗外下着雪,浪漫的咖啡屋…… 然鹅,并没有,美女叫珍妮·玛莎,是大摩的一名实习生,把李国庆带到花旗银行旁边的大摩办公室,给他倒了杯速溶咖啡。 玩梗玩到国外去了,李国庆也是无语了。 珍妮和玛莎,单独拎出来都是挺好听的女性名字,放在一起,就像那网红锥子脸的禁欲系美女张嘴就是鲁东山区方言或者大碴子口音,完全不是那个味儿了。 面对面坐在大摩的会客室里,俩人的中间就隔着一个小茶几的距离,一进屋珍妮就脱掉了呢子大衣,目测至少得是e的大粮仓都快撑破她那雪白的衬衣了。 “崩开……崩开……崩开……” 李国庆的目光一直放在珍妮白衬衣第三和第四颗扣子上,珍妮给他介绍各种产品,他是半句都没听进去。 “先生,不知道你对我们公司的哪款产品感兴趣呢?” 感兴趣?感个毛啊。 老子随随便便投资个长期理财产品,40年期限,翻1万倍,年化收益率能达到25%,能看上你这最高才年化16的理财产品? 更何况你那理财不保本不保息,老子那投资可是稳赚不赔的。 “你怎么确定我有钱做投资?”李国庆翘起二郎腿,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球衣,轻佻地说:“我只是个穷学生。” “不,你不是。”珍妮竖起好看的食指,摇了摇,道:“你穿的这件羽绒服,是花旗银行特别定制的,只赠送给存款超过50万刀的客户,也就意味着,你的个人存款至少超过了50万刀。” 李来来的。 话可以乱说,饭可以乱吃,衣服不能乱穿啊。 老子这是顶着一个“存款过50万刀留念”手提袋,招摇过市啊。 这年头,应该没有黑人小哥零元购吧? “也许这衣服是我捡的或者偷的呢?” “不可能,先生您一看就是个有素质有品位的人,偷窃衣服这种事,您是不会干的。” 谁他么说老子不会偷人,额,衣服的,你把你苦茶子挂你家十八楼窗户外面,看老子会不会化身蜘蛛人爬楼去偷? “我喜欢做长期投资,你有什么过硬的投资案例吗?比方说初始投资额是1万元,在10年后变成10万,20年后变成100万,30年后变成1000万。” “额,我今年才拿到哥大金融专业硕士研究生文凭,刚参加工作还不到三个月,目前的岗位是实习基金经理。”珍妮不好意思道。 “那你目前管理基金的规模是多少呢?” “zero。”珍妮的脸更红了。 艹! 楼上那个词不是语气助词,而是动词。 明明可以躺着挣钱,你为什么要费脑子挣钱呢? 躺着挣钱,多容易啊,双腿叉开就可以了。用脑子挣钱,每天死几百万脑细胞掉一堆头发不说,还未必能挣着钱。 虽然珍妮是个投资界青瓜蛋子,李国庆倒是舍不得走。 反正也闲着没事,闻闻美女身上的香水味,不比自己在宿舍抠脚丫子强啊。于是李国庆又让珍妮给他讲讲今年大苹果城的金融市场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件。 是不是个好的理财师不知道,反正珍妮的口才着实不错,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唯一不美的是这里没有瓜子。 听故事不嗑瓜子,总感觉缺点什么。 猹李王没有葵花籽西瓜籽南瓜籽,那就没有了灵魂。 珍妮先给他讲了一大通股票市场,看李国庆不是很感兴趣,就给他讲起了期货。 “大苹果城商业交易所是花旗第三大期货交易所,坐落于曼哈顿市中心,为能源和金属提供期货和期权交易。今年该交易所最活跃的产品种类就是白银期货。” “德州石油巨头h·l·亨特之子,尼尔森·b·亨特和威廉·h·亨特兄弟二人曾在1973年试图操纵白银市场,但无功而返。今年兄弟二人再次尝试,购入了约占世界白银总供应量三分之一的白银。” “受此影响,白银价格从年初的每盎司6美刀已经涨到了昨日收盘价每盎司38.5美刀。目前亨特家族掌握着1.1亿盎司的白银现货和4000万盎司的白银期货……” “停!” 李国庆突然打断了珍妮的讲解,记忆仿佛被激活了似的,突然想起了一个名词“白银星期四”。 白银星期四是一起于1980年3月27日星期四发生在白银商品市场上的事件。当天银价从年初的约每盎司50美刀,腰斩到每盎司不到10美刀,在市场上引起了恐慌。 这个名词是厨子李国庆失眠的时候,听音频助眠知道的,不甚了解。期货到底是怎么玩的,他都搞不明白,什么保证金啊杠杆啊建仓平仓啊,他就听个热闹。 不过金融交易的核心,李国庆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低买高卖。 现在白银期货还没到最高点,咱现在还可以买进,等到了最高点卖出,肯定赔不了钱。 就是不知道怎么操作期货交易。 不过没关系,咱不懂操作,珍妮这个哥大金融学的研究生应该懂吧?咱就告诉她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不就完了。 “帮我买入200万美刀的白银期货。” 李国庆在珍妮她们公司开好账户和签完委托交易协议以后,对珍妮发出了第一个交易指令。 “啊?200万?”珍妮激动得俏脸都发紫了。 “有问题?” “没……没问题。需要加杠杆吗?” “需要。” “您要加多少倍杠杆?” “最高能加多少倍?” “20倍。” 李国庆仔细想了想,说:“算了,还是不要太激进了,你给我加10倍杠杆就好。” “好的,老板。” 珍妮又跟着李国庆回到了花旗银行,亲眼看着花旗银行的工作人员把200万美刀转到李国庆的期货账户上,暗暗握了一下拳头。 这下转正稳了。 李国庆又给珍妮下达了第二道交易指令:“等白银价格达到50刀,立马平仓,然后反手做空。” 第113章 扫货pp 如果你中了500万,买房、买车、买包、买表……额,买房就算了,买了房,就剩不了多少钱了,剩下的还是可以买一买的。 李国庆没有花旗国的驾照,也不打算考这边的驾照,自己开车多丢身份啊,老子雇不起穿礼服的司机吗?因此也没有买车的必要。 买包?送给谁去啊? 所以说,就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买表。 位于曼哈顿中城珠宝47街,是第五大道和第六大道之间的“钻石区”,这个看上去并不那么起眼的街区却是后世全球最大的珠宝交易区,由二战时从欧洲逃往花旗国的犹太人建立。 这条街长不过百米,却有超过2000家珠宝商,花旗国90%的珠宝在这里成交。街道两旁布满了一家接一家的钻石店,每家商店的橱窗里都陈列着一排排钻戒、项链和钻石耳环。 李国庆跟着珍妮走在这条大街上,心里却很平静。 钻石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被誉为20世纪最大的骗局,无非是个精心编造的商业故事而已。等咱荷兰老乡出来整顿钻石行业,想要多少有多少,想要啥色儿的有啥色儿。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叫“老约翰的表店”的老表店。 今天来,李国庆没穿那件拉轰的“花旗战衣”,出去购物穿个那玩意儿,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别人,我是凯子,是兄弟就来宰我吗? 穿着普普通通的羽绒服,先敬罗衫后敬人的女店员用她那火眼金睛一照李国庆,很自然地把李国庆引导到了普通钢表区。 “先生你好,这款表是pp不锈钢款ref. 1518,它是pp首款应用不锈钢材质,并以系列生产的万年历计时码表。” “ref. 1518问世于1941年,不仅是pp,也是行业内首款万年历计时码表。”珍妮补充道。 “你还懂表?”李国庆回头看了珍妮一眼。 “我爷爷也是一个老表匠。” “ref. 1518腕表直径35毫米,手动上弦,搭载一款以valjoux为基础,经pp大幅改造并精心润饰的机芯。” “ref. 1518腕表历史总产281枚,绝大多数为黄金材质,另有约20%为玫瑰金材质,仅有4枚为不锈钢材质。这枚钢表,就是4枚里面的其中之一,也是该系列生产的第一枚不锈钢表。” “你怎么就知道它是第一枚?” “表底盖内部标注‘1’字样,就证明它确实是最早生产的不锈钢款ref. 1518腕表。这枚腕表产自1943年,第二年由匈鸭梨零售商售出,当时的售价是2265美刀。” “购买者是匈鸭梨的一位女士,后来那位女士跟家人辗转来到花旗国,因为生活拮据,把这枚表当给了一家典当行。我们表店就是从那家典当行收购的这枚表。” “辗转啊”、“拮据啊”,这些词老外自然是不会说的,这是李国庆根据老外店员的意思翻译的,翻译的三标准不就是“信达雅”嘛。 “拮据”总比“穷13”雅致多了吧。 又他么的是二战移民,打个二战,得他么有多少人往花旗跑了? 据不完全统计,从1901年到1930年,有1863万人移民花旗国;1931年到1960年,移民407万人。哪怕是移民受到了一定的限制,1961年到1975年,仍有529.5万人移民花旗。 花旗这是抽全世界的人才、资金和宝贝的血啊。 “多少钱?” 一块钢表而已,李国庆懒得听女店员废话了。 “4500刀,不打折。” “买了。” 女店员先是一愣,然后麻利地把表包了起来,这枚表在店里已经摆放了好多天了,根本无人问津,能卖出去,女店员能拿不少提成。 “这里还有一枚,也是4枚不锈钢钢表里面的其中一枚,这枚表来自一个犹太家庭……” “行了,一起包起来吧。”李国庆懒得听她讲故事。 要不怎么说傻人有傻福呢。 2016年,日内瓦当地时间11月12日,一块钢壳pp1518最终以9,600,000瑞郎在富艺斯日内瓦场落槌,连佣成交价为11,002,000瑞郎,折合软妹币7,578万元,成为当时史上最贵的腕表。 还有种说法是,这4枚不锈钢款是当时一位骆驼国国王的特别定制款,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购买,才流入了民间。 要不怎么说李国庆是天道的亲儿子呢,好东西自己往他怀里蹦。 真按女店员说的,世界上仅有4枚,李国庆4取其2,剩下2枚肯定不能惦记了,不在外面留个种儿,谁去炒作啊。 “这枚表是ref.1518万年历月相计时18k玫瑰金腕表,是ref.1518里面比较特殊的玫瑰金,属于‘pink on pink’,也就是玫瑰金表壳搭配鲑鱼色表盘。” “该枚腕表产于1948年,曾经为金字塔国末代国王法鲁克一世的堂弟所有,是王子堂弟赠送给国王的礼物。” “根据随附证书,王子堂弟在1951年7月25日购买了这枚腕表,它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枚带原装证书的ref.1518‘pink on pink’腕表,售价美刀。” “买了。” 又是王子又是国王的,光听这段故事,这1.5刀花得就不亏。 有钱任性不是一无是处。 2021年12月9日,索斯比拍卖行于大苹果城举办“珍贵名表”拍卖会。就是这枚腕表拍出了9,570,900美刀(折合软妹币约为6,092万元),成为有史以来公开拍卖成交价第二高的pp古董腕表。 这是什么神仙老表店啊。 史上第一第二贵的古董腕表,都曾经在他们店里出现过。 老约翰老约翰,没事老是约汉子还是有好处滴。 至于为什么不锈钢表比玫瑰金表拍卖价格还要贵,在外行人看来,这似乎有些违反常理。然而,钟表收藏更看重的是稀有和风格。 当然,更重要的是炒作。 一棵红薯藤上结了两块烂番薯,一块留给种地老农,一块献给皇帝陛下,老农那块做成红薯粥撒泡尿就没了,皇帝那块赐给大臣可以当传家宝,代代相传。 东西是重要也不重要,关键是看用东西的人。 钱只要一开始花,就一发不可收拾,除了3块pp1518,李国庆又花了10万刀,买了4块pp2499金表。 有钱的男人运气都不会差。 李大老板又捞着了。 pp2499问世于1951年(其中一种说法),是ref. 1518的继承者,其生产周期长达35年(1951-1985)。即使生产周期如此之长,但因为大多年份产量不足10枚,所以ref. 2499仍然十分稀有。 据有关记载,ref.2499总产量只有349只。而这349只中,大约90%是黄金款,余下红金款相当稀有。最稀少的是铂金款。 铂金款有多稀有呢?仅有2只,均由philippe stern在1985年亲自委托督造,据悉,这两只铂金款直到1987年才成品。 其中一枚一直由stern家族保有,展放在日内瓦pp博物馆。 另一枚则在1989年4月9日安帝古伦举行的“the art of patek philippe(pp的艺术)”主题拍卖会上推出,最终这枚唯一公开拍卖的铂金款ref.2499以41.8万瑞郎成交。 铂金款的现在还没出来,李国庆自然是买不着的。 不过他买的4块ref.2499全是红金款的,后世随便哪一块只要上拍都得卖大几千万。 之所以这么大手笔买表,认pp这个牌子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这几块表的样子都符合李国庆的审美。 反正差不多算是白捡来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 “老约翰的表店”之所以能有这么多pp老表,主要也是因为这家店的创始人老约翰是个资深的pp迷,穷其一生总共收集了几十块各种型号的pp,钢表和金表都有,金表居多。 老约翰去世以后,儿子小约翰继承了这家店,可是小约翰并不喜欢pp,反而喜欢pp的竞争对手爱彼,把他老爹辛辛苦苦收藏的pp清库存了,这才轮到李国庆有捡漏的机会。 李国庆也是运气好,店里来过一个大pp收藏家扫货,但是那个收藏家就是不喜欢pp的万年历系列,要不哪轮得着他。 只能说各花入各眼,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这块表给你。”李国庆拿着一块女表递给了珍妮。 “我的?”珍妮激动得脸上的小雀斑都在跳动。 来自密西西比州这个全美最穷的州下面的一个小城市,珍妮家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好,连上大学都是用的助学贷款,到现在她在本科时期借的助学贷款都没还清。 其实如果不是李国庆给她冲业绩,下个月她就将失去这份实习生的工作,搞不好为了生存,真得站街去了。 一万多美刀的pp女表,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让她以身相许,她能立马脱裤子。 “好好帮我做事,我是不会亏待给我干活的人的。” 第114章 慷慨的老太太 刚从“老约翰的表店”出来,李国庆就遇到了熟人,亲爱的汉娜女士。还好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纸袋子,看不出来袋子里面是什么。 要是汉娜女士知道自己的资助对象花了十几万刀买名表,估计会立马把李国庆遣送回国。老娘让你来是学习先进知识和文化的,等你学成之后,报效祖国。 你他么拿着老娘的钱买奢侈品,合适吗? 额,上述内容只是李国庆自行脑补,汉娜才不管他花钱干啥呢。 “lee,这是我的新男朋友,他跟我的初恋长得很像。”汉娜老太太一见面就给李国庆介绍她的男朋友。 “是挺像的。”李国庆违心地说。 老太太这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她的所有小男朋友里面,除了都是黄皮肤,就没有一点共同特征。 像个毛线啊,汉娜女士给李国庆看过她的初恋的照片,跟她后来找的小男朋友相比,除了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就没有一点相像的。 这次找的小男朋友还挺有脾气,看汉娜和李国庆言谈举止颇为亲热,一点都不掩饰对李国庆的敌意。 你个三儿,老子又不跟你竞争上岗,一边玩去。 不对,说他是三儿都是抬举他,要是给汉娜老太太的小男朋友们一一排号的话,这货指不定排到几十名开外去了。 等老太太去世以后,她的感情经历可以出本书,书名就叫《我和我的九十九个初恋男朋友们》。 少那一个,是怕老太太骄傲。 “lee,我看你从表店出来,是来买手表的吗?” “我哪有钱买,里面的表实在是太贵了。”李国庆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晃了晃手腕上那枚从国内带来的破梅花表。 “手表和腰带,是男人的象征,你确实需要一块好表了。不过你来错地方了,老约翰店里的表虽然都是老表,不少还是二手的,却比新表卖得都贵,我跟他是好多年的老朋友,那老东西黑着呢。” “的确,一块旧钢表都敢卖四五千美刀,别的品牌店,全新的钢表也不过两三百刀而已。他们家的表,我只能看看。去他们店里,还是陪我哥大的学姐,我学姐家里也是开表店的,她代表家里来进货。” 李国庆把珍妮介绍给了汉娜老太太。 一山不容二虎,更别说两只雌虎,俩人一对上就擦出了火花。 身材、容貌、年龄上没有优势,汉娜老太太就从金钱上去碾压珍妮,当即拉着李国庆又回了“老约翰的表店”,老太太拍着店里的玻璃柜台,霸气侧漏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表拿出来。” “好的,请稍等一下。” 汉娜老太太虽然不是店里的常客,但她那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裘皮大衣和她那压倒一切的气势,让店里的女店员对她不得不重视。 的确不是常客,人家压根就不用往店里来,想要什么表了,都是老约翰自己亲自送上门,这才叫高端vip服务,逛街的都是low逼。 “这是什么?” 当女店员把一块怀表摆在面前的时候,老太太不高兴了,用怀表得他么是一战以前的事了,现在买表送人哪还有送怀表的。 咱可是时尚老太太好不好,被踹下时尚马车的东西,咱可不稀罕。 腕表开始出现是在1880年左右,最初腕表的诞生是为女性所设计,而后约1910年才开始有适合男性佩戴的腕表。 1910年可谓是腕表的起点。 自从有了腕表以后,怀表这个从16世纪开始出现,流行了好几百年的老古董才渐渐退居二线。 “1925年,银行家亨利·格雷福斯委托pp制造一个独特的黄金怀表。在经过8年的漫长等待后,亨利·格雷福斯终于得到它, 这是迄今为止由人类手工制造的最复杂功能怀表。” “pp的顶级制表师们花了三年的时间设计,最终用了五年的时间制作而成,不仅设计复杂而且还能精确走到2100年。” “这块多功能怀表,包括黄金双表盘三问计时,怀表备西敏寺大教堂钟声、大小自鸣、追针计时、月相、时间等式、报时及走时双动力储存、平太阳时及恒星时、闹钟、日出及日落时间显示、还有格雷福斯在曼哈顿第五大道寓所仰望到的夜空景致。” 李国庆上手掂了掂,至少得有1斤多重,这他么不是表,可以称得上是小座钟了吧?送人礼物有送钟的? “多少钱?”汉娜老太太问。 “10万美刀。” “这么贵?”说这话的是李国庆。 “它不是我们店里的表,而是格雷福斯家族放在我们店里寄售的。1953年亨利先生去世,这块表保存在他们家族博物馆里,70年代以来经济不景气,他们家族博物馆面临倒闭,所以才拿出来售卖。” 不肖子孙啊。 一代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攒下的家业,二代三代们坐享其成、挥霍家产。李国庆有点物伤其类的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那些好东西,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命运? 呸! 连老婆都没有,就惦记上李二代李三代了? 再说了,你他么也不是什么好饼。 为了点大黄鱼、袁大头,你还不是把你家祖宗的坟都刨了。 你的儿子孙子学你,不是很正常嘛。 “包起来吧。”汉娜老太太淡淡道。 “好的,女士。” 女店员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今天是她的lucky day,眼前这个黄种人的脸,可是给她贡献了20多万刀的业绩,提成拿的飞起。 付了款,汉娜老太太随手就把盒子给了李国庆:“lee,送你的礼物,庆祝你来到我的国家。”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李国庆假客气道。 “拿着吧,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是我把你弄到这边来的,你刚来就让你遭遇了无妄之灾,还差点丢了命。” “我只是运气不好,碰见了一个神经病,跟你没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哥大是我管理的学校,我绝不允许在我的学校出现种族歧视者。我已经召开了校董会,把那个混蛋开除了。放心,我们花旗国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地方,你可以安心求学。” 放心个der。 对待不如你们的,你们的确能展现出包容和爱心;但是只要谁有能力成为你们的挑战者,你们连公平竞争的勇气都没有,只会用卑劣的手段去打压。 收下,必须收下。 不要白不要。 李国庆美滋滋地收下了老怀表。 这玩意儿分量不轻,砸核桃应该挺好用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李国庆知道了这块“亨利的怀表”在2014年11月11日,日内瓦举行的索斯比钟表拍卖场上,以以含佣23,237,000瑞郎成交,合美元2440万,他还舍不舍得当锤子用。 锤子? 你才是锤子,你全家都是锤子。 难道汉娜老太太才是李国庆的金手指? 认识了汉娜,才认识了吉姆,才有了李国庆那堆“顾壶”;通过汉娜的关系来到花旗国,才有了捡漏莲子的机会…… 李国庆已经在考虑找汉娜女士要张照片把她老人家供起来,早晚三炷香,一日三遍供。她不是汉娜·格林,请叫她汉·财神奶奶·娜。 吃醋的小男朋友不干了,扭扭捏捏也让汉娜女士给他买表,被霸气的老太太果断拒绝了。汉娜老太太也是个“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找我要”的主,跟李国庆还挺像的。 “不嘛,我要,我要,我就要要……” 那矫揉造作的样子,让李国庆想起来后世一个神奇的物种“吃个桃桃,好凉凉”伪娘大神。 还好这娘炮是湾省来的,要不李国庆都有把他套麻袋沉哈德逊河的冲动了,太他么丢咱们华夏儿女的脸了。 额,好像又zz不正确了。 湾省自古以来都是我国固有领土。 湾省人也是我们华夏人。 此等做派,给汉娜老太太也搞毛了,直接把他赶走了,就是苦了李大官人,被拉了壮丁,陪老太太逛街。 逛就逛吧,谁让老太太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10万刀,在曼哈顿都能买个小公寓了。 曼哈顿的房价,李国庆从报纸上看到的是每平方英尺差不多240多美刀,也就是说每平米2400多刀,40来平的小公寓还是不错滴。 要是亲爱的老太太再慷慨点,给加个0,想住美式大别墅的软饭男李某某也不是不可以牺牲一下色相。 女人,不管是老女人、大女人还是小女人,只要逛起街来,那战斗力都是爆表的啊。很快李国庆的胳膊上、脖子上就挂满了汉娜老太太的购物袋,从化妆品到衣服包包,应有尽有。 就这短短一下午,汉娜老太太就消费了好几十万,李国庆不得不承认,他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还差得远。 啥时候能实现财富自由呢? 愁人! 第115章 麻将局大赢家 坐着汉娜女士的豪华老死来死,回到她那位于长岛的城堡式豪华别墅,这是一个占地超过20英亩(1英亩等于6亩)的豪宅。 驶过另外一片别墅区的时候,汉娜给李国庆介绍说那里是宋女士的家。1975年宋女士来到花旗国以后,就住在这里。 宋女士的家拥有九间卧室、九个全浴室和4个半浴室,以及一个标准三杆洞的高尔夫球场和一个游泳池。 这里是距离大苹果城市中心约50公里的一片高档住宅区。宋氏家族1943年买下这里的庄园,宋女士自上世纪50年代起到花旗国时经常住在这里,1975年后正式在此定居。 宋女士比汉娜女士大17岁,俩人还是手帕交。 在汉娜女士的的豪宅里,享受了一顿由二十多个佣人伺候的豪华晚餐,吃得李国庆那叫一个别扭,还不如左手热狗右手汉堡来得痛快。 吃完晚饭,汉娜女士带着李国庆就往外走。 这是要带老子野外作业吗?大冷天的,也不怕冻上? 李国庆裹紧了羽绒服,瑟瑟发抖。 并没有。 汉娜女士从车库里开出一辆小mini。 哦,知道了,这是要带老子检验一下小mini的减震性能。 空间是小了点,有点施展不开,好歹不冻屁股,啊呸,冻脸啊。 老子咋就这么不乐意啊。 违背男子意志算是强那啥不? 只要给钱,就不算违背意志;不给钱,那就是违背。 当汉娜老太太开车把李国庆带到几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庄园,带着他上了楼,进了一个小房间,李国庆更慌了,里面还等着俩小老太太。 一龙二凤,啊不,三凤? 三英战吕布? 三打白骨精? …… “lee,你会打麻将吧?”汉娜老太太掀开房间中央小桌上的黑布,露出一副精致的水晶麻将牌。 奇怪的文化输出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会,我可太会了。 厨子李国庆跟船的时候,工作之余闲着无聊,整天在电脑上玩单机麻将,全国各地的麻将玩法他都会。 她们玩的居然还川麻血战到底,我大华夏又一国粹被偷走了。 汉娜女士的两个牌搭子,一个叫海伦一个叫杰奎琳,年龄都比汉娜还大。人一老,记性肯定就变差了,反应也有点跟不上了,李国庆都不用出老千,轻轻松松拿捏三个老太太。 不到两个小时,李国庆跟前堆满了绿油油的富兰克林,少说得有好几万,一家赢三家,差点没把老太太们的苦茶子都赢过来。 啊呸,没事赢老太太苦茶子干啥?不嫌味儿大啊。 “lee,你好棒。”汉娜老太太色眯眯地看着李国庆。 男人最喜欢听的就是女人说“好棒”,最害怕的就是女人说“还要”,还好几个老太太牌瘾都不算太大,输光了现金就不玩了,移步客厅去喝下午茶,额,应该说是宵夜。 精致的骨瓷茶具摆上,锡兰红茶倒上,三明治、小蛋糕备上。 贵妇们喝茶是有着严格的礼仪的,看得李国庆直犯困: 一、举茶杯:使用三根手指,均匀地分配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力量,大拇指和食指捏在杯柄中间,然后中指做支撑,千万不能翘起小拇指,这动作不雅观; 二、搅拌茶:不要一圈一圈来回打转搅拌,弄出一个大旋涡,要以前后方向搅拌; 三、弹茶水:当茶匙上有多余的茶水,不能在茶杯边缘敲打,只需要简单地轻弹一下,然后把它放在茶杯后面; 四、喝茶:喝茶的时候眼珠子不要到处乱转乱看,认真盯着自己的茶杯缓缓喝完,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要看向茶杯里面,而不是茶杯上方。 喝完茶吃甜点: 一、拿起餐巾,将它展开平铺于双腿,折痕朝向自己; 二、吃茶的顺序是由咸到甜,先从三明治开始,直接用手指拿起三明治食用; 三、吃司康饼; 四、用小叉子吃甜点,右手持叉,正面朝上,竖切下去; 五、优雅地擦嘴。 不就是吃个宵夜嘛,这么讲究干蛋啊,李国庆无比怀念在国内哈啤酒、撸大肉串的快乐时光。 都他么玩川麻了,也不说学学蓉式喝茶法,抓把茶叶往大茶杯里一放,捧着大茶杯喝多过瘾啊。 喝完茶,老太太们移步客厅另外一个角落的沙发,坐着聊天。 都他么夜里十点多了,老太太都这么喜欢熬夜的吗? “lee,里德家族是大苹果城有名的zz家族,家族先祖韦罗·里德先生是共和党和《先驱论坛报》的创始人之一,终身从事外交和新闻工作。”汉娜向李国庆介绍起这栋别墅的主人来。 “韦罗先生的夫人伊丽莎白·米尔斯女士是加州一位大富商的女儿,是花旗国红十字会的元老之一;” “这位海伦女士是里德家族现任的家主,比我大8岁,是我的挚友,她是巴纳德大学董事会主席、大都会博物馆理事。” 汉娜1914年出生,今年65,海伦老太太比她大8岁,正好73岁,这老太太活在坎儿上,老子得离她远点,省得她的霉气传给老子。 “海伦女士的儿子奥格登,是名参议员,曾经担任过花旗国驻戴胜国大使,与戴胜国‘国父’本·古里安交往甚密……” 眼睛不经意间往角落里一扫,李国庆仿佛遭了雷击,一下子就怔住了,汉娜老太太说的什么,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lee,lee,你在听我说吗?” 循着李国庆的目光,老太太们看到李国庆死盯着墙角的台灯在看。确切来说,是盯着台灯的座。 “lee不愧是华夏人,对华夏来的东西就是有感情。” 海伦老太太笑道:“曾经有段时期,这边特别流行用华夏的瓷器做灯座,我们家族也不例外,这只瓶子放在我们家族的地窖里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来的已经没人记得了,就把它用来做灯座了。” “我们家也有用华夏瓷器当灯座的台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杰奎琳老太太,指着台灯露在外面的电线道:“用华夏瓷器做灯座,通常会在瓷器的底部打一个洞穿电线,你们这只怎么没打洞啊?” “是我的先生不忍心破坏这么优美的瓷器,所以才没打洞。” “夫人,这件华夏瓷器可以卖给我吗?我很喜欢。”回过神的李国庆指着被当成灯座的瓶子道。 “卖?它可是我们家族的非卖品。” 还是他么的修炼不到家啊,精英老外们,甭管男人女人,沾上毛就跟猴一样精,自己这么迫切的表现,不把人惊着了才怪。 “不过你可以用东西跟我交换。” “交换?”李国庆看着七十多岁的海伦老太太,瑟瑟发抖。 六十多的汉娜,咬咬牙还能下得去嘴,七十多的海伦,实在是太难为人了,搞不好老太太再兴奋过度、血管破裂噶过去。 “你教我打麻将的技巧,我把这个瓷器送给你。” “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下午吧,今天太晚了,我困了,想休息了。不过你今天就可以把这个瓶子拿走。”海伦老太太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 众人告辞离开,坐在mini的副驾驶上,李国庆抱着高约40厘米,口径约10厘米的瓶子,笑得牙花子都呲出来了。 “lee,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送你10万刀的古董怀表,也没见你这么开心,这种瓶子,根本就不值钱,要是很珍贵,海伦也不可能送给你的,她那博物馆的理事可不是白当的。” 其实李国庆知道原因,他手里抱着的瓶子叫雍正粉彩,在瓷器世界中,粉彩是唯一能撼动青花霸主地位的瓷器,到了2000年以后价格才起来,这年头清三代的瓷器还真不怎么值钱。 “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能他么不喜欢吗?怀里这宝贝正式名字叫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2002年港岛索斯比拍卖了4150万港币,后来被捐赠给了魔都博物馆。李国庆这货,是跟博物馆抢生意抢出习惯了。 厨子李国庆不跟船的时候,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又不舍得掏钱花门票,没少去各地的博物馆夏天蹭空调、冬天蹭暖气。 没文化的李国庆,对博物馆里面的什么竹简啊古籍啊不感冒,青铜器长得太丑,也不喜欢看,独爱各种瓷器,尤其是放在玻璃展柜里的瓷器被灯光一打,那叫一个美。 重生古代三大秘籍是《赤脚医生手册》、《民兵训练手册》以及《军地两用人才之友》,有了这三本书你就可以在古代大杀四方。 重生现代这三本书用不上,多逛逛博物馆没坏处。 还有一本神书叫《母猪的产后护理》,其实没多大带的必要,这玩意严格来说不是技术书,是小皇叔。 你带着皇叔,还想哭出一个大大的江山咋地? 第116章 重生者真忙 回到汉娜老太太的豪宅,李国庆撒丫子跑到自己的房间,抱着瓶儿就去了卫生间做清理。 掏出了足足有半瓶子掺着狗屎的泥土,最后还从里面掏出一张1969年9月3日的《格林尼治时报》,又好好给瓶子洗了个澡,光洁如新。这瓶子,保存的针不戳,身上一点疤瘌都没有。 搁咱们大华夏,花瓶里最多藏点私房钱,傻老外往瓶子装狗屎这是要闹哪样?狗血倒是能辟邪,狗屎也有这功效?还是说老外们也信狗屎运这一套,放狗屎是招财的? 不管了,反正也洗干净了,先抱着咱心爱的瓶儿睡一夜再说。 粉彩,顾名思义,就是粉粉的彩。 李国庆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偏偏长了一颗少女心,对这种粉粉嫩嫩的东西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啊。 粉彩之所以粉粉的,是因为家里一种叫“玻璃白”的白色料,这种乳浊感的色料可以和其他颜色产生极好的晕染效果,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粉润美。 经过岁月洗礼之后的粉彩瓷器,还会呈现出一种如蛤蜊壳般隐含五彩的润泽之光,也就是传说中的“蛤蜊光”。 跟儿子那“农家乐审美”不同,在位仅仅13年的冷面四王爷审美绝对是在线的。粉彩最上乘的精品,都在雍正朝。蝠桃系列,又是雍正粉彩里面的上上品。 粉嫩欲滴的桃子,配上碧绿葱翠的叶子,这是独属于华夏人的浪漫审美,这很华夏。 “1、2、3、4、5……” 李国庆抱着瓶子还数起了上面的桃子,不多不少,整整8个。 有种讲法叫“雍八乾九”,说是雍正朝的瓷器一般是8个桃,乾隆朝的是9个。弘小四干啥都想压他爹一头,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说数量多就能取胜的,弘小四朝的东西比他爹少了一丝仙气。 抱了好大一会儿,实在是太困了,李国庆才恋恋不舍地把心爱的粉瓶儿放在了床头柜上,他可不敢真抱着睡,要是不小心瓦卒了,他不得哭死又哭活然后再哭死啊。 睡着了,又做了一个羞羞的梦,梦里他和四王爷一起跟嬛嬛喝酒。 喝完酒干了点啥,此处略去一万八千字…… 还能干啥,无非是吟诗啊作对啊画画啊喂鱼啊泛舟啊……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好在不用洗床单,也不用洗苦茶子,他到哪都是果睡,压根就没穿苦茶子。 可是想到还得卖身,啊呸,当私教老师还债,李国庆就不开心了。 海伦老太太毕竟年纪太大了,李国庆一连教了她一个多星期才把基本的技巧教给她,不过这就够用了,后来她在她们老太太圈里成了有名的“雀神”。 当然,肯定是小混混跑去华山论剑自封东邪西狂南僧北侠那种。 需要请假? 拜托,汉娜是李国庆校长的老板好不好,有汉娜在,用得着请假? 修学分? 只要李国庆需要,汉娜一个电话打过去,哥大校长就会屁颠屁颠捧着李国庆同学的毕业证书、学位证书送上门来。 外国的大学校长有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想? 屁哟! 端谁饭碗被谁管,他们可没有副部正厅级的校长,在金主爸爸面前,他们就是窑里的姐姐,让摆啥姿势摆啥姿势。 “lee,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汉娜拿着一张照片找到了李国庆。 现在李国庆最讨厌的两样东西,一是日记,二就是照片。 “说吧?什么忙?” 汉娜老太太给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了,人家好不容易求到自己,这忙能帮就帮,帮了没准还有别的好处。 “我爸爸汉斯·默克尔是一名地球物理学家,38年的时候跟着塞弗尔探险队去了你们国家的藏区。” 卧槽,这是我能听的秘密吗? 小胡子坚信古代的雅利安人是拥有法力的神族,祖先为了躲避大洪水,族里的大祭司带着族人来到了藏区,毕竟那里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地方,把哪里淹了,也淹不到那里。 还有种说法是华夏滇省丽江藏区香格里拉,在西方传说中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有人说这是雅利安人最初的国度。 大洪水退了以后,这群人又从藏区出发,四处征服,到了欧罗巴州渐渐演变成了日耳曼人。 1938年和1943年,小胡子的人两次组建了探险队,深入华夏藏区,目的是寻找“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 第一次的探险队以博物学家恩斯特·塞弗尔和人类学家布鲁诺·贝尔格为首,所以叫赛弗尔探险队。这支队伍还包括植物学家、昆虫学家和地球物理学家。 “地球轴心”的说法就更有意思了,说是在藏区有一个叫沙姆巴拉的洞穴,那里就是蕴藏着无穷能量的“地球轴心。 谁能找到它,就可以得到一种生物场的保护,不但做到“刀枪不入”,还能够任意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 只要找到了那个能够控制全世界的“地球轴心”,可以打造出一个“ 不死军团”;还可以颠倒“地球轴心”,回到1939年,改正当初犯下的错误,重新发动战争。 汉娜老太太的娓娓道来,让李国庆不屑一顾。 这不就是穿越重生嘛,还他么想集体穿越,想什么好事呢? 王不见王不知道吗?一个副本里面只允许有一个重生者,单人私服玩起来才痛快,都他么开挂了,那跟都没开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找你那个洞?” 老太太哟,你他么太瞧得起老子了,小胡子的精英都办不成的事儿,还能指望上我一个躺平的懒鬼? 不好意思,上了高原老子就高反,老子不去。 别说去高原了,站上个高一点的台阶,老子就头晕、呼吸困难。 “不不不。”汉娜老太太又拿出一张照片,说:“我父亲在藏区不小心跟探险队走散,差点在冰川下丧命,最后还是跟着一只雪白的大狗走到居民点,才被人所救。这就是我父亲跟那只大狗的合影。” 李来来的。 华夏人民热情好客、勤劳善良,喜欢救老外,怎么咱们华夏的狗也喜欢救人啊? 李国庆接过照片一看,一个大胡子老头搂着一只雪獒雄狮般硕大的脑袋,笑得很灿烂,手还扶着雪獒的大牙,也不怕人家突然闭嘴。 “我父亲回到汉斯以后,就把那只雪獒加入了我们的家族徽章里面,成为了我们的家族守护兽。” 他么的家族守护兽都出来了,你们这是要修仙吗? “so?”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一只同样的白色大狗,明年六月我们家族要举行庆典,我希望我们的家族庆典上能有真正的守护兽。” “我只是个学生……” “20万刀。” “好嘞,老板。” 只要钱到位,啥都能干废。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都是李国庆往国内打电话的日子。 到了这一天,国家军的“白纸扇”国珐都会到陈科长他们的机关管理局,等着接老板打来的国际电话。 今天刚好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李国庆用房间里的电话打了国际长途。不得不说汉娜老太太的豪宅功能还是挺强大的,李国庆就是想往白房子打电话,管家照样能给接通。 好不容易才接通,不是陈科长他们单位的保密级别比白房子还高,而是国内的通讯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 “喂,是国珐吗?” “我是,老板你好。” “三件事。” “老板您说。” “第一件,我收到可靠消息,国内将于明年2月份春节以前发行第一套生肖邮票,你找找邮局的关系,替我买点生肖邮票。” “买多少?” “先买个枚吧。” 80年猴票拟计划发行800万枚,但邮政部经反复权衡后改为发行500万枚,又因印刷时遇到麻烦而导致成品率较低,验收合格票仅为443.16万枚。 老子要个1万枚,不过分吧? 李国庆本来想要10万枚的,想想还是算了,买那么多,到时候卖给谁去啊。1万枚,一版80枚,也就125版而已,一版拍卖100多万,全卖出去也就1个多小目标。 这样想想,其实倒腾猴票也不怎么赚钱嘛。 2月份才上市的邮票,提前几个月设计、印刷很正常,老子又没有告诉他们确切的发行时间是1980年2月15号,谅他们也不会怀疑老子有预知能力。 第117章 工作安排 实际上,80年生肖票正式确定发行是在1979年11月12日。 当时的邮票发行局建议从1980年开始发行“年票”(指生肖邮票)的报告正式报到邮电部,签发人是时任邮票发行局局长的宋兴民。 1979年11月12日,报告上的空白处,有原邮电部值班室(秘书处)的注:“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十二日部长办公会议审查同意发行。” 生肖邮票必须在春节前发行出来,要不然就失去了“生肖票”的意义了。报告从邮电部批转到邮票发行局时,距离发行只有95天了。 邮票设计、雕刻、印制等一系列工作,必须要在95天之内全部完成,其难度可想而知。 嗯,李国庆也就在确定发行以后不到一个月拿到了消息,不过分。 李大老板都能跑到国外去念书了,认识点大人物,提前获知点国内的消息,很正常好不好。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完成买1万枚猴票的任务。 在这个啥都缺的年代,想大批量买邮票,肯定也得找关系的。 400多万枚,听起来发行量好像是不小,可是全国的邮局也多啊。 李国庆在国内看报纸,报纸上说79年全国有多个大大小小的邮局,平均分配下来,一个邮局才能分到不到100枚。 所以后世有个传奇的故事,说是什么一个邮局的职工,因为没完成邮票的销售任务,只能自己花了3个月工资96元钱买了15版猴票,然后为了给两个儿子结婚买房和生活开支先后卖了5版。 这故事纯属虚构的可能性更大。 就算平均分配,一个邮局也才分到不到100枚猴票,每个邮局的工作人员又不是就他一个,他上哪去背15版1200枚的任务去啊。 据说猴票发行的时候,好多县里的邮局都没分到配额,到地区的邮局就被消化完了。 咱大华夏,啥不多就人多。 春节换个新钱还得找内部人托关系,10亿多人口消化400多万邮票还不是轻轻松松。 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能有几个人能忍到一版猴票能换套房子才舍得出手啊? 估计猴票最多翻上十倍八倍,就忍不住拿出来往外卖了。 除非他跟那一世的李国庆似的,买完了猴票就蹲笆篱子去了,一蹲还就是一二十年,等他出来,刚好买的猴票还没丢。 这种好命的人肯定是特别稀少的。 那种因为抢劫粮票被关到93年以后,90年代抢劫bp机被关到2007年以后的倒霉蛋,肯定比他这种幸运儿多。 时代的红利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得着的,挨时代的铁拳还差不多。 像他这种人啊,估计就是有点眼光,觉得毕竟是第一次发行的生肖邮票,改开以后国家的经济也一点点见好,肯定有升值的空间,搞不好就是利用职务之便扣留下来的原本应该对外销售的猴票。 但不管怎么说,舍得花三个月的工资搞“投资”,也是个狠人了。 时代的马车越跑越快,只有狠人才能抓住车帮子,跟着时代越跑越快,成为站立时代浪潮之上的时代的弄潮儿。 “第二件事,通过陈科长的关系买1万瓶台子,要精品要特供要稀缺的,价格你跟陈科长谈,咱们用美刀支付。” “好的,老板。” 不是没钱买更多,主要是怕买回去没地方放。 台子升值不升值的,李大老板越来越不在乎了,这东西放的时间越长,越醇香,82年的拉菲算什么,老子有60年的台子。 额,82年的拉菲也得囤,小本本上又多了一笔。 还有两年多,呸,还得五年才能有82年的拉菲。 所谓82年的拉菲,不是82年产的拉菲,而是82年产的葡萄酿的拉菲。从葡萄采摘到酿酒到储存到上市,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年的时间。记下记下,省得到时候事多忘了。 哎,当个重生者容易嘛,要干的事太多了。 累啊! “第三件事,你们在藏区有关系吗?你们给我搞几只雪獒。你知道雪獒是什么东西吧?” “知道,就是白色的藏獒呗。我在军区军犬队见过,那东西个儿大,凶猛,普通的野狼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就是太他么笨了,训导员怎么教都教不会,还不认人,逮谁都咬。” 凶猛是肯定的,不是有那句话吗,一獒战三虎,三獒沉航母。 笨确实笨,它们最大的优点是忠心护主,据说一只藏獒一辈子只能有一个主人,其实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笨了,只能记住一个主人。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那边的关系?能不能搞来?” “有关系倒是有关系,我们有战友现在就在藏区服役。就是现在藏区好多路都封了,不少地方还大雪封山,不好进去啊。” “10万美刀搞5只雪獒,大小都可以。你们怎么搞,花了多少钱,我不管,10万刀包干,剩下的都是你们几个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太没问题了。” 10万刀,合到15万多软妹币了。别说买几条狗了,就是买文殊菩萨的青狮子都没问题。他要是不给,那就把他打得满头包,不给也得给。(文殊:我谢谢你,老子本来就满头包。) 阿弥陀佛,又犯口业了,罪过,罪过。 “最晚明年五月份要搞到,血统越纯正越好。” “我今天就联系那边的战友,尽快安排进藏。” “好的,我会往账户上汇20万美刀,你注意查收。”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是商业逻辑里面最大的笑话。 不管做啥生意,怎么可能没有中间商。一笔生意的促成,里面会有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人,越复杂的生意中间商越多。 李国庆这个“中间商”当的,好像也不是特别过分哈。 汉娜老太太支付了20万刀给他这个“总包”,他给一级分包商也就拦腰斩断,已经算是良心总包了。 什么,把咱们的“国宝级”动物往国外倒腾,是犯罪。 大哥们,拜托,又不是倒腾的食铁兽,那玩意谁碰谁死。再珍贵的藏獒,也无非是藏区牧民们的看家狗而已。 后世藏獒神话破灭以后,好多藏区小县城小城镇,成百上千条藏獒成为流浪狗聚集在街道旁、垃圾堆上,时有伤害人、牛羊和野生保护动物的情况发生。据说有的藏獒甚至变成了涮火锅的食材。 所以啊,哪他么那么多“国宝级”好东西。 把流失在外的东西炒成所谓的“国宝级”,纯粹是老外蒙提前富裕起来的一部分华夏人的。 藏獒热的开端据说是湾省的一个张姓艺人从花旗国华120万买回去了一条藏獒,货币单位是啥不知道,反正据说能在湾省买栋洋房。 老子这叫反向带货,挣老外的钱,老子骄傲了吗? 其实花旗的藏獒,也是从国内弄过去的。 1963年,花旗探险家毕索普从喜马拉雅山带走了一批纯黑色的藏獒。一睹藏獒风采的花旗人给它们起了个“来自世界屋脊的神犬”的别名,对它们的推崇可见一斑。 华夏的东西出趟国,然后转一圈再高价卖给华夏人,悲哀啊。 放下电话,往席梦思大床上一倒,李国庆终于找到了点当大老板的感觉:一个电话,几十万的生意;当老板的坐在办公室里跟小秘调着情,呸,那叫布置工作,外面有人顶风冒雪替你干活。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咱老李还是适合做个“食脑”者,出大力受大罪的活儿,咱不干。 “mr lee,海伦夫人刚刚打来了电话,她让您过去她家陪她打麻将。”汉娜豪宅的管家轻轻敲响了李国庆的房门。 每次看到这个英伦管家,李国庆总能想起那个段子:“华夏男人最高愿望就是娶个本子媳妇,找个高卢情人,雇个英伦管家,请个华夏厨子,招个菲佣保姆,揍个阿三保安,带个花旗保镖。” “这就来。”李国庆麻溜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得! 垒你的长城去吧,打麻将应该算是个力气活儿,又要洗牌又得码牌还得抓牌打牌,多累啊。打几小时麻将,腰酸背痛,浑身都不得劲。 临出房间门之前,李国庆抱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蝠瓶儿狠狠地亲了一口:“宝贝儿啊,为了得到你,老子容易嘛,又得陪笑又得陪玩的,要不是老太太们岁数太大,搞不好老子还得卖艺又卖身。” 干啥都不容易啊。 软饭没那么好吃的。 不知道远在他乡的春哥还好吗? 这会儿春哥应该去了牛牛国了吧? 春哥,兄弟想你了。 第118章 华夏人不坑华夏人 又过了一个星期,李国庆终于把海伦老太太“服侍”好了,抱着他的宝贝瓶儿,逃往市区。长岛虽好,有吃人的妖精啊。 关键还不是玉面狐狸精,是他么黑山老妖,还不是一个,是仨! 进了市区,李国庆直接打车去找珍妮,求抱抱求贴贴,安慰他那备受摧残的心灵。沾了“老气”太多,可不得找点“少女少妇”气中和中和嘛,要不然咱老李同志容易老得快。 额,其实吧,抱个毛贴个毛啊,李国庆找珍妮是去她们单位旁边的银行往保险箱里送瓶儿的。保险箱是让珍妮代开的,李大老板买的那几块老表就存放在保险箱里。 “老板,你很喜欢华夏的瓷器?” 看着李国庆把瓶儿擦了一遍又一遍,才依依不舍小心翼翼地把瓶儿装进盒子然后放进保险箱,珍妮忍不住问道。 “是啊,你不觉得这些精美的瓷器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吗?”李国庆轻轻拔下了保险箱的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跟你这个瓷器差不多的瓷器。” “那你还不赶紧带路。” 出了银行的金库,珍妮开着她那辆破雪佛兰轿车,把李国庆拉到了同样位于曼哈顿麦迪逊大街的一处临街店面前。 珍妮去找地方停车,李国庆自己径直推开了店门进了店里。 “空你几哇。”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店员微笑着迎了上来,还行了一个标准的弯腰九十度鞠躬礼。 “空你妹啊,老子华夏人。”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用的还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留学生?” “嗯。” “随便看看吧。”店员的态度冷淡了好多。 看看就看看,李国庆背着手在面积不大的店面里转了一圈,不时还指着展柜里面的东西向跟在他后面的店员问问价,店员倒没表现出来不耐烦,基本上可以做到有问必答。 “哟,朱同志,是你啊。”一个中年男人从楼梯上下来,不是赵庆志又是谁。跟上次见到的一身中山装的赵庆志不同,此时的赵庆志也是西装革履,油头梳得锃亮。 “你家老太太病好了?” “托您的福,好了,全好了。” 赵庆志拉着李国庆的手,不要钱的感谢话一句接着一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连绵不绝、源源不绝、绵延不绝……反正就是不绝。 都把李国庆的手给握疼了,李国庆好不容易抽出自己的手,使劲甩了几下,心说:“你他么光口头感谢干蛋啊,最起码你把老子那颗安宫牛黄丸钱给老子啊,老子也不多要,给老子个十万八万刀就行。” “这是你开的店?” “我哪有那个实力啊,我舅舅家开的,我现在是给我舅舅帮忙看店。有没有看上的东西,看上了,我找我舅舅给你要优惠。” “这个我就挺喜欢的,多少钱?”李国庆指着一个盘子道。 “朱同志好眼光啊,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件光绪瓷器了,不贵不贵,也就6000刀,你要是诚心要的话,我做主了,5500刀你拿走,这点面子,我舅舅还是会给我的。” “我再看看吧。” 李国庆背着手继续在店里转了起来,心说:“你他么面子还真值钱,刚刚那个店员给老子报价才4000刀。老子说喜欢,是想让你主动送给老子的,不是让你他么的狠宰老子的。” 这时候珍妮也进了店,赵庆志忙撇下李国庆,微笑着大步迎向珍妮,用蹩脚的英语跟珍妮打着招呼,说着恭维的话。 救母恩人?哼,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来了店里,你不照顾我的生意,我干嘛要对你客气? 珍妮走到了李国庆身边,停了下来。 赵庆志以为珍妮要看李国庆正在看的东西,忙给李国庆使眼色示意他让让,见李国庆没反应,忙说:“小朱同志啊,让一下,别挡住了这位外宾的视线。” 外宾? 有没有搞错? 在这地界儿上,珍妮她们是当地土着,咱们才是外宾。 “lee,这个蠢货是谁?”珍妮是用德语说的,她精通德法意三种外语,知道李国庆会说德语,怕赵庆志能听懂,故意用德语交流。 “就是一个蠢货。” “跟我来吧,一楼是不会有好东西的,他们店里的好东西都在地下室的恒温恒湿保险库里。” “不着急,你装作看瓷器,我逗逗那蠢货。” 珍妮装模作样在一楼店面看起了瓷器,赵庆志悄悄把李国庆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小朱,你跟那洋婆子认识?” “认识啊。” “怎么认识的?”赵庆志声音更小了,就差跟李国庆咬耳朵了。 “那老外听不懂汉语,你不用这么小心。”李国庆把赵庆志往外推了推,他可不习惯跟一个臭男人挨得这么近:“她是我的学姐,也喜欢华夏瓷器,但是不懂,就把我带来了,顺便给她当个翻译啥的。” “那你跟她很熟了?” “熟?我他么就跟马妮儿熟。”李国庆做了一个搓手的姿势:“谁给我钱,我跟谁熟。没钱,亲娘老子也不熟。” “这样啊。”赵庆志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洋婆子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又不懂行,妥妥的大头一个,那还不是咱们想怎么蒙她就怎么蒙,你帮我,事成了我给你回扣。” 又蠢胆子又大,赵庆志这货早晚得完蛋。 李国庆瞬间连玩他的心思都没有了,都不用给他挖坑,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关键是这货心还黑,事成了给回扣,算不算成,做到什么程度算成,你说了算呗;能给多少,你也不事先说好,哄孩子呢? 老子是大学生不假,可是老子眼里也没有透着清澈的愚蠢啊。 “再说吧。”说完李国庆径直走向珍妮。 打太极嘛,谁不会啊。 看着李国庆跟珍妮有说有笑,赵庆志的眼神中透着怨毒。 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赵庆志的眼神,李国庆也不以为意。 这种小人,在国营单位里面还可以靠钻营和拉帮结派,欺负欺负比他弱的人啥的,可是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丛林世界,他那点道行就不够看了。老美打仗从来不玩战术和心眼,都是靠实力平推。 从楼梯上又走下来一个男人,珍妮忙迎了上去。 来人叫代轩,是代家的第三代。 69岁的代福保,因为身体身体早就已经退休了,店里现在主事的是他的大儿子代立心,代轩是代立心的大儿子,标准的长房长孙。 别看代轩才二十多岁,待人接物那是相当有一套,不但熟络地跟珍妮寒暄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姘头,呸,多年的老朋友呢,其实他们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珍妮上次来他们店里,是跟着她的一个客户。那客户是个华裔老头,找她做投资是假,想睡她是真。 职场女人,看着挺风光,其实各种心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大投行的金融女精英又怎么了,为了拉业绩,还不是照样被猥琐的老男人揩油骚扰。搞金融的其实跟什么技术啊风控啊没多大的关系,搞的就是人情世故。 女精英的身体,就是她们最大的人情世故。 代轩把珍妮和李国庆请进了一间雅室,给李国庆倒了一杯热茶给珍妮倒了一杯冰水,这个小细节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有心人。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珍妮还大口大口喝着冰水,难道她就不怕得了宫寒不孕不育吗? 装作从雅室门口路过的赵庆志,那目光更凶狠了。 自己娘是代家的老姑奶奶,代轩这个王八羔子,不但对自己这个表叔没有一点尊敬,定工资的时候还故意给自己降了一档,这会儿又他么的抢自己的客户。 赵庆志恨不得给店里放一把火,烧死这帮子混蛋王八蛋。 “不知道两位今天来,是想买些什么东西啊?” 代轩是土生土长的大苹果城人,说话做事不像华夏人那样婉转含蓄,客气完了之后,直接单刀直入道。 “我听珍妮说你们店里有不少清朝的老物件,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先说好了,我只看清三代的,嘉庆往后的清瓷就没有好玩意儿。” “先生好见识。” 李国庆用普通话说的,代轩也用普通话回应他,就是俩人的普通话腔调差远了,代轩还是民国国语的调调儿。 “我们店主打的就是清三代瓷器。” 第119章 进货 “有粉彩和珐琅彩吗?我只要雍正的。” “好眼光。先生跟我来吧。” 代轩带着李国庆和珍妮坐着电梯下到地下室,打开了地下收藏库厚厚的大钢门。代轩给李国庆介绍说这个收藏库有几百平米,被分成了好多个小房间,不同房间里面有不同的藏品。 找到标着有“雍正粉彩”的小房间,代轩掏钥匙打开了房间门。 房间不算大,也就二三十平米的样子,里面摆着两排博古架。 “清雍正过枝福寿双全盌一对;” “清雍正粉彩过枝八桃五蝠福寿双全盘成对;” “清雍正粉彩过枝月季梅花图大盘;” “清雍正粉彩瑞果暗刻龙纹大碗成对;” “清雍正粉彩春梅灵芝盌;” “清雍正粉彩福寿双全图碗;” “清雍正粉彩花卉纹六棱盌;” “清雍正粉彩玉堂富贵天球瓶;” …… 代家这是捅了雍正粉彩的窝子了吧? “这碗什么价?”李国庆随便从博古架上拿起了一个小碗。 “3000刀。” “这么……”李国庆把后面两个字吞了回去,不用说后面那俩字就是便宜咯,后世卖几千万的粉彩,现在居然才几千块。 不学无术就在视频里看个热闹的李国庆,他哪知道粉彩从2000年以后才热了起来,在那之前,根本就不怎么值钱。 “你要是买得多,还可以便宜。” “我全要了。”李国庆大手一挥。 “全……全要了?”这下轮到代轩惊讶了。 “不可以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 代轩找人要来了这个库的清单,清单上把名字、价格都一一列好了:“这间库房里大大小小的粉彩总共24件,销售价8万9千6百50刀,给你个打包价……” “凑个整,我给你9万刀。” “呃……” 李国庆这做派,把代轩整不会了,人家凑整抹零都是往下抹,咋还有四舍五入往上入的?这小子钱多烧的? “给他开支票。”李国庆吩咐珍妮。 签支票的动作的确挺潇洒很帅气,可是李国庆不熟练,开一张旅行支票可费劲了,就干脆把旅行支票本都给珍妮了。 “好的,老板。” 把珍妮留下来盯着打包装箱,代轩又带着李国庆去了旁边另外一个库房。这个库房面积小了不少,里面只有一个博古架。 “清雍正珐琅彩瓷黄地番莲盘;” “清雍正珐琅彩黄地牡丹碗;” “清雍正珐琅彩红地团花开光花鸟碗;” “清雍正珐琅彩红地梅竹先春碗;” “清雍正珐琅彩红地白梅碟;” “清雍正珐琅彩红地花卉碗;” “清雍正珐琅彩雉鸡牡丹图碗;” “清雍正珐琅彩折枝梅花纹碗;” “清雍正珐琅彩黄地梅花图碗;” “清雍正珐琅彩柳燕碗;” “清雍正珐琅彩杏林春燕碗;” …… “这碗多少钱一个?” “刀。” “这么……贵。”这次李国庆终于嫌贵了。 “75年一件清乾隆珐琅彩人物橄榄瓶就在雾都克里斯蒂拍卖会上拍出了1.6万英镑的价格,碗的器型虽然比瓶子小,但价格也不遑多让,我个人认为雍正时期的珐琅彩比乾隆的还要好。” “能问一下你们店里珐琅彩的来历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李国庆还挺好奇代家店怎么能有这么多珐琅彩。 不问来历是古玩行的规矩,李国庆这个买了不少老东西却一直入不了行的行外人士从来不懂这个规矩,或者说就算懂,也懒得守这个规矩。咱有钱,咱就是爷! 当然了,被坑也是正常的,就当爷爷给孙子发压岁钱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道光时期的档案记载,珐琅彩原藏于紫禁城端凝殿的左右屋内,大约有400多件。后来这批皇帝专用瓷器随古物南迁,大部分最终的归宿是湾省的故宫。” “所以,你们店里的珐琅彩也是从湾省流出来的?” “我们家哪有这个能耐。南迁过程中,一辆卡车抛锚,被车队落在了后面,然后被土匪打劫了。我父亲当时负责给他舅舅的古董店收货,在一个小县城的旧货店收到的这批雍正瓷器,包括那批粉彩。” “你父亲运气还怪好嘞,匪赃,收购价很便宜吧?” “是不太贵,但是那年头敢收这种货,也是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的。后来我父亲出国,也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在国内收集到的瓷器运了出来,路上光海盗就遇到了好几拨,个中艰辛,不堪回首。” 艰辛? 辛你妹啊。 你爹个文物走私贩子,老子要是海盗,也得把你爹沉海咯。 “打包价,多少钱?” “十八个碗,每只碗1.5万刀,3只碟子1个盘子,每个2.5万刀,总共是34.5万刀,凑个整,你给我32万刀就行。” 你他么是不是看着老子的账户余额要的价? 莲子卖了245万,200万拿去炒期货,14万买了pp,账户上就剩下31万刀了,陪老太太们打麻将,赢了她们不到12万刀,刚存进银行,再加上开保险箱钱,得,这是要让老子一滴不剩的节奏啊。 不剩就不剩吧,老子这是跟伪故宫抢的生意,花多少钱都值。 李国庆盯着打包装箱珐琅彩,总共22个,数量是不少,可是一个碗能占多大地方,18个碗装了6个箱子,盘子碟装了2个箱子。 珍妮那边的粉彩也打包好了,喊来工作人员,把两处打包的箱子抬了上去,大大小小快二十个箱子,堆在那还挺壮观。 看着箱子们,李大老板表示“我很满意”。 箱子里面的物件,后世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拍卖几千万。不过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老子喜欢。 四王爷的审美,咱老李还是高度认同并欣赏的。 毕竟40多万刀的东西了,自然不可能上街上随便叫个“祸拉拉”运走就行,珍妮给银行打了电话,银行派来了武装押运车。 押运车到了以后,珍妮跟着押运车走了,留下李国庆继续跟代轩喝茶。代轩一个劲打听李国庆的底细,李国庆语焉不详,只说自己现在给一个收藏家干活,就是俗称的“白手套”。 得知李国庆他们进了几十万刀的货,赵庆志气得眼珠子都绿了。 明明是自己先接待的客户,却被代轩截了胡,这一单,少说得有好几万刀的提成啊,赵庆志的心都在滴血。 好几万刀,在国内养几十个小老婆都富裕,代轩你个少东家,又不挣提成,干嘛抢老子的生意,老子想刀人。 别人对我的好,我全忘记了,赵庆志可不记得是代轩帮他找的房子还替他付了一年的房租;别人对不起我的,我要记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只知道就是代轩,让他损失了好几万刀的提成。 对了,还有李国庆,啊呸,朱庆。 老子好心带你一起发财,你他么居然不上道,不帮着老子跟外宾说话,反倒替代轩促成了生意,恨啊,我好恨。 且不提大黄牙咬碎的赵庆志,李国庆和代轩在代轩的办公室喝着茶聊着天,倒也轻松惬意。 抛开代轩“民族罪人”后代的身份不谈,代轩的学识和谈吐都是相当不俗滴。 “对了,曼哈顿有个大收藏家安思远,你知道吗?”代轩问。 “听说过,没见过。我刚从国内过来没多久,他很厉害吗?” “何止是厉害,他是第一个出版华夏明式家具书籍的西方人,被时报称为‘明代之王’,也有人叫他华夏古董教父。” “有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好吧。安思远1929年出生在曼哈顿的一个显赫家族,父亲是名牙医,母亲是一位歌剧演员,受家庭影响,从小就对收藏感兴趣。后来收藏到一枚华夏邮票,开始对东方的艺术感兴趣。” “48年安思远进入耶鲁学习汉语,老师是王方宇,他的中文名字就是他的老师给他起的。他对感兴趣的收藏种类就是华夏的硬木家具,1971年出版了《华夏家具——明代与清早期的硬木实例》。” 说着代轩还从他的书柜里面找出了一本书,拿给李国庆看。 “挺好,挺好,这本书可以送给我吗?”李国庆简单翻看了一下这本书,觉得挺有用,弄回国去,让国家军按图索骥“铲地皮”,满华夏去给老子找明清家具。 国家军:老板不是东西,哥儿几个好不容易趁老板不在,可以摸几天鱼了,这远在万里之外还要安排工作,又是找狗又是找家具,果然没有一碗白米饭可以白吃的啊,打倒万恶的资本家! “当然可以,一本书而已,就是比较小众,一般的书店不好买。” “感谢。” “你太客气了。”代轩摆摆手,接着道: “对了,安思远75年的时候在第五大道买了一栋公寓,打通了22个房间做展厅,装修了好几年,刚刚完成装修,他要开一个庆祝仪式,我也拿到了一张邀请函,可以带一个人,你有兴趣吗?”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第120章 安宅见闻 安宅的“开业仪式”就在三天后,一帮文物贩子,呸,收藏家们的聚会一般都会有交易藏品的环节,李国庆就想再去找老太太们提点款,兜里没钱去了看别人交易,自己多急得慌啊。 哪知道老太太姊妹团们嫌大苹果城的冬天太阴冷,组团跑到佛州棕榈滩晒太阳去了。 阳光,沙滩,海浪,还有那穿比基尼的小姐姐小媳妇…… 竟然不带老子去,跟你们没有爱了。 跟着代轩去了安老头在第五大道上的豪宅,一去就差点亮瞎李国庆那24k金的狗眼,只见富丽堂皇的大house,气派俨然,装潢典雅,满满当当陈列着字画、佛像、雕塑等丰富的艺术珍藏。 安老头曾学过建筑设计,热衷室内装潢,据说这房子的装修设计就是他自己做的。 乾清宫的地毯混搭着西方古典家具;精致的西式沙发两旁搭配着明代黄花梨圈椅;家居空间上方还悬挂着江户时代的骏马图屏风。 开业的场面嘛,自然也是相当宏大的。 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形容好像有点太屯气了,反正就是人很多,很热闹。 “怎么样?有什么感受?” 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代轩笑着问李国庆道。 “不怎么样,太吵了,感觉不像是收藏家聚会,反倒是跟街头跳蚤市场差不多,一群小商小贩在那讨价还价、斤斤计较。” “呵呵,哪有什么收藏家啊,我们就是一帮文物贩子啊,没有市井气还叫贩子吗?不管怎么样包装,无论看了多少本书,贩子就是贩子,是不会真正有学问有内涵的,历史教授有学问,可他们没钱啊。” “的确,兜里没钱都不好意思参加这种聚会。” “你别看安老头穿得人模狗样的,好像个有文化的大亨,其实他17岁就辍学了,后来去了庞耐的店里打工。庞耐比他大28岁,俩人说是师徒,其实早就超过了师徒关系。” 额,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老太太们的软饭还是香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国庆看着不远处跟一大帮人侃侃而谈的安老头,感慨道。 “他也就那张好皮相了。”代轩毫无形象地往名贵的地毯上啐了一口,道:“他自己都不止一次说过,我首先是个古董商,然后才是个收藏家,华夏的艺术品给了我一切。” 这时候大厅那边的小型交易会上,突然抬上了四张圈椅。 “卧槽,黄花梨。”李国庆失声叫道。 “好眼力,的确是黄花梨,不过不怎么值钱。我是看过交易的目录才知道有黄花梨交易,离得这么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觉得我他么会告诉你,老子家里有好几屋子黄花梨吗?老子是闻味儿闻出来的,咱老李突出一个鼻子灵。 “明代黄花梨圈椅,高92cm,宽62.2cm,四具一堂,完整传世,整器用料厚重,别具匠心,十分难得……” 主持交易会的是安老头的一个助手,听代轩介绍说是个在耶鲁上大学的华裔,在场的也是以华人居多,因此助手用汉语做的介绍。 助手的口才着实不错,巴拉巴拉十多分钟,从材质讲到工艺再到传承,不用看稿也没有提词器,同样都是常青藤大学生,人家咋就那么优秀,李国庆就那么渣呢。 换李国庆上台,一句话就能介绍完:“明代天价黄花梨圈椅,清仓大甩卖啦,要不要?不要?滚!” 但是,不是口才好就能带货也好的,助手介绍完产品,也报了底价,却迎来了冷场,长时间的冷场…… “啧啧,安老头还真他么黑。”毒舌代轩小声对李国庆道:“虽说成堂成对价格翻倍,可是黄花梨椅子市场价一把也就两三千刀,他四把底价就要到2万刀,有人买才怪。” 在华夏传统中堂椅具陈设中,一般来讲,八椅四几称为一堂,四椅两几称为半堂。半堂也是堂,虽然还缺俩小几。 又等了几分钟,见实在没有人应,安老头助手刚要喊人把椅子撤下去,李国庆举起了手:“两万刀,我要了。” 瞬间,全场的目光投向了李国庆。 那目光,跟看菩萨座前的散财童子一样一样的。 李来来的。 老子也不想当这个大头啊,买这四把椅子,比老子在国内买一屋子明清家具还贵。老子从燕京硬木家具厂买了好几车,也就两万多刀。 可是现在不买,等价格起来了,得他么花几十倍几百倍的价钱。 并且有些好玩意儿,就算你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后世这四把椅子,在2015年的大苹果城克里斯蒂春季亚洲艺术周上,以968.5万美刀,约合6000多万软妹币的天价被华夏内地买家搬回了家。 “兄弟,你这么糟蹋你老板的钱,不怕你老板把你沉大西洋啊?” 怪不得李国庆跟代轩才第二次见面,俩人就如此亲近呢,感情这俩货都是“沉塘”派的啊。人家代轩有游艇,可以往海里面沉,李国庆连机动车都没有,只能扔河里了。 “没事,我老板信任我,100万刀以下的生意,我都可以做主。” “你说我信不信你?” 俩人正谈笑间,一个让他们都讨厌的身影出现了。 “小朱同志,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一出手就是两万刀。”赵庆志腆着个大脸凑了过来。他是跟代轩的老爹代立心过来的,求了代立心好久,代立心才答应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什么实力不实力的,我也就是给人干活的。”李国庆淡淡道。 “国内谦虚是美德,在这地界儿,过度谦虚就是虚伪了。” “那你就当我是虚伪吧。”李国庆丝毫不给赵庆志那老小子面子。 你他么还欠老子一颗安宫牛黄丸钱,啥时候给? 说完也不等赵庆志反应,李国庆径直离开了,他是去交四张椅子钱的。交了钱,留下地址,安老头的人会亲自把椅子送上门。 李国庆留的地址他在哥大的宿舍,用明代黄花梨圈椅当日常用椅,想想就刺激啊。不过他也没打算经常坐,怪硬的,硌屁股。他还是喜欢坐卧软和一点的,买的床垫子都是加厚的。 死死地盯着李国庆的背影,赵庆志的眼神更加怨毒了。 不知道他哪来的对李国庆这么大的恨意,咱老李又没偷他老婆又没把他闺女扔井里,好歹还救了他老娘一条老命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不想赡养老人,李国庆把他娘救回来,给他添负担了?还是说耽误他用老娘的死,讹人家航空公司一笔钱了? 额,这年头,国内还没航空公司,他们坐的是民航燕京管理局下属的飞机。敢跟局里打官司,你就算去告,看有人给你立案不? 李国庆交完钱回来,代轩把他拉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人不多,也就五六个人吧,安老头也在,一群人围在一张大方桌前看着什么东西。 “lee,拜托了,把这件碑帖转让给我吧?”安老头对着一个看起来比他年龄大得多的华夏老头,用蹩脚的汉语道。 “不可能,这件东西是我家的不传之宝,是不可能卖给你们外国人的。”那个看起来得有六七十的李老头摇着他那花白的脑袋说。 “唉!”安老头长叹了口气,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碑帖。 “什么情况?”猹李王的八卦之火又燃烧了起来。 “老头叫李启,是粤省新会人。他的父亲在花旗经商,是大苹果城的侨领。老头自己也是在港岛经商的,是港岛着名文物收藏家、鉴赏家。”没想到代轩还是个包打听。 “能让安老头这么求他,李老头的东西很不一般吗?” “也谈不上多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卷碑帖而已,就是安老头一直求子不得,成了安老头的一块心病了。” “求之不得?” “是啊。六十年代的时候,安老头在港岛街头闲逛,无意间走进了一家古玩店,看铺子的是一个姑娘,俩人相谈甚欢,后来姑娘还把自己的父亲介绍给了安老头,那姑娘的父亲就是李老头。” “李老头把自己的收藏拿出来给安老头看,安老头相中了里面的一卷碑帖,他要买,李老头死活不卖,这一求购,就是十几年。” 男人嘛,就是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不到就焦虑,得到了就无聊,男人永远在焦虑和无聊之间反复横跳。 “那碑帖叫什么名字?” “淳化阁帖第四卷。” 第121章 绑架 将古人的真迹刻于石上叫碑;临摹古人的字,然后刻于石上则叫帖。将纸帛上的名家墨迹拓印于石上的古人真迹汇编成册,亦称为帖或统称为碑帖。 简单点说把石碑上的字涂上黑墨,然后用白纸蒙在石碑上,把石碑上的字拓印下来,因为长得黑不溜秋的,所以也叫“黑老虎”。 《淳化阁帖》就是“黑老虎”里面的佼佼者。 它是华夏历史上首本集众名家作品于一身的书法集,全书共10卷,里面收录了自先秦至唐历代帝王、名臣和书法名家共419帖书法作品,共2287行。淳化三年,《淳化阁帖》问世。 其着重收录了“二王”父子的作品,帖为枣木作板摹勒,以澄心堂纸精拓造册,有着“法帖之祖”的美誉。 沪博小王子李国庆后世还真见过这个《淳化阁帖》,据说是沪博2003年花了450万美刀买回来的,还是从小本子手里抢的,小本子给卖家出到了1100万刀,卖家都没卖。 因为是蹭人家的免费导游,李国庆没听清卖家是谁。 “李老头介绍安老头认识了一个叫吴新的老头,吴老头手里有《淳化阁帖》第六七八卷,但是吴老头也不卖。”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在旁边看着?” “我看个屁啊,那时候我还穿开裆裤呢。人家安老头好歹也算是收藏圈的名人,有点什么名人轶事,在圈里流传不是很正常吗?” 李国庆摸着下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出动潘西,打李老头的大闷棍,杀人越货,打人夺宝了。 截胡沪博的东西,想想就激动啊。 沪博:老子谢谢你。能不能别可着一只羊薅? 李国庆:小博博,别桑心,大不了等哥们玩腻了,把该属于你的东西都还给你好了,我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不过李国庆还没敲人家的闷棍,自己先挨了闷gun。 下了晚自习,额,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晚自习啦,就是嫌夜里一个人无聊,跑图书馆看美女去了。 都他么提前预定毕业证了,上个毛的晚自习啊。副校长可是亲口跟他说了,哪怕他一次考试都不参加,保证他全a毕业。 资本主义的人情世故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结果美女没看着,反倒被俩小黑哥用gun顶着带走了。 都说国外的大学好,全开放式校园,连个围墙、栅栏都没有,不像国内的大学,参观个大学,还得提前预约,并且还注重保护学生的隐私,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被挟持的李国庆同学表示:“好个铲铲哟,保安大叔,救救我。” 大冷天的,又是夜里,一路上连个人都没碰见,就算碰见了,估计李国庆也不敢求救,万一gun走火了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他求救了,路人也不会管,人家大老美可不兴见义勇为。别说挟持人质了,就是遇到小偷,人家最多也就是报警,专业的事得专业的人来,市民就不要抢nypd的生意了。 李国庆被塞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小破车,也不蒙他眼,也不七拐八绕,径直开向了他们的藏身场所—曼哈顿岛北部哈林区的一栋废弃的二层小楼里。 哈林区是大苹果城犯罪率和贫困率双高的地区,在50年代,几乎所有白人已搬离了哈林区;到1960年代,一些生活有所改进的黑人也不再居于哈林。 千万别在通往哈林的地铁上睡着,否则你醒来会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全部财物和衣物都将不知所终。 其实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你身边多了某些用过的一次性医疗器械。因为哈林区居民西毒的比率,比大苹果城其他区域高约10-12倍,搞不好你就被人家用过的针头给扎了。 还没等黑小哥要求,李国庆就自己主动把身上所有财物全掏了出来,掏得那叫一个干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挣。挨顿揍可不值当的,李国庆最怕疼了。 再说了,挨完揍还不照样得掏钱。 看到其中一个黑小哥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李国庆甚至都想说“我有艾克斯病”。 但他不敢,生怕黑小哥说:“巧了,我也有。” 可能是因为没暖气,不方便运动,黑小哥也没怎么着他,绑住李国庆的手和腿,然后给他扔了一条破毛毯,锁上房间门就走了。 李国庆也是个心大的,往墙角一靠,裹着毯子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那破毯子上呛人的味道居然都闻不着。 额,也有可能是坐小破车过来,车窗玻璃烂了一块,伤风感冒鼻子不透气了,在路上李国庆都想对黑小哥说要不咱打辆车吧。 第二天一大早,被广场舞,啊呸,嘻哈说唱和大音响的喇叭声给吵醒了,咱老李想睡个好觉咋就辣么难捏。 呸你妹啊呸,搁这地界儿,香蕉们推崇的说唱艺术就是广场舞。 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房间门就被推开了,一束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李国庆赶紧用手去挡眼。 “小朱同志,又见面了。”赵庆志和颜悦色地冲着李国庆笑。 “是你?” “就是我。” “咱们好像没仇吧?我好像对你还有恩。” “谁说咱们俩没仇的,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说你让我损失了好几万美刀的提成,这个仇结得还不够大吗?雇俩老黑把你绑过来也才花了2000刀,有那提成,都够绑你二三十次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生意是洋婆子做的,我只是个翻译。” “你他么到现在还想蒙我,当我是傻的?买什么,多少钱买,全都是你自己做主,还他么说什么你是人家的白手套,你就是那个戴手套的人吧?我还真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富翁。” “我是什么富翁啊,我他么就是一个穷留学生。” “让我猜猜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赵庆志完全不顾李国庆在那哭穷,自顾自说道:“你有亲戚在这边是吧?你亲戚是个富豪是吧?你亲戚去世了,给你留了一大笔遗产是吧?” 你他么那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当编剧嘞。 “我没有,我只是个穷学生,出国留学的费用都是靠奖学金。” “还他么给我嘴硬,我也不给你多要,你给我10万刀,我就放了你,要不然我把你卖到这边的窑子里,老黑们最喜欢你这种白白嫩嫩的黄种人的菊花了。” “没有。” 这次李国庆真没撒谎,他是真没有这么多钱。 又花了两万刀买了四把椅子,他的账户余额就剩下几千刀了,别说十万了,就是一万,也他么没有啊。 “给你的亲戚打电话,让他拿钱赎你。” “我他么没亲戚。” 唯一几个熟人就是汉娜老太太她们,都他么跑去度假了,老子想给她们打电话也得知道电话号码啊。 就算李国庆有钱,给赵庆志交了赎金,估计他也得被灭口。 赵庆志这操蛋绑匪当的,这么业余的吗?李国庆没当过绑匪都他么知道戴个面具、变变音啥的,姓赵的胆子这么大?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撕票的打算了? 多大仇啊,至于的嘛! “那我只能把你卖给老黑了。” “别呀,我还有用。” “你有用?你有什么用?总不能等你大学毕业了,上班挣钱还我的债吧?我他么可等不了那么久。” 赵庆志确实是等不了了。 之所以会绑李国庆的票,一方面是因为确实对他有恨,都是一趟飞机拉过来的,凭什么李国庆吃香喝辣挥金如土,而自己只能领那点微薄的工资住逼仄的旧公寓楼里。 另一方面,也是主要方面,他缺钱,狠缺钱。 刚来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赵庆志过得其实挺压抑的。然后就逛到了曼哈顿下城的唐人街,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热情的粤省老乡,老乡带他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大男人凑在一起,怎么能不摸几把呢。 开始赵庆志一直赢钱,还赢了不少,就不满足小打小闹了,老乡贴心地带着他去大场子“大杀四方”,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结果技不如人,越输越多,越输越想翻本,当他察觉是被人下套了的时候,他已经欠下好几万刀的高利贷了。 很常规的套路,但很好使。 场子给他两条路,要么还钱,要么断手断脚……额,上法庭。 断手断脚是老一辈的事了,现在大伙都是遵纪守法的文明人,有纠纷都找律师。像赵庆志这种欠债不还的,搞不好得被遣返。 信用社会嘛,最容不得“老赖”了。 第122章 造假 老乡给他出主意,让他把店里的古董偷出来卖。 他不敢。 代家现在确实做的是正经生意,可是敢搞古董的能是什么善茬吗?据说代家老爷子在洪门都挂着名号呢,赵庆志敢偷自家店里的东西,分分钟就给他来个“三刀六洞”。 他甚至都不敢把欠钱的事跟代家的人说,因为代家的家训是赌和毒不能沾,谁沾了就断二指然后逐出家门。 赵庆志这个外甥虽然不能算真正的代家人,但吃代家的饭,也得守代家的规矩,他连英语都说不好,被赶出家门不饿死才怪。 本来已经走投无路的赵庆志,都准备铤而走险了,没想到李国庆自己送上门来了。 额,绑票其实也算是铤而走险。 “这样吧,你去找人做几个假古董,做得真一点,我帮你卖给我们老板,至于能不能蒙过去,那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用得着那么费劲吗?”赵庆志兴奋了:“我看你上次在代家店买东西,看好了直接签支票的,你也给我开支票不就行了?” “蠢,想开支票很容易,随便都可以开,但能不能兑现,银行需要跟我老板确认。我老板收到货,确认无误之后,才会给银行打电话通知银行付款。没有我老板的通知,银行是不会付款的。” 李国庆说的真真假假,赌的就是赵庆志这货应该不懂银行支票的兑现流程。反正每个银行的流程都不一样,就算他跑去银行问,大不了告诉赵庆志这是他们老板对开户银行的特殊要求呗。 至于会不会放出一个文物造假的怪兽,拜托,造假这种投入小利润高的“好生意”,什么时候没有? 只要有钱赚,罗莎琳(现任第一夫人)的苦茶子都能给你造出来。 当然,只要钱到位,真苦茶子也能现场脱给你。 有喜欢原味奶和茶的骚年吗? 李国庆玩的就是一个“拖”字诀,有没有老板,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古董造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拖个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都是有可能的,汉娜老太太度假应该不至于度几个月吧? 此刻的李国庆,完全忘了,其实他是还是有钱的。 期货里还放着200万呢,凑10万出来还不是小意思。 可能是昨晚被西北风吹得脑子缺氧了吧,忘了这茬了。 其实李国庆还在给钱赎人和想办法自救中反复横跳,他内心深处也知道哪怕他真的给了钱,赵庆志也未必会让他活着。 如果赵庆志没“亮相”,那他只是图财,他就这么大喇喇出现在了李国庆面前,应该就是图财又害命。就算李国庆被放了不报警,他是个有钱人,肯定也忍不了被绑之耻要报复回去的。 后世李半城的儿子被绑,老李交钱赎人,居然没有报复豪哥,这让李国庆很不能理解。 他要是李半城,哪怕是花几亿甚至几十亿的花红,也要全球追杀那几个绑匪的,有钱人的尊严是不能被践踏的。 当然,谁让他不是有钱人呢,真正的有钱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一种什么样思维模式,李国庆不知道。 反正他奉行的就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有人说李半城之所以不报复回去,是因为怕豪哥的团伙报复他的家人;有说是什么承诺了豪哥不报复那就不报复,事后报复会影响他的信用;还有说几亿赎金对他来说小意思,不值得报复。 那他就不怕随便来个绑匪就绑他家的人提款吗?反正老李家人怂,提了款也不报警也不会报复? 搞不懂啊搞不懂,咱小老李还没完成“有钱人”的心理建设。 赵庆志找了个电话,给他那个老乡打电话商量,确认过有操作的可能性之后,就把李国庆装进一个大纸箱子里用小车推着运了出去。 这次李国庆被转移到了靠近海边的一个废弃厂房里,看押他的人也换成了两个说粤语的黄种人,倒也没虐待他,每天好吃好喝,偶尔也把捆他的绳子放开,让他在院里放放风。 一关,就被关了半个多月,李国庆居然胖了好几斤,主要是那俩看守喜欢煲汤,手艺还不赖,只能说煲汤是老广们的天赋技能。 你说你们干个厨子都能养活自己,干嘛要提着脑袋干绑匪呢。 “三带一。” “过。” “要不起。” “顺子。” “过。” “不要。” “飞机带翅膀,哈哈,我赢了,贴条,贴条。” 斗地主,现教现学,一玩就上瘾。 …… 李国庆正要把沾着他唾沫的纸条往两个老广脸上贴,废弃厂房的大门被推开了,赵庆志和他那个传说中的粤省老乡走了进来,赵庆志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小朱啊,这次我专门找了一个高手做的,你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赵庆志把箱子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 李国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不行。 古董造假哪那么容易呢,单单一个做旧,不光拼技术还得要功夫。 拿血玉造假来说。 都说玉能养人,无良商人们则是用羊血养玉,他们挑选上等玉石材料,然后在羊腿上开一个洞,再把这些上等玉石料埋进羊腿里,让羊的血浸入玉中,就这样养3年的时间。 玉石的内部脉络就会被羊血染红,3年过去再把羊杀死,去除玉石,之后再使用做旧的办法,一块陈年血玉就出来了。 瓷器的造假更恶心了。 有些人会“炖瓷器”,首先是收集腐肉,然后熬成一锅汤,然后把新瓷器放进去,浸泡几个月,一件“前朝古瓷”就这样诞生了。 有用硝酸泡动物尸体和瓷器埋藏的,有用动物油脂混合化学物来做“釉光”的,更有直接扔粪坑里做旧的。 反正就是怎么恶心怎么来,听完两个看守给他讲解的那些古董造假知识,李国庆差点都吃不下去饭了。 他可是最喜欢抱着他的瓶儿盘儿碟儿吃饭的啊,时不时还会亲上一口,他亲的瓷器不会也是在粪坑里泡过的吧? 古董造假是需要时间的,赵庆志最缺的就是时间,毕竟高利贷的利息每天都要增长的啊,过不了几天都要翻一番。而李国庆也需要时间等待转机,再给他点时间,没准他都能把俩看守策反了。 “一眼假的东西,肯定不行,蒙我都蒙不过去,更别说我老板了。” “不行也得行。”赵庆志红着眼珠子,揪住李国庆的脖领子,恶狠狠道:“为了这一箱东西,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你现在就联系你的老板,如果我还拿不到钱,你将是我杀的第二个人。” 卧槽,自己出这馊主意,害死人了? 转念一想,反正死的也是造假贩子而已,死了白死。 “你非要试,我无所谓啊。”李国庆摊摊手,来了个正宗的美式耸肩道:“反正老板对我的信任只有一次,我要是了收了假货被他发现了,他不但不会付款,往后也不会再让我替他买东西了。” “这……”赵庆志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墩坐在了地上。 “靓仔啊,帮帮忙啦,你在这里过得肯定也不会舒服的啦,早点把欠赵生的钱还上,你也可以早点自由的啦。” 还你妹啊。 听见你说“的啦”,老子就烦,等老子出去了,非找人拔了你的舌头,让你丫变成“母鸡”。 巩林子的“母鸡”“的啦”式的粤语,也是专属华夏人的暗号。 赵庆志被他那粤省老乡拉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俩人关上门在里面窃窃私语,李国庆才不管他俩在密谋什么呢,反正不管他们拿来什么东西,李国庆一律都说不行。 哪天他要是说行了,那他离丧命就不远了。 “小朱啊。”赵庆志从小房间里出来,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可以先拿一个小的,试探一下你老板,没准就能过关呢。我这次可是找了一个造假大师,他造出来的假东西,都可以送进拍卖行。” “可以试啊,我从来都没说过不可以试。但试失败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老板对下属的行事风格,就是‘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你可以欺骗他一次,但有仅有一次机会。” “你们都逼我,赌场逼我还高利贷,老刘那个‘叠码仔’也逼我还钱,就连你小子也他么逼我,老子要是活不成,你们也都别想活。” 呵呵,还没傻到家。 知终于道那所谓的粤省老乡,是寻找赌客客源、帮赌场给赌客下套放高利贷,从中抽取佣金的“叠码仔”了。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第123章 获救 到了(liao,三声)赵庆志还是没敢试。 当天晚上他和叠码仔老刘也在废弃工厂住下了。 看守李国庆的力量更强大了,愁人啊。 睡得迷迷糊糊间,李国庆听见隔壁有打斗的声音,卧槽,难道是老子天天求神拜佛,天使大姐给老子派了救兵来拯救大兵李恩了? 兴奋之下,李国庆不小心蹬腿踹到了墙壁,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然后房间门就被一脚踹开了,一束手电筒光打在了李国庆脸上。 “是你?” “你怎么来救我了。” 李国庆看到拿着手电筒的是潘西,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潘西用带血的军刀割断了捆绑李国庆手脚的绳子,李国庆活动着手脚,委屈巴巴道:“你怎么知道我被绑了?是谁通知你救我的?” “我不知道,也没人通知我。”潘西冷冰冰道。 “他们呢?” “死了。” “是你杀的?” “嗯。” 李国庆随着潘西出了小房间,看到外面的大厅整整齐齐摆着四具还没凉透的尸体:卧槽,潘西这货变态啊,杀了人还要摆整齐,这强迫症得他么多严重啊? 看到两个“看守”的尸体,李国庆甚至还有点惋惜。 他俩死了,往后就喝不到那么好喝的靓汤了。 后世作为厨子,李国庆也是骄傲的啊,他是永远不会承认别人的厨艺比他好,但论起煲汤的功夫,俩看守可是比他强太多了。 潘西是开着皮卡过来的,破皮卡的车厢里装了好几大桶汽油,他拎起汽油桶,四处乱倒,然后退出厂房,用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汽油。 发动破皮卡,潘西载着李国庆飞快地驶离了犯罪现场。 坐在副驾驶的李国庆,回头看看厂房里冲天的大火,说了句:“这火烧得还挺好看。” “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我杀了人,还是四个。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你要是灭我的口,我现在应该也在里面火化了。” “说的也是,要不我现在掉个头?”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边杀人?” “他们该死。” 潘西咬着牙道:“我在这边有一个叔叔,他对我很好,救过我好几次命,没想到前两天他被人杀死在了家里。” “你那叔叔是造假古董的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潘西踩下了刹车,恶狠狠地盯着李国庆看,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之势。 “哎!”长叹了一口气,李国庆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潘西:“你要是恨我的话,现在也可以要了我的命,毕竟如果不是我出的那个主意,你叔叔也不会丧命。” “冤有头债有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我好像不那么无辜。”李国庆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古董造假,是我那个叔叔的祖传手艺。我早就劝过他,不让他干这个,他不但不听,还要把这门手艺传给我。幸亏我没有学,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的确,几十块钱的成本,造出来的东西能卖几十万,这玩意儿的利润比面粉都夸张,被人盯上了,不出事才怪。” “因为造假,我那个叔叔得罪了这边的华人社团一个大人物,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被沉了海。我叔叔也发誓金盆洗手了,可是那个姓刘的叠码仔找到了我叔叔。” “威胁他?” “他一个行将就木的孤寡老人,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 “那是?” “姓刘的父亲对我叔叔有恩,救过我叔叔的命,为了回报他父亲的恩情,我叔叔才答应出山的。可是没想到那姓赵的那么狠,不但拿了我叔叔的货,还要了我叔叔的命。” 千万不要小瞧了赌徒的潜力,赵庆志在国内连只鸡都不敢宰,出了国还涨行市了,都敢杀人越货了。 “果然是人情债不能欠啊,有的人情债是要命的。对了,你救了我,虽然只是顺带的,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凑一笔钱给你。” “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跟你干。” “好吧,我的确需要一个能打的保镖,我收下你了。” 李国庆倒不怀疑潘西可能是个行走的50万,他一个穷学生,家里又没有什么从军从政的背景,学的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专业,他不觉得他有什么被发展的必要。 怕死怕疼的李国庆,给自己配个保镖还是很有必要的。 记得后世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港岛一个姓王的房地产大佬抠门得要死,钱多得都花不完了,却连个保镖都舍不得雇。 被人绑票了一次,运气好获救了,然后花钱请了几个保镖。时间长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又觉得雇保镖太费钱了,就把保镖给辞了。 可是他刚辞退保镖没多久,就又被绑了,绑他的就是负责他上一个绑架案的警察,结果他彻底失踪了,生死不知。有说他被沉了公海的,有说他跑路隐姓埋名了,总之就是不见了。 李国庆现在远远算不上大佬,但是他比谁都惜命。 有潘西这个保镖还不算完,他还打算从国家军里面弄过来一个到这边,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服役背景的人好不好出国。 不可能带着潘西住学校宿舍,李国庆就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倒也不算太贵,一个月租金不到2000刀,押一付一那种。公寓的位置很不错,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传说中的中央公园。 从此潘西就成了李国庆的小尾巴,李国庆去哪儿,潘西就跟到哪儿,连李国庆去上课,潘西都坐在李国庆上课的教室最后一排。 李国庆这正牌留学生学得不咋滴,反倒是旁听生潘西学得那是相当的不错,教授几次提问,台下都没人应答,还是潘西主动站起来回答教授的问题,李国庆都想找汉娜也给潘西弄个学籍了。 奈何汉娜姊妹团们焊在了佛州似的,就是不回来。 这让李国庆是相当难受啊。交完房租,置办完床和家具,买买生活用品,他身上就没剩下多少钱了。 堂堂李大老板,天天带着保镖啃面包,说出去都丢人。 转眼间就到了一月下旬,珍妮给李国庆打来了电话,让他务必去一趟她们办公室。 “亲爱的小珍妮,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李国庆在珍妮的独立办公室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身黑西装的潘西守在珍妮的办公室外面,办公室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李国庆在里面跟珍妮来一发,外面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老板,报告你一个好消息。”珍妮递给李国庆一个报表,兴奋地说:“你年前委托我们公司做的那份合约,已经平仓了。” “哦?赚了还是赔了?” “肯定是赚,并且是大赚。”珍妮那事业线都快顶在李国庆鼻子上了:“200万的本金,10倍杠杆,建仓均价为40刀每盎司,共计买入50万盎司白银期货,平仓价是50刀每盎司,利润是500万。” “刨除税费,您现在的账户余额共计是648万。” “哦?不是说你们这边炒期货还要交个人所得税吗?听说至少得交20%的税,怎么才扣了那么点税?” “我们公司帮你合理避税了,这也是我们公司收取您那么高手续费的原因,正常情况下,交易费用不到交易额的万分之5。” “不错,我个人再给你10万刀的奖金。” “谢谢老板。”珍妮站起来,冲着李国庆连连鞠躬,那波涛汹涌看得李国庆脐下三寸某个部位都花岗岩了。 也不怪珍妮激动,她现在的年薪也不过3万多刀,当然,干她们这行的,也不靠工资活,挣多挣少,全凭业绩。 “老板,你确定要多转空吗?根据我们公司收集到的消息,白银期货的大庄家亨特兄弟还要拉升白银价格,他们甚至喊出了要把白银价格推到80刀以上。” “今天白银期货的最高价是多少?” “最高是50.35刀每盎司。” “已经增长无力了,600万,10倍杠杆,做空。” “老板,这个月7号,商品交易所专门针对白银期货交易出台‘白银规则7号’,要求白银期货增加保证金,您最多可以加5倍杠杆。” “那就5倍杠杆,建仓600万,剩下的钱转到我的账户里。” “好的,老板。” 第124章 回国 48万刀的“零钱”,给了珍妮10万刀的奖金,给了潘西5万刀的安家费,就剩下33万刀的活钱了,好像也不多哈,还不够去代家店消费一次的钱。 喝大酒,逛夜店,纸醉金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李国庆终于想起来干点正事了。 “国珐,猴票买到了吗?”李国庆在国际长途电话里问道。 “买到了,老板。” “搞到了多少?” “枚。” “怎么这么多?” “我们一个战友转业到了燕京邮电局,在区里的邮电局当主管领导,通过他的关系才搞到的这么多。” “不错,你们每个人拿10版猴票,不许用,留着,能当传家宝。” 李国庆是个慷慨的老板,这就相当于给国家军们每人发了燕京一套房啊,当然,他们能不能保存那么久,那就不是李国庆能左右的了。 “台子呢?” “通过陈科长他们单位的关系,从台子酒厂订购了1万瓶,谈的价格是9刀一瓶,其中有1刀是陈科长的。” 市场价8块钱一瓶,李国庆用8美刀的价钱买,汇率差不多是1比1.5,还是宝贵的美刀外汇,这生意,傻子才不做呢。 “不错,你记一下,往后形成惯例,每年都要买1万瓶台子。” “知道了,老板。” “雪獒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找到了。” 艹啊,国家军这帮残障人士这么给力的吗?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成的?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这个老板,反倒跟个废物点心似的,除了吃吃喝喝,也没干啥正经事了。 “哦?在哪里找到的啊?” “我们有战友从猴子那边回来以后,主动要求去藏区服役,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被调到了果洛军分区当了个副参谋长。在他们那个州下面的县里找到的,1大5小总共6只雪獒。” “干得漂亮。”李国庆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你们战友真多。 “国辉带队去接的,他们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了,预计3天后就可以抵京。” 挂了电话,李国庆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刚从佛州回来的汉娜老太太,老太太挺高兴,嚷嚷着要亲自去燕京接回她们的家族守护兽。 老胳膊老腿的,旅个游啥的还可以,干活儿的事就算了吧,更何况把活体动物运出境,还得协调各种关系,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夫人哪干得来,最后还是苦逼的吉姆·格林接下了这个差事。 格林家族有专机,他们从大苹果城飞往浪城,坐的就是格林家族的专机,还是一架巨无霸的747sp。 747sp于1975年7月4日首次试飞,1976年3月交付其启用用户泛美航空公司投入使用。泛美很喜欢747,早在1966年就花了5.25亿美刀订购了25架还处于图纸设计阶段的747。 华夏民航是747sp的重要客户之一。 1978年12月19日,华夏民航局与波音公司签署协议,购买三架747sp用于长途国际航班。 其实747sp在商用客机市场上并不十分成功,但其跨洲际的航程和更快的巡航速度使它成为政府机构的首选。 在海湾国家,747sp被广泛用作政府和皇家专机。 格林家族就订购一架747sp,加上改装费用什么的,总共花了不到6000万刀。不过该巨无霸轻易不会动用,这趟飞浪城是为了接一个大人物,李国庆和吉姆算是搭的便机。 刚进入平飞,吉姆就拉着漂亮的空姐跑到一个小房间里做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去了。倒是有一个空姐也来邀请李国庆,李国庆嫌她长得不符合自己的审美,果断拒绝了。 等老子有钱了,高低也整个专机机队。 整上个七八十来架大客机,一会儿排个s,一会儿排个b。 躺在真皮座椅上的李国庆端着红酒,看着外面的云层,暗暗发誓。 从浪城转客机,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是3月初了。 出了航站楼,李国庆闻着燕京80年代初新鲜的早春空气,中二地吼了句:我李汉三又回来了! 他们运气不错,打到了一辆皇冠出租车。 60年代,皇冠就被少量进口到华夏。1973年,为了解决广交会接待车辆不足的问题,引进了200辆第四代皇冠作为接待车辆。 他们坐的这辆皇冠,就是那200辆里面的其中一辆。开完广交会,那一批皇冠有一部分北上充实首都的接待力量。 开了七八年的老车了,这车却保养得很不错,里里外外都擦得锃光瓦亮的,司机也是穿西装打领带,派头十足。 就是这司机不是什么好人,见李国庆和吉姆全程用英语交流,以为来了俩老外,下车的时候结账,司机边比划,边用结结巴巴的英语说道:“玩儿憨捉的叨乐”。 “玩你妹啊!” 李国庆用字正腔圆的燕京胡同腔怼了回去:“你个老丫挺的忒不地道,100刀,拉着爷儿们绕着四九城转三圈都富裕。” “呦呵,还带着翻译官呐。”出租车司机也不恼,笑嘻嘻说:“哥们,咱都是华夏人,合起伙来坑老外不是应当应分的吗?反正钱也落不到你口袋里,你管我要多少钱。” “找钱。”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绿币。 “富兰克林嘿,找不开。要不咱就甭找了,您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您的时间多宝贵啊。听他们说从外国请来的设备专家,从上飞机就开始计时收费,一小时好几十美刀。” “老子不是专家,时间不值钱。” “等着,老子去银行换。”刚好看到路边开着一家中行,李国庆就下车去银行换钱。进去一问,换下来得他么一两个小时。 79年3月,中行才从人行分离出来,负责统一经营和管理全国的外汇业务。成立到现在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兑换外币流程繁琐复杂,柜面人员业务普遍不熟练。 李国庆只得悻悻的捏着那张富兰克林出了银行。 “哟,哥们,怎么着?银行不给换?” 出租车司机那欠揍的样子,让李国庆恨不得往他脸上扇一巴掌。 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这个王八蛋啊。 李国庆随手拦下了一个骑着二八大杠路过的、穿着中山装、车把上挂着黑色人造革皮包的中年男人,说:“同志你好,你身上带钱了吗?你帮我付一下出租车车费,这100美刀就是你的了。” 中山装男人看了李国庆一眼,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哥们,你何必较这个劲儿呢?给我不就完了。”出租车司机胳膊搭在车窗上,吊儿郎当道。 “嘿,我他么今儿个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李国庆把吉姆也从车上薅了下来,又拦下了一个路人,这次拦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工。 “大姐,我刚从国外回来,身上没有软妹币,从机场打车到这大概需要二十多块钱,您身上有钱吗?您帮我把车费付了,我给您100美刀,100美刀能去银行换差不多150块软妹币。” “你怎么知道我们单位今天发工资?”女工大姐捂着口袋,警惕地看着李国庆:“对面不就是银行,你怎么不去换?” “去银行换钱得一两个小时,我们等不了。” “哄谁呢,一两个小时就能挣一百多块钱,顶我在厂里干好几个月了,有这好事,能轮到我?”女工大姐也想骑着车跑。 “大姐啊,你瞅瞅,这是不是老外?” 李国庆把吉姆拉过来,指着吉姆的鼻子说:“我们从国外飞回来的机票,一个人都得一千多美刀,我们值当得骗您二三十软妹币?” “外国也有穷人。”女工大姐咬着嘴唇道。 “行了小伙子,我给你换。”一个干部模样的女同志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先是冲着吉姆说了句“hello”,然后掏出自己的钱包付了出租车车费。 “大姐,谢谢您了,这100美刀是您的了。” “那敢情好。”女干部美滋滋收下了李国庆递过来的富兰克林。 “大姐,您就不怕我给您的是假币?” “我就在那里面上班。”女干部用手搓了搓富兰克林,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中行,道:“我是里面的出纳员,刚从市行开完会回来。” 此刻李国庆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知识就是财富。 100多块钱,能买半扇猪了,中山装男错过了,女工大姐也不敢要,银行女干部有外币知识,她敢要,这笔小财就是她的了。 其实也不怪人家女工大姐,二十多块的车费,可能是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嚼果儿”,她宁愿不要那100多,也损失不起这20多。 有知识有胆量有人脉,才能在这80年代开始的大浪潮里乘风破浪,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的开端,也是迅速拉开阶级和阶层的时代。 第125章 回家 把吉姆安顿在涉外酒店,李国庆就在路上拦了辆三轮车,让人送他去“李老庄”。皇冠算个卵卵,不符合李大老板的气质。 李大老板更钟意敞篷的大三轮。 多拉风啊。 额,他好像忘了一件事,三月的燕京,容易刮沙尘暴。 据燕京观象台沙尘资料统计分析:20世纪50年代燕京沙尘最严重,春季沙尘日数平均多达26天;60年代至70年代末,沙尘日数有所下降,在10至20天之间波动。 “白天二两土,晚上还要补”,成为春日燕京生态的真实写照。 “大风一起,大街小巷尘土飞扬,扑面而来的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1979年,一篇题为《风沙紧逼燕京城》的新闻稿,引发全社会对燕京风沙危害的关注。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燕京都算不上是个宜居的城市。 三月沙尘暴,四月五月飞杨柳絮,六月七月八月高温暴雨,进了九月开始雾霾,冬天刺骨寒风,干得能让你的脸皮裂开…… 一年到头就没个让人舒服的天气,堵车又厉害,但是又是一个人来了就走不了的城市,不像川省的蓉城,人来了就不想走,燕京是留不下,不想走,不甘心。 灰头土脸一嘴沙的李大老板没敲门直接进了“李老庄”,白瞎了他在第五大道买的那件意呆利纯手工定制的呢子大衣。 “老板好。” 刚进一进院,国家军一字排开,站在院里,等候李大老板的检阅。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不是自己人进院,大黄早就叫了,还有我们放了暗哨的,外人是不可能不经允许就能进来的。”国珐俨然就是“李老庄”大管家。 国珐话音刚落,小哑巴国嘉就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也加入了国家军“站坡”的队伍中。你们一帮子陆军,没事学什么海军“站坡”啊。 “不错不错。”李大老板表示对这支歪瓜裂枣队伍很满意。 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箱,给国家军们每人发了一块手表,不偏不向,都是pp3700金表,这玩意还有个名字叫鹦鹉螺。 70年代以来,因为本子的石英机芯,伪永久中立国制表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个时候,pp将目光转向了钢制运动表。 76年,pp的nautilus系列推出面世,nautilus的名字来源于凡尔纳作品《海底两万里》当中的潜水艇名称nautilus鹦鹉螺号。 3000多美刀的鹦鹉螺钢表,李大老板都拿不出手,直接给他们买的是77年生产的美刀一块的白金鹦鹉螺,也是鹦鹉螺系列中的第一批金表。 pp3700在当时的销量并不好,一是因为那个时代的男表标准尺寸是36到38毫米,直径42毫米的3700太大了; 二是因为它太贵了。钢表的零售价都得3100美刀,要知道全金的pp那会儿才不到4000刀,钢的劳子迪通拿连1000刀都不要。 生产出来的贵金属鹦鹉螺也以其过万的高价,放在表行的展柜里吃了好几年灰,一直无人问津。 鹦鹉螺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船舱的窗口设计。 带有两个“耳朵”的表壳、八角形表圈设计、表盘上的水平横纹浮雕图案、独特的表链设计,说实话,这表不符合李国庆的审美,但是同款式的金表不好凑,给员工发福利讲究一个整齐划一,就它了。 “卧槽,pp啊,这表得老贵了吧?”国季晃着手腕上的白金大手表,美滋滋道。 “你认识这表?” “我打死过一个游骑兵,从他手腕上扒下来一块表,本来想偷偷藏起来,被我们教导员发现了,说是pp钢表,一块能卖好几百。” “我知道,我知道。”党小花插嘴道:“友谊商店和华侨商店有英纳格和劳子卖,劳子全钢手动的大三针要290块钱,教导员说pp比那俩个牌子的表高档得多,卖得更贵。” “男的戴欧米伽、罗马、英纳格,女的戴梅花、浪琴、百浪多。” “我还见过别人带西马表,说是什么一类三等表,要325元。” …… “李老庄”一进院活脱脱变成了名表交流大会。 “那么,这金表应该很贵吧?”国季问。 “你自己不会看?表盒里面有收据和发票。”国珐白了他一眼。 “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分队长,你知道的,我一看见洋码子就脑袋大,怎么学,也死活学不会啊。” 国珐是他们的分队长,也是他们里面文化水平最高的。 “谁还不知道你,上了那么多堂外语课,就学会了一句‘汉子阿婆,孬哈姆’,你这英语,外国人听不懂,华夏人听不明白。”党小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国季啊,当众打他的脸。 华夏最令西方胆寒的外交语言:hands up! no harm!(缴枪不杀),我暴躁兔们就是喊着这句口号,打过38线的。 “不会就学。”国珐打开了表盒,翻翻里面的各种单据,长吸了一口凉气,拿盒子的手都是抖的。 “分队长,是多少钱啊?” “一……一……” “一百多?也不算很贵啊?在国外买不用交关税,便宜呗?” “是一万六。” “卧槽槽……”国季嘴里仿佛吞了烧红的石子。 “美刀。” “那是多少钱?” “也就是多软妹币吧。” “卧槽啊。”国季感觉自己手腕子抬不起来了。 这是燕京一套四合院压着他啊,或者说是100多辆全新的二八大杠把他埋了。 “老板,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国珐郑重向李国庆说道,就按他们现在拿的高薪,每个月200块钱,一块表也是他们十年的工资,实在是太太太贵重了。 “我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往后给我好好干活就行。” 国家军们没有一个拍胸脯打包票的,但从他们坚定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就算李大老板现在让他们去堵枪眼,他们也会抢着去。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国辉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小夹袄,李国庆抄着手就上了房,站在四合院房顶,看80年的燕京一环,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当然,黄不拉几的天空,也没啥好看的。 在房顶待了有半个多小时,又开始起风了,怕吃土的李国庆正准备下去,这时候党小花从院里走了出来,跟大门外的一个小姑娘站在墙根下说着什么,李国庆不经意间往那边一瞥,怔住了。 党小花跟院外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回来,一进院,就被国珐叫走了。 “花姐,刚刚你干什么去了?”李国庆示意国珐关好房间门,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党小花说。 “啊,没干什么啊,一个亲戚过来找我,我知道咱们院规矩,没让她进院啊。”党小花一脸懵。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来找你的是谭二丫,我说的对吗?” “老板,你记性可真不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记得二丫。二丫的爸爸死了,我瞧着她们一家子孤儿寡母挺可怜的,每个月接济她们30块钱,省着点花,够她们一家子吃喝了。” “她爸爸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酒精中毒,活该,那酒疯子,早该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爸爸应该是谭二丫弄死的。” “不能吧?法医都去了,得出的结论就是酒精中毒啊。” “你还记得我在医院的时候,护士给我开的头孢吗?” “记得啊,还是进口的呢,可贵了,一片好几块钱呢。” “你不在的时候,我的头孢被人偷走了几片,具体多少片我不清楚,那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不过我感觉那个身影就是谭二丫。”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党小花又不傻,很快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我也想制止啊,吃了药,浑身没劲,有心无力啊。为了几片药也不值当报警,我还以为谭二丫她们家也有人需要吃消炎药呢。” “法医去的时候,我也在现场,我说怎么感觉法医的表现怎么那么不对劲呢,他应该也发现了点什么,但是他没说。” “只有谭志广死了,谭二丫她们母女几个才能活,要不然她们早晚都会被谭志广那个烂赌狗祸祸死。” “老板说得对。” “你帮人,我不反对,但是你想好了,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杀的人,虽然是被逼的,但是这狠手,一般人是下不去的。” “小花,你给的太多了,你一个人养她们全家,你想过没有如果哪一天,你不给了,她们会不会恨你?升米恩斗米仇啊。”一直没说话的国珐突然插嘴道:“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的确,当她们不劳而获习惯了,你对她们再好,她们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并不会对你感恩。但是一旦你对她们不好了,或者没她们要求的那么好了,她们还会怨恨你。”李国庆叹了口气道。 “你个傻丫头,你还让我们哥儿几个收养她们家那几个,这是一窝狼崽子啊,幸亏我们没听你的。我们真想养孩子,不会自己娶媳妇生孩子吗?老板给我们这么高的工资,还怕没有女人愿意嫁?” 第126章 海蓝兽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花钱给谭二丫的妈妈买一份正式工的工作,往后就不会每个月再给她们钱了。 李国庆在“李老庄”住了一夜,第二天国珐带着他去看那些雪獒。 雪獒没养在“李老庄”,而是放在了丰台的一个独门小院里。 “老板,这就是我们从藏区弄来的雪獒,1大5小。对了,这位叫曹小满,原来是某军军直属侦察连的,刚退伍回来,去年在南边上过战场,还立了二等功。”国珐给李国庆介绍道。 “二等功?” 李国庆上下打量了一下曹小满,说:“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人领,你这全须全尾,领个二等功,厉害啊。” “没什么,也就是一口气炸掉了猴子十几个地堡。”曹小满憨憨地笑着说,露出满口整齐的大白牙。 “那你怎么跑我们这,给我们养狗来了?按说立了二等功,就算退伍了,地方上也会给安排个好单位啊。” “嘿嘿,犯错误了呗。” “犯了什么错误?” “打人。” “部队里打架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后果这么严重?” “打的人有点特殊,是一个省军区副司令家的少爷。那小子是个连长,仗都快打完了才跑来镀金。部队撤回国内评功的时候,他还要跟我们牺牲的老连长抢功,我看不过去,就把他打了。” “够爷们,打得好。” “好什么呀。”国珐拍了拍曹小满的脑袋,说:“本来已经确定要送他去军校进修了,出来了至少是个排长,这下好了,发回原籍当农民了。这小子哪是种地的料儿啊,就跑来首都投奔我们了。” “那也不至于连工作都不给安排一个吧?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大英雄。还是说那家势力很大,手都伸到地方上来了?” “嘿嘿,打得有点狠,打断了他三根肋骨,还造成了脾破裂,把那小子的脾都摘除了。按说该送我上军事法庭的,是我们军长跑到军区zz部保下了我,要不然至少得判我三年。” “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曹小满坚定地说:“战功不能抢,那是人家拿命换来的。要不是我那连长,我们整个尖刀连能活着回来一半就不错了。那小子还想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他怎么敢的?” “不踩死别人,怎么拔高自己啊。” “也就是不打仗了,要不然我非得打他的黑枪。” “咳咳……”见曹小满越说越不像话了,国珐忙打断他,说:“老板,看狗,看狗。别看这小子混,养狗可是把好手。” 狗有啥好看的,大的跟牛犊子似的,小的也谈不上可爱,主打一个凶狠,哪有咱中华田园犬呆萌可爱。 “呃……老板,这条小藏獒,可能是传说中的海蓝兽。” “啥玩意儿?什么兽?” “藏獒的颜色一般为黑、黄、红,雪獒已经算是很罕见了,海蓝兽是一种特殊雪獒,浑身雪白,奔跑的时候会变成淡蓝色。” “这是藏獒啊还是变色龙啊?” “海蓝兽是存在于当地牧民传说中的藏獒,有种说法是‘十年难见黄金眼,百年不见海蓝兽’,海蓝兽就是黄金眼跟雪獒杂交后偶尔会出现的变异品种,传说是菩萨的坐骑。” “黄金眼又是什么鬼?” “就是俗称的四眼铁包金,因为眼睛上方有两个黄色的点,看起来就像长了两双眼睛,所以叫四眼铁包金。” “啥是铁包金?” “铁包金是说它们身上的颜色,下巴上两块黄褐色和四肢掌部是黄褐色,掌部以上是黑色,就好像黑色的铁包着黄褐色的金子。” “啥铁包金铁包银,海蓝兽海绿兽的,不就是个颜色嘛,找个理发店给狗焗焗油,想要啥颜色有啥颜色。” “海蓝兽不一样的。长大后的海蓝兽拥有老虎一般的爪子,狮子一样的叫声,不怕冰雪严寒,奔跑如风,踏雪无痕,天生就能统领别的藏獒,普通藏獒见了它会不由自主下跪,可谓是万獒之王。” “行了,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哪有什么这兽那兽的……” 李国庆话音未落,只见那只小藏獒突然挣脱绳子,直奔李国庆而来,吓得李国庆连连后退,但是那只小藏獒不但没有咬他,反而匍匐在他的脚下,舔起他的鞋子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吗? “老板,这就是认主啊,它认你为主了。”曹小满激动道。 “留下吧,再给我的狗儿子选个好看点的媳妇。”李国庆也挺稀罕这个机灵的小狗狗,露出了老父般亲的笑容。 “老板,它是只母狗,据说海蓝兽都是母狗。” “那就给它选个帅气点的丈夫。” 5只小藏獒,2公3母,曹小满和国珐在那研究了半天,终于选出了一只品相好性格活泼的公狗。 李国庆一点都看不出来俩小公狗有什么区别,研究什么啊,直接用他那“点兵点将”大法,多省事啊。 和国珐兵分两路,国珐带着李国庆的狗闺女和狗女婿回娘家“李老庄”,李国庆跑去涉外酒店去找吉姆。到那还是敲了半天门,光着膀子的吉姆才开了门。 “lee,你不知道打扰别人运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吉姆铁青着脸,冲着李国庆嚷道。 “教你一个华夏成语,叫白日宣淫,在我们的文化里是一件不好的行为。”李国庆一遍遍重复着四字成语。 “你们的大领导不是说了,要求同存异,允许文化差异。” 差你妹。 李国庆捡起了地毯上的空姐制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猥琐地笑道:“你他么能不能换个职业祸祸,我们国家可没有多少空姐。” 79年开始,民航才从社会上招聘空姐。第一次是从燕京、魔都、羊城、甘省、辽省5个地方招聘。 招聘的要求包括以下几点:身世清白,五官端正,身体健康,身高从1.6-1.68米,体重与身高的比例协调,必须有高中毕业证,年龄17-20岁,而且还必须要会一门外语。 五省市报名的人数总共才8627人,不是不愿意报名,是符合要求的人太少,单单最后一项,就刷下去了茫茫多人。报名成功后,要通过5轮考核,包括:目测、面试、笔试、体检、政审。 经过112天的选拔,最后仅仅只有160人通过了考试。 据说到了90年,全部空姐人数才增加到了1200人。 “全华夏女人里面精挑细选,层层选拔出来的空姐,才更有味道。”吉姆笑得比李国庆猥琐多了,那张脸,好欠揍。 “行了,你的狗到了,跟我走吧。” “太好了,等我几分钟。”吉姆忙不迭穿衣服,也就不到三分钟时间吧,就穿好了衣服,还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发。 李国庆还真想进卫生间,看看躲在里面的空姐长什么样。 泥煤的吉姆,进一趟卫生间,脖子上又多了几枚草莓,让李国庆嫉妒得要死,他也最喜欢草莓这种甜食的好不好。 临出门前,吉姆在床上放了五张富兰克林,犹豫了一下,又从钱包里掏出来五张,跟那五张放在了一起。 这消费不低了啊,李国庆仅仅为了一张富兰克林,就跟出租车司机磨叽了好久,瞧瞧人家吉姆,一出手就是十张,怪不得李国庆没有女人缘呢,穷鬼和抠门不配有女人。 跟阔少吉姆比起来,李国庆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又抠门,活该他只能找个叫“五姑娘”的女朋友。 在飞机上李国庆跟空姐聊过,说是她们的工资还没一名普通工人的工资高,刚上飞机时,一个月只能拿6.5元的津贴,每个月另外还有一点奖金,分5\/6\/7元三个档次不等,奖金还得民主评议决定。 还说有消息传来,说是从80年3月15号开始,民航将由军队转到地方,到时候她们能拿到每个月38块钱的工资。 吉姆这一出手就是1000美刀,其购买力比1500软妹币还强得多,拿着美刀可以去友谊商店买到市面上没有的紧俏物资,李国庆如果是空少,估计也会把持不住。 张开腿,就那一会儿,就挣了三四年的工资,搁谁谁不迷糊啊。 额,也有可能是社会上的女人,借了、偷了或者仿造了空姐的制服,来蒙吉姆这个傻老外的,反正吉姆也不会查人家的工作证。 嗯,这种可能性更大。 第127章 买房置地 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傻老外,一见到雪獒,就被折服了,吉姆搂着雪獒们那大脑袋,一个劲喊“旺德福”、“飙特福”、“鹅妹精”。 要带雪獒们坐飞机,后续的买票啊检疫啊通关啊等工作,李国庆才不管呢,给吉姆找了个翻译,让翻译陪着他跑手续。 吉姆担心雪獒们刚出国会不适应,还专门要求曹小满这个饲养员跟着过去照顾一段时间。按说曹小满这种刚脱了军籍的人员不好办签证的,可谁让人家吉姆在大使馆有人呢,签证很顺利地办了下来。 谁说老外坚持原则,没有人情世故呢。 润人们之所以觉得没有,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跟人老外玩人情世故的资格,你个中餐馆刷盘子、开大卡车的力工,低头干活就行了。 曹小满居然有护照,这就很魔幻。 李大老板也没去问曹小满,谁还没点秘密呢。 不用干正事的李大废废,堂而皇之的干起了自己的私事。买房置地是每个土财主挣钱以后最喜欢做的事,李国庆也不例外。 “小李啊,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陈科长,啊不,陈处长,虽然只是个副处,但这个副字是没人爱听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叫出来的啊,摩挲着手腕上的间金日志型的大劳子,脸上笑得跟开了一朵老菊花似的。 间金大劳子,好东西嘿。 陈处长去临安旅游,那里的百货大楼一楼有大劳子卖,总共有5块,唯一一只金表,也是个间金的,被一个干部模样的男人花了1200软妹币买下来了。这只表看着比那只还好,应该很贵吧? 别看陈处长这个中间商前不久又挣了李国庆一笔差价,但是那1美刀不是他一个人独吞的,得跟好几个人一起分,到他手里,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了。 爱表的陈科长,不知道往供销社啊、百货大楼啊、友谊商店啊跑过多少次了,相中了一款一类一等的大劳子17钻全钢防水防震大三针金凸字男表,要450块钱,他一直没舍得买。 这金表,虽然只是间金不是全金的,应该能抵好几个450吧? 哎,这么好的表,不敢戴出去啊,他可不想当大“表哥”,这点基本的zz觉悟和着装礼仪,他还是有的。 自己没事在家关起门戴戴,不也美滴很嘛。 有点见识,但不多的陈处长哪里知道,给他的这块表,是李国庆带回来的最便宜的一块,也就不到2000刀而已。 “说吧,这次又想买点什么?” 陈处长摸着大金表,额,间金表,和颜悦色道。 谁说大衙门里面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了,人家陈处长不就态度很好,办事效率很高效的嘛。 “嘿嘿,买房。” “我说你小子啊,祖上是地主吧?那一套大院子还不够你住?你们家到底有多少口子人啊?”陈处长都无语了。 “我用美刀买。” “嘶……”陈处长琢磨了起来。 在这个谁能搞来外汇谁光荣的年代,他姓陈的凭借李国庆贡献的美刀,从科级变成了处级,这要是再搞点外汇,没准“副”字也能拿掉,正处副处虽然都是处级,但副的总归不那么名正言顺。 改开以来,国家最缺的就是外汇了。 77年的外汇储备规模还有9.52亿美刀,到了78年底,就剩下1.67亿刀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外汇大头全用来进口设备了。 79年好了一点,大力搞出口、搞旅游,到年底外汇储备又恢复到了8.4亿美刀,可是听他那在外管局的党校同学说,80年一季度还没过完,下面申请用汇的金额已经达到了十几亿美刀。 听那哥们的意思,照这势头下去,搞不好今年的外汇储备余额得他么是负数,也就是说国家还得背上外债。 虽然李国庆每次给的外汇都不多,也就几万而已,可是全国如果有几万人每人都能搞来几万外汇,那就是好几亿,积少成多嘛。 “你能拿出来多少外汇?” “多的没有,一二十万美刀还是有的。” 狗贩子李国庆跟格林家族的交易正式完成了,李大老板就该给国家军们支付尾款了,不过李大老板不打算给他们美刀,而是给院子了。 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当兵又受了多年的教育,国家军们有能力回馈社会了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啊。从李大老板那挣到的钱,不是让他们捐给牺牲战友的家属,就是捐给福利院了。 这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李国庆严重怀疑他们能不能讨到媳妇,给他们留个院子,省得他们到老了,老无所依。 思索了半天,陈处长咬着牙道:“倒是有一处,够大,位置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李兄弟你敢不敢买?” “哦?” “算了,还是不跟你说了,省得你到时候说我坑你。” “说说呗。” “你也知道的,你喜欢的那种四合院,现在要么是公家单位当作办公场所或者家属院,要么归房管所管理当成公租房,还有一部分落实政策以后还给了原房主,真正能交易的院子很少。” “嗯,我知道。” “我说的这套院子,在什刹海附近,最早的时候是华北剿总的一处小兵营,和平解放以后成了军管会的办公场所,算是军产了。后来军管会取消,那里又成了我们单位的库房。” “现在的产权属于哪个单位?” “没有明确的产权,我们单位跟卫戍区后勤部扯皮了好多年,一直扯不清,现在那地方干脆空了起来,两个单位谁都别用。” “有多大面积?” “那处院落是前清一座蒙古王府改的,整个王府占地约为45亩地,院落只是王府的一部分,被分成了十个独立的小院子,十个院子加起来,占地面积差不多能有20亩地。” “你觉得多少钱能拿下来?” “少说得40万美刀。” 你他么也偷窥老子的账户余额了吧?你咋知道老子账上的钱加上给国珐预支的那10万刀,刚好够40来万呢? “可以带我去看看房吗?” “当然可以。” 官升半级,陈处长已经可以动用他们单位的老红旗轿车了,让司机开着老红旗载着他们去了什刹海。 坐在老红旗后座上的李国庆,目不斜视。 这车坐起来也不怎么样,跟他在花旗国坐过的加长十字架、加长老死来死比起来,体验感差远了。 吉姆那个不要脸的,把他自己那辆加长十字架后座拆了,里面真放了张床。吉姆邀请李国庆坐后面,他死活不肯,嫌脏,谁知道那上面都滚过什么人呢。 万一吉姆那老灯有什么怪癖,不喜欢清洗后座……床呢。 想想就恶心(刺激)。 司机把车开得很稳,再加上路上的行人、自行车、三轮车看见老红旗都躲着走,李国庆实打实体验了一把当领导的赶脚。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豪车再好没有通行证可不行,老红旗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额,没文化的李国庆只能狗尾续貂了。 回来的国际航班上,李国庆看着外面的云层,想到了后世看过的一个段子,说是如果李白坐上了飞机,会写出什么诗? 身处湛空流云间,似静似动态万千。万里晴空终得见,踏云俯瞰天外天。光洒粗衣做锦绣,气嗅甘清拟神官。世人只道神明好,不知此刻即为仙。 上面是万能的网友作的诗,早生个一千多年,唐诗三百首应该变成三百零一首了。 换李国庆上台,肯定是“沃是李白沃牛碧,坐完高铁坐飞机。日行十万八千里,杜甫拿啥跟我比”的水平。 到达什刹海,车开不进去了,陈处长带着李国庆步行,边走边给李国庆介绍说这里叫什么毡子胡同。明朝的时候这地方是慈恩寺,宣统年间改为“毡子房”,1965年更名为毡子胡同。 陈处长带着李国庆沿着窄窄的胡同,绕着他们要看的院落转了一圈,长200多米,宽60余米的长条形院落群,走一圈还挺累。 打开了其中几个院落给李国庆看,院子的布局都差不多,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就是长时间没人住了,到处都是股子霉味儿,院子里还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少说得有齐膝深。 买四合院嘛,其实买的不是房,而是位置。 就算往后要住人,这破房子肯定也是要推倒重建的。哪有什么纯正的古建筑,谁家的房子能几百年都不翻修啊。 “隔壁是什么单位?”李国庆指着对面高高的墙问道。 “中央音乐学院。” 第128章 在首都嘎了二十亩地 “央音不是在复兴门吗?” “其实这里是原来的华夏音乐学院。” “1964年9月21日,文化部在原燕京艺术学院音乐系和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专业和华夏音乐研究所的基础上,从全国挑选了一批民族音乐专家成立了华夏音乐学院。” “1969年,全院下放到津门粮城劳动。73年华夏音乐学院和中央音乐学院合并成立中央五七艺术大学音乐学院。78年中央五七艺术大学音乐学院更名为中央音乐学院。”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嘿嘿,我爱人就在里面上班,是声乐老师。据说今年5月就将恢复华夏音乐学院的建制,我爱人在考虑是去央音还是继续留在华夏音乐学院。分拆后,一个隶属于教育部,一个隶属于文化部。” “有机会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媳妇啊,老师和学生都行,搞音乐的女人气质都好。”李国庆一脸猥琐地笑道。 “兄弟,还是你懂。”陈处长笑得比李国庆还猥琐:“经常练声的女人,肺活量大,声音洪亮,两口子办事的时候,嘿嘿……” 妈耶! 来一段美声叫法,呸,唱法,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神仙体验? “这处大院落,我要了。” “要……要了……可是全部买下来要四五十万美刀啊,你有这么多钱吗?”陈处长嘴里如同塞了一个巨大的鹅蛋。 “我没有,老华侨有啊。钱不是问题,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我都给你1万刀的活动经费。” “李老弟,你就等哥的好消息吧。”陈处长搓着手道。 三天后,陈处长到“李老庄”拜访李国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神情严肃的男人,一个中年秃头,年轻一点的那个是个小平头。 “小李同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卫戍区后勤部的周同志,这位是小王同志。”宾主落座,陈处长忙给李国庆介绍道。 “你们好,请喝茶。” 李国庆端来暖壶和大白搪瓷缸,给他们仨人每人倒了一缸茶。 一不小心手抖,茶叶放多了,看得陈处长嘴角直抽抽:那可是从他们单位拿来的特供乌龙茶啊,老贵了。 秃头和小平头接过搪瓷大茶缸,但是谁都没喝,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估计也是怕茶叶太多了,会发苦吧。 “你要买毡子胡同那边的院落?”周同志单刀直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买那处院子要24万英镑,或者等值的美刀,不还价。” 泥煤的,这么贵吗? 1美刀等于1.49软妹币,1英镑等于3.47软妹币,两者相除等于约等于2.33,也就是说1英镑等于2.33美刀,24万英镑就是55万多美刀,怎么感觉老子的钱又不够使了? 李国庆心算了好几分钟,终于把账头子捋清了。 “周同志啊,那什么,我没那么多钱,可以买一部分吗?” “不可以,要买就买全部,不零卖。” “能给办房照吗?” “办不了,那是军产,以租代售,租期可以签长一点。” 那还买个屁啊,老子有50多万美刀,都他么的70多万软妹币了,去魔都能搞十套八套老洋房了,何必非吊死在四合院上。 “周大头,房子是我们哥儿几个要买的,也不给办房照?”国珐带着国辉、国嘉推门走了进来,指着周同志的鼻子,毫不客气道。 “你们……” 秃头周同志和小平头王同志腾地站起来,小王同志还下意识地要给国珐他们敬礼,被国珐抓着胳膊没敬成。 “你们买的话,房照肯定能下。我亲自去跑zz部打申请,zz部主任拍不了板,我就去找司令。”周同志拍了一下桌子,道。 老子的老黄花梨茶桌哟,你拍个毛啊。 周同志力道还挺大,桌上的大白搪瓷缸都蹦了起来,给李国庆心疼得哟,当即决定再也不用老家具装13了,往后就用老榆木茶桌了。 “能便宜吗?” “这个真不行。”周同志为难道:“都是自己同志,我也不会藏着掖着了,卫戍区要引进一部设备,军费紧张,上面不给拨款,得自筹,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也不会变卖军产。” “行,24万英镑就24万英镑,给我几天时间。”李大老板拍着胸脯道,用力猛了,把自己拍得直咳嗽。 截留国家军那10万美刀“狗”款,加上自己账上那33万多美刀,额,李大老板忘了他还买了一批手表,他的账户上也就剩下20多万美刀了,缺口有点大啊,还差将近25万美刀。 缺口的钱,上哪找去呢? 看着院里撒欢的俩小雪獒,李国庆想起来吉·冤大头·姆,不,应该说是亲爱的小吉姆,找吉姆直接借了30万美刀。 吉姆他们公司在燕京的中行也开有账户、备有外汇存款,直接划拨到李国庆的户头上30万刀,加上以前汇给国家军那10万,先付给陈处长他们单位40万刀。 余额等李国庆的钱从国外汇过来以后,再付清。 钱要过一道陈处长他们单位,生意是两个单位共同谈成共同承担责任的,陈处长他们单位得“面子”政绩,周同志他们单位拿了“里子”实打实的外汇,皆大欢喜。 两大强势单位亲自操办,不到一个星期,带着油墨香的房照就下来了,虽然还没付清尾款,“卖房”的也不怕,反正房子就在那呢也跑不了,哪怕是全款付清的,人家想收回也是一句话的事。 头一回买东西,心里这么没底的。 不过李大老板乐意。 “老板,这是十张房照,六张上面是我们的名,四张是您的。” 国珐把十张奖状摆在李国庆面前的老榆木茶桌上,咱老李办事就是这么嘁哩喀嚓,茶桌说换就换。 “都给我干啥,属于你们的房照,你们自己收好就行了。” “老板,这个我们真不能要,实在是太贵重了。” “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 “我们实在是没脸拿啊,我们给您干的那点活儿,不值这么多钱啊。我知道老板您可怜我们哥儿几个,给了我们几个残废一个养老的地方,可是我们有胳膊有腿的……” “错,我不是可怜你们,是敬重。你们要是跟人打架斗殴,受的伤,我根本不会收下你们,可是你们是为国家受的伤啊。” “老板,我们受的伤不值啊,累计派了30多万人支援他们,给他们的物资值几百个亿,光牺牲都有1000多人,最后养出来一个白眼狼,我都为我那只耳朵和手指觉得冤得慌。” “你又错了,你们是把战争阻止在了我们的国土之外啊,没有你们的牺牲,敌人的炸弹就该扔到我们的头顶上了。” 杠精们又该跳出来说了,猴子沦陷了,鹰酱不见得会接着往北打。 可是你们怎么敢保证他们不会往北打呢? 就跟总有一帮子家伙说什么三线建设不应该不合理,造成了巨大浪费一样,反正到最后也没打起来。 可是就是因为有三线建设,毛子才不敢轻易南下,鹰酱不敢轻易北上,真打起来,把沿海和东北给炸没了,拿什么抵抗人家? 跳出时代背景当事后诸葛亮,都是耍牛虻。 “还是你们面子大啊,房照说办就办下来了。”李国庆翻看着一张张房照,心里还挺美,这帮家伙后半辈子算是有保障了。 “对了,涉及到军产,他们都没有怀疑我的资金来源?” “怎么可能没怀疑。”国珐压低声音,道:“他们连九处的情报人员都动用了,查清了你的资金来源,知道你是先捡漏卖了一幅画然后在期货市场上挣了钱,还调查了你的家世……” “卧槽,不会连我的苦茶子什么颜色的,他们都知道吧?” “那倒不至于,他们只关心他们应该关心的。只要你不干对不起祖国的事,一些小小不言的事,就算查到了,他们也不会管的。” “那就好。” 李国庆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严重觉得有些东西真不该惦记了,惦记了就是给自己惹麻烦啊。 “知道他们最后给你下的结论是什么吗?” “是什么?” “有点运气的爱国者。” “我就当他们是在夸我了。” “他们还警告你,不要用你手上的力量作恶。” 第129章 大胳膊 妈耶! 太吓人了,老子也要移民。 移民是不可能移民的,贫贱不能移,老子都富了,还想享受30年的发展红利呢,更不会移了。 不过学还是要上的,李国庆坐上了吉姆花大力气专门协调的“雪獒”航班,于3月24日顺利返回大苹果城。 大苹果城当地时间3月27日,李国庆和珍妮一起,在大苹果城商品交易所见证了白银星期四这个历史性事件。当白银期货价格腰斩到每盎司10.80美刀的时候,李国庆果断发出了平仓的指令。 交易正式结束,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老板,恭喜您,您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珍妮把一叠厚厚的报表递给李国庆,里面是交易数据、交易分析什么的。 翻着厚厚的报表,让李国庆无比怀念后世那个“手机我有,天下任我走”的时代,这年头,炒个股炒个期货,都费劲得要死。还是后世好,手指戳戳屏幕,分分钟就完成交易。 李国庆懒得看报表,反正他也看不大懂,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自己账户余额是“$26 854 761”,呲着大白牙,乐了。 “感谢你的付出,往你自己的账户上转100万刀吧,你的奖金。”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珍妮抱着李国庆的脑袋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猛啃,别说让她在办公室打真军了,就是让她跑街上随便拉条狗,就在广场上跟狗做游戏,她都照办。 这么慷慨的老板,上哪找去啊。 “老板,接下来你有什么投资计划嘛?” 投资计划? 没有,老子都准备躺平了,有个毛的投资计划啊。老子再干点啥惊天动地的事,被某处的人监测到了,把老子拉去切片怎么办? 老子受够了钱还没焐热就花出去的感觉了,不爽,很不爽。 给珍妮发了100万刀奖金,还了小吉姆那30万刀,李国庆看着自己那账户余额2550多万,心说要不要老子也学富贵逼人那肥肥姐一家子,没事就让银行把现金给老子准备好,老子要躺在美刀上睡觉。 1美刀、5美刀、10美刀、20美刀、50美刀、100美刀,每种面额都来一次,老子只要旧钞不要新钞,就喜欢用过的钱那种脏兮兮的味道。话说2500多万张1美刀的旧钞,得他么堆成山了吧?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搞,银行会不会把老子拉入黑名单。 珍妮被她的上司叫走开会去了,留下李国庆一个人坐在珍妮的办公室里想入非非。 李国庆有个毛病,高兴了,不高兴了,就喜欢喝水。 珍妮给他倒的那杯咖啡早就被他喝完了,嗯,今天她们公司的咖啡格外好喝,李国庆就端着咖啡杯去茶饮间接咖啡。 珍妮她们公司福利待遇着实不错,茶饮间专门雇人给制作手工现磨咖啡,还是从桑巴国空运过来的最好的咖啡豆。 “汤姆,你的偶像来我们公司了。” “波姬小丝?凯利费雪?杰西卡兰格?戴安莲恩?” “都不是,是史蒂文,你不是说他75年拍摄的《大白鲨》是你看过的最好的电影吗?” “我只是喜欢他拍的电影,又不喜欢他那个人,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我还是喜欢好莱坞女星。对了,他来干什么?” “听说是来找投资的。” “找投资?” “是啊,他要拍一部寻宝类电影,他的朋友卢卡斯帮他找派拉蒙拉到了1800万投资,本来计划6月份就要在高卢开拍了,派拉蒙那边出现了变故,准备撤资。” “撤资?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对史蒂文当导演没有信心,他只有《大白鲨》一部代表作,却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会预算超支,他是业内公认的‘预算粉碎机’,他筹拍的电影一看就是烧钱的项目,搞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可惜了,我最喜欢看寻宝类电影了。” “是挺可惜的,据说他们的团队有史蒂文和卢卡斯两大导演,金牌制作人弗兰克·马歇尔和编剧劳伦斯·卡斯丹。” “的确是一支梦幻团队,不过没有人投资,肯定是拍不成了。” …… 排队等着喝手工现磨咖啡的李国庆,听着前面两个人的议论,果断离开了排队的队伍,还他么喝什么鬼的咖啡啊,老子要挣钱。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公司前台,李国庆拍着前台的桌子,几乎用吼的声音对前台说:“帮我找到你们公司的珍妮·玛莎。” “对不起先生,珍妮目前正在开会。” “找到她,now,立刻,马上。” 这次李国庆是真吼出来了,她们公司的持械保安也被李国庆的吼声成功吸引过来了。 “老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匆匆从会议室里赶来的珍妮,看到是李国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国庆拉着珍妮就往她的办公室走,关上办公室的门。 “老板,这里不太合适吧?”珍妮羞红了脸。 “有个叫史蒂文的导演今天来你们公司拉投资,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刚刚去开会,就是跟同事讨论他的项目。公司打算成立一个电影基金,帮史蒂文进行融资,不过难度应该很大。” “这项目,我投了,全资。” “你要投资电影?老板,你没开玩笑吧?大家都对史蒂文的电影不怎么看好,投资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没人有功夫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就把史蒂文给我叫来,我要跟他讨论电影投资的细节。” “好的,老板。” 不大会儿,珍妮引着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办公室,乱糟糟的棕灰色头发、大黑框眼镜、大胡子,每根头发和胡子里都带着艺术细菌。 其实人家史蒂文是46年生人,今年才34岁,应该还不是中年吧。不过老外普遍都显老,说他有四十多岁都有人信。 “嗨,史蒂文。” 李国庆站起来,一下子抱住了来人的大腿……啊不,大胳膊,谁让他的姓是死屁儿胳膊呢。 抱着大胳膊,就是一阵长达十几分钟的美式尬聊,搞得他俩有多熟悉似的,李国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把大胳膊整不会了,不是说东方人普遍内敛冷漠的吗?眼前这小子怎么这么自来熟? 听说李国庆要投资他的电影,大胳膊是一脸的不相信,这小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还是个华夏人,能拿出那么多钱? 大胳膊尴尬地笑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想离开,李国庆哪会让这条大粗金大腿溜走啊,果断亮出了自己存折上的账户余额。 “老板,您真有眼光,投资我的电影,准没错,我肯定好好干。” 好歹你也是77年获得过第5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的大佬,你的贞操,呸,节操呢? 拜托,在金主爸爸面前,还要什么节操啊。 别说节操了,要不是大胳膊的贞操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在老家麦秸垛里献给了邻居家比他大十几岁的大姐姐,也不是不可以献给金主爸爸。金主爸爸要是不嫌咱有痔疮,菊花也可以献上。 这年头,花旗国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虽然不算少,但那是他们的全部资产,包括公司、工厂、不动产啥的,账户余额上能躺着几千万美刀的,肯定也是不多的。 马妮儿一出,锰钢直男也得化作绕指柔。 刚刚还挺尴尬的气氛,一下子热络了起来,俩人又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商业互吹,很快就勾肩搭背,仿佛是失散了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也就是城市里没有小桃园,要不然哥俩高低得磕一个。 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 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这一拜报国安邦志慷慨 建功立业展雄才展雄才 这一拜忠肝义胆 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生死不改 天地日月壮我情怀 …… 好久没响bgm了,还怪想嘞。 大胳膊把他的《夺宝》剧本拿给李国庆看,李国庆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剧本通读了一遍。 一个完整的电影剧本通常有3万至5万字,一个台词本字数大概在9000至字之间。后世通读网文无数的李国庆,几万字的小剧本,还是看得很快的。 看完剧本,李国庆闭上了眼睛。 “老板,有问题吗?”大胳膊心里一咯噔。 良久,李大老板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呷了一口珍妮亲自手磨的浓咖啡,道:“我觉得这部电影,应该这样拍……” 第130章 搞投资 后世跑船的生活,肯定是漫长而乏味的啊,打牌和看电影追剧是船上打发时间为数不多的方式。 厨子李国庆花重金买的移动硬盘里,存了不知道多少个t的电影,有两三个人就能演完的场景很简单的动作片,好莱坞大电影也有不少,《夺宝》系列也在其中,刷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 李国庆这个不要脸的,基本上把人家大胳膊的《夺宝1》给复刻了一遍,听得大胳膊如痴如醉,越听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能他么不熟悉嘛,李国庆说的都是大胳膊拍出来然后精删的。 这一讨论,就从上午九点多钟一直讨论到下午下班,连午饭都是珍妮给他们送到办公室的,俩人啃着汉堡都没耽误讨论剧情。 “老板,你真是个天才。” 额,大胳膊,你这么夸自己好吗? 身为剧抄公的李大表脸,一点都没觉得大胳膊是在夸他姓李的。 “只要投资到位,我有信心拍出一部优秀的作品来。” “老史啊,我可以给你1800万的投资,但是只有1800万,多一分都没有,你要是敢给我花超了,我把你绑上石头扔进哈德逊河。” 妹的,老子是金主,你他么都得按老子的来,什么史蒂文史蒂武的,到咱这,你就是老史。谁出钱,谁最大。 “没问题,没问题。”大胳膊笑得跟个煮熟的狗头似的,心里打的主意却是真把1800万烧没了,如果还没拍完,不信你不追加投资。 “老史,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华人社团家庭出身,在我们社团里,死个人比死条狗还简单。”李国庆“威胁”道。 “老板,这个本子你也看看呗。”大胳膊浑然不以为意,又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剧本。 卧槽,《e.t.》! “亲爱的老史啊,饭要一口一口吃,电影要一部一部拍。”李国庆拍了拍大胳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不过他很快安排珍妮成立了电影基金,除了全资投资《夺宝1》之外,也把《e.t.》列入了投资计划。 等《夺宝1》拍完了,看市场反响,再决定拍不拍《e.t.》。 电影基金里,李国庆给大胳膊的创作团队分成很高,唯一的要求就是《夺宝》的ip归李国庆所有,包括后续的《e.t.》。 你个导演觉得烧人家金主的投资很爽,殊不知人家把你的骨头渣子吞得都不剩,论起黑心程度,玩艺术的哪里比得过玩钱的。 搞定了电影投资事宜,坐在车库里的李大老板,看着账上还趴着的几百万,犯起了愁:这么多钱,该怎么花捏? 李大老板已经成立了一个名叫“银杉资本”的投资公司,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中央公园旁边他们租住的公寓的一层车库里。 创业嘛,谁还没个车库情结呢。 伟大的银杉资本,最早在一座破旧公寓的地下车库里成立,三个创始人靠着辛辛苦苦从家里继承来的3000刀的启动资金,最终成长为一个管理数万亿美刀资产的资本大鳄…… 多么荔枝的创业故事。 龙眼、火龙果、猕猴桃创业故事也行啊。 “老板,这是我整理的上市公司资料。”珍妮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了李国庆的办公桌上。 拿到李国庆那100万刀的奖金以后,珍妮就从大摩辞职了,给李大老板当全职秘书。动不动就发巨额奖金的老板,谁不爱啊。 整个银杉资本,男女老少加起来就三瓣蒜:实控人幕后大佬理查德森·李,董事长兼总经理珍妮·玛莎,保安部部长兼前台兼保洁韦斯特·潘,也就是潘西的音译。 “怎么没有烂苹果公司?”李国庆翻看了一下文件夹,里面全是些他没听说过的公司,估计早就湮灭在历史的大潮中了。 “烂苹果公司最早由三个合伙人创立于一栋民宅的车库里,77年1月3日才正式注册。76年7月,公司首款产品烂苹果1号正式开始销售,售价为666.66美刀。” “公司规模不大,但收入增长很快,年销售额从77年9月的77.5万美刀增长到79年底的上亿美刀。公司已启动上市流程,预计将于今年12月在纳斯达克ipo。” “外界对烂苹果公司的投资情况呢?” “他们公司起步阶段是投资人眼里的一只烂番茄。创始人乔不死曾求过一个在大苹果城的零售商店,想用他们公司10%的股份换取1万美刀的投资,被拒绝。” “乔不死也曾求到前任雇主诺兰,用5万美金就可以拥有烂苹果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被诺兰一口拒绝了。但是诺兰把乔不死引荐给了红杉资本的土鳖老爹don valentine大冬哥。” “1978年1月,烂苹果公司筹资51.7万美刀,其中15万美刀来自红杉资本,但是79年7月,红杉资本就以147万美刀卖掉了所持烂苹果公司的股份。” “现在还可以购进烂苹果公司的股份吗?” “对不起,不能。已经进入上市通道的烂苹果公司,以其优异的销售业绩,被资本市场看好。” 不能买你还说个屁啊,说得还那么热闹,浪费老子的时间。 还是来花旗国有点晚了啊,要是早两年来,花个5万美刀搞上他三分之一的烂苹果公司股份,老子就可以彻底躺平了,过万亿美刀的市值,老子占个三分之一,卧槽,世界首富如此简单就当上了? 骚年,只能说你他么想得有点多,世界前十强里面,有哪家公司第一大股东能占股33%? 所谓的创始人,最后还不都是给股东打工的。 “伯克希尔·哈撒韦……”李国庆又翻到了一家公司,长吸了一口冷气:卧槽啊,怎么把这个股帝给忘了呢? 如果是最高股价2600多软妹币一股的台子是a股股王,那么这个伯克希尔就是宇宙第一股帝,55万多美刀一股的股价,吓死个鬼。 “伯克希尔家公司的起源,最早可追溯到1839年成立的谷瀑布公司,1962年巴菲特开始收购该公司股票,并于1965正式控制了该公司,公司的主营业务也从原来的纺织转向了保险等投资领域。” “这家公司现在的股价是多少?” “差不多在245美刀一股。” “给我先买进1万股。”习惯了梭哈的李大老板,本来想着习惯性全仓买入的,想想大胳膊那个不省心的,给他1800万刀,搞不好他还得花超,还是得留点备用资金。 “老板,如果您是要短线操作的话,我不建议您购买这家公司的股票。这家公司老板的经营风格以稳健着称,主要是做长期投资。” “短线?不不不,这次可不炒短线,老子要长期持有。” “好的老板。” 珍妮的办事效率还是没得说的,不到三天时间,就买进了1万股伯克希尔的股票,平均成交价格是250美刀一股。 这价格,还他么挺吉利的。 把厚厚一沓股票凭证往银行的保险箱一锁,李国庆打算等他孙子\/孙女出生的时候再打开这个保险箱,到时候拿出来给孙子\/孙女当彩礼\/嫁妆,土豪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50多亿美刀的天价彩礼\/嫁妆,这泼天的富贵不知道到时候会便宜谁家的女儿\/儿子。 有这笔彩礼\/嫁妆,娶地球球长家的孩子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老板,咱们什么时候换搬家啊?”潘西躺在车库门口的破沙发上,晒着太阳,懒洋洋问道。 “搬家?搬什么家?为什么要搬家?”李大老板吃着珍妮亲手用牙签喂的苹果,那叫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 “人家搞投资的,不都在华尔街高级写字楼里吗?咱们这小破车库,也太没有排面了啊。” “你他么懂什么。”李大老板吐掉苹果皮:“如果你是想骗人的钱,那的确需要一个高大上的办公室来充当门面,咱们公司不需要拉投资,又不骗人钱,在哪里都一样。” “我还是感觉不一样。” “你懂个6,咱们是给人钱的,别说在车库了,就算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面办公,照样有人为了拉投资往咱们办公室跑。” “去太平间拉投资,那不是挣死人钱吗?” “你他爹的才是死人,你他么全家都是死人。”李国庆抄起烟灰缸就朝着潘西砸去,被人家潘西一把给接住了。 “你想啊,咱们三个为了创业,你小子卖掉了你的破皮卡,我卖掉了我的瑞士手表,珍妮把她的结婚钻戒都拿出来卖了,然后咱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多么荔枝的创业故事啊。” “这不是讲故事糊弄鬼吗?” 少年,你悟了。 搞投资,不就是看谁讲的故事好吗? 第131章 为了庆祝银杉资本正式成立,4月下旬李大老板带着他手下那两瓣蒜跑去纽约州隔壁的宾州费城搞了次团建。 依旧是特种兵式的旅游,独立大厅、木匠大厅、自由之钟、国会大厦、市政厅大楼、合众国第一银行、基督教堂、富兰克林故居等景点一一打卡。 李国庆还很中二地拿着张富兰克林跑到富兰克林故居前面拍了张照片,拍完照以后,拿着那张富兰克林还拜了几拜。 求富兰克林多让老子挣富兰克林。 富兰克林:老子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他么再乱许愿,信不信老子放风筝引闪电劈你丫的。 其实吧,所谓的富兰克林风筝实验只是“读知意”体的谣言。 富兰克林那老小子或许有过风筝实验的想法,即便他真的做过这个实验,也只可能是被风筝上带的一些静电电到。如果他被真的雷电电到的话,就不会是手被电麻了,很可能是当场暴毙。 这老小子故居也挺逗,宅邸原址已经在19世纪的一场大火中全部烧毁了,然后后人在原址上弄了一个白色的钢制框架,勾勒出原址的轮廓,告诉大家这里曾经是富兰克林故居。 只能说这老小子真他么招雷啊,就不怕钢框架被雷劈吗? 不光是来旅游,他们来费城其实也是有正事的。 珍妮的哥哥尤里·莎拉波夫就在费城的宾大沃顿商学院读mba。 亲兄妹俩,却不是一个姓,听起来挺魔幻的。 其实珍妮的原名是叫珍妮·玛利亚·莎拉波娃,嫌自己的名字太长才把后面的组合在一起,改成了玛莎。他们祖辈是被红毛流放到西伯利亚的白毛,不堪忍受才跑到了花旗国。 毛子们的姓名很独特,男性的名字,往往在名字末尾加上“夫”字,而女性的名字末尾则加上“娃”,所以哥哥是莎拉波夫,妹妹是莎拉波娃。 入乡随俗是常有的事,他们兄妹俩的名字都是改良过的。 沃顿商学院这个学校可不一般,创立于1881年,是花旗国第一所大学商学院,也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学术声誉首屈一指的商学院。 被誉为现代mba发源地的沃顿商学院,学校的使命就是通过总结传播商业知识和培养领导人才来促进世界的发展。 刚刚成立的银杉资本,最缺的就是管理人才,虽然不知道就他们那几瓣烂蒜有什么需要管理的,反正珍妮这个好妹妹是铁了心要把亲哥拉下水了,呸,怎么叫拉下水呢,是一起挣高薪好不好。 就是他们运气不好,来之前没提前给尤里打电话,来了才知道尤里跟着他的老师跑到欧洲去做市场调研去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银杉资本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 老板李国庆放着好好的学不上成了名副其实的街溜子,潘西是他的保镖,街溜子二人组,连珍妮这个事业心很强的女金融精英都被他们同化了,白瞎了她在哥大本硕那么多年的苦读了。 “老板,咱们酒店的隔壁就是宾州最大的彩票店,要不要买几注彩票,碰碰运气?”潘西从外面回来,对着在床上挺尸的李瘫瘫道。 “彩票?都有什么彩票?”李国庆来了兴趣,一骨碌坐了起来。 “宾州的彩票叫每日号码,玩法很简单,就是从000到999选一个三位数的号码,数字和顺序跟中奖号码完全对上就能中奖。” 切,不就是后世的3d和排列3嘛,没啥意思。 “中奖金额是固定的吧?” “是的,老板,花1刀买注彩票,中奖了可以得到500刀。” “中奖了还要交税吧?” “嗯,花旗这边对彩票克重税,联邦国税局会预扣最高25%的奖金税,另外根据获奖人所在州的当地法律,州政府会征收一笔2.9%到8.82%不等的税费,宾州这边的比例是5%。” “不用交个人所得税吗?” “要的,扣完国税和州税以后,还要缴纳个人所得税。” “有起征点吗?” “联邦税法规定,500美元(不含)以上的奖金,就需要缴纳国税,而5000(含)美元以上的奖金,需要缴纳25%的国税。个税是根据中奖金额,有不同的税收档次,从最低10%到最高38%不等。” “100万肯定是大奖了,假设你中了100万,先交30%的联邦税和州税,这就才剩下70万了,然后再交38%的个人所得税,到手才43万多,老子的运气一大半都拿去缴税了。” “不想缴税也可以,你可以选择20-30年分期领奖,这样的话就可以拿走全额奖金。” “我他么闲的。” “可是老板,如果让我中了100万,哪怕让我交99万的税,我也愿意,毕竟我买彩票才花了1美刀。” 好他么有道理。 可是老子为啥就这么不甘心呢。 抛开主任不谈,辛辛苦苦靠着祖坟爆炸换来的好运气,好不容易中了大奖,要被拿走一大半,宝宝心里哭,宝宝不说。 “不想缴税的话,你还可以买地下私彩,就是中奖金额大了,不保证他们会给你兑。听说这边最大的私彩组织者,每年的收入都得三四千万美刀,小奖管兑,大奖他们抢走你的彩票,然后把你赶走。” 合法的不合法的,都他么喜欢耍牛虻啊。 来都来了,好歹还要买一注意思意思。 后世厨子李国庆有个习惯,就是在路上只要遇到了彩票店,就会进店花上两块钱买一注彩票,中不中奖的无所谓,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你他么倒是想中,你有当主任的二大爷、三舅、四姨父吗? 跟着潘西去了隔壁的彩票店,店面果然够大,少说得有个上百平米,就是店里没什么人,除了一个工作人员,就有大猫小猫三两只。 就是这年头的彩票机不怎么好使,打一注费劲的要死,刚好前面遇到一个“大客户”,买的倒是不多就是打起来复杂,店里就那几个顾客还得排队。 排了有半个多小时吧,终于轮到他们了。当日的彩票截止时间已到,他们要买也只能买明天的下一期。 “888,1注。”李国庆把一枚硬币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啊,你还挺迷信,不是说就港岛那边才把8当成幸运数字吗?怎么你们内地人也信这个?”潘西小声说道。 老子的幸运数字是13,但李国庆不敢说。 这地界儿归耶老爷子管辖,谁不知道耶老爷子就是被他第十三个弟子给出卖的,万一耶老爷子打击报复老子,不让老子中奖咋办。 李国庆抬起头,不经意间跟对面的壮汉对视了一眼,壮汉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李国庆,还把手指头撅得咔咔响。 卧擦,老子这是到了老铁省了吗? 你瞅谁? 瞅你咋地? 老子来的是宾夕法尼亚州,又不是冰城宾县,这边的人脾气这么不好的吗?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老子也没说话啊。 来了,老弟? 老铁666? 看看身边的潘西,李国庆有了底气,果断瞪了回去。 “黄皮猴子,穷鬼,没钱买什么彩票啊?就买1注就能中奖?回家吃你妈妈的奶去吧。”傻大个冲着李国庆吐舌头,还拉眼角。 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了啊。 上一个对着李国庆拉眼角的家伙,已经坐上轮椅了。 不过李国庆没打算当场爆发,他决定这次换一个打脸的方式。 “666,注。” 洋老铁也是老铁,李国庆要用钱让洋老铁喊666。 “先生,3个豹子号很难出的,虽然每个号码的中奖几率都是千分之一,但开出豹子号的概率非常低,每年能开出几个就不错了,好多年份甚至连一个豹子号都出不了。”彩票店工作人员好心提醒道。 “没事,就当做慈善了。”李国庆满不在乎道。 “你有钱吗?还买1万注,我看你100注的钱都没有。”傻大个继续挑衅,旁边还有好几个白皮跟着应和。 “啪。” 李国庆把一沓还没撕封条的富兰克林拍在了桌上,全场瞬间安静了。大家买彩票就是图一乐子,买个一注两注的,谁他么有病买一万注啊。就算钱多得烧得慌,也不是这种玩法啊。 花旗国79年人均gdp才美刀,烧包的李国庆,这是拿人家一年的收入往水坑里砸着玩啊。 想体验中奖的快乐,把000到999所有的号码全买了,也就花1000刀而已,稳中500刀。 你他么买注“666”,闹呢? “老板,快走。” 打好彩票,潘西拉着李国庆就回了酒店,然后果断叫上珍妮退了房,李大老板这一露富,就被盯上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闪人为妙。 第132章 太他么吓人了 “如果你中了五百万,你会怎么花?” 李国庆坐在租来的凯迪拉克赛威后座上,这是一辆78年产的第一代赛威,新车售价是美刀,李国庆兜里那注彩票都不用加钱就能买一辆九成新的一代赛威。 据说今年第二代凯迪拉克赛威也要上市了,潘西喜欢赛威,打算等新车上市了就去买一辆。 李大老板嫌这款车长得丑。 再说了,一万多刀的车怎么能配得上李大老板的身份呢。 加长、防弹、超豪华的定制车才有资格当李大老板的座驾,最次不得弄个老死来死啊。很懂烧包的李大老板的珍妮,专门飞了一趟牛牛国,去老死来死工厂定了一台加长版老死来死银刺。 银刺是老死来死继卡玛格后于1980年上市的一款高级轿车,该车是同silver spirit(银灵)一同设计一同上市的。 普通版银刺售价都超过了30万英镑,更别说定制版了,珍妮光押金就交了20万英镑,预计交车时间也排在了两年以后。 “老板,就算你中了500万美刀,到手也就200多万刀。”坐副驾驶的珍妮没眼力劲儿地给李大老板泼了盆冷水。 “我是说假如不扣税,你到手就是500万刀。” “那我会先在曼哈顿上东区或者上西区买一套公寓,面积不用太大,有个一两百平就行,养几条大狗,拉布拉多是我的最爱。” 谁他么说老外不喜欢买房的,穷人乍富,买房好像都是第一选择吧。直男爱养猫,少妇养大狗,古人诚不欺我。 “200平公寓带装修,也花不了100万美刀,剩下的钱你打算怎么花呢?”李国庆的心算能力还是可以的,又快又准。 “我要买包,疯狂买,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存放我买的包。” 切,买房、养狗、买包,金融女精英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必须是马车啊,我太喜欢马车家的凯莉包了。” 于1930年问世的kelly bag“凯莉包”,是马车家早推出的包袋。但在1977年之前,这款包的名字还是“hight bag”。 hight bag起源于狩猎者使用的“马鞍袋”,因为马鞍袋过于笨重,马车家将包的尺寸调整为方便女士上街使用的大小。 1954年,女演员grace kelly在好莱坞电影《抓住一个小偷》中手拎hight bag,令这款包被人们熟知。 1956年,grace kelly与雷尼尔三世结婚。此后,成为摩洛哥王妃的grace kelly无论走到哪里,都拎着hight bag。《时代杂志》旗下的《life》也刊登了grace kelly手拎hight bag的照片。 同年马车家对外宣布,已经获得摩洛哥王室认可,并征得了kelly王妃的同意,以她婚前的姓氏“kelly”重新命名这款经典的包袋。 1977年hight bag正式更名为“kelly bag”。 珍妮巴拉巴拉对李国庆和潘西俩钢铁直男就是一顿包包安利,听得他俩头皮都发麻了,不就是一个买菜包嘛,有什么好讲究的。 “你呢,潘西?”李国庆赶紧转移了话题。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那些我可不会买。”潘西跟李国庆说话都是用汉语,就连珍妮也开始学习汉语了。 “那你会怎么花?” “我啊,我要是有500万,我会收购一家小酒厂,酿造出世界上最好喝的威士忌。”说着潘西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长方形小酒壶,拧开盖,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 “老板,那叫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珍妮用标准的老外腔汉语,一字一顿道。 “不是酒,是水。”潘西把他的小酒壶递给了李国庆。 李国庆接过小酒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没闻到酒味。 “嚯,酒壶上还有钢铁慈父的雕像,战利品?” “是的,从一个毛子的军事顾问尸体上捡来的,当时里面装着伏特加,我尝了一口,嗓子眼跟着了火一样。” “是伏特加烈一点还是威士忌更烈?” “我喝过一种苏格兰蒸馏威士忌的烈酒,是酒精度最高的单一麦芽糖威士忌,成品酒的酒精浓度可以达到92%。” “卧槽啊,那还能喝吗?含一口喷出去,对着烟头都他么能点燃了吧?喝口这酒,上街上表演喷火都他么不用带汽油了。” “没那么夸张,不过据说它可以用100英里时速驱动一辆跑车。” “停车。” 李国庆突然看到路边有一家挂着“鹤の汤”木招牌的院子,赶紧叫了停车,然后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珍妮,满脸贱笑。 “老板,在花旗国男女混浴是犯法的。”珍妮猜出了李国庆的心中所想,忙说道:“挂着日式招牌,也不一定就是本子人开的。” “是不是,进去看看再说。” 怎么身上突然这么刺挠,想泡大池子了呢。 “嘿嘿,本子不是个东西,但是本子的汤泉还是很不错的。”潘西笑得比李大官人还猥琐。 淋浴、泡大池子、搓澡、开背、按摩……一条龙,虽然技师小姐姐不是从本子来的,只是个血统不怎么纯的日裔,李大老板表示对这里的服务还是相当满意的。 潘西那货的口味就有点特别了。 点了一个体重得他么有300磅的中年黑大妈。这货得他么多吃劲啊,也不怕大妈给他踩背的时候,把他的肋巴骨给踩折了。 这大妈其实不是技师,而是烧火的杂工,想想也是,她要是当技师,八百年也不会有人点她的钟啊。 从二楼下来,李国庆搂着自己的日裔混血小姐姐技师坐在大堂里饮茶,再看看跟那个300磅大妈你侬我侬的潘西,李国庆严重怀疑这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节。 “嘭……嘭……”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gun声,潘西一个虎跃过来,把李大老板压在了身下。 gun声持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才停了下来,再不停,没把李大老板吓死,李大老板也得被潘西这个太称职的保镖给压死了。 再看看“洗浴中心”的人,五十多岁的仁丹胡老板端着一支双筒猎gun,女技师们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手gun,就连那个黑大妈也抄起了一把水果刀。 跟吓得瑟瑟发抖的李国庆不同,赤手空拳的珍妮居然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骨子里流淌着斯拉夫人血的毛妹,也带着暴力的基因啊。 果然是自由美利坚,gun战每一天。 “老板,你和珍妮藏好,我出去看看。” 潘西对李国庆说了声,然后就走出了“洗浴中心”。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吧,潘西又回来了,一脸便秘地看向李国庆。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副表情?” “老板,外面的gun战,应该跟你有关系。”潘西把李国庆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瞎说,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 “还记得咱们买彩票的时候店里那个傻大个吗?” “当然记得啊,我还想着让你回去给他点教训呢。敢在老子面前扯眼皮,姥姥,虽远必诛。” “用不着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嗯,咱们去买彩票的时候,店里总共五个人,一个店员,四个顾客。那四个顾客后来去打劫那家彩票店,被巡警撞见了,就劫持了那个女店员,开车跑到这边,又跟警察发生了gun战。”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要不是你那一万刀,他们也不会起抢劫的心思。” “然后呢?” “女店员被他们用刀割喉了,他们四个也都被击毙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很简单,我给了追击的一位警察500美刀,他告诉我的。” “不是说破案之前,不能轻易对外泄露案情吗?” “怎么可能,只要你给钱,警察能带你去证据室看证据。警察破案过程中,电视台记者扛着摄像机直播是常事,好多犯罪分子都是跟着电视直播学习的犯罪技巧。” 好吧,这也很美利坚。 厨子李国庆看过一个纪录片,说是1992年12月9日,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的鹰酱海军陆战队执行了代号“恢复希望”的登陆索马里海岸军事行动。 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如此绝密的特种渗透行动居然被媒体事先得到消息。于是,海军陆战队员刚刚登陆,就被记者团团围住,像演员一样暴露在照相机和摄影机下。 李国庆跟着潘西也跑出去看现场,他出去的时候,警察已经抬着黄色的装尸袋往车上装了。 太他么吓人了,在老美买个彩票居然能整出这么大的事,老子得赶紧跑,省得警察把老子叫回去做笔录。 第133章 中奖了 这一跑,就从费城跑到了隔壁的大西洋城。 大西洋城又名大西洋娱乐城,位于花旗东海岸新泽西州,向西距离费城约90多公里,向北距离大苹果城150公里。 大西洋城与拉斯维加斯一东一西、并列为花旗国两大最火爆的菠菜之地、休闲度假胜地,同为世界四大赌城(濠境、拉斯维加斯、摩纳哥、大西洋城)。从它的名字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为娱乐而生。 大西洋城是一座非常年轻的城市。最早的时候,这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海边小渔村。 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看小渔村,每个小渔村都是潜力股。 1976年,新泽西举行了全州公投,决定开办赌场,同一年,花旗第一个合法赌场在大西洋城对公众开放,城市初现繁荣。 潘西刚来花旗国就在大西洋城落脚,后来在这边得罪了惹不起的人才跑去了大苹果城,那不是他那个对头也被更厉害的人收拾了,他也不敢再回到大西洋城。 带着李大老板去玩了几把,给潘西吓坏了,连拉带拽把冤大头李往外拉,好家伙,什么赔率大玩什么,赔率大意味着什么?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李大老板玩的全是那些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天台投河的项目。比方说他玩美式轮盘,只押赔率1:35的单个数字,每次还都押“8”。 结果可想而知,一次都赢不了。 押单双、押颜色、押大小区好歹还有一半的胜率,他嫌1:1的赔率太小,玩着不刺激没意思。 潘西也玩,但他只是爱玩,没指望着会靠菠菜赢钱。李大老板这已经不能算是玩了,他纯粹是给人送钱去了。 还是把李大老板拉到海滩上去看来自比基尼环礁上的美女吧,最多把人看毛了挨顿揍,也比李大老板在场子里拿打火机点富兰克林玩儿强,不对,打火机点都嫌慢,他是直接浇上汽油烧啊。 吹了几个小时的海风,4月份的大西洋海边还是有点凉的,身娇体弱的李大老板有点流鼻涕,回到酒店吃了片感冒药就上床睡觉了。 “老板,醒醒,醒醒。” “醒你妹啊。” 梦里正跟一大群比基尼小姐姐开海天大趴的李国庆被潘西推醒了,要不是实在没力气,高低他得给潘西一个大逼斗。 “老板,中了,你中了。” “中你么的头啊,又是谁中风了?别他么想骗老子的安宫牛黄丸,谁来都不给。”李国庆起床气还挺大。 “老板,不是中风,你中奖了。” “哦。” “老板,我是说你中了每日号码的奖,七点整电视刚开的奖,中奖号码就是三个6,老板,你中大奖了。” “大你妹啊,不就是500刀吗?”吃了感冒药的缘故,李大老板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他现在只想睡觉。 “是500刀,可是你买了1万注啊,你中了500万美刀,老板。” “是老子中的奖,又不是你中的,你激动个毛啊。500万,很多吗?税后到手连一半都不到。”李国庆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老子这就中奖了?还中了500万? 还是他么的跟开玩笑似的号码“666”? 难道是老铁祭天,法力无边? 献祭了四个宾州老铁外加一个彩票站工作人员,就能中大奖? 瞬间感觉彩票站工作人员是高危职业。 “我是替你高兴啊。” “滚滚滚,自己再去开个房间,老子不想跟你一屋住了。” 还是一个人住着舒服啊,李国庆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还有点疼,简单洗漱了一下,喝了点热水,身上才舒服了一点。 “梆梆梆梆……” 又有人敲门,靠在床头捂着被子的病人李不想动,连回应都懒得回应,病来如山倒,感冒的滋味不好受啊。 “老板,我是珍妮,我进来了啊。”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珍妮和潘西一前一后进了屋,珍妮还算有良心,进屋就来摸李国庆的额头,看他还发不发烧,潘西那个混蛋,直接扭开了电视。 “老板,你快看。你中的是每日号码彩票设立以来最大的奖,电视台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中奖新闻。” “老板,你现在要是就去兑奖,绝对能成为轰动全美的名人,哪怕你想转战演艺圈,也能在好莱坞电影里当个主角。”珍妮比潘西还激动,也不知道他俩激动个什么劲儿。 李国庆看到电视里显示州彩票兑奖中心的大门,已经被各路记者的长枪短炮给堵死了,无数媒体守株待兔,静等幸运儿兑奖。 “这他么该怎么兑奖呢?”李国庆犯起了愁。 “老板,不用去彩票中心兑奖,我有更好的兑奖方式。”潘西冲着李国庆挤眉弄眼道。 “更好的方式?什么方式?” “这里是赌城,赌城里除了想凭运气一夜暴富的烂赌狗,还有一种人最多,那就是有大量灰色收入想在赌场把钱洗白的人。” “然后呢?” “咱们可以把彩票卖给他们,500万的彩票,最少能卖350万。” “那你想过一个问题吗?你怎么给国税局解释你这350万收入的来源?”李国庆反问道。 “咱们可以再在赌场把这笔钱赢回来。” “菠菜收入也是要报税的,最高30%的税。”珍妮补充道。 “这……” “还是老老实实去彩票中心兑奖吧,交税就交税呗。” 于是大奖开出来的第三天,州彩票中心前面的小广场上走来了两个人,俩人都穿着一身蜘蛛侠套装,不是李国庆和潘西又是谁? 珍妮开车把他俩送到离彩票中心几个街区外的地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俩放下,然后他俩步行走过去。 伪装领奖,这就很华夏,一点都不美利坚。 后世花旗国哪怕中了十几亿美刀的大奖,人家照样不伪装,大大方方就去领奖了,还会接受采访上电视。 有人说这就是中外文化差异,差异个屁啊。 不是外国人不仇富或者治安多好,而是大多数欧美国家的中奖信息是强制公开的,会在报纸上披露获奖者的姓名身份信息等,你戴面具也没用。都报你的“身份证号”了,你还装什么啊? 之所以要公布彩民的部分个人信息,主要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一是彩票奖金在兑换之前属于公共财产,公众对彩票奖金去向理应有知情权;另外,公开中奖者部分个人信息,让民众意识到中奖者确有其人而不是被部门侵占,是取得民众信任的重要途径。 这种领奖方式,对中奖者来说是极其不公平和后患无穷的。 1996年有个黑小伙喜中2000万美刀的大奖,那货也是个张扬的性格,接受采访的时候,在电视上他大说特说。 亲戚们知道后,都来找他分一杯羹。小伙没有拒绝,2000万美元在96年是个天文数字,反正自己花不完,就非常慷慨的为自己的亲戚们买了房子和各种礼物。 然而亲戚们并不知足,他的亲哥哥和嫂子在2005年的时候绑架并杀了他。 好在这时候的宾州还允许匿名领奖,他们到了彩票中心,核验了彩票真伪以后,不用出示任何证件,就把支票领走了。 “哎,支票上的数字怎么不对啊?”李国庆看着支票,心里嘀咕着:“难道是老外数学不好,算错数给多了?” 一旁的彩票中心工作人员看出来了李国庆的疑惑,忙主动解释说:“是这样的,为了鼓励市民支持福利事业,我们州5%的州税给你们免了,还减免了一半的个人所得税。” 百分之75的百分之81%,就是总金额的60.75%,再乘以500万,到手金额是睡后,呸,税后303.75万。 鼓励支持福利事业? 你们是他么的为了多卖彩票吧。 管他是为了什么呢,反正老子是既得利益者。 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还动员李国庆他们给慈善事业捐款,奈何铁蜘蛛李国庆一毛不拔,意思意思把零头3.75万刀给捐了。 最后到了喜闻乐见的拍照环节。 潘西从扛着的大行李袋里掏出俩人偶脑袋,于是合影中出现了上面是汤姆和杰瑞的脑袋下面是蜘蛛侠的身子,汤姆还举着一个写着500万刀的大支票道具。 这合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照片登报以后,漫威和抵死你的股票居然还小涨了一波,只能说汤姆侠和杰瑞侠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第134章 玫瑰玫瑰,我爱你 回到大苹果城,把支票入账了以后,本着见者有份雨露均沾的原则,李国庆给珍妮和潘西每人分了50万刀,然后自己添了点钱,又买了1万股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 6月底参加完期末考试,没上过几节课的李国庆同学,不出所料地以所有课目全a和考勤全满的优异成绩结束了留学的第一年。 为了犒劳自己的辛苦学习,李国庆给自己安排了一场浪漫的高卢旅行,还跑到了老胳膊的拍摄外景地去探班。 1980年6月23日,《夺宝1》在高卢正式开机。 李国庆也藏在一众大佬里面,参加了开机仪式。 他实在是太低调了,任谁都想不到,一个个子不高,长相也不出众,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人,竟然是该片的幕后大金主。 唯一特别一点的地方,就是他那张黄色的东方人的脸。 开机仪式以后,李国庆跟组看了几场戏,他嫌热嫌太晒,果断带着他的哼哈二将左右护法潘西和曹小满跑到海边纳凉去了。 曹小满给格林家族养了几个月的狗,格林家族培养出来自己养藏獒的饲养员以后,那边就用不着他伺候了。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大胳膊的弟弟本杰明,李国庆叫他小胳膊。 小胳膊在他哥哥大胳膊手下混饭吃,自己弄了一个不正经的演员经纪公司,公司上上下下就他一个人。 说他是星探,还不如说他是拉皮条的,哪个演员有红的潜质他不知道,哪个十八线小演员波大活儿好,他门儿清。 大胳膊没给他弟弟小胳膊透李大老板的实底,只说李大老板是投资方的代表,让小胳膊小心伺候着。 “本,你找的地方真不错,比浪城那些所谓的法式大餐都好吃。” 吃着卡芒贝尔奶酪、维尔肉肠、盐沼羊肉、海水生蚝,喝着酸涩的小苹果酿的苹果酒,甜点是甜牛奶米糕、烤苹果和苹果馅饼,李国庆感觉所谓的鹅肝、鱼子酱、焗蜗牛和黑松露还比不上这些家常菜。 在浪城跟大胳膊他们吃过一次法式大餐,连他么上菜都是有顺序的,由开胃菜开始,汤、鱼、果冻、间菜,然后是烧烤、沙拉、甜品和咖啡,用餐礼仪还繁琐得要命。 就拿杯子来说,如果你面前放着的是四个杯子,那么大杯用于盛水的,中杯用于盛红葡萄酒的,小杯用于盛白葡萄酒的,细长杯子用来盛香槟的,各有各的用途,不能混淆。 在握杯时,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夹住高脚杯杯柱,千万不要在擎杯时翘起某根手指,也不要用手掌托着杯壁。 喝酒更是有讲究,正式的法餐会有餐前酒,只有当所有人都将餐前酒喝完,才会正式开始用餐。红酒配红肉,白酒配白肉,至于甜品多数会配甜餐酒。 那顿饭,吃得土鳖李那叫一个别扭,关键是还他么没吃饱,哪有现在一手大肉肠,一手大馅饼吃得痛快加自在。 “亲爱的lee,你喜欢就好。” 小胳膊还是挺对李国庆脾气的,主要是这货穿上燕尾服能装中世纪老绅士,穿上朋克服装也能站街边冲着美女吹口哨当小牛虻,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先生们,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用餐吗?” 这时候一个听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声响了起来,吃得满脸奶酪的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牛仔服、头戴棒球帽、脸上捂着大口罩还大墨镜遮眼的高个子女人站在他们餐桌旁。 神秘女人少说得有1米7几。 “不可以。”怜香惜玉这个词从来不会出现在李国庆的字典里。 哪知人家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坐下来,摘掉口罩,从桌上拿起一块馅饼就是一顿猛吃,那吃相,一点都不淑女。 老子的法语这么不飘准吗? 厨子李国庆跑船的时候多少就会说点法语,不过仅限于日常用语,还是只会说不会写那种。在燕大上学,没少去蹭人家法语班的大课小课上,也算是系统学习过法语,学了一口标准的浪城郊区口音。 “美女,在室内吃饭都不摘墨镜,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吗?”小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蹭饭的女人。 “其实我是个明星,大明星,不摘墨镜是为你们好,想必你们也不愿意上明天八卦杂志的头版头条吧。” “对不起,我们还没付账,刚好咱们可以aa制,你付你那份就好。”李国庆对这种能作的所谓“大明星”向来是没有好感的。 “有没有点绅士风度?我是大明星哎,请我吃饭是你们的荣幸。” 我去,蹭个饭还蹭得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的。 李国庆给挨着“大明星”坐的潘西使了个眼色,潘西会意,一把就摘掉了神秘女人的墨镜。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呢。”小胳膊看到神秘女人的真容,一脸不屑地说:“你个还不满14岁的小女孩,装什么大明星呢,就拍过一部电影而已,还没上映,你觉得你一定就能红?” 长着一双无辜清澈的小狗眼,褐色的眼珠带着忧郁,明明是一个纯种的高卢人,面孔却带着神秘的东方色彩,那令人着迷的眼神,恨不得让她盯着自己,哪怕就一秒钟。 她一定能红! 因为李国庆知道她叫卫生巾女神。 “嗨,索菲亚。”李国庆盯着小狗眼,温柔地说。 英语里有一个词叫“puppy eyes”(小狗眼),专门指狗狗定睛注视着你的时候,那无辜无邪、楚楚动人而又似乎在恳求、诉说什么的眼神,让人不由得就会怦然心动。 “你认识我?我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吗?名气已经传到遥远的东方了吗?”毕竟还只是个不到14岁的小女孩,卫生巾女神现在一说话还是很中二的。 “你的《初吻》拍完了吗?” “我没猜错,你果然是我的粉丝,用我给你签名吗?” 老子不是你的粉丝,老子是你的男护士,老子想给你打针。 “当然。” 李国庆一下子解开了身上花衬衫的扣子,露出带着八块腹肌的胸膛,就是上面一根胸毛都没有,让他少了不少男子汉气概:“签在我胸口,我要把你放在我心上。” 哕! 这么油腻的词,让旁边的潘西和曹小满瞬间感觉手上的大馅饼都不香了,甚至还有点反胃。 小胳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东方男人不都是含蓄的吗?这个lee的示爱怎么如此大胆而狂野?嘴痒,又想吹口哨了。 “哇哦~”小狗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没着急签名,反而摸向了李国庆的腹肌:“原来东方人的腹肌也带着不一样的美感,比那些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疙瘩好看多了。” 刷刷刷。 龙飞凤舞地在李国庆左胸口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签名,一看就没少练,签完名,小狗眼还在李国庆胸上亲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这是签字加盖章啊。 我石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指头直冲脑门,李国庆浑身火热,某个部位也蠢蠢欲动了,要不是还坐着,他肯定得出洋相了。 “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xx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女干银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的,以xx论,从重处罚。” 李国庆一遍遍背着法条,好不容易才把心头的火压下去。 “索菲亚,你怎么搞的?好歹也算是个演员了,怎么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星探小胳膊上线了。 “别提了,我来这边是为《初吻》补拍几组镜头的,拍完之后导演还要拉着我和资方吃饭,我就偷偷溜出来了,就在海边转了转,钱包就丢了,还好遇到了你们。” “给女演员安排这种事情很正常,不过一般都是提前跟女演员的经纪公司沟通好的,你不喜欢,你的经纪公司没有帮你推掉吗?” “我还没有经纪公司。” “没有经纪公司?”李国庆失声叫道,激动地搓着手。 “是啊,我想签高蒙公司的,不过他们还要看我第一部戏的反响好不好,他们公司只要有潜力的新人。” 高蒙公司创建于1895年7月,比电影正式诞生还早5个月,是高卢电影史上最重要的制片和发行公司。 后世索菲亚因为跟高蒙公司理念不合,宁愿举债100万法郎也要跟高蒙公司解约,这也是卫生巾女神从玉女走向欲女的转折点。 “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们公司签约。” 第135章 玛丽安 “你们公司?” “是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本杰明先生,是好莱坞着名导演大胳膊的亲弟弟,他旗下的经纪公司正在广招艺人。” “我公司招艺人,我他么怎么不知道?”小胳膊想想自己那个连办公地址都没有的皮包经纪公司,心里还挺虚。 “加入你们公司有什么好处吗?” 父亲是卡车司机,母亲是售货员,浪城郊区的家里开了个小杂货店,还有5个月才满14周岁的索菲亚挺早熟的。 “你想去好莱坞拍戏吗?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夺宝1剧组现在就在高卢,我可以把你安排进组里,给你一个分量不轻的角色。” “真的吗?那我愿意跟你们公司签约。” 80年代哪个女演员能拒绝好莱坞的诱惑呢? 李国庆带着索菲亚找到了老胳膊,跟老胳膊表明了来意。 “好的,老板,我马上通知编剧改剧本,加个角色。” “这他么不科学啊,你身为大导演的节操呢?你不应该跟我据理力争,然后因为不堪忍受资本的荼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吗?” “拜托,老板,电影的确是我艺术的表现形式,但是我的艺术能为人所知的前提是我的电影可以拍出来。没有你给我的投资,我再有创意和想法,也永远只能停留在剧本阶段。” “所以你的坚持呢?就这么容易妥协?” “向给我发工资的人妥协,不是应该的吗?别说只加入一个小角色了,你就是想把剧本全部推翻,我也只能照做,谁让你是投资人呢。” “好吧,也不用给太重要的角色,给个女五女六就行。” “没问题,老板。” 在大胳膊眼里,李国庆跟后世华夏导演们最喜欢的煤老板投资人一样,除了塞干女儿和睡女演员,他们从来不干预创作和拍摄,就连他们塞的人也都挺漂亮的。 公认的亚细亚审美界四大天花板:某椰子果汁董事长、南棒老财阀、晋省煤老板、野原新之助,李国庆发誓要做第五极。 其实李国庆比煤老板们还好,他连女演员都不睡。 确定了索菲亚的角色,索菲亚成为了新鲜出炉的dt经纪公司第一名签约女艺人。 dt是大腿的缩写,这家公司是小胳膊把他自己的经纪公司1美元转让给李国庆在大苹果城成立的电影基金后,现改的名。 小胳膊仍然是dt经纪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幕后金主老板李国庆给他下达了成立以来的第一个命令:去意呆利翁布里亚,寻找一个叫莫妮卡·贝鲁齐的女人。 这是一个被誉为“地球球花”的女人,代表作是《美丽传说》。 1964年9月30日,莫妮卡出生在意呆利翁布里亚,父亲经营着一家交通运输公司,母亲是一名业余画家。 莫妮卡很早展现出了她的天生丽质,13岁的时候便已经作为模特出镜,当地的餐馆曾因她的美丽而免费招待她,她的理发师曾评价她是天生的演员。 有了66年的索菲亚等再有了64年的莫妮卡,李大官人的萝莉养成计划就算是正式启动了。不开后宫不代表不能养成啊,左手拉着索菲亚右手牵莫妮卡,想想就美。 好嗨哟 好嗨哟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 给索菲亚安排的角色是琼斯博士的学生,总共也没给她几个镜头。第一次出镜是琼斯博士给学生们上图坦卡蒙课,索菲亚坐在第一排的c位,跟原电影唯一的区别是琼斯博士跟索菲亚有几句对话。 大胳膊对索菲亚的表演很满意,他判断索菲亚很有表演的天赋和潜力,强烈建议李国庆把索菲亚送去花旗国,上专业的电影院校进修。 只要李大老板舍得花钱,花旗国三大电影学院:南加州大学、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花旗电影学院,他都可以给索菲亚写推荐信。 李国庆对大胳膊的建议还是挺重视的,不过索菲亚毕竟还没成年,得跟她的父母商量。 还商量个屁啊,叫爸爸,爸爸当你的监护人。 索菲亚在片场的风采,李国庆是看不到了,他已经跟着取景团队跑到了西汉斯北部的小城吕贝克。 被誉为波罗的海的“汉萨女王”的小城吕贝克,又叫作“七塔之城”,因城内有5座教堂、7座塔楼而得名。 吕贝克老城是一座被特拉维河和易北河-吕贝克运河圈起来的小岛,一大部分建筑都是中世纪时期的罗马式、哥特式的古迹,整体保存相对完好。 漫步老城,随处一条小巷,一间咖啡馆,一栋栋写满故事的老建筑,仿佛都在将人带回到汉萨同盟的年代。 取景团队辛辛苦苦干活,李国庆带着他的哼哈二将纯粹就是打酱油的,走走转转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卧槽,老板,你看那个教堂楼顶,上面有人要跳楼。” 吃完烤肉回来的街溜子三人组,一人手里拎着一个啤酒瓶,摇摇晃晃走在老城的大街上,眼尖的曹小满指着不远处的教堂道。 “还真是嘿。” 猹李王李国庆瞬间清醒了,头也不晕了,腿也不晃了,撒丫子就往教堂外面跑,打算抢占个好位置。 吃瓜从渤海湾畔吃到波罗的海岸边,猹李王不愧是猹李王。 谁他么说老外不爱看热闹的,不大会儿,教堂外面就围满了满脸幸福的大猹小猹不大不小猹还有老猹们,那个兴奋劲儿哟,跟他么赶庙会似的,就没有一个表达对房顶上的人担心的。 “跳啊,你他么赶紧跳啊。”有个酒糟鼻子的红脸老头还冲着楼顶大声喊,喊几声就对着瓶子吹一口啤酒,喝完接着跳着脚喊。 搁大华夏,甭管人家最后跳没跳,这老头高低得拘留15天。 李国庆熟练地用德语跟身边的一个大妈交流着,不懂德语的曹小满和潘西只能干着急,这时候就显现出多懂一门外语的重要性了。 “大妈,楼顶的女人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内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叫玛丽安,童年的时候她爸妈就离婚了,她也没学好,刚满16岁就跟男友未婚先孕,先后生了两个孩子,根本没能力养活,两个小孩都送了人。” “那可缺了大德了。” “谁说不是呢。到她23岁的时候,又有了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孩叫安娜,男友抛弃她们母女跑了,她一气之下做了绝育手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就想着把安娜好好养大。” “浪女回头,回头是岸?那她为啥要寻死呢?” “她开了一个小酒吧,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吧里待着。今年5月5号她跟她闺女吵了一架,然后她小闺女安娜就跑出家门了。” “被人贩子拐走了呗。” “还不如被拐走呢,最起码孩子还活着。玛丽安找了好久没找到她闺女,就报了警,警察找了好几天,最后在运河边找到了一个纸板箱,纸板箱里装着她闺女的尸体,都泡浮囊了。” “啧啧啧,真可怜。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查出来了,是她们邻居,一个35岁的屠夫。那家伙因为侵犯两个女童被判刑加化学阉割,后来接受了激素治疗,又恢复了。” “这种人,就该一gun崩了,没收作案工具都没用。” “那货还说安娜是故意引诱他并威胁要钱,否则就告他猥亵女童,他不想再回去坐牢,不小心失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就把她推死了。” “闹呢,七岁孩子能有这么多心眼?” “谁让安娜有个名声不好的妈呢,没准陪审团还真可能会采纳这个意见,说是小闺女安娜打小跟她妈不学好,那个屠夫再花大价钱请个好律师,完全有可能死不了。” “那她跳楼也没用啊。” “急了呗,想下去陪她闺女呗。” …… 以上是两个西汉斯哏都不知名非专业相声演员的对口相声,纯属演绎,李国庆跟大妈的对话翻译过来,基本上是这么个意思。 跟大妈讲完相声,回头去找他的左右护法,却怎么也找不着,再往教堂楼顶上一看,卧槽,那俩货怎么跑去见义勇为了。 只见曹小满和潘西扒着教堂的排水管道,跟猴子似的蹭蹭蹭就上去了,爬到楼顶,曹小满故意跳出来,吸引跳楼女人的注意,然后潘西悄悄靠近,一把把女人扑倒了。 教科书般救援! 楼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 第136章 母爱 姗姗来迟是全世界警察的共同惯例,在当地警方到来之前,哼哈二人组及时把玛丽安救下,让她免遭了拘留之苦。 不要以为在大华夏跳楼才会被拘留,大老美没事敢跳楼自杀,被视为可能会危害到当事警察或当地居民的人身安全,是种危险性的举动,警察有权采取必要措施,必要时还可以fire。 额,跳楼自杀其实是可以被定性为危害公共安全罪的,砸坏楼下的花花草草就不说了,砸死路人的事也不是没有,魂穿大军里面不就有被跳楼的人砸死导致重生的项目嘛。 在玛丽安的小酒吧,李国庆和曹小满抱着大扎啤杯,痛快地喝着深红棕甚至有点发黑的精酿啤酒。 酿啤酒是玛丽安母亲家族祖传的手艺,玛丽安也就是靠着跟母亲学来的酿酒技术才开了这家小酒馆,她酿的啤酒在吕贝克都是数一数二的,是吕贝克老城里面有名的“啤酒西施”。 精酿啤酒可不是工业啤水,还是有的酒精度的,玛丽安酿的啤酒甚至超过了20°,来之前就喝了不少啤酒的李国庆很快就醉眼朦胧了,曹小满倒是越喝越精神了。 “阿满,我是不是幻听了?我怎么听到了靡靡之音?”李国庆大着舌头,搂着曹小满的肩膀,道。 “老板啊,你没听错。潘西那个表脸的,说是去安慰玛丽安,他么的安慰到床上去了。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没错,可是老子也帮忙救她的命了,她咋就不感谢感谢我呢?”曹小满恨恨道。 卧槽啊,还是洋婆子彪悍啊。 刚刚还要死要活要跳楼,刚被救下来才多大会儿啊,竟然就去跟救命恩人为爱鼓掌了,心可真他么的大。 小酒馆是用圆木和木板搭起来的,隔音很差,里面开始只是小声哼哼,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大,再到后来干脆地动山摇了起来,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一脸贱笑的潘西才提着裤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西哥,你这持久力可以啊,我给你掐着表呢,一小时二十六分钟,差一点就一个半小时了,你咋不再坚持一下?” “你错了,绝对超过了90分钟,刚开始她不好意思出声。” 俩老色批交流起了感想,全然不顾他们的老板已经出溜到桌子底下了,精酿啤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李国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小酒馆里屋的小木床上,顿时一阵犯恶心,这可是昨晚潘西的“战场”,看床单那皱巴巴、脏兮兮的样子,肯定也没换新的,想吐…… 额,想吐也有可能是因为宿醉。 挣扎着烧了壶开水,一口气喝了两大杯,头疼恶心的感觉才压下去一点,看看手表,才早上五点多。 娘的,潘西和曹小满那俩小王八羔子跑哪去了? 手托着下巴坐在酒桌上发了会儿呆,潘西和曹小满有说有笑地回来了,看到铁青着脸的李国庆,曹小满顿时慌了。 “说说吧,大晚上的不睡觉,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外面,你们俩上哪潇洒去了?睡了老板娘还没尽兴,又去打野食去了?” “老板,我们是……” “我要听实话,编瞎话就不用说了,老子头还疼着,没心情听你们讲故事。这地方离安徒生老家不远,听故事老子用不着你们。” “西哥带着我给继女报仇去了。” 继女?女支女? “少胡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娶玛丽安,哪来的继女。” “报仇?” “嗯,那家伙关在警察局里面。老板,我跟你说啊,这边的警察局看守太松懈了,跟菜市场似的,我跟西哥进去把那货两条腿都给打折了,那货叫得那么惨,都没有警察过来看。” “能耐了啊,敢去警察局行侠仗义了。” 李国庆想想得他么赶紧跑,有动机又有能力干打击报复的,很容易就能想到他们这一行人,不跑等着被抓啊。 于是他们立马买了最早的一班火车票离开了西汉斯,临走之前多情种子潘西还见了玛丽安一面,给她留了几万刀,让她给女儿请个好律师,一定要把那混蛋绳之以法。 火车上,看着一脑门子官司的潘西,李国庆乐了,在他脑门子上凿了一记,说:“还他么真把自己当情圣了?不就是一场one night love嘛,你他么有名的布鲁克林欢场小王子,还会认真了?” “老板,你不懂。” “懂你爹大头小头乌龟王八头啊。”李国庆翘起二郎腿,吹了声永远吹不响的口哨,说:“人家玛丽安是干嘛的?开酒吧,搁旧社会就跟开窑的老鸨子差不多,谁给钱就让上,你他么还给了好几万。” “玛丽安跟我说,如果法院给不了她女儿公道,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获得公道,我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 “能做什么傻事?两个女儿都让她送人了,这种人,她只爱她自己,绝不可能为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小女儿,让自己置身什么险境的。” “不一样的,我看到她右胳膊上已经刻上了十字架把蛇劈成两半的纹身,这个标志在她们新教里面代表着复仇,不死不休那种。” “她一个女人,能怎么复仇?总不能冲进警察局把人打死吧?” “老板,你没孩子,你不懂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 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 李国庆想起了那一世老娘刘玉香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自己替李国宝顶罪的情形,说什么李国宝身体不好,身体有暗疾,脾气又不好,在牢里会被别的犯人打死的。 老娘能为了李国宝给自己下跪,可是自己进去了,对方明明说只要家里多给人家赔偿金就会出谅解书,可以减轻自己的刑期,老娘就是不肯,说是家里的钱要给李国宝留着娶媳妇。 心如死灰的李国庆,连翻供都懒得翻了,只想逃离那个家,无论用什么方式。 万里之外的李庄大队,火车上的李国庆一行人刚在餐车上吃完午饭,老娘刘玉香和老爹李二柱正在吃早饭。 “他爹,大宝的婚事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一个瘸子,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他?” “瘸子怎么了,不就是站不起来吗?又不缺零件,不耽误给你老李家传宗接代。咱大宝长得多俊啊,四方大脸,排排场场的。” 果然是妈妈眼里,自己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帅的,李国宝那张跟英俊不会发生半毛钱关系,因为腿瘸整天不出门,捂白了的脸,怎么看怎么带着一丝阴狠。 “都怪你,换亲就换亲吧,干嘛提前跟五丫头说,把五丫头逼的跑到重新开张的姑子庵里当了不落发的小尼姑。” “那能怪我,一个两个的,就没一个省心的,五丫头当尼姑还不是为了等那个张建社。” “张建社娘俩到底判了几年啊?快出来了吧?” “早着呢,听说判了5年,这才不到3年,他们且在那里面改造呢,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好说。听说那里吃不饱住不好,每天还得出大力干活,壮劳力进去了都得扒层皮,更别说他俩了。” “活该,他俩就该死在那里面,省得出来祸祸人。” “我娘家侄子的媳妇的老姨给咱介绍了一个,就是要的彩礼有点多,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不说,还要500块钱的彩礼钱,这些全部都是白给人家女方家,不带回来,也不给陪嫁。” “让他们去死,老子有这么多钱,都能从人贩子那买俩大姑娘。” “隔壁大队有个寡妇,带着俩闺女,啥都不要。” “那寡妇三十多了,嫁过来,你让咱大宝叫她媳妇啊还是叫她婶儿啊。再说了,咱大宝又不是不能要孩子了,凭啥养别人家的孩子。” “你还不是也养了李国栋。” “那能一样吗?咱养李国栋是为了养大点卖的,卖李国栋那200块钱,你不收得挺开心吗?” “也不知道小国栋怎么样了,买他的人家对他好不好。” “你操那心干啥,咱们反正对得起他了,不是咱们,他早就冻死了。还是小小子值钱啊,李毛蛋想卖他小闺女,白给都没人要。” “对了,国宝呢?不会又去赌钱去了吧?” “赌就赌呗,孩子整天闷在屋里,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 输光了卖李国栋那200块钱的李国宝,正被俩赌友抬着往家走呢,人家不是好心来送他,是来要李国宝欠下了50块钱赌债的。 第137章 拍卖会 结束了欧洲仨月游,李国庆同学终于老老实实回学校上了几个月的课,然后到了11月又开始旷课了。 坐在从大苹果城飞往港岛的747飞机上,李国庆缓缓合上了索斯比拍卖行送给他的“太仓仇氏抗希斋曾藏珍品”专拍图录,这本图录是第一辑明清瓷器,里面总共有175件拍品。 仇焱之,苏省太仓人,13岁跟随沪上大古董商朱鹤亭学艺,1945年结识牛牛国古董商厄宝德,为其在沪办理古玩出口托运业务;46年以200万法币独资开设“仇焱之文玩会”。 49年赴港发展,后移居瑞士,余生都在瑞士度过,并于今年病逝了。老头刚死,不肖子孙就把他的全部藏品拿出来拍卖了。 炒完期货以后,自己那2550万的账户余额,给大胳膊了1800万,后期又给他追加了200万,花了250万买伯克希尔的股票,账户上就剩下300万了。 后来又花了50万加上中奖以后分剩下的200万又买了1万股伯克希尔,李大老板现在的账户余额就剩下200万刀出头了。 按现在美刀兑港币1:5的汇率,200万刀也就才1000万港币而已,一点都不多啊。本来还想着再梭哈一把,把那175件拍品打包带走,看来是豪横不起来了。 175件拍品里面,有三件是李国庆势在必得的。 第一件就是明宣德雪花大碗。 李国庆通过马勒博士从索斯比内部拿到了这只碗的传承资料,说是这只碗最早是我大清津门一位盐运使所有,被败家的孙子以5块大洋卖给了打小鼓收旧货喝揉的。 喝揉的就是买来旧首饰,镶钻的珠宝卖给珠宝店,包金的首饰卖给金店,收到旧货古玩送到古玩铺的二道贩子。这路商贩在旧北平和津门很多,精明强干但眼力不行,也不专业,经常走宝漏货。 喝揉的把这碗以50大洋卖到了津门劝业场,42年又被北平琉璃厂陶庐店经理刘学敏花500大洋买回去了。仇焱之从陶庐店买走这只碗已经是42年的秋天了,花了800块大洋。 这只碗的预估价是100万港币,按照成交价一般是预估价的两倍以上,也就是说至少得准备200万港币。 其实李国庆是知道这只碗后世的成交价的,加上佣金总共370万港币,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成交价是会涨呢还是会降呢。不过他感觉大概率是会涨,毕竟他要跟原买主竞争。 另外两件就是传说中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了,地球人都知道的贵东西,两件成交价带佣金分别是418万和528万港币,其中一件还是被大英博物馆给买走的。 370+418+528,加起来总共就是1316万港币,钱不够啊。 李国庆炒期货有钱了以后,不是没让珍妮帮忙联系在瑞士的仇氏家族,可那会儿人家根本就不卖,并且那会儿他们已经跟索斯比在洽谈上拍事宜了,想捡个漏都没机会。 早知道就不乱花钱了,李国庆定下的策略就是争3保2,雪花大碗肯定是要买的,主要是喜欢,鸡缸杯也得搞1只。 1980年11月25日,李国庆带着曹小满和潘西盛装出席了在港岛富丽华酒店举行的索斯比秋拍。 175件拍品,在几个小时内就得拍完,平均一件也就几分钟时间。 明宣德青花内外三龙戏水盘、明成化青花团云纹双象耳如意台瓶、明永乐青花焚文边馒头心薄胎盌、明宣德青花八吉祥盖盌、明成化黄地青花花果大盘、明成化斗彩果鸟高足盃…… 一件件瓷器被送上拍卖台,又很快就拍走,平均成交价格在20多万港币。心如止水的李国庆一次都没出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今天老子就是奔着鸡缸杯来的。 “第88号拍品,明宣德雪花大碗,起拍价50万港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00港币。” “300万港币。”李国庆一出手就给了一个王炸。 先是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然后拍卖大厅里响起了能把房顶掀开的议论声,就是没有一个重新报价的。 台上的拍卖师都急了,一遍遍催促“还有没有出价的”,罗圈废话拖了好几分钟,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只得:“300万港币一次,300万港币第二次,300万港币第三次,成交。” 啪! 随着拍卖锤的落下,台下的李国庆使劲握了一下拳头:yes,第一目标,完成。 接下来的拍卖,李国庆基本上没怎么参加,偶尔举的几次牌,也是看人家竞争太激烈,他去给人拉架,啊呸,火上浇油的,本来二三十万港币就能拿下的拍品,最后生生被李国庆给抬到四五十万。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货像狗托,在场的竞拍者也不傻,只要李国庆举牌,人家稍微跟他报几轮然后就撤火,倒是让李国庆花了几十万港币又搞回去两件拍品。 看着李国庆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狗托石锤了。 “老板,咱们现在就跑吧。”曹小满贼眉鼠眼地看着四周,道。 “跑?为什么要跑?” “你得罪了这么多人,好多还都是地头蛇,我怕你出门会被人乱刀砍死、五马分尸、粉身碎骨、碎尸万段、肝脑涂地……” 近朱者赤,近李者黑,跟李国庆待得时间长了,都会乱用成语了。 “停,你他么能不能给老子换个好词?” “那就是老板你会死得很安详。”潘西幽幽道。 “死你麻痹。” 害死玛丽安小闺女安娜的那个屠夫,一审居然以他乱用激素药引起精神混乱,作案时处于精神不正常状态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为由,判他无罪,潘西都想请假去西汉斯弄死那货了。 整天把“死”字挂在嘴上,李国庆严重怀疑潘西这货精神也不正常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他送进港岛青山精神病院了。 全世界精神病院统一叫青山,“青山有幸埋忠骨”,多好的寓意啊,山清水秀的适合烧人。 额,其实人家港岛的精神病院还真叫青山,港岛青山精神病医院于1961年启用,是全港最大及历史最悠久的精神科医院。 你唔好理佢啦,佢喺青山出嚟?。(你不要理他了,他有精神病。) 随着港剧港片的流行,“青山精神病医院”也走出了港岛,传播到整个华语文化圈。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接下来一件拍品,是第175号,也是本场拍卖的压轴拍品,明成化斗彩鸡缸盃,起拍价100万港币,每次加价不低于1万港币,欢迎大家踊跃竞拍。” “101万港币。”李国庆懒洋洋举起来牌子。 “谢谢这位33号先生的出价。” “110万。” “120万。” “150万。” “170万。” “220万。” …… 不到三分钟,竞拍价格已经到了300万港币。 过了300万港币,价格增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报到350万港币的时候,全场就剩下一个姓赵的老头和一个叫詹姆斯的老外在竞争了,俩人分别是34号和32号。 “365万。”赵老头一下子加了15万港币。 “400万。”李国庆对本件拍品第二次报出了价格。 “你……”老头气得脸都红了,这他么就是一个搅屎棍啊。 李国庆:老子是搅屎棍,那你他么是什么玩意儿? “小子,这件东西归你了,我退出。”赵老头用粤语对李国庆说道,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拍卖场。 他为这件拍品准备的资金也就400多万,算上10%的佣金,他最多可以出到380万,李国庆已经报到了400万了,他没钱竞争了。 “450万。”老外詹姆斯加得比李国庆还狠。 “451万。”李国庆不紧不慢道。 “455万。” “456万。” “470万。” “471万。” “479万。”报完这个价,詹姆斯往楼上的包厢看了一眼。 这货才他么是狗托啊。 “480万,我最后一次报价,不加了。”李国庆慢慢说道。 詹姆斯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摊摊手,示意自己退出了。 “480万一次,480万两次,480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33号先生,同时也恭喜华夏瓷器,加上佣金,华夏瓷器拍卖成交价首次突破100万美刀。” 感情这次拍卖打得是这个主意啊,怪不得请狗托了呢。 不对啊,不是说有两只鸡缸杯的吗?怎么就拍卖了一只? 另外一只呢? 李国庆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台上的主持人说:“感谢各位的参与,我们共同见证了华夏瓷器拍卖过百万刀这一历史性时刻,同时也欢迎大家参加我们拍卖行于下月16号举行的仇焱之专拍,届时将有另外一只鸡缸杯上拍。” 第138章 臧大姐 t 第139章 买一赠一 华夏美食界有两大god mother,一个是卖辣椒酱的陶妈妈,一个就是卖速冻水饺的臧婶,厨子李国庆船上的冰箱里备货最多的就是速冻水饺和辣椒酱。 必须叫婶,叫大姐都是对臧婶的不尊重。 “我给你100万港币,开个好一点的店。”vc大佬李国庆喝掉最后一口饺子汤,作出了投资决定。 好家伙,臧婶的码头饺子,后世可是年销售几十亿的大公司,就是被花旗的公司给收购了,成为了外资控股。 李国庆发誓要当码头饺子的控股股东,绝不会再卖身国外。 港岛这地界儿,只要你有钱,什么事都挺好办的,第二天上午刚委托了一家房产中介帮着寻找开饺子店的店面,下午中介公司就打来了电话说找到了,让去看房。 “李生,这间店面原来是家凉茶店。” 房产中介公司的小伙叫陈家辉,二十来岁的样子,言谈举止带着精明强干,带李国庆三人和臧大姐参观完店面以后,说:“因为经营不善,所以店主才要转让店面。” “经营不善?什么原因?位置不好?” “不是位置的原因,是他们的产品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冰镇的可乐,没多少人爱喝带着中药味的凉茶了。” “这家店是出售还是出租?” “出售,店主阿伯准备回乡下养老。” “多少钱?” “店面面积总共是2150平尺,售价80万港币。” 215平米就215平米,说什么平尺呢,怪不习惯的,有本事你丫的说纳米啊,215平米是多少平方纳米来着? “这个位置是什么街?” “铜锣湾罗素街。” 卧槽,不会就是自己听说过的那个罗素街吧? 说是罗素街上有个70多平米的店铺,60年代花9万多港币买的,到了2020年挂牌出售价是3.8亿港币,合到每平米500多万。 世界上最贵的两条大街,一条是花旗国的第五大道,另外一条就是港岛的铜锣湾。 2018年的时候铜锣湾以每年每平方英尺2671美元的地租位居全球零售地租榜首,第五大道地租则为每年每平方英尺2250美元。 雾都新邦德街、浪城香榭丽舍大街、米兰蒙特拿破仑大街分别位列第三、第四和第五。这也意味着同样一杯星巴克,如果全球统一定价,来铜锣湾喝你就赚了。 “还有议价的空间吗?” “对不起,先生,这个价是店主阿伯的底价,已经远低于市场价了。要不是他这个店面积大,不好出手,他也不会这么低的价格往外出售,正常情况下,他这个店至少要卖到120万港币。” “产权没有纠纷吧?” “放心,我们公司派专业律师调查过的,绝对没有纠纷的。” “把店主叫过来签约吧,这个店,我要了。” “好的,好的。” 这年头港岛的房产中介吃两头,卖家买家都要出中介费,正反就是160万港币的大交易,哪怕是只有1%的中介费,也是一万多港币。 两天后,中介公司的陈家辉又给李国庆打来了电话,让李国庆去他们中介公司一趟,说有事相商。 “怎么,跟卖家谈好了?什么时候签约?”陈家辉是游水过来的小渔村人,得知彼此身份以后,他们交流都是用汉语。 听陈家辉说他在小渔村的南山有个好几亩地的宅基地,74年来港岛之前,把院子以500块钱的价格转让给了他们一个大队的社员。 就是不知道三四十年后,他知道他们家那片宅地楼面地价区间约在2.3万-6.28万\/平之间,也就是说一亩地能卖4000多万,这小子会不会气得去跳伶仃洋。 没办法,想守住财也是有条件的。 他空有几亩地的院子,可是干不了农活,他还是个孤儿,都快饿死了,跑到港岛也算是给自己讨个活路。 他的邻居、亲戚也想要他家的宅基地,可是出不起那么多钱。 买他家宅基地的那户,还不是因为有孩子在城里当工人,拿出快两年的工资买的其实只是几间茅草屋,那年头,乡下的院子不值钱。 哪怕是现在,小渔村已经变成特区了,但是离开发南山区还早着呢,特区能不能搞起来,谁也不知道。 鮀城后来也成为了经济特区,但是每年的gdp连小渔村的零头都不到,也就是个普通三线城市的标准,不是每个特区都叫小渔村。 挣钱!挣钱!挣钱! 买地!买地!买地! 李国庆挣钱的小宇宙都快爆表了,等政策允许了,老子跑到南山搞他几百亩地,全盖成20层楼高的“养猪楼”,想想就刺激。 “是这样的,李生,店主阿伯又加了几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您稍等一下,店主阿伯马上就要过来了。” 几个人坐着喝了会儿茶,然后中介公司另外一个女中介引着一个老头进来了,一番寒暄、介绍,宾主落座。 老头叫王康,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几个小纸包,拿过茶碗和热水壶,把纸包里的药面子倒进茶碗里,然后倒上了开水。 开水化开药面子以后,王康老头又把茶碗放进了装满冷水的盆子里,等了一会儿,把茶碗取出来放在茶几上:“请饮~” “还真有点口渴了,我先尝尝。” 曹小满一马当先,笑嘻嘻拿起一碗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咂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中药沫子的苦味儿。” “嫌苦还可以加点冰糖或者蜂蜜。”王康看着李国庆,说:“这位老板怎么不喝啊?是怕小老儿在茶里下毒吗?” 王老头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里却颇为不平静:“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啊,怎么是王侯将相的做派,连试毒的太监都配上了。” 九千岁曹小满:“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我打小不喝不了中药,你这凉茶里有中药,我喝不了。”李国庆淡淡道:“我还是更喜欢喝咖啡。” “我来尝尝,我来尝尝,王阿伯的凉茶还是很有名气的。”房产中介陈家辉忙打着圆场。 “好了,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喝茶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说正事吧,陈生说王伯又加了几个交易条件,不知道是什么条件呢?” “要想买我的铺子,也得把我的凉茶店一起打包买走,我知道你们要开饺子店,铺子面积很大,划一个角落给凉茶店就可以了,并且我要你们在转让协议里保证凉茶店永远不关门。” “哦?饺子和凉茶好像不搭吧?你开的要是个醋店,我倒是可以保留,饺子蘸醋嘛,我没听说过饺子蘸凉茶的。再说,好像吃饺子应该不会上火吧?应该不用喝凉茶。” 哈哈,其实老广吃饺子也不蘸醋的。 九几年的时候还有一个老广跑到北方考察市场,结果因为吃饺子不蘸醋,被扔进看守所里住了两年。 “我把我家的祖产差不多全部败光了,已经很对不起祖宗了,凉茶摊不倒,这是我对祖宗唯一的交代。” 王老头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我们家的凉茶店,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最早的时候,我们家泽邦公因为家乡爆发瘟疫,上山去采中草药,遇到一个道长,道长传给了泽邦公凉茶方子。” “用道长的方子,泽邦公熬成凉茶,很快就把瘟疫治住了。后来在咸丰年间,泽邦公的凉茶还进了皇宫,受过御封。” “我16岁的时候父亲病逝,继承了家里的铺子,40年代就在港岛开了六间分店。后识人不明,被人骗去搞期货炒卖,亏损了百余万元,为还债,六间分店抵出去了不说,连商标都被人买走了。” “幸得我妻相助,71年才把店铺买回来,且重新获得商标的使用权。可是我那不孝儿子,跟人赌马,欠下了巨额高利贷,为了帮儿子还债,我只得再次变卖家产。” “能问一下你们凉茶铺子的商标是什么吗?” “阿吉凉茶。” 我嘞个艹! 老子这是知名商标开会吗?刚捡了一个码头饺子,阿吉凉茶又自己送上门来,哭着喊着要投入老子的怀抱,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为了这个百年老字号商标,几家官司打得那叫一个飞起,陈兄还当了逃犯,老子只要点点头,天价铺子和天价商标就归老子了? “我可以保留凉茶店,但是你得把商标转让给我。” “再加20万港币,连铺子带商标,都是你的。” “成交。” 第140章 今日你爱答不理 投资和店铺、商标转让的后续事宜扔给潘西,李国庆每天带着曹小满快乐得在港岛逛吃逛吃。 “老板,那边有家名表行,进去看看啊,不是说港岛这边没有进口关税,买表啥的比一般国家都便宜吗?”嘴里塞着鱼蛋,曹小满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面道。 鱼蛋不是鱼的籽,而是用一定比例的鱼肉混入面粉和调料做出来的丸子,说白了就是内地人涮火锅的时候吃的鱼丸。在港岛,鱼蛋的通常做法是炸至金黄,和咖喱汁一起煮出来。 炸鱼蛋是港岛市民非常喜欢的一种平民快餐,据说每个港岛人每年都要吃掉300多颗鱼蛋,由此还引申出一种称呼“鱼蛋妹。” “鱼蛋妹”是指在街头“鱼蛋档”工作的有技术的女人,大部分是未成年少女。卖鱼蛋是港岛的一种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可怜无助的未成年少女在昏暗的房间里,供大哥哥大叔叔们任意抚摸。 鱼蛋,就是指没有发育完全的小熊。 “瞧瞧去。” 囊中羞涩的伪豪李国庆,逛奢侈品店的底气不是很足,他的横财是不少,可是他手松,挣钱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花钱的速度。 一人手里捧着一碗鱼蛋,一身休闲装,李国庆跟曹小满并排走进了名表店里,站门口的柜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职业性地冲他们问了声好,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卧槽,瑞士天梭表,卧槽,欧米伽,卧槽,大劳子……”曹小满这一张嘴就是三个“卧槽”,那是相当炸裂啊。 曹小满也算是坐过大飞机、出过国、住过大庄园的人了,不过他在花旗因为语言不通也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净在那给人养狗了,一个小小“狗奴”而已,自然也没涨多少见识。 “淡定,淡定,淡定,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口气还了曹小满三个“淡定”,李大老板下意识还要离曹小满远一点,这出口成脏的家伙,也他么太丢老子的脸了。 “老板啊,这边的表怎么比咱们内地卖的还贵。我去我们省城百货大楼看过,大劳子男表450,欧米伽男表350,天梭才280,这边怎么随便一只钢表都得好几千了。” “拜托,大哥,这里的货币单位是港币,一软妹币能换好几港币。” “那也比咱们那里贵多了。” “哥,你是我亲哥,款式不同,价格自然不同好不好。咱们进口的那些瑞士表,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型号了,工业化批量生产出来的表,自然便宜得多。这边追求个性化、手工定制,价格高很正常。” “他么的,我说我那帮战友怎么整天说让我跟他们过来混,这里卖的东西这么贵,随便干票大的就能退休了啊。”曹小满蠢蠢欲动。 “退你么的头。”李国庆拍了拍曹小满的脑袋,说:“1974年7月23日,港岛警务处行动部警察机动部队总部成立了一支准军事化特种警察部队,也就是飞虎队,专门对付你们这帮重军火悍匪的。” “我那帮战友又不是没跟他们干过,他们那狗屁mp5根本干不过咱们的56冲,火力被我们轻松压制不说,不管是射击技术还是近身肉搏,他们都差得远,他们又是领工资的,交上火一个个怂得不行。” 喂喂,两位大哥,在人家店里讨论持械抢劫,有点不合适吧? 李国庆意识到了这一点,忙转移话题:“你小子怎么对进口手表的价格这么清楚。” “嗨,这不是我转业回省城的老排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嘛,女方要求必须买进口手表,那时候我他么哪买得起。” “那现在你买得起了,多买几块啊。” 李国庆用手指点了点玻璃柜台,下意识用普通话对柜姐说道:“小姐,麻烦把那块手表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柜姐翻了一个大白眼,用英语说了句什么,不但没拿表,反而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走开了。 “老板,那娘儿们说什么了?” “她说请用英语交流,这里是女皇辖地,官方语言是英语。” “艹,我们老部队就驻扎在对面,跟这里就搁个大鹏湾,只要上面一声令下,不出24小时就能推到这里来。” “那等你们推过来再说。”李国庆没心情跟他在这放空炮,也没了购物的心情,在店里随便转了几圈,就准备离开。 “两位先生,稍等一下。”这时候几个柜姐从里面出来,拦住了李国庆和曹小满不让走,连门口的阿三保安也拎着橡胶棍走了过来。 “什么意思?”李国庆用标准的雾都郊区口音道。 “两位,不好意思,我们店里刚刚丢了一块大劳子钢表,这段时间,店里就你们两个外人,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一个带着店长工牌的柜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看神情看态度,一点都不客气。 “笑话。”李国庆撸起袖子,露出一块大金表来:“pp家的第三代ref. 2499铂金款,中东某王室特别定制,全世界仅此一枚,售价10万美刀。老子有这表,能看得上你们几千港币一块的钢表?” 这块表是珍妮送给李国庆的礼物,李国庆没有吹牛,的确是特别定制的,75年下订单,历时3年才手工打造出来,就是那个定制者突然离世,在橱窗里放了两年,才被珍妮花高价买了下来。 “据说所知pp2499只有黄金和红金款两种,根本就没有铂金款。”傲娇的店长柜姐一脸得不相信。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李国庆伸出食指摇了摇,说:“你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对不起先生。”店长柜姐态度明显软化了很多,但还是咬着嘴唇道:“我们店里丢了重要财产,我们有权力采取必要的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搜身等,来保护我们的私有财产,请谅解。” “谅解你爹的大头小头烂乌龟水鱼王八头。”李国庆切换回了普通话:“搜你奶奶个腿儿,你们又不是执法机关,有什么权利搜身。” 店长柜姐是个金毛老外,肯定是听不懂普通话的,不过她手下的那几个柜姐都是黄种人,还是有人能听懂的。一个小柜姐把李国庆的话翻译给了店长柜姐,骂人的话当然没全翻译过去。 “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要叫阿sir了。” 店长柜姐威胁道,不,人家不是威胁,给柜台里面的柜姐使了个眼色,里面的柜姐会意,拿起了电话。 “叫警察?” 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扔在玻璃柜台上,说:“不好意思,我是花旗国公民,你们的阿sir管不着我。” 小本本是护照,汉娜老太太帮李国庆办的。 这货现在是标准的“三姓家奴”,反正现在是不联网的时代,想搞清楚一个人的国籍,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国籍法》1980年9月10日才实施,李国庆的花旗护照可是在那之前早就取得了。 神圣的第九条规定了,“定居外国的华夏公民,自愿加入或取得外国国籍的,即自动丧失华夏国籍”。 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你加入了别的国籍,就意味着没有了华夏国籍,有先决条件:定居外国的华夏公民,也就是如果你有双国籍,但是你没在外国定居,那你是不符合这一条的。 其次,第九条里说的,自动丧失华夏国籍,也只是名义上的,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实际上只要你藏得好,还是很难被挖出来的。 原因就是上面说的你加了别的国家的国籍,别的国家不会告诉我们,也没有一种系统能做到你一旦加入了其它国籍,你就被立马识别出来,然后自动取消。 这个是你需要去相关机构,准备好相关材料,然后申请注销华夏国籍的。所以说自动丧失华夏国籍只是一种官方声明,也是名义上的丧失,操作上根本做不到自动丧失。 反正就是“既要又要还要”的李表脸,当个“三姓家奴”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反而还美滋滋享受由此带来的便利。 以后会怎么选择,以后再说呗。 真他么悲哀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得用外国人的身份去脱身。 一旁的曹小满不乐意了:跟她们废什么话啊,不让走,老子就打出去,就他们那几瓣烂蒜,还能挡住武力值上万的老子?掏什么护照证明身份啊,酒店床上还放着从战友那借来的56冲,不比护照好使? 第141章 省港旗兵 双方正僵持间,一辆小巴车急停在名表店外,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小巴车后门被拉开,三个丝袜蒙面的悍匪跳了下来,快步闯进名表店里。 一进到店,三个人分工明确:一个端着无托ak守在店门口,一个持gun控制住店里所有人员,剩下一个抡起大铁锤敲开玻璃柜台上的玻璃,把柜台里面的手表装进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从下车到清空柜台,再到撤离,整个过程还不到三分钟,一弹未发一声不吭就卷走了价值几十万的名表不说,还把李国庆和曹小满俩倒霉蛋用gun指着带上了小巴车。 整个行动过程,那叫一个嘁哩喀嚓、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mary,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店里保安问。 “说什么废话,当然得报警。”店长柜姐整理整理刚刚因为趴在地上蹭乱的发型,故作镇定道:“你马上给警局打电话,说总共有5个重火力悍匪抢劫了我们店。” “五个?不是三个吗?” “笨蛋,刚刚那俩人肯定是劫匪的探子。” “有带10万刀pp金表的探子吗?” “我说是他们就是。” “可人家明明是被劫匪绑走的人质啊。” “让你去你就去。”店长柜姐心说:“老娘难道不知道那俩人是遭了池鱼之殃的倒霉蛋吗?但他们必须是劫匪同伙,否则他们遇害了,店里还得给他们家属赔偿金。” 别看店长柜姐是个金毛,其实她有四分之一血统是华人,打小也接受的是华语教育,国语说得可6了。只是她伪装得好,店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会说国语,谁让她以她那四分之一华人血统为耻呢。 再说小巴士上瑟瑟发抖的李国庆,被黑洞洞冷冰冰的gun管子杵着脑袋,甚至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老子那数以万计的台子啊,老子那一套套的四合院子啊,老子那成堆的瓶子坛子罐子啊,老子那黄花梨、紫檀的桌子椅子柜子啊,老子那几百把顾大师的茶壶子啊…… 老子还没写遗嘱呢,也不知道那堆宝贝最后会便宜了谁。 “看什么看,再他么乱看,信不信老子崩了你?”坐李国庆对面的丝袜男用gun管捅了捅李国庆。 给李国庆吓得哟,白毛汗都流出来了,你他么手还在扳机上放着呢,就不怕走火吗? 话说7.62x39毫米中间威力步gun弹打脑门上,应该不疼吧? “行了,小贵州,别吓唬我朋友了,你保险还没开呢。”曹小满推开了丝袜男的gun管。 “班长,你怎么知道是我?”丝袜男一下子抹掉了丝袜,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年轻的脸庞。 “我他么又不是没见过你偷文工团芭蕾舞演员的白裤袜套你自己头上的样子,因为这,你小子不但赔上了一年的津贴,还被罚了写字的检查和全副武装50公里越野。” “罚钱和跑步,我都不在乎,那1万字检查,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指导员真够狠的。”小贵州心有余悸道。 “谁让你偷的那条裤袜的主人,就是指导员媳妇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对了,班长,你怎么也来这边了?在内地混不下去了,也跑来这花花世界捡钱来了?” “捡你么的头。我知道老炮他们在这边,你小子什么时候过来的?大东、毛子,小三子,还不摘下你们的破丝袜?” “嘿嘿,班长好。”马脸大东憨憨道。 “曹班长。”毛子是司机。 “班座大人好。”大眼睛小三子就是那个抡锤劫匪。 “得,咱们尖刀1班总共9个人,5个都在这了,还他么4个当了劫匪,白瞎了部队这么多年对你们的培养,都是志愿兵啊。” “都怪我。”大东低下了头。 “怪你?” “嗯,我受伤住院,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传到我老家,就变成了我死在战场上了,我媳妇改嫁了,改嫁之前还把我才三岁的小女儿给卖了,我找到我小女儿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被折磨死了。” “造孽啊。” “我一怒之下,把那对狗男女给宰了,然后被公社的民兵团给抓起来了,是小贵州他们把我从民兵团救了出来,内地是没法待了,我们一伙儿就跑到了这边。” “你们挺出息啊,老炮他们最多也就在社团给人当当打手,你们居然都敢扛着家伙抢表店了。” “没办法,毛子的娘也跟着我们来到这边,被车撞了,肇事的车跑了,老人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 “那你们应该抢银行或者运钞车啊,手表又不好变现。” “抢银行或者运钞车得需要长时间策划,踩点都得踩好久,我们哪有那个时间。表是不好变现,不过销赃的我们已经找好了。” “被人狠扒了一层皮吧?” “何止是扒皮,我们最多能拿到市场价的一成。” “行了,别卖了,我那还有5万美刀,拿去做手术应该够了吧?” “班长,你可以啊,这是跟上大老板了吧?混了个什么差事,一年多时间居然能挣5万刀?” “我说我是给人养狗挣的,你们信吗?” “切。” “信你个鬼。” “班长你不是曹阿瞒,你才应该叫曹大炮。” …… 这伙人扛着重军火,坐在跑路的小巴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说说笑笑,跟他么开茶话会似的。 小巴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面,一伙人下车换上了另外一辆小巴车,然后扬长而去。第一辆小巴车就那么大开着车门被扔在了巷子里,反正也是从街上随便借来的。 车上还有他们自制的定时点火装置,等他们走远了,小巴车就会被烧成框架,不得不说,他们做事还是很缜密的。 “大兄弟,这就是56冲吧?怎么没有托和三棱刺啊?”李国庆抱着人家下了弹匣的gun,翻来覆去看,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这是下折叠托型的56冲,也叫56-1,主要装备侦察兵,车辆驾驶员等人员,其中使用最多的就是侦察部队。” “哒哒哒~” 李国庆把gun伸出车窗,用嘴开火,那中二的样子,让曹小满捂住了脸:有这样的老板,太他么丢俺阿满的人了。 小巴车开到一个能打着车的地方,把李国庆和曹小满放下,俩人打车回酒店以后,曹小满从酒店房间的保险柜里取出他的全部身家5万刀,又打车去他们约定好的地方给他们送过去。 “老板……”再回到酒店,曹小满眼巴巴地看向李国庆。 “你不用说了,他们跟你不一样,这种人是不能用的。” “可是,他们太可怜了,我想帮帮他们。” “他们可怜?”李国庆气乐了:“那被他们抢的店,不可怜吗?” “他们是有苦衷的。” “记住,不管理由多么充分,都不是主动作恶的借口。” “他们是可以改邪归正的。” “你太天真了,尝过人血的狗,必须打死,这种狗在尝过了人血之后,它们是会记住这种味道的,并且以后还会想要再吃人血。他们也一样,抢劫是所有手段里面来钱最快的,他们会上瘾的。” “可是……” “你救不了他们,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死于一场gun战,要么在赤柱监狱老死,不会有第三条出路了。不过你够大方的,5万美刀哎,那是你全部身家了吧,说送就送出去了?” “嘿嘿,也不算白送的。”曹小满拍拍拎回来的一个挎包。 “泥煤的,你小子不会把他们抢的手表带到咱们这来了吧?这他么可是贼赃,你他么想去赤柱监狱牢底坐穿啊?” “不是手表。”曹小满打开挎包,把挎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李国庆的床上,哗啦啦倒出来一大堆。 “卧槽,卧槽,你战友他们业务范围挺广啊,这是把哪家玉器行给抢了?”李国庆随手拿起一块玉牌子,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 “他们不是抢的,是挖的。” “我嘞个去,他们连土夫子的活儿也干啊。你们到底是侦察兵啊还是工兵啊,土工作业也这么6?不过盗墓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人家老祖宗几百年几千年在那睡得好好的,被刨出来肯定不开心。” “嘿嘿,不是挖的人家的坟,是他们自己的祖坟。” 额,这业务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呢? 好像姓李的也干过这活儿。 “自己的祖坟?” “嗯,大东家的,大东姓陆,太仓人,跑路之前,把自己家祖坟给挖了。就是祖宗们太穷,没挖到金银财宝之类的好东西,这些玉饰还是在一个小坟坑里挖出来的,那个小坟坑好像还是个衣冠冢。” “衣冠冢?卧槽,啥层次的人,能配得上衣冠冢啊?” “大东家先人,叫个什么子缸还是缸子的。” 第142章 佛伯乐请喝茶 子缸? 还他么姓陆。 卧槽,不会是传说中的陆子冈吧? 陆子冈,姑苏太仓人,治玉圣手,华夏玉雕界祖师爷,华夏第一珠宝品牌——“子冈玉”的创始人,明代第一琢玉名匠、珠宝镶嵌师。 《姑苏府志》赞“陆子冈,碾玉妙手,造水仙簪,玲珑奇巧,花如毫发”。《木渎镇志》载,“陆子冈,其雕刻除玉外,如竹木石以至镶嵌,嵌金银丝、嵌宝石等无不涉及,都有成就”。 总之就是一个牛人。 这位祖师爷活着是个传奇,死了也是个传说。 死因不明,有说是他六十岁出家当了十多年和尚,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与记载了,连他作坊里的徒弟们都不知他的下落,就他么跟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然后不知所踪一样。 也有说这货是因为得罪了皇帝,他跟弹幕狂人弘小四一样,喜欢在作品上留名。给皇帝老儿做的玉器是不能落款的,否则就是欺君之罪,这货不信邪,非要落款,被皇帝发现以后把他咔嚓了。 如此说来,给他建个衣冠冢啥的,也合理的咯。 李国庆翻了翻,那堆玉器,基本上全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玉牌牌,有青的有白的还有黄的黑的,这他么要都是陆子冈陆大师亲自雕的子冈牌,那可就牛13大发了啊。 不过据说文献中并没有记载陆子冈雕过牌子,现世的明代牌子也并不多,相反,清代伪托“子刚”“子冈”款的牌子却很多,故可能牌子起源于明代,滥觞于清,但是否为陆子冈发明还需进行考证。 “子冈牌”完全有可能是清朝的玉雕师们为了缅怀自己的祖师爷同时为了名人效应,强行给牌子找了个“爹”。 就跟《论语》似的,好多人都以为《论语》是孔子的着作,实际上并不是,而是他的弟子们整理孔子的言行出的书,里面有没有弟子们的“私货”,那就不好说了。 再直白点说,“子冈牌”就是个知名商标,还是谁想用就可以用那种,反正那年头又没有知识产权法,也没人告侵权啥的。 “老板,给你。”曹小满把玉牌们装回挎包里,然后连着挎包一起递给了李国庆,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些老玩意儿,送你了。” “送给我?”李国庆拎了拎挎包,分量还不清,他刚刚扒拉了扒拉,少说得有二三十个玉牌牌,哪怕都是清仿或者民国仿的,也都不会便宜的啊:“这可是用你全部身家换来的啊?你舍得就这么送人?” “什么还不还的,我给他们钱是救急,反正我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钱也没用。这些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我再转手送给你,这就叫借什么献什么来着。” “蠢货,借花献佛。”李国庆笑骂道:“当年让你多读书,你却要去养猪,没文化,露怯了吧?”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刚出新兵连的时候,下连队养过猪啊?” 我他么知道个屁啊,老子在玩梗懂不懂? 于是一挎包不知年代不知作者的“子冈牌”加入了李大老板囤货大军,跟鸡缸杯和雪花碗一起放进了银行的保险箱里。 李国庆倒是想给曹小满钱来着,可是盘盘账,自己的钱也不多了啊,要不是珍妮把他给的100万美刀又投资给了银杉资本,他买这买那搞这搞那的钱早就入不敷出了。 反正也没钱再买第二只鸡缸杯了,李国庆就带着曹小满坐飞机回到了花旗,刚下飞机,他们就被机场警察扣留,然后带走了。 全美各城市机场的架构不同,比方说芝加哥机场是由当地政府另聘护卫人员执行部分安全事务。 而旧金山机场则是委托旧金山警局全权执行,除了旅客入境的海关范围外,其余地方一概由警局负责。大苹果城的机场,由于其特殊性,不但有nypd,甚至连国民警卫队的人都有。 本以为只是例行检查,没想到李国庆他们直接被全副武装的人员押送上车,然后送到了佛伯乐的办公地点。 被扔进小黑屋里,足足关了72个小时,在这72小时里,李国庆被提审了数次,每次都让他讲他4月份在宾州的行程。 都他么过去七八个月了,李国庆哪有那么好的记性能把几个月前都干了啥一一讲清楚,大致把去了哪些地方、都干了什么事讲述了出来,细节什么的,不是很详细。 关满了72小时,李国庆是被珍妮保释出来的。 花旗国的保释制度是在满足由司法人员设立的特定条件的前提下,将被告人从羁押中暂时释放出来。 保释是对被逮捕或被羁押的被告人的有条件释放,它的主要作用被认为是使被告人在审判之前保持其人身自由,免受羁押之苦。 为避免影响刑事诉讼的顺利进行和危害社会的安全,被保释的人必须承担三个方面的法律义务: 一、按时到指定地点接受讯问或审判; 二、遵纪守法,不得违反包括联邦、州和地方法规在内任何法律; 三、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威胁或者伤害证人和陪审员。 保释分为财产保释、附条件保释、具结保释、“百分之十替代”保释代理人保释。李国庆这种就属于财产保释。 财产保释,又被称为现金保释,是一种便捷、常用的保释,指被控者交付全部保释金额保证按时到庭接受审判。 轻罪案件的现金保释在警察局就可以完成,案件相对复杂或重罪案件需经过法官决定。法官不得要求被控者缴纳高额保证金。 审判时被告人如约到庭,则保释金归还。各州依重罪轻罪不同对保释金数额规定有所不同。 “交了多少保证金?”李国庆坐在珍妮的小mini上,问。 “50万。” “两个人就是100万咯。” “潘西不用交。” “为什么?” “他不是嫌疑人。” “艹,那凭啥老子是嫌疑人?” 珍妮的普通话说得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跟李国庆日常交流都可以用普通话,就是那腔调洋里洋气的。 “警方怀疑你参与操控彩票开奖结果。” “艹,老子又不是主任也不是主任家的亲戚,哪有这种本事。老子能有这种人脉关系,那不得清空奖池啊,怎么才中500万。” “主任?什么主任?” “不要在意细节,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你是知道的,除了州里组织的正规彩票以外,还有地下私彩。宾州最大的私彩头子叫托尼·格罗索,他手下有5000人从事私彩。” 我丢,这他么组织规模,比州里所有的彩票站工作人员都多吧? “继续说。” “私彩采用官方的开奖号码,并提供更高的奖金。嗅觉敏锐的托尼发现了4月24日那期彩票投注存在异常,当天有大量的数字投注在跟4和6有关的组合上,比如446、444、466、464、466等。” 他么的,在这个没有电脑大数据支撑的年代,居然也有人搞起来数据统计,只能说私人企业主就是比官方的买卖敬业与专业啊。 “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怀疑有人操控彩票开奖结果,宣布当期的投注不予赔付。5天后当地的新闻媒体接到了地下私彩组织的爆料,并进行了开奖被操控的报道。” 也就是大美利坚的媒体敢这样报道,搁某东方大国,这种不确定的负面消息,是绝对不会轻易报道出来的啊,是吧,象兄?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州长在5月份宣布派专人对该事件进行调查。调查人员发现,4月24日那天,成千上万张包含4和6组合的彩票在全州各地被购买,其中你买的那笔是金额最大的一注。” “他们怎么调查出来的?” “据说是因为一个人如果想把八种组合各投注100美元,需要长达45分钟,因此其他想购买的人需要排队等很长时间,所以不少人对这些号码印象深刻。” 泥煤的,想干点坏事不被人发现,不管在哪个年代难度都不小啊。 “6月份,调查获得了突破性进展,当天每日号码彩票开奖的主持人尼克·佩里有重大嫌疑。” “主持人一个人能干成这么大的事?” “进一步调查发现,他和其他内部人员进行合谋,通过把其他摇奖球进行加重,开奖的时候只能吹起4或者6两个摇奖球,当天开奖只能在4和6的八种组合之一。” 第143章 幸运小子 “9月19日,州长宣布了调查结果,正式以操纵彩票的罪名起诉佩里及其数个同伙。” “跟老子有毛蛋的关系,老子又不是他同伙。” “由于咱们提供的兑奖支票入账账户是离岸账户,警方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才追查到你头上,他们怀疑你跟佩里有勾结或者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佩里操纵开奖结果的消息。” “然后呢?” “如果你跟佩里有勾结,你也将被起诉;如果你是偶然得知该消息的,你的中奖奖金将被追回。” “勾结他妹哟。”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咱们到手的中奖金额是300万美刀,我怎么只交了50万的保释金就可以获释了?” “佛伯乐监测到你名下有2万股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目前的市价已经达到了600多万美刀,非现金保释金要加倍,已经冻结了你那2万股股票。” “老子要上头条了吧?” “没有,为了维护宾州彩票的声誉,对你的调查处于严格保密状态,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媒体曝光。” 丢! 这他么是怕正常买彩票的人遭遇无妄之灾的消息曝光,彩民们不敢或者不愿意再买彩票了吧,资本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在资本面前,媒体也得让步,谁让媒体也是由资本控制的呢。 “如果最后调查出来我跟犯罪分子没有关系,奖金会被追回吗?”李国庆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咨询过律师,根据‘善意所得’的原则,你有权利拒绝返还奖金,前提是你真的跟犯罪分子没有任何关系。” …… 还没真正富起来的李大老板提前享受了一把孟女士的待遇,不得离开大苹果城,定期去佛伯乐的办公室报到,随时都有可能要接受佛伯乐和州警的调查、讯问。 好在这年头没有电子镣铐,要不然脚上24小时带着黑环环,怪膈应人的。华夏人要戴也是戴红箍啊,家里死人了才会戴黑箍。 当然了,如果戴黑环环有咒老爹老娘爷爷奶奶早日卖咸鸭蛋的功效,大孝子大贤孙李国庆也不介意多戴几个。 1981年5月20日,经过审判,在大量的人证物证目前,佩里和他的电视台同事普莱夫被陪审团定罪,罪名包括犯罪阴谋、刑事恶作剧、欺骗盗窃和操纵公开比赛等。 佩里和普莱夫分别被判处3-7年的监禁,并处以高额罚款。其他团伙成员因为有认罪表现,被判处1-3年的监禁甚至缓刑。警方还追回了180多万刀的赃款。 至于李国庆,佛伯乐经过大量的调查,确认他跟佩里犯罪团伙没有任何关系,他买那1万刀的彩票纯属偶然。 电视台还进行了采访,不愿意抛头露面的李国庆让潘西去上电视,潘西还在电视里讲了“老铁666”的梗,一时间在全美引起了大轰动,被称为“幸运的东方小子”。 “老板。”大胳膊匆匆赶到李国庆住的公寓,一进屋就跑去拉客厅窗帘,五月底已经很毒的太阳光被挡在外面,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别呀,老子不好这一口。 再说了,就你那老木咔嚓眼的,你的老菊花,老子下不去gun啊。作为投资人,潜规则也是潜女演员,谁潜你个导演啊。 拉好窗帘,老胳膊又让人从门口搬进来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是台奇奇怪怪的机器,老胳膊边组装机器边给李国庆介绍说这是一台8毫米有声放映机。 卧槽,你他么这是要带老子看片吗? 这……这不好……不错啊! 孝心可嘉。 下次老子还给你投资拍电影。 可是当老胳膊给机器接上了电,露出来的是潘西那张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大脸,左手还比个六,这他么就是你要给老子看的片? 老子要撤资。 “你给老子看这干撒?” “老板,你真是一个天才。” “我也这么觉得。” 老胳膊对李国庆就是好一阵商业吹捧,吹得李国庆飘飘然。 额,怎么感觉基情满满呢。拉着窗帘吹,你品,你细品。 怪不得皇帝都喜欢和珅、严嵩那样擅长拍马屁的奸臣呢,好话谁不爱听啊,铮臣是为国为民为天下,可是没法让皇帝老儿开心啊。 一代明主李老二想玩个鸟,被魏征那货看见了,还得赶紧藏在怀里。魏老蔫也是个损种,故意拉着李老二说东说西谈天说地,从三皇五帝盘古开天地开始说起,活生生把李老二的鸟给憋死了。 气得李老二怒吼:必杀此田舍翁(这句是《唐书》原文) “说吧,是不是又让老子追加投资呢?加多少啊?”被拍得晕乎乎的李大老板完全已经忘了其实他已经没什么钱了。 “不是追加投资,片子已经拍完剪好了,已经定档了,初步定于6月12日首映,目前已经处于宣发阶段。” “那你给我看这个?” “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噱头吗?幸运的东方小子,跟我们电影寻宝的主题多搭啊。” “是挺不错的。” “幸亏你让潘在我们的电影里出现了几个镜头,我都想好了,再给他补个镜头,让他念那句‘老铁666’的咒语,神秘的东方咒语。” 妈耶,老子这是提前几十年搞一波奇怪的文化输出了吗? 啥时候把“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英雄可以受委屈,但你不能踩我的切尔西”、“鸡你太美”、“花旗国,波士顿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安排上啊。 “你看着安排吧。” “都说潘是个幸运小子,我看老板你也挺幸运的,随便在街上吃个饭就能遇见索菲亚,还把她收入了麾下,她现在可是高卢玫瑰,高卢之吻,是每个高卢男人都想娶的女人。” 《初吻》上映后,让索菲亚一时声名大起。这部电影在高卢国乃至世界大获成功,成为年度高卢国电影票房冠军。 神他么每个男人都想娶的女人,人家才14周岁多一点好不好。 “永远的挚爱”,只是所有高卢国男人都愿意与之同床共枕的女人,娶回家那不是给自己种青青大草原嘛。 “尽量少给她安排角色,她目前主要任务是专业学习。”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索菲亚年少成名以后,才18岁的她为了显示魄力和个性,抛弃自己的清纯玉女形象,去演什么野战,呸,野恋,还跟比自己大26岁的导演搞忘年恋,搞了17年都没结婚。 卖房子砸锅卖铁,四处借钱赔了100万法郎跟高蒙公司终止了合约,索菲亚还说:“我成了高蒙公司的小宠物,不得不听从他们,我无法忍受。” 求!无乃尔是过与? 献身电影艺术? 艺术算个毛! 有接不完的片约,拿不完的小金人人、小金熊熊、小金狮狮、小金棕榈,挣不完的玛尼香么? “嗯,索菲亚下个学期就可以去帝势艺术学院上学了,上的是电影系,那里我也有不少老朋友,会好好培养她的。” 帝势艺术学院的电影风格是将好莱坞商业电影与欧洲艺术电影融合在一起,电影系每年的录取率极低,不到5%。 但是再牛哔的学校,也不会拒绝一个“高卢之花”的啊,更别说还有名导演(凭借《大白鲨》,大胳膊现在也算是个名导演了)的推荐信,就算这两样都不好使,还是汉娜老太太这个纽大的校董呢。 帝势学院只是纽大的二级学院,敢不听爸爸的妈妈的话吗? “莫妮卡呢?” 小胳膊办事效率还是杠杠的,没多久就找到了莫妮卡,还把莫妮卡带到李大老板面前让他亲自“验货”,虽然现在的莫妮卡还比较青涩,但确认过眼神,她就是李大老板要找的人。 “也进了南加州大学电影电视学院,我觉得她好好培养一下,有当邦女郎的潜质。现在的邦女郎已经到第十二任了,要不是莫妮卡年龄太小,我都会考虑推荐她去试镜下一任邦女郎。” 早期邦女郎多由模特或不知名女演员出演,其在影片中的作用也类似于花瓶。冷战结束之后,邦女郎在影片中的地位逐渐提高,一些成名女演员也纷纷应邀出演邦女郎。 莫妮卡在80年代一直都是从事模特行业,直到90年代初才正式出道拍电影,2000年才凭借《美丽传说》扬名国际。 这不就好起来了嘛。 在李国庆这个看得见的“手”干预之下,索菲亚和莫妮卡往后的星途会走得更好更远更顺利了吧。 第144章 电影上映了 1981年6月12日,《夺宝1》正式公映。 film society of lincoln center,也就是林肯中心电影院,成立于1969年,旨在庆祝花旗国和国际电影,致力于支持和提高电影这门艺术,被誉为“花旗国最杰出的电影展示机构”。 林肯中心内部影院集独立电影和主流电影于一体,是最先进的影院,全年都有丰富的节目安排。 林肯中心放映的电影都来自国际知名和新兴导演,有举办新电影首映式,深入的电影人q&a(问与答)等。 林肯中心一直是电影机构中的先驱,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而且倍受尊敬,建成以来,几乎没有一位主要导演不是通过林肯中心的电影介绍给花旗国观众的。 《夺宝1》的首映礼,也放在了林肯中心举办。 高朋满座,各路媒体云集,格林家族自己本身就有院线和电影公司,李国庆把《夺宝1》的宣发工作委托给了格林家族,现场一大半的名导演、演员和媒体记者都是格林家族请来的。 电影开场前,大胳膊带着主要演员在大荧幕前侃侃而谈,两大“黄金配角”索菲亚和潘西也在列。 “老板,瞧潘西那嘚瑟的样子,总共也就不超过十个镜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男一号呢。”跟李国庆坐在放映厅角落里,曹小满看着潘西,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那怪谁呢,当初让你去客串个角色,你不好意思,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大席,豆包当不了干粮的玩意。瞧瞧人家潘西同志,镜头感多强啊,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 “那叫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显你有文化啊。” “我擦,潘西脑血栓犯了,怎么在台上左手六、右手七呢?” “犯你么的头,那叫神秘的东方手势。” 只见台上的潘西先是“喝喝呼哈”打了一套李国庆叫不上名字的拳,花拳绣腿虎虎生风,还挺好看,然后他起了头,晃着左手在那比划“老铁666”,台上的观众居然也都跟着比划成一片。 “老板,他们这是集体脑血栓了吗?” “不,他们是在作法呢。” “做法?做什么法?” “你小子没事少闷在屋里看那些兔儿子漫画,没事多出去走走看看,锻炼锻炼身体啥的,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市民买彩票之前都要比划三下‘6’的手势吗?” “比划那有啥用处?” “啥用处,用处大了。” 利用正式公映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胳膊拉着潘西和索菲亚到处搞宣发,基本上把东海岸主要城市跑了个遍。 每到一处,潘西就带着台下的观众比划“666”,跟他么不正教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似的,比他么花旗总统选举拉票还热闹。 上过不少电视的潘西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名,啊呸,是名人好不啦。大家都知道他是中了500万美刀宾州彩票史上第一大奖的幸运小子,不但都抢着摸他的“黄金左手”,还学他的手势。 摸完“圣”潘西的手,然后买彩票之前做出那个神秘手势,可以提高中奖率成为了广大彩民朋友的共识。 其实提高个屁啊。 出了“666”操纵案以后,各州都加强了对彩票的监督,摇奖型的彩票想中大奖更难了,反倒是即开型彩票的中奖率大幅度提高。 无他,鸡贼的彩票商加大了含奖彩票的投放量。 各州彩票点外,彩民刮奖之前先晃三下左手,成为了新的一景。 台上台下做完法,电影就正式开始了。 跟李国庆后世几十刷过的《夺宝1》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开头多了几个索菲亚的镜头还有就是琼斯去找他女朋友的时候,在他女朋友酒馆外遇到了一身乞丐装冲他比划手势的潘西。 还别说,女神就是女神,索菲亚出场的第一个镜头就给人惊艳的感觉,全场不光是老色批,就连女人都觉得索菲亚真好看,是那种清纯却又摄人心魄的美。 看着看着,李国庆居然睡着了。 没办法,电脑上看得次数太多了,都他么快能背出来台词了,实在没啥新鲜感,昨晚又没休息好,电影院是个多么适合补觉的地方啊。 坐在第一排的大胳膊自然是要回头看全场观众观影反响的啊。 当他看得正呼呼大睡的李国庆,差点没把头上的炸毛拽下来一撮:老子的电影有那么无聊吗?居然把投资人都给看困了? 李国庆这一睡,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被散场的鼓掌声、欢呼声给吵醒的。还别说,怪不得会有人专门花钱买票,跑电影院睡大觉,在电影院睡觉怪舒服得嘞。 除了睡得腰酸胳膊疼,脚麻腿抽筋,还有点轻微落枕,好像在电影院睡觉也没啥别的大毛病。 于是李国庆愉快地决定了:“二刷。” “三刷。” “四刷。” “五刷。” …… 直到电影院关门,李国庆才心满意足地从电影院出来。 再看看旁边的曹小满,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李大老板可以肆无忌惮地睡觉,他这个当保镖的可不行啊,万一他也睡着了,大老板让人抬走了怎么办。 他只能瞪大眼睛,一遍遍看电影,一遍两遍还行,再看就有点想吐了。说白了就是一个爆米花商业电影,没内涵不文艺,看多了真让人反胃的啊,更何况他英语不怎么好,还得连猜带蒙电影里的对话。 老板啊老板,就算这电影是咱自己家拍的,你想帮着刷刷票房啥的,可也没你这样刷的啊。 跟着老板混,三天饿九顿,啊呸,跟着老板,曹小满也了解了不少电影业的内幕常识,他知道电影的投资方最多也就能分到总票房的三成左右,老板这超过三刷都赔钱了啊。 “阿满啊,这电影怎么样吗?好看吗?”出了电影院,李国庆看着满天繁星问曹小满道。 额,其实也看不到几颗星星啦,大城市里光污染加上大气污染啥的,想多看几颗星星还真不容易。 “好看,很好看,比在国内看的那些双地一南好看多了。” “双地一南是什么?” “地道战、地雷战和南征北战啊,放的次数最多的军教片。” “撒是军教片?” “军教片,全称是军事教育片,是用以辅导军队、军事院校、民兵组织从事军事训练、军事教学或用以向一般观众普及军事科学知识的影片。我在部队的时候还干过电影放映员,没少放这种片子。” “地雷战也是军教片?我一直以为它是部喜剧片,当喜剧看呢。” “什么喜剧片啊,它可是一部民兵传统教学片,在联防民兵运用地雷打击敌人的故事中,穿插了各种教学内容,包括地雷的构造、各种地雷的制作和运用、围绕地雷展开的游击战术以及伪装等。” 看个电影还得学习打击敌人的知识,多累啊,李国庆还是更喜欢看爆米花快餐电影,虽然看完就忘,但看的时候爽就完了。 “赶紧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接着看。”李国庆小手一背,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走在夜曼哈顿空旷的大街上。 “还看啊?”曹小满哭丧着脸,跟在李国庆后面,他都有跳槽的冲动了,跟着这样的老板,还不如去伺候那群狗。 李国庆:你老板我还不如狗? 曹小满:老板呐,你比狗还狗。 高低还是没有接着水票房,主要是李国庆找到了更好玩的了。 格林家族有艘豪华邮轮,叫杰西卡号,是以吉姆的曾祖母,也就是他太奶杰西卡·格林的名字命名的,开始了一场从大苹果城到雾都的15天豪华邮轮之旅,李国庆也在受邀之列。 老外这命名习惯,实在是无法让人理解,就喜欢用家里的女性来命名喜爱的东西,不肖子孙吉姆整天踩在他太奶号上,难道他就不怕给他太奶踩毛楞了,他太奶把他带走吗? 就像凯申同志的专机叫某玲号,别人上某玲……号,他就不膈应? 美女、美酒、美食,在船上没待几天,李国庆上个台阶就得捂着腰子……腰了,累,太他么累了。 扶着腰艰难地走到床,啊呸,船头,看着海鸥、夕阳、晚霞,李国庆马蚤……诗兴大发,本来想把昨晚把他榨得一滴不剩的那个女榨油工叫上来,学铁达尼玩个“i am flying”啥的,想想,没敢。 这他么啥地界儿啊。 刚登船的时候,船里广播就介绍了,杰西卡号邮轮此次的航行路线跟69年前铁达尼的处女航的航线是同一条,就是所谓的“缅怀之旅”,区别就是他们的来路是铁达尼永远不会有的归途。 缅怀个der啊。 怪丧的。 你们不怕撞冰山,老子还怕呢。 第145章 onl “lee,没想到你不光运气不错,投资的眼光也很好,《夺宝1》的票房很不错,上映还不到一个星期已经破亿了。”吉姆端着一杯香槟,也走到了船头。 “谢谢。” “派拉蒙的巴里估计是要后悔死了,他们错过了一笔回报丰厚的投资。再多的票房也跟他们公司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仅能得到一点微薄的制作费了。” “但他们也不用承担投资失败的风险了,不是吗?” “还不是因为他们对大胳膊没有信心,哪怕大胳膊在74年拍摄的《大白鲨》北美票房2.72亿美刀,全球票房超过4.7亿美刀。” 卧槽,《大白鲨》这么牛哔的吗? 李国庆不爱看怪物类灾难片,觉得血呼啦的,恶心,对《大白鲨》基本上没怎么关注过,他哪知道《大白鲨》还是世界电影史上首部票房超过1亿美刀的电影。 其实也是李国庆运气好,派拉蒙由于选择太多,对夺宝探险类商业冒险片信心不足,最后时刻突然撤了资,才让李国庆捡了大漏。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派拉蒙其实是没有撤资的,还是被卢卡斯给劝回去了,就是那个拍了星球大战的卢卡斯。一个大胳膊分量还不够,再加个卢卡斯双王管上还是很有分量的。 李国庆的截胡,只是改变了投资方,制片人是大胳膊和卢卡斯俩大导,制片方是卢卡斯影业和派拉蒙影业,发行方也是派拉蒙影业。 毕竟李国庆没有自己的电影公司,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狗胆跟兴趣、财力,在89年舍得花上几十亿美刀跟骚尼抢哥伦比亚影业。 “票房那么高,大胳膊应该没少挣吧?” “他只是个导演,据说他分到了制片方净利润的2.5%,也就两三百万美刀而已,还不就是个为资本打工的。” “那你呢?你不照样也只是个为你们家族打工的?” “的确,但是我不想一直为别人打工,我也想有自己的事业。如果你将来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也可以带上我,多的钱不敢说,几千万刀我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带你发财? 凭什么? 凭你脸大啊? 咱老李突出一个没格局,吃独食。 夕阳缓缓落下,更加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邮轮上,影影绰绰到处都是人的身影。 跑去舞池狂欢了一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光去卫生间吐就吐了好几回,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李国庆才踉踉跄跄往自己的舱室走。 凭借李国庆跟吉姆的关系,本来他是可以住顶层的无敌海景豪华套房的,可他偏要装低调,住的是普通内舱房。 简单来说,邮轮舱房分为四种:内舱房、海景房、阳台房和套房。 其中内舱房在邮轮的中部,只有门朝走廊,没有窗户,房间类似商务酒店的标准间,一般有隐藏式的上铺,不会有任何自然采光,白天亦需开灯,是整艘邮轮最差的客房。 由于船上的客人不是格林家族旗下的企业员工,就是格林家族邀请过来的朋友、客户,格林家族还花大价钱雇佣了安保团队,因此邮轮上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李国庆也给贴身保镖曹小满放了假。 闲不住的曹小满上了船就迷上了打黑拳,整天不是在底舱拳台上跟人对擂就是躲在自己舱室里养伤,养好了伤继续上擂台。 短短几天的航行,曹小满靠打拳已经赢了好几万美刀了,还给自己赢了一个“功夫小子”的称号。 手下一个“幸运小子”一个“功夫小子”,李国庆只能勉勉强强当他们老子了。其实潘西和曹小满都三十多岁了,还小子、小子的叫着,谁让咱黄种人长得比白皮显得年轻呢。 “梆梆梆~” 听到有人敲门,李国庆强忍着头疼与恶心下床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大洋马,看年龄,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位美丽的女士,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唔……唔……”李国庆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洋马拽上了床,然后大洋马开始骑马…… ……此处略去一万零一个字。 风收雨歇,李国庆闻着舱房内还残留的香水味,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十张富兰克林,哭笑不得。 亲娘啊,儿出息了,能凭本事挣钱了啊。 卖银、女票女昌,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挣这1000富兰克林,还不够交罚款的啊。 没事,没事,公海上犯罪不犯法。李国庆安慰自己道。 浅薄了吧,谁他么说不犯法的。 让你刷视频的时候多看张三哥,你偏去看人扭屁股,多学点刑法没坏处还有好处啊,发家致富的路子都在刑法里面写着呢。 公海上犯罪又没人管,这个问题涉及到属人管辖和属地管辖。 属人管辖是指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是一国公民,该国政府就有权对其犯罪行为进行管辖。而属地管辖则是指犯罪行为发生在哪个国家或地区,就由该国家或地区的政府管辖。 也就是说哪怕你跑到月球上、火星上甚至逃出银河系了,只要你还有国籍,你就受该国法律的管辖。 当然了,如果一国政府想约束其公民,就会采取属人管辖的方式进行管理。但如果一国政府不想对其公民进行管理,那么即使其公民在公海上犯罪,该国政府也不会干涉。 为了罚你那5000块钱,也不值当得跑大西洋上抓你,跑一趟还不够油钱。万一运气不好赶上索马里海盗啥的,再让人把船抢了。 卧槽啊! 李国庆突然想起了一个医学性问题:“刚刚骑马没有采用物理隔离,不会有什么病毒、细菌、真菌传播吧?” 妈耶,现在都6月下旬了,老子不会染上艾克斯病吧? 1981年6月5日,花旗国疾病预防中心刊登了5例艾克斯病人的病例报告,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有关艾克斯病的记载。 妈妈咪呀,好怕怕,我要回家。 这年头有没有阻断针啊?多长时间之内打阻断针有效啊? 好像高危接触后2小时内就得用上阻断药,最好不要超过24小时。如果在72小时内得到药物也建议服用,因为有研究资料表明在72小时内服用,也有可能会起到阻断效果。 恐惧让李国庆忘记了,他被捐晶了。 据说某地政府明文规定了,合格的志愿捐晶者,如果3个月内完成捐晶,补贴总额度为5000元。如果超过3个月,半年内完成,补贴总额度为4200元。每次来捐,还给予交通和务工补贴。 来进行捐献的志愿捐晶者,每一次合格,可以领取200元的补助。没有合格,可以领取50元的捐晶补贴。 咱老李这是少挣了多少钱了啊。 “咦,这是什么?”李国庆不经意往床下一瞅,只见一条紫色的苦茶子正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随手抄起那条苦茶子,李国庆翻来覆去看,倒不是他变态,喜欢原味奶茶啥的,主要是苦茶子的材质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绣着的商标,这商标,李国庆认识啊。 那时候还是“穷逼”的李国庆,不但得陪汉娜老太太姊妹团们打麻将,还得陪她们逛街什么的,表脸的老太太们还带着李国庆去她们专门定制衣服的地方,那里一条苦茶子都得好几万美刀。 如果李国庆没看错的话,手里这条跟老太太们买的同一商标,同一材质,老子要是把它洗洗挂某鱼,呸,去跳蚤市场卖了,应该也能卖不少钱吧? 卧槽,怎么感觉这剧情这么熟悉呢? 电线杆富婆重金求子? 呸,这叫杰克与肉丝好不好,穷小子与贵族小姐走铁达尼剧情? 老子也不穷啊,现金是没多少,可老子有资产有投资啊。不过谁让老子低调住“四等舱”呢,让人把老子当成穷小子了呗? “哎,刚刚那女的长啥样啊?怎么就不记得了,难道老子也是天生的二手甘蔗体质,提上裤子就忘?老子也没穿裤子啊。” “老子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第一次one night love就染上艾克斯病啥的吧?这种概率,应该比彩票中大奖还低。” “呃,好像老子买彩票中过大奖啊。不会吧,不会吧,老子要下船,立刻马上,老子要打阻断针。” 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怕得发抖……幸亏他没有室友,要不然人家非得把他当成神经病。 第146章 票房爆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国庆结束了半个月的豪华邮轮之旅,然后在牛牛国和高卢国又待了半个多月,才乘飞机从浪城返回大苹果城。 这次回程乘坐的飞机还不是普通客机,而是大名鼎鼎的“协和”超音速飞机。 协和式客机是一款被誉为“空中豪华轿车”的超音速客机,60年代由牛牛国航空工业公司和高卢国航空工业公司共同研制开发,于1976年首飞,并于1979年开始商业运营。 机身长61.66米、高1.96米、翼展25.56米,空机运行千克、最大起飞重量千克。 拥有4台罗尔斯—罗伊斯/斯奈克马奥林巴斯593mk602型涡轮喷气发动机、每台额定出力169.3kn,航行速度高达2179千米/小时、航程6380千米、载客人数128名。 协和客机最大巡航速度达到2.04马赫的超音速性能,让欧洲到花旗国的飞行时间缩短了一半:从浪城到大苹果城,波音747要飞7小时30分,而协和客机只需3小时49分。 在米到米的高空,协和客机以2180千米/小时(音速的2倍多)的速度飞行,比地球自转的速度还快。 乘坐“协和”号向西飞行,可以追赶太阳,感受太阳永不落的奇景和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壮美。 在西行航班上,因为时差,降落的当地时间早于出发地起飞的时间,因此牛牛国航空公司还打出了“在你离开之前到达”的广告语。 但是乘坐协和客机,可称不上是种美好的飞行体验。 由于特殊的机身设计,座舱低矮狭窄,客舱高度只有1.8米,李国庆在客舱里面走都得低着头,更别说身高普遍超过1米8的欧美人了。座椅也比普通客机的座椅窄,坐在里面有种压抑的感觉。 还有就是,这飞机实在是太他爹“吵了”:发动机噪声太大,声污染严重,起飞噪音为119.5分贝,进场噪音为116.7分贝,侧向噪音为112.2分贝。 除了噪音大,飞机在冲破音障时,有的乘客会感到肌肉紧张,头晕和被压低的感觉。不过这也是协和客机的一大卖点,体验一把“超音速”飞行,也不枉他们花上万美刀的高价买张往返票。 “真够劲,等老子有钱了,高低整一架。” 落地肯尼迪国际机场,下了飞机,李国庆扛着在浪城买的哈苏500c\/m相机就是咔咔一顿拍,不光拍飞机,还让曹小满帮他拍跟飞机的合影,他可是爱死了这架白天鹅一样优美线条的大飞机了。 “老板。”曹小满放下相机就来扫李国庆的兴了:“想买这飞机可不容易,一是它贵,据说基础款的造价就得2300万英镑,也就是4600多万美刀……” “没事,老子有钱。” 《夺宝1》已经上映了,就算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全球票房3亿多美刀,老子能分三分之一也有1亿多刀了。 等老子拿到票房分账,就去提两架协和客机,一架开着玩一架放机库吃灰,有钱,任性! “你有钱也不一定能申请下来航线。这货噪音太大,大多数机场都拒绝它降落,它只有两条航线,浪城到大苹果城,雾都到大苹果城。” “妹的,老子不开,买回家放在机库里看,还不行吗?” “那你还不如花几十英镑在机场土特产商店买架飞机模型。” “什么土特产商店,那叫免税店好不好。”李大老板越来越嫌弃自己这些手下了,都带着他们去世界上最豪华的餐厅吃过饭、最贵的商场购过物了,他们一张嘴还是乡下泥腿子味儿。 1947年,爱尔兰香农机场创举性地在机场卖烟酒的小小柜台实施免税,由此诞生了全球第一家机场免税商店。机场免税店这称呼听起来多有排面啊,一听就高大上。 土特产商店是什么鬼?乡下大集才卖土特产好不啦。 “我管他免税不免税的,反正就是卖土特产的。” 尼玛! 李国庆竟无言以对,人家曹小满说的没错啊,机场免税店里可不就是卖各国土特产嘛。 只不过这土特产不是十八街麻花、京八件、华子台子啥的,而是瑞士名表、高卢香水等高奢品。 俩人打着嘴仗溜溜达达出了航站楼,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李大老板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悲哀:好歹老子也是个千万富翁了,保镖都配上了,怎么连个接机的都没有? “刷~” 三辆一模一样的老死来死停在了航站楼出口处,都是豪华加长版的,中间那辆车门打开,一身秘书装的珍妮微笑着从车上走下来,给了李国庆一个大大的拥抱:“老板,欢迎回来。” “租的?”李国庆上了车,摸着真皮座椅道。 “当然是买的。”珍妮的普通话说得越来越好了,都开始有点字正腔圆了,她还专门请了一个华夏男留学生教她学汉语,据说那货就是从燕京来的,普通话说得那叫一个地地地道。 “不过了?” “一个月的上映档期结束了,第一批票房分账也已经到账了,老板,你猜咱们分了多少钱?” “你猜我猜不猜?” “老板,你怎么这么无趣呢。你不猜,那我告诉你好了,到账了七千多万美刀。” “怎么这么多?”李国庆颇感意外。 按照原来历史进程中的北美票房两亿多点,作为投资方,他们总共也就能分账6000多万,没想到第一批分账居然就超了。 “老板,就算你不在公司坐镇,拿不到一手的票房数据,难道你连报纸都不看的吗?《夺宝1》的票房爆了,爆了!” 呃,说出来怪不好意思嘞,李国庆在船上净顾着吃喝玩乐了,下了船就跑到医院做各种检查去了,哪有那闲工夫看报纸。 再说了,都是字母的报纸,他不爱看啊,看着怪累眼的。 “哦?能有多爆啊?” “五亿,北美票房有五亿多美刀。” 好莱坞大片统计票房的时候分三种口径:domestic gross(本土票房), overseas\/international gross(海外票房)和worldwidegross(全球票房)。 其中“本土”指的是枫叶国+花旗国两个国家,也就是所谓的北美票房,业内几乎很少用到“花旗国票房”这样的表述。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花旗国许多电影院线在枫叶国也开设了影院,大部分好莱坞大片,在花旗国和枫叶国上映日期都是一致的,所以历来计算的北美票房是包括花旗国和枫叶国在内的北美地区。 “卧槽,怎么这么高的票房?” “三方面原因吧,第一肯定是影片本身质量过硬,观众又不是傻子,不会花钱看一坨翔的;第二,索菲亚的参演,虽然她总共也没几个镜头,但是大家都想看看所谓的高卢之吻到底有多美。” “第三,就是潘西的作用。” “潘西的作用?那个跳大神的家伙?” “有个观众看完电影,出了电影院就去买了注彩票,然后中了百万美刀大奖,买彩票之前他也做了那个‘666’手势。” “我嘞个去,那货不会是彩票公司的托吧?” “托?什么是托?” 虽然珍妮的语言天赋也是ok的,但是碰到俚语啥的就不太灵光了,毕竟这个是需要大量积累的。 “就是彩票公司安排的。” “那不能,纽州不允许匿名领奖,中奖者必须露脸领奖,并且还会公布中奖者姓名和地址,要接受市民的监督。出了宾州彩票操控案以后,各州也加强了对彩票的管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造假。” “好吧,潘西那小子算是成神了。” “你说的没错,老板,已经有好几个电影制片公司对潘西发出邀请了,承诺给他量身打造电影,让他当男主角。” “他当男主?那电影会有人看?不说他,就算公司有钱了,也不能让你这样随便乱花啊。这车很贵吧?” “定制的肯定不便宜,全套下来一辆大概得100万英镑。” “100万英镑!!!” 你个败家女,老子要开除你。 李大老板不是不舍得花钱,可是花钱得有价值啊,哪怕你去大苹果城郊区买二亩地呢,老子也没意见。 你买破车干啥?车这东西,买了就贬值,最后还得报废。 “买车可以摊入咱们公司的成本,合理避税。反正不买车也是要交税的,还不如买成固定资产,反正也没规定只能公司用。” 第147章 金苹果影业(上) 我擦,好有道理。 怪不得说别看花旗国税率很高,查税查得也很严,但是富人的税可是不好征的。 就拿李国庆投资的那个股神巴爷来说。 据说5年就增长了243亿美刀财富的巴爷,却只申报了1.25亿美元应税收入,仅缴纳税款2370万美刀,实际税率仅仅0.1%。 花旗国相关部门就“富人纳税少”的问题给出了解释。 “所得税的收缴仅发生在财富变现时,然而对火星吹水马、巴爷等人来说,他们的财富增长主要来自股票上涨,但只要他们不出售股票,就无需为这部分未变现的财富交税。” 上市公司股票增值导致富人财富的增加,远远比上市公司每年给股东那点利润分红多得多,只要他们不卖股票,就不用交税。 但是他们早晚是需要变现的啊。 人家有的是招,比方说巴爷宣布去世后会向慈善组织捐出全部家产,捐款是不用交税的。但是接受巴爷捐赠的慈善组织,同样是控制在巴爷家族手里,他们可以用“慈善”的名义享用这笔资金。 有调查机构显示,全美筹款最差的50家慈善机构,每年也能收到了几十亿美刀的捐款,然而其中仅有4%流入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手中,绝大部分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回到了捐款者手中。 不过人家老美有这点好处,富人才做慈善,穷人是不用做慈善的啊,也没人会逼着穷人去做慈善。 人家的穷人可不会在朋友圈里搞什么某滴筹某松筹啥的,嗯,主要是他们没有朋友圈。 三辆加长老死来死直接开到了华尔街珍妮新租的办公室楼下,鸟枪换炮,银杉资本如今也是有几十个员工的“大”投资公司了。 珍妮本来要把李国庆这个幕后老板介绍给公司员工,被李国庆拒绝了,他还是更喜欢当“隐形人”,保持点神秘感挺好的。 珍妮亲自带着参观公司,给李国庆的身份是公司外聘的顾问。 李大顾问看到公司会客室外面的沙发上坐满了拿着文件夹的男人,问:“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是来应聘的吗?” “不是,他们都是导演,同时也是独立制片人,来咱们公司是来拉投资的。”珍妮解释道。 “有意思。”李国庆怎么有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感觉。 “老板,你给把把关呗。” “这就给我安排上了?” “能者多劳嘛。” “你就不怕我胡乱选本子?” “我相信老板的眼光。” “好吧。” 珍妮把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让给李国庆,然后让人抱进去一大摞文件夹,都快能把李国庆给埋起来了。 这娘儿们不是好人呐。 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样使的啊。 李国庆随便翻了翻,就没什么兴趣了。其实八十年代的好莱坞电影,他还真没看过多少部,名导演啥的更不知道几个,让他选本子那不是问道于盲嘛,他会看个屁的本子。 没听过的导演、编剧名,烂俗的剧本,看得李国庆直打瞌睡,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梦见左手索菲亚右手莫妮卡,仨人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洗鸳鸯浴,啊呸,吃鸳鸯火锅呢…… “hi……” 最烦别人打扰他好梦的李大老板,被推醒之后,恨不得刀人。 “你好,我叫詹姆斯……” 我管你詹姆斯詹金斯呢,耽误老子睡觉,就是天大的罪过,就算你是詹姆斯·邦、小勒布朗·布朗尼·雷蒙·詹姆斯,今天你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别想办成,在老子这就不想过。 一边趴着睡压着耳朵了,掏着耳朵的李国庆连来人名叫啥都没听全,净在那听他讲他的励志故事了,什么两年制社区学院的大学肄业生啊,什么干过清洁工、机械师、卡车司机啊。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实诚? 再说,就算你想讲故事,好歹讲点跟导演、编剧相关的啊,一不是科班出身,二没有系统的培训,老子对你的专业性表示担忧啊。 “你干过跟导演或者编剧相关的工作嘛?” 看在他长得老,又难看的份上,李大老板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的,听他介绍说他也就比自己大五岁,但是看着至少比自己大二十岁。 “看了卢卡斯的《星球大战》以后,我才意识到我真正想做的是电影导演。我自己写了一个科幻剧本叫《外星起源》,还找来了三万美刀的投资,拍了一部12分钟的短片。” 哎唷,不错啊,会导会写,还是个全能型人才嘞。 “还有吗?你干过正式的导演工作吗?” “今年我担任了电影《食人鱼2》的导演,但是影片完全在意呆利拍摄,我不会说意呆利语,跟当地的工作人员相处得不愉快,并且得罪了投资人,拍摄仅五天就被开除了。” 娘咧,都说老外实诚,你小子要不要这么实诚啊? “咱们还是谈谈你的剧本吧。” 李国庆赶紧替他转移话题,再说下去估计这老小子都会把他上小学的时候偷看邻居大婶洗澡的事说出来了。 “被开除以后,我滞留在罗马的一家便宜旅店,身上拮据,心情沮丧,最惨的时候只能捡些客房服务的剩饭吃。我不但被贫穷和饥饿折磨着,后来还发了高烧,我的灵感就来自高烧时的一个梦。”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剩下的,不会背了。 李国庆心说不受点罪你还就没有灵感了呗,你以为你是抵死你啊,逮个小老鼠就能创立一个动画大帝国。 “说说你的剧本吧。” “高烧的时候,我反复做着同样的噩梦,梦里有一具合金人残躯从爆炸的火光中浮现,拖着身体慢慢朝我走来……” 实诚人接下来讲的是什么,李国庆一句都没听清楚,因为他翻开了剧本,看到剧本的名字他就愣住了,剧本的名字叫——《终结者》。 “你叫什么名字?” “詹姆斯,詹姆斯·卡梅伦。” 卧槽,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几十年导演生涯,总共就7部作品,液体机器人、玩鸟的两大代表作,因为一艘破船封神,请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卡车没有轮子卡神! “嗯,很好……” “不错,不错……” “这创意棒极了……” …… 不但说话的语气好极了,还让人送来了咖啡、点心,叫来了珍妮这个台面上的大老板一起听课,态度跟刚刚可谓是天上地下。 苏秦笑谓其嫂曰:何前倨而后恭也? “老板,这个剧本,我建议咱们公司投了。”李国庆对珍妮道。 “投……这就……投了?”面对着眼前这个没听过名字的年轻导演,听得一头雾水的剧情,珍妮真的很想说:“老板,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但是她不能,谁让李国庆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呢。 “你预计需要投资多少钱才能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李大老板对卡车没轮子道,那架势,恨不得当场就掏出支票簿签支票。 “大概500万刀就差不多了。” “我给你600万。” …… 一脸懵的没轮子导演和同样一脸懵的珍妮去签合同了,留下李大顾问把腿翘在总裁办公桌上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 忙里偷闲,啊呸,应该说闲里偷忙,还没多大会儿,又有人进来了,这次来的是大小胳膊兄弟俩。 先是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纯美式尬聊,然后又是一通十几分钟的商业互吹,终于该干点正事了。 “老板,《e.t.》项目该启动了。” “ok。”李国庆比划了一个ok手势。 好什么啊,老子的意思是你该打钱了。 “整部电影制作成本预计要投资1000万美刀。” “没问题,你去找珍妮签约吧。” 如果大胳膊学会了李国庆的话风,肯定会说:“老板,爱你摸摸哒,老板v587,老板好帅,爱你哟。” 这样的晋省煤老板式的投资人,谁能不爱呢? 一言不合就签约,从来不讨价还价,不干涉剧本不过问拍摄和制作剪辑,连选角都不选,还不往剧组塞人,额,其实大胳膊还挺想让李大老板再往里面塞几个人的,他挑演员的眼光还是不错滴。 塞你么的头啊! et外星人这部电影,老子只听说过名,没看过啊。 看没看过不打紧,反正老子知道这部电影狠赚钱就够了。 第148章 金苹果影业(下) “老板,剧本完成后,我本来想找哥伦比亚影业合作拍这部电影的,可是他们认为这是一部低幼的动画电影,没兴趣,后来我又找到了环球影业,他们同意当制片方。” “我们为什么不成立自己的制片公司呢?” “可以吗?老板?其实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也和我的朋友们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甚至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安培林娱乐公司,那是我第一部商业发行电影的名字。” “当然可以,我可以投资成立一家新的电影制片公司,名字就叫……叫金苹果影业好了,你的安培林娱乐可以作为金苹果影业旗下的一个独立事业部,完全由你自主经营,公司不会对你有任何干涉。” 起名废的李国庆看到珍妮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个大地之母该亚手捧金苹果的油画,就给他的影业公司起了这个名字。 金苹果是希腊神话中着名的宝物。 金苹果最早出现,是在宙斯和赫拉的婚礼上。 大地女神该亚从西海岸带回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给宙斯和赫拉作为结婚礼物,树上结满了金苹果。 宙斯派夜神的四个女儿,称作赫斯珀里得斯,看守栽种金苹果的圣园,另外还有百头巨龙拉冬帮助她们看守。 该亚是希腊神话里的第一位女神,是诸神之母,地位类似于华夏神话里面的女娲娘娘,也干过造人的活儿。 后世虽然没进八大,但是被人称为好莱坞第九大的电影公司金苹果影业就这么诞生了。 手托金苹果的该亚和转动的地球仪、举着火炬的女神、吼叫的狮子、一圈星星环绕着雪山……一样成为永恒的经典。 且不提去找珍妮讨论金苹果影业事宜的大胳膊,老哥刚走,一脸猥琐的小胳膊就腆着脸凑了上来,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摆在了李大老板面前的办公桌上:“老板,请挑选。” 打开文件夹,李国庆看到里面是一份又一份的美女简历,简历后面还附着美女的生活照、艺术照甚至果照。 卧槽,你他么这是让老子选妃吗? 这么荒银无道的行为……老子……好喜欢。 李国庆用批判的眼光从头看到尾,大洋马也就那样啊,除了前凸后翘、大长腿、s腰,也没啥别的优点啊,不过鼻子怎么痒痒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液体要涌出来似的。 嗯,一定是着凉了,想流鼻涕。 “有男演员吗?” “有……有……”小胳膊忙从公文包里又掏出来一个文件夹摆在了桌上,还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李大老板,那目光仿佛在说:原来老板你好这一口啊,果然是口味清奇。 文件夹里不是肌肉猛男就是奶油小生,看得李大老板牙根直痒痒,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他这又是嫉妒心理作祟了啊。 “给我介绍一下这个。”终于翻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国庆装作不认识,随意地问道。 “他叫托马斯·克鲁斯·马波瑟四世,1962年7月3日生于纽州锡拉丘兹,80年高中毕业来到大苹果城,边在餐馆打工边做临时演员,给我们经纪公司投了简历。” “他、他、他……”李国庆随便在文件夹里点了几份简历,包括刚刚问的那个人,道:“这几个人,全签进来。对了,dt经纪公司也并入金苹果影业。” 刚刚那个人叫“靓汤”、“阿汤哥”,现在不抄底,留着过年啊? “还有,把他们的违约金给我定高一点,嗯……也不用太高,定个1亿美刀就行了。”黑心的李大老板补充道。 “呃……” 小胳膊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射出来:“这他么还叫不太高?几个新人而已,你给人定1亿刀的违约金,你确定你不是闹着玩?” 不过李大老板这天马行空的作风,小胳膊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说什么,按照命令去做事了。 开了几天的会,金苹果影业的诸项事宜终于确定了下来。 金苹果影业的总裁由大胳膊出任,下辖安培林和卡梅伦两个独立的事业部,公司总部就设在好莱坞。 银杉投资旗下的ysf基金公司是金苹果影业的控股股东,占股70%,大胳膊以他的团队和100万刀现金入股,占股30%。 dt经纪公司也并入了金苹果影业,李国庆看着“靓汤”的“卖身契”,啊不,经纪合同,缺德的小宇宙又爆发了,照这个合同,阿汤哥未来十年基本上算是卖给dt了,不能说白打工吧反正赚的不多。 再把谁签下来呢? 州长? 这货成名已久,早就是健美界的大咖了。影视界虽然名气不算特别大,但70年就开始混好莱坞,77年还拿过金球奖最佳新人男演员奖,十年从业经验的老鸟,不好忽悠啊。 没轮子已经去找州长谈过液体机器人电影的男主了,那货张嘴就要100万美刀的片酬,还要票房分成,气得李国庆都想换角了。 好在没轮子还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交“投名状”似的以1刀价格把版权卖给了金苹果影业,这个大ip算是紧紧攥在手里了,再也不会出现没轮子因为没版权拍不了《终结者3》的狗血剧情了。 算了,州长跟咱没“元”份,过! 郭达森? 这货是李国庆个人比较喜欢的男演员,可是这货才14岁,目前的职业是跳水运动员,还是牛牛国国家队的,离他当演员还早着呢。 史密斯夫妇? 75年出生的“简”夫人现在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小朋友,18岁的“约翰”先生根据小胳膊的资料,现在刚在洛杉矶的一个表演学校半工半读,可以签,但是李国庆不喜欢这个“花瓶男”。 算了,算了,不费那个脑子了。 不管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反正也养不熟,成名了翅膀硬了终归都是要飞走的,培养他们给他们资源都没啥用,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值得更多、要拿走更多,都是一帮白眼狼。 “老板,恭喜你,您去年买入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到现在股价已经达到了差不多400美刀一股。”珍妮拿着报表跑来给李大老板报喜来了。 “不错,不错,再给我买入5万股。等下一笔票房分红到账,继续买入5万股。” 李国庆记得后世伯克希尔的市值达到了7000多亿,每股股价50多万美刀,自己搞他个12万股,600多亿美刀,差不多占伯克希尔百分之10的股份,应该能算得上十大持股股东了吧? 嘿嘿,到时候老股神开年会,也得对老子点头哈腰了吧? 咱也学那些大家族搞些什么家族基金,把这12万股股票当成孩子的彩礼\/嫁妆。 有了这份彩礼\/嫁妆,这个地球上就没有咱老李家娶不过来的媳妇\/配不上的女婿,毕竟整个黑非洲也没几个国家一年的gdp能超过这个数,老子这是陪嫁\/纳彩了一个国家啊。 到时候咱的儿子\/闺女,也能拍着胸脯对人说:我交朋友从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因为都没我有钱。 也不知道哪个小可爱有这么好的福气,能给咱老李当儿子\/闺女。 e on,baby! 到时候爹拿鸡缸杯给你当茶杯,喝茶只用顾壶,家里吃饭的碗都是雍正乾隆珐琅彩、粉彩,猴票让你当贴贴纸玩,坐黄花梨的交椅躺紫檀的塌,最后睡金丝楠的棺材。 呸,还没享受够呢,死什么死。 这样的家庭,谁舍得死啊。 别人家的孩子还得哭着喊着追星,咱家不用。 想看谁的演唱会了,直接叫过来让他\/她在咱家几百英亩的大庄园里现场给咱开,就跟旧社会请戏班子到家唱堂会一样。阿汤哥给咱家当开门大爷,麦当劳她姐给咱当厨娘,小甜甜哄孩子当保姆…… “好的,老板。” “哎,你再帮我想想,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李国庆是个兜里有一块花两块的主,不管是穷光蛋还是现在的亿万富翁,兜里有钱不花出去,他难受! “买几辆跑车?” “没兴趣,老子买个跑车公司还差不多。你给我记下,哪家知名的跑车公司要是转让的话,咱们可以考虑买下来。” “买飞机?买游艇?” “浅薄,你就不能给老子买点未来能升值的东西吗?” “那就只能买名画了。” 第149章 史上最牛画贩子 “这家是什么来头?” 珍妮带着李国庆跑到大苹果城郊区的一座独栋别墅“铲地皮”去了,在人家的客厅里品着咖啡,李国庆问道。 “你听说过一个叫安伯斯·瓦拉德的高卢画商吗?” “没有,他很有名吗?” “他出生在高卢的海外省留尼汪岛上,父亲只是个普通的银行职员,家里有十个孩子,作为家里的老大,他开始想学医,但是被家里安排去浪城去学习法学,后来他成了画贩子。” “咱们今天就是从他手上买画?” “当然不是,他可是跟马奈、塞尚、梵高、高更、毕加索同时代的人,可谓是印象派画家背后的男人。” “怎么说?” “1895年他为当时还默默无闻的塞尚办画展,让没什么名气的塞尚一举成名;1901年,他还为毕加索在浪城办了首个画展。” “绘画大师背后的伯乐呗。” “伯乐谈不上,他只是个商人。马奈1883年因为坏疽、没毒和风湿病的并发症而截肢,11天后去世,瓦拉德从马奈的遗孀手里以极低的价格购买了马奈的存画,并在1884年举办了画展卖画。” “发死人财,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说最多的时候,他拥有一万多幅印象派画家的画,他也被称为二十世纪初最有钱的画商。” “这么牛?那怎么后来一点名声都没有了?” “他70多岁死于一场车祸,因为没有直系亲属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他收藏的画作要么被亲友瓜分要么毁于战争,他的名字也开始被人遗忘。这栋别墅的主人,就是他一个亲友的后人。”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佣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从楼梯上走下来了,老太太满头银发,满脸枯树皮,看起来至少得七八十岁。 珍妮和老太太低声说了会儿话,窃窃私语的,李国庆听不见她们说了什么,也懒得去听,坐那一口一口喝着精致骨瓷咖啡杯里面不加糖的苦咖啡,味道很正宗,一喝就知道是牙买加产的。 兜里有钱以后,李国庆的品味也上来了,喝遍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咖啡,最后还是觉得牙买加蓝山地区的咖啡最符合他的口味。 蓝山地区是牙买加海拔最高的地区,也是世界上咖啡种植最引人注目的地区之一,也是种植标准最为严厉的咖啡产区之一。 蓝山咖啡以均衡醇厚闻名,浓郁的果香,入口黏稠润滑,口感清甜,微微泛起的果酸加上微微的苦味,带出来了坚果和百花果的风味,层次感极强,口腔饱和度超高。 但是不是所有叫“蓝山咖啡”的咖啡都是蓝山咖啡。 由于需求旺盛,牙买加人把咖啡生产扩大到蓝山山脉以外的地区,但是对外出口还是打着“蓝山咖啡”的名义,说它们是“蓝山风味咖啡”还差不多。 真正的蓝山咖啡是用生长于蓝山海拔910-1700m之间的咖啡豆制成的咖啡,生豆使用木桶盛装,桶盖上有青蛙雨林认证,出口公司由国家咖啡局指定。 换句话说,蓝山咖啡只出产自山顶那一小块地方,一说是种植面积仅6000公顷左右,产量低且固定,山地采集几乎全凭人力,因此弥足珍贵。 市面上其实很难喝到纯正的蓝山咖啡,这锅得本子背。 1969年,牙买加受到飓风重创。 当时积极拓展海外市场的本子,对牙买加以“特惠有偿贷款”大力援助,尤其在咖啡产业投入大量贷款,本子着手改善咖啡质量,制定了严苛的分级标准,并控制了蓝山咖啡的进口优先权。 按照协议,收获后的蓝山咖啡豆90%都供给本子市场,剩下10%的大部分,则优先出口到欧洲、北美市场,最后余下的,才流入其它国家。相当于蓝山咖啡被本子“事实垄断”了。 “咖啡不错,比咱们公司的好喝。”李国庆放下咖啡杯,闭上眼回味着刚刚喝过的味道。 “这老板真不干正事啊,你怕是忘了你来干什么的吧?” 珍妮暗暗吐槽了李大老板一句,但还是面带微笑递给了李大老板一张纸:“老板,这是蒙尼尔夫人要出售的画作清单。” “我看看。” 李国庆随手接了过来,刚瞥了一眼,“卧槽”就差点脱口而出。 “莫奈的干草堆三张;” “梵高的柏树系列三张,分别是柏树和三个女人、有柏树的道路和麦田里的柏树;” “梵高的果园系列三张,粉红果园、开花果园和有柏树的果园;” “梵高的麦田系列三张,夕阳下的麦田、金色麦田、麦田云雀;” “梵高的菊花系列三张,百日菊、雏菊和银莲花、矢车菊和罂粟;” “梵高的自画像三张,一张戴帽子的,一张叼烟斗的,还有一张是割了耳朵没有包扎的自画像;” “梵高的星夜两张,一张是河上的星夜,一张是1890年的星夜。” 我他么这是捅了梵高的窝子了吧! 够不够胆再给老子来几张向日葵伍的。 清单为虚,眼见为实,李国庆自然是要看一看实物的啊。 女佣把他们引上二楼的一个房间,足足有一百多平的大房间四面墙上挂满了一幅幅带着精致画框、画框上还都蒙着玻璃的油画,瞬间又给李国庆震惊了。 首先看的是那三幅《干草堆》,一幅是清晨薄雾中的干草堆,一幅是黄昏薄暮时的干草堆,还有一幅是夏日正午的干草堆,三幅画主体的颜色都是李国庆喜欢的红粉色,爱了,爱了。 “这三幅画什么价?”李国庆指着三幅《干草堆》问。 “《干草堆》是莫奈晚期的作品,名气虽然没有《睡莲》大,但创作难度更高,艺术性更强,也更稀缺,参照《睡莲》最新拍卖成交价格,这三幅《干草堆》每幅200万美刀。” 泥煤哟! 《睡莲》最新成交价格还是老子自己创造的,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吗?老子到手都200多万,成交价格肯定更高,私下买卖的确要比拍卖会上低,《干草堆》200万的定价倒也算合理区间。 接下来看的是梵高的花花草草系列,边看边询价,从几十万美刀到一百多万美刀不等,看得李国庆脖子都酸了。 想着对大师的作品评头论足一番的,以显示自己的专业性,奈何实在没文化,嘴里没词,总不能张嘴就说“卧槽,真好看”、“画得不错”、“好看、好看”吧? 这样也太露怯了。 最后看到两幅《星夜》,尤其是看到那幅标着《星夜1890》的画,李国庆总有种山寨版的感觉,除了没那棵柏树,这幅《星夜》跟那幅着名的《星月夜》简直一毛一样。 李国庆悄咪咪把珍妮拉到一边,问:“卧槽,这些不会是假画吧?” “那不能够。”珍妮说普通话越来越有大碴子味了,谁让她找的口语老师来自东北吉省的呢。 “蒙尼尔夫人的确是瓦拉德的亲属,俩人的血缘关系还不算太远,并且她的画都是经过索斯比和克里斯蒂那两大拍卖行认证过的。” “那她怎么不放到拍卖行去拍卖?” “是这样的,蒙尼尔夫人得了癌症,也就这一两年的活头了,她打算临死之前做点好事,成立了一个儿童基金,筹款帮助得了重病的儿童治病。送去拍卖的话,这么多画,没个一二十年卖不完。” “的确,艺术品因为稀缺才值钱,一下子上这么多,就不值钱了。” “老板你是懂炒作的。” “炒你妹。”李国庆给了珍妮一个爆栗子:“你确定这些画没问题吗?别花了大价钱最后弄一帮子假画、仿品画。” “这些画都是在两大拍卖行登记备案过的,也算是传承有序。” “老子信你一回,去问问她,打包买,什么价。” “打包?老板你确定要买这么多梵高作品?”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珍妮跑去跟坐轮椅的蒙尼尔老太太哇啦了半天,俩人嗓门越来越大,最后都争得面红耳赤了,一点不像进行高端艺术品买卖,反而向两个街头小贩因为一棵葱几头蒜在唇枪舌剑。 “咋样?砍下来多少?” 砍价这种掉身份不上档次的活儿,李大老板自然是不屑于去干的,再说了,他也不会砍价啊。他砍价的风格是人家给他要一千,他恨不得给人两千,往上砍。 “老板,实在是砍不动了,老太太最后咬死打包价2000万美刀。” 第150章 送上门的名画 李国庆记得后世莫奈的一幅《干草堆》拍卖了一亿多美刀,梵高的画最高拍卖价也就一亿多美刀,就算20幅全能卖上这种高价,也就20多亿美刀而已。 40年时间,从2000万到20多亿,也就翻了100多倍。 这种投资回报率,不高啊! 老子现在去买台子,那可是倍的回报率啊。 不过账头子也不能这样算,真买了2000万美刀的台子,就算放到后世,那也不会值钱,因为太多了。 算了,买了,反正这钱也跟大风刮来的差不多,花着也不心疼。 梵高老哥的油画总共也就800多张,老子搞了17张,应该是最大的私人梵高油画收藏家了吧? 珍妮填好了支票,又联系了银行的工作人员,银行的人开着武装押运车把20幅画运回了银行保险库。 要不怎么说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里面,只要你有钱,啥事都不用你干,就有人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妥当当的呢。银行有专门储存艺术品的保险库,恒温恒湿、外面二十四小时有警卫巡逻那种。 当然,除了贵,一点毛病都没有。 挣钱快,花钱更快,是李大老板的一贯作风。第一批票房分账还没捂热乎,就让他花了个七七八八了。 两千万买画,两千万买股票,又准备了两千万资金让大胳膊和没轮子拍电影,开电影公司又花了一大笔钱,这货花钱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他要是谁家的二代,老爹非得气死好几回。 不怕儿子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就怕儿子创业证明自己;不怕儿子花天酒地,就怕儿子感情专一。 好在李国庆是一代,挥霍的也是自己的钱。 李大顾问跟抽了风似的,每天按时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当然了,基本上也没给公司干什么活儿,整天闷在总裁办公室旁边的独立办公室里,都很少出门,厕所都不怎么上。 他还能干啥,睡觉呗。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在家总是失眠,反倒在办公室超豪华老板大班椅上一躺,呼呼睡得那叫一个香,还打呼,得亏办公室装修的时候特意加强了隔音,要不然他的呼噜声能传遍整个公司。 (还他么因为啥会失眠,蓝山咖啡喝多了呗。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的李废废,要不是重生了,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睡够了,出来尿尿,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公司的小前台,那个叫肉丝,呸,露丝的满脸雀斑的姑娘就迎了上来:“lee,总裁让你有空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公司里谁也不知道李国庆到底是什么来头,但都知道他是神一样的存在,总裁办公室都是推门就进,从来没见他敲过门。 这次也照旧,直接进了总裁办公室,看到珍妮正在和一个衣着考究的女士坐着喝咖啡,李国庆大喇喇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道:“hi,珍妮,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贝蒂太太,海伦·贝蒂,这位是lee,他是我们公司的投资顾问。贝蒂太太知道你对梵高的作品感兴趣,特地把她们家族收藏的梵高作品带过来了。” “哦?我是挺喜欢梵高的画,不过别的题材的画我已经收集了不少了,除非是向日葵。” “就是向日葵。”那个叫贝蒂太太的女人拉开了脚边画框上蒙着的绸布,露出一个约莫一米高,七八十厘米宽的画来。 “1,2,3,4,5,6……” 李国庆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总共是十四朵向日葵。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幅正是87年本子保险公司花了2250万英镑拍得的那幅。 “夫人,能说一下您的这幅画是怎么来的吗?” “它是我丈夫的爸爸贝蒂爵士和我丈夫的妈妈伊迪丝女士于1934年在浪城的一个画廊购得的,当时花了不到4000英镑。” “那你怎么证明它就是梵高的真迹,而不是后人仿造的呢?” “梵高总共赠给了高更两幅《向日葵》,一幅是12朵,一幅是14朵,我们家族这幅就是从高更后人手里买到的,到现在还保留有当时购买的收据,并且这幅画也经过马勒博士等拍卖行专家的鉴定。” 说着海伦太太还拿出了一大堆资料,有收据,有鉴定报告等,甚至还拿出了一个牛皮封面的日记本。 简单翻了翻那堆资料,李国庆看了看珍妮,珍妮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对珍妮,李国庆还是挺信任的,想了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在收购印象派的画作的?” “是蒙尼尔夫人告诉我的,我和她是好朋友。” 额,不是说老外的保密意识都挺强的吗?怎么能随便泄露客户信息呢?算了,反正李国庆也没让人家替自己保密,怨不得别人。 到了一定层级,就体现出圈子的重要性了。 海伦太太和蒙尼尔夫人不是一个圈子的,那么海伦太太就不会得到有大客户收购梵高画作的消息;李国庆没有混入名画买卖圈子,也不会有海伦太太拿着《向日葵》送上门来。 咱老李也是混圈层的人了,美滋滋! “你打算多少钱卖这幅画?” “去年五月,成交了一幅梵高的画,《阿尔勒的花园》,当时的成交价是576万美刀,是在一个小拍卖行拍卖的,我这幅画,你给我500万美刀就行。” 又他么参照拍卖价,不知道拍卖价都是虚高的吗? 老子恨拍卖行! 呃,某人好像忘了来花旗以后,第一桶金就是人家拍卖行给他贡献的,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可要不得哟。 凭胸而论,李国庆还真的挺想买的,毕竟是《向日葵》哎,全世界总共也就7幅,还有一幅毁于战火,留存下来的6幅里面有5幅都保存在博物馆里面,这一幅应该是唯一可以流通的了。 不就是500万美刀嘛,这钱咱老李又不是没有。 可是就这么高价买了,怎么辣么心不甘情不愿呢,这不是哄抬物价嘛这不是?老子可不愿意做市场搅局者,多遭人恨被人骂啊。 再说了,老子买下来这幅,那些大炒家炒什么去啊? 梵高的画炒不起来,老子不是白囤了那么多? 总不能让老子现在花500万刀买了,然后87年以4000万刀卖给本子吧?姥姥,老子就算撕了,填灶坑烧了,也不会卖给本子。 算了,还是买了吧。 有钱难买心头好,只考虑投资的话,有这500万,还不如再买1万股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后世那可是值50亿美刀的啊。 指着梵高的画能卖到50亿美刀,除非美刀大贬值,要不然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已经决定要买了,但肯定不能卖家说啥价就是啥价。 关门,放珍妮! 李国庆给了珍妮一个眼神,珍妮会意,拉着海伦太太立马唇枪舌剑、讨价还价起来。 买卖嘛,不管是5毛钱买根小葱还是500万买幅名画,其实都一样的,你出价我还价,最后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点价格。 “388万美刀。”珍妮把最后成交价报给了李国庆,还给了李国庆一个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老板,蜗牛吧?快夸我快夸我。” 李国庆冲着珍妮点点头,还暗暗给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跟着李老板混,三天饿九顿……那是不可能滴。 珍妮自从跟了李大老板,才短短两年啊,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实习生,变成了一个声名鹊起的投资公司女霸总。 名有了,利自然也少不了,李大老板又是个大方的,给珍妮的分红都有好几百万美刀了,珍妮也跟着老板的步伐,买了不少伯克希尔哈撒韦,看着不断增长的资产,更坚定了她踩着老板的脚印的决心。 不踩不行啊,她不是没组织公司的精英们炒股票炒期货,可是效果不尽如人意,倒是没赔钱,但也赚得不多,刨除办公成本和人员工资,最后还亏了点。 哪像老板,虽然确实能花钱的,可是他做的每笔投资,都是大赚。 “老板,这幅画也放进银行的保险库里?” 等海伦夫人从财务那拿了支票开开心心走了,把人送到电梯口然后又回到办公室的珍妮问李大老板道。 “不送,我拿回家,就挂我卧室床头。” 当天晚上,李大老板又做梦了。 做的梦还都跟耳朵有关系,什么黑猫警长一只耳啊,什么黑拳王咬耳朵啊,梦里他还扯了刘皇叔的大耳朵。 “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梦里还背课文,咱老李真他爹有才! 第151章 情情情 自从把“葵子”请进门以后,李国庆也不上班了,除了去学校上课,没事就躲在卧室里看着“葵子”傻笑,边看还边盘核桃。 不是只有咱大华夏才有核桃,人家阿美莉卡也是有的。 据说核桃在花旗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7世界,美高祖华老头就很喜欢核桃,还有传言说他死后就葬在了核桃树下。 这老头一辈子净跟树打交道了,小时候没事就砍樱桃树玩,死了死了还得为核桃树的种植与推广做贡献,老头也不容易啊。 花旗国99%的核桃树都在加州中部宽64—100km,长720km的中央谷,年产量高达10万吨,李国庆盘的核桃也是加州产的,就是不知道该叫它什么核桃。 “狮子头?” “官帽?” “公子帽?” “鸡心?” 还是“蛤蟆头”啊? 管他叫什么呢,盘就完了。 “老板。” “潘西来了啊,一起盘会儿核桃啊。我跟你说啊,要想盘出来好核桃,你得下一番功夫,盘核桃分文盘和武盘两种,文盘是让两个核桃在手中转但互相不磕碰,不急不躁,温和细腻……” “盘好的核桃是不是比不盘的好吃?”曹小满在旁边插嘴道。 “你妹哟,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文化人的雅事,怎么从你嘴里出来这么粗俗呢。” “我妹叫曹丹朱,长得可好看了,跟老板你年龄也差不多,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啊。” “丹朱?我呸,俩字不都是红的意思吗?直接叫曹红红不就完了,显得你家多有文化似的。” “老板,这你就不懂了啊。”曹小满摇头晃脑道: “我们老曹家出过一个皇后,是北宋仁宗赵祯的第二位皇后,慈圣光献皇后曹氏,名丹姝。我爷爷解放前当过私塾先生,是他给我妹起的名。后人自然不能跟老祖宗一个名,就去掉女字旁叫丹朱。” “还没有叫曹红红好听。” “咳咳,老板,我要请假。”潘西没心情听他俩人臭贫。 “哦,你要请假啊,是该好好歇歇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是该好好度个假了。准了!不管是去加勒比还是夏威夷,我给你全额报销。” 得益于潘西全世界“跳大神”,《夺宝1》的海外票房也相当不错,北美票房和海外票房加起来足足有七亿多美刀,让李大老板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夺宝1》北美票房是2.1亿美刀,海外票房1.4亿美刀,加上后来的再次发行和重映,累计票房也不到4亿。 虽然票房分账还没到账,但刨除投资成本,两亿多的毛利润还是有的,李大老板正式跨入亿万富豪行列。 一下子没有了奋斗的动力,李国庆陷入了迷茫期,这也是他没事在家盘核桃的原因,他得好好沉淀沉淀。 “不是要去度假,是救人。” “救人?” “你小子只会杀人,啥时候还会救人?你要救谁啊?” “玛丽安。” “玛丽安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显眼包曹小满举着手跳着脚道:“就是那个我们从教堂救下来的汉斯大娘儿们,潘西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救命之恩让人以身相报。” “咋着?救人还就上瘾了?一次救不够,还救第二次,她是又跳楼了还是又上吊了?” “她杀了人,现在被当地警局关起来了。” “卧槽,还真是他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潘西是杀人放火的出身,搞个对象要不要也这么生猛?都关起来了,你咋救?是去砸大牢啊还是要劫法场啊?” “这活儿好,这活儿好。”曹小满跳着脚道:“老潘,你要是真去砸大牢,带上我啊,我不收你的钱,给报销来回的机票钱就行。” “滚一边去。”李国庆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不闹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你是知道的,玛丽安的女儿安娜被那个叫克劳德的bt给害死了。今年的3月6日,二审的第三天,玛丽安预感到克劳德可能会无罪释放,就在法庭上连开了8gun,把克劳德打死了。” “卧槽,嫂子这么生猛的吗?”曹小满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嫂你妹啊嫂,你打算怎么办?当众杀人,还是在法庭上,为了维护法律的权威,十有八九她是要判死刑的。” “根据1949年宪法,西汉斯绝对废除了死刑,终身监禁为最高等级量刑。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刑满15年以后,如果被认为不再对社会构成威胁,可以申请假释。” “潘哥,果然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啊,你这个一拿起书本就犯困的家伙,居然研究起宪法和刑法了,还是外国的法律。” “你给老子闭嘴。”李国庆往曹小满屁股上狠踹了一脚。 “老板,你这样是娶不到我妹,当不成我妹夫的。”曹小满揉着屁股,委屈巴巴道。 “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潘西叹了口气,道:“多花点钱,给她请个好律师,尽量让她少判几年。” “好吧,你去公司拿张100万美刀的支票,不够了再拿,我会给珍妮打电话的,允许你的费用申请上不封顶。” “谢谢,谢谢老板。”潘西哽咽道,给李国庆深深地鞠了几躬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真没想到老潘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夜总会全场我潘公子买单,居然还是痴情种。” “没事少他么学老子说话。”李国庆又踹了曹小满一脚。 “老板,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失去我的。” 曹小满捂着屁股跑进了自己房间,不大会儿又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举着一张照片,还他么是16寸黑白大照片。 “你把你妈的遗像拿出来干啥?” “老板,你什么眼神啊,这不是我妈的,是我妹。你瞅瞅,我妹漂亮吧?我跟你说啊老板,我妹在我们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长得又漂亮,学习又好,还是77级的大学生呢。” “漂亮?”李国庆接过“遗像”,瞅了一眼差点没把隔夜饭喷出来,大饼脸、眯眯眼,嘴角还有一颗硕大的媒婆痣,要不是曹小满说了这是他妹妹,李国庆还以为是他奶。 “漂亮,的确很漂亮。你妹值得一个好丈夫,我不配。” “还是老板你有眼光啊,我跟我战友看我妹的照片,他们都说我眼瞎,把丑八怪当美女,为此我没少跟他们打架。我妹再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我要把她接过来留学,到时候我介绍你俩认识啊。” 你他么不是眼瞎,是他么瞎了心,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他么是哥不嫌妹丑,妥妥的一个宠妹狂魔啊。 话说,老子也快大学毕业了啊。 就是不知道燕大还会不会给老子发文凭。 李国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身份了。国际交流生?留学生?好像国际交流生会发两个学校的文凭,留学生就不发了。 管他发不发呢,反正就算燕大不给发,哥大也会给发。 总票房出来以后,汉娜老太太亲自跑过来要给李国庆投资。 实在是拗不过热情的老太太,李国庆只得勉强同意让她们格林家族出资200万美刀,占《et》10%的股份,后续的发行和放映也交给了她们家族旗下的发行公司和院线。 等老子带着格林家族挣了大钱,别说一个哥大本科文凭了,就是硕士博士文凭,哪怕李国庆不去考不上一节课,照样给他送回家。 “我先谢谢你全家以及你八辈祖宗,不过暂时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李国庆果然敬谢不敏了。 自己本身长得不咋地,再娶个丑八怪媳妇,这不是祸害自己的子孙后代嘛。他还想娶个漂亮媳妇,改良改良他老李家的基因呢。 朱重八长那13样,要不是当了皇帝,肯定是娶不上老婆的。他儿子孙子长得也不咋地,可是后来的几个皇帝越来越能看了,还不是因为全天下的漂亮女人可着他们老朱家爷们挑,一代代改良的结果。 “老板,你下午还有课要上。” 还没当上大舅哥呢,曹小满就监督起“妹夫”来了,催他上进。 “知道了。” 李国庆懒洋洋回应了一句,上课就上课呗,无非是换个地方睡觉。 下午两点钟,李国庆踩着点走进了哥大的教室,一进屋,第一排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让他愣住了:“这俩货怎么在这。” 第152章 万里鼻涕虫 男的叫苟富贵,老熟人了。女的李国庆也认识,叫胡小蝶,是公认的第一校花,哲学系的。 马上就要上课了,来不得打招呼,苟富贵拍拍他旁边的座位示意李国庆坐过来,李国庆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了最后一排。 第一排坐着学霸,最后排坐着学渣,小透明靠边坐,李国庆才不愿意坐第一排呢,跟老师面对面不说,还得吃粉笔灰,李大渣渣粉笔灰过敏,闻不了那个味道。 虽然只是堂选修的大课,各个系的学生都有,乍一来了俩陌生的同学,还都是东方面孔,好事的老师让苟富贵他俩做自我介绍。 女士优先,胡小蝶满脸通红地用磕磕巴巴的英语简单说了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多大了,然后就逃也似的下了讲台。 人家苟富贵不愧是大会小会各种大场面都经历过的,上来就是一句“一下飞机,我就闻到了自由的味道”,然后巴拉巴拉一大通,无非是这里的城市建设多漂亮,这里的人民多友善…… 一节课总共也就50分钟,苟富贵自己说了都快二十分钟,但台下的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在他演讲结束以后,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苟富贵得意地环顾全场,可是找来找去,也没看见李国庆的身影。 倒不是李大学渣又溜号了,而是他一坐下就趴着睡着了,坐他前面的是一身高两米多体重超过300磅的黑哥们,每次上这个老师的课,李国庆都坐这黑哥们后面,太有安全感了。 就神奇,睡着的李国庆有如神助一般,该打呼噜的时候就打,不该打的时候绝不发一声,上课睡觉他就从来不打呼噜。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课间休息十分钟,黑哥们出去抽烟,苟富贵才发现了呼呼大睡的李国庆。 忙跑过来一把推醒李国庆,苟富贵义正言辞道:“李同学,国家花了那么多外汇,是让你来学习外国先进文化知识的,不是让你不远万里跑到课堂上睡觉的。” “关你吊事?” “你……”苟富贵气得手直哆嗦,一张驴脸也气得铁青。 好在这时候有个黄毛女老外走过来跟苟富贵打招呼,苟富贵立马换了一张脸,用最和善的脸色、最温柔的语气跟女老外交流着。 黑哥们一去不复返,失去了“掩体”,坐第一排的苟富贵一回头就能看到李国庆,一节课苟富贵回了至少七八次头,每次都看到李国庆在呼呼大睡,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下了课,苟富贵带着胡小蝶截住了李国庆。 “李同学,你来这里,别忘了你自己的使命。国家是让你来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这边的中餐馆刷盘子的。”苟富贵指着李国庆体恤衫上的油污恨铁不成钢道。 “刷盘子?”李国庆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确有一大片油污,可这是在学校旁边的中餐馆吃午饭,传菜生小哥不小心洒上去的,懒得回家换衣服,用纸巾随便擦了擦就来上课了。 “不刷盘子不行啊,穷啊。”戏精李国庆又开始演了。 “穷?大使馆每月给你发300多美元的生活费,你还好意思哭穷?300多美元,快500软妹币了,顶国内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也就是说国内一个工人老大哥辛辛苦苦干一年,供着你留学一个月。” “300多美刀还不够在外面吃一顿饭。”李国庆惫懒道。 其实李国庆算不上公派留学,严格来说,他属于公派自费生,他的全部留学费用都是由哥大奖学金承担的,没花国家一毛钱。 “你……我看你是应该加强思想学习了,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跟小蝶都是d员,根据组织原则,三个人就可以成立d小组,加上你,正好是三个人。” “哎呦喂,班长觉悟真高,这是要把d的组织插在帝国主义的心脏吗?不好意思,我还不是d员。” “预备的也可以。”胡小蝶弱弱地说了一句。 “我他么能不能预备上,苟大班长还不知道吗?” “李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10亿人民的形象,我们要努力为国增光添彩,而不是抹黑。” “没事,这边老外没几个能听得懂普通话。” “你……”苟富贵真是拿李国庆这个刺头没办法,在国内的时候就不行,到了国外,他更管不了李国庆了,这让控制欲极强的苟大班长那叫一个难受和不爽啊。 “对了,我去你的宿舍找过你,听宿舍管理员说你早就不在宿舍住了,你不住宿舍住哪里?自由主义思想可要不得。” “宿舍住宿费那么贵,我可住不起。我现在啊,不是睡公园的长椅,就是睡路边商店的门口。要不班长你借我点钱呗,听说班长家里都是当大官的,可有钱了。” 一说到借钱,苟富贵就不说话了,愣了足足有好几十秒,才缓缓说道:“李同学啊,有困难就要克服嘛。困难只是暂时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是会有的,但是你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克服你爹,不借钱就别耽误老子刷盘子挣生活费。”李国庆推开了苟富贵,扬长而去。 麻蛋,这沙比怎么也来哥大留学了? 虽说这傻缺管不着老子,可是三天两头、隔三差五跑来恶心恶心老子,他还是能做得到的,烦躁啊。 老子要不要转个学啊? 转个毛! 凭啥老子要转学,来了这地界儿,老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要人脉有人脉,老子才是反派,呸,老子才是占优势的那一方,要滚也是他滚,老子滚个鸡蛋啊。 要不去找校董汉娜老太太,随便找个理由把这货开除了? 不好,不好,这货毕竟是公派过来的,那不是打国家的脸嘛。 实在不行,老子就不来上课了,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自打遇见苟富贵那天起,逃学威龙李国庆就再也没出现在哥大的校园里过。 “老板,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也不逃课了吗?怎么天天在家盘核桃,不去上课了?”没眼色的曹小满凑上来问。 “你他么是谁啊?你管老子呢?”李国庆没好气地从沙发上抓起一个靠垫,朝曹小满头上砸了过去。 “我是老板的无所不能、无往不胜、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无坚不摧、天下无敌、无与伦比的神奇小满满啊。” “滚滚滚,翻了几天英汉词典,你还成精了。我看你小子是目中无人、无地自容、可有可无、贪得无厌、无法无天的混蛋。” “无法无天吗?老板,你说对了,这个词,我喜欢。”说着曹小满从口袋里掏出两沓富兰克林,摆在了李国庆面前的茶几上,道:“老板,你看,这是什么?” “你他么傻了?钱、玛尼、富兰克林、绿币,也可以叫米。” “我当然知道这是钱,可老板你知道这是谁的钱吗?” “还能是谁的,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不对,你的也是我的,你拿老子的钱来逗老子玩,你要上天啊?信不信老子把你从33层楼的窗户扔下来,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两个铁球会不会同时落地。”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钱,也不是我的钱。” “那是谁的?你他么总不至于上街抢劫去了吧?老子也不差你的工资啊?穷疯了?” “一个你讨厌的人的。” “我讨厌的人?谁?吉姆?” “老板,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啊,哪次出去玩,不是人家吉姆先生抢着买单,咱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吉姆先生送给你的,你拿人家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说讨厌人家了?” “你他么直接说是谁的钱,老子懒得跟你磨牙玩。” “苟富贵的。” “他的?他能有这么多外汇?他的钱怎么跑到你手上了?你找他借的?你认识他?跟他关系有这么好?” “额,自然不是借的,我去他宿舍拿的。我拿走这笔钱以后,他也就剩下几十刀了。”曹小满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偷就是偷,拿你妹啊,不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李国庆掏出支票簿,刷刷签好了一张支票,甩给曹小满,道:“也不枉老子白疼你一回,老子越来越喜欢你了,给你发奖金。” 看看支票上的数字,20万,曹小满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弹弹支票,道:“老板,还想让我拿啥,随便说,苟富贵老婆的苦茶子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去拿。” “苟富贵老婆?他结婚了?他老婆在国内吧?” “不,就在这边,胡小蝶就是他老婆。” 第153章 蓝色小药丸 胡小蝶是他老婆?” “是啊,苟富贵帮胡小蝶获得出国留学资格,胡小蝶付出的代价就是当苟富贵的老婆。” “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未必,谁是牛粪,谁是鲜花还不一定。” “怎么说?” “胡小蝶也当过知青,知青点一批又一批的男知青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她睡过,所在大队不少男社员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卧槽啊,要不要这么劲爆?”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上面派人去做政审,全大队的男人都替她说好话,公社一把手亲自给她写鉴定报告。” “好吧,搁古代,这就是杜十娘、李师师、梁红玉啊。” “等上了大学,她一改往日的作风,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大家闺秀淑女范儿,其实她本人还真是大户人家出身,她娘给一家大地主当过姨太太,那大地主被打倒的时候,她娘刚好怀上她。” “那她政审能过?” “她娘揣着她进城嫁给了一个工人,她一出生就是工人子弟,正经的根正苗红。” “你这是哪里搞来的情报啊?情报来源可靠吗?” “老板。” 曹小满气得鼓起了腮,跟个偷吃了坚果的小松鼠似的,不满地说道:“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我的长相,我的学历,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侦察能力,十年老侦察兵可不是白干的。” “那你说说都是怎么侦察的?” “也没怎么侦察啦,就是趁他们去欣赏夜景的时候,把他们打晕了然后简单审讯了一番而已。” “他们俩应该心理素质都不错,能这么容易叫招了?” “嘿嘿,的确不容易,时间紧任务重,我还把从潘西那弄来的秘密武器——吐真剂给用上了。” “卧槽,还真有吐真剂这东西啊?” “真的有。”曹小满巴拉巴拉给李国庆科普了又一项无用的知识。 原来国际注册内部审计师协会(英文缩写c.i.a)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启动了臭名昭着的mk超级计划(mk-ultra)。 该计划进行了149项精神控制实验,包括致幻剂lsd(麦角二乙酰胺)的人体实验,及其它25种使人精神错乱、丧失智能的实验。 实验中也筛选出来了被认为可以引人吐露真话的诱引剂,是一种被称为versed的精神类药物,其通用药名为咪达唑仑。 这是一种镇静类药物,通常用来减轻患者焦虑。它可以在审讯中影响囚犯的精神状态,也是最安全、药效最容易消退的药物。副作用就是,它可能会造成失忆。 这东西唯一不便利的地方就是需要进行静脉注射,不像lsd可以悄无声息地给人用上,口服外用皆可。 怪不得曹小满那小子手包里总装着几根一次性针管呢,李国庆还怀疑他没事乱给自己注射什么玩意儿,可是看他越来越胖的身材,也不像啊,不管是胰岛素还是某种治咳嗽的药,副作用都是让人瘦的。 “胡小蝶除了那堆风流韵事,底子还算干净。你那个班长苟富贵可就不一般了。”曹小满故作神秘道。 “怎么说?” “他在兵团当知青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没少害人,什么从山上把人推下去啊、把人推冰窟窿里啊、大冬天堵人门窗让人一氧化碳中毒啊,据他交代的至少就有七八个人死于他的设计。” “要不要这么狠?为什么啊?” “大多数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跟他一个知青点的战友因为偷吃他半个窝头就被他弄死了,还有一个是因为跟他喜欢的女知青多说了几句话,他就对人痛下杀手。” 卧槽,怎么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呢? 自己在国内的时候,跟他那么不对付,没少得罪他,老子是不是要感谢他老人家的不杀之恩啊? “老板,要不咱报警吧?”曹小满看着李国庆,问。 “报警?报什么警?使用药物情况下取得的供词,法院是不会采信的,再说了,花旗的法院也不会管你华夏人在华夏犯的罪啊。” “那就这么看着他逍遥法外?” “作恶者,人不收,天也早晚会把他收了。” “老板,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要搞宿命论那一套。” “那你想怎么办?去警局检举揭发?警局会不会管我不确定,但是如果你让注册审计师协会知道你用过吐真剂,你被他们灭口是肯定的,一旦涉及到他们的丑闻,他们连大统领都敢干掉。” “这倒是,在花旗国当大统领确实是个高危职业,今年3月30号,刚上任69天的雷根大统领就挨了一gun。就这他们还争着抢着拉票搞竞选,你说他们图什么啊,干个四年八年还不是就得卸任。” “图什么?图名图利呗,就算他们卸任了,随便做场演讲就能挣几十万几百万美刀,给大企业当个顾问,挣的钱海了去了。” “那还不如老板你拍部电影挣钱多呢。” “你妹哟,你他么只看到老子拍电影挣钱了,花几百万几千万美刀拍部电影,血本无归的有的是,你以为所有人都有你老板我这么好的眼光和运气啊。” “老板v587,老板牛13,老板,你真不考虑一下我妹吗?” “考虑你爹。” “我爹可不行,老头是个老古板,不好男色。再说了,你要是跟我爹好了,那往后我是叫你娘呢还是叫你小爹呢?” “我是你爷爷。” …… “铃铃铃~” 电话铃响了,曹小满屁颠颠跑去接电话了,拿起电话就说了俩字母“yes”和“ok”就挂了电话,然后一脸不开心地走了过来,对李国庆说:“老板,汉娜老太太喊你打麻将。” “走走走,快走。”李国庆赶紧换衣服。 他可喜欢跟汉娜老太太打麻将了,俩人还时不时表脸地打打默契牌,没少赢汉娜老太太那帮闺蜜团的钱和物。 曹小满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每次他去汉娜家就得给人溜那几条大藏獒,他堂堂满万元户还得当饲养员,多丢份啊。 以180迈的速度开到汉娜老太太的大庄园里,李国庆轻车熟路地上楼进了三楼的棋牌室,几十平米的大房间,摆着三张麻将桌,已经有两桌开打了,烟雾缭绕的,特有棋牌室的氛围。 三桌十二个人,除了李国庆全是女人,还是一水的老太太,最年轻的都得五十多岁了,哪怕都是贵夫人,也脱不了俗,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非就是聊些珠宝啊化妆品啊衣服啊之类的话题。 男人在一起会聊女人,女人在一起也会聊男人。 这帮贵夫人聊着聊着也聊到了男人,尺度还不小,什么找情人啊找小奶狗啊,听得李国庆都有点面红耳赤了。 当她们聊到牛牛国伯爵夫人偷人的话题的时候,李国庆吓得一激灵:卧槽,这话题是我能听的吗?我他么听了不该听的,不会被灭口吧?公侯伯子男,伯爵应该不算小了吧? 她们还说到了7月29号刚结婚的牛牛国继承人两口子,说她俩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都有一大帮情人,吃到这么劲爆的瓜,猹李王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唉……”坐李国庆对面的莱特太太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艾丽诺,你叹什么气啊。”汉娜老太太问。 “我的丈夫ed。” “这有什么,你找个情人不就可以了。”同桌的阿斯特夫人都快七十了,全场数她最风马蚤,楼下就有她四个小情人在候着。 “我和我丈夫都是天主教徒。” “那就没有办法了。”阿斯特夫人摊了摊手。 “lee,又到了你施展你们东方魔力的时刻了。你们东方人不是有中医中药吗?给莱特太太的丈夫吃点草根啊小虫子啊,让他重振男人的雄风。”汉娜老太太看热闹不嫌事大,瞎出着歪主意。 “你开什么玩笑,中医跟中世纪的巫术差不多,能治病?” 阿斯特夫人夸张地叫道:“ed是全世界医疗界公认的难题,顶级的制药公司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都开发不出来有效治疗ed的药物,那么古老而落后的国家能解决这个世界性难题?” “你说的没错,我们格林家族旗下就有制药公司,成立了好多专门的科研小组,投入了数以亿计的巨额资金,还是没能开发出合适的药物,我们家族理事会已经在考虑剥离这块的产业了,太烧钱了。” 你们他么的不行,老子行啊。 蓝色小药丸了解一下! 第154章 山楂花制药 麻将也不打了,李国庆跑到庄园的露天游泳池,把正跟一群莺莺燕燕鸳鸯戏水的吉姆给揪了出来。 “听说你家有制药厂?” “嗯,我们格林家族最早就是靠制药起家的。”吉姆边用毛巾擦着他那头所剩无几的金毛,边说: “1620年9月16日102名乘客在牧师布莱斯特率领下,从普利茅斯登上五月花号,前往新世界,其中有35名清教徒,还有工匠、贫苦农民、渔民和14名契约,我的先祖小约翰·格林就在那条船上。” 你妹哟。 总共就兔子尾巴这么长点历史,你们还嘚瑟上了。 老子姓李,世界的本源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气化三清,其中一清就是咱老李家的老祖宗太上老君李耳。 套在你们那神话体系里,道就相当于你们耶和华,耶老爷子造了亚当和夏娃,亚当夏娃生了三个孩子,分别叫该隐、亚伯、塞特。 咱家太上老君也是老三,相当于你们的塞特。这个塞特就是诺亚的先祖,你们西方人真正的先祖就是大洪水后诺亚的后代。 玩历史,老子甩你们八百条街。 “小约翰是个药剂师,同时也是那41个签署了‘五月花号公约’的成年男人之一,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天,活下来的移民只剩下53人,他们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就是靠小约翰配的药。” 我擦嘞,给自己老祖宗脸上贴金,国际通用啊。 不是说你们老美那些初代移民,能活下来,全靠善良的印第安人给他们送来的生活必需品,还教给他们狩猎、捕鱼和种植玉米、南瓜的技能,这也是感恩节的由来嘛。 不过这也不稀奇,强盗的后代,啥不抢啊,抢个功劳算什么。 人家印第安人给了你们生的希望,你们回报人家的是灾难、战争和传染病,把人家的土地都抢光了把人家赶到保留地,还说人家野蛮落后,可是悬赏剥印第安人头皮的你们,到底谁才是野蛮人? “小约翰的后人于1839年在宾州成立了北美第一家现代制药企业—may制药,开启了有机化学合成药物的制药方法。在那之前,药品生产都是由药剂师从传统药用植物中分离得到纯的化学成分。” may制药? 五月?山楂花? 李国庆想得没错,may制药的logo还真是一朵白色的山楂花。 “你们家族的制药企业那么厉害,怎么现在一说到花旗的制药企业不是灰瑞就是默克,没有你们的名字啊?” “别提了,因为连续投资了几个项目失败,损失了一大笔钱,成为了我们家族产业的累赘,被家族进行了大清算,现在就剩下一个研发实验室和一个小制药工厂了。” “那你们的药企有什么主打的产品吗?” “呃……现在主要是生产一些别人家专利到期的仿制药。” 泥煤哟,又是五月花号又是山楂花的,说的这么热闹,最后原来就是个“三哥”工厂啊。 看出来李国庆眼里的不屑,吉姆忙说道:“别看我们家族在制药这一块不太行了,我们家族在医药领域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不管是各大医学院还是fda,都有我们家族的人或者我们家族培养的人才。” 牛哔啊,老哥! 不玩制药了,开始玩制药的人了。新药上市都得经过fda(食药监)的审批,还得是你们啊,技术上竞争不过人家,开始玩政治了。 你们技术力量和资金实力雄厚又咋地,老子是管你们的,照样压你们一头,有本事你们别审批上市啊。 “你帮我问问你们家药企卖吗?” 虎死雄风在,倒驴不倒架,烂船还有三斤钉,做企业历史积淀很重要,虽然现在不咋滴了,好歹是百年老字号,李国庆还是对这个山楂花制药很感兴趣的。 别的不说,这名字听着就开胃啊,做健胃消食片就错不了。 “不用问了,现在这家药企就在我的名下。”吉姆摸着地中海脑袋,道:“我爸爸的哥哥是格林家族现任的家主,家族主要产业也在他们那一房,分给我们家的都是人家不要的产业。” “两种合作方式,一是把实验室和制药工厂连同商标打包卖给我,二是咱们成立合资企业,你以药企入股,但我要占据控股权。” “我选二。”吉姆毫不犹豫道。 刚认识李国庆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小翻译,可是吉姆知道能考上华夏最好的大学,李国庆肯定不是一般人,不是他这个花钱捐进耶鲁大学的三等废物可以比的。 把李国庆弄到这边留学,吉姆也出了力的。他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简单人物,用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什么“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他预料到了李国庆会不凡,但没想到他成长得会那么快。 李国庆:表这么夸俺,俺会害羞滴。其实俺啥也没做,也就炒了两次期货,拍了部电影而已。俺只是个拿主意的,干活的还都是手下人,手下人给力,跟俺这个摇扇子的关系不大。 郎有情妾有意,勾搭成女干,呸,这叫一拍即合,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山楂花制药就换了实控人,当然,明面上的总裁还是吉姆。 银杉资本旗下的第n级投资公司以5000万美刀现金入股山楂花制药,占股80%,吉姆以实验室和制药工厂入股,占股20%。 珍妮劝了李大老板好几个小时,不让他入制药这个“天坑”,开发新药烧钱都是以亿为单位的啊,咱银杉资本这小家小业的,能有多少钱让李大老板没事烧着玩。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劝了,李大老板不听,只得作罢。 “吉姆,你知道灰瑞他们现在都在忙活什么呢吗?” “他们正在致力于开发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新药。” 虽然吉姆是个第n代,也没啥大的出息,但人家可不是纨绔子弟,对自己手下的产业还是挺上心的,专业知识张嘴就来。 “心血管疾病的新药?硝化甘油类创新药?” “不是,硝酸酯类化合物的确是现在常用心绞痛发作短期治疗的有效药物,但是存在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很容易产生耐受性。” “耐受性?” “是的,硝酸酯类化合物在平滑肌细胞内经由谷胱甘肽转移酶催化释放出一氧化氮(no)。 ”吉姆专业名词一个接一个: “no与鸟苷酸环化酶结合并激活其活性,催化三磷酸鸟苷转变为环磷酸鸟苷,增加细胞内第二信使环磷酸鸟苷的含量,进而减少细胞内ca 2+释放和细胞外ca 2+内流,从而松弛血管平滑肌,降低心脏的前、后负荷,也可改善心肌的供血量。” 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人体内会产生一种磷酸二酯酶(pde),会降解环磷酸鸟苷,从而降低硝酸酯类化合物的作用。他们目前的研究方向就是寻找一种pde抑制剂,降低这种酶的活性从而减少这种酶的降解效果。” “老板,咱们也要参与进这方面的研究吗?” “不不不,心血管疾病太难攻克了,咱们可不能搞,咱们搞治疗ed的药。” “治疗ed的药?导致ed的主要原因不是心理作用吗?” “那话儿能石起来,是因为充血,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充血不足或者充血不顺畅是导致石不起来的原因?” “有道理。” “心绞痛等心血管疾病产生的原因,是因为pde导致的血液流通不顺畅,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海绵体里面也有一种pde呢?” “老板,你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尼玛币哟,“药抄公”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好在吉姆是个聪明的小孩,也不枉老子这么一番循循善诱。 老子倒是想直接把蓝色小药丸的化合物分子式甩出来,太突兀了不行啊,得铺平垫稳了。 后世跑船的时候,李国庆为了“为国争光”,没少给蓝色小药丸家充业绩,船上属于他的储物箱里永远放着三样东西:小雨伞、蓝色小药丸和老干妈,打死都不会缺货那种。 后来有一次船过苏伊士运河,遇上堵船,在运河里停了半个多月都没挪窝,船员们都快闲疯了,最后都无聊到搞竞赛,比背药品说明书,李国庆背的就是蓝色小药丸的说明书。 正着背,反着背,从中间随便抽个段落背,各种花样,玩得不亦乐乎,背得那叫一个熟练,跟他的高考试题一样,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收购了山楂花药业以后,李国庆连夜把蓝色小药丸的产品说明书默写了出来,就是一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拿出来,蛋疼哟。 第155章 毕业了 有钱有人有设备,山楂花药业新组建的三十人项目小组,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二哥样品体外实验中,证实了pde5存在海绵体平滑肌中。 pde5也是一种磷酸二酯酶,1958年第一种磷酸二酯酶就被科学家研究发现了,这个pde5还是去年由科学家 francis等人首次从大鼠的肺中分离纯化得到。 确定了“靶标”,也就有了研究方向,项目小组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化合物来抑制pde5。 这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需要在实验中大量筛选目标化学物分子,从上万到几千,从几千到几百,剩下几百个入选化学物分子再进入临床前和临床研究。 据权威统计,将单一药物上市的成本超过十亿美元,大约花费约十年的时间,药物筛选的失败率高达97%。 要不怎么说原研药研发,是一个高投入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呢。 根据签署的入股协议,吉姆只以研究实验室、制药厂和“山楂花制药”商标出资,后期不投入任何成本,也就是说往后的净投入都由李大老板承担。 当李大老板听说临床前研究就要投入至少好几亿的资金,后期临床也需要好几亿,把他心疼得哟,还是草率了,脑袋一拍就做了如此重大投资,想简单了。 老子这不是有病嘛,好好炒老子的股票期货外汇发大财,他不香么,没事抽风搞什么实业啊,还他么入了“原研药”这个天坑。 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在他们研究了几个月先导化合物之后,李国庆暗戳戳把蓝色小药丸的化学结构式、分子式、分子量也加入了待筛目标化学物分子里面。 至于他们能不能“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从海量的分子式找到那把正确的钥匙,那就是个玄学问题了。 而李大官人自己,回国参加毕业典礼去了。 1981年11月11日,系里宣布毕业生分配三人小组名单; 12月12日,全系学生去未名湖畔拍集体合影; 12月24日,据学校毕业分配办公室公布的日程安排,82年元月8日公布分配方案; 元月9日、10日系里确定并上报分配方案,11日、12日学校调整方案并上报高教局; 元月13日、14日、15日公布派遣决定,办理毕业生离校手续; 元月18日发放派遣单,正式离校。 …… 这些通通跟李国庆没什么关系,他也就去露了个面,领了个毕业证就撤了,因为他还要继续留学,所以没有给他分配工作。 毋湘望的工作是系里所有学生里面最好的,因为国际交流时成绩优异、表现突出,被分配到了驻联合国代表团翻译组。 好家伙,这已经不是国家干部了,这是当干部当到国际上去了。 赵美玲分到的单位也是相当的不错,进了外交部,搞不好将来的女发言人里面就能看见又一个美玲女士的身影了。 最让李国庆大跌眼镜的是,跟了他们77级四年的辅导员胡丽静女士辞职了,据说是跟着一个本子商人去了热城。 从此华夏大地上少了个胡丽静,本子那多了个胡本丽静。 胡桑,你新家那里的樱花好看吗? 纠正一个误区啊,不是说本子男人叫桑女的叫酱,桑是比较正式的礼节性称呼,不分男女。 这就很本子。 就像他们的温泉大池子,特色就是混浴。 呦西! 李大sai狼都想去泡泡温泉了。 那个被留校察看的栗大志,虽然在那期间没有再次违反纪律,察看期结束后,处分也解除了,但是评奖评先等好事都不会有他的份儿了,这次工作分配他被打回了老家,分到了县畜牧局下面的服务站。 栗大志是所有学生里面最先离校的,走的时候还在宿舍楼下碰到了李国庆,看李国庆那眼神,仿佛要把他五马分尸。 怪我咯? 栗大志:你那么有钱,借我几百怎么了?你要是借了我钱,我就不会去偷人家钱了;我要是不偷人家钱,也不会受处分;我要是没受处分,堂堂燕大毕业生怎么可能会分到乡,啊不,公社里? 公社改乡是1983年开始的。1983年10月12日,上面发出了《关于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通知》。 通知里第四条说了,当前农村改变政社合一体制的首要任务是把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同时按乡建立乡d委,并根据生产的需要和群众的意愿逐步建立经济组织。 李国庆:我是你爹啊? 后来栗大志的老婆收到了300块钱的匿名汇款,栗大志猜到了这钱可能是李国庆汇的,但他对李国庆非但不感激,反而对李国庆更恨了:早干嘛去了?用你装好人? 不过栗大志怎么想的,李国庆一点都不关心,你一个小小的畜牧站干事,能掀起什么大浪来?老子又没打算去你家乡包地养牛。 大规模离校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德语班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唱歌喝酒跳舞,肆意挥洒着最后的青春与激情,额,一帮子普遍25周岁往上的老家伙们,还有个毛的青春啊。 哭得稀里哗啦的同学们里面,李国庆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本身跟他们就不算熟,实在是共情不起来。 聚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大伙一起唱起了《寂静之声》。 《寂静之声》是67年花旗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歌,对于华夏的80年代到90年代间的大学生说,这部电影几乎是他们接触西方文明和青年生活的窗口。 《毕业生》这部电影现在还没引入华夏,但是外教已经把《寂静之声》教给了德语班的同学们,一个个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你好 黑暗 我的老朋友 我又来和你交谈 因为有一种幻觉正向悄悄地向我袭来 在我熟睡的时候留下了它的种子 这种幻觉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伴随着寂静的声音缠绕着我 …… 神马玩意儿。 好吧,其实就算李国庆这个坚定的大华夏主义者,也不得不承认这首歌的旋律还是很好听的,可他就是爱不起来。 尤其是同学们一个劲追问他在国外的见闻,更是让李国庆烦得不行,外国再好,也是人家老外的,白皮黑皮的世界,是容不下你们黄皮的灵魂的。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 一章两首bgm,难得啊。 李国庆突然哼起了《同桌的你》。 声音不大,声线也谈不上优美动听,但是同学们听进去了,听着听着就跟着唱起来了,唱着唱着就哭了。 这才是属于咱们华夏毕业生的专属bgm。 后来这首歌被校宣传部的干事听去了,整个毕业季,学校的广播一遍遍播放这首伤感的歌,全燕大的学生学会了,然后就是全燕京全国的毕业生都唱起了这首词曲作者不详的歌。 李国庆:呸,你他么才不祥,你全家都不祥。 狼哥,对不住了。 死胖子,老子抢你的词,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老母啊,往后就见不着你了,给孩子吃口奶呗。”睡下铺的李国庆,用脚使劲踹着上铺毋湘望的床板。 “滚,都他么在大苹果城,咋就往后见不着面了?咱们只是毕业了,又不是死了”。 “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情调?老子这是煽情呢,好不容易情绪才上来了,非要扫老子的兴?” “你他么这叫煽情?你他么这叫发马蚤。” “你去了联合国,尚青华去了隔壁读研,江上、江下两兄弟回到了他们省城机关当上了干部,你们都有了美好的未来。” “滚滚滚,少他么在这无病呻吟,你以为你是林妹妹啊。你咋不说你跟苟富贵都去藤校留学了呢?” 李国庆严重怀疑领导们选人的眼光了,就毋湘望这小子一张嘴就爆表的“含妈量”,去到联合国,这不是严重影响文明古国的形象吗? 试想一下,联合国开大会呢,让毋湘望当翻译,画风是这样式儿的:谁他么的支持?谁他么的反对? “听说你小子喜欢赵美玲?你把她拿下了没?要是没没拿下得赶紧的啊,争取一年抱俩,两年抱仨。往后你们就要天各一方,万里迢迢,跨国恋可不好谈啊。” “抱尼玛。” 第156章 见义勇为 把毋湘望送到首都机场,亲眼看着飞机起飞,李国庆有种“孩子大了,一个个都要飞走了”的老父亲般的情感。(毋湘望:你他么又暗戳戳占老子便宜。) “走着,去火车站。”李国庆吩咐身边的国嘉道。 这次回国,没带曹小满那个话痨,让国嘉给他当保镖。 还是小哑巴好,话少。 此行的目的地是彰德老家。 富贵不还乡,莫如锦衣夜行。 不过,苟富贵估计这辈子是还不了乡了。 据一直跟踪苟富贵的曹小满汇报,苟富贵那小子的两万美刀被偷了以后,迫于生计,苟富贵跑到了一家夜总会打工,在那里被人教会了自己给自己打针的技能。 他哪有钱享受此等高消费啊,很快就走上了“以贩养吸”的不归路,还把胡小蝶拉下水,让胡小蝶卖猪肉来保障他自己吃细粮(面粉)。 一对苦命的鸳鸯啊,替他们默哀三秒钟。 不过李国庆这次还乡,还真不是显摆去了。他有病啊,没事去沾惹那些穷亲戚。狗皮膏药就算能揭下来,揭的时候也疼不是。 他又不是某衣哥,有的是钱买独栋别墅、大平层,还非要住在村里,然后整天说什么村民们占他便宜,不让占就道德绑架他。 之所以要回老家,是因为这几天他总是梦见他家那几个祖坟,还有一堆牌位在他梦里跳啊跳的。 估计就是坟里那帮祖宗点他呢:喂,小子,说好的三牲五果、拳头粗的香上供,汉白玉栏杆、大理石墓碑呢? 早知道就不去刨那个祖坟了,为了那点大黄鱼、袁大头,又劳神又劳力的,还差点把命搭上,真不值当得。 到了火车站,离发车时间还早,李国庆就跟国嘉蹲在站前广场抽烟、聊天,额,主要是李国庆一个人在说,国嘉表示想说不能。 抽上了心心念念的牡丹烟,还是这个味道舒坦。 什么万宝路啊555啊,哪怕是古巴少女大腿上手搓出来的大雪茄都没有牡丹烟的味儿醇、香。 吸烟有害,但是健康。 能让人身心愉悦,人一高兴,免疫力就能增强,百病不侵。 额,以上纯属胡扯,不想得肺癌英年早逝,少抽烟,抽好烟。 “阿吧啊吧。” 小哑巴突然发声了。 循着国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大妈架着一个年轻女人从火车站出来往外走。别看那年轻女人闭着眼,还穿着大棉袄大棉裤,盘靓条顺,一看就是个大大的美女。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那啥的季节。 额,别看现在还是冬天,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小哑巴这是思春了啊。 “别看了,那女人一看就是名花有主的,等咱们出差回来,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姑娘,你是要女大学生还是女护士,随便你挑。” 回趟老家当出差,李大老板也是没谁了。 “阿吧阿吧。”国嘉焦急地比划着,都快把孩子逼得会说话了。 见李大老板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国嘉干脆直接站起来,跑到那行人前面,张开胳膊,拦住了人家的去路。 “卧槽,小哑巴追女这么凶残吗?” 李国庆忙走过来,给人道歉:“对不住啊,各位,我这老哥脑子有问题,吓着各位了吧,我这就拉他走。” “没事。”其中一个搀扶年轻女人的大婶和颜悦色道。 “哟,这姐姐怎么了?不舒服?” “没啥大事,我儿媳妇有点低血糖。” “哎呦喂,低血糖啊,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能要人命的。”李国庆也觉察到不对劲了,故意搅和道:“我们是来接人的,有车,坐我们车,免费送你们去医院。” “不用了,谢谢,找个地方,给我儿媳妇沏碗红糖水喝喝就行了。” “红糖水啊,我们车里有啊,保温桶里放着呢,热乎着呢。” “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推了李国庆一把:“人家都是女同志,你们俩大男人往人家跟前凑什么凑,你们不会是人贩子吧?” “人贩子?妈呀,快报警。”一个瘦高儿男人站了出来。 又有两个壮年男子围了上来,手里都拿着条白毛巾,国嘉突然暴起,一个窝心脚踹翻了一个,一个肘击怼晕一个。 瘦高个儿男人甩出弹簧刀,还没等李国庆看清楚动作,就被国嘉打倒在地,弹簧刀也飞出去几米远。 中年男人想跑,被国嘉追上去一个飞踹,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两个大婶也丢下年轻女人就要跑,国嘉那小子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两个冲拳把两个大婶ko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把广场上的人都吸引过来了,围得那叫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地上躺着的要么抽抽腿要么在打滚,唯一一个没动静的就是那个趴着的瘦高个男人。 有胆大的好事者把瘦高个儿男人翻了个面儿,只见那男人嘴角淌出了黑血,颤抖着试了试他的鼻息:“妈呀,没气了,杀人了……” “杀人了?” “死人了嘿。” “牛虻打死人了。” “人贩子杀人了啊。” …… 围观的猹们先是吓得往后一退,然后更多的新猹往里挤,但都极有默契地停在了“案发现场”两米开外,不破坏现场嘛。 早有热心群众报了警,几个身穿藏蓝色72式警服的大檐帽分开了人群,挤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俩戴着藏蓝色无檐帽的女警。 一死三重伤俩轻伤,事大发了。 李国庆和国嘉两个当事人被“请”进了车站派出所,然后坐着边三轮被武装押运到燕京铁路公安局燕京公安处,还喜提了银手镯、拇指粗钢筋窗户和二十四小时武装安保等全套餐服务。 俩人被关了半个多月才放了出来,连82年的壬戌狗年春节都是在看守所里度过的。 经过燕京铁路公安处全体干警加班加点,连春节都没放假,不懈努力下,由国嘉见义勇为开始的,涉及到30多人的特大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团伙被打掉,解救的妇女儿童多达几十名。 之所以“关”他俩那么长时间,也是怕他俩被犯罪团伙打击报复。 住单间,吃看守所里的干部灶,李国庆和国嘉都胖了好几斤。 俩人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十几个干警分列大门两边,敬礼、热烈鼓掌,搞得俩人还怪不好意思的。 “哟呵,我们的大功臣出来了啊,怎么看您二位这架势,还不舍得走啊?要不要我跟韩所长说一下,再关你们个十天半个月的?” 骑在军绿色边三轮上的燕铁公安处刑侦科的卫和平卫科长调侃他俩道,这段时间没少跟卫科长打交道,老熟人了。 “不用了,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回到家我得跨火盆、烧艾草、往身上洒水、用柳条好好在身上抽一抽,去去晦气。” “哟,你还是大学生嘞,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你才住一次就嫌晦气了,那我们这整天跟停尸房、火葬场、监狱打交道的该怎么办啊?” “那可不一样,你们是一身正气,邪不压正,晦气见了你们都得绕着走。还是你们辛苦,春节都得加班。” 李国庆小小地拍了卫科长一记马屁。 其实也谈不上拍马屁,他是打心眼里佩服这帮干实事的人。 “不愧是大学生,说话都让人这么舒服。也谈不上辛苦,本职工作嘛。再说了,破获这么大的案子,立功受奖,还给我们发奖金,这好事上哪找去啊。主要是能解救那么多受害者,干着也有劲儿。” “您觉悟就是高,大过节的还来接我们。” “上来吧,这可是我们处里最好的机动交通工具了,就连我们处长的212吉小普,都比不上它,那破车三天两头总趴窝。” “机动交通工具?交通工具还有不机动的吗?” “有啊,远的蹬自行车,近的11路车,自行车还得自己买,公家不给发,车胎扎了都得自己花钱补。” “这么惨?” 李国庆摸了摸下巴,道:“正好我认识一个老华侨,那老头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我让他给你们捐10辆,不20辆长江750啊。” “卧槽,哥们,你不是给我开玩笑吧?那玩意儿可不便宜,新车一辆得五六千呢。我们早就想装备了,报告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回,上面就是不批,说什么经费紧张,让我们克服克服。” “一辆才五六千啊,我还以为得上万呢,那我让他捐30辆好了。” 第157章 好事不能做? 拿人手短,卫科长对李国庆愈发地客气起来,比对国嘉这个有功之臣的态度都好,没办法,不是卫科长势力眼,处里实在是太穷了。 “哎,卫科长,怎么又把我们拉回你们处里了?” “当然是有事了,有好事。” “什么好事?要给我们发奖状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卫和平把李国庆和国嘉带到了他们刑侦科的办公室,等了不大会儿,一个年轻女人在一名女公安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看到国嘉,年轻女人就要给他下跪。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国嘉从人贩子手里抢下来的倒霉蛋儿。 (你才是蛋,老娘没那玩意儿) 新社会了,哪还兴这个,国嘉忙拉着女人不让她跪,拉扯间,俩人四目相对,李国庆仿佛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儿。 原来女人也叫郭佳,跟国嘉不同音不同字,是个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家就是燕京的,在陕省插队然后考上了当地的西工大。 郭佳本科毕业后考上了北航的研究生,北航是1981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布的首批博士、硕士学位授予单位之一,攻读的是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 回京的火车上,郭佳遇到了俩“热心”的大婶老乡,然后就着了人家的道,要不是国嘉出手相救,估计她这会儿已经被卖到某个贫困山区里给光棍兄弟几个当“共妻”了。 由于家庭财力所限,山民们没有经济力量各娶一妻,存在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之观念,连买来的老婆也伙着“使”。 也有兄故后,弟纳嫂为妻;也有弟亡后,兄纳弟媳为妻者。 女大学生郭佳整天被锁狗的十八斤大铁链子拴着,一三五翻老大的牌子,二四六被老二临幸,星期天休息,呸,休什么息,星期天兄弟俩玩二龙戏珠,关在暗无天日的红薯窖菜窖里,成为生孩子的机器。 想想就悲悲惨惨悲悲,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堪其辱的郭佳撞墙自尽,然后重生到了回城的火车上…… 那是另外一本书,扯远了…… “奴家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额,没那么快了,这年头就算搞对象,也是很含蓄的。 不过自古美女爱英雄,当李国庆把国嘉的光辉事迹捡重点跟郭佳一说,女大学生看国嘉的眼神,那浓情蜜意,都快拉丝了。 哑巴怎么了,在乡下处过对象也离过婚的郭佳还真就不喜欢话多的男人,男人能干就行了,话那么多有啥用?小白脸才油嘴滑舌。 郭佳前夫也是一个知青,长得俊,就是一个小白脸。 俩人结婚好几年,男的都不敢让她生孩子,怕生了也养不起。后来那男的为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跟郭佳离了婚投入了公社一把手家闺女的怀抱,毕业后当了上门女婿吃起了软饭。 那天在站前广场上,郭佳是有意识的,看到男友力、丈夫力爆棚的国嘉,心里认定了这才是她要的男人,个不高但多有安全感啊。 见义勇为能发美女大学生对象? 李国庆都想上街去搞见义勇为了。 呸,刑侦科墙上没有警容风纪镜吗?就算没有,你不会去厕所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你有没有人家国嘉那1v6的本事? 额,你小子尿黄,看不出来,原谅你了。 感谢完毕,李国庆和国嘉一人领了一张大奖状和一个用大红漆写着“见义勇为好同志”的白搪瓷茶缸,就离开了刑侦科。 临走之前,卫和平还对国嘉教育了一番,让他往后再见义勇为的时候悠着点,打伤那五个,还得花财政上的钱给他们治不是。 领会精神快的李国庆忙抖着他的小机灵:“懂了,意思是打伤不如直接打死,打死了就不用花钱了。” “你……”卫和平指着李国庆的鼻子道:“你小子胡说什么,犯人也是有人权的,制止犯罪也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那警察叔叔跟我说说,怎么避免啊?什么叫不必要啊?” 警察叔叔这个说法其实早就有了,在64年的儿歌里面就有“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 “自行把握尺度。” “切,说了等于没说。” 法律啊,总是对坏人太宽容,对好人太苛责。 面对歹徒挥舞凶器、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危急情况下,要求当事人适度而不过度防卫,既要制服歹徒还不伤其性命,这是连受过专业训练、配有武器的警察都未必能搞定的。 对并无擒拿格斗经验、慌乱中顺手抄家伙自卫的普通人,把握合适的尺度更是难上难。 当然,国嘉这小子除外,他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在部队里,他们侦察兵学的就是一击致命的杀招,1死3重伤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好不好。 出了铁路公安处,李国庆问国嘉:“你小子怎么知道他们是人贩子?你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那位女同志用嘴型向我求助了。” 国嘉用铅笔写在小本子上:“我被送进福利院之前,就被人贩子拐卖过,还被倒手了好几次。那帮灭绝人性的人贩子身上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恨人贩子,人贩子都该死。” 好吧。 人贩子确实该死。 李国庆也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人贩子很少判死刑。专家说什么不给人贩子判死刑,是防止他们铤而走险,对受害者下死手。 这种观念也许有道理,但李国庆是不认同的。 说句不好听的,买卖个孩子,充其量也不过是几万、了不起几十万,但是如果拐卖一律死刑,一般人可不会为了那点钱随意去拐卖。 相反,强x不死刑,李国庆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好多强x属于激情犯罪,一时上头,如果一律死刑,那么犯罪者确实也不会给受害者活路了:反正我也活不成了,那大家一起死。 拐卖一般情况下可都是有预谋有准备的啊。 不说了,不想了。 反正咱老李同志也没想过左右司法、推动立法啥的,他能做的就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将来的孩子不被拐卖和弄死敢打他孩子主意的人。 咱老李就是这么自私。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额,那是不可能的。 有钱了,咱老李同志最多做到不炫富,没事不当着小孩的面嗦拉棒棒糖,但是想让咱老李随便给小孩买棒棒糖,没门! 坐公交车回到“李老庄”,卫和平也真是的,把老子接过来也不说把老子送回家,偏三轮还没坐够呢,送佛也不说不送到西。 卫和平:我他么敢送,你他么敢坐吗?送到西,一命归西、驾鹤西游、西方极乐……老子又不是寿星佬的坐骑。 回国以后,李国庆一直住在学校宿舍,没回过“李老庄”。 到了家,撸猫撸狗,不亦乐乎。 猫是波斯猫,狗是汉斯黑背、大藏獒。 “老板。” “是花姐啊,有事吗?”斜靠在堂屋的罗汉榻上,撸着那只叫小黑的纯白色一根杂毛都没有的波斯猫,李国庆慵懒地道。 “你把我开除了吧。” “开除?”李国庆惊坐起:“干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开除你呢?” “总之……总之……我不能再在咱这干下去了……”花姐哭得像个200多斤的胖子。额,不用像,她就是。 哭了几声,花姐推门,跑了。 撒情况? 金刚大芭比被人欺负了? “国辉,国辉,你他么给老子死过来。” “蹬蹬蹬……” 国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李大老板的房间。 “花姐怎么了?你们谁欺负她了?” “欺负她?我们也得敢啊?”国辉摸着他那青茬大光头,大冬天的,给自己理个光头,也是没谁了:“她不给我们扎针就不错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见了她不躲着走就不错了。” “那是因为啥?花姐都提辞职了。” “唉!” 国辉长叹了一口气,道:“老板,你还记得谭家姐妹不?” “记得啊,你们不是凑齐最后给她们妈妈买了份工作,把她们打发了吗?”看着国辉摸光头,李国庆手都痒了,也想摸。 “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她们的妈妈下夜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死了,肇事司机酒驾,撞完了人,车也怼电线杆上,把自己怼死了。” 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 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 上有老下有小,酒后不要开车跑。 驾车不是儿戏,酒后别当司机。 …… “然后呢?这跟花姐有什么关系?肇事司机是花姐相好的?” “司机是运输队临时工,出事以后,运输队把他开除了,运输队不负责任何善后事宜,谭家姐妹就恨上了花姐。” “恨花姐?为什么?” “要是花姐不给她们的妈妈介绍工作,她们的妈妈也不会上夜班;不上夜班,她们的妈妈也不会被撞死。” 好他么有道理! 第158章 验收工作 “她们的妈妈一死,厂里的工作也收回了。没了经济来源的谭家姐妹们,就又赖上了花姐。其实街道给她们申请补助了,虽然没多少钱,但是省着点花,饿不死她们。” “赖?你们一帮杀人放火的家伙,还怕这个?” “还真怕。”国辉又叹了口气,道:“要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过来闹事,倒好办了,打出去就是。可她们是一帮子最大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啊,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没法弄。” “的确。”李国庆学着国辉挠起了头。 “大年三十那天,姊妹几个一大早就跪在了咱们家门口,不哭也不闹,就在那跪着,把街道都惊动了,最后还是给了她们一桶油一袋米几斤肉才把她们打发走。” “我擦嘞,你们成了‘迎新春送温暖关爱弱势群体’活动组了。” “昨天她们姊妹又来了,还是来了就往那一跪。” “又馋肉了?” “这次她们不要肉,要钱,说什么快开学了,一人得做件新衣服。” 羊驼!羊驼!羊驼! 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李国庆还觉得她们可怜,果然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啊,坏种只能生坏种,基因里的东西,改不了的。 “你们又给钱了?” “不给还能怎么办?不过每次都是花姐给的,花姐挣的工资,一大半全补贴在她们身上了。她们每次来了从来不找别人,点名就找花姐,说花姐欠她们家一条人命。” 李国庆现在越来越信玄学了,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能乱沾惹因果啊,种下的因,终究会结果,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百因百因必有果 你的报应就是我 哔哔赖赖的人就是我 别在乎犯了什么错 百因百因必有果 你的报应就是我 扎你扎你我就扎你 扎扎扎你我就扎你 …… bgm又响起来了,李国庆也是一阵头疼。 要不去报警,把谭二丫头孢弑父的锅盖给掀开? 不妥啊,不妥,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哪还有证据?谭志广的骨灰早就都被她们扬了吧,估计她们也没钱买小盒子和墓地。就算她们有这个钱,也不会给她们的爹买。 真查清楚了,不会给老子定个教唆犯的罪吧? 应该不至于的,老子只是跟护士小姐姐探讨医学常识,又没教她喂她爹吃头孢。就跟村头cbd讨论什么牌子的耗子药毒性大,被人听去了,拿耗子药杀人,也怪不到讨论者头上一样。 “算了,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让花姐准备准备,老子安排她出国好了。”李国庆思忖了一下,道。 “也是个办法。对了,老板,我给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啊。” “说吧,我听着。”李大老板又躺回了榻上,撸起了猫。 “南池子胡同的那套大四合院,经过我们不懈努力,终于拿下了。”国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来,开始汇报道。 “哦?拿下了?你们怎么拿下的?”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李国庆都快忘了这茬了。 “花几毛钱找了个风水大师,让他跑到那套院子里宣扬那里风水不好,死过人,有煞气。” “这么简单?他们能信?” “当然不止这些,没事往他们大门上抹点血,让蝙蝠撞啊,把死蛇死刺猬死黄鼠狼扔他们院里啊,吓跑了好几家人。” “你们真够损的。” “最后剩了几家不信邪,就是不搬。我们就给他们制造了点小意外,比方说骑自行车摔断腿啊,家里半夜着火啊。” “卧槽,你们真的当过兵?有这么祸祸老百姓的吗?” “对待同志,要向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向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人家房主都愿意卖了,他们赖着不走,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剩下那几家,更都不是什么好饼。” 好的嘞! 李国庆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反派了,果然是资本的每个毛孔都是肮脏的,手下一帮小反派,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反派头子。 “干得不错,继续给我扫燕京城的院子,小的不要,那些位置好的、面积大的,有多少要多少,注意,一定要产权清晰没有纠纷。” “好的老板。” “对了,魔都的老洋房也要,不用考虑钱的问题,爷不差钱。” “好。”国辉想到账户里躺着的几百万美刀,不知道多少次有过卷钱跑路的冲动,好悬才控制住。 人家李大老板随便就汇过来几百万刀,说明他的钱比这多得多。 国辉都想把李大老板绑了,财帛动人心啊,这破天的富贵,谁不想要啊。可是他又想到,跟着这样的老板,没准哪一天,咱也能光明正大拥有几百万,这是他克制住犯罪欲望的最大动机。 在猴子国打仗的时候,国辉独自俘虏过一个鹰酱的军官,押解俘虏回营的路上,那军官给他讲花旗国有多繁华多发达,在那里挣钱有多容易。鹰酱军官劝国辉跟他走,可国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再富有再发达的地方,也是有穷人的,他国辉可不觉得他有挣大钱的本事,除了学了一身杀人技,别的他啥都不会啊。 跟对老板,跟一个好老板,还是很重要的。 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啊不,好多劫的李大老板继续问:“明清家具的工作怎么样了?” “拿到那本书以后,根据您的指示,我们成立了两个小组,一组由国奇带队去了姑苏,一队由国珐带队去了通县,每组还招募了十几个队员,都是我们的战友。” “去通县和姑苏?为什么要去那两个地方?” “明清红木家具最早是明朝晚期才开始有的,是因为明朝晚期才有了刨子,只有刨子的出现,才能做出平整的细木家具。” “还有就是华夏其实不怎么产红木,大部分红木都是从国外进口过来的。明朝开始是禁海的,只有隆庆开关以后,才允许了海贸。” “什么是隆庆开关?” “隆庆是明穆宗朱载坖的年号,朱载坖是明朝的第十二任皇帝。” “怎么没听说过?” “他在位仅六年,不怎么出名,不过他的老子和儿子名气很大。” “哦?” “他的老子是嘉靖,儿子是万历。” “继续说隆庆开关。” “隆庆元年,也就是公元1567年,明穆宗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这跟你们去通县和姑苏有什么关系?” “明清红木家具里面,苏作家具占据了重要地位,海运过来的红木运到姑苏制成家具,通过京杭大运河运往燕京,在通县卸船,卖不掉的家具就流散到了当地,因此姑苏一带和通县一带老家具最多。” “有道理。” “等这两个地方扫得差不多了,下一步会去晋省扫货,晋省土财主们最喜欢存东西,好东西肯定少不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懂行啊。” “老板你高看我了,我哪懂什么红木绿木。这些都是硬木家具厂的方木匠教给我们的,他现在是我们的顾问,手把手教我们认各种木头,还教给我们明清各时期家具的工艺和特点。” 不错,不错,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李国庆这个又懒又不专业的家伙,只能当老板了。 “那你们满世界乱窜,不怕人家把你们当盲流子抓起来啊?” “多亏了方木匠,他给我们在燕京硬木家具厂挂了一个采购员的名,还给我们开了好多空白的支票。” “方老头不错,回头多给他点钱。” “他不要钱。” “不要钱?那他图什么?” “他说他是为了那些老家具,不管咱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能把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抢救、保存下来,就是一件大功德。他不但不要咱们的钱,还带着徒弟帮咱们鉴别、修复、保养收上来的老家具。” “是个有情怀的老头。不过,虽然人家不要,咱们不能不给。你们看着办,就按临时帮工最高标准给就行。” “好的,老板。” “吴老头怎么样了?你们有啥运输的活儿,也可以交给他,那老头跟方木匠一样,死心眼,不干活绝不白拿你的钱。” “吴老头死了。” “死了?”李国庆叫道:“怎么死的?那老头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是被活活气死的。” “气死的?怎么那么大气性?” “他儿子吴二喜跟着一帮子知青胡混,成立了什么菜刀队,抢劫强x无恶不作,不光祸害外人,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吴二喜带着人把他们运输队家属院的大姑娘小媳妇糟蹋了好几个。” “畜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运输队同事们找吴老头要说法,老头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 第159章 刑、真刑 “大乱之后才能大治,你们出门在外也小心点,别乱惹事。” “知道了,老板。” “老头墓地在哪里?我得去给老头坟前上炷香烧点纸。” 李国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没把吴二喜赶走,那么他应该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如果他没走上邪路,老头也不会死。 “老板,不怪你。”国辉看出来李国庆的自责,安慰道:“坏种就是坏种,吴二喜在咱们这干的时候,我就没少见到他对着路过的女同志吹口哨,骨子里的恶,早晚会释放出来的。” “我还欠老头一顿酒呢。” “吴老头觉得没脸,死之前吩咐家人不许留骨灰,他的骨灰撒到永定河里了。” 得,老头走得倒是干净利落。 好歹是李国庆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忘年交,李国庆让人摆了祭台,遥祭了一下吴老头。 点燃三根牡丹烟,往地上泼了一整瓶79年的台子,李国庆恭恭敬敬默哀了三分钟,心里说道:“老哥,你死了,好歹还有兄弟给你上供,等兄弟哪天挂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兄弟这待遇。” 院子里突然卷起了一阵风,风停之后,三根烟也燃完了。 人死如灯灭,等最后一个惦记你的人也死了,那你就真的灭了。 “老板,跟我去酒窖,给你看几样好东西。”国辉看出来了李大老板情绪不高,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吧。”李国庆的确心情不好。 国家军这帮家伙,够忠够勇,但是毕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跟李国庆好多观念都不一样,当下属可以,当朋友基本上不可能。 反倒是那个贪财好酒的吴老头,李国庆觉得跟他哪哪都对脾气。 不想了,不想了。 跟着国辉下到酒窖里面,李国庆看着一堆红红绿绿的瓷器,都他么挺新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老板,这些可是好东西。” “哦?好在哪里?不就是供销社里卖的新盘子新碗吗?”李国庆随手拿起一个小碗,放在手里把玩着:“还别说,这桃花还挺好看。” “这些是7501瓷,也叫毛瓷,可谓是红色官窑。” “红官窑?什么来历?” “1974年冬,上面下达了任务,让瓷都给教员烧制一批生活用瓷。75年4月,该任务落到了瓷都陶研所头上。这是该所75年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因此称为7501任务,烧出来的瓷器也叫7501瓷。” “好大的来头。” “赣省拨了元专款让他们完成该项任务,连陶土都是专门让临川提供的叫‘滑石子’的高岭土。从十吨高岭土里面精选出来1.2吨,用于烧制7501瓷。” “为了保密,参与研制的40多名技术人员,全部经过严格的审查,连他们都不知道这批瓷器的用途。生产过程中,还有部队在窑厂四周设立岗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好大的阵仗。” “75年5月25日初烧出第一窑,到8月31日共烧22窑,制出件瓷器。合格率为30%左右,实际成品为4200多件。” “发往燕京千余件,还有一部分送到湘省,其余封存在赣省的库房。这部分留在赣省的库存,按规定是要销毁的,考虑到送出去的瓷器可能会出现破损,需要更换,才保存了下来。” “这有什么珍贵的?坏了再烧呗。” “任务完成以后,研制小组就地解散,先后有70多名技术人员调离陶研所,这也意味着7501瓷不会再烧制,成为绝唱。” “有点意思。” 李国庆摸着下巴,道:“保密程度这么高的东西,怎么流出来的?” “82年春节前,陶研所把库存的一部分7501瓷拿出来,作为福利发给职工,用意给大伙留个纪念。” “那怎么又到咱们这了?” “我们有个战友,退伍后就分配到了瓷都陶研所的保卫科。国季跟他是生死之交,去看望战友,在战友家里看到的这种瓷器。国季知道老板你喜欢收集稀罕点的瓷器,自己掏钱从职工手里买了一些。” “不便宜吧?” “不贵,一个茶杯1块钱,一个饭碗2块钱。” 卧槽,人家国季这才叫捡漏啊。 虽然不了解,也没听说过,但是李国庆预料到这东西往后肯定是有升值空间的。古往今来,只要跟大内沾边的东西,都值钱。 要是换作李大老板去收,100块钱买个茶杯,都算他给人少了。 “搞了多少?” “从职工手里零零散散收了有200多件,茶杯、调羹等小器件为主。国季又通过战友的关系,从陶研所内部收购了五套。” “五套?什么意思?” “就是发往燕京成套的东西,具体里面包含什么,当事人已经调走了,谁也说不清了。找了当时在场的人根据回忆给配的,一套是一百三十八件。” “都有什么?” “9-15厘米盖碗四十八件;15-30厘米盖盘四十件;1号和2号茶杯各十件;调羹十只;布碟十只;醋壶、酱油壶、胡椒筒、牙签筒、香烟筒、烟灰缸、饭锅、品锅、大汤勺、茶叶罐各一件。” “不错不错,国季有心了,花了不少钱吧?你别忘了给他报销。” “他买这些瓷器加上运费,总共花了有1000多块钱,我要给他报销,他不干,说是送给老板你的礼物。” “心意领了,钱还得给。对了,除了全额报销以后,你再把我带回来的女表给他一只,作为对他的奖励。” “好的,老板。” “哎,这里的图案好像还不一样。”李大老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7501瓷有釉下对画芙蓉花、釉上水点桃花、釉下翠竹红梅三种纹饰,也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纹饰就是菊花碗,产量不多,也就十几不到二十个,咱们这有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菊花碗没往大内送。” “我还是更喜欢桃花碗,粉粉的,好看。回头给我洗一个桃花碗出来,老子要用它吃饭。” “马上安排,老板。”国辉嘴上应付着,心里却不以为然:用这碗,你能多干两碗饭咋地? “还收了什么好东西啊?拿出来,让老板我开心一下。” “老板请跟我来。” 当国辉把李国庆带到一个博古架前面的时候,李大老板嘴仿佛塞了一个鹅蛋一样:“卧槽,元青花?” “老板果然好眼力,不过,是也不是。” “啥意思?” “这些是仿的元青花。” 卧槽啊! 不是说元青花得2000年以后才变得值钱了吗?怎么这么早就有仿的了?幸亏老子回了趟家,要不然花几百万买个仿的,不得哭死啊。 没开玩笑,买个鸡缸杯都舍得花100多万美刀,花几百万买个元青花大罐,这种事,李大老板干得出来。 “说说吧,这些假的,是咋回事啊?” “1979年5月,赣省丰县的一个老人挑着一担子瓷器到文物商店卖,其中一个梅瓶,老人开价15元,最后以13块成交。” “到了年底,丰县举办瓷器展览,瓷都陶瓷馆的工作人员花了1000块钱,买下了这个青花牡丹纹梅瓶,当时认定是明代的。后来又经过专家鉴定,最后认定这是元青花。” “81年瓷都陶瓷馆为了解决馆内经费紧张问题,决定仿制元青花。仿制出来的梅瓶,就是以那个1000块钱买的梅瓶为蓝本。有一个本子的旅游团里面的游客,花了3800块钱买了一个。” “这么贵的吗?3800的货币单位是日元吧?” “只是传说,没法证实,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是坑本子的。据内部人员说,仿出来的东西,卖给自己人也就60块钱一件。” “国季还挺舍得,又大出血了?” “他带回来的有牡丹纹梅瓶、花果纹折边盘、龙纹、麒麟穿花玉壶春瓶、缠枝花纹碗、青花压手杯、一束莲纹大盘等,一共花了几百块钱,已经给他报销过了。” “这些大罐也是仿的呗。”李国庆凑过去,拨弄着地上放着的几个还带着土的大罐,问。 “卧槽,仿得还挺全乎啊。这个叫元青花鱼莲纹罐,这个叫缠枝纹牡丹纹大罐,卧槽,人物图罐都有,尼玛,看起来还是一套的,貂蝉拜月,贵妃观花,昭君出塞,西施浣纱。”李国庆心里嘀咕道。 元青花实在是太有名了,李国庆没少在网上、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研究各种元青花大罐。 “敢不敢给老子再来个鬼谷子下山?” “不,这些不是仿的,是从一个地窖里掏出来的。” 卧槽啊,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真他么行。 刑,我看刑! 第160章 我的老父亲 “说说吧,咋回事?” “80年11月29日,在赣省瑞州县城南,赣省第二电机厂扩建车间,工人挖柱础坑时发现一座地窖,里面发现了大量的瓷器,工人赶紧上报了县博物馆。” “最后发掘出来19件元青花、4件釉里红,以及其他大大小小共计239件瓷器,对吧?” “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报纸上看的呗,这么大的新闻,都传到国外去了。” 李国庆当然不是从报纸上看的。 作为一个资深元青花爱好者,瑞州19件元青花窖藏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他甚至动过心思截个胡啥的,没敢,他怕被打成马蜂窝。 《刑法》第三百二十八条,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 盗掘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 (二)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集团的首要分子; (三)多次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 (四)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并盗窃珍贵文物或者造成珍贵文物严重破坏的。 盗掘国家保护的具有科学价值的古人类化石和古脊椎动物化石的,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 私挖窖藏,不知道算不算是盗墓,如果算,9毛钱一发的铁花生米,不得让咱老李自掏腰包买他几百块钱的,然后全消费在自己身上。 要是跟国外法系似的,一件判个十几二十年,这么多国家一级文物,不得判咱老李几百年啊。 还是人家老外会玩,据说斗牛国有个快递员,因为投递错了四万两千多封邮件,被判了三十八万多年,号称史上最长刑期,这相当于人类从类人猿发展到现代人类的时间。 不想被打靶也不想被判几百年的李·遵纪守法·好公民·国庆,果断掐灭了不该有的心思。 哎,不对啊。 据李国庆所知,那19件元青花包括高足杯9件、云龙纹盖罐1件、云龙纹荷叶盖罐2件、云龙纹带盖梅瓶4件、缠枝牡丹梅瓶2件和蕉叶纹花觚1件,没听说有人物图罐啊。 难道是县博物馆的人到来之前,被人偷偷昧下了? “这几个大罐,应该不在那19件里面吧?” “嗯。总共发现了两个窖穴,一大一小,小的窖穴是第一批工人先发现的,里面就这几个大罐。他们把大罐私分了以后,又把现场破坏掉了。发现大窖穴的是另外一批工人。” 同样都是劳动工人,觉悟咋就不一样呢? “罐子就是从第一批工人手里买的呗。” “是的,第一批工人是兄弟六个,挖出来7个罐子,被他们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剩下的六个,正好一人一个。国季就是从他们兄弟手上买下来的,单卖一个200块,打包价1000块钱。” “瑞州离瓷都可不近,少说得有两百多公里,罐子怎么从瑞州跑到瓷都去了?难道是国季去瑞州收的?” 作为元青花爱好者,李国庆后世去过瓷都,也去过瑞州,就是跑去看青花瓷的,从瓷都打某滴去瑞州,花了他不少钱呢。 “那倒不是。私分了六个罐子以后,兄弟几个一直没敢出手。放了一年多,才拿出来卖。瓷都经常有瓷器的黑市,卖的价高,他们就从瑞州跑到瓷都的黑市上了,国季就是在黑市遇到的他们。” 也不知道国季是艺高人胆大,真懂瓷器,还是跟李大老板一个德行,钱多烧的,看趟战友,这他么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了? 不过,老子是要呢,还是要呢,还是要呢? 哎,哪怕是不是李国庆亲自或者派人去盗的墓,人家卖给他的东西,他也有点不敢要啊。这泼天的富贵,他怕接不住啊。 《刑法》第三百二十六条,以牟利为目的,倒卖国家禁止经营的文物,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不过咱老李买了,不往外卖,这就不叫以牟利为目的了吧? 管他呢,反正现在《文保法》还没出来,法律不究过往,清朝的剑不斩明朝的人,大概也许可能没事吧? “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让老板我开心开心。” 哪怕是国家军们拿出来秦始皇的痰盂,汉武帝的虎子,唐太宗的咸菜缸子,宋太祖的骨灰坛子,李大老板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这帮人的能量,超乎李大老板的想象。 “瓷器就没有了,不过我们搞来了几张画。” “画?什么画?” “跟我看看就知道了。” 国辉带着李大老板进了三进院,打开其中一个房间门。 看到正对门口挂着的那幅画,李国庆又吞鹅蛋了:“卧槽,你们打劫了华夏美术馆了?” “老板你怎么知道华夏美术馆也有一幅同样的画?” 我怎么知道,我他么还知道这是上了美术课本的画,叫《父亲》。 哎,不对,不是那幅。 李国庆记得那幅画老头耳朵上夹的是支圆珠笔,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说不符合他一个掏粪老头的身份,就算是要记舀了多少瓢米田共的数,用铅笔也比圆珠笔更贴切。 毕竟这年头,就连大学生都不一定舍得用圆珠笔。 为什么夹根圆珠笔,以前的说法是开始没有这支笔,后来听了一个领导的建议,为了不让人们把画面上的这个老人联想成解放前的农民,以及为了顺利去参加全国展览,才加上了一支圆珠笔。 但是后来作者在传记里说,他创作这幅画的初衷,就是为了表达新时代的农民,领导的建议契合了他的初衷,所以爽快地接受了建议。 至于是不是“爽快”,那就只有作者自己知道了。 李国庆还吐槽过,表达新时代?那咋不戴个蓝牙耳机呢? “喂喂喂,老王老王,三号公厕粪多,速来速来。” “老李头啊,郊区菜农又来偷粪了,赶紧给我摇人揍他啊。” “老张,老张,听说粪又涨价了。” …… 可是,眼前这幅,夹的不是圆珠笔,就是李国庆理想中的烟卷啊。 高仿的? “说说这幅画的来历吧。” “1980年夏天,川美的学生罗锅创作了巨幅油画《父亲》,当时一共画了两幅,一幅左耳夹烟卷的,一幅什么都没夹。” “10月,《父亲》入选川省青年美展;12月,作品被选送到燕京参加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81年1月17日,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评奖结果揭晓,《父亲》荣获一等奖,《日报》次日刊登这条消息。” “81年4月,华夏美术馆收藏了这幅画,付给了作者400元稿费。咱们这幅就是进京参展的时候,国珐去看展览,非说画上的人长得像他二大爷,找到作者,花了300多块钱买了一幅。” 交易这么随意的吗? 后世李国庆看过一个帖子,说是罗锅为什么后来不再画《父亲》了,有个神评说是再画那不就不叫《父亲》,得叫《继父》了。 老子眼前这幅叫什么? 《父亲》的双胞胎兄弟?《二爸》? “爹有了怎么能没妈呢,让国珐再找他画幅《母亲》。” “有。” “卧槽,还真有?” 除了《父亲》,李国庆没听说过罗锅画过《母亲》啊,他是属于一幅画吃一辈子的人,也没别的太出名的画。 “嗯,不过不叫《母亲》,而是叫《春蚕》,80年9月就完成了,让华夏美协送去花旗国参展去了,后来给搞丢了。” 艹,这鞋那鞋的,里面就没几个好饼。 “那咋整?” “国珐又找罗锅约稿了,让他再画一幅《春蚕》。” 额,“亲娘”出国走丢了,这是要给《父亲》配个二夫人啊。 不对,不对,美术馆里的叫《父亲》,咱这幅充其量只能叫《二叔》,不能跟人家国家单位争名分不是。 《二叔》配《二夫人》,这他么武二郎跟小嫂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现在罗锅名气起来了,找他买画,不便宜了吧?” “还好吧,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大学生,《父亲》那幅画一平尺合到十来块钱,国珐找他约稿的《春蚕》一平尺给他二十块。” “这么便宜?” “已经不算便宜了,宝宝斋现在卖的齐白石的画,一平尺也就一两百块钱,人家可是大师了,罗锅还只是个学生。” 第161章 清空宝宝斋(上) 卧槽!怎么把宝宝斋那个圣地给忘了? 人来疯的李大老板,听风就是雨,宝宝斋,走起! 从市出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皇冠,出车之前还特意让司机把车好好洗了洗,西装革履外罩呢子大衣腕戴大金表的李大老板,带着俩差不多同样打扮的保镖乘车去了宝宝斋。 这俩保镖也是从国辉他们老部队新退下来的老侦察兵,难得俩人都是好胳膊好腿,脸上不带疤的全乎人。 俩人是一个村的,名字一个比一个霸气,一个叫金刚一个叫罗汉。 好人肯定轮不到李大老板,正常退役的志愿兵,国家也是会给安排工作的。这俩货退役之前上街买土特产,遇到一个男的打女人,俩人上去制止,没收住力,“不小心”把男人打骨折了。 结果那男的和女的是两口子,女的不但不感激俩人,反而跑到部队把他俩告了。事情闹得挺大,俩人一人背着一个处分发回了原籍。 挨了处分的人,回到地方也没给分配工作,俩人只能回到村里种地。可是他们十几岁就去当兵,哪会种地啊,刚好国家军这边“招兵买马”,他们就跑来投奔老班长了。 先敬罗衫后敬人,李大老板一行人这么打扮,宝宝斋肯定不敢轻视的啊,好水好茶招待不说,接待他们的还是一个副经理。 李国庆给自己安的身份是海外华侨,上来就是一通叽哩哇啦的鸟语,时不时晃晃他手腕上那明晃晃的大金表,把宝宝斋那个叫巩如甲的副经理当场就给镇住了。 “哈喽,哈喽……”巩如甲不会说也听不懂外语,只得用从外宾那听来的蹩脚的“哈喽”,跟“外国贵宾”打着招呼。 “我们少爷喜欢华夏的传统国画,听说贵店收藏了不少国画大师的作品,所有特意过来看看。”罗汉用饶舌的粤普道。 在粤省当兵多年,罗汉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白话”,粤普也学得惟妙惟肖,跟“敌人”打成一片,是每个侦察兵必备的技能嘛。 “有有有,不知道几位喜欢哪位大师的作品啊?” 罗汉装模作样地跟李国庆哇啦了几句,然后对巩如甲说道:“白石老人、吴昌硕、张大干、徐悲鸿、黄宾虹、傅抱石、李可染、潘天寿、黄胄、李苦禅……” “各位果然是懂行的,不过这些大师的作品,可都不便宜啊。” “都什么价啊?” “白石老人、徐悲鸿、张大干的每平尺100元起,李可染、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吴昌硕的每平尺30元起,黄胄的20元起。” “我们少爷不差钱,只要精品、巨作、代表作,比方说白石老人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李苦禅的鹰、李可染的牛。”说着罗汉还把一沓绿油油还带着封条的富兰克林拍在了桌子上。 “请跟我来。” 巩如甲把他们带到一个库房外面,从屁股上挂着的那一大串钥匙里面挑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库房门上的大铜锁,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我们店的精品库,里面全是大幅精品。” 一进到足足有上百平米的库房里,李国庆就被挂在库房正中一幅红彤彤的画给吸引了。 “先生好眼力,这幅是李可染老师的代表作,叫《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说着巩如甲还把目光看向罗汉,那意思是:给翻翻。 “我们少爷能听懂汉语,但是不会说。”罗汉也是个懒的,懒得再跟李国庆表演,抖了个小机灵。 “李可染老师总共画了七幅《万山红遍》,第一幅在1962年创作于粤省从化温泉翠溪宾馆,该画一直由李老师自己保管;63年创作了第二幅,捐赠给了华夏美术馆。” “64年,李老师在燕京西山八大处,用半斤故宫内库朱砂创作了两大两小四幅《万山红遍》,其中一幅小的卖给了我们店。” “为庆祝建国15周年国庆,我们店又邀请李老师画了一幅大的《万山红遍》,就是各位眼前的这幅,从此李老师再也没画过该题材。” “#¥%&……”李国庆哇啦了几句。 巩如甲又看向罗汉,罗汉道:“我们少爷问李老师去世了吗?” “呃……”巩如甲一时语塞:“没去世,但是李老师现在已经75岁高龄了,身体也不太好,基本上不怎么作画了。” “七十三,八十四,李老师度过了第一个坎,最少还有十年好活呢,谁敢保证他不会再画?我们还不如直接找他约画好了。” “画自然是能画的,不过李老师64年作画用的朱砂可是乾隆朝留下来的,御用朱砂,品质上肯定是最好的,他之所以不再画,也是因为找不到那么好的朱砂了。” “#¥%&……” “我们少爷问这幅画卖多少钱?” 巩如甲比划了两根手指。 “两百?这么贵?”罗汉道:“你们内地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一幅画就抵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 “是两千。”巩如甲摇摇头,道:“艺术作品,从来就不是卖给普通工人的,搞收藏的,要么是帝王将相、王公贵胄,要么是巨富之家,不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 “那也太贵了。你不是说李可染的画三十一平尺吗?我看这幅最多也就十平尺多一点,怎么就能卖两千块钱呢?” “同志估计得真准。”巩如甲不自觉带上了内地的称呼:“这幅画高137厘米,宽85厘米,刚好十平尺多一点。可是他是李老师的代表作,不能以普通作品的价格衡量。” “太贵了,太贵了。” “同志有所不知,我们店那幅小的《万山红遍》,只有大概3.1平尺,可是64年收购价已经是80元了,那时候一平尺就差不多合到30块钱了,更别说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可是你们内地的物价,这十几年都没怎么涨啊。” “我还是那句话,艺术品的价格,不能以普通商品的价格来衡量,改开以后,大量港澳同胞、海外侨胞以及国际友人进入内地,华夏的艺术品价格渐渐起来了。” “还是贵。你们店价格普遍都虚高,历史博物馆外宾服务部里面吴作人的画才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8块钱,刘炳森6毛。” “货跟货还不一样呢,不是我拉踩同行,他们收上来的画都是大路货,或者是从各个文物商店搞来的货底子,哪像我们店里的画,都是精品和代表作。” 李国庆感觉他真相了。 后世传言许三爷花了20万搞到的那八九千张画,有说值几百亿的,还有说值几千亿上万亿的,许三爷自己说翻了一万倍,也就是20多亿。不是所有的齐白石的画都能卖上亿,几十万一幅的也有。 再说,许三爷未必能等到华夏书画价格真正起来,才会出手。他自己也说过当年花了100块钱买了50张刘炳森的字画,可是到九十年代,他就以1000元一张的价格,卖给好友20多张。 三爷又没长前后眼,他哪能想到又过了没几年,刘炳森的作品就卖到了一万五一平尺。 “听您的口音,您应该是港岛那边过来的,难道您不知道80年的时候,傅抱石的一幅《湘夫人》就在索斯比拍卖了18万港币的高价吗?白石老人的画最高也能卖到5万港币,买回去,您不亏。” “那你们怎么不送到索斯比拍卖行去拍卖?” “我们店没有进出口权限。”巩如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 “我他么也想把画搞到港岛啊,但是弄不好就成了文物走私,再说了,卖五万港币,也就一万多软妹币而已,可是去那边,各种费用多高啊,听说住一天酒店就得好几百软妹币了。” “先不说能不能拍卖成功,就算最后能卖出去,在那待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搞不好卖的画钱,还不够住宿费。” 别看现在没有文保法,但是国家一直没放松对文物出口的管控工作,已经有好几个近现代画家的作品禁止出境了,每年海关都会扣留不少不符合出口规定的书画作品。 所以说,有时候看到别人挣钱了,但那钱,你未必能挣得着。 挣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容易的。 当然了,李国庆这个挂逼除外。 “#¥%&……” “你们家少爷又说什么了?” 巩如甲好歹也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解放前也没少喊人少爷,这声少爷他叫得毫无违和感。 “我们少爷说两千块可以,但是得搭上那幅3.1平尺的。” “成交。” 第162章 清空宝宝斋(下) “这幅是谁的画?怎么躺着挂?” “哦,这幅是潘天寿老师的《无限风光》,是361cmx152cm的,因为太高了,竖着挂,挂不下,只能横着挂。” “这幅画卖吗?” “卖,挂在这里,当然是要卖的。” 好“推销员”巩如甲一脸兴奋道:“这幅画创作于1963年,第一次公开展出,还是80年4月29日到5月25日,华夏美术馆举办的‘潘天寿书画展’上,当时共展出了110幅潘老师的作品。” “多少钱?” “这幅画是别人放在我们店寄售的,差不多有50平尺,一平尺100块钱,加上我们店10%的服务费,总共要5500元。” 李国庆感觉他又真相了。 80年代的普通人不是看不到书画有升值的空间,可是他们是真没钱买啊。在这个一个县都出不了几个万元户,好不容易出一个,县长都得敲锣打鼓送喜报的年代,谁他么舍得花10年的工资买幅画? 就像08年奥运会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燕京的房子会涨价。 可是那年全市职工平均工资为元,08年1月份,燕京房价均价已经到了元每平方米了,辛辛苦苦干一年只能买三四平,有多少人买得起房? “还是贵。” “不算贵了。80年鹏城美术馆购入的潘老师《蛙石图》,才两三平尺,就花了400元,他们往外卖,会更贵。” “潘天寿的画怎么会这么贵?” “主要是潘老师的作品存世量太少了,据不完全统计,潘老师的存世作品大约在千幅左右,尺幅在20平尺以上的巨幅作品更是,最多也就几十幅。这幅画是巨幅,又是难得一见的指墨作品。” “纸墨作品?所有的画不都是纸和墨吗?” “是手指的指。指墨兴起于明末清初,起源于民间,就是用手指头、手指甲蘸水墨或颜料,在纸或绢上勾画,或间以手掌抹擦,以成图像的绘画技法。” 后世自媒体时代,群魔乱舞,书画界也是重灾区,各种书写绘画工具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有什么射书啊,就是就是拿着注册器吸满了墨汁往纸上泚,泚出来的作品,比小孩尿尿尿出来的都让人看不懂; 有盲书,就是闭着眼写书法,闭眼的原因并非是盲人,而是因为要在“女体”上写书法,往女大学生身体上写; (李国庆:这个我也会,还可以结合上面的射书,用白色的墨。) 有脸书,就是用脸往纸上蹭;有胡画,就是用胡子作画……盲书教授、射墨大师、胡画专家……这锅其实得伯虎兄背,谁让他用叻哥的二弟画老雕,呸,是小虫了。 原来明朝人都开始搞行为艺术了啊,周星星同学还真没乱搞,不过周星星同学跟潘老师和那些妖魔鬼怪的区别是,他们画出来的画还怪好看嘞。结果最重要,用什么作画、作画的过程不重要。 “要了。”李国庆给了罗汉一个眼色,罗汉说道。 “我们店还有几幅潘天寿的作品,分别是《耕罢》、《春塘水暖图》、《鹰石山花图》和《鹰石图》,都是超过20平尺的巨作。” “有《初晴》吗?” 李国庆跟罗汉咬了咬耳朵,让罗汉问。 “有。”巩如甲咬了一下嘴唇,下定决心道:“想必你们是在临安华侨饭店见到的《初晴》,其实那幅画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是的,《初晴》是58年潘老师和吴茀之接到任务,为即将落成的临安华侨饭店创作国画,按要求,两人要各画一幅同样大小的作品。最终吴茀之画了《美意延年》,潘老师画了《初晴》。” “59年《初晴》开始悬挂在临安华侨饭店,但是大画长期挂着容易受损,79年当时的临安机关事务局委托浙省美院领导,请潘老师的学生临摹了一幅同样大小的《初晴》,替代上墙,从此原作入库。” “现在这幅画就在你们店里?” “不是,那幅《初晴》撤下来以后被放在了库房里,后来库房失火,把那幅画给焚毁了。” “是失火啊还是有人故意放火啊?” 火可是个好东西啊,熊熊烈火之下,能掩盖一切作恶,查都不好查,要不古代为啥动不动就玩“火龙烧仓”呢。银行大库的主任估计做梦都想着金库线路什么时候老化,来一场梦中情“火”吧? “的确是失火,消防最后给出的结论是线路老化引起的失火。” 好吧,你是内部人士,我信你。 “那你们店里的《初晴》怎么来的?” “潘老师在画完那幅《初晴》以后仍觉得不过瘾,紧接着在59年和60年各创作了一幅《初晴》,跟第一幅基本上一模一样,我们店里的《初晴》就是潘老师59年画的,据说完成当天正是十月一日。” 卧槽,这我得得着啊。 这不就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专门画的吗? “要了。”罗汉看懂了李大老板的眼色,连价都没问,就说要了。 “可以卖,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店跟临安方面有协议,《初晴》在20年内不准出现在市场上,哪怕有人拿出去卖了,我们也不会承认《初晴》是真的。” 李国庆越来越觉得里面有阴谋的存在了,不过,管他呢,老子买了,肯定就不会卖了。就算有人找后账,老子真金白银,通过正规渠道买的,有合同有发票,也不怕人查。 大不了让人收回或者捐给博物馆美术馆呗,几千块钱而已,老子损失得起。 简单讨价还价一番,李大老板花了不到3万块钱,买下了八幅潘天寿20平尺以上的巨幅作品,平均一幅不到4000块钱。 看着一幅幅巨画,这都是朕打下来的江山,李大老板又有一种天下“宝贝”尽入我夹袋中的豪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幅画就是后世潘老师拍卖价格最高的前几幅画,李国庆甚至有点担心,自己这截胡了,到时候想炒潘老师却无画可拍,会不会让潘老师泯然众画师矣? 只能说你想瞎了心,炒作嘛,有没有画不重要,炒的是潘老师那个人,就算真没有了,还可以无中生“画”,更何况你又不可能把潘老师那千幅作品全买下来。 想炒潘老师,可以是《鹰石山花图》,也可以是《鹰石菊花图》甚至是《鹰石喇叭花图》,《无限风光》可以卖2.8亿多,《在险峰》难道就不可以卖3亿多了吗?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潘老师的大作聚集在宝宝斋,李国庆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其中有什么诈。 内地第一家拍卖行还得等三年,1986年9月,经羊城第一商业局批准,国营羊城拍卖行成立,标志着华夏中断了30年的拍卖业得以正式恢复,第一次艺术品拍卖得等到92年了。 拍卖行出现之前,宝宝斋可是内地艺术品交易的头部企业,有好东西找他们寄卖,再正常不过了。 “不要998,不要888,也不要668,现在只要38元,你没看错,就是38元,将爷们领回家。” “38元你买了不吃亏,租了不上当,38元你买不了车也买不了房,却可以体验做一回新娘。38元你去不了棒子和李家坡,但可以买个汉子暖被窝……” …… 额,又串台了。 日常发神经,李大老板常规操作了。 反正李大老板又开启了清仓大处理,暴走“买买买”模式。 白石老人的虾爬子、草虫、禽鸟、游鱼、花卉、蔬果,不管是大幅还是小幅,有一张算一张,张张都要,花了5万块钱买了100多张,平均下来每张三四百块钱; 傅抱石的山水、仕女、高士,花了5万买了200多张,咱老李也算是傅抱石的收藏大家了吧? 据说傅抱石后世作品存世量在两千幅以内,三分之二在国内,大约三分之一流落海外,金陵博物馆收藏最多,大约有400幅,故宫有50幅,华夏美术馆20余幅,其子女保留作品50余幅。 黄宾虹、李可染、李苦禅、丰子恺、吴昌硕……开启扫货模式的李大老板一张都不放过,就连黄胄的驴都买了几十张,要是能有马良的神笔,把驴赶下来做成驴肉火烧,估计他一辈子都吃不完。 谁让黄胄就喜欢画群驴图呢,说是最大的一幅,画了一百多头驴。 有钱人性的李大老板,一口气买了1000多张画,差不多把宝宝斋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精品库存给清空了,总共也才花了李大老板三十多万,毛毛雨、洒洒水啦。 第163章 再回老家 且不提买画后续入库、装裱、安保等事宜,李大老板就在请款申请单上签了个字,剩下的事,就交给国珐他们去处理了,而他自己坐上了回老家的绿皮火车。 不回去不行啊,不光他那一堆看不清脸的祖宗在他梦里蹦迪,连他太奶也张着她那上下加起来就剩一颗半牙的嘴,冲着他笑,还招着小手让他跟着走,他甚至都看到了桥边另外一个举着水瓢的老太太。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老太太应该姓孟吧? 都说小孩子自制力差,爱吃糖,太奶这小老太太的自制力也不行啊,上次见她还有好几颗牙呢,怎么牙越来越少了? 下面吃糖不用糖票呗? 哎,还得多给太奶他们送点钱啊,好几十年不让烧纸了,下边已经通货紧缩、钱根吃紧了吧? 下面应该物资不缺,但钱紧。 跟上面正好相反,上面是啥物资都缺啊。李国庆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看到门上贴着的一个通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1982年春节,我市商业部门凭本、凭票定量供应市民的主副食品有二十种:鱼,每人一斤;鸡蛋,每户三斤;鸡,每户一只;粉丝,每户二两;白糖,每户三斤,单身一斤;花生,每人六两……” 紧张成这样,狗看了都得摇头啊。 额,好像某人自己又骂了自己。 打死都不会亏待自己的李大老板,自然是不会坐硬座的啊,通过卫和平的关系,搞了四张软卧票,正好是一个包厢。 罗汉和金刚两个保镖随行,加上李大老板也就三个人,三个人睡四个铺,浪费哟。 不过卧铺票他们一分钱没花,给燕京铁路公安处捐了那么多偏三轮,肯定不能白捐啊,拿他们几张卧铺票那是看得起他们。 在火车上睡了一夜,就到了彰德地区。 蹲在路边等班车,李大老板裹紧了他的棉军大衣。 甭管你是城里的杰西、露西还是黛西,回了村换上大花棉袄,照样得变成翠花、小娟和二丫,还得跟村里的大强、二柱和三炮相亲。 哦,顺便说一句,大强、二柱和三炮在城里叫托尼、唐尼和安东尼,一个干上了洗剪吹,一个在地铁口烤上了地瓜,一个当上了黄袍骑士,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脱掉西装,摘下金丝眼镜,拿掉瑞士大金表的李国庆,又变成了大队里的李家六小子,小名叫李大蛋。 天赋异禀的李国庆,跟网红熊猫七仔同一属性。 “滋滋~” 使劲抽完最后一口牡丹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抿了抿,然后双手揣进袖筒里,肆无忌惮地盯着路过的女同志看,时不时还吹几声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像极了臭牛虻。 不,不用像,他就是! “滴滴……” 卧槽,谁他么又在老子头上拉屎,啊呸,在老子边上拉鼻儿。 “嘿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到哪都能遇到大庆你小子。”左佑胳膊枕在驾驶座车窗上,笑着大声道。 “你他么有没有点公德心?不知道市区禁止鸣笛吗?”李国庆也乐了,站起身拍拍车门,道:“你小子不错啊,都摸上方向盘了。” “你是要回老家啊还是往外走啊?要是回老家,坐我的车,我捎你回去。”左佑乐呵呵道。 “回老家。”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来啊。” 李国庆毫不客气地坐进了司机楼,罗汉和金刚俩人只能屈尊坐车厢了,反正那俩货皮糙肉厚,穿的又多,不怕冻。 给左佑上了一支烟,左佑没抽,夹在耳朵上专心开他的车,双手把方向盘,专心致志盯着前方,开得那叫一个小心谨慎。 开出城区,上了县道,路上没什么行人,车也不多,左佑才放松下来,边抽烟边跟李国庆聊起了天。 “对了,隔壁老王呢?”李国庆随口问道。 “我师父,他废了。”左佑神色一黯。 “废了?好好的怎么就废了?谁把他废了?” “跑湘省拉货,在当地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仙人跳,师父不肯白白吃亏,跟人干起来了,没干过,让人打断了三根肋骨不说,连蛋黄都让人给踹出来了。” “鸡飞蛋打?”李国庆怎么那么莫名想笑呢。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男人管不住裤裆里那三两肉,总有人能替他管得住。这不,就有人替他嘎了,往后再也没有早上一柱擎天的烦恼了。 “憋不住你就笑出来吧,虽然他是我师父,但是谁都知道他早晚会在男女之事上吃亏的,只不过没想到他吃的亏能这么大。那边的人个子也不高,没想到那么能打,我师父连一个小个子都打不过。” “恰的苦、耐得烦、不怕死、霸得蛮,咱们这边的人出去咋咋呼呼还行,跟人打起架来,还真几个敢下死手的。” “的确,越能咋呼的越白给。”左佑猛抽了口烟,把烟屁股弹出窗外,道:“我跟师父跑过几趟东三省,别看那边的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比咱们这边的人还能咋呼,但是我都能一个打三个。” “那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肋骨断了还能长好,但是精气神被打没了就真的完了,我师父是脊梁骨都被人给打断了啊,也不出车了,把运输队的工作跟人家换了,自己跑到一个厂给人看大门去了。” 额,“没种”的后果这么严重的吗? 村村都有丈母娘的隔壁老王,这不出车了,不知道该有多少丈母娘望眼欲穿、伤心落泪了,主要是没有便宜女婿拿鸡蛋糕、核桃酥和麦乳精孝敬丈母娘了。 车到县城,李国庆就跟左佑分开了。 左佑倒是说了要把他直接送回家,可是李国庆有自己的打算,更何况人家左佑也是上外地跑长途回来的,也挺累的,就不麻烦人家了。 临下车之前,李国庆让罗汉往左佑车里扔了两条牡丹烟。 得,他们买票从地区到县城,三个人加起来也花不了几块钱,两条牡丹烟的价格比票钱得贵好几倍,要不怎么说人情债最贵呢。 说句不好听的,坐卡车还真未必有坐班车舒服。 李国庆还好,毕竟坐在司机楼里挨不了冻,罗汉和金刚俩人大冬天坐“敞篷”,绝对谈不上什么舒服的出行体验。 在软卧车厢里休息得挺好,仨人也没必要找招待所睡个回笼觉啥的,先去了县肉联厂,花大价钱搞了一个猪头一个牛头一个羊头。 一说起肉联厂,下意识认为里面就是杀猪的,其实是肉类联合加工厂的简称,里面不光杀猪,还宰牛宰羊,只不过牛羊肉比较少。 苹果、梨啥的供果,那就想都不要想了,人还都吃不上,更不会给鬼吃。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李国庆倒是看见了一把香蕉,这对八十年代的北方小县城来说可是新鲜玩意,不过李国庆没买。 倒不是嫌贵,已经财务自由的李大老板,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他吃不起、吃不上的水果,主要是他嫌那把香蕉遭了冻,卖相不好。 再说了,都是北方人的老祖宗,应该没见过香蕉这玩意,要是老祖宗不知道扒皮,连皮一起吃了,怕祖宗消化不良放鬼屁窜鬼稀。 那就不是敬祖宗,而是害祖宗了。 就他们老李家那帮没脸没皮的祖宗,鬼体有恙,不得三天两头给他托梦啊。这年头西医治急性肠胃炎见效快,祖宗让咱老李给他逮俩西医烧过去那就不好了,那不是草管人命嘛那不是。 改开以后,虽然不怎么打击封建迷信了,但是什么纸人纸马纸飞机纸邮轮啊,什么天地银行百亿大钞啊,这年头还是没有的,好在黄纸还是有的,李国庆直接把供销社的黄纸给清空了。 仨大老爷们都是手残党,不会叠元宝不会铰纸钱,花了几块钱请了几个大妈大婶给他们加工了一下午,祭祖前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 等天黑以后,他们还坐着租来的拖拉机下了乡,足足拉了一大车祭品,白天招摇过市太乍眼了,只能夜里行动。 拖拉机突突突开到一片野地里,天黑,又好几年没来过了,李国庆随便找了一片坟包子,把三牲加纸扎一烧,坐上拖拉机又回了县城。 当天夜里,祖宗们又跑他梦里蹦迪了,跳着脚骂他,说他上错了坟。第二天又下了趟乡,一看,我擦,还真上错了,把那些东西烧给他们家祖坟的邻居老张家了。 意思到了就行,李国庆也懒得再去准备贡品了。 不就是让人代收了快递嘛,老张家的死鬼转交给他们就行了呗。 什么?不转交? 乱接别人快递属于不当得利,阎王爷会给他们调解的。调解不成大不了打一架,比拼一下谁家鬼多,谁家鬼法力高强。 第164章 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倚着坟头那棵大柏树,躺在土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棍,李国庆眯着眼晒着太阳,好不快活。 罗汉和金刚被李大老板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确切来说,是打探五姐李来娣的消息,这也是他此次回家唯一的目的。 五姐是李国庆这个世界上唯一惦记的亲人了。 说什么祭祖啊拜坟啊,那都是闹着玩的,老子自己就是个新鲜出炉的死鬼,还能怕你们一帮子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敢他么烦老子,信不信老子往你们坟上泼黑狗血。 黑狗血、白驴蹄子、朱砂和糯米,镇鬼辟邪四大神器嘛。 后三样不好搞,黑狗在农村还是挺常见的,随便逮一条杀了放完血,狗皮做帽子做坎肩做褥子,狗肉涮火锅,全身都是宝啊,就连狗宝都是入药的好东西。 牛黄狗宝加上妈宝,呸,马宝,传统中药三宝。 这宝那宝的其实都是动物身上的结石,人也是动物,可是人身上的结石不但不是宝,还是病害,上哪说理去? “老板,打听清楚了。” 罗汉和金刚俩人并排朝李国庆走了过来,步幅、步速、摆臂基本上一致,这就是传说中的“两人成列,三人成行。” 他俩是一个战斗小组的,早就形成习惯了,他们小组还有个叫韦沱的川耗子,仨人是军直侦察营有名的三大“护法神”。 “哦?这么快?怎么打听的啊?” “没进大队,在路上遇到一个下地干活的妇女,跟她打听的。” 下地干活? 这他么大冬天的,地冻得梆梆硬,下地干的哪门子活儿啊?这俩货不会遇到真假牛魔王了吧? 叫六健将来问:“你们老大王是哪里请来的?”小妖道:“是半路请来的。”妖王道:“我说你们来的快,不曾到家么?”小妖道:“是,不曾到家。”妖王道:“不好了!着了他假也!这不是老大王!” 半道上遇到的人,就他么没好人。 比方说那个总喊“道友请留步”骑狗的家伙。 “老板,你不用怀疑,那妇女是你小婶,我们花了两块钱,你小婶把什么事都说了。”罗汉看出了李国庆的疑问,解释道。 小婶啊,那不用怀疑了。 李国庆的小婶,人挺好的,就是有俩小毛病,一是大嘴巴,二是贪财,你给她一块钱,她能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卖给你。 “哦,那你说说都打听出来什么了。” “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身体都挺好的……” “我不要听那些好的,跟我说不好的。” “你小弟弟李国栋被你爹娘卖了200块钱,卖你小弟弟的钱被你大弟弟李国宝输光了。” 呦呵,这倒是挺让李国庆意外的,大号不亲小号废了,好不容易白捡一个小小号,居然舍得卖了?不过也不意外,为了他们的宝贝疙瘩李国宝,连他们老两口自己都能卖了,一个捡来的野种算什么? “别跟我说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五姐怎么样了?” “不太好……”罗汉迟疑了一下,道:“你五姐本来跟着几个姑子带发修行,后来她那个对象在劳改农场病死了,她就回了家。” 呵呵,原来五姐爱张建社爱得没那么深啊。 情郎死了,情根深种的怨女要么殉情要么忧思而死,五姐她这回娘家,不错,还有的救。 “不过她回家也没落着好,你爹娘要拿她给你弟弟换亲。” “换亲?” “你大姐夫他们肉联厂有个鳏夫,三十多岁了,好喝酒,喝多了就打老婆,前面娶过两个老婆,一个被他打死了一个被他打跑了。现在根本没女的敢嫁给他,他就想着用他亲妹妹换亲。” “跟我大姐夫一个厂的?男的这情况,应该瞒不住啊,他们就这么眼睁看着我五姐往火坑里跳?” “额……换亲的事就是你大姐给牵的线,那男的是肉联厂屠宰车间的主任,你五姐要是嫁过去了,可以提你大姐夫当小组长,还能给你大姐的儿子安排个临时工的工作。” “我五姐能干?” “她当然不愿意了,不过她被你爹娘锁屋里了,就等着出了正月就把你五姐嫁过去。你五姐也是个烈性的,打算绝食饿死自己,被你爹娘强行灌米汤,勉强吊着一口气。” “蠢。” “是挺蠢的。”金刚插嘴道:“要是我,你们不让我活,那大家都不要活了。先假装答应嫁过去,一包耗子药,一把火,还他么打老婆,全家一起去下面团圆吧。” “这样,罗汉,你现在就去公社找公安报案,说有人非法拘禁、强迫妇女意志包办婚姻,金刚,你跟我回家,老板我要大闹天宫。” “好的,老板。” 三个人分开以后,罗汉没走多远,在路上拦了一辆幸福750摩托车,掏出退伍时没上交的军官身份证“征用”了人家的摩托车,然后开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向公社驶去。 而李国庆带着金刚,大摇大摆进了大队。 路过大队cbd的时候,李国庆被人认出来了。 “哟,大学生回来了啊。” “大庆啊,毕业了吧?分配工作了吧?分到哪了?” “那还用说,咱们大庆上的可是全华夏最好的大学,毕业了,待遇肯定差不了?是不是当上干部了?” “考上燕大相当于考上状元,回来怎么着不也得当个县太爷?” “对对对,举人都能当九品官,进士七品官,状元从六品。” …… “六太爷。” 一个比李国庆还高还壮,岁数比李国庆还大的胡子大汉,一把抱住了李国庆的大腿:“太爷您当了大官,把俺也带进城呗,俺不求当官啥的,您让俺当个工人就行。” “二癞子,你还要不要点脸。你比大庆大了快十岁,叫什么太爷?”另外一个小年轻道。 “还别说,人家二癞子真没叫错,论辈分,二癞子真得叫大庆太爷,大庆人小辈分大,我都得叫他一声叔。”一个花白胡子老汉道。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呸,当官了就是六太爷,没当官就是李小六。 “再说吧,再说吧。”李国庆尴尬地推开二癞子,掏出口袋里的牡丹烟,散了一圈。 “省中华,市牡丹,一般干部小金钟,公社干部抽前锋,工人阶级经济烟,老农民裹烟卷……大庆这真是当上大干部了。” 散完烟朝家走,一路走,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大人们还比较矜持,小孩子就没什么顾忌了,围着李国庆找他要糖吃。 围观的人群里面,李国庆居然还看到了白洁的身影,按说不应该啊,这都82年了,知青应该都回城了啊。 又瞅了白洁几眼,只见她原来的学生剪发头,变成了已婚妇女常见的发髻,难道她在这边嫁人了?就她那心高气傲的劲儿,能嫁给乡下的土汉子? 这时候最强工具人小婶又又又上线了,分开人群,拉着李国庆往家走,小婶满心满眼只有李国庆,连金刚这个刚给了她两块钱的“财神爷”都完全无视了。 “婶,白洁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回城?” “嗨呀,你说她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非要上大学,从77年考到去年7月,参加了5次高考都没考上。没脸回老家,一赌气嫁给了咱们大队的李丰收。” “就算考不上大学,也别跟自己较劲啊。” “谁说不是呢,李丰收对她挺好的,奈何是个短命鬼。为了给她买手表,夜里下河去摸鱼,被水草缠住腿淹死了。她得着信儿,一着急,摔了一跤,把肚子怀的不到两个月的孩子给摔没了。” “这么惨的吗?” “大队的人赶紧把她送去县医院做了手术,医生说她再也不能生了,她公公婆婆本来还打算把她嫁给李丰收弟弟李丰产,一听她不能生了,就把她赶出家门了,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住知青点。” “那她怎么不回城?” “回什么城,她爸妈都是文艺工作者,那十年被折腾惨了,想不开,双双上吊自杀了,她还是个独生女,家里早就没人了。” “她不是有个舅舅吗?听说还是什么国营大厂的车间主任。” “什么车间主任啊,她吹牛哔呢,结婚的时候,她舅舅也赶过来了,在国营大厂上班没错,不过就是一个在厂澡堂子烧锅炉的。” “老锅炉工的工资也不低啊,国营厂里工资都是跟工龄挂钩的。” “她舅舅还一大家子人呢,根本顾不上她,听说她舅舅生了五个儿子四个闺女,家里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她倒是求了她舅舅带她回城,不过她舅舅扔下几十块钱就走了。” “那她往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个不需要她生孩子的二婚头子、三婚头子嫁了呗。”小婶压低声音道:“你小子离她远点啊,为了吃饱饭,听说她开了暗门子,给她个白面馍馍就能睡她一次。” 第165章 被断亲?这么好?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乡土版? 人家玛莲娜从事某种特殊行业可真是因为生活所迫啊,毕竟是在战争年代,想吃饱饭太难了。 可是现在都他么80年代了,都已经大包干了,只要人不懒,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吃不好而已。南方有些地区甚至已经包产到户了,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白洁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还不是因为懒。 张开腿就能挣钱,躺着享受,上下两张嘴都享福了。 李国庆不是没看到白洁那求助的眼神,可他不想管。要是小婶没说她已经做上“生意”了,李国庆没准还会帮她,咱老李就别耽误人家“劳动致富”了,谁敢保证人家当不了下一个梁红玉呢。 哎,突然想咱的小莫妮卡了,18岁的莫妮卡,出落得愈发动人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李大老板决定回去就跟莫妮卡来场深入浅出的交流。 刚走到家门口,大门敞开,还没进院,就听到了老娘刘玉香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五丫头,你怎么不知好歹呢,郑主任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你去了就是享福的啊。” “谁愿意去享那个福谁去,俺不稀罕。”五姐李来娣的嗓门比老娘刘玉香的还大,那声音,恨不得穿破云霄。 哎哟,不错哟。 纯孝女也知道为命运抗争了。 “傻不傻你,郑主任每个月工资都有一百多,家里的肉吃都吃不完,你去了连孩子都不用生就能当妈,孩子也大了,也不用你带,你去了擎等着享福就行了。” “这么好的人家,俺不配。” “你当姐姐的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娶不上媳妇啊,国宝没媳妇,咱老李家的香火就断了啊。” “李国宝娶不上媳妇那是他活该,就算他打一辈子光棍,咱家香火也断不了,还有大庆呢,大庆一定能娶个好媳妇。” “别提那个没良心的东西,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你说谁是白眼狼呢?”李国庆大步走进院里。 “哎哟,是大庆啊,我的儿,你怎么回来了?毕业了?分配工作了?分到哪了?是不是当干部了?” 刚刚还满脸官司的老娘,跟去川省进修过似的,立马换了一张脸。 人家儿子远行,好几年不回家,亲娘见了儿第一句话,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儿啊,你咋才回来啊?你怎么又瘦了,在外面吃不好住不好吧?累不累啊,饿不饿啊,娘给你下面吃啊,窝荷包蛋,双黄的。 老娘刘玉香可倒好,够现实的。 更现实的人来了。 “俺大孙子回来了?”爷爷李有福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好小子,给咱老李家长脸了。” 那老怀大慰的样子,居然带着一丝舐犊之温情。 并没有。 “听说你小子当上县长了,好,好啊,咱老李家终于要扬眉吐气了,往后看谁还敢再欺负咱老李家的人。乖孙子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当了县长,手下也得有自己人不是?” “哦?爷爷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有有有,当然有,让你叔叔大爷们当公社一把,你堂哥堂弟们干个局长科长啥的,往后啊,白马县就是咱老李家的地盘了。” “当县长?当个鬼。”大伯李大柱闪现到院子里:“爹,你别听人瞎嘞嘞,你以为他真是衣锦还乡啊,我看他是狼奔豕突还差不多。” 老李家都是一个扫盲班出来的,喜欢用成语。 “老大,啥意思?爹咋听不懂呢?” “他还没回来,燕京那边就打过来电话了,说是他跟同伙在燕京火车站广场打死人了,我看他是逃回家避难还差不多。” “小六子,你大爷说的是真的?” “爹,这么大的事,我还能骗你?人家还问我这小子在老家的表现,幸亏我帮他遮着掩着,说了他不少好话,要不然他肯定就在号子里蹲着了。我说,你小子不会是越狱,偷跑出来的吧?” “越狱?我哪有那么本事啊。”李国庆晃着腿,吊儿郎当道:“不过我大爷说的没错,我的同伴确实打死了人。” “你是帮凶?”爷爷李有福紧张道。 “算是吧。”李国庆不置可否:“不过爷爷你们不用担心,我那同伴嘴严,不会供出我的,但是燕京肯定是不能待了,我怕他们揪着我不放,只能跑回老家先避避风头。” “滚,赶紧滚,俺们老李家没有你这种败类。”爷爷李有福吓得说话都带着颤音:“老大,他不会连累咱们吧?” “你说呢,爹。”大伯李大柱阴阳怪气地说:“咱家要是出个劳改犯,我的大队长就不用干了。干不干的,无所谓,反正我年龄也大了,就是可怜你那帮孙子孙女了,名声坏了,甭想搞对象了。” “断亲,必须断亲。”爷爷李有福一拍大腿,颇有点杀伐决断的意思,道:“老大,你现在就联系报社,我要跟李国庆断亲,不,老二家也不能要了,花钱登断亲声明,咱们跟李二柱一家一刀两断了。” “爹,你孙子犯罪了,你干嘛连俺这个儿子也不要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老爹李二柱委屈巴巴道:“俺不断,俺永远是您老人家的儿子,俺还要把您老人家送走呢,大哥不在了俺给您老摔盆。” 李有福:大可不必,老汉还想多活两年呢。 李大柱:我?真是栓q了。想着替你哥干活,你人还怪好嘞。 “断,现在就断,老大,你写文书,就把李国庆一个人分出去。” “好嘞,爹。”李大柱看了看李国庆,又看了看李二柱,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写了起来。 “呦呵,看来大伯这是早有准备啊。”李国庆阴阳怪气道。 不愧是一家人,阴阳怪气的语气都一样一样的。 “兹有成年男丁李国庆一人,不敬长辈,不睦兄弟,经李氏家族一致同意,开革……” 李国庆一字一句念着大伯写的字,脸抽了抽:“大爷,您真是我亲大爷啊。按您这样写,这可不是断亲,是除籍啊。” “除,现在就除。”爷爷李有福拍着大腿道。 “呵呵,那这样的断亲文书,我是不会绝对签字的,你们不要脸了,我还要呢。”李国庆冷笑一声,道。 “不签?签不签还由得你了。老大家的,喊人,把你儿子们和你侄子们都叫来,按着他的手也得让他把这个字给老子签了。” “中。”大伯娘张翠花撒丫子就跑,那小短腿都快舞出残影了。 大伯李大柱想了想,把刚刚写的撕了,重新写了一份中规中矩的断亲文书,这小六子有点邪性,他怕再生什么事端。 等大伯李大柱把一式三份断亲文书写好,老李家各房当家的也差不多都到齐了,爷爷奶奶带头,在文书上按了自己的指纹。 老爹李二柱紧跟其后,别的兄弟看人家亲爹都按手印了,也一个个鱼贯上前,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了红指头印。 轮到幺叔李留柱了,只见幺叔憨憨一笑,道:“俺不断,俺是大庆的亲叔叔,孩子遇到难事了,正是需要家人的时候,俺当长辈的怎么能做出落井下石、见利忘义的事呢。” 得,老李家果然都爱用成语,就是用得不咋滴。 “呦呵,都按了啊。”李国庆看着断亲文书上密密麻麻的红指头印,扫视了一下全场,叔叔婶婶、堂兄堂弟们有低下头的,有把头扭向一边的,也有瞪回来的。 拿着那三张薄薄的纸,李国庆冲着门口、围墙上吃瓜群众们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大伙都看着呢,不是我李国庆忘本,是老李家不容我李国庆,从此我跟老李家一刀两断,一别两宽。” 呃,咱小老李的成语也用得不咋滴。 “等等,大庆,我也要断。”五姐在屋里喊道。 “老二家的,管管你闺女,男人办事,女的插什么嘴。”奶奶李张氏狠狠拧了老娘刘玉香胳膊一下。 “不让我断亲是吧?除非你们弄死我,只要我不死,大家都别想活。往后你们睡觉最好也睁一只眼睛,要不然刀砍在你们脖子上,大火把你们烧死了,别怪我李来娣。”屋里的五姐李来娣歇斯底里吼道。 “根据79年刑法第一百七十九条之规定,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引起被害人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大学生李国庆张嘴就是法律条文。 “老二,放来娣丫头出来。我李有福老汉别的不多,就孙子孙女多,少他们一个两个的,不算啥,兵在精不在多。” 老爹李二柱听话地打开了五姐的房门,五姐踉踉跄跄从屋里走出来,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大伯李大柱新添加的她的名字上按了手印。 按完手印,李来娣仿佛抽干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瘫在李国庆身上,哭着,不,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嘶哑着说:“大庆,咱们姐弟俩,往后没家了啊。” 第166章 国宝出息了 李国庆捋了捋五姐刘海上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塞进五姐嘴里,道:“没事,姐,往后弟弟养你。” “公安来了。” 随着外面一声大喊,猹们自动让开道路,两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大檐帽走了进来,罗汉就跟在他们身后。 “谁报的案?” “公安同志,我是李庄大队的大队长李大柱,公社派出所的同志我都熟,怎么没见过你们二位。”李大柱忙掏出烟,给人让烟。 “谢谢,不用了。我们是县局刑侦科的。” “刑侦科的啊。”李大柱一激灵,转身指着李国庆道:“公安同志,他是逃犯,我检举揭发,我要大义灭亲。” “逃犯?”俩公安神色一紧,退后一步,手伸向腰后摸铐子。 “他的同伙在燕京火车站打死了人,他逃回老家来了,两位公安同志,我怀疑他是共犯,你们赶紧把他抓走,毙了他吧。”大伯李大柱这是恨极了李国庆,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慢着。” 罗汉大喝一声,然后对着年龄大点的公安低头耳语了几句,那个公安连连点头,然后指着李国庆说:“你跟我走,去县局接受调查。” 走就走,老子又没犯事,怕个卵。 老子不就烧个纸嘛,搞封建迷信还能把老子毙了咋地? 被上了铐子的李国庆大大咧咧坐进了偏三轮的车斗里,年轻点的公安蹬开了偏三轮,正要走,五姐突然喊道:“慢着,我也跟你们走。” 年长点的公安看向罗汉,罗汉点点头,年长点的公安道:“那你也跟着来吧,一起接受我们的调查。” 李国庆忙从偏三轮里出来,把五姐扶进车斗里,还把自己身上的棉军大衣披在五姐身上。 两辆偏三轮突突突开走了。 小孩子们追着偏三轮跑了老远,大队的社员们也望着远去的偏三轮议论纷纷。 李有福拍着大腿,暴躁地喊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娘刘玉香啥话也不说,净在那抹眼泪。 老爹李二柱蹲在地上,抽着旱烟袋。 大伯李大柱抖着腿,冷笑连连。 …… 坐着偏三轮到了公社的派出所,县局刑侦科的人挂长途电话跟燕京铁路公安处那边核实,确定李国庆没问题以后,才把给李国庆带的铐子打开,都把他的手腕给勒红了呢。 李国庆让罗汉去报案,还没到公社派出所,罗汉就遇到了下乡办案的县局刑侦科公安,罗汉就拦路告了个“御状”。 这年头,好多公安都是从军队退役的,年长的那个公安同志也当过兵,罗汉拿出他的退役证明,很快就跟俩公安拉上了关系。 罗汉报的案就是有人妨害婚姻,这款罪,有规定,告诉的才处理。 都断亲了,自然也妨害不了五姐的婚姻了,要不是都是战友,非得追究罗汉个报假案的罪过。 嗯,让公安同志白跑一趟,最起码得罚酒三杯。 难得来一次派出所,李国庆决定把五姐的户口给提走。 按说他们一没有户口本、二没有大队证明、三没有接收单位的录用通知单啥的,是提不了户口的,可这年代管的不严,多塞点钱就行。 提户口之前,五姐李来娣还提出要改名,为此几个人还进行了一场热烈的头脑风暴。 “都好好想想啊,名字必须大气,什么胜男啊亚男啊,这种一听就小里小气的名字,咱不要。”李国庆提了要求。 “要不叫李则天?李曌?这名字多霸气,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罗汉摸着他那聪明的小脑瓜,道。 “则你妹,曌你爹,不知道咱老李家跟她老武家有仇啊,武媚娘那马蚤娘们,差点把咱老李家的爷们屠光了。” “那就叫李杏贞。” “哪两个字?” “杏花的杏,贞节牌坊的贞。” “有啥说法?” “慈禧本名叫叶赫那拉杏贞。” “滚滚滚,这名字太大,俺姐压不住。” “要不叫李秀宁,咱华夏第一位女将军。”金刚插嘴道。 “给老子爬,华夏第一位女将军叫妇好好不好,商朝第二十三代王武丁的王妃,她的墓76年在彰德小屯被挖出来了,离咱们现在所在位置不远。那娘儿们可生猛了,据说打败过雅利安人。” 李国庆对这个三千年前的女老乡还是很敬佩的。 “李妇?李好?李妇好?都不怎么好听啊。”罗汉抓着他的头发道,额,小平头,抓个毛啊。 “就叫李苹吧。”五姐咬了咬嘴唇,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 “李萍?不好不好,身似浮萍、命如草芥,这名不吉利。”李国庆张嘴就否了,五姐跟着自己往后是要享福的,怎么能成乱世飘萍呢。 “苹果的苹,我喜欢吃苹果。”五姐喃喃道。 顺着五姐的目光看去,李国庆看到院里有棵掉光了叶子的苹果树,好叭,李苹就李苹,反正李国庆这个起名废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平平安安,加个草字头是生机旺盛,挺好。 改了名字,提了户口,这边的事情就算是办完了,但是五姐身体亏空得厉害,长途旅行怕她身体受不了,李国庆就决定在县城多待几天,给五姐好好补补。 冬天的北方小县城,绝对是很无聊的啊,这年头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李国庆整天在招待所里待着,都快闲出鸟来了。 实在是待不住了,李国庆就跑到街上看老头下象棋去了。 “老板,跟我走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罗汉,贱兮兮地对李国庆道。 “不去,看下棋呢。” “走走走,去了保证你不会后悔。”罗汉拉着他就走。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七拐八绕的,都给李国庆绕晕了。李来来的,貌似这里好像是老子的家乡吧,怎么罗汉比老子还熟? 最后俩人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像废弃厂房的大院外,都他么快出县城了,妥妥的城乡结合部啊。 “你带老子来这个地方干啥?这地方干啥的?” “这是个窑厂。” “窑厂?老子又不盖房,不买砖。” “这里不卖砖,卖肉。” “卖肉?切,鸡窝就说鸡窝呗,说什么窑厂。人家干的明明是服务业,到你嘴里愣是变成了重工业。听话,咱不去啊。你小子要是真憋不住了,跟老子出国,想玩啥都有,那边还不管。” 1957年10月22日,国家就公布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其中第五条之第八款就规定了,违反zf取缔女昌女支的命令,卖银或者女干宿暗女昌的,处十日以下拘留、二十元以下罚款或者警告。 运动那几年,公检法被“砸烂”,直到1980年2月22日,57版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才重新公布。 被抓了,二十块钱无所谓,李大老板不差这点钱,拘留的滋味不好受也是次要的,主要是丢人啊。 “老板,这是你家的产业。” “我家的产业?” “额,应该说是李家的产业,你已经跟他们断亲了。” “李家的产业?老李家有这么富裕?我咋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整出来这么大一块地皮和厂房啊?” “额,厂房和地皮都是公家的,老李家只是使用。” “使用?干嘛用?” “还能干嘛用,当鸡窝呗。你弟弟李国宝和你舅家表哥刘爱国是俩鸡头,组织一帮妇女进城卖银,你们大队的知青白洁和宋温暖都是他们团队的,俩人因为长得好有文化,还是里面的头牌。” “卧槽啊,李国宝出息了啊。” 喜欢看小宝哥的李国庆,跟韦爵爷一样,都有个梦想,开个比金陵丽春院还大的园子,实在是太他么忙了,一直没抽出空干这个伟大的事业,没想到小老弟走到哥哥前面了。 “不对啊,你都能找到的地儿,他们就不怕被抄了?” “打一枪换一个地儿,在一个地方停留绝对不超过三天,你瞧见那几个打牌的年轻人没?他们就是放哨的,一有不对就转移。” “够专业的啊,李国宝能有这脑子?” “他们请了个军师,七十多岁了,据说解放前在赌场干过师爷。”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干啊。 就李国宝那脑子,扎金花掷色子从来没赢过,长个大脑袋纯属装饰品,要是没有明白人在他背后指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你带老子来这里干啥?老子又不瓢。” “看戏。” 第167章 火车是个好地方 罗汉话音刚落,只见两辆偏三轮风驰电掣朝着那几个打牌的年轻人驶了过去,还没停稳,如狼似虎的公安就从偏三轮上跳了下去,把几个年轻人控制住,年轻人们愣是一声都没叫出来。 紧接着好几辆大卡车开了过来,几十名端着gun的民兵利索地从大卡车上跳下来,几米一个人把厂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一队大檐帽踹开门冲了进去,不大会儿,押着十几个男男女女从里面出来,不管男女都是衣冠不整,男的里面居然还以老头居多。 坐着轮椅的李国宝最后被推了出来,看到李国庆,双眼恨不得喷出火:“老大,是你,是你点的我,我他么做鬼也不放过你。” 关我蛋事啊。 老子只是来吃瓜的。 这年头快抓快审快判,不到一个星期,李国宝和刘爱国就被拉到河堤上吃了花生米,他们的手下也都判了五到十年不等,连白洁和宋温暖都送去了劳改农场。 当然,这一切跟李国庆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关心。 李国庆他们运气不错,回京坐的就是来时的那趟火车,于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硬座票华丽丽“升舱”了,谁让这趟火车的列车长是卫和平他老婆呢,那可是见过一次面吃过一顿饭的老熟人了。 卫和平老婆叫铁红英,这名字一听就嘎嘎硬气,本人也是个雷厉风行、英姿飒爽、英气勃发的女汉子,额,好吧,人家一点都不汉子好不啦,妥妥的美少妇一枚。 尤其是胸前那俩大灯,李国庆目测至少得有38e。那天吃饭的时候,她还穿了件米色的毛衣,李国庆根本就不敢正眼看她。 多看她几眼,鼻子绝壁会飙血,能给全饭店每桌加盘毛血旺那种。 要不是怕卫和平腰里的大黑星会走火,李国庆说啥也得挖一挖铁红英的墙角,只要锄头抡得好,没有墙角挖不了。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加上罗汉和金刚俩人比着打呼噜,李国庆翻来覆去烙了一个多小时饼都没睡着,五姐倒是睡得挺香。 又数了几百只羊,还是睡不着,李国庆就穿上衣服,准备去找美丽的女列车长谈谈心恋恋爱,呸,只是聊天好不好,有困难找组织嘛。 “嫂子。”从来就没有敲门习惯的李国庆,一把推开了列车长值班室的门,这年头火车上的门还不是推拉门,而是老式的平开门,只要里面没反锁,一推就开。 “妈呀。”看到了不该看的,李国庆忙捂住了脸,不过这臭表脸的东西,故意把手指张开,瞪大了眼从指缝里看。 “叫什么叫,还不赶紧把门关上。”铁红英一脸淡定地说道,那声音丝毫听不出慌张。 “哦。”李国庆进了值班室,把门带上。 “我他么是让你从外面把门关上,谁让你进来了。” “哦,那我出去了。” “行了,已经完事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色国庆这才放下了手,朝铁红英看去,只见她白衬衣的扣子最上面两个还没系上,那俩大灯都快把衬衣给撑破了。 “有事没事?没事滚。”铁红英见多了臭牛虻和有颜色的狼的眼神,对李国庆这个小狼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那个,嫂子,我饿了……啊不,能不能给我再开个软包,我的同伴他们呼噜声太响了,我睡不着。” “你当火车是我家的啊,想要几个包厢就有几个包厢。没有,赶紧给我滚。”铁红英赶苍蝇一样赶着李国庆。 人跟人的关系确实挺奇怪的,铁红英和李国庆这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可俩人就跟亲姐弟似的,不,五姐那个亲姐姐,也做不到这样轻松随意,一点都不见外。 “嫂子~” 还没等李国庆把这个娇撒出来,外面传来了一个喊声:“铁列车长,麻烦去一下5号车厢,那里有突发状况。” “来了。”铁红英应了一声,穿上大衣就走了。 等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李国庆一把抓起来桌上那个小搪瓷缸,看着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咕嘟嘟咽了好几口口水。 “是喝呢?还是喝呢?还是喝呢?” “我就喝一口,应该看不出来吧?”李国庆估摸着茶缸里少说得有100多毫升,闭上眼,轻轻抿了一口。 淡淡的奶香味,还有点腥,怪好喝嘞。 “我再喝一小口,就一小口。” …… “剩的还有那么多呢,再喝一口应该也没事吧?” …… “反正也喝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口了。” …… 吨吨吨~ 一不小心,李国庆就把100多毫升的现挤奶全喝完了,一滴都没剩,还舔了茶缸壁。 哎呀,怎么感觉今天的奶格外特别十分好喝呢? 在国外的时候,李国庆不是没喝过奶。 万恶的、腐朽的资本主义花花世界,只要你有钱,啥吃不到喝不到,还可以对着奶“瓶”吹。 大洋马的量是挺足的,都他么快能给李国庆洗澡了,喝着也就那么回事,跟今天喝到的口感差远了。 花钱买的没意思? 偷来的喝起来才香? 嗝~ 重重地打了一个嗝,抹抹嘴唇,饱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茶缸子,李国庆犯起了愁,英姐嫂子回来了可该咋整啊?不会把老子当牛虻给抓起来吧? 不管了。 李国庆拿着茶缸子出去洗了洗,然后找拎着暖壶路过的列车员倒了一杯开水,完美! 嫂子不问就算了,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渴了,把奶倒了,用她的茶缸子打水喝了,反正也没监控,死无对证。 李国庆想过一走了之的,反正值班室的门也不锁,进来别的人干点啥事很正常,可是他心里跟有个小恶魔似的,就想看看嫂子发现奶不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只能说是一种bt心理。 一直等了好久,把值班室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火车停了一站又出发了,也没见铁红英回来,李国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要离开,门被推开了。 铁红英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李国庆,铁红英没好气地冲着李国庆嚷了一句:“瞧你那没眼力劲儿,还不赶紧出来。” 值班室很小,铁红英和那个那个女人进去了,就没李国庆的座位了,李国庆站在门口看她俩说话。 听了一会儿,李国庆听出来了,刚刚火车上有人突发急病,这个叫蓝根的女人主动站了出来,抢救了好久才把人救回来,上一站停车的时候,病人被接走了。 蓝根? 这是名吧?你是不是姓板啊? 铁红英对蓝根同志好一通夸,什么思想觉悟高啊,什么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啊,什么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啊,反正什么词好说什么。 夸得蓝根同志哟,都不好意思了,红着个脸,跟个熟透的大苹果似的。还别说,蓝根长了张圆脸,细看还挺像苹果的。 “对了,蓝根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啊?给我留个地址,等收车回京,我让我们单位给你们单位寄感谢信。” “我……没单位……”蓝根脸色一黯。 “没单位?怎么回事啊?我看你医术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没有单位呢?我们铁路医院的主治大夫都不见得比你的医术好。” “以前有,刚被开除了。” “开除?怎么回事啊?” “我是华夏首都医科大学78级的学生,也就是最早的协和医学院的,我上的是5年制的临床本科专业,现在是大四,已经开始在医院实习了,春节前刚被医院开除的。” “把感谢信寄到你们学校也行啊。” “不必了,我也被学校开除了。” “被学校开除?为什么?” “我在医院里实习,那天晚上值夜班,当班的医生溜号喝酒,喝多了,遇到一个突发的病人,实在找不到人了,病人家属跪着求我救命,按规定我是没有资格独立诊治的,我于心不忍,就上手了。” “这不挺好的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呵呵,如果把人救活了,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惜病人最后还是病重不治身亡了。” “那是挺遗憾的。不过这怨不得你啊,医生又不是神仙。” “病人家属迁怒于我,说我一个小小实习生,没本事,硬要出什么头,把病人的死因归结在我医术不精上。” “你不救,病人也会死,至少你努力抢救了啊。” “病人家属可不像您这样想,加上他们家有亲戚在医疗系统是当大官的,事情闹得很大,医院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掩盖当班医生脱岗,就把我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那你真够冤的。” “不冤,规矩就是规矩,我活该。” 唉! 站门口的李国庆长叹了一声,为什么好医生越来越少,都是这些没良心的病人家属闹的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主动伸手有风险,死守规矩保太平。病人可以疼死,但规矩不能碰更不能破。 人命和规矩比起来,哪个轻哪个重,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168章 拐了个女大学生 “那学校怎么也把你开除了?” “病人家属不依不饶,最后都闹到学校里了,刚好他们那个亲戚就是管医学院经费分配的领导,学校只能……” “你甘心吗?为什么不去闹?” “闹?”蓝根苦笑了一声,道:“闹有用吗?确实是我坏规矩在先啊,我要是不主动诊治,哪怕是病人死了,最多也是那个脱岗的当班医生的锅,我这是替人顶锅了啊。” “如果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还会救人吗?”李国庆插嘴道。 “下次……”蓝根低下了头,沉思了良久,道:“应该还会,我们家是个中医世家,我打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生命至上。” “你不觉得不公吗?” “天下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好好好,为了你这句无愧于心,我愿意给你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李国庆鼓起了掌。 “你?给我出国留学机会?” 蓝根上下打量了李国庆一下,摇摇头:“小弟弟,你就别逗姐姐玩了。你知道现在一个公派出国留学的名额有多难得吗?多少人打破头都抢不来,你给我?你是教育部部长家少爷啊?” “我不是,但我没逗你。” “我不信。”蓝根又苦笑了一声,道:“我当过知青,在知青点认识了一个男人,我们俩相互鼓励相互安慰,处了好几年对象,不敢结婚,也不敢公开关系,就怕结婚了没法回城了。” “好不容易等到恢复高考,我俩努力学习都考上了大学。我考了两次才考上了医学院,他读的是理工科,他已经毕业了。为了出国留学,他跟我分了手。” “分手?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等几年,等不起了?” “是有人看上他了。他们院长的亲侄女跟他是一个班的,院里总共就俩公派出国留学名额,一个给了他们院长的侄女,另外一个给了他,给他的名额的条件就是跟我分手,跟院长的侄女搞对象。” “你又发扬风格了?” “发扬风格?我恨不得他们死。” “我可怜的妹妹哟。”铁红英眼泪都掉下来了,泪眼婆娑的。 俩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好不容易哭够了,蓝根抽抽噎噎道:“姐,其实我这趟就是想去当初我下乡的知青点看一看,然后就在那里结束我的生命。” “我热爱生活,我上进努力,我与人为善,我真诚善良,可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善待我一次呢?从那次医疗事故以后,我就像掉进了一个深坑里,一直往下掉,我爬呀爬呀,就是爬不出来。” “你缺一个梯子。”李国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你的梯子,能让你上天的梯子。” “小弟弟,我知道你是可怜姐姐,别逗了。上天?上西天吧?”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国庆,燕大77级西语系毕业生,目前在花旗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 “你?燕大的?还在花旗国留学?” “是的。” “是又怎么样,你自己能去留学应该都不容易,哪有那能量带人过去,你别开玩笑了。” “还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我另外一个身份,我在那边还是个老板,我有钱,很有钱。在那边,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你就吹吧。”铁红英铁嫂子打了李国庆一下,笑道:“你有钱还找我蹭车坐?连四张卧铺票钱都舍不得花。” “呃……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先去洗把脸。”蓝根出了列车长值班室。 “哎,不对啊。”李国庆突然叫道。 “怎么了?哪里不对?” “嫂子,她说她是去知青点,可这趟车是进京方向啊,谁有那么好的命,插队能插到首都去?” “你小子人不大,心思还挺重。车是进京方向不假,可人家终点站是冰城啊。我问过她了,她是春节前回星城老家,然后要去黑省黑市的,我也看了她的介绍信和车票了,都对得上。她要在燕京转车。” 跟铁红英嫂子闲聊了一会儿,蓝根回来了,铁嫂子就把李国庆给赶走了。等火车离终点站不远的时候,车上没什么事了,铁嫂子也带着蓝根去宿营车休息了。 “蓝妹子啊,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叫个根啊,男孩子才会叫根,什么根生啊,宝根啊,福根啊,小女孩还真没叫根的。” “我们家到我这一代,生了九个孩子,就我一个活到成年了,大人怕我夭折,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原因,板蓝根是味中药,我爷爷最喜欢用这味药,便宜,好用,易得,他希望我能成为一味能济世救人的良药。” 如果李国庆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肯定会邪魅一笑:板蓝根便宜易得?2003年板蓝根大抢购潮了解一下。 “铁大姐,那个叫李国庆的真的在外国上学,还很有钱吗?” “他有没有钱,我不确定,但他确实是在花旗国哥伦比亚大学上学的,我爱人是公安,调查过他。还有,他确实给铁路公安处捐了30辆偏三轮,每辆采购价都得五六千。” “调查他?为什么调查他?他犯事了?” “那倒没有,也是见义勇为,就是下手狠了点,一死三重伤。” “他?有那么厉害?瞧他那架势,跟个小牛虻似的。” …… 车到燕京站,在铁嫂子的反复劝说下,蓝根才怀着忐忑的心跟李国庆他们一起下了车。她跟五姐的年龄差不多,俩人倒是一见如故。 一行人出了站,没去挤公交车,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两辆皇冠开了过来,好歹也是大老板了,怎么能没有接站的呢,车是国辉他们安排的,不过是租的市出租公司的。 看到皇冠,蓝根对李国庆的怀疑就去掉了大半。 这年头舍得坐皇冠出租车的可不多,更别说一包就是两辆。 五姐更白给,根本不知道怎么坐小卧车,生生被李国庆给塞进去的,坐车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生怕给人坐坏了。 皇冠开出去没多久,五姐就晕车了,还是反应特别大那种,根本来不及叫停车,就吐在了车上。 当时皇冠出租车司机就要翻脸,坐副驾驶的李国庆随手就把一张富兰克林拍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司机那张臭狗脸立马多云转晴,晴转艳阳天了,要不是怕影响出租车公司形象,他非得高歌一曲。 有亲爱的林林在,别说回去擦车了,就是让他舔干净,他都干。 现在汇率实行双轨制,贸易外汇1美刀=2.80元软妹币;官方牌价即非贸易外汇1美刀=1.50元软妹币。前者主要适用于进出口贸易及贸易从属费用的结算;后者主要适用于非贸易外汇的兑换和结算。 他要是通过关系去换汇,能换到280块钱,去黑市,换的更多。 就算不去换汇,也可以拿着钱去换成外汇券。 华夏银行外汇兑换券,俗称“外汇兑换券”、“外汇券”,是华夏银行发行的,曾在华夏境内流通、特定场合使用,面额与软妹币等值的软妹币凭证,说白了就是一种代币、购物券。 改开以来,来华的老外,归国的华侨和港澳台同胞越来越多,但内地市场供应紧张,日常用品需要定量供应、凭票购买。为了满足这部分人的需要,国家兴建了一批涉外宾馆和商店。 内地禁止外币流通,为了方便他们在这些场所购买物品和支付费用,国家于1980年4月1日授权华夏银行发行外汇兑换券。 外籍人士须将所持外币在华夏银行或指定的外汇代兑点兑换成外汇券,并在指定范围内与软妹币等值使用。 外汇券只能在特定的地方使用,如涉外宾馆、友谊商店、免税店等;也只有在这些地方,人们才能买到当时被视为奢侈品的高档货——人头马的洋酒、万宝路香烟、彩电、瑞士手表。 一些有华夏特色的手工艺品和丝绸等也能在这种场合买到。 想买到市面上买不到的稀罕东西,外汇券是个好法宝。 “拿着这张林林换成外汇券,然后去友谊商店买块手表,不信调度室那个大屁股娘们不把屁股卖给自己。”出租司机美滋滋想到。 出租车一直开到“李老庄”门口,被坐她旁边的蓝根拉下车,五姐腿还都是软的。 跑路边弯着腰干呕了好一阵,五姐抚着胸,心有余悸道:“大庆啊,那些当干部的都是憨的吧?谁说坐小卧车是享福的,我看是受罪还差不多。坐这玩意儿,还没坐大队的拖拉机得劲。” 其实李国庆也是这么觉得的,敞篷才是真理! 第169章 一句话的事儿 脑袋一热,就把五姐李来娣,不,李苹给接出来了,可李国庆真没想好该怎么安置五姐。 小学都没念完的五姐,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比纯文盲强不了多少,后世她会写信,还都是后来出来打零工一点点学的,一封一两百字的信,至少一小半都是拼音和画圈,李国庆看她的信还得连蒙带猜。 现在的五姐,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也没啥傍身的技能,让她干点啥好呢?算了,亲姐,反正就算她啥也不干,李国庆也养活的起。 不过当务之急,得把五姐的户口给落实了。 有困难,找领导。 李国庆现在能用得上的最大的领导,当属陈科长,不陈处长了。 陈科已经成功破“处”,没看错,这货名字就叫陈科,你说爹娘给起啥名不好,给起个这破名。要不是遇贵人,一辈子就是个当小科长的命,李国庆都想给他未来的儿子起名为李国、李部最次李厅了。 破“处”没多久的陈科,今年刚调到丰台,当了个副区长。 西城美女,东城汉,崇文痞子满街窜。 朝阳花,丰台草,通州和尚满街跑。 海淀帅哥,昌平狼,宣武遍地是流氓。 顺义饭,房山床,石景山女生吓死狼。 后世李国庆从一个京油子那里听到过这个顺口溜,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顺口溜,反正丰台自古以来都是燕京主城区里面最差的区。 不过还没等李国庆去找陈科,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老弟,江湖救急啊。”陈科闯进李国庆的中堂,一屁股坐在茶桌对面,抄起一盏茶,吨吨吨喝了个精光,喝完咂咂嘴:“老弟,你这茶也不行了啊,没我给你的好。” “那肯定,您给的都是大内特供的,我这只是市面上买的普通的铁观音,能一样?”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别说给大内特供的茶叶了,就是老一喝的茶,我都能给你弄来。” “不帮,咱就是一小老百姓,哪能帮您大领导的忙。” 听陈科那口气,事情肯定小不了,李国庆才不沾那个包呢。 “什么狗屁的大领导,就是一个听人吆喝的。” “呦呵,这是给你升官还升出毛病了?” “升官肯定是好事,不过他们都是一帮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我一个外来户,去了不欺负我欺负谁?这他么刚去,就分给我3000万美刀的外汇任务,谁让我主管经济口呢。” “这也不多啊。” “不多?你知道去年年底全国的外汇储备是多少吗?总共才27亿美刀多一点,全年外汇收入也不过200多亿美刀。” “全年任务嘛,慢慢来呗。完不成,大不了罚酒三杯呗。” “我他么倒是想慢,屎憋屁股门,慢得下来吗?眼巴前就有一个急茬,让我搞200万美刀,要引进设备。” “引进设备?” “是啊,去年全国出口总额367.6亿元,进口总额却高达367.7亿元,进口还比出口多0.1亿,大头都花在引进技术和设备上了。” “你们要引进什么设备啊?” “蝌蝌啃蜡去年投资100万美刀在五里店建了一个瓶装厂,我们领导也要在我们区上马一个饮料厂,国产生产线嫌落后,要引进国际上最先进的生产线,已经在跟外商谈了,初步预算是200万美刀。” 国际上最先进的生产线? 呵呵,人家能把十年前的生产线卖给你们,都算是良心卖家了。 不过做饮料确实是挺赚钱的,蝌蝌啃蜡免费送给华夏生产线的条件就是每年得买他们30万美刀的浓缩汁,卖几年浓缩汁,蝌蝌啃蜡就能收回成本,往后都是净赚。 中方也不亏,华粮公司给上面打的报告里面就有一条,说是虽然每年要花30万刀买浓缩汁,但是利润要比30万刀多出2到3倍。 李国庆不是没考虑过搞合资饮料厂,但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老弟,我知道你在海外有关系,你要是能帮我搞来这200万刀的外汇,哥哥屁股下面的位置就算稳了,往后你就是我亲弟弟。” “陈哥,你应该猜出来了,我只是人家的白手套,我可以帮你跟我老板问问,但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万分感谢。”陈科双手合十,向李国庆作揖,道:“不管能不能成,老哥我都承兄弟的情,有事您说话,在四九城这地界儿,我老陈还是能罩得住的。” “兄弟我还真有几个小忙,需要麻烦陈哥。” “说说看。” 嘴上是兄弟,其实全是交易。交易嘛,不寒碜。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兄弟情哥们义,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你拿出你的资源,我拿出我的资源,咱们的资源能互相勾兑上,那咱们就可以做好朋友。 女的如果自己没有资源,还可以卖脸卖屁股啥的,男的只能去跳河了,跪求是求不来的。 “我亲姐刚从老家出来,没学历、没工作、没户口。” “这个好办,转户口,老哥我一句话的事,跟户籍科打个招呼就行,不过工作目前有点不好弄,回城知青太多太多,安排不过来,想找个合适的工作,得等。” “工作的事不用劳烦陈哥您了,哪怕我姐这辈子都不工作,我也养得起她,能把户口解决了就行。” “那简单,还有呢?” “我有个亲戚,是医科大的学生……”李国庆把蓝根的事跟陈科详详细细说了一通。 “嘶……老弟的意思是,要给她翻案吗?这个不好办啊。” “不用,我们确实坏规矩了,受到处罚,我们认,但学校开除我亲戚,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吧?” “老哥我在教育部门倒是有关系,不过……” “只要恢复学籍就行,我打算把我亲戚弄到国外留学。” “这个应该没问题,对方也只不过是想出口气,人家亲属死你手里了,你还好好上大学,确实容易气不过。被逼远遁国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官面上的人做事一般不会赶尽杀绝的。” “那就有劳老哥了。” “兄弟客气,对了,听说兄弟对老物件感兴趣?” “是啊,我就喜欢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怎么,老哥有推荐?”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在琉璃厂。” “国营文物商店吗?” “那是卖给老百姓和老外的,没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是流不出来的,不是进了博物馆就是在谁家地窖里藏着呢。” “那您说的地儿是?” “你听说过古董特供店吗?” “古董还有特供?” “嗯,兄弟你知道的,咱们好多老干部都是泥腿子出身,好多都不识字,进了城把唐伯虎字画擦屁股、明清官窑瓷器当尿壶的笑话事儿没少干,可是等他们身居高位时间长了,也渐渐学会附庸风雅了。” “这个正常吧。” “好多老干部都喜欢收藏,为此在琉璃厂,专门成立了一个特供高级干部的古董店,那里面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有点意思嘿。” “教员有个秘书姓田,喜欢书法,尤其喜欢明朝末年到清朝初年的对联,就经常去逛那个店。” “他去之前头一天夜里,店里的老师傅都会把东西过一遍,七八个人围着看,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异议,那东西就不会往上摆,防止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zz事件。” “意思是那里只有真东西和好东西呗。” “兄弟聪明,我们家老爷子没事也喜欢逛那家店,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让我们家老爷子带你去。” “那敢情好。”李国庆搓起了手。 …… 又喝了会儿茶,陈科就起身告辞了,毕竟是领导干部了,事情多着呢,能跟李国庆坐这聊半天,都是他推了好几个会才抽出来的空儿。 等陈科走了以后,蓝根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 都说四合院好,其实好个der啊,说白了就是小平房,隔音那叫一个差,这屋放个屁,隔壁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刚刚聊的事情,你都听见了吧?”李国庆问蓝根。 “嗯。” “现在相信了我有能力送你出国留学了吧?” “嗯。”蓝根咬着嘴唇。 “是不是感觉你一直坚信的东西,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嗯。” “守规矩肯定是没错的,但规矩是约束不了制定规矩的人的。就算你成为不了为规矩的人,你也可以做制定规矩的人的朋友,或者手下,这样,规矩是惩罚不了你的。” “我懂了。” 第170章 该出脚时就出脚,风风火火喝碗粥 陈科下了“基层”,工作作风还是有点雷厉风行的,第二天就打来了电话,说已经打好招呼了,让李国庆直接带着五姐去丰台下面的南苑乡派出所落户。 “李老庄”的电话还是去年新装的,花了李大老板好几千大洋不说,还得请客吃饭走关系。 这年头装部电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一部座机加上初装费贵的要死不说,还得排队等,等个一两年再正常不过了,据说直到81年底,整个燕京私人住宅电话也不超过600户。 虽然有领导发过话了,可这年头的办事效率真的感人,李国庆带着五姐一大早就去了南苑派出所,到那的时候派出所的门还没开,一直忙活到快十二点,才把事情办完。 这又让李国庆无比怀念大美利坚那个,只要你有钱,你还舍得花钱,不管啥事都有人能替你办得明明白白的花花世界,私人律师、税务师、咨询师、风险评估师……这师那师都能报菜名了。 当然,除了贵,也没啥别的猫病。 李国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主要是大冬天的,懒得起,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刚好派出所旁边就有一个国营饭店,就带着五姐进了饭店,点了一大桌子菜。 到饭点了,饭店里人还挺多,他们还得且等着呢。 旁边桌有人抽烟,把李国庆不大的烟瘾也给勾出来了,一摸裤子兜儿,空空如也,这次想起来今天早上换裤子,忘了装烟了。 “哥们,给支烟抽抽呗。”李国庆腆着大脸找邻桌要。 “你谁呀?凭什么呀?买烟不得要烟票啊?你给我票啊?” 这年头,烟票可不好搞,普通工人逢年过节单位才给发几张。 李国庆听过最搞笑的一件事,就是一个工人烟瘾犯了,死活搞不到烟票买烟,实在没办法了,就找了个女人结婚,还专门去领证了。 在领结婚证的时候同时可以领到烟票,凭烟票可以购买一条两条烟。这种烟票是一次性的发放,领烟票的时候工作人员就会在结婚证上面盖上“烟票已发”的专用章。 得,还是自力更生吧。 李国庆跑到旁边的供销社,那里有个专门的卖烟的柜台,打眼一看,里面的烟还挺齐全。 丙级精装大雁,3毛;丙级精装双鹤,2毛8;甲级精装粗支牡丹,8毛4;芦沟桥,2毛5;画中游,4毛7;宝莲灯,6毛2;虞美人,5毛3;1号嘴燕京牌,1块1毛5;2号嘴,1块1…… 最贵的烟,是特制嘴燕京牌,1块4毛钱。 牡丹香烟最早是燕京烟厂生产的,后来和魔都烟厂联合生产牡丹烟,两个厂的牡丹,李国庆都抽过,相对来说,更喜欢魔都产的。 “看什么看,不买靠边站。”戴着白色卫生帽、白套袖的女售货员赶苍蝇一样往外轰李国庆。 嘿,我这暴脾气啊! 要不是今天出门没带保镖,要不是又看见供销社墙上贴着的“不得随意打骂顾客”的标语,李国庆高低得给售货员一个大逼斗。 不买了,不抽了,反正少抽一支烟,也死不了人。 李国庆气鼓鼓地出了供销社,一抬头就看见隔壁的国营饭店门口围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 “打起来了嘿。” “有乐子看了嘿。”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又打人了嘿。” “这有啥稀奇的,哪天他们不打人了,才是稀罕事呢。” …… 猹李王的热血沸腾了,李国庆使劲往里挤,就是挤不进去。 “地上是谁的钱包啊。”捏着鼻子,李国庆叫了一声。 招数老不老无所谓,好用就行。 这不,李国庆话音刚落,小猹们顾不上吃瓜了,都低下头往地上瞅去,不止一个人嚷嚷着:“哪呢?哪呢?” 趁着这个空档,李国庆挤进了国营饭店里面。 卧槽! 那个捂着脸哭的女人,怎么那么像自己的亲亲五姐呢? 尼玛! 不是像,就是。 吃瓜吃到自己家头上了,也是没谁了。 “嘛呢?嘛呢?”李国庆也是一嘴京片子,走到五姐李来娣,呸呸呸,李苹身边,怒目而视围着五姐的两个服务员加一个厨子。 五姐不说话,只在那低着头,抽抽噎噎哭。 李国庆好不容易拉下五姐捂着脸的手,只见五姐李苹那吹弹得破的脸……额,只能说抹了几天友谊雪花膏、永芳珍珠霜,小脸没以前那么黑那么粗糙了……上面有五个鲜明的指印子。 有印还不算完,李国庆明显看到五姐挨打的左脸比右脸胖了许多,他可不记得五姐有牙疼把脸都疼肿了啊。 “谁他么打的?”李国庆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 “我打的,怎么着吧?” 一个高颧骨、三角眼、尖下巴的中年女服务员站了出来:“乡下来的土包子,普通话都不会说,还学人下馆子……” “下你爹。”李国庆飞起一脚,把说话的女服务员踹出去几米远。 “杀人了……” “后厨快来人啊,有人打咱们的人了。” “王师傅,快出来啊,你弟媳妇被人揍了。” …… 三个脑袋大、脖子粗的胖厨子从后厨杀了出来,都戴着脏兮兮油腻腻看不出来本来颜色的破围裙,一个手里拎把菜刀,一个握着小儿胳膊粗的擀面杖,一个抡着一把大马勺。 “谁他么活腻了,敢来我们国营饭店闹事?”拎菜刀、脸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痦子上长着一撮黑毛的胖厨子虚劈了几下菜刀,道。 “大伯哥,快报警,我的肋骨至少得断了两三根。”躺地上的中年服务员娇滴滴地说,一点没有刚刚杀气腾腾河东狮吼的样子。 “报什么警报,先打了再说,咱们国营饭店的人,从来都是打别人,哪能让几个外地来的老帽儿跑咱们地盘上撒野。”年轻一点的厨子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大马勺就要往李国庆头上招呼。 “住手!”两个大檐帽走了进来。 早有好事者去隔壁的派出所报了警,当然不是因为有人“大闹”国营饭店,而是怕这俩倒霉的外地兄妹吃亏。 国营饭店那伙子不是玩意儿的家伙,运动的时候打死过人,最后还弄了一个保护国家财产的荣誉,当时的厨师还调到机关当了干部。 李国庆和五姐李苹被带到了派出所,分开关押,倒也没人来审问他们什么的,李国庆坐在椅子上居然还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捅李国庆。 “喂,醒醒。” “干嘛?”睡得迷迷糊糊的“犯罪嫌疑人”李国庆擦擦嘴角的哈喇子,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道。 “哥们,你心可真大,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那一脚可够狠的,人家去医院验过伤了,三根肋骨折了,人家单位要告你。” “告就告呗,大不了判个互殴,各治各的伤。” “互殴?你想什么好事呢?人家要告你故意伤害和妨害社会秩序罪。到时候人家找找关系定个重伤,你就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你干扰了国营单位正常生产秩序,又是五年以下。” “数罪并罚,再树你个典型,十年大牢,你没跑了。” “卧槽,要不要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兄弟,我知道你今天来是办户口的,听说上面还有领导打招呼。赶紧的,有啥关系,就找啥关系吧。晚了,你真得去双河农场啃十年老苞米了。” 双河农场,全称是燕京市双河劳动教养所,是燕京一块飞地,具体位置是在黑省齐市甘南县。 双河农场始建于1956年5月,建场时隶属黑省公安厅嫩江劳改分局,史称黑省音河农场。1964年,由燕京公安局吴处接收,改称燕京市音河农场。 六七十年代隶属关系几经变更。 直到1981年,为了加强首都治安工作,又收归燕京市劳改工作管理局,称燕京双河劳动教养所、燕京第二劳改支队,开始陆续接受收燕京市的劳教人员,继续肩负起了改造、生产双重任务。 妈妈呀,不要啊,好怕怕! 俺老李还要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享受呢,可不想去北大荒开荒。 莫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轻微伤打架直接成本=5至15日拘留+500至1000元罚款+医药费+误工费等赔偿+因拘留少挣的工资; 轻伤打架直接成本=3年以下有期徒刑+赔偿金+医药费+误工费等赔偿+因坐牢少挣的工资+悔恨的泪水; 重伤打架直接成本=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经济赔偿+社会及家庭严重影响。 第171章 官字两张口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 起因是上菜的服务员蒋春花端着汤路过五姐李苹那桌,背对着蒋春花的五姐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导致汤洒出来一些。 五姐连忙给人道歉,可是她说的不是普通话,蒋春花听不懂,还以为是在骂她,一向横惯了的蒋春花就给了五姐一巴掌,然后就是李国庆回来狠踹了蒋春花一脚。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容不得李国庆抵赖。 关了李国庆一夜,鉴于双方都有错,本着不激化矛盾的原则,第二天派出所组织当事双方进行调解。 对方来的是个小眼睛,二十多岁的样子,听主持调解的韩公安介绍说他叫杨鹏,是蒋春花的女婿。 杨鹏长得斯斯文文的,穿一身得体的黑中山装,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笑不说话,上来就是“给公安同志们添麻烦了”之类的客气话。 韩公安客气地冲杨鹏笑笑,然后把案情简单陈述了一遍,陈述完了合上笔记本,道: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其实你们双方没多大的过节,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你们双方都没好处,能就地解决尽量就地解决。” “我愿意向蒋同志道歉,也愿意做出赔偿,不过他们也得向我姐道歉。”李国庆率先表态。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嘛,小李同志这诚意很足,不知道杨同志你们这方是个什么章程呢?” “我们接受道歉,不过我岳母毕竟断了三根肋骨,她毕竟也不年轻了,跟咱们年轻人没法比,恢复慢,这伤了元气,且得养着呢,耽误了正常的工作不说,还得派专人伺候她照顾她……” “去医院治伤的合理费用,只要你们拿来医院的票据,我全额承担,另外我也可以赔偿你们营养费、误工费等费用。” 看双方谈得如此顺利,韩公安也高兴:“这就对了嘛,双方都拿出积极的态度,事情还是很好解决的。” “这是我家列出的赔偿清单。”杨鹏把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我来看看。” 韩公安拿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额,好吧,其实他瞪也是白瞪,他那双一字眼啊,睁着跟没睁一样,再使劲瞪,也还是一条缝。 “这……”韩公安满脸为难地把那张纸转给了李国庆。 “赔偿所有损失合计元整,如后期出现任何后遗症,需全额承担后续所有费用。”李国庆一字一句念出了条款。 “呵呵,咱们这不是燕京,而是金陵吧?” “怎么讲?”韩公安还是个好捧哏。 “我怎么感觉我在签《金陵条约》呢,我不是我,我是满洲正蓝旗钦差大臣兼两广总督耆英,对面的杨同志不是杨同志,而是第一任港督璞鼎查。”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说话都这么九曲十八弯。想骂娘就直接骂呗,绕这么一大圈子干什么,直接骂艹尼玛,臭沙比不痛快吗?” 韩公安暗戳戳想到,看到纸上的字,他都想骂娘了。 “这条约,我不敢签啊,我怕成为第二个耆英,那老哥下场可不怎么好,被咸丰小皇帝‘严诏逮治,赐自尽’,自尽多疼啊,还没推出午门斩首来得痛快。” “我知道你是嫌赔偿金多了一点,可是跟你的自由比起来,再多的钱,又算的了什么呢?”杨鹏掸掸领子上不存在的土,道。 “多了点?这他么是一点?你丈母娘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吧,一年才三四百,十年三四千,你他么敢要老子一万,断几根肋骨能换来一辈子的工资,我他么躺那让你打,你想打断几根都行。” “不要这么气急败坏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心平气和谈谈不好吗?如果你不想心平气和,那么送你去该去的地儿,那里的人可是更暴躁。你能不能活到刑满释放,得看你的命硬不硬了。” “咳咳。” 韩公安说话了:“杨同志啊,不怪小李同志失态,你们这要的也太多了吧,正常情况下,杂七杂八加起来,赔几个月的工资也就顶天了,你们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 “多吗?一万块钱而已,农村都出万元户了,你们全家努努力还是能挣到的。实在不行,去村里借,一个村怎么着也有个百八十户人家吧?一家也就借个一百块钱就够了。” “借你爹。” 又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家伙。 土里刨食的老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年,那点工分能换多少钱?甚至有的家里孩子多劳动力少的,粮食不够吃,每年还得找生产队借粮借钱,也就是传说中的“倒挂户”。 再说了,现在好多地方都开始搞联产承包了,都忙着买牛买犁伺候自己家那二亩地呢,就算有闲钱,谁他么会白白借给你? 砖家许x春说: 华夏的低收入家庭,可以把家里闲置的房子租出去,利用私家车去跑跑网约车,提高收入。 这沙比砖家但凡动动他那比杏仁大不了多少的小脑干,难道就想不到好多家庭压根就没房没车? 都有房有车了,还叫低收入群体,那他么没房没车的叫什么? 不,人家不是不知道人间疾苦,人家是故意看不见。 杨鹏也是,他知道他们这是狮子大开口,但是万一逮着一个冤大头呢,就算给不了一万,给个三千行不行? 三千也没有?那给两千行不行? 两千还是没有? 两百,两百总行了吧?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李国庆懒得跟这沙比废话了,对韩公安说:“你给丰台区陈科副区长打电话,就说他兄弟李国庆被你们派出所抓起来要判刑了。” 派出所一日游也体验过了,李大老板不想玩了。 丈母娘只是个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想必这家背景也深厚不到哪去,李国庆都懒得逗他们玩了,虐菜有个毛的快感啊。 “吹什么牛哔呢,你跟陈副区长是兄弟,我还是他爷爷呢。” “听说你是我爷爷。” 调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陈科大踏步迈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小的大檐帽。 “大哥?” “三弟!”杨鹏看到那个年轻人,激动地说:“有人冒充陈副区长的兄弟,你不是给陈副区长当秘书的吗?快报告你领导。” “我他么就是陈副区长,也是你孙子。”陈科铁青着脸道。 “啊?”杨鹏吓得一屁股墩在了地板上。 “误会,都是误会。”年轻人,也就是杨鹏的亲弟弟杨英忙解释道:“我大哥就是个混不吝,嘴就没个把门的,整天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领导,您别生气,回家让我爸妈收拾他。” 老大叫杨鹏,老二杨鹤,老三叫杨英,其实他本名是杨鹰,后来上学的时候嫌“鹰”不雅,才改成了英俊潇洒的“英”,他们还有俩妹妹,一个叫杨鸽,一个叫杨鹂。 得,一家子鸟人。 其实杨鹏也算是个干部,是一个国营厂宣传科的干事,老三杨英刚大学毕业就进了机关给领导当秘书,老二杨鹤考上了研究生继续深造,杨家一门三英才,一飞冲天。 “李兄弟啊,到处找你找不着,结果没想到你跑到派出所里躲清静来了,走走,快跟我走,祖国的建设事业还等着你添砖加瓦呢,现在可不是你躲清静的时候。”陈科拉起李国庆就要走。 “陈区长,这……李同志涉及到一桩故意伤害案……”韩公安也是头铁的,连领导的路都敢拦。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不就是断了三根肋巴骨嘛,岁数大了,骨头脆,放个屁都能抻断脊梁骨,谁说是我们李兄弟打断的,她自己打嗝震断的不行吗?” “对对对,就是我哥的丈母娘自己弄断的,跟李同志没关系。” “老三……” “哥,你别说话了。”杨英恨不得去捂杨鹏的嘴。 “我可以走了吧?”李国庆看向韩公安。 “当然,当然,您请便。”韩公安亲自拉开了调解室的门,做出请的手势:“领导慢走,领导慢走。” 第172章 包袱斋 李国庆被关,五姐给放回去了,五姐赶紧回“李老庄”摇人。 国家军们得知老板被抓,没有一个放在心上的。 他们就是一帮子法盲,打架伤人不是很正常吗?啥时候算犯罪了?大不了多赔点钱就是了,反正老板有的是钱。 老板想出来,跟派出所报陈科的名,派出所肯定不会为难他,老板这是又起玩心了,去派出所体验生活呢。 陈科一大早跑到“李老庄”催款,得知李国庆被抓起来了,也很高兴,屁颠屁颠就杀到派出所,捞人来了:老子都让你小子免遭牢狱之灾了,答应老子的200万美刀,加一点给老子300万,不过分吧? 加一点就加一点吧,只要你别给老子加给0就行。 李国庆痛快地答应给陈科搞300万美刀的外汇,乐得陈科鼻涕泡都出来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冻的。 不过李国庆也是有条件的,格林家族旗下就有设备生产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陈科他们采购设备得找格林家族。 后续怎么搞,李国庆扔给了珍妮为首的银杉资本,他懒得去操那个心,反正有珍妮手下那帮子华尔街厮混了多少年、吃人不吐骨头的投资饕餮,肯定是会利益最大化的。 而不务正业的李大老板,忙着去当钓鱼佬,额,确切来说,是看人钓鱼去了。 这二月末三月初的,河里还有点小薄冰,陈科他爹陈部也他娘的不怕冷,搬个小马扎往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陈家还是挺有意思的。 老爹陈部最早是个川省的放牛娃,四方面军创建川陕苏区大力扩红,他成了红小鬼,当时的名字叫陈二娃。报名的时候,给他登记的女红军干部嫌叫二娃子三娃子的太多,帮他起的名。 老爷子爬过雪山过过草地,打过东洋鬼子也打过花旗鬼子,55年大授衔,当时已是某军参谋长的陈二娃,被授予少将军衔。后来陈二娃调到外交部工作,担任过驻东欧某国大使。 那十年,老爷子被打倒,下放农村住牛棚改造,直到76年才平反。可是部里早就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复出了也就挂个闲职,整天钓鱼遛鸟的,跟个前清八旗子弟似的。 老头叫陈部,混了一辈子,当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个副部。 生了一堆儿子女儿,就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陈科也算是瘸子里面拔将军,像他大哥陈爱国,二哥陈爱党都只是个普通工人。 闺女们倒是嫁的都很好,大院内部消化了,基本上都是跟别的将军家子弟联姻的。谁让陈二娃娶了个好老婆,老婆是来自江南水乡的一个女大学生,底子好、有文化,生出来的闺女一个赛一个漂亮。 “钓鱼,钓鱼,钓你妹,老子祝你一辈子空军。”冻得跟狗一样的李国庆,找了个背风的地儿,裹着军大衣,恨恨地骂道。 钓鱼佬果然是这个星球上最神奇的物种,没有之一。 河里大半还是冰呢,也就向阳的地方刚化点冻,钓鱼老头们就出洞了。闲了一冬天的家伙们,就是小孩撒尿,尿个小水坑,他们都恨不得往里甩几竿。 说好了带老子去逛古董特供店的,你他么拉老子来喝西北风。 钓了一早晨,最后老头乐呵呵一手拎鱼竿,一手拎着两条不到一拃长的小鲫鱼片子上岸了。 见人就打招呼,炫耀着他的辉煌战果,瞧他老人家那架势,如果还有城墙的话,他能绕着城墙转它个七八十来圈。 话说,后世经常有人窜出来讨论,说什么不该拆城墙,应该另建新城,要不然就能给燕京留下一个世界文化遗产,一张城市名片。 不过李国庆认为,一切抛开时代背景谈问题都是耍牛虻。 建新城是好,钱从哪来? 才八十年代初,燕京好多地方又开始堵车了,额,虽然只是堵自行车,如果有城墙在,那后世不知道得堵成什么孙子样了。 当然,如果让李国庆早穿个七八十年,让他带领华夏成为真正的中美苏三霸,那燕京城肯定是要保留下来的,圈起来收门票啊。 额,这又是另外一部穿清文了。 扯远了~ 两条小鲫鱼都让他飘成这样了,要是让他钓黑坑,十八斤的大鲤鱼、三十八斤的大青鱼、百八十斤的大鲢鳙,他不得嘚瑟到月亮上啊。 “小李啊,瞧你那没眼力劲儿,也不知道帮老头子拎东西。” 好不容易嘚瑟完了,陈老头开始数落起李国庆来了。 自来熟也是他们老陈家的天性。 “是是是,老爷子,老祖宗,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就该把您老人家背着抱着捧着,得弄个八抬大轿抬着。” “那是,凭老子的资历,好歹也相当于前清的礼部右侍郎,正三品大员,坐个八抬大轿不是应该的吗?” “老爷zei,您是京官,我大清规矩,所有在京文武官员均不得使用八抬大轿,三品以上的京官,坐四抬大轿,三品以下,两抬轿。” “呦呵,你懂得还不少,那什么人能坐八抬大轿啊?” “三品以上的京官出京办事,也就是钦差大臣,才可以坐八抬大轿。地方上的总督、巡抚等封疆大吏,可以坐八抬大轿。” …… 爷俩逗着闷子,一路朝着琉璃厂走去。 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李国庆看到墙根下面一溜摆着好几个“包袱斋”,蓝色、黑色破包袱皮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盘子、碟子之类的小玩意儿。 “老爷子,去???” “不去,没必要,好东西不会出现在包袱斋里。” “怎么说?” “他们那帮人,就是喝街的,喝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在大街上打小鼓加吆喝。打小鼓分两种,一种是硬鼓,一种是软鼓,硬鼓是收旧货的,发出‘蹦蹦蹦’的声音,边打鼓边吆喝‘收旧货嘞’。” “打软鼓发出的是‘砰砰砰’的声音,就是收破烂的。打硬鼓的有钱,去大户人家,打软鼓的都是去大杂院。” “打鼓加吆喝那是旧社会的做派,现在不敢吆喝,就敲鼓。有胆子大的才敢喊‘有古董我买’,‘有破烂儿我买’。这帮胡同串子都是老炮儿,哪条街有好东西,哪个区出什么玩意儿,他们都知道。” “他们喝出来好东西,都有固定的买家消化,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卖。再说了,现在虽然允许个体经营了,但还是打击投机倒把,他们得跟红袖箍赛跑,好东西瓦卒了,他们不得心疼死啊。” “只有实在卖不出去的破烂货,他们才会在大街上摆出来试试运气,就算被抄了,他们也不心疼。” 放牛的二娃子,进步得挺快嘛,现在也是文化人儿了。 不死心的李国庆蹲下来,一个摊一个摊看过去,果然,要么是没有款的民窑,就算有款也是什么光绪、咸丰的,李国庆压根就看不上。 陈部也不说话,就站在李国庆旁边,笑着看。 “这个怎么卖的?”李国庆指着一个黑色包袱斋上的小盘子问。 “哎哟,您真有眼光,这是康熙爷吃御膳用过的碟子,烧几百窑总共才成了不到十个,您看这釉面,看这花纹,万里挑一的好东西。” “甭他么的废话,我问你多少钱?” 斋主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块钱?” “您开什么玩笑啊,一千块,一块钱只能让您?两眼。” “玩儿去。”李国庆站起身就要走。 “别呀,我要价,您还价,又不是不让您还价。” “五块钱。” “成交!”斋主熟练地用报纸把小碟子包了起来。 得! 又买贵了。 后世李国庆没少逛旧货市场,基本的交易规矩还是懂的。摊主漫天要价,买家就地还钱,但是只要买家出了价,摊主也同意了,买家就得掏钱买,不买容易挨揍。 “同志同志,看看我的货。” “看我的,看我的,我的好。” “同志,我这有皇太极的马鞭子,顺治的夜壶,比他们的货都老。” …… 得,李国庆知道他这是被人当成“棒槌”了,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小包袱皮。 这个包袱斋是卖玉的,也算是李国庆拿手的东西。当年在西疆服刑,李国庆没少被拉到海拔五六千米的山上去人工采玉,天天见、天天摸,也算是半个玩玉高手了,真玉假玉还是能分得清的。 “这个玉牌多少钱?” “10块零5毛。” “这个呢?” “3块。” “这两个呢?” “一个12,一个15。” “还算公道,这几个我都要了。”小包袱皮上总共也就这几件小玉器,李国庆直接掏钱给人打包了。 “好嘞,同志,我马上给您包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干脆直接连包袱一起给我得了,那玉一个个还挺脏的,省得您脏手了。” 斋主笑着不说话,手上用报纸包玉的动作却没有停。 “我说,你那破包袱直接给我得了……” “行了,别丢人了。”陈部捅了李国庆一下:“别他么在行家面前丢人现眼了,这年头敢吃这碗饭的,都是行家里面的行家,你那点小心思啊,压根就不够看的。” 第173章 菊瓣盘 说好的搭头捡漏呢? 李国庆第一次兴起来捡漏的心思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黄包袱皮是道圣旨,光绪的,也谈不上多值钱,不过斋主拿来钓鱼刚刚好,老炮儿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套路,也就李国庆这种人傻钱多“大水鱼”才会咬这个低级饵吞直钩。 又走过几个路口,来到一个比较僻静的小街上,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一个低调到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院子。 陈部拍响了校园的大铁门,大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拉开,一个戴着绿军帽的年轻脑袋探了出来,然后大铁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陈老好。”一身绿军装的年轻人啪的一声,给陈部立正敬礼。 红五星、两片鲜红的领章,显示这年轻人是个现役军人。 这个年代,“一身绿”满大街都是,“三点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挂的,尤其是在首都,这可是遍地都是纠察的地儿。 “什么陈老陈新的,叫老陈,稍息,请稍息。”陈部笑呵呵拍了拍年轻军人的肩膀,背着手进了屋,手里还晃荡着他那两条小鲫鱼。 李国庆在院里找了个地方,把鱼竿放好,也进了屋。 约莫有四五十平方的屋子里,摆满了玻璃柜台,这是个两个小房间打通的大房间,拆墙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陈部正在跟一个红脸老头显摆他那两条小鲫鱼片子,俩人都是大嗓门,时不时还发出爽朗的笑声,柜台里面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工作人员靠着柜台,托着下巴听俩老头扯淡。 “小王啊,帮我招呼一下小李同志。小李,这里都是官窑,好东西,还保真,你看中什么了,随便买,就是有一条,不准讨价还价。” 保真?不还价?随便买? 这不就是超市模式嘛,爷喜欢! 没什么古玩鉴定知识也不会讨价还价的李·冤钟·庆,逛古董超市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购物方式。 购物车在哪? 爷要清空你们的货架! “王同志,您好。” “您好。”女工作人员冷冷地给李国庆打了个招呼,说了声“随便看看”吧,然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大领导见得多了,李国庆这个小年轻,人家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的啊,估计这货就是陈老头的哪个小辈儿亲戚,带过来见世面的。 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看过去,每个玻璃柜台上都贴着标签,康熙官窑、雍正官窑、乾隆官窑占的柜台最多,也有几个写着明永乐、明宣德官窑之类明代官窑瓷器的柜台。 里面的东西,搁后世,随便一个就能卖几百万吧? 可是,现在就跟供销社里卖的盘子碗似的,碗跟碗摞在一起,盘子跟盘子堆成一堆,都他么快堆成小山了。 “那什么,东西都是怎么卖的啊?” “清三代的官窑,雍正最贵,凡是碗盘,300块钱一个,乾隆的次之,200块一个,康熙的碗盘少,花瓶之类的280块钱一个。明代的官窑贵点,一器一价,底款那都贴有价签。” “这么……”还好李国庆及时收住了口,要不然“便宜”俩字一出口,人家要么把他当冤大头,要么把他当装13犯。 “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玩意儿,故宫的文物专家都给鉴定过的,只有没资格进我们店里的东西,才会调拨到下面的文物商店,贵是贵了点,可贵有贵的道理。” “我要是买的多,可以便宜一点吗?” “对不起同志,我们这里一概不讨价还价。只有国庆节、中秋节等重大节假日,才会打一九折。” “我要的多。”李国庆重复道。 “同志,您这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吧?” 王同志翻了翻眼白,耐着性子道:“我们店的宗旨是‘独乐乐不如众悦乐’,为了惠及广大老干部,我们店的规定是每人每月只能买一次,每次不得超过20件。不管多大的领导,都得遵守此项规定。” 切! 龟腚龟腚。 还特么裙边呢。 甭说国字头的大领导来了,就是他们的秘书来了,你敢跟他们说规定?不就是看陈老头不是实权干部嘛,见人下菜碟算是让你们玩明白了。没把陈老头当盘菜,老子这个跟班的连泔水都不如呗? 哎,谁让咱不是大领导呢,忍了。 李国庆倒是想拂袖而去,可是里面好东西太多,不舍得拂。 明代的那些东西,除了斗彩,李国庆不懂,也无感,清三代里面他最中意的还是雍老四的东西。 区别于儿子弘小四的“农家乐审美”,和老爹康麻子的审美又有点太厚重太规整,雍老四的审美才是yyds。 “有成套的玩意儿吗?比方说清康熙十二月花神杯啊……” “那个只有故宫里才有,就算我敢卖,恐怕您也不敢买。”王同志毫不客气地把李国庆撅回去了:“不过我们店有一套雍正的十二色菊瓣盘,你要看看吗?” “雍正十二色菊瓣盘?是什么东西?” “请跟我来。” 王同志带着李国庆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柜台,从柜台里面拿出了十二个盘子,摆在了柜台上。 俺读书少,你别蒙俺。 这哪是神他么菊瓣盘啊,不就是果盘嘛。 不过还别说,黄黄绿绿的,还挺好看。 “这东西有什么说法?” “你看一下,这里有记载。”王同志递给李国庆一本书。 书名叫《清档-雍正记事杂录》,里面记载:“雍正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年希尧家人郑天赐送来各式菊花式瓷盘十二色(内每色一件)呈览。奉旨:着江西烧造瓷器处照此样各色烧造四十件。” “十二色分别是黄釉、姜黄釉、明黄釉、米黄釉、白釉、胭脂紫釉、绿釉、湖绿釉、葱绿釉、洒蓝釉、酱釉、葡萄紫釉十二种颜色。” “当时总共烧制了40套,由于是宫里日常用瓷,大部分都被消耗掉了。故宫里有一套,我们这一套是已知的故宫以外唯一的一套。” “我们这一套本来是给一个老干部好不容易才收集齐的,还没等那个老干部来买,他就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之所以放了一年多还没卖出去,一是贵,一件300,全套3600,不零卖……” “来这里的不都是大干部吗?这点钱都出不起?” “这点钱?”王同志冷哼了一声,心道:“这是哪家的少爷羔子啊,属蛤蟆的吧?好大的口气。” “这点钱?”陈部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我老头子好歹也是副部级待遇,每月工资加各种补贴还不到400元,你买一套这样的盘子顶我快一年的工资了。” “您老人家工资这么低的吗?” “哼,从1956年开始执行干部二十四级工资制以后,二十多年了,我们的工资就没怎么涨过,我老头子拿六类地区7级工资,基础工资每个月才300块零7毛钱。” “你们又不靠工资活。”李国庆暗戳戳想到,这话当然不敢说。 “这堆玩意儿之所以没人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伙觉得它晦气。”陈部补充道。 “晦气?” “是的啊,老赵头预定的东西,一眼都没看到,就嗝屁了。” “你们一帮唯物主义者,还信这个?” “额……”陈部老脸一红:“人越老越怕死,忌讳越多。” “我要了,就是不知道这一套是算一件呢,还是十二件呢?” “啊……这就要了?”王同志一愣,道:“稍等一下,我去问一下我们主任。” 说是去问领导,其实王同志去隔壁屋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该当班的主任压根就没来店里上班,指不定上哪潇洒去了呢。 约莫三五分钟,王同志回来了,道:“我刚刚跟我们主任请示过了,他说您这相当于帮我们清库存了,这一套可以单独买,不计入那20件限额里面。” “好的,那麻烦您再给我挑20件雍正官窑吧,最好是粉彩、珐琅彩碗盘,实在没有,好看一点的单色釉也行。” “啊……您还要买那么多?”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啊?”李国庆拉开背着的黑色人造革干部包,露出里面满满登登的大团结:“我这里是2万块钱,看来今天是花不完了。” “花的完,花的完,您稍等,我再去请示一下主任。” 第174章 四爷,嬛嬛中意你 这次王同志去的时间更短,也就不到两分钟吧,王同志就回来了。 打开标着“雍正官窑”标签的玻璃柜台,王同志把一堆小碗“哗”地一声,摆在了李国庆面前的柜台上:“这位小同志,您随便挑随便选,我们领导说了,今天对你,不限量。” 王同志巴不得李国庆把一屋子的东西都买走呢,省得她每天还得擦,每次擦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一件。 就她那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随便一件都快赶上她一年的工资了,擦拭那堆破瓷器的时候,比擦她爹的牌位都小心。 给老爹的牌位摔了,最多让老爹给托梦骂几句。要是把一年工资给摔没了,她们家掌柜的揍她个半死都是轻的。 店里原来有个小姑娘,还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好不容易托关系才进来的,干活毛躁,上班不到一个星期,就摔了一个明永乐甜白釉大花瓶,店里让她赔一千多块钱。 她哪有钱赔啊,就从她工资里扣,扣了三年多才扣完,扣完当月她就不干了。实在是不敢干了啊,她怕再摔个,又得给店里白干三年。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还挑什么啊,随便哪个,李国庆都喜欢。 李国庆先是挑了一堆粉彩。 清雍正胭脂红釉粉彩花蝶纹碗; 清雍正胭脂红地梅竹纹碗; 清雍正胭脂红粉彩蝶恋花对碗; 清雍正胭脂红粉彩四季花卉纹碗; …… 爱了,爱了。 猛男爱红粉,老夫的粉红老头心哟,跟四爷的审美一样一样的。 四爷是出了名的审美高级,也是出了名的喜欢胭脂红,咱老李也喜欢,不,不是喜欢,是爱,爱得不要不要的。 胭脂红色泽温润,宛如夏花初绽一般,蕴含着柔和而坚定的生命力;紫红色饱满而华丽,恰似最靠近花蕊处的那一瓣红。 将胭脂红釉视作大家闺秀是绝对不为过的,因其禁得起打量与琢磨,即便长久相对,也觉得犹有余味。 咱老李绝对是最懂四爷的人,堪比四爷的枕边人。 请叫我李·钮钴禄·庆·嬛嬛。 我亲爱的四爷哟,嬛嬛·庆中意你。 雅完了,再说点俗的。 在花旗国买的粉彩,3000美刀一个,在这里买,只要300软妹币,价格相差了将近20倍,要不怎么说只要存在价差,贩子们就会存在呢,李国庆要不是时空大盗,他都想倒腾粉彩去花旗了。 当然了,这样做肯定是犯法的。 虽然文保法还没出台,但是刑法里面已经有倒卖文物罪了。 79刑法第一百七十三条规定,违反保护文物法规,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 回国以后,李国庆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本《刑法》有事没事就翻翻看,熟得很。 发家致富的路子都在刑法里写着呢,一心想发家致富的李国庆可是把《刑法》当致富秘籍呢。 早在1960年7月12日,文化部、对外贸易部就发布实施了《文物出口鉴定参考标准》,划分出了禁止出口的重要文物和限制出口的一般文物的界线。 该《标准》设有三个年代作为文物分界点,即1949年、1911年和1795年,其中以1795年(清乾隆六十年)作为主要标准线。 凡在1795年以前生产、制作的具有一定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文物,禁止出口。 文物中的主要类别,如国画,包括名家作品或非名家作品以及不署名的作品,1795年以前的一律不出口; 书法,包括名人手写的一切卷轴、册、屏等及非名人手写、内容及书法具有一定历史艺术价值的写件,1795年以前的一律不出口; 瓷器,包括各时代的各种瓷器制品,1795年以前的一律不得出口,同时规定,历代官窑与私家款识制品不出口。 1967~1977这10年,经文物部门鉴定不能出口的文物保留商品就高达50余万件。 李国庆敢把他搜集的那些宝贝儿们弄出去,绝对够枪毙他半个小时带拐弯的。 咱老李不敢,有人敢啊。 马思思不是说了,资本的本性就是逐利。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利用;如果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如果有50%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如果有了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上断头台”。 300%的利润也就翻了3倍而已,这20倍巨大利润,别说上断头台了,就是满清十大酷刑挨个尝一遍,都有人敢干。 犯法是不好滴,是不对滴,是不道德滴,是良心大大的坏滴。 咱老李买这些宝贝儿,可不是为了倒买倒卖,是保护文物。 清雍正青绿釉杯; 清雍正胭脂紫釉碗; 清雍正淡黄釉盘; 清雍正豇豆红小盘; 清雍正天蓝釉盘; 清雍正祭红釉盘; 清雍正珊瑚红釉碗; 清雍正秋葵绿釉碗; …… 麻了,麻了。 李国庆已经沉醉在雍四爷单色釉的美色中了,不想醒,一点都不想醒,就让我醉死吧! 李国庆恨不得穿越成嬛嬛,这样就可以每天搂着雍四爷的瓷器们睡了,不,得让雍四爷亲自给老娘设计、构图、烧制,烧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单色釉! 十二个各色菊瓣盘、十来个粉彩碗、碟,不到十个珐琅彩,剩下的全是各种好看颜色的单色釉,李国庆包里那两万块钱花了个干干净净,一滴,啊呸,一张不剩。 “小李啊,答应你陈大爷一件事行吗?”陈部叹了口气,道。 “大爷您说。” “你买的这些东西,一件也不许流到国外去。” “放心吧大爷,我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再说了,这些都是乾隆六十年前的玩意儿,想出也出不去啊。” “呵,真想出去,能没办法?”陈部冷哼一声,盯着李国庆的眼睛,道:“但愿我没看错你。” “我拿我爹娘发誓,对不起祖宗的事,我李国庆不干。” 呸! 就你那一天恨不得咒你爹娘八百遍的劲头子,你爹娘的保质期真不一定比得上你家房顶挂的白炽灯灯泡,你还不如对灯发誓。 “行,我信你。”陈部想了想,道:“往后每个月你或者你的人跟我来这里一趟,每次都得买20,不,我的份额也让给你,每个月买40件,能做到吗?” 古董特供店目前的规矩是每个老干部每个月最多可以买20件古董,还可以带一个人,那个人也能买20件。 “能,太能了。” 原来天上真会掉馅饼啊,还是粉彩、珐琅彩、明青花馅的。 “咱们国家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老陈想保护,也是有心无力啊。”陈部又长叹了口气,道:“我每月那点工资,除了养活我自己和我老伴,还得贴补儿子、孙子们,根本挤不出太多的钱。” “没事,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李国庆拍着胸脯道。 …… 回到李老庄,李国庆把今天采购回来的碗盘摆了一床,躺在床上闭着眼,但是不敢睡着,他生怕一闭上眼,再醒了,床上的东西就不见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他给瓦卒了。 凭心而论,单色釉可能在后世的上拍中,没有粉彩、珐琅彩、青花之类的瓷器值钱。清三代粉彩、珐琅彩随便一件,只要上拍,随随便便就能拍出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刀。 哪怕是雍正年的单色釉,卖个几十万的,多的是。 但是李国庆真是爱极了单色釉,尤其是那些好看的颜色,谁让李国庆是个视觉动物呢。 第二天一大早,国辉就来敲李国庆的门,看到李国庆顶着一双熊猫眼,吓了一跳:“老板,你昨天夜里干什么了?” “没什么,高兴,高兴。你找我有事?” “老板不好了。” 第175章 报恩?(上) t 第176章 报恩?(下) 铁红英又拍了拍宝宝,道:“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日,老卫就跑到人家去给人干活;逢年过节发点什么福利,他连家都不回,主动给人送去;都没带我们孩子去过游乐场,却带人家不知道去了多少次。” “我也是傻,其实他们早就有苗头了。老卫去北戴河疗养,不带我们家孩子,居然带着那母子俩。刚好我去那边开会,到疗养院找老卫,疗养院的服务员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子。” “呃……应该是误会吧?”李国庆自己都圆不下去了。 卫和平和那女人上没上过床,不好说,但是要说他俩一点事都没有,大黄都不信。 “汪汪~”三进院门口的大黄叫了起来。 “老板,卫和平同志来了。”国辉跑过来说道。 “他来干什么?往后把他打入禁止入内名单,门口给老子挂个大牌子,写上卫和平和狗不得入内。” “汪汪汪……”大黄:你礼貌吗? “他还带着一位女同志,说是来找铁姐的。” “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了。”铁红英一脸坚定道:“我生老三的时候,大出血,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但是也彻底丧失了生育功能。从那时候起,老卫对我跟以前就不一样了。” “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 “我跟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是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他骨子里就对女儿喜欢不起来,他还是想要儿子的。” “既然想好了,那就敞开谈谈吧。” 李国庆让国辉把卫和平带到二进院,一时间,二进院堂屋里坐满了人,出席会议的有以下人员:主持人李国庆,正方人员铁红英和五姐李苹,反方有卫和平和那个女人何心莲。 院里还有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国家军等,额,军犬大黄也在,要是谈判破裂,人不方便动手,可以放大黄。 眯着眼趴在院里地上的大黄:“那两坨子臭狗屎,老子懒得理。” “哟,英姐,这就是您的不是了,这大冷天的,怎么能抱着小老三到处走呢,把孩子给冻坏了可怎么办?” “还有啊,我看这个院里的人都是大老爷们,您来这里多不方便啊,和平大小也是个领导了,您得注意影响不是?” 一番无聊的寒暄之后,别人都没说话,何心莲率先开炮了。 呵,名如其人啊,何心莲,黑心莲? 一张嘴就茶里茶气的,配上她那娇俏的小模样,怪不得铁红英这个铁娘子干不过她呢,我见犹怜啊。 “我他么爱去哪就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操的哪门子心。闲的蛋疼撞墙去,哔羊了找黄瓜茄子。”常年跑火车的,荤素不忌再正常不过了,铁红英的粗口也是张嘴就来。 “你……”卫和平气得直拍桌子:“人家小莲哪句话说错了?哪句话不是为你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这么不可理喻了?” “我粗俗?呵呵,你好像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吧?我哪一天不粗俗?对我好?她是我什么人啊,我用得着她对我好?我有闺女,不缺这么大的便宜女儿孝顺老娘。” “你……”卫和平伸出巴掌就要打铁红英。 “朝这打,不打你是我养的。”铁红英把脸伸了过来。 “你……”卫和平气得脸铁青,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我欠小石一条命啊,我对他的遗孀对他的孩子好一点,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呵呵,理解你?”铁红英连连冷笑道: “理解你,就是你一个月挣60给他们50,把自己亲闺女饿得皮包骨?理解你,就是自己闺女发烧到快四十度,你去陪人家孩子在游乐场玩?理解你,就是要把你好生生闺女给一个心脏病当童养媳?” “我欠他们的啊,要不是为了救我,小石也不会……他们本该有个幸福的家庭的啊……” “你欠他们的,我和我的三个女儿可不欠,你愿意还,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老铁,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我自私?你他么一个月给家里交的那点钱,还不够你自己的生活费,你吃的穿的用的还是我的工资。我自私?你他么给自己买全套的西装,给人家买裙子买呢子大衣,我他么除了工装就没别的衣服。” 妈耶,这样的男的不蹬了,还留着过年啊? 李国庆从桌上抓起一把剥好的瓜子,一粒粒扔进嘴里。哎,不能磕出声,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 看了看铁红英身上穿旧了的铁路制服,再看看何心莲身上嘎嘎新的呢子大衣,李国庆啧啧出声:这玩意可不便宜啊,在友谊商店买的吧?少说得一两百块钱,还他么真舍得。 “男人出席一些活动,总要有身体面的衣服。我给小莲买呢子大衣,也是因为要带她参加一个活动,她是我们铁路公安的颜面。” “我他么还是我们客运段一枝花呢,你给我体面了?” “那不一样。” “有他么什么不一样?她是女人,难道我就不是女人了?我不就比她大几岁,比她嗓门大,没她会撒娇吗?” 凭心,额,这次得凭胸,有一说一,何心莲无论是个头还是长相包括大胸器,都比不上铁红英,但是可能男人都喜欢小巧玲珑、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女人吧?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英姐,对不起,都怪我,是我麻烦卫大哥太多了……” “你他么还知道你麻烦老卫太多了啊?换个灯泡,你都要让你儿子跑来喊老卫,老卫都他么快长你们家了。” 啧啧啧,换灯泡,修水龙头,李国庆最喜欢的剧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卫和平不耐烦道。 “我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烂男人,谁他么爱要不要,反正老娘不要了,没有你,我跟孩子比现在过得更好。” “什么?你要离婚?” “对,离婚。” “不可能,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他么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嘛去了?你他么带着她看电影被大院里人撞见,你怎么不觉得丢人?你他么带着她去北海划船,脸都贴到一起,被人用相机拍下来,你怎么不觉得丢人?” 啧啧啧,英姐这排比句用得不错,小学语文老师教得好。 “妈呀,瓜子有点咸,渴了,想喝奶了,怎么办?”李国庆表脸地看向铁红英的粮仓。 “我真不知道英姐对我误会这么深,卫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和宝宝连累了你,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我该死。” 勇于认错,就是不改。 “你们都没错,全都是我的错。”铁红英突然平静了下来:“老卫,咱们离婚吧,三个孩子都归我,你还可以再娶,不能断了你们老卫家的香火。” “离就离。”卫和平突然爆发了。 报恩怎么了?报恩不是应该的吗?报恩有错吗?不就是给她们多了点,给家里少了点吗,家里又不差那点东西那点钱,干嘛要这么不依不饶的? 听外面几句谣言,就觉得我和小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浅薄的女人。清者自清,老子都懒得解释。 “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去民政局办手续,别忘了让你们单位开介绍信。”铁红英说话更平静了,不带一丝感情。 “行,算你狠,但愿你不要后悔。”卫和平拉起何心莲急匆匆走了,不带一丝留恋的。 铁红英抱着五姐李苹哇哇大哭。 今天的摊牌,场面上铁红英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输了,输得很彻底。 第177章 李安民 这年头,离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单位开介绍信,单位是不会轻易给你开介绍信的,要做双方的工作,劝和不劝离。 也不知道卫和平和铁红英他们怎么弄的,都顺利地拿到了单位的介绍信,顺利地领了离婚证。 他们住的房子,是铁路公安处分给卫和平的,铁红英带着三个孩子搬离了那个家。客运段宿舍紧张,没她们娘仨住的地方,最后还是李国庆收留了她们,把她们安顿在了“李老庄”。 铁红英做事也真够绝的,离完婚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三个女儿改了姓。于是卫桃花、卫梨花还有卫杏花三姊妹就变成了铁桃花、铁梨花和铁杏花。 好吧,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卫和平这给孩子起名,也太敷衍了叭。难道是他想起他老家的果园了?果园里有桃树、梨树和杏树? 卫和平:有没有一种可能,名字是你英姐起的。 铁梨花就铁梨花吧,只要没有铁菊花就行。 额,貌似也不会有了。 那就祝卫和平不孕不育、早生贵子吧。 因为离婚,局里本来要给卫和平再升一级,升职申请报告都打上去了,被处里给打回来了。 当领导干部,得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家宅不宁怎么能行呢? 打死李国庆也不会承认,是他给处里施加压力了。 大金主,那30辆偏三轮可不是白捐的。如果力度还不够,那就再捐30辆,这次捐四个轮的212小吉普。 一辆也就3万多块钱,30辆也就百十来万。李国庆给陈科他们换汇换的那笔钱,正愁花不出去呢。 缺外汇缺狠了的陈科他们,被黑心的资本狠宰了一刀,换汇价高达1比5。他们倒也不怕账做不平,无非就是把设备采购价提高一点就行了,设备这玩意儿,哪有什么标准统一价格呢。 人多了,“李老庄”也热闹了起来,可谓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话说,六畜是哪六畜来着? 牛、马、羊、猪、鸡、狗? 狗有了,就让国奇、国辉、国嘉、国珐、国季顶那五畜的缺吧。 一进院住国家军,二进院住李大老板和几个女眷,三进院是大黄的专属领地,哎呀,感觉一千多平的大三进院都不够用了呢。 蓝根的学籍已经恢复了,忙着给她联系学校、办签证,目前她被李国庆安排进外国语学院去学习英语。她上大学的时候肯定是学了英语的,不过不够扎实,现在相当于让她上语言预科班了。 五姐李苹开始是在“李老庄”给大伙做饭,可她做出来的饭少油多盐,大黄都不爱吃,她这个厨子也被全体庄民投票给罢免了。 也不能总让五姐在院里憋着,无所事事啊,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格,于是李国庆就安排五姐去跟着国家军小分队收家具,然后就发现五姐的特长居然是修复家具。 老家有个木匠,是李国庆他们一个出了五服的本家人,五姐小时候最喜欢去木匠家里玩,多少跟木匠学了点手艺,有木匠底子。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李国庆让五姐拜方木匠为师,还去硬木家具厂做了个临时工,专心学徒。 这天傍晚,早该下班的五姐,迟迟不见回来,李国庆正要派人去接她,她就回来了,还“一拖一”,领着一个小男孩。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长得这么丑?”李国庆都没眼看那个小男孩,一个字,丑;两个字,很丑;三个字,太他么丑了。 “咱家的。” “什么,你说什么?”李国庆一口顶级胡公庙明前龙井喷在了地上,给他心疼够呛。 西湖龙井茶有狮峰、云栖、虎跑、梅家坞几个核心产区,以狮峰为上品,且以“明前茶”为上乘珍品。 所谓“天下名茶数龙井,龙井上品在狮峰”。 狮峰山脚下的胡公庙,庙前有十八棵老茶树,是受过弘小四御封的。弘小四六下江南,四到龙井茶区。他评价龙井茶时说过,“入口香冽,回味极甘,其近狮子峰所产者,逊胡公庙矣。然已非他处可及。” 李国庆喝的就是那十八块老茶树上摘下来的龙井,口感嘛,也就那样,谁让李国庆这个山猪吃不出来好糠糟糠呢。 “安民,快叫大爷。” 你大爷! 李国庆咋就那么烦“大爷”这俩字呢,无论是念[dà yé],还是四声你大爷的。 “姓安,安家的孩子呗。” “不,他叫李安民,咱家的孩子。咱老李家男丁排字辈,定国安邦,你是国字辈的,他是安字辈的。” 定国安邦? 老李家啥时候这么有文化有抱负了?上一辈是“定”字辈?难道不是“柱”字辈吗?李大柱、李二柱、李三柱……直到最后的李留柱。 “咱们哪个堂兄或者堂弟来了?” “不,他是你亲侄儿,国宝的亲儿子。” 卧槽槽,李国宝那个死鬼的儿子? 李国庆弯腰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屁孩,看起来约莫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年龄上对得上,长得嘛,不能说基本相似,简直是一毛一样。 眉眼什么的,虽然看不出一丝李国宝的影子,但是这俩货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真他爹的丑,嗯,也就李国宝的种,才能丑成这碧样。 “怎么回事?” “国宝和马金枝离婚的时候,马金枝已经怀孕了,后来生下了小安民。我今天跟师父去火车站送人,刚好遇到了马金枝和小安民。马金枝要出国了,所以打算把小安民送回老家。” “马金枝?出国?” “嗯,马金枝搞接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旅游团的老外,俩人一见钟情,要跟老外回国了。” 神他么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 马脸细长眼的马金枝虽然不符合华夏人的审美,却长在了马蚤老外的审美点上,受老外欢迎很正常。 五姐李苹没告诉李国庆的是,那老外,她也见着了,看长相能当马金枝的爷爷,实际年龄也比马金枝她爹大好几岁。 “所以呢?” “他是咱们老李家的种,送到乡下,也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我就把他接过来了,往后我养他。” “你养他?” “对,我养他。” 李国庆被气乐了:“你拿什么养他?” “我知道你跟国宝不对付,但是人死债消,他都死了,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咱们毕竟是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同胞血亲。” 五姐李苹听出来李国庆口气里的不痛快,忙解释道:“你还要上学,不用你养,我养他,我有工资,养得起他。” “我不同意。”李国庆冷冰冰道:“第一,他到底是不是李国宝的种,都不好说;第二,就算他真的是李国宝的种,他有亲娘,还轮不着你个当姑姑的养。人家亲娘都不养他,你掺和个什么劲?” “第三,你别忘了,咱们俩都跟老李家断亲了,已经不是老李家的人了,老李家的种,咱们没资格养。” 那张断亲文书,李国庆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那玩意儿,签了也没用。亲可以断,可血脉断不了的啊。等你发达了,人家想贴照样可以贴过来,法律都不会保护所谓的断亲的。 不过,贴过来,是揩走油,还是自己掉层皮掉块肉,那得看各自的手段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钱有势的,有的是手段收拾穷亲戚。 想占富爸爸的便宜,你有命占也得有命享受。 “我不管,我是他亲姑,我就要养他。” 李苹抱起小屁孩就回了她自己的屋,气得李国庆手直哆嗦。 他只是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的恩怨,跟孩子没关系。李国宝都死了,前世今生的种种,都如云烟消散…… 李国庆心里一遍遍劝着自己,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他就是这么小心眼,没格局,冷血,无情,他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吧。 五姐养? 养个臭大黄的屁! 大黄:俺一天洗好几次澡,哪里臭了? 五姐吃的穿的住的用的,还是花老子的钱,拿老子的钱去养一个那辈子害了自己的仇人、这辈子还想害自己的人的孩子,老子不甘心! 龙生龙,凤生凤,李国宝和马金枝的种,生下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种?养大了,不成祸害才怪。 第178章 养还是不养,这是个问题 “姐,你出来,咱们聊聊。”李国庆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李苹道。 “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足足磨蹭了好几分钟,李苹才从屋里出来:“就没见过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人,他是你亲侄子,他爸不在了,他妈不要他了,我们不养他,谁养?” “不管是谁养,也轮不着你养啊,你还没结婚,你都25了,还带个孩子,你这样的情况,找对象都不好找。”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养,不好找对象那就不找,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正好把小安民养大,到时候让他给我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 哼! 他送你的终没问题,但是给你养老,那可就未必了。 “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不是你的责任,你真的没必要扛在自己身上,你也不一定能扛得起。他有妈妈,也有爷爷奶奶,你就是个当姑的,还轮不到你负这个责任。” “你不用劝我,我养定了。”李苹咬着嘴唇道:“爹娘都那么大年龄了,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怎么能劳心劳力养活一个孩子呢。国宝不在了,其实本来该是你这个当大爷的养,你不养,我养。” 我擦嘞! 爱咋咋地吧。 老子不管了。 你他么愿意当你的孝顺女儿,你当去吧。你想死,别拉着我。 你他么忘了那会儿要把你换给一个家暴男当老婆的事了?你他么忘了那是为了给李国宝换媳妇才把你献祭出去的吧? “你连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养,自己的亲侄子,为什么不能养?我知道你对铁红英有小心思,我告诉你,从我这,我就不答应。她比你大那么多,她还是个二婚头,她还带着三个女儿,她也不能生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你对铁红英的心思,大黄都能看得出来。” 工具人,啊不,工具狗大黄:不不不,我看不出来,我不敢看出来啊,看出来我就没有小黄牛肉吃了。 算了,毁灭吧,烦了。 李国庆都不想跟五姐沟通了。 姐弟俩说话的声音挺大的,早就把歇班在房间睡觉的铁红英给吵醒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铁红英坐不住了,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李苹,国庆兄弟,我和孩子们只是在这里暂住,等我们找到了房子,立马搬走。”说完,铁红英转身回房,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英姐,什么暂住不暂住的,往后这就是你跟孩子们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搬什么搬。”李国庆追了过去,站在铁红英房间门口,大声喊道。 “好,好,这是你们的家,你们都不用走,我走。” 李苹跑回自己房间,飞速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然后拉起李安民的手就走,拦都拦不住。 额,这也是李国庆没诚心拦,他也在气头上呢。 “这他么都是什么事啊!” 李国庆蹲在地上,抱着头,扯起了头发,青茬大光头不好扯,他净在那揪头皮了,生疼。 妹的,老子最烦这种家务事,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李国庆当即买了最近的一班国际航班,准备回花旗国。 当然,临行之前,也把五姐李苹给安顿好了。花大价钱把李苹那硬木家具厂的临时工工作转正了,还让厂里给她分了家属院的房子。 往后李苹会是什么样,她自己的路,她自己去走吧,反正五姐李苹的救命之恩,他早就还完了。 打死李国庆,也不会让“疑似”李国宝的孩子李安民住“李老庄”的,他他么的不配! 不过到了,李国庆还是没走成。 坐在驶向机场的包来的皇冠出租车上,李国庆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每个月给大黄和小蓝等几条狗买肉的钱,都足够养活好几个孩子,怎么就不舍得花钱养活自己的亲侄子? 虽然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但是后天的培养,对孩子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哪怕李安民骨子里是个坏种,可是现在他才两三岁,应该能扳过来的吧?大不了老子把他养到18岁,就不管他了呗。 五姐一个女人家家的,独自带着孩子住宿舍。现在外面社会上那么乱,虽然她长得挺安全的,但是总归是有危险的。 草率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她就在乡下待着,乡下再怎么说也比城里安全吧? 哎呀呀,烦躁! 明明还只是个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却要操一颗老父亲的心。 等老子有了老婆,一定只生儿子,不要女儿。 有女儿的老父亲,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职业吧?还他么的是终身制的,想下岗都下不了岗,除非等自己钻盒里。 不对,钻盒里都没用,变成阿飘都要守护在女儿身边。 怕她受伤害、怕她受委屈、怕她不开心,睡的不好,吃的不香。 “哇儿哇儿哇儿~” 一辆警车飞快地从他们的车旁边驶过,斜插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皇冠出租车司机忙急踩了一脚刹车。 李国庆的头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靠背上,等他抬头看时,只见两个大檐帽从前面的212小吉普上下来,示意皇冠车靠边。 卧槽! 啥情况? 抓老子的? 老子这趟回国也没干啥坏事啊? 做过的最大的坏事就是在火车上偷喝了小半茶缸鲜奶,总不至于给老子定个牛虻罪给毙了吧? 严厉打击不是83年才开始的吗?现在才82年5月份啊。 买那几个大罐,事发了? 那也不是我亲自去买的啊,要抓也是抓国季那小子,下属不就是用来给老板顶缸的吗?啥时候轮到老板替下属扛雷了? 就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李国庆把他两辈子做过的坏事给飞快地过了一遍,深感自己罪孽深重,都想下车找棵歪脖子树给自己挂上了,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前面的212小吉普上又下来一个人,笑眯眯地走向皇冠车。 羊驼你个陈科! 老子的尿不湿又尿湿了。 妹的,等到了花旗,老子就开个个人护理用品厂,专门生产姨妈巾和成人纸尿裤,牌子就叫索菲亚,就让索菲亚给带盐。 陈科毫不客气地拉开了车门,坐上了后座,对李国庆道:“跟我去趟魔都,有大人物要见你。” “大人物?见我?是谁啊?” “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陈科拍拍司机座的头枕,道:“师傅,劳驾,掉头,去火车站。” “掉头?去魔都不应该去机场吗?干嘛要掉头?” “我晕高,坐不了飞机,咱们坐软卧过去。” 晕高是真的,但其实没那么晕,大不了上去就睡觉呗,陈科不会告诉李国庆的是他压根就不敢坐飞机。 上个月26号,3303次航班的b-266号三叉戟客机在桂省恭城县上空失事,事件造成机上104名乘客及8名机组人员全部丧生。 其中包括港籍乘客52名、内地乘客45名、华裔人士5名、花旗国人2名。这是自新华夏成立以来,发生的第一次造成重大伤亡的民航飞行事故。 出事以后消息对普通老百姓封锁了,陈科有朋友在民航上班,从朋友那了解到的消息,他甚至还看到了现场的照片,都给他骇破胆了。 飞机是不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不好说,但这玩意只要一出事,绝对是死亡率最高的交通工具。 “就算去火车站,也得先去趟机场,你让我把票退了啊。”李国庆晃着飞机票道。飞机票是前一天让人去机场买的,花了1250刀呢。 81年1月7号开通的中美直航,航线是燕京-魔都-旧金山-大苹果城,执行飞行任务的是波音747,头等舱1250刀,商务舱820刀,经济舱680刀。 “这好办。”陈科对那俩大檐帽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那个年龄大点的大檐帽冲着陈科敬了个礼,道:“领导,有什么吩咐?请指示。” “你们去把这张机票给我退了,退的钱充作你们的办案经费。” “好嘞领导,谢谢领导。”大檐帽忙不迭鞠躬感谢。 “这……我的钱……” 第179章 到魔都 “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国家的,你那么有钱,做点贡献怎么了?” “你怎么不做贡献?” “我他么上个月工资才149.5,还有5块钱的粮贴,还得扣书报21元,房租5.42元,电费3.94元,家具0.1元,茶水1.4元,搭伙费0.5元,到手也就122.14元。” “哟呵,处级领导啊,不过工资确实不高,还没我随便拉几趟私活挣的多。”皇冠出租车司机显摆道。 “你哪个单位的?信不信我告你领导?”陈科板着脸道。 “哎呀,我好怕啊。”皇冠出租车司机阴阳怪气道: “不过领导,我只要一害怕,手就会忍不住乱抖,手一抖就容易把不住方向盘,不小心撞上电线杆啊,一头扎进路沟里啊。我死了无所谓,贱命一条,您可不行,您还得为国家做贡献呢。” 燕京侃爷,没辙! 跟他们较真,都不用吵架,他们就能气死你。 陈科当然不可能跟一个出租车司机较真,公家车私用,跑私活儿的多了去了,根本就管不过来。 一路无话,到了火车站,走特殊通道,提前上了车。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坐的这趟车,列车长还是铁红英。 好歹陈科也算是不大不小的领导了,又是坐高级软卧包厢,列车长肯定是要亲子服务的,铁红英公式般服务完,就离开了。 “小李,看什么呢?”陈科看到李国庆的目光都快焊在铁红英身上了,调侃道:“这里可不是国外,我知道国外那边挺开放的,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看对眼了,就能胡搞八搞,咱们这边可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李国庆一脸贱笑,说:“难道陈哥已经不行了?看你年龄,也不算太大啊。男人四十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我那有野生的黑枸杞,要不要送你几斤?” “我老陈怎么可能不行?”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在这方面认输的啊,陈科也不例外,拍着胸脯道:“我那如狼似虎年龄的媳妇,都夸我厉害,每次都要连连求饶呢。” “吹吧你就。”陈科的话,李国庆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老弟,不得不说,你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那女列车长,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那两条大长腿都能玩好几年。要不是哥哥已经成家了,绝对要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给我好好汇报汇报工作。” “睡觉……”李国庆往铺位上一倒,蒙上了床单,啊不,被子。 床单可不能乱蒙,尤其是白色的。 …… 全程1400多公里的京沪线,从这头到那头,足足跑了二十多个小时,到达魔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跟着领导混,三天饿九顿……那是不可能滴。 住进了传说中的414招待所,也就是后世的魔都西郊宾馆,吃上了堪比国宴菜的魔都本帮菜,李国庆就一个感觉:好山好水好寂寞。 1972年在此公布中美联合公报;2001年上合组织首次首脑会议在此召开;西郊宾馆内的逸兴亭见证了许多次的重要历史时刻。 1979年7月16日,总设计师攀登黄山下来后,来到久违的魔都,住进了414招待所的一号楼。 一天早上,总设计师走到招待处处长面前,把几天来的想法亮了出来。他指了指414的院子说:“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大的花园,管理它要花多少钱哟!专门为我们几个大老爷……一年又能住几天?”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么一块美景如画的黄金宝地,我看应该对外开放!让外国人来住……” 7月24日下午,总设计师会见了魔都市委全体常委。谈话中,总设计师说:“我这次来414住了十来天,天天都在谈生意经。这么大的花园别墅,给外国人住,可以收外汇嘛!” 最后,总设计师明确指示:“我给你们半年时间准备。半年以后,414就对外开放!” 然后414就开始对外了,第一批客人还是外国的旅游团。 李国庆也算是沾了改开的光了,要不然甭说他了,就连陈科的级别,都够呛能住进这里,但是说实话,这里真的好无聊啊。 一千多亩地,主楼也就几座。 1号楼是接待领导人的,一般不接待客人,2号楼是会议厅及餐厅,3号楼是客房,还有着名的“怪楼”以及一些新建的客房。 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夜里一个人走,怪阴森的。李国庆还是更喜欢温泉酒店、夜总会甚至带赌场的“一条龙”综合娱乐中心。 不过,在这里休息得确实不错,南方的气候本身就比燕京好得不要太多,这里绿化得又好,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天然氧吧”。 睡着了就做梦,梦里又跟英姐打了一夜保龄球,累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李国庆和陈科就被专车接走了。 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老红旗,感觉整个人逼格都升华了。 说实话,跟李国庆坐过的老死来死比起来,老红旗的体验感还是差了很多,但是心态不一样啊。坐着华夏最好的国产车,走在华夏最发达的城市里,那feel,倍儿爽! 车开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开进了一个长得跟抵死你城堡一样的大院里,李国庆没看清门口挂的牌子是什么,反正肯定应该是个挺高大上的地儿,院里的大草坪估摸着都得有小两千平。 “这是啥单位啊?在主题游乐园办公?”李国庆下了车,四处打量着大院,手心发热,不住地搓着手。 从楼里出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人,看到陈科,忙迎了上来,跟陈科握手寒暄,然后被引进楼里。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一进楼,李国庆差点没发出土拨鼠尖叫。 从外面看像是梦幻般童话城堡,可里面的装修,实在是…… 腰线以下刷绿漆,腰线以上刷大白,想象中的橡木地板没有,反而是丑啦吧唧的水磨石,木头门和窗框也是刷着土黄色的油漆,标准的80年代审美。 李国庆和陈科被带到二楼一个大会议室,就是李国庆在电视上见过的领导人会见外宾的那种风格,布艺沙发上搭着白色的网状花边。 宾主落座,陈科和一个中年领导居中,李国庆就坐在陈科的右手边。相比于他们这边就俩人,对面的阵容相当的强大,连领导带坐后排的秘书,足足有十几口子人。 咱老李就是个厨子,哪经历过这么正式的场合,一脸懵地进了会议室,又一脸懵地出来了。 哦,会谈的中心意思他总结出来了,就是对方要建个厂,需要从国外引进设备,外汇不足,让陈科帮他们搞外汇。 陈科在路上多少给李国庆透了点风,本来想着直接把李国庆这个“外商代表”介绍给对方的,奈何李国庆实在是狗肉上不了席面,人越多他越是不敢说话,只能当个小跟班了。 人啊,该是什么材料就是什么材料。 好歹也是亿万富翁了,李国庆可以跟华尔街着名的银杉投资霸道女总裁珍妮女士口花花,但是让他出面去谈个生意,出席个商务应酬场合,那还是免了吧,咱老李社恐。 “小李,你怎么看?” 第180章 吃包子 还他么我怎么看,站着看呗。 在李国庆的认知里面,其实八十年代内地的市场还是属于国企的,并不适合私人创业,他不想把大量的资金弄到内地来,毕竟这边严格的外汇管控,钱进来了基本上就很难再出去了。 上次跟陈科换那一千多万,李国庆还不知道怎么花呢。 用他那iq值也就将将超过及格线的智商,囤地肯定是他最优的选择,可现在才82年啊,内地第一块土地拍卖得87年了,且等呢。 看着大院里那栋城堡式的办公楼,李国庆顿时有了主意。 李国庆记得刷到过“小目标哥”的一个演讲视频,说是某个地方政府非邀请他们公司开广场,可那里实在是没多大投资价值。于是他就让他们公司发展部门的人提个对方办不到的条件来婉拒。 经过一番头脑风暴,他们公司那帮损种想了一个自认为的好主意,就是说相中了对方机关办公大楼那块地,想着这地儿总不能随便搬吧?结果没想到对方报请上级批准,可以搬! 要不咱也魔都学步、李施效颦? 就说要买这个大庄园,他们要是不同意更好,毕竟有陈科的人情在里面呢,直接拒绝不太好;万一他们要是同意了,咱也不亏,还能落个这么大的豪斯。 “陈哥,我看这个大院的建筑挺有特色的,你知道这个大院的来历吗?”李国庆边在院里的草坪上溜达,边问陈科道。 “算你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 陈科从地上捡起一片废纸,团成团装进了口袋里,道:“这个大院是一个生于瑞典的英籍犹太商人埃里克所建,据说是他的小女儿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座城堡,她梦醒以后就把城堡画下来了。” “1927年,埃里克启动了住宅的设计和施工,历经九年才最终建成。但是刚建成没几年,埃里克就被投进了本子的集中营,这里就成了本子的俱乐部。” “本子被赶跑后,被果军的一个特务机关所占,49年以后,这里成了魔都团市委的办公场所。” 卧槽! 兄弟收回刚刚的想法,这地方,是咱这个小老百姓敢肖想的? 跟那个单位抢地盘,得他么得罪多少未来的大佬啊,就算李国庆有点钱,只要他还想在国内混,打死他也不敢老虎嘴上捋须子啊。 不要了,不要了,打死也不敢要了。 心心念念的马勒隔壁,啊呸,马勒别墅,终归姓不了李啊。 …… 正事办完了,就该吃喝玩乐了。 陈科带着李国庆去老城隍庙附近转了一圈,感受了一下老魔都的市井文化,还说要请他吃大餐。 “这就是你说的要请老子吃的大餐?”李国庆站在店门口,鼻子都快气歪了:“南翔馒头店,老子不远千里跑魔都来,就为了啃几个馒头?南方的馒头不就是比北方的多加点糖嘛,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店不是卖馒头的,而是一家卖小笼包子的。咱们现在叫的包子,其实在古代就是叫馒头。” 陈科摇头晃脑地说:“宋人高承《事物纪原·卷九》载,诸葛武侯之征孟获,人曰蛮俗多邪术,须祷于神,假阴兵一以助之。然蛮俗,必杀人以其祭之,武侯不从,因杂羊豕之肉而包之以面像人头以祠。” 你人还怪有文化嘞。 嗯,人家陈科确实挺有文化的,最喜欢看的古典小说就是某瓶某梅,各种版本都没少收集,为了买书,没少祸祸他的工资。 在他的收藏里,最喜欢的一套就是57年11月版的。 1957年11月,人民文学出版社以文学古籍刊行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牌)之名义,全文影印瓶瓶梅梅,不删节,宣纸印刷,一共两函21册,内部发行,总计2000套。 销售对象为副部级、省委副司机(sj谐音)以上干部,高校和科研单位的学者。所有购书者名字均登记在册,并且编号。购买此书的读者还得满足另外两个条件,即已婚、年满45周岁。 这版梅梅是作为内部读物发行的,读者对象不仅有职位要求,也有身份、年龄之要求,所以1957年版梅梅被人们戏称为“部长本”。 热爱文学的陈科同志,花大价钱从他相熟的老干部长辈那里搞了几套,爱不释手,每日钻研不倦,就连出差都得带着。 睡前不看上几页,压根就睡不着。 昨天晚上看完书忘了收了,一大早被李国庆看着了,被李国庆好一阵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答应等回京了分给李国庆一套。 食、色,性也! 看书的事晚上再说,现在吃包子,吃包子。 他们来的时间点不好,刚好赶上饭点儿,包子铺里没几张的桌子坐满了人不说,排队的人都排到了店外。 不排队是咱老李的一贯作风,不顾排队人的侧目,李国庆径直进了店。额,这也就是欺负魔都人好脾气,他要是敢在东三省这么干的话,早就被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找到一个刚刚坐下、还没点餐的顾客,李国庆直接把一张大团结拍在了桌上:“兄弟,买你的座,你有意见吗?” “没……没……没意见。” 西装男被李国庆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了,拿起大团结带着老婆孩子就出门重新排队去了,美滋滋。 他一个工资才四十多,让个座就能挣他一个星期的工资,值,太他么的值了。别说给十块钱,就是给两块钱,他都愿意让。 穷人的时间不值钱,他都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当排队的黄牛了,一天能遇到几个这样的“ 戆大”,荷包都能鼓起来。 “老陈,过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李国庆冲门外的陈科招手。 门里门外所有的目光齐刷刷扫向陈科,那灼灼的目光,比陈科第一次在千人大礼堂做报告杀伤力还大,烧得陈科哟,脸都快冒烟了。 等他扭扭捏捏进了屋,李国庆已经买好了一屉包子。 跑了一上午,早就饿得不行,李国庆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整个塞进了嘴里,然后就果断悲剧了。 滚烫的汤汁在他嘴里爆开,烫得他直接跳了起来,引得店内店外所有人哄堂大笑,隔着大玻璃窗往里看的吃瓜群众差点没把玻璃窗给挤塌,跟他么看西洋景似的。 “小伙子,小笼包不是你这种吃法。” 一个老头子看不下去了,亲自给李国庆演示小笼包的吃法。 只见他咬个小口,吹一吹,等包子凉一凉,然后一口吸完早已融化成丰富汁水的肉皮冻,喝完汤以后用筷子夹着包子放在醋碟里蘸蘸醋,美美地咀嚼起包子来。 “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吮汤、沾沾醋、细细品,学废了吗,小伙子?”老头子优雅地问道,那腔那调,仿佛他不是在闹市的大排档,而是在高档西餐厅。 “废了……废了……” 李国庆被烫得舌头都不会打卷了,引得哄堂大笑。 丝毫不介意当显眼包的李国庆,在几十道目光的凝视下,一口气吃了好几笼,一两一笼,一笼有十个,卖七毛钱,还要一两粮票。 刚开始问价,李国庆甚至还有点不想吃了,才七分钱一个的肉包子,虽然小是小了点,这么便宜,能用什么好肉吗?不会是死老鼠肉啥的吧?不过当吃完了第一个,真香,管他什么肉呢,好吃就行。 买包子的时候,李国庆还闹了个笑话。人家问他要几两,他张嘴就说一斤,给人吓够呛。原来人家所谓的两,不是包子的净重,而是原材料干面粉的重量,他要是要一斤,得有100个包子。 蟹黄汤包,实在是太好吃了,李国庆最后是扶着墙出去的,出门走了几步路就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小伙子,起来!” 第181章 虞美人 又是刚刚那个老头,冲着李国庆喊道:“吃饱了不能坐,越坐越不好,你得慢慢走,消消食。” 于是李国庆和陈科就在老头的带领下散起了步。 老头是个健谈的,也是个大嘴巴,不到半个小时,恨不得连祖宗十八代都告诉李国庆他们了。 李国庆严重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跟孙猴子似的,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除了那个放牛的小孩给了他俩桃吃,再没人跟他说话了。 老头叫虞孟轩,祖籍是浙省慈溪,1910年出生在魔都,是个江浙财阀家的少爷羔子,据说跟虞洽卿还是本家。 1931年,刚满21岁的虞孟轩浙大毕业,考入了麻绳理工学院航空工程系,这是该系有史以来第二位来自大陆的留学生,第一位还是那个被称作波音之父的王助。 在麻绳一直攻读到博士毕业,虞孟轩也进入了波音工作。直到1950年,怀揣着一颗建设祖国的梦想,回到了大陆。 1957年的时候,出于知识分子的意气,虞孟轩多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被打成了老右。1960年被摘掉老右的帽子,成为“摘帽老右”,一直到1978年才被彻底平反。 1970年708工程启动,已经在牛棚里住了将近十年的虞孟轩被重新启用,苦干了十年终于搞出来了大飞机。但是到了去年,该项目处于基本中断的状态,身体不好的虞孟轩也被“赶”回了家。 就他这大嘴巴,李国庆严重怀疑他是因为保密条例没学好,才被开除了。能让李国庆第一次见面就严重怀疑两次,这老头也是没谁了。 听说李国庆是燕大毕业的,还是留学生,虞老头看他跟大黄见了大骨头似的,非要拉他回家,让李国庆跟他孙女相亲。 要不是怕他这个七十多岁、据说心脏还搭过桥的老东西没事往地上一躺,讹咱老李,李国庆高低得跟他拉扯一下。 (1974年我国在燕京阜外医院完成了第一例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也就是心脏搭桥手术。) 当然,更大原因是,老头把他孙女夸得跟朵花似的。 老头的家在陕西南路,离城隍庙也就几公里,三个人溜达着过去用了半个多小时,到那一看,老头的家居然是个两层的老洋房。 听老头介绍说这栋老洋房还是他刚回国的时候买的,后来被没收了,直到前几年落实政策,才把房子还给了他。 老头这套老洋房占地面积不小,两层的小楼就不说了,光院子面积都得有几百平米。老头在院子里种满了桂花树,几十年了,最粗的那棵桂花树的树干已经有四五十厘米粗了。 就凭这套老洋房,只要他孙女长得不是赛无盐,普通人李国庆都愿意给他家当上门女婿。当然,亿万富翁李国庆不用。 “四十未嫁,极丑无双,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皮肤烤漆,说的就是你吗?虞妹妹。” 坐在院里喝着茶,李国庆“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不多时,虞老头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下来了,李国庆抬头看时,哈喇子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老头,这是你孙女吗?你他么是人贩子吧?这他么是把花滑三套娃里面的“千金”给拐卖过来了吧? “小李啊,这就是我孙女虞美美,英文名叫妮娜·瓦西里耶夫娜·扎莫达耶夫娃,你可以叫她妮娜。这位是小李,哎,小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国庆……”李国庆结结巴巴道。 “扑哧……” 美女莞尔一笑,冲李国庆打了个招呼,然后又上楼了。 “爷爷,你就是我亲爷爷。”李表脸一下子抱住了虞老头,激动地说:“啥时候领结婚证,我户口本都带来了。” 国外的美女,李国庆没少见,大洋马、胭脂马也没少骑,可是只有这个虞美美,才第一次让李国庆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不,她不是虞美美,她就是虞美人! “别叫的这么亲,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俩有没有缘,现在可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虞老头乐呵呵道。 “丈母爷,啊不,爷爷,俺媳妇咋长了张外国人的脸啊?” “蠢货,什么丈母爷丈母奶的,那是叫岳祖父。”虞老头点了点李国庆,接着道:“我夫人是白俄贵族之女,1917年跟着她的家人流亡到魔都,我们俩算是青梅竹马。” 得,又是青梅竹马。 咱老李咋就没有个青梅竹马呢? 其实李国庆还真有一个,叫李三花,比李国庆大俩岁,不过在他重生之前嫁给了一个军官随军了。 小时候俩人钻过玉米秸秆垛,还学着大人骑大马,三花当马。 “我的夫人叫维拉,是一个很有才学的女人,我们俩一起去花旗留学,我学的航空她学的是艺术,后来她成了着名的钢琴家。50年我要回国,她不愿意回来,跟我的儿子留在了那边。” “我儿子娶的也是白俄的后代,妮娜跟我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改开以后我才和她们重新联系上,妮娜这次来就是想把我接到花旗国去,可我不想去。” “为什么呢?那里可是比这边发达得多,生活条件、医疗条件等等都比这边更适合养老。” “我当然知道那边的条件比这边好,可那边再好,也是白皮的世界,不是咱们黄种人的地盘。咱们身上的黄皮肤是洗不白的,在那里只能做三等人,连黑皮都不如。” “那你后悔回来吗?” “你的意思是?” “回来之后不但没法施展你的所学和抱负,还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难道你就不怨恨吗?” “呵呵,怨恨?我当然会怨恨,不过我怨恨的是人是时代,绝不会是这个国家。是这个国家生了我养了我,这个国家不欠任何人的。” “老爷子,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一直没说话,静静聆听的陈科突然插嘴道。 “我当然知道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我也相信这个国家会越来越好。这里是我的根,我就在这栋房子里出生,在这栋房子里长大,将来我也会在这栋房子里死去。” “看到那棵桂花树了吗?” 虞老头指了指院里最粗的那棵桂花树,道:“那棵树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亲手栽下的。后来我们从这栋房子里搬走,我父亲卖掉了这栋房子,我最舍不得的就是那棵树。” “出国以后,我在梦里无数次梦见我爷爷坐在桂花树下的躺椅上乘凉,用那棵树开的花做的桂花糕是我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50年回国,我回来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栋房子又买了回来。重新入住那天,我喝醉了,倒在桂花树下就睡着了,那是我这辈子睡得最香最美的一夜。” 妈耶,被老头说的,咱老李怎么也想老家那个柴火垛了呢。 …… “lee,陪我出去走走?”妮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来了,对李国庆发出了邀请。 “我的荣幸。”李国庆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 李国庆和妮娜肩并肩走出了院子,留下了虞老头和陈科继续喝茶,俩人倒是挺能聊得来,从茶聊到象棋,然后聊到了瓶瓶梅梅,不多时院里响起俩人猥琐的笑声。 “送给你的。” 李国庆从路边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花,递给妮娜。 “谢谢。” 妮娜没接,反而后退了一步,蹙着眉道:“我更喜欢玫瑰。” 一时间,俩人不知道说什么了,就那么尴尬地走着。 “lee,听说你要去花旗国留学?” “是的。” “恭喜你,你终于要摆脱这个贫穷、落后、野蛮、肮脏的国家了。” “这是你爷爷的国家,也是你的国家。” “不,它不是。” 妮娜摇了摇头,轻蔑地说:“这个国家,除了它那比裹脚布还长的无聊的历史,一无是处。” “再见。” 第182章 儿童团 咱老李那可怜的爱情哟!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搞什么女人,搞女人只能影响咱老李拔刀的速度,还是搞钱吧。 他妹夫的小嫂子的二姑的三外甥女的四舅母的,来了魔都,怎么能不搞几套老洋房呢。 虞老头家的那栋房子,甭惦记了,肯定是不会卖的。 一连跑了好几条街,看到的那些老洋房,差不多都是公家单位用着呢,少数几个私人住着的,里面住的也是大领导,根本不会卖。 娘的,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卵。 李国庆让陈科联系对方,说可以给他们搞来外汇,但是得用他们那个院子换,老华侨要把那个院子买了,落叶归根。 陈科把这边的消息反馈给了对方,对方说要开会研究。好歹人家陈科也算是高级干部了,也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在魔都待了三天就回京了,留下李国庆一个人在魔都。 虞美美是挺烦人的,但李国庆不烦虞老头。 在虞老头的再三邀请下,李国庆“勉为其难”地住进了虞家的老洋房,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 跟虞美美混熟了之后,李国庆套出来虞美美不少消息,还以为她是什么大艺术世家培养出来的小艺术家呢,原来她就是个十八线小野模,接过最大的活儿就是给某花公子拍封面照片的兔八哥女郎。 真是哔了狗了。 曾经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无比珍惜,直到有一天,我去会所做马杀鸡,点的99号技师却是你。 免费的大洋房住着是挺得劲的,不过每一口狗粮都不是白吃的啊,李国庆每天不但要陪虞老头下棋遛弯,还得给他按摩捶背,就连洗澡,李国庆都得给虞老头搓泥儿。 李国庆倒是挺享受这种平静的生活的,在虞老头身上,找到了两辈子无比渴望却求之不得的亲情。 (李有福:你他么都不给你爷扒灰,不,搓灰。) 堂堂亿万富翁,成了虞老头的保镖、保姆加力巴,老头出去遛弯要是走不动了,都是李国庆背着虞老头走,偏偏李国庆还甘之如饴。 这不,虞老头要去江对面访友,怕老头累着,李国庆就自费花大价钱去友谊商店买了一辆进口的轮椅,屁颠屁颠推着老头先去城隍庙吃了早饭,然后走到十六铺,乘渡轮到对面的东昌路渡口。 这年头坐渡轮过江挺便宜的,花6分钱买个塑料“筹码”,就可以坐着大渡轮横跨黄浦江了。 说实话,也谈不上多么愉快的体验,放客的闸门缓缓拉开,岸上的乘客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船舱,想找一个上下船方便又安静舒适的位置。为了抢一个座位,吵架的甚至打架的比比皆是。 下了船,李国庆推着虞老头往东北方向走,路过一片芦苇荡,如果李国庆没记错的话,这里将来就是传说中的某臣一品。 手心又热了,怎么办? 凉拌! 地是国家的,不租不卖,姓李的只能看看,啥都做不了。 后世寸土寸金的陆嘴嘴啊,这年头除了棚户区和各种工厂,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放眼望去,几乎全是低矮的房屋和青褐色顶棚,如同紧贴地面的苔藓。 “黄浦江边有个烂泥渡,烂泥路边有个烂泥渡镇,行人过路,没有好衣裤。”虞老头轻轻哼起了一首民谣。 你个住老洋房的,在这笑人家穷人没有好衣库,李国庆有种把虞老头连人带轮椅推进黄浦江的冲动了。 大哥就甭笑话二弟了,人家虞老头只是笑笑,姓李的可倒好,直接是打上人家房子的主意了,论起黑心黑肝黑肺来,还得属咱老李。 当牛做马的李国庆,最后在虞老头的指挥下,把轮椅停在了离江边不远的一个大杂院外面。 大杂院的大门四敞大开,能看到院里有不少人,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更是各种方言都有,有魔都话、有川省话、还有东北话,其中居然以东北口音居多。 “小李,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堂堂大魔都,怎么他们都说一口东北话?”虞老头用手里的拐棍点点地,说道。 坐轮椅就坐轮椅吧,虞老头还非要拿根拐棍,这不是多此一举嘛?难道你还要芦苇荡里打草惊蛇,或者黄浦江畔打狼? “是挺奇怪的。” “听说过三线建设吧?” “当然。” 虞老头闭上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睁开眼,道:“64年开始,三线建设全面展开,魔都和东三省是当时全国最重要的两大工业基地,抽调的技术人员和工人最多。” “据说全国有上千万人支援各地的三线建设,仅魔都一个城市就有100多万人奔赴西部,进山钻洞,而我当时也在那支火热的建设大军里面。那里的条件是艰苦的,可建设者们的心是火热的。” “东北帮和沪上帮,是当时三线里面最大的势力,尤其是他们东北帮的,说话太有感染力了,不管到哪,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当地带成了东北方言区,不管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学了一嘴东北话。” 这倒是。 老铁666! 来了,老弟! 你愁啥?瞅你咋地! …… 全世界都在说东北话,东北虎的话,越来越国际化。 虞老头让李国庆把他推进院,刚进院就有人过来用魔都话跟虞老头打招呼,虞老头也用魔都话一一回应,李国庆一句都听不懂,跟个二傻子似的,咧嘴傻笑。 轮椅最后停在了一个躺着竹椅上晒太阳的老头旁边,老头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一脸的威严,看到虞老头,居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俩人依然用魔都话进行着交流,说得又快又急。 无所事事的李国庆,看到院里围满了小屁孩,大的七八岁,小的两三岁,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也有好几个,这会儿他才知道虞老头让他背着一大袋大白兔奶糖的用意。 不用虞老头吩咐,李国庆自觉地拆开了装奶糖的袋,抓起一把大白兔,举起来,大声喊道:“发糖咯。” “嘟~”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吹响了挂在胸前的铁哨子,清脆而响亮地喊道:“全体都有,面向我,成一列纵队。” 刷刷刷,刷刷刷…… 院里的大孩小孩全都动了起来,踏着小碎步,很快就按大小个站好了队,连那几个两三岁的小毛孩子也不例外。 “报数。”吹哨男孩又下达了一个口令。 “1,2,3,4……23……” 得,都不用统计人数了,总共25个孩子,一人两颗糖。 李国庆拎着糖袋子挨个给他们发糖,每发一个,那个孩子就给李国庆敬一个军礼,有的很标准,有的不伦不类,但每个孩子都在努力地完成着仪式。 这他么不是发糖,李国庆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电视上看过的给突击队挨个倒酒壮行的场景里面。 等最后一个孩子也拿到了糖,吹哨男孩下达了第三个口令: “全体都有,半边向左转,敬礼。” “刷……咵……” “礼毕,礼毕,请稍息,解散。” 李国庆用更不伦不类的军礼回应了他们。 都说每个大学和中学校长都有一个阅兵梦,可是李国庆“检阅”了这个二十多人的儿童团,居然给自己整了一身汗,这货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席面的臭狗肉。 “解散。” 吹哨男孩“嘟”地又吹了一声铁哨子,儿童团们才解散了。 有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剥开了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多数孩子却仔细地把糖放进口袋里,等着跟他们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爸爸妈妈们分享。 第183章 国家不管? “老虞,咋样,咱训练出来的接班人不错吧?” “还凑合,勉强能看。” “什么叫勉强能看,咱老王手下个个都是精兵强将,老子英雄儿好汉,孩子们长大了,照样能拉出去攻山头,扛红旗。” “切,连块糖都吃不上,谁愿意跟你去玩命?” “那不是供应紧张嘛,我也想给他们天天大鱼大肉,也得有啊。” …… 以上是俩老头用魔都话对话的翻译过来的,侬来侬去,阿拉什么的就不原话照搬了,领会意思,领会意思。 俩老头回忆起光辉的战斗岁月,一发不可收拾,溜溜聊了好几个小时,把李国庆给无聊的啊,大杂院里有多少个蚂蚁窝都数清楚了。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来者都是客,李国庆和虞老头毫不客气地蹭了人家一顿饭。 吃的嘛,主食是糙米饭,菜是炒青菜,说是炒,几乎见不着油星子,跟白煮差不多,好多人还拿出自制的辣椒酱拌饭吃。 李国庆用筷子蘸了点辣椒酱,嗦啦了一下筷子头,眼泪直接就出来了,口腔跟着了火似的,满院子找凉水喝,引得哄堂大笑。 “老王,你们这伙食不大行啊,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吃了影响他们身体发育啊。” “怪我咯?”王老头捧着一小碗辣椒拌饭吃得满头大汗:“我手下这帮人,好多人是人回来了,粮食关系还没转回来,吃不上供应粮只能买高价议价粮,大部分工作还没落实,有点积蓄也不敢乱花啊。” “那你们还非要回来。” “不回来不行啊,形势变了。未完工的项目暂停,已投产的项目大部分就靠上面拨款活着呢,根本就产生不了任何经济效益。我们待的那个地方,当地又穷,根本没法就地安置,只能回来,否则得饿死。”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 “你在魔都待的年头多,人头熟,要是能给我们搞来一些工作指标,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的人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活儿干,没活儿干就没饭吃啊。” “小子,听见了吧?”虞老头捅了捅李国庆,用魔都话道。 “什么?”李国庆一脸黑人问号。 虞老头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我他么听见个鬼哟,你们说那鸟语,老子根本就听不懂。”李国庆惫懒道。 魔都话、温州话、闽南语、赣省方言号称方言界四大天王,排名不分先后,李国庆一个北方侉子,自然是听不懂的。 “这是我最近新收的孙子,你们有啥困难,尽管跟他提,这孙子有钱。”虞老头把李国庆推了出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老头搓着手道:“别的都好说,有个急茬,就是我们这有几个哺乳期的妈妈,因为营养跟不上,不下奶,把孩子饿得哇哇哭,没奶粉票买不了奶粉,只能用米汤对付……” 饭都快吃不上了,你们还咵咵生孩子,活该你们受穷。 李国庆是不理解那代人对传宗接代的执着。 “孙子,你现在就去友谊商店搞一批奶粉回来。” 得,孙子就孙子吧! 李国庆办事倒也干脆利落,不到俩小时,就坐轮渡到江对岸的友谊商店买了几十包进口奶粉回来了,要不是那里就这么多库存,他能买回来更多,咱老李不差钱更不差事。 “干得不错,给你爷我涨脸了。” 虞老头笑眯眯地拍着李国庆的肩膀,连口水都没让喝,就拿出一大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要解决的困难。 “孙子,不多,也就二三十条。” “爷,你是亲爷,您老人家饶了我吧,我他么就是来卖呆的,不是街道办妇女主任,没那精力帮人解决民生问题。” “谁让你小子有钱,不宰你宰谁。能者多劳嘛!你小子好好表现表现,把我老头子哄高兴了,到时候我把我二孙女也介绍给你,我跟你说啊,我二孙女比妮娜还漂亮,性格还好……” 嗝…… 李国庆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虞老头子不愧是当过领导的人,画饼的工夫绝对一流的,可是这饼它噎人,不好咽啊。 一条条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良久,李国庆放下了那张纸,叹了口气,道:“老爷子,这上面的问题,我是能解决,可是救急不救穷。我这次解决了,他们下次还会有问题,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虞老头的叹气声比李国庆的还大:“他们是为国家拼过命,为国家立过功的人,不该遭受如此对待的。你看到那个瘸子了吗?为了排哑炮,把一条腿给炸断了,锯了腿养好了伤,回到工地继续干。”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李国庆拽了一句文。 “小子,为你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虞老头捋了捋他那不存在的长髯道:“随着三线建设的终止,社会上出现了一股极其不好的思潮,说三线建设是做无用功,造成了极大的浪费,是导致国家日益贫困的原因。” “狗屁!”李国庆拔高了嗓门,道: “反正敌人也没打进来,挖那么多洞建那么多厂,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是这样说的吧?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正是因为在三线挖了那么多洞建了那么多厂,敌人才不愿意跟咱们轻启战端。” “小子。”虞老头一把抱住李国庆的肩膀,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要是有个女儿跟你年龄差不多,高低得让你当我女婿。” “你女儿?”李国庆不怀好意地瞅了瞅虞老头某个部位:“你女儿我至少得喊大姨吧?就算你现生也来不及啊,更别说老头你估计早就没那个功能了。” “谁说的。” 虞老头一点都不服老:“我爷爷七十九还纳了房小妾,第二年就给我生了一个小姑姑。” “你那小姑姑肯定不是你爷爷的种,不是园丁的就是司机的。” “册那。”虞老头难得爆了句粗口:“你他么怎么知道的?” “有钱人,尤其是年龄偏大的有钱人,建的房子都是给保姆和园丁建的,娶的小老婆都是给小老婆的情人养的。” “精辟!” 虞老头冲着李国庆直挑大拇哥。 “咱爷俩就别在这逗闷子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问题,就得给他们安排工作。可是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原单位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年龄又普遍偏大,不好搞啊。” “是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初让支援三线建设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去,谁都知道那里苦,最后只能让小年轻去了,六几年的小年轻,到现在也都三四十了。”虞老头犯起了愁。 “不过他们还是有优势的,大部分都是技术工人,有技术,能吃苦,可是,咱们国家现在啥都缺,就不缺能吃苦的人啊。” 爷俩在那长吁短叹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刚刚去忙活事情的王老头,看着俩恨不得抱头痛哭的家伙,了解了一下原委,道: “我们有手有脚有力气也有技术,用不着任何人可怜,没有工作我们打零工行不行?没有粮食没有菜吃,我们自己种行不行?” “你们已经吃了够多的苦,国家不该这样对你们的。” “什么苦不苦的,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干的,你不去干我不去干,那谁去干?我们再苦,总比老乡们强啊。我们吃着大米细面的供应粮,老乡们半年红薯野菜半年杂粮,难道他们就不苦?” “可是你们回到城里,想挖野菜都没地儿挖。” “困难只是暂时的,国家是不会不管我们这帮人的。” 第184章 我管 李国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要不给他们建个厂? 可是建什么厂呢? 咱一个炒菜抡大勺的老灶头,没经验啊。 “啊……啊……” 啥情况? 就在李国庆抓头皮的时候,大杂院某个房间,突然传来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叫声。 饭都吃不饱了,还有心情搞这个? 还一院子孩子呢,也不说注意点影响,不怕把孩子教坏了啊。 “咳……”王老头满脸的尴尬,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女人?” “她丈夫是最早一批支援三线建设的技术员,64年就去了川省钻了山沟,那时候他们刚结婚。她跟她丈夫感情很好,受不了离别之苦,连在魔都当中学老师的正式工作都不要了,千里追夫。” “事业是伟大的,但是伟大的事业背后,是多少人的牺牲。”虞老头眼圈红了,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感性的老头。 “山沟里条件肯定是艰苦的,但有家人陪伴,再苦也不怕。因为条件太艰苦,他们一直不敢要孩子。直到74年他们才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儿子六岁的时候,他们又有了女儿。” “儿女双全,多么幸福的三口之家啊。” “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后来有一天他们的儿子上山采蘑菇,到了夜里还没回来。她丈夫就上山去找,运气不好被山上的毒蛇咬了一口,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宿舍,没说几句话就死了。” “这孩子是有点不懂事了,山里那是随便可以乱进的吗?”虞老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早年我有个学生进山勘探,不幸遇到了狼群,被啃的半边身子都没了。成年人都不行,更别说孩子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把她女儿哄睡了也去找,结果儿子没找回来,回来她女儿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有人看见是她一个老乡把孩子抱走了,后来经过调查,那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老乡,而是她去县城赶场的时候,在路上认识的一个陌生人,会说魔都话而已。” “意思是她女儿被人贩子偷走了呗。” “自己家一堆孩子还养不过来呢,谁去偷别人家的孩子养。”李国庆在旁边插嘴道。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她丈夫是大学毕业的,她自己也是老师,俩人都算高级知识分子,她本人长得也漂亮,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他们家种好。生不出孩子的家庭,对这种家庭的孩子很喜欢。” 懂了! 后世你想贡献精灵虫,也不是你想捐就能捐的。好多地方要求男的大专以上学历,净身高超过170cm,bmi小于30,五官端正,无残疾或其他生理缺陷,无明显脱发,无不良嗜好,无遗传病史…… 好多高收入、高教育背景的精英女还会跑到国外花重金买精灵虫,就为了生一个漂亮的混血宝宝。 优质基因,才有繁衍后代的权利。 “一天之内失去两个最亲的人,如此沉重的打击,她肯定是受不了的啊,当时人就崩溃了。” “不对,不应该是三个吗?还有她儿子。”李国庆举手问。 “她儿子没出事。”王老头白了李国庆一眼,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啊,就不能盼人点好? “没出事?” “嗯,她儿子掉进当地老乡捕猎挖的陷阱里了,那小子也是个心大的,居然在里面睡着了,睡了一夜,第二天才被上山的老乡发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未必。”王老头叹了口气道:“从那时候起,她就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正常人差不多,也很疼儿子,但是只要不正常了,就会打儿子,她儿子身上就没好过,新伤疤摞旧伤疤。” “打儿子?” “是啊,她觉得要不是她儿子乱跑,她丈夫就不会死,她的小女儿也不会被人抱走,她儿子是造成她们一家不幸的灾星。” “切!” 李国庆嗤笑了一声,道:“真正的神经病一般都会自残,打别人算是什么神经病?你们也真是的,就这么看着她打人?难道你们就不怕她哪天犯神经了,给你们院里吃水洗菜的水缸下耗子药啊?” “呃……她正常的时候比不正常的时候多,不耽误工作,也就面对她儿子的时候,才容易犯病。我们不是没把她往精神病院送,可到那一检查,各项指标正常,她的智力什么的甚至比正常人还高很多。” 这时候一个房间的房门打开,一个小男孩踉踉跄跄跑了出来,跑到王老头跟前,一下子摔倒了。李国庆一看,正是那个吹哨男孩。 “好孩子,疼吗?”王老头抚摸着男孩的脸,心疼地说着大废话。 能他么不疼吗?男孩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还渗出了血,上衣也被撕烂了,露出的肉有好几道血印子。 “你这个傻孩子,你妈打你,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王爷爷,我躲了,我妈就会打她自己了。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疼,她打我几下,她的病才会过去,不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她是不会好的。”吹哨男孩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孩子。”李国庆摸了摸吹哨男孩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男孩,说:“吃吧,吃块糖,生活就没那么苦了。” 男孩肯定是不认识巧克力的,但他见过上面的洋码子,知道这是外国货,肯定不会便宜,跟李国庆道过谢以后,小心的收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呢?” “我想留给我妈妈吃。”男孩不好意思道。 “你妈妈那么打你,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有时候也会恨。” 男孩眨巴着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这孩子特别瘦,显得脑袋跟眼睛更大了,跟李国庆见过大胳膊找人做的et模型长得差不多。 “但是她是我妈妈呀,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国庆怜惜的看着男孩。 “高兴。这名字还是我爸爸给我起的,他期盼我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一说到爸爸,吹哨男孩高兴眼里都有光了。 “去玩吧。” 李国庆把口袋里剩下的几块巧克力都给了小男孩高兴。 “谢谢叔叔。”高兴重重地给李国庆鞠了一躬,蹦蹦跳跳跑了。 “他爸爸叫高明,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可惜了。”王老头老泪纵横道。好吧,其实也就挤出来几滴,脸上横纹太多,不好往下流,只能横着流。 “我手下那帮小伙子,一个比一个优秀,他们把青春把热血甚至生命献给了国家的事业,留给他们的却是伤病、被嫌弃……” “小子,看你的了。”虞老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国庆道。 “爷,你是我亲爷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李国庆仿佛如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红帽似的,浑身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凉意。 “你小子有钱,你不管他们谁管?” “我有钱那也是我辛辛苦苦……” 额,说这话李国庆有点违心,他挣钱从来都不辛辛苦苦。 人生中的第一个700块是作弊考上大学,上面奖他的;第一个10万美刀,是卖鲸鱼粑粑挣的;第一个百万美刀是卖《莲子》挣的。 就没一件事是需要他辛辛苦苦干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勤劳是致不了富的,想致富,要么你有个好爹,要么就是得有大机缘。 咱老李重生一次,怎么运气也好了呢? 难道老子真是位面之子锦鲤体质? “你管不管?不管我那拐棍抽你啊……” “管,我管还不行嘛。” 第185章 再见吉姆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李国庆都快忘了那茬子事了,魔都方面通过陈科向李国庆转达了他们的最终决定:可以卖! 要不怎么说穷谁不能穷兔子呢,兔子穷了什么都敢卖。 就是不便宜。 那个大院子占地五千多平方米,建筑面积三千多平方米,要价500万美刀,楼面价合到差不多1000美刀一平米,在这个八十年代初,绝对算是不折不扣的天价了。 要了。 好东西从来都是有价无市的,甭管现在的500万美刀能合到后世的多少钱,该出手时就出手,挣了钱不就是为了花嘛。 对方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这个院子只能卖给华夏国籍人,不能卖给外籍。这个对李国庆来说,更不是事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华夏人嘛,纯纯的,9999的。 不过买了暂时还是没法住,还得重新装修、还原,李国庆让珍妮从花旗国找来了专业的团队,就老美那帮人干活的尿性,这个活儿没个三五年,肯定是干不完,且等呢。 无所谓了,反正目前李国庆在国内的老巢是“李老庄”。 到时候咱老李在小渔村和羊城也置办点产业,北上广深四大总部,想想就觉得有排面。 跟珍妮通电话的时候,听珍妮说吉姆那老小子也来魔都了,李国庆赶紧去找吉姆玩,好久不见,还怪想那贱货的。 李国庆是去吉姆他们公司驻魔都办事处找的他,离得也不远,办事处就在外滩。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在办事处门口,被前台拦下了。 前台明明是个华夏妹子,对着李国庆那张华夏人的脸,居然飙起了英文,那腔调里,隐隐还带着优越感。 李国庆看看身上穿的懒汉衫,圆口布鞋,挽着裤腿的的确良绿军裤,也不怪人家拦他。不过小脾气上来的李国庆,张嘴就跟人飙了一大通德语,直接给前台妹子听懵了。 只要听不懂的,就是高级的。 前台妹子叫来了她的主管,一个金发碧眼的女老外。 女老外主动用德语跟李国庆打招呼,调皮的李国庆又改成了法语,没想到人家能听得懂接得住,也用法语跟他对话,虽然没有李国庆说得好,但正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李国庆就收起了玩闹之心。 跟后世来华夏骗吃骗喝骗钱骗色的洋垃圾不同,这年头来华夏的老外,基本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才啊。 咱老李最缺的就是人才。 女老外把李国庆引到二楼,李国庆盯着人家的熊看,别多想,咱老李纯粹是想看她胸牌上的名字,维多利亚·古尔德。 李国庆喜欢她……的姓, “goold ”,比黄金(gold)还多个0,听起来就有钱。 二楼接待李国庆的是吉姆的助理,一个四十多岁,身高超过1米八,体重不低于280磅的黑大妈。 助理嘛,一般都会跟老板有过深入浅出的交流的,吉姆这老小子的口味,呸,品味哟,啧啧啧,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花姐跟黑大妈体型上有的一拼,但咱花姐白啊,白胖白胖的,多招人稀罕啊,大白馒头谁看了不想咬一口? 黑大妈让李国庆去会客室等,李国庆是那个愿意等人的人吗?直接跑到吉姆的办公室门口,“哐哐”砸门。 “你最好有事,要不然你死定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拉开了,光着膀子的吉姆那张脸,青的都不能看了,抬头一看是李国庆,瞬间多云转晴,张开怀抱就要跟李国庆拥抱:“亲爱的lee,怎么是你?” 李国庆赶紧往后躲,这货身上汗液啊还有啥不知名的体液啊肯定没干呢,就算干了,李国庆也嫌恶心啊。 有偷窥欲的李国庆推开吉姆,往房间里瞅,只见一个黑头发女人正手忙脚乱地坐在办公桌上系着衬衣纽扣,柳叶弯眉樱桃口,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李国庆天灵盖。 有本事你去祸祸你们喜欢的马脸眯眯眼高级审美女去啊,古老而神秘的东方美女,还是留给我们华夏人吧。 女人穿好衣服就匆匆离开了吉姆的办公室。 “她是?” “哦,我们办事处新招的实习生,我检验检验她的工作能力,她还是你们这边一流名校阿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呢。” 五角场文秘职业技术学院? 阿旦文科出来的,不奇怪,后世着名的阿旦十八驴,好像大部分也都是文科生。 “那你检验的怎么样了?” “身体素质还不错,就是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吉姆点燃了一根雪茄,坐在沙发上,翘着他那穿着毛裤的二郎腿道。 “肯定没你的玛丽技术好。” 玛丽就是那个280多磅的黑大妈。 “lee,你不要这样,你只是个华夏人而已,但这不代表华夏的女人都是你的,你这护食的毛病,得改。” “我们全华夏儿女都是兄弟姐妹。” “你们大城楼上还写着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呢,我也是地球上的公民,跟你们的女群众搞好关系,这有错吗?” “你他么那叫搞好关系吗?你得把‘好’字去掉。” “嫉妒,你这是红果果的嫉妒,嫉妒我个人魅力太大,谁让你的鞭没我的长呢,不是有个成语,说是‘鞭长可及’,鞭长了才好使。” “那叫鞭长莫及,教你中文的老师绝对黑你钱了。” “我知道那个成语,‘可及’是我自己改的,快夸我快夸我,都说中文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我都懂得发挥了……” “夸你妹,改明儿我就找个劁猪的,把你的蛋给嘎了,省得你到处祸祸人。”李国庆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不怀好意地冲着吉姆的某个部位来回比划着。 “lee,你这样不好。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得不到就毁灭,你羡慕我的天赋异禀,而你没有。你一次次敲我的门,打断我,你就是想让我受到惊吓,从而影响我的功能。” “没事,反正我们的医药公司正在开发治疗ed的药,对了,他们研发的进度怎么样了?” “你还知道你有个医药公司啊?” 吉姆一脸幽怨,跟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李国庆,道:“他们已经在理论上证实了开发pde5抑制剂来治疗ed的可行性,并且已经初步筛选出了十个化合物。” “意思是很快就能研发出来新药了?” “怎么可能。”吉姆夸张地摊摊手,道:“光是筛选合适的化合物就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如果能初步筛选出来的化合物最终被证明无效,还需要重新寻找化合物。对了,文件夹里就是他们初筛的化合物。” 李国庆打开文件夹,看到自己添加的“私货”也在备选化合物列表里面,心一下安稳了许多。 “哪怕他们运气好,一下子就找到了合适的化合物,从化合物到成药也需要大量研究,这涉及到生产流程、辅料的选择、压片过程中的设计和包衣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还真是麻烦。” “不不不,你觉得是麻烦,这些恰恰是原研药跟仿制药最大的区别。你知道的,新药只有20年的专利保护期,保护期满,谁都可以仿制,但仿制药跟原研药药效上是有差别的,这些才是核心机密。” “听不懂,你给我个大致时间表吧。”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在三年内会拿出新药并申请专利,后期临床试验和审批也需要三到五年时间,也就是说最快到90年左右,新药才可以上市。” 还他么的得等八年,老子还得往里烧多少钱啊? 老子现在退出可以不? 原研药,还真不是谁想玩就可以玩的。 第186章 格局打开 “对了,你就这么把写有备选化合物的文件夹放在抽屉里,也不锁,不怕被人窃走商业机密啊?” “做投资,你行,做实体,你还真不行。”吉姆摇晃着一根手指道:“这样的化合物分子式,我分分钟就能写出来一大堆,谁要是想来偷,随便,只要他有足够的钱去烧。” 好他么有道理。 烧别人的钱挺爽的,可是他么的烧的是老子的钱啊。 算了,为了不暴露老子“先知”的隐藏身份,烧就烧吧。 烧钱总比让人把老子抓走切片强。 八年太久,只争朝夕。 李国庆把王老头他们的事跟吉姆说了,说得吉姆一愣一愣的。你们那帮人就是为了打俺们大老美才进山挖洞的,现在下山了,你让我一个大老美给你出主意,养活要打我们的人,这合适吗? 不过,谁让吉姆是个生意人呢,生意无国界。 “小羚羊鞋业听说过吗?” “这是个什么鬼?” “1896年,约瑟夫?福斯特先生以pump命名,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双带钉运动鞋,并且在牛牛国建立了一家专营运动鞋的公司‘fosters’,开始为那些顶级专业运动员制造合适的运动鞋。” “1933年,福斯特去世后,他的两个儿子继承了他的事业,并于1958年,由他的两个孙子将公司更名为‘非洲瞪羚’。” 切,我当是什么呢。 不就是那个三叶草公司2005年花了38亿刀买入,过了十几年又以25亿美刀被卖掉,被三叶草总裁称为“收购它是公司发展历程当中最昂贵的错误之一”的坑王——山寨版同顺鞋厂嘛。 厨子李国庆还是个潮鞋爱好者,炒过鞋,没赚到钱还赔了,但多少也积累了一些运动鞋的知识。宇宙姚代言过他们家的鞋,李国庆还收藏了不少宇宙姚穿过的同款鞋。 2003年宇宙姚跟钩子公司的代言合同即将到期,钩子公司不看好宇宙姚的前景,仅仅开出了4年160万美刀的续约条件,然后就被小羚羊鞋业的7年5000万美刀的合同给偷家了。 回过神儿的钩子公司,不但撤掉了之前的谈判代表还开出了7年1.2亿刀的天价合同,但是被宇宙姚给拒绝了。 高达7000万美刀的差价,都换不了宇宙姚的骨气。后来宇宙姚在一次采访中说:“你可以少给我钱,但是你必须诚实地面对我,这不是钱的事儿。” 给宇宙姚点个赞,甭管他初心是什么,能忍着少挣钱,就不错。 “1979年户外器材经销商保罗·法尔曼取得了小羚羊鞋业在北美的经营权,并开发出一款女性专用跑步鞋产品。1981年全年的销售额仅仅150万美刀,而今年上半年还没结束已经销售过亿了。” “这么厉害?” “我名下有家制鞋工厂,就是给他们做代工的。你是知道的,北美的工人,又懒又贵,还动不动就罢工,因此我早就想着把代工厂转移到其他国家了,就是一直没打定主意迁到哪里。” “华夏,必须是华夏啊。”李国庆激动地说:“要论勤劳能干吃苦耐劳,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的人能比得上华夏人。” 旋即李国庆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就是不知道华夏的配套能不能跟得上,这边不光是物资紧缺,连电力和能源,都缺。” 跟后世那个世界工厂完全不同,这年头的华夏,电电没有,路路不通,除了人不缺,啥都缺。 “配套不是问题,三来一补贸易你听说过吗?” “什么是三来一补?” 咱一个厨子,虽然整天在远洋货轮上待着,可基本上不离咱那一亩三分地,你要是问咱老李哪里的花姑娘质量好,咱老李能给你讲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问正事,别找咱老李。 “三来一补是你们国家创立的一种特殊的贸易形式,即‘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是由外商提供设备、原材料和样品等,由中方提供工地、厂房和劳动力。” “双方成立合资企业,按照外商的要求组织生产、加工装配,全部产品外销,中方收取加工费。” 额,难道这就是华夏“血汗工厂”的由来? 大头让人家外商拿走了,咱们就挣点可怜的加工费。 “1978年7月,你们最高层颁布了《开展对外加工装配业务试行办法》,允许采取先办厂、后承接外商加工装配业务的‘来料加工’方式,试行‘三来一补’。粤省那边是反应最快的。” “1979年9月,你们国家又颁布了《开展对外加工装配和中小型补偿贸易办法》,进一步规范了来料加工贸易方式,‘三来一补’业务在国家层面上的合法性得到进一步确认。” 瞧瞧,瞧瞧,谁说二代们都是纨绔子弟的?人家吉姆这个富n代还是很优秀的嘛,外国的政策张嘴就来,比李国庆这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囤货的家伙,强得简直不要太多。 “魔都有这种贸易方式了吗?” “有的,1979 年9 月由港岛方面提供设备,松江提供厂房、劳动力的魔都精艺手套厂在松江建成投产,这是魔都郊区第一家利用外资的三来一补企业。” “有搞头啊。”李国庆摸着下巴道。 “嗯,我名下那家制鞋厂,有现成的生产设备、熟练技术工人和管理团队,随时都可以打包海运过来。订单我也不缺,除了跟小羚羊鞋业有合作,钩子公司、三叶草公司等鞋业巨头的订单我也能拿到。” “那你自己就能干了啊,还跟我说干嘛?” “我没钱。”吉姆摊摊手道:“我名下的资产,都是我们家族分配给我的垃圾资产,看起来摊子很大,但能动用的现金很少。工厂的迁移是需要大量资金的,光工人的遣散费就不少。” “你没钱,我有啊。” 一点不吹牛的说,咱老李账户上能动用的现金,分分钟几千万不敢说,一个电话调来几百万美刀还是小意思。 “就等你这句话了。”吉姆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让咨询公司做的项目可行性报告,你看一下。” 李国庆草草地翻了一下,了解了一下大致内容。 “小了。” “什么小了?”吉姆不解地问。 “格局,你的格局小了。” “什么是格局?”吉姆的汉语终归是个二把刀。 “千人的小厂也值当得咱哥俩折腾一回?三年之内工人要达到五千,五年之内上万,十年之内要过十万。” “你开什么玩笑?超过十万人的大厂,每年光工人工资都得多少钱?再说了,这么大的规模,得多少订单才能消耗完产能?” “所以我们不光要建代工厂,还要创立自己的品牌。” “建立自己的品牌?品牌可不是那么容易创立起来的,这得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和沉淀。” 本店离百年老店还差九十九年。 李国庆突然想起了这个梗,微微一笑道:“重新创立一个百年老品牌,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咱们买个现成的不就行了。” “买一个?” “对啊,你不是说那个叫福斯特的,创建于1896年吗?这就很符合咱们的要求嘛,福斯特商标他们还在用吗?” “倒是还在用着,老福斯特的孙子把公司更名以后,‘福斯特’商标被老福斯特的女儿用了,目前是一家私人订制运动鞋作坊,规模很小,每年的营业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它了。” “可是,我怕他们不会卖。” “为什么?” “lee,你们东方人的商业思维和我们西方人的不一样,拿起名来说,你们喜欢用地名,而我们喜欢用家族姓氏。我们虽然在亲情上没有你们做得好,但是我们比你们还注重家族传承。” “没关系,如果买不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给的钱还不够多。只要钱给够,你们别说出卖家族了,就连你们的神都能卖。” 犹大大: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呗! 第187章 陈科的机会 燕京。 开了一上午会的陈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把特供的小熊猫掏出来,还没点燃,电话铃就响了。 “喂,哪位?”陈科懒洋洋道,情绪明显不高。 大会小会是越开越多,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是除了争吵还是争吵,应该解决的实际问题从来都没有认真讨论过。 “要债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南方口音。 “干什么的?” 陈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红色电话机。 没错啊,这是单位的电话,不是家属院门口公共电话亭的公共电话,还能有人把电话打到政府单位来讨债? “陈领导,你欠我的那套瓶瓶梅梅什么时候给我寄过来啊?” “是你小子啊。” 电话里虽然声音失真很严重,陈科还是听出来是李国庆打来的电话,划着火柴点燃了一根烟,嘬了一口,道:“办公电话,禁止聊私人事情,你还有事没有?没事我撂了。” “心寒啊,我的陈领导,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敌巢里给您通风报信,您居然要挂我电话?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就是敌营十八年里的江波,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领导呢?” 《敌营十八年》是华夏第一部国产连续剧,于1981年2月5日首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据说最高收视率达到了99%。 李国庆这段时间在魔都也跟虞老头没少看,台词都快背下来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据可靠消息,花旗国某家公司准备在内地建一座制鞋工厂,投资额预计将达到1000万美刀。” “多少?你说多少?” 陈科腾地站了起来,完全没觉察到燃烧的香烟快烧到他的手了。 “1000万,单位是美刀。”电话那头的李国庆重复了一遍。 “小李,李祖宗,李爷爷,我的李祖爷爷,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等你回京了,别说给你套瓶瓶梅梅了,你就是让我现场给你演瓶瓶梅梅,你想要什么姿势,老哥就给你摆什么姿势。” “对方要采取三来一补贸易的形式。” “艹!”陈科干脆利落地爆了句粗口:“你他么拿老子开涮呢不是?燕京又没港口,搞个毛的三来一补贸易,收回,刚才老子的话全部收回。不对,你他娘的得给老子叫回来。” “对方初步打算把厂建在魔都,不知道你在魔都有没有相熟的领导,这可是一件天大的政绩哟。” “有,必须有。”陈科把办公桌拍得梆梆响。 就算没有,有这么大笔政绩摆在面前,陈科不管现找谁,谁都跟他是好朋友好兄弟好哥们啊。 撂了李国庆的电话,陈科就给他在民航燕京管理局的哥们打电话,然后坐着最近一趟航班飞奔魔都。 空难?多少年还不见一回,哪能天天难呢。 就算害怕,也挡不住陈科一颗为(拉)国(帮)为(结)民(派)的心,大不了多带几条裤子、苦茶子,有的换就行。 两天后,黄浦江的一艘游船上,陈科和另外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站在船头指点江山,李国庆没那个雅兴,抄着筷子拼命地吃着长江三鲜之一的野生江刀鱼。 长江刀鱼被誉为长江第一鲜,是一种体色银白、体型狭长、腹下如刀的鱼类,外形神似一把利刃,故得名刀鱼。 刀鱼以生态水域划分,可分为江刀、湖刀和海刀。 “江刀”是指每年2~3月份由海入江,并在长江干支流产卵繁殖的群体,一般认为是“真刀鱼”。 “湖刀”则是不洄游或部分洄游,并定居在鄱阳湖、洞庭湖乃至太湖的个体。 “海刀”专指基本不洄游、不入江,在近海就地产卵的刀鲚。 从口感来说,江刀比海刀好,海刀比湖刀好。江刀的油性更足、刺更软,湖刀腥味大、鲜甜味差。 李国庆吃的可是正宗的野生长江江刀,有一个字形容就是嘎嘎好吃,吃得他差点没把舌头吞下去。 最好的江刀,由长江江阴、靖江段所产,因为刀鱼洄游到这段水域时,身上的盐分基本淡化,同时在淡水中身体长肥,肉质变嫩,因而口味非常鲜美。 李国庆吃的江刀,就是从江阴船运过来的,鲜得很。 不过这玩意儿,还真就是吃一次就少一次了。 根据水产部门不完全统计,1973年,长江沿岸的刀鱼产量为3750吨,到了去年,仅仅剩下300多吨,减幅足足有九成。 等李国庆跟船靠泊洋山港的时候,已经吃不到野生的江刀了。 其实李国庆还是来的不是最佳的时候,捕捞江刀最佳季节为清明节前后,苏省当地说法为“清明节前骨如酥,清明节后骨如铁”。这一时期的刀鱼刚刚游至长江入海后淡海水交界处,肉质最为鲜嫩。 “小李,别光顾着吃,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呗。” 陈科冲着李国庆喊道。 吃得汤汤水水的李国庆哪有什么意见,吐掉嘴里的鱼刺,道:“你们是官,我是民,你们负责指点江山,我负责安居乐业就行了。” “小李的说法还是很有意思的,老百姓的安居乐业是我们每个d员干部的最高追求。” 说话的人叫江南下,跟陈科小时候是一个大院的,老爹也是老红军出身,还不到40岁的江南下已经是黄浦区的副区长了。 江南下兄弟姐妹八个,个个是人中龙凤。 大哥江北上36年出生,是某军军长;二哥江东进,38年出生在延安,在某部委当司长; 江南下是老三,44年老爹跟着王胡子南下湘粤边之前他妈怀上的他,也出生在延安;老四江西征,出生在进军西疆的路上。 江南下的四个姐姐妹妹,不是在军医院当医生就是在科研院所当研究员,个个嫁的都很好。 李国庆不大喜欢这个满嘴都是官腔的江南下,果然,当陈科把“三来一补”贸易方式跟江南下一说,那家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咱们社会主义的工人怎么能给西方资本家打工呢。” 又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家伙。 连“打工”这个词还是最早出现在港岛,随着改开以后才传入了内地,你他么都能接受词汇舶来品,一种生产方式而已,为什么就接受不了呢?资本家不给工人发工资咋地? 其实也不难理解,有改革派就有保守派,整个八十年代就是在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斗争中螺旋前进的。江南下就属于坚定的保守派。 吃喝玩可以,正事上,江南下是寸步不让的,只能不欢而散。 “陈哥,必须得找他吗?” “嗯。” “为什么呢?他只是个黄浦区的副区长,这里可是黄浦江东岸啊,他还能管到这里?” “你小子啊,我都不知道人家外商怎么让你当选址代表的,难道你不知道咱们脚下这片地区,归黄浦区管吗?” “不能吧?” “这里最早归浦东县管,61年撤销浦东县,将东昌路街道、崂山西路街道、张家浜街道划归黄浦区管辖。分管黄浦江东岸的黄浦区飞地的副区长正是江南下。” “要不要这么寸?不过管他同意不同意呢,就算他不同意,咱们也可以找他上级领导啊,这么大笔投资,不信没人心动。” “小子,你还是没混过官场,知道什么叫县官不如现管吗?他是不敢反对,但是他能有一万种合理的理由不配合你的工作,能恶心死你,上级还挑不出来他的错。” “那怎么办?” “凉拌。” “要是能把他调走,由陈哥你来当这个副区长就好了。” 第188章 针尖对麦芒 “好主意。” “我随口说的。” “我当真了。” “陈哥你当真了?不是吧?你是京官哎,京官见官大三级,你过来当个副区长也只是个平调而已,你图什么呀?” “你不懂。”陈科掏出特供的小熊猫,先递给了李国庆一支,然后自己又弹出一支,点燃了,美美地抽了一口,道:“燕京那边zz气氛太浓了,适合做官但不适合做事,我在那边很压抑。” “压抑?怎么说?” “没完没了的会议,没完没了的争吵,就是没几个办实事的。相比较来说,魔都这边更注重发展经济,领导们更务实,思想也更为开放。我在机关蹉跎太久了,想干点实事。” “魔都这边的经济氛围确实比燕京浓。”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黄浦江东岸会有我极大的发挥空间。” 浦东是指黄浦江以东、长江口西南、川杨河以北紧邻外滩的一块三角形地区,面积约350平方公里。 这是一片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土地。 早在20世纪初,孙先生和果府中的有识之士,就提出过开发浦东的设想,但都没有付诸实施。 从1984年起,大内和魔都政府提出:要振兴魔都,重点是向杭州湾和长江南北两翼展开,创造条件开发浦东,筹划新区建设。 1986年4月,在时任魔都市长主持下,魔都市政府提出了开发浦东的初步方案,并上报了《魔都城市规划方案汇报的提纲》。 1990年4月以后,魔都市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开发浦东的政策和措施。9月,大内批准了魔都市政府开发、开放浦东新区的具体政策规定。浦东开发进入实质性启动阶段。 “好,我支持你。” 俩人面对着夕阳下的滔滔黄浦江,两只大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他们俩的背影,被一个路过采风的记者用相机给拍了下来,陈科还找人要了一张照片,这张合影,一直摆在陈科的办公室里。 跟李国庆分开以后,陈科就回京张罗调动事宜,吉姆也安排手下着手进行制鞋厂的海外迁移和收购“福斯特”商标的工作。 至于李国庆吗,从来都不务正业的李大老板,又他么飞了…… 这趟飞得不算远,也就九千两百多公里,目的地是雾城。 6月15日在雾城索斯比有场华夏瓷器大拍,吉姆作为索斯比的大客户受到了邀请,李国庆也跟着去了。 “japanese?” 排队进拍卖场的过程中,在一众金毛、棕毛、红毛、绿毛……额, 这个没有,绿毛在哪都是非主流……老外中,李国庆这个顶着一头黑头发的黄种人还是很乍眼的,又是不止一个人这样问他。 最后给李国庆问烦了,不管谁问,他就狠狠地瞪人一眼,终于安静了,舒服。 “棒子?”一个同样是黄皮肤的黑头发四眼年轻人用英语问。 我擦,老子这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的,棒子那张大饼脸和眯眯眼的倭瓜地里能长出老子这样的又粗又硬又长的大茄子? 李国庆摇摇头。 “港岛人?”这次年轻人用的是粤语。 李国庆还是摇摇头。 “弯弯老乡吼?”年轻人用机车腔问。 “老乡是老乡,不过老子是你们的老家人。”李国庆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应年轻人。 “乡巴佬,穷鬼……”年轻人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你他么说老子是穷鬼?”李国庆晃晃手腕上的pp大金表:“睁开你那不大不小的狗眼看看,老子是穷鬼吗?” 这枚大金表是吉姆在从酒店到拍卖场的路上,路过一家pp专卖店下车买来送给李国庆的,全钻红金的,不贵,也就几万英镑。 “也就你们这帮乡下来的大陆仔,才会打肿脸充胖子,唐人街上这种表到处都是,几十英镑就可以买到。” “买你爹。” “你怎么可以酱紫~” “再逼逼,信不信老子把你脸打成酱紫色。”李国庆挥动着他那沙钵大的小拳拳,威胁道。 年轻人骂了一句很脏的话,默默退出了群聊。 反正咱老李也听不懂闽南话,就当他是夸咱老李了。 李国庆得意洋洋地随着人流入了场,嚯,人还真不少,白皮肯定是最多的,零零散散能看见几个黄皮肤的,不多。 正所谓冤家路窄,刚刚那个年轻人的座位居然就挨着李国庆,在李国庆的右手边,跟年轻人一起的,还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 以左为尊还是以右为尊来着? 貌似是有两大层面以左为尊,五大场合以右为尊。 两大层面是指民间层面和官方内部会议层面,五大场合是指餐桌场合、公共场合、商务场合、国际场合和外交场合。 拍卖会场应该算是公共场合吧?凭啥老子要矮那弯弯一头? 不开森~ 谁让我不开心一时,我就让谁不开心一世。 拍卖开始,刚开始暖场的肯定都是些小玩意儿了,李国庆一次都没举牌,隔壁的年轻人也没有。 拍卖的过程其实特别特别无聊,无非是台上的拍卖师念编号念拍品名字,然后就是念台上竞拍者的出价,速度很快,基本上两三分钟就能过一件拍品。 “接下来是第150号拍品,明永乐甜白釉高足杯,起拍价5000英镑,每次加价不低于500英镑。” “5500。”李国庆隔壁的四眼仔率先举了牌。 “6000。”第二个出价人是咱老李。 “6500。”四眼仔立马又举了牌。 “7000。”李国庆不紧不慢道。 “7500。”四眼仔瞪了李国庆一眼。 “8000。” …… 俩人一人一口价,很快就抬到了5万多英镑。 台上的拍卖师都看傻了,正常拍卖,台下的客人举了牌,还得拍卖师在台上喊一下价,这下省事了,根本不用他喊,下面就杠起来了。 到后来四眼仔干脆两三千的往上加,不过咱老李每次还都是在四眼仔的价格基础上加500,绝不多加。 “28万7500。”四眼仔用刀人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恭喜这位290号拍友,这件预估成交价10万英镑的拍品是您的了。”得,咱老李又抢人家拍卖师的活儿。 接下来的拍卖,只要四眼仔出价,李国庆必跟,一连好几件都是如此。那四眼仔一根筋似的,只要李国庆跟他抢,他必奉陪到底,每次成交价都高于预估价的好几倍。 “哼,穷鬼就是穷鬼,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们大陆人就是没有我们弯弯人有钱。”四眼仔用国语大声冲李国庆嚷道。 “你有钱,你傲娇,别怂,看谁比谁更骚。”李国庆用更大的声音回应他道,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要不是场合不对,李国庆高低得唱首进行曲。 他们这边的动静挺大,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离他们不远的几个白皮老外议论纷纷。 “华夏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内斗的民族。” “内斗好啊,卖家肯定开心死了,成交的都是高于市场价好几倍的天价,用他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一条鱼和一只鸟打架,最后让一个老渔夫捡了便宜。” “嗯,我的邻居老皮特曾经也说过,一个华夏人是条龙,一群华夏人是一窝虫,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跟一群蝗虫似的。” …… 与此同时,四眼仔跟他旁边的老头也用闽南话交流着,翻译如下。 “小光,我怎么感觉那小子有问题呢?” “能有什么问题?穷鬼一个,估计是在哪发了点小财,跑到拍卖行来见世面来了,我偏不让他如意。” “我怎么感觉他是拍卖行请的托呢?” “阿公,你太多心了吧?这是国际上最着名的拍卖行之一,怎么可能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他们牛牛国人可是最有绅士风度,最讲契约精神,最有诚信的啦。”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试探一下吧。” 第189章 第252号拍品 “接下来是第246号拍品,明宣德青花云龙纹大盘,起拍价5万英镑,每次加价不低于1000英镑。” 哦豁,都到246号了啊,老外这效率可真高。 李国庆赶的是下午场,上午已经拍了不少好东西了,谁让咱老李昨晚为了为国争光,操劳过度,殚精竭力,早上实在是起不来了呢。 “5万1000英镑。”李国庆第一个出了价,终于遇到喜欢的东西了,不差钱的李大老板势在必得。 “6万。”四眼仔一口气加了9000英镑。 “6万1000。” “8万。”四眼仔一口比一口假的狠。 “8万1000。”咱老李还是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价格就被他俩抬到了48万1000英镑,也是目前为止,下午场的最高价。 48.1万英镑,合到84万多美刀,也就是150多万软妹币。 老李这个败家子啊,搁国内,这样的盘子,也就卖个几百块软妹币,他居然烧包地花几千上万倍的价格买,果然是有钱、任性。 反正钱来的容易,花着也不心疼。 《e.t.外星人》已于6月11号在北美上映了,上映短短几天票房就过亿了,据权威人士预计,全球总票房有望超过10亿美刀。 咱老李这个投资人,分到三成票房,就能有3亿刀,彻底实现财务自由了。钱太多,都没地儿花,不多烧点,浑身难受啊。 “50万。”四眼仔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50万1000。” “60万。” “60万1000。” “80万。” “80万1000。” “小子,算你狠,它是你的了。”四眼仔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承让承让。” “装,还给老子装,你现在已经慌得不行了吧?” 四眼仔看着李国庆在用眼神跟二楼包厢的一个老外进行眼神交流着,心说:“上面那个就是你的雇主了吧?” “小光,干得不错。” 老头对着四眼仔竖了一个大拇指,用闽南话说道:“那个盘子市场价不超过20万英镑,你一下子就抬高了4倍,买下来肯定是巨亏的哦。就算他真是托,10%的佣金也是要交的,这就是8万英镑哦。” “阿公说得没错,坑的就是他,如果他真是托,一下子给雇主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估计得卖屁股还债了吧?” “哎呀,不好,肚子疼,我要去趟卫生间。”说完老头就捂着肚子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拍卖场。 “哼,阿公,你老了。” 四眼仔看着老头的背影,心道:“身体不行,老老实实在乡下种木薯不好吗?来拍卖还不想带我,要不是我给我那堂哥下泻药,今天陪你喊价的也轮不到我。要不是怕你拉死,我也该给你多下点药了。” 接下来的第247号拍品,是个康熙的漆器盘子,俩人默契地都没有报价,当起了观众。 没有这俩搅屎棍的参与,该件拍品用时三分半钟,被一个黄毛老外给拍走了,成交价比起拍价就高了一点点。 第248号,流拍。 第249号,成交。 第250号,成交。 …… “女士们、先生们,我很抱歉的通知大家,原定的第252号拍品,宋官窑粉青釉葵口洗,由于卖家原因,临时取消上拍了……” “哄~” 拍卖场响起了一片起哄声、喝倒彩声,在坐的都是有身份证,啊不,有身份的人,人家老外可不兴用身份证,干起丢身份的事儿来可是也一点不含糊的啊。 “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我们拍卖行提供了新的第252号拍品,大家请看,北宋汝窑天青釉圆洗,起拍价5万英镑,每次加价不低于1000英镑,欢迎大家踊跃参与竞拍。” “10万。”李国庆第一个举起了他的号码牌。 “想报复回去?老子不上你的当。”四眼光仔双手抱胸,做出一个不参与的姿势。 冷场。 全场拍卖第一次冷场。 台上的男拍卖师冷汗都快下来了,一遍遍地问:“还有没有出价的?还有没有出价的?” “十万一次。” “十万第二次。” “十万第三次。” “成交。” 伴随着拍卖小锤轻轻落下,拍卖师指着李国庆的方向,道:“恭喜这位288号先生,这件北宋汝窑天青釉圆洗是您的了。” “小子,你给你的雇主造成的损失,已经超过9万英镑了哦,我看你拿什么赔偿这笔损失。”四眼光仔凑过来,伸出手跟李国庆握手表示祝贺,贴近李国庆的耳边,小声道。 “雇主?损失?” 李国庆被这小四眼的话给整懵了。 “难道不是吗?”四眼光仔用手指指二楼的包厢。 擦! 老子这浑身散发着土豪气的大主顾,居然被人给当成狗托了。 打倒一切狗托,狗托必须死!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捡了大便宜的李国庆心情很好,都懒得跟这小四眼较劲了。 汝瓷哎,好东西嘿。 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件完整的汝瓷,是没有定论的,有说是93件的,也有说67件半的,总之数量肯定是不多,绝大多数还在各大博物馆里,能上拍的肯定是少之又少的。 咱老李得着一件,才花了10万英镑,哦不,加上佣金,11万英镑而已,老子这算捡漏了吧? 美滋滋! 就在李国庆憧憬着今晚搂着汝瓷洗睡的时候,老头回来了,看他那脚步虚浮,走路踉踉跄跄的样子,这老头拉得不轻啊。 “阿光啊,到多少号了?” “第257号了,阿公。” “坏事了,坏事了,第252号成交了吗?是你拍下来的吗?” “成交了,但买主不是我。” “你个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件官窑洗必须拿下的吗?那是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你怎么就能错过呢?真是气死我了。” “阿公啊,第252号换拍品了,上拍的不是那件官窑洗。” “哦,那还好,换的什么呀?” “汝瓷洗。” “你……”老头说着就捂着胸口往后倒去。 四眼光仔忙扶住老头,从老头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药瓶,打开药瓶取出一枚药,喂给老头。 老头艰难地把药咽了下去,四眼光仔用手抚着他的胸给他顺了好大一会儿,老头才缓过来。 “阿光啊,你知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不就是一个小盘子嘛,看着发灰色,不好看,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颜色鲜艳一点的带图案的瓷器,不喜欢这种单色釉。” “傻小子,那是汝瓷啊。已知上拍的总共就三件,一件是1940年5月28日拍卖的北宋汝窑玉壶春瓶,现收藏于牛牛国博物馆。” “第二件是一个水仙盆,被拍卖过两次,头一次是59年,第二次是70年2月24日,成交价是四万六千英镑。” “第三件是一件圆笔洗,在80年4月15日,被港岛的一个收藏家买走了,最终成交价不祥。” “今天这件是被谁买走了?成交价是多少?” “他。”四眼光仔指了指李国庆,道:“起拍价是5万英镑,最终成交价10万英镑。” “你跟他抢拍了几轮?” “一轮都没有,他就出了一口价,然后就冷场了,看来大家也不看好这件东西。阿公啊,不是所有稀少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华夏的各种瓷器其实一点都不稀缺,缺少的是喜欢并愿意花大价钱买它的人。” 如果李国庆能听懂闽南语,肯定也会给四眼光仔点个赞:“你他娘的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嘞。” “你……” 老头又要捂胸口了,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请保持安静。”坐他们前排的一个红毛老外扭过头,用纯正的雾都郊区口音对他们说道,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sorry,sorry。”四眼光仔忙冲着人家点头示意道。 第190章 求购 拍完第300号,本场拍卖就全部结束了。 李国庆也跟着人流往外走,一件明宣德青花大盘,一件北宋汝瓷洗,收获不错,美滋滋。 “先生,等一下,请等一下。”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国庆看看身边全是白皮老外,应该是叫自己的吧?毕竟这里除了自己,估计也不会有人能听得懂汉语。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四眼仔扶着老头,拼命地往这边跑。 当时李国庆火就上来了,刚刚听人议论说,下午场的“标王”就是自己拍下来的那件宣德大盘,市场价也就一二十万英镑,自己足足出了好几倍的价钱,老子这是当凯子了啊。 “有什么事?”李国庆铁青着脸,道。 没有一脚踹过去,就算李国庆注意国际影响了。 “先生,您好,我叫张天根,来自湾省,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朱庆,燕京人。” “朱先生好,虽然我1914年出生在台中,但是对大陆心驰已久,79年你们发表《告湾省同胞书》,两岸关系迎来了破冰,我一直想去大陆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惜身体不好,一直未能成行。” 他话里“祖国”二字,成功地引起了李国庆的好感。 “老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李国庆挤出一丝微笑。 “你应该是留学生吧?” “额,算是吧。” 人家上学,好歹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咱老李可倒好,就挂个名儿,导师长啥样,他都不记得了。 “大陆还是穷啊,你们这种公派留学生,国家肯定会给你们发补助的,每个月的补助有100英镑?” 张天根一副看乡下穷亲戚的口吻,优越感十足。 “差不多吧。” 到底有没有补助,有多少,咱老李也没领过,不知道啊。 “不错,你找了一个好工作,比你同学强,你的同学们大多数现在应该都在中餐厅里刷盘子吧?” “工作?什么工作?” “嗯,为拍卖行或者卖家做某些特殊工作,虽然不光彩,但也不犯法。挣钱嘛,只要不犯法,做什么都可以的。”张天根一副看穿了李国庆的表情,还故作大度地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 得,这老头也把老子当狗托了,跟他那个孙子一样没眼光。 李国庆懒得解释,把胳膊举起来,晃动着他那块大金表。 “年轻人,虚荣可要不得。”张天根顿了顿拄着的文明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块表,是借你外国同学的还是租的?或者说是你老板给你配的,让你撑场面用?” 哎呦,不错哟! 老头居然没说老子这表是假的,看来还是个识货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国庆懒得跟他们废话了,道:“很高兴认识两位,不过我现在要去交钱领拍品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慢着。”张天根用文明棍拦住了李国庆的去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拍下来的那两件拍品,也都是你老板的吧?你老板还挺舍得,花将近十万英镑来炒作自己的藏品。” “炒作?” “难道不是吗?把自己的藏品送到知名拍卖行拍卖,然后自己再用高价买回去,东西不但有了知名拍卖行的纪录,还打出了名气,等下次再拍卖的时候,价格会更高。拍卖界老套路了,不稀奇。” 你他么那么会脑补,你咋不当编剧呢? “请让开。”李国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宁可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傻子说半句话,眼前这老头,明显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被我说穿心事了吧?你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得留下。” “东西留下?你要打劫啊?”李国庆看看张老头和扶着他的四眼仔,这老弱病残的,自己应该能干的过。实在干不过,就喊警卫呗。 反正这大拍卖行,别的不敢说,安保力量绝对是到位的。 “不不不,我可以替你交钱。” “那敢情好。” 李国庆眼神中又透着清澈的愚蠢:“一个成交价是80.1万英镑,一个10万英镑,加起来总共90.1万英镑,再加上10%的佣金,总共是99.11万,感谢对岸同胞替我付账,您破费了啊,您真大方啊。” “咳咳……”张老头被李国庆表脸的话给震惊到了,咳嗽了好一阵儿,四眼仔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顺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我的意思是我付账,但是拍品归我。” “这样吧,尊老爱幼是咱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咱们相见就是缘分,有好东西见面分一半,我竞拍成功两件,那件明青花大盘子就归您老了,我要那个小洗,怎么样,我够照顾老年同胞吧?” “我们要汝瓷洗。”四眼仔沉不住气了。 “不可能,我拍卖下来的东西,分配权在我。”李国庆梗着脖子瞪大了牛眼,愣头青让他演的活灵活现。 额,他本来就是个愣头青。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吼。” 张天根用文明棍把李国庆和四眼仔两个人分开,道:“我还是更喜欢汝瓷洗,小同志发扬一下精神嘛。” 废他么苟富贵的话,汝瓷洗谁不喜欢? 同志都叫上了,在你们那,同志应该不是什么好称呼吧? 老子不搞基,就算搞,也不跟你个老杂毛搞啊。 搞不好,你他么得了马上风死在老子的铁菊花里,老子不得恶心死啊。呸呸呸,老子的菊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献。 老子叫朱庆,不叫朱献菊! “谁都喜欢好东西,我凭什么要让给你呢?”李国庆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凭你脸大啊? “我出21万英镑。”张天根压低声音道:“11万英镑交给拍卖行,剩下的单独开张支票给你。” 你他么瞧不起谁呢? 老子是差那十万二十万的人吗? 就算你他么给老子一百万两百万英镑……老子,也不卖! 万一你买回去,倒手卖给……献给某个博物馆了,老子上哪哭去啊?这东西,可流通的太他么少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卖。” “年轻人,不要这么不近人情,你说我要是向拍卖行举报你给人当托,你觉得拍卖行会怎么办?” “轻则被拍卖行永久取消拍卖资格,重则被移交警察局耶。”四眼仔给他阿公打边鼓,俩人一唱一和。 “去,去举报,你不举报,你是我孙子。”李国庆一把推开四眼仔,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公,真的要去举报吗?”四眼仔弱弱地用闽南语说。 “举报个屁。” 张天根用文明棍敲四眼仔的脑袋,一连敲了好几下,敲得那叫一个梆梆响:“你以为拍卖行不知道有托的存在吗?他们都是默认甚至鼓励的,毕竟成交价格越高,他们能拿到的佣金越多。” “咱们可以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以什么理由?” “诈骗啊。操纵拍卖啊。” “报你么的头。你要是真去报警了,警察会不会来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出不了拍卖行的大门。拍卖行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声誉,也得先弄死你。” “那怎么办?” “凉拌。都怪你个混蛋,该买的东西不买,不该买的东西瞎叽霸买,你跟你堂哥比起来差远了,滚回台中乡下老家种你的木薯去吧。” “阿公,不要,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的。” “努力你妈的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老子都快七十岁了,我的个人博物馆也在筹备中了,就差能镇馆的重器。” “要不找人从他手里弄过来,咱们老家的帮派在这里也有分舵。”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要么你带着东西一起回来,要么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第191章 交流会(上) 李国庆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去交钱领拍品了。 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刚到手,李国庆就迫不及待打开,捧着那只小小的汝瓷洗,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把索斯比拍卖行的工作人员都给逗乐了,大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一手拎着一个盒子,李国庆去跟吉姆约好的咖啡厅找他,到那一看,吉姆正对着咖啡厅的女服务员大献殷勤呢。 要是个什么洛丽塔女仆装、黑丝袜大长腿萌妹子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黑服务员少说得有四十多岁,体重超过200磅,李国庆要是没细瞅,还以为是吉姆的助理跳槽开咖啡厅了呢。 关于这个审美问题,李国庆还真问过吉姆一次。 吉姆说他小时候的保姆就是一个黑阿姨,从他记事起,就很少见到汉娜女士,一直都是那个黑阿姨陪在他身边。 黑阿姨陪伴了吉姆整个少年和青春期,直到吉姆上了大学,连他的fb都是黑阿姨拿走的。 后来,黑阿姨,不,那时候得叫她黑大妈了,出车祸死了。 吉姆还专门从东海岸横跨整个大陆,到西海岸参加她的葬礼。 暴饮暴食,又嗜糖嗜油,黑大妈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有200多磅了,小吉姆一直认为她这样的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这是病,还没法治。 脸上带着几个大红口红印,手心里还写着黑大妈的电话,吉姆心满意足地端着杯美式冰咖啡走了过来:“lee,恭喜你,在今天下午的拍卖会上又收获了两件不错的藏品。” “不错个鬼哟,老子可是花了一大笔钱,大出血了。” “哈哈,我们格林家族也是索斯比拍卖行的一个小股东,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你的佣金退给你。” “不用,为了这点钱,不值当的。” “果然财大气粗了,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你投资的电影爆火了,你又可以收获丰厚的回报了。” “是我们,别忘了,你们家族也占了不少股份,我现在都后悔让你们投资了,这可是要分走我很大一笔钱的。” “亲爱的lee,不要这么小气嘛,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有懂得分享的人,朋友才会越来越多。” “我擦,你终于请到了一个给力的中文老师,居然连多音字都会读了。”李国庆自己都念“独lele”,没想到吉姆会念“独yue le”。 “给力是什么意思?”吉姆还是个好学的小学生。 “就是e on的意思。” “不不不,我那个中文老师可不会跟我玩‘e on,baby’的游戏,她实在是太保守了,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来我们老家教堂的修女嬷嬷,还忍不住想唱圣歌。” “听说你们的修女都不穿苦茶子?” “你真是个魔鬼,怎么能说出如此亵渎神明的话?怪不得都说你们的国家是传教士禁地,上帝亲自去你们那,也发展不了多少信徒。” “这你就浅薄了,我们国家能有多少信徒,取决于教会送出鸡蛋的数量。鸡蛋不停,信仰不停;鸡蛋一停,信仰归零。” “是这样的吗?”吉姆若有所思。 擦! 坏菜了,老子怎么把咱们这个最大的秘密给暴露了? “额,我们华夏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你们所信仰的上帝,一不能送子,二不能送财,三不能保平安,我们信他做啥?做了坏事去忏悔一下?那还不如找一个心理医生或者树洞。” “好了,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对了,明天晚上有个私人古董交流会,你要不要参加一下?” “私人古董交流会?干什么的?也是拍卖吗?” “主要是收藏家之间互相交流收藏心得,和展示自己收藏的产品。当然了,如果有喜欢的,也会互相交换藏品。这个交流会也是邀请制的,能参加的人,都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大收藏家。” 懂了。 谁他么说老外没有人情世故呢,他们还不照样玩圈子,不在一个圈子里,你举着大额支票,都没人带你玩。 咱老李也算混进圈子里的人了。 美滋滋。 “参加,必须参加。不过,每个参加的人都必须带着藏品吗?我恐怕没有合适的藏品可以带。” 不是没有,是不想。 咱老李属貔貅的,只吃不拉,呸,只进不出。 “有当然好,不带也没关系。不过那里一般不接受现金的,你如果看上了别人的东西,而你没有东西跟人交换,那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哟。”吉姆用咖啡勺搅着咖啡。 本来就是冰咖啡,不知道吉姆搅和个什么劲。 “有点意思。”李国庆托着下巴,沉思着要带点什么东西好。 瓷器那是想都不要想,老祖宗留下来的好玩意儿,怎么能从咱老李手上出去进了老外的手呢,那不是卖祖求荣嘛。 油画?梵梵的画,老子一幅都舍不得啊。 去球吧! 到时候老子还空着爪儿去,你信老外不要钱,还不如信咱老李是秦始皇。我,赵政,打钱吧您嘞! 喝完咖啡,吉姆带着李国庆去拍卖行旁边的银行开了个保险箱把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存了起来,等他们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俩人边走边欣赏着雾都金融城的夜景。 不得不说,牛牛国饮食上除了“fish and chips”就没别的能吃的东西,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荒漠,但牛牛国的建筑,审美上还是相当不错滴,英伦风嘛。橘黄色的灯光一打,更有韵味了。 “那里是干什么的?”李国庆指着一处人多的地方问。 “哦,那是个夜市。” “跳蚤市场?” “也可以说是,不过那里可不卖日常用品。只要索斯比拍卖行一开大拍,那些没资格送拍的贩子们就会自发聚集在拍卖行周围,形成一个野市,野市上卖的也是古董,不过都是不太值钱的。” “去看看。” 李国庆来了兴趣,谁还没个捡漏的心啊。 野市不大,宽三米多、长不到50米的街道上,左右两边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子,李国庆走马观花从这头逛到那头,摊子上以西方的玩意儿居多,基本上看不到华夏的瓷器什么的。 再看人家吉姆,又去撩妹了,不,是去撩大姨去了。 好在这次不是撩的黑姨姨,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皮姨,不出所料地体重也超过了200磅。 就神奇。 你他么去撩华夏女人,怎么净捡肤白貌美大长腿年轻可人小姐姐挑呢,有本事你去撩撩华夏的胖大妈啊。 吉姆:我他么倒是想,你们华夏女人现在想找个胖的都不容易啊。 “咦,这是什么?” 李国庆蹲在吉姆身边,从胖阿姨摊上拿起一个小木雕,就着路灯的灯光看,这玩意长得跟本子动画片里的晴天娃娃似的。 胖阿姨早就烦死吉姆了,又不买货,净在这臭贫,看有客人上门了,忙把吉姆撇一边,对李国庆道:“这个玩偶是我爸爸42年在骠国打仗的时候,从一个被打死本子兵背包里缴获的。” “这叫晴天娃娃,是本子人用来求雨和止雨用的。正着挂的话是止雨,倒着挂可以求雨。”吉姆卖弄着他的见识。 当兵的带着这个求雨止雨? 他们是去打仗,又他么不是去军训,累了不想训练了就倒着挂出来求雨,急行军拉练啥的怕挨淋就正着挂出来求止雨。 “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东西可以做替身,代替人承受灾难和疾病。” 第192章 交流会(中)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说着说着吉姆还唱了起来,用的还是日语。 不懂日语的李国庆虽然听不懂里面的歌词,但那曲调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也不奇怪,本子嘛,阴间画风,很正常。 李国庆转动着小木头玩偶,注意到玩偶的背上还刻着两行日语。 “哦,这上面刻的是一个人名和出生日期,平田太郎,大正10年,也就是1921年,4月14日出生。” “多少钱?”李国庆问胖阿姨。 “lee,你疯了啊。”吉姆小声用汉语对李国庆道:“这东西可不吉利,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这叫替死鬼。人死了以后,他身上的怨气会转移到替死鬼上,阴气很重的。” “5英镑。” “买了。”李国庆递给胖阿姨一张5英镑的纸币。 替死鬼?老子连你们死鬼都不怕,更别说是什么狗屁替死鬼了。 回去老子就找条黑狗宰了,把狗血淋在破玩偶上面,老子要让你个小八嘎永世不得超生。 说干就干,当即李国庆就让吉姆开车拉着他找了一家棒子开的香肉馆,找他们要了点还冒着热气的狗血,是不是黑狗的不确定,反正那个眯眯眼老板说是。 把狗血往那小木偶上一淋,别说,还挺有美感的。 也不知道那木偶用的是什么木头刻的,不少狗血还渗了进去,这下应该把煞气都给消干净了吧? 用报纸把沾着狗血的小木偶一包,往吉姆的本特利豪车后备箱里一扔,李国庆就跟着吉姆去了郊区一座庄园式会所里嗨皮去了。 一夜狂欢,折腾到快天亮,李国庆才枕着真皮肉垫子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被几个腿比李国宝那短命鬼生命线还长的小姐姐服侍着沐浴更衣,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李国庆就又坐上吉姆的本特利,跟着他去参加交流会了。 坐后座眯着眼的李国庆,回忆着白天做的那个梦。 梦里,李国庆置身在丛林里,跟一大群小八嘎打生打死。 什么手撕小八嘎啊、什么馒头雷炸小八嘎啊、什么一箭射穿一串小八嘎啊,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个小八嘎的尸体掉在了李国庆跟前,一脚把他翻了个个儿,居然是李国宝那张脸。 老子又不欠你的,你他么居然死了还来吓唬老子,信不信老子回国抽空把你坟头子给掘开,把你骨灰给扬了。 …… 车缓缓驶进了一个古堡式庄园,庄园很大,光他么停车场都得好几千平,车倒是不多,也就几十辆吧,每辆都是豪车。 至于为什么说是豪车,那是因为那几十辆车里面九成以上都是加长的,男人嘛,谁不喜欢又黑又长的……车。 吉姆打开后备箱,去拿他今天参加交流会要带的古董,他准备的是一幅油画,据他自己说作者很有名,是个什么抽象派大师,但是李国庆没听说过,咱老李知道的抽象派除了毕索索也没别人了啊。 “你的。” 吉姆把一个看着就很高档的木盒子递给李国庆。 “我的?是什么?” 一头雾水的李国庆打开木盒子,里面是那个木偶晴天娃娃。 我擦个dj嘞,怪不得老子梦里还打小八嘎玩呢,谁他么把老子的狗血,呸,老子淋的狗血给洗了? “额,lee,不好意思,昨晚司机收拾后备箱的时候,顺便把你的娃娃给洗了,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他了。” 算了,好歹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就不跟他一个穿制服的小司机计较了。李国庆把木盒子往咯吱窝下面一夹,跟吉姆进了大厅。 少说得有数百平米的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里面人头攒动,男的燕尾服女的晚礼服,手里都拿着一杯酒,或是红酒或是香槟或是威士忌,大家都优雅地交谈着。 李国庆也不例外,身上的燕尾服还是吉姆让人连夜给定做的,上身效果不错,穿上显得咱老李高大潇洒骚气逼人,就是穿上这一身行头,乡巴佬李走都不会路了。 把带来的盒子交给大厅里面的服务人员登记、保管,吉姆也端起一杯酒,找人攀谈了起来。 除了吉姆谁都不认识,咱老李又社恐,只能用大吃二喝来掩饰内心的局促不安。 高卢佩里戈尔黑松露、意呆利阿尔巴白松露、里海野生白鲟鱼子酱……李国庆拿着盘子就是一阵狂炫,像极了去ktv不会唱歌只能低头吃果盘、抽烟的哑巴麦霸。 “行了,别吃了,交流会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吉姆,夺过李国庆手里比他脸还大的巨无霸龙虾,扔回盘子里,拉着李国庆就往外走。 “别呀,还没啃干净呢,老贵了。”李国庆使劲挣巴。 吉姆都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带着李国庆去寄存处领回了他俩的盒子,然后领着他去了旁边的大厅,那个大厅才是正式交流的场所。 一进大厅,就看见一个个蒙着黑色珊瑚绒布的台子,台子有大有小,不少台子已经有人在用了。 台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怀表,有油画也有西洋盔甲、双手大剑什么的,总之西方的老物件居多。 大厅里最多的就是油画,各种流派的都有。 其实也可以理解,西方除了油画,好像也没啥特别拿得出手的艺术品,总不能弄个没法做碳十四的所谓古希腊石雕上来吧。 吉姆把他的画也摆上了台,很快就围过来一大群人,对着他的画评头论足起来,又是线条又是阴影的,李国庆压根就听不懂。 在咱老李眼里,那他么一堆烂线条也叫个画? 你把毛线团沾上油料,让你家喵星人叼着在画布上玩,胡乱扯出来的线条印都比那幅画画出来的好看。 一般人看不懂,不代表这种画不值钱。 李国庆记得有个叫什么《第五号》还是《第六号》的画,08年拍了1.4亿美刀,反正让厨子李国庆买,白送,他都不要,他还嫌那画看着眼晕呢。 吉姆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说话的嗓门都大了起来,大谈这幅画是怎么来的,他对这幅画的理解,这幅画作者要表达的思想。 思想个铲铲把儿哟! 搞不好就是不小心把颜料桶给弄撒了,拿着痒痒耙给耙出来的。 听着一帮白皮老外在那吹捧,闻着他们身上夹杂着狐臭味的廉价……额,他们用的香水肯定廉价不了……呛鼻香水味儿,李国庆“恶毒”地把晴天娃娃祭了出来。 嘿嘿,这玩意儿可是带着怨气的。 沾着死,闻着亡! 坑死你们,坑死你们。 果然,可能是磁场不对,李国庆的台子前面,除了他自己,一个来围观的都没有。 这古堡他娘的连个苍蝇都没有,老子无聊,想拍个苍蝇都拍不着。 “先生,您这件东西是什么?” 托着下巴都快睡着了,终于有人“光临”咱李家小店了,还是个好听的女声,李国庆一下子来精神了,抬头一看,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大波……浪少妇,宝石蓝晚礼服上的深v,都快开到肚脐眼了。 “这是一个木制玩偶,里面蕴含着一个深情的故事,古时候有个丈夫出去打仗,他的妻子实在是太思念他了,就做了这么一个木玩偶挂在窗户上,只要一想丈夫,就抬头看……” 第193章 交流会(下) 也不知道深v少妇泪点太低,还是李国庆扯瞎话……额,煽情的水平太高,少妇听着听着居然流泪了。 李国庆也流……口水了,深v裹着的大熊,一耸一耸,好他么诱人,都给咱老李看馋了。 昨晚跟咱老李深入交流的那几个小姐姐,有的熊比这个少妇的还要大上几个杯,咋就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捏? 肉隐肉现才是王道啊! 一个没留神,深v少妇居然把那个晴天娃娃拿起来猛亲了几口然后贴在自己胸口,深情的抱着,还闭上了眼。 放开那个……大熊,让我来! 李国庆心里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先生,我想要……这个木偶。” “额,对不起,这是个非卖品。” 深v少妇跟李国庆磨叽了好长时间,咱老李咬定青山不放松就俩字“不卖”,这东西怪膈应人的,李国庆打算回去就找个地方把它烧了,不能害人,尤其是不能害女人不是。 给少妇讲的故事,纯粹就是他闲得无聊,找人逗闷子玩呢。 李国庆这个傻大胆哟,也就是他小子运气好,撩这个女人只是某个公司高管的情妇,要是招惹了什么王妃啊什么公主啊,甭说晴天娃娃了,就是把他脑袋剁下来挂人家窗户上求雨,都不是没可能。 苦求无果之下,深v少妇扭着屁股走了,看着她那迷人的蜜桃臀,李国庆突然一阵尿意袭来,跟旁边台子的人说了一声,然后就飞一般地杀奔卫生间去了(liao)。 隔壁台子的老藏友都被他整无语了:哥儿们,咱们不熟,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宝贝跑了吗? 这一去,就是十好几分钟。 倒不是李国庆尿频尿急尿不尽,也不是自由飞翔去了,而是一个人搞了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事情,懂的都懂。 昨晚浇灌了好几块肥田,这才过去还不到24小时,又播种了。 只能说,年轻真好!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李国庆吊儿郎当回到了交流厅。 卧槽,啥情况? 只见一个六七十岁的黄皮老头站在自己那个台子前面,抱着木玩偶,哭得稀里哗啦的,跟死了爹似的。 难道这玩意儿不是求雨,而是催泪用的? 向隔壁台子老藏友偷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老头摊摊手表示:别问俺,俺也不知道。 “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 先是一个九十度的大躬,然后那六七十岁老头哇啦哇啦对着李国庆说了好几分钟,神色激动,表情夸张,双手还紧紧抱着那个木玩偶。 你他么鬼叫个啥,老子又听不懂。 “老头说他叫平田次郎,平田太郎是他大哥,这个木玩偶是他哥哥出发去印支半岛之前,他们的妈妈亲手给他大哥做的。他哥哥战死在骠国的消息传回国内以后,他们的妈妈哭瞎了双眼。” 吉姆跑来给李国庆当翻译。 呦呵! 你们小本子也他么会哭啊,自己家儿子死了,你们会伤心,可是死在你们铁蹄和枪炮下的受害者们,整村整村被你们屠光,他们连个为他们哭的人都没有了。 “コレクトコールにしてください……”老头又是一阵叽哩哇啦。 “他又鬼叫什么呢?” “老头说请你务必把这个木玩偶卖给他,他要拿回去,把这个跟他妈的骨灰坛子放在一起。” 长得丑,想得还挺美的。 你们姓啥?哦,平田是吧?那么能平田,咋不去当牛做马耕地去呢?跑人家地盘上杀人放火去了,死了活该没有棺材。 “跟他说,老子不卖,回去就把这玩意儿当柴火,填炉子吃烤肉了,欢迎他跟我一起吃宵夜。” 吉姆肯定不敢原话翻译过去,这要是实话实翻,要么老头一口气上不来嘎过去,要么非得跟李国庆打起来,只能委婉地向老头表达了李国庆不卖的意思。 “分かりました……” 老头恭恭敬敬把木玩偶放在台子上,然后从跟在他身边秘书模样的女人背着的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捧着举过头顶,又是九十度鞠躬。论“大躬匠”精神来,他们才是专业的。 “お愿いいたします……” “他说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跟你换。” “换?”李国庆本想有骨气地直接拒绝,奈何好奇心上来了,他倒是想看看这老八嘎能用什么东西换。 接过来,打开盒子,李国庆手一哆嗦,盒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艹,汝瓷洗!” 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汝瓷洗,跟他从拍卖会上买回去那个长得简直一毛一样。 “问问他,这东西,怎么来的。” 吉姆跟老八嘎又是一阵叽哩哇啦,然后对李国庆道:“他爷爷的爸爸在你们国家做生意,1880年从你们燕京的一个古玩店买的。” “这样啊,倒也不是不能换。”李国庆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你再问问他,他那个死鬼大哥去没去过华夏。” “あなたの兄弟は中国に行きましたか?” “いいえ,彼は医学部の学生です……” 听着俩人用本子话对话,李国庆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两个人就能演完的情景很简单的电影,吉姆应该会喜欢在上面吧? “问清楚了,他哥哥是医科学校的学生,战事吃紧,他哥哥还没毕业就被抽调到印支派遣军当军医,第一次参战就被打死了。” “嗦嘎,换了。” 老八嘎捧着小木玩偶,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国庆不知道的是,他不但各种截博物馆的胡,还抢了嘟嘟马的生意。他手里这个汝瓷洗,正是嘟嘟马后来从本子买回来的。 心疼嘟嘟马一分钟。 “想吃啥,想玩啥,随便说,今晚我买单。” 心情大好的李国庆对吉姆这个翻译官还是很满意的,拍拍吉姆的肩膀,以示鼓励:“小鬼,我看好你哟。” “lee,你是我见过最会做生意的男人。5英镑买的东西,转手就换到了价值10万英镑的东西,我太佩服你了。” “那是必须的。”李国庆洋洋得意道。 也不看看咱是谁,天道的亲儿子,撒泡尿都有人给咱送汝瓷。老天爹,我的亲爹,还有啥好东西,赶紧给儿子送来啊。 可能是沾了李国庆的仙气,吉姆带来的那幅画也跟另外一幅画成功做了交换,在李国庆眼里,就是一堆乱线条换了一堆乱色块,反正就是没有丝毫美感的神马玩意儿。 “lee,你不懂。这叫抽象表现主义,是以直觉和想象力为创作的出发点,排斥任何具有象征性、文学性、说明性的表现手法,仅将造形和色彩加以综合、组织在画面上。” “我他么不懂,也不想懂。” “要不怎么说你们华夏人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民族呢。抽象表现主义的油画反对绘画的完整性和技巧性,推崇即兴式创作和技巧的自由发挥。该流派于40年代末在大苹果城兴起,我曾学习过一段时间。” 这句咱老李听懂了,就是瞎叽霸画呗。 其实李国庆知道这些乱毛线条画后世卖得也挺贵的,甚至有些比印象派的画卖得还贵得多,可咱老李就是喜欢不起来。 咱老李虽然是个时空大盗,但也是个挑剔的盗。有些东西,白给他都不要。虽然印象派的画咱也看不懂好在哪,但看着顺眼、好看就完了,咱老李就是这么浅薄,爱咋咋地。 你指望一个厨子,还是一个不爱学习的厨子能培养出来什么艺术细菌啥的,做梦去吧!咱老李也不需要那玩意儿。 第194章 三流推销员 搂着汝瓷洗睡了一夜,睡醒了李国庆又把新得的汝瓷洗送进了银行的保险箱。李国庆找的还是牛牛国四大私营银行之一的劳埃德银行,这家成立于1765年的银行,安全上还是有保证的。 当然,这是因为人家银行没告诉他,就是这家银行,71年的时候在贝克街上的一家分行地下金库里面,有268个保险箱被洗劫一空,包括150万英镑现金在内的大量财物被盗走。 后来老美还拍了一部电影,揭开了这起案件所谓的“真相”:劫匪其实根本不存在,被盗的财物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是牛牛国军情五处要偷走放在银行保险箱里某位公主的果照。 如果李国庆知道了该劫案的存在,打死他也不敢往里存了啊。 从金库出来,跟穿制服的银行女职员调笑了几句,李国庆就打算告辞离开了,那个叫露西的女职员亲自把他送到银行门口。 “hi,露西。” “hi,詹姆斯。” 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四十岁的金毛男人拎着一个吸尘器走到银行门口,熟稔地跟露西打着招呼。 “你们银行的清洁工?” 男人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让李国庆如此发问。咱老李也开始先敬罗衫后敬人了,屠龙少年终将变成恶龙。 “不,他是一个发明家。” “发明家?” “他毕业于皇家艺术学院,学的专业是家具设计和室内设计,在大学学习期间他就设计了一款汽艇,并获得了设计协会奖和75年的爱丁堡公爵特别奖。他还设计过一款小推车,获得了建筑创新奖。” 露西说起那个男人来,眼睛都放着光,不过在李国庆看来,他除了个子挺高的,得有一米九了,也没啥特别的啊。 “那他来你们银行是?” “他结婚了,还有三个孩子,在一次帮他妻子做家务的时候,觉得现在的吸尘器不好用,于是他决定发明一款更好用的吸尘器。” “为了他的发明,他把小推车专利都卖掉了,还搬到了离雾城100多公里的乡下。从78年开始,他试验了无数次,就想做出最好用的吸尘器,为此他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欠下银行大量债务。” 又是一个励志的创业故事。 “他还有个在他身后默默付出,无条件支持他的妻子吧?” “你怎么知道?”露西惊奇地问道。 还他么我怎么知道? 读·知·意鸡汤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不是在车库,就是在地下室里,穷困潦倒的创业者在家人支持与鼓励下,啃着发霉的面包,经过无数次失败,终于成就了伟大的事业。 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最喜欢说的就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我最该感谢的,就是我的妻子……” 看李国庆没回答,露西继续说道:“他辞掉了工作,在家专心搞发明,家里的日常支出,全靠他妻子做老师和卖画赚的钱。为了缩减家庭开支,他们自己种菜,连孩子的衣服都是他妻子自己做的。” 有内味儿了! “78年到现在,他失败了无数次,还欠下了银行几十万英镑贷款。好不容易做出来一个样品,却没有企业愿意投入量产。他来我们银行就是为了寻求贷款的,我们保守的经理却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 这时候高个子男人詹姆斯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出来了,看那男人的胸牌,名字叫亨利,职务是银行经理。 “拜托,亨利,只要我的产品能实现量产,一定会大卖的。” 詹姆斯弯着腰,双手合十,对着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亨利祈求道。 “放弃吧,詹姆斯,没有人会愿意量产你那破吸尘器的。”胖经理亨利推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框,道。 “为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那些工厂主为什么会拒绝你吗?” “他们说我这个产品创新得太激进,怕没有销路。” “你实在是太天真了,詹姆斯。” 亨利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他们卖的只是吸尘器吗?不,他们除了卖吸尘器还卖集尘袋。每买50个集尘袋的钱就可以买一台新吸尘器,这是一个全欧洲每年都有数亿英镑的巨大市场。” “我可以把我的吸尘器提高售价啊。” “詹姆斯,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一个设计师,而当不成一个好老板吗?你太不了解市场,不了解你的客户了。家庭主妇们最在乎的就是成本,她们是不愿意花更多的钱,去买一个性能差不多的产品的。” “我的吸尘器性能比传统吸尘器好得多。” “那好啊,现在市场上在售的吸尘器价格差不多在100英镑一台,只要你能以300,不,200英镑每台的价格,在街上找十位家庭主妇,说服她们买你的产品,我就代表银行给你发放一笔贷款。” “我愿意买。”铁粉露西第一个举起了手。 “你还没结婚,不能算数。”亨利对这个拆自己台的手下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不过也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发作。 “我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我妈妈已经把我们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了啊,作为家里的管家婆,每采购一样东西,我都要精打细算,但我愿意买詹姆斯的吸尘器。” “为什么?你可是要花更多的钱。” “因为我有洁癖啊,每次更换集尘袋,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噩梦。” “好吧。” 亨利妥协了:“算你一个,詹姆斯,你还要说服九个人。” “还有我。”李国庆举手道:“我喜欢他那台吸尘器的颜色,摆在家里可以当成装饰品,我愿意为我太太花200英镑买台这样的。” 尼玛批哟,没完了是吧?一个个非要跟老子作对? (上述心理活动是翻译过来中文版的,原话是mother.f*……) 亨利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跟李国庆同款大金表,道:“现在是上午九点五十五分,詹姆斯,我给你两个小时。只要你在这两个小时里找到十个,不,八个愿意买你的吸尘器的客户,我就给你贷款。” “能给多少呢?”分不清自己是哪头的露西又来作死了。 “50万英镑。”亨利咬着后槽牙,道:“另外,只要你多拉来一个顾客,我就多给你发放10万英镑的贷款,上不封顶。” 羊驼羊驼!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信贷专员都是这个星球上最恶心的一群人。 一杯酒一万贷款,把人喝到尿血呗。 “我帮你。”露西这是要把作死进行到底啊。 要不是露西她二舅是银行高管,亨利早就把露西给开除了。 “我也帮你。”李国庆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只能说挨过雨淋的人,才更愿意替别人撑伞。 那一世李国庆从西疆回到内地的时候,找不到工作,短暂创过业,后来就是因为资金紧张周转不过来,才破了产去远洋货轮上当厨子。 那时候他都给银行信贷专员跪下了,就是没人愿意给他批贷款。 “女士,你家里需要吸尘器吗?” 高个儿詹姆斯也够生猛的,走到马路上,拦下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张嘴就是这句话,声音还特别大。 “我……家里……有吸尘器,谢谢,不需要。”中年妇女逃也似得跑了,跟后面有狗撵似的。 “噗嗤……”露西捂着嘴,乐了:“詹姆斯,推销员不是像你这样的,你太生硬了,你得先跟你的潜在客户拉近关系,消除她们的戒备心理,人家才可能会愿意了解你的产品……” 边说露西边给詹姆斯做示范,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还真让她说服了一个愿意购买的顾客。 第195章 吹风机,额滴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露西成功地找到了四个意向客户,连李国庆都搞定了一个,要不是亨利就在那盯着,李国庆能搞定更多。 至于怎么搞定,很简单,参照国内超市开业送鸡蛋,牛牛国怎么了,难道他们这就没有老头老太太了? 都说华夏的老头老太太爱占便宜,其实不管哪里的人,都一个德行,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詹姆斯就有点惨了,一个都没搞定,还因为跟人发生口角,差点让人报警给他抓走,最后还是露西出面安抚,对方才作罢。 “你输了,詹姆斯。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但创业不是那么好创的。我还是建议你找个设计机构上班,一个愿意给你机会,让你施展你的才华的地方。” “不。”詹姆斯蹲在地上,用力地抓着他的满头乱发,用男低音咆哮道:“我一定要让我的家族名字‘代森’广为人知,我要成为我们的家族荣耀。” “噗……” 正在喝咖啡的李国庆喷了坐在他对面的亨利一脸,亨利刚想发火,想到李国庆好歹也是是他们银行大客户介绍来的,才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去休息室擦洗换衣服去了。 “你说他姓什么?” “代森,他的全名是詹姆斯·代森。” 李国庆一把把詹姆斯薅起来,恨不得朝他脸上楔一拳:打死你个龟孙儿! 老树发芽的厨子李国庆,好不容易想搞段黄昏恋,跟准老伴逛商场,那老女人非要买代森的吹风机,一问价,得他么三千多块钱。 厨子李国庆舍不得,其实倒也不是没那个钱,主要是觉得不值。 一百多的吹风机嘎嘎好用,干嘛非得花那么多冤枉钱。 再说了,这玩意又不是啥奢侈品牌子。买个驴牌马牌的吹风机多花点也就花了,这个听都没听过的牌子,凭啥卖那么贵? 更可况,吹风机这东西,又不是衣服、包包啥的,闹个名牌啥的拿出去有面儿。放卧室、卫生间的小家电而已,好用不就完了。 李国庆不肯掏钱给老太太买,老太太自己花钱买,他也不让,他还给人教育了一顿,说不让崇洋媚外,要支持国货,国货当自强、国流才是顶流……巴拉巴拉一大通。 结果不出所料,老太太当场就跟他分手了。 “你丫的还我老婆!”李国庆揪着詹姆斯的脖领子道。 还好詹姆斯和露西都听不懂汉语,不过露西怎么能容忍偶像被人这么揪着呢,拼命去拉扯李国庆,要把她的偶像从李国庆的魔爪下解救出来,那娘儿们劲还挺大,掰得李国庆手生疼。 “你要做什么?我要报警。”露西威胁道。 “不干什么,我只是给他掸掸灰。”李国庆放开詹姆斯,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衬衣领子,道。 露西狠狠地瞪了李国庆一眼,然后用极尽温柔的目光看着詹姆斯,说:“詹姆斯,你不要灰心,我会让我爸爸帮你找投资人的。” 投资人? 我就是啊! 等老子当了代森的老板,3000多一台的吹风机? 太便宜了,得他么卖6000多,多。 反正挨骂的也不是老子,老子躲在幕后悄咪咪发大财,美滋滋。 手心发烫,李国庆用力搓着手,用狼外婆看小红帽的眼神死盯着詹姆斯看:我在看他,我还在看他,再看他我就把他吃掉。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有什么坏主意,我随时都会报警的。”露西母鸡护崽儿似的护着詹姆斯。 “不干什么,我想说,我可以做詹姆斯的投资人。” “你?投资人?你有钱吗?” “要不我给你显个资?” 额,这年头没有网银啥的,要验资还得去银行打验资报告,也没个百夫长黑卡啥的让老子拿出来装个13。 李国庆摸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最后拿出来一个小卡片:“这个东西行吗?” 小卡片是纯金材质的,是花旗银行赠送给李国庆这种超级大客户的一种纪念品,高配版的“存款过亿留念纪念袋”。 “当然可以。”出身金融世家的露西是个识货的,忙向李国庆道歉道:“先生,对不起,刚刚多有冒犯。” 李国庆才没工夫搭理这个银行小妹的,主要是她长得没有一点能引起咱老李的性……啊呸,兴趣,干咳了两声,颇为威严地对詹姆斯说:“你大概需要多少投资?” “额……我的吸尘器目前还没有完全定型,还需要投入10万英镑左右的资金进行研发,后期要量产的话,新开一个工厂,至少还得需要上百万英镑资金。” 我擦! 没定型你就敢出来拉贷款了?创业的理工男都这么勇的吗? 还好还好,好歹你没弄个ppt就敢到处圈钱。 “我投了!”李国庆对着詹姆斯伸出了他的大手。 “好……好的。”詹姆斯弱弱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跟李国庆握了一下,那目光中带着迟疑,带着不信任,还有些许的期待。 “詹姆斯,你需不需要一个助理?我可以做你的助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银行提辞职报告。”露西激动地说。 我去! 老妹儿,有点东西啊。 据说这个卖吹风机和吸尘器的,后世还当过牛牛国的首富,你这提前给自己找了个金饭碗啊。 不过,你眼光还是差了点。抱大腿也得抱老子的啊,老子是老板的老板,老板大! 也到了饭点儿了,露西带着俩大男人去银行边上的汉堡店,一人一个汉堡、一个热狗加一杯咖啡,边吃边把投资的事宜给敲定了。 双方成立合资公司,公司名就以“代森”的姓命名。 李国庆投资150万英镑,占股51%,詹姆斯以技术入股,占股47%,剩下那2%,是留给露西这个公司未来的ceo的。 露西姓巴林,就是那个后世被一个小交易员搞破产的巴林银行的巴林,不过她们家不是嫡系,而是远支,她爷爷还是个什么男爵。 吃完午饭,露西去银行办离职,而李国庆,在詹姆斯的盛情邀请下,跟着詹姆斯去他在乡下的家里参观。 李国庆这一下乡,居然让他躲过了一劫,城里可是有一群群的小混混拿着他的画像找他的,感谢詹姆斯。 坐着詹姆斯的路虎,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离开雾城没多久就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牧场,不得不说,路边的风景还是很美的。 跟牛牛国人聊天,除了聊天气,好像也没啥别的内容,詹姆斯又是个话少的,俩人聊完天气,就没话题可聊了。 “这车不错,看着还挺新的,你刚买没多久?”李国庆拍拍真皮座椅,没话找话道。 “的确是新买的,不过这车不是我的,是借我邻居的。这款车是今年新上市的四门版路虎,装有空调和电控车窗。” 说到车,詹姆斯的话才多了起来。 “新车卖多少钱?” “差不多英镑。” “这车是路虎什么系列的?” “揽胜。”詹姆斯双手扶着方向盘,给李国庆介绍起揽胜来:“早在1969年路虎就生产出了26辆揽胜的工程样车,当时处于保密状态,给车的命名是‘vr’。” “vr?” “这个词源自意呆利语‘vre’,意思是掩盖或者掩饰。1970年,三门版揽胜才批量量产,并在76年推出中期改款车型,到81年推出了四门版揽胜,并于今年上市。” “我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玩梗高手李国庆又对着詹姆斯玩起了梗。 等老子再攒点钱,高低买个路虎……呸,格局打开一点,是把路虎汽车公司给买下来好不好。 第196章 乡下生活 詹姆斯开车,突出一个稳,总共才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他开了足足三四个小时,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饿了,也到饭点了,俩大男人毫不客气地坐在餐桌前面,等着詹姆斯老婆给上饭。 听詹姆斯说典型的英式晚餐就是“一荤两素”,“一荤”通常是猪肉、牛肉、羊肉或者鱼,而“两素”一般是土豆、久煮后的胡萝卜或西兰花。这种搭配已经流行了几个世纪了。 果然,等菜上来的时候,的确是“一荤两素”。 荤的是烤牛肉,还是什么传说中的全英最好吃的苏格兰安格斯牛肉,素菜是土豆泥和煮西兰花。 作为英式经典菜的约克郡布丁也出现在晚餐中。 和李国庆想象的(甜品)布丁不一样,约克郡布丁更像是一种面包,口感也类似软面包,味道略带咸,呈咖啡杯的形状,中间凹陷及绵软,外围则香脆。 汤是由多种食材煮出来的威尔士肉汤,培根、羊肉、土豆······大部分常见食材放入锅中乱炖,盐放多了,有点咸。 总得来说,这餐饭吃起来还是相当地不错,反正只要不让李国庆吃该死的炸鳕鱼和薯条,咱老李都没啥意见。 吃饱喝足,往詹姆斯老婆迪尔德丽准备的客房里一躺,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詹姆斯的家靠近海边,离海岸也就几百米,开着窗户听着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心里难得平静。本来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有些认床的李国庆,在这里居然没有认床。 一夜无梦,早上六点多钟,李国庆就醒了,醒了还不想起,脑袋放空,看着木头房顶发呆,直到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 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只见詹姆斯的三个孩子正在院里洗漱、打闹。 老大艾米丽是71年生人,已经11岁的她,颇有点大姐大的风范,在帮着小老三,2岁多的山姆洗脸。 九岁的老二杰克,正是人厌狗不待见的年龄,自己不老老实实刷牙,还把沫子弄到了他们养的斗牛犬阿尔弗雷德身上。 阿尔弗雷德是牛牛国唯一一位可称得上“大帝”的国王,还是“英格兰统一的最初缔造者”。 后世牛牛国人对他的评价是:“史册所载的一切名字中,只有我们伟大的阿尔弗雷德的历史是没有污点的。他的一生堪称白璧无瑕。” 这么“伟大”的名字,用在狗身上,也是没谁了。 相比较而言,咱们华夏人给狗起名字就低调得多了。 60后起名喜欢用重叠字,毛毛、皮皮、球球、多多、点点、妞妞;70后朴实无华,小黑、小白、小花,大黑、大黄、大花;80后开始洋气了,卡卡、布丁、元宝、钢镚、米粒、维尼; 到了85后,画风越来越不能看了,糯米、汤圆、元宵、端午、十五、奥利奥;90后喜欢洋人名,露娜、露西、安娜、戴安娜、卢卡、卢卡斯; 95后人均吃货,水饺、可乐、包子、馒头、豆包、辣条,半夜玩游戏饿了,吸吸狗都能省包干脆面; 最会整活儿的就是00后,李富贵、李狗剩、张翠花、张发财、张狗剩、王狗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叫爷爷奶奶呢。 厨子李国庆自己在船上养了一条柴犬,起名叫安倍陕四。 山陕不分家,三哥下面就是四弟。 后来那条狗靠港的时候乱跑,被人用气枪打死了,跟它哥一个命运,名字确实不能乱起啊。狗的命,天注定,名字是命运的符号。 “嗨,艾米丽。”李国庆给詹姆斯大女儿打着招呼。 李国庆已经挤出自认为很和善的微笑了,但是艾米丽看到李国庆,仿佛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抱起老三,拉着老二飞快地逃走了。 我尼玛! 老子长得有那么虾仁吗? “呃……sorry。” 站在一旁的詹姆斯老婆迪尔德丽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们的叔叔送给他们一套漫画书,里面的华夏人都是会吃人的巫师……” 哼! 臭小孩,一点都不阔爱。 李国庆自然不会跟几个小屁孩一般见识,洗漱以后,吃了几片三明治,喝了一杯奶,早餐就这么简单对付过去了。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李国庆双手插兜,走进詹姆斯的家庭工作室,詹姆斯已经在里面忙活挺长时间了。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一个类似木匠房的大仓房,里面乱七八糟摆满了各种零件和材料,还有一台台组装完成的各式各样吸尘器,李国庆简单数了一下,少说得有几百台。 “听露西说,这几年时间里,你组装了四五千台吸尘器?” 老板来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詹姆斯停下手中的工作,用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没有那么多,不过,一两千台肯定是有的,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最佳的设计方案。” 尼玛,果然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爱迪生为了改良灯泡,做了无数次试验才最终选定了钨丝,这个无数次到底是多少次,有说是上千次的,有说是快两千次的,还有说试用了6000多种材料试验了7000多次的。 估计爱迪生他自己都记不住到底做了多少次试验,谁他么有那闲工夫,没事统计试验次数去啊。 励志故事终归只是个故事而已,听听就得了,当不了真。 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个历史的见证者,李国庆自然是不愿意只是在一边旁观的啊,主动提出给詹姆斯当助手,协助他做实验。 詹姆斯本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这货是老板,拒绝的话终归没说出口。在金主面前,再有脾气的被投资者,也得收敛起脾气来。 人家老外的孩子,突出一个动手能力强,小到修马桶、组装家具,大到修车、修房,只要材料够,让他们手搓六个核蛋也能给你搓出来。 李国庆这个动手废就不行了,厨子的手就干不了精细活儿,谁让他们放调料都是少许、适量呢,反正李国庆装家具,不是抽屉怼不进去,就是门对不上,给詹姆斯打下手,不出所料被嫌弃了。 “老板,这个工作间挺脏的,粉尘也多,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您还是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去吧。”詹姆斯委婉地往外撵李国庆。 “没关系。”满头大汗的李大老板使劲怼着一颗螺丝,都快把螺丝怼烂了,都拧不下来,他自己却干得乐此不疲。 这一干,就是一上午,本来詹姆斯计划上午要完成的工作量,在李大老板的协助下,连一半都没完成。 出了一上午大力,累坏了的李大老板胃口大开,也不嫌迪尔德丽做的饭不好吃了,端着餐盘就是一阵狂炫。 在妈妈的大巴掌和谆谆教诲下,詹姆斯的孩子们终于也不那么怕李国庆了,吃午饭的时候,老二杰克甚至主动坐在了李国庆身边,时不时还偷看李国庆,对这个跟他们皮肤不一样的家伙充满了好奇。 吃完午饭,李国庆撸起袖子还要加油干,被詹姆斯果断拒绝了。 迪尔德丽还开有家庭绘画班,下午有学生来上课,詹姆斯就请求李国庆帮他带孩子。 虽然老大不乐意,但李国庆在老三山姆那洋娃娃般可爱的小眼神中,还是屈服了。 额,人家本来就是洋娃娃好不好。 不过,让男人带孩子,就不能给他们多高的期望值。 爸爸带娃,活着就行。 两辈子都没当过爸爸的李国庆也不例外,小山姆在他手里就是个大号的玩具,好好的孩子,让他带的那叫一个惊魂动魄。 第197章 空军司令李国庆 李国庆在詹姆斯家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他喜欢上了这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田园生活,没事帮着隔壁牧场的邻居放放牛赶赶羊,实在无聊了就跑到海边散散步或者去海里游游泳,逗逗娃做做手工活,倒也轻松惬意。 邻居大爷还教会了李国庆海钓,没事俩人就去海边甩几竿,虽然大部分时间李国庆都是空军,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这天李国庆又早早跑到海边,刚支好竿,邻居大爷就扛着家伙事儿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了,轻车熟路地在李国庆身边准备开干。 “嗨,老威廉,怎么就你一个人?老乔治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估计往后他都不会来了。”老威廉把鱼钩甩进海里,坐在海边一块巨石上,叼着玉米芯烟斗道。 “怎么回事?” “老乔治的儿子小乔治去非洲开矿,从银行贷了一大笔款,最后发现被骗了,但银行的贷款不能不还。老乔治是他儿子那笔贷款的担保人,现在正变卖家产,四处筹款来还银行的贷款。” 啧啧,富二代不能创业,谁创谁败家。 “变卖家产?你不是说老乔治很穷吗?他有什么家产?” “他穷?老乔治他可一点都不穷,他只是太抠门了,连鱼食都要用我的。”说话间老威廉上鱼了,上的啥鱼不知道,反正李国庆不认识。 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扔进鱼护里,老威廉继续道:“他有一个两千多英亩的牧场,牧场里还有一个古堡式的庄园,那个庄园是他爷爷的爷爷修建的,到现在已经快两百年了。” 一英亩约等于六亩,卧槽啊,那个邋遢老头居然是万亩牧场的大牧场主?李国庆记得他还给了人家一件自己穿剩下的衣服,不由得一阵阵脸红,这是在龙王爷面前耍宝了啊。 “其实牧场不是他最重要的财产,牧场又不值钱,一英亩卖不了多少钱,也就两三千英镑而已。” 尼玛! 钓鱼老头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视啊,不是退休老干部就是隐藏的巨富。一英亩两三千英镑,两千多英亩也大几百万了好不啦。 “那他最重要的财产是什么?”李国庆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鱼漂问,不上鱼是咱老李的一贯宗旨,请叫他打窝仙人·李。 “奶牛,他有几百头荷斯坦奶牛。” “牛有什么值钱的,一头优质成年奶牛,也不过几千英镑而已。” “他养的那些奶牛里面,百分之70%都是公牛,种公牛,连风车国的荷斯坦奶牛配种,都要找他养的公牛。” “荷斯坦奶牛不是只有风车国才有吗?” “谁说的?我们这里的纬度和风车国的纬度差不多,但我们这里产的牧草更优质,选育出来的公牛更好。老乔治牧场里的种公牛,随便一头拉出去,都能卖上万英镑。” 地值个几百万英镑,几百头奶牛又是几百万英镑,加上那个古堡式庄园,少说少说也得值个几百万。 卧槽啊,老乔治那老头资产少说得有一两千万英镑啊。 “你不是也有牧场?你怎么不买他的牧场和奶牛?” “我老了。”老威廉又又上鱼了,不过他把鱼摘下来又扔进了海里,伸了个懒腰,道:“我老了,干不动了,我的儿子和女儿们又不愿意继承家业,他们都跑去雾城金融城搞金融去了。” “那是,干农业哪有搞金融赚钱。” “其实种公牛也不是老乔治牧场里面最好的东西,你知道他那里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他么哪知道,老子又没去过他的牧场。 “是什么?” “马,阿哈尔捷金马,也就是你们华夏人说的汗血宝马。” “阿哈尔捷金马?他怎么弄来的?” “老乔治是个狂热的赛马爱好者,花大价钱让人从红毛子加盟共和国大宛走私过来一公一母两匹阿哈尔捷金马。其实阿哈尔捷金马只是一种观赏性马匹,并不适合用作赛马。” “那什么马最适合当赛马?” “我们牛牛国的纯血马。” “纯血马?” “嗯,我们牛牛国很早就有赛马的风气,早在十四世纪初就建立了皇家马场。”说起马,老威廉那是一脸的自豪: “为了改良马种,引进了不少阿拉伯马。其中三匹公马是后世纯血马的祖先,他们分别叫‘达雷阿拉伯’‘培蕾土耳其’‘哥德尔芬巴布’,这三匹马的后代形成了三大主要品系和若干支系。” 还得是你们老外,啥都讲个血统,比如你们的狗,比如你们。 咱华夏人从来不讲究这个,你们那狗屁吸血鬼伯爵后代,再高贵能高到哪去?人家姓张的可是跟玉皇大帝一家的,正宗的“天族”。 “纯血马在赛马上很厉害吗?” “当然,纯血马是世界上最快的马种,以中短距离速度快称霸世界,1000米最佳纪录为53秒7,1600米为1分31秒8,2400米为2分23秒。” “也不是很快嘛,一秒也就跑19米而已,跟跑车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百公里加速3秒。” “动物和机器能比吗?再说了,你那个百公里加速3秒,只是跑车界一个梦想,迄今为止没有一辆跑车可以实现。”老威廉那俾斯麦式的大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 老头说的没错,这年头的确还没有帅不过三秒的跑车,直到1998年,迈凯伦f1才创造了高达386千米每时的时速,也是第一款百公里加速达到3.2秒的车型。 “我就有一匹纯血马,是一匹母马,以我死去的妻子安妮的名字命名,小安妮是匹很温顺的马,有时间我带你去骑一圈。” 我尼玛! 老外这起名,喜欢用家人的毛病,李国庆就理解不能。你自己骑也就算了,你他么让别的男人骑安妮,你就不怕你老婆从坟堆里拱出来跟你玩命吗? 额,貌似人家老外喜欢用石头修坟,不好拱。 还是咱大华夏人给马起的名好听,什么照夜玉狮子啊,什么追风万里云啊,什么赤龙火焰驹啊,什么墨云麒麟兽啊,什么闪电白龙驹啊,什么乌云抱月驹啊,什么卷毛狮子兽啊。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老威廉鱼获满满,李国庆不出所料又双叒叕空军了,老规矩,李国庆帮着老威廉拎鱼箱,然后去老威廉牧场里吃一顿午饭,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真他么见了鬼了,李国庆的鱼钩上仿佛安了避鱼符似的,压根就没有鱼咬他的狗。 难道咱老李是钟馗,鱼儿们就是小鬼,钟馗出行百鬼避让? 就连老威廉中鱼了而他在抽烟,顾不上起竿,让李国庆帮他溜溜鱼。只要李国庆一上手,必脱钩,漏网之鱼,不,脱钩之鱼走之前还冲着李国庆吐泡泡。 气得李国庆,恨不得跳进海里,跟鱼大战三百回合。 “lee,没关系的,你不要灰心,只要你坚持不懈地钓鱼,早晚有一天你会中鱼的。”老威廉第n+1次安慰李国庆道。 就离谱! 明明是老子打的窝,用的是同样的竿,鱼饵也是用老威廉的,俩人钓位相距不到两米,人家老威廉一条一条往上抽,李国庆就是死活没鱼咬勾,上哪说理去? 化悲愤为力量,李国庆狠狠地咬着老威廉烤好的鱼,恨不得连鱼骨头都给嚼碎了。咱老李可是堂堂锦李,怎么连条鱼都钓不上来? 难道是因为锦鲤是淡水鱼,跑到海里就不好使了? 嗯,就是这样! 李国庆边安慰自己,边又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一条烤鱼。 第198章 钓鱼佬永不空军 “嗨,老威廉。” 一脸疲惫的老乔治在老威廉保姆兼情妇莉莉的引导下,找到李国庆和老威廉烧烤的地方,才几天不见,老乔治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嗨,老乔治。”老威廉从地上拿起一瓶酒,递给老乔治说:“快尝尝我妹妹的儿子送来的威士忌,他在苏格兰有个小酒厂,酿的威士忌是他们那里公认的最好的。” “no,thanks!”老乔治没有接过酒,反而从烧烤架上摘下一条鱼,三两口就把一条巴掌大的鱼给吃了个精光。 一条鱼还没吃饱,老乔治又连吃了三条半,才打了个饱嗝,瘫倒在地上,抹着嘴,一脸的满足。 “老威廉,你烤鱼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都是lee教给我制作的撒料好。”老威廉一点都不贪天之功。 厨子李国庆跟船游走于全世界,各地的烤鱼都吃过,还是觉得咱大华夏的烤鱼撒料才是永远的no.1。 不过这里材料没那么充足,用当地市场上能买到的材料简单配了一下料,就给老威廉香迷糊了。 其实也怪不着人家老威廉这么没成色,牛牛国人除了炸鱼就是炸鱼,烤也是烤牛肉,还烤不熟,也很少撒撒料,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哪像咱大华夏啊,烧烤小撒料一撒,那小味儿,“挠”一下子就起来了,别说纯天然无污染的海鱼了,就是烤鞋垫子都好吃啊。 “老威廉,你一定要帮帮我,拜托了。” 老乔治突然站起身,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鞠躬的姿势那叫一个标准,这是找了一个本子的“大躬匠”勤学苦练了好几天吧? “咱们是老朋友了,能帮的,我肯定会帮你的。” 老威廉把老乔治拉了起来,话里有话,能帮的会帮,意思是超过能力之外的就不帮了呗。 “我知道你的大儿子小威廉在金融城工作,你能不能让他帮帮忙,让银行宽限宽限我儿子贷款的还款期,或者帮我儿子找一家新的银行,给我儿子发放一笔新的贷款,来偿还旧的贷款。” “亲爱的老乔治,恕我不能帮忙了,我儿子去了金融城以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现在更是基本上处于断绝关系状态。” “断绝关系?为什么?” “莉莉怀孕了。”老威廉看着保姆莉莉一脸的爱意。 我擦嘞! 宝刀不老哟,老爷子。 不过你他么怎么能确定小保姆肚子里揣的娃一定是你的? 李国庆可是经常看到小保姆跟牧场的兽医眉来眼去,连他们从小树林里衣衫不整地出来,都看到过不止一次。 李国庆跟老威廉在海边一起尿过尿,怎么说呢,李国庆肯定做不到顶风尿三丈的,但老威廉顺风尿湿鞋还是没问题的。 好心的国际主义战士李国庆同志,都想把老威廉介绍到山楂花药业当个试药小白鼠了,这老头绝壁有ed,还得是重症那种。 “那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买主,我得尽快凑一笔钱。” “不用这么着急吧?就算银行要追究你这个贷款担保人的连带责任,也是要打官司的。请个好律师,慢慢跟他们拖着呗,拖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着急处理牧场的话,买主肯定要往死里压价的。” “我没有时间了。” 老乔治喘着粗气道:“我儿子不但被骗,还被他雇佣的保镖团队给绑架了,他们限我十天内给他们汇过去500万英镑,否则他们就会把我儿子的头盖骨做成酒器送给当地的酋长。” “一个儿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吧。”老威廉自顾自往烤鱼上撒着撒料,不以为意道:“你还不算老,找个年轻女人,再生一个就是。” “我年轻的时候在棒子半岛打过仗,那时候我30岁,是个副营长,51年1月我那个营被华夏人打散,在零下三十多度的雪地里冻了一夜,下身严重冻伤,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 “绿老虎团?”李国庆插嘴道。 “是的,光荣的29旅皇家来复枪团,英军三大王牌之一。” “光荣个屁。”李国庆心道:“团旗都被咱暴躁兔给缴获了,陈列在军博,跟北极熊团团旗和白虎团团旗,哥仨儿难兄难弟。” “我说你以前的情人怀孕了,你怎么把她送进医院打了胎,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老威廉毫不客气地揭开了老乔治的伤疤:“你的儿子小乔治的确不能死,他死了你们家族的男爵爵位就没人继承了。” “拜托了,我亲爱的朋友,我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搞到500万英镑,要不然我儿子就没命了。”老乔治双手合十,恳求道。 “不好办啊。”老威廉面露为难之色:“你的牧场不值钱,根本没人买;你的庄园已经被列入二级保护建筑了,往墙上砸一颗钉子都得向保护委员会申请,一般人也不愿意买;” “至于你那些奶牛,现在奶牛行业不景气,根本卖不上价;你那两匹阿哈尔捷金马倒是能卖点钱,不过也得遇到喜欢的买家;你牧场里那些绵羊倒是好处理,但是卖不了多少钱。” “1500万英镑,我那些财产市场价至少得两三千万英镑,现在我愿意用1500万英镑处理掉。” “这个价格确实很让人心动,但是买家不好找啊。” “交易成功,我给你成交价10%的佣金。” “我要20%。” “你他么还真对得起你的姓氏。”老乔治咬着牙道:“可以,不过要尽快,我等不了太久,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老乔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怕回头多看老威廉一眼,就会忍不住往那老混蛋眼眶狠狠捶上一拳。 “你姓什么?” 跟老威廉做了好多天的鱼搭子,李国庆还真没问过老威廉的姓。 “瓦尔堡。” 老威廉闭上眼,仿佛在回忆家族昔日荣光:“我们家族最早来自于威尼斯,是16世纪威尼斯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后来移居汉斯国瓦尔堡,改姓瓦伦堡。我们这一支二战前移居牛牛国,又改回了瓦尔堡。” 擦! 威尼斯商人里面的葛朗台说的就是你们吧? 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是吃人还要嚼碎人家骨头的高利贷后代啊,老子可不想当风油精。 友尽! 坏归坏,狠归狠,老威廉还是很敬业与专业的,吃完烤鱼就去了老乔治的牧场,做资产评估和现场尽调。 闲得蛋疼的李国庆也跟着去了,他还没见过上万亩的牧场长什么样呢,去涨涨见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坐在老威廉的敞篷mini里,李国庆忍不住高歌一曲。 第一辆敞篷mini是1962年由两位工作于克罗伊登(croydon)的一家工程公司的工程师打造的。老威廉是狂热的敞篷mini拥趸。 “lee,虽然我听不懂你唱的是什么,但挺好听的。”老威廉冲着李国庆大声喊道。 头一回听见有人夸自己唱歌好听,李国庆更来劲了,什么敕勒川啊木兰辞啊,通通唱了一遍,最后还学大胡子腾哥来了段呼麦。 呼得好不好,只有鬼知道,反正沿途吃草的牛都被他吓跑了。 当然了,咱老李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是老威廉开车太横行霸道了,跟他么开坦克似的,牛不跑等着挨撞啊。 绕着老乔治的牧场跑了一圈,大,真他么的大,看着青青牧草上点点黑白花的奶牛和绵羊,李国庆的手心又开始发烫了。 第199章 开会 当李国庆看到那两匹漂亮的阿哈尔捷金马的时候,当即做了决定,买,必须得买! “你有兴趣?”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比老威廉岁数还大,可厨子李国庆那点心机跟人家五六岁就会挎着篮子卖东西的老威廉一比,约等于零。要知道咱老李跟船员们扎金花可是从来都没赢过的啊。 “是有点兴趣。” “你给我三百万英镑佣金,我保证把价格给你压到最低。”老威廉捋着他那两撇俾斯麦式的胡子,道。 “我有个问题,你和老乔治不是朋友吗?” “难道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 “好吧,成交。” 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老威廉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两千零五十五英亩牧场,一座古堡式庄园建筑,两匹阿哈尔捷金马,八百三十三头奶牛……等财产,老乔治就以950万英镑的价格卖给了李国庆,老威廉还“大方”地没要老乔治那10%的佣金。 最让李国庆惊喜的是,老乔治这个牧场靠着海,有一大片海滩也是私人所有的,还是当地政府为了安慰老乔治这个为国征战、为国负伤的老兵,低价卖给他的,这下全便宜了李国庆。 也就高兴了不到三天吧,李国庆就高兴不起来了。 经过从雾城请来的专业会计师审计和核算,李国庆新接手的这个牧场每年基本上处于收入将将平衡的状态,遇到年景不好,还得赔点。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每年还要交一大笔税费,就连那个古堡式庄园,每年的维护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怪不得没人要呢,这他么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算了,有钱难买老子乐意。 华夏人有钱了,第一个想法就是买房置地,在国内肯定没机会当地主的,咱老李好歹现在也是万亩良田,呸,牧场的大地主了。 李地主置办了产业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罗汉和金刚带着那对叫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雪獒夫妻远渡重洋,万里迢迢过来这边。 俩狗都长大了,小院根本就跑不开,虽然国家军们也会时不时带着它们去郊区撒撒欢,但毕竟不方便不是。 这下好了,上万亩的草场,随便它们折腾。 新入手的两匹汗血宝马也让李国庆给改了名,公的叫刘小猪母的叫陈阿娇,也算圆了咱汉武大帝求取“天马”的心愿。 为了弄几匹马,先是派李广利帅六千骑兵攻伐大宛,第一次大败而归,第二次又派了六万大军,劳民伤财的,最后也没搞来多少匹天马,据说每年给进贡两匹,何必呢。 瞧瞧咱老李,弄两匹汗血宝马跟白送差不多。 没事骑骑马,放放牛,赶赶羊,从此君王不早朝。 悠闲而惬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八月底,1982年9月9号,李国庆召开了第一次全体手下大会。 出席会议的各个山头代表有下列人员: 银杉资本负责人珍妮·玛莎; 山楂花药业负责人尤里·莎拉波夫,也就是珍妮的哥哥; 福斯特鞋业负责人维多利亚·古尔德,吉姆驻华办事处那个女行政主管,被吉姆临时抽调过去当筹备组的负责人; 代森公司负责人詹姆斯; 国家军大统领国珐。 说是开会,其实是汇报工作,汇报对象吗,自然是伟大的珍妮·玛莎女士,她可是所有公司背后的大金主,正经的老佛爷。 李国庆也作为珍妮女士的特别顾问,全程旁听了汇报。 首先是福斯特公司。 陈科回京以后,马不停蹄地找他那些身居高位的叔叔大爷们走关系,正好也赶上了燕京和魔都二地进行干部交流,陈科就跟江南下来了个对调,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科就去魔都走马上任了。 带着上千万美刀的重大投资项目空降黄浦区,陈科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并作为对接人,全程跟进福斯特鞋业在烂泥渡的新代工厂的建设工作。预计到今年年底,第一批招工3000人的新厂将投产。 李国庆专门指出,等招工的时候,优先考虑三线建设回城人员及其家属,工资待遇上也要比同行业给的优厚。 接下来是尤里汇报山楂花药业研发治疗ed新药的进度。 山楂花药业和银杉资本都在大苹果城,虽然大老远跑到牛牛国来做汇报让人感觉怪怪的,但是尤里还是没多问,老老实实把当前的进度汇报给了珍妮。 跟吉姆预期的差不多,新药三年内注册专利,八年内有望上市。 这八年内至少还要投入几亿的资金,这让李大老板鸭梨山大。 代森公司就没什么可汇报的了,主要是让詹姆斯跟大老板珍妮见见面,詹姆斯的新吸尘器预计将于今年年底正式定型,目前正处于最后的完善之中。 额,其实李大老板还有一项产业,就是臧婶的码头饺子,不过鉴于目前还只是一家饺子店,李国庆就懒得折腾臧婶大老远跑一趟了。 (其实是李国庆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项产业。) “老板,你真是个天才。” 轮到珍妮向李国庆汇报工作了,珍妮反锁好房门,抱着李国庆的大猪头就是一阵狂啃。 “淡定,淡定。”李国庆嫌弃地用纸巾擦掉脸上的口红印。 “我实在是没办法淡定。”珍妮激动地说:“《et外星人》1000多万美元的投资,换来超过十个亿的票房,这种天才的投资,只有老板你有这么好的眼光。” “那是必须的。” “哥伦比亚影业的老板已经哭晕在厕所。” “你他娘的没事不要学老子说话。” “不,老板,我必须向你学习。我带着一帮华尔街金融精英,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也没您随便投两部电影挣的多。” 额,这他么咋学啊? 难道要老子教你怎么穿越? 摸电门,撞墙,遭雷劈,被泥头车撞,掉河里然后从另外一条河爬出来,高空坠物被花盆砸死……要不给你整个快穿局编制? “大胳膊已经在筹备《夺宝2》了,预计要投资3000万美刀。” “给他。” 虽然李国庆明知道《夺宝2》算不上一部“好看”的电影,反正李国庆看着挺恶心的,但好歹也是当年的票房冠军,赚钱嘛,不寒碜。 “对了,轮子哥的《终结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拍?” “他还在打磨剧本,具体拍摄时间待定。” 轮子哥的电影难产是出了名的,千年等一回嘛。 “老板,咱们账上还有大量的现金,您打算做什么金融产品?继续投资股票或者期货吗?” 做个鬼哟! 能记住几个大事件就算不错了,80年代美股啥行情,老子怎么知道。至于操纵行情啥的,更是想都不要想,老子那点钱,还不够资格去华尔街上当个庄家。 “你有什么好的投资建议吗?” “没有。”珍妮老老实实回答道。 “没有就给老子想去,老子花那么多钱雇你,不是让你吃干饭的。”李国庆“火了”。 “好的,老板。”珍妮委屈巴巴含泪而去,一点没有华尔街新晋女王的威武霸气范儿。 最后来汇报的是国珐,国珐简单跟他说了些收家具的事宜,最后向李大老板汇报了一个让他不开心的消息。 “老板,你五姐李苹把你爸妈接到首都了。” “你说什么?”把腿翘在桌子上转着老板椅玩的李国庆,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差点没把他的屁股给墩两半。 “为什么?算了,管她为什么,往后她的事,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再管了。”李国庆沮丧道。 “是!” 第200章 海边 国珐最后汇报的消息,让李国庆搞庆祝和过生日的心情全都没有了,让牧场的英伦管家招待手下们,李国庆自己沿着海滩一直走啊走啊走啊,直到走不动了,瘫倒在海滩上。 跪在沙滩上,用手刨出来一个沙坑,然后把头埋进沙坑里,开始还用手拼命地拍打着沙滩,打累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哪来的情绪,反正就是想哭。 “hello。”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墨镜,脚踩高跟鞋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这女人个子很高,看起来得有一米八几,去掉五六厘米的高跟鞋,少说也得175往上。 “are you ok?”女人蹲下身来,问。 “谢谢,我没事。” “有什么伤心的事?”女人坐在李国庆身边,看向大海:“我也不开心,可是我不会哭的,哭是最软弱最没用的行为。” 听女人的声音,她的年龄应该不大,但是声音里带着跟她年龄不符的沧桑,这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要不要喝一杯?”女人提议道。 “最近的酒吧离这里至少有30英里。” “喝酒为什么一定要去酒吧?等我一下。”女人站起身,走向停在海滩边上的汽车,不大会儿拎着两大瓶没有任何标志和包装的酒走了回来:“高度威士忌,敢喝吗?” “为什么不敢?” 李国庆从女人手里接过一瓶,拧开瓶盖,就猛灌了一大口。 入口微微酸,咽下去,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那种强烈的辛辣感让李国庆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不能喝,就不要逞能。”女人也拧开了瓶盖,仰起好看的天鹅颈般的脖子,张开涂着血红色口红的小嘴,方酒瓶里琥珀色的酒呈一条优美的弧线,流进女人嘴里。 “谁说我不能喝。”李国庆对着方酒瓶又猛灌了一大口,然后不出所料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慢慢喝,不着急,人生很漫长,有的是时间。” 俩人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喝起酒,也不说话,喝一口,停下来看看海,然后再喝一口,不大会儿,俩人都小半瓶下了肚。 “啊……” 李国庆突然尖叫了一声,咕嘟嘟又喝了一大气,然后把剩下的酒全浇在了头上。 做完这一切,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光了,李国庆瘫坐在海滩上。 女人却突然靠了过来,也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含着酒抱住李国庆的头就要他接吻。 开始李国庆还有点抗拒,可是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很快迷失在女人的味道里,主动张开嘴,跟女人热吻了起来。 荷尔蒙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快就爆棚了,李国庆的手也不自觉地伸进女人的衣服里,上下游走,当李国庆要去解女人的腰带,却被女人制止了:“别,别在这里,这里冷。” 李国庆低吼一声,抱起女人就往她的车的方向走。 车门是敞开的,李国庆把女人放在后座,压了上去,边亲吻边解女人的衣服,把她的大熊释放出来,然后狠狠地咂了一口。 白色的乳汁流了李国庆一嘴,太多了,都沿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你在哺乳期……” “别废话。” 女人翻过身,把李国庆推倒在后座上,然后骑了上去…… …… 此处略去一万零一字。 云收雨歇,女人把李国庆一脚踹下车,整理好衣服,然后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看着消失在远方海天之间的车,李国庆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这他么叫什么事儿啊?” (猜猜女人是谁?友情提示,她儿子82年6月出生。) 一直到把脚都蹲麻了,李国庆才缓缓向“李家坡”走去,回去的路显得格外漫长,腿都是软的。 “李家坡”是李国庆给他那个大牧场起的名,咱老李起名一贯都是这么屯气。 …… 本来还想着在这边多待上一段时间,骑骑马、遛遛狗、游游泳啥的,可是牛牛国的冬季来得实在是太早了,刚进九月没多久,都得穿羽绒服了。 怕冷的李国庆果断带着罗汉和金刚跑到爱琴海边上度假了。 海边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旅游胜地的海边,李大牛虻等着下一次艳遇呢。艳遇这种事吧,容易让人上瘾。 如果你没艳遇,那就是去海边去的少了,多去几次,总有机会的。 “老板,他们老外就是不知道礼义廉耻。”罗汉指着沙滩上的比基尼美女,义愤填膺道。 “哪呢哪呢?”李国庆还以为海边又爆发什么抓马大战了呢。 “她们穿的泳衣,还没有鬼子的兜裆布大,有的就穿着一根绳啊。”罗汉不愧是当过侦察兵的,观察的还挺细致。 “给老子死开。”李国庆往罗汉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他么有礼义廉耻,还看得那么认真,要不要老子给你买台天文望远镜?” “用不着。”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金刚一本正经道:“天文望远镜看得太他么远了,反倒不适合。看这个,用军用望远镜就行。老板呐,我跟你说我有一台蔡司望远镜,还是缴获老美军官的……” “滚粗。”李国庆把手里的椰子壳朝金刚砸去,被金刚灵活地给躲开了:“你他娘的给老子站到,不许躲。” “我又不是瓜娃子,不躲才脑壳有大包嘞。”金刚边跑边冲着李国庆做鬼脸。 “把三大纪律八项给老子唱100遍,不,1000遍。” …… “老板。”珍妮腆着她那大脸又出现了。 “泥奏凯。”躺在海边沙滩椅上的李国庆把珍妮扒拉了一个大跟头:“别他么挡着老子看比基尼美女”。 “比基尼美女有什么好看的,你跟我回酒店,我脱光了给你看。” “老子不喜欢看穿着毛衣毛裤的女人。” 李国庆指着珍妮那不光板有毛的大长腿,道:“你他么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维多利亚……老祖母的秘密。”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穿的内衣是维密牌子的?”珍妮拉紧了自己的衬衣领子,做娇羞状:“你这个色情狂,偷窥我,你要对我负责。” “真有维多利亚的秘密这个品牌?” “当然。” 珍妮这个vc大佬可不是白当的:“77年,毕业于斯坦福经济学院的罗伊·雷蒙德在加州旧金山创办了维密,旨在避免男性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妻子选购内衣的尴尬,可以通过邮购目录选购。” “得了吧,你们大老美那么开放,难道还会有人怕这种尴尬?” “尴尬不尴尬不知道,反正不少猥琐男把邮购目录当小皇叔看了,跟兔公子一样,成为男士枕边必备伴侣。” 珍妮说话的风格跟李大猥琐男越来越接近了。 “那他们有大秀吗?” “大秀?”珍妮突然反应过来,咯咯咯娇笑道:“老板,你好坏哟。你是说性感的女模特穿着内衣走秀吧?没有,至少我知道他们目前还没有。你说的那种秀,也就时装节上会有。” 想看那种秀,咱老李还得等好多年。 从1995年开始,维密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全球瞩目的时尚派对“维密大秀”,邀请世界顶级超模担任“维密天使”走秀。身穿性感内衣、背着巨大翅膀的“天使们”,将贩卖性感演绎到了极致。 “没有,你跟老子说什么。” “哎,可惜了。”珍妮摇着头道。 “可惜什么?” “由于经营不善,他们公司旗下的五间内衣店被莱斯利·韦克斯纳以100万美刀收购了,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他们店年销售额已经达到了500万刀。我下手慢了,要不然那个牌子就是我们的了。” “是他么挺可惜的,你要是买下了维密那个牌子,老子要看,啊呸,办维密秀。”李国庆暗暗想道。 “内衣还是太小众了,一年没有多少产值的,要收购也是收购时装品牌,那个市场规模才大,利润也高。”珍妮道。 “比如说?” “diao牌,老板感兴趣吗?” 第201章 买diao 把‘吗’字去掉,老子感兴趣,太他么感兴趣了! 珍妮所说的diao牌,自然不可能是那个卖硫磺皂、洗衣液的日化大老雕,而是卖时装香水的洋diao。 “怎么,diao要卖?” “diao是由克里斯汀先生创办的高卢品牌。1946年12月克里斯汀先生在浪城梦天大道30号开设了第一家时装店,48年在袋鼠国蛋壳城举办了第一场高定时装秀,并在五大道开设第一家精品店。” “就是说diao品牌现在还归diao家族所有呗?” “不,克里斯汀先生在57年突发心脏病离世,公司股权几经辗转,现在归一家高卢纺织企业布萨克集团所有,这家公司旗下除了diao,还有百货公司、品牌零售连锁店和尿片品牌。”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他们会卖?” “从70年代开始,这家纺织集团一直处于经营困难状态,主业数十家纺织厂和近1.7万名动不动就罢工的员工,成为他们的巨大负担,目前他们的债务已经将近40亿法郎。” “这他么就是一个坑啊。” “81年高卢政府下属的一个管理机构接管了布萨克纺织集团这个濒临破产的企业,他们每年都要自掏腰包,补贴几千万美刀,来维持企业的基本运营以及给工人发工资。” “难道你是想让老子替他们填这个天坑?” “不不不,老板,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机你么的头啊。”李国庆恨不得把手边的饮料泼在珍妮脸上,看在她是女的的份上,忍了:“40亿法郎的负债,这就是6亿多美刀,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去填这个坑?” “可是他们不光有负债,还有大量的资产啊。已经有专业机构评估过了,只要把他们的资产出售了,是完全可以还清他们的负债的。” “那他们现在的实控人为什么不这么干?” “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但他们不能。”珍妮拿起李国庆的饮料杯子喝了一口,道:“毕竟是民选出来的政府,选票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造成大量的失业,会影响他们的声誉的。” “so?” “他们想把布萨克集团整体打包出售,至于出售以后,接盘方会怎么处理下面的产业,那就不关当局的事了。” “就是需要一个白手套呗。” “可以这么理解。”珍妮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李国庆的腿上,压低声音道:“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diao这个品牌,必须是而且永远只能是高卢品牌。” “为什么?” “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珍妮来回扭动着,还跟李国庆几乎脸贴脸了,嘴里的热气吹在李国庆脸上,吹得李国庆心里直痒痒,某个部位又无耻地纯纯欲动了。 “其实也不算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我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出租车司机以为我是高卢人,我问他你知道diao牌吗,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你猜我猜不猜?” “老板,你真没有情趣。” 珍妮娇嗔一声,站起身,道:“出租车司机说,当然,我不知道你们高卢的总统是谁,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diao牌,我的老婆看上了一件diao牌衣服而我没给她买,她闹着要跟我离婚。” “有这么夸张?” “其实普通市民没几个关心zz的,但哪怕是街上的乞丐,也都知道各大奢侈品品牌店在哪里。” “那是因为从奢侈品店里出来的顾客更慷慨,并且一般都是女性顾客,心更软,能给乞丐的施舍更多。” “老板,你越来越像你嘴里的杠精了。” “好了好了,我不杠了,我知道你的意思,diao跟那个浪城破铁塔一样,也是高卢的一张名片,一张不能失去的名片。” “宾果,老板,您说的对。” “少他么拍马屁,说出你的方案。” “我们银杉资本出资1500万美刀,联合其他投资人,共同投资1亿美刀,吃下布萨克集团。” “然后呢?” “把‘不良资产’出售掉,其他投资人变现走人,预计他们的利润应该在1亿美刀左右,而我们可以得到diao品牌。” 卧槽! 这不就是后世侵吞国企资产那一套嘛,额,不对,后世那一套还是跟外国资本家们学的。 让他们这么一搞,纺织企业没有了,地皮没有了,知名品牌没有了,有的只是一帮失业的产业工人。 不过,我喜欢! 反正搞的是高卢国的工人,他们社会福利好,不怕搞。 “你说的得到diao这个品牌,是diao全产业吗?我怎么在机场免税店里听他们说,diao时装和diao香水不是一个公司的?” “嗯,您的确没听错,diao香水部早在1968年就卖给了轩尼诗,而轩尼诗又在71年跟知名香槟品牌酩悦合并,两者共同组成了酩悦轩尼诗酒业集团。” “我全要。”李国庆大手一挥,颇有点霸总的风范。 “好的,老板,收购diao香水部预计需要3000万美刀,我会安排人跟轩尼诗进行谈判的,可以跟收购布萨克纺织集团的行动同时进行,整个收购过程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 “你看着办吧,不过,你怎么就那么确定高卢当局会把布萨克纺织集团卖给你?” “老板,咱们有法宝啊。”珍妮俏皮地笑道。 “有法宝?是什么?” “索菲亚就是咱们最大的法宝。” “索菲亚?” “是啊,老板,难道你忘了,索菲亚可是他们的高卢玫瑰,高卢之吻啊,让她给高卢的时尚界代言,很合理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索菲亚应该还没有成年吧?” 索菲亚是66年11月生人,现在也就不到16周岁,按后世华夏的民法典,应该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 高卢这边有没有这种规定,咱老李不知道啊。 “这个不重要。” 珍妮伸了个懒腰,道:“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她的作用只是个好看的花瓶,后期的并购工作根本不用她出面,我们也会安排一个白手套来做这件事的,毕竟最后还要剥离不良资产不是。” “好吧,又当又立,说得就是你们吧?” “你讨厌。”珍妮撒娇道:“老板,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咱们也是为了挽救高卢的民族品牌好不好,为了伟大的事业,总要有人付出牺牲的。那些动不动就罢工的工人们,当局也烦死他们了。” 高卢鸡,gm老区嘛,动不动就喜欢上街,不招人烦才怪。 “对了老板,你的小玫瑰有人惦记上了。” “谁?谁他么敢惦记老子的菜?老子弄死他。”李国庆气急败坏道,那冲天怒火,恨不得把爱琴海都给烧干了。 “一个出生在裹脚布国的导演,名字叫安德烈,比你的小玫瑰大26岁。”珍妮看着李国庆的反应,有点吃味了,但还是如实汇报说。 擦! 历史的惯性这么大的吗? 老子都把索菲亚弄花旗国去了,怎么他俩还会“旧情复燃”?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的小玫瑰回国度假,安德烈找到了你的小玫瑰,邀请她做他的新片《狂野的爱》的女主角。” 果然如此。 正常的历史轨迹上,索菲亚就是因为要接《狂野的爱》,才跟高蒙电影闹翻的。 在影片拍摄过程中,索菲亚疯狂地爱上了安德烈,俩人同居了十年,孩子都生了,还是没有结婚,直到2001年,俩人和平分手。 “索菲亚接受邀请了?” 第202章 买灰机 “怎么可能,她可是咱们dt经纪公司的签约演员,没有公司允许,她无权接任何一部电影,除非她想赔偿那5000万美刀的违约金。” 说到这,珍妮顿了一下:“老板,还是你够狠……” “我允许你重新组织一次语言。” “老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珍妮忙改口道:“除非她遇到更大的金主,否则,她注定要给咱们公司打一辈子工了。” “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你老板我是剥削员工的人吗?” “难道你不是吗?” 珍妮刚想怼回去,可是想想她在曼哈顿岛上新买的上下几层加起来几千平的大平层,和乡间庄园式大别墅,她张不开嘴了。 “老板,我提醒你一下。”珍妮难得正色道:“你的小玫瑰可不是表面上的清纯少女,其实她有一颗炙热狂野的心。她的原生家庭不富裕,很小就要打零工补贴家用,从小就养成了很独立自主的性格。” “我知道,另外,我要纠正你,她不是我的小玫瑰,而是我们公司的玫瑰,一个好用的演员而已。她要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把她雪藏把她封杀,让她回家给她妈妈的小杂货店帮忙去。” “嗯,我知道老板你用人原则,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嘛。” “滚粗,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老子看比基尼美女。”李国庆像赶苍蝇一样赶珍妮走。 “老板,你这样会失去我的。”珍妮撅着小嘴,啊不,烈焰红唇道:“你这到处乱跑,我找你汇报工作都不方便。” “这样啊。” 李国庆抬头看看刚巧低空掠过的一架私人飞机,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架湾流公务机吧,呸,说机不带吧,健康你我他,文明交谈,从我做起。” “咯咯咯……”珍妮捂着嘴,笑了好一阵道:“老板……你说话……太……你说话太好玩了……” “咯你妹啊咯,想下蛋自己回家找个鸡窝。你好歹也是华尔街投资大佬了,牌面必须得跟得上,这样,我允许你买架湾流商务机,预算嘛,你自己看着办。” “老板,我爱死你了。”珍妮抱着李国庆的脸又是一阵狂啃。 不远处的罗汉看着这边,愤愤不平地对金刚道:“凭什么啊,凭什么老板这么有女人缘,咱哥俩连个给咱打招呼的都没有?” “那他么是缘吗?那是元子,货币单位的元,你有元子,也会有女人缘。”金刚倒是个人间清醒:“再说了,你他么连外国话都不会说,人家就算给你打招呼,也是鸡同鸭讲,你听不懂啊。” “你小子骂我,你才是鸭,你全家都是鸭。”罗汉啐了金刚一口。 得,跟李大猥琐处久了,言行举止都被他感染了。 …… “老板,你真要给我买商务机?” “纠正你一下,不是给你买,而是给我的银杉资本总裁买,你只有使用权,哪天你不是银杉资本总裁了,就自动丧失使用权。” “老板,你真是无趣,哄哄我、骗骗我不行吗?” “我又不是你爹,干嘛要哄你?” “你这样说话,一辈子也别想找到女朋友。” “老子年少多金,干嘛要找女朋友?” “好吧。” 珍妮跟李国庆相处,一直有种感觉,这货干的事说的话虽然有时候挺中二的,额,中二这个词也是跟李国庆学的,但他给珍妮的感觉是一点不像年轻人,反倒是跟她爷爷差不多。 美少女,你真相了。 两世加起来,李国庆可不得八十多岁了嘛。 “要买就买最好的最新的,咱银杉资本不差钱。”李国庆豪气道。 “那是必须的,放心吧,老板,我肯定不会给你省钱的。”珍妮学着李国庆标志性的搓手动作道: “湾流公司前身是格鲁门飞机公司,58年公司推出专门为商务应用设计的第一架公务机‘湾流1’,73年阿伦先生以200万美刀购买了格鲁门的生产线,湾流公司正式诞生了。” “你还对他们挺了解。” “我曾经去他们公司应聘过,他们没要我。”珍妮不好意思道。 “没事,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亲爱的老板~”珍妮抱着李国庆的脑袋又是一阵狂啃。 “行了,你他么够了啊。”李国庆边嫌弃地用纸巾擦着脸上的口红和口水,边说:“现在他们的主流机型是什么?” “78年湾流公司宣布研制湾流iii型飞机,79年12月2日第一架原型机首次试飞,80年9月22日取得faa适航证。” 珍妮跟背产品说明书似的,摇头晃脑道:“该机型安装两台老死来死spey 511-8发动机,最大特点是机翼上带着翼梢小翼……” “停停停。”李国庆看着珍妮,道:“你他么嫌我给你开的工资发的奖金少咋地?怎么着,业余时间还兼职替他们公司卖飞机?” “老板,这你就不懂了,哪个花旗国人打小没有个飞行梦啊?我16岁就取得了飞行执照,最大的梦想就是当空军一号女机长。” 好吧,这点儿也很花旗! 后世有统计说是花旗国民用机场数量足有两万多个,私人飞机二三十万架,有资格驾驶的飞行员六七十万,而大华夏的民航机场只有区区两百多个,通用机场不到四百个,加起来也不过六百多个。 “你看着买吧,对了,招空姐的时候,你得通知我一声,老板我要亲自把关,标准也不用太高,就按着超模找就行。机长最好也招女的,用男机长,我不放心。” “我也可以兼职当机长的。”珍妮挺了挺大熊,自告奋勇道。 “算你一个,我还挺期待你穿着机长制服的样子嘞。” “老板,你真猥琐。”珍妮凹了个曲线,魅惑道:“其实不用买飞机,我也可以穿机长制服的。” “请把你那些肮脏的思想清理一下,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穿制服的女人好不好,是欣赏,是崇拜,而不是什么其他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李国庆干咳了几声,故作正经道。 “是是是,老板是正人君子,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拒近女色鲁男子。”珍妮的大熊抖动得幅度更大了。 “鲁男子是谁?”一个老外,说出来的典故,居然是李国庆知识点盲区,这叔叔可忍,婶子也忍不了啊。 “他是你们国家春秋时期的一个单身汉,他家隔壁住着一个寡妇。有天夜里下大暴雨把寡妇家的屋子摧毁了,寡妇就去鲁男子家里借宿,鲁男子拒不开门,你猜鲁男子怎么说的?” 我他么哪知道。 老子跟他又不是一派的。 换老子,喜闻乐见的事是踹寡妇门,撅绝户坟,吃月子女乃,打瞎子骂哑巴,夜袭寡妇村…… 妈耶,上面顺口溜里的事,好像老子大多数都干过,老子是个坏人,不行了,老子要去忏悔,最近的教堂在哪? 见李国庆不回答,珍妮主动说道:“鲁男子说一男一女,不到六十岁是不能独处一室的。” “这话有理。” 男的过了六十大部分应该都石不了了,女的过了六十应该都绝经了吧,男圣人女石女,安全得很。 “寡妇说,只要自己没坏心,心里坦荡荡,就不怕,你没听过柳下惠吗?我们鲁国人谁不夸他,他能做得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妈耶,典故还能来个上下集、连续剧? “鲁男子接着说,我就是因为做不到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所以才不敢开门的啊。” 聪明的男人,男人在外,也得知道保护好自己! 第203章 教堂 从海滩回酒店的路上,李国庆在车上还真看见了一座教堂,果断学光头优优喊停车。 教堂不大,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神父,李国庆直接拉着神父进了忏悔室,准备让神父给他做免费的心理治疗。 人家教堂就这点好,干啥都不要钱,动不动还发鸡蛋、派免费的饭。不像国内的和尚庙尼姑庵,进个门都得掏门票,许个愿啥的还得交香火钱。烧香还不能烧自带的香,得买他们的,要不然有安全隐患。 神父长得慈眉善目的,还戴个眼镜,跟李国庆看过的《勿扰》里面那个秃头神父长得差不多,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优优怎么试探那神父来着? 哦,好像是说要给人家教堂捐1000万,还说什么给你们钱,你们都不要,肯定是听不懂华夏话。 谈钱多俗啊,咱老李肯定不会那么俗套的啊。 “嗨,你个老丫挺的,老子祝你不孕不育,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李国庆张嘴就是四个王带俩二的王炸,不过他是笑着说的,就想测试一下神父能不能听懂汉语。就算能听懂也不怕,他们家东家不是说了,当有人打你左脸,你要把右脸也伸给他。 哪怕他玩“建议零售价,我不接受建议”那一套,咱老李也不怕。 罗汉金刚两大护法神在那戳着呢,小小外国鬼子,拿捏! 话说,上帝,呸,这地界儿应该归宙斯管,都不用派什么散仙正神出来,派个雷震子跟宙斯比比谁发电量大就行。 神父就听懂个“hi”,眨巴着他那卡姿兰的大眼睛,道:“请说英语,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你丫的听不懂啊? 那就更好了。 李国庆学着优优跪,呸,咱华夏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洋鬼子呢,坐下,然后拉着神父的手,絮絮叨叨讲起了他干过的坏事。 怕心机鬼子能听懂汉语故意装不懂,李国庆还用家乡的土话,说得那是又快又急,效果嘛,跟医生写的医嘱差不多,反正就是李国庆他真老乡坐他对面,都未必能听明白。 也就说了几个小时吧,李国庆就放过神父了。 倒不是他没优优狠,主要是话说多了,他口渴啊。 “老板,把你的糟心事跟他们的上帝说了?他们上帝咋说的?我刚刚好像听见有打雷的声音,不会是劈你的吧?” 在门口等着的罗汉腆着脸凑上来找骂了。 “滚你麻蛋的。” 李国庆哑着嗓子道:“这他么大冬天的,哪来的打雷?要劈也是劈你个王八蛋,老子这神见神爱,仙见仙开的……咳咳……” “老板请喝茶。”金刚忙不迭给李大老板递上一个小供春壶。 小供春壶是顾大师亲手制的,欠李国庆的债,想还清,遥遥无期。 “咕嘟嘟。” 李大老板猛饮了一大气,快冒烟的嗓子眼才终于舒坦了,拍拍金刚的肩膀,道:“小鬼,你很不错,老子封你为背壶天王。” “谢老板。”金刚颇为狗腿地点头哈腰道。 “哼,马屁精。”罗汉看不下去了。 “小罗罗,不要吃醋嘛,大不了老子也封你为夜壶罗汉,往后你专门负责给老子倒夜壶。” 这时候一个浑身罩在黑袍里,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就露出两只眼睛,分不清男女的家伙从门口经过,经过的时候还死盯着李国庆看。 “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先女干后杀再女干再杀。”被盯得头皮发麻的李国庆色厉内荏道。 黑衣人没说话,又看了李国庆几十秒,然后飘走了。 “老板,你太生猛了,在庙门口都敢犯如此口业,你就不怕洋和尚出来打你吗?”罗汉对李国庆那是满脸的崇拜。 “洋和尚算个屁,就算他们里面的神像扛着十字架跑出来了,老子照样把他当马骑。”李国庆口花花道。 “老板威武。”金刚幽幽道:“要是泥塑还行,掏个洞就可以冲锋陷阵了,陶瓷的可不行,毛边,把你二兄弟割了可就不妙了,就怕是不锈钢的,老板你又不是毒龙钻。” “新兵连我战友有个发小,就是在他们那钢厂上班的,长得太他么丑了,三十多岁都没找到对象,给自己焊了个不锈钢女朋友,天天搂着睡,我战友说那钢娃被他发小盘得油光发亮。” 卧槽啊! 大城市里的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胶妻已经不够分量了呗,玩钢妻? 几个人说说笑笑从教堂出去,已经到晚饭点了,就近找了个哈士奇烤肉店大吃了一顿。 罗汉和金刚俩内陆乡下出来的孩子,吃不惯海鲜,罗汉还海鲜过敏,俩人就馋肉,什么肉都吃,刚去“李老庄”的时候,甚至跟大黄抢牛肉吃,惹得大黄不管什么时候见了他俩都追着咬。 “老板,别回头。”吃饱喝足,仨人手里一人拎着一瓶啤酒,吊儿郎当走在碎石铺成的搓板路上,罗汉突然小声道。 “咱们被盯上了。” “是小混混吗?”李国庆不由得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贴了招鬼符,自己穿的戴的也不突出啊,怎么到哪都有人盯自己梢啊。 “不是,我闻到了一股杀气,跟踪咱们的,至少有两个人,他们手上都有人命。”金刚也是一脸凝重。 金刚他爹是猎户,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吃罗汉娘的奶长大的,俩人可以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刚断奶就跟着爹上山打猎,金刚那鼻子比山里的狼鼻子都灵。 “你护送老板先走,我跟他们玩玩。”罗汉龇着牙,笑道。 “小心。”金刚护送着李国庆转过一个弯,然后抓起李国庆的腰带,背猪一样,把李国庆扛在肩膀上就飞奔了起来。 好歹李国庆也有一百来斤,可金刚扛着他仿佛如无物,穿梭在圣托里尼岛七拐八拐的石径小巷里,没跑几分钟,就给李国庆颠晕了。 “放我下来,我要吐。”李国庆拼命地拍着金刚的肩膀。 金刚压根就不搭他的茬,还是拼命地跑着。 “哕……” 李国庆想坚持来着,实在是有心无力,喷射了出来。 刚刚吃进肚里的烤肉和啤酒,全喷到了金刚身上。 “嘭……” 后面传来了一声gun响。 金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往上托了托李国庆,继续跑。一口气跑出去几公里,金刚才把李国庆放了下来。 “安全了,老板。”金刚憨憨道。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帮罗汉。”李国庆扶着墙,干呕了好一阵才稍稍缓了过来,要是没被人打死却被金刚颠死了,这死法也太他么丢人了,想起那身gun声,李国庆不由得担心起罗汉来。 “不,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对方动gun了啊。” “没事,我们都训练过空手夺白刃和徒手夺gun,罗汉是捕俘手和突击手,这两个科目,是他的强项。只要近了身,gun都没罗汉的刀快。”金刚自信满满道。 泥煤哟! 十米之外gun快,十米之内,gun又准又快。 李国庆却突然不想跟金刚玩这个梗了,怕不吉利。 “要不你去接应他一下?我怕他有危险。”李国庆还是不放心。 “不用,真干不过,罗汉早就跑了,他要是跑不了,我现在去也晚了,去了也最多能替他收尸。” 金刚从地上拽了一根草杆,叼在嘴里,颇为冷血道。 “他是你的战友啊,就算是他真的遭遇了不幸,也要把他的尸体抢回来啊。你们的口号不是绝不抛下任何一个战友和尸体吗?” “人都死了,尸体就是一堆烂肉,有什么好抢的,活人永远比死人更重要。”金刚喘了口气,扛起李国庆继续跑。 第204章 巧奔妙逃?狼奔豕突? 逃命的金刚没有把李国庆带回酒店,而是带到了离码头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小房子里。 “怎么不回酒店?” “怕不安全,咱们这几张黄种人的脸,在这边太乍眼了。” “至于吗,不就是几个小混混吗?就算他们要打劫,给他们几个钱,把他们打发走不就得了。” “这次不一样。” 金刚边时不时透过墙缝往外看,边向李国庆解释道:“我和罗汉都是从战场上滚过不知道多少回的老兵,对危险有种天然的感觉,就是靠着这种感觉,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伏击,这次的感觉也一样。” “有那么玄乎?”李国庆小声嘀咕,抠手手玩。 俩人在破房子里等了一夜,一刻都没闭眼,李国庆是嫌蚊子多睡不着,金刚是不敢闭眼。 快天亮的时候,金刚出去了约莫有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大皮包,打开大皮包,里面是几件衣服和一些化妆用品。 金刚拿起化妆用品就给李国庆化起了妆,不大会儿,小镜子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高鼻梁蓝眼球的“老外”。 “这么神奇的吗?”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李国庆,只觉得好玩。 “化装侦察,基础科目而已。”金刚淡淡道。 给李国庆化好妆,金刚给自己也简单捯饬了一下,俩人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小破房子。 走在大街上,果然再也没人凑上来问“japanese”了。 每次李国庆被人这样问,咱老李都会用“八嘎雅鹿”狠狠地回应回去,调戏外国妇女啥的,也喜欢用本子的身份,好使。 只要他用本子话跟人说话,被调戏的不但不反感,还会热烈回应。 无他,你给她几张圣德太子,她愿意给你生儿子。 1958年到1984年发行的“c版一万日元”上面的人像就是这个什么太子,背面图案是凤凰。 到了84年,正面图案换成了近代教育家福泽渝吉,背面也换成了野鸡,凤凰变野鸡啊。 都知道本子人有钱,这种旅游小岛更不例外,连街上卖螃蟹的小孩都会说几句“空你几哇”“哦哈哟”啥的,想让他们学会说“泥壕”啥的,还得等个几十年。 “接下来干什么?” “这小岛不能待了,岛上的几个小帮派都动了起来,要寻找三个黄种人,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岛。” “好歹这个岛也有几十平方公里,人口上万人……” 话说到一半,李国庆说不下去了,也就一个乡的面积,一个大村的人口,想找出来几个肤色不同的老外,一点都不难。 到了码头,俩人混迹在一个离岛的旅游团里,坐着轮渡出了海。 差不多用了九个小时,终于抵达本土,然后俩人直接打车去了机场,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离开了“众神之国”。 “老板。” 辗转了好几个国家,回到“李家坡”,休整了一夜,金刚向李国庆辞行道:“我要回去找罗汉,您最好也尽快回国,虽然咱们去圣托里尼岛用的都是假护照,但有心人追查的话,找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李国庆始终觉得金刚有点小题大做了。 自己在岛上确实有点太高调了,花钱大手大脚,住最好的豪华酒店,吃各种海鲜大餐,还租游艇出海开了个小规模的海天盛筵”,搞不好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仇富,全世界哪里没有啊。 “一点都不夸张,这次的事不一般。凭罗汉的身手,一般的小混混压根就困不住他,哪怕他们有gun也不行。” 金刚顿了顿,继续道:“这都过去好几天了,罗汉要是脱困了的话,就算他没回来,也会想办法联系咱们。可他到现在了,还是音讯全无,要么他已经挂了,要么被困住了。” “都怪我,不该带你们乱跑的。”李国庆自责道。 “怎么能怪您呢?”金刚正色道:“我们是您的保镖,拿我们的命保证您的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从您给了我们块钱安家费那一刻起,我们的命就不是我们自己的了。” “不是这么算的啊,每个人的命都是无价的。” “老板,穷人的命不值钱。” 金刚闭上眼,道:“就算我们正常退役,我们没文化,最多也就当个工人或者机关里的小干事,一个月挣个二三十,干到退休,全部工资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一万块钱。” “工资是会涨的啊。”李国庆心里默默道。 “拿着您给的安家费,罗汉给他娘治好了病,给他哥盖了房子娶了媳妇,还给他弟弟们买了工作,他们一家子的命运都改变了。要知道他们家因为穷,他哥三十多岁了,连个说亲的都没有。” “不是吧?你们当了那么多年的兵,不是有工资有津贴吗?” “我们没文化,当不上军官,到退役都只是志愿兵,发的那点津贴,罗汉全寄回家了。可是他爹娘都有病,常年药不能停,下面弟弟妹妹又小,就靠他大哥一个人挣点工分养活全家。” “你们也是不易啊。” “其实我们想挣钱的话,也没那么难。身在异国他乡,随时面临着死亡,又经常需要去敌占区执行任务,纪律性没那么强的,随便顺点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再简单不过了,可罗汉从来不做也不让我做。” “为什么?” “我们指导员跟我们说过,对方因为不用遵守纪律,可以烧杀抢掠,那就是畜生,我们要是跟他们那样做,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好吧。” 李国庆没当过兵,没受过纪律训练,他是不能理解那些当兵的渴死不砍敌人一根甘蔗吃的行为。反正要是他,别说甘蔗了,就是小孩的口粮,包括但不限于奶粉,他照样抢。 “罗汉抓到过一个大鼻子俘虏,用美钞和金表贿赂罗汉,让罗汉放了他,罗汉压根不为所动,把他押解回来,并且压根就没摸他的兜。” 最后还不是要把俘虏给释放回去,亏了啊。 对敌人太好,对自己人的要求太高,当兵不易啊。 “这样,我给你拿100万美刀,多找点人,弄点带家伙的雇佣兵啥的,抢也要把罗汉抢回来。” “这怎么能行呢,我跟罗汉两条贱命,不值那么多钱的,让我们俩干一辈子,也挣不了那么多钱,我们还不起的。” “什么钱不钱、还不还的。”李国庆轻描淡写道:“你把我从那里扛出来,难道我的命还不值100万吗?你老板啥不多就钱多,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爽! 咱老李终于可以挺直腰板说这句有钱人装13的话了。 “老板。”金刚给李国庆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你这是干啥,幸亏只是一鞠躬,你要是多鞠两个,再把老子给送走了。”李国庆忙把金刚拉起来:“咱是华夏男爷儿们,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腰杆子给挺直了,可别学小本子动不动就来个大‘躬’匠。” 直起身的金刚擦了把眼泪,道:“老板,我和罗汉要是还能活着回来,往后我们俩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我他么要你们的命干啥。”李国庆笑道:“你们还是留着你们的命,娶媳妇生孩子孝敬你们爹娘吧。” 金刚接过李国庆开的支票,连声谢都没说就走了。 但是李国庆知道,男人的谢谢,从来都不是用嘴说的,看着金刚远去的背影,李国庆喃喃道:“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第205章 故人(上) 听劝的李大老板,也果断买了一张头等舱机票,回国了。 他怕死。 “李家坡”虽好,可毕竟是人家老外的地盘,又太旷了,真跑进来几个人来,山清水秀的,正好埋他。 还是国内有安全感,不是都说咱大华夏是雇佣兵们的禁地吗? 再说了,回“李老庄”,有东边那个邻居戳着,脑子没坑的才敢跑过来搞事情呢,真当那个8字头的队伍是吃干饭的啊? 回到“李老庄”,军大衣一穿,罗汉榻上一躺,李国庆手捧小供春壶“滋溜滋溜”喝着乌龙茶听国珐汇报工作,那叫一个美。 拿着小本本把近期工作挑重要的给老板汇报了一下,国珐合上笔记本,刚要起身告辞,突然想起什么,道:“老板,方木匠快不行了。” “方木匠?方大炮?”李国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银发红脸老头的样子:“他身体不是挺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国珐叹了口气,道:“一到冬天,阎王爷就开始收人了。方木匠夏天得了场大病,差点就没挺过去。到秋天好了点,都能下地了,可是刚进冬天,又不行了,听他们家人说好像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你去看看就行,多随点礼,算公司的,我就不去了,这段时间我就够晦气了,不想再去沾点死人的晦气。” 越是有钱有权的越迷信,咱老李也是有钱人了,也越来越迷信了。 “老板,你最好还是去一趟吧。” “为什么?” “方老头说过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不放心我?为什么呀?我又不偷他孙女,凭啥不放心我?” “你偷走的东西,在他眼里比他孙女重要多了。” “什么意思?我偷什么了?” “家具,那些老家具。” “他这有点不讲理了啊,老子搞那些老家具,不管是从他们家具厂买的,还是后来让你们收的,都花了钱的,他凭什么说老子偷?” “他说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就应该送进博物馆里,让子孙后代共同欣赏,而不应该锁进深宅大院的库房里。” “好他么有道理,他怎么不把他自己工资拿出来去收老家具,然后捐给博物馆呢?”李国庆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小供春给摔了。 “他捐了,他把他一辈子收集到的几十件明清家具捐给了某个省级博物馆,但是在运输的路上车翻了,车上的老家具也被当地群众哄抢一空,最后追回来不到十件。” “活该!早卖给老子多好,老子保证比博物馆保存的还好。” “他不敢卖给你,怕你倒腾到国外。” “倒腾个屁啊,乾隆六十年以前的文物,往外倒腾,到了海关就被查扣,老子可不想犯倒卖文物出境罪。” “老板,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样奉公守法的,把明代家具说成清末民国仿的混出关去,然后再找境外的文物专家重新做鉴定,恢复身份的,多了去了。” “海关请的鉴定专家都是吃干饭的?” 国珐没接李国庆的话茬,心说:“好歹你都亿万富翁了,咋还这么天真?只要钱给够,专家啥鉴定报告不敢出?”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省得老头死不瞑目,到时候没事给老子托梦,吓唬老子。”李国庆其实还挺佩服方木匠这样的人的。 发动敞篷跑车——三轮车,还是李大老板蹬着,国珐坐着,在国珐的指路下朝着方木匠住的家属院驶去。 一只耳,左手一根手指的国珐,也算是个残障人士了,单手骑车甚至大撒把是挺拉轰的,但他不安全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计,自己蹬就自己蹬吧,还锻炼身体了呢。 穿大街走小巷,一路上光抢劫都看到了好几起,至于成群结队的小牛虻站街边冲着路过的女工、女学生吹口哨,那就更多了。 “别看你们闹得欢,早晚给你们拉清单。”李国庆没停车,更不会去管,就算他想管也管不过来。 这帮家伙现在闹得越狠,到时候下场越凄惨。 时间不会太长,也就再过半年多吧。 都给李大老板蹬出汗了,才抵达目的地。 看着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瞅,卧槽,这不就是老子当年抵京第一天,死活没进去的那个大院吗? 除了比当年更破了点,还真没啥变化。 门口“站岗”的倒是换了,不是以前的大妈了,而是俩壮汉,足可见现在的治安形势之严峻。 “同志你好,我找甄英俊。”李国庆脱口而出。 卧槽,这小词怎么这么熟呢? “我就是甄英俊。”俩壮汉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回应道。 卧槽! 今天是“卧槽”大联欢吗? 不到一分钟,李国庆心里就连说了三个“卧槽”。 其实真不能怪咱老李“卧槽”,眼前这个糊大饼撒芝麻脸、塌塌鼻、三角眼、吊梢眉,还长了两撇老鼠胡子的家伙,实在是跟“英俊”俩字发生不了半毛钱的关系。 “你找我有什么事?”英俊哥翻着白眼道。 “没事,就是听说你长得挺英俊的,特意过来瞻仰一下您老人家的遗容,啊呸呸,尊荣。” “那是,我可是我们家属院第一美男子,院里的大妈大婶都争着抢着要把自家侄女外甥女嫁给我。”英俊哥沾沾自喜道。 “估计是大妈大婶们在娘家当姑奶奶的时候,没少受哥哥嫂子姐姐姐夫的气,这是要把侄女、外甥女往火坑里推啊。” 想是这么想,李国庆没敢说出口,没看见英俊哥背上背着一杆双筒猎gun啊,要是英俊哥眼神不好,把他当兔子打了,一发霰弹给他身上来个三七二十七个眼,那他不成了花洒李了嘛。 “那什么,英俊哥,我要进你们院找个人。” “找谁?我们院,外人一律不让进。”说着甄英俊把背上的猎gun平举,黑洞洞的12号口径的gun口指着李国庆。 “甄麻子,老子也不让进?”一直坐在三轮车上的国珐,抬起头大声喝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gun口不准随便对人,你他么的就是不长记性,你就不怕走火崩了人吗?” “哟,是国教官啊。” 经常跟硬木家具厂打交道,见人就撒好烟,时不时还请厂里人下馆子搓一顿,厂里的工人可以不卖厂长的面子,但国珐刷脸绝对好使。 前段时间厂里还请国珐给他们当教官军训,国珐没少折腾甄英俊那小子,英俊哥对国珐的怕都刻到骨子里了。 甄英俊忙立正敬了个不伦不类的持枪礼,拍拍gun托道:“这玩意儿就是吓唬人的,压根就没装蛋。” “我朋友。”国珐指着李大老板道:“能进了吗?” “能进,必须能进,请,里面请。”英俊哥点头哈腰,俨然化身大茶壶,啊呸,店小二好不好。 这里离那八条胡同九条胡同远着呢。 李国庆还真去那传说中的“八大胡同”参观过。 所谓的“八大胡同”,在西珠市口大街以北、铁树斜街以南,由西往东依次为: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 其实,老燕京人所说的“八大胡同”,并不专指这八条街巷,而是泛指前门外大栅栏一带,因为在这八条街巷之外的胡同里,还分布着近百家大小鸡窝。 只不过当年,这八条胡同的鸡窝多是一等二等,鸡女的“档次”也比较高,所以才如此知名。 时过境迁,现在的“八大胡同”只是一片大杂院。 李大官人还站在赛金花故居前面,不胜唏嘘,感慨来晚了。 早穿个几十年就好了,金花姐姐好像1936年才病逝,没准还能跟金花姐姐吹拉弹唱,抚琴吹箫呢。 当然,那会儿的金花姐姐已经七十多岁了,得叫金花姥姥,就是不知道李大官人还能不能下得去嘴。 第206章 故人(下) 国珐带着李国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方木匠家,大杂院里很普通的一间小平房,除了面积比一般的房间大点,没啥特殊的。 看到李国庆进来了,方木匠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跟他么诈尸似的,给李国庆吓一跳。 伸出比枯树枝还干巴的手,方木匠紧紧抓住李国庆的手,用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道:“答……答……答应……我,一件……老……老家具……都不……会……卖……卖给……外……外国人……” “老爷子,我答应你。”李国庆看着方木匠的眼,郑重道。 “好……好……”方木匠松开了李国庆的手,一下子出溜到床上。 “爹……” “爹呀……” “您怎么这么就去了……” …… 小屋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站在小屋外面,背对着小屋的李国庆喃喃道:“珐子啊,我是不是不该来啊,我要是不来,老爷子没准还能多挺几天。” “老板,不怪你,老爷子也就这几天的事了,早一天晚一天,没多大区别,您让他了了一个心愿,老爷子也能闭上眼了。” “去,把市场上最好的棺材买回来,要是能搞到金丝楠木,就用金丝楠现做一口,老爷子跟木料打了一辈子交道,他值得用最好的。” “不用了,老板。”国珐往屋里瞅了一眼,道:“老爷子要火化。” “火化?” “嗯,从五十年代开始,燕京就在城区提倡火葬,到了80年郊区各县也都有了火葬场,全市平均火化率为百分之五十一点六。老爷子响应国家号召,让子女把他火化,骨灰都不留。” “这样啊。”李国庆走到家属院大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乱糟糟的大院,道:“我姐……她是不是也住这个院?” “以前是。” “什么意思?” “原来你姐李苹确实是住在这个院里,就在方木匠隔壁那个小屋,可是你爹娘来了以后,三天两头跟邻居们闹矛盾,被大院的人集体给轰走了,他们现在在外面租房住。” “跟邻居闹矛盾?他俩乡下来的老农民,敢跟城里人炸刺?” “老板,你怕是小看了你爹娘的战斗力了。” 国珐心里默默道,没敢张嘴,怕扒皮李扣他工资。 “他们现在怎么样?” “不好说,说不好……” “哦,怎么说?”听到他们过得不好,大孝子李国庆就开心了。 “你爹娘没工作,一家四口全靠你姐那几十块钱工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他们租了两间房,光房租,每个月都得10来块钱,刨除吃喝,加上养孩子的钱,你姐基本上剩不下什么钱了。” “老两口有手有脚,就闲待着?” “你娘在家看着宝贝大金孙,你爹没事下下象棋钓钓鱼,从你姐那抠点钱,都给他那老王大妹子送去。” “卧槽,啥情况?” “你爹在这边找了个相好的,是当初你弟李国宝住的学校宿舍的邻居,那老婆子丧夫没几年,是个老寡妇。” “进了城,都玩得这么花的吗?你说咱们要是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会不会有乐子看?” “额……老板,你娘知道这件事。” “别你娘你娘的,我跟他们断亲了,请叫她刘玉香女士,呸,一个乡下老婆子,叫什么女士,她不配,就叫她刘老婆子。她都知道这件事了,没闹啊?” 国珐知道李国庆家里那点烂事,也理解李国庆的想法和做法。 父不慈子不孝,愚孝的人有,但绝对是稀有动物,反倒是不孝儿女多的是,哪他么那么多脑子有病的啊。 人家都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了,你还甘之如饴? 那不是有病,是什么? “没有,王老婆子还经常在他们租的地方过夜,她对外称是你爹……额,李二柱的表妹。” “表哥表妹,就没有好东西。就两间房,王老婆子跟李苹住呗。” “不,他们三个一起住,睡一张床。” “我擦,这么会玩的吗?一龙二凤?一妻一妾?齐人之福?王老婆子图李二柱啥啊?图他老?图他不洗澡?” 李国庆可是知道李二柱一年到头都洗不了几次澡。夏天还行,偶尔去河里游个泳啥的,顺便把澡就洗了,冬天别说洗澡了,连脸都不洗,怕冷,也不舍得烧热水。 “图钱。” “钱?他一个乡下老头,能有多少钱?” “你四个姐……呃,李二柱四个大闺女每人每个月都要寄10块钱过来,说是养侄子李安民,那钱都由李二柱拿着。他会下象棋,棋艺还挺高,没事摆个棋摊,闹好了一天也能赢老干部棋友好几块钱。” 李二柱不识几个字,但会下象棋,据说是年轻的时候跟一个老道士学的,十里八乡的还真没几个人能下的过他。靠下棋赢钱,对他来说还真是条好路子,这他么也算劳动致富了。 燕京别的不多,就退休老干部多,退休金又高,不差钱,就算一天赢两三块钱,一个月下来也不少钱呢。 “房租、每个月的饭钱,都是花李苹的,李二柱的钱,全贴补给王老婆子一家子了。”国珐继续汇报道。 “那刘老婆子就没意见?” “你娘……刘老婆子小时候给地主家当过使唤丫头,见多了三妻四妾的事,她还觉得越是有本事的男人,才越有资格养女人。” “走走走,带我看看去。” 李国庆让国珐给方家随了50块钱重礼,然后又蹬着三轮车去瞧乐子去了。 蹬了好久才到,李苹租的房子在丰台,是个独门小院,就两间小房子,刘老婆子抱着大金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 把三轮车停在离小院隔着一条马路的路边,李国庆让国珐装作修车,自己坐在三轮车上看。 李国庆浑身上下捂得严实,戴着帽子还戴着大口罩,远远看到那个小崽子李安民,越看是越讨厌,恨不得过去踹一脚。 “哎哟,我的大金孙……” “乖孙孙,真棒……” “俺家小安民长得真俊……” …… 听着刘老婆子用家乡话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李安民,坐在三轮车上的李国庆甚至有一丝羡慕。 59年出生的李国庆,生下来没多久,就赶上了自然灾害,家里没吃的,就把他送到城里的老姑奶奶家。 那个老姑奶奶打过仗,战争年代伤了身子,不能生育,一辈子没结婚,在城里当干部,孤家寡人一个。在城里长到八岁,老姑奶奶得了急病死了,小李国庆也被送回了乡下。 打小就没养在身边,李二柱和刘玉香对李国庆一点都不亲,家里的爱全给了小儿子李国宝。才八岁的李国庆被他们当半个壮劳力使唤,不但要下地挣工分,回来还得干家务活。 父慈母爱,李国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李二柱的武装皮腰带的滋味,他倒是没少尝。 也不是小李国庆太调皮,是因为只要李国宝犯错,挨打的一定是李国庆。要管教孩子,又舍不得打李国宝,那就只有“杀鸡儆猴”狠揍老大了,反正李国庆皮糙肉厚,耐揍。 就这样,李国庆基本上算是在苦水里好不容易长大了。 后来李国庆跟着知青往黑市里倒腾东西,挣了点钱,傻不拉几没少给李国宝花,谁让他护弟弟几乎成了他的本能,被打出来的本能。 那一世,一辈子渴望爱,最后还是没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爱。 这一世,什么狗屁爱不爱的,老子不需要! 眼泪,突然从眼角流了下来。 那一定是风吹的。 第207章 恋爱脑怎么治? “走吧。” 李国庆猛擦了一把眼角的眼泪,吩咐国珐道。 “好嘞。” 国珐坐进三轮车车厢,李国庆刚要蹬起三轮车走,就远远看见李苹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沪上产的凤凰牌26寸女式自行车,还是李国庆买的,花了他271块6毛钱,妥妥的豪车一辆。在这个年代,家里有凤凰自行车的,跟后世有个5系差不多。 李苹把自行车停在刘老婆子面前,从车把上接下装着铝饭盒的网兜,递给刘老婆子,用家乡话对刘老婆子道:“娘,今天食堂做的是红烧肉,我没舍得吃,给你们送回来了。” “乖女儿,娘真没有白疼你。” “爹呢?” “那死老头子还能干啥,不是去下棋,就是去你小妈那了。” “娘,别这么说。” “怕什么,咱们说的是家乡话,他们又听不懂。” 李国庆他们县城里的人说的家乡话,只要别说太快,外面的人还能听得懂,下面公社里的话,一个公社一个味儿,很难听得懂。 “娘啊,你就这么看着俺爹找小老婆?” “怕什么,搁旧社会,哪个有本事的男的不是三妻四妾,姓王的是首都人,还是小学老师,还不照样得给我一个乡下婆子当小,见了我还得喊我姐姐,娘高兴着呢。” “小安民今天怎么样,乖不乖?” “俺大金孙,能不乖吗?孩子啊,还得从小养、从小带,才跟你亲,不像李国庆那王八蛋,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 “走吧。” 这次是国珐说的,他看出来李国庆情绪不对劲了。 “好。”李国庆撅起屁股,猛地蹬起了三轮车,三轮车飞快地驶离了吃瓜现场,那速度,都快赶上老红旗了。 驶出了老远,国珐终于鼓足勇气道:“老板,有人追求你五姐。” “好事啊。”李国庆放缓了车速,语气平淡地说。 “那小子不怀好意。” “哦?怎么说?” “那小子叫姜小白,是个下乡知青,去年才回城,一直没有工作。” “这样的知青不是很多吗?怎么不怀好意了?” “他先让人假装小牛虻,在你五姐,啊不,李苹下班的路上堵住她,然后他再跳出来英雄救美。” “挺老套的套路,不过挺好用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李国庆淡淡道。 “那小子有点才气,没事跑你姐……李苹跟前念几首酸诗,唱几首情歌啥的,很快就俘获了李苹的芳心,俩人都看过好几次电影了。” “睡过了?” “呃……那倒没有,李苹不肯。” “追女,无非就是那几个套路,要么有钱砸,要么以权逼人,没钱没权的才用情啊爱的感动人,谈不上不怀好意吧?” “他有女朋友的。” “呵,还是个陈世美。” “他女朋友还没有回城,那边大队干部死压着回城手续不放,除非那女的在城里找到工作或者考上大学,才能逃离苦海。” “所以呢?” “他想先吊着李苹,让李苹把工作让出来,等那女的回城以后再跟李苹分手。” “为什么是李苹?” “他觉得他是一个乡下姑娘,好骗。他说那女的是他表妹,说他表妹在乡下有多苦,那里的大队干部为了逼他表妹嫁给乡下泥腿子逼他表妹有多狠,已经把李苹说动了。” “呵呵,的确挺好骗的,得逞了?” “还没有,李苹也知道现在在首都搞份工作不容易,就这么让出去了,怕不好给李二柱和刘老婆子交代。那小子就出主意让李苹把这份正式工作卖了,用卖工作的钱可以买两份临时工作。” “想得还挺美,把那小子给我抓来,我要亲自炮制他。那工作也是老子安排的,敢惦记老子的东西,老子弄不死他。” “是,老板。” …… 国家军们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夜里,就把姜小白那小子给绑到了郊区一个废弃工厂里。 “各位好汉,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各位绑我姜小白干什么?”挨了一顿杀威棒,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姜小白倒也算是条汉子,仍旧嬉皮笑脸道。 “认识李苹吗?” 大反派李国庆用烧红的炉钩子烫着一块带毛的猪皮,伴随着“嗞”地一声,一股难闻的燎猪毛的味道弥散开来。 “认识啊,我女朋友。” “她是我五姐,我亲姐。”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这不是,小舅子,虽然我跟你姐还没领证,但喊你一声小舅子不过分吧?别跟姐夫闹了,都是一家人。” “谁他么跟你是一家人。” 李国庆用炉钩子狠狠地抽在了姜小白脸上,烫完猪皮的炉钩子温度还不低,给姜小白脸上烫出一条大红印子。 “我他么最恨你们这种小白脸了,当知青的时候,没少祸祸乡下的姑娘吧?让几个姑娘为你打过胎啊?睡过几个小寡妇啊?” “没……没有……”姜小白嘴硬道。 “是没有啊,还是没有一个,是好多个啊。” “一个都没有,我在乡下很老实的。” “呦呵,嘴还挺硬啊,我就喜欢嘴硬的同志。” 李国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吩咐道:“给我好好招呼招呼这位同志,看他到底是坚贞不屈的江姐还是叛徒蒲志高。” 怪不得反派话都那么多呢,光打人不说话,它不够爽啊。 “好咧。” 国辉主动站了出来,战场审俘,他是专业的。 “都是自己同志,别弄得血渍呼啦的,打完了,姜同志还得重新买衣服啥的,现在布料多贵啊,布票也不好搞。” “您就瞧好吧。” 国辉拿出一个垫子,垫在姜小白的胸口,然后就是一通王八拳。 当然,王八拳是李国庆认为的,他完全看不出章法,但是行家都知道这种打法,很疼,还会打出内伤,但表面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 也就打了不到三分钟吧,姜小白就坚持不住了,大喊道:“别打了,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慢着。”李国庆把从国外带回来的录音机打开,重重地按下了录音键,然后道“好了,可以说了。” 姜小白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在他下乡的七八年时间里,他睡了五个黄花大姑娘,小寡妇、大嫂子什么的那就更多了,有三个大姑娘为他打过胎,还有一个难产死了。 “畜生。” 国辉重重地打了他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啐了他一口:“老子们在战场上跟洋鬼子打生打死,难道就为了保护你这种败类?有本事你去祸祸外国娘儿们啊,祸祸自己同胞姐妹算什么好汉?” “说吧,你是怎么套路我姐的,还有接近我姐的目的。” “套路?什么是套路?” “就是怎么骗我姐。” “为了工作。”姜小白倒是挺光棍,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跟国珐讲给李国庆的大差不差。 “姐,你听清楚了吧?”李国庆冲着隔壁喊道。 好几次想冲过来,都被国嘉给拦住了,国嘉刚放开她,李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审讯室”,一把把姜小白抱在怀里,心疼地说:“小白哥,你没事吧?” “苹苹,对不起,我骗了你。”姜小白面色苍白,嘴角渗血,凄然一笑,用带着磁性的男低音道。 “不,你不用说对不起。乡下有多苦,我比你知道。你没错,为了救你表妹出苦海,一份工作算什么?” “我擦……”李国庆差点没惊掉下巴,手里的瓜子也全都撒到了地上:“姐,你听清楚了,那女的可不是他什么表妹,而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把工作搞到手,也会想办法跟你分手的。” “我听见了,可是我不怪他,大庆,你能给我找份正式工作,那就能找第二份,你给他表妹找份工作,让他表妹回城吧。” 第208章 没治了 “凭什么?” “他是你姐夫。” “呵呵,你脑子没病吧?”李国庆一把抓起李苹,使劲摇晃:“他在利用你,利用你知道吗?你对他来说就是一块破抹布,用完了就扔了,人家有女朋友,压根就没想过要娶你。” “他不娶我,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好,我为他做的还不够多。”李苹咬了咬嘴唇,道:“大庆,就算姐求你了,就给他找份工作吧,找份工作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是能救一个人的命。” “找个屁,信不信我把你的工作也搞没了。” “大庆,我是个乡下女人,我没文化,我知道是我配不上小白哥啊,他是首都户口,他还是高中毕业……” “狗屁,放你娘的臭狗屁,你他么别忘了,你现在也是首都的户口,你还有正式工作,是他配不上你。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他算个屁啊。一家十几口人挤在两间不足20平的小屋,他拿什么娶你?” “别说了,大庆,他是你姐的男人,你姐的东西都是他的。” “我他么……”李国庆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倒去。 眼疾手快的国辉赶紧扶住了他,把他扶到一块石墩子上坐下。 缓了好久,李国庆恶狠狠地对姜小白说:“你他么从首都给老子消失,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在首都待着。你要是敢不走,老子把你装麻袋沉护城河,别以为老子吓唬你,老子说到做到。” 顿了顿,李国庆继续说:“你也不许再联系我姐,要是让我知道你跟我姐还有联系,我他么杀你全家。” 怕威慑力不太够,李国庆吩咐国家军道:“兄弟们,把你们的衣服脱了,让他看看你们身上的军功章。” “好嘞。” 国辉率先摘掉了口罩,脱掉了衣服,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加上他那张恐怖的脸,跟地狱来的恶鬼似的。 国珐把姜小白拉起来,指着国辉胸前,道:“那道疤,是花旗国鬼子的m7刺刀捅的;那道疤,是廓尔喀雇佣兵的狗腿刀砍的;那道疤,是m26手雷的弹片崩的……” “其实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国辉指着自己的脸,露出森森牙齿道:“老板拿我当人看,我就是老板手下古时候说的死士。老板让我杀你全家,我保证连你家的蚂蚁都不会放过。我好久都没杀过人了,还挺想念杀人的滋味的。” “死在他手里的花旗鬼子和南猴子,没有上百,七八十也是有的。”国珐继续补充道:“他可是神经病,就算他杀了人,国家也不会制裁他,因为他是为国家得的神经病。” “什么神经病,那叫战场创伤应激综合征。”李国庆卖弄着他的知识:“英文缩写“ptsd,全称是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我走,我明天就走。”姜小白被吓破了胆,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了下来。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咱们走。” 李国庆招呼众人带着五姐李苹坐上来时的两辆皇冠轿车一溜烟走了,留下姜小白像死狗一样躺在废弃工厂的地上。 把五姐送到她租的房子附近,李国庆看着李苹,道:“姐啊,你可长点心吧。凡是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 “不用你管我,你一次又一次干涉我的婚姻,你要做什么?要不是你,我早就跟建社哥结婚了,恐怕现在我们的孩子都有了。小白哥多好啊,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 “你……”李国庆一口鲜血涌到了喉咙口,腥腥的,咸咸的。 “我什么我?你给他一份工作怎么了?一份工作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个事。有了工作,他把他表妹弄回城里,他会感激我,他就会娶我,难道你就不想看到你姐幸福?” “幸福你吗个批。” 李国庆冲着李苹喊道:“你他么爱咋咋地,老子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我他么要是再管你,我就是你养的。” 把李苹赶下皇冠轿车,李国庆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回到“李老庄”,李国庆跑到地窖里,随便打开了一瓶也不知道哪一年的台子,对着瓶就是吹。 吹完一瓶还不算完,又打开了一瓶,喝了一半,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朦朦胧胧间,他仿佛看到了那年五姐李苹冒着寒气拉着排子车把他往公社卫生所送的场景。 “姐啊,我的傻姐姐,我该怎么救你啊?” 李国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继续把酒往嘴里灌,灌着灌着,头一歪,瓶子掉在了地上。 “老板!” 守在地窖口的国珐他们赶紧下到地窖,把李国庆抬了上去。 好一通折腾,才把李国庆安顿好。 “我要是娶了老婆,说啥也不要生闺女。”国辉幽幽道。 “我也是,我老婆要是给我生了闺女,我当场就把她扔尿盆里溺死,省得看她被人欺负,我受不了。”小哑巴国嘉说……写道。 “人家国嘉有对象了,可以说这话,哪个姑娘会嫁给你这个没面目鬼?除非是个瞎子。”国珐毫不留情地“打击”国辉道。 “那可不一定。”国季伸出右手,做着数钱的动作:“咱辉子丑是丑了点,可咱辉子有钱啊,他要是放出风去说出1万块钱彩礼,愿意嫁给咱辉子的,不得挤破门槛啊。” “我要是女人,给多少钱,也不嫁他。”国奇来泼冷水了:“一辈子很长,还得过好几十年,让我天天对着辉子那张脸,我肯定是吃不下去饭的,早晚得饿死。” “饿你妹啊,你那形象比辉子强不到哪去。兄弟们,报告你们一个情况,国奇这小子有对象了,就是勾搭的咱们那边那个家隔壁音乐学院的老师,俩人都快领证了。” “真的假的?人家老师能看上国奇这个独眼龙?” “独眼龙怎么了?就算是独眼龙,咱也是个有钱的独眼龙。实话跟你们说,我跟岳老师都睡过了,岳老师夸我厉害,持久力强……” …… 怕李大老板喝多了睡觉不老实,梦里打醉拳啥的,也怕他呕吐把自己给呛死了,国家军们安排了值班表,每人四个小时,跟他么站岗似的给李大老板守灵……啊呸,守护。 开始还算正常,李老板只是静静地睡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渐渐地就有点不正常了,李大老板嘴唇发紫,时不时还抽搐几下,当班的国珐去摸他,感觉他皮肤湿冷,心跳的速度都快赶上电动小马达了。 “艹,全体集合,老板酒精中毒了,赶快送他去医院。” 国珐“嗷”地一嗓子,把“李老庄”全体人员都给吵醒了,一阵兵慌马乱之后,国家军们轮流背着他往最近的医院跑。 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赶紧给安排催吐和洗胃啥的,效果还不太行,就给他进行了透析治疗,还给他插上了气管。 一直折腾到快天亮,才把李大老板从抢救室里推出来。 “家属,不用太担心了,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过来送药的女护士看到国珐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输液管上的药葫芦看,安慰道。 “对了家属,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酒精中毒了?酒精中毒一般都会被认为只是喝醉了,等送来的时候,往往已经晚了。” “我他么怎么知道?”国珐心里冷哼一声,心说:“还不是见过酒精中毒的死人。” 国珐有个战友,也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就好喝口酒。在国内的时候,纪律严,还收着点,出境参战以后,彻底放飞自我了。 后来他收到老家来的信,说是他未婚妻实在是等不了了,随便找了个人嫁了。那老哥情绪激动之下,一口气喝了好几斤高度酒,然后就挂了,挂之前的症状跟李大老板一样一样的。 那是替国珐挡过子弹的兄弟,多少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最后死在了小小的口腹之欲上。 第209章 陈科探病 身娇体弱的李大老板,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损伤,不但肝肾功能受到了影响,就连心脑血管都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差钱的李大老板果断转院去了协和,要接受最好的治疗。 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期间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连回国开会的外交官毋湘望,都抽了半天时间跑来拉着李国庆的手哭了一鼻子,给李国庆整得苦笑不得。 老子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你他么哭个什么劲儿啊。 国家军也通知李苹了,可她一次都没来,自从姜小白连夜离开了京城,李苹就恨上了李国庆。 转眼间就快过年了,在“李老庄”混吃等死的李国庆,很明显珠圆玉润了起来,体重直奔两百斤而去。 “卧槽,老弟,你这生活不错啊。”抽空回京探亲的陈科,看到李国庆,差点没认出来。 “不错你爹啊,老子这是吃激素药吃的。” 打死李国庆,他也不会承认,他这段时间恨不得一天吃八顿,顿顿不离大肘子、红烧肉、酱猪蹄子。 难道嗜肉也是酒精中毒的后遗症之一? “该,让你没事乱喝酒。”陈科幸灾乐祸道:“你这酒量也不行啊,还不到两瓶,就给你干医院去了,不算酒精考验的好干部。” “老子本来就不是干部。”李国庆撇撇嘴,道:“对了,老子喝的那两瓶酒,还是你他么卖给老子的,你这是卖给老子假酒了吧?赔钱,必须得赔钱。要不然老子上jw告你去。” “就算是假酒,也是归工商管啊,你麻烦人家jw干啥?” “谁让你他么100美刀一瓶卖给老子的。” “呃……”陈科老脸一红:“那也是你自愿的,老子又没有逼着你买。都过去的事了,翻后账可不是好同志。” “你他么就是好同志了?看病人就空着俩爪来?好歹你拎两封点心,拎罐麦乳精,拎一网兜苹果也算啊。” “你在外国啥好东西没吃过,国内物资供应这么紧张,咱还是别跟老百姓抢供销社里那点本来就不多的过年物资了吧。”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放完赶紧滚,老子看见你就烦。你他么的来的还挺是时候,赶着饭点来的,你他么是不是知道老子中午吃炖肉啊?”李国庆闻到厨房那边飘过来的香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老弟,你还是少吃点肉吧。”陈科在李国庆的肥臀上猛拍了一巴掌,道:“你再胖下去,出门得被人当年猪给宰了。” “滚滚滚,老子高兴老子乐意,你管得着吗?”李国庆说着就把陈科往外推:“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老子把你剁成馅,包包子吃。” “我忙得连澡都顾不上洗了,身上都臭了,你把我剁馅吃,恶心不死你。咬一口肉包子,你吃不到香香肉,没准能啃个泥球丸子吃。” “忙你爹啊,你这么忙,还有工夫跟老子逗闷子?” “这不是来给你李大老板汇报工作来了。” “汇报工作?我又不是你领导,你给我汇报的着吗?” “你比我们大领导都好使。” 陈科从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摊开笔记本就要给李国庆做报告,看那架势,目测得至少一个小时打底。 “长话短说,老子最多给你十分钟。” 再有十来分钟,炖肉就要出锅了。吃香香的炖肉,不比听老官僚絮絮叨叨强啊?李国庆没事才不让耳朵遭那个罪呢。 “好吧,你是金主,你说了算。” 陈科还真简明扼要地把制鞋代工厂的情况给李国庆汇报了一下。 只要上上下下动起来,“华夏速度”不管在什么时期都不是盖的啊。平整土地、建厂房、招工,这边的准备工作跟花旗那边工厂拆迁和海运同时进行,预计春节后3000人的制鞋厂就可以投产了。 “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手捧小供春的李国庆打起官腔来,可一点不比陈科差。 “这就完了?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啊,你们干得那么好,我很满意啊。” “光满意就完了?李老板,你不觉得3000人的规模,它有点小了?”陈科搓着手道。 “小?3000人的厂还算小?除了钢铁厂和纺织厂,一般的国营厂也很少有这么大的规模吧?另外,再跟你说一遍,我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是个老华侨,我只是给老板干活的。” “呵呵。” 陈科看着李国庆,一副“你说我信不信”的表情。 “大哥,别用这种眼神看俺,俺害怕。”李国庆用如待宰的小羔羊般的眼神看着陈科,道:“厂子是人家老华侨和格林集团共同发起的,我只是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但是老华侨很听你的话,对不?”陈科还是很善于抓重点的。 “呃……算是吧。” 无中生友,无中生华侨,看来得赶紧让珍妮在花旗那边找个合适的华侨大爷当吉祥物了。 “老弟,实话跟你说了吧,3000个用工指标,哪怕你要求优先招三线回城职工,也根本不够分的,那边都快打破头了。我们大领导建议把规模扩大到万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国庆连连摇头:“我知道国内工人的工资低,但哪有那么多订单给工人干?总不能招来一帮工人,让他们在厂里吃闲饭、打架斗殴玩吧?” “只要你们同意扩大规模,魔都方面会大力支持,要地有地、要政策有政策,税收方面还可以给你们优惠。” “至于的吗?制鞋代工厂又不是什么高技术产业,国外淘汰的产业而已,值当得你们这么重视?” “老弟,领导也难啊。大量的待业青年,已经成了当前社会上最大的隐患,产生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他们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拦路抢劫,调戏妇女,再不给他们找点事干,早晚得把他们送上靶场。” “这样啊……” 李国庆思考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然后缓缓道:“陈哥,你是知道的,新厂的管理团队成员都是花旗国人,人家吃早餐不跟咱们这边的人似的,包子大饼加豆浆油条就糊弄过去了。” “早餐吃包子、大饼、豆浆、油条是糊弄?俺们机关食堂的早餐伙食也没这么好。”好的不学坏的学,陈科也跟着说“俺”了:“不过你说的没错,他们那边人早餐确实喜欢吃鸡蛋牛奶和面包。” “魔都那边虽然有个魔都牛奶公司,但牛奶供应量肯定跟不上的,因此我决定了,我要在浦东建奶牛场养奶牛。” 爱刷财经新闻的厨子李国庆后世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说是港台的富商九十年代在内地建了大量的养猪场、养牛场,养猪养牛赚不赚钱无所谓,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囤地,等地价起来,他们套现走人。 前辈们的套路,咱也可以学习学习嘛,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老弟,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啊。”陈科忙劝道:“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搞养殖,先不说能不能挣钱,投资失败的风险大啊。” “无所谓啊,只要能让我们的管理团队喝上口新鲜的牛奶,养点奶牛,也花不了多少钱。” “为了喝口奶,建个养牛场?你说我信不信?”陈科心里默默想到:“就算资本主义企业福利待遇好,也不至于这么关心员工吧?” “养牛跟养别的不一样,需要大量的土地,这个不好批啊……” “租地的钱按市场行情给,批下来一亩地给一个用工指标。” “老弟,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210章 门票 表脸的陈科办完正事还不走,还蹭李国庆的炖肉吃,气得李国庆恨不得用小拳拳锤死他。 酒足饭饱……额,应该说水足饭饱,差点把小命搭进去的李国庆现在不但不敢喝白酒了,连味儿都不能闻,都有心理阴影了……的陈科往李国庆的罗汉榻上一倒,用火柴棒剔着牙,那叫一个美。 “滚滚滚,老子看见你就烦。” “有你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吗?”陈科也不恼:“好歹老子现在也是副厅级,行政13级,勉勉强强也算是高级干部了。” “有跟人抢肉吃的高干吗?” “那不能怪我,谁让你们做的炖肉太好吃了,比我吃过的国宴菜上的炖肉都好吃,你们的厨子不一般吧?”陈科还挺识货。 “算你个老灯有点见识,我们家现在的厨子,祖上可是伺候过慈禧那老娘儿们的御厨,最擅长的就是炖肉。” 为了给李大老板补元气,国家军们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就差直接绑票了,好不容易才把御厨传人给请过来,这也是李国庆跟吹气球似的圆润起来的主要原因。 御厨传人姓富,单名一个“贵”字,镶黄旗人,祖上跟福康安是一家子,都是富察氏。起初富贵这货在国营饭店当厨子,运动期间为了表红心,还把自己的名改成富文革,不过照样没逃过被打倒的命运。 下放农村小十年,头两年刚回了城,回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名字改回了“富贵”。 小年轻们都找不到工作,更别说富贵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了,可这货倒驴不倒架,国珐第一次上门请,他还拿搪,说什么就算饿死也不干伺候人的活儿了。 经过一番“爱的”教育,加上甩出的嘎嘎新大团结,富贵才“勉勉强强”答应给他们当“厨艺指导。” “不白吃你的。”陈科甩出一张“请柬”道:“2月12日,央视将举办大型文艺晚会,现场直播,昨天他们才定下来名字叫什么‘春节联欢晚会’,我托朋友搞到了几张门票,分你一张。” “国奇、国辉、国珐、国嘉、国季,党小花……呃,花姐在花旗呢,不算上她。”李国庆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道:“你再给我五张票,我用五百个用工名额换。” “成交。”陈科赶紧伸出手跟李国庆击掌,生怕他反悔似的。 等陈科走了以后,李国庆吹响了集结哨:“全体集合。” 五大“战将”全员到齐,虽然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面目全非甚至可以说得上“可憎”,但五个人往那一站,愣是站出了“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感觉。 李国庆从他们面前走了一遭,好悬才克制住喊“同志们好”的冲动。怪不得后世大中学的校长们都喜欢军训搞分列式呢,谁还没有当“首长”的心啊。 “同志们……啊不,哥儿几个,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李国庆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罗汉和金刚有消息了?”国奇跟罗汉和金刚关系最好,最惦记他们俩,脾气也最急,抢先问道。 “呃……还没有。” 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金刚拿着李大老板的巨额支票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音讯都没有,国家军们甚至提出也去欧罗巴找他们,被李大老板给拒绝了。 就他们哥儿几个这鲜明的特征,去了不当活靶子才怪。 “哦。”国奇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对罗汉和金刚他俩有信心好不好?他俩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指导员”国珐出来鼓舞士气了。 “央视将于2月12日晚八点举办现场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我搞到票了,到时候大家都去啊,运气好的话,现场的摄像机给你们几个镜头,全国人民都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了。” “真的吗?” “老板,太好了。”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真的是全国人民都可以看到咱们?” “哇……哇”。最后这个发言,不用说,就知道是谁。 …… “高兴不高兴?”李大老板还挺会烘托气氛。 “高兴。”国家军们齐声道。 “开不开心?” “开心。”声音都快把房顶给掀开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欢呼的人群里,突然传出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是国辉。 “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啊。”李国庆不解道。 “老板。”国辉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就我这形象,去了不是给全国人民脸上抹黑吗?” “那我也不去了。”国奇也黯然道。 “去,为什么不去。”李国庆大手一挥,颇有气势地说:“你们是为国家受的伤,这不是丑陋的伤疤,而是你们的军功章。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在负重前行,这些伤疤就是你们前行的印记。” “老板说得真好。”国珐也鼓励他们道:“去,大大方方去。” “就这么定了,全都去。”李国庆霸气地拍板道:“谁敢不去就是孬种,往后就别跟我干了,我这只要好汉,不养孬种。” “听老板的,都去。到时候咱们要把咱们最好的军容军貌展现在全国人民面前,该理发的理发,胡子一定要刮干净,穿上咱们最好的衣服,勤洗手洗澡,指甲剪干净,指甲缝里不准有泥……” “停停停……”李国庆赶紧叫住了国珐:“整理内务的事,你们看着办就行。咱们先商量一下,那天穿什么衣服去。是穿中山装呢还是穿西服好呢?中山装显得精神,西服时尚……” “老板。”国季举起来手。 “讲。” “我想穿旧军装,穿上旧军装,我就不是我自己了,而是代表千千万万为国战斗为国牺牲的军人。” “这建议好,可我没当过兵啊,我该穿什么衣服呢?” …… 就在他们热烈的讨论中,负责站岗的国奇跑过来对李国庆道:“老板,铁姐来了。” “哦,快请快请。” 李苹从“李老庄”搬走没多久,铁红英也找到了房子,带着孩子们搬走了,从此就很少来“李老庄”了。不过李国庆住院以后,铁红英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还去医院看过一回。 李国庆忙不迭去门口迎接铁红英。 倒履相迎这待遇,一般人可没有,就连陈科陈副区长这所谓的高官上门,李国庆都没迎过他。 “姐,抱抱……” 看到铁红英,李国庆无耻地伸出了他的怀抱。 “别闹。”铁红英推开了李国庆的胳膊,开门见山道:“姐有事求你,你说帮不帮吧?” “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啥事,您吩咐就行。” “这不马上春节了嘛,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基本上每天都得跟车,可是我请的保姆要回老家过春节,三个孩子就没人管了,你这里人多,能不能帮姐照看她们几天?” “姐,我们这人是多,可都是大老爷们啊。俩大的还好说,带着她们玩就是了。可小老三还没断奶,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哪会带奶娃娃啊。”李国庆面露为难之色。 “没什么不好弄的,一天给她喂几顿奶粉,饿不死就行。摊上我这样的妈,算她倒霉。” 铁红英狠狠心道:“我马上就要出车,你让人去我住的地方把她们三个接过来吧,地址国珐知道,麻烦你们了。” 说完,铁红英转身就走了。 第211章 不是所有扎针的都是容嬷嬷 还能怎么办,接呗。 国珐带着李国庆赶到铁红英租的小院,老远就听见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进院一看,老大铁桃花正在笨拙地用煤球炉做饭,还是小屁孩的铁梨花哄着奶娃娃铁杏花。 “李叔叔好,国叔叔好。”铁桃花看到李国庆和国珐进来了,忙站起身,有礼貌地向他俩打着招呼。 “行了,别做饭了,跟叔叔们走吧。”李国庆擦擦铁桃花脸上的黑灰,怜惜地说。 “饭马上就做好了。”铁桃花小声道。 李国庆掀开锅盖,看到锅里煮的已经能闻到糊味的面疙瘩汤,又把锅盖盖了回去:“别吃了,跟叔叔走,叔叔请你们吃大餐。” 不容铁桃花拒绝,李国庆进屋和国珐一起给三姊妹收拾衣物啥的,然后国珐一手牵着一个小丫头,李国庆抱着包得跟小熊似的铁杏花锁好门,离开了铁红英租住的小院。 把姊妹仨带回“李老庄”,就差不多到晚饭点了。 李国庆先让富贵大爷给铁桃花和铁梨花一人蒸了一碗鸡蛋羹,俩小丫头也是饿狠了,拿起勺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至于小老三铁杏花,一群大老爷们哪弄的了她,好在富贵大爷的老伴那格格也在,用李国庆从牛牛国带回来的进口奶粉给小老三铁杏花喂奶、哄睡,算是帮了大忙了。 那格格可不是外号,人家真是格格,额,伪满洲国的格格也算是格格吧?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在那十年没熬过去,病死在了牛棚里,反倒是俩老的,老而不死是为贼,俩老贼就是不死。 可能是吃了鸡蛋羹的原因吧,吃晚饭的时候铁桃花和铁梨花姐妹俩胃口很小,俩人就吃了几口素菜、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筷子,小铁梨花闻到肉味居然还有点反胃。 吃完饭,李国庆让那格格带她们去洗澡。 一天不洗澡就浑身难受的李大老板,还专门让人在“李老庄”建了洗澡房,里面用的还是国产的燃气热水器。 金陵热水器厂在1979年3月制造出了新华夏第一台燃气热水器,并将它命名为“玉环”。那一年全国燃气热水器的产量就达到了20万台,从此华夏人从锅烧水洗澡时代进入自动热水沐浴时代。 这玩意儿好用是好用,但不安全,因为缺乏相关的安全知识,使用燃气热水器导致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故,时有发生。 每次用这玩意洗澡,惜命的李大老板都胆战心惊的。 李国庆让国珐买进口的,抠门的国珐嫌太贵舍不得买,还美其名曰支持国货。倒不是李大老板崇洋媚外,后世华夏的工业品是物美价廉,呸,物美性价比高的代表,这年头的工业品,技术上还真不大行。 “小李子,你来一下。”那格格站厨房门口,冲李国庆喊道。 “来了。”李大老板放下筷子,乖乖出了厨房。 别人叫他小李子,他还会跟人犟一下。那格格叫他,他还真犟不起来。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格格,据说还是小眼镜清哀宗的近支外甥女。再说了,人家年龄也在那摆着呢,喊他个小李子,不算过分。 “怎么了?那大姨。” “您不是让我给那俩孩子洗澡吗?我把她们衣服一脱,您猜怎么着了?”那格格的口音跟李国庆看过老视频里清哀宗的腔调差不多。 “孩子害羞?不让洗?” “屁大点孩子,懂什么害羞不害羞啊。她们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啧啧……真让人心疼哟。老大桃花那丫头胳膊上还都是针眼,一看就是让人用绣花针扎的。” “难道是铁姐……不能够,就算铁姐恨她们的亲爹,也不会拿孩子撒气啊,铁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您跟我去看看吧,俩小可怜,简直没眼看。” 跟着那格格到了给铁桃花姊妹仨准备的房间,只见吃饱喝足的铁杏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铁桃花和铁梨花跟俩受伤的小猫似的,抱在一起,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小李子,你看。”那格格轻轻撸起了铁桃花的袖子。 看到铁桃花那比自己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的胳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李国庆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怒吼道:“谁干的?” 李国庆这一嗓子,声音很大,把铁杏花给吵醒了,小丫头眼都没睁就是哇哇大哭,她这一哭不要紧,连铁梨花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吼什么啊。”那格格忙把铁杏花抱起来哄,边哄边安慰孩子们道:“妞妞们,别怕啊,你李叔叔不是吼你们……” “桃花,谁打的你,跟叔叔说,叔叔替你报仇。” “好了好了,小李子,你先出去,我来帮你问大妞。”那格格给李国庆使眼色让李国庆出去。 李国庆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那声大吼,把国家军们也都惊动了,哥儿几个涌进李大老板的房间,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站桩似的把李大老板团团围了起来,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似的。 大概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吧,那格格也来了李大老板的房间。 “问清楚了。” 那格格老脸铁青,看样子也气得不轻。 “怎么回事?” “铁红英经常要出车,就给桃花姊妹仨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们生活,叫孙大娥,是下面郊县的,好像跟铁红英还是什么曲里拐弯的亲戚啥的,管吃住,每个月还给孙大娥发十块钱工钱。” “说重点。” “孙大娥压根就不是个好的,拿了钱不好好照顾仨孩子不说,还克扣孩子们伙食费。每个月铁红英给她的钱票,大部分都没用在孩子们身上,而是被她私吞了,连铁红英单位发的福利都被她拿回家了。” “我说几个小东西怎么那么瘦呢,吃不饱,能不瘦嘛。”国珐也是恨得咬牙切齿道。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当保姆的偷主家东西,不算什么稀罕事。” 李大老板这话让正牌厨子富贵大爷听见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不过被那格格的眼神给蹬回去了。 “那她为什么要打小桃花?” “桃花毕竟已经是个八岁的大孩子了,知道护食了,就威胁孙大娥要告诉妈妈。哪知道那个黑心的老妖婆不但打了桃花一顿,还威胁桃花说只要她敢告家长,让她丢了这份工作,她就把杏花偷走卖掉。” “这……” “桃花心眼再多,也不过是个孩子,又打又吓的,就被孙大娥给唬住了。那老妖婆更加变本加厉,稍有不顺心,就拿桃花撒气,怕被铁红英发现,就用针扎。” “那桃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来的?” “这不马上过年了嘛,铁红英她们单位发了好多福利品,孙大娥又想弄回家去,桃花不让,孙大娥就对桃花下死手了。” “行了,我知道了。”李国庆摆摆手,道:“富贵大爷,天色不早了,您老就回家吧。那大姨,今晚就劳烦您陪三个丫头住一晚,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照顾孩子们。”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着仨孩子也心疼。” “不是?就这么问问就完了?”富贵大爷嚷嚷道。 “有你什么事,炒好你的菜得了,你一个厨子,管那么多干什么啊,显得你能啊。”那格格推着富贵大爷往外走。 等老两口走了以后,国辉道:“老板,我忍不了。” “咱们报警?”国季道。 “报警是没有用的。孩子的话,根本没法当做证据,就算她身上有伤,谁能证明就是孙大娥打的?除非下次打的时候,咱们抓现行。” 国珐的脑子还算清醒的。 “怎么弄,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反正就是不能让她好过。” “老板,瞧好吧您嘞。” 第212章 孙大娥母子 郊县黑松峪公社,土谷子大队。 “珐哥,都打听清楚了,孙大娥家就在大队东头第一家,院里有棵大槐树,没养狗。”国季跑过来汇报道。 “他们家在大队里人缘怎么样?” “人缘?他们也得有那东西。” 国季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孙大娥老头死得早,家里就她跟她儿子俩人。这个孙大娥什么都干,什么媒婆啊稳婆啊神婆啊,她都干过。社员们都说她还跟人贩子有勾结,但一直抓不到证据。” “她那个儿子也不是个东西,从来没下过地,整天偷鸡摸狗。74年城里的知青来他们大队插队,他把一个女知青拖进玉米地里给祸祸了,那女知青后来跳崖死了。” “没人收拾他?” “他们整个大队就一个姓,都是一家子,护短。再加上孙大娥她老头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为了给大队弄吃的,进山打猎,让狼给咬死的,社员们承他的情,对孙大娥母子还算照顾,也替他们隐瞒。” “知青们不闹?” “孙大娥儿子说跟那女知青搞对象,俩人闹了矛盾,女的一时想不开才寻了短见,知青们闹也没用。再说了,知识分子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个人顾个人,没人会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知道了。” “今天咱们是什么章程?是套麻袋把她们打一顿还是?” “到他家再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国珐带着国季抹黑进了小山村。找到孙大娥家,俩人利索地翻墙进了院。 山里没通电,没啥事也不舍得点油灯,黑灯瞎火的屋里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说话声。国珐给国季做了一个手势,俩人蹑手蹑脚走到窗下,蹲下身,听屋里人说话。 “娘,你什么时候回城?” “怎么?嫌你娘在家碍你事了?我跟你说,你娘在城里挣点钱不容易,有点好吃的好喝的还都给你送回来,你可倒好,全填赵寡妇那臭女表子的马蚤坑里了。” “谁让你不给我介绍对象呢,你都跟别人家说成了那么多对,轮到自己家却歇菜了。你就不怕断了咱老黄家的香火,到下面见了我爹没法交代啊?” “你他么娶不上媳妇,能怨我?让你慢慢来,慢慢来,多下点功夫,好好哄哄那小知青,你偏要用强,结果闹出了人命。要不是你娘我及时拦住了她,她去城里只要一告状,你小子准得吃枪子。” “确实是,要不是娘你帮着我把她打晕了,然后又帮我抬着把她扔下悬崖,你儿子我的坟头草都得三尺高了。” “要死啊你,你瞎说什么,不怕有人听见啊?” “怕什么,有人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你么的头。我在城里给一家法院的干部家当保姆,听他们说只要有口供,没有人证物证照样可以定罪。你把你的嘴给老娘管严实点,别他么喝点猫尿就到处胡嘞嘞。” “没事,反正没人告。咱们也是运气好,那女知青的父母比她还早下放西北农场,她死了连个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估计她父母也早就死在农场了。” “还不是你那死去的爹保佑你,要不然出那么大事,大队能不上报公社?为了堵大队长的嘴,你娘我还让大队长那糟老头子白睡了好几晚,你娘我为你这是做了多大的牺牲。” “就知道我娘最好了,对了,娘,你再给我搞点钱呗。听隔壁公社的大山子说花200块钱就能从外面买个媳妇,有的还是大学生呢。” “钱钱钱,我他么上哪给你弄钱?” “你不是给人家看孩子吗?就把那个最小的给卖了呗,没断奶的娃娃不记事,最吃香了,卖的价钱也高。” “女娃子,卖不了多少钱的。要卖也是卖男孩,小女娃白给人家恐怕都没人愿意要。那大丫头要是再大点就好了,把她拐过来养几年给你当媳妇,才八岁多点,就算养也得养十年八年。” “那确实太小了。” “哎,不过她妈挺合适啊,也就三十多,比你大不了几岁。” “老女人我可不想要,我还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什么老女人不老女人的,我跟你说啊,她长得可漂亮了,还是铁路上的列车长呢,工资高着呢,给我当个儿媳妇挺合适。” “人家能看上我?” “看肯定是看不上你的,不过咱们可以想招儿啊。” “想什么招?娘,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你要急死儿啊。” “过了春节我想办法把三个孩子带到咱家来,然后再用孩子把她骗过来,到时候门一关,由不得她不从了。” “嗯,再给她下点给牛催情的药。” “下什么药?瞧你那点出息,一个女人你还弄不过?” “儿子身子弱嘛。” “没事,到时候娘帮你。等你们成了好事,她要是乖乖嫁给你最好。你跟她结了婚,让她在城里给你找份正式工作,再把咱娘俩的户口也都迁过去,咱全家都能成为城里人。” “是啊,当城里人多好啊,做饭都用蜂窝煤,煮个粥啥的,比烧柴火方便多了。娘您从城里带回来的蜂窝煤可真不错,不过煤球不太多了,下次回来您可得多带几块煤球回来。” “煤球倒不是事,反正也是从主家拿的,不用花一分钱。就是带多了太沉,人家公交车和班车也不让上。你小子争点气,在床上把主家给伺候舒坦了,就不用你娘给你往乡下捎煤球了。” “娘啊,她要是不同意嫁给我怎么办啊?” “不愿意嫁,你也不亏,白得一个媳妇不是,大不了找你三叔打条大铁链子,把她拴起来让她给你生孩子。” “那敢情好。不过,就是怕她的地不肥,只能生女儿,生不出儿子。娘你不是说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吗?她丈夫不会就算有因为她生不出儿子才不要他的吧?” “我的傻儿子,城里的大教授都说了,生男生女不在女方,全在男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撒下倭瓜种子,长不出冬瓜来。” …… 在墙根下快蹲麻了的国季看向国珐,只待国珐一个手势,他就冲进去把屋里那对丧尽天良的母子给大卸八块……呃……狠揍一顿。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等来动手的命令,反倒看到国珐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虽然诧异,但是骨子里形成的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本能,还是让他跟在国珐身后翻出了孙大娥家的院子。 俩人一口气跑出去好远,都离开大队了,国季才停下脚步,气呼呼道:“头,你怎么不让我冲进去?” “冲进去干嘛?揍他们一顿?然后呢?” “然后把他们扭送公安局,他们杀人了啊。” “扭送他们?先不说咱们能不能顺利离开他们大队,他们大队就算没有民兵连,最起码也得有个民兵排,都是一个家族的,把咱俩乱gun打死往山里一埋,谁能知道?” “就算咱们能顺利出去,可是怎么定罪?你当证人还是我当证人?口供?你他么要是把哪个大领导家亲戚给弄死了,没证据也能口供定你个死罪。普通老百姓死了,谁有动机冒这个风险?” “那咱们就这样白白看着他继续害人?他们还打上了铁大姐的主意,就算咱们跟铁大姐说了,铁大姐信了咱们,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啊。” “先撤,从长计议。” 第213章 相亲(上) “川子,大川子,大川子在家吗?” 次日一大早,一个穿着红棉袄戴绿头巾的小媳妇站在孙大娥家门口,大声朝里面喊道。 小媳妇的喊声,很快就招来了一大群闲汉。 “哟,这不是赵大妹子嘛,怎么一大早就来堵大川子家的门了?” “还能为啥,知道大川子娘回来了,找大川子娘摊牌来了呗。” “摊牌?摊什么牌?” “还能摊什么牌,看赵寡妇的肚子,肯定是怀上了,这是揣着刘家大孙子见奶奶来了呗。” “不会吧,不会吧,冬天穿得多才显得肚子大吧?” “什么不会,凭我单身三十多年的眼力,打眼一看就知道她怀上了,看样子,至少得三个月了。” “就算怀了,是不是大川子的,也不一定啊。不是说随便给她几毛钱,她就能跟你钻被窝。实在没钱,给俩窝头也可以。” “想什么好事呢,还俩窝头,早就长行市了,俩白面馒头最多让你弄十下,她一下下数着,多一下都不行。” 闲汉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就当着赵寡妇的面,一点都不避讳。 避讳个毛啊,里面好几个闲汉可都是同道中人。 打赵寡妇那论,他们还算是一条檩,不过大姨子小姨子是同一个人,都是那个博爱的赵寡妇。 “大川子,大娥婶子,我知道你们在家,别装死狗,开门啊。” 赵寡妇一下下拍着孙大娥家的院门,杜鹃啼血般叫着,叫得那叫一个凄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赵大嫂子,我帮你。” 一个小年轻看不下去了,翻墙进院,然后从里面打开了院门。堵在大门口的众人一拥而进,当事人赵寡妇反而落在了后面。 还是那个小年轻,一马当先,一脚踹开了孙大娥家里屋门。 “卧槽,这是什么味儿?”小年轻扇着鼻子道。 “鸡蛋坏了?怎么一股臭鸡蛋味儿?”站他旁边的一大哥道。 赵寡妇分开堵在屋门口的众人,进屋走到床边,推了推躺在床上的刘川道:“醒醒,别装死。都多大人了,还跟你娘一个床睡觉。” 等味儿稍微散了散,又有人进了屋,看床上俩人的脸色,感觉不对劲儿,大着胆子用手指试了试刘川的鼻息:“妈呀,死人了。” 屋里的人连滚带爬往外跑,堵门口的人却拼命往屋里挤,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混乱间,不知道谁把赵寡妇撞倒了,只听见赵寡妇惨叫一声,然后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裤腿流了出来。 “出事了,出大事了。” “快叫大队长啊。” “赵寡妇大出血了嘿。” …… 大队长很快就带着几个大队干部过来了。 城里有亲戚,见过也用过煤球炉的大队长,闻闻屋里的味儿,再看看已经熄灭的煤球炉和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窗户,道:“他们这是煤气中毒了啊,不用救了,救不过来了。” “这还有个流产了的。” “来俩人把赵寡妇抬回家去。” “不是应该送医院吗?” “送什么医院,你出医药费啊?往公社卫生院送,好几十里山路呢,谁他么愿意费劲吧啦抬着她去,谁就去抬,反正老子不管。” “死了怎么办?” “哪个女人没流过产?出点血而已,死不了人的。就她流的那点血量,估计还没她每个月来好事流的血多。” “她也算高龄产妇了,年龄大的女人生孩子,很容易死人的。” “她他么是小产,又不是真生孩子。能挺过去算她造化,挺不过去,用席子一卷往山上随便挖个坑一埋就完事。反正这种克丈夫克公婆的女人不祥,肯定是不能入祖坟的。” …… 毕竟是死了人了,还一次死俩,大队长最后还是派人下山去派出所报告了。 派出所的人嫌天冷路远,又忙着过年,不愿意沾晦气,得知是煤气中毒死亡,草草做了个登记就完事了。 彻底绝户了的孙大娥家,院子和房子充公,家里的东西也被大队社员们哄抢一空。至于他们母子俩,被抬上山挖了个坑给埋了。 天冷地硬,土木工作不好搞,他俩被埋得很浅,结果当天夜里就被山里找不到食儿吃的豺狗把小坟包刨开,给叼走了。 山上发生的这一切,李国庆肯定是一点都不知道的,李大老板也很忙的好不好。至于他在忙什么? 相亲! 陈科的媳妇秦怜卿,央音的副教授,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天天拉着李国庆相亲,一天能见好几个那种,不见还不行。 凭胸而论,秦怜卿给李国庆介绍的姑娘质量都不低,不是哪个大院出来的二代三代千金就是大学老师、文工团女演员啥的。 可咱老李是谁啊,怎么能为了一棵小歪脖子树,放弃外面郁郁葱葱的大森林呢。见了不少,也有相中他的,可他愣是一个都没瞧上。 到后来,秦嫂子再让他去相亲,他干脆就不去了。 你不就山,山就来就你。 秦嫂子干脆带着女方上门了。 虽然李大老板早就吩咐过只要秦嫂子来,一律挡在门外,可当天值班的是国奇,连他媳妇都在秦嫂子手下混饭吃呢,国奇哪敢拦啊。 当然,脑后生反骨的国奇也没想拦。 主公也该成家立业了,有了主母,再生个小主公,大业可成。 没事就喜欢看个话本啥的,国奇这是入戏太深了啊。 其实他也不敢拦,他要是真拦了,秦嫂子能用花腔女高音溜溜骂他一上午,中间不带喝口水的。 “巧巧啊,我跟你说,小李同志可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 坐在“李老庄”的会客大厅“白虎堂”,这么中二的堂号,还是李大老板亲自起的,秦怜卿语重心长道。 “小李同志长得嘛……额……”虽然不是第一次当媒人了,可违心的话,秦怜卿还是说不出来:“浓眉大眼,身体好。” 体重将近两百斤,应该算身体好吧?身体不好的话,也吃不了这么胖啊。能吃是福,咱老李福如东海。 “男人嘛,长相不重要,长得太英俊的男人,反而不安全。” 那个叫巧巧的,看着年龄不大,对人理解还挺深刻。 “就是就是,咱们学院的宋玉杰长得够好看了吧?可那就是个小白脸,到处招蜂引蝶,惹了一堆烂桃花,咱们的校务处处长没少给他擦屁股,早晚得把他给开除了。” 巧巧同志:我会告诉你,我就是那其中的桃花一朵吗?不过您说的对,除了那张脸,宋玉杰狗屁都不是。出去看个电影,都得让女同志给他买电影票,在学校食堂吃饭,还经常蹭学生的饭票。 见巧巧低头不说话,秦嫂子忙继续推销李国庆:“小李同志还是很优秀的,他是他们那年高考全省第二名,搁过去就是乡试亚元。他还是德语系的高材生,会说好几门外语。” “听说他出身不太好,家里都是泥腿子。” “这我得批评你了,出身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一个人能到达什么高度,后天努力还是很重要的好不好?咱小李刚大学毕业,就当了外企驻华代表处的负责人,往后的发展肯定错不了。” 如果李国庆在场,肯定会说,出身咋不重要了?你努力一辈子能达到的终点,可能只是某些人的起点,悲哀不?心塞不? 这时候李国庆抱着小杏花进来了:“哟,嫂子来了啊。” “来来来,小潘,小李,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潘巧巧同志,我们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就留校了,教民族乐器的。这位是李国庆同志,燕大毕业生,还去花旗国留过学,现在是跨国企业驻华代表。” “这孩子是?”潘巧巧指着小杏花问。 “我闺女。” 第214章 相亲(下) “小李子,不许胡说八道。” 秦怜卿从李国庆手里接过小杏花,道:“这是一位好朋友家的孩子,朋友忙着出车,孩子没人带,送到这边暂时寄养几天。好了,你们俩小年轻慢慢聊吧,我带着孩子先出去了。” 说完,秦怜卿就抱着小杏花出了“白虎堂”。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潘巧巧还是个挺主动的性格:“我叫潘巧巧,今年25周岁,老家魔都的,父母都是机关干部。我16岁去陕北插队,77年考上了大学,现在是央音的一名器乐老师,月工资45块钱。” “李国庆,23岁,性别男,爱好女,老家华北农村,父母都是老农民,兄弟姐妹一大堆,也都在老家种地。”李国庆轻飘飘道。 “李同志很幽默嘛。”潘巧巧娇笑了一声,道:“听秦姐说你是跨国企业驻华代表,不知道是哪家跨国大企业啊?” “嗨,什么跨国企业不企业,也不怕说出来丢人,那就是一家皮包公司,老板加上员工,总共也就不到十个人,起的名号很唬人,其实就是个倒买倒卖的贸易公司。” “卖什么的?” “公司本身没有任何实体工厂,给外国设备公司和国内的用户牵线搭桥,挣个拼缝儿的钱。我也不是什么驻华代表,就是个翻译,老外们不在的时候,让我顶个代表的名。” “哦,那工资待遇应该不低吧?我听说国外的工资可高了,随便一份工作,月工资都得好几千美刀。” “你想多了,老外多奸啊,他们国内工资水平确实不低,可他们出了国就学会了入乡随俗,工资标准向当地靠齐,我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而已,出去应酬啥的还得自己掏钱,挣那点工资还不够烟酒钱。” “你不是还留过学吗?怎么不想办法留在国外,干嘛要回来?” “我倒是想。”李国庆“苦笑”道:“那边的大学生可比咱们这多多了,属于人才过剩,好工作根本轮不着咱一个外国人干,留在那只能去中餐馆刷个盘子啥的,还拿不到绿卡,只能当黑户。” “多谢李同志的坦诚。”潘巧巧微微点点头,道:“不知道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规划?” “规划?没有,完全没有。” 李国庆一脸懊恼地说:“混一天算一天呗,还能咋地。早知道就不出那个国了,留在国内的同学毕业后还包分配,不是进大机关就是大国企,各个前途无量,哪像庆庆我啊,前途无亮,明亮的‘亮’。” “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俩成了,你打算把家安在哪啊?” “意思是你相中我了呗?”李国庆一脸“欣喜”道:“那太好了了,我正愁找不到一个长期饭票呢。我跟你说啊,我们这皮包公司指不定哪天就黄摊了,有个当大学老师的老婆,生活上肯定有保障的。” “你现在住教职工宿舍?你们单位什么时候会给你分房啊?教职工家属去学校食堂吃饭是不是免费的啊?” 抱着小杏花躲门口偷听的秦怜卿听不下去了,推门进屋,道:“小潘啊,别听小李胡说八道,我这个弟弟啊,没事就好开个玩笑。” “嫂子,我哪里开玩笑了?说的都是实话啊。” “实话你个大头鬼。”秦怜卿拍了李国庆肩膀上一巴掌,道:“你咋不跟小潘说你们公司来这边没多久,就做成了一笔几百万美刀的大生意呢,你小子可是促成那笔生意里面最大的功臣。” “还是嫂子好,就喜欢往我脸上贴金。” “行了,别贫嘴了,你小子好好跟小潘聊聊,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好了没?”功成身退的秦怜卿又抱着小杏花出去了。 “你真的谈成了一笔几百万美刀的大生意?” 秦怜卿刚走,潘巧巧就激动地拉着李国庆的手道,看李国庆那眼神,也充满了炽热,恨不得把李国庆生吞活剥了。 “运气,纯粹是运气而已。”李国庆嫌弃地甩开了潘巧巧的手。 “做成这么大的单子,给你发了不少奖金吧?” “没多少,也就几万美刀而已。”李国庆淡淡道。 “那么多吗?”潘巧巧激动得都有点破音了:“咱俩的事,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咱俩的事?咱俩什么事?咱俩有事?” “结婚的事儿啊。” “哦,说说你的结婚条件吧?我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也没什么条件,就是首先你得买套房,我刚参加工作,离分房还早着呢,咱们结婚肯定得有个家吧?也不用要求太高,就买个二进的小四合院就行,我喜欢住的宽敞点安静点。” “二进的四合院不便宜吧?” “也没多少钱,位置好一点的,也就上万块钱而已。” “还有呢?不要点彩礼钱?” “咱们都是新时代有文化的青年,彩礼那种封建糟粕就算了,不过,还是传统还是要尊重的。我们老家那边有种说法,男方给的彩礼越多,显得男方对女方越重视,随便给个几千块钱就行了。” 还他么你们老家有这种说法,全国都这德行,谁他么会嫌钱多? “彩礼钱,你会带回来吗?” “哦,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不容易,我妈身体不好,没少为我操心遭罪,我弟弟又小,孝敬他们二老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还有呢?” “我弟弟现在也在上大学,明年打算出国留学。你也知道的,哪怕是公费留学,国家每个月也给不了多少补助,我可不想让我弟弟在外面吃苦,你这个当姐夫的肯定多少要帮衬点小舅子。” “多少是多少?” “也不用太多了,每年给个几万美刀就行,我听说那边消费可高了,理个发都得好几百美刀,几万美刀还真不一定经花。我弟弟打小就没吃过苦,出了国,举目无亲,更不是吃苦遭罪不是吗?” “还有什么要求吗?” “其实我也想出国留学,最好是去花旗国。我才25岁,还年轻着呢,想出去涨涨见识,学习学习外面先进的文化。” “你是学什么的?” “器乐啊,我的主乐器是二胡。” 李国庆被气乐了:“你他么玩二胡的也要出国留学?咋着,让大鼻子老外教你拉二泉映月啊?” “也不能这样说啊,音乐都是相通的,我去了也可以进修别的乐器啊。”潘巧巧自动无视了李国庆爆的粗口。 “我听明白了,娶个你这样的媳妇,我得养你妈,养你弟弟,养也就算了,反正老子也养得起。可是,我他么还得送你出国留学,我就想问问你,我他么娶你图什么?” “人家娶媳妇,为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们可倒好,隔着一条太平洋,咱们是牛郎和织女啊?” 李国庆突如其来的爆发,让潘巧巧有点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强颜欢笑道:“我可以给你生孩子啊。” “老子不缺愿意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凭老子的条件,上大街上随便喊几嗓子,有的是女人哭着喊着给我生猴子。” “可我是大学生啊。” “大学生咋了?你那里镶金边了?就那么值钱?” “你……” 就一句重话,就让潘巧巧捂着脸哭着跑了。 “小李,是嫂子草率了,不该啥人都给你介绍。”一直躲在一边偷听的秦怜卿抱着小杏花走了过来,道: “以前给你介绍的,都是高门大户的,你不喜欢,我寻思着你是怕女方家庭给你压力太大,这次给你介绍一个出身一般的,没想到遇见个这,是嫂子识人不明啊。” “没事,嫂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人家提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只是你兄弟我不是那种愿意给人当牛做马的主。” “你跟嫂子说说,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啥样的?就嫂子这样的就行。”李国庆口花花道:“要是实在找不到,你跟陈哥离个婚,我当个陈哥的接盘侠也不是不可以。” “我扇你啊……” 第215章 村晚(上) “听说你老板跟潘巧巧相亲了?” 后海某个小四合院里,经过一番战况激烈,棒棒到肉的生死搏斗以后,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国奇,最终败下阵来了,最后以缴枪投降告终。此次战役,历时一小时四十八分二十六秒。 “是啊。” “那潘巧巧就不是个好的。” 翻身下马的国奇对象岳百灵拢了拢头发,扎了个马尾,边扎边说道:“为了出国留学,跟系主任和学院里的处长都酱酱酿酿过,最终名额还是被一个背景更深的同学拿走了。” “那你想不想出国啊?”国奇抚着岳百灵光滑的后背,道。 “不想。” “真不想还是假不想?” “说心里话,出国谁不想啊,可是全学院那么多人,一年也就那几个名额,怎么可能会轮到我,想也是白想。再说,我是学民族声乐的,出不出国的,对我的专业没多大影响。” “如果我可以把你送出国呢?我们老板可是认识花旗国好几个名校的校董,你要是想出国,找他要一封推荐信的事。” 岳百灵先是一愣,沉思了好几秒,道:“那也不想。” “为什么?出国了,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到哪都一样,总体资源都是有限的,不管在哪里,都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全世界搞音乐的人不说几千万吧,几百万总是有的,可是能出名的还不就是那一点点。” “这倒是。” “与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在人家的地盘上跟人竞争,还不如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得过且过,我没那么大的野心。” “不是吧?”国奇伸出了禄山之爪:“你这还不够大吗?” “呸,臭牛氓,摸哪呢?那是心脏的位置吗?”岳百灵打掉了国奇的手,嗔怒道:“唱歌唱得好听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能站在最高舞台上的,毕竟是极少数。” “你也可以做那个极少数啊。” “幼稚。” 岳百灵坐在床边,对着镜子整理起妆容,边整边道:“你以为能让你走上最高舞台的是你的才华吗?不是,是人脉是资源,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最大的资源无非是她那具肉体。” “你的资源也不差啊。” “呸,老娘才不想当卖肉的。” “你不用卖肉,也可以得到资源啊,我们老板很慷慨的。他跟好莱坞大导演都很熟,你就是想当演员,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得了吧,难道你就不怕把我送出国,我跟人跑了?” 国奇一把把岳百灵扳过来,看着岳百灵的眼睛,道:“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杀你全家。” …… 伴随着大街上越来越热烈的鞭炮声,大年三十到了。 李国庆也带着国家军们出现在排队入场的队伍里。 国家军们个个一身洗的发白65式军服,站在一众不是中山装就是西装的队伍里,还挺炸眼的。队伍里面不是没有穿军装的军人,可是人家都是崭新的军装。 李大老板穿一身大号的黑色中山装,显得鼓鼓囊囊的,让他头一次产生了要减肥的冲动。 嗯,等明天吃完最后一顿大餐就减。 排队入场的观众大概有一两百名,李国庆他们来的比较晚,排在了差不多队伍的最后方,把腿都站麻了,好不容易才轮到他们入场。 毕竟是现场直播,虽然今晚的观众都是受邀而来的,身份是应该是可靠的,演播厅门口还是有人在搜身“安检”,严格程度可是比这年头的机场强太多了。 李国庆顺利地通过了安检,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个猥琐的男工作人员还使劲在他裤裆那里捏了几下,老子能裤裆藏雷咋地? 要是女工作人员捏也就忍了,让一个糙汉子捏,终归不爽。 (某体检医院肛肠诊室老大夫:指检了解一下。) 李国庆刚想进演播大厅,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国奇的怒吼声:“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回头看时,只见国家军们围成一个圈,把两个戴眼镜的男工作人员围在里面,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势。 守演播大厅门口的警卫走了过来,李国庆也跟着凑了上去。 “同志,我们这邀请函应该不是假的吧?”国珐强压住怒火,对门口的工作人员道。 “邀请函自然不是假的,但你们还是不能进。”年龄大点的中山装男工作人员道,看他胸前挂的工作牌,叫个郑前进。 “为什么?”国奇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进西餐厅还要求着装正式,要穿西装打领带,更别说演播厅这种场合了。瞧瞧你们的着装,又不是军人,穿什么军装,还是旧军装。” “现在离正式演出时间还早,我们去换衣服行吗?” “不行。”郑前进指着国奇和国辉道:“瞧这俩人的形象,一个跟独眼土匪似的,一个戴着大口罩,看着就不像好人。” “形象怎么了?” “今晚的演出是要电视直播的,全国人民会通过上千万台电视机观看直播,没准还会制成录像带向海外发行。演播厅里所有观众代表着10亿华夏人民形象,你们觉得掺进去几颗臭狗屎合适吗?” “你他么说谁是臭狗屎?”国奇一把揪住郑前进的衣服领子,沙钵大的拳头就要抡下去。 “住手!”李国庆大步上前,抓住了国奇的胳膊,然后一把扯下站国奇旁边的国辉的口罩,指着国辉的脸,大声道: “你他么知道他的脸是怎么毁的吗?是被花旗鬼子的毒气弹熏的,他是为国作战为国牺牲的英雄,有你们这样羞辱英雄的吗?” “是又怎么样。”郑前进梗着脖子道:“牺牲的人多了,不差你们这几个,我必须维护全华夏人民的光辉形象。” “维护你爹!”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胖老头,朝着郑前进的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郑前进一个趔趄。 “反了,都反了。警卫,警卫在哪?都死了吗?没看见有人闹事吗?”郑前进气急败坏地叫道。 警卫一直都在,只是把郑前进和国家军们分开,有个小战士甚至悄悄对胖老头竖起了大拇哥。 “报警,现在就报警,让公安来,把这些破坏演播大厅秩序的坏分子都给我抓起来。”郑前进一手捂脸,一手叉腰,气势十足道。 “抓你爹。”胖老头别看胖,身手还挺灵活,一脚把郑前进踹倒在地,指着郑前进大声骂道:“你这么牛哔,你咋不上天呢?你们台长王风都没你个王八蛋架子大。” “哟,王老将军,谁惹您生气了,怎么发这么大火儿啊。” 门口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演播大厅里面的人的注意,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国庆看她挂着的工作牌上的职位是第二导演,姓邓,后面的名叫啥,字太潦草没看清。 “别叫我将军,老子早他么的退了,现在就是个普通老头。” “瞧您说的,就算退了,您老也是我们敬重的老将军。” 邓导演简单了解了一下门口的情况,先是把郑前进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然后对着国辉他们郑重道歉。 “各位同志,里面请,快里面请啊。王老将军,您也请,外面怪冷的。”邓导演侧身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们就不进去了吧,他说的对,我们这样的,确实挺影响华夏人形象的。”国辉看了国奇一眼,低下头,黯然地说。 “狗屁。”王老将军口水都快喷到离他最近的李国庆脸上了:“咱们当兵的,就没有攻不下来的山头,进不去的门。听我命令,全体都有,面向我,成一路纵队,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右转,齐步走。” 国家军们机械般听从王老将军的命令,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演播大厅,连李国庆这个“伪军”也悄悄跟在了他们队伍后面。 第216章 村晚(下) 演播大厅不大,看起来也就五六百平米的样子,大厅中央是演出舞台,舞台前面摆满了桌子,离舞台也就几米远。 大厅房顶上布置着彩色的拉花,整个大厅一点都不像举办国家级晚会的演出现场,反倒像谁家结婚举行的婚宴大厅。 在里面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李国庆和国家军找到他们的座位。 茶座式的观众席,李国庆他们的座位也是一个大圆桌,桌上摆着玻璃瓶的冰熊汽水,装在盘子里的点心、糖果、花生瓜子等等,白色的大暖壶和白色的茶壶是给爱喝茶的人准备的。 王老将军本来不是他们这桌的,老头把李国庆挤走,跟国家军们一桌,可怜的李国庆只能去王老将军那桌。 晚上八点整,演出正式拉开帷幕。 首先是那个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看本子动画片的季节”的赵主持致开幕词,公布晚会热线电话和有奖猜谜活动细则。 然后是四位主持人介绍到场嘉宾,接着由晚会艺术顾问之一的老相声演员侯三他爹讲话,再由主持人代表所在的行业向全国人民拜年。走完了这一系列程序,晚会才真正开始。 晚会第一个节目就是那个唱《难忘今宵》的女演员独唱《拜年歌》。 其实李国庆还真没认出她来,可是同桌的观众小声喊着她的名字,给李国庆吓一跳。 这老姐姐一上台不就意味着演出结束吗?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过了那个三十是新年呐,男女那个老少都喜欢呐,包饺子那个庆团圆,放鞭炮那个闹喧天,打起锣鼓拉起弦,翩翩起舞歌不断……” 还别说,听她这么一唱,过年的味道一下子就有了。 李大姐唱完就在最前排的茶座就坐,然后就由那个姜球球开始介绍今晚参加演出的演员。 一番插科打抖介绍以后,就到了有奖猜谜环节,俩男主持人抬上来一个桌子,桌子上的奖品有签字笔、自动铅笔、圆珠笔、纪念册等等,一共设了5000个奖,5个谜语全猜中的,前5000名都获奖。 第一谜语是由那个偷税漏税被抓起来的刘姓女演员公布,“从上至下,广为团结”,打一字。 “这他么啥字来着?”李国庆不由得用手指在大腿上比划了起来,比划了半天,也没比划出来,连第一个相声节目都没听进去。 …… 一个节目接着节目,现场欢声笑语不断,可李国庆基本上没怎么笑过,就觉得挺尬的。 倒不是李国庆笑点太高,在他眼里,这台晚会也就大学迎新晚会的水平,不知道这个年代观众的笑点怎么这么低,要说他们是“强颜欢笑吧”,观众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又不像装的。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唱黄梅戏那个女演员挺漂亮的,张嘴就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听得李国庆都想把她旁边那个男演员给撵走,自己跟她对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唱戏的也没穿戏服,女的一条紫色的连衣裙,男演员穿西装打领带,白衬衣外面还套着华夏人穿西装必不可少的v领针织衫,梳着偏分头,发量很哇塞,十足的小白脸一枚。 …… 不知不觉间,四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要说都看了啥节目,李国庆还真就一个都没记住。 不像后世似的,最起码还能记住几句“这是为什么呢”“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大锤八十,小锤四十”啥的。 观众有序退场,外面天很冷,但挡不住观众们讨论刚刚的晚会的热情,嗡嗡的讨论声,能传出去几里开外。 要不是这会儿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了一片,附近的居民非得跑过来骂他们没有公德心不可。 在热闹的人群里,国家军们算是个例外。 国奇还好,有颗大心脏,独眼龙就独眼龙吧,也不怕别人说。国辉本来就心思重,进场的时候闹那么一出,虽然最后郑前进挨那一巴掌确实让人挺解气的,可全场国辉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行了,多大点事儿啊,抬起头来,别他么跟死了爹似的。” 王老将军叫王正,开国少将,最高干到过西疆军区副司令员,当领导干部的时候还收着点,这离休以后,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脏话不离口,骂人必骂娘。 “首长,这大过年的,可不兴说什么死的活的,不吉利。” 国家军们慑于王老将军的虎威,在他面前都不敢吭声,李国庆可不怕这个,陈科他爹陈部不也是当过将军,咱老李还不是说揪他鼻子绝不揪他耳朵。 “你个小同志,年纪轻轻的,思想还挺封建嘞。”王正背着手在前面走着,边走边说道:“这里没有首长,老子早退了,就是一个每个月拿200块钱生活费的离休老头。” “不是吧?王老头,好歹你也是当过将军的人,200元的离休待遇只相当于地方副厅级、副地市级官员或者是相当于军队中师级干部待遇。怎么,你犯错误被降级了?”李国庆“幸灾乐祸”道。 什么老首长不老首长的,在咱老李这,一律不存在,就是老头。 难道咱老李的天赋技能点点的就是招老头? 年轻大姑娘小媳妇啥的,咱老李还真不怎么招人待见,跟老头老干部啥的从来都是自来熟,无障碍沟通,还自动无视对方身份。 (你他么就是老头变过来的。) “放你娘的狗屁。”王老头那喷壶嘴对着李国庆就是开喷:“金城军区的冼政委,我的老上级,去年离休,也就这待遇,我老王能拿这么多钱,我知足。” “够花吗?老头。” “够个屁。” 王老头气呼呼道:“以前我在西疆的时候,住房、家具、家电等都由单位提供,香烟、白酒等日常消费品也可以免费领,现在可不行咯,连我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租的。” “有情绪?” “有个屁的情绪啊,就是以前大手大脚惯了,手头这一下子紧张起来,还他娘的真有点不适应。” “怎么不学别的老干部,去上面闹一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 “闹个屁啊,国家现在这么穷,一个月花200块钱养着我这把老骨头,老子得知足,顶人家五六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了。我就纳了闷了,你说都建国都这么多年了,咱们国家为啥还这么穷呢?” “往后会好起来的。” 一行人出了央视位于南礼士路的广播大院,这个大院现在可是有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等数家单位挤在一起办公的。 “我就住这附近,你们怎么回去啊?要不你们一起跟我守岁得了。”王老头向李国庆和国家军们发出了邀请。 不愧是当过大领导的,晚会还没开始的时候,王老头早就把李国庆和国家军们的底细给摸清了,知道他们都是一帮没有家人的家伙。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老头子我也是一个人,回家也是冷冷清清的,没意思。老伴前几年走了,孩子们也都在外地工作,一个人吃肉都不香,喝酒连个酒搭子都没有。” “老头,你可以啊,一个人一个月200块钱,还不够你花?” “什么一个人花,我老头子是一个人不假,可下面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儿女们都不争气,也就老大强点,快四十了,现在也只是个边防团的团长,别的子女都是普通工人,老头子的钱还得补贴给他们。” “不应该吧?您老人家当那么大的官儿,给他们安排个好工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小子,咱老王可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再说了,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儿女们不争气,你就是强行把他们往上推,最后还不是害了他们,当工人最起码还能保他们一辈子平安。” 第217章 年夜饭(上) 到了李国庆他们还是没去王老头家过年,老头都七十多岁了,熬夜可不好,万一老头熬不住,嘎过去了,大年下的还得把他往八宝山送,多丧气啊。 李国庆他们把王老头送到他家门口,是个一进的小四合院,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王老头介绍说这是他们家保姆。 不过看那个保姆大婶说话的做派,俨然以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居了。老保姆照顾老干部,日久成情,保姆变主母,这种戏码多了去了。 从王老头家出来,李国庆冻得跟个傻狗似的裹紧了军大衣,再看看人家国家军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排着队走在午夜的长安街上。 走着走着,他们还唱起了歌,什么《团结就是力量》啊,什么《我是一个兵》啊,什么《打靶归来》啊,什么《十五的月亮》啊…… 额,最后这个没有,想看月亮还得等两年,月亮这首歌写成于1984年,85年村晚以后才红遍了全国。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 我是哪一朵 在保家卫国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热血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 歌兴大发的李国庆,也吼了起来,这首他稍微改编了一些歌词的《祖国不会忘记》,他真是用吼的。 唱歌从来都找不到调儿,李国庆也就唱这种歌才能唱出味道。军人式唱法,唱歌调儿准不准无所谓,声音一定要大,气势一定要足。 李国庆是闭着眼唱的,一曲歌罢,睁开眼一看,只见国家军们齐刷刷对他行注目礼,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两道亮晶晶的冰溜子。 “老板,祖国真的不会忘记我们吗?” 国辉哭得泣不成声了。 “一定会的。” 国珐拍了拍国辉的肩膀,大声安慰他道。 李国庆这首歌,本来是想鼓励一下国家军们,可他这一唱,却搞得大伙情绪都不高了,大伙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李老庄”。 回到家,往床上一躺,不到三十秒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李国庆正在梦里唱《天仙配》呢,穿一身状元袍搂着一个凤冠霞帔的古典美女,正要“夫妻双双把家还”,忽然感觉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大喷嚏,醒了。 刚要闹起床气,就看见铁杏花那个小东西坐在枕头边正冲着自己咯咯笑,火气一下子就全跑没了。 “叔叔过年好”。 铁桃花拉着铁梨花,跪在床上,梆梆就给李国庆磕了好几个头。 “过年好,过年好。” 李国庆乐呵呵拿过来大衣,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嘎嘎新的大团结,给铁桃花和铁梨花每人发了十张。 就连坐着吐泡泡的铁杏花,李国庆也往她白色兜兜罩衣口袋里塞了十张大团结。 也不知道碰着铁杏花笑穴了还是咋地,小丫头冲着李国庆一个劲咯咯笑,笑得李国庆心都化了,抱着她举高高。 这一举,小丫头笑得更欢了。 “ba……ba……”小丫头突然用稚嫩的声音喊道。 “你叫我什么?我怎么好像听见小杏花叫我爸爸了?”李国庆不敢相信地说道。 “ba……ba……”小丫头又叫了两声。 “哎,乖女儿。” 李国庆举着铁杏花的胳膊都是抖的,怕摔着小丫头,赶紧把她放在床上,小丫头蹬着小腿,边吐泡泡边冲李国庆笑。 “叔叔,叔叔。” 铁梨花拉拉李国庆的衣角,小声道:“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叫我爸爸?可以啊,当然可以。”李国庆捏捏铁梨花好看的小鼻子,宠溺地说。 “爸爸。” 铁梨花大声叫了李国庆一声爸爸,然后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 “乖。” 李国庆摸摸铁梨花的小脑袋,扭头看到怯生生咬着嘴唇朝着他看的铁桃花,把另外一个胳膊伸向铁桃花,道:“桃花,你要不要也做我女儿,让我给你当爸爸啊?” “要。”铁桃花猛地扑进李国庆怀里,大声叫道:“爸爸。” “乖。”李国庆一手搂着一个大闺女,笑得眼都找不着了。 “行了,行了,孩子们,别闹你们李叔叔了。”一直站在门口的那格格抹了一把眼泪,进屋抱起小杏花,冲李国庆道:“小李子,赶紧起床洗漱吧,午饭好了,就等你了。” “好的,马上来。” 洗脸、刷牙,穿上定做的黑绸子对襟棉袄,李国庆对着镜子,摸摸青茬大光头,露出俩大门牙,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道:“过年好啊,李老爷。李老爷真他么帅!”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李国庆来到了餐厅。餐厅里那个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大圆桌,除了主位空着,基本上全坐满了人。 李国庆当仁不让地坐进了主位,抬眼望去,坐他左右手的是国珐和国辉,国季坐国珐旁边,再往下是国嘉和国奇,俩人身边坐着他们的对象郭佳和岳百灵,郭佳怀里抱着小杏花。 “老板,过年好。” 全场异口同声冲着李国庆喊道。 “过年好,过年好。” 李国庆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包,发给郭佳和岳百灵,调皮的的岳百灵还说了句:“哟,老板还给我们发红包啊,我们要不要给老板磕一个啊。” “咱们是平辈,用不着这个,真要磕,也得等你跟国奇结婚的时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老板。”李国庆乐呵呵道。 “老板,不公平,她们都有红包,凭什么我们没有?”国季提意见了。 “想要红包还不容易,有本事你也搞个对象啊,只要你能搞来对象,我给你对象包个更厚的大红包。” “那我要是上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过来,也给发?” “发,只要你不怕让人把你当牛虻抓走就行。” “哈哈哈。”全场爆发出热烈而友善的笑声。 …… “菜来咯。” 富贵大爷打头,端着一盘子菜走了进来,摆在了大圆桌上,那格格跟在他后面,铁桃花和铁梨花小姊妹俩也端着一小盘菜,坐在门边的国嘉赶紧从她俩手里接过来菜。 “瞧你那没眼力劲儿,还不赶紧帮着端菜。”国珐指着国季道。 “得嘞。” 不大会儿,大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冷菜有酱牛腱子、兰花干、四宝菠菜、硝肉、炝黄瓜条、桶子笋鸡、油吃冬菇、醉冬笋、五香肉干;” “热菜是扒鱼翅、烧四宝、火靠大虾、红烧鸡块、冬菜扒鸭、大煮干丝、红烧大鲤鱼、烧狮子头、冬笋太古菜、糖醋小排骨、罗汉斋;” “还有一汤菜清汤官燕,甜品冰糖银耳。” 富贵大爷口条很利索,一口气报出了全部的菜名。 “弄这么花里花哨干啥啊,还不如上一盆红烧肉、一盆大肘子、几只烧鸡、几只烤鸭、几条鱼来得实在。”国季吐槽道。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国珐用筷子在国季脑袋上敲了一记,道:“这可是开国第一宴的国宴菜,让你个不识货的家伙吃,纯属浪费了。” “开国第一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站门口的富贵大爷用围裙擦擦手,道:“我师父是淮扬饭庄‘玉华台’的主厨,燕京饭店办开国第一宴的时候,总理专门把他调过去掌勺,具体菜单没留下文字记录,这桌菜是根据我师父的回忆做的。” “富贵大爷有心了,赶紧入席吧。”李国庆道。 “我就算了吧,灶上还烧着俩菜呢。” 富贵大爷说着就要往外走,被国嘉拉住,强按在了座位上,连那格格也被郭佳拉着入了席,铁桃花和铁梨花分坐在那格格两边。 “有请老板讲话,大家呱唧呱唧。”国珐当起了司仪。 “讲个屁啊。”李国庆站起来,端着装着冰熊饮料的茶杯道:“我就一句话,大家吃好喝好啊。” 第218章 年夜饭(下) 迟来的年夜饭,在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 “老板,我和国嘉敬您一杯。”郭佳和国嘉来到李国庆身边,郭佳举着同样装着冰熊饮料的茶杯道。 “好好好。” 李国庆端起自己的茶杯,正要喝,突然发现国嘉端的也是装饮料的茶杯,不满道:“国嘉你小子咋回事啊,你怎么也喝饮料?” “老板。”郭佳替国嘉说道:“我们准备要孩子了,医生说备孕期间,男女双方最好不要喝酒。” “撒情况?”受惊的李大老板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都掉下去了:“你们俩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要要孩子了?” “我们已经领过证了,只是没办婚礼。” 郭佳脸上浮现一片红云道:“毕竟我还是在校大学生,举办婚礼不太合适,就先把结婚证给领了。” “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老板我呢,我还等着闹你们的洞房呢。你个小哑巴,你可以啊,不声不响就把大事给办了。郭佳姐,你跟我说,是不是这小哑巴逼你的?” “是我逼的他。”郭佳不好意思地说:“我要跟他确定关系,他一直都不肯,说配不上我,于是我就逼着他春节前去领证了。” “好好好。”李国庆冲着郭佳直挑大拇哥:“咱们小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绝对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往后啊,你们的日子错不了。” “老板,国嘉结婚,你的份子钱呢?”国季替好兄弟说话了。 “有有有。” 李国庆回到自己屋,不一会儿拿着一捆还打着封条的大团结回来了,把那捆大团结摆在大圆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的纸票,跟那捆大团结放在一起: “这是一万零一块,取万里挑一的意思,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心一意,白头偕老。” “还愣着干啥,鼓掌啊。”显眼包国季又跳出来了。 一阵热烈的鼓掌以后,国季又双发言了:“幸亏我们的份子钱给得早,要不然都按老板这个标准,把我裤子当了,也给不了这么多啊。” “不用你小子当裤子。” 李国庆站起来,大声道:“我在这把话撂下了,往后你们每个人结婚,我都按这个标准来。不不不,第一个结婚的给一万,第二个结婚给九千,第三个给八千,以此类推。” “百灵,咱们现在就去领证吧。”国奇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岳百灵的手。 “德行。”岳百灵甩开了国奇的手,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哈哈哈……” “趁着大伙高兴,老板我也高兴,你们也跟了我这么久了,给大家伙儿发个年终奖助助兴。” 说着李国庆又从怀里掏出了五个红包,红包上面用铅笔写着国家军五个人的名字。 国家军们随手接过了红包,揣自己兜里的揣自己兜,交给对象的给对象,就连国奇也把自己的红包交给了岳百灵保管。 岳百灵摸着薄薄的红包,心里还吐槽了一句“这老板真他么小气”,可是当她去上厕所,忍不住把红包打开的时候,差点没一屁股坐进蹲坑里,腿抖,站不稳啊。 红包里不是钱,而是一张写着国奇名字的活期存单,存单上的金额是元! 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岳百灵生怕自己发出土拨鼠尖叫,当即决定等民政局上班了,她就跟国奇去领证。 李国庆听从了那个“杞上老人”的建议,对国家军的工资和奖金也实行了差异化管理,按功劳分配。 国珐拿到的年终奖是最多的,足足有十万元,剩下的几个人红包里面存单的金额也都是三到伍万元不等。 本来李大老板是想给他们发现金的,也学学后世的互联网企业把年终奖堆成小山给员工发。这年头软妹币最大的面额才10块钱,发几十万年终奖,大团结也得堆成山了吧? 可是最后还是时代束缚了他,他跑去银行说要提几十万现金,人家银行根本不吊他,更不会配合他玩“过家家”。 什么狗屁大客户不大客户的,你们再有钱,还能有国家有钱,能有银行有钱? 无奈之下,李国庆只得给他们开了几张活期存单。 李国庆也知道给国家军们发的钱、给他们的待遇远超了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水平,可他乐意。 就算真的养出来贪心不足的白眼狼出来,也无所谓。 你可以负我,但有且只有一次机会。 (国某人:信不信老子绑了你?) …… 一顿饭吃了足足好几个小时,从中午十一点多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多,除了李国庆,别的男同胞都喝了不少白酒,82年的黄酱五星茅台都被他们造了一箱多。 1瓶540ml,一箱12瓶,五个喝酒的男人,岳百灵和那格格也喝了不少,李国庆不算男人,要是分桌,他肯定是坐小孩那桌的。 又该说后世的价钱了,82年五星黄酱,一瓶18万,咱老李直接买了1万瓶,零售价11.56,国珐通过陈科在机关事务局的老关系买的,给人付的是12美刀。 没办法,这东西你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更别说这么大的量了。 国奇和国季拼酒,双双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就连富贵大爷也拎着酒瓶子打起了十八式醉拳,还即兴来了段京剧,博得了满堂彩。 富贵大爷的年终奖,李国庆也悄悄给了那格格,足足有两千块钱。 对来了只有几个月的富贵大爷来说,这笔钱,绝对算是一笔天价的奖金了。那格格还没把这笔奖金的事告诉富贵大爷,估计要是他知道了,就不是打醉拳,而是螃蟹拳了。 钱是男人的胆,咱老富贵这么能挣钱,回家不得横着走啊? “啊巴……啊巴……”小哑巴国嘉突然跑过来连说带比划。 “别叫爸,用不着这么客气,大过年的叫爸爸,我还得给你包红包。”抱着小杏花,摇头晃脑听富贵大爷唱京剧的李国庆,用手打着拍子,怡然自得道。 “呃……”郭佳给国嘉当翻译了:“他手语的意思是说让您去大门口看看,那里有情况。” “有情况?撒情况啊?”李国庆懒得看国嘉再比划了,干脆抱着小杏花,和国嘉、国珐一起往外走。 “嚯,这还真是个大情况嘿。” 只见三个小丫头,额,得说大丫头了,并排跪在大门外,引得街坊四邻和路人议论纷纷。 “咋少了俩?”站在门里的李国庆问跟他一起出来的国珐道。 “谭大丫已经结婚了,谭五丫被她们给卖了。” “结婚?谭大丫到年龄了?我记得她今年应该也就18岁,80年的《婚姻法》规定了女的结婚年龄不得早于20周岁,能领证?” 你个厨子不看菜谱,整天看法律法规,你是要闹哪样? “领什么证啊,她在一户干部家里当小保姆,后来跟那家丧妻的男主人搞到一起去了,去年那老头退休回老家,她也跟着回去了。” “老头?还是退休的?那他么得60往上了吧?” “嗯,78年5月24日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次会议原则批准了法定退休年龄,男性60周岁,女干部55周岁,女工人50周岁,那老头去年刚60周岁。” “卧槽,谭大丫这是结婚啊还是给自己配阴婚啊?她就不怕嫁过去没两年,老头就嘎了?” “呃……她可能是比较缺乏父爱吧。” “这他么是父爱吗?是他么爷爱好不好啊,老头退休金应该不低吧?”李国庆啧啧出声。 “确实不低,他是司厅地级退休的,40多年工龄,可以拿到原来工资95%的退休金,一个月到手退休金有200多块钱。” “这退休金还跟工龄挂钩?” “是啊,20年工龄以下的,退休金是本人工资的70%;20年工龄至25年的,是原工资的75%;25年至30年的,是原工资的80%;” “30年至35年的,是原工资的85%;35年至40年的,是原工资的90%;40年工龄以上的,是原工资的95%。” “为了这200多块钱,一个18岁的小姑娘就把自己给卖了?” 第219章 因果啊,沾不得 李国庆这话,让国珐没法接。 国珐总感觉李大老板这说话、做事包括花钱,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老板的高度,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 别说为了200多块钱了,就是为了每月三五十块钱的工资,愿意嫁给三四十老鳏夫的大姑娘多的是。 李国庆:骚年,你真相了,老子本来就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谭五丫被卖了,又是咋回事啊?” “说是让她们一个远房亲戚给领养了,其实她是被姐姐们以50块钱卖给了一户儿子是傻子的人家当童养媳。” “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买卖人口?” “呃……那户人家对谭五丫挺好的,还让谭五丫上学了,在那户人家那里比跟着她姐姐们强。” “好吧,不愧是烂赌狗老爹的种,谭家这群丫头们个个都不是善茬啊,走,跟我去看看她们今天又要作什么妖。” 李国庆大步走到跪着的三姐妹面前,弯下腰问:“你们找谁啊?” “找党小花,党阿姨。”谭二丫抬起头,跟李国庆四目相对。 “嗬~” 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谭二丫这是长开了啊,明媚皓齿的,还真有点小美人儿那味儿。怪不得谭大丫能被退休老干部看上呢,谭家的丫丫们个个颜值都不低啊。 “党小花?咱们这有这个人吗?”李国庆问旁边的国珐道。 “呃……以前有,不过早就被咱们单位开除了。” “开除了啊。”李国庆嫌弃地扇扇鼻子:你说话就说话呗,没事打什么嗝儿啊,一股子酒气,不知道老子酒精过敏啊? “那就没办法了,恕我们帮不了你们了。小姑娘,你们跪错庙门了,还是换个地方跪吧。” “党阿姨去哪了?” “去哪了?”李国庆给国珐使眼色,示意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国珐是会错了意,还是故意的,国珐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道:“花旗国东海岸钮州大苹果城曼哈顿上东区,离咱们这里不算远,也就1万多公里吧。” “那么远啊,走过去得好长时间吧?坐牛车应该会快一点。” “嗯~走路和坐牛车可不行,隔着大海呢,走不过去。” “没路了,你不会游泳啊。” 李国庆跟国珐这一唱一和的,跟他么说相声街头撂地似的。 就是这俩五大三粗的大老爷儿们挤兑几个小姑娘,真是一点13脸都不要了。 “我不找她,我就找你们。”谭二丫腾地站了起来。 “找我们?找我们什么事啊?我们认识你吗?” “党阿姨答应要把我们几姐妹养到成年,现在她不在了,你们单位就得承担起把我们养大的责任。” “小姑娘,你这就不讲理了吧,她答应你的,你去找她啊,我们单位又没答应你,这挨不着啊。” “我不管,反正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姐妹,你们要是不管,我就带着妹妹们吊死在你们单位门口。” “你要上吊啊?带绳子了没?要是没带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们几条。你是喜欢粗麻绳呢,还是喜欢腰带或者布条子啊?要不我去给你们买几尺白绫吧,那玩意好,宽,勒脖子不疼。” 李国庆的这番话,在吃瓜群众们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大妈跳出来指着李国庆的鼻子说:“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说话呢,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人家几个小姑娘多可怜啊,你还说风凉话。” “哎哟喂,大妈您可怜她们啊,那您老把她们接回家养着呗,白捡几个大孙女,多好的事啊,养几年嫁出去,您老就等着收孝敬吧。” “我自己家又不是没闺女,凭啥养她们?” “她又不是我闺女,我凭啥管她们?” “凭啥?”又一个大妈跳出来了:“就凭人家亲妈是因为你们单位的人才死的,你们单位就得管她们管到底。” “哟,大妈,看来你还是个知情人啊。那你怎么不说,是我们单位的人自己花钱给她们妈妈买了份工作,养活了她们娘儿几个。不该她上的夜班,她为了多挣钱连轴转,疲劳骑车才出的车祸。” “人家孤儿寡母的,想多挣点钱,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孩子的妈妈没了,几个小孤女多可怜啊。”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大嫂子伸手去拉还跪在地上的谭三丫、谭四丫,拉了几拉,没拉动。 “你们这俩小丫头咋这么倔呢,快起来吧,地上多凉啊。”大嫂子面带怜惜地看着俩丫头,啧啧出声道:“瞧这俩孩子,多俊啊。” “这两位男同志,看你们吃得红光满面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你们单位条件应该很不错,就算你们不愿意管几个孩子,让孩子们吃顿饱饭总可以吧?”第一个发言的大妈又说话了。 “大妈,我看您比我还胖,你家伙食应该更好吧?你咋不把她们带回你家,拿出你家的大鱼大肉给她们吃呢?” “我们家还不够吃呢。” “我们也不够啊。”李国庆看看怀里小脸冻得通红的小杏花,赶紧裹紧了包小杏花的小被子,道:“行了,都散了吧。” “至于你们。”李国庆指了指谭家三姐妹,道:“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想跪多久跪多久,没人拦着你们。” “信不信我去上面告你们。”谭二丫咬着嘴唇,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李国庆,那眼神,恨不得咬死李国庆。 “信啊,为什么不信。”李国庆往上托了托小被子,道:“你们愿意上哪告就上哪告,随便你们。” 李国庆在先,国嘉扶着国珐在后进了院,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背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先是一个人的声音,然后三个人哭成一片,那叫一个惨哟。 “老板……呃。” 国珐又打了一个酒嗝,道:“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就养她们几年呗?又不是养不起。” “滚蛋。” 李国庆踹了国珐屁股一脚:“你他么愿意养,你去养,不过你可想好了,你养了她们,就跟她们一起滚蛋吧。” “老板,你这是何必呢?”国珐掸掸他屁股上的土,道。 “我觉得老板做得对。”一直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动静的岳百灵从房上下来,接过小杏花道:“珐哥,那谭二丫连自己的亲爹都敢下药弄死,你养了她,你不怕万一哪天没顺着她,她给你下药啊?” “啊哇……啊哇……”国嘉也急着劝国珐。 “别哇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国珐你非要自己找死,大伙都别拦着他,但是往后,你就别在我手下干了。” 李国庆背着手往里走,摇摇头,苦笑道:“我他么就多余出去凑这份热闹,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经过这么一出,也没心情继续吃已经凉了的年夜饭了,李国庆回到自己屋,衣服都没脱,往床上一躺,蒙上被子,闭上眼想睡觉。 可是越想,越睡不着。 干脆披着被子坐在了床上。 其实国珐说的是对的,养谭二丫她们,对李国庆,甚至对国家军每个人来说都不叫个事,了不起一个月给她们几十块钱生活费。 可这钱,李国庆就是不想给。 早知道是一家子这玩意儿,当初换病房不就完了。 因果啊,果然是轻易沾不得的。 “老板,你睡了吗?”门口国珐轻轻喊道。 “睡着了。”李国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进来了啊。”头发上还滴着水的国珐推门进了屋。 “卧槽,你这是扎水缸里了?” “啪!” 国珐重重地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道:“老板,刚刚我酒劲上头,脑袋不清醒,我向您道歉。” “珐子啊,帮助人肯定是没有错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对她好的,到时候你白白付出一大堆,还落不着好,何苦呢?” 第220章 铁红英出事了 “里面有人吗?快开门。”大门口传来了咣咣的砸门声。 “嘿,没完没了是吧?”国珐撸起袖子就去开门了。 不大会儿,国珐带着俩穿着警服的同志回来了。 “哟,她们还真报警了啊?”李国庆往床上一倒,又用被子蒙上了脑袋:“我就不信会无缘无故把我抓走。” “李国庆同志。”俩公安里面年长一点的那个一把把李国庆的被子揭开:“铁红英同志在列车上跟歹徒搏斗,生命垂危,现在在铁路医院就剩一口气了,她要见你最后一面……” “艹,还废什么话啊,赶紧走啊。” 李国庆跳下车,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国珐忙拎着他的鞋在后面追。 坐着还是李国庆捐的偏三轮,一路拉着警报,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铁路医院。 偏三轮还没停稳,李国庆就跳了下来,撒丫子就往抢救室跑。 抢救室门口围满了人,男女都有,不是穿铁路制服的,就是穿公安制服的,看李国庆跑过来了,一个公安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我是李国庆。” 听到他是李国庆,围在门口的众人纷纷让开了路。 李国庆撞开门,闯进抢救室,就看到了插着氧气管的铁红英。 “姐……”李国庆一下子滑跪在了铁红英的床边。 铁红英满满睁开了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大庆……姐……不……不……行了……,三个……三……孩子……就……就托……托付……给你了……”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铁红英头一歪,没了呼吸。 一大群人涌进了抢救室。 李国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耳朵跟失聪似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人跟人的关系真的挺奇怪的,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开始李国庆甚至对铁红英还有过龌龊的想法,可是相处久了,真是把她当亲姐姐了啊。可是,为什么好人就不长命呢? …… 铁红英是在火车上查票的时候,一个男旅客突然掏出刀子对着身边的旅客乱扎。为了保护无辜的旅客,铁红英上前跟歹徒搏斗,被扎了十几刀,能撑到医院,已经是心中对三个女儿最后那点执念了。 至于为什么不见孩子最后一面,那是怕孩子小,给孩子留下阴影。 孩子们没见着妈最后一面,肯定有遗憾,但遗憾总比阴影强。 开完追悼会,把铁红英送进了八宝山。 八宝山分骨灰堂和墓区两部分,中央为骨灰堂,墓地或骨灰的安放主要是按生前政治级别而定。 第一墓区位于东北角,有瞿秋白、张澜、司徒美堂等烈士、名人的墓地。第二、三、四墓区位于公墓中央甬道的东西两侧,为去世的部级以下、县团级以上领导人的墓地。 1992年作了调整,公墓安置骨灰者的范围由县团级调整为司局(师)级以上干部。 安葬在八宝山的不只是gm烈士和一定级别的官员,还有流血献身的英烈,也有科学、教育、文化界的着名人士。 李国庆一手一个拉着铁桃花和铁梨花,那格格还抱着铁杏花,亲眼看着铁红英的骨灰盒放进墓穴里,盖上了盖儿。 “孩子们,再给你们的妈妈磕个头吧。” 铁桃花和铁梨花跪在地上,重重地冲着贴着铁红英黑白相片的墓碑磕了三个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铁杏花,咿呀咿呀伸着小手,仿佛在够着什么,而李国庆早就泣不成声了。 安葬完铁红英,李国庆把三姐妹带回了“李老庄”。 下了车,就看见卫和平蹲在“李老庄”大门口。卫和平脚下扔满了烟头,看样子,他在这儿蹲的时间不短了。 “你他么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李国庆恶狠狠地说。 铁桃花和铁梨花也用仇恨的目光看向卫和平。 “大妞,二妞,李兄弟,我……” “你什么你?你是来把你的亲生女儿接回去的吗?” “可不可以进去说?” “进来吧。”李国庆看着又有路人把目光投向这边,只得无奈道。 一行人进了二进院的会客室,李国庆对跟着他进来的铁桃花和铁梨花道:“乖,去找你们那奶奶玩吧。” “不。” 铁桃花和铁梨花使劲摇着头,铁梨花还抱住了李国庆的大腿。 “说说吧,三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往铁桃花和铁梨花嘴里一人塞了一颗大白兔,李国庆也给自己倒了壶铁观音。至于卫和平,连个毛都没有,能让他呼吸“李老庄”的空气,都算是对他个老丫挺的抬举。 “按说,她们的妈妈不在了,我这个当爸爸的的确应该把她们接回去……” “直接说但是后面的话吧。” “心莲怀孕了。” “心莲?心莲是谁?”不是李国庆装的,他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心莲,我同事的遗孀,现在是我的妻子。” “恭喜,然后呢?” “李兄弟,你也知道的,去年九月计划生育被定为基本国策,12月又被写入了宪法,现在的计划生育被严格执行了,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公职人员……” “计划生育跟桃花三姐妹有什么关系?”这次李国庆是故意的。 “心莲现在已经有一个孩子了,要不是那孩子有心脏病,政策也不允许我们要二胎。要是把桃花她们姐妹接回去,心莲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要不成了,我不能让老卫家的香火断在我手里啊。” “呵呵,没断啊,何心莲不是有儿子吗?让他跟你姓不就完了。” “那孩子还得传承他亲爹的香火,再说了,他毕竟不是我们卫家的骨血,不一样的,我还是得有自己的儿子,要不然我对不起祖宗。” “所以呢?” “就把桃花她们养在你这吧。” “养我这啊?行啊,那你打算一个月出多少抚养费啊?” “这……我被降级了,心莲工资也不高,小强那心脏病隔三差五就得去趟医院,还得吃进口药,我们每个月还得给我父母和心莲的父母寄钱,我们经济压力也挺大的。” “你们压力大是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白养你闺女?你看老子长得像冤大头吗?” “她们不是有抚恤金嘛,铁路上会把她们养到十八岁的……” “曹尼玛……” 李国庆一电炮狠狠地楔在了卫和平脸上,力道之大,把卫和平从板凳上捶到了地上。 卫和平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流了血,还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牙齿。 还好只是一颗牙,要是多掉几颗,李国庆就摊上大事了。 按后世的标准,打架致人一颗牙齿折断或者脱落属于轻微伤,应当处以行政处罚;致人两颗以上折断或者脱落构成轻伤,致人轻伤就构成了故意伤害罪,应当追究刑事责任。 根据《人体轻伤鉴定标准》的规定,轻微伤:牙齿脱落或者缺损;牙槽突骨折;牙齿松动2枚以上或者3度松动1枚以上; 轻伤一级:牙齿脱落或者牙折共4枚以上;轻伤二级:牙齿脱落或者牙折2枚以上。 要是下手再狠点儿,牙齿脱落或者牙折共7枚以上,那就构成重伤二级了,重伤的起刑点是三年有期徒刑,而最高则可以判处行为人十五年有期徒刑。 打人不打脸还是很有道理的。 呸,就不能打人好不好。 “不是我不想养她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我也很难的好不好?”卫和平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成那熊样,让人看着恶心。 “滚吧。”李国庆又踹了卫和平一脚,道:“往后桃花三姐妹就是我李国庆的亲闺女了,用不着你个混蛋王八蛋养。等你老了,也不许再找她们姐妹,你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221章 嘎五千亩地(上) “叔叔。” 等卫和平走了以后,铁桃花轻轻拉拉李国庆的裤脚,道:“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我和梨花吃的很少的,我还可以给家里干活。杏花往后也可以不吃奶粉的,等她们长大了也给叔叔干活,孝敬叔叔。” 铁梨花、铁杏花:你这个姐姐还怪好嘞。 “叫什么叔叔,叫爸爸。” 李国庆宠溺地摸着铁桃花的脑袋,道:“往后你们就是爸爸的小公举,爸爸有钱,养得起你们,不用你们干活。” 那格格进来把铁桃花和铁梨花带走了,李国庆盘腿坐在罗汉塌上,苦笑道:“这他么叫什么事儿啊。老子这未婚小青年,咋就成了三个娃的爹了?喜当爹?” 喝了会儿茶,下下火,李国庆是真被卫和平那老灯给气着了。 铁观音换龙井,一口气喝了一壶,出去泄了次洪,心头的火气才稍稍退去了点。 把国珐召唤过来,李大老板吩咐道:“两件事,第一、给三姐妹找个保姆,靠谱点儿的;第二、去咨询一下收养手续该怎么办。” 国珐挠挠头,道:“保姆的事好说,找过来放在咱们眼皮底下看着,肯定也作不了妖,但是收养的事不好办啊。” “怎么说?” “民间私下收养也就收养了,反正也不用办收养手续啥的,无非是上户口的时候麻烦点,得找找人送送礼啥的。可三姐妹的身份在那呢,涉及到烈士抚恤金和国家对她们的抚养费什么的,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得办。” 经过一番努力,三姐妹的收养手续还是办下来了,跟着收养手续一起下来的还有3000块钱的一次性抚恤金和每人每月15块钱的定期抚恤金,定期抚恤金可以领到她们18周岁。 另外铁路上还许诺,等她们三姐妹成年了,只要她们愿意,都可以去铁路上上班。 那3000块钱的一次性抚恤金是铁红英的“卖命钱”,李国庆肯定是不能要的,用给铁红英收拾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存折存上了。 就算到时候银行耍赖不让取也无所谓了,就当是给姐妹仨留下最后的念想了。 开开心心当了几天奶爸,还没过正月十五,烦人精陈科又上门了。 “老弟。”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陈科邀功似得说:“地给你征好了。” “还挺有效率的哈。”李国庆对着小供春呷了一口茶:“多少亩?” 陈科比划了一个大巴掌。 “才五十亩?这么点儿地,才够养几头牛的啊。” 陈科笑而不语,又晃了晃大巴掌。 “五百亩啊,勉强够用吧。”李国庆淡淡道,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浦东的五百亩地啊,就算位置偏点,囤个一二十年,到时候开发成房地产,值老鼻子钱了。 “是五千亩。”陈科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噗……” 李国庆一口“凤山牌”铁观音喷在了陈科脸上。 1980年8月,经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批准,安溪茶厂的产品注册商标为“凤山”牌,1982年凤山牌特级浓香型铁观音在燕京收获了乌龙茶行业唯一国家金质奖。 李国庆喝的就是特级浓香型铁观音,一般的铁观音一斤也就五六块钱,咱老李喝的可是三十多块钱一斤的特级茶叶。 “你干嘛?”陈科掏出小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不满道:“我知道给你征的地面积少了点,不像国外似的,随便一个牧场就是几万亩几十万亩的草场,你也不能喷我啊。” 少? 浦东的五千亩地嘿,老子多大的狗胆啊,敢在那里一占就是五千亩地?要是全国人民知道咱老李把五千亩良田铲了种牧草养牛,不得把咱老李家的祖坟都扒出来鞭尸啊? “嘿,这小手绢不错啊。”李国庆眼尖,一把夺过了陈科手里的手绢:“卧槽啊,还是个双面绣,让我看看啊,一面是鸳鸯戏水一面是蝶恋花,没看出来啊,你老陈还是个闷骚的家伙。” “拿过来。”陈科伸手就去李国庆手里抢。 “不给。”李国庆站起身,挥动着那个小手绢,道:“老陈,你不老实啊,这是你哪个小情人送给你的啊?你说要是让秦嫂子知道你当了陈世美,她会不会让她那当炮兵团长的哥哥用大炮崩你?” “你胡扯八道什么啊,这手绢,就是你嫂子给我绣的,快还我。” “真的?”李国庆将信将疑地把手绢还给了陈科。 “当然是真的,别的女的送的我也不敢往口袋里装啊。”陈科小心地把手绢叠成小方块,放进口袋里,道:“你嫂子娘家祖籍就是姑苏的,我丈母娘可是苏绣传人。” “苏绣传人?” “是啊,她老人家师从苏绣名家杨守玉,那可是28年始创‘乱针绣’的大师,我丈母娘最擅长的就是双面异色绣,双面异色绣这种绣法还是66年我丈母娘和她师兄妹们研究出来的呢。” “这么厉害的吗?” 李国庆缺德的小宇宙又爆发了:“陈哥啊,让咱丈母娘也给我绣一幅呗,正面绣清明上坟图,背面绣富春山居图,也不用太大幅,随随便便绣个十来米长的就ok啦。” “o尼玛的k啊,那叫清明上河图。” 陈科端起茶杯作势欲泼,想了想,还是没敢,李国庆那货属泼猴的,真给他惹恼了,正事恐怕就办不成了。 “先不说能不能绣成,听着难度就好高。就算能绣成功,我丈母娘的眼估计也得绣瞎了,你嫂子不得跟我拼命啊?”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弄个双面绣,越复杂越好。” “真拿你这个小王八蛋没办法。”陈科无奈道:“行了,我替我丈母娘答应你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正事?咱们能有什么正事?哦,你是想让我带你喝花酒吧?没问题,没问题,我可是知道一个好地方,喝完花酒还可以跳贴面舞。” “我打死你个臭小子。” 陈科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在国外待过,玩得花,可是咱们国内跟外面毕竟不一样啊。上面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高层早就对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满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采取专项打击行动了。” “专项打击行动?打击什么的?” 李国庆哪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行动,他已经在考虑让国家军们把国内的收货业务暂停,全员出国躲风头去了。 财帛动人心,国家军派出的小分队去各地扫货过程中,没少跟当地人闹矛盾,打架斗殴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严厉打击行动,重点打的就是各种牛虻团伙,国家军的收货小分队严格来说也算是个小团伙了,国珐就是那个最大的牛虻头子。 “除了社会上那些拦路抢劫、调戏妇女的牛虻,一些高干子弟们借介绍工作、谈对象、看电影为由引诱年轻女性,实施强x、猥亵等行为,引起了广大群众的不满,都是被打击的对象。” “老子给了钱的,不是强迫的。” “管你是强迫不是强迫的,我跟你说啊,我们那边就接到过不止一次的举报,说是某些子弟带着社会上的妇女回家关灯跳‘贴面舞’啥的,这种民愤极大的行为,早晚上面会处理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给我看看你给我征的地在哪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陈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简易地图来,把上面画框的地块指给李国庆看。 虽然不是后世寸土寸金的陆嘴嘴地区,但距离也不远,还是成块成块的,总共有两块地,一大一小,小的那块甚至还靠近江边。 第222章 嘎五千亩地(下) “租金多少?能签多长时间的租期?” “给你征收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种水稻的,那边水稻亩产平均在500斤左右,一斤水稻卖1毛钱,按照这个收成,每亩地每年的租金是50元,可以先租10年。” “卧槽,我可是从农村出来的,你想蒙我没门儿,先不说能不能有那么高的产量,就算有,种地就不要种子、化肥等投入了?” “那边是双季稻。”陈科幽幽道:“你是种过地不假,可你别把你们老家那种亩产两三百斤的麦地跟南方的水稻田比。” 其实陈科还是在蒙李国庆,80年后,那边就逐步把双季稻改为单季稻了,但是陈科给他报的亩产500斤还真没有往高里报。 “好吧,老子信你,不过就租十年,这时间也太短了,老子刚把牧场建好、牧草养起来没几年,你们要是不租了,我不是亏大了。” “那你想签多少年?” “最少30年,前10年的租金我可以一次交齐,剩下的可以按当年的平均亩产量和平均市场价按年交。” “租期太长了,我做不了主,需要向上级请示。” “不着急,你慢慢请示呗。我无非就是为了让职工喝口新鲜的牛奶,喝不上也无所谓。你他么够狠的,一塞就塞给老子5000亩,老子租了你们的地,还得投入大量的金钱,还得招工,横竖你们不亏。” 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李国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上还抱怨道。 至于签了合同,时间长了,对方会不会变卦反悔啥的,李国庆是一点也不担心的,魔都可是最喜欢也最不愿意得罪外企的地方。 用一二十年的时间,李氏企业集团还成长不成庞然大物,还是随便一个地方zf都可以欺负那种,那到时候把地吐出来也是应该的。 “你再给我增加1000个招工名额,这样,我说服领导的可能性更大一点。”陈科思忖了几分钟,道。 “行,就当老子欠你的,6000个用工名额,5000亩地,30年。” “是6500个。” “那500是哪来的?” “你让我给你搞5张村晚邀请函,老子用邀请函还的,难道你要不认账?”陈科死盯着李国庆,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撕之势。 “sorry,sorry。”李国庆连连道歉:“不是我要赖账啊,最近事多,记性不好,见谅见谅。” 陈科决定往后再跟李国庆谈了什么,都要落实在纸面上,让他签字画押,省得这混小子不认账。 正事谈完了,陈科也跟李国庆喝起茶来了。 “对了,你小子到底去没去看村晚啊,怎么电视上没你啊?” “艹!” 李国庆咬牙切齿道:“老子当然去了,只是被针对了。” “被针对了?谁针对你啊?” 李国庆就把当晚在演播大厅门口的事情跟陈科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个姓郑的故意不给你镜头?” “可不是咋地。”李国庆恨恨道:“我回家也看了好几遍村晚重播,连我隔壁桌都有镜头,就我跟我同伴那桌没有,不是故意的才怪。” “哈哈,搞文艺的心眼就是多,还小心眼。怪不得一运动,就先收拾他们呢。他们没什么真实力,但仗着有点影响力,就喜欢干恶心人的事,不收拾他们收拾谁。” “嫂子也是搞文艺的。” “那不一样,我家夫人可是当老师的,早就不参与表演了。”陈科还挺知道维护他老婆,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兄弟,我得替你嫂子向你道个歉。” “道歉?为什么啊?” “哎,你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就喜欢给人介绍个对象。媒人是那么好当的吗?给人介绍成了,人家过得好,未必会感激媒人,但只要过得不好,肯定是要怨媒人的。” “那倒是。” “以前你嫂子给你介绍的那些姑娘,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甭管你们能不能成,人品总差不了。可是在潘巧巧身上,你嫂子走眼了。” “走眼?” “唉!”陈科长叹了口气,道:“那女的表面上挺好的,可实际上就是个烂货。” “呃……嫂子太善良太单纯了。” 李国庆跟秦怜卿接触不算太多,但能看出来那是个挺简单的女人,也就教学之类的工作适合她。社会太复杂,她又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女人,被骗再正常不过了。 “什么单纯善良,我看她就是傻,就是缺心眼。”陈科恨铁不成钢道:“人家跟她说几句好话,诉几声苦,她就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 “那个潘巧巧到底咋回事啊?” “出事了,出大事了。” 陈科眉飞色舞道:“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们学院的一个处长说是去院里值班,结果是跟潘巧巧约会去了,俩人在教室里就操练了起来,然后被保卫科巡逻的人给撞见了。” “卧槽,玩得这么花的吗?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会有人巡逻吗?” “怎么不知道?他们以为保卫科的人例行巡逻完最后一趟就不再巡逻了。哪知道那天夜里为了防火,保卫科科长特意要求手下多巡逻几次,没遇到火星子,倒是碰见了天雷勾地火。” “额……这种领导的桃色新闻,一般都会内部处理的吧?毕竟学校还是要脸的,怎么会闹出来呢?” “谁让分管保卫科的领导跟那个处长在竞争同一个领导岗位,人家好不容易逮着他的小辫子,还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那潘巧巧算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她不冤。” 好歹也算是大领导了,陈科说起八卦来,也挺起劲儿的:“那就是个烂货,也不知道是破罐破摔还是咋地,潘巧巧被抓进去以后,把她跟学院几个领导的事全撂了。” “卧槽,果然够沙比的,本来还可能有人会保她,这下人家不得往死里弄她啊。” “谁说不是呢。她供出来的,不但有本单位的,还有外单位的。” 陈科回想起有一回他单独在家,潘巧巧来找秦怜卿,知道秦怜卿不在,潘巧巧也不走,非要跟他喝酒。要不是那天陈科身体有点不舒服,实在喝不了酒,要是俩人喝得晕晕乎乎的,指不定干出点啥事呢。 想到这,陈科就是一阵后怕。 陈科看着自己两腿中间,心道:“大兄弟啊,往后你还是老实点吧,不能为了舒坦那几秒,误终身啊。” “李兄弟,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说说你的条件,我给你踅摸踅摸。你也不算小了,是该找对象了。” “我啊?”李国庆想了想,一脸认真道:“也没什么条件,只要是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 “艹!”陈科跟着爆了粗口:“这不是废话嘛,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其实我找对象还真没啥条件。” 李国庆又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猛嘬了几口,继续说:“有人找对象喜欢找漂亮的,其实再漂亮的女人,看得多了也就那样,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所谓的红粉佳人,最后还不是白骨一抔;” “有人喜欢找有娘家权有势的,对他事业有帮助,可我不是当官的料,也不想当官,用不着;有人想找个有钱的,我更用不着了,一点不夸张地说,我现在挣的钱,只要我不作死,几辈子都花不完。” “花不完好啊, 我帮你花花呗。” “你又不是我儿子,凭啥花老子的钱?”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呃,这是不可能的! “艹,老子比你大十几岁,就算当不了你老子,当你个叔还是够的。大侄子,跟叔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他么别告诉我,其实你不喜欢女人,那老子得离你远点了。” “看着顺眼,相处不烦的。” 第223章 巨贵的画(上) 又过了两天,陈科给李国庆打来电话,说丈母娘给他绣的双面绣弄好了,让李国庆去他家取。 没出十五都是年,李国庆去友谊商店买了一大堆东西,什么黄油、奶酪、洋烟、洋酒,杂七杂八买了一小货车,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就给陈家送去了。 “我孝顺的大孙子嘿,虽然送年礼送得有点晚了,但爷爷看你这么实在的份上,原谅你了。”陈部乐呵呵从家里跑出来了,帮着卸货。 “上次来不还是老儿子吗?啥时候变成大孙子了?”李国庆脸一黑:“过年降一辈儿?” “什么降一辈降两辈的,称呼不重要。”陈部卖力扒拉着李国庆送来的孝敬:“嚯,人头马面,好东西嘿,有年头没喝过了。” “老头,你个川娃子,不应该说巴适得板吗?” “曰你先人板板。” 这下李国庆舒坦了,终于得到了梦中情“板”。 陈部这货居然当过外交官? 李国庆严重怀疑他在某国际会议上的发言是这样式儿的:“妈卖批,老子蜀道山,都给老子爬,瓜娃子,瓜兮兮嘞……” 陈家也是个三进的四合院,面积不小,足足有二十多间房,不过这院子不是他们家的,而是陈部单位分给陈部的。 陈部家人丁挺兴旺的,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一大堆。这就苦了李大冤种了,带的红包差点没够发。 老子也是“孙子”啊,都是平辈儿的,凭啥老子还得给他们发压岁钱?给小屁孩发,老子忍了,可是陈部那个看着比自己还老,实际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外孙,怎么也好意思接老子的红包的? “行了,别他娘的撅嘴了,让你发红包,是瞧得起你。我这孙子孙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提前跟他们打好关系,到时候肯定能沾他们的光,你就偷着乐去吧。”陈部大言不惭道。 我谢你! 李国庆看着陈部那个把自己撒的尿活的泥巴往陈部裤腿上抹的小孙孙,表示这孙子的光,老子不想沾。 看着秦怜卿亲妈专门给他绣的也就巴掌大的双面绣,一面是上山虎一面是下山虎,李国庆感觉自己得赶紧下个反诈啊婆婆了。 “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买礼物,又发了那么多红包,就为了这?” “知足吧你就,不知道越小越难绣吗?” “这他么是专门给我绣的?” “当然了,你没看那角里还绣着你的名儿吗?” “这他么是广,不是庆。” “欸,那个‘大’字是专门留着让你自己绣的,也得让你有点参与感不是?”陈部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八道。 打死陈部也不会承认这个绣品本来是绣给他小孙子陈胜广的,还是老头亲自用一块奶糖从小孙子手里骗过来的。 “行了,该拿的你也拿到了,滚蛋吧。” “你说撒?让我走?你不管饭吗?” “管什么饭管,我自己的供应粮还不够吃呢,攒点肉票啥的还都得给我孙子孙女改善改善伙食,你都那么胖了,吃什么饭?赶紧回家减肥去吧,不许坐车,跑步回家。” 我谢你全家! 你个老丫挺的,不管老子饭是吧? 老子还真就不走了。 李国庆直奔陈家厨房而去,进了厨房还从里面插上了厨房门。 “你出来。”陈部拍着厨房门,大吼道。 “就不,有本事你进来啊。”李国庆隔着厨房的玻璃门冲着陈部比划中指,那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陈部好歹也是在欧洲混过的,那手势,人家陈部懂,看懂了更生气了,拿来螺丝刀就开始卸厨房门。 “爸,小薛来看你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跟着陈部的大儿媳妇进了院。 李国庆隔着玻璃门,远远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的脸,如遭雷击,一下子定住了。 高大身影没进屋,就在院里跟陈部说了会儿话,放下礼物就走了。 “老头,那人谁啊?”李国庆主动走出了厨房。 “小薛啊,薛远安,我一个故人之后。六几年他爹被打倒,那时候我还没被下放,照顾了他们母子几年,那孩子后来也去到陕北插队了,一去就是好几年,后来他爹平反了,他也出息了。” “出息了?” “是啊,人家还不满三十周岁呢,已经是某省会下面一个县里的三把手了。你小子跟人学着点,别整天逗狗遛猴的不着调。” “学不来。”李国庆心里默默道。 那可是他最敬佩的一个人,真人当面,他连出去抱大腿的勇气都没有。腿软,走不动道,要不是扶着厨房门,早一屁股坐地上了。 “哎,对了,别说老头子有好事不想着你。”陈部突然想起来什么,道:“白石老人的画,你要不要?” “要啊。是虾爬子还是花鸟虫鱼啊。” “都不是,是山水画,就是有点小贵。” “贵?别跟我提钱,老子不差钱。”李国庆拍着胸脯道。 “30万。” “噗……” 正用自己的小供春喝茶的李国庆喷了出来:“老头,虽然我脑壳的确是大了点,可你不能拿我当冤大头啊,你这是坑我坑习惯了?港岛拍卖会上,白石老人最贵的画也不超过10万港币。” “人家要的是美刀。” “谁他么爱买谁去买,老子不买,老子才不当这个大头呢。都他么快过完年了,咋着,他们还惦记着杀年猪呢?”李国庆伸手去摸陈部的脑门:“这也不烧啊,咋就说起胡话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咋贵了?一点都不贵。不是一张,是一组。” 陈部推开李国庆的手,道:“五几年,人家通过四九城着名的裱画师刘金涛从原主人那里买到这组画,当时就花了4万5。” “你说的是旧币吧?也就合新币4块5,也不值钱啊。” 1950年1月,人行发行的第一套软妹币一万元票面。到了1955年3月,国家发行新的软妹币,旧软妹币一万元兑换新币一元。 “是新币,新币,听说他们好像是58年才买的。” “卧槽,你逗我玩呢?58年,谁家能拿4万多买几张画?” “用你的话说,就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陈部也给自己沏了壶茶,美美地喝了一口,道:“58年,把你们全村人都卖了,估计也凑不出4万块钱。可是在城里,有的是大资本家能拿出这笔钱来。” “大资本家?58年了,还有资本家?56年不都公私合营了吗?” “公私合营了不假,但合营企业的资本家,不但每年可以拿到股息分红,他们的股份还被赎买,每年拿五厘定息,一直拿到66年9月,企业规模大的,一年分几万的,有的是。” “好吧。” 被陈部这么一说,李国庆还真感兴趣了,那画得好成啥样啊,58年就能卖4万多,正常情况下,五几年,白石老人的画一平尺也就卖几块钱而已,4万多,能买一大车了。 “这么好的画,为什么要卖呢?” “那十年,画的主人夫妻也受到了冲击,男主人还在70年就逝世了,家也被抄了,运动结束以后,画才随着他们的家产一起回到了他们家,他们的子女要出国,所以才想到变卖那组画。” “出国?这是要跑吧?”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陈部打了李国庆一下:“咱们国家一向都是来去自由,出国见见世面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小子还不也出国转了一圈?” “人可以走,好东西得留下,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兴趣了。” “等着,我去打个电话,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可以去看画。” 第224章 巨贵的画(下) “行了,跟那边说好了,下午两点去他们家看画。”陈部打完电话回来了:“算你小子有口福了,中午吃红烧肉。” 说好的红烧肉,到了,李国庆也没吃成。 一大盆肥的发腻的红烧肉刚上桌,就被陈部家的小崽子们抢了个精光,李国庆愣是一块都没捞着吃。 “呃……小李,吃青菜,吃青菜,这季节,青菜比肉还贵。我跟你说啊,这青菜还是京郊塑料大棚产的,可金贵了。” “塑料大棚?” “还说你是农村出身呢,不会连塑料大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切,不就是塑料布扣的大棚,里面种菜吗,国外都已经用上玻璃的大棚了,咱们这还用落后的塑料大棚。” “跟国外比,肯定是差距不小的,可上面已经很重视北方老百姓冬天吃菜问题了好不好。” “怎么个重视法?” “1975、1976及1978年连续召开了三次‘全国塑料大棚蔬菜生产科研协作会’,到78年,全国塑料大棚已达十万亩。不过大棚里种出来的菜味道肯定没有大田里的蔬菜好吃。” “怎么说?” “大田里的蔬菜都是自然光照,自然生长,长得慢,用的还都是农家肥。塑料大棚就不一样了,大量用化肥和农药,有的还催熟。” “切,嫌味道不好,你别吃啊。” 李国庆把一盘子拍黄瓜端到自己跟前,吃得嘎吱嘎吱的。 最烦的就是那种既要……又要的人。 身在琼岛想喝黑省产的鲜奶,又嫌常温奶没有巴氏奶口感好,长达半年的保质期是用科技与狠活儿堆起来的。 有本事你坐飞机去黑省牧场喝啊,都不用挤,直接含着奶牛的大咂嘬,保证新鲜无污染,原汁原味。 “听说蔬菜里面农药用多了,还会致癌。” “老头,你吃长生不老丹了?” “没有啊。”陈部不解道。 “那不就得了,了不起就活个百八十年,100岁跟80岁区别大吗?那么怕死干啥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 “得了吧,牙掉光了,吃啥都不香了,走路走不了,拉床上尿床上,口歪嘴斜,说话漏风,活那么大岁数干啥?” “你恶不恶心啊,吃饭呢。” “恶心吗?” 李国庆看看陈部那些孙子孙女们吃得如母猪刨食,表示他说的话杀伤力还不够。 吃完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李国庆就坐上部里配给陈部的老红旗专车出发了。虽然没有实权,但级别在那呢,陈部的待遇可不差,警卫员、专车和保姆一样都不少。 老红旗开上长安街,一路往东,最后停在了一片板楼外面。 “这里叫永安里,1956年在灵通观以南至南祁家园一带,为市区拆迁户兴建住宅区,取永远安居乐业之意,定名永安里。” “住宅多为砖混平顶式和砖瓦、木架起脊式两种结构的楼房,呈四合院式布局,楼间距较大、房间也挺宽敞,采光好、内部装修较为讲究,当年可是燕京最好的房子了,不少名人也都住在这里。” 听着陈部的介绍,李国庆默默地爬着楼,呼哧带喘的,减肥大业要提上日程了。再不减,尿尿都看不见自己的小弟弟了。 上楼,敲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约莫七十来岁,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陈部让李国庆喊人家郭奶奶。 寒暄之后,郭老太太就带着李国庆和陈部去看要卖的画了。 “这组画叫山水十二条屏,是白石老人创作于1925年,每一条屏画面尺寸长180厘米,宽47厘米,是白石老人盛年的名作,总共创作了两套,另外一套为川省军阀王瓒绪收藏。” “分别叫《江上人家》、《石岩双影》、《板桥孤帆》、《柏树森森》、《远岸余霞》、《松树白屋》、《杏花草堂》、《杉树楼台》、《烟深帆影》、《山中春雨》、《红树白泉》、《板塘荷香》。” “郭大姐是白石老人的女弟子,也是白石老人八大女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在所有的女弟子里面,就郭大姐得到了白石老人的真传,是白石老人晚年最得意的女弟子。”陈部挑着大拇指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陪伴在师父跟前年头多了点。”郭老太太听着陈部的吹捧,很是受用,但还是谦虚道。 “郭大姐,这么好的画作,你怎么就舍得要卖掉啊?” “我的几个后辈想出国留学,你也知道的,去外国读书,花费不菲,学费高昂不说,生活费也是不便宜。我又不忍心看小辈们在外面吃苦,只能忍痛割爱了。” “可是你要价30万美刀,不便宜啊,国内恐怕没人能出得起这个价格。要是几十万软妹币还好说,外汇哪那么容易搞啊。” “我买的时候也是天价。” 郭老太太拢了拢头发,道:“这组画是白石老人给燕京名医陈子林祝寿之作,后来流传到字画行家杨义门之手。建国后杨义门找到白石老人的御用装裱师刘金涛,想出售这组画。” “刘金涛帮他找到美院院长张仃和艾青先生,二人看后赞不绝口,但二人商议一人买两条,杨义门不肯,要买就得买全套,还坚持低于4万5千元不卖。” “杨义门央求刘金涛继续找下家,刘金涛就找到了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带着我看过画以后,当场就决定要购买。4万5千元可是个天文数字,那年代贪污公款几千块钱就要吃花生米了。” “还能不能便宜点?30万美刀,实在是太多了。” “我要了。” 进了屋看到画,一直神游天外的李国庆终于回过神来,这组画可是全球拍卖价格最高的华夏艺术品,也是世界上最贵的水墨画。 2017年12月17日,在燕京保利2017年秋拍上以4.5亿元起拍,最终加佣金以9.315亿元落槌,这我得得着啊。 30万美刀? 天价? 很便宜了好不好。 凭啥梵高的画这年头一幅就能卖上百万美刀,咱家白石老人的画30万美刀就卖不得了? “要……要了……这就要了?”郭老太太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的,我要了。” “不还还价了?其实我还可以便宜一点的。” “不必了,就30万美刀,咱们现在就可以去银行转账。” 终于又找着不还价买东西的感觉了,这感觉,倍爽儿! 用郭老太太家的电话把国珐摇来,让国珐和郭老太太的家人去中行转了账,然后这史上最贵水墨画就归李大老板了。 “希望你们能善待这组画。” 李国庆让人去摘那十二个条屏的时候,郭老太太落泪了。 “一定会的。” 国珐押着画回“李老庄”了,李国庆坐着陈部的老红旗跟在后面。 “小子,你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吧?” “什么事?” “我这个掮客可不能白当哟,你得付我佣金。” “付多少?” “按照老一辈的规矩,佣金是交易额的10%。” “想得美,谁让你不早说,不说就是没有。” “喂喂,你要是这样不规矩的话,往后没人会给你牵线搭桥买东西的。混古玩行的,规矩比天大。” “不好意思,我不是混古玩行的。” “你个臭小子,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现在就让司机掉头,拉你去公安局,定你个投机倒把罪。” “老头,你可蒙不了我,低买高卖才叫投机倒把,我就没打算要卖,怎么算投机倒把了?” “我不管,另外我要告诉你,我外甥是区分局的一把手。” “给你给你,老子给你还不行吗?你个遭瘟的老东西,要那么多钱干啥?留着给你买棺材啊?” 第225章 探病(上) 拿到李国庆给的天价佣金,陈部一高兴,多喝了几杯,当天夜里就住进了医院。 始作俑者的李国庆,得着信儿,也只能拎着果篮去医院看他。 “你他娘的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我的?拎这么大果篮,给你个小王八蛋累坏了吧?”躺病床上的陈部面色红润,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李国庆随手把装着一个小苹果的涤纶束口网格袋放在陈部床头柜上:“您老还挺好的吧?” “托您的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那阴阳怪气的劲儿,让李国庆严重怀疑他送错慰问品了。 早知道你个老丫挺的这臭德行,老子就送你花了,白菊花、黄菊花、纸菊花,随便您挑,给您私人定制。 “你个小王八蛋,故意的吧?没听说过过午不探病吗?” “过午不探病?还有这种说法?” “探病一般都是上午,上午属阳,阳气旺盛,代表着希望。而下午、晚上都属阴,此时段阳气下降,阴气上升,暮气渐浓,若此时去探视病人,会将阴气带给病人。” “停停停,你这还是接受过我d多年教育的老干部嘞,怎么这么迷信啊,怪不得不给你安排实权职务呢,安排了也是个坏分子。” “滚滚滚,看见你就烦。”陈部闭上了眼。 “您这就是传说的高干病房吧?看起来针不戳。”李国庆打量着病房,没话找话道。 “再好的病房也是病房,三机部的老刘上个月就是在这间病房里走的。”陈部长叹了口气,道。 三机部全称是第三机械工业部,1982年5月根据机构改革实施方案决定,第三机械工业部改名为航空工业部。 叫习惯了三机部,陈部一时还真没改过来口。 “卧槽,拜拜了您嘞,探病到此结束。”李国庆撒丫子就往外跑。 “别走啊,再聊会儿啊,大白天的你怕啥,就算老刘回来,也是夜里回来啊。他头七早就过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陈部越这样说,李国庆跑得越快了。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在医院的走廊里溜达一圈,也幸亏他吹不响,要是吹响了,一不小心吹个“今天是个好日子”的调调儿,他不挨病人家属胖揍才怪。 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 你说你探病不好好探,探完病还不赶紧滚,在医院瞎溜达个什么劲儿,不怕给你传上什么肺结核啊、甲肝乙肝饼干啊。 病房里病人疼得叫唤,病人家属哭爹喊娘,就那么好听? 到处吃瓜的猹李王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乐子看了。 只见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有医生有护士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议论纷纷,热闹极了。 “那里怎么那么多人啊?”挤不进去的男路人甲问。 “嗨,医院里还能因为啥,肯定又是瞧不起病让医院轰出来了呗。”浓妆艳抹的女路人乙不屑地回答道。 “还有看不起病的?不都是公费医疗吗?”女路人丙道。 “这里是协和,全华夏最好的医院了,外地人来这里看病的,有的是,臭农民有什么公费医疗啊。”女路人乙优越感十足。 “就是,就是,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起,臭农民得了病,不都是在家生扛嘛。扛不过去席子一卷挖个坑一埋就完事,没事跑首都来丢人现眼干什么?还跟咱们抢医疗资源,病房多紧张啊。” “这次你们可都猜错了。”戴眼镜的男路人丁道:“那家女的得了大病,听说还是什么瘤来着,为了给媳妇治病,那家男人把家里的房都卖了,可是就连协和的医生都不敢给他们做手术,怕失败。” “不是吧,不是吧,为了看病,把家里的房都卖了?他媳妇有那么金贵吗?死了就死了呗,再娶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钱。”女路人丙忘了她自己其实也是女人。 “农村的房子,又不值钱,卖不了几个钱的,能凑够药费手术费就不错了。估计他们就是没钱给医生护士塞红包,医生不愿意给他们担风险做手术。”女路人乙很“懂行”地说。 …… 早就决定日行一善的李国庆,听完小猹们的议论,忙往人群里挤。 如果真是没钱看病,李大善人不介意给他们出点医疗费。 还没挤进去,李国庆就听见里面的哭诉声像他们老家的方言,再仔细一听,声音越听越熟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分开重重人墙,挤了进去,李国庆一下子愣住了:“叔,婶,大妮二妮,怎么是你们啊?” 吃瓜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李国庆的小叔李留柱和小婶刘桂兰,俩人正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呢,李国庆的俩小堂妹李大妮和李二妮也拉着爹娘的衣角,哭得吩嗤吩嗤的。 “大庆啊,你婶子脑子里长了瘤子,人家医院不给治啊。”李留柱仿佛看到了亲人,哭得更痛了。 呸,啥叫仿佛看到了亲人,就是亲人,亲侄子。 “不给治?为什么?” 李留柱用的是家乡话,李国庆说的却是普通话。 “这位同志,我是他们的接诊医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对李国庆说道:“不是我们不给治疗,是病人的瘤子位置实在是太特殊,手术成功率极低。” “有多低?” “不到百分之二十。” “就算是不到百分之二,手术该做也得做啊。” “不是我们不给做,是女病人……” “大庆。”小婶停止了哭泣,道:“是我不让做的,与其死在异乡的手术台上,还不如死在自家床上。我不想做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孤魂野鬼。再说了,不能为了我,让家里倾家荡产啊,不值得。” “留柱哥,别哭了,咱回家吧。” 小婶刘桂兰转头看向小叔李留柱道:“等我死了,你用卖房的钱再娶一个。我能嫁给你,这辈子值了,就是没能给你生个儿子。你再娶,找个脾气好点的,别让她虐待我两个妮子。” “说什么呢,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回家等死的。” “跟我来,去我办公室谈吧。”中年男医生道。 “散了,都散了吧。” 李国庆把小叔和小婶拉起来,把猹们驱散,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中年医生姓冯,叫冯京生,是神经外科的科主任,到了办公室就把小婶的检查报告和病例给李国庆看。 “我看不懂,也不想看。” 李国庆颇有点霸总范儿地推开病例本,道:“我就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手术,你们医院能不能做?第二,如果你们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还有没有地儿可以做?” 冯京生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道:“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是不是国内最好的,我不敢说,但毫不客气地说,国内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比我做这种手术水平更高。” “哦?冯医生这么自负吗?” “不,是自信。”当医生的,尤其是在自己领域特牛的医生,都是骄傲的啊,冯医生也是:“我1948年到1951年就读于燕京大学生物系医预科,后转入协和医学院医科,1956年毕业。” “我还是改开以后,78年国家第一批53名公派赴美访问学者中的一员,81年年底完成学业回国,获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临床学博士学位。” “失敬,失敬。”李国庆冲着冯医生抱拳了。 解放前的大学生、藤校医学院的博士,这俩头衔随便哪一个都是李国庆这种水货留学生需要高山仰止的。 “冯博士,我婶的手术成功率真的这么低吗?” “咱们国内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能达到20%的成功率,也是我最乐观的估计了,病人的病灶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 “如果这个手术是在国外做呢?” “国外?如果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由我的导师和他的医疗团队来做,我估计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左右。可是,去国外做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并且我导师也不是什么人的手术都会接的。” “百分之六十?还是不高啊。” “如果能请到我导师里奥博士在梅奥诊所的师弟杰森博士,由他们两个共同完成这例手术,成功率应该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第226章 探病(下) “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不错,手术就可以做了。” “可是这需要很大一笔钱,我在那边访学的时候亲身经历过一起类似的手术,病人是个海湾酋长,整个治疗下来,花费了几十万美刀。” “才几十万美刀,换一条人命,值,太值了。” 冯京生医生有点不想搭理眼前这货了,本以为李国庆是个走出农村,在京上学,有点见识的年轻人,没想到是个吹牛哔的货。 什么叫才几十万美刀,那是多大一笔钱,难道你没点逼数吗? 但出于医生的医德,冯京生医生还是劝解道:“你婶子这瘤子目前还是良性的,不过还是得尽快做手术,要不然瘤子会越长越大,并且有恶化的风险。手术做得越早,治好的可能性越高。” “做,必须得做。” “那我通知医院安排一下手术时间?” “不用了,我带我婶去国外做这个手术,麻烦冯医生把您导师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给我写一下,谢谢了。” “你……”冯医生一时气结,但还是掏出纸和笔。 冯医生写好以后,把纸条递给李国庆,李国庆看了一眼,随手装进大衣口袋里,冲着冯医生鞠了一躬,道:“谢谢您,医生。” “唉,抓紧治疗吧,越快越好。要不我给我导师打个电话,让他在费用上给你优惠点?” “不用了。” 李国庆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铂金pp表,龇着牙冲着冯医生笑了笑,那贱贱的表情仿佛在说:“哥们不差钱。” 在花旗国,隔着玻璃橱窗看到过pp表的冯京生医生,还是识货的,冲李国庆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出了冯医生的办公室,一直向鹌鹑一样一言不发的小叔和小婶互相看了一眼,小婶道:“大庆,别忙活了,我们这就回老家。几十万啊,就是天上不下雨改下钱,也下不了那么多钱啊。” “你们不用管了,听我安排就行,对了,你们吃午饭了吗?” “吃……吃了……” 站在李国庆旁边的堂妹李大妮的肚子恰如其分地叫了一声。 “大妮胃口不好,吃得少,饿得快……”小婶强行解释道。 “走吧,我先带你们吃点饭去。” “不用了,我们带着窝头和饼子呢,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说着小叔李留柱打开了他一直拎在手里脏兮兮的破包袱,从里面拿出来几个梆硬的黄面窝窝头。 “你们来燕京几天了?一直吃这个?”李国庆眼睛湿润了。 “来这边三天了,首都的大医院挺好的,开水能免费喝,用开水泡窝窝头,就着我们带来的咸菜疙瘩吃。”小叔憨憨道。 “你们住哪?” “睡医院走廊、大堂什么的,只要有地方,铺上席子就能睡。这边医院挺好的,不撵人,到哪还都有暖气,比在家里睡得还好。” 李国庆哽咽了:“你们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联系我啊?” “我们也没你的联系方式啊。”小婶低头小声道。 “呃……”李国庆臊得满脸通红:“那你们怎么来的?” “我是去年下半年经常头疼,实在是受不了了,你叔带我去县医院看,县医院查不出来毛病,让去地区医院。到了地区医院,也查不出来因为啥,最后还是在省医院拍片子拍出来我脑子里长了瘤子。” “省医院做不了开脑袋手术,让我们来燕京。还是来娣丫头跟我们说来协和,说协和是全华夏最好的医院。”小叔补充道。 “来娣丫头?哦,你是说我五姐啊。”李国庆都快忘了“李来娣”这个名字了:“她怎么不陪你们来医院?” “她工作忙……”小婶声音更低了。 “二大娘不让,说扣工资。”已经十岁的李大妮脆生生道。 “大妮,不许胡说。”小婶忙瞪李大妮。 “俺没胡说,俺老师说了,好孩子不撒谎。” “你们怎么联系上我五姐的?” “上次来娣丫头回老家接你爹娘,额,二哥二嫂,给我们留联系方式了。来娣丫头挺好的,还给了我们十块钱呢。” 小婶没有告诉李国庆的是,他们一家子千里迢迢来燕京找到李来娣门上,李国庆那好亲娘刘玉香根本就没让他们进门,还把小叔李留柱给挖苦了一番,说什么治不好的病,等死就行,浪费那钱干啥。 刘玉香还当着小婶的面劝小叔李留柱再找个媳妇。 就生了俩闺女的小婶刘桂兰本来就在妯娌里面抬不起头,被刘玉香这么一说,头又疼了,气得小叔差点没把李来娣她们的家给砸了。 最后李来娣给他们钱的时候,小叔本来没想要的,可是想起媳妇的病,还是咬着牙从李来娣手里接过了那屈辱的十块钱。 刘玉香甚至让小叔小婶打借条,还要给利息。 李来娣都看不下去了,把刘玉香推进院里,让小叔小婶赶紧走。 …… 李国庆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怪不得自己只能做天煞孤星呢,就他这自私自利的劲儿,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带着小叔一家人去医院食堂吃了顿饭,看着狼吞虎咽的俩小堂妹,李国庆更想抽自己了。 吃完了饭,俩小堂妹已经困得不行了,李国庆把小叔一家带回“李老庄”,安排他们住下,又返回了协和医院。 “老头,有个事得请你帮忙。” “帮你妈的头。” 陈部气色比下午更好了,抓起枕头就砸向李国庆:“你他么下午来看老子,老子念你年轻不懂事,也就算了,这都快晚上了,你又来干啥?非要把老子送走不行?” “老同志,封建迷信要不得哟。” “好,封建迷信的事先放在一边不说,下午来你好歹还给老子带个苹果,咋着,这次来,你空着俩爪就来了?有你这样看病人的吗?” “陈二娃,你不要太过分。你看你那样,像是病人吗?” “咋不像了?”说着陈部就往床上一出溜,“哎哟哎哟”起来。 “行了,行了,给你买,给你买还不行吗,想要啥,你说吧。” “吃的喝的啥的,我不缺,也太俗了。你小子在西方待过,要不你也学人家西方人,给我买束花?” “这他么大冬天的,我他么上哪给你弄花去?医院门口有卖花圈的,我从上面揪几朵纸花,你要不要?” “要,你敢给,我就敢要。”陈部脸红脖子粗地说,看得李国庆心里一咯噔,生怕给他血压又给气爆表了。 “行了,陈大爷,我的亲大爷,真有正事找你,别闹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管能不能办,反正就是不给你办。” “你这哪是副部级大领导,分明就是个老无赖。” 李国庆签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才把陈部哄好,哄这个老小孩比哄小杏花还费劲。 把小婶的事跟陈部一说,陈部一拍大腿,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跟孙猴子似的,从石头缝子里蹦出来的,原来你还念点亲情啊。没问题,办护照和签证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谢谢您嘞,老爷子,越快越好,您费点心。” “再快,最少也得一个星期的时间。” “老爷子,我瞧您身体也好了,就别在医院里泡病号了,您去部里给亲自督办怎么样?您是大佛,往那一坐,谁敢不赶紧给办?” “该有的流程也得有,没那么快。” “流程,流程,我恨流程。” “那没办法。”老头来了个美式摊手礼:“i am sorry。” “你个放牛娃,装什么大鼻子鹰?” “信不信我不给你办了?” 第227章 到花旗了 整整一个星期,时间不多不少,李国庆拿着给小叔、小婶新办的护照和三个人的签证,带着小叔小婶坐上了飞往大苹果城的飞机。 李大妮和李二妮毕竟年龄还太小,就留在了“李老庄”,跟三朵花一起生活,为了照顾这五个孩子,还专门请了两个保姆。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肯定是要坐头等舱的啊,1250美刀的机票钱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洒洒水啦。 就是小叔和小婶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平飞以后空姐提供客舱服务的时候,俩人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那叫一个拘束。小叔更逗,喊人家空姐一口一个“闺女”,都给空姐整乐了。 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平安落地肯尼迪国际机场。 珍妮亲自带着银杉资本的人前来接机,三辆加长防弹老死来死直接开上了停机坪,十几个西装墨镜大汉站在车边,牌面拉满。 倒不是李大老板飘了,讲究排场了,实在是怕了。 这都几个月了,罗汉和金刚俩货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怕死的李大老板,让珍妮给他请了专门的安保公司,持证能带重火器那种。 第一辆老死来死坐满了保镖,李国庆和珍妮坐在第二辆老死来死上,小叔和小婶坐第三辆,第三辆上还有给他们请的翻译。 “大庆在国外到底是干啥的啊,怎么这么大排场?”小叔悄悄用家乡土话问小婶。 “你管他做啥呢,反正他不会害咱们。当家的,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当初咱们要是也跟大庆断亲了,那孩子是个心硬的,他亲爹亲妈都不管,肯定更不会管咱了。” “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怕啥,咱俩说的土话,县城里的人都听不懂,外地的人更听不懂了,我刚刚问了,那个女翻译老家是南方的,肯定是听不懂咱们说土话的。你就说说当初为啥不愿意跟大庆断亲呗。” “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觉得孩子怪可怜的。他八岁刚从城里被接回来,亲爹不疼亲妈不待见,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说是侄子,其实跟弟弟差不多。” “你说二哥二嫂为啥这样对他啊?难道他真不是亲生的?” “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二嫂生大庆的时候,我就跟爹娘在她们屋外等着,亲眼看见接生婆把大庆抱出来,孩子耳朵后面有个小梅花胎记,现在大庆耳朵后面也有啊。” “那是怎么回事?” “听娘说当初二嫂怀大庆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黑蛇钻进她肚子里。二嫂就找大队的何仙姑去解梦,何仙姑说梦见黑蛇是不祥之兆,这孩子要克死全家。” “什么狗屁何仙姑,不就是何大脚嘛,她要是仙姑,最后怎么活活饿死了。我觉得她就是一辈子没儿子,那时候二嫂跟她一样,顶着绝户头的骂名。没准她看出来二嫂怀的是儿子,故意害二嫂呢。” “也不是不可能,二嫂听了她的话,本来是要把孩子拿掉的,可是医生说月份太大,要是流产,往后可能就不好怀孕了,大庆才逃过一劫。那个梦要是早做一两个月,没准就没大庆了。” “幸亏他是儿子,他要是女儿身,二嫂肯定把他溺死了。” “嗯,二嫂生他的时候,有点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差点要了二嫂半条命。” “哎,你说大庆怎么跟二哥二嫂长得都不像呢?” “外甥仿舅,大庆不是跟他四舅长得挺像的吗?” “我看着不太像。” “你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养好精神,等着做手术吧。前两天你还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怎么现在不害怕了?” “能坐上飞机往天上飞一圈,死了也值了。” …… 车队停在了李国庆在曼哈顿中央公园旁边的公寓楼楼下,坐电梯直上位于33层的“李屯”,整个一层都被珍妮用银杉资本的名义替李大老板买下来了,足足有500多平方。 睡一觉,倒倒时差,珍妮就来汇报工作了。 “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那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珍妮骑在李大老板身上,给他按摩着头,边按边汇报说:“格林家族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赞助人,吉姆帮着出面联系的,那边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做手术。” “很好。” 珍妮又把山楂花药业和银杉资本近期的情况向李大老板汇报了一番,汇报正不正经不知道,反正这公寓隔音挺好的。 隔壁房间的小叔小婶躺在3米x 3米的席梦思上,也说着悄悄话。 “当家的,你说那洋婆子是大庆什么人啊,怎么进了大庆的房间好几个钟头都不出来?不会是大庆的对象吧?” “应该不是,我听那洋婆子叫大庆‘老板’,应该是给大庆手下干活的吧,咱大庆真有本事,雇着一大堆老外给他干活。” “那洋婆子挺厉害的,还会说咱的话。” 说着小婶走到窗边,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户,看着下面仿佛如小蚂蚁一般的行人和汽车,道:“当家的,快过来看啊,人家外国真是发达啊,车真多,楼也高。” “俺可不敢,往下看,头晕,腿软。” …… “对了,潘西那小子呢?” “他去西汉斯了。” “嚯,没看出来那货还是个痴情种子啊,那个西汉斯女人叫啥来着,哦,对了,玛丽安是吧?当庭开gun杀人,还连开八gun,这么藐视法庭,最高刑应该没跑了吧?” “82年11月2日,玛丽安在法庭上被指控犯有谋杀罪,但后来检方撤销了谋杀指控。就在当地时间这个月的2号,玛丽安被判过失杀人罪,并因非法持有gun支,判处六年监禁。” “我去,这么轻?失手打死人可以说是过失杀人罪,这都开了8gun了,还能是过失?gun走火,连响8次?” “潘西花大价钱给玛丽安请了个几十人的豪华律师团,律师团里面都是西汉斯顶级的律师。律师团辩解说玛丽安持gun是因为社会治安不好,是出于自卫需要。” “就算真的有这方面需要,也不是她在法庭上开火的理由啊。” “安娜的死,让玛丽安精神状态一直处于非常糟糕状态。法庭上罪犯对安娜的污蔑,直接刺激了她的情绪,产生了幻觉,导致她行为失控。所以,她不是有意谋杀,而是精神失常导致。” 尼玛,李国庆都想花点钱找权威鉴定机构给自己领个“精神病证”了,有了这个证,到哪还不都是横着走? “好吧,资本主义世界,最不可缺少的就是三个职业,律师、税务师和理财师。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多,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他们甚至能推动修改法律。大众什么反应?不会说判刑太轻吗?” “根据一家权威调研机构的调查,28%的西汉斯国人认为量刑得当,27%的人认为量刑太重,25%的人认为量刑太轻。” “判都判了,潘西还在那待着干啥?陪她坐牢?” “潘西留在那里,想办法给玛丽安办减刑。” “减刑?卧槽,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总共六年的刑期,坐牢至少得坐满刑期的一半。从81年3月玛丽安就被羁押了,也就说她最多再坐一年多的牢就可以出来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潘西还请求我以玛丽安的事件为题材拍一部电影,用社会舆论给法庭施压,好给玛丽安减刑。” “拍电影啊?有点意思。”李国庆摸着下巴寻思道。 第228章 买电脑 “福斯特品牌的收购已经完成了吧?” “已经完成了,怎么,老板,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小羚羊凭借一双售价不到80刀的小白鞋,去年一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1.5亿美刀,咱们也可以有咱们自己的小白鞋。” “咱们自己的小白鞋?人家已经成功了,咱们跟风好吗?” “找个设计师,设计出来一款小白鞋。给潘西拍个电影,让玛丽安穿咱们的小白鞋跑步,鞋的主题我都想好了‘for sisters’,为姐妹们做的鞋,你觉得我这个创意咋样?” “创意还凑合,就是噱头不够。” “我记得潘西给我看过西汉斯那边的报纸,报纸上把玛丽安称为汉斯复仇之母,加上这个噱头总可以了吧?鞋的logo就用‘r’,取德语里‘r?chen’之意。” “噱头是有了,可是这样一来,恐怕玛丽安不但得不到减刑,还有可能会被加刑或者重审。” “我管她死不死的,她坐她的牢,我挣我的钱。” “老板,你越来越有,那叫什么来着,用你的话说,就是霸总的范儿了,我好喜欢。”珍妮又开始撩李国庆了。 “边去,说正事呢。”李国庆想了想,继续说:“算了,我要是真那样干了的话,恐怕潘西那小子得打老子的黑枪,挣钱的路子多的是,没必要吃人血馒头。” “人血馒头是什么东西?馒头我知道,是你们华夏北方常见的一种主食,人血我也知道,人血馒头是往馒头上淋人血吃吗?老板,你好bt啊,难道你是吸血鬼伯爵的传人?” “额,人血馒头的意思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倒是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咨询一下专业的律师团队,看如何在不损害玛丽安利益的前提下,兼顾咱们的事情。” “你去办这件事吧,最好以玛丽安的名义创建个子品牌。” “好的,老板。” …… 小叔和小婶在曼哈顿的豪宅里休整了几天,李国庆就安排人把他们送往位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了。 坐在加长老死来死上,小叔李留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拘束,也会端着高脚杯喝起红酒了。 78年的拉菲被小叔李留柱倒了满满一高脚杯,仰起脖,一饮而尽,喝完抹抹嘴,道:“这洋酒好是好,就是没啥劲儿。” “行了,你别喝了,这酒老贵了,听说一瓶都得好几千。” “那我更要喝了,不喝白不喝。”说完小叔李留柱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一口气把一瓶红酒快给干完了。 “掌柜的,你心里不痛快?”小婶从小叔手里夺过了酒瓶子。 “嗝……”小叔打了个大大的酒嗝,道:“大庆那小兔崽子,还是瞧不起咱啊。” “你说什么酒话呢,人家咋瞧不起咱了?瞧不起咱,能让咱坐大飞机,大汽车,来了还让咱们住大洋房,对咱还不够好吗?” “好什么好,你都要去做手术了,生死未卜,他个当侄子的都不跟着去,他把你当亲婶子,把我当亲叔了吗?” “小心眼吧你就,大庆又不是医生,他去了有啥用?是能给我做手术啊还是能做完手术伺候我啊?我看出来了,大庆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大老板都忙。哪像咱似的,收了秋,一冬天都没啥活儿。” “再忙,陪着做手术的时间都没有?咱俩两眼一抹黑的,连这边的话都不会说,真出点啥事,咱们找谁去啊。” “你怕什么啊,大庆不是给咱安排人了吗?咱啥心都不用操,就等着做手术就行了,别的啥都不用咱管,人家让干啥咱就干啥呗。” “再安排,也是外人,哪有自己人牢靠。” “什么外人自己人的,你亲爹亲娘,哥哥嫂子是自己人了吧?你去找他们借钱,有一个借给你了吗?” “你娘家人不也没借,再说了,他们不是穷嘛。” “再穷,几块钱几十块钱,他们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吧?还不是怕填了咱的无底洞,借了就还不起了。老话还说了,刮大风了才能看出来草长得牢靠不牢靠……” “阿姨,那叫疾风识劲草。”坐他们对面的女翻译突然插嘴道。 “啊?姑娘,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啊?”小婶脸都红了。 女翻译笑了笑,道:“我在你们老家那边县里插过几年队,你们说的话,大部分我是听不懂的,但有些话,你们说慢点,我仔细听还是能猜出来大致意思的。” “那我们刚刚说大庆那些话,你可别跟大庆学舌啊。” “你们说什么了?”女翻译微笑着说。 “没什么,没什么。” …… 再说李国庆那头。 把小叔小婶送走以后,在曼哈顿公寓的豪宅里又待了两天,实在是待烦了,就带着保镖下楼放放风。 明面上的保镖就有俩,暗中保护他的人更多了,李大老板还就不信了,在堂堂曼哈顿,还能冲出来一队人扛着家伙把他抢走咋地。 逛着逛着,看到了一个烂苹果电脑的专卖店,李国庆就推门走了进去。站门口的店员看进来一个亚洲人面孔,刚想阻拦,就被跟在李国庆后面的西装保镖给推开了。 “你们店里最新的电脑是哪一款?”李大老板摸着手腕上的大金表,用标准的美式英语道。 “先生您好,我们店里最新的就是这款lisa电脑。”看人下菜碟是每个优秀店员的基本素质,带保镖、大金表,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店员面带微笑迎了上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要开张了。 “哦?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 “好的,先生。” 漂亮的女店员拿过来一本产品手册,递到李国庆手上,道:“这款电脑是以烂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乔不死先生的女儿lisa的名字命名,今年1月19号才正式发布。” “这款电脑是全球第一款搭载图形用户界面和鼠标的商用个人计算机,它具有16位cpu,鼠标,硬盘,以及支持图形用户界面和多任务的操作系统,并且随机捆绑了7个商用软件。” 说着美女店员还向李国庆演示了电脑的使用方式。 “有点意思嘿。”李国庆也在美女店员的指导下,亲自操作起了电脑。还别说,除了操作系统跟李国庆后世熟悉的那些操作系统不一样,这电脑基本的功能跟后世差别还真不大。 “多少钱?” “9995美刀。” 艹! 老乔啊老乔,敢不敢再多要5美刀,凑个整? “买了,装起来吧。” “这就买了……好的,先生,好的。”美女店员笑得脸都快拧到一起了:有了今天这一单,应该就能转正了吧? lisa上市以来,销量并不好,原因无他,实在是太他么贵了。 烂苹果公司1976 年推出的 apple i 售价 667美元,1977年 apple ii 售价1298美元,lisa电脑就算比前两款电脑有了颠覆性的功能,也实在是太贵了。 跟爆火的apple ii不同,lisa很少有人问津。 男人至死是少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玩的大玩具,李国庆果断就拿下了,还不到一万美刀,小意思啦。 店里的工作人员挺认真负责的,专门派了一个技术工程师,送货上门包安装,还详细地把这台电脑的使用方式教给了李国庆。 技术工程师都说了啥,李国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老子只是会用电脑就行,怎么让你搞得像是你教给老子以后,老子自己都能造出来一台电脑了?老子要的是傻瓜电脑,懂? 可是等技术工程师走了以后,没玩多大会儿,李国庆就觉得没意思了。那7个商业软件,老子用不着啊。 蜘蛛纸牌呢?空中接龙呢? 这俩都没有,有扫雷也行啊。 捣鼓了老半天,还是一点能让他玩的功能都没有。总不能没事点鼠标玩,听那噼噼啪啪声吧? 合着老子花了小一万美刀,买了一个毛用都没有的摆设啊。 第229章 爱玩游戏的老板伤不起(上) 没有gun没有炮,自己造! 没有游戏,自己搞。 额,当然不是说李大老板自己制作游戏,敲代码那么高深莫测的工作,他哪会干啊,可他有钞能力啊。 边上就是哥伦比亚大学,哥大可是有计算机专业的,成立于1979年的哥大计算机科学系属于全美第三大历史最悠久的学院——哥大工程与应用科学学院。 回到久别的哥大校园,李国庆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也不知道他这个留学混子哪来的这种感觉。 目前他还是哥大德语专业的研究生,可导师长啥样,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做混子做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一路找人打听计算机高手,打听来打听去,最后打听到哥大最牛的计算机高手居然不是计算机系的,而是数学系的。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据说现代计算机之父图灵最强的从来都不是计算机,而是数学。计算机行业是数学系的收割机,最好的程序猿大多是学数学出身,数学能力决定了程序猿的高度。 一个热心同学亲自带路,李国庆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哥大第一计算机高手的宿舍外。 宿舍门半掩,从里面传出了让人脸红的声音。 当然,在这地界儿,大学生们听见那种声音,估计也不会有人脸红,甚至都不会有人觉得意外,花旗派可是有深厚的群众基础的。 话说花旗派最后拍到了第几部来着? 听里面的动静,好像还止一个女人。 等得花儿都谢了,里面的战斗才终于结束了。一黑一白两个女人边穿衣服边往外走,经过李国庆身边的时候还给他来了个飞吻,让李国庆直呼:大哥,真会玩,黑白双煞?敬德公黑白夫人? 门开着的,李国庆也懒得敲门了,直接进了屋。 “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罗季奥诺夫?” “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四角裤,顶着一头棕色的乱发,自带的毛衣毛裤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一头一米九几的棕熊,却长了一张娃娃脸,这男人年龄应该不会太大。 “你会编程?” “小意思,怎么,你要找我编程?我很贵的。”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的技术够好。” “只要你的钱不是问题,我的技术绝对能让你满意。我电脑里就有我编的程序,你可以先看一下。”说着棕熊就去启动他的电脑。 那台看起来脏兮兮的apple ii,咯吱咯吱,光开机都开了快十分钟,都给李国庆等困了。 “这个程序……这个软件是用来……” 棕熊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边敲边给李国庆讲解着电脑里的软件,也不管李国庆能不能听得懂,各种专业术语张嘴就来。 事实上,棕熊说的话,好多单词的意思,李国庆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连成一句话了。还是咱汉字好,哪怕字不认识,通过上下句再加上认字捂一半,大概的意思还能猜出来。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李国庆频频颔首。 键盘敲得那么溜,电脑水平肯定差不了。 听名字就是个毛熊人后裔,不都说毛熊人都有数学天赋吗,这小子又是数学系,应该在计算机领域不是浪得虚名吧? “跟我走吧。” “跟你走?” 棕熊看着李国庆,一脸戒备,那小表情,仿佛李国庆要把他咋地似的。他也不看看他那大块头,要是把他跟李国庆扔一个铁笼子里玩‘笼中斗’,能活着出来的绝壁是他这头棕熊。 “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己,你是本子?” 神他么本子,你全家都是本子。 老子要真是本子,也不敢找你这个毛子啊。咋着,你们西伯利亚开封菜餐厅又缺原材料了,想让本子给你们免费打工啊? “来自华夏内地的华夏人。”李国庆淡淡道。 “wow,你是我在学校里见过的第二个,哦不,是第三个华夏人,不过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说?” “一个是瘾君子,一个是卖肉的。” 我擦,那对渣男贱女还没死呢? 不用问李国庆就知道棕熊说的那俩人就是苟富贵和胡小蝶。 “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是个正经人。” “那怎么可以证明你的正经呢?” “以富兰克林的名义。”李国庆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大沓绿油油的百元大钞,拍在电脑上:“这个,够不够正经?” “够,够。”棕熊瞬间化身树袋熊,对着李国庆点头哈腰道:“我最喜欢富兰克林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跟他比起来呢?” “你跟他?”棕熊稍微迟疑了一下,看见李国庆抽走了一张富兰克林,忙道:“你能操纵他的命运,你比他还帅。” “算你会说话,阿列克谢。” “请叫我阿廖沙。” “阿廖沙,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了,天一亮他就笑了。”李国庆脑子里莫名想起来这句台词。 “好的,阿廖沙。对了,你说你认识那两个华夏人,他们怎么样了?”猹李王的好奇心还是蛮重的。 “男的因为以贩养吸,被抓起来了,女的也因为从事不合法身体交易被拘留了一段时间,俩人都被学校开除了。” 哦豁! 富贵不还乡,莫如锦衣夜行。 苟富贵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还乡了。 毋湘望那小子不知道现在咋样了,会不会当上了国际大领导,忘了咱这苦逼的穷哥们了? 与此同时,离李国庆直线距离没多远的西区百老汇马路66街155号,前身是一家林肯汽车旅馆的华夏驻联合国代表团办公大楼里,毋湘望正苦逼得忙着案头工作,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 “那个女的从地方看守所出来以后,应该会被驱逐出境了吧?” “并没有,学校把她开除,她的留学签证也自动失效了,按规定是需要在15-60天内必须要离境的,可是她非法滞留下来了。” “非法滞留?” “是的,刚开始她在学校周边活动,还是以卖肉为生,主要做学生的生意,很便宜的,给她10美刀就可以让你玩一次,我就光顾过几次她的生意。后来被校警驱赶了几次,她就去了皇后区的法拉盛。” “卧槽,人家这也算劳动致富了吧?”李国庆心里默默给胡小蝶竖了一个大拇指。 李国庆不知道的是,后来胡小蝶凭借着曾经的大学生的身份和出众的姿色,用了没多长时间在法拉盛新兴起的华人社区里面成为艳名远扬的“马栏女王”。 靠卖猪肉,胡小蝶后来攒了一大笔钱,90年代还以华侨身份回国投资了,到哪都是当地zf官员座上宾的女外商。 那时候她的名字叫sherry· roberton,随夫姓。 sherry翻译过来是雪莉,每个叫雪莉的女人都不一般。 劳某枝: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呗! 李国庆把棕熊阿廖沙带回自己的公寓,从进门,阿廖沙嘴里的“oh,my god”就没断过,当他看到李国庆新买的lisa电脑,扑过去抱着电脑显示屏就是一阵狂吻,一个劲儿喊“my honey”。 给李国庆嫌弃得哟,当场就决定这电脑,他不要了。 “老板,你要做什么程序,你提出你的需求。” “也没什么需求,请你来就是让你给我制作几个游戏程序。” “老板,你用上万的电脑玩游戏?这也太浪费了吧,随便一个便利店里面都有街机,那里有的是游戏让你玩。” “哦?现在就流行的街机游戏是什么啊?” 一提起街机,李国庆脑子里就是《三国志》、《三国战纪》、《恐龙快打》、《拳皇》、《街头霸王》…… 出狱后找不到工作的李国庆还去游戏厅给人看过一段时间的场子,不过那时候已经是游戏厅行业的落日余晖了。 第230章 爱玩游戏的老板伤不起(下) “目前市场上最出名,也是最恶心的街机游戏就是阿塔里公司的《e.t》,它是我玩过的最垃圾,屎一样的游戏。” 等等,等等,你说啥,《e.t》?屎一样的游戏? 《e.t》这个ip不是老子的吗? 珍妮那老娘儿们背着老子偷偷开游戏机公司了? “《e.t》电影我知道,听说挺火的,怎么《e.t》游戏就不行了?” “电影确实很好看,我去电影院刷了好几次,可是阿塔里公司花了2500万美刀买下了电影的游戏改编权,制作出来的街机游戏却很差劲,由此还导致了阿塔里大崩溃。” “阿塔里大崩溃?那是什么?” “阿塔里公司是诺兰·布什内尔25岁的时候用妻子给的500美刀,在他小女儿的卧室创办的游戏机公司,当时年仅19岁的乔不死曾经加入过阿塔里公司负责游戏开发。” 辍学、老婆支持、车库卧室地下室,老外草根创业三件套嘛。 “1973年,阿塔里的销售额达到350万美元,74年就猛增到1500万美元。” “但是在77年,华纳以3000万美刀买下了阿塔里公司,创始人诺兰得到了1500万美刀,失去的却是一个82年年销售额高达20亿美刀的巨无霸公司。” “直接说阿塔里大崩溃是怎么回事。”李国庆没工夫听他扯淡。 “《e.t》电影大火以后,华纳要求阿塔里公司用6周时间开发出游戏,以赶上82年的圣诞节假期。” “正常开发一款游戏至少得半年左右,精细琢磨的大作开发周期更长达数年,这样一个玩笑式的命令让《e.t》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在华纳的强势广告宣传下,玩家们购买游戏还算踊跃,阿塔里公司总共生产了400万套游戏卡带,整个圣诞节就大约售出了150万套,可还没等华纳高层开始数钱,危机就爆发了。” “游戏粗制滥造,奇怪的bug层出不穷,6周的时间让开发人员根本没有时间测试就匆匆推向了市场。” “玩家们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们被无下限的《e.t》惊呆了,开发商完全把用户当作傻子来玩。他们丧失了对街机游戏的信心,拒绝再买任何游戏,包括游戏机。这就是阿塔里大崩溃。” “崩不崩溃的,跟老子有毛的关系,反正卖版权的钱揣老子兜里了。”李国庆美滋滋想到。 “北美这边游戏市场遭到了重创,本子那边又要趁虚而入了。” “本子?” “他说的没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珍妮,脱下身上的呢子大衣,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坐到李国庆身边,道:“本子的任地狱正在开发一款新的游戏主机,据可靠消息,将于今年7月份上市。” “任地狱?” “是的,为了生产新主机,他们还新建了厂房,听专业人士说他们的新主机是颠覆性的产品,金融市场对他们的产品很看好,他们公司的股价都开始上涨了。” “股票?” “我已经让热城分公司的同事着手购入任地狱的股票了。” “准备投资多少?” “先期投入500万美刀,看他们的销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追加。” “才投资这么点?太少了吧?” 李国庆知道任地狱这货在后世也是个大牛,现在投资准错不了。 “少?”珍妮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摇晃着高脚杯,道:“整个任地狱公司的市值才几千万美刀,我们购入500万刀的任地狱公司的股票,已经能影响他们的股价了好不好。” “但愿你的决定是对的,你要是亏了老子的钱,老子饶不了你。” “亏不了的,要是真的亏了,大不了我肉偿好了。” “想得美。” “哈哈,亏不亏钱,估计你也不知道,老板,你知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吗?”珍妮喝了一口红酒。 “呃……”李国庆老脸一红:“我有多少钱来着?” 只管拍脑袋拿主意,具体事务从来不操心的李大老板,公司到底挣了多少钱又花了多少钱,他还真不清楚,也没查过账。 别说钱了,就连他在什么银行开了几个保险箱,保险箱里都存了什么东西,他都快记不清了。 “老板,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相信我,我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这份信任的。”珍妮放下酒杯,动情地看着李国庆,要不是还有外人在,绝壁要跟老板来一发。 “干什么,干什么,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乱投资的,毕竟我的公司里面有你5%的股份,亏我的钱就是亏你的钱。” 李国庆嫌弃地推开了珍妮伸过来的手。 “喂,两位老板,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游戏程序啊?” 李国庆和珍妮一直在用汉语交流,阿廖沙根本听不懂,但阅女无数的骚毛子哪能闻不出来俩人之间那种暧昧的味道,故意打岔道。 “老板,你要做游戏程序?”珍妮促狭地看着李国庆,仿佛家长抓到了偷钱买玩具的熊孩子。 “额……这不是天天在家里待着,没事干,无聊嘛。”李国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己这老板当的,确实有点不务正业了哈。 “那老板想做什么游戏啊?”珍妮心说:“不愧是我老板,人家是有啥游戏玩啥游戏,老板直接让人做新游戏,败家爷们。” “做啥呢?”李国庆摸摸他那新剃的青茬大光头,寻思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吩咐珍妮道:“去,通知咱们公司的法务,让他们带着保密协议过来。” “要不要这么夸张?” 珍妮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老板了,明明是个从连专利法都没有国家出来的人,老板对专利、对版权的意识比谁都强,随便折个手工纸扎都恨不得注册个专利。 “一点都不夸张。”李国庆摇摇手指,道:“反正咱们公司那帮法务团队闲着也是闲着,不能让他们白领工资不是,干点活,也算是锻炼锻炼他们的业务能力了。”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珍妮只得去打电话,边拨号边心说:“公司的法务团队一点都不闲好不好,用老板的话说,就是快使成生产队的驴了,话说驴我知道,生产队又是什么?” 跟着李大老板混,其他的都挺好,就是学中文太太太太他么痛苦了。几千个汉字,珍妮早就学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汉字随便组合一下就有千变万化的意思,同一个字都有好几种发音,太难了! 珍妮其实挺有危机意识的,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和能力,老板能用她,随时也可以换掉她。 她可不想被换掉,这么慷慨的老板,上哪找去啊? 虽然现在挣的钱已经足够珍妮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但有谁会嫌钱多啊,珍妮也想看看跟着老板走,最后能走上什么样的高度。 不说别的,就那个“新晋华尔街电影投资女王”的称号,就让珍妮挺迷恋和受用的,她还想当更多的女王。 学不好中文,就没办法跟老板进行有效沟通,就跟不上老板的节奏,虽然可以请翻译,但是有些话、有些机密的事,翻译在场肯定也是不合适的,珍妮只得拼命学好中文。 老板召唤,法务团队很快就到了,来了两男三女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掏出来的文件,把一张桌子都铺满了。 “喂,那些文件你看都不看,就敢签字啊?”李国庆看着低头猛签名字的阿廖沙,好心提醒道。 李国庆说这话,气得珍妮直跺脚:老板,你到底哪头的? “看什么看,反正我也看不懂。” “看不懂你就敢签字?你不怕里面有对你不利的条款啊?” “废话,这种协议,咱们是对家,你们做的协议,里面的条款能对我有利才怪。”阿廖沙还是个人间清醒。 “那你还签?” “为什么不能签,反正除了身上这一百多磅的肉和我的脑子,我也没别的东西可失去了啊。” 第231章 潘西回来了 签完协议,把法务团队打发走,李国庆才把要做的游戏程序的需求告诉了阿廖沙。 阿廖沙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可是越听越感兴趣,连连点头。 “能做出来吗?” “简单的框架搭出来并不难,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差不多就够了。但是你说的那些后续的优化,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一个人完不成。” “好,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吃的喝的我让人给你送,你就住这里。” “no,我不干,我是想挣钱,可我不想加班。” “只要你能做出让我满意的程序,这台lisa电脑就归你了,另外我还会付给你2万刀报酬。” “不是钱的问题,挣钱是为了享受生活的,不能以牺牲健康和自由为代价……” 懂了,你他娘的就是想站着把钱挣了呗,老子这个万恶的黑心的资本家,偏偏不让你站着。 “我再给你两个兔八哥杂志封面女郎,不过得等你完成工作后。” 嗯,不让你站着,让你躺着~ “成交。”阿廖沙赶紧跟李国庆“give me five”。 对付骚毛子,烈酒和女人,比钱好使。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李国庆就和阿廖沙同志做了楼上楼下的邻居,没错,在这栋公寓楼里,珍妮给李大老板买了整整三层,反正都是抵税用的,不买白不买。 珍妮把拍电影的事告诉潘西了,潘西专门从西汉斯飞回来,跟李大老板现场讨论这件事。 乍一看见潘西,李国庆差点没认出他来。 印象中一直挺精神一小伙,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整个人的状态就是被扔进了关了几百名平均体重超过300磅黑人大妈、堪比“落基山脉恶魔岛”的女子监狱,整个监狱就他一个公动物一样。 “西子,是别人坐牢又不是你坐牢,你怎么整成这熊样了?” “玛丽安不是别人,她是我最爱的人。” 好吧。 为花姐默哀三秒钟。 曾经党小花是潘西做梦都想娶的女人,男人的爱与不爱,也就一瞬间的事,最爱的永远是下一个。 花姐先到大苹果城,后来又被派到了牛牛国“李家坡”,给李大老板养奶牛去了。天天风吹草低见牛羊,唯一不爽的是牧场里最强壮的马都不愿意驮她,连李国庆给她配的mini都被她坐趴窝了。 “你挣的那点钱,都花在玛丽安身上了吧?” “差不多,不过我不后悔,她值得。” “那女人多大的魅力啊,能把你迷成这样?你就不怕她哪天不开心了,也往你身上连开8 gun?” “那我就不惹她不开心不就行了,老板,你是跟玛丽安接触的太少,对她不了解,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好女人。” 好女人? 单亲家庭、问题少女、16岁就生下第一个孩子、一连把两个孩子送给别人、有预谋地在法庭上连开8 gun,这些标签贴在玛丽安身上,潘西是怎么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的? 李国庆表示理解不能。 爱情真的能让人眼瞎耳盲? “既然你这么爱她,那电影肯定拍不了了呗。” “不,玛丽安说只要25万马克,她就愿意把她的故事卖给你。” 25万马克,差不多10万美刀,不算便宜了,不过对李大老板来说一点也不贵。 “难道她就不怕电影拍了,不但不利于她减刑,反而有可能会导致法庭对她的案子重审吗?珍妮应该给你说清楚了吧,我们要拍的电影主题就是母亲为女儿复仇。” “你以为法官和参审团不知道玛丽安是有预谋的复仇吗?” 西汉斯法庭审判实行的是参审制。 陪审制度主要包括两种形式,即英美法系的陪审团制与大陆法系的参审制。汉斯国是大陆法系中参审制度比较成熟的国家。 参审员资格条件的一般包括:国籍(汉斯公民)、年龄(25周岁以上)、精神及身体胜任、没有被剥夺公职就任权者、非特殊职业(即非法官、警察、神职人员等)。 凡是实行陪审的案件,都会有2名参审员参加,但是与参审员共同组成混合法庭的职业法官人数则可能为1名或者3名,特殊的情况是区法院的参审法庭可以根据检察官的申请增加一名法官。 参审员与职业法官共同参与庭审,他们与法官享有相同的权利和义务,共同负责审查案件的证据与事实,并通过表决作出裁判。 以刑事案件为例,《汉斯国刑事诉讼法典》规定:“在任何责任问题和法律对行为的处分问题上所作的每一项对被告不利的裁决,都需有2\/3的多数票同意”。 所以,在参审法庭体制下,参审员参与审判不是一种徒有虚名的权利,参审也不是走形式、走过场。 参审制是在纯粹的职业法官制度和(双重性的)陪审制之间所作的妥协。参审制的本质特征是,职业法官和非职业法官在同一个整体法官合议庭,对事实问题和法律问题展开评议并作出裁判。 作为非职业法官的参审员在评议室中代表公众。 而英美法系的陪审团制度就简单粗暴多了,简单来说就是在符合条件的普通公民中随机抽取若干个人组成陪审团,然后由这些陪审员而不是法官来裁决被告是否有罪。 在陪审团制度下,法官的作用是在陪审团们投票决定被告有罪以后,由法官对被告进行量刑。 相对来说,英美法系的陪审团制度更容易受陪审员“情绪”和社会舆论影响,但玛丽安犯下的案子,能让职业法官都“愿意”为她“网开一面”,足可见母爱的伟大。 “那玛丽安为什么还愿意把她的事拍电影?为了钱?” “不全是。” 潘西一口气喝下了好几杯咖啡,才稍微精神了一点:“玛丽安说拍电影是她能为安娜做的最后一件事,这样,安娜永远就不会被人遗忘了。另外通过安娜的事,还可以唤起大众对保护女童的关注。” “老板,其实我挺恨你的。” 潘西放下咖啡杯,盯着李国庆的眼睛,道。 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醉咖啡? 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酱香拿铁? “为什么恨我?” 算了,不猜了,还是直接问吧。 “你要以玛丽安为原型拍电影的想法,让我对玛丽安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潘西几乎咆哮道: “我好不容易才花大价钱买通了主审法官和参审团成员,最后才让玛丽安得到了从轻发落,可你要做的事,是要把玛丽安重新推进火坑里,搞不好她会被终身监禁的啊。” “呃……我只是一个想法,还没付出行动,你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的,不勉强,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李大老板连连摆手,要知道潘西那小子手黑着呢,他完全可以在保镖们赶过来之前,徒手扭断李国庆的脖子。 “晚了,我已经告诉玛丽安了,她同意了。” 潘西沮丧道,然后突然暴起,把桌子上的咖啡壶和咖啡杯全打落在了地上,咖啡杯摔得粉碎,发出很大的响声。 “你可以不告诉她啊。” “她有知情的权利,我是不会干涉她的知情权的。我也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并且她做出的决定,我会无条件支持她。” 我擦嘞! 没看出来潘西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那咱拍?”李国庆弱弱地问。 “拍。”潘西按着桌子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满足你的。” “选角的时候,演玛丽安的女演员一定要漂亮。” 第232章 大胳膊来到 确定下来电影要拍了,李国庆就把大胳膊摇过来了,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干,咱老李可没那个脑子写剧本当编剧啥的。 老板召唤,就是在月球上,也得拍马赶到啊,当天夜里大胳膊就从斯里兰卡的选景场地飞了回来。 听完李国庆讲述了电影的立意,大胳膊眼前一亮,可是又听见李国庆要让玛丽安穿着小白鞋跑步,大胳膊不乐意了。 “老板,根据这个题材,我有信心拍出一部很不错的文艺片,好莱坞能不能拿奖不好说,金熊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可是你要把文艺片拍成广告片,这不合适啊。”大胳膊挠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道。 李国庆终于知道他为啥没啥总挠他那青茬大光头了,感情就是被大胳膊那货给传染的啊。 “你能不能拍?不能拍我换人了啊。”李国庆不满道。 “那你找别的导演拍吧。” “好,不过咱们是不是要讨论一下《夺宝2》?” “讨论?《夺宝2》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不是都已经定下来了吗?我打算下个月就在斯里兰卡的康提开机了。” “我觉得2800万的拍摄预算有点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拍,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大幅度削减预算。” “别呀老板。”大胳膊都快哭出来了:“本来我想在阿三北部和琥珀堡取景拍摄《夺宝2》的,可是阿三当局非说剧本内容存在种族歧视,于是要求更改剧本情节并享有最终剪辑权,否则不予批准。” “我好不容易才在斯里兰卡康提找到新的取景地,并取得了当地zf的批准,那边很快就会进入雨季了,能拍摄的窗口期很短。” “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也对你的《夺宝2》不看好,又是虫子又是蛇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老板,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华夏人了?你们华夏人不是都喜欢吃猴子、老鼠、虫子的吗?” “那他么是华夏南方省份的人,老子是北方的,吃素。对了,我看你的剧本,还要去华夏拍摄,我劝你最好不要去粤省,粤省人不但吃虫子和老鼠,他们连胡建人也吃。” “粤省人吃胡建人?老板,你没骗我吧?唐人街上不少华侨都是从粤省和胡建出来的,我也没听说过粤省人吃胡建人啊?” “我他么会告诉你老子玩的是2017年的梗吗?”李国庆心里默默道,然后对大胳膊说:“总之,你去了华夏,还是小心点。” “恐怕去不成了。”大胳膊推了推眼镜,道。 “去不成了?为什么?” “《夺宝2》一开头设定的是在魔都夜总会的场景,最合适的拍摄地肯定是你们魔都的外滩,但是我们的拍摄申请被当地给否了。” “否了?为什么?” “他们说我们反映的是旧魔都的腐朽生活,影响魔都形象。”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办,保证你们能去魔都拍摄。” “老板,你能搞定?”大胳膊激动地握住了李国庆的手:“被魔都方面拒绝以后,唯一的备选方案就是在濠境或者港岛拍,但是那两个地方都拍不出‘十里洋场’的感觉,我甚至都想过修改剧情了。” 嚯,十里洋场都知道,怪不得人家大胳膊能那么成功呢。 再看看后世国内那些所谓的几代几代导演,都神马玩意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李国庆对搞定这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关门放陈科呗,反正又不会在国内上映,无非就是取个景,这点面子还能不给? “老板,我爱你。”大胳膊抱着李国庆就要啃。 “滚一边去,老子不搞基。”李国庆敬谢不敏地推开了大胳膊。 “老板,那削减预算的事情?”羞答答的大胳膊仿佛等着被家里的姥爷,呸,老爷垂幸的小妾。 什么国际大导小导的,在金主爸爸跟前,都是小鸟,依人的小鸟。 “我的电影的事情?” “拍,我给你拍还不行吗?”懂得妥协才是每个大导演的成功之道,向金主爸爸妥协更不叫事了,那不是应该的嘛。 “不过得等我拍完《夺宝2》再说,我可以先安排我的编剧朋友着手写剧本,放心吧老板,我肯定会把最好的编剧派过去的。” “成交!”李国庆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大胳膊说:“一个礼物,送你的。” 大胳膊打开文件一看,文件是一份购买合同,合同上的标的物是一艘豪华游艇。 “全长270英尺(82米),共拥有四层甲板,包括一套总统套房,铺着大理石砖的浴室,12个客房、餐厅、休息区、游泳池和直升机停机坪等功能区,以及一间带有逃生舱口的秘密卧室。” “里面的装饰相当奢华,有整套镀金桃花心木家具,可以容纳200名客人游玩,28人居住。” “这艘游艇是傻大木80年在丹麦的一家造船厂定制的,但由于两伊战争原因,建成后傻大木根本就没有登上它,一直停在沙乌地的港口。战事吃紧,为了筹集军费,傻大木把这艘游艇挂上了货架。” “不便宜吧?” “傻大木花2500万美刀定制的,折价购买花了1500万美刀。” “老板,你说我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别学我说话。” “我知道这艘游艇,据说这艘游艇仅仅是加满整箱油,就需要花费10万刀,更不用说游艇日常运转需要的其它费用了,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我怀疑老板你是要坑我。” “不要拉倒。”李国庆作势欲从大胳膊手里抽文件。 “要,怎么可能不要呢。”大胳膊把文件紧紧地搂在怀里,闭上眼睛,说道:“我仿佛已经闻见了驾驶这艘游艇在大西洋上驰骋,迎面而来海风的味道。” “不怕花费太高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的小‘艾米号’呢?” 老外起名还不如咱老李同志呢,要是让咱老李起,肯定是什么扬威号啊,镇远、定远号啊,致远号不能叫,那玩意儿沉了,不吉利。 大胳膊和艾米·欧文于1976年相识于片场,俩人漫长的恋情已经度过了漫长的7年,中间还中断过几次,最后于1985年结婚,但这段婚姻仅维持了四年。 大胳膊89年的这次离婚,成为史上最昂贵的离婚之一,艾米·欧文分得了1亿美元的财产。 厨子李国庆作为大胳膊的铁杆粉,对大胳膊的花边新闻还是挺有研究的。他知道大胳膊的第二任妻子就是《夺宝2》的女主凯特,俩人也是在片场认识的,然后在91年结的婚。 大胳膊跟凯特俩人的婚姻还挺持久的,反正直到厨子李国庆重生,他俩的婚姻还在持续中。 李国庆都想劝大胳膊一步到位了,还娶什么艾米啊,直接一步到位娶凯特得了,还能省下一亿刀的分手费。 只是想想可以,绝对不能,咱老李可不想被拉去切片。 把游艇命名为“艾米号”还好办,大不了等离婚了找个油漆工重新粉刷一名字就行,李国庆记得跟大胳膊泡温泉的时候,看到过他后背上也纹着艾米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们离婚了,大胳膊会不会忍痛去洗纹身。 “老板,你真慷慨。”大胳膊看向李国庆的眼睛都冒小红心了。 “好好干,明年哥给你娶个嫂子。” “what?” 李国庆一句话直接给大胳膊cpu干冒烟了。 第233章 游戏做出来了 执行力一流的李国庆,当天夜里10点就给陈科挂了国际长途。 大苹果城跟魔都时差13个小时,李国庆夜里10点给陈科打电话,陈科那里正好是早上9点钟,正是他的上班时间。 “陈领导啊,我那5000亩地的事,研究的怎么样了?” “老弟,再给我点时间,我还得说服我的上级领导。你一下子就要租30年,跟卖给你差不多了,反对的意见很大。” “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慢慢研究哈。反正我们公司已经派人去鹏城了,如果在那边考察的好的话,没准会把第二座制鞋工厂设在那里,那里的领导可比你们有魄力多了。” “别呀,老弟。”陈科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电话机的手都是抖的:“再给我半个月,不,一个星期时间,我保证能开会通过。”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李国庆又给陈科加了把火:“我现在就在大苹果城公司总部这边呢,据我的上司向我透露,如果合作的好,公司计划在3年内把制鞋厂建成10万人规模的大厂。” 管他几万呢,反正就是张嘴说说,能不能做到,到时候再说,反正数字往大里说准没错,李大忽悠还差点说个30万人呢。 “多少?10万?”电话那头的陈科声音振聋发聩,震得这头的李国庆耳朵都嗡嗡作响:“老弟,你不是逗哥哥玩吧?” “谁他么没事有闲工夫跟你逗闷子,国际长途齁老贵的。信不信在你,不信拉倒。不过这10万人的大厂,在魔都是建,在鹏城或者其他沿海城市也是建,就看哪里更有诚意了。” “魔都,必须魔都,我代表我们魔都一把向老弟表态,绝对大力支持贵公司在魔都开展业务。” “等你当上魔都一把了再说这话。”李国庆翘起二郎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跟陈科通话:“不过,眼巴前,还真有一件小事需要麻烦陈哥您。” “有事您说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弟的事就是我老陈的事。” “是这样的……”李国庆把大胳膊的事跟陈科说了一遍。 “嘶……”陈科猛吸了一大口凉气,涉及到对外宣传的事,就没有小事,宣传口能给他们的拍摄申请给否了,肯定有正当的理由的。 “怎么,不好办?” “那不能够,好办,必须好办。”陈科思索了一下,拍着胸脯道。 跟十万个工作岗位以及他们背后家庭的几十万人口比起来,区区拍个电影取个景,算个屁啊。 “行,那我就让我朋友联系你了。” “老弟,你什么时候回国啊?几天不见你,还怪想的。”正事说完了,俩人在国际长途里面扯起了闲篇。 “想你妹啊想,等着,等老子回国了,给你带几本兔八哥杂志。” “那敢情好。” …… 经过阿廖沙的不懈努力,李国庆要求的游戏程序,用了六天时间终于做出来了。 试玩了一下,跟后世李国庆玩过的差不多,基本上达到了要求。 “老板,我有一种预感,这款游戏将会是一款史诗级的产品,我后悔了。”阿廖沙激动地对李国庆说。 “后悔什么?” “我后悔没有接受你的分红方案了。” 开工以后,阿廖沙有点消极怠工,李国庆就又给他提了一个新的方案,就是不付给他现金,但是这款游戏做出来以后,在这款游戏上挣的每1美刀,都有他0.5美分的分红,但是被阿廖沙给拒绝了。 “后悔也晚了。” “老板,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情。” “说。” “可不可以用我的名字命名这款游戏。” 谁说傻老外不虚荣的,阿廖沙这是想名垂青史啊。 “阿列克谢?阿廖沙?不不不。” 李国庆竖起一根手指,摇晃着道:“你的格局要打开,你太渺小了,区区你的名字,可配不上这么伟大的游戏。” “那老板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你是罗斯后裔,这款游戏的元素主要还是方块组成的,就叫它罗斯方块怎么样?” “老板。”阿廖沙眼泪汪汪道:“我的家族是在一战以后因为各种原因才迁移到花旗来的,但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都告诉我,我是罗斯人,罗斯才是我们的根,但那里也是我们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怎么不喜欢我这个名字?” “喜欢。”阿廖沙哭得像个一米九几、二百多磅的孩子。 “搞起。” 网瘾少年李国庆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要不是眼睛实在是受不了了,都不舍得放下鼠标。 这年代的电脑屏幕分辨率实在是太感人了,看时间长了,头晕眼花的,李国庆感觉他要是这样玩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戴上眼镜。 不在银杉资本总部坐镇,日常跑“李屯”打卡的珍妮,也被李国庆带成了网瘾少女,一上手就停不下来了。 “老板,这款游戏怎么这么容易让人上瘾啊?”珍妮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问。 这就上瘾了? 见识过后世形形色色网络游戏的厨子李国庆,对这种像素级别的消除类游戏,其实是嗤之以鼻的,要不是实在没得选,他也不会对着几个方格子按来按去的啊。 主要也是现在的电脑太不给力了,就那么屁大点儿内存,稍微大点的程序都带不起来,这款只有8.6kb的小程序,刚刚好。 “我知道。”棕熊阿廖沙举手道:“这叫蔡格尼克效应。” “蔡格尼克效应?” “在20年代的时候,汉斯实验心理学家库尔特·勒温发现,在咖啡馆内,一名顾客在三四个小时期间多次点餐,在结账时,尽管服务员没有记录其每次点餐的内容,但依旧会知道他都点过什么。” “勒温在自已结完账约半个小时之后,请服务员再次写一遍账单,但服务员已经忘记了账单内容。” “勒温推测这个现象的原因是要完成某个特殊任务的意图构建了一种心理学的紧张,当这个意图中的任务被完成后,这种紧张感就会被释放;若任务被中断,紧张没有得到释放,未完成的行为就将比一个完成了的任务被记住的时间更长。” “什么鬼?”李国庆是越听越糊涂了:“你说的蔡格尼克应该是个人名吧?这个勒温又是什么人?” “蔡格尼克是勒温的学生,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勒温让蔡格尼克做了一项实验,最后证实了人们对于未完成的工作的记忆要比已完成的工作保持得更好。” 切! 说得这么热闹,我当是什么高明的理论呢。 这他么不是废话嘛,没完成的当然记忆深刻了,都完成了,还他么心心念念那个事,那不是有病嘛。 就像你得不到的女人,她身上有几颗雀斑你都能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是一旦你把她睡了,她全名叫什么,你可能很快就记不得了。人啊,总是这么健忘。 “我明白了。” 珍妮比李国庆反应快多了:“在这个像素构造的世界中,你的任务结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块填满了整个屏幕,你才会game over,但是方块的消除,让你永远完不成这个任务。” “bing go。”阿廖沙打了一个响指:“这就叫蔡格尼克效应,简单来说就是未完成效应。” “什么鬼?”李国庆越听越糊涂了。 怎么老外的脑回路跟老子的不一样啊,老子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是通过消除方块得分,得分越高越快乐。 怎么在老外这,却成了以填满整个屏幕为最高快乐,消除了方块填不满屏幕,反而成了焦虑了呢。 李国庆往屏幕上一瞅:艹,老子让阿廖沙设计的计分机制呢? 原来阿廖沙为了偷懒,压根就没设计李国庆要求的计分器。 第234章 无所不能的理工男 “老子要求的计分器呢?”李国庆几乎用吼的。 “额……我嫌麻烦,没有做。”棕熊阿廖沙挠挠头,心虚道。 “fuc* your mama。 ”李国庆把食指送给了阿廖沙。 “老板,我妈妈还不到四十岁,长得可漂亮了,你要是对她有意思,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说着阿廖沙拿出了钱包,把钱包夹层里跟他妈妈的合影出示给李国庆看。 “你妈妈还不到四十?那你多大?” “我还不到18岁,我妈妈19岁生的我。” 艹啊,你丫还不到18岁?老子以为你28了呢,你要是去华夏的街头走一走,人家把你当38也不是不可能。 “赶紧给老子做计分器。” 计分器才是罗斯方块的精髓,不接受任何反驳。一次次打破自己创造的高分纪录,才是玩罗斯方块最大的乐趣。 游戏试玩师珍妮又玩了一会儿游戏,开始提意见了:“这款游戏不存在暴力元素,对女性玩家比较有吸引力,但是没有音乐,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李国庆看向了阿廖沙。 “内置音乐还没来得及做。”阿廖沙弱弱道:“另外,我对音乐天生不敏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配乐。” “你不知道选择什么,我来选。” 李国庆取过纸和笔,刷刷就开始写起乐谱来。 给罗斯方块配乐,必须是神曲《苏维埃进行曲》,也不接受反驳。 我们的苏维埃将惩戒全世界 从欧洲直抵涅瓦河向东 大地上随处都将唱响 首都、伏尔加,我们的苏维埃巨熊 …… 厨子李国庆不看菜谱,炒菜不刷美食视频,炒个菜就喜欢用低音炮放神曲,什么《苏维埃进行曲》啊,《victory》啊,《七剑战歌》啊,知道的说他在炒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当海盗呢。 几大神曲里面,李国庆最喜欢的就是《苏维埃进行曲》。 靠港休息的时候,他还参加了一个老年合唱团,合唱团的主打歌就是这个《苏维埃进行曲》。 为了博得合唱团团长上官老太太的芳心,李国庆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学这首歌,为此还花大价钱请中学的音乐老师教他词谱,就为了能在上官老太太面前装一波13。 果然赢得上官老太太芳心大动,但最后还是没有抱得美人归。 谁让合唱团里有个狗拆迁户赵老头呢,那老头家里光羊城珠江新城的房子都十几套,城乡结合部还有几栋自建楼。 比不过,实在是比不过。 上官老太太是部队文工团出身,叫个上官晴还是上官雨来着,比李国庆小几岁,那时候她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形象气质佳,迷倒一众糟老头子。只要她带队在公园合唱,半个公园的老头都得跑过来。 算算年龄,上官大妹子现在应该参军了吧? 花了一个多小时,李国庆终于把曲谱给写好了,然后交给小蜜珍妮道:“去,找个合唱团,把这首音乐给录下来。” “找什么合唱团,我就会。” 珍妮接过曲谱,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用手打着拍子,小声哼唱了起来,越唱越熟练,越唱声音越大。 “卧槽,你还会俄语?” “我继母就是从二毛移民花旗的人,我从小就是我继母把我带大的。老板,这是一首伟大的曲子,你从哪听来的?” “额……我老家有个红毛援建的工厂,这首歌是一个援建专家自创的。后来那个专家生病住院,把这首歌教给了我做护士的亲戚,我亲戚又教给了我。” “别人写的啊,那咱不能用,会涉及到版权问题。” “那个苏联专家病死了,后来由于zz原因,国内不许唱红毛的歌曲,我那个亲戚就教过我一个人这首歌。后来我那个护士亲戚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我会唱这首歌。” 编编编,编得李国庆后背都流汗了,当个“歌抄公”容易嘛! “这样啊……”珍妮看着客厅角落里的钢琴,十指大动 ,坐在钢琴前面,把曲子完整地弹了出来。 也不知道珍妮给李大老板准备的房子买个钢琴做什么,反正自从李大老板住进来,钢琴对他唯一的用处就是他在上面吃过饭,白瞎了好几万刀买的名牌钢琴了。 其实吧,钢琴对某些暴发户来说,就跟满墙的线装书一样,就是个装饰品,可以不用,但必须得有。 “卧槽,你还会弹钢琴?看谱就能弹,你钢琴水平不低啊。”李国庆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一连弹了几遍,越弹越熟练,珍妮弹最后一遍的时候,李国庆甚至找到了当年在床上,呸,船上用低音炮放神曲的感觉,他也不由得跟着珍妮的钢琴曲大声唱了起来。 这首歌如此有感染力,后来连阿廖沙也加入了李国庆唱歌的行列里,唱得好听不好听不好说,但气势绝对到位了。 “老板,我从六岁就开始学钢琴,要不是后来家庭出现变故,我应该会上音乐学院,其实音乐才是我更擅长的领域。老板,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款游戏,配上这么魔性的音乐,一定能大火的。” “算你有眼光。” “不过,如果这款游戏只能在电脑上玩的话,受众还是太有限了,毕竟就算市面上最便宜的家用电脑,也得一两千美刀。” “你说得对,这款游戏最合适的应用场景应该是便携式游戏设备,上下班路上、出差的飞机上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不过目前市面上可没有这种游戏设备。” “市面上没有,我有啊。”阿廖沙突然插嘴道。 “你有?真的假的?” 阿廖沙没说话,往给他安排的房间跑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跟后世平板差不多大小的玩意儿回来了,又大又憨,比平板厚多了。 “这是?” “我自制的便携式游戏设备,就是能玩的游戏太少了,因为连游戏卡带也得我自制。” “自制游戏设备和游戏卡带?老美的大学生动手能力这么强的吗?”李国庆又一次被惊掉了下巴。 阿廖沙向李国庆演示了一下他自制的游戏机,让李国庆对他又是好一阵夸,夸得棕熊阿廖沙脸都红了。 虽然阿廖沙的游戏机很古早,可是对李国庆这个动手废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谁让他是个把电池拆了都不一定能装回去的废柴呢。 “老板,其实市面上已经有掌上游戏机了。” “已经有了?” “是啊,1976年美泰儿公司就开发了mattel electronics handheld games系列产品,首款上市的产品名为mattel auto race,是最早将led应用在电子游戏的掌上游戏机。” “如果是mar还称不上真正的掌机,那么任地狱于1980年4月28日发售的game&watch可以说是第一部真正的掌机,我的这款游戏机就是根据game&watch制作的。” “你说的game&watch在花旗国有售吗?” “有的,该游戏机首款作品《球》8个月时间就在本子本土累计销售300万个,81年game&watch就销售到本子以外,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已经累计销售了2000多万部。” “去,马上下楼给我买一部最新的game&watch。”李国庆吩咐守在门口的保镖道。 不大会儿,保镖拿着一个长得像计算器的玩意回来了。 “老板,这台就是82年改良版的game&watch,游戏机的设计师为了解决游戏《大金刚》的移动与跳跃问题,创造了名为‘十字方向键’的新硬件。” “这台游戏机卖多少钱?”李国庆问保镖道。 “49美刀。” “也不算贵啊,区区这点钱,值得你自己做一台?” “game&watch 80年在本子上市的时候,售价仅仅是5800日元,折合成美元差不多是24美刀,的确不算贵,但这种游戏机有种致命的缺点。” “致命的缺点?是什么?” 第235章 对不住了,地狱老兄 “game & watch 采用的是固定背景的液晶屏幕,所以一台机器只能玩一款游戏,这就成为了它的致命缺点。想玩新的游戏,那就只能买部新的游戏机,不少孩子的零花钱就是这样被掏空的。” “那你自己制作的游戏机跟game & watch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呢?”李国庆把阿廖沙自制的游戏机跟买来的游戏机放在一起,问。 “我的游戏机屏幕更大,玩起来更舒服,并且还设有游戏卡带插槽,可以更换不同的游戏。” 卧槽,你这玩意儿,不就是后世的game boy嘛。 厨子李国庆不但是个网瘾老头,还是个游戏机爱好者,跟船远航的时候,实在无聊了,又不想看电影,就会玩个掌上游戏机啥的。老胳膊老腿的反应慢,玩的就是那种90年代的老古董游戏机。 开始玩的是国产的山寨机,后来从网上淘了一部game boy,没少插卡玩各种游戏。 “你制作这部游戏机花了多少钱?” “材料都是偷拿我们学校实验室里的,一分钱没花,不过据我估计整部游戏机所有材料加起来,大概需要300多美刀。” “这么贵的吗?那你这样做没意义啊,一部就能买人家六七部了,并且换游戏卡带不也得要钱吗?” “游戏卡带也是我自己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做的。”棕熊阿廖沙不好意思道:“贵主要是贵在显示屏和主板上,但是如果大规模工业化量产,价格肯定能打下来不少的。” 这他么不是废话嘛,游戏机除了显示屏和主板,就剩下点塑料壳壳了,塑料壳子能值几个钱? “显示屏?” “是的,我用的是夏普公司最新的产品,反射式四灰阶单色stn液晶屏幕,这是一款实验性质的产品,市面上压根就买不到。” 阿廖沙颇为得意地道:“一点都不夸张地说,我这款游戏机可以说是game & watch的下一代产品。” 手心痒。 李国庆又开始搓手了。 “老板,你要淡定,淡定。”珍妮看着跃跃欲试的李国庆,忙制止道:“现在是北美游戏市场的寒冬,据专家预计,全年游戏市场的销售额都不会超过5亿美刀,而去年一年是32亿美刀。” “你的中文学习还有待加强,难道你没听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吗?我就是来给你们的青少年送温暖的。” “你他么是要掏空孩子们口袋里最后一个美分的吧?”珍妮心里默默吐槽道:替北美的家长们默哀一分钟。 “我给你六个月的时间,在阿廖沙diy出来的机器的基础上,召集人做出一款可工业化量产的新掌上游戏机,成本控制在50美刀以内,销售价不超过100美刀,不能错过圣诞节那个销售旺季。” “知道了,老板。”珍妮有气无力道。 人家的孩子最多偷家长的钱去买台游戏机,自家这长不大的大孩子可倒好,得他么自己造游戏机。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ns,‘never stop’,停不下来,只要电池还有电,我相信孩子们只要一玩上我的搭载罗斯方块的游戏机,肯定是停不下来的。” 史诗级的游戏、魔性的战歌加上经典的游戏机,三大buff加持之下,老子就不信不能大卖! “还好还好,老板给咱的时间是六个月,不是六个星期。” 把《e.t外星人》的游戏改编权卖给阿塔里公司,就是珍妮一手操办的,她收版权费挺爽的,阿塔里可是赔惨了,卖出去的游戏卡带被大量退货不说,剩下的几百万套,还在库房里堆着呢。 据她在阿塔里的内线说,这些卡带最后的归宿应该是某个垃圾掩埋场,那不是填垃圾,是往垃圾场里填金条。 《e.t外星人》卡带最初的售价是37.99美刀,就算成本是售价的一半,也有19美刀,几百万份,那就是几千万美刀,加上购买版权的钱和研发费用,阿塔里至少得亏个小目标,单位还是美刀。 阿塔里:成本是售价的一半?成本能超过5美刀就算我输。 “老板,咱们需要付给阿廖沙专利费吗?” “专利费?什么专利费?” “如果咱们的新游戏机是以阿廖沙的游戏为原型做的,咱们就需要付他专利费。”珍妮看着远处戴着耳机玩游戏的阿廖沙道。 “付个屁啊。”李大老板摆摆手,道:“爱迪生发明了灯泡,可是后来的灯泡厂家会给爱迪生付专利费吗?随随便便改装一下,还不是能绕开他的专利。” “老板越来越像黑心资本家了,不过,我好喜欢。”珍妮在李国庆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去忽悠,啊不,找阿廖沙谈合作去了。 过了还不到十分钟,珍妮就笑着回来了,冲着李国庆比了一个“ok”的手势,道:“老板,搞定。跟阿廖沙谈妥了,阿廖沙加入咱们的研发团队。” “他没说专利的事?” “专利?什么专利?他又没申请专利。”论起黑心程度来,李国庆在珍妮面前根本不是个儿,珍妮笑眯眯地说:“咱们能给他一份工作,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好不好。” “他不是还没毕业吗?” “大四了,已经在实习了,阿廖沙因为不擅长社交,一直没找到实习工作,能在咱们这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是他走狗屎运了。” 对不住了,亲爱的小阿廖沙。 对不住了,亲爱的,呸,本子不配用亲爱的,万恶的任地狱老兄。 gb游戏机,不,ns游戏机,姓李了! …… 从来都是管杀不管埋的李大老板,把ns游戏公司的事扔给珍妮就不管了,带着保镖团队去了巴尔的摩。 小婶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 之所以没去陪小婶做手术,一是因为李国庆不愿意受等待手术结束的那种煎熬感,二也是主要出于安全考虑,别有人要伏击咱老李让小叔小婶遭了池鱼之殃。 来花旗也不短时间了,李国庆也没少往外面跑,目前还是挺安全的,大概也许可能没啥事吧。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给小婶安排的直接是一栋别墅式病房,整个别墅里面足足十几个人为小婶服务,什么营养师啊、术后护理师啊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在这种医疗环境下,绝对不会出现医患矛盾。 当然,就是太他么贵了,就连小婶咳嗽一声,24小时陪床的护士都会去喊医生,医生的每一次“出诊”可都是要收费的啊。 “大庆,手术都做完了,你小婶恢复得也不错,咱赶紧出院回家养着吧。”小叔一看见李国庆,忙拉着他的手道。 医院每天都会把费用清单挂在小婶的床头,小叔虽然看不懂,可有看懂的啊。梅翻译每次给小叔念清单上的金额,都听得他恨不得连夜背着小婶跑路。 每天上万美刀的费用,换成国内的钱,一天花好几个万元户。 小叔严重觉得自家的婆娘不配! “没事,来了医院,就得听医生的,医生让咱什么时候出院,咱就什么时候出院,你不要担心钱的事,你侄子我有钱。” 李国庆也看到床头挂的账单了,决定跟医院说一声,每天的账单就不用打出来了,他也不怕医院坑他,养那一窝律师可不是白养的。 “大庆,对不起,当初我还埋怨你不来陪着做手术。”小叔哽咽道:“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辈子叔和婶肯定是还不起了……” “还什么还,我孝敬你们的,用不着还。” 李国庆忘不了他16岁的时候修水库累得大吐血,被抬回老家等死。是小婶回娘家找老中医求偏方给他治好的,也是小叔把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杀了给他补身体,为此还让奶奶狠揍了一顿。 那一世,李国庆要去给李国宝顶罪,家里那么多长辈,也就小叔小婶拦着他不让他去。 重生以后,李国庆不是不想对小叔小婶好,可他知道小叔也是个愚孝的,他给了他们十块钱,小叔至少得主动交给爷爷奶奶八块。 李国庆不想让那俩老不死的占他半点便宜。 至于把小叔小婶接出来工作什么的,李国庆倒是没考虑,俩人都是连公社都没去过的乡下老农民,去了城里未必能过得舒服。 那一世,小婶去世得也挺早的。 五姐的信里说是小婶跟小叔吵架,小婶自己投河了,至于为什么吵架,信里没说。 感情小婶投河就是因为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里啊。 第236章 再见蓝根 “婶,你要好好的啊。” 李国庆拉着小婶的手,说完这句话,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咱老李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 “好……好……”戴着呼吸面罩的小婶艰难地说了几个字。 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李国庆就离开了,他实在是受不了病房里那种气氛。就算是装修成皇宫的病房,它照样是病房。 蹲在别墅院里,李国庆找保镖要了一根万宝路,刚点燃重重地吸了几口,背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声:“老板好。” 回头一看,李国庆忙把烟头在地上按灭,然后站起身,拍拍手,道:“是蓝根啊,你怎么来了?” “我就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学习啊,李婶的手术,我也有参与的。”才出来不到一年,蓝根的气质跟国内都不一样了。 “哦哦。” 大忙人李大老板屁事太多,把给蓝根安排留学的事扔给吉姆就不管了,没想到吉姆这么给力。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不能说是全美最好的医学院,排前几名绝对是没问题的。 “好好学习,早日学成了,把这边先进的医疗技术带回国。” “我会的。”蓝根握了一下拳头,道:“我学的是五年制的硕博连读,大概要在这里待六到七年,等学成了,一定会回去的。感谢老板给我提供的留学机会,以及替我出的学费和生活费。” “不回去也行,只要你出得起赔偿金。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你违约,你可是要出花在你身上所有费用50倍的补偿金的。” “老板,你要不要这么无趣?多么感人的事,让你说成了一场交易。”蓝根蹙着眉道。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打着什么到时候赖账的主意,我敢资助你,就有能力让你在花旗混不下去。” “你小瞧我了,我蓝根不是那样的人。” 蓝根看着李大老板的眼睛,认真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这里确实比咱们国家发达得多,但是这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走吧,出去散散步。” 俩人并排走在这花园式的医院里,基本上都是蓝根在说李国庆在听,蓝根给李国庆讲她在医学院里的学习和生活,讲她在医院的实习经历,能听得出来她对这里还是十分喜欢的。 “你觉得这里的空气是香甜的吗?”玩梗大师李国庆发话了。 “空气?香甜?” 蓝根皱着她那好看的琼鼻,使劲嗅一口,道:“医院里除了消毒水味儿,还能有什么味。” “医院外面呢?” “这里的车太多了,到处都是汽车尾气的味道,哪里香哪里甜了?老板,你鼻子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额……我这是一种比喻,比喻懂吗?自由的空气,无比的香甜。” “老板,你没病吧?这里自由?”蓝根摇摇头,道:“你出门倒垃圾没倒在正确的位置,警察都恨不得把你抓走;” “你家门口草坪上的草没有及时修剪,社区都会给你开出巨额罚单;你在家说话的声音大点,邻居都会打电话报警说你扰民。” “你跟我说这里自由?” “额……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每个人都太注重自己的个人利益了,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我不喜欢。我去邻居家借锤子,人家直接举着双筒猎gun出来了,差点没把我崩了。” 蓝根入学有点晚,学校的宿舍没有空位了,她在外面租房住。 “额……这里言论自由啊,他们的大统领和大统领大老婆,谁想骂都可以随便骂。” “人家又没惹我,我干嘛要骂人家?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出去打点零工,挣点零花钱花花呢。他们当官的好坏,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怪不得华人走到哪都没什么zz地位呢,在国内就连街角修自行车的大爷都恨不得指点一下江山,出了国,华人除了搂钱就是搂钱。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这里咯?” “怎么说呢,这里物质条件好,生活便利,交通发达,但是这里毕竟是人家白皮的世界,他们在表面上对你再友善,骨子里也是看不起你的,更不会把你当自己人。” “怎么说?” “涉及到真正的核心东西的时候,你就是外人了。医院里好多地方,包括一些核心实验室,根本不对我这种外人开放的。” “我有个病人,家里清朝就来这边了,是个飞机工程师。他说在他们公司,他只能接触到非核心的技术,核心技术对他严格保密。他还说华人在这边最多做到中层,高层的岗位根本不会考虑华人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移民国家又怎么样?照样有里外之分。” “是啊。”蓝根突然闭上眼,道:“要说空气香甜,还得是我老家。湘人爱种桂,乡间城边,尽是桂花树。农历八月桂花一开,走在路上都是香的。秋意浓,满城桂花香。” “blue,他是谁?” 一个金毛老外突然窜了出来,指着李国庆,恶狠狠地问。 不撸? 李国庆顿了一下,才想到喊的是蓝根,“蓝色”可不就是“不撸”嘛,往后就喊蓝根“不撸”这个外号了。 “我丈夫。” 蓝根搂着李国庆的胳膊,靠在李国庆的肩膀上,说:“比尔,我告诉过你的,我有丈夫,我丈夫也是留学生。”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说着那个金毛老外就要伸手扒拉李国庆。 说时迟那时快,从李国庆背后闪出来一个西装大汉,一下就把金毛老外制服在地,然后娴熟地跪压住金毛老外的脖子。 “please, i can’t breathe。”金毛老外拼命地用手拍打着地面,发出了哀求声。 卧擦! 玩梗大师李国庆一天玩俩梗? “放开他。”李国庆向西装大汉保镖命令道。 “yes sir。”西装保镖放开了金毛老外,但还是把他控制在可攻击李国庆的范围之外,另外一个保镖已经把手伸进衣服里,呈防御姿势面向金毛老外,李国庆知道他的手已经放在了gun的扳机上。 “天地会听说过吗?全球最大的华人社团,我家里就是混天地会的,敢骚扰我的妻子,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扔进太平洋里喂鲨鱼。” “不敢了,不敢了。”金毛老外连连求饶。 李国庆摆摆手,示意放金毛老外离开。 “约翰,我看你跪脖子的动作挺熟练的,经常练?” “我干过明尼苏达州警,在我们那里制服黑皮,最喜欢用这个动作。”酷酷的保镖扶了一下墨镜,道。 “牛!”李国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道:“你们回去找珍妮拿奖金支票,就说我说的,每人一万美刀奖金。” “thank you,sir。” 俩保镖向李国庆鞠躬致谢,然后退到一边。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亲爱的妻子。”李大老板促狭地看向蓝根,说道:“刚刚那两万美刀,也算到你头上。” “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替你平的事,难道这钱不该你出吗?” “好吧。”蓝根低下了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欠李大老板的钱早就还不起了,不差这一万两万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那货是什么人?” “他也是医学院的学生,我刚到这边的时候还跟他短暂合租过。” “哎哟喂,合租,可以啊,蓝姐,你还玩得挺花花。”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是为了省点钱。” “那怎么?” “他有点变态,我亲眼见过他把街上的流浪狗骗到家里,然后用手术刀活活把流浪狗剥皮。” “卧槽,这他么叫叫有点变态?这是很变态好不好,亲爱的蓝姐啊,你可长点心吧。离他远点,越远越好,别哪天让人把你分尸了。” 法医、学化学的、女举、女摔跤手……娶这几个职业的老婆,老公肯定没有叛逆期。 第237章 乔不死(上) 李国庆在巴尔的摩待了一天,就返程回大苹果城了。 坐在加长的老死来死上,李国庆看到保镖约翰拿出一本书看,看得还挺入神。 老外都这么卷的吗?坐车上还看书?这么爱学习的? 大侄子们说国内坐地铁的乘客都是玩手机,但是国外坐地铁的乘客都是看书,说明人家爱学习。 要不是厨子李国庆也在国外坐过地铁,知道那里没信号,他就信了。后来国外的地铁里信号好了,玩手机的人也多了起来。 爱学习? 呸! 全世界就没一个正常人喜欢学习的。 “嗨,约翰,你在看什么书?”李国庆问道。 “《红龙》。”约翰合上手里的书,递给李国庆道:“这是畅销书作者托马斯·哈里斯的作品。75年托马斯出版了第一部小说《黑色星期天》,就登上了畅销书金榜,并被改编成电影。” “红龙?写什么的?” “这是托马斯在79年去巴尔的摩精神病院搜集素材,以里面的病人为原型,在81年出版的一本书。” “书里的内容是什么。” “一个身心俱残的、心理极度扭曲但又掩盖极好的疯人院清洁工连环残忍谋杀的故事。” 听到这里,李国庆就没兴趣了,这书不用看,听着就恶心。 回到大苹果城,又过了一段时间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的快乐生活,然后就坐飞机从东海岸飞到了西海岸。 ns游戏公司已经筹备完成了,总部设在位于西海岸的硅谷小城库比蒂诺,隔壁邻居就是烂苹果公司。 坐在从机场驶向库比蒂诺的防弹加长凯迪拉克上,珍妮向李大老板介绍着ns游戏公司的筹备情况。 当李国庆听到珍妮说公司的管理团队来自阿塔里前老板诺兰手下的核心团队成员的时候,李国庆眼前一亮,道:“格局要打开,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诺兰招募进来呢?” “额……老板。”珍妮坐在李国庆腿上娇嗔道:“诺兰把阿塔里卖给华纳的时候,跟华纳签有竞业协议,该协议到9月30号才到期。” “协议什么的,签了不就是用来违反的吗?” “老板,不要用你们东方人的思维来认知我们的企业家,我们这里的企业家是最讲契约精神的。” “切……”李国庆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现在诺兰在做什么?” “卖掉阿塔里以后,他拿着巨款短暂享受了一段退休时光,然后又创办了一家名为‘披萨时光’的娱乐餐厅,在他的餐厅里不但可以享受到美味的披萨,还可以玩好玩的街机游戏。” 科技大佬变成娱乐中心老板? 怪不得后世乔不死成了永远的神,乔不死的老板,厨子李国庆都没听说过,美版“伤仲永”呗,泯然众人矣! 李大老板瞬间对诺兰就失去了兴趣。 …… 汽车缓缓驶入占地数千英亩的工业园内,ns游戏公司的管理团队已经早早等候在公司大门口了。 谁说老外不懂人情世故的,形式主义到哪里都有。 就是没有组织员工手捧假花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门口也没挂大红横幅,少了那么点热闹气氛,差评! 后来珍妮去福斯特鞋业魔都工厂视察了一回,感受了一下大华夏博大精深的迎宾文化,回去就在全集团推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珍妮组织ns管理团队开了一个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李大老板全程旁听,不过会议上都说了什么,李大老板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一直神游天外的李大老板脑子里全是公司前台那个大波妹子。 到底是f呢还是e呢? 这是一个问题。 开完会以后,珍妮带着李大老板视察了公司的研发部门和工厂。 ns游戏公司的前身是一家破产的游戏公司,现成的生产线和成熟的技术工人,随时都可以投入生产。 “老板,你对ns公司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珍妮问。 “意见和建议?没有,干得不错,老板我很满意。” 不学无术的李大老板能有个屁的意见啊,真让他提意见,估计他也就能给公司的食堂提点意见,比方说大妈打菜要抖勺啊、炒菜多放盐少放油啊,多吃萝卜白菜少吃肉啊。 “总裁,烂苹果公司的乔不死来了,要跟您面谈罗斯方块的电脑版权事宜。”前台妹子跑来向珍妮汇报道。 “f!”对着前台妹子,远远用手悄悄比划了一下,李大老板终于确定了答案,好像解决了一个世界难题。 “走吧。”珍妮对李国庆道。 “走?去哪?” 李大老板还意犹未尽地盯着前台妹子的蜜桃臀看。 “看什么看,老娘就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去健身房次数少了,要不然比她的还挺还翘。”珍妮不满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她给开除了,然后送她去夜总会跳艳舞。”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嫉妒的女人最可怕。” “我嫉妒?你说我嫉妒她?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我官儿比她大,钱比她多,个儿比她高,腿比她长……” “呦呵,不错啊,都会说儿化音了。” 俩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会议室,李国庆还有点小激动。 厨子李国庆可以算是半个水果粉了,从手机到平板再到电脑,一水儿的水果机,其实也不对那个牌子多喜欢,就是用习惯了。 那个秃头戴无框圆眼镜,络腮胡黑色高领衫的乔不死,还是有点小帅的,据说他那个高领衫还是三宅一生给专门设计的。 “卧槽,这是个什么鬼?” 李国庆实在是难以把眼前这个及肩长发,满脸胡茬,衣服邋里邋遢,还光脚没穿鞋的家伙,跟后世电脑上那个帅老头联系起来。 跟他握手的时候,李国庆还被他身上那浓重的体臭给熏得脑仁疼,注意,是体臭,不是狐臭,这货得他么半年没洗澡了吧? 咔嚓! 李国庆感觉心中好像什么东西破碎了,坐在珍妮身边,珍妮和乔不死谈了什么,完全没有听到。 “lee,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李国庆像极了课堂上溜号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500万美刀,买断罗斯方块的电脑版权。” 珍妮早就习惯了老板的心不在焉,同时心里还不免有点暗暗担心:老板不会是男女通吃吧?双性恋也就算了,最起码找个帅的干净点的啊,老板这么重口味? “他想屁吃呢,加个0还差不多。”李国庆这才发现乔不死已经不在会议室了,听珍妮说他去卫生间了。 “老板,还得是你。” 珍妮冲着李国庆比划了一根大拇指,道:“乔不死为了研发lisa电脑,花了三年时间,据说至少投入了五千万美刀的资金,这也是lisa电脑价格高居不下的原因,但lisa销量惨淡。” “不死心的乔不死又把目光转向了麦金托什电脑项目,还是从别的项目小组抢过来的,为此他还自称‘海盗头子’。他就指着麦金托什电脑翻身呢,据说已经投入了七八千万美刀的天量资金。” “咱们的罗斯方块,无非是给麦金托什锦上添花而已,他怎么可能会花几千万美刀买一个电脑程序呢?真花了那么多钱,那么他的麦金托什电脑的价格应该比lisa更贵。” “目前市场上,烂苹果公司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吗?” “有啊,18摸公司1981年强势推出了他们的首款个人计算机,仅用了一年的时间销量就追上了apple ii,两年时间销量就是apple ii的三倍了,可谓是烂苹果公司最大的敌人。” “18摸公司?”李国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也还了珍妮一个大拇指:“不错不错,你都懂得发挥了。” 第238章 乔不死(下) “都是老板教育的好。”珍妮谦虚道。 “少来,老子啥时候教你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知道什么是18摸嘛,就在这里乱说。” “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姐姐的头发边……”珍妮张嘴就来。 “我劝你还是换个中文老师吧,你跟他学不着好。”李国庆打掉了珍妮伸向他头发的手。 “老板,咱们到底给他们要多少钱呢?别说什么5000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好。” “怎么不可能?你一个《et外星人》游戏改编权都能卖2500万美刀,老子一个做好的现象级的游戏,卖5000万多吗?” “现象级?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卓越的意思,超级优秀的超过一般人或物的东西。” “这个词不错,可是咱们的游戏再不错,也不可能卖5000万啊。” “不不不,你懂什么。”李国庆摇着手指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电脑,一种是装了罗斯方块的电脑,一种是没装的。” “老板,你真是个天才。”珍妮抱着李国庆的脸就是一阵猛啃。 “咳咳咳……” 站门口的乔不死干咳了几声,走进了会议室,道:“两位,商量得怎么样了?多少钱可以卖?请注意,我要的是独家版权。” “五千万美刀。”李国庆伸出了一个大巴掌。 “多少?” 乔不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凑到李国庆跟前,口水都喷到李国庆脸上了:“五千万美刀,你怎么不去抢?” “抢哪有你给的多。” “这样简单的小程序,我手下随便一个工程师分分钟就可以做出一大堆来。”乔不死威胁道。 “可以啊,只要你们不怕被告。” 珍妮“华尔街新晋女王”的气势上来了,拍着桌子道:“虽然你们烂苹果公司是个市值十几亿美刀的大公司,我们公司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有一个几十人律师的法务团队。想打官司,我们奉陪到底。” “可是5000万美刀,那也实在是太多了。” 乔不死一脸沮丧地坐回了座位:“我承认你们这款游戏肯定会成为一款伟大的游戏,但是你们要5000万美刀,这个星球上恐怕没有一个公司愿意花这么多钱买。” “才5000万美刀,你们卖5000台lisa电脑就够了啊。”李国庆说话直接往人肺管子上捅。 “从上市发布到现在为止,lisa全部的销量都没有5000台,抛开研发成本不谈,光是每台电脑的物料成本,就不便宜啊。” 乔不死露出了祈求之色:“拜托,请给出一个有诚意的价格。我们公司现在现金流很紧张,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 “这样啊。”李国庆装作思考了一阵,道:“烂苹果公司是一个伟大的公司,就像我们的游戏也是一个伟大的游戏一样,我当然不忍心看着你们被你们的竞争对手打败。” “谢谢,谢谢,您可真是个仁慈的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李国庆,完全无视旁边的珍妮给他使劲使的眼色,道:“这样吧,我就不一次性收钱了,但是你们公司每卖出一台电脑,只要装了我们的游戏,就要付给我们100美刀。” 听到李大老板前面的话,乔不死先是一喜,旋即脸色又沮丧了下去:“100美元一台,这软件费用实在是太高了。” “前300万台电脑,就按100美元一台,超过300万台,到时候再谈软件的授权费用。” 李国庆的话,让乔不死眼前一亮:“谢谢你对我们公司的电脑这么有信心,我们公司卖的最好的机型apple ii,去年一整年也就卖了27.9万台,要卖出去300万台电脑,可是需要好多年的时间的。” “我一个外人都对你们公司这么有信心,你更该对你们公司有信心。”李国庆拍着乔不死的肩膀,安慰道。 “我没法现在就给你们做出答复,我需要回公司跟股东们开会讨论决定。”乔不死说道。 “可以,不过要快,我最多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超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就要找你们的竞争对手谈了。” 乔不死千恩万谢地走了。 “老板,咱们真要等他们一个星期吗?” “等个屁,你现在就去跟18摸公司去谈,就说乔不死已经同意用100美元一台电脑的价格无限期购买咱们的软件了。” “老板,还得是你,越来越像奸商了,不过,我好喜欢。” “什么叫像,老子本来就是。”李国庆扇了扇鼻子,乔不死都走了,会议室里还有着若有若无的臭味儿:“这老乔怎么回事啊,简直是臭死了,他都不洗澡的吗?” “老乔?”珍妮愣了一下:“你是说乔不死啊,人家是55年生人,就比老板你大三岁,还不到三十呢,怎么就是老乔了?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你得叫他小乔。” “呸,叫小乔?小乔可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大美女,仅次于四大美女。他个臭烘烘的男人也配?我不管,反正比我大的人都得叫老什么。这老乔好歹也是亿万富翁了,难道家里连个游泳池都没有吗?” “你不也是亿万富翁,但还不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妈妈,吃奶。” 李国庆的话给珍妮闹了一个大红脸,啐了李国庆一口,道:“老娘又没结婚,哪来的奶水?” “那你赶紧找个人嫁了呗,我着急吃奶呢。” 说到吃奶,李国庆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不说话了。 珍妮看出了李大老板情绪不高,忙转移话题道:“老乔为什么会这样,我还真知道。据说他74年的时候去阿三国进行了长达7个月的灵修之旅。” “灵修之旅?” “是啊,剃光头、穿麻衣、不穿鞋,从此他成了一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崇尚极简主义。” “他当和尚也是个假和尚,我们国家的和尚念经之前都要沐浴净衣,以示对经文和佛祖的虔诚的啊。” “老乔坚持素食,有段时间甚至只吃水果,他们公司的名字也是因为他喜欢吃苹果才得来的。他坚信素食身体就不会有分泌物,因此也不会有体味了。” “没有体味才怪。” “是啊,他在阿塔里的同事们都不愿意跟他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工作,为此他的老板只能安排他在夜间上班。别看他是烂苹果公司的大老板,烂苹果公司的员工们都不会跟他共乘一部电梯。” “还是你老板我好吧,我恨不得一天洗八遍澡。” “你怎么不说你洗八遍澡,至少得有十六个不同的美女伺候你洗澡呢?”珍妮毫不留情地拆穿李大老板的龌龊嘴脸。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老板,你慢点念诗,我跟不上了。”珍妮急得抓耳挠腮的。 “呃……不是什么好诗,你不学也罢。对了,咱们的律师团队真的有好几十号人了?我去银杉资本总部,没看见有那么多人啊。” “额,有是有,不过大部分都是还没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全职有证的律师只有七八个,但是老板你放心,咱们公司正式的律师都是名校毕业、人脉发达、特别厉害的那种。” “不够。”李国庆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咱们公司往后有的是官司要打,专业律师团队必须尽快建立起来,人数也不能太少。” “好的,老板。” 就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后世银杉资本着名的“蓝星必胜客”律师团队正式起航了,那支队伍人数最多的时候,足有数千名,可谓是神挡杀人,佛挡杀佛,无往而不利,就没他们打不赢的官司。 第239章 迈克尔(上) 且不提珍妮把烂苹果公司和18摸公司的人弄到一起谈判的事宜,不务正业的李大老板跑去斯坦福大学看篮球比赛去了。 斯坦福大学作为为硅谷的形成和崛起奠定基础的大学,距离库比蒂诺也就二十多公里,开车还用不了半个小时,ns游戏公司里面不少研究员就是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 什么哈佛男孩,斯坦福女孩的,在咱老李手下,都是打工的! 一起去的还有小胳膊和曹小满,就是小胳膊盛情邀请李国庆去的,因为他新交了一个小女朋友就是斯坦福大学校篮球啦啦队的。 “老板,今天对阵的双方是北卡大学男篮和斯坦福大学男篮。” 坐在看台上,小胳膊给李大老板介绍着情况。 “滚开,别挡着老子看美女。”拿着军用望远镜的李大老板看着场内穿着原始正在热舞的女啦啦队员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们不见得都有多漂亮,但胜在青春靓丽,身材火辣,尽情地热舞,释放着活力。 “本,哪个是你女朋友?”李大老板问小胳膊道。 “就那个,个子最高的,我亲手量过,她的腿足足有112厘米长,完全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小胳膊得意道。 “黄金分割比例?” 在李大老板的意识里,一米多点的腿,应该不算多长吧? “是啊,根据黄金分割法则,人体下肢长度占全身高度约为0.618,所以,一个身高180cm的人,理想腿长应该约为111cm。” “是挺不错的。” 李大老板把望远镜对准啦啦队里那个长得最高的女孩,拉近镜头瞪大了眼睛看,目测那女孩至少得是个e。 腿长腿短的,从来都不是李大老板的关注重点。 “老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分享她。” “分享她?”李大老板诧异道:“她不是你小女朋友吗?你怎么还会愿意和别的男人分享?” “女朋友而已,又不是妻子,随时都可以换的。我和她就是在飞机上认识的,仅仅说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她下了飞机就跟我去酒店了,这样的女孩,我一年不说遇到成百上千个,几十上百个总是有的。” 尼玛! 李国庆决定往后离这货远点,你他么别得了艾克斯病再传给老子。1981年12月1日,世界上第一例艾克斯病例还是被诊断了。 “女朋友可以变成妻子啊。” “老板,你要不要这么天真?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东方人似的,讲究个‘从一而终’,我们在结婚之前,至少要交往好几十个女朋友。” 摊上这么一个老板,连小胳膊也开始学中文了。 资本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 “你们不是最讲究对爱情对婚姻忠诚的吗?” “对爱情是要忠诚啊,可她不是我的爱情啊,只是一段时间陪伴我的伴侣而已。”小胳膊理直气壮地说。 好他么有道理! 重生好几年了一直不敢交女朋友的李大老板突然有种想谈次恋爱的冲动了,反正谈恋爱而已,用不着负责的。 啦啦队暖场完毕,双方队员就入场了。 主持人介绍着上场的队员,不时引起一阵阵欢呼。 “老板,快看,快看啊,我最喜欢的球员出来了。”小胳膊激动地在看台上吼道,连蹦带跳的。 “瞎激动什么。” 啦啦队退场后,李大老板就把望远镜扔在一边,一群穿毛裤的黑鬼、白鬼,都是男的,有啥好看的。 “他可是大学生联赛1982-83赛季全美一致最佳阵容、美联社评选的全美最佳阵容一阵、《体育新闻》评选的年度大学球员、全美最佳阵容一阵。” “大学生而已,又不是nba正式球员。” “81-82赛季的a决赛,北卡大学篮球队对阵乔治城大学队,他在最后18秒投进一记16英尺的跳投绝杀,帮助北卡大学篮球队以63-62夺冠,名声大噪。” “他叫什么名字?” “迈克尔,迈克尔·乔。” 卧槽! 李国庆喊出一声国骂,然后站起身,用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场的那个球员看。 炒鞋厨子李国庆只知道迈克尔的鞋挺值钱的,可是迈克尔的生平什么的,他还真没仔细研究过,原来迈克尔还上过大学啊。 迈克尔:老子凭啥不能上大学了? 比赛开始,李大老板的目光从来都没从迈克尔身上离开过,仿佛在看一个绝世大美女似的。 要不是曹小满和小胳膊俩人昨天晚上跟李大老板刚去过旧金山湾区最大的夜总会,李大老板搂着俩美女玩得不亦乐乎,俩人都会怀疑老板是不是被某个不良小子给掰弯了。 迈克尔每投进去一个球,李大老板都拼命为他鼓掌呐喊;迈克尔每一次被人犯规冲撞,李大老板都用最恶毒的语言使劲咒骂着对方球员,骂人的话要多脏有多脏。 迈克尔被替换下场,李大老板就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边看嘴里还啧啧个不停,连曹小满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比赛终于结束,北卡大学以64-60小胜斯坦福大学,迈克尔一人就砍下了22分,6个篮板,3次助攻,3次抢断,投篮命中率55.3%,当仁不让成为全场mvp。 “带我去球员的更衣室。”李大老板对小胳膊说。 “更衣室?” “怎么,难道你做不到?” “做得到,做得到。”小胳膊忙拍着胸脯道。 如果要进nba强队的更衣室,小胳膊可能没那么容易,一个大学校队的更衣室而已,想进去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 经过一番交涉,富兰克林开道,小胳膊成功地带李大老板进入了北卡篮球队的更衣室。 让教练把迈克尔叫出来,李大老板站在更衣室门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迈克尔,都给迈克尔看毛了。 “sir,can i help you?”迈克尔强忍着不爽,问。 能进更衣室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能量的,一般的球迷早就被保安给拦在外面了,这点常识,迈克尔还是知道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福斯特鞋业的商务代表。” “福斯特鞋业?没听说过。”迈克毕竟还只是个刚满20岁的大学生,还不太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来直去。 “额,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代言的运动品牌?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公司愿意向你伸出橄榄枝。” “没有,但是我对你们公司没兴趣。如果要签代言,我只会给三叶草公司代言。”迈克尔不耐烦道:“如果两位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要回更衣室洗澡了,抱歉。” 迈克尔从小打球,就一直喜欢穿三叶草,尤其三叶草的低帮篮球鞋。成为校队队员以后,迈克尔拼命表现,就是想引起三叶草的注意。 说完,迈克尔就回了更衣室。 嘿,我这小暴脾气! “老板,看来你最近运气不怎么好,昨天晚上你被一个超模拒绝了,今天又被一个未来的超级球星拒绝了。”小胳膊幸灾乐祸道。 那个超模其实是个种族主义者,哪怕李大老板给再多的钱,都不愿意陪李大老板。当然,如果李大老板知道了那个超模拒绝他的真实原因,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湾区的海里漂着了。 咱老李就是这么残暴! “卧槽,你怎么知道他将来会成为超级球星?” 李国庆看着小胳膊,这货应该不是个穿越者,要不然他不会让他哥卖身给老子,难道是个突然做了一个梦的觉醒者? “狗狗币?” “what?” 小胳膊一脸黑人问号,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李大老板放心了。 “我要他,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把他给我约出来。”李大老板指着更衣室里面正换衣服的迈克尔,道。 “好的,老板。” 第240章 迈克尔 小胳膊还是有点东西的。 北卡篮球队已经坐上回程的客机,在起飞的前一刻,迈克尔和他的教练被紧急带下了飞机,然后就被送到了一家高档咖啡厅。 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教练一直在劝迈克尔待会儿态度好一点,嘴甜一点,迈克尔却一直心不在焉的,目光全在咖啡厅对面的4儿子店透过大落地玻璃窗看到的跑车上。 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4儿子店这种称呼,反正卖车的店一律都是4儿子,给车主爸爸服务的。 “别看了,那是大牛专卖店,里面最便宜的一辆车都要十几万美刀,稍微好一点的车型还需要预定。”教练泼着迈克尔的冷水。 “我的车库里一定会停满跑车的。”迈克尔握紧了拳头。 “那你就好好打球,打进nba,成为职业球员。” “我会的,教练。” 迈克尔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把他们截下来的人还没来,就有点不耐烦了。 教练倒是老神在在,细细地品着咖啡。 “hello。” 就在迈克尔趴在餐桌上,都快睡着了,等的人终于来了。 “是你们。”迈克尔看到笑得跟煮熟的狗头一样的李国庆,站起身就要走:“我是不会代言你们那狗屁福斯特鞋业的。”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你先听听我们的条件再说要不要接受代言。”一身西装革履的李国庆还颇有点谈判代表的范儿。 西装是现买的,这也是李大老板姗姗来迟的原因。 “你现在还不是职业球员,每年我们公司给你10万美刀的代言费,等你成为nba正式球员,我们公司先跟你签5年代言合同,5年共计250万的代言费。” 来之前李国庆问过小胳膊了,这年头拿nba顶级代言费的是魔术师,匡威每年给他250万刀的代言费。但人家已经成名已久,拿的代言费自然不是迈克尔这种圈外菜鸟可以比的。 迈克尔还没表态,一边的教练拼命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 “等你成为我们公司的正式签约代言人,我们公司会专门成立一个子公司,为你量身打造一款你的专属篮球鞋,就以你的名字‘mj’命名,除了代言费,你还可以获得新公司10%的股份。” 教练看向迈克尔的眼神更热烈了,如果迈克尔是他儿子,他肯定会按着迈克尔的手,让他在代言合同上签字。 “为什么选择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大学生。” “我看好你的未来。” “谢谢,不过我需要考虑一下。”迈克尔明显是心动了。 “我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长时间,天才球员可不止你一个。” 谈判至此结束了,四个人喝完咖啡杯里的咖啡,离开了咖啡厅。 李国庆把人家师徒截下来,肯定把酒店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就在这附近,于是李国庆和小胳膊就打算步行把他们师徒俩送到酒店。 走到那家4儿子店外面,迈克尔停下了脚步,隔着大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展品,银白色的炫酷跑车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迷人的光。 “喜欢?”李国庆问迈克尔。 “大牛countach,1971年日内瓦车展首次亮相,首款车架代号为lp500。首个量产型号是lp400,74年到78年总共生产了157台。78年推出了lp400s,到82年总共生产了237台。” “车迷们对lp400s动力不增反减的做法不满,于是82年大牛推出了lp500s,v12发动机排量从4.0l增加到4.8l。店里面展示的车就是最新款的lp500s。” “喜欢?”李国庆又问了一遍。 “当然。”迈克尔脸几乎都贴在玻璃窗上了:“哪个男人能拒绝这么一款楔形跑车呢?” “喜欢就送你了,当作给你的见面礼。”说着李国庆给小胳膊使了一个眼色,小胳膊会意,匆匆又进了咖啡馆。 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个秃头啤酒肚中年男人开着车赶到了4儿子店外,打开门把李国庆他们迎了进去。 办完所有的手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可迈克尔一点困意都没有,拿着车钥匙,仿佛在做梦一般。 那台银白色,经过改装过的,价值30多万美刀的,超级豪华跑车就这么属于咱老迈了? “那个,明天早上十点,让你们公司的人带着代言合同去酒店房间找我吧。”迈克尔重重地亲了一下车钥匙,对李国庆道。 “好的。” 等把迈克尔和教练送进了酒店,李大老板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内心一片狂喜:“对不住了,钩子老兄,兄弟把你成长路上最大的牌给截胡了,老子看你怎么撅起。” “那什么……”小胳膊学李国庆搓着手,道:“老板,其实我也挺喜欢大牛家的跑车的。” “喜欢啊?” “嗯嗯。”小胳膊狂点头。 “喜欢让你哥给你买去。” “老板,你不爱我了。” “净说屁话,老子喜欢的是大波……浪女人,你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对老子撒娇是没用处的。” 李国庆跟小胳膊对话都是用的汉语,不得不说,资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有了一个华夏老板,底下员工们学汉语好像也没那么难。 再说酒店里的迈克尔和他的教练,李大老板给他们开的是一间大套房,这已经是酒店里最好的房间了。 “迈克。”坐在套房客厅沙发上抽着雪茄的教练,对刚洗完澡用毛巾擦着脑袋的迈克尔道:“我觉得你还是别给他们公司代言了。” “为什么?” “球员和代言的公司是互相成就的,你注定是要成为nba的职业球员的,第一份代言对你特别重要。如果你背后有一个实力雄厚的运动品牌支持着你,你在球队的地位才能更稳固。” “球员在球队的地位不是由他的实力和成绩来决定的吗?” “你还年轻,你不懂。实力和表现固然重要,但是如果你没有强大的后盾,可能到时候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跟球队爆发了矛盾,球队会考虑你背后的代言公司,来决定对你的态度的。” “教练。”迈克尔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我相信凭我的实力,我一定能征服球队,统治球场的。” “对你的实力,我自然是不用担心的。第一份代言合同,对你的职业生涯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还是劝你要慎重考虑。对了,你不是最听你妈妈的话嘛?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妈妈好好商量商量。” “不用了。”迈克尔又掏出那把车钥匙,道:“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我能成为状元秀,拿到的第一份代言合同,恐怕也不会有这份合同优厚。” “我劝你还是要慎重考虑。” 教练如此苦口婆心劝迈克尔,倒也不是完全出于好心。教练自己家其实也经营着一个球员经纪公司,手下也有几个有实力的球员代言合同快到期了,遇到李大老板这样的“凯子”,教练也是动心的啊。 “不用考虑了。” 迈克尔把车钥匙放进秋裤口袋,道:“我既然答应他们了,只要明天的代言合同跟他们给我开出的条件一致,我就会签字的。” “你不要这么着急签合同,好多无良公司,尤其是小公司最喜欢在合同上做手脚了,稍微不注意,你就会掉进他们挖的坑里。” “那辆30多万美刀的改装跑车也是坑吗?” “只是小恩小惠而已,骗子公司惯用的伎俩。” “教练,我虽然对我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人也得知足,好多新进nba的球员,一年的代言费恐怕都没有10万美刀。” “你不一样,你是迈克尔啊,你是整个大学生联盟里的佼佼者。” “其实他说的没错,天才球员多的是,但是只有进了nba,是天才还是蠢材,才能真正见分晓。” 第241章 挖钩 这一夜,没睡好的人不少。 迈克尔和教练都失眠了,迈克尔是对未来的期待和担忧,教练还在想怎么把迈克尔的代言合同给搅黄了。 珍妮也没怎么睡,李大老板一个电话,她亲自带着法务团队起草代言合同,差不多折腾到天亮。 小胳膊也没怎么睡好,主要是他跟曹小满一个房间,曹小满那货呼噜打得山响。 睡得最好的当属李大老板了,还做梦了。 梦里什么三叶草啊什么钩子公司啊什么某宁某踏啊,都匍匐在他的福斯特公司脚下,瑟瑟发抖。 早上九点多,珍妮敲响了李大老板的房间门,法务团队就在楼下的车里等着。 “卧槽,你昨晚干啥了?怎么这么憔悴?”李大老板看着珍妮那大大的黑眼圈,笑得……呸,心疼得不行。 作为一个好老板,怎么能不体恤下属呢。 “还能因为啥,不就是为了给你准备合同吗,我说老板啊,你没事旅旅游,逛逛夜总会啥的不好吗?你这冷不丁干点正事,还真让我不习惯。我一个个堂堂大总裁,都快被你使成你们生产队的驴了。” “哎,母驴可没啥用,干不了重活,最大的作用就是剥皮做成驴皮阿胶,买驴还得是公驴,能拉车,能拉磨,器大活好。” “老板,我怀疑你又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早就跟你说过了,没事别他娘的学老子说话。” “这不是有事吗?” 说说笑笑,珍妮亲自伺候李大老板洗脸刷牙然后吃了点简餐,就一起去迈克尔住的酒店了。 九点五十九分,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敲响了迈克尔的套房门,主打就是一个准时。 首席法务一条一条向迈克尔宣读代言合同,足足几十页的代言合同,念加解释,足足用了好几个小时,午饭都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好不容易宣读完毕,首席法务合上文件夹,道:“请问你们有什么疑义吗?有疑义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我有。”教练上前一步,道:“违约金为什么定那么高?1亿美刀,你们不觉得这个数字对一个新人来说,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吗?” 首席法务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道:“合同是约定当事双方的责任和义务的,我们违约了,照样得付给你们这么多的赔偿金。只要你我双方都不违反合同,这个数字只是个象征意义。” “这嘴替不错。” 坐在一旁喝咖啡的李大老板心说:“就是还不够黑,要是让老子起草这合同,违约金得他么写100亿美刀。小迈克啊小迈克啊,你落入老子手里,就甭想跑了,做好给老子打一辈子工的准备吧你就。” “好吧,这条先不说,你们给迈克尔提出的要求,是不是苛刻了点?必须拿到年度最佳新秀,三年内必须入选全明星阵容,新秀赛季场得分20+,你们不觉得这条件对一个新人来说,有点太过分了吗?” “苛刻吗?我们给的可是联盟里面对新人最优厚的代言合同,欲戴皇冠,必受其重,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其本身为牛牛国的一句谚语,出自着名诗人、剧作家莎士比亚所着的《亨利四世》戏剧中,原文为:“heavy is the head who wears the crown。” “难道迈克尔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首席法务看向迈克尔。 “我有。”迈克尔握紧了拳头,眼里都是熊熊斗志。 “还有这条,如果上述三个条件没能完成,三年内球鞋利润不得低于400万刀,否则合同第四、第五年不执行。球鞋能不能盈利不应该你们公司的事情吗,跟迈克尔有什么关系?” “添加这个条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敦促迈克尔一起为即将成立的‘mj’品牌公司努力,毕竟迈克尔也是新公司的股东。” “新公司的注册资本就有2000万美刀,也就是说迈克尔什么还没开始做,已经获得了价值200美刀的股权。”珍妮补充道。 “我签。”迈克尔拿过签字笔,在合同上重重地签下了他的名字。 …… 出了酒店,李大老板坐在珍妮带过来的加长凯迪拉克上,又开始布置工作了。把车上跟司机座之间的隔板一拉,私密性绝对是没问题的,别说谈工作了,就是跟珍妮谈谈人生大事都没问题。 “钩子公司的气垫你知道吧?” “知道啊。”珍妮这个华尔街投资大佬,在李大老板入局制鞋业以后就开始了解相关的行业知识,她可能不是什么天才,但她一直在努力,就是不想哪一天,被淘汰或者被人替代。 “这项技术是77年的时候,奈特从nasa前航天工程师弗兰克·鲁迪手里购买的。气垫是一种由微层聚合物复合材料制成的外壁组合而成,内部充满了氮气或者空气的囊状结构。” “咱们的‘mj’也要有气垫,并且还得比钩子公司的更好。” “好的,老板,我会找研究机构开发相关的技术的。” “帮我挖几个设计师,皮特·摩尔,汀克 ·哈特菲尔德……” 炒鞋厨子李国庆对aj系列的几个设计师虽然不甚了解,但还是能叫上名字的,跟人介绍鞋的时候装13用的上。 “老板,这个皮特·摩尔恐怕不好搞定。”珍妮打断了李国庆。 “为什么?” “皮特1944年出生于克利夫兰,68年从乔伊纳德艺术学院毕业,70年就创立了自己的设计公司,钩子公司准备聘用他为第一任创意总监,双方正在谈判中。”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钩子公司安排有人。”珍妮贴在李国庆耳边道。 “干得漂亮。”李国庆给珍妮竖了个大拇指:“把他给我挖过来。” “好的,老板。”珍妮又趴在李国庆耳边,道:“据我了解,钩子公司的营销主管罗伯·斯特拉瑟也挺厉害的……” “把他也给我挖过来。” 钩子公司:我挖你家祖坟了咋地? “老板,我能不能给你一个提个意见?”骑坐在李国庆身上,珍妮用手指头一圈圈划着李国庆的胸膛。 “意见?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李国庆佯怒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个小女表子,难道你想造反啊?” “老板对我自然是好的,但是你的摊子铺的太大了,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多样化经营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干的太多太杂,没有一个核心主业是不行的。” 核心主业? 老子的核心主业是偷东西和截胡,这个能给你说吗? 没有核心主业不行? 老子干的可都是后世证明过可以成功的,难道轮到老子就不行了?没有核心,老子所有的产业都是核心。 “你说的对。”李国庆谦虚地接受珍妮的意见,但他没打算改。 “摊子铺的太大,咱们的资金会越来越紧张不说,人才建设跟不上,我现在一个堂堂大总裁,好多事都需要我亲自处理,我的精力实在是有限,我忙不过来的。” “再给你加5%的公司股份。” “老板,你还想收购哪家企业?你说。” “暂时先缓一缓吧。”李大老板思考了一下,道:“你说的其实是对的,咱们公司的核心主业应该是投资,我们可以投资有潜力的企业,但没必要亲力亲为去重新创立一个企业。” “我就是这个意思。” 珍妮激动道:“凭借老板你带有东方魔力的眼光,随便投资几部电影,做做金融产品,挣钱不比做实业来得快?” “来得快,去的也快,虚拟经济就是建立在泡沫上的,一阵风刮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咱们也挣够钱了啊。” “你不懂。” 李国庆心里默默道:重生一回,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第242章 加州之旅 立志做事情的李大老板把该做的事往珍妮头上一推,又去旅游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不算远,洛杉鸡。 跟曹小满还有小胳膊一人骑一辆大哈雷摩托,沿着加州1号公路一路南下,这条建成于1974年全长659英里的沿海景观公路,面朝太平洋,背靠落基山脉,一路风景如画。 沐浴着加州的阳光,吹着西海岸的海风,听着海浪拍打沿岸的声音,就像梦境一般美妙,这就是加州1号公路的魅力。 看过号称世界上最美灯塔之一的鸽点灯塔,看过卡梅尔海滩的日落,夕阳、情侣和狗,李国庆只有夕阳,让“狗奴”曹小满学两声狗叫,那小子却死活不肯,气得李大老板果断扣了他半个月工资。 比克斯比大桥、蒙特利、大苏尔、海象滩、赫斯特古堡……每到一处,李大龌龊跟狗狗占地盘似的,都要找一棵大树对着树根尿上一泡,我来过,我占有! 论煞风景,还得是咱猴孩子老李。 不过,他好像忘了,上一个这样干的猴,因为在景区随地大小便被判了长达500年有期徒刑。 也是他运气好,没遇到chp(加州州警),其实chp跪脖子也挺专业的,被跪的也挺疼的。 此行的目的地是南加州大学,在大学宿舍里跟莫妮卡来了场深入浅出的交流以后,这场耗时一个多星期的摩旅就算结束了。 云收雨歇,李大老板跟莫妮卡漫步在南加州大学的校园里。 “亲爱的小月亮,你们学校里面的学生怎么这么少?” 小月亮是李大老板对莫妮卡的爱称,莫妮卡的昵称是mon,龌龊的李大老板给人加了一个“o”,就变成了moon。 这才合理嘛,人家莫妮卡胸前本来就俩“o”。 “哦,现在是春假期间,学生们都去旅游胜地参加派对去了。” “春假?什么是春假?” 好歹也是在花旗上过大学的留学生,李同学问出这话还怪丢人嘞。谁让他上学期间,哪管什么假期不假期啊,想上学就上,不想上学连假都不用请,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大学里为了让学生更好的放松,有一个专属大学生的节日,就是春假。在春假里,学生们可以暂时忘记学习压力,尽情娱乐放松。” “由于每个学校的信仰、传统等不同,放假时长并不一样,一般都是一个周左右,也有放两个周的,放假时间一定都会选择在三月份中下旬。目前我们学校现在就处于放春假期间。” “那你怎么没出去玩?”李大老板问了一个蠢问题。 “还不是因为你打了电话,要不然老娘早就去旅游了。”莫妮卡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肯定不敢说出来的啊,只是笑笑,不说话。 “放春假一般都是去哪里玩啊?” “春假是由1938年佛州的一次游泳活动演化而来,主要是大学生们忍受了一个难以舒展的冬季,上了半个学期紧张的课程,所以在期中考试完成之后,春假的到来被学生们看作是一种恩赐。” “此时,学生们会扔下课本,走出冬天的阴冷,找一个就近或者远途的阳光度假圣地去开派对、放松。离这里最近的度假胜地就是棕榈泉城,洛杉矶的大学生们最喜欢去那里开派对。” “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呗。” “老板,我不想去。”莫妮卡扭捏道。 “为什么?” “绝大多数享受春假派对的大学生们,尤其是女大学生们,都会穿着性感的泳衣、跳着热辣的舞蹈,不但酗酒、抽烟,甚至还有毫无保护的滥交和西毒。” “そうですね”。李大老板听得更感兴趣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当年老子在哥大上大学的时候,怎么没人带老子玩啊?老子人缘就辣么差吗? 哥大学子:我们他么倒是想带你玩,也得能找到你人啊。 “参加派对的大学生们甚至以被警察逮捕为荣,每年都有学生因为闹事遭到逮捕,然后被学校开除的。” “棕榈泉城之旅,go!go!go!。” “老板,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 “棕榈泉除了是着名的高尔夫之城,还是有名的同性之城,市内有众多的同性旅馆、同性酒吧、还有其他更夸张的同性娱乐场所。走在大街上,就能看到很多手牵手在街上走的大叔和爷爷。” “这么刺鸡的吗?”李大老板搓着手,道:“那更得去看看了。” 一听要去棕榈泉市,小胳膊比李大老板还鸡冻,他上大学那会儿可是全校有名的派对小王子,据他自己说他们学校同级至少有一小半的女大学生都跟他在派对上酱酱酿酿过。 听小胳膊这么一说,李同学更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假大学。 立刻出发! 从洛杉鸡出发,沿着10号公路往东,经过一大片沙漠之后,不远的地方就看了一片绿地,那就是着名的沙漠中的绿洲——棕榈泉。 棕榈泉距离洛杉鸡不到200公里,车程2个多小时,每年有 350 天阳光灿烂的日子,年平均气温30摄氏度,是着名的避寒圣地。 红褐色的山脉、清澈的湖水、茵茵的草地、成群的棕榈树,成为棕榈泉别具一格的符号。 这里曾是猫王与新婚妻子的蜜月度假地。 他们于1967年5月1日在这里度过新婚蜜月的第一夜,棕榈泉也因此被称为猫王蜜月的隐匿处。 这里还是“美艳与性感的化身”——梦露的故乡。 棕榈泉市内随处可见优雅的西班牙式建筑,展现典雅低调的城市风格。棕榈泉还有100座高尔夫球场,数百个网球场和不胜枚举的豪华度假村,可奢华,可放浪。 高尔夫和网球,打了;温泉,泡了;世界最大的360度旋转空中缆车,坐了;大学生春假派对,去了…… 感觉嘛,就那样。 在狂欢的大学生里面,李国庆和曹小满这两张东方人的脸显得是那么得格格不入。反倒是小胳膊玩嗨了,钻了一个又一个女大学生的野营帐篷,虽然他那大肚腩暴露了他早就不是大学生的身份。 和莫妮卡手牵手走在棕榈泉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沙漠现代主义的建筑,这里的屋顶从来不是对称的,两片屋顶总是会形成一个钝角,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展开,或朝向地面,或朝向天空。 沐浴在阳光下的泳池区、圣哈辛托山脉的景观、以明黄色为主色调的中央庭院是多数住宅的基本配置。 “小月亮,这里的建筑跟你家乡比起来,怎么样?” 莫妮卡毫不犹豫道:“我不喜欢沙漠,哪怕这里是沙漠里面的绿洲,我还是更喜欢我的家乡翁布里亚。” “那里被称为意呆利的绿色心脏,到处都是田园诗般的乡村和田野。我就来自一个神秘美丽的中世纪小镇,厚重的历史印记,浓厚的艺术气氛和文化底蕴都让人心旷神怡。” “我怀念我家乡教堂的钟声了,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对不起,你是不是会抱怨我把你带到这个离你家乡几千公里之外的花旗国?”李国庆摸了摸莫妮卡的头发。 “怎么会。电影是我的梦想,我一个小镇姑娘,能在南加州大学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电影学院之一的大学进修,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其实我爸爸想让我读法学院,然后成为一名律师。” “当律师不好吗?” “我13岁就已经作为模特出镜了,我很享受闪光灯为我闪成一片的感觉,成为国际超级模特和好莱坞女巨星是我遥不可及的梦,是老板你让我离梦咫尺之遥,我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埋怨你呢?” “可你也付出了你的身体了啊。” “这很公平,不是吗?想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什么,你要是对我一无所图,我反倒会担心你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老板,小心。” 一直跟在他们附近不远处的曹小满突然大叫道。 第243章 黑老头(上) 李国庆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直奔他们而来,年轻人身后还有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老头在拼命追他。 “啊,打!”曹小满飞奔过来,一脚把年轻人踹翻在地。 来了花旗国以后,曹小满超迷布鲁斯李,连小龙哥经典黄黑连体衣战袍都装备上了。 气喘吁吁跟上来的老头警察从年轻人手里夺过一个钱包,然后把年轻人批评教育了一顿,就把年轻人放走了。 就这? 李国庆和曹小满都以为老警要对年轻人先来个跪脖子,然后拧着他的胳膊大银链子往手腕上一拴,拉进警局关个十天半个月的,批评教育几句就完事了? “嗨,我是威廉·布莱克,这个城市的前警长”。 老警先是热情地跟李国庆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对他们好一阵批评,批评的内容无非是抓小偷这种专业的事得专业的人干,他们这种游客最好不要强出头,以免遭到报复什么的。 老警说得对! 李国庆表示虚心接受,倒也没批评曹小满什么的,毕竟曹小满也是为了他和莫妮卡的安全才出手的。 “布莱克先生,既然那个人是小偷,你为什么就这么把他放了。” 一不留神,莫妮卡跳出来了,质问老警道。 老警打开从小偷那里缴获的钱包,道:“你们也看到了,钱包里面根本没什么钱,就算把他带回警局也关不了他多长时间。现在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度春假的大学生,警力严重不足,根本顾不上他。” “的确,要不然也不会把你这个老人都派出来了。”曹小满对老警刚刚对他的批评挺不满,阴阳怪气道:“你得有70岁了吧?” “你的眼神可不怎么好。”老警也不恼,乐呵呵道:“我今年才59岁,已经退休好几年了。因为警力不足,我才来当志愿者。” “59岁就退休好几年了?你们的退休年龄不是六十多岁吗?” “我们州对警察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不但可以享受终身医疗保险,工作满25年后就可以退休,退休以后可以拿到原工资65%的退休金。我就是热爱警察工作,要不然四十多岁就可以退休了。” 老警看了看手表,道:“该吃午饭了,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顿午饭吧。我妻子做的苹果派特别好吃,整个加州没有比她做的更好吃的。” “no,thanks。”李国庆婉拒道。 “我还是第一次在我的城市遇到来自华夏的客人,必须好好招待招待你们。”布莱克,呸,什么布莱克,黑老头还是个自来熟,拉着李国庆就走,莫妮卡和曹小满也只得跟上。 黑老头先带着李国庆他们去了趟警局,把缴获的钱包跟警局里面的警察交接了一下,然后带着他们往自己家走。 一路走,黑老头一路向李国庆他们介绍着这座城市,碰见的路人也纷纷向黑老头打招呼,说明这老头人缘着实不错。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就到了黑老头家,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大别墅。别墅的院子挺大的,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 “布莱克先生,你们州对警察的待遇确实不错,买这么一栋大别墅要花不少钱吧?”李国庆打量着别说,道。 “叫我老威廉。”黑老头抚着他那花白的络腮胡子道:“那是当然,不过这栋别墅可不是我的,而是我上一任妻子的。她祖上是牛牛国的军官世家,听说她爷爷的叔叔坐过你们紫禁城的龙椅。” “上一任妻子?” “是啊,我亲爱的玛丽是我第一任妻子,还不到四十岁就得了癌症去世了,这栋别墅就是她留给我的遗产。我们共同在这栋别墅里生活了十几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活该! 粪青李国庆瞬间感觉舒服了,侵略者后代,不得好死。 就冲黑老头刚刚那番话,咱老李就得多吃他家几块馅饼。 黑老头把李国庆他们带进家里,在厨房忙活的现任妻子也出来迎接,当李国庆看到黑老头那个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现任妻子,心里不由得暗暗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老头好福气。 住着前任的大别墅,小娇妻伺候着,丰厚的退休金拿着,这黑老头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小娇妻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李国庆他们就洗手准备用餐。一楼的卫生间不够用,小娇妻就领着曹小满到去二楼洗手去了。 这一去,居然挺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李国庆坐在餐桌前,品着餐前酒,心里不免有所担心:“阿满哥不会那个好人妻的先祖附体,当场跟人来一发吧?” 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好几把猎gun,李国庆的担心更盛了。 “老板,你来一下。” 曹小满突然从二楼探出头,冲着李国庆摆手道。 卧槽,啥情况? 难道你要带老子玩二龙戏珠? 李国庆心虚地看了还在厨房忙活的黑老头一眼,颠颠颠就跑上了二楼,怪刺激的。 就算一会儿打起来,凭曹小满的身手,拿下一个将近花甲之年的老头,应该没啥问题。 “叫老子干啥?”李国庆看着衣服上湿漉漉的曹小满,没好气道。 “老板,你快看。” 曹小满带着李国庆进了二楼的一个卫生间,抽掉衣架上挂着的白浴巾道:“你看这是什么?” 卧槽! 十二生肖铜牛首!!! 李国庆一眼就认出了晾衣架上当做挂钩的家伙,不是别的,正是后世他逛圆明园的时候见过的十二生肖铜牛首。那会儿光顾着生气了,连蹭人家导游讲解的牛首来历都没听进去。 一把从晾衣架上薅下铜牛首,李国庆抱起来就往楼下走。 “布莱克先生,这个装饰品我很喜欢,能不能卖给我。”李国庆抱着铜牛首,直接去厨房找到了黑老头。 “lee。” 黑老头把烤好的苹果派从烤箱里拿出来,放到开放式厨房的餐台上,道:“这可不是装饰品,而是文物,来自你们国家的文物。” “文物?”李国庆心里暗暗叫苦:“操,草率了!” 刚刚一激动,脑子短路了,没想到老头还是个识货的。 “是啊,这件文物还是我前妻玛丽的爷爷的叔叔从你们华夏带回来的,据玛丽说这东西好像还是从你们皇帝的花园里缴获的。” “说个价吧。”李国庆咬着嘴唇道。 “不着急,先吃饭吧,苹果派凉了就不好吃了。”黑老头用餐刀把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切成几大块,用叉子叉给李国庆一块。 吃了一顿完全不知道滋味的午饭,一直心不在焉的李国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看那个铜牛首。 没心没肺的曹小满吃得倒是挺香,十几寸的一个大苹果派大半都进了他的肚,还喝了人家好几杯白葡萄酒。 “饭也吃完了,布莱克先生,咱们可以谈谈了。” 吃完了午饭,看着忙里忙外帮小娇妻收拾的黑老头,李国庆先沉不住气了。就他这种蠢萌买家,搁国内那些老炮儿们面前,人家能把市场价10块钱的东西,让他花10万买回去,还得乐得屁颠屁颠的。 “lee,这个东西,你很喜欢,对吗?”黑老头给李国庆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李国庆对面的沙发上。 “也谈不上多喜欢。”李国庆装作漫不经心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们华夏有‘十二生肖’的说法。” “嗯,听说你们华夏人用十二种动物代表人们出生年份,我是1924年1月出生,按你们华夏人的说法,我的守护动物是什么啊?” “鼠。” “oh,my god!我可不喜欢老鼠,那可是个肮脏的动物,由老鼠引发的黑死病,当年可是夺走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能不能换一个?我喜欢猫,我可不可以让猫当我的守护动物?” “可以,只要你喜欢。”李国庆耸耸肩,道:“我的守护动物就是牛,所以我想把这件装饰品买回去,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lee,再给你说一遍,它是文物,不是装饰品。” 第244章 黑老头(下) “好吧,所以,请开出你的价格。” “lee,其实我特别爱我的前妻玛丽,这件文物是玛丽留给我为数不多的纪念品了。我之所以把它放在洗澡间,就是因为我喜欢边泡澡边欣赏它,每当我看到它,仿佛我的玛丽就陪伴在我身边。” 尼玛,你现任就坐在他身边呢,你当着她的面,说你有多爱你的前任,这样真的好吗? “说吧,到底要多少钱。” “lee,其实在外面的时候,我跟你吹牛了,我的退休金其实很微薄的,养这么一栋大房子,可不便宜,每年交的房产税都是一大笔钱,日常维护费用也不少。” “我问你多少钱。”李国庆失去了耐心。 “2000美刀。”黑老头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多少?” “2000美刀,不,你要是实在想要,1500美刀也可以。” “成交。”李国庆痛快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数出15张富兰克林递给了黑老头,生怕他反悔似的。 尼玛! 你个老壁灯,都给老子后背吓冒汗了,老子以为得多少钱呢,才他么1500,早说啊,早说老子就不跟你费这么多唾沫了。 黑老头一张张把富兰克林摆在茶几上,来回数了好几遍,还一张张拿起来看真伪,好不容易才数清看明白,然后又死死盯着李国庆的钱包,道:“我还有两个类似的装饰品,不,文物,你还要吗?” “先看看再说。”李国庆随意道。 黑老头把李国庆带到后院花园的水池边,指着两个用作吐水的装饰品道:“就是那两个,一个是马,一个是老虎。” “也是1500美刀一个,对吧?” “是的。” 李国庆痛快地又付给黑老头30张富兰克林,然后指挥曹小满把那两个兽首给取了下来。 钱货两讫,李国庆和曹小满抱着牛、虎、马三个铜兽首,叫上莫妮卡就跑了,生怕黑老头反悔似的。 “honey,既然你说那几个是宫廷文物,怎么还卖那么便宜?宫廷用品不都是很贵的吗?”小娇妻问黑老头道。 “宫廷文物不假,但是华夏的文物实在是太多了,不是所有的文物都值钱的。据研究华夏文物的教授统计,在海外的华夏文物少说得有1000多万件,光大英博物馆都有3万多件。” “那也不能只卖1500美刀啊,这点钱,实在是太少了。” “我去洛杉鸡的唐人街上问过不止一家店,类似这种铜器,好多都是论磅卖的,像咱们这几个,一个最多也就卖一两百刀。” “既然多要了,那你为什么不多要点,直接找他们要1万刀。” “你个小碧池,你比我还贪心。” 黑老头伸出他的禄山之爪,摸着小娇妻的翘臀,银笑道:“我猜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华夏公派到洛杉鸡这边大学的留学生,打点零工挣点钱,实际上没多少钱的。要1万刀一个,我怕把他们吓跑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能拿出1500刀?不是说华夏那个古老而落后的国家很穷吗?我叔叔家的女儿在宾大上学,她们学校有个华夏来的留学生,饭都吃不起,靠在学校餐厅打工才勉强饿不死。” “能跑到棕榈泉参加大学生春假派对的,再穷也穷不到哪去。另外你注意到了没有,他们带来的那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漂亮女人一般可不会跟穷鬼混。” “那你还不找他们多要点?” “贪心的人,最后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 不知道“躲过一劫”的李大老板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抱着那个马首使劲盘。 幸亏他这次来棕榈泉为了装大学生,没穿定制的衣服,也没戴他那堆pp大金表,要不然得让黑老头宰出屎来。 李国庆:神他么叫装大学生?老子本来就是大学生好不好,老子还是研究生嘞!藤校的研究生,纯纯的! “曹贼,你立功了。”李大老板边盘马首,边用另一只手拍着曹小满的肩膀道:“回去提醒老子着点,老子给你发2万刀奖金。”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曹小满不要钱的马屁话滔滔不绝。 “停停停,人家拍马屁把人拍得晕晕乎乎,你小子拍马屁能把马给拍惊了。”李国庆差点就把手上的铜马首砸曹小满头上了:“我还没问你小子,你怎么看出来那个牛头是好东西的?” “刚到‘李老庄’的时候,除了养狗,国珐带我去通县收过几次旧家具,也带我去长椿街和鼓楼的路边旧货市场逛过。在地摊上见过卖老玩意儿的,里面就有铜做的雕像啥的。” “既然你这么能干,教给你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呗。” “什么任务?”坐司机座的曹小满跃跃欲试。 “你知道这几个玩意儿叫什么?” “不知道。”曹小满老老实实回答道。 “它们的名字叫十二生肖铜兽首,最早是圆明园海晏堂喷泉的一部分,1860年英法联军打进燕京,烧毁了圆明园,大量的好玩意儿被侵略者掠夺到了海外。” “艹,老板你不早说,你要是早告诉我这东西是他们抢走的,还给那老头什么钱啊,夜里我给你偷回来就是了。” “他们是小偷是强盗,咱们可是文明人,偷鸡摸狗的事,咱们可不能干。这一套兽首总共是十二个,咱们已经到手了三个,剩下的九个,就交给你小子了,能不能完成任务?” “老板。” 曹小满只是肌肉发达,但人不傻,苦着脸,道:“都让人抢走了一百多年了,我上哪找去啊。” “那就得看你曹贼的本事了,可不要给你的祖宗丢脸啊,你们老曹家的阿瞒老哥可是所有盗墓贼的祖宗,摸金校尉就是他老人家设立的。掘坟盗墓是你们老曹家的专长,找几个文物应该不在话下吧?” “你要是说哪有个坟,我还真能带人给你刨了,可是你这没影儿的东西,无从找起啊。”曹小满来了个美式耸肩。 “拜托,你们能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话交流。”坐李国庆旁边的莫妮卡眨巴着她那真·卡姿兰大眼睛道。 “sorry,sorry。” 李国庆和曹小满相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回到酒店,李国庆迫不及待地带着曹小满对买来的三个兽首进行清洗擦拭什么的。 当李国庆看到虎首内部原来连接喷水管的榫卯处已经残破,外部有些许划痕,一副虎须也只剩下一小根,气得他压根直痒痒,恨不得杀到黑老头家里,把他揍一顿。 吃完晚饭,莫妮卡要去参加一个音乐派对,李大老板不放心,就带着曹小满和她一起去了。 跟别的乱七八糟的派对不同,这个音乐派对还是挺干净的,一群年轻人在沙漠边缘唱歌、跳舞,歌是西部乡村音乐,还挺好听的,舞也是一点身体接触都没有的街头爵士舞,节奏感十足。 “老板,他们跳那舞一点都不好看。” 别的民族喝了酒都能歌善舞,就咱汉族喝点酒只会吹牛13,不会同手同脚的李国庆拎着酒瓶子和曹小满站在圈外吹水。 “嫌人家跳得不好看,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 说完曹小满还真杀入人群,来了一段政委舞,居然博得了满堂彩。 会唱歌跳舞的男人,女人缘都不会差,曹小满身边很快就围满了女大学生,缠着他,让他教政委舞,教着教着,就教到帐篷里去了。 一直狂欢到后半夜,吃了一嘴沙子的李国庆和莫妮卡才带着喝得醉醺醺的曹小满回了酒店。 “艹,遭贼了!” 第245章 遭贼了(上) 只见李国庆和莫妮卡的房间乱成一团,床单被子什么的都被扔在了地上,好在他们的贵重物品都随身携带着,也丢不了什么。 “我的虎!” 还好,还好,虎还在。 “我的牛!” 牛也在。 “我的马呢?” 李国庆拼命地在房间里翻腾,都把房间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个他最喜欢的马首。 “报警,快给老子报警。”李国庆气急败坏地嚷道。 这边的动静,早就把酒店方面惊动了,酒店值班经理见状赶紧下楼给棕榈泉警局打了报警电话。 由于他们住的是棕榈泉市最高档的酒店,酒店一打电话,当地警方还是挺重视的,不到半个小时,两辆警车就拉着警报赶来了。 五个大腹便便的警察上楼,两个警察在李国庆房间对他进行了问讯,剩下的三个警察进行现场勘查。 当警察得知李国庆丢失的只是个价值1500刀的工艺品,虽然没有怪罪他小题大做,但是态度明显敷衍了很多。 现场勘查很快也结束了,由于李国庆对现场的破坏很严重,警方提取不到有效的线索。 做完登记,警察就离开了酒店,让李国庆等通知。 报过警的都知道,这个通知基本上是等不来了,虽然李国庆也是个老外,可这里不是天朝,人家才不惯着老外。 酒店方面的态度倒是很快就给出来了,同意赔偿李国庆的全部损失,也就是1500刀,另外还免去他们三天的房费。 回自己房间,又是用手抠嗓子眼,又是冲凉水澡的曹小满酒劲好不容易才下去,踉跄着来到李国庆的房间,看着眼珠子通红的李大老板,前军警人员曹小满给出了专业意见。 “老板,这种小偷小摸,找警察是没多大用处的,就算警察最后能抓到贼,赃物也很难追回来,不是被挥霍掉了,就是被扔掉了。” “那你说怎么办?”李国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找地头蛇,对付这种小贼,地头蛇往往比警察还好使。” “对……你说的对,可是咱们不认识这里的地头蛇啊。” “黑老头,黑老头说他在这当了几十年的警察,人头肯定熟。” “对啊,你现在就去找他,你跟他说,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把老子的马首给找回来。”李大老板最后几乎用吼的。 他们回来的挺晚的,又折腾了这么一大通,曹小满带着黑老头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到了棕榈泉以后,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胳膊居然也跟着回来了。 黑老头简单看了一下现场,很肯定地说:“这是墨西哥帮干的。” “你怎么知道?”小胳膊问。 “我跟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们身上的味道,隔着几个街区我都能闻出来。其实这个酒店的安保措施挺好的,没有内应的话,外人很难进来,这里的客房服务员大部分都是从墨西哥过来的。” “给我把东西找回来,需要多少钱,随便你开。”李大老板还处于“没醒酒”的状态。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黑老头后悔给李国庆开价开低了,早知道他在这个酒店住,说什么也得给他多要点钱,谁让李国庆住的这间豪华套房,一晚上的房费都得好几千美刀了。 “五万刀。”李国庆没回答黑老头的问题,直接拿出已经填好金额的支票:“只要你能帮我找回那个铜马首,这张支票就是你的。” 听到李国庆的话,黑老头眼前一亮,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的那点不快瞬间跑光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黑老头就出了房间,那矫健的步伐,一点都不像快六十的花甲老头,刚警校毕业的实习警员也就这劲头子吧。 “老板,你去休息会吧。”等人走完了,莫妮卡过来轻声道。 “睡不着。”李国庆怔怔地看着窗户外面。 看着李国庆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妮卡咬了咬嘴唇,低着头道:“对不起,老板。” “为什么说对不起?”这会儿李国庆情绪没那么暴躁了。 “要不是陪我去参加派对,你的东西也不会被偷。” “跟你没关系,是我太大意了。” 李国庆有想过把三个兽首给存起来,一想这玩意儿就是三个铜疙瘩,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会知道这玩意儿的真实价值,就算房间里进了贼,也不会拿这些粗笨的东西,就懒得费那个劲儿了。 难不成是黑老头看出来自己是个大款了,派人把东西偷回去然后再来装好人,挣老子二道钱的? 不会,应该不会,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三个都偷走,就偷一个算什么事儿啊? 总不会是老头段位高,三个都偷走了,怕老子死心,偷走一个吊着老子,看着剩下的两个就想起被偷的第三个,让老子产生残缺美从而必须得找回第三个,要是找不回来就浑身难受? “老板,过来吃点东西吧。”莫妮卡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让服务员推着餐车把早餐餐食送进了房间。 “吃不下,没胃口。”李国庆还站在窗户前面,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好长时间了。 莫妮卡抓起一片三明治,强行塞进了李国庆的嘴里。 美人投喂,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吃了几片三明治,莫妮卡还嘴对嘴喂了他几口牛奶,一顿香艳的早餐以后,李国庆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点,坐在了床沿上,但还是怔怔地看向窗外。 快到中午的时候,黑老头和曹小满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 “我的东西呢?”李国庆看着空着手回来的几个人,咆哮道。 他才不管抓回来的是谁呢,哪怕他们把鹰酱大统领雷根给抓回来了,也没他的马首重要。 “对不起,老板,我们去晚了。”曹小满下了头。 “什么意思?什么叫去晚了?”李国庆心里一咯噔。 “这小子就是偷咱们东西的贼。他姐姐是这个酒店的服务员,也是他姐姐偷偷把他放进酒店来的。” “他从他姐姐那里拿到了你的房间钥匙打开了房间门,在你的房间里翻了一通没找到好东西,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最后就抱着铜马首走了,要不是怕被人看出来,他还打算把三个都抱走。” “我的东西呢?我管他死不死的,我只要我的东西。” “他抱着铜马首去旧货市场卖,人家最多给他几美刀,他一气之下就把铜马首扔进垃圾桶了。等我们找到那个垃圾桶的时候,那个垃圾桶已经被清空,里面的垃圾应该被拉进几十公里外的填埋场去了。” “那就去垃圾场找。” “小胳膊已经带人去了。” “你怎么没去?小胳膊又没见过马首,他哪知道马首长什么样。” “我他么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个黑心的资本家,老子也一夜没睡觉了,你就不怕老子猝死啊。” 曹小满只敢心里骂几句,嘴上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黑老头已经把那个马首的样子画出来了,素描图就在小胳膊手上拿着。” “你现在也去垃圾场。” “好的,老板,不过这个小混混怎么办?” “尊敬的布莱克先生。”李国庆转向黑老头道:“麻烦你好好调查调查这小子,最好连他小时候偷看邻居大婶洗澡的事都给我调查出来,我要他坐牢,判刑几百年那种。” 说着李国庆把那张五万刀的支票递给了黑老头。 “请叫我老威廉。” 黑老头弹了弹支票,递还给李国庆道:“对不起,在没找回那个铜马首之前,我是不会拿你的支票的,不过我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你们在垃圾场翻找的同时,最好也调查一下都有什么人接触过那个抛物的垃圾桶,棕榈泉其实也有拾荒人的。” “那就拜托你了。”李国庆把支票重重地拍在了黑老头手里。 第246章 遭贼了(下) 黑老头拖着小混混去警局,曹小满也去了垃圾填埋场。 一夜没睡的李国庆终于遭不住了,倒床上就睡着了。 刚睡着就开始做梦,一会儿梦见那个铜马首被填进了炼钢炉化成了一炉铜水,一会儿梦见了那个铜马首被人扔进了几百米高的瀑布里,然后被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 最后做的梦是他骑着一个独角兽在天上飞,飞着飞着,独角兽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直奔冒着通红通红岩浆的火山口而去。 就在他和独角兽要掉进火山口的一瞬间,独角兽的那根角被他掰断了,然后变成了铜马首,他大呼一声,然后就醒了。 “老板,你做噩梦了?”仅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的莫妮卡把李国庆的头放在自己两个大熊之间,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他。 贪婪地嗅着莫妮卡身上的味道,良久,李国庆才从莫妮卡身上离开,看着黑乎乎的窗外,问:“几点了?” “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 “本和查理他们还没有回来?” 本是本杰明的昵称,也就是小胳膊。查理是曹小满给自己起的英文名,致敬那个喜剧大师。来了花旗以后,曹小满最喜欢看的就是喜剧大师的无声电影。 “还没有,你该去吃晚饭了。” “不饿,我先去洗个澡。” 李国庆这个澡一洗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敲门声响起他还没洗完,但他哪还顾得上洗澡,围着一条浴巾就从浴室出来了。 敲门的是小胳膊和曹小满,只见俩人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仿佛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 “没找到?”看着两手空空的俩人,李国庆颇为平静地说。 “老板,我们尽力了。”一脸疲惫的曹小满用嘶哑的声音道:“我们让人把今天送去填埋场的垃圾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个铜马首。”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累了一天,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就就去休息吧,辛苦了。”此时李国庆一脸的平静。 其实单从艺术价值来说,十二生肖铜兽首跟李国庆搜集的汝瓷洗啊鸡缸杯啊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说白了就是一堆喷泉水龙头而已,但是它们代表的特殊历史符号,才提升了它们的身价。 没了就没了吧,省得老外拿出来利用民族感情大肆炒作,赚咱们华夏人的钱。 那天晚上,李国庆睡得很安详。 又在棕榈泉待了一个多星期,黑老头把那天可能接触过那个垃圾桶的人调查了遍,也没找出任何线索,只能作罢。 先把莫妮卡送回南加州大学,然后李国庆就坐飞机回了三藩市。 “老板,这趟旅行感觉怎么样啊?” 珍妮又屁颠屁颠找李大老板汇报工作来了。 “就那样吧。”李国庆情绪明显不高。 “老板,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罗斯方块的电脑版权卖出去了。”珍妮也看出来李大老板情绪不高,忙报喜不报忧道。 “哦,卖给哪家公司了?卖了多少钱?”李国庆漫不经心道。 “虽然烂苹果公司是最早找咱们谈版权收购的,但是乔不死没有搞定他们公司的股东,最后版权被18摸公司买去了。” “不是吧?”李国庆来了点兴趣:“乔不死不是烂苹果公司的创始人吗?怎么这点小事,他都做不了主?” “老乔是创始人不假,可他在公司里面并没有占据统治地位。” 珍妮这说话风格,越来越向李大老板靠拢了,连老乔都叫上了。 指不定哪天,她就变成了“老珍”,不对,得叫她“老马”,她姓“玛莎”嘛。 “怎么说?” “他们公司有几个联合合伙人,马库拉负责战略,斯卡利负责日常运营,沃兹负责技术,只有乔不死的工作显得不明确。员工们都不知道乔不死整天在做什么,都以为马库拉或者斯卡利才是他们老板。” “斯卡利?就是那个乔不死从白事挖过来,还说什么‘你是想卖一辈子糖水,还说跟着我改变世界’的斯卡利?” “就是那个斯卡利,这个月11号,斯卡利才加入烂苹果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老板你消息挺灵通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其实烂苹果公司内部也是矛盾重重。首任总裁斯科特,因为乔不死和马库拉联手制定的lisa,还有现在的macintosh计划耗资巨大,大为不满,被乔不死和马库拉联合逼宫,被迫辞掉了总裁职位。” “这就是没有绝对控股股东的坏处。我记得80年12月烂苹果公司上市的时候,乔不死占股15%,第二大股东马库拉11.4%,第三大股东沃兹占股6.5%,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到公司总股份的三成。” “是的,虽然乔不死一直想自己做总裁,但没有人相信他有当总裁的能力,所以他才曲线救国找到了斯卡利出任ceo,想让斯卡利做他的傀儡,但是这个斯卡利可不是个听话的人。” “记住了,凡是咱们自己创办的企业,必须掌握绝对控股权。” “好的,老板。烂苹果公司……” “别说烂苹果公司了,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说咱们版权的事。” 85年乔不死被赶出烂苹果公司以后,公司进入了长达十来年的不死不活期,直到智能手机时代才重新成为“一个伟大的公司”。 咱老李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好说,想那么远干啥。 就他这暴饮暴食,酗酒熬夜的,指不定哪天就猝死在哪个风尘女子的肚皮上了。人最大的教训就是没有教训,那次酒精中毒以后,戒了一段时间的酒,可很快就反弹了,比以前更嗜酒了。 “好的,老板。” 珍妮忙收回话头子,道:“经过好几轮谈判,18摸公司终于同意以每部电脑79刀的价格同意购买咱们罗斯方块的电脑版权,这个价格是前1000万台电脑的价格。超过1000万台,价格再议。” “卧槽,你这谈判水平也不咋地啊,咋还贱卖了呢?” “他们量大。” “量大?能有多大量?” “据他们公司销售部门预测,今年他们公司以及兼容机产品销售量预计将超过100万台。” “什么是兼容机?” “兼容机就是由不同厂家生产的具有相同系统结构的计算机。简单点说,就是非厂家原装,而改由个体装配而成的机器,其中的元件可以是同一厂家出品,但更多的是整合各家之长的计算机。” “去年18摸公司公开了ibm pc上除bios之外的全部技术资料,从而形成了pc机的开放标准,使不同厂商的标准部件可以互换。” “开放标准聚拢了大量板卡生产商和整机生产商,大大促进了pc机的产业化发展速度。” 卧槽,这不就是后世的攒机嘛,某想啥的就是干了一辈子这个。 一年100万台,一台79刀,这就是7900万刀,还是卖专利卖版权来的痛快,干什么实体啊。 卖1000万台也就是十来年的事,就算到时候他们开发了别的游戏,看不上咱这弱智的游戏,一台收他个10刀版权费也不过分吧? “嗦嘎,你干的不错,我已经在考虑给你加奖金了。” “谢老板赏,不过这版权费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怎么说?” “18摸的董事会说买软件可以,但是必须得看到软件对他们电脑销售的促进作用,如果这个作用不明显,他们有权取消合同。毕竟他们一台电脑才卖一千多刀。” “这么便宜的吗?” 李国庆终于知道那天买烂苹果lisa电脑的时候,女店员看他的眼神了,他一台电脑能买人家六台,这不是纯纯的大冤种这是什么? “是的,18摸pc5150型号,基本配置售价为1565美刀,79美刀在他们整体成本里面已经不算个小数目了。” “我怎么记得他们说买个18摸得花3000多刀呢?” “那是高配版本,具有64 kb ram和单个5? 英寸软盘驱动器的全面运行的带pc显示器的价格为 3005美元。” “小意思,我会让他们看到咱们的软件到底有多受欢迎的。” “老板你有主意了?” 第247章 羔羊(上) “星球大战计划知道吧?” “知道啊,上个月23号,雷根总统发表了电视演说,要跟红毛搞弹道导弹防御和反卫星,因为涉及到宇宙空间和太空武器,故又被媒体人戏称为‘星球大战计划’。” “我的那个《苏维埃进行曲》弄好了吗?” “弄好了。” 说着珍妮还找出一盘磁带插进盒式磁带录音机里,跟李国庆后世听过的差不多的音乐就响起来了,有带歌词的,也有纯音乐的。 关了录音机,珍妮用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看向李国庆。 “干得不错,老板我很满意,你找的交响乐团不简单吧?” “是的,老板,我找的是费城交响乐团,它成立于1900年,是花旗国五大交响乐团之一,73年该乐团还去你们国家访问了。” “如果我举办一个罗斯方块大赛,在规定时间内得分最高的选手可以获得百万美刀奖金,你说会不会吸引大量的人参赛?” “肯定会。” “他们想参赛的前提,是不是得首先买台电脑,苦练罗斯方块的游戏技术?用一千多美刀博100万美刀,这生意有搞头吧?” “必须的。” “红毛搞完81大演习以后,北极星阵营在他们的钢铁洪流下瑟瑟发抖,就怕被红毛入侵。他们的军队还没打过来,但是以罗斯之名打造的游戏入侵到资本主义阵营的大本营花旗,这个噱头够大吧?” “没错,面对恐惧,会害怕,但害怕之余也会好奇。” “星球大战计划为背景,还有《苏维埃进行曲》这样气势磅礴的音乐,再加上百万美刀大奖这个噱头,举办一场这样的比赛应该能引起极大的轰动吧?” “老板,你真是个天才。”珍妮抱着李国庆又是一阵啃。 “说话就说话,上什么嘴呢。” 李国庆嫌弃地推开珍妮,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道:“举办这个大赛,也不能光咱们自己出钱,拉上18摸公司一起干,毕竟也是帮他们卖电脑不是。” “嗯嗯。” “声势造起来,别怕花钱打广告,初步预算先整他个1000万美刀,不够再加。如果18摸公司不愿意参与,咱们就自己干,就当是给咱们的ns游戏机提前做宣传了。” “老板霸气!” “你先找人做个方案出来,然后拿着方案找18摸公司去谈。” 李国庆玩着老板大转椅,道:“咱们公司的游戏机研发也得抓紧了,千万可别错过了今年的圣诞季,目前北美的游戏市场疲软,正是咱们为千千万万游戏玩家带来快乐的大好时机。” “好的,老板。”珍妮在心里补充一句:“神他么带来快乐,你是要掏空孩子们口袋里最后一枚硬币还差不多。” …… 布置完这边的工作,李大老板就离开了三藩市,先飞了趟巴尔的摩,看望看望小婶。 小婶术后恢复得挺好的,早就可以下床了,整天嚷嚷着要回国。 倒不是她不识抬举,一是心疼钱,在这边每天早上一睁眼,大把大把的钱就花出去了。(其实您老人家不睁眼,也是要花钱的) 二是实在是吃不惯这边的饭,尤其是李国庆花大价钱请的营养师给她配的营养餐,不是糊糊一样的肉泥、蛋黄泥、蔬菜泥等流质半流质膳食,就是各种没滋没味叫不上来名字的汤。 营养餐还得按时吃,每隔2~3小时一餐,每日5~6餐,每餐还都有护士伺候着吃饭,她一个农村老妇女,哪享受得了这种待遇啊。 又是劝说又是恐吓,好不容易才把小婶给安抚下来,让她在这边继续养一段时间的病。 小叔倒是有点乐不思蜀了,整天汉堡炸鸡大火鸡吃着,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 看望完小婶,李国庆想起来这边还有蓝根那个熟人,就想着顺道去看看她。在这异国他乡的,蓝根想见个老乡都不容易。 李国庆按照蓝根给他留的地址,带着曹小满找了过去。 “卧槽,啥情况?怎么拉上警戒线了?” 这时候从隔壁邻居家出来一个大胖女人,李国庆拦下了人家询问情况:“你好,我朋友原来住这里,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国庆道:“你是blue的什么人?” “额……我是她男朋友。” 李大老板倒是没忘了上次蓝根给他身份是丈夫,可他不想平白无故给人当丈夫,当个男朋友啥的还凑合。 “blue是一个很好的人,热情,善良,还乐于分享,她做的华夏菜很好吃,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吃她做的华夏菜,尤其是那道西红柿炒鸡蛋,我喜欢吃甜的,我的丈夫却喜欢吃放盐的。” 尼玛,大婶,警戒线都拉上了,肯定出大事了,谁他么有工夫跟你在这讨论西红柿炒鸡蛋到底是甜党还是咸党。 “我女朋友到底出了什么事?” “blue没出事,是她的朋友出事了。” “她朋友?” “是的,她在医学院的朋友找她借宿,然后家里闯进了一个变态的暴徒,幸好蓝根要值夜班没在家,但是她的朋友倒大霉了,不但被人女干杀,那个变态还把她朋友的皮给剥下来了。” 我屮艹芔茻啊! 这么劲爆的吗? “我女朋友没事吧?” “blue没事,但她还是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一去就是好几天。” “她在哪个警局?” “出了剥皮案,由于案情重大,案子由巴尔的摩佛伯乐接手。” 大胖女人着急去接孩子,跟李国庆说完,就匆匆走了。 我他么讨厌跟佛伯乐打交道! 上次被佛伯乐支配了好几个的阴影,好不容易才过去,李国庆是真心不想跟那个机构打交道啊。 蓝根毕竟是自己弄到这边来的,她出了事,在这举目无亲的,咱老李不出头,还有谁为她出头? 把公司的律师从大苹果城召唤过来,李国庆在律师的陪伴下去佛伯乐巴尔的摩分局会见了蓝根。 “卧槽,蓝姐,他们这是在里面打你了?”李国庆看着不成人样的蓝根,当时就怒了。 “我没事。”蓝根拢了拢头发,道:“我又不是嫌疑犯,他们干嘛要打我,把我带到这边来,只是让我协助调查。不让我从他们局里离开,其实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保护?” “是的。”蓝根凄然一笑:“案子已经破了,凶手是比尔。” “那个金毛老外?” “嗯嗯。”蓝根咬着嘴唇,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嘴唇流了出来:“比尔本来是要找我的,是莉莉替我挡了一劫,我对不起莉莉。” “凶手抓住了?” “还没有,警方搜查比尔的房间,在他的日记本里发现了比尔做的计划,我是他第六个目标,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个女孩遇害了。” “你是第六个呗。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灭?” “可以说是得不到就毁灭,但他爱的不是女人,而是女人的熊。” “熊?” “是的,他有重度恋熊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长出和女人一样的熊。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说是女人的熊里含有某种激素,吃了可以让男人的乳房变大,他杀的那五个女人,都是大熊。” 李国庆瞟了蓝根某个部位一眼,心说:姐姐,你的也不小嘛。 比尔那死变态,也是个笨蛋的变态。 想丰胸,隆一下不就完了,实在不行去趟暹罗国,那里有的是激素针让你实现梦想,干嘛要杀人呢? 据说上个世纪的80年代末,来自维也纳的医生罗伯特就首次提出,可以将液体石蜡注入乳房让胸部隆起,解决非病理性贫乳患者的困扰,并且于1889年在花旗国顺利进行了第一台手术。 第248章 羔羊(下) 李国庆这边吃瓜正吃得过瘾,会见室又进来一个人。 来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大圆脑袋大胖脸,络腮胡子戴个圆眼镜。 “你们好,我叫托马斯·哈里斯,是一名编剧,我正在筹备我的新书,初步命名为《沉默的羔羊》,我是来搜集素材的。” 我擦! 难道《沉默的羔羊》就是这么来的? 李国庆记得电影不是说那个死变态剥皮是为了做一件人皮衣服吗,为此那个野牛比尔还专门挑身材肥胖、体型较大的白人妇女下手。 怎么到了现实这,是为了吃熊肉了呢? 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啊。 论变态还得是托马斯,肉吃了也就没了,一次性的。 做成衣服穿出门,这他么是重复利用啊。 整天穿着真·皮草衣服,这得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采访。” 李国庆示意律师,律师直接把托马斯给拒绝了。 “打扰了。”托马斯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蓝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蓝根抓着头发,痛苦地说道:“警方说我是比尔的目标,在抓到比尔之前,我最好离开一段时间,毕竟警方不可能让我一直在局里待下去,更不可能给我提供24小时的保护。” “离开也好,我可以安排你回国,那货总不可能追到国内去吧?” “我……我不想走。” 蓝根咬了咬嘴唇道:“莉莉是个很好的女孩,她是我来这边交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她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害死了她,我不能这样就走了,我要替她报仇。” “报什么仇,抓捕罪犯是警方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就你那细胳膊细腿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能打的过那个死变态?别最后坏人没抓到,你再让人做成了片皮鸭。” “莉莉死得太惨了,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莉莉那血呼啦的样子,我必须替她报仇,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蓝根下了夜班,回到家刚进客厅,就看到莉莉被吊在房顶,鲜血流了一地,从头到脚整个皮被剥了下来。 当时蓝根就吓晕过去了,醒了之后才连滚带爬出去报了警。 “有什么好怕的,好歹你也是学医的,别跟我说你没解剖过大体老师,人也是动物,你就当看见了挂在肉摊上卖的猪肉不就完了。” 说这话,李国庆自己都觉得违心。 别说让他亲眼看现场了,他光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莉莉是她们家的独生女,她爸妈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有了她,得知莉莉被害的消息以后,她妈妈就病倒了。我不能走,我要代替莉莉向她父母尽孝。” “你这是何必呢,不怪你的,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老板。” 蓝根突然抓住了李国庆的手,道:“我知道你有保镖的,你的保镖也很厉害,能不能把你的保镖借给我,我要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你这……” 在佛伯乐的办公室谈谋杀,这样真的好吗? “花旗这边虽然有死刑,但各州都很少执行死刑,那个死变态被抓了,最多也就判个终身监禁,那样太便宜他了。对这种杀人犯,必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只有鲜血才能洗刷他的罪恶。” “那你也没必要把你自己搭进去啊。” “不会的。”蓝根的目光愈发坚定了起来:“虽然这边也不存在所谓的‘无限自卫权’,但这边对防卫的要求低得多。” “有多低?” 李国庆也不信老美有什么无限自卫权,人家闯入你的房间,就可以无条件射杀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发生。 小偷强盗进家可以随便开gun也就算了,邻居闹矛盾,邻居跑你们家理论,你也能随便开火? 事实也是如此,直到2005年,佛州才率先通过了一部法律,取消了公民在正当防卫前的撤退义务。 这部法律被称为“不退让”法,任何未从事非法活动的公民在合法停留的场所遭到侵犯,都可以用他合理相信的适当的暴力反击,包括使用致命武力。 但这种“不退让”法在实施上也是有争议的。 在防卫限度的判断标准问题上,花旗国的判例和制定法都以“防卫人合理地相信为避免非法侵害而使用这种暴力是必需的”为原则。 所谓“合理地相信”,并不是指防卫人自己的纯主观臆测,而是指普通人的一般认识。意思就是你遇到一个野猪朝你冲过来,你可以开火,但是一只草泥马冲你吐口水,你把人干掉就过分了。 还有就是,“不退让法”并不意味着毫无约束,花旗法律并不鼓励公民在法律程序之外自行使用暴力。 诸如加州一些法律条款确实限制检察部门对开枪自卫者追究刑责,但民事部分还是不能覆盖。 也就是说,如果你自卫杀死了他人,虽然可以不坐牢,但死者家属仍然可以打赔偿官司,无论赢输或和解,都足以让一般人倾家荡产。 “我问过佛伯乐,他们说防卫人合理地相信为避免非法侵害而使用暴力是必要的,即便认识错误,结果失当,也可以作合法辩护。”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愿意以身作饵,把那个死变态钓出来,然后让你的保镖射杀他。”蓝根凑到李国庆耳边,低声道。 “不行,这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蓝根发怒了:“难道你是怕你的保镖会担上法律责任吗?肯定不会的,大不了我让那死变态剌我几刀……” “我的傻姐姐。” 李国庆摸了摸鼻子,道:“我怎么会担心那个呢,我是怕你受到伤害啊,万一他不是剌你几刀,而是直接抹你脖子呢?” “那不正好,你们可以有正当理由弄死他了。” 与此同时,监控室里几个看监控的佛伯乐长官,听完翻译的同声翻译,一个大胖子长官感慨道:“华夏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报复心最强的民族,别说是人了,就是神伤害了他们,他们也得报复回去。” “是的,在他们神话里,有个小女孩在海里淹死了,那个小女孩变成一只可爱的小鸟,叼着树枝要填平那片大海。” 如果李国庆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肯定会说:“白瞎了那么好听的名字了。自从出了那个败类,华夏人再也不会有人会用那个名了。” “sir,难道咱们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钓鱼执法吗?” “那不叫钓鱼执法,而是正当防卫,总不能只允许别人可以伤害他们,他们却不能反击吧?” “如果再出了人命怎么办?” “出就出呗,反正死的是华夏人,又不是我们伟大的花旗人。” “长官说得对。”又一个佛伯乐发言了:“就算抓住那个变态的混蛋,大概率也就是终身监禁而已,与其浪费纳税人的钱在牢里养活他,还不如直接送他下地狱。” 转回那间会见室。 李国庆看着蓝根的眼睛,道:“蓝姐,你决定了?” “是的,我决定了,哪怕你不帮我,我就是自己用手术刀,也要亲手为莉莉报仇。只有鲜血才能洗刷那个变态的罪恶,只有他的鲜血才能安抚莉莉无辜的灵魂。” 有这样的朋友,莉莉也算不枉死了。 总比那个刘三金强太多了,把她闺蜜关在门外,导致闺蜜替她挨了刀子,事后死不认账,还跟闺蜜她妈在网上各种撕。 人家要的不是她多少钱的赔偿,不是什么给人养老送终,人家要的只是一句真诚的道歉“阿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 “好,我帮你。” 第249章 爆竿 顺利地办了交接手续,蓝根就“出狱”了。 呸,我蓝姐本来就没有被抓,说什么出狱不出狱的。 蓝根第二天就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不管是去哪里都是一个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生活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连她新租的公寓也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街区,周边都没什么邻居居住,属于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那种。 坐在保镖的小破车里,看着进入医学院教学楼的蓝根,李国庆落下了车窗,问旁边的曹小满道:“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钓鱼,那鱼得蠢成啥样才会咬钩啊?” “老板,这你就不懂了。”曹小满装13地推了推保镖约翰送给他的飞行员墨镜,道:“你不能用正常的人思维去衡量一个变态,什么是变态?变态就是越是正常人不会做的事,他们越会去做。” “人家只是变态,又不是傻。” “错,哪怕明知道有埋伏,他越想去挑战,挑战成功了才会更有成就感。”曹小满满嘴心理大师的口吻。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一个既怂又变态的家伙,只敢对付比他弱的人,面对危险,他会避之不及,逃之夭夭?” “那不正好,这样你的蓝姐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你他么给老子放尊重点,老子是你老板。” “遵命,老板。” 嘴上这么说,但脑后长反骨的曹小满依然我行我素。 就这样蹲坑蹲了一个多星期,一点可疑情况都没有碰见。刚开始那几天,李大老板图新鲜,还跟着去凑热闹,后来干脆就不去了,整天在小婶面前尽孝。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资本主义花花世界,也不能白来不是,小婶还没恢复好,不能乱跑,整天在医院待着。大门都没出过的小叔都快憋疯了,小婶心疼她男人,让李国庆带小叔出去转转。 到了海滨城市,必打卡地就是海洋馆。 李国庆第一站带小叔去逛了81年才刚建成的国家水族馆,巴尔的摩的水族馆可不是只有两室一厅的西贝货,里面足足有好几千种水生生物,观众在参观时有种海底漫游、与鱼共舞的感觉。 第二站是麦克亨利堡。 麦克亨利堡是花旗的国家纪念地和历史圣地。它曾在第二次英美战争期间作为前哨阵地抗击英军。它建在一个小半岛上,五角星状的要塞,扼进港要道。 1814年,英军攻占华盛顿火烧白宫之后,为了攻占当时掌控花旗国经济命脉的港口城市巴尔的摩,牛牛舰队直扑麦克亨利堡,昼夜连续猛轰此堡。此外,这里也是花旗国国歌的诞生地。 最后一站是去海边看美女。 五月的巴尔的摩气温还是有点低的,白天最高气温也不过20来度,可沙滩上已经到处都是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了。 “大庆,你说外国娘们怎么那么不要脸,这光天化日的,就穿个肚兜子就在外面跑来跑去?”躺在海边沙滩椅上,李留柱看着穿着泳衣走来走去的大洋马们,毫不客气“批判”道。 “人家不要脸,你别看啊,你看岂不是更不要脸。”李国庆用吸管喝着冰可乐,没搭小叔的话茬子,心里默默吐槽。 “哎呀,俺滴娘嘞,那女的怎么没穿苦茶子就出来了?” “哪呢哪呢?” 李国庆忙摘掉墨镜四处看,切,不就是比基尼嘛。无非就是屁股后面那根线太细,勒进腚沟里面看不见了。 大洋马就是好,遍地都是翘臀。 “叔啊,你瞪大眼睛,再仔细看看,人家穿着苦茶子呢。”孝顺的大侄子李国庆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小叔李留柱。 “看来外国也有穷人啊,做个衣服都不舍得用布料,他们这边买衣服也得用布票呗?”小叔放下望远镜,流着口水,啧啧叹道。 神他么布票! 国内现在好多地方也开始不用布票了好不好。 1954年,全国棉纱、棉布统购统销,供求关系紧张;当年9月份,开始凭布票限量供应棉布——这是工业消费品的第一种票证,甚至比1955年正式发放全国通用粮票的时间还早一年。 衣食住行,衣排在第一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在家饿肚子没人知道,但是你光着屁股出门,全世界都知道。 1983年11月23日,商业部发布通告,从12月1日起,对市场销售的棉布和絮棉临时免收布票和絮棉票,1984年不发布票和絮棉票。自此,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票证经济”缓缓落幕。 叔侄俩在这大饱眼福,保镖约翰在离他们几步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四周,约翰是唯一一个在海滩上还穿西装的游客。 “放松,放松。”李国庆把一罐冰可乐扔给约翰。 约翰大手轻轻一挥,就抓住了飞过来的可乐,但是没打开,随手把可乐放在脚下,继续警戒着四周。 李国庆的保镖团队被分成了两拨,一拨由曹小满带队,二十四小时“盯梢”蓝根。由于需要轮班,绝大部分的安保力量都调到那边去了,只有约翰一个保镖跟着李大老板。 “有孩子被海浪卷走了。” “快救人啊。” “安全员,安全员在哪里?” …… 海边突然骚动了起来,猹李王也当仁不让挤进人群,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被离岸流带着往海里飘,少说得有几百米了。 岸边的男男女女虽多,可没一个下水的。 “老板,我在陆战队服过役。”约翰对李国庆道。 “救人要紧,去吧。” “好的,老板,你自己小心。” 约翰脱掉西装外套,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快速向孩子游去。 “关键时刻还得看当兵的,全世界都一样。” 李国庆一边感慨,一边往圈外走,然后就看见小叔跟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人往远处走了。 “撒情况?小叔学会打野食了?” 李国庆有心成全小叔,可一是怕他遇到仙人跳,二是怕被小婶知道了,小婶会扛着输液杆追他们叔侄俩几条街,只得赶紧追上去。 等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海滩了。 李国庆紧走几步,拦在了他们前面。 “尼玛,小叔这啥眼神啊,辣么丑的女人,他也跟人走。” 再仔细看时,这他么哪是女人啊,分明是女扮男装好不好,女装大佬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金毛老外比尔。 “你……” 李国庆只说出一个字,就看到比尔把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抵在了小叔的喉咙上,阳光照射着手术刀,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是该叫你李呢,还是天地会少爷呢?”比尔用蹩脚的普通话道,说完还发出了“桀桀”狞笑。 全世界都在说华夏话了吗? 还是爱情的力量实在是太他么伟大,为了追求蓝根,比尔才学的华夏话?比尔是真的爱上蓝根了,不是想吃她? “放开他,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李国庆平静道。 “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说着比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扔在李国庆脚下:“自己戴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好。”李国庆顺从地捡起手铐,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你们华夏人最大的软肋,就是你们那可笑的亲情。”比尔在小叔的后脖颈猛击了一下,小叔缓缓倒在了地上。 “草拟吗!”李国庆就要冲向比尔。 “别动。”比尔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把沙漠之鹰,黑洞洞的gun口直指李国庆。 “我跟你走。”李国庆高举着戴着手铐的双手。 “算你小子听话。” 第250章 哕了 尼玛! 李国庆严重怀疑自己贴了招鬼符,这他么都是第二次被绑架了。 关押他的地点也不是跟上次似的在一个废弃小楼,而是在一个高档社区的一座豪华独栋别墅里。 除了李国庆,别墅地下室里还关了九个女人,无一例外全是d罩杯以上的大波女人,从十几岁到三四十的都有。 也不知道是要打李国庆的杀威棒还是咋地,李国庆刚入住地下“豪华男女混合套间”——大铁笼,比尔就当着李国庆的面吃了顿熊肉刺身,还大度地邀请李国庆共同品尝,当时就给李国庆看吐了。 切完肉,比尔还给供体做了包扎。 不愧是学医的,比尔居然还给人包扎出美感了。 包扎完,比尔突然看向李国庆,李国庆下身一凉,赶紧捂住了他身上某个部位。缺啥补啥,比尔不会也对自己的海绵体不满意吧? 李国庆的动作把比尔给逗乐了,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我们白人才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种族,你们黄种人长的那点小东西,在我们的大炮面前就是蚯蚓。” “说吧,为什么绑架我,是要钱吗?” “钱?” 比尔的笑声更放肆了:“我爷爷是宾州最大的房地产商,他去世以后,他的全部遗产都由我继承,钱对我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 “我让人调查过你,你根本不是什么帮会的少爷,而是一个留学生,仗着在跳蚤市场捡漏一幅画卖了点钱,然后运气好又在期货市场上赚了不少钱,可你那点钱,在我的财富面前什么都不是。” 当个幕后大佬确实挺好的,也有可能是比尔花钱请的私家侦探拿钱不办事,随便调查了一下就应付差事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blue,我要当着你的面,把blue身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我只吃她熊上的肉,剩下的肉用来喂狗。” “她也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怎么让你这么恨她?” “谁让她拒绝了我。” 比尔从地下室的墙上取下一条铁链子,抡圆了就朝那几个女人抽去,女人们甚至连躲都不敢躲,链子抽在哪个女人身上,哪个女人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女人叫的越大声,比尔越兴奋。 好在没抽几分钟,比尔就抽累了,喘着粗气,对李国庆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允许任何女人拒绝我,哪怕是伊丽莎白都不行。” “伊丽莎白?” 李国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我已经给你的保镖打过电话了,想要你回去,他们得拿blue来换,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如果他们真那样做了,我会把他们全部开除,这样的保镖也太没用了。”李国庆耸耸肩道。 “你的保镖们确实挺没用的,反跟踪的水平极差不说,还一点都不敬业。你那个叫约翰的保镖,居然丢下你这个雇主去救人。这才给了我绑架你们的机会,其实我跟踪你们好几天了。” 听到这,李国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道:没事乱吃什么瓜啊,吃出事了吧。 不过,李国庆倒是不怕死。重生以后,钱有了,该享受的差不多也都享受过了,人生已经没啥意思了。 作为死过一次的人,再死第二次也无所谓,只要别死的太痛苦就行。就是不知道死了以后,会不会有二穿的机会。 如果有,要是能让选择时代就好了。 老子要当刘协,玩名将养成计划和兵种收集副本。 什么虎豹骑啊白马义从啊,什么陷阵营啊先登营啊,什么白毦兵解烦兵啊,什么西凉铁骑丹阳精兵啊,统统收齐,然后往西打,跟古罗马帝国玩帝国争霸。 “好好享受吧,这里的女人,你可以随便玩。” “没兴趣。”李国庆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女人们,撇撇嘴。 “不要小看了她们。” 比尔随手拉过一个女人,道:“她是哈佛的博士,在去年的春假派对上跟我认识的。”又拉过一个女人,道:“这个是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在好莱坞电影里面演过小角色。” “这个……” 比尔把女人们一个个介绍给李国庆,个个经历都不一般,但是出身都不高,他还是知道什么女人能惹,什么女人惹不起的。 他要是把哪个参议员家闺女给绑了,估计第二天就有大兵开着m1主战坦克杀过来了。 “这个女人,是所有女人里面最特别的。” 比尔指着那个年龄最大的女人,道:“她曾经是我的邻居,也是我小学同学的妈妈。我已经把她关了五年多,她也是我绑架的第一个女人。她甚至还为我生过一个孩子,不过生下来就被我亲手掐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她生下孩子,又杀死那个孩子吗?” “不知道。”李国庆忙摇头:老子又不是变态。 “我把那个孩子做成标本,到现在还泡在福尔马林里,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婴儿,长得很像我,你要看看吗?” “不要。”李国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但有些事,不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比尔抱着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容器走到李国庆面前,李国庆看了一眼就吐了,吐得稀里哗啦的。 …… 转回海滩。 保镖约翰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救上岸,又给孩子做了一通心肺复苏啥的,最后把孩子送上救护车,才想起来找老板。 在海滩上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老板,还是问了好多个路人,才在海滩外面找到了“睡着”的李留柱。 根据自己的从业经验,约翰知道李留柱这是昏迷了,他可不懂什么掐人中啥的,直接往李留柱脸上抽了两巴掌,把李留柱给抽醒了。 约翰不会说汉语,李留柱不会说英语,俩人完全没法沟通,约翰记得海滩上有不少黄种人面孔,拉着李留柱去了海滩,还真让他找着了一个会说汉语的华裔。 俩黄种人连说带比划,费劲吧啦交流完毕,华裔把李留柱的话又用英语翻译给约翰,约翰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李留柱在沙滩椅上躺着,过来一个“洋妞”说着汉语请求李留柱帮助,淳(憨)朴(货)的李留柱没多问,就跟人走了。 然后就发生了他被劫持,李国庆被人用gun逼着绑走的事件。 当然,李留柱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大侄子李国庆自己给自己戴手铐的场景,李留柱虽然不聪明,但也能想到大侄子肯定出事了。 完了! 约翰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保镖生涯彻底终结了。 雇主被人绑走,这么失职的保镖,能有人再雇他才怪。 当过州警的约翰,对警察却天然不信任,尤其是这种大富豪绑架案,报警可不一定是最优解,报不报警,也不是他这个保镖能决定的。 约翰想办法联系上了保镖头子曹小满,然后由曹小满联系上了大总管珍妮,珍妮得知老板被绑的消息,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火急火燎赶到了巴尔的摩。 比尔把电话打到了小婶住的别墅病房,得知了绑匪的要求,珍妮第一反应就是把蓝根绑起来送给绑匪换老板。 “我愿意用我自己换老板。”蓝根也毫不犹豫地表示道。 “不行。” 曹小满却提出了反对意见:“第一、绑匪的话不可信,如果是图财倒还好说,这种死变态,不要钱只要命;第二、老板也不会同意拿别人的命换他的。” 第251章 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地下室里看不到日头,分辨不了白天和黑夜,更不会给配个钟表啥的,反正李国庆就知道比尔下到地下室给他们送过五回饭。 还别说,比尔给的餐标可不低,五顿饭里面居然有一顿是牛排一顿是波龙,就是吃波龙的时候,比尔没给配料汁和红酒,差评! 比尔第六次下到地下室,是带着一个女人下来的。 不是别人,正是蓝根。 李国庆看见蓝根,当时就怒了:“他们逼你来的?” “不是,我自愿的。” “你是不是傻?” “啪啪啪。” 比尔鼓起了掌:“虽然你们华夏人自我牺牲,成全他人的精神我是没法理解,但我不得不佩服你们。” “少废话,说吧,你怎么才会放了我们俩?” “放了你们俩?不可能。”比尔耸耸肩,道:“不过我是个讲信用的人,说一换一,就是一换一,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除非你把蓝根也放了。” “嘭!” 李国庆侧脖颈重重挨了一记,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荒郊野外了。 “尼玛,应该没二穿吧?” 看着周围的景色,目测应该还在花旗国。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国庆注意到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拷克箱,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无记名股票。 简单翻了翻箱子,李国庆发现里面的无记名股票,有白事可乐公司的,有开封菜的,也有烂苹果公司的,其中数开封菜的最多。 一大堆股票凭证下面,是张便笺。 “lee,原谅我抢走你最宝贵的东西,这些是我对你的补偿。我爷爷曾经是宾州最大房地产商,也是开封菜的第二大股东。我变卖了我爷爷遗留给我的股份,买了些股票,给你的股票大概值两亿刀。” “自从我八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和妈妈在一次车祸中去世,我的心就已经死了。顺便说一句,我妈妈也是华裔,blue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卧槽啊,这他么死变态的心理,就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度啊,不过只要你丫的敢给,老子就敢要,不要白不要。 难道咱老李真是位面之子? 不要钱的馅饼哐哐往咱头上砸,被绑票了还能发家致富。 老天爹,您老人家真是我亲爹,我保证往后再也不骂您老人家了。 李国庆薅了几根草棒,双手举过头顶,虔诚地朝天拜了几拜,这次可是纯纯的真心实意,比9999万足金还纯。 拜完亲爹,李国庆拎起拷克箱,走了足足有好几公里,才走到了公路上。又走了老远老远,都快把小腿都断了,才拦了一辆过路的顺风车回到了城里。 “你们这帮狗屎,废物,居然还有脸回来,你们怎么不去死!” 还没进小婶住的医疗别墅,李国庆就听到了珍妮的咆哮声。 “你们不是说给蓝身上装了最先进的追踪器,肯定不会追丢的吗?追踪器呢?蓝呢?” “我们低估了对手,没想到他那么精明,不但发现了追踪器,还把追踪器扔在了路过的一辆皮卡车上,我们跟着皮卡跑了半天。”说话的是曹小满,他那英语口语,听得李国庆都牙碜。 “废物,都是废物。”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给你老板收尸吧。” “老子还没死呢,收什么尸。”李国庆大笑着走进了别墅。 本来还想着玩玩什么“板荡识诚臣,失踪辨忠奸”,仔细想想完全没必要,这次不背叛不代表下次也不背叛。 老板不就是用来被背叛的嘛,就像老婆,不就是用来被偷的嘛! 如果没人偷你老婆,只能说明你老婆长得不够漂亮。 “嚯,人都在呢。” 李国庆进到客厅一看,里面满满登登全是人,珍妮居中,曹小满等一众保镖,小叔李留柱,甚至连拖着病体的小婶也在。 “大庆啊,你可回来了。”小叔李留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李国庆遣散了众人,然后带着珍妮单独进了屋。 “老板,你怎么脱身的?” 珍妮一个飞扑,骑在了李国庆身上,差点没把他扑倒。 “下来,给老子下来,没看见老子虚着呢。” 珍妮看着跃跃欲坠的李国庆,也是心疼得不行,先是让人给李大老板做了一盏产自马来沙巴婆罗洲哥曼东洞穴最顶级的血燕燕窝,然后亲自伺候李大老板洗了个澡。 “也就是说老板你这次被绑,除了受了点惊吓,一点罪也没遭?” “倒也谈不上没受罪,任谁在地下室里被关了四五天,多多少少身上、精神上也是会受到伤害的。”李国庆品着真·蓝山咖啡道。 “老板,你仔细回忆回忆,看能不能想起来你被关押的地点,我好安排人营救蓝。”珍妮提醒李国庆道。 “回忆个屁啊。” 李国庆摸摸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地说:“老子是晕着去晕着回来,上哪去回忆啊。老子就知道我被抛尸的地点在95号州际公路以西大约七公里处,你现在让我回去,我都不一定能找回抛尸处。” “那蓝怎么办?不管她了?” “怎么管?”李国庆叹了口气,道:“如果比尔想害她,她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呸,应该是一具骨架了。” “骨架?” “唉,是啊。”李国庆又叹了口气,把在地下室的所见所闻跟珍妮大致讲了讲,听得珍妮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也是的,干嘛让一个女人冒险啊。” “老板,不是我们,是蓝自告奋勇要去的。我们也算做了万全的准备,连追踪器都是从cia那里买来最先进的,可万万没想到那个比尔居然能识破。” “哪有什么万全的准备。”李国庆叹了第三口气,道:“比尔是个智商很高的罪犯,他自己说他的iq值是163,跟爱因斯坦差不多。” “我的才不到110。”珍妮心里默默说了句。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 李国庆打开拷克箱,把里面的无记名股票凭证给珍妮看。 “这么多股票?哪来的?”珍妮失声叫道。 “我说是我捡的,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老板你告诉我在哪捡的,我也去捡点。” “德行。” 李国庆一五一十把这批股票的来历跟珍妮说了一遍,然后弱弱地问道:“我拿着这些股票,没问题吧?不会被当成赃物没收了吧?”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什么叫无记名股票?无记名股票就是不记载股东姓名或者名称的股票,任何人持有此种股票,都可以主张股东权,并且可以任意转让,没人会追查你股票的来源。” “那就好。” “老板,你发财了。”珍妮翻了翻里面的股票,兴奋地说:“那个死变态没骗你,这些股票现在的市值的确有两亿多美刀,其中光开封菜一家的股票就大概值9000万美刀。” “9000万刀,也不多啊。” “还不多?”珍妮无语道:“就凭这些股票,老板你就可以跻身开封菜十大股东之一,他们公司现在的总市值也不超过10亿刀。” “哈哈,那岂不是说往后不管我去哪家开封菜吃汉堡,都不用花钱了?大股东驾到,店长跪迎。” “瞧你那点出息吧。”珍妮白了李国庆一眼,道:“别说店长跪迎了,他们的董事长见了您,都得站起来给您敬酒。” “再跟你说一遍,别他么学老子说话。” “老板,我有个建议,这些烂苹果公司的股票最好出掉。” “出掉?为什么?” 第252章 社会我蓝姐 “80年12月12日,烂苹果公司在纳斯达克ipo,以每股22美刀的价格发行了460万股股票,几周之内公司的估值就将近20亿刀,超过福特汽车、高露洁和伯利恒钢铁公司。” “但是,随着烂苹果公司连续推出几个项目的失败,还有就是18摸公司个人电脑的强势崛起,目前19摸公司的pc机在市场占有率上已经超过了烂苹果公司,资本市场对烂苹果公司前景不看好。” “那是他们眼瞎,烂苹果将来可是要成为万亿市值的超级公司。” 当然,这话,李国庆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今年烂苹果公司的股价最高冲到62美刀一股的最高点,然后就开始下行了,目前的股价差不多是59美刀,华尔街的大佬们都开始悄悄清仓烂苹果公司的股票。” “如果我看好烂苹果公司的长期发展呢?” “那也最好现在就出掉,等股价到达低位的时候再买回来。” “好,就听你的,你帮我把烂苹果公司的股票全部处理掉吧。”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并且我有信心帮您卖出高价。” “高价?不都是市场价吗?” “我的傻老板,这是什么呀,无记名股票,这可是送礼的好东西啊。烂苹果公司毕竟属于高新科技公司,也有不少zz大佬看好这家公司的远景,他们家的无记名股票可是不公开市场上的硬通货。” “是吗?”李国庆随手抓了一大把股票凭证,看都没看,就随手递给了珍妮,道:“不义之财,见者有份,这些是你的了,剩下的烂苹果公司的股票你帮我全部卖掉吧。” “谢谢老板,老板大气,老板发大财。” 珍妮瞥了一眼手里的股票,少说得值个几百万刀,老板说送就送了,这样的老板,值得她以身相许,啊呸,追随一辈子。 “再再再跟你说一遍,你他么不许学老子说话。” 珍妮欢天喜地地拎着拷克箱走了,李国庆看着他的背影,叹出了第四口气,道:“蓝姐,要么你平安回来,老弟把卖股票的钱分你一些,要么你回不来,老弟用卖股票的钱给你买块好墓地。” 啊呸,不能叫姐,李国庆叫谁姐,谁倒霉。 上一个叫姐的已经躺八宝山了。 就叫她老蓝。 可能是李国庆改口的功劳,蓝根在李国庆回来的第三天,也回来了,问她什么,她都不说。 只是当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新闻:巴尔的摩某高档社区的一栋别墅发生了大爆炸,在爆炸中丧命的人数不详。 蓝根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个拷克箱,回来就把拷克箱送给了李国庆。李国庆打开一看,里面也都是无记名股票。 里面有20万股的伯克希尔哈撒韦,李国庆问过珍妮了,现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已经到了1000多刀一股,也就是说光这20万股股票就值两亿多刀。 除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还有蝌蝌啃蜡和麦老头的,加起来也差不多也能值个两亿刀。 李国庆严重怀疑比尔也是个穿越者,开局就继承亿万家产。瞧瞧人家这开局,新手村就在罗马的皇宫。 不过比尔拿的是炮灰剧本,就是给蓝根这个真正“女主”送血包的。而李国庆他自己,最多只是个男配二号三号什么的,跟着女主沾点小光。(你个不要13脸的,两亿刀还是小光) 名医世家出身,十几岁下乡,恢复高考考上京城的大学,遭未婚夫背叛,实习被医院开除,大学差点肄业,救人遇贵人出国留学,又遇变态追求者,毫发无损不说,还获赠天量财富。 蓝根这他么不是大女主剧本,是什么? 老子重生加穿书? “不是,你把这箱子给我是啥意思?” “送你的。” “卧槽,我没听错吧,你说送我?”李国庆掏了掏耳朵,仿佛没听清蓝根说的是什么,或者说,听清了,但是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送你的。” “蓝姐……啊不,老蓝啊,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知道啊,那个死变态说了,四亿多美刀。” “你知道还送我,就算全换成富兰克林,也能把你埋起来,这么一大笔钱,你就送给我了?” “因为我,差点害死你和你小叔,就当是我对你们的补偿吧。” “卧槽,大姐,你没病吧?” 李国庆伸手摸了摸蓝根的额头:“也不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在国内,为了抢劫几块钱,就能要好几条人命,你这给人发个补偿金,就以亿为单位,还他么是美刀。” “这钱脏,我不想要。” “废话,钱有不脏的吗?流通货币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手,沾点细菌啥的,很正常,铜臭味不就是这么来的嘛。”李国庆插科打诨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的傻大姐哟,你管它是怎么来的,你拿了这笔钱,你就是全国女首富,在花旗国女富豪排行榜也能排上号。” “去年九月,福布斯杂志首次推出了花旗400富豪榜,上榜门槛是1亿刀,身家过10亿的也就13个人,其中最高的是搞造船业和房地产的丹尼尔·路德维希,他的身家超过20亿美刀。” “虽然真正的大佬们肯定不会上这个榜单的,但是只要你拥有了4亿美刀的财富,你也可以跻身为花旗国最富有的那拨人里面。” “我知道这是很大一笔钱,可我还是不想要。”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比尔那个死变态找蓝根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也是个神经病啊。 这泼天的富贵,干嘛不要? 瞧瞧人家李大老板,不就要的心安理得的。 “你要是实在也不想要,你就帮我捐出去吧。” 捐出去?捐给谁?凭什么啊? 捐给花旗国高校、博物馆啥的,老子脑子又没病,跟人家花旗国比起来,咱这点钱就是个小虾米,哪有臭乞丐给龙王爷献宝的。 “这样吧,换个说法,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 蓝根认真想了想,道:“出国以后,我深深感觉到国内的医疗技术和医学人才比国外差得太多了。就算我学成回去,我一个人才能做几台手术,我就在想,国家要是能大规模派人出国学医就好了。” “公派出国留学是要花钱的。” “要不这样吧。” 蓝根眼前一亮,道:“我算过了,我在这边的一年的花费,学杂费加上住宿费生活费什么的,一年差不多要1万美刀。每个人按留学四年计算,我这笔钱够1万名人员出国留学费用。” “大姐,人家全美顶级的医学院一年的招生名额才能有多少,你张嘴就是1万名,上哪给你安排这么多留学生啊。野鸡大学倒是有的是,可你们学医的,上野鸡大学没卵用啊。” “一年不行,那就十年,每年安排1000名留学生应该可以吧?” “安排?谁安排?” “当然是你啊,我在这边谁也不认识,我哪有那个能力。” “我?蓝姐……啊不,老蓝,你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 李国庆默默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老子有那个本事,老子才不出钱出力,最后还落不着好呢。” “只要你十年内安排名留学生,这些股票就是你的了。” “尊嘟假嘟?” 李国庆摸着下巴,缺德的小宇宙又转起来了:十年啊,一年也就需要投资1000万美刀,十年总投资4亿美刀,可是等十年后,别的不说,光那20万股伯克希尔哈撒韦就得值20亿刀了吧? 这生意,做得啊! “如果股票大幅度升值,你不亏大了。”李国庆“好心”提醒道。 “如果股价跌了,亏的是你。”谁敢说人家蓝根不懂金融的。 “你图什么啊?” “图什么?” 蓝根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缓缓道:“能让手术台上少死几个病人,那钱就花得有价值。” 第253章 又遇蛙蛙 这是要把公派留学当成一门生意来做的节奏啊,做生意,李国庆就不灵了,果断把珍妮摇了过来。 听完老板布置的任务,珍妮当场就要爆发。 可是当她看到那20万股伯克希尔哈撒韦无记名股票,眼前又是一亮,就算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价不像老板预计的十年能涨十倍,有这么多股票做抵押、质押,她也能套现做好多事情了。 这生意,能做! 珍妮召集了一帮华尔街投资精英,开了几天闭门会议,最终拿出了一个可以利益最大化的方案。 别看华夏穷,可华夏人多啊,欧美的医疗器械公司、医药公司怎么可能不觊觎那个大市场。能培养1万名医生做自己的代言人,这比在华夏花多少钱做广告都好使。 试想一下,这些有留洋经历的医生,回国肯定是会被重用的。当他们习惯了用某一厂家的医疗器械,用某种药,等他们回国了,医院采购的时候,他们向上级领导提出采购建议,不过分吧? 当然,医生的采购建议,领导会不会采纳不好说,但只要他们的医疗器械他们的药打入了医院内部,就算医院里有他们的竞品,但医生们使用器械和用药的时候还是会有偏好的啊。 于是一个由医药公司、大学和银杉资本三方联合实施的“蓝色计划”出台了,大学提供师资资源,医药公司“出钱”,银杉资本负责融资支持,十年内给华夏培养1万名医学留学生。 至于那个医药公司嘛,不用说,肯定是山楂花药业了。 格林家族也参与了,汉娜老太太亲自出马,给各大高校医学院牵线搭桥,高校肯定也乐意干,毕竟能挣高额的学费不是。 当然,这么庞大而复杂的计划,幕后大佬李大老板肯定是懒得参与的,费脑子的事,他从来都不爱干。 他只管提计划,做方案和实施方案这种杂事,扔给珍妮就行。 左一个项目,右一个计划的,直接后果是银杉资本及下属的几个子公司规模急剧膨胀,珍妮这个大总裁,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 看在李大老板动不动就扔给她几百万刀的份上,忍了。 再说李大老板,整天在曼哈顿的“李屯”,不是打游戏就是跟一群长腿嫩模进行深入浅出的交流,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潇洒。 转眼间就进了六月,小胳膊找上门来了。 “老板。”小胳膊笑得跟个金毛似的。 “又闯祸了?” 根据李大老板的经验,只要小胳膊露出这个笑容,一般都是惹了麻烦,并且他哥不但不会帮他还要收拾他的时候。 “没有,没有,是好事。” “哦?什么好事啊?” 李国庆边跟小胳膊说话,手里的“工作”也没停下。 由ns游戏公司和18摸电脑公司联合推出的“罗斯方块百万美刀大奖赛”七月份就要开打,李大老板也报名参赛了,这段时间猫在家里苦练技术,打算一举夺魁呢。 不过,就李大老板那菜得抠脚的技术,除非阿廖沙给他电脑上安作弊器,直接修改分数,要不然他肯定连10万进8万的第一轮淘汰赛都晋不了级。 “十二兽首有消息了。” “是找到马首了吗?”李国庆放下了鼠标。 “额……不是马首,是其他的兽首。” “是什么?” “猴首、猪首和龙首。” “艹,一次三个,这么多?” 我的老天爹啊,您真是我亲爹,怕我收集文物劳心费力,从来都是让我下简单批发副本。 “东西在哪?” “就在大苹果城一个古董商手里,他是从一个高卢破落贵族家里收过来的,打算送到大苹果城索斯比拍卖行进行拍卖,拍卖行的朋友给我提供的消息。” “还愣着干啥,找他去啊。” 穿衣服下楼,坐上加长防弹老死来死,一行十几个人、三辆车浩浩荡荡出发了。 自从上次的绑架案以后,珍妮总裁就加强了李大老板的安保,请的保镖不是三角洲就是三栖特战队(海豹前身)退下来的,安保主管还是从特勤局出来的,这豪华安保阵容,堪比离任的鹰酱大统领。 “老板,那个古董商就是高卢裔。”坐在李国庆对面,小胳膊向李国庆介绍着情况:“他是回高卢探亲参观他家乡一个古堡的时候发现的那三个兽首,共花了三万刀买下了三个兽首和一本日记。” “日记?” 李国庆这是不知道多少次听见日记这俩字了,干坏事的家伙都那么喜欢写日记的吗?哪像咱老李,好人一个,从来都不写日记。 “是的,日记的主人是那个破落贵族家族成员,曾经以法军上尉的身份打进了你们国家的首都燕京。联军占领圆明园以后,在圆明园内当着清朝官员的面,把抢掠来的宝物进行拍卖。” “三个兽首就是上尉花了150法郎,也就是差不多6英镑拍卖下来的。根据日记记载,那年一英镑可以兑换你们国家3.33两白银。” “那三个兽首不会是假的吧?怎么感觉这日记是特意为卖三个兽首做的呢?”李大聪明托着下巴沉思道。 “不会,索斯比拍卖行的鉴定专家对三个兽首和日记都进行了鉴定,确定兽首是18世纪时期的物品,日记是19世纪中后期的物品。” “送拍流程进行到哪一步了?拍卖行给没给出预估成交价?” “是这样的,目前华夏文物的拍卖市场,受欢迎的还是华夏的古瓷器,其他种类的东西很少有人问津,拍卖行给出的预估成交价是每个五千到八千刀之间。” “卧槽啊,那他不是还赔钱了。” “是的,所以他一气之下取消了拍卖委托。” “该!”李国庆颇为解气地啐了一口,道:“你觉得咱们多少钱能拿下这三件东西。” “那个古董商放出话来了,每个兽首低于2万美刀不卖。” “哦。” 李国庆心里有数了,这价钱虽然比他在黑老头那里1500刀一个贵得多,倒也不算太离谱。 两辆凯迪拉克一前一后护卫着加长老死来死,一直开到皇后区法拉盛,最后在一处临街的店面外面停下了。 先是头车的两个黑衣保镖下车去店里探查了一下,确认安全上没问题以后,才有一个保镖拉开了加长防弹老死来死的车门,李国庆在一群保镖的护卫下进了店。 这也是李大老板不爱出门的原因,就这阵势,跟他么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似的,老子只是一个小趴菜好不好,说好的低调呢。 进了店,李国庆看到柜台里面有个大胡子老板正在跟一个戴小圆眼镜的黄种人面孔交谈,小圆眼镜手里正拿着一个龙头形状的铜器。 大胡子老板热情地给李国庆打招呼。 李国庆冲他点点头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老板跟小圆眼镜交谈。 保镖们跟着进了店,按照李大老板的吩咐,自动跟他拉开了点距离,反倒是像护卫小胳膊似的。 小胳膊这层次的人,一看就不是这种小破店的目标客户,大胡子老板也只是冲小胳膊点点头,继续跟小圆眼镜交谈。 等小圆眼镜放下手中的铜器,李国庆从柜台上拿起了铜器。 “你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跟老板谈交易吗?” 一听他那字正腔圆的英语,李国庆就知道他是华裔,就用普通话道:“古玩行里的规矩,东西在人手里,别的买家不能询价,但是只要东西放下了,别人就可以询价了。” “内地来的?”小圆眼镜用不屑的眼光看向李国庆,然后用弯弯腔道:“这里是自由的大美利坚吼,不是你们那贫穷落后,连说句话都要被抓起来的专制政权下的破地方,不用讲你们那腐朽的规矩喔。” 真踏么扫兴,怎么到哪都能遇见蛙蛙。 “是我们的规矩。”李国庆一字一顿道。 第254章 一轮游(上) 谁让你来的是80年代的法拉盛呢。 这年头你在法拉盛,想听汉语也只能听见机车弯弯腔,想听“嗯呐”“嘎哈啊”“信不信我削你啊”,至少还得等十来年。 “老板,这个多少钱?”李国庆问大胡子店主。 “喂,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耶。”小圆眼镜不乐意了。 “最低价2万刀,两位要是都喜欢的话,可以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进行竞拍,价高者得。” 大胡子老板也是个奸的,当场就要开小型拍卖会。 “我只是问问。”李国庆装作去看别的东西。 想让我们华夏人斗起来,然后你渔翁得利,门儿也没有。 哪怕东西真让小圆眼镜买走了,大不了老子让人抢回来就是了。 反正这年头又没啥监控,破案率到哪都低得感人。 一个华裔被抢了,nypd更不会重视的。谁让你们不好好在黄种人地盘上待着,跑到大花旗国,可不就是送上门让老黑抢的吗? 小圆眼镜跟大胡子店主磨叽了半天,大胡子店主咬死了低于两万美刀不卖,最后小圆眼镜把钱包都掏出来了,把里面的一万多点现金展示给大胡子店主看。 大胡子店主摇着头,一个劲说“no,no,no。” 无奈之下,小圆眼镜只得收起钱包,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国庆,用极其轻蔑的语气道:“给你个机会啦,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你们也有保护义务的喔。” 喔你麻痹啊喔! 那么喜欢“喔”,你咋不去打鸣呢。 你当你他么是喔喔奶糖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李国庆指着柜台里猴首、猪首还有那个龙首道:“这三个铜器我都要了,还有那本日记,总共给你7万刀,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付钱。” “成交!”大胡子店主赶紧伸出右手,要跟李国庆击掌。 “三个你都要了耶,真的假的?”小圆眼镜不敢相信地问。 “你管我真假,关你屁事。” 李国庆重重地跟大胡子店主击掌,示意身后的保镖付款,在拿到店主开的收据后,带着三个兽首,坐上加长老死来死扬长而去。 追出店外的小圆眼镜,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吃了一嘴的灰。 小圆眼镜喃喃道:“大陆人现在都这么富了吗?” 在李国庆那受了气,小圆眼镜决定找回场子,把没花出去的一万多刀,全消费在雪莉身上,平均用时不到三秒就花了五千刀。 让雪莉感慨这钱挣得太容易了,还是接黄种人的单子好,省时省力给的钱还多,接老黑的单子,费时费力不说,还经常遇到零元购。 其实雪莉的客单价没有那么高,正常行情也就500刀,谁让小圆眼镜受了刺激,装大款直接给了十倍。 “武装押运”回“李屯”,李国庆看着紫檀木博古架上一字排开的牛、虎、龙、猴、猪五个兽首,成就感十足。 收集兽首也没那么难嘛。 这不,要不是马首被盗,随随便便就搞到一半了。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平平无奇,只要有钱,买东西,傻子都会。 李国庆是个强迫症患者,手机上有个红点都必须点开那种,更别说收集东西只收集一半了,果断把曹小满给叫过来,给安排任务。 “知道这是什么吗?”李国庆指着博古架上的兽首们,问。 “铜疙瘩呗。”曹小满撇撇嘴,道:“国内含铜量最高的紫铜也不过三四块钱一斤,那可是纯度高达99.5%到99.95%。你这一看就不是纯铜,里面添加了别的金属,更不值钱了。” “尼玛批,这是艺术品,这是文物,这是历史的见证,见证懂吗?” “不懂,反正在俺们老家,这东西就是砸碎了卖废品收购站的。” 曹小满哪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他单纯就是不想接任务。满世界找东西多累啊,还不如去汉娜家养狗呢。 吃了睡,睡了吃,把东方神犬雪獒生生养成了雪猪。 “信不信老子把你砸碎了,你个小杂碎。”李国庆也看出来曹小满的小九九,道:“反正任务交给你了,你找不齐剩下的兽首,就不要回来了,老子让人把你装麻袋沉马里亚纳海沟。” “老板,你干嘛非要难为人呢?” “不是我要难为你。”李国庆叹了口气,道:“如果大鼻子老外拿着兽首公开拍卖,你会不会买。” “我没钱,有钱我也不买。” “你……”李国庆一时语塞:“如果人家炒作说这是华夏人那段屈辱史的见证,相当于把你老婆强了,还抢了你老婆的苦茶子,然后拿着你老婆的苦茶子满世界吆喝着叫卖,你会怎么办?” “他敢,老子弄不死他。”曹小满咬牙切齿道。 “就是的啊,这玩意就是咱们华夏人的苦茶子啊。” “老板,你又忽悠我。”曹小满突然反应过来:“听小胳膊说有个历史学家估计,圆明园里面的文物少说得有100多万件,被抢的至少也得几十万件,你要是都买,能买得过来吗?” “能买一件是一件,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老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干。” “找到一件,给你10万刀的奖金,找寻过程中所有花费,给你实报实销。”李国庆还很懂想让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饱的道理的。 他现在越来越信因果了,第一件牛兽首就是曹小满发现的,说明十二兽首跟他有缘分,但愿这份缘分,能让曹小满集齐剩下的兽首。 打发走曹小满,李国庆继续埋头苦练他的游戏技术,准备在十天后开始的“罗斯方块百万美刀大奖赛”中一举夺魁。 十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7月18号,李国庆也准时出现在大苹果城分赛场上。 这个时间还是李大老板亲自定的,718,要发。 ns游戏公司和18摸电脑公司砸下重金在各大电视台、报纸上打广告,宣传攻势不能说铺天盖地吧,反正就是路边的狗走过,背上都得被贴个传单。 如此强大的宣传力量,直接的后果就是,18摸公司的电脑卖爆了,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卖出去了几十万台电脑,把18摸公司的库存都给清空了。 鸡(表)贼(脸)的赛事组织者,及时修改了赛制。 不是当初设计的淘汰赛,而是改为了分数晋级赛,只要参赛者在规定的时间内得到相应的分数,就可以晋级下一轮。 整个晋级赛长达三个月时间,参赛者每次只要交5刀的报名费就可以无限次参加每周举行一次的晋级赛。 由于比赛周期拉长,为了安抚参赛者,头奖奖金也由100万美刀增加到500万美刀。 大苹果城分赛场是在一个体育馆里面,五六千平米的场地里摆着上千台18摸电脑,摆得跟后世李国庆见过的网吧似的。 参赛者排队入场,也跟网吧开业大酬宾免费上网一样,每轮是一个小时的参赛时间。 选手们坐好,比赛就开始了。 在铿锵激昂的《苏维埃进行曲》中,选手们点着鼠标和键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伴奏的不是音响,而是由大苹果城的一个着名交响乐团现场演奏,氛围感十足,就玩个游戏,搞得跟在开什么大晚会似的。 “时间到。” 随着赛场主持人的宣布,每台电脑上的计分器自动停止计分,上千名参赛者里面,也就几十名选手通过了晋级赛。 当然,手残党李国庆肯定是不在那几十名通过者之列的。 “肯定不是老子的技术问题,老子只是运气不好,系统给老子下的格子们不够好,所以才得分不高。要是给老子的全是四格竖条,老子肯定能得超级高的分数。” 不甘心的李国庆又交了5刀的报名费,参加今天的第三轮比赛。 第255章 一轮游(下) 比赛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结束,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选手们吃饭以及让电脑散热。 当日总共七轮的比赛,李国庆参加了四轮,最好的成绩也跟晋级的分数差了一大截,气得李大老板最后一轮直接把键盘给摔了,然后就被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给带走了。 “老板,还是你狠,连自己的场子都砸。” 来巡视的主办方代表珍妮总裁,看着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李大老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不都怪你们,把晋级分数弄得那么高。”李国庆黑着脸,道。 “高吗?一点都不高啊,测试的时候我也参与了,随随便便就得到了可以晋级的分数。”珍妮往李大老板心口捅刀子不是一次两次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李国庆“歇斯底里”地狂叫道:“肯定是阿廖沙他们看你是大总裁,在程序里故意给你放水了。” “你这是输不起啊,我的老板,用你的话说,就是便秘却埋怨地球没引力。”珍妮笑得直飙眼泪。 “信不信我扣你工资。”李大老板发飙了。 “扣,随便扣,反正我也不指着那点工资活。” “老子扣你股份。”李大老板祭出了究极法宝。 “别呀,亲爱的老板。”珍妮止住了笑声,连连求饶道:“工资和奖金可以随便扣,但股份不行。” “老子说行就行,不行也得行。除非你找个理由,能打动老子。” “我有几个好消息汇报,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他么再给老子卖关子,老子真联系公司的律师了啊。”李国庆威胁道。正气不顺呢,珍妮这个不长眼的偏来撩拨他。 “老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咱们公司买了任地狱500万美刀的股票的事吗?” “记得啊,股票上赚钱了呗,说说吧,是赚了一倍还是两倍?” 能让珍妮专门拎出来报喜,肯定没少赚。 “老板,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老子要发飙啦,五……四……” “热城当地时间1983年7月15号,任地狱发售了他们公司最新款的游戏机,公司股票在当天到达了6300日元的历史最高点。” “管他高不高点的,老子只关心老子赚了多少钱。” “也不算太多,就翻了34倍而已。” “多少?”李大老板惊得都站起来了。 “34倍啊,500万美刀变成了1亿7000万美刀,不过到手没有那么多,也就1亿6000多万吧。” 还他么做什么实体啊,老子要炒股! 三个月时间翻了34倍,夭寿啦! 珍妮也是的,咋就投了500万刀呢,要是投5000万美刀,那岂不是变成了11亿多美刀了。 任地狱:你想屁吃呢,老子总市值都没有那么多。 “干得漂亮!”李国庆抱着珍妮狠狠地啃了两口,道:“给你自己发1000万刀奖金吧,老板我赏的。” “谢老板赏,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咱们进去的晚,出来的早,还有人翻了40倍的,咱们这是少挣了好几千万刀啊。”珍妮一脸的惋惜。 “可以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要自行车?这句话什么意思?” “额……我们国家穷,自行车现在在我们国家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要普通工人半年到一年的工资,还得要自行车票。” 李国庆费劲吧啦地对珍妮解释道:“尤其是自行车票,特别特别难搞,有辆自行车是很有面子的事,要自行车就是要好东西的意思。” “好,老板,那我也送你一辆自行车当礼物吧。” 显你啦?老子差你那辆自行车吗? 李某人好像忘了当年他卖掉莲子拿到200多万美刀,打算买一万辆自行车当共享单车,在三环排“n”和“b”俩字了。 “第二件事,就是咱们已经累计向18摸电脑公司及其兼容机电脑公司卖出去了100万份软件,入账7900万美刀。” “哦。” 有前面那一亿多的横财,这几千万美刀已经在李大老板内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 “老板。”珍妮凑到李国庆耳边,压低声音道:“咱们公司账上已经趴了好几亿美刀的现金了,只是放在银行吃利息可就太亏了,但是拿出去投资,我又吃不准投什么项目好,老板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你不整天嫌我给你找事,怎么又要主动搞投资了?” “我不是看着账上钱太多,难受嘛。” “这有啥好难受的?人家都是因为债多压身才难受,你这可倒好,钱多也难受,你没病吧?” “我病了,病得还不轻嘞。” 珍妮作西施捧心状:“让我少挣钱,比让我背债还难受。” “对了,老板。”珍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李国庆道:“你对港岛回归以及港岛的前景,怎么看?” “我怎么看?站着看,躺着看,泡浴缸里洗玫瑰花瓣浴看呗。” “跟你说正事呢,少打岔。” 珍妮不满地推了李大老板一把,接着道:“去年牛牛国打赢了福克兰群岛战争,携胜利之威,在港岛问题上对你们国家施加压力。” “由于对港岛的前途担心,甚至有传言说如果谈不拢,你们国家会跟牛牛国开战,大量资金逃离港岛,导致港元兑美刀从81年的5.13比1,降到现在的8点几比1。” “港元最开始锚定英镑,后来又维持了一段时间的跟美刀固定汇率制,但从74年开始实行自由浮动汇率,有消息传出港英当局又要恢复跟美刀的固定汇率制,锚定美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你们高层对港岛问题的态度,以及你对港岛前景的看法。”珍妮趴在李国庆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高层什么态度,我哪知道。” 珍妮看着李大老板,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表情。 福斯特鞋业魔都代工厂筹备阶段,珍妮这个大总裁亲自带队去魔都考察过,还跟陈科见过面,对陈科的背景有所了解。 自己老板能跟华夏经济最发达的直辖市的副区长称兄道弟,想必背景也不一般,没准也是老板嘴里的二代三代什么的。 “我只能告诉你两点,第一,港岛肯定会回归华夏,任何阻挡港岛回归的势力,都会被我们毫不客气碾碎;第二,港岛不会乱,我们华夏也不会允许港岛乱。” “懂了,我现在就把资金往港岛调。港岛想不乱,汇率肯定不能乱,锚定了美刀,这个固定汇率肯定会比现在的汇率低,咱们现在用美刀买入港币,到时候再反向操作,肯定能吃一拨汇率差。” “但愿你不会判断失误,你要是赔了老子的钱,老子把你沉大西洋喂鲨鱼。”李国庆恶狠狠道。 “老板,我是你第几个想沉海的人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都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实施过。” 说完珍妮起身就要走。 “别走啊。” 李国庆拉住珍妮的裙摆,不好意思道:“那什么,你能不能跟分赛场的人说说,让他们给我弄一台有外挂的电脑,我要晋级。” “外挂?哦,你是说作弊。”珍妮促狭地看着李国庆:“用不着那么麻烦,你老人家想晋级还不简单。我直接让他们把你加入晋级名单不就完了,别说晋级名单了,就是直接让你进总决赛也没问题。” “那多没意思啊,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想要参与感,那就凭你自己的真本事咯。”珍妮笑着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老板,加油!我看好你哟。” “我他么自己都不看好我自己。” 在浪费了足足好几十美刀的参赛费以后,李大老板终于放弃了。 晋级赛是想都不要想了,就算他真的凭借“魔法外挂”成功晋级了,到时候难度会更高,他打出来的分数会更少,他也更丢人。 哼,老子当不成选手,到时候老子当颁奖嘉宾! 第256章 回燕京了 小婶做完手术以后,在这边养了不短的时间,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整天嚷嚷着要回国。孝顺的大侄子李国庆只得在八月初,带着小叔小婶他们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落地首都机场,走下舷梯,小叔小婶俩人抱头痛哭。 “当家的,我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小婶抽抽噎噎道。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都要好好的。”小叔笨嘴拙舌地安慰道。 机场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个穿着打扮洋气十足的小叔小婶,感慨又有老华侨回国了。 常年做农活的小叔:神他么老华侨,老子才三十多好不好。 今天来接机的是国季那小子,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盘靓条顺的古典美女。听国季介绍说是他对象,叫艾华,也是央音的一个器乐老师,跟岳百灵是同学,还是秦怜卿给他俩牵的线。 “老板,我对象怎么样?”坐在租来的皇冠出租车里,副驾驶上的国季扭过头,嘚瑟地向李国庆炫妻:“我们打算十一就领证。” 国季的女朋友跟小叔小婶坐另外一辆出租车。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头枕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的李大老板不耐烦地说了句。 “什么意思?” 国季那脑容量本来就不太大的cpu,快被李大老板给干烧了。 “老板说你丑。”曹小满幽幽道。 “丑?老板那话里也没一个丑字啊?”国季掰着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捋着李大老板那句话。 “我帮你翻译一下老板刚刚那句话。” “翻译?用得着翻译吗?难道老板说的不是汉语?”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你就是那坨牛粪,粪肥。” “老子是牛粪?那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长得还不如老子呢。”国季气急败坏道,恨不得伸手就去挠曹小满。 “你他么别吵了,没看见老板倒时差呢。”曹小满用比国季还大的声音道,全然不顾身边一脸疲惫的李大老板。 “都他么给老子闭嘴。”李大老板怒吼了一声。 全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车里的人不说话了,可是车外面也不太平。 从机场到“李老庄”短短几十里路,就看到了好几次抢劫,他们的车甚至都被拦过一次,不过拿着锄头拦路的“车匪路霸”被国季探出车窗外的双通猎gun给吓跑了。 “老班长,如果他们也有gun呢?”曹小满问国季。 “他们有gun,也不用怕,老子有这个。”国季拿出一颗卵型手雷,用手一抛一抛地说。 “卧槽,m67手雷,哪来的?” “79年攻入谅山的战友从越猴的军火库里缴获的,还是75年生产的呢,估计就是霉军撤退之前留下的。” “都他么八年了,你这样玩,不怕炸了啊。” “瞧你那点胆儿吧,霉军的东西,质量还是过硬的,轻易是不会炸的。”国季满不在乎道。 “老班长,国内现在乱成这样了吗?出门得带手雷?” “是挺乱的。”国季叹了口气,道:“有些人都他么快疯了。” “疯了?” “上上个月中旬吧,北边呼盟的一个国营农场,8个小年轻用菜刀、斧子、木棒和抢了的gun等凶器,杀了27个干部和群众。这起惊天惨案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混乱,被谣传成了几百上千人被害。” “说起手雷,我给你唱首好听的歌吧,这歌还是老板教给我的。” “你小子还会唱歌?在部队的时候,我可是记得连里饭前拉歌从来都不带对你小子,只要你一开口,不管唱啥歌,都没法听了。” “那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唱歌可好听了。” 如果你觉得有点累 送你个小地雷 把它扔给你的烦恼 把烦恼都炸飞 拉上你的老哥儿们呀 一起来扔地雷 一个地雷够不够 我再给你一大堆 …… 李国庆闭着眼睛听曹小满用比他还五音不全的嗓门唱着儿歌,要不是倒时差太累,非得揍曹小满一顿,这bgm难听不说,声还大。 “突突突……”一辆偏三轮飞快地从后面追上来,跟李国庆乘坐的出租车并驾齐驱,巨大的轰鸣声,让李国庆睁开了眼睛。 “谭二丫?” 李国庆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偏三轮车斗里坐着的年轻女人,虽然穿着打扮跟过年的时候那个跪在“李老庄”门口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了,还化了浓妆,但眉眼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偏三轮跟出租车并排行驶了一会儿,加大油门突突突跑远了。 “老板,你没看错。” 坐副驾驶的国季道:“那个女人就是谭二丫。” “女人?她不只是个16岁的女孩吗?” “早就不是女孩了,靠出卖她的色相和身体跟一群大院子弟混在了一起,一帮人整天招摇过市、舞舞玄玄的,还带着一帮二代三代跑到咱们家闹事,要不是陈部那天正好在咱家做客,还挺麻烦。” “16岁?卖肉?”李国庆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有什么,古代女子13岁就可以结婚了,超过15岁还不结婚,轻则罚款重则坐牢,还不是女子自己坐,得她父母跟她一起坐牢。” “谭家这帮丫头还真他娘的是人才。” “可不咋地,老板,你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大院子弟圈子里的吗?” “我他么上哪知道去。”李国庆没好气道。 自己这帮手下,一个二个的,没事就让老板猜,是老子对他们太好了,没有老板的威严了呗,老子往后要对他们凶一点。 “五月初,她故意跑到大院子弟们经常钓鱼的一条河里,当着一帮小年轻的面脱光光洗澡,轰动了半个四九城。” “卧擦,这女子还是个狠人啊。”曹小满感慨道。 “不狠能给她亲爹下药吗?”国季看向李国庆。 “看老子干啥,又不是老子教她下药的。老子只是跟护士探讨医学知识,不小心被她听见了。就像老子在街上跟你议论菜刀可以砍死人,路人听见了,拿着菜刀去砍人,能怪老子?” 李国庆嘴上虽然这么硬,但心里还是挺虚的。 严厉打击还有二十来天就开始了,谭二丫这货大概率要遭,老子可不能受她牵累,到时候搞不好再给老子定个教唆犯啥的。 只要老子不在国内,还能跨洋抓老子咋地? 这也是李国庆这趟回国的原因,国家军们收货过程中没少跟人打架斗殴啥的,说啥也得把他们弄到国外避避风头再说。 “别看他们闹得欢,早晚给他们拉清单。”国季看着又一辆坐了好几个男男女女的偏三轮呼啸而过,啐了一口道。 “哟,老班长,不错啊,都出口成章了。”曹小满讽刺道。 “出你么的头啊,《小兵张嘎》你没看过?狗翻译官吃罗金宝的西瓜不给钱,罗金宝跟狗翻译官说的。”国季怼了回去。 曹小满笑笑不说话,只是看向李国庆。 “你他娘的又看老子干啥,老子又不是翻译官。” 曹小满还是笑笑不说话,不过他那小表情仿佛在说:“不,老板你是,你学的就是外语,也当过翻译,你比狗还狗。” “你他娘的要倒反天罡啊,信不信老子把你开除了?” “老板,倒反天罡是什么意思?”曹小满用他那无辜的小眼神继续看着李国庆,要多清澈有多清澈。 “意思就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都没了。” “别呀,老板。” 李国庆懒得搭理曹小满,继续问国季,道:“谭二丫基本上完犊子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谭三丫和谭四丫现在怎么样了?” “谭二丫也不管她们,她们让乡下的舅舅给接走了。” “总算还有个靠谱的亲戚。” “靠谱个锤子哟。”国季又啐了一口:“谭三丫和谭四丫都是大孩子了,她们舅舅把她们弄回家,不但可以给家里干活,养几年嫁出去,还可以拿一笔彩礼钱,横竖都不亏。” 第257章 人丁兴旺 车到“李老庄”,国珐也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在门口等着。 “卧槽,啥情况?一帮老光棍怎么都有对象了?都他么惦记老子那点红包钱呢?”李国庆看着跟国珐手拉手的漂亮女人,不无嫉妒道。 “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叫池浅,池浅,快叫老板。”国珐快走一步,亲自拉开李国庆的车门。 “池浅王八多,珐哥,你这对象名不赖。”曹小满咧着大嘴道。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国珐往曹小满屁股上猛踹一脚,那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 “让你屁话多。” 国季把曹小满从地上拉起来,替他掸掸土,道:“阿满,你这辈子吃亏就吃在你这张嘴上。在部队,你要不是牢骚话太多,早就给你提干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老班长,你那嘴,比我也强不到哪去。” “池浅嫂子有个双胞胎妹妹,分队长本来要介绍给你……” “哥,你是我亲哥。”曹小满猛扑上去,一把搂住国珐,没皮没脸道:“俺媳妇在哪呢?快告诉俺,俺媳妇叫啥名?” “小妹叫池鱼。”池浅笑眯眯道。 “池鱼之殃,这名也不咋地啊。”曹小满脱口而出。 “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李国庆也在曹小满屁股上补了一脚,不过他这一脚的力度可相当不咋地,不但没踹动曹小满,反倒差点没崴了自己的脚。 “哎呀呀,倒了,我倒了。” 曹小满用浮夸的演技,缓缓向地上倒去,引起了哄堂大笑。 “爸爸。” “爸爸。” 铁桃花和铁梨花俩小丫头飞奔出来,一人搂住李国庆一条腿。 那格格也抱着小杏花出来了,小丫头在那格格怀里使劲蹦,伸着手要李国庆,还一个劲冲李国庆咯咯笑。 “哎,乖。” 李国庆从那格格手里接过小杏花,用脸贴小杏花的脸,逗得小杏花笑得更欢了。 最后出来的是李大妮和李二妮,啊不,小姐妹俩已经在这边上学了,入学的时候改名为李半夏和李紫苏,都是中药名,富贵大爷给起的名,寓意着女儿是妈妈的良药。 “哥。”俩小丫头怯生生地叫了李国庆一声。 “大妮,二妮。” 比李国庆他们车多等了一个红绿灯,小叔小婶的车刚到,还没停稳,小婶就推开车门,一把把两个丫头搂在怀里,母女三个抱头痛哭。 小叔站在一边也一个劲抹眼泪。 知道老板回来,国家军们济济一堂,都把对象叫来了。 国嘉和郭佳,国珐和池浅,国奇和岳百灵,国季和艾华,国辉和大黄……额,国辉没对象,他也没想过找对象。 咱老李也不是小气的人,给四个“新媳妇”每人一块pp女玫瑰金表,就连大黄,也被李国庆恶趣味地给了一条十好几斤重的大金链子,还是专门找老金匠定制的。 当前金价是每盎司差不多400刀,换算下来每克约为14刀,也就是说李国庆给大黄准备的“嫁妆”超过了10万美刀。 就是大黄嫌沉,不怎么爱戴。 简单吃了顿团圆饭,李国庆就睡觉去了。 睡醒以后,国珐来汇报工作。 “你们几个的护照和签证,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都不想去花旗。” “为什么?舍不得新婚燕尔的小媳妇们?” 国珐和国奇都已经领过证了,正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黏糊的时候。 说起跟池浅认识的过程,也挺老套的。 池浅和她双胞胎妹妹是燕京玉器厂的工人,下班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强行“拍婆子”,被路过的国珐和国辉把小混混们赶跑了。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姐妹俩都有点崇拜英雄的情节,姐姐看上了国珐,妹妹也看上了国辉。就是国辉自卑,不想搞对象拒绝了妹妹。 “舍不得媳妇只是一小方面,主要是我们这帮人在那边跟花旗大鼻子打生打死了那么多年,身边不少战友都倒在了大鼻子的枪炮之下,这让我们去大鼻子窝里生活,心里不舒服。” “不去也得去。” 李国庆压低声音道:“上面早就对现在的社会治安不满了,根据可靠消息,上面已经开会研究决定,要采取专项打击行动来整治社会治安,这次行动的力度和规模是空前的。” “好事啊,我们为什么要躲出去?我们又没干啥危害治安的事。” “打架斗殴也算,你敢跟我说你们没跟人打过架?” “呃……没……没少打。” “你经历过各种运动,你知道那种运动式执法,哪怕上层初衷再好,到了执行层面,具体执行者把好好的政策给执行歪了的事再正常不过了,有的是对政策理解不准确,有的是出于私心。” “那倒是。” “所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出去躲躲准没错。到了那边,你们要是还是不喜欢,我还可以安排你们去别的国家。” “好,谢谢老板。” 国珐是个听劝的,他也知道老板这是对他们好。 “老板,有个情况,我必须得给您汇报一下。” “什么情况?” “那个卫和平,还在整幺蛾子。” “卫和平?整什么幺蛾子?” “虽然咱们把三姐妹的领养手续给办了,户口也迁过来了,但她们跟卫和平的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啊。卫和平进不了咱们家的门,就去桃花她们学校外面堵桃花。” “哟,良心发现了?早干嘛去了?” “他不是良心,是坏心思。” “坏心思?” “是的,他连一块糖都不舍得给桃花买,想用一分钱都不值的所谓的嘘寒问暖、父女亲情来感动桃花。” “桃花是什么态度?” “她打小就没养在卫和平身边,本身就跟卫和平不亲,卫和平抛弃她们母女几个,已经懂事的桃花恨上了卫和平,对卫和平的虚情假意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反感。” “再给燕京铁路公安处捐30辆,不,50辆偏三轮,让他们把卫和平调出燕京,哪个地方最偏僻给他扔哪去。” “这主意好。”国珐眼前一亮:“本来我们想着收拾他一下,可一来他毕竟是公安,动他搞不好闹个袭警啥的,二来他毕竟是三姐妹的亲爹,怕到时候落三姐妹的埋怨。” “没什么可埋怨的。” 李国庆颇为冷血地说道:“娘死爹不要,她们注定是享受不到父女、母女之间的亲情,这是她们的命。咱们对她们再好,也替代不了亲爹亲妈,咱们能做的就是让她们物质上不吃亏。” “吃不了亏,她们能养在咱们这里,是掉进了蜜罐子里了,谁家能有那条件,专门雇俩保姆伺候她们,吃的用的比区长家闺女都好。” “我答应铁姐照顾她们,也不过是要照顾到她们成年,等她们成年了,她们如何选择,那是她们的事,我是不会干涉的。” 要是养在身边,李国庆没准还会跟三姐妹培养出来亲情啥的,可就李国庆这头“居无定所”的野马,他不配拥有亲情。 “老板。”国嘉扶着郭佳敲门进来了。 蔫人出豹子,国嘉这小哑巴不声不响就把大事办了,郭佳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还是双胞胎。去医院检查照过b超,是一儿一女。 “快坐下快坐下。”李国庆忙给郭佳让座:“国嘉你个小哑巴也真是的,媳妇肚子那么大,没事还带着媳妇乱跑什么。” 毕竟是怀的双胎,营养又好,郭佳现在的肚子可比人家怀孕六七个月的孕妇肚子还大。 国嘉不说话,只在那笑。 “老板,你是我们俩婚姻的见证者,我俩就寻思着孩子的名字由您来起。”郭佳也笑着道。 “我不行,我不行,我哪儿会起名字啊。”李国庆连连摆手。 “您可是燕大的高材生,又留过学。” “要不儿子随爹姓,叫国小嘉,女儿随妈姓,叫郭小佳?” 好嘛,李国庆这“起名废”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第258章 谁还没个老太太 在家刚过两天消停日子,又有恶客上门了。 这次是陈科……他爹! “气死我了。” 陈部进屋就抱起李国庆桌上晾凉大茶壶,吨吨吨就猛灌了一气。 “哟,老爷子,谁把您老气成这样了?大娘不让您老上炕了?” “还能有谁,苟栋希,那狗东西。” “狗东西?” “栋梁的栋,希望的希。” “这是哪号人物?” “你大学同学苟富贵的爷爷。” “不对啊,他是混教育口,您老是混外交口的,不搭噶啊,他怎么能气着您老人家?难道是您小孙子要上学,他卡你入学指标了?” “他敢,我弄不死他。” “苟家好歹是混教育口的,应该挺有文化的,怎么起名的水平也不咋地啊。”李国庆这是大哥别笑话二哥了,就他前几天那个“国小嘉”和“郭小佳”就被集体笑话了他半天。 “他们家有个屁的文化。”陈部气呼呼道:“老苟也是川陕根据地出来的,八辈子贫农,还是在部队扫盲班识的字。原来他叫个苟麻子,后来当上了连指导员才自己改的名。” “这名改的也不咋地。” “谁说不是呢,那老苟打仗不行,逃跑第一名,后来受了点伤拿不了gun,就转文职混进了边区教育部门搞起了教育。” “就他那文化水平,能教书育人?” “他哪有那本事,干了一辈子行政,最后也就混个副部长。” “不是,他到底咋气着您老了?” “这不花旗那边提出了一个‘蓝色计划’,对口支援咱们国家的出国留学事业,我大女婿就是教育部里主管留学事务的副司长,这事本来该由他负责,可愣是被老苟给抢走了。” “被抢了?” “是啊,老苟那狗东西早就退下来了,可他仗着老资格,在部里撒泼打滚。部里没办法,只能把这个捞政绩的事交给了老苟的大儿子苟春,那苟春现在已经是司长了,是老苟家最有出息的一个。” “苟春?蠢狗?” “额……可不就是条蠢狗,跟他爹一样蠢,老苟第一个媳妇给他生了两男两女四个孩子,男的叫苟春、苟冬,女的叫苟夏、苟秋,第二个媳妇又给他生了三个孩子,那三个孩子嫌‘苟’不好听,跟娘姓。” “那苟富贵是?” “他就是苟春的大儿子,苟春本来都要升副部长了,因为苟富贵在花旗被抓,受儿子连累,没升成。要不老苟也不会这么不要脸地去替他儿子抢功,他儿子都五十出头了,还只是个司长。”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又管不了教育部的事。” “嘿嘿,你小子还给我老头子装呢,你当老子不知道发起‘蓝色计划’那个公司跟你是一个公司的。” “你调查我?”李国庆声音渐冷。 “调查你个鬼哟,别看老子没实权了,外交口咱还是有人的。” “说吧,你想怎么办?” “你应该在你们那个公司说话挺好使的,你跟你们公司说说,还让我大女婿负责呗。哪怕就算不能让我大女婿负责,也不能让苟春那蠢货负责。”陈部腆着老脸道。 “凭什么?” “你个臭小子,我让你们换这边的负责人,也是帮你们。” “帮我们?” “是啊,苟春当上那个负责人以后,还不到三天就把那100个名额许出去了,不是大院子弟就是给他送礼的,不少女学生为了能获得留学资格还跟他睡。” “那这事应该归jw管了吧?” “他肯定不会亲自收礼,就算查也查不到他头上,至于睡女学生,那更不是事了,苟春老婆死了,他现在是光棍,搞对象谁也管不着。” “你们不是有个什么生活作风问题吗?” “傻孩子,到了一定级别,男女那点事就不是问题了。领导干部也有家庭生活需要不是,人家只是多处了几个对象,你情我愿,不算犯错误,最多被同僚笑话几句。” “老头,你又坑我,你不是说苟春还许给大院子弟了,我要是让人把他换下了,岂不是得罪了一大帮大院子弟?” “你怕什么,就算得罪人,肯定也是我大女婿顶在前面,不会推到你们公司头上的。再说了,咱老陈家和我大女婿的胡家也不是吃素的,咱背后也有一帮子旧识故交。” “一丘之貉。” “小子,你这就偏激了,不是所有的大院子弟都是纨绔废物。别的我老陈头不敢保证,我大女婿选的人绝对都是高材生,还都是学医的。哪跟老苟家似的,不管人家学啥的,一股脑儿往里塞。” “关系户必须都是学医的,并且比例不能超过10%,只要你能向我保证这两点,我就想办法让公司给这边施压,换负责人。” 蓝根提出“助学”的时候,其实李国庆就不是很乐意干这件事。 这种项目,当前肯定不会允许外国人自己干,肯定得跟国内有关机构合作,这一合作,就给了人家操作的空间。 现在的出国留学名额这么难得,哪能轻易就轮着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那些有权有势家的孩子。 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人。陈部这老头勉勉强强也算是自己人了,人性还不错,便宜他了。 “我以我的d性向你保证,并且我亲自盯这件事。”陈部郑重道,那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成交。” 正事说完,陈部恢复了老不修的模样,点燃了带来的石楠根木烟斗,嬉皮笑脸道:“小子,你说你一个农村出来的的孩子,出国没几年,怎么混得那么好啊?” “我说我让一个外国富豪老太太包养了,你信吗?” “信啊,为什么不信?” 陈部直拍大腿:“你这么一说,一切都合理了。就你小子那钓鱼都脱钩的本事,你能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鬼都不信。怪不得你小子不敢在国内找对象呢,肯定是老太太不许呗。” “呃……”李国庆瞬间有揍老头的冲动。 “你快跟我说说包你的老太太的情况,多大岁数了?是哪国人啊?干啥的?老太太没子女吗?”陈部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呃……”李国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唉,好孩子,你也算舍身饲虎了。”陈部重重地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感慨道:“没事,你还年轻,等把老太太熬死了,你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为了国家和人民,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我他么……” “实在不行,我就不让我小外孙女结婚了,等你小子把老太太熬死,让我小外孙女嫁你,我跟你说,别看我小外孙女才十二,长得可漂亮了,配你小子绰绰有余。” “嘿,你说的啊,我当真了。你丫可别说话不算话。” “是我说的,不过现在不是古代了,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牵线搭桥,但能不能成,还得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抱得美人归。”陈部忙往回找补。 “还牵线搭桥,你外孙女能结婚,至少也得十年八年的,你个老东西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好说,净给老子开空头支票。” “你他么给谁当老子呢。”陈部用他的木烟斗往李国庆脑门上敲了一记,道:“叫爷爷,不对,你得叫我丈人姥爷。” “叫你妹啊。” “我妹?你咋知道我有个妹?”陈部眼前一黯,道:“我娘总共生了十个孩子,就我跟我妹没有夭折。后来我们家乡遭了大灾,我娘和我妹活活饿死了。我要不是跟队伍走了,早晚也得饿死。” “老头,别忘了你参加队伍的初心。” 第259章 当面试翻译 老李出马,一个顶八。 没几天美方的正式公函就发过来了,以前期沟通过程中跟中方负责人相处不愉快为由,要求更换中方项目负责人。 经过上级研究决定,换! 人家又给出钱又给留学指标的,换个对接人这种小小的要求,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苟栋希不干了,又去部里闹。 第一次闹,部里给老同志一个面子,从了他,可有再一没有再二的啊,对方都提抗议了,你还来闹,就有点不顾全大局了。 这下苟栋希更急了,其实也不怪他急。 毕竟家族底蕴不行,苟春已经算是他们苟家最有出息的人了,但是能爬上现在的位子,还是以苟栋希主动退休换来的,可以说是强推上去的。再想往上晋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苟栋希退休以后,不能说人走茶凉吧,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肯定的了,卖他面子的人越来越少,老脸也越来越不值钱了。 zz敏感度极高的苟栋希老苟同志,知道“蓝色计划”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做好了,让他儿子升个半级都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老苟直接跑到部长办公室拍了桌子,不过这次部长可没惯着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苟一激动,直接脑溢血了。 苟家的兵荒马乱,李国庆不知道,也不关心,不过他也没闲着,被汉娜老太太抓去当面试翻译官了。 第一批100名医学留学生要赶在八月底花旗大学新学期开学之前选拔完成,时间紧任务重,汉娜老太太亲自过来坐镇。 陈部等中方接待人员跟汉娜老太太一行人开完座谈会,看着言行举止亲昵的李国庆和汉娜老太太,陈部长叹了一口气,心说:“小李同志不容易啊,这忍辱负重的,啥时候是个头啊。” 瞅瞅人家汉娜老太太,别看老太太岁数不小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接风宴的时候,她一个人就干掉了一整只全德德家的片皮鸭。 要知道全德德烤好的鸭子大概在二斤四两左右,要求片下八十片到一百片,一只烤鸭片下的肉,大概在一斤二两之间。 老外娘们胃口就是好,要是让陈部吃一斤多鸭子肉,他没撑死也得腻死。没看见一大桌子菜,陈部都没吃几口肉,光喝汤来着。 减肥大业一直失败的李胖李国庆,又是三伏天的,开着风扇也快热成狗了,李国庆没什么胃口,也就吃了几口凉菜。 照这个势头下去,谁熬死谁还不一定呢。 开完座谈会,陈部带着汉娜老太太和李国庆去华夏首都医科大学参观,也就是蓝根的母校。 虽然被学校开除过,但蓝根并不恨学校,恨的只是学校里的某些人。学校里还是有不少老师同学在她出事的时候为她奔走呼号,因此蓝根要求首批100个留学名额,优先在母校选拔。 “lee。” 走在大学校园里的汉娜老太太,突然指着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大学生道:“你看那个人,他跟我初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艾玛,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瞎老道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李国庆把接待汉娜老太太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那个男大学生。 怎么有种自己给人拉皮条的感觉呢? 不管了,有那功夫,咱去面试面试漂亮的女大学生,不比陪一个满脸褶子的外国老太太强嘛。 李国庆兴冲冲地跑去面试现场当翻译了,不过没一会儿,就又溜号了。不是咱老李干事没长性,实在是…… 女大学生是女大学生,可能称得上漂亮的,实在是屈指可数,更何况好多甚至连年轻都算不上。这年头,大学生们入学时年龄都普遍偏大,三十多的女大学生比比皆是。 还有就是,学医的女大学生普遍有种特殊的气质,李国庆被她们盯着看,总有一种自己是解剖台上被五花大绑的小白鼠的感觉。 “翻译同志,翻译同志。” 蹲在教学楼门口台阶上抽烟的李国庆,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回头一看,是个有点姿色的二十来岁别着校徽的女大学生,不过也就有点姿色而已。如果胡小蝶和赵美玲之流可以打九分,那眼前这位最多也就打个三四分而已。 “你有什么事?” 李国庆把没抽完的烟头放在脚下抿了抿,踩灭了烟。 “没关系的,我不但不会讨厌抽烟的男人,反而觉得抽烟的时候男人最有男人味儿,最有魅力。”女大学生莞尔一笑。 “你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白玉兰啊,面试的时候,您还帮我说话了呢。” “哦,是你啊。” 李国庆想起来眼前这女大学生是谁了。 别的大学生来参加面试,穿着都挺朴素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就来了,不是从实验室就是从医院赶过来的。就这个叫白玉兰穿个布拉吉烫个卷发头,让李国庆心里还吐槽她丑人多作妖。 所谓李国庆帮她的事,也是因为这货连基础的医学常识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狗翻译官李国庆嘴贱,提醒了她一下而已。 “为了表示对您的感谢,我可以请您吃顿饭吗?”白玉兰作小女儿态,那模样要多娇羞有多娇羞。 可惜钢铁直男李国庆不吃他这一套:“不必了。” 然后李国庆站起身,就要走。 “哎,翻译同志,别走嘛。”白玉兰伸手就要去拉李国庆的胳膊,被李国庆毫不客气地甩开了。 “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 “你这个同志还挺封建嘞。”白玉兰咯咯娇笑道:“我不住学校宿舍,一个人在校外租房住。我厨艺可好了,咱们喝点白酒,吃完饭还可以做点别的不一样的事情。” “哦?做什么事情啊?有多不一样啊?”李国庆逗她道。 “你想有多不一样就有多不一样。”白玉兰用手指轻轻滑过李国庆的胸膛,凑近李国庆的耳边,小声道:“计生用品我都准备好了。” “计生用品?吃饭用什么计生用品?吹气球玩吗?”李国庆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道。 “要死啊你。”白玉兰伸手就要去捂李国庆的嘴。 李国庆忙闪身躲开,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白玉兰也看出来李国庆是故意的了,跺了跺脚道:“这次的出国留学名额,无论如何,都会有我一个。” “我保证,肯定不会有你的。” 第260章 下乡(上) “胡司长。”李国庆转身就去告状了。 “叫什么司长,叫大姐夫。”陈部的大女婿胡四平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秃头大肚男,性格很好,不笑不说话。 “大姐夫,帮我收拾一个人。” “小李,违反政策和法律的事,别找我,我也不会给你办。”胡四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放心吧,违法乱纪的事,咱不做。” 李国庆把白玉兰的事跟胡四平说了一遍。 “你做得对。” 胡四平一拍桌子,道:“小青年有上进心,想出国深造,值得鼓励,但必须得凭真本事,得走正道。像白玉兰这种走歪门邪道的,就算出国了,也是出去丢人的。” “可不是咋地。” “小李,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老胡还负责留学业务一天,她白玉兰就甭想公费出国留学。”胡四平郑重道。 “这可是你说的,大姐夫。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可是要跟我陈大爷告状的啊。”李国庆“威胁”道。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必须说话算话啊。” 胡四平苦笑道:“我连我亲爹都不怕,就怕我老丈人,谁惹那老头生气了,他真敢跑到你家,把你家锅给砸了。” “不能够,我怎么觉得陈大爷脾气挺好的啊。” “他脾气好?那你是没见他老人家发脾气的样子。” 胡四平心有戚戚焉:“我大舅哥家的儿子高中毕业,大嫂求到我头上,让给孩子安排个工作,我给孩子安排了。后来不知道怎么被老爷子知道了,非说我是违规操作,溜溜批评了我好几个小时。” “然后呢?” “老爷子让我把孩子的工作收回去,大嫂跟老爷子闹,老爷子当时就火了,不能骂儿媳妇,就逮着大舅哥骂了一顿,最后孩子的工作还是没保住,到现在那孩子见了老爷子都不说话。” “讲原则是对的,可有时候吧,太讲原则了就容易得罪人。” “谁说不是呢。” “对了,大姐夫,你忙不忙?不忙的话,抽空陪我下趟乡呗。” “啊?下乡?” “怎么,你没时间?” “有,必须有啊。” 人家胡四平好歹是个副司长,怎么可能不忙,但是老丈人早就说过了,天大地大,没有小李的事情大,想升官发财,抱紧小李准没错。 别看胡四平也是个红二代,但老爹死得早,老爹是给留下了一大群叔叔大爷的人脉,但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打铁还得自身硬,胡司长可是憋着劲要做出成绩来的。 当即胡司长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就跟李国庆下乡了。也不算远,延庆。 一路上又遇到了好几起“民间收费站”,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们车收他们的费,老远看见他们的车,就把“拒马”给搬开了。 “奇了怪了,今天这帮坐地炮怎么这么老实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胡四平拍拍座椅,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坐的是什么车,老红旗,他们不要命了才敢拦红旗车。” “这么好使的吗?” “必须的。”胡四平在东北长大的,一嘴大碴子味: “今年三月份也是在这条道上,一帮不长眼的家伙拦了一辆老红旗,上面坐着什么级别的领导我就不说了,反正连刚成立的wj部队都出动了,他们半个村的男劳力都被抓走劳改去了。” “那现在路上怎么还有拦道的。” “老百姓穷啊。” “村?不应该是大队吗?”李国庆突然想起来什么。 “早就大队改村了。” 胡四平拢拢他那脑门上为数不多的“秀发”道:“83年1号文件指出,人民公社的体制,要从两方面进行改革,这就是实行生产责任制,特别是联产承包制;实行政社分设。” “政社分设的基本内容是公社改乡,大队改村,生产队改村民小组。燕京这边下面的县里执行政策算是快的,已经完成了政社分设。” “哎哟,大姐夫,你个教育口的,对基层也这么了解?” “要不是接了你们这个活儿,我本来应该要外派到地方当个副市长或者直辖市的副区长的。” “你在部里管出国留学事务,也算是个肥差吧?” “肥什么啊,僧多粥少,我这个方丈也不好当。” “有多少?” “78年314人,其中研究生5名,访问学者229名,本科生80名;79年人数多了不少,共计1277人,研究生113名,访问学者987名,本科生177名。” “80年1862人,81年2925人,82年2801人。” “业务挺熟练的啊,除了公费出国的,自费的也不少吧。”李国庆自己就算是“自费”出国留学。 “确实是不少,光81年一年,自费出国的人数已经多达三四千人,出于防止国家人才流失和稳定国内高校教学秩序的考虑,国家颁布的《关于自费出国留学若干问题的决定》。” “国家对自费出国留学人员做出了非常严格的要求,收紧了自费出国留学政策,去年一年自费出国留学的人数还不到1000人。” “这么少啊。” “要不是你们的计划里面规定了接受你们资助的留学生必须回国效力满十年,你们这个计划未必能通得过。” 说话间就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个乡卫生院。 李国庆和胡四平让司机把车停在离卫生院几百米外的地方,他俩下了车步行过去。 卫生院里人山人海,排队的人群都排到大门外去了。 “老乡,跟您打听个事呗。”胡四平笑眯眯冲着一个老头道。 “找村长去。”老头甩了胡四平一个卫生球。 “大爷,大爷。”李国庆忙掏出烟盒,给老头上了一支烟。 “哟,带过滤嘴的香烟,好东西嘿。”老头接过烟,并没有塞进嘴里,而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夹在了耳朵上。 “说吧,想打听什么事?” “王东王医生,是在这个卫生院吧?” “是啊,王医生医术可好了,院里的人都是冲着他来的。”另外一个老头抢答道,说完,还瞅了瞅李国庆手里的烟盒。 “大爷,您也来一支?”李国庆又散了一支烟。 “那敢情好。”第二个老头,额,就叫他b老头吧,刚刚那个让找村长的是a老头,b老头接过烟,直接塞嘴里用火柴点燃了。 “大爷,我们是从外乡来的,这老哥家里有病人,听说王医生医术好,到底是真的假的啊?”李国庆指着胡四平道。 “你家才有病人。”胡四平脸一黑,但是没说话。 “真的,必须是真的。”b大爷挑着大拇哥道:“王大夫是燕京最好的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技术没得说,对人还和气,遇到买不起药的,他还自掏腰包,他可是我们这里的活菩萨,活华佗。” “医学院的高材生怎么来你们这鸟不……额,偏僻的地方当医生?”李国庆幸亏及时收住了嘴,要不然得挨揍。 “我知道,我知道。”a老头把右胳膊举得高高的,跟小学生抢答问题似的:“听说他一个同学被学校无故开除了,王大夫跟一帮老师和学生替那个同学请愿,被学校收拾了。” “对对对,听说他那些本来可以安排到市里大医院的同学,全被扔到了乡下,我们这兽医站还分来他一个同学,好好的医生成了劁猪修驴掌的兽医。”b老头一根烟抽完了,又看向了李国庆的烟盒。 “大爷,都给您。”李国庆把整包烟递给了b老头。 “老张头,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你个狗日的老张,快撒烟快撒烟啊。” “死老张,给老子一根啊。” …… 一帮老头围了上来,你争我抢,好不热闹。 第261章 下乡(下) 烟被哄抢一空,老头们才散去。 “你们不是来看病的,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啥的。”b老头把烟盒小心地揣进口袋里,故作神秘道。 “哦?我们是干啥的?”胡四平问。 “你们是当官的。”b老头笃定地说。 “何以见得?”胡四平道。 “我的傻哥哥哟。”李国庆心说:“你四不四傻,老百姓谁说这么文绉绉的话?让你当小八嘎下乡抢粮食,没出县城就得报销了。” “别看你们身上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你们身上的贵气是拦不住的。”a老头一个耳朵夹着一支烟,手里还拿着一支烟,指着胡四平的司机,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小伙一看,不是司机就是警卫员。” “大爷好眼力。”胡四平冲a大爷挑了大拇哥。 “我还知道你们来是干啥的。” “干啥的啊?” “还能干啥啊,来考察干部的呗。”b大爷又抢答了:“你们是不是城里卫生局的干部?要把王大夫调回城里是吧?是去局里当官呢还是进大医院啊?我跟你们说啊,王大夫这样的好人就得重用。” “那不成。”旁边一个大妈插话了:“王大夫走了,谁给咱看病啊?可不能让他走了。”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a老头啐了口唾沫,冲另外一个老头喊道:“老刘头,你也不管管你家婆娘,这觉悟多低啊,净给咱村丢人。” b老头给a老头帮腔:“就是,就是,人家王大夫那手是拿手术刀的手,整天给咱们一帮乡下老头老太太看头疼脑热,那是对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的浪费。” “大爷,还有这位大爷,你们也不是一般人吧?”李国庆道。 “我以前当过村长,现在的村长是我侄子。”b老头拍着胸脯道。 “嘿嘿,我是村里现在的会计。”a老头也挺直了腰。 得,就冲a老头这夹二拿一的劲儿,就是个好会计! “领导。”b老头拉着胡四平的手,一脸严肃道:“国家培养出来一个人才不容易,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啊。” “一定。”胡四平握着b老头的手,使劲晃了晃。 胡四平大步往院里面走,自带的王八,啊不,王霸气势,让排队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王东大夫是吧?”胡四平走到一个诊室门口,问。 都不用问人,就知道这个人是王东,无他,别的诊室里的医生都闲得用报纸打苍蝇玩了,就他那个诊室外面人山人海。 “看病排队去。” 戴眼镜的男医生正在用听诊器听一个小孩,头也不抬地说。 “你这个同志……”司机小赵要上前理论,被胡四平制止了。 胡四平拉着李国庆坐在正对着王东诊室的花池围栏上,边聊天边看着里面的王东给人瞧病。 这一看就是一整天,连午饭吃的都是小赵带来的干粮。 里面的王东更是顾不上喝一口水,上一次厕所,午饭干脆就没顾上吃。还是一个大娘看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小心地打开了手绢,里面是几块掉渣的饼干,强行塞进了王东的嘴里。 这年头饼干可是个好东西,能让粪车从家门口经过都得拦下来尝尝咸淡的大娘主动献上饼干,足可见王东得民心的程度。 一直到夕阳西下,王东才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 伸了伸懒腰,看到花池那还坐着三个人,王东忙从诊室出来,走到李国庆他们身边道:“老乡,你们也是看病的吗?” “看,他有病。”李国庆指着胡四平道:“给他好好看看。” “跟我来吧。”王东又回了诊室。 “你……”胡四平戟指李国庆:“你他么才有病。” “领导不兴骂人的。” 李国庆笑嘻嘻拉着胡四平进了诊室,把胡四平按在椅子上。 “病人哪里不舒服啊?” “我大哥尿频尿急尿不净,一晚上要跑十几次茅房。”李国庆替胡四平报“症状”,气得胡四平差点没翻脸。 “把右手伸出来,我给你号个脉。” “王大夫,您不是西医吗?号脉不是中医的事吗?俺们可不看中医,城里的大学教授说中医都是骗人的,治病还得是西医。”李国庆朝着胡四平一个劲眨巴眼。 “对,看西医,不看中医。”胡四平配合地说道。 “谁说中医是骗人的?”王东推了推眼镜腿道:“咱们国家几千年都是靠中医治病,救活了多少人啊,西医总共才多少年?伸手。” “哦。”胡四平顺从地伸出了右手。 王东闭上眼睛,号了约莫有半分钟的脉,道:“你肾水不足。” “什么不足?”胡四平失声问道。 “哥,大夫说你肾虚。”李国庆幸灾乐祸地说:“咱娘不让你娶小嫂子不让你娶小嫂子,你非不听,娶出事了吧?咱村的狐仙姑早就看出来小嫂子是琵琶精托生的,专门吸男人阳气的。” “什么跟什么啊。”王东喝道:“少搞什么封建迷信,肾虚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喝点中药补补就行了。” 说着王东刷刷开出了药方子,递给胡四平道:“我们卫生院没有中药,你拿着方子去城里的中药铺抓药去吧。” “谢谢医生,诊费多少钱啊?”李国庆抢过药方子,看到药方子上面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啧啧赞道:“王大夫,您的字真好看。” “方子不要钱。”王东摆了摆手。 “那敢情好。”李国庆把药方子递给胡四平:“哥,照方抓药啊。” “你……”胡四平想把药方撕碎,想了想,还是揣兜里了。 中年男人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胡四平就没少偷他丈人的野生黑枸杞泡水喝。 陈部那老灯也是的,都多大岁数了,别说喝枸杞了,就是让他替山楂花药业试药,估计都是浪费。 “好了,我该下班了,你们也赶紧走吧,黑天了赶路不方便。” “谢谢王大夫,王大夫真是个大好人。”李国庆不伦不类地给王东作着揖,那动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老王,老王,你怎么还不下班。” 这时候院里又来了一个眼镜,系着围裙穿着胶靴子,靴子上不知道是猪屎还是牛屎,反正散发着阵阵的臭味。 “你个老刘,着什么急啊,马上就来。”王东收拾着东西道。 “能不着急嘛,你欠我那顿饭,可是好几个月都没还,一说让你请客,你就嚷嚷着没钱,你那一个月四十多的工资都花哪去了?” “还能花哪。”隔壁诊室正在锁门的一个女大夫道:“都贴补给病人了呗。我说小王啊,瞧不起病的臭农民多的是,你一个人能有多少钱能有多大力量,你救的过来吗?” “救一个是一个吧。”王东摘下眼镜,用衣角擦着断了腿又用胶布粘起来的眼镜腿。 “你啊,还是太年轻。”女大夫用手指点着王东道:“不是所有说没钱的人就真的没钱,那帮老头老太太奸着呢,占便宜没够,花一毛钱都心疼。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大傻子,可不得往死里坑你。” “赶上了,能帮一把是一把,我就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王东憨憨道,一点没有刚刚那个霸道医生的范儿。 “哎,你们怎么还不走?” 女大夫走了以后,王东看着李国庆他们道。 “任务还没完成呢,且走不了呢。”李国庆笑嘻嘻道。 “任务?什么任务?”胶靴男抄起了板凳,虎视眈眈地看着李国庆他们,说。这是把他们当敌特了啊。 “送信的。”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放在王东跟前的桌子上,道:“你的信,从海外来的。” “海外?谁写的?” “蓝根女士。” 第262章 有味道的一餐 王东一目十行飞快地看完了蓝根给他写的信,然后又把信装回信封里,看看手腕上的破魔都手表,对李国庆他们道:“几位同志,你们大老远给我送信,辛苦了,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那敢情好。”李国庆毫不客气道。 卫生院跟乡里唯一一个国营饭店离得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 “小李,甭客气,随便点。” 宾主落座,王东把菜单递到李国庆手上,豪气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国庆拿着就一张纸的手写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不要,剩下的,有的全给我上。” 咱老李点菜,从来都是这么朴实无华,用排除法的。 “额……好的,好的。”站一旁的饭店服务员哪见过这么豪横的点菜方式,不过人家开饭店的就不怕大肚汉,也不怕他们吃完饭给不起钱,派出所就在隔壁,所长是服务员的大表哥。 交出点菜大权就去洗手的王东,看着一盘盘大菜端上了桌,整个人都麻了,他已经做好预支工资的打算了。 红烧肉、烧鸡、大肘子、红烧鱼……坐席的菜都没这么好! 毕竟是头一次见面,开始气氛还有点尴尬。 但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加上胡四平是个擅长搞气氛的,几杯酒下肚,大伙很快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王东和他的伙计刘川,就是那个当了兽医的外科医生,俩人酒量都不怎么好,在胡四平这个酒精考验的干部面前,很快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恨不得连他们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都“自首”了。 “学校这么对你们,你们不恨吗?” “恨?”王东醉眼朦胧道:“怎么可能不恨,我就不说了,好歹还从事老本行的内科,可川子更憋屈啊,他可是号称‘刘一手’,外科手术做得那叫一个漂亮,可他居然成了他么的兽医。” “哎,我觉得我当个兽医挺好。”刘川的酒量比王东强点,但也强不到哪去:“跟畜生打交道,给畜生看好了病,最起码畜生不会反咬你一口,有些人啊,连畜生都不如。” “说你呢。”李国庆推了推胡四平。 “关老子鸡脖事。” 胡四平也没有了大干部的架子,拿着鸡脖子吃的满手满脸都是油:“哪里没有好人,没有坏人?” “老哥说的对。” 刘川也差不多到量了:“坏人该死,要不是有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说啥我也不会干这个兽医,这不是糟贱人嘛。搁着我年轻时候的性子,那帮混蛋王八蛋,老子一刀一个,一刀一个。” 好吧,听王东介绍说这个刘川才三十岁出头,就缅怀年轻时候了。 “东子你也没好到哪去,听说你被分到乡下了,当时你那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就给你提分手了,你小子哭得呀,跟死了爹似的。” 喝多了的刘川也不忘揭王东的短。 今晚饭店就他们这一桌,女服务员上完菜就靠在出菜口跟里面的厨子聊天:“六叔,刘兽医不是酒量挺好的吗?上次你俩喝酒,你都醉倒了,人家愣是什么事都没有,今天怎么才喝那么点,就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刘这是心里有事,男人喝酒就怕有心事,心里不痛快就醉得快。” “那娘儿们就不是个好的,刚跟你分手,第二天就爬了学院毕业分配办公室主任的床。要不然就凭她那烂怂的成绩,怎么可能分到协和。听说她马上又要出国留学了,老天爷他么的不公啊。” 被说心里有事的刘川刘大兽医,大着舌头道。 “她叫什么名字?”胡四平拍拍手,问。 “牛……牛美丽……哈哈,别看她起了这个名,其实她长得可丑可丑了,也不知道老王怎么看上的她。” “小赵,把这个名字记下来。”胡四平吩咐司机道。 “是,领导。” 司机小赵掏出笔记本,刷刷记下了几个字“协和,牛美丽。” 有这几个字,绝对找不错人,相信协和也不会有好几个“牛美丽”。 这么奇葩的名字,一般人可不敢起。 五个大男人,总共就开了两瓶酒。 司机小赵还要开车,一滴都没喝,李国庆喝了有二两,胡四平一个人就喝了一斤多,不但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更精神了。 再看王东和刘川哥俩,加起来也不过喝了半斤多点,俩人搂着又是哭又是笑的,还差点打起了醉拳。 见他俩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了,胡四平让小赵扛起刘川,自己扶着王东往外走,留下大冤种李国庆结账。 “艹,凭什么?” 李国庆骂骂咧咧地结了账,然后看着满桌子的剩菜道:“打包!”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提供打包服务。” 女服务员皮笑肉不笑道。 “那我自己找个盒装走总行了吧?” 倒不是李大老板回国就变抠门了,他就是单纯的不爽,还有,折箩菜还挺好吃的嘞。 “不行。” 这次说话的不是女服务员了,而是拎着菜刀的胖厨子。 “呸呸呸。” 李国庆往几个剩得多的大菜上吐了几口,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六叔,这咋办?菜还能要吗?”女服务员问厨子。 “要,不就是吐了几口口水嘛,又不是下了耗子药。” 胖厨子用手拿起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吞了下去:“再说了,哪盘菜你没往里吐过口水,人家也没嫌弃你啊。” “六叔,您老又埋汰我,我那不叫吐口水,是帮客人尝尝菜的咸淡,相当于替他们试毒了,他们得感谢我。”女服务员娇嗔道。 “你的意思是你叔我做的菜是毒呗?” 胖厨子又撕下一个鸡翅膀,边吃边道:“大娟子啊,不是你叔我说你,你吃点就吃点呗,反正也看不出来。可是你喜欢舔鸡儿的臭毛病可得改改了,这只整鸡,除了鸡翅膀,你都舔了个遍。” “还不都怪我那个死鬼娘,打小就没怎么让我吃过肉,家里杀了鸡,连鸡屁股都轮不到我吃。等我长到十几岁,偷偷把家里的一只下蛋鸡给宰了吃。从那时候起,我就落下病根了,吃鸡必须先舔一遍。” “我说你娘我二嫂子怎么老是嚷嚷家里闹黄大仙啊,原来是你个小偷鸡贼啊,你出嫁之前,你家的鸡从来都长不到能下蛋。” “那是因为鸡一下蛋了,娘就看得紧。我就捞不着吃了。” …… 李·洁癖·国庆:幸亏老子一口鸡都没吃。 胡·爱吃鸡·四平:老子吃了半只鸡~ 不知道自己跟女服务员间接接吻的胡四平,和司机小赵把王东和刘川送回卫生院的宿舍,叫上李国庆就坐上车回城了。 胡四平他们刚走,躺床上的王东和刘川就不约而同地醒了。 “东子,你的演技不错嘛。” “彼此彼此,就是你个王八蛋,说牛美丽就说牛美丽,扯上老子干啥,老子啥时候跟她搞对象了?”王东不满道。 “她可是追了你四年,虽然你没答应,但约等于你俩搞对象了。” “对了,你咋知道牛美丽爬主任的床了?她长得那么丑,主任会看得上她?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个岁数大的男的是领导啊。” “关了灯,女人都一样,没准是主任口味奇特,就喜欢长得丑的女人呢。那个叫胡四平的,气势比咱们院长都大,一看就不凡。也就你小子耳聋眼瞎,我打眼看去他就是个当大领导的。” 说完,刘川还借机摸了王东屁股一把:“东子,你这屁股可比牛屁股摸着手感好多了。” “滚,你个死玻璃,莫挨老子。” 第263章 小叔小婶要回家 回到城里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先把李国庆送回“李老庄”,胡四平才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小赵啊,今天咱们见的那俩医生,你怎么看?”坐在副驾驶上的胡四平眯着眼,问。 “领导,我觉得他俩应该是在装醉。” “你也看出来了?” “嗯,不过,那个刘兽医不知道,但是王医生肯定是个好医生。” “你说得很对。” “谢谢领导夸奖,不过他们这种行为肯定是不可取的,有利用您的嫌疑。”司机小赵话里话外都在替王东他们说话。 “小赵,你这个黑脸神,难得听见你说人好话啊。” “报告领导,我还在部队的时候,我父亲被受惊的牛给顶了,送到公社卫生院,那里的医生治不了,然后又往县医院送,在路上他就断了气。我就在想要是能多几个好医生,我父亲也许就不会死。” “是啊,好医生难得,王东在一个乡卫生院上班,太埋没他了。” ……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胡四平拿着名单来找李国庆了。 “一百个名额分配好了,其中十个是大院子弟,但你放心,都是学医的,可能没那么优秀,但绝对不是滥竽充数的废物。” “这70名是从燕京各大医学院以及刚毕业的医学生里面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是素质过硬的,精英里面的精英。” “剩下的这20名,是根据你提供的那个名单从他们工作单位抽调上来的,我调过他们档案了,的确个个都很优秀。” “学校怎么分配?”李国庆那架子,比胡四平胡副司长都大。 所谓的李国庆那个名单,其实是蓝根给的,里面主要是因为替她出头而在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被打压的学长学姐们。王东和刘川就在那个名单之内,这也是李国庆带胡四平亲自下乡一趟的原因。 “原本是安排他们秋季入学,可是一来护照和签证来不及办,二来他们外语能力,尤其是口语普遍欠缺,跟花旗那边沟通过了,先安排他们在外国语学院突击学习一个学期的外语,然后春季再入学。” “这个学期,除了让他们学好外语,同时也对他们的专业课进行巩固和考核,最终能分配到哪个院校,以他们的考核成绩为准。” “不错不错。”李国庆说话越来越官僚了:“大姐夫,只要你能坚持这个标准,第一批100个名额只是个试点,搞得好的话,后续预计会有几千个甚至上万个名额。” “你就放心吧,老弟,哥哥办事,靠谱。” 胡四平搓着手道:“那什么,还有个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那就别说。”李大老板说话就是这么喜欢捅人肺管子。 “额……我有个老领导,他孙女也大学毕业了,一般的学校她还真不想去,就想去好一点的学校,比方说牛津剑桥或者藤校……” “停停停。” 李国庆忙喊停:“大姐夫,您的老领导,应该也是教育口的,您都是副司长了,他的职位应该比您更高吧,那么大的领导,区区一个留学名额,他都搞不定?” “他是我刚参加工作时的领导,对我挺照顾的,他最高也就干到正处级,早就退休了,人走茶凉……” “他孙女是学什么的?” “汉语言文学,她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徐志摩,最想去的学校就是剑桥大学,整天‘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不离口。” “让她玩儿去。” 李国庆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她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出国学啥?让老外教她说汉语?还是她教老外学汉语?” “肯定是语言类或者文学类相关专业,不一定非得学汉语啊。” “学个屁,华夏那么多的文学巨着,让她研究一辈子,恐怕她都研究不完。咋着,外国的文学更香呗?不管,她爱上哪学上哪学,有本事她咋不去月亮上学莎士比亚呢。”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胡四平一拍大腿道:“开始她还想通过公派出国留学出去,国家才不会拿着宝贵的外汇让她出去学什么狗屁外国文学呢,奈何老领导求到我头上来了,实在是面子上抹不开啊。” “那你还跟我说。” “我这不寻思着老弟你神通广大,万一你有什么路子呢。” “少拍马屁,就算有路子,也不会帮她走,你信不信只要把她派出去,绝对培养一个白眼狼出来,搞文学的,有好人吗?” “我信。”胡四平颇有点遇到知己的感觉:“国家想发展,还得靠理科和工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擦,这口号,这年头就有了? 也不怪咱老李不知道,那一世的老李,这个时间点,整天喊的口号是“认罪伏法,服管服教,刻苦改造,重新做人”。 …… “大庆,我跟你叔商量好了,我们还是回老家吧。”小婶带着小叔找到了李国庆。 “回老家?为什么要回老家?在这里不好吗?” “这里好是好,吃的好,住的也好,可这里没地种啊。”小叔憨憨道,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没有刷牙的习惯,牙黄也就算了。去花旗那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滚了一遭,每天刷牙洗脸,最多三天就要洗一次澡,小叔李留柱也算脱胎换骨了,就是牙黄没法改。 常年抽劣质烟叶子熏的,洗牙都没用,除非换一口烤瓷牙。 “种地?” “嗯,去年大队就联产承包了,我们一家四口分了八亩多地,你叔像伺候孩子一样伺候那几亩地。”小婶一说起地,也是满眼都是光。 “种地才能挣几个钱。” “额……”小叔被李国庆噎得说不出话来:“种地是挣不了多少钱,可是……可是……” “看着满仓满囤自己家打的粮食,心里踏实啊。”小婶替小叔说。 “对对。” 小叔狂点头:“在花旗的时候,我还梦见收麦子了呢。咱家那八亩多地,能打两三千斤小麦,吃都吃不完。” “你们别回去了,一斤麦子才卖一两毛钱,两千多斤也不过三四百块钱,干农活多累啊,累死累活的,一年也挣不下多少钱。你们要是实在闲不住,我给你们找个工厂去上班,比在农村挣得多,还不累。” 从花旗回来以后,李国庆已经在帮小叔小婶踅摸工作了。 打听到有家全民所有制的食品企业,毕业分配工作的新人,每月工资大学生56元,大专生49元,中专生42元,技校生一级工33元、二级工38.6元(操作工),二级工39.8元(技术工)。 顶替上班的职工子女进厂从学徒工干起,学徒工工资每月16块5角。学徒2年转一级工33元,一级工一年后转二级工38.6元。 学徒工想当技术工,需要学徒3年,再转一级工33元,满一年后再转二级技术工39.8元每月。 除了每月固定工资外,还有几项参加工作就有的,每月固定的福利和补贴。副食补贴7元5角(好像是全燕京市的工人人人都有),交通补助是骑车上班每月2元,坐公交车上班每月2.5元。 洗理费男职工1元2角,女职工1元7角,女同志比男同志多5角钱,据说是女同志头发长,比男同志要多用肥皂,所以多5角钱。 另外每月有全勤奖5元,科室平均奖10元,车间职工的平均奖15元。少数民族还有10块钱的少数民族补贴。 这样算下来,大学生参加工作,每个月能拿七八十块钱,普通工人也有个五六十了。这待遇,可比农民要舒服多了。更别说还有分房啊公费医疗啊,等各种隐形福利了。 “自在惯了,不想受管教,当工人好是好,太拘束了。”小叔道。 第264章 再临港岛 好吧! 这理由很强大。 到了,小叔和小婶还是回老家了。 李大妮和李二妮,不,李半夏和李紫苏没回去,她们还要在这边上学。京城的教育资源自然是比乡下的学校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为了孩子的前途,暂时骨肉分离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临走之前,李国庆把小婶叫进屋里,给了她一万块钱。倒不是李国庆舍不得给多点,但是给了他们太多钱,未必是好事。 “大庆,这钱我不能要,给我看病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 “看病不花钱。”为了宽小婶的心,李国庆随口就编瞎话:“正好那边的医院要进行一项医学实验,给你做手术也是他们实验的一部分,咱们不用出一分钱。” “那我也不能要,你挣钱也不容易。” “拿着吧,婶。” 李国庆把那捆大团结强塞给小婶:“回老家不管你们是把老房子赎回来,还是新盖房子,都是要花钱的啊。” “好,那婶我就腆着脸收着了,我也不说借什么的,你叔和婶欠你的,俺们两口子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说着小婶就掉眼泪。 “说什么欠不欠,还不还的。”李国庆递给小婶一张纸巾:“不过这钱,最好由你自己保管。叔是个手松的,又愚孝,要是被那俩东西知道你们有钱,肯定会全给你们骗走。” “那不能。” 小婶擦掉眼泪:“钱就是我的命,谁想要我的钱,我就跟谁拼命。” “这就对了。” 李国庆拿过一张纸,递给小婶道:“这上面是医生的医嘱,虽然你的手术很成功,但后期的康复和疗养还是很重要的。首先一条就是营养得跟上,别回了家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人没了,钱有啥用?” “嗯,婶都听你的,一定会好好保养身体,我还等着看两个妮子出嫁生子,要是身体允许,我还想给你叔生个儿子呢。” “那就好好的。” …… 让曹小满护送小叔和小婶回老家,李国庆又把国珐、国奇和国季打发去了牛牛国,让他们跟党小花一起牧马放羊去了。 本来是安排他们去花旗国的,可他们实在是不想去“敌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李家坡”也算是给他们放假加疗养了。 国辉和国嘉俩人继续留守“李老庄”大本营,抛头露面的活儿从来不用他们干,他们留在国内安全得很,再严厉打击,也打不到他们头上。郭佳身边也离不开人,小哑巴国嘉还等着伺候月子呢。 而李大老板也没闲着,飞到港岛跟珍妮汇合了。 去港岛,李大老板也带着保镖,保镖的名字叫刘秀。 金刚、罗汉、曹小满,再到现在的刘秀,给咱老李当保镖的名字就是这么秀儿,主打一个与众不同。 刘秀实际年龄还不到20岁,老家沧州的,打小就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并且人家那可不是表演用的武术套路,而是实打实的硬功夫。 这年头,又没有身份证,户籍管理也不严格,有些未成年人发育比较快,个头比较高,入伍时多报两三岁,大队或者街道管事的以及武装部也就默认了。刘秀去当兵的时候也就刚满15周岁。 78年冬天刘秀刚应征入伍,仅仅接受了一个多月基础训练,79年2月,刘秀等同批新兵就被补充到一个乙种师去南边打猴子去了。 第一次上战场,不少新兵都尿了裤子,刘秀不但没尿裤子,见了血反而更兴奋,嗷嗷叫往前冲。 战后,刘秀被评为一等功臣。 部队要给他提干,他不干,反而三年服役期满就复员回家了。回到家乡,地方上给他安排的工作他也不要,非要回家务农。 国奇是刘秀新兵连的排长,也是国奇把他招过来的。 要说刘秀这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爱说话,比小哑巴国嘉还不爱说话,一整天说不到五个字,很正常。 “秀儿,你爹叫什么?”坐在从燕京飞往港岛的波音747sp头等舱上,李国庆端着一罐肥宅快乐水,问。 “刘梆。” “噗……”李国庆一口水喷在了路过的空姐腰上。 “对不起,对不起。” 李国庆忙用手去擦,吓得空姐连连后退。 空姐严重怀疑李国庆是借机占人便宜,但她没有证据。 看着李国庆是头等舱客人的份上,空姐忍了。 “梆子的‘梆’,我爷爷解放前当过地主家的更夫,就是敲梆子的。”刘秀难得一次能说这么多字。 “那你爷爷叫什么?” “刘背,后背的‘背’。” 尼玛批哟! 你们老刘家起名玩梗就玩梗吧,怎么还嘎嘎乱杀?这辈分儿乱得哟,给你们爷仨儿上家谱的时候,写字的都得头疼。 “那你为啥叫刘秀呢?秀儿不应该是个女名吗?” “我大姐叫刘秀,后来她夭折了,这个名就给我了。” …… 落地启德机场,又一次尿不湿都快尿湿的着陆。 启德机场三面高楼大厦林立,居民楼密密麻麻,飞机在进场前要作47度的角转弯,在离地面只有300米的空域内降落,难度爆表。 这是全球最为繁忙的国际机场之一,也是飞行员们公认起降难度最高的机场之一。 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去铜锣湾。 在自家饺子店里炫了两盘猪肉韭菜馅的饺子,看着熙熙攘攘的顾客,李大老板表示我很满意。 喝着店里现做的王阿吉凉茶,李大老板发现了新扎保镖刘秀的第二个特点:真他么能吃。 臧婶为了迎合港岛这边人的口味,不但把饺子皮擀得薄薄的,个头做得小小的,还把肥肉与瘦肉的比例改为3:7,北方饺子那重油重盐的口味也改成了港岛人喜欢的鲜淡口。 刘秀看起来瘦瘦的,可一口气就吃了好几十个饺子,感觉他都不带嚼的,饺子往嘴里一塞就往下咽,桌上摞起来的盘子蔚为壮观。 借店里的电话给已经在港岛待了不少天的珍妮打了电话,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珍妮才带着保镖们姗姗来迟。 “老板。”珍妮看到李国庆就咯咯笑道:“虽然你的投资眼光确实很不错,但你毕竟不是神,也有投资失败的时候。” “什么?”李国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间铺子。”珍妮娇笑道:“这间铺子是你80年底买的,但是现在的市价已经跌去六成,可谓是损失惨重。” “切,我当是什么呢。”李国庆不以为意道:“房价涨涨跌跌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不卖,早晚会涨回去的。” “你就不怕你们的兵从北边打过来,把这里炸成一片废墟吗?” “放心吧,打不起来的,就牛牛国那操性,敢跟我们动手?” “牛牛国海空军质量上可比你们强多了。” “在这里打仗,用不着海空军,罗溪上浮桥一架,百万大军开着坦克就过来了,都不用打,士兵们站都能把港岛每一寸土地站满。” “好吧,你们厉害。”珍妮环顾了一下店里,道:“老板,刚刚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老板您的眼光,一直都是最棒的。” “怎么说?” “去年,这家店的饺子治好了本子大丸百货老板家千金的厌食症,大丸百货跟这家店进行合作,目前您投资的码头饺子已经是港岛饺子第一品牌,无论是新鲜水饺还是冷冻饺子,市场占有率都最高。” “那是必须的。” “我已经给这家店追加了投资,支持他们建立速冻饺子工厂。” 第265章 洗脚上岸的悍匪 李国庆和珍妮在保镖们的簇拥下走在罗素街上。 这年头,罗素街旁的电车厂还没搬迁,时代广场还不存在,罗素街上菜档、豆腐店、猪肉店、士多店(卖烟)……比比皆是,跟后世那个宇宙第一贵商业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街上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烂菜蔬的气味,纹了身的古惑仔们在街上窜来窜去,夜里才出摊的大排档摆满了桌子椅子。 200多米长的街,很快就走完了。 “这条街,我要了。”坐在加长防弹老死来死上,李国庆落下车窗户,指着外面的罗素街,说道。 “你……你要什么?”珍妮失声问道。 “我说我要这条街,有问题?” “没……没问题。” 珍妮也落下了车窗户,探出头又看了一眼,道:“老板,你确定你要把这条破街买下来?” “怎么,钱不够?” “钱肯定不是问题。”珍妮摇上了车窗户,说:“我已经把公司账上的空闲资金都抽调了过来,加上股票抵押出来的贷款,总共筹集了差不多10亿美刀的资金到港岛。” “干得不错。” “咱们这笔资金,别说把小小一条街,就算把小半个东角地区(铜锣湾)买下来都没问题,可是老板,你确定要买这条街吗?” “确定以及肯定。” “好的老板。”珍妮拿出笔记本记了下来,然后道:“目前美刀兑港币的汇率已经达到了1比9.5左右,预计港英当局将于下个月下场救市,据可靠消息,下个月中旬可能就要公布联系汇率制。” “然后呢?” “我已经把咱们的美刀兑换成了港币,等汇率降下去以后,再换成美刀,预计将会有20%左右的收益。” “具体事务我不管,反正我交代你的事,你给我办好就行。” “好的,老板。” …… 来都来了,自家的产业还是要去视察一下的,李国庆带着刘秀去了臧婶筹办中的饺子工厂视察了一圈。 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大佬的,臧婶昔日那个码头上无照饺子女摊贩,现在小西装、白衬衣一穿,也颇有点女企业家的派头子。 “臧大姐,咱们店就在古惑仔扎堆的地方,就没人来骚扰吗?” “怎么会没有。”臧婶叹了口气,道:“刚开业的时候,来闹事的,收保护费的,来讹钱的,一拨接着一拨。” “那您是怎么解决的?” “大姐可没那个能力解决,还是小弟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 “是啊,本来店都快开不下去了,然后就来了几个包里装着56冲的大哥,用gun顶着来闹事的矮骡子说咱们这家店,他们大圈帮罩了,从此再也没人敢来咱们店闹事了。” “这么巴闭(牛13)的吗?” “矮骡子最多拿个西瓜刀、棒球棒啥的舞舞喳喳,那些大哥可是重军火不离手的啊,惹恼了他们,分分钟扛着大家伙掀了矮骡子们的堂口,大哥们的威慑力比绿衣阿sir好使多了。” “大哥们也收保护费呗?保护费不便宜吧?” “他们说是你的朋友。”臧婶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李国庆:“难道他们不是你找来的吗?” “我找来的?” “对啊,为首的那个大哥叫大东,说是你的朋友。” 神他么老子的朋友。 那是曹小满的狐朋狗友好不好。 李国庆终于想起来所谓的大东是什么人了,不就是那几个省港旗兵嘛,这个大东还是手刃前妻的猛男。 额,毕竟是为国家流过血卖过命的,不能说是狐朋狗友,战友! “小弟,你来的挺巧的,我跟大东哥他们约好了,今天让他们来厂里谈安保事宜。”臧婶又说道。 “安保?” 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大东他们是什么人? 持械抢劫的悍匪啊! 臧大姐,你确定你不是开愚人节玩笑?你让一帮子重军火抢劫犯给你看家护院,这不是让老猫守咸鱼吗? 还是说大东他们转型了,不干无本买卖,洗脚上岸走正道了? “嗯,大东哥他们开了一个安保公司,专门给各个工厂提供安保服务,有他们守护的厂子,矮骡子们都不敢去骚扰。” 臧婶这么一说,李国庆还真感兴趣了,他倒是想看看大圈帮开的安保公司会是什么样式儿的。 也不在厂里等着了,直接让臧婶带他去大东的安保公司。 就离谱,大东他们的安保公司居然在中环的一座写字楼里,公司名就叫战友安保公司。公司占地面积不大,也就租了间一百多平,啊不,在这里得叫千尺的办公室。 臧大姐带着律师跟战友安保公司的人进行谈判,而李国庆跟大东这个法人在总经理办公室喝茶。 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整个中环,瞅瞎了李国庆的眼,也没找到传说中带着三把钢刀的中银大厦。 “你在找什么?”西装革履的大东问。 “中银港岛总部在哪里?” “喏,那个大楼就是。”大东指着一栋大厦道:“那里是中环德辅道中2a号,建成于1951年,外形仿照魔都外滩的中银总行,是当时港岛第一高建筑,占地超过1400平方米,楼高17层。” “中银港岛总部就这一栋楼吗?” “目前是,不过他们已经在筹建新的总部大厦了,就在那栋楼附近的金钟花园道1号,去年底开始设计,设计师就是贝律铭,但什么时候动工建设还不确定。”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战友在中银港岛总部当安保主管。” 幸亏大东开始走正道了,要不然他们使使劲把那个战友给策反了,那不是老鼠掉进面缸里了嘛。 “东子,我挺好奇你们是怎么洗脚上岸的,抢劫那么赚钱的吗?” 曹小满的生死弟兄,就约等于李国庆的生死弟兄了,咱老李走到哪都是这么不见外。 “抢劫赚个屁的钱啊,抢到现钞还好,抢金店、名表行啥的,我们挣的还没销赃的人挣得多。” “这写字间应该不便宜吧?你们的钱从哪来的啊?”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们的启动资金,是捡来的。” “捡来的?在哪捡的?”李国庆这个不怕死的,打破砂锅揭大圈帮的老底,他就不怕人家用56冲招呼他吗? “今年四月地产富豪王德灰被绑案你知道吗?” “在报纸上看到过,怎么,是你们干的?” 发家之前,苦思致富之路的李国庆,不是没想过打这个灰哥的主意,谁让他钱多又好抢呢。 83年这哥们被绑了一次,交了1100万美刀的赎金,然后被释放了,据说绑匪被抓,赎金还追回去了。 90年第二次的被绑,他就没那么幸运了,绑匪开价6000万美刀,他老婆付了2.6亿港币,但灰哥从此失踪了,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所以被绑两次,是因为这哥们实在是太他么孤寒(抠)。 第一次绑架被解救以后,灰哥两口子为了表示对办案阿sir的感谢,专门宴请破案的探长吃了顿大餐——一份30港币的快餐。 多少长了点记性的灰哥,咬咬牙花了一大笔钱请了保镖,但是日日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就为保镖费感到心疼,就把保镖辞退了。 然后就被当时破他第一起绑架案的探长带人又把他绑了。 舍命不舍财的灰哥,人没了,钱没花了。 留下上百亿港币的家财给他老婆巩甜甜(中年妇女穿小红裙,扎丫蛋辫),甜甜姐还被一个小她二十多岁的陈姓风水大师骗走了好几十亿,骗财又骗“色”那种。 第266章 秀儿 “不是我们干的,不过我们算是跟他们有点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啊?”李国庆完全忘了他自己也是绑匪的目标客户,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邻居。” 我擦嘞! 这年头就有园区了吗?绑票的、抢金店的在一个园区一起办公? “他们关押人质的地点,跟我们的一个临时落脚点挨得很近。小三子放哨的时候,用望远镜观察到他们往树林里埋了什么东西。等他们走后,我们去那个树林里把他们埋的东西刨了出来,是100万刀。” 黑吃黑? “后来才知道他们总共要了1100万刀的赎金,其中100万刀现金是定金,剩下的1000万刀打到他们在湾省的账户上。最后那1000万刀被追回了七七八八,这100万刀现金就便宜我们了。” “大哥,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去警局举报啊?”李国庆又问出了一个“蠢”问题。 “那我现在灭你个口?”大东站起来作势欲抓李国庆:“你说我是掐死你然后把你装垃圾袋里运出去呢,还是直接从窗户把你丢下楼呢?这里也不高,也就三十多层楼。” “别呀,大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 大东冲李国庆笑笑,露出满嘴整齐的大白牙。 谁他么说大白牙都是好人呢? 也许他是个持gun悍匪! “就算你去举报,我们也不怕。港岛这边跟咱们那里不一样,最讲究证据,只要人证物证对不上,哪怕有口供都没用。哪跟咱们那里似的,根本不看证据,有口供就行。如果你不招,就揍到你招。” 这话对! 李国庆记得后世看插翅难逃,那个看到豪哥真面具的押运员小哥愣是被律师一番问询以后,都不敢确定看到的是豪哥了,然后豪哥就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 豪哥最后还是栽在了人民ga的铁拳之下。 这边喝着茶聊着天,臧婶那边也把安保合同给签好了,闲得蛋疼的街溜子李还非要去人家的训练基地参观一下。 大东他们公司有两个基地,明面上的基地就在九龙东龙虾兵兵营附近,实际的主基地是在新界的一个小山谷里。新界那边到处都是丘陵山地,藏个几十上百号人啥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作为“自己人”,大东带李国庆和刘秀去的就是新界主基地。 “这里的人,都是从内地过来的复员军人,不少还上过战场见过血,核心是十几个入伍八年以上的老志愿兵。” 边带着李国庆参观,大东边介绍道。 “我有个问题。”好奇宝宝李国庆举手道:“上过战场的和老志愿兵,按说国家都会好好安置他们啊,怎么会来这边下海呢?” 看着训练场上一个个好胳膊好腿龙精虎猛的“保安”,再想想自己那些大多缺胳膊少腿、歪瓜裂枣的手下,李国庆承认他嫉妒了。 “下海?”大东愣了一下:“说得还挺贴切,他们可不就是下海游水过来的嘛。他们之所以会来这边,一部分是被俘释放人员,回到地方上也混不下去,一部分是对现状不满,想要更好的生活。” 两个精壮的“保安”跑步经过他们身边,看到刘秀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小平头指着刘秀,用桂省普通话道:“兄弟,当过兵?” “嗯。”刘秀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简单明了。 “练练?”小平头挑衅道。 “好。” “全体集合。”大东让“值班排长”吹响了集合哨。 几十个保安员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围成一个圈盘腿坐在草地上。 “嘟……” “值班排长”的哨音刚落,掏鼻孔的李国庆刚把小拇指插进鼻子里,圈里的刘秀已经把小平头放倒在地,用掌在小平头咽喉处虚劈了一下,道:“老班长,你死了。” “再来,刚刚我还没准备好。”小平头不服气道。 “李大头,你他娘的别在这丢人了,死了就是死了,战场上谁会给你准备的时间?滚下去。”大东怒喝道。 这个李大头在部队一直是当格斗教官的,但没上过战场。过来这边也是当教官,拽得不行,大东早就看不惯他了。 “我来。”跟李大头一起的光头站了出来,结果又是还不到三秒钟,就被刘秀给放翻了。 “我来。” “我。” “该我了。” …… 先后有十几个人上场,基本上在三招之内被刘秀制服,唯一一个坚持时间长点的,还是用不要命的打法,大东解释说如果是实战,刘秀会受轻伤,但对方会死得更惨。 “讲一下。”大东站在了圈内。 “刷。”全体起立。 说是讲评,其实就是骂,大东把“保安员”们溜溜骂了半个多小时,中心思想就一个:不要以为收拾了几个矮骡子,就他么老子天下第一,比你们厉害的人有的是。 骂完手下,让他们解散,大东搓着手道:“李子,这个小伙挺不错的,能不能让给我?” “滚。”李国庆的话风开始向刘秀靠拢了。 “你给他开多少钱?我出两倍,不,三倍的工资。” “他这我这,一年至少能拿十万,单位是美刀,你行吗?” 炫富是吧? 谁能有咱老李富! 额,比咱老李有钱的,未必会舍得像他这样,大手大脚给手下发钱;比他慷慨的,肯定没他有钱。 “好吧,我不行。”大东“萎”了。 经过这么一出,李国庆对刘秀更加好奇了,当天晚上就给国奇打了越洋电话,探刘秀的底。 原来刘秀下了战场回国以后,被安排去给军区的大首长当警卫员,其实这应该算是个肥差了。 跟首长处好了,到时候一提干,仕途上也能顺利得多。 可坏就坏在“公器私用”上了。 大首长把刘秀安排给自家孙子身边当“保镖”。那孙子可是真孙子,整天撵鸡打狗,欺男霸女的,还要让刘秀给他当“打手”。 刘秀感觉受到了侮辱,说啥也不在部队干了,自己写了退伍申请书。回到地方上,给他安排的工作也不要,回家种地去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呗,可他现在给我当保镖,不也一样是给权贵干活吗?”李国庆在电话里问国奇。 “那不一样。” 国奇在电话那头回答道:“农民交公粮养活了当兵的,当兵是给国家尽义务,不是给当官的看家护院的。他给你当保镖,你给他发工资,又不是国家给他发工资。” 哎,老百姓就是这么质朴。 李国庆在生产队里当农民的时候,每年交公粮之前,公社干部包括生产队里的小干部都会对他们说咱们交的公粮,都是拉走让解放军吃的,吃了咱们的粮,他们能更好的打击敌人,保家卫国。 可干部们永远不会告诉他们,他们交的公粮,有一部分就是后来所谓的“村提留,乡统筹”。他们交的公粮,还低价卖给了城里有退休金的干部和工人,可农民从来都没有退休金的啊。 “刘秀那个一等功也算白立了。” “其实也不算白立。”国奇继续说道:“坐在部队往前线开拔的火车上,大部分新兵都怕得不行,我身边却有一个新兵很淡定,我问他为什么不怕,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我要做王成做董存瑞,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勇敢战斗?” “高尚的人肯定有,但普通人哪那么高尚。那个士兵说他上战场立下战功,退伍后可以进城当正式工,他改变命运;如果他不幸战死了,他的兄弟姐妹其中之一可以进城当工人,他们改变命运。” 好吧,这个年代,城里人不愿意当的工人,却是乡下农民的梦想。 第267章 他日你高攀不起 地方上安排的工作,刘秀没干,被家里给分配给他大哥了,家里出了个工人,连下面的弟弟妹妹说亲的都多了起来,也算是改变了他们一家的命运了。 不过刘秀得感谢国奇,能给李国庆当保镖,刘秀的命运才算彻底改变了,绝对要比他那个在县造纸厂当工人的大哥刘馋强得多。 爷爷刘背,老子刘梆,儿子刘馋刘秀,老刘家这是把历史书给看混了啊,起名字那叫一个乱。 李国庆在大东他们基地一待就是一个来月,撵他走他都不走,整天跟着一帮糙汉子摸爬滚打。倒不是他要把自己训练成练家子,主要目的是减肥,就当参加不要钱的减肥训练营了。 规律饮食,超大负荷的运动量,还别说,效果还挺好,狠人李大老板足足减下来三十多斤,毛重也就150多斤了。 减肥成功的李大老板可不能算是胖子了,这身高这体重,可以称得上是zhuang,三声。 就连那一整坨大肚腩,也有分裂成几块腹肌之势。也不枉每天刘秀逼着他雷打不动地进行“5个100”——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0个大挥臂、100个马步冲拳。 除了陆上的体能训练,每隔一天李国庆还得下海游个3000米。 每次游完3000米,都给李国庆累成狗了,可是人家刘秀用比他还短的时间,足足游了有米,还是武装泅渡。 不光体重减下来了,就连李国庆的皮肤,也被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走到大街上小姐姐们都会多看他两眼,这让李国庆嘚瑟得不行。 也不知道游泳会上瘾还是咋地,回到中环的李国庆,每天早饭前还要在酒店的室内游泳池游上个半个小时。 游完泳,去酒店顶楼吃一顿免费的自助早餐,然后捏着杯红酒坐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俯瞰维多利亚港,生活简直不要太舒服。 “老板。”推门而入的珍妮打破了李大老板这份惬意。 “又有什么事?我现在看见你就烦。”李国庆嫌弃地冲珍妮摆摆手,跟赶绿头苍蝇似的。 “老板,你不爱我了。”珍妮“眼泪汪汪”道。 “停停停,搁这给老子演穷摇剧呢,老子喜欢看武侠片,不看哼哼唧唧、骗人眼泪的破爱情剧。” “穷摇剧?你是说穷老师的作品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穷老师写的小说?《烟雨蒙蒙》、《庭院深深》、《几度夕阳红》、《心有千千结》、《我是一片云》……我都看过,每次看都得打湿枕巾。” “看点正常人看的书吧。”李国庆扬了扬手里的“部长版”瓶瓶梅梅道:“还是这书看着过瘾。” “呸。”珍妮啐了李国庆一口。 俩人一起研究过瓶瓶梅梅,就连珍妮这个外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华夏的小皇叔好看,比她们大老美的兔八哥杂志好看多了。 “说正事呢,有事没有?没事我去睡觉了,累啊。” “你他娘的是睡觉睡累了吧。”珍妮心里默默吐槽道:“谁让咱命苦啊,摊上一个一点正事都不干的老板,累死老娘了,老娘现在一天就睡不到六个小时。” 吐槽归吐槽,正事还是要说的。 “老板,港英当局于10月15日正式公布联系汇率制度,港元再与美元挂钩,汇率定为7.8港元兑1美元。该项制度于10月17日开始实施,咱们的钱已经兑换成美刀了。” “哦,挣了多少钱啊?” “咱们兑港币的时候是1比9.5,按1比7.8兑回去美刀,10亿刀的本金差不多挣了2亿刀。” “不错,给你自己发2000万奖金吧。” “谢谢老板。”珍妮觉得她每天还可以再少睡几个小时。 “钱挣了,就得往外花,你想好怎么花了吗?”李国庆自己都觉得他有当李扒皮的潜质了,这是要把珍妮往死里使啊。 “您说过的要买下那条街,大概需要花个一两亿美刀,我还跟从‘还是不存’银行买下了一笔资产。” “还是不存银行?” “对啊。”珍妮指着对面写字楼上大大的“hsbc”的logo道。 卧槽,这娘儿们要成精啊! 这回没学老子说话,都他么学会自己发挥了。 “什么资产啊?” “也就是一家地产公司而已。” “花多钱买的?” “3.2亿。” “你说多少?” 李大老板差点没蹦起来,以前老子没在跟前,有啥投资你不通知老子也就算了了。可老子现在就跟你住隔壁屋,上亿的大项目,还不提前跟老子通通气,自己就决定了,这有点过粪了吧? “3.2亿……单位是港币。” “哦,港币啊。” 李国庆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算了老半天才算出来是4000多万美刀,也就是他随手打赏给珍妮奖金的两倍,也没多少钱嘛。 “哪家地产公司啊?” “古德世界地产。受港岛楼市崩盘危机影响,这家地产公司因为扩张太快,借贷过多而被还是不存银行接管。” “为了偿还债务,古德世界名下的十几个地产盘通通交出,他们杨老板的豪宅、信用卡甚至日常代步的老死来死都被银行给收走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花了4000多万美刀,就买了十几个地产盘?” “老板,你想什么好事呢。” 珍妮娇笑道:“这点钱,连一个面积比较大的地块都买不到。中环毕打街20号会德丰大厦地下a铺、地库及外墙,总面积约1192平,今年被花旗银行以8888万买走了,算下来一平就得将近1万刀。” “那你买的是什么?” “一个完整的地产公司还有一小块地,对了,还有古德世界地产公司杨老板赖以起家的鹰黄钟表珠宝旗下的数家店。” “已经完成交割了?” “是的,交割完毕了。” “太好了,跟我走。” 说着李国庆穿好衣服,拉起珍妮就往外走。 到达目的地,珍妮看着店名,不解地问:“老板,咱们公司那么多资产,也没见你上心,怎么对这家小小的钟表店这么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李国庆冷哼道:“老子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大斧?饥渴难耐?”珍妮不怀好意地看向李国庆下身某个部位道:“老板呐,就算你要睡柜姐,也得等她们下班了啊……” “睡你妹啊睡。” 李国庆白了珍妮一眼,然后就推开了店门,大步走进了店里。 “呦呵,老熟人都在啊。”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还是当年那个站门口的迎宾柜姐,用英语跟李国庆打的招呼。 “什么都不买,把你们店长给我叫出来。”李国庆大马金刀坐在玻璃柜台前面的凳子上,大大咧咧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 不一会儿,当年那个金毛店长柜姐跟迎宾柜姐就出来了。 店长柜姐看到李国庆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想起来他是谁,但还是用职业假笑道:“先生你好,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你,你,你……还有你。”李国庆伸出右手,一口气点了店里七八个柜姐,也不管点没点错人,大手一挥道:“你们都被开除了。” 柜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个神经病吧?” “先生,请不要开玩笑,你最好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就给青山精神病医院打电话了。” “你信不信我送你入青山?。” 这是港岛人骂人常用的一句话,李国庆虽然是拿了港岛身份卡的伪港岛人,但金毛店长柜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第268章 老马 尼玛批哟! 老子不是精神病,老子是你们老板的老板的老板。 擦,装x失败? 李国庆看着围过来手持橡胶棍的红头阿三保安,心里暗道:“这家店真是不长记性啊,上次被抢了,也不说加强安保措施,还用这些屁用没有的阿三,看来老子又得给大东他们签一份安保合同了。” 就离谱! 让一群抢过这家店的抢匪给提供安保服务,黑色幽默吗? 李大老板的吃瘪,让一旁的珍妮看得挺爽的,可她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老板被人抓起来的啊,站出来对金毛店长柜姐道:“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们店里的电话?” “不可以。” 迎宾柜姐已经小声告诉店长柜姐,李国庆和珍妮是一起的了。 “是吗?” 珍妮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店长柜姐神色大变,忙点头哈腰地把珍妮往里面请。 打完电话,珍妮端着一杯热咖啡出来了。李国庆轻抿了一口,然后吐在了店里光可照人的地板砖上:“呸,没咱家的蓝山好喝。” “您老人家就将就一下吧。”珍妮咯咯笑道。 店长柜姐让人把“停止营业”的牌子放在了店门口,然后店里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堂里,惴惴不安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一男一女两个西装精英到了店里,跟珍妮交流了一阵以后,西装男对李国庆点过的那七八个人包括店长柜姐道:“你们都被开除了。” 西装男的话还是挺好使的,被点到的柜姐都跟着西装女去办手续了。店长柜姐还有点不甘心,拉着西装男一个劲求情,被西装男粗暴地推开了,然后店长柜姐捂着脸在店里“嘤嘤”哭了起来。 “你。”李国庆又指着迎宾柜姐道。 这死亡一指,吓得迎宾柜姐神情大变,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经济形势不好,港岛到处都在裁员,工作不好找啊。 “你来当这个店的店长。” 珍妮看着“胡来”的李大老板,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 算了,就当自家孩子瞎胡闹,反正就是一个小店而已,就算干黄了也无所谓。 随手任命了一个店长,李国庆自己也当上了店长,确切来说是半个店长,他跑到罗素街,给那半个王阿吉凉茶店当店长去了。 说是店长,其实就是个食堂大姨,主要工作就是给人舀凉茶。 把做好的凉茶从大桶里舀到客人的杯子里,简单而无聊,李大老板却干得乐此不疲。 李国庆最喜欢的就是罗素街的夜市。 电车厂旁边有一堆露天大排挡,每逢入夜,就会有一大堆重体力劳动者,包括苦力、三行工人、电车司机、肉档菜档店员等等,跑到那儿吃饭,顺道喝一下酒。 重体力劳动者,长期汗流浃背下会带有体味,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说起话来粗口烂舌,一般白领自然敬而远之。 李国庆对这些人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毕竟他在老家干农活的时候,比他们还脏。 夜市的食客们喝多了,有些会发酒疯,这时候在夜市上“打趸”(看场子)的古惑仔就会出手修理闹事者,毕竟保护费不会白交的啊。 虽说港岛七十年代已建立了廉署,但地下秩序仍然存在,只要不出现大规模殴斗,阿sir除了定期“洗太平地”外,不会刻意为难江湖中人。古惑仔们在夜市的存在,相当于后世的某管。 管罗素街夜市的古惑仔小头目,还真叫个浩南,不过不姓陈,姓吴,据说是已经在邵氏当龙虎武师的前铜锣湾扛把子大b哥的堂弟。 大b哥可是铜锣湾的传说,53年出生的他,15岁已经带着2000小弟在铜锣湾“晒马”。 其实古惑仔们最大的本事比的不是谁能打,而是谁更能吹牛13。 15岁的大b哥手下那2000小弟,大多数都是小弟们找来凑场子的狐朋狗友,“聚会”完吃顿饭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跟大东他们那种训练有素、心狠手辣又有大家伙的武装悍匪比起来,古惑仔们狗屁都不是。 什么乌鸦哥、山鸡哥啊,在咱秀儿这个狠人面前,一个个老实的跟脱毛的鹌鹑似的。刘秀往店外的台阶上一坐,方圆十几米都没有古惑仔敢靠近,自带的杀气可不盖的。 “老板。” 这天下午,店里生意不太好,收摊的李国庆无聊地打着苍蝇,刘秀带着一个大鼻子老外进来了。 “啥情况?”李国庆看着鼻青脸肿的大鼻子老外,幸灾乐祸道。 “抢劫。” “在哪抢的?谁抢的?” “街角,混混。” “你他么能不能多跟老子说一个字?” “行。” 李国庆每次跟刘秀说话,都有刀人的冲动。 是,你的名字的确是俩字,可你也不能说话都是俩字俩字说啊。 这回可倒好,你他么还吃了老子一个字。 “被抢了你送他去警局啊,要不你给他上街找阿sir也行,带咱店里是几个意思啊?” “没用。” “阿sir都没用,找你有用啊?” “有用。”刘秀匆匆出去了,不大会儿,拿着一个小皮包回来了。 大鼻子老外从刘秀手里接过包,把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一样一样摆在餐桌上,道:“只要护照没丢就可以了,别的东西不重要。” 说完大鼻子老外还握住刘秀的手,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奥人?”李国庆看着护照的封面,用德语道。 “你会说德语?”大鼻子老外一脸兴奋地也用德语回应道:“我叫弟特里希·马特西茨,今年39岁,来自奥国施蒂利亚州,目前就职于屁股日化公司,是一款牙膏驻暹罗首都军贴城的营销代表。” 打招呼就打招呼呗,这么正式干啥,搞得跟相亲似的。 等等,怎么感觉这货的名字有点耳熟呢? “马特西茨先生,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请叫我老马,我在军贴城认识一个华侨,我们认识没多久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喜欢叫我老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来这里,我是来喝你们的王阿吉凉茶的,听说你们的凉茶是港岛最好喝的凉茶。” 你个老灯,这么会说话,会说你就多说几句,哥爱听。 李国庆痛快地给老马倒了一大杯凉茶,不但没抖勺,还不收老马的钱,老马同志也很给面子的大口大口喝完了一杯,然后又伸出杯子道:“再来一杯。” 开凉茶店的还能怕你个大肚汉,李国庆又给老马续了一杯,老马还是一口气喝完,打了个饱嗝道:“的确不错,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老马用蹩脚的汉语一字一顿把那五个字说出来,李国庆感觉就挺魔幻的:全世界都在学普通话?孔夫子的话越来越国际化? “你也让我挺意外的,凉茶这种东西,别说你们外国人了,就是好多华夏人都喝不习惯。” “虽然我是从事日化行业的,可我却对各种饮品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目前我已经在跟军贴城一家功能饮料公司谈合作,准备把他们公司的饮料引进我们奥国。” “红色的牛?”李国庆终于想起来眼前这老哥是谁了。 “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老马兴奋道:“暹罗国产的饮料,在港岛这边也有这么大的知名度,足可见这款饮料有广阔的前景。我和对方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双方各出资50万美刀,成立合资公司。” 我擦! 未来的奥国首富,年轻的时候,呸,已经小40岁了,不能算是年轻了,嘴这么松的吗? 自己的投资计划,就这么轻易告诉一个陌生人了? 还是说咱老李的被动技能就是鬼谷子的“钓语术”,自动让别人说出内心的秘密,吐露心声? 手心痒。 李国庆又搓起了手。 第269章 忽悠老马 已经有一个未来的牛牛国首富在给老子打工了,再收个奥国的首富不过分吧? 八国联军都是哪八国来着? 老子把他们八国的首富都集齐了,会不会能召唤出神龙? 英、法、德、美、日、俄、意、奥…… 花旗国首富就提前授予珍妮这个大老美了,有老子推她,她想不当首富都难;高卢首富就让索菲亚当吧,好像后世那个奢侈品集团的老板就是高卢的首富;意呆利首富让莫妮卡来,应该不太难。 再加上牛牛国的詹姆斯和眼前这个奥国老马,这就五国首富了。 就是剩下的德、日、俄有点不好搞啊。特别是本子,他们可是有各大财阀的啊,什么那几个小三家族、安田住友伍的。 这一会儿功夫,李大老板就想了好多。 “lee,你在想什么?”老马推了推想得入神的李国庆。 “老马啊,相逢就是缘,我可不可以给你个忠告?” “你说。”老马做聆听状。 “我不知道你们的合作协议具体是什么内容,但是不用猜肯定知道饮料的配方和商标肯定是对方的,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你们合作出现问题,对方跟你拆伙,你白忙活一场嘛?” 李国庆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后世老许家就是这么干的。 甭管他们因为啥不跟老严家合作了,华夏的市场是老严花大力气一手开拓出来的,老许家说不授权商标就不授权了,肯定不厚道。 “肯定会存在这种隐患。”老马陷入了沉思。 看着老马的脸色变了几变,李国庆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道:“不如我们一起创立一个新的功能饮料品牌。” “对啊。”老马眼前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可是配方不是好弄的,不跟他们合作,哪来的配方啊?” 切,不就是个糖水嘛,配方有什么难的。 比方说史上最难破解的配方之一,蝌蝌啃蜡。 可乐的主要配料是公开的,包括糖、磷酸、焦糖、碳酸水、咖啡因、“失效”的古柯叶以及其他一些材料。 然而,其核心技术“7x”配方却一直被视为绝对机密,被锁在一个高达三米的保险柜中。这样的绝密配方,为了保密,蝌蝌啃蜡公司花费了巨资加以保护。 1925年-2011年,这个秘密是被锁在太阳信托的保险库里,后来转移到亚特兰大的蝌蝌啃蜡世界博物馆。 保安系统非常严密,保险柜更是采用了三位配方持有者的掌纹以及特殊钥匙的双重保护措施。三位配方持有者不允许同时搭乘同一交通工具出行,以防止发生意外导致秘密泄露。 但是别的可乐就真的没有蝌蝌啃蜡的好喝吗? 还不是宇宙级的品牌营销和超强的供应链,才是两可乐打得别的饮料抬不起头的主要原因。 “那我来问你,他们军贴城市场上有没有类似的功能饮料?” “有倒是有,可是不管是口感还是口碑,都没有他们家的好。毕竟他们家许老板可是开制药厂的,据说他的这个配方还是从他们暹罗国的一个高僧那里花大价钱买到的。” 神他么高僧! 后世厨子李国庆去某种被打击的场所,进门人家先给发一罐,就算暹罗高僧可以结婚生子,但佛祖应该不会允许他们下粉窑吧? 哎,也不一定。 没准就是高僧修欢喜禅的时候,感觉有心无力,才配的药呢。 “暹罗是个佛教国家,配方打着高僧的名义,能帮助他们卖货而已,这点简单粗浅的营销手段,你个营销总监还看不出来?” 说到这,李国庆也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老马来。 都说创业要趁早,改变世界的其实都是年轻人,爱迪生32岁发明电灯,乔不死21岁创立烂苹果公司,后世那个吹牛13要去火星的小马也是24岁就开始创业…… 老马都39的老梆子了,还是个销售,看样子业务水平也不咋地。 难道是人生只需要一个机会,抓住了就可以改变命运?红色的牛就是老马改变命运的机会? “毕竟他们有成熟的产品,还算不错的口碑,在他们的基础上做推广,应该会更容易一些。牛顿不也说过如果我能看得更远一点,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 看看,这就是中年创业人士的悲哀,想走得更稳一些。 “拜托,大哥,你站在巨人肩膀上是挺舒服的,可巨人哪一天要是不让你站了,你上哪哭去啊?” “你说的对。”老马又沉默了良久,缓缓道:“借鸡生蛋好像挺容易,可是人家看见鸡蛋,会连鸡带蛋都抱走。” “这样想就对了。”李国庆老怀大慰地拍了拍老马的肩膀。 “可是,如果不跟他们合作的话,我的创业成本会高出很多,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啊。”老马又犹豫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 “你没有,我有啊。” 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名片,递给老马,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岛银杏投资公司的业务代表,我们公司最喜欢做的就是给有想法的人进行天使投资。” 银杏投资是珍妮给李国庆新弄的一个马甲。 “你?天使投资公司的业务代表?”老马看着李国庆围着的围裙,不敢相信地问道。 “额,王阿吉凉茶也是我们公司投资的项目。” 老马再看看只占据饺子店一角,面积不过几十平方尺的“凉茶店”,眼里的怀疑之色更盛了:这莫不是个骗子公司吧? “你们公司能拿出多少钱投资我的项目?” “听你说你和他们谈合作,双方出资总额是100万美刀,那我们公司就在你们投资额的基础上加个0好了。” “再见。” 老马站起身就要走:骗子石锤了。 如果是在中环开个几千平米的大餐厅,这样的天使投资公司能拿出来1000万美刀,老马信,可就这破街上的一个小“格子铺”工作人员张嘴就是1000万美刀的投资,鬼信啊? 李国庆:你他么就是洋鬼子,你凭啥不信。 看来老马是不相信老子能拿出那么多美刀啊,李国庆想到这,凉茶摊儿也不守了,拉着老马就去了银杏资本在港岛的开户行。 一脸懵地进去,然后又一脸懵地出来,老马亲眼看到银杏资本账户上那一长串的“0 ”,他信了。 “为什么是我?”老马看着李国庆,问。 “投资企业,其实投资的是人,我看好你。”李国庆装13道。 反正历史已经证明老马能成功了,如果真的由于李国庆的介入导致历史产生什么变化,也无所谓,不就是损失1000万刀嘛。 “股份怎么分?”老马明显心动了:“按出资比例吗?我只能拿出50万美刀,你们1000万,我占股4.7%?” “no,no,no。”李国庆摇摇头,道:“说了,我投资的是你这个人,哪怕你还是只出资50万刀,我还会给你三分之一的股份。” “我要决策权。”老马咬着牙,道。 “给你,我还给你一票否决权。公司任何事项或者决定,只要你不同意,哪怕董事会通过了,你都可以否决。” 这招是跟某为学的,应该好使。 银杏资本占据了绝对控股权,相当于控制了董事会,但是老马有否决权,两者互相制衡,完美! “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了算吗?” “当然。” 李国庆拍着胸脯道:“其实我是一个大家长子弟,这个投资公司就是我们家族给我设立让我练手的。” 第270章 到暹罗 敲定了合作协议,李国庆就跟着老马南下暹罗搞配方去了。 他们先是去了暹罗首都军贴城,一连问了好多家功能饮料的厂家,也没遇到愿意卖配方的。 后来他们打听到暹罗北部的清迈府有个寺庙里面也出售类似的饮料,那里可能会卖配方,就找了过去。 “lee,你知道清迈最出名的是什么吗?”坐在驶往清迈府的汽车上,老马问李国庆道。 “暹罗还能有什么出名的东西,巴达木(金阿姨)呗,清迈是暹罗第二大城市,想必他们那里巴达木有很多吧。” “不,清迈最出名的是翡翠。” “翡翠?怎么可能?翡翠不是骠国的特产吗?” “骠国是翡翠的产地不假,可清迈是最大的翡翠集散中心。” “不会吧。” “其实清迈能成为翡翠集散中心,跟你们国家有关系。” “跟我们国家有关系?” “是啊,翡翠这种东西,在西方并不怎么受欢迎,你们国家才是翡翠最大的消费市场,尤其是清王朝时期,大部分翡翠都销往华夏。” “那个时候,翡翠进入你们国家,主要有两条通道,一条是陆运进滇西,加工以后运往燕京;另一条是经暹罗的清迈,进入军贴城出海,通过海路运往清朝唯一的贸易口岸羊城加工,然后再运到燕京。” “后来,你们国家建立新政权以后,由于政策关系,翡翠业在你们国家基本上被取缔了。为了生存,众多走投无路的玉石商人不惜血本,挥师南下,在距离翡翠产地1000多公里的清迈建立了新集散地。” “清迈的翡翠交易很厉害?”李国庆手心又热了。 “当然,在清迈,从事翡翠行业的人员有数万人,可以说是世界级的翡翠贸易中心,其年成交额约占骠国玉石产量的70%。” 老坑玻璃种、龙石种翡翠! 帝王绿、皇家紫、鸡油黄、天空蓝、鸡冠红、福禄寿、春带彩、五福临门……高货贵货统统都到老子碗里来。 想着想着,李国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哥们什么毛病?”坐在他旁边的老马心里嘀咕道。 顺着李国庆的目光看过去,老马看到路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巴达木,长得嘛,用李国庆的话说就是妖艳贱货。 艹! 当然,老马种的这个草,是用他们德语说的。又想到昨晚跟李国庆一张床睡的,老马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屁股,打定主意往后哪怕打地铺,绝对不跟李国庆一张床睡了。 不,何止是不一张床,往后绝对不跟他一间屋子睡。 清迈离军贴城足足有700多公里,路修得还不错,至少比国内的基础设施好多了,要不然暹罗也不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成了有名的亚洲四小虎之一。 只是这小幼虎还没成年,就在97年被国际鳄鱼们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然后就成了拔了牙的老虎,靠农业和旅游业为生。 饶是路不错,这700多公里的路程,还是开了一整天,把李国庆折磨得哟,屁股都疼了,最后一段路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他这一扭不要紧,吓得老马赶紧往旁边躲,尽量跟李国庆拉开距离,那模样像极了恶霸少爷狞笑着朝他走来的小媳妇。 到了清迈市,下了车,李国庆使劲揉揉屁股蛋子,嘀咕道:“让你们修高铁你们就是不修,这点路,通了高铁也就俩小时的事儿。” 在清迈最高档的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老马就拉着李国庆去找那个传说中的高僧了。 去的不是清迈最有名的素贴山双龙寺,而是一间不知名小破庙。 小破庙在一个闹市区里面,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 周长约莫有五六十米,院子的墙上爬满了李国庆叫不上来名字的藤蔓植物,还开着好看的花,搁后世妥妥一个网红打卡地。 只会说句“刷你的卡”的李国庆全程跟傻子一样跟着老马进了小破庙,小破庙里的僧侣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干瘦干瘦的,跟他么西了毒似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陆陆续续看到十几个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女人在小破庙里走动,老马还悄悄告诉李国庆说这些女人都是老和尚的梵嫂。 李国庆悄悄给老和尚比了个心:大师,肾好! 老和尚高坐在蒲团上,穿着深红褐色袈裟,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一支李国庆叫不上来名字的带叶的花枝。 在老和尚的脚边,是一个硕大的金莲花钵,钵里装满了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油的液体。 老马虔诚地跪在老和尚跟前,闭上眼双手合十,听老和尚抑扬顿挫地念经,李国庆自然是没有下跪习惯的啊,盘腿坐在老马身边。 刘秀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就守在门口看他们“跳大神”。 俩壮妇一左一右把住佛堂门口,跟他么哼哈二将似的。 念的是什么经,李国庆自然是一句都听不懂的啊,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莲花钵上面了:这他么要是纯金的,应该值老鼻子钱了吧? 都给李国庆念困了,好不容易才念完经,老和尚用手里的花枝在莲花钵里蘸了蘸,然后往老马和李国庆身上撒。 正犯困的李国庆没躲过去,那不知名的液体落在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倒也不算很难闻。 老马匍匐在地上,用一个在李国庆眼里极其怪异的姿势拜了几拜蒲团上法相庄严的老和尚,然后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数都没数,全塞在了老和尚座下的功德箱里。 切,虔诚个大头小头老头鬼啊,还不就是一场py交易。 李国庆也跟着往功德箱里塞了点钱,透过功德箱上镶着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钱不老少,好多还是富兰克林、圣德太子啥的。 “这小破庙香火挺旺,就是不知道能送子还是能治病。” 李国庆心里暗暗嘀咕道:“老子求个啥呢?有了,就保佑老子越长越帅,不帅老子今晚就把钱从功德箱里抽出来。” 赐福仪式进行完毕,一个穿着清凉的漂亮小姐姐端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盘子上来了,盘子上面放着三个金杯,杯子里装的是金黄色的液体,跟在小姐姐后面的还有三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 老和尚先拿起那个最大的金杯一饮而尽,然后在其中一个少妇的搀扶下走了,仿佛孙女搀扶着爷爷。 老马先给李国庆端了一杯,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杯,仰头喝完了。 看着里面金黄色的液体,李国庆咬了咬嘴唇,浅尝了一口。 入口甜,带着点气泡口感,再喝就喝出来中草药味道,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整体感觉跟李国庆在军贴城喝过的红色的牛差不多。 喝完了金杯里的液体,没成色的李国庆掂了掂金杯,感觉少说得有好几斤,李国庆有种把杯子揣进怀里的冲动。 不光是金杯,就连屋里供奉的那个两尺多高小金佛他也想抱走。 可是又看看守在屋外那几个胳膊比他大腿还粗的“嬷嬷”,李国庆还是打消了做贼的念头,他怕被打死。虽然带着保镖刘秀,可秀儿那个正直的人,未必会为李国庆这个小偷出头。 “不好。” 喝完金杯里的液体不到半分钟,李国庆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脐下三寸直奔头顶,身上也燥热起来。 “老马,他这饮料里加了什么料啊?”李国庆说话都不利索了。 “没什么,就是能让男女快乐的东西。”说完老马也搂着一个小少妇走了,边走老马还在小少妇身上上下其手。 跟着小少妇进入一个房间,临关门之前,老马还看见刘秀扛着李国庆往外走,感慨道:“谁说华夏人传统保守的。” 第271章 赌石(上) 过了两个多小时,老马才忙活完,跟老和尚买配方也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剩下那将近两个小时……额,只能说日耳曼战士威武。 “搞定了?” 衣服皱皱巴巴的李国庆坐在小破庙的凉亭里赏着花。 刘秀扛着李国庆去了小破庙边上的池塘,给他好好洗了几次冷水澡……额,温水澡,地处热带,想洗个冷水澡都没那个条件,好容易才把李国庆的火气泄掉。 至于他在池塘里有没有发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让刘秀帮他降火,是李国庆自己提出来的,他嫌梵嫂脏。 “是的。”老马举着一张草纸道:“有了这个配方,咱们一定能做出比红色的牛效果还好的功能饮料来。” “还他么功能饮料,做出来的是春天的药吧。”李国庆想起在池塘里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心有余悸道。 “不会,去掉配方里的几味药就可以了。” “花了多少钱?” “你猜。” 猜你妹啊猜。 “不多,也就两万刀。”在李国庆杀人般的眼神中,老马举起两根手指,缓缓说出了一个数字。 “还可以,不算贵。” 这时候突然有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爬到了李国庆脚上,喵喵地叫着,两只宝石蓝眼珠子buling buling的。 “走开,死猫。”李国庆嫌弃地要把小猫踢开。 “?????????????????????????????。”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双手合十,冲着李国庆微笑道。 “大师说这只猫跟你有缘。”老马在一旁翻译。 “神他么有缘,老子刚刚在池塘里沾上鱼腥气了呗。”李国庆心里说道,看着脏兮兮的小猫,那是一脸的嫌弃。 “??????????????????????????????????????????????????????????????……” “大师说它妈妈一胎生了四只小猫,就活下来它一个。猫在佛教里代表听不懂佛法的人,不适合呆在庙里。这只小猫跟你有缘,大师让你收留它,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尊嘟假嘟? 带着一脸的疑问,李国庆还是收编了小白猫,带小白猫回酒店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白猫洗了个澡。 洗完澡,李国庆边用吹风机给小白猫吹毛,边对它说:“没想到你个小东西洗干净了还挺好看的,老子往后就是你的主人了。给你起个名吧,你这一身白毛,一根杂毛都没有……老子就叫你小黑吧。” “喵~”小白猫叫了一声。 “反对无效,反正老子也听不懂喵语,就当你同意了。” “喵~”小白猫叫得更大声了。 “叫什么叫,跟着老子混,三天饿九顿……呸,老子不是小气的人,罐罐、猫条、小鱼干管够。”李国庆粗暴地用梳子给小黑梳着毛。 “喵~” 小白猫小黑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有过带娃经验的李国庆意识到这小东西可能是饿了,就下楼去找服务员要了点牛奶,小东西还挺能喝,舔完了一小盘才不叫唤了。 “吃了老子的奶,你就是老子的猫了,不过在老子这,每一口奶都不是白喝的,明天老子要去赌石,你要是不给老子带来好运,当个招财猫,老子就把你扒皮涮猫肉火锅。” 当天晚上李国庆又做梦了,梦见带着小黑去赌石场大杀四方,小黑用爪子随便扒拉一块石头,切开了不是玻璃种就是高冰种,最次也是个冰糯种,至于颜色,更是五颜六色都有,一个个跟玻璃球子似的。 一万头的鞭炮放了一挂又一挂,无数人跪在他跟前,山呼“翡翠王,翡翠王,翡翠王……” “老子姓李,不姓王。”李国庆大叫了一声,就醒了。 趴在他胸前睡觉的小黑也被他这一声吼给吵醒了,“喵喵”叫着在李国庆胸上踩来踩去。 哎呦喂! 如果你家的猫咪在你身上踩来踩去,恭喜你,你成功了。说明它对你很依赖,一般猫咪只会对很亲近的人做出这样的动作。 猫咪的这种行为被称为踩奶,是猫咪幼年时期在母猫身边喝奶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踩奶行为可以刺激猫妈妈分泌乳汁。 “别他么踩了,老子是公的,没奈奈。” 心里挺高兴的李国庆非要正话反说,但还是起床去给小黑找服务员要牛奶去了。伺候完猫主子,李国庆才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带着刘秀和老马,三人一猫风风火火去翡翠交易场了。 交易场是露天的,连个棚子都没有,一堆堆翡翠原石跟石头蛋儿似的随便堆在地上,额……其实人家本来就是石头蛋儿。 从口袋里掏出小黑,李国庆双手捧着小黑,跪地朝天拜了拜:“老天爹啊老天爹,你是我亲爹,保佑孩儿一挑一个准。” 咱老李这不伦不类的祈福仪式,在交易场没掀起任何波澜,甚至都没人多看他几眼。 吃赌石这碗饭的,比他会玩行为艺术的多了去了,他这才哪到哪。 “去……” 李国庆随手就把小黑扔了出去,反正猫有九条命,不怕摔。 小黑:老子从昨天到现在就喝了你两盘奶,你他娘要要老子的命! 玩归玩闹归闹,活还得干,小黑在石头堆里跳来跳去,最后站在一块约莫西瓜大小的石头上,弓起背,不动了。 “把那个大西瓜给我杀了。” 坐在刘秀大老远扛过来的遮阳伞下面,穿着沙滩衬衫的李大老板捧着个大椰子,用吸管“嗞儿嗞儿”喝着新鲜的椰子汁,命令道。 “好嘞。”刘秀抱起那个大西瓜找切石的去了。 来的路上李国庆就问过老马了,露天交易场上的翡翠原石都是公斤料,都是被赌石高手们一遍遍挑剩下的,大部分公斤料基本上什么都切不出来,便宜得很。 真正的贵货,不管是原石还是翡翠明料,都是上拍卖会的。 这年头的翡翠原石,好货还真不多。 因为骠国当局视翡翠、红宝石为国宝,严禁私人开采、贩运和买卖。违者将科以重刑,一旦被抓获,至少要判十五以上的徒刑。 其量刑之重,甚至超过贩面粉。在骠国,贩面粉被抓了可以用钱消灾,而犯了贩卖或运输宝石、玉石罪花钱都不好使。 还是果军的溃兵,跑到缅北占下了地盘,为了生存才打起了翡翠的主意。他们在矿区开采了原石,武装走私到暹罗。 这年头的翡翠开采,不跟后世似的,大规模上大型工程机械暴力开采,基本上都是靠人工,开采出来的原石量少,能开出高货的概率自然也极低。 按照历史进程,直到1994年,骠国政府出台了新的《骠国宝石法》,宣布骠国公民依法享有翡翠珠宝运输、买卖之自由; 强化税收监管制度;允许私人竞标玉石厂(即“甩拍撒”)投资开采翡翠矿;玉石出口将由国家直接管理和掌控如此等等。 李国庆想从露天交易场里开出好东西,基本上得靠信仰。 但咱老李偏不信这个邪! 拿钱买明料有啥意思,老子也想享受一下赌石赌赢的快感。 不大会儿,刘秀抱着分成两半的大西瓜跑过来了,边跑边大声喊道:“老板,绿,出绿了。” 卧槽! 老天爹啊,老天爹,您真是我亲爹,回头孩儿就弄俩猪头给您老人家摆供,点长明灯,烧最好的香。 “老马啊,咱这第一次赌石就切涨了,这运气不错吧?”李国庆从刘秀手里接过半块西瓜,嘚瑟道。 嗬,还挺沉。 李国庆看到西瓜中央有一片鲜艳的绿色,更开心了。 “这叫豆青种,是所有翡翠里面最多的一类品种,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十有九豆’,也是最不值钱的品种。用这种翡翠做出来的东西,摆地摊上都没人要。” “那也是赌涨了。” 第272章 赌石(下) 大西瓜毛重40多斤,一斤才0.5美刀,最后掏出来不到2斤的豆青种翡翠,按照当前翡翠的市场价,李大老板还亏钱了。 但是信奉只要切出绿就不算亏的李大老板,不但没停手,反而又把小黑扔进了翡翠原石堆里。只要小黑踩过的翡翠原石,他统统都买下来,然后送去切石区域,当场切开。 到后来,交易场几十台切石机全为李大老板一人服务。 切了一上午,李大老板足足切了几百块原石,除了切的第一块见绿了,剩下的全是白板。气得李大老板哟,恨不得当场把小黑扒皮了。 “说好的招财猫招财猫,你他么给老子招的财呢?” 李国庆揪着小黑的脖颈,给了小黑好几个大逼斗:“你他么亏了老子好几千美刀,这些钱够你吃一辈子小鱼干了。” 小黑:怪我咯? 老马虽然听不懂李国庆骂小黑的华夏话,但看他那动作就知道李大老板把上午赌石失败的原因怪罪在小黑身上了,忙劝解道:“你们华夏人说‘神仙难断寸玉’,你何必难为一只猫呢。” 我擦,这老马,屁股日化派他到暹罗到底是干啥来了? 李国庆也逛过军贴城大大小小的超市和便利店,基本上没见到过老马负责营销的那个牙膏品牌,这老灯华夏话倒是没少学。 老马没告诉李国庆的是,他刚到暹罗,就交往了一个华裔小女朋友,来清迈赌石也是他那个小女朋友带他入的行。 如果不是跟他那小女朋友赌了几年石,他的存款也不至于就几十万刀那么点。顺便说一句,他小女朋友大哥就是在军贴城开赌石店的。 不死心的赌狗李在交易场旁边的餐厅简单吃了餐午饭,下午准备再战,不开个带色玻璃种出来,绝不收兵。 “今天咱们交易场来了个凯子,买原石跟买土豆一样。” “不止是个凯子,还是个神经病,连个赌石专家都不带,居然想靠一只猫给他挑选原石。” “如果猫都能鉴定原石,那满大街都是翡翠王了。” “他真赌涨了?”问这话的是一个上午没来交易场的人。 “涨个屁,花了好几千美刀,掏出来的东西卖不了二十美刀。” “活该。” …… 以上内容是前面几个排队进交易场的人用泰语谈话内容,幸亏李大老板听不懂,要不然他得砍人了。 老马也没给他翻译,这兄弟脾气不好,给他翻译了,再闹事啥的。 李国庆在交易场走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一个小摊位前面,看摊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十二三的小女孩。 “这个摊,我包了。”李国庆扒拉了几下摊上的原石,道。 老马跟摊主小女孩哇啦了一阵,道:“小女孩说她家的原石质量不好,很难出绿,不建议你全包。” “包了,给她双倍价钱。”不差钱的李大老板豪气道。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摊主,当得知小女孩卖出了两倍的“高价”,都轰动了,围上来七嘴八舌向老马推销他们的原石。 李国庆点了几个长得比较顺眼的摊主(注:年轻女摊主),让老马去包了她们的摊,不过没给双倍价,就是市场价。 常年混迹于交易场的老马,对市场行情还是很了解的,蒙不了他。 老马“押运”着买下来的原石去解石了,李大老板又坐在刘秀撑开的遮阳伞下喝起了椰汁。 要不是他现在每天坚持游泳和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啥的,就他这嗜糖的程度,体重还得蹭蹭往上涨。 这次解的原石没多少,解石的方式也比较简单粗暴,划线开窗啥的根本不存在,就是直接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大一点的四分为八啥的,很快就解完了,无一例外又收获了一堆铺路石。 看着哭丧着脸回来的老马,李大老板丝毫不以为意。 赌石嘛,十石九空,不,百石九十九空才算正常,要是随便解开一块原石就能出翡翠,那翡翠也太不值钱了。 十二三岁摊主小女孩也跟在老马屁股后面走过来了,拉着老马的胳膊就是好一阵哇啦。 “她说什么?”李国庆指着小女孩问。 “这位小摊主说她卖给你的原石一点翡翠都没解出来,为了表示歉意,她愿意退你一半的钱。”老马翻译道。 退一半的钱? 老子给她双倍的钱,她退一半,不还是相当于老子原价购买吗? “算了,跟她说不用退了,认赌服输,老子是个有赌品的人。” 老马又跟小女孩哇啦了一阵,小女孩从随身背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李国庆拳头大小圆滚滚的石头,塞到李国庆手里,然后蹦蹦跳跳跑了。 “这……什么意思?” “看样子,这块应该也是块原石。”老马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道:“要不要也解开?” “解个屁啊,这么大点,就算解开了,才能解出来多大点翡翠?” 李国庆随手就把圆石头丢进自己准备用来装明料的麻袋里,看看瘪瘪的大麻袋,道:“去,再给老子包几家摊,老子不信解不出来好翡翠,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正所谓天不如人愿,下午李国庆又花了几千刀,还是什么好东西都没解出来,为数不多解出来的翡翠还是狗屎地。 所谓“狗屎地”,是翡翠界里的一种专业术语,指的是一种品质最差的翡翠。这种翡翠质地粗糙、不透明、裂多、底灰,而且含有较多的杂质,甚至于颜色黑褐色或者褐黄色,如同狗屎。 人们便把这种翡翠形象地称为“狗屎地翡翠”。 虽然李国庆整出来的动静挺大,但他一整天消费金额并不高,倒也没在交易场引起太多人注意,交易场的老鸟们只当他是哪家的少爷羔子,跑过来试手气来了。 翡翠交易场下午六点关门,李国庆和老马一起走出交易场,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扛着大麻袋的刘秀,不过那麻袋基本上算是空空如也。 “lee,咱们明天还来吗?”老马问。 “来,为什么不来,不开出玻璃种翡翠,我决不罢休。” “那你还不如直接上拍卖会。”老马小声嘀咕道。 “滴滴~” 背后一辆卡车驶过,摊主小姑娘就坐在卡车上呲着大牙冲李国庆挥手道别。除了摊主小姑娘,卡车上还坐满了人,车上的人跟暹罗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反倒跟李国庆后世去滇省旅游见过的滇西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美斯乐村人。” “美斯乐?” “美斯乐是清莱府美塞县下面的一个村,那里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你们华夏后裔,离这里大概有两百多公里,开车需要四五个小时。” “他们是什么来历?” “最早是一帮果军溃兵,从你们滇省逃到骠国,后来又被你们国家和骠国联合清缴,无奈之下溃退到金三角,后来他们帮暹罗打击叛军,暹罗当局才让他们入暹罗国籍。”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要回美斯乐?” “应该是。” “他们也不容易啊。” “拜托,你知道他们主要以什么为生吗?” “难道不是卖翡翠原石吗?” “天真,他们的主业是种米壳花,卖翡翠原石只是他们挣的零花钱。不过他们卖翡翠原石确实有天然的优势,谁让克钦邦的翡翠产地那边也有他们的亲戚呢。” 艾玛! 李国庆感觉自己又错付了。 第273章 又见雪花蓝 虽然没赌到石,饭还是要吃的。 李国庆带着老马和刘秀吃了顿泰式“孔雀宴”。 所谓孔雀宴是版纳的民族宴席,因为这一块属于孔雀之乡,原本只是普通的傣族餐,随着旅游品质的升级和文创意识的深入,傣族餐融合了“孔雀文化”,孔雀宴也因此诞生。 听着名头挺大,其实也就是农家饭摆了个盘。 首先摆上一个孔雀头的造型,然后呈扇形铺上芭蕉叶,撒上五颜六色的米饭,再放上黄瓜片和切成两半的小西红柿点缀,最后再呈扇形摆上各式各样的菜肴,同样用芭蕉叶打底。 这些菜肴有猪颈肉、菠萝饭、咖喱鸡、柠檬鱼等。 说白了,孔雀宴就是将原来傣族特色食物以孔雀开屏的造型呈现出来,表示“孔雀开屏,迎八方宾客”。 李国庆他们吃的泰式“孔雀宴”跟他后世去版纳旅游时吃过的孔雀宴差不多,谁让这边的主体民族泰族跟傣族祖上是一个民族呢,文化上和饮食上都比较接近。 除了那个孔雀头弄得有点难看,今晚他们吃的这顿饭有了后世孔雀宴的雏形,李国庆他们三个老饕大快朵颐了一顿。 吃完饭又散了会儿步,不散不行,吃得太多,有点消化不良了。 等他们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虽然地处金三角地带外围,清迈的治安还算ok的。 刚进酒店大堂,前台女服务员就走了过来,对他们说:“三位先生你们好,有几位先生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女服务员话音刚落,三个坐在大堂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那个十二三岁的摊主小女孩从男人们身后探出头,咧着嘴冲李国庆笑。 “你们有什么事吗?”李国庆用英语问。 “我们都是翡翠原石商,可以去你们房间里谈吗?”男人们里面一个看起来年龄大点的上前一步,问。 李国庆看了一眼刘秀,见刘秀冲他点点头,就说:“跟我们来吧。” 进入李国庆位于酒店顶楼的豪华套间,三个男人打量了打量房间的陈设,互相点点头,年龄大点的那个男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段正纯,这两位是我的手下,敢问先生怎么称呼。” “你叫什么?段正淳?”李国庆一激动,说的是汉语。 “你是华夏人?”段正纯也用李国庆听起来语气怪怪的汉语回应道:“从港岛过来的还是弯弯?” “港岛。” “怪不得你这么惊讶,我的‘纯’字是纯真的‘纯’,不是淳朴的‘淳’,我也很喜欢金老师的《天龙八部》,不过我出生于民国40年,金老师的段皇爷可是民国52年才有的。” “民国40年?” “也就是公元1951年。” 李国庆没心情跟他纠结这些民国纪元、公元纪元的,看了看手腕上的pp金表,问:“这么晚了,有事说事,没事我就要休息了。” 看到李国庆手上的大金表,段正纯眼前一亮,道:“听说你喜欢翡翠,我们有高货翡翠,不知道你要不要看看?” “51年生的人,才32岁,说话跟他么62似的,大半夜的堵老子不就是为了卖货,老子说不看你就走了呗?” 李国庆心里吐槽了一顿,脸上还露出笑容,道:“当然。” “啪。” 段正纯打了个响指,他的手下从带来的布口袋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段正纯。 嗬,好久没看见报纸包的东西了。 李国庆搓了搓手,他可爱死报纸了,只要见到报纸,就基本上意味着有好东西出现。 段正纯要把报纸包递给李国庆,李国庆没接,只得自己打开。 要说这华裔就是不如咱纯正的华夏人,瓷不过手的规矩都不懂吗?翡翠这东西,也跟瓷器差不多,都属于易碎品。 你是来碰瓷的吧? 可是当李国庆看到报纸里装的东西,下巴差点惊掉了。 “木那至尊!!!” “木那至尊?这说法有点意思。” 段正纯道:“六十年代,在缅北矿区特别是帕敢矿区,当时出的料子很多都是切垮的,唯独木那场口出的例外。” “木那场口分为上木那和下木那,这两个地方场口出的料子往往就是高种高色,甚至是玻璃种绿色。出高种高色的翡翠,说木那是翡翠场口里面的至尊,挺贴切。” “老板,这翡翠里面杂质不少啊。”刘秀难得插嘴道。 “那不是杂质,是雪花棉。” 段正纯忙解释道:“木那场口出的翡翠有两大特征,第一个特征就是种质非常细腻,内部颗粒非常致密细腻,所以会有种强荧光;第二就是大部分都会有点状和团状的雪花棉。” “翡翠的棉分两种,一种是结构棉,也就是不同的硬玉矿物之间内部本身因为各种差异造成了它的透光性,对光的折射效果都不一样,所以会有明有暗有深有浅,在我们视觉看起来那就是棉。” “另外一种棉叫矿物棉,翡翠是以硬玉矿物为主的多晶体的玉石,矿物棉是矿物外部的其他矿物,翡翠的共生伴生的矿物质。” “因为它们和硬玉矿物之间的差异,所以形成了跟翡翠的整个基底完全不一样的东西,这就叫矿物棉。” “木那种的雪花棉就是矿物棉,所以它会明显,但又不是流于表面,是在内部的影影绰绰,看起来就像漫天的雪花一样非常美。” 段正纯巴拉巴拉一大通,都给李国庆说困了。 又是结构棉,又是雪花棉矿物棉的,好看不就完了。 “什么价?”李国庆懒得听他继续说废话。 “这块玻璃种天空蓝木那雪花棉翡翠重约5公斤,每公斤1万美刀,不还价。”段正纯缓缓说出了一个价格。 旁边的老马一个劲给李国庆使眼色,示意他拿下。 “1万美刀1公斤啊?” 李国庆摸着下巴寻思道:“后世刷过一个视频,说是高端翡翠价格从八十年代早中期开始到两千年以后,暴涨了3000多倍。后世一公斤玻璃种卖几百万,这他么就卖1万美刀一公斤,不便宜啊。” 不过考虑到这年头顶级翡翠少,价格偏高,也可以理解。 只有上了大型工程机械,挖的原石多了,出高货的概率才多了。 “我要了,要支票还是转账?” “我们只要现金。” 李国庆冲着刘秀努努嘴,刘秀走到套房里间,不大会儿就拿着五沓还没拆封的富兰克林出来了。 他们这趟来清迈,总共带了10万刀现金,这下花得七七八八了。 从刘秀手里接过钱,段正纯数了数把数,就把钱递给了小弟。 “你不好好数数张数和验验真伪啥的?”李国庆问。 “不用了,在泰北,没人敢骗我们美斯乐的人。” “牛!”李国庆对段正纯竖了大拇指。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吹牛13,但是人家美斯乐的人说这话可是有底气的。哪怕已经被暹罗国收编了,人家那可有的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兵油子,并且人数众多。 “我们村里还有别的货,你还要吗?”段正纯问。 “要啊,只要种老,水头好,我都要,不过我只要高冰以上的特级翡翠,最好是色料。”李国庆掰着手指头提要求。 “你能要多少?” “有多少我要多少。” “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能搞来至少上百万美刀的特级翡翠,不过我只要现金。”段正纯思考了片刻,道。 “可以,但是交易地点不能在这里。” “那在哪?” “港岛,别跟我说你们没有把货运到港岛的能力。” “没问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274章 南方玉雕厂(上) “大哥,咱们给他找货,不收他点定金吗?”段正纯一行人出了酒店,手下的小弟甲问。 “没必要。” “那到时候他拿不出钱买那么多怎么办?” “蠢货,你看见他手腕上戴的那块金表了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光那块金表就值好几十万美刀。能把几十万美刀戴手上的人,身家至少得上千万美刀。” “真的吗?那咱们还卖什么货啊,直接把他绑了吧,还是绑票来钱快。”小弟乙兴奋道。 “你个死猪头,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好你分不清吗?我估计他不是港岛哪家大珠宝公司的人就是某个大家族的后代,咱们跟他搭上了线,往后咱们的翡翠还愁卖吗?”段正纯猛踹小弟乙。 “可是把他绑了,找他要1000万刀,这一顿就吃饱了啊。” “绑票,绑票,除了玩女人和绑票,你还会干什么?”段正纯恨铁不成钢地说:“小玉,咱们山军已经转型了,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活计,不能干了。咱们的人已经死的够多了,不能再死了。” “是,七叔。” …… 露了富,还招惹了山军,李国庆他们也不敢在清迈多待了,第二天一大早就从清迈机场坐飞机飞军贴城,然后飞回港岛了。 珍妮大总裁亲自去机场接的机,谁是大小王,珍妮还是能分得清的。手头上的活儿再重要,也没在老板面前刷存在感重要。 倒不是珍妮跟了一个华夏人老板,就学会了站起来敬酒,反正不管在哪,不懂得尊重老板的ceo都不会长久。 “送你的。”李国庆随手就把那块5公斤多一点的老木那玻璃种天空蓝雪花棉翡翠送给了珍妮。 “谢谢老板。” 珍妮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不以为然:老板大老远抱回来一块石头干啥,齁老重的,还不好看。 目前给珍妮当中文老师的是一个纯种燕京人,都教会珍妮用儿化音了,就是总用不好。 “看不上?”李国庆乜了珍妮一眼,道:“翡翠在你们西方人眼里没有钻石、红宝石之类的东西值钱,可在我们东方人眼里,这可是无价之宝。慈禧老太太知道吧?她的陪葬品里就有一颗翡翠白菜。” “哪能呢,老板给我的,自然都是是好东西啊,我珍惜还来不及呢,哪会不喜欢呢。”珍妮这话说得挺漂亮,但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行了,知道你喜欢钻石,我会买一套钻石首饰,给你当圣诞节礼物的。”咱老李从来都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对珍妮。 “谢谢老板,我喜欢粉钻。”珍妮在李国庆脸上“mua”了一口。 “粉钻?那玩意儿不好搞吧?” 有颗粉红少女心的厨子李国庆虽然买不起,但是没少刷拍卖会的视频,他记得史上最贵的粉钻是大福家少东家花了7000多万美刀拍卖得来的一颗将近60克拉的“粉红之星”。 “咱换个色儿行不?不说无色的了,就算常见的浅黄色、黄色也行啊,粉色的真不好搞,我上哪给你淘换去啊。” “有地儿啊。”珍妮凑在李国庆身边撒娇道:“1972年西澳东金伯利地区,阿盖尔钻石矿被发现并进行了勘探。” “今年阿盖尔钻石矿正式投产,以小颗粒褐色矿石为主,但品味较低,宝石级钻石含量不足5%,但该矿居然有粉钻产出。” “这5%宝石级钻石当中,又分为80%棕钻、16%黄钻、2%白钻、2%灰钻以及不到1%的粉钻。” “由于粉钻产出稀少,阿盖尔钻石矿打算举办私人招标会拍卖粉钻以及其他精选出来的稀有的红、蓝、紫色钻石。” “哦,等他们举行私人拍卖会的时候,我放你几天假,你自己去买就行。”李国庆故意这么说。 人家珍妮大总裁想去哪,根本用不着找李大老板请假的啊。 “老板,珠宝钻石这种东西,哪有女人自己买的?”珍妮说话的声音越发发嗲了,要是给她测个血糖,至少得上20。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女人。”李国庆逗她道:“就算你是个女人,你也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自己买就行了,你又不是买不起。” “这他么是买得起买不起的事吗?老娘是没人给买。”珍妮生气地嘟起了嘴,还叉起了腰。 “行了行了,举办私人拍卖会之前,你跟我说一声,我去给你买回来还不行吗?”李国庆像哄小杏花一样哄着珍妮。 “这还差不多。” 李国庆看着珍妮的“小女儿”态,有点理解不能:破钻石有啥好买的,一颗恒久远,诈骗永流传。等荷兰老乡出来整顿钻石业,钻石最大的作用就是去剌玻璃。 又看看被珍妮随便摆在座位旁边的那个老木那玻璃种天空蓝雪花棉翡翠,李国庆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玉雕大师,做出惊艳的翡翠玉饰,好好打打没文化没品位的珍妮这个洋婆子的脸。 说干就干,李国庆让人打听港岛哪里有手艺好的玉雕大师,可是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最后得到的反馈是还得北上内地。 得,都说港岛是保存传统文化比较好的地儿,好个串串哟! 不是会写个繁体字就是传承传统文化了。 李国庆带着刘秀跑到了羊城,那里的南方玉雕工艺厂可是跟燕京玉器厂、魔都玉雕厂、广陵玉器厂齐名的四大国营玉器厂。 羊城这边也有做玉器的传统,但是经历了战乱,到1954年的秋天,羊城玉器生产户仅有362户,从业者407人,以小作坊为主。 1955年的下半年开始,国家对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许多商铺都面临着搬迁与合并的命运。 为了减少行业震荡,政府规定,凡产品是特种工艺和有其独特点都应保留其独立的店铺,不宜集中生产。玉雕也列入了特种工艺范畴。 因此,对羊城大新东、大新西、长寿西、第十甫的玉器商,采取内并外不并的办法,即财务、业务合并起来,分别成立公私合营的羊城工艺品出口公司珠石玉器第一、二、三、四商店。 原来的招牌和营业地址不变,改为商店门市部,统一核算盈亏,统一组织货源。玉器行业的生存环境这时已起了急遽的变化:不加入合作社,几乎没有任何出路了。 全市珠石玉器行业,1957年只剩下191户,但从业者有373人,户数比起三年前大幅下降,但人数下降却不多,可见每户的规模比原先扩大了,合作化已成为不可逆转大潮流。 南方玉雕工艺厂的前身羊城玉雕工艺厂就在这个背景下诞生了。 1968年,羊城玉雕工艺厂、粤省玉雕工艺厂、越秀装潢厂,合并成南方玉雕工艺厂。 1972年以后,每年都有上百名中学毕业生分配到南方玉雕工艺厂。这时已开始有机械化和钻石工具,车间也安装了电风扇,也有大量女性进厂当玉器工人了。 1976年厂里有900多职工,最鼎盛时有1300多人。在工艺行业中,也算数一数二了。 经人指点,李国庆带着刘秀来到了位于下九路的南方玉雕工艺厂第三车间,这个车间是生产玉器首饰为主。 由于他们是以港商的身份进来的,主持车间工作的车间副主任亲自带他们到车间进行参观。 “我们这个车间总共有200余名工人,其中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一名,是在79年由轻工部组织的第一届工艺美术大师评选中选出来的,也是玉雕界为数不多的国家级工美大师之一……” 听着车间副主任用让人牙疼的粤普介绍着车间里的情况,李国庆背着手在国道里走着,打量着正在干活的女工们,看漂亮小姐姐不比听一个秃头领导哔哔赖赖舒服多了。 “我去,看见熟人了。” 第275章 南方玉雕厂(中) “池浅嫂子,你怎么在这里?”李国庆跑到一个正埋头干活儿的女工面前,大声打着招呼。 “老……”池浅下意识要喊老板。 “叫我老弟就行,别总是叫我老李,我还不到三十岁,叫我老李都给我叫老了。”李国庆忙给池浅使眼色。 “你们很熟?”车间副主任问。 “也谈不上多熟,就是在广交会上见过一次,好了,叶主任,既然池浅嫂子也在这,让她接待我们就行,您快忙您的去吧。” 卸磨杀驴这一套,算是让李国庆玩明白了,他早就看叶副主任不顺眼了,那张脸长得哟,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好的,好的,你们谈,你们谈。”叶副主任讪笑着退下了。 “池浅嫂子,你不是燕京玉器厂的吗?怎么跑羊城了?” 李国庆和池浅也出了车间,站在车间外面聊天。 “南方厂接了一大笔外汇订单,忙不过来,轻工部从全国各地抽调有技术的玉雕师过来支援,我和小妹就被燕京厂派到这边。” 瞧瞧,这年头的国营企业,都是兄弟单位,一方有事,八方支援。 哪跟后世那些企业似的,一家有难,八方看戏。 “哦?池鱼也在啊?” “在的。”池浅转身回了车间,不大会儿带着一个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回来了,池浅道:“小妹,还不赶紧给老板打招呼。” “李老板。”池鱼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回车间了。 “额……老板,小妹性子有点冷。” “不妨事。”李国庆看着远去的池鱼,猥琐地想:“都说小姨子有姐夫半拉屁股,双胞胎是双倍的快乐,瞧池鱼这劲儿,估计国珐那小子快乐不起来吧?” “老板,你来南方厂有什么事吗?” 李国庆就把他来这边的目的跟池浅说了一遍。 “这种高品质的翡翠,只有我师父那样的大师才有资格雕刻,就是不凑巧,我师父被抽调到国家级工程上去了。” “你师父?” “嗯,我师父就是北玉四杰之一的王竖森王大师,他是‘怪杰’。” “怪杰?” “嗯,我师父的玉雕有三绝,一绝是艺术精品,料、工、艺三合一;二绝是善用俏色;三绝是思路广泛,做工精湛。他的名作有《珊瑚观音普渡》,78年他的《高绿翡翠龙凤福寿玉佩》轰动港澳。” 呦呵,玩翡翠的啊,李国庆对王大师更有兴趣了。 “你说的那个国家级工程是怎么回事?可以说说吗?” “滇省有个叫王振坤的玉石商人1910年在骠国挖到了一块2000斤的翡翠,因为难以运输,被切割成几大块,被命名为‘卅二万种’,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已经无从考证了。” “据专家们猜想,或与厂口产地相关,或是岗税徵记,或者就是交易价格。比较靠谱的说法是当年的成交价格是白银32万两,那时候人们把三十叫做‘卅’,所以叫‘卅二万种’。” “我师父十四岁就听说有卅二万种翡翠的存在,据说那翡翠上就标有‘卅二万种’几个字,但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 “直到55年的某天夜里,一位不相识的人拐弯抹角托关系找到我师父,请他去鉴定一块玉石。在东单北大街遂安伯胡同的一个小院里,他见到一块200多公斤的高翠原石。” “从切割面看,材质细密,晶莹灵透,翠色浓艳,而且呈丝絮状分布均匀,种水均属上乘。我师父头脑中闪出的第一反应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卅二万种’?” “但是,他仔细察看石料的每一处,用专业手电细细检查石质皮层那些不容易看清的模糊地方,都未发现有‘卅二万种’的标记。” “1980年燕京开大会,已63岁的我师父代表又说起来他念念不忘的‘卅二万种’。” “他说改开以来,国家百废待兴,玉雕行艺人也要报效祖国,我年事已高,想在有生之年,施展才艺,希望寻找那块不知下落的翡翠大料。说到动情之处,我师父声泪俱下。” “他这一哭,引起了相关单位的重视,80年6月5日,《燕京晚报》破天荒地刊登了一则‘寻玉启事’——《宝玉何在》。” “寻玉启事登报才4天,燕京玉器厂的厂长室就来了位50岁开外,干部装束的客人。他掏出介绍信,说是来提供宝石下落的。我师父和他照面时,不由一愣。” “虽说这面孔由一个俊朗青年转变为鬓角花白的壮年,但我师父还是认出了他——25年前遂安伯胡同的那位神秘人物。” “这位干部姓翟,是国家计委物资储备局的处长,据他讲55年魔都某军用仓库清查库存物资时,在一个角落翻腾出来四块石头。有人认出来这是翡翠,就上报魔都政府,魔都陈市长又上报给了总理。” “总理批示将翡翠转运燕京,转运任务交到了当时还是普通干部的翟处长头上。他们把翡翠运到燕京没几天,又接到总理办公室的电话,让他们取出一块找人评估,这才有了我师父跟他第一次见面。” “我师父问为什么没有‘卅二万种’标记,翟处长说总共有四块翡翠,让我师父评估的那块石头没有标记。” “80年8月2日,《燕京晚报》刊发《宝玉完好无损 艺人愿献技艺》一文。我师父通过报道呼吁,希望尽早见到宝玉,并愿意竭尽全力,把它琢成传世之作。” “同时,燕京市工艺美术总公司、燕京市玉器厂也逐级呈报,申请用翠材制成大型工艺美术珍品。报告文件到了大内,几位副总理签署、批准此议,并指示轻工业部全权负责。” “轻工部用红头文件对燕京玉器厂下达了创作任务,因该任务拟定于1986年完成,故有‘86工程’之称。该工程由我师父领衔,5位玉雕大师分别担任4件作品的主创人。” “喂,老板。”池浅捅了捅已经听得入迷的李大老板。 倒不是池浅娓娓道来的故事太动听,李国庆想起来当年在广交会上见到的“振坤玉镯”。 国家级工程做出来的翡翠作品,可以称得上是国宝了吧,跟国宝取自同一块翡翠上的“振坤玉镯”也应该算得上是小国宝了吧? 手心又发烫了! 广交会上卖振坤玉镯的那货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不起来了,算了,还是先办眼前的事。 “除了你师父,你还认识比较厉害的玉雕大师吗?” “有啊,除了我们燕京厂派人过来支援,姑苏玉雕厂和广陵玉器厂也都派人了,姑苏玉雕厂带队的还是苏工陆派传人陆然陆大师。” 这年头,能被业内人士称之为大师的,应该都挺厉害的吧? “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陆大师?” “当然可以,陆大师现在就跟我们在一个车间干活,他为人可好了,不管谁去问他技术问题,他都不吝赐教,唯一的毛病就是他的话比我妹还少……”池浅张嘴巴拉巴拉又是一大通。 你妹不是话少,是女娲娘娘总共给你们姐妹俩造了一根舌头,十分之九都安到你嘴里了吧。 当即池浅就带着李国庆去见陆大师,乍一看去,那陆大师长得跟大东还有点像,不过看他那生人勿近的表情,李国庆也没敢多问。 废话不多说,直接上硬货。 在南方厂会客室里,李国庆把带来的料子展示给陆大师看。 陆大师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连声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翡翠料子了,当即就同意帮李国庆加工这块料子,还不收费,只要李国庆把剩下的边角料子送给他就行。 第276章 南方玉雕厂(下) 从会客室出来,陆大师就捧着料子走了。 “嫂子,就这么让他走了?也不用让他写个东西什么的?”李国庆看着陆大师的背影道。 “用不着。”池浅摆摆手,道:“老板,你还是不懂我们这行当啊,老艺人把声誉看得比命还重,绝不会昧下你的料子或者换掉你的料子的,我师父也整天教育我们说学艺先学德。” “#¥%@#%%……” 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阵的咆哮声,不过粤式咆哮,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猹李王虽然听不懂粤语,但不耽误他那颗吃瓜的心,站在门口听了半天。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年轻人灰头土脸从写着副厂长室的办公室里出来。 “李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池浅比李国庆还自来熟,拉着年轻人又回了会客室,还顺手关上了会客室的门,要不是李国庆跟刘秀跟得快,估计就被关在外面了。 “池工啊。”那个叫小李的年轻人擦了擦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喷的口水的东西,小声道:“我跟我师父不是去了趟西疆采购和田玉去了嘛,买回来的东西,让副厂长不高兴了。” “进疆采购?”池浅眨巴着她那好看的大眼睛道:“不是说和田玉不允许自行买卖,当地的农牧民和玉石矿把捡到和采集到的玉石统一出售给国营玉石收购站。” “然后玉石收购站把数量报给轻工部,每年年底由轻工部统一分配给下面的几大国营玉器厂,每两年往内地运一次和田玉,和田玉运输还得要出疆证,没有出疆证的,铁路部门有权没收吗?”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厂出口业务暴增,库存的玉石料子不够用,我们只能找轻工部要了批条,然后亲自去西疆和阗采购料子。” “从你们这坐火车去趟西疆可不容易,跋山涉水万里迢迢的,多辛苦啊,怎么回来了还骂你们?”池浅打抱不平道。 “池大姐,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小李眼眶都湿润了:“去一趟西疆多不容易啊,又是坐火车又是转卡车的,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我们年轻,在路上就得丢半条命。” “到那了还得受玉石收购站的气,不能挑不能选,人家给咱啥料子咱就只能要啥料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得受厂领导的气。” “你到底买回来什么东西了,让鲍副厂长发这么大的火儿?” “嗨,咱们目前出口创汇的产品,以大件玉器为主,采购的玉石料子自然是越大越好,山料自然是首选,可是这次去采购,他们给我们配的货大多是不好加工的籽料不说,还强塞给我们两麻袋小石子。” “和田玉分山料和籽料,山料是从玉石矿里开采出来的,跟大块的大理石、汉白玉差不多,块大形状好,适合机器加工;” “籽料说白了就是河道里的鹅卵石,经过万年河水冲刷,块头都不大,加工的时候不能上大机器,只能由有经验的玉雕老师傅手工一点点打磨,费时费力。” 生怕李国庆他们听不懂,池浅详细科普道。 作为一个在西疆劳改十几年的老炮儿,李国庆哪会不懂山料和籽料的区别。他们监狱还经常组织服刑人员到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山玉石矿里进行采矿,李国庆还差点把命扔在玉石矿上。 海拔高、氧气稀薄,连路都没有,吃饭喝水都得靠驴运,每年四月份上山,到十月大雪封山之前才能下来。 当地的农牧民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干这活儿,可不得往死里用李国庆他们这种不要钱的劳动力。 “他们玉石收购站这样干,就有点不厚道了。” “谁说不是呢。” 小李也恨恨道:“池大姐,你是知道的,现在玉石收购站销售的和田玉料子主要以白度和重量分等级。” “一级品是要10公斤以上的,很白,油性很好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没毛病的,才能算一等,一等品收购站的收购价是每公斤40块、50块、60块三个等级,卖给咱们就是100块钱一公斤。” “5公斤左右就算二等了,二等料子收购价是8块、10块每公斤,卖给咱们是30块钱一公斤;2公斤以下的算三等,5块钱一公斤收购,卖10块钱一公斤;500克以下的都是等外品,咱们都不要。” “我们这次去,主要是奔着一等品去的,可是他们给我们配了很少量的一等品,剩下的全是二等品,但是还是按一等品的价格收我们的钱。那两麻袋小石子,基本上都是等外品了,也卖100块一公斤。” “那他们就不怕你们告他们吗?” “告?先不说能不能告赢,就算告赢了,往后我们还少不了往人家那里买料子。再去,哪怕有部里的批文,人家也有的是法子不卖给我们,谁让人家掌握了和田玉唯一的源头呢。” “不说别的,人家往后再给我们配一等品,只要把最次的一等品优先配给我们,就够我们喝一壶的,我们还挑不出来人家的毛病。” “哎,那他们这样宰你们,也太过分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 小李反倒替玉石收购站的人说起话来了:“池大姐,你是没去过和阗,那就不是人待的地儿,水苦风沙大,明明才三四十的人,长得都跟五六十岁似的,我到那以后天天拉肚子,都快把肠子拉出来了。” “以前都是部里统一分配,统一调运玉石料,他们没有上下其手的机会,好不容易逮着我们厂这头肥羊了,可不得薅几根毛下来。马上过年了,他们也能多发点奖金,多分点过节福利。” “话是这么说,可难做的还是你们采购啊。”池浅不光爱说话会说话,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这样吧,我们的人擅长做小料子,我带我们的人去挑挑,争取把损失给你们降到最低。” “那太感谢你们了,不过做小料子得增加你们的工作量,这不合适吧?”小李也是个厚道人。 “没事,有空你带我们多吃几顿海鲜就行。” “某问题,某问题的啦。”小李一激动,“的啦”都出来了。 也不喝茶了,小李带着池浅就去了厂里的原料库,李国庆和刘秀也跟着去了。按说仓库重地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的,可是小李毕竟有求于池浅,池浅带的“亲戚”也就没说什么了。 库房不小,足足有几百平,里面堆满了大块大块的玉石料子,有和田玉的,也有别的地方的玉石。 “池大姐,这些就是我们买回来的和田玉料子,大块的山料就没多少块,剩下的全是带皮的籽料,加工之前还得手工把皮磨掉,费劲得要死不说,还掉重量,我们这次可是亏大了。” “玉石收购站这次确实是太过分了,以前他们往部里交的货,都是把皮磨掉的,看来他们也学会偷懒了啊。” “这两大麻袋就是他们强塞给我们的小石子。” 小李打开了大麻袋,从里面抓出了一把“小石子”道:“我私下里问过收购站他们的人了,其实这些都是去他们收购站卖料子的农牧民送到他们那里,他们不收购,卖料子的人就随手丢掉了。” “收购站的人不傻,就把那些玉质好的小料子捡了回来,送人或者找人做个小玉饰什么的。一股脑都塞给我们,也是他们穷狠了。” “这些基本上没什么用了,我先带着我们的人给那些大点的籽料去去皮吧,我们的人手法好,争取给你们少去点皮,减少你们的损失。” “放开那些带皮籽料,让我来。”李国庆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第277章 必须买 李国庆把池浅拉到一边,小声跟她说了些什么。 池浅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还是把小李叫出了库房。 “小李,我亲戚是港岛来的,他喜欢籽料,你能不能卖给他一些。” “这可不行。”小李吓得后退一步:“池大姐,你是知道的,咱们系统的玉石料子可是重要物资,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绝不允许私下买卖,做出来的东西可是都要出口创汇用的。” “我亲戚用外汇买。” “那也不行,我们厂根本没有自主进出口资格,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必须全部交给省外贸公司,外贸公司的人在我们厂派有驻厂代表,生产了什么产品,生产了多少件,他们都盯得死死的。” “你问问你们领导呢?” “不用问。”小李干脆利落道:“如果只是拿几块小的玩玩,我自己就可以做主,但是量大了,找谁问都没用。” 池浅把小李的意见跟李国庆复述了一遍。 “活该你们到九十年代就倒闭了,不都说粤省人思想开放嘛,就你们这狗脑子,再好的企业也得让你们干黄了。” 说实话,李国庆那一世见过的好和田玉料子多了去了,就他们厂的这些垃圾籽料,李国庆还真不怎么能看在眼里,就是不想浪费。 不说别的,后世越是带皮的料子越值钱,什么洒金皮啊枣红皮啊黑油皮啊,只要带点皮,玉质又足够好,价格就蹭蹭上去了。 暴殄天物就暴殄天物吧,老子管不了了。 李国庆自己清楚和田玉允许民间买卖得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了,这也是他迟迟不愿意对和田玉下手的原因。 他可是记得85年还是86年的时候,几个港商跑到和阗要买和田玉,下面根本就不敢卖,最后连和阗地区的一把手都惊动了,才特批他们买了几块质量不算太好的。 在南方厂吃了瘪,李大老板很不爽,就让人打听粤省这边管玉器出口的企业,他还是对“振坤玉镯”不死心啊。 其实也不难打听,有进出口资格并且能参加广交会的,无非就是那么几家,不出三天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 李国庆带着刘秀直接杀奔粤省珠宝玉器公司,他给广交会当翻译那一年,粤省就这一家玉器公司参加了广交会。 接待他的人正是那天在广交会上给他介绍“振坤玉镯”的那个老哥,可那老哥已经记不起来李国庆这号人了。 说明了来意,那个叫黄四发的老哥直拍大腿,用带着大碴子味儿的粤普道:“老弟啊,你来晚了,那个玉镯前年就被我在广交会上卖给了一个港商。” “卖了多少钱?” “八万港币,听说那港商把玉镯带到港岛,转手就卖了三十多万港币,咱就是没路子,要不然这发财的机会哪能轮得着他。” “啪!” 李国庆当场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舍不得那8万港币,错过了一个亿。钱倒是小事,关键是错过了国宝啊。 这还不是国宝帮的国宝。 跟大国宝一块石头上切下来的,相当于大国宝一母同胞的小弟弟,叫它声小国宝,它还是敢答应滴。 “老弟,不至于的。”黄四发忙安慰李国庆,道:“不就是个镯子嘛,想要我再让公司从滇省供销社调拨,保证给你搞来更好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李国庆文绉绉掉书袋。 “老弟,你这是点我呢,走走走,老哥请你喝酒,台子,管够。” “喝酒就算了吧,不过我还真有个事麻烦您。” “有事您说话。”黄四发这做派,越来越像郭东子,长得也有点像,就是个头不太高,也不是个大光头。 李国庆就把在南方厂的事跟黄四发说了一遍。 “怎么,没法搞?”李国庆看黄四发摸着下巴,以为他为难。 “不能够,只要能收到外汇,卖谁不是卖呢,无非就是过一道我们公司的事,就是老弟你这要原料不要成品,价格上……收的外汇少了,怕不好交代啊。” “我按成品的价钱买。” “那就没问题了。” “可是听他们厂里的人说不许倒卖原料。” “什么原料啊,那就是成品。” “成品?” “玉器和玉石原料的区别,无非是玉器是加工过的玉石原料,但谁敢说只有过了大机器,玉雕师傅雕上几百几千刀的才算加工,轻轻摸一下也算是粗加工了嘛。” “高,实在是高。”李国庆疯狂给黄四发打call。 还得是搞贸易的啊,胆子大,脑子活,工厂干活儿的人跟他们不起来,脑子都秀逗,啊不,锈住了。 呸,老子干嘛说上面那句话,搞得老子跟反派似的。 老子又不是汤司令。 当天粤省珠宝玉器公司给南方玉雕厂就下了一个订单,单子拿到南方厂,接单子的人都蒙了,不许雕刻的玉器,来找事的吧? 再看看上面的单价,居然跟正常的成品价差不多。 你们敢杀,我们就敢埋。 第二天南方厂就开着卡车把货送到了粤省珠宝玉器公司的仓库。 李国庆和黄四发亲自接的货。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国企还都挺良心的。 南方厂给调过来的“粗加工”玉器,不但一水儿都是籽料,还都是籽料里面质量比较好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听话,没有去皮。 这不废话嘛,不去皮还能多卖几斤。 去皮既费时又费力的,傻子才不听话呢。 几百公斤和田玉籽料,包括那两大麻袋小石子,花了李国庆十几万美刀,这要是能直接去和阗的玉石收购站采购,全部100元一公斤算,也就几万软妹币。 没办法,谁让李国庆长了一张挨宰了脸。 最高兴的当属黄四发了,简简单单就完成了十几万刀的大单,这下能过个肥年了,奖金肯定不少发。 更别说李国庆还送他了一只从港岛自己店里带过来的大劳子间金表,倒也不算贵,也就六七千美刀,唯一不爽的就是没法戴。 他一个工资还不到100块钱,戴个上万的表,那不成了八十年代的“大表哥”了嘛。 “老弟,托您的福,咱老黄也有住白天鹅的一天。” 站在白天鹅宾馆第28层总统套房的阳台上,看着对面波光粼粼的珠江,黄四发感慨道。 “一般吧,这座酒店跟国外的豪华酒店比起来,不管是硬件上还是软件上,都差点意思。”李国庆撇撇嘴,道。 “一般?”黄四发这个“新羊城人”还挺有地方荣誉感的:“2月6号,白天鹅开业当天‘四门大开’,成为内地第一家对普通百姓开放的宾馆,群众蜂拥而至,场面极其混乱。” “有多混乱?” “当时的场面用混乱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挤掉的鞋子可以捡一箩筐,洗手间的厕纸一天就消耗了400卷,孩子都挤丢了好几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400卷厕纸都是被大爷大妈们抽走的。” “额……我们羊城人素质没有那么低的啦。” 说这话,黄四发自己都心虚得不行,他可是亲眼见到大爷大妈们玩命地抽着厕纸,恨不得一口气抽大半卷,要不是自恃身份,他自己也会加入大爷大妈们抽厕纸的大军里。 那天消耗的400卷,是因为宾馆就提供了400卷。 “白天鹅好是好,就是太贵了。”黄四发又面带遗憾道:“客房死贵死贵不收,还只收外汇。就连吃的喝的,也比外面贵多了。” “贵吗?”李国庆这趟带刘秀出来,把钱都放在刘秀那里了,对物价还真没什么概念。 “还不贵吗?羊城人爱吃的云吞面,外面卖5毛钱一碗,这里卖4块软妹币;外面4毛8分钱一瓶的啤酒,这里卖2块钱以上;据说这里的地毯都是进口的,一平方英尺都要10港币。” “那这宾馆的生意怎么样?” “好,非常好,据说开业到现在已经盈利1000多万软妹币了。” 第278章 翡翠交易 “要不咱们也开一家涉外酒店怎么样?让黄哥你当总经理。” “别了,老弟。” 黄四发连连摆手:“筹建白天鹅的时候,两家港商就各出资5000万港币和1250万港币,粤省旅游局出资400万软妹币,81年又向中银羊城分行贷款3631万美刀,总投资将近6000万美刀。” 6啊,霍先生不愧是玩房地产的,到哪都用银行的钱。 “第一年就能盈利1000多万软妹币,这投资也不难收回来嘛。” “老弟,你还是太天真了。”黄四发苦口婆心劝道:“霍先生为了建这个宾馆,光盖章都差点没跑断腿,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费劲吧啦好不容易建成了,但只有15年的经营权。” “15年的经营权?” “是啊,经营满15年以后,宾馆就得移交给粤省zf,这15年能不能收回成本都不好说。” 李国庆思忖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是自己拿出6000万美刀,只有15年的经营权,还真不一定能收回成本,更别说赚钱了。自己可没霍先生那么大的影响力,能从银行贷出来那么多款。 “老弟,其实霍先生对这笔投资也是心里打鼓,生怕政策哪一天有变化。据说霍先生每次去燕京,都要去看看首都机场的壁画。” “壁画?” “79年10月,首都机场壁画揭幕,总共500多平米的多幅壁画里面,最显眼的是一幅叫《泼水节——生命的赞歌》,里面有三个果体傣族少女。” “果体少女?” 李国庆去过首都机场也有不少次了,还真没注意过壁画啥的。 “是的,霍先生不止一次说过,他每次到燕京,都要先看看那幅画,看看三个少女是不是原样,如果是,他的心就踏实了。” “额,还有这说法?” “这幅画可以说是华夏改开,思想解放的象征。” “哪天再去首都机场,提醒我去看看。”李国庆吩咐刘秀道。 “是,老板。” …… 在羊城又待了几天,李国庆就回港岛了。 “段皇爷”过来交货了。 交易是在荃湾一个货仓进行的,双方都是人多势众的。 李国庆这边除了保镖刘秀,还请了战友安保公司的护卫团队,足足来了二十多号人,人人都扛着56冲,他们开来的厢货里面甚至还架了一挺53式重机,从猴子那边走私过来的。 倒不是李国庆把那1000万刀的现金看得多重,主要是珍妮把他的安全看得比啥都重,甚至开始都不让他去参与交易。 想找点参与感的李国庆,好说歹说才让珍妮同意他去,但是安全措施必须做到位,这才有了上面的阵势。 “段皇爷”那边也不遑多让,十几个彪悍的汉子,人人都背着m石榴,胸前还挂着卵型手雷,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李国庆请来的翡翠鉴定专家,都快吓尿了。 知道的是来交易翡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来卖面粉呢。 不,一般的面粉交易都未必有这么大的阵仗。 让李国庆觉得惊奇的是,那个十二三的摊主小女孩也在,听“段皇爷”介绍说这孩子是他大哥的女儿。他大哥81年在帮暹罗军打叛军的时候战死了,这孩子成了孤儿。 “她叫什么名字?”李国庆摸着小丫头的头发道。 “婉清。” “段婉清?”李国庆不怀好意地看着段正纯:“你把你哥绿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段正纯不高兴了:“婉清是我们家族她那一代唯一的女孩,我大哥也是个天龙迷,才给她起名叫婉清。” “华夏人的后代,怎么不会说汉语?” “我大嫂是暹罗人,婉清70年生在泰北,生下来以后,我大哥大嫂就不让她学汉语。我大嫂生老二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死了,婉清是我大哥一个人带大的。” “咱们做交易,你带个孩子来做什么?瞧你们那阵势,肯定不是正规途经入的港岛境吧?” “带婉清出来见见世面,我们的孩子,不能一辈子困死在泰北山区里面。”段正纯长叹了口气,道。 这边说着话,那边的翡翠鉴定专家已经把段正纯他们带来的翡翠鉴定完毕了。总共1000多公斤,其中玻璃种只有不到200公斤,剩下的都是冰种、高冰种。 最值钱的是几块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加起来能有个十来公斤。 翡翠鉴定专家也估了价,加起来也不过四百多万刀,李国庆带来的钱连一半都没花出去。 “怎么就这么点?”李国庆不满道。 白瞎了他让珍妮满港岛找银行凑美刀现钞了,银行还差点报了警,以为又遇到了惊天大绑架案了呢。 李国庆:瞧不起谁呢,老子又不是灰哥那个孤寒佬不舍得请保镖。 “这么点?”段正纯无语道:“这已经是我们加上克钦我们亲戚那里几十年所有的珍藏品了,谁让你只要种老水好色奇的高货呢,要是普通的翡翠,你想要多少我们就能给你搞多少。” “行了。”李国庆让多付给他们一百万美刀:“多的就当是给你们预付的定金了,冰种以上的好货,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就冲你这份信任,我们山军也不会辜负你。” 交易完毕,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段婉清小姑娘坐在他们偷来的面包车上还一个劲地冲李国庆挥手告别。 武装押运回珍妮给李大老板新买的山顶道别墅,李国庆看着摆了一屋子的高货翡翠,这个摸摸,那个拍拍,仿佛一头贪婪的恶龙把宝贝带回龙穴似的,心情别提有多爽了。 “花了四百多万,不,五百多万美刀,买回来一堆破石头,也就是老板你个败家子儿才能干得出来。你这堆石头的价钱,比我买的这栋两千多平方米的别墅还贵,老板呐,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两千多平米的山顶道别墅才卖几百万美刀?” “还不是咱们买的时机好,港岛这边的高端住宅跌得最狠,已经不到81年房价的40%了。别墅原主人是港岛一个实业家族,因为怕打仗,举家移民到澳洲去了。”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 “我现在就后悔了,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珍妮看儿子看着李大老板,那目光仿佛在说:信不信老娘扣你零花钱。 “拜托,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又不是花你的钱,你心疼什么。” “老板呐,虽然咱们目前资金是挺充足的,可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你这么造啊,没事你投什么实业啊,又要开什么功能饮料厂,老老实实投资咱们的电影不行吗?”珍妮唠唠叨叨道。 “你啥时候请了一个东北外教?” “不要转移话题。”珍妮把一张纸扔在李国庆面前,道:“港岛的电影市场挺好的,咱们要不要参与一下?” 纸上是一个港岛票房排行榜,上面的电影有《最佳拍档大显神通》、《奇谋妙计五福星》、《火烧圆明园》等几部电影的票房。 当李国庆看到目前排名第一的《最佳拍档大显神通》票房才2327万港币,瞬间就没了兴趣。2327除以7.8,还不到300万美刀,投资方拿三分之一也就100万刀。 就算在港岛拍电影成本比较低,100万美刀的毛收入,刨除成本也剩不下多少利润了。 这点毛毛钱,李大老板压根就看不上。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珍妮在一旁哼起了歌。 李国庆听着她哼的调调有点耳熟,忙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歌?” “tvb出品的《射雕英雄传》主题曲《铁血丹心》啊,不过原歌是粤语版的,我怕你听不懂,所以才用普通话唱给你听。” “你都会说粤语了?” “粤语我还没来及学,不过我请的粤语翻译也会说普通话。” 李国庆听着珍妮唱的《铁血丹心》,托着下巴沉思道:“港剧港片,老子就懒得拍了,不过女港星,老子还是可以睡一睡的。” 第279章 女人,哼 1983年12月22日,《a计划》在港岛上映,首映式在中环的一家戏院(港岛这边喜欢把电影院叫戏院)进行。 李国庆也被珍妮拉着去看首映式去了。 珍妮指着大幕布前面侃侃而谈的大鼻子龙道:“老板,咱们把他带进好莱坞怎么样?” “他?” “虽然他80年拍的《杀手壕》进军好莱坞遇冷,没能成为北美观众所期望的‘布鲁斯李第二’,但是全球票房加起来有2000多万美刀,在本子和弯弯的票房排行榜上都占据了不错的位置。” “鼻子太大,呼吸的空气太多,老子不要他。” 好吧,这个理由很强大! 这句话真正诠释了,当李大老板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他连呼吸都是错的。就像曹小满,进屋先迈左脚,就给李大老板安排国珐他们给曹小满加练,提高业务水平,然后被揍得鼻青脸肿。 电影开演,《a计划》也算是经典港片了,厨子李国庆不说看了八百遍,八十遍还是有的,早就看腻了。 刚好放映厅椅背上还放着报纸和杂志,李国庆就打着了他的z炮打火机,就着微弱的火光,看起了杂志。 “银色世界主办第十四届(1983)十大明星选举揭晓。” 嚯,光看这标题,李国庆瞬间就来了兴趣。 《银色世界》,日文名《港岛映画》,创刊于1970年,是港台以及东南亚最畅销的华语电影电视刊物,远销日韩欧美及拉丁美洲等地,受到海内外华人观众及外国观众的喜爱。 由该杂志主办的“银色世界十大巨星”读者票选活动,每年举办一次,通过港、台、星马、暹罗、印尼、菲佣、花旗、枫叶国等国家和地区的影迷投票选出十个人气最高的男\/女影星。 投票选举始于年中,结束于十二月,途中每月开票更新票数,结果于隔年一月号的第一期杂志揭晓。 今年不知道什么缘故,十二月的杂志就揭晓了。 “啧啧,青霞、楚红、明荃、叶蓓文、吕什么菱、胡慧中、杨惠珊、雅芝、彭雪芬、陆小芬。” 杂志上都是繁体字,李国庆连蒙带猜的,不过十大女明星里面他也就认识其中的四个。 十大男星里面,李国庆草草扫了一眼就过去了,第一名是大鼻子龙,第二名是大哥大,第三名秋官,第四名华仔…… 华仔这么巴闭的吗? 李国庆记得华仔是81年出道的,21年的时候他还在某音直播上看过华仔出道40年的直播。 出道两年就成了十大男巨星,华仔这是妥妥的出道即巅峰啊。 要不把华仔拿下? 哎,不妥,不妥,华仔现在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这时候想签下他,花大价钱不说,还只是锦上添花,无法收其心。 再等等。 等他85年因为不想签五年长约,然后被tvb雪藏的时候,再去抄底,呸,抄什么底,那叫雪中送炭好不啦。 看完电影,李国庆把人家戏院的杂志也给顺出来了,然后指着上面的十大女星对珍妮道:“把这十个女星给我叫过来,再找两个当红女星,凑够十二个,老子要拍照片。” “老板,虽然你最近锻炼强度挺大的,身体素质也不错,可夜御十二女,你就不怕身体吃不消吗?” “滚滚滚,御你妹啊御。”被戳穿心思的李国庆恼羞成怒道:“马上春节了,老子要做84年的挂历,拍几张照片不行吗?” “挂历?”珍妮心里暗暗吐槽道:“是不穿衣服的挂历吧?” 不过老板既然发话了,自家的孩子,自家宠呗。 珍妮办事还是很给力的,第三天,也就是平安夜那天,十二个港台女星就齐集李大老板位于山顶道的别墅里。 十大港星里面来了四个,分别是青霞、楚红、明荃、倩文,83年港姐来了五个,杨雪仪、曼玉、李月芙、钟子纶、谭锦芳,还有三个是之琳、吴佳丽和俏黄蓉。 最后这个俏黄蓉是珍妮亲自点名叫来的,珍妮现在是狂热的《射雕》粉。其实要是让李国庆挑人,他肯定要挑富贵逼人的肥肥姐,就是她年龄太大,都38了,体型也不适合拍挂历。 珍妮这个华尔街上出来的母鳄鱼,白嫖已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基因了,把这帮人召集过来,打着给《夺宝3》选“琼女郎”的名义。 这样一来,不但不用付她们拍照费了,她们甚至还自带服装师和化妆师啥的,要不是别墅面积足够大,还真不一定能盛下这么多人。 每个人拍三组照片,一组穿比基尼的,一组穿开叉开到咯吱窝上的小旗袍的,一组穿古装的。 李大老板混了一个好活儿,拍照的时候打补光灯,说白了就是虚扶着补光灯,咧着大嘴光明正大看就行。 古装戏服是李国庆给准备的。 青霞的经典东方不败造型,之琳的洋装十三姨,俏黄蓉直接本色演出,剩下的不太熟,让她们自己挑衣服穿。 拍完照,还不算完,李国庆还支起了三张麻将桌,让十二个古装美女打麻将。而李大老板则穿上了伯虎装,跟珍妮这个洋婆子玩起了cosy,珍妮演他妈。 被李国庆强行点了颗媒婆痣的珍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感觉丑,再看看李大老板流着哈喇子盯着那三桌古装美女,心里的不满更盛了:“老板,瞧你那点出息吧。” “嘿嘿,我就这点出息,咋地?” “里面那些女人,个头没我们大洋马高,熊没我们大洋马大,屁股没我们大洋马翘,腿没我们大洋马长,曲线也没有我们凸出……” “你们皮肤粗糙,毛孔粗大,身体有狐臭。” “老板,你这样讲话会没朋友的。” “爱说实话的人总是这样不受欢迎。” “你那叫狗屁的实话,活该你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钢铁直男一个。”珍妮向李国庆甩了一个卫生球。 “不许学我……” 李国庆话说了一半,突然不想说了。 算了,累了,毁灭吧! “老板,这十二个美女里面,今晚你打算让哪个或者哪几个侍寝啊?”珍妮挤眉弄眼道。 “侍寝?她们还提供这项服务吗?” “只要钱到位,想要什么服务就有什么服务。” 珍妮不屑道:“别看她们又是什么十大女星,又是港姐,热播剧女主角,其实她们的收入很低的,一部电影的片酬也就几万十几万港币,想睡她们用不了多少钱。” 可以理解,年度票房冠军也就2000多万港币,七八百万港币的票房都能进前十排行榜,投资方到手也就两三百万港币,能给女主十几万港币的片酬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什么意思?”学方言已经够让珍妮吃力了,李国庆这上大段大段的文言文,直接给珍妮彻底整不会了。 “意思是美女,看看就好,离得太近了,她要是不小心放个屁啥的,就会破坏她女神的形象。”李国庆看着里面叼着烟,撸着袖子推牌九的港姐,幽幽道。 “老板这不是神经病吗?” 珍妮暗暗想道:“老娘花大力气整来这么一大帮子人,你睡又不睡,玩又不玩,甚至都不接近人家,白瞎了老娘给你拉皮条了。” 就在珍妮低头沉思的这一会儿功夫,李国庆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抱着一个盒子回来了:“虽然我不过圣诞节,但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圣诞快乐,亲爱的珍妮。” 珍妮激动地接过来,然后当着李国庆的面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是全套的翡翠首饰:一对手镯,一条项链,两对耳坠和一枚玉簪。 “戒指呢?”珍妮“贪心不足”道。 “那东西就算了,我送不合适,想要戒指,让你男朋友送你。” 第280章 女魔头 跟着李国庆这个不过洋节的老板,珍妮自然也是没有圣诞假期的,整天早出晚归的,挣李大老板点钱容易嘛。 李国庆:你那叫一点钱?是亿点点吧! 这天珍妮从中环的办公室回来,拉着看港剧的李国庆“加班”。 “老板,你不是说想在内地建一座豪华酒店吗?机会来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建高档酒店,耗时耗力不说,投资周期又太长了,至少得十来年才能回本,还不允许独资,协议期满,酒店还得收归国有,不划算的。” “但是建设高档酒店,是打入你们国家一个很好的契机。” “契机?” “嗯,随着你们国家改开政策的实施,来你们国家旅游和商务的海外人员越来越多,但是你们国家就没几座正经的涉外酒店,甚至出现过到你们首都的客人被送到津门甚至金陵过夜的情况。” “我们国家穷啊。” “为了解决因涉外酒店不足而影响旅游业发展的问题,你们大内决定将旅游酒店列为首批对外开放、利用外资的行业之一。” “1979年你们大内批准立项,利用侨资和外资发展旅游涉外饭店,批准建设首批6家大型涉外酒店,包括燕京建国饭店、燕京长城饭店、羊城白天鹅宾馆、金陵饭店、魔都华亭宾馆和虹桥宾馆。” “建国饭店由燕京zf和美籍华人投资2000多万美刀,80年6月正式开工建设,82年4月建成开业迎客,由半岛酒店集团负责运营管理,开业第一年就盈利150多万刀;” 长城饭店也是由燕京zf和美籍华人投资,总投资额高达7500万美刀,80年3月开工,上个月部分竣工并开始试营业; “金陵饭店由金陵zf和坡村华人共同出资4800万刀建设,79年3月开工,83年3月试营业,10月正式开业。” “功课做得不错,可是你说的啊,辛辛苦苦干实业,还不如拍几部电影来得快。”李国庆摊摊手,来了个标准的美式耸肩。 “我去了你们小渔村特区一趟,经过实地调研,感觉到你们内地发展前景很广阔,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加大对你们内地的投资。” “理由?” “虽然你们国家现在依然很穷,但你们国家人口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人口多就意味着市场大。” “拿82年上映的《少林寺》来说,在港岛的票房虽然只有1616万港币,但是据不完全统计,这部电影在你们内地的票房少说得有上亿软妹币,这还是你们电影院票价普遍在1毛钱的情况下取得的。” “你怎么不说这年头内地就没几部能看的电影,并且放映期长达几个月甚至几年呢,要知道港岛电影,放映期一般都不超过一个月。” “你跟我说的,要对内地有信心,内地会越来越好的。” “那你所谓的机会是什么啊?” 其实李国庆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摊子已经铺的够大了,他的产业,自己掰着十根手指头都快数不过来了。 但是真正能挣钱的产业并不多,像山楂花药业、詹姆斯的吸尘器公司、老马的功能饮料公司……目前都是持续投入资金阶段,什么时候能见着回头钱还真不好说。 “79年7月,对岸小渔村的蛇口工业区开工建设,南海东部油田所在的珠江口盆地开发吸引了大批国外石油公司,为了促进南海油田的开发并吸引和留住更多的投资者、建设者,急需一个高档酒店。” “负责蛇口工业区开发的招商局集团联合港岛美丽华酒店、中银小渔村分行、还是不存银行四家共同投资2.2亿港币,在小渔村湾口建设一座涉外酒店。” “该酒店被命名为南海酒店,去年9月25日开工,建设周期差不多需要两年,预计将于85年开业。” “他们建他们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受中英港岛谈判的影响,美丽华酒店和还是不存银行对双方合作前景产生顾虑,但是又不好直接撤资,有意转让在南海酒店股份。” “你的意思是?” “咱们可以收购他们的股份,我对这个项目的前景看好。” “行,你想干就去干吧,反正只不过是个总投资还不到3000万美刀的小项目。”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的李大老板,轻飘飘道。 “嗯,正好咱们公司旗下已经有一家地产公司,可以以这家酒店为契机,让它成为咱们地产公司打入内地的一颗钉子。” “你怎么比我还热衷盖楼?”李国庆不解道。 “老板,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衣食住行衣食住行,你们国家衣和食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下一步要解决的就是住房。一想到能给十几亿人盖房子,我就兴奋得不行。” “那你想的有点太简单了。” 李国庆暗道:“直到98年出台住房改革制度,华夏的房地产才正式起飞,在那之前,想盖房挣大钱,且等呢。” 之所以对住房改革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候在西疆吃沙子的李国庆服刑期将满,看守他们的干警们整天忙活房子的事,连他的减刑申请都没人搭理了,让他多坐了几个月的牢。 确定了要投资酒店,珍妮更忙了,连李国庆这个“摆设”也甭想偷懒了,被珍妮派到古德房地产公司坐镇去了。 “lee代表,有个建筑设计工作室的设计师来拜访,说是跟珍妮总裁约好了,珍妮总裁让她跟你谈。” 她?女设计师? 坐在上百平米的大办公室大班椅上看着维多利亚港发呆的李大代表瞬间来了兴趣:当设计师的一般都挺漂亮吧? “让她进来。”李国庆站起身,整理整理身上的西装,道。 “好。”公司前台小姐姐退出了办公室。 “笃笃~” 办公室的人被轻敲了两声,李国庆在里面回应道:“e in。” 一个穿着小西装,英姿飒爽的女人走了进来,看样子得有三四十岁,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伸出右手道:“你好,我是哈迪建筑设计工作室的设计师,我叫扎哈·哈迪。” 卧槽,大神当面! 上帝的曲线,建筑界的女王,让建筑跳舞的女人,这是夸她的。 建筑风格不可思议,疯狂的概念,实用价值非常低,空间极大浪费,造价高昂,这是贬她的。 一个数学专业、建筑专业高材生,敢把水波纹与流沙移动轨迹融入建筑设计的女人。 敢于浪费才会有独特作品。 一句“卧槽”行天下的厨子李国庆不懂得用专业术语评价建筑好不好,好在哪里,但他面对扎哈的作品,从来都不吝惜“卧槽”。 握手,双方落座,扎哈给李国庆递上了一张名片,简单寒暄了一下,扎哈就滔滔不绝地给李国庆讲起她的建筑设计理念,也不管李国庆能不能听懂,反正说就完了,足可见扎哈性格之强势。 看对面的李国庆听了没什么反应,扎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打开文件夹,把里面的设计稿一张张展示给李国庆看,边展示边给李国庆讲解。 不学无术的李国庆哪看得懂这个,就当看连环画了,这年头的女魔头扎哈设计出来的东西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但也能看出来她在设计中对运用曲线的偏好。 “我有几个问题。”李国庆打断了扎哈。 “请说。” “你们工作室目前有多少设计师?” “呃……就我一个。”扎哈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落地的代表作吗?” “呃……目前还没有。” “怎么来的港岛?” “我来这边参加一个俱乐部举行的设计竞赛,获得了一等奖,觉得这里对设计师更包容,就留在港岛,想寻找机会。” “我有个建议,你的工作室,加入我们房地产公司,怎么样?” 第281章 健宝宝,额滴(上) 文人的风骨、不为五斗米折腰……这些通通不存在的,在李大老板的钞能力下,女魔头也得化身hello kity。 扎哈的工作室成功被李大老板拿下,女魔头愿意被“降服”的唯一条件就是她得有绝对的自主权。 银杏资本出资100万刀入股扎哈的哈迪建筑设计工作室,占股51%,但是银杏资本不插手工作室日常经营决策,仅仅派出一个监事。 换股东对南海酒店唯一的影响就是改名字了,李大起名废大手一挥,南海酒店就变成了“凤凰酒店”,取“凤凰涅盘”之意,俗是俗了点,倒也算贴切。 商标意识极强的李大老板还给酒店注册了商标,商标所有权归港方所有。凤凰酒店的商标是一个带着皇冠的金凤凰图腾。 1983年3月1日《商标法》正式施行以后,李大老板让人在内地注册了n多个商标。 都注册了什么,懂的都懂,他还打算靠着商标收割一波。 哈迪工作室被收购以后,也算开张了,第一个单子就是协助古德地产公司对新收购的南海酒店项目进行辅助设计。 南海酒店项目已经开工,主体设计已经完成,设计单位是华森。 华森计成立于1980年12月,是由建设部建筑设计院在港岛和小渔村创办的华夏第一家中外合资建筑设计企业。 华森承接的第一个设计项目就是蛇口南海酒店。 建筑设总陈世民,结构设总杜焕文,张祥轩、黄建才、吕克胜、程永年等四个设计师参与设计。 整体设计中规中矩,谈不上有多少特点,但是巨帆型设计多少带点流动性曲线美,跟扎哈的设计理念还是有的契合的。 别看扎哈已经34岁了,可她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年轻建筑设计师。 出生于巴比伦,68年毕业于贝鲁特的数学系,22岁时全家为了她的学业移居到雾都,在着名建筑学府——建筑联盟学院学习。 77年,扎哈毕业后加入大都会事务所,在那里做了两年的学生和六个月的合伙人,然后创立个人工作室。 一个项目没接到,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大量参与各种国际竞赛。 扎哈虽然看不上华森那种偏保守风格的设计,但她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以学习的心态参与进项目中去,倒也合作得算愉快。 李国庆对扎哈是真的好,哪怕扎哈在小渔村只是暂居,他依然在小渔村新建成的怡景花园别墅买了三套独栋别墅,一栋给扎哈办公用,一栋给扎哈住,剩下一套自己住。 怡景花园别墅位于罗湖区爱国路和怡景路交汇处,83年的9月10日、10月10日、11月10日分别建成移交了10栋、20栋、19栋共计49栋别墅,李国庆买的就是首批10栋里面的3栋。 别墅属于低矮楼房,每栋面积一百五十平方米,建筑图纸由港方设计,内地的施工队施工,室内设备由港方提供。 别墅分为三种户型,建了三栋样板房,第一栋卖26万港币,第二栋售价17万,第三栋带游泳池售价28万,里面家电都是免税的。 按最便宜的17万港币,150平,每平1100多港币,换算成软妹币就是每平300多。 普通老百姓干一年,也就能买一平多一点,想买个150平的别墅,得干上150年。看来房价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对普通老百姓都不友好的啊,还好咱老李不是普通老百姓。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挥手就买了3栋带游泳池的,就是想洗澡还得等几年。现在这个别墅区跟个大工地差不多,规划总共200多栋别墅,剩下的还在紧张施工中。 怡景花园别墅自然是跟港岛的那些半山别墅是没法比的,但这已经是李国庆能在小渔村买到的最好的房子了,别墅里的家具家电都是他从港岛大商场里花大价钱买然后运到这边的。 这里唯一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交通还算方便,离罗湖口岸也就几公里路程,购物啥的都可以直接去港岛。 生活上,李国庆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伺候扎哈。 这不,扎哈说想喝可乐了,李大老板颠颠就跑去买了。 额,主要是他也馋了。 肥宅快乐水,谁喝谁快乐,越喝越快乐。 跟后世大街小巷随便一个便利店、小卖部、小超市都能买到肥宅快乐水不同,这年头的可乐还是个稀罕东西,可不好买。加上李国庆买的量又比较大,供销社居然不卖给他那么多。 李大老板一气之下就跑到饮乐汽水厂搞批发去了。 1981年2月小渔村计委批准了小渔村罐头厂和白事可乐国际有限公司合作建设小渔村饮乐汽水厂,罐头厂出厂房和工人,白事可乐出全套设备和资金,白事可乐方面相关投资约为563万美刀。 1982年,小渔村物价局批复市饮乐汽水厂的销售价格为12安士(即355克重)瓶装,每箱零售价7.2元(每瓶0.3元),罐装每箱零售价13.2元(每罐0.55元)。 额,在这个工人月平均工资三四十块钱的年代,一天要是喝一罐肥宅快乐水,小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 财务自由、住房自由没有也就算了,连快乐水自由都没有。 谁说八十年代是黄金年代来着。 10年代、20年代,哪怕你月薪3000,快乐水还是管够的。 拿出十分之一的工资300块,可以买100多罐临期快乐水,每天3罐快乐水,你得关注你的血糖了。 同年8月4日,小渔村饮乐汽水厂正式开工剪彩,员工105名。 李大老板好歹也算是白事可乐的大股东了,比尔给他和蓝根的那批无记名股票里面加起来价值上亿美刀,要知道这年头白事可乐的总市值也不过二十多亿美刀。 股东代表来视察,饮乐汽水厂白事可乐方面还是挺重视的,这边的负责人亲自陪同李国庆参观厂子,还主动安排厂里人运了一卡车罐装可乐送到李大老板的怡景花园别墅。 那个叫汤姆的负责人,来华夏才几年啊,也学会了站起来敬酒。 李国庆在汤姆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装模作样地问起了白事可乐在内地的投资计划。 “目前除了这家工厂,公司在内地暂时没有太多的投资计划,不过内地的国营饮料厂倒是有许多想跟我们公司合资的。” 两可乐水淹七军不是九十年代初的事吗,现在就有主动“卖身求荣”的了?老子四十米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刀刀砍汉奸卖国贼。 额,好像某李姓男人就是那个最大的汉奸头子。 说着汤姆还拿出来一个大厚文件夹,文件夹里面是各地寻求跟白事可乐合资的项目计划书,以沿海城市为主,粤省居多。 李国庆翻了翻,突然看到一份计划书,停止了继续翻,指着计划书道:“这份计划书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粤省体育科学研究所一名研究员研究出来的含碱电解质运动饮料,想跟我们合作生产,被否了。” “否了?为什么?”如果李国庆没猜错的话,这个运动饮料就是传说中的健宝宝了。 “他们这个项目是79年华夏体委压下来的任务,虽然在80年就获得了粤省科技成果四等奖,但一直没有企业愿意试验转产,我们也研究过了,电解质饮料受众并不广,不具备推广的必要。”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哥俩玩水淹七军的时候,就一款电解质饮料在华夏打得你们哥俩抬不起头,你还会不会说没有推广的必要? “这份计划书我可以拿走吗?” “当然,反正留在我们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李国庆拿着计划书,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去羊城了。 坐在从饮乐汽水厂借来的212小吉普上,李国庆用手指敲着放在腿上的计划书,沉思道:老子不会去晚了吧? 小渔村离羊城就一百多公里,212小吉普开得又贼快,路上车又少,但是由于没有高速,还是开了好几个小时。 到达羊城的体研所已经快中午了。 由于带着珍妮给他配的洋婆子助理,体研所传达室的大爷没敢为难李国庆,做了登记就放他们进去了。 “连包烟都不舍得扔,死扑街。” 传达室大爷骂骂咧咧关上了体研所的大门,坐回传达室他的摇摇椅上,道:“奇了怪了,往常几个月都没人找欧阳研究员,今天怎么了,一上午就有两拨人来找……” 第282章 健宝宝,额滴(中) 李国庆刷洋婆子助理那张脸,一路畅通无阻,甚至还有个小办事员主动带着他们上楼去找欧阳研究员。 小办事员把他们带到四楼一间摆着七八张办公桌的大办公室,指了指其中一个正在和人谈话的中年男人,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国庆和洋婆子坐在靠门口的竹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那俩人。 坐欧阳研究员对面的也是个中年男人,俩人用粤语交谈,李国庆和洋婆子都听不懂。 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欧阳研究员和那个中年男人好不容易才结束了谈话,俩人起身,握手,然后欧阳研究员把那个中年男人送到门口,俩人道别后,中年男人离开。 “欧阳研究员,您好,我们是从小渔村过来的,这次来,我们是想跟您谈谈您的那款碱性电解质运动饮料的合作事宜。” “晚了。”欧阳研究员指着那个正在下楼的身影道:“我刚刚才答应李厂长,我们研究所和他们三点水酒厂合作开发电解质饮料。” “你们已经签约了?” “那倒没有,李厂长还得回去跟他的上级领导汇报,等他们上级领导批准以后,才可以正式签约。” 那就好! 李国庆心里提到嗓子眼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只要没签约,老子就有机会,不信老子的钞能力挖不动你们的小墙角。 “我是港岛共工集团的代表,我们集团也有意在内地建设一家饮料厂,生产可乐、汽水、电解质水等产品。我对你们所研究的电解质饮料也挺感兴趣的,不知道咱们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共工集团是李国庆在港岛新注册的公司,只要跟饮料有关的产品都往这个集团里塞,共工,华夏水王嘛。 “你是港商?”欧阳研究员兴奋地搓起了手。 “是的,我们集团初步计划拿出1000万美刀在小渔村建厂,由于现在内地的政策限制,我们只能采取中外合资的形式,不知道贵单位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我们太有兴趣了。” 欧阳研究员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哆哆嗦嗦,足可见他现在有多激动:“我现在就带二位去见我们研究所的负责人?” “可是,你不是说已经答应他们酒厂了吗?” “让他们去死,一个破县级小厂,要钱没钱,要设备没设备,跟他们合作,我们去他们厂调研都得自带干粮。我们还是更喜欢跟你们港商合作,这也符合国家现在大力引进外资的政策嘛。” 搞研究的,肯定是知识分子了,你知识分子的风骨呢? 李国庆没有看到一个高风亮节的研究员,眼前站着的活脱脱一个蝇营狗苟,啊呸,这叫响应国家政策的思想开放先行者。 别看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大脑充血的欧阳研究员哪还顾得上吃饭啊,拉着李国庆就去所长的办公室。 到那,所长不在,这个点儿肯定是去吃饭了,欧阳研究员又拉着李国庆他们去了单位领导专用小食堂。 “冯所长,这位从港岛过来的港商先生打算投资1000万刀,跟咱们单位合作生产运动饮料。”欧阳研究员几乎咆哮地汇报说。 “啪……啪……啪……” 小食堂里面所有领导手里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啪啪声一个接一个,李国庆还看到有个小领导是主动把筷子扔地上的,怕显得不合群。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个小领导,看位次就能看得出来。 “雷猴,雷猴。”坐在首座上的秃头领导忙不迭站起身,走到小食堂门口,握住李国庆的手,使劲摇。 …… 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工作餐,下午双方就在所长的办公室达成了合作意向,并草签了合作协议。 共工集团出钱,体研所出配方出研究员,在小渔村选择一家国营饮料厂,三方成立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共同开发运动饮料,各方具体占股比例需要跟小渔村方面协商后再定。 回到小渔村,已经习惯了官商“勾结”的李大老板,一个电话又打到了魔都,联系上好久没有联系过的陈科。 一听电话是李国庆打来的,陈科也是激动得不行:“老弟,你小子死哪去了,还在国外呢?你还欠我好几本兔八哥杂志呢。” “你猜。” 李国庆终于也让人猜了,还别说,说这俩字的感觉还挺爽的。 “花旗国?” “不对。” “牛牛国?” “再猜。” “你小子回国了?” 陈科在那边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你小子不地道啊,回国了不来找哥哥,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哥哥这个旧爱了?” “爱你妹啊,有正事找你。” “有事您说话,不管能办的还是不能办的,哥哥都给你办了,你们那个剧组来魔都拍外景,哥哥亲自跑的有关部门,一路绿灯。他们来了,哥哥还亲自去机场迎接他们,哥哥这事办得地不地道?” “行了,别邀功了,你在小渔村有熟人吗?” “有,我大姐夫的妹妹的丈夫的堂哥就在上步区当副区长呢。” “这他么叫熟人?”李国庆掰着手指头才搞明白几个人的关系。 “怎么不算熟人,小时候都在一个大院住过,撒尿和泥的铁瓷。” “上步区又是哪里?这名字够der的,谁在这个区当官,就是上不去啊。”玩梗大师李国庆又上线了。 “就在小渔村啊,跟罗湖区挨着呢,在罗湖区西面,又叫上步管理区,去年9月15号挂牌成立,辖福田、南园、沙头、园岭、梅林5个办事处,我那哥们刚从燕京部委里面空降过去,副局正处级。” 1981年,经时任粤省一把手提议,中央批准小渔村与羊城一样享受副省级待遇,干部都高配。正常情况下,地级市的副区长是副处长干部,等同于副县长。 “让他找我来,我有场泼天的富贵给他。” 在一个官本位的国度里敢说这种话,也就咱老李了。 不过还没等副区长上门,一个不速之客就打上门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欧阳研究员办公室碰见的那个中年男人。 “你为什么要截我的胡?”来人瞪着充血的“牛眼”道。 “截胡?不存在吧?各凭本事,人家体研所选择了我们公司进行合作,那是我们公司的实力征服了他们,你们也可以用实力说话啊。” 李国庆掏掏耳朵,道。 “你……” 来人先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蹲下身,抱着脑袋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哟,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等他哭够了,李国庆递给他一张纸巾,道:“行了,别哭了,擦擦脸,堂堂五尺高的汉子,怎么哭得跟个娘儿们似的。” “你们港商了不起啊,你们有钱了不起啊。我们一个县级小酒厂有多难,你知道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项目,又被你们抢了。” “你说得对,有钱就是了不起,港商身份现在也比你们地方国营单位了不起,国家都在大力引进外资,怎么,你要跟国家对着干?” “我不敢,但是求求你,给我们酒厂一条活路吧。” “活路?” 李国庆冷哼一声,道:“老哥,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封闭的时代了,地方小厂占据一片小区域,割据为王。国门已经打开了,外国饮料厂现在能进特区,将来就能进你们县,小厂不做大必然被淘汰。” “谁说我们不能做大的?” “好,就算你们运气好做大了,厂子往大城市搬迁也是必然的趋势,搬去羊城甚至首都。你想过没有,有一天,当你们厂成了地方纳税大户经济支柱,你想往别的地方搬迁,你们当地会让吗?” “这……” “来小渔村吧,这里会有更大的空间等着你发挥,我的李厂长。” 第283章 健宝宝,额滴(下) 土豪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李厂长很快就拜倒在李大壕的喇叭裤……富兰克林下。 由上步区副区长吴淮安牵头,港岛共工集团、粤省体育科学研究所和上步区第二汽水厂三方合资成立香蜜湖饮料厂。 厂名的由来是因为第二汽水厂就位于香蜜湖湖畔。 香蜜湖与西丽湖、石岩湖、东湖、银湖、大梅沙、小梅沙、月亮湾和大鹏湾,合并称为“五湖四海”。 共工集团出资一千万美刀,占股49%;体研所以配方入股,占股10%,第二汽水厂以厂房、设备入股,占股41%。 三点水酒厂的李厂长也被一纸公函异地干部交流到小渔村,成为香蜜湖饮料厂的厂长。 吴淮安亲自给香蜜湖饮料厂跑手续,就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了批文,让李国庆见识到了这年头的“小渔村速度”。 批文下来没几天,李厂长兴奋地给李国庆打电话,说饮料试生产出来了,让李国庆去试喝。 李国庆也挺高兴,兴冲冲地带着洋婆子助理开车去了香蜜湖饮料厂。这辆车原来是吴淮安的座驾,得知李大老板没有交通工具,就主动把车让了出来,自己骑自行车上下班。 没几天就过年了,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生活越来越好了,笑声里面都带着希望。 到了香蜜湖饮料厂,嚯,人还挺全乎,不光体研所大小领导都在场,就连吴淮安这个大忙人都在,大家伙儿看着大不锈钢器皿里面橙黄色的液体,个个脸上都带着激动之色。 “都在呢。”李国庆也乐呵呵地给大伙打着招呼。 大家伙儿也笑着给李国庆打招呼。 “各位领导都挺忙的,试喝现在就开始吧。”李国庆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商业互吹场合,假模假式的。 “李代表先尝。”李厂长拿着塑料瓢,舀了满满一大瓢,然后倒进一个大瓷碗里,把碗递向李国庆。 还不错,没有让对着瓢直饮,说明多少还讲点卫生。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国庆接过大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就喷出来了。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比他么马尿还难喝。” 李国庆干呕了好一阵,又用凉水漱了口,还往嘴里塞了好几块口香糖,那股让人反胃的感觉才压了下去。 “有那么难喝吗?”欧阳研究员也倒了一大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咂了咂嘴,道:“不难喝啊,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吴淮安见状夺过了塑料瓢,对着瓢,浅尝了一小小口,面露痛苦之色,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强行咽了下去:“欧阳研究员同志,这饮料的口味,你是按你们粤省人的口味调的吧?” “是啊,生产出来主要也是卖给粤省人,不按粤省人的口味按什么口味?反正也没打算卖给外省人。” “谁他么跟你说只卖给粤省人的?”李国庆吐掉口香糖,指着欧阳研究员的鼻子骂道:“老子的饮料要卖向全国,将来还要卖到全世界,改,赶紧给老子改,做不出来符合大众的口味,老子就撤资。” 说完李国庆就气鼓鼓地走了。 体研所的二把手不干了:“港商了不起啊,咱们三方都是平等合作伙伴关系,不存在谁是谁的上下级,他凭什么这么横?” “凭什么?”吴淮安冷哼道:“就凭他出了1000万美刀的真金白银,就凭他是最大的股东,就凭我们区里的股份表决权也委托给了他们公司,在这个厂,他就是老大。” “只是承诺投资1000万刀,又不是一次性缴清。”二把手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就你们做出来的这些狗都不喝的玩意儿,我要是港商,我也得撤资。改,马上就改,改到让港商满意为止。我最多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如果到时候你们还做不出好喝的饮料,就别怪我换研究所了。” 说完吴淮安也拂袖而去。 “几位专家,都是我的错,没有跟大家说清楚我们厂对饮料的定位,怪我,都怪我。” 港商可以甩脸子,吴淮安也可以不客气,但李厂长不能。 好歹人家体研所也是正处级正县、正团级单位,自然不是李厂长这个正科级小干部可以随便得罪的,只能说好话哄着。 “欧阳,我也跟你说过你调的口味不行,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得罪了港商还得罪了特区的领导。”另外一个研究员不失时机地给欧阳研究员上眼药。 “行了,你就别在这马后炮了。”体研所一把手道:“你们也听到了,两个月时间,你们给我加班加点,就算吃在厂里睡在厂里,也得给我调出能让港商满意的口味。” 说完体研所一把手也带着通讯员离开了。 还能怎么办,撸起袖子加油干呗! 后面那半句话是李厂长从李国庆嘴里听来的,做出大幅标语贴在了厂门口的墙上。 经过体研所几个研究员和饮料厂老师傅们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攻关,用了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调出了让李大老板满意的口味。 这口味,跟李国庆从西疆劳改农场,哦,那时候得叫监狱了,出来之后,在火车上喝到了第一口健宝宝饮料一毛一样。 橙蜜味儿的,气特足! 那味道,李国庆记了一辈子。 边打着嗝儿边看火车上几个骗子拿着伪造的健宝宝拉环,骗乘客说着拉环能换5万元,最后被一个贪心的乘客用2万元买走了拉环。 到底有没有尝试传说中的120多次配方,李国庆不清楚,不过他知道每隔三天,饮料厂都会送一批饮料让他试喝。 不想当小白鼠的李大老板,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刘秀同志了。反正他身体好,抵抗力强,哪怕喝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口味,无非也就是窜几泡稀的事。 只有刘秀都说好喝的饮料,李大老板才敢尝试。 两个月就能搞定健宝宝的配方,由此看来,蝌蝌啃蜡那传说中的7x配方也没那么难嘛。 好久没去厂里了,李大老板决定去厂里溜达一圈,去给他们鼓鼓劲啥的,咱老李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该骂骂,该奖也得奖。 先去了车间转了一圈,看着脏兮兮的小车间,李大老板决定那饮料再好喝,他暂时也不喝了,嫌埋汰。 经历过脚踩酸菜、泡药沃柑、洗脸荔枝……等一系列科技与狠活儿的洗礼,李国庆自己对食品安全那叫一个重视,准备直接给厂里上无菌生产线,哪怕多花钱也在所不惜。 好在新厂房已经在建设中了,就在小渔村水库附近。 小渔村水库位于罗湖东北,于1965年3月竣工,是深港两地最重要饮用水库,供水占港岛总用量的70%,占小渔村用水量的40%。 小渔村水库,是东深供水工程的最后一站,也是向港岛供水的一个新起点。清澈洁净的东江源头水通过东深供水工程的明槽暗道抬高水位46米注入小渔村水库,再由小渔村水库供应港岛。 据说真正的水源地是河源的万绿湖,也就是华南地区最大的水库新丰江水库,该水库是1958年筹建新丰江水电站时,在河源新丰江下游的亚婆山峡谷修筑拦河大坝蓄水而形成的。 这个万绿湖也是某夫山泉的几大水源地之一,李国庆已经决定把第二座工厂建在河源的万绿湖附近。 老农夫,不好意思了,这个水源地,姓李了。 从花旗国订购的无菌生产线已经在海运中,买的也是格林家族旗下设备公司的,150多万刀一条的生产线,李国庆一口气定了6条。 “老板,救命啊。” 第284章 健宝宝出圈记 “咋了,你被狗撵了还是你儿子调戏良家妇女,要送去鸡毙了?” “狗要是撵我,我把它炖香肉火锅吃,我儿子要是真调戏良家妇女了,我亲自把他送局子里去。” “你是个狠人。” 李国庆冲李厂长挑了挑大拇哥:“说吧,到底啥事?” “4月7号,第十一届亚足联代表大会要在羊城的白天鹅宾馆召开,我表弟现在在粤省体委外事处,他可以把咱们饮料送到会议上。” 来了,他来了,终于回到了正确的历史轨道上了。 “好事啊,那你喊什么救命?” “我想用易拉罐包装,可是咱们这里没有易拉罐生产企业,也没有灌装生产线。”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又给你变不出来易拉罐。” “老板,白事他们厂有易拉罐也有灌装生产线。”李厂长小声道。 “你他么真坏,不过老子喜欢。”李国庆重重地拍了拍李厂长的肩膀,道:“咱们的饮料出来,铁定成为白事可乐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你这用对手家的东西生产咱们的产品,有点不厚道哟。” “什么对手不对手的,他们也是合资厂,小渔村zf在他们厂也有占股,咱们都是兄弟单位,兄弟单位帮帮忙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李厂长理直气壮道。 “你无耻的样子很有老子的风范嘛。” 李国庆又拍了拍李厂长的肩膀,李厂长也是个妙人,怕坐着的李大老板伸手拍他累得慌,主动弯下了腰。 “既然都想好了,那你就去做啊。” “我去了,饮乐汽水厂的中方没意见,可是外方不让。我寻思着你跟上层领导关系好,跟上层领导反映一下,给他们施加点压力呗。”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甭管了,交给我吧。” “就等您老这句话了。” 李厂长掏出一张纸,递给李国庆道:“这是我找一个中学美术老师设计的商标和易拉罐外包装,已经工商登记过了。” 看着熟悉的“健宝宝”三个大字,李国庆觉得只要自己不胡乱作死,国内饮料一哥应该姓李没跑了。 “这字不错?也是那个美术老师写的?” “我一个朋友的哥哥写的。我那朋友是个医生,他也参与了产品的研发,商标和外包装设计过程中他也出力了。” “行了,你别管了……”李国庆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不对,我有个问题啊,你不是说咱们这里都没有易拉罐生产企业,那白事的易拉罐肯定也是从外面运过来,运过来之前肯定把他们的包装都弄上了,用他们的易拉罐,咱们的包装咋办?” “他们运过来的易拉罐都是白板的,运到这里在进行外包装滚筒印刷,印刷厂是咱们市里的,喷涂完最多48小时就可以用了。” “那就没问题了。” 李国庆带着他的洋婆子助理风风火火杀到了饮乐汽水厂。 汽水厂传达室把电话打到经理室,外方经理汤姆亲自带着人来厂门口迎接股东代表来了。 汤姆狗腿地把李国庆引进经理室,让漂亮的华夏秘书给李国庆倒了一杯咖啡,然后问李国庆李代表有何贵干。 华夏人用洋婆子当助理,老外用华夏女秘书,没毛病。 李国庆把来意跟汤姆一说,汤姆连连摆手说不行,还说什么这种“资敌”行为要是让总部知道了,非得把他开除了不可。 “你信不信,只要你不答应我的要求,现在我就打电话让你们总部把你开除了?”李国庆拍着桌子道。 我信! 汤姆只得乖乖地让李国庆拉走了5000个白板易拉罐。 让吴淮安协调市印刷厂对易拉罐进行滚筒印刷用了三天时间,然后又拉着印刷好的罐子和在香蜜湖饮料厂配好的料去饮乐汽水厂的生产线上进行灌装。 灌装是夜里进行的,多少也得给汤姆点面子不是。 表面上是李厂长通过朋友关系,找到饮乐汽水厂里面的熟人“私下”里进行的,但是没有上面的默许,“私活”哪那么容易干成。 全部工作在4月6号傍晚才完成,连夜就用卡车送去了羊城。 李国庆也跟着去了,不过他可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带着任务去的。 把他带进会场的是吴淮安的妹妹吴淮楠,吴淮楠是粤省省报的记者,这年头的记者还是相当厉害的,货真价实的“无冕之王”,记者证一亮,走到哪都是畅通无阻。 会议现场台上台下,人手一罐健宝宝,吴淮楠还很给面子地把台上的亚足联领导手边的健宝宝拍了个大特写。 临时来会场上露面的粤省二把还被吴淮楠“拉了壮丁”,吴淮楠亲自给他开了一罐,饶是省二把血糖偏高,也被“强逼”着喝了一大口,喝完还得竖着大拇指说好喝。 不喝不行啊,谁让省二把是吴淮楠的大姑父,吴淮楠又是他们这一辈儿最受宠的女孩子,家里的小姑奶奶,大姑父要是让吴淮楠不高兴了,回去一告状,再大的领导回家也得睡客厅沙发。 于是健宝宝不光在第二天的省报上亮了相,不少下面的报纸还出了评论员文章,标题不是什么“省领导喝了都说好的国产饮料”就是什么“特区出了个好饮料”,表脸的干脆吹健宝宝是“国产饮料之光”。 有了大领导背书,再加上体研所的强力推荐,健宝宝不出所料进了粤省体委推荐进京参选洛杉鸡奥运会华夏体育代表团专用饮料的名单里面,还是粤省唯一一个,并于5月份进京参选。 体研所是粤省体委的亲儿子,健宝宝就相当于体委的亲外孙,隔辈儿亲,不推健宝宝推谁? 经专家鉴定,健宝宝以其清香适口的独特风味,能解除运动后疲劳、补充体能、调节酸碱平衡的特殊功效,被指定为1984年洛杉鸡奥运会华夏体育代表团首选专用饮料。 至于健宝宝能当选,是不是因为他们给体育代表团提供了50万美刀的赞助费,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喝过的人都说好。 …… 上述工作跟李大老板没什么关系。 他的工作是陪吴淮楠去港岛逛吃逛喝,加上买买买,买买买,果然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忙,从来都不会白帮的啊。 吴淮楠比李国庆大几岁,下过乡,至今未婚,也不找对象,给家里愁得不行。吴淮安有撮合吴淮楠和李国庆的意思,可是俩人一见面就处成了可以一起站着撒尿的哥们。 先带着吴淮楠去了旺角,鱼蛋王、鱼蛋河、牛腩河粉、鸡蛋仔、格仔饼、炸鸡排、猪肠粉、鸡肾……炫了个够,好吃不贵,经济实惠。 呃……好吃不贵的李国庆认为的,在吴淮楠这个有编制的记者看来,就她那点工资,也就够在这里吃两碗肠粉的。 吃完小吃,李国庆又带着吴淮楠去了自己的珠宝店和名表行,每到一家店,直接关门歇业,店里一大群柜姐围着吴淮楠一个人服务。 试了不知道多少件珠宝和多少块表,吴淮楠最后只要了一块天鹅牌17钻女表,这表李国庆在小渔村的供销社里也见过,也就卖100多块钱,属于李国庆掉地上都懒得捡起来那种表。 “姐,你是不是瞧不起兄弟我?”李国庆佯怒道。 “怎么会,你是大老板,我怎么敢瞧不起你。”吴淮楠美滋滋看着手腕上亮晶晶的手表,时不时还对着太阳照。 “全钻的金表随便你挑,你干嘛就拿了块普通的钢表,还不是名牌,你瞧不起谁呢?你是怕老弟出不起钱吗?” “瑞士天鹅表还不是名牌?” “反正是我没听说过的牌子,不是pp、僵尸、宝鸡、艾比,我都懒得看,最次也得是块劳子。”李壕日常炫富中。 第285章 阿盖尔(上) 好不容易逮到李大老板回港岛,珍妮颠颠跑来汇报工作了。 “老板,咱们的ns游戏机自从去年圣诞节上市以来,你猜总共卖出去多少部?”珍妮故作神秘道。 “猜你妹啊猜。” 玩猜猜游戏,让别人猜还行,自己从来都不猜。 “截止到上周,工厂总共出货2,222,222部,每部出厂价89美刀,建议零售价99美刀。销售额不到两亿刀,毛利润差不多一半。” 这销售数字真他么的狗2! 李国庆拿起珍妮给他带过来的ns游戏机,整体造型跟他后世见过的任地狱gb游戏机差不多,但更简洁,带着明显高级工业设计风。 “这外形不错,找谁给设计的?” “我们请乔不死名下的一个设计公司给设计的,至繁归于至简是乔不死最为推崇的工业设计理念,充满了高级感。” 不错,老乔哪怕被烂苹果公司给开除了,光开个设计公司,他就饿不死。老乔的审美,值得信赖。 “很好,往后有设计的活儿都找老乔。” “老乔?你是说乔不死吧?” 珍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着道:“估计乔不死要恨死你了。” “恨我?为什么?” “由于咱们的罗斯方块,18摸及其兼容机在去年卖出去了将近200万台电脑,此消彼长之下,烂苹果公司的电脑销售惨淡,他们董事会爆发了巨大的矛盾,乔不死受到了排挤。” “还是咱们公司好吧,你一个人说了就算,没人跟你闹矛盾。” “我上面不是有个你吗?” 珍妮想用上面那句话反驳李国庆,但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老板虽然没事就隔三差五给她找点事,但有啥说啥,公司的事还真就基本上珍妮一个人说了就算。 “老板,不好意思,我又没经您的同意,收购了一家公司。”珍妮抠着小手手,弱弱地说道。 “哦?收购了什么公司啊?” “去年卢卡斯和他结婚14年的妻子马西亚协议离婚了,离婚给了卢卡斯自由,却要带走他一半财产。卢卡斯不想分割他辛辛苦苦亲手缔造的电影帝国,决定用美刀补偿他妻子。” “离婚?为什么呀?”李国庆记得他跟卢卡斯两口子在大胳膊的游艇上开过派对,两口子看起来挺恩爱的啊。 “工作和家庭无法兼顾,感情破裂。” “好吧,挺老套的离婚理由。” “亚利桑那州、加州等9个州,实行夫妻共有财产制,婚姻成本极高,和牛牛国类似,离异后夫妻财产更倾向于保护女性和儿童。” “根据1983年《统一婚姻财产法》,结婚后双方获得的所有财产均为共同财产,双方对共同财产均享有不可分割的一半利益。” “按照加州有关法律,男女双方离婚时,财产分割要根据双方的收入情况。如果女方的收入低,则男方要多出钱。” “怪不得好多加州男人都不愿意结婚呢。”李国庆感慨道。 “通过对卢卡斯名下财产的审计,卢卡斯需要付给他的妻子马西亚2500万到5000万美刀。” 大胳膊卢卡斯哥俩儿不愧是难兄难弟,几年后的大胳膊离婚,花了1亿刀,心疼他们哥俩儿一分零三秒。 那三秒是李国庆忍不住偷笑。 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炖大鹅。 有钱人没事谁他么结婚啊! “你到底从卢卡斯手上收购了什么公司?” “1975年,卢卡斯为了拍摄《星球大战》专门成立一家特效公司,名字叫工业光魔。” “卧槽,你把工业光魔买下来了?” 如果说工业光魔公司是全球电影特效公司第二,那还真就没有敢称第一的了,工业光魔公司目前代表着全世界电影特效行业顶尖的制作水准和最高技术水平。 “当然不是,工业光魔是卢卡斯影业里面的非卖品,我买下的只是工业光魔里面的一个计算机图形部门。” “花了多少钱?” “卢卡斯要价3000万美刀,我最后杀到500万美刀,又投入了500万美刀用于该部门的日常运营。该部门总共有40多人,核心是负责人艾德·卡特姆和约翰·拉塞特。” “艾德是计算机图形专家,约翰是动画师,曾就职于抵死你的动画部门。计算机图形部门并入咱们的金苹果影业以后,俩人共同给新公司了起了个名字叫皮克斯。” “卧槽,皮克斯?” “这个带有西班牙味道的名字pixar(皮克斯),由英语中的‘pixel(像素)’一词演变而来,暗含了皮克斯的技术天才们,用最新的计算机图像技术改变世界的梦想。” “新公司的业务内容是什么?”李大老板强忍着激动地心情问。 他太知道这个皮克斯是干嘛的了,生产了一堆《总动员》嘛。 “主要有三块,图形电脑、三维动画特效和宣传用的动画片。” “把那个什么狗屁电脑业务给老子砍掉,给老子全力搞电脑动画片和特效,将来的发展方向是制作电脑动画大电影。” “好的,老板。” 老乔啊老乔,兄弟又对不住了。 李国庆兴奋地搓着手,在心里默默给老乔点了根蜡。 明年九月份,不,看这势头,老乔没准熬不到明年九月就得被烂苹果电脑公司排挤出门了,老子把你后路都给断了,看你到时候还能去干啥,乖乖给老子打工吧你就。 “对了,那个什么罗斯方块大赛,最后谁得了冠军?” “是一个叫埃隆的12岁小男孩,父亲是个英荷混血儿,母亲是个枫叶国人。9岁那年,他的父母离婚,他跟他父亲生活。” “那小子是个电脑天才,十岁的时候就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了人生中第一部电脑,学习编程并设计了一个太空游戏软件,最后以500美刀卖给了一个杂志。” 卧槽,小马? “他母亲带着他来大苹果城旅游,替他报名参的赛。他一路杀进总决赛,最后战胜来自哈佛和斯坦福大学的两名计算机高手,三人瓜分了高达500万美刀的奖金。” “其中埃隆一个人获得250万美刀,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获得150万和100万美刀。” 大胆! 你们敢内涵宇宙小马是250,不要命了吗? 信不信小马把你们装上猎鹰火箭给你们发火星上去,单程票哟。 “那孩子现在在哪?” “被他父亲接回南非去了。” 哎,算了。 跟那孩子没缘啊。 李国庆动了想当义父的心思,想想还是算了。 老子就别太多干预别人的命运了。但愿小马同志不会因为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一笔巨大财富,就吃喝玩乐变成了伤仲永。 话说,外国家长会不会没收孩子的零花钱啊? “老板儿~”珍妮拉成了声音,发嗲道。 “停,不会用儿化音就别用,叫老板就叫老板,叫什么狗屁老板儿,老子一不是老棺材板儿,二不是你的儿,三更不是你老伴儿。” “中文太难儿了,嘤嘤嘤。” “正经说话,别他么学绿头蝇。” “4月14号阿盖尔钻石矿将要举行私人钻石拍卖会,届时将会有十几枚1克拉以上的粉钻进行拍卖。” “他拍卖他的,反正我又不买。” “我要买。” “你想买就去拍卖呗,又不用找我请假。” “我要你给我买。” “老子欠你的?想买自己买去,你又不是买不起。” “钻石这种东西,哪有自己买的,都是送给最爱的人的。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钻石代表着……” 珍妮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都给李国庆的脑浆子说沸腾了。 “停停停,我去给你买,我去给你买还不行吗?我的祖奶奶。” 第286章 阿盖尔(下) 私人拍卖会的举办地是在蛋壳城,李国庆带着刘秀从港岛直飞金斯福德·史密斯国际机场,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从大东他们安保公司派去了一个十二人安保团队。 大东他们的人都有港岛身份证,刘秀也拿到了港岛身份证。 抵垒政策取消以后,一般人想拿港岛身份证还真不容易,可是有钱人除外。银杏资本这个在港岛投资上亿美刀的资本大鳄,搞几张港岛的身份证,不要太简单。 新到一地,照样特种兵式旅游。 蛋壳大剧院,去了;蛋壳塔,上了;海港大桥,看了;维多利亚女王大厦、圣玛丽大教堂、总督府、市政厅,一一都打卡了。 也就那个蛋壳塔有点意思,始建于1968年,直到81年8月才对大众开放。管状塔身高达230米,是由46根长5米、直径7米、重32吨的管子一个压一个堆积而成,带上塔尖总高度约为305米。 站在200多米的观景台上,李国庆的尿不湿又差点尿湿。 拍卖会在14号上午十点准时举行,举办地是在蛋壳城郊外的一座古堡式的别墅里。 进入别墅的拍卖场,整个拍卖场是个罗马斗兽场式的建筑,三层的拍卖场被分成了几十个大小不等的包厢,李国庆他们被分配到了三楼一个约莫有三十多平的包厢里。 包厢里布置倒也简单,摆着三把真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一个胡桃木的茶几,茶几上放着水果、红酒、威士忌、白兰地、雪茄等,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挺舒服的。 每个包厢对着“竞技场”那一面装着大大的落地玻璃,还是单向透明的,包厢里的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包厢里面。 李国庆带着洋婆子助理和刘秀在包厢里,剩下的保镖团队守在包厢外,个个西装墨镜,派头子十足,鼓鼓的腰间昭示着他们不好惹。 洋婆子助理叫艾玛,因为长得不漂亮,才获得了给李国庆当助理的机会,珍妮总裁才不敢把妖艳贱货安排到李大老师身边呢。 不过这个艾玛也不一般,德裔花旗人,毕业于哈佛商学院,还是四年制博士研究生毕业,世界上主流几大语言基本上都会说。 给李国庆当助理之前也突击学了一段时间汉语,就是她说汉语洋腔洋调的,跟珍妮那正宗老燕京东北腔没法比。 翻看着拍卖目录,艾玛向他介绍道今天总共有60颗宝石级钻石拍卖,其中包括15颗粉钻,4颗红钻,2颗紫钻,这些加起来还不到30克拉,平均每个钻石也就1克拉多点。 剩下的都是大个儿的无色钻石、黄钻,每个都在5克拉以上,最大的一颗无色钻石足足有300多克拉。 这颗300多克拉的钻石要是带点颜色,价格得上天。 2颗红钻和2颗紫钻还起了名字,分别是2.83ct的紫钻「argyle violet」、1.11ct的紫钻「argyle ultra」、1.09ct的红钻「argyle aria」、1.12ct的红钻「argyle mira」。 翻译过来就是紫罗兰、紫光、阿里亚和米拉。 最珍贵的就是那颗2.83克拉的紫罗兰,起拍价就100万美刀。 十点钟,拍卖准时开始。 先拍卖的是那些较小的无色钻和黄钻,每个拍卖的都很快,基本上都在两分钟以内,成交价也不算高,平均每克拉几千到上万刀不等。 李国庆没怎么出手,也就花了7万多美刀给艾玛拍了颗12点多克拉的无色钻。 拍完了那些无色钻和黄钻,就开始拍粉钻了,粉钻的起拍价就比无色钻高得多,每克拉至少得2万美刀,竞争也激烈了起来。 李国庆也参与了进去,经过好一番拉扯,好不容易才花了二十多万美刀拍到了两颗平均也就一克拉多点的粉钻。 这里的拍卖跟一般的拍卖行不同,拍下来以后,主办方的人就立即派人把钻石送到客人包厢,当场交割,还只收现金。 鉴于拍卖太激烈,预定的十二点结束的拍卖延迟到了下午三点钟,中间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主办方给参与竞拍的客人们提供了丰富的午餐,午餐都是直接送到包厢里的。 穿着女仆装的漂亮服务员推着餐车把餐食送到包厢,每辆餐车后面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进到包厢说些招待不周的客气话。 餐车进到李国庆包厢的时候,李国庆正用汉语跟刘秀聊着天,跟着餐车进来的“管家”听到李国庆说汉语,脸色大变,用生硬的语气问道:“chinese?” “yes。”刘秀用他那极不飘准的英语回应道。 “管家”打量了一下包厢里面,匆匆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进包厢,就毫不客气地说:“对不起,你们的拍卖资格被取消了,请你们立刻离开。” “取消资格?为什么?”艾玛站起身跟中年男人交涉。 中年男人根本不说原因,只是强硬地让他们离开。 花大价钱请的保镖自然不是白请的,十二个保镖有四个进了包厢,剩下的八个在外面警戒,手都摸向了怀里和腰间。 主办方见状也拉响了警铃,几十个拿着大家伙的警卫围了上来。 “我们走。” 见事不可为,李国庆只得带着手下愤愤地离开了拍卖场。 出于安全考虑,也不回酒店了,直接坐车去机场,然后坐上他给珍妮买的湾流iii公务机离开了袋鼠国。 回到港岛的李国庆还愤愤不平,让人调查他们被驱赶的原因。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珍妮跑来汇报原因了。 “老板,都调查清楚了,是阿盖尔钻石矿的一个叫亨利·怀特的股东搞的事情。他虽然不是阿盖尔钻石矿最大的股东,但是他带人发现的粉钻,在阿盖尔钻石矿里发言权极大。” “亨利·怀特?你跟他打过交道吗?得罪过他?”那天被驱赶的时候,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群对李国庆指指点点,加上他们像押送犯人一样被押上车,李大老板感到了极大的羞辱。 “我没和他打过交道,更谈不上得罪,不是我,是你。” “我?” “确切来说是你们,你们华夏人。” “我们华夏人?”李国庆越听越糊涂了。 “亨利和他哥哥杰克年轻的时候都是袋鼠皇家军团第三营的士兵,那个营是袋鼠军的精锐。曾经跟本子拼过刺刀,本子被刺死刺伤数百名士兵,而他们不到10个士兵受了轻伤,被称为‘白刃战之王’。” “他们哥俩也都参加了韩战,在跟你们国家军队的白刃战中,他哥哥杰克被刺死,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至今他的脸上还有一条十几厘米的伤疤,据说就是被你们的大刀给砍的。” “纠正你一下,那不叫韩战,叫抗m援c。” 李国庆瞪了珍妮一眼。 “是。”珍妮忙改口道,心里却说:“我就是大老美。” “我知道那一战。” 刘秀在旁边突然插嘴道:“上千名澳军被咱们30多名战士刺死12人,重伤34人,咱们的人伤亡10人,剩下的20多名战士准备拉响手榴弹跟澳军同归于尽,还好咱们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澳军退了。” “老前辈牛13!” 李国庆看过一个纪录片,一个大老美说:千万不要跟志愿军拼刺刀,他们不是不怕死,他们是想跟你同归于尽。 致敬最可爱的人! “那一战以后,亨利被空运到本子养伤,伤好以后直接回了袋鼠国。由于哥哥丧命和他的受伤,他极度仇恨华夏人,甚至为没重返战场替他哥哥报仇而愤愤不平。” “所以就把气撒到我们身上了?” “是的。”珍妮心有余悸道:“幸亏你们及时离开了袋鼠国,事后那个亨利纠集了几十个雇佣兵准备干掉你们,祭奠他哥哥。” “艹踏马,他不放过老子,老子还不放过他呢。”李大老板怒了。 物理毁灭啥的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李大老板不屑于干(主要是怂),但是不报复回去又不是咱老李的风格。 正所谓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不能忍,不能忍。 (你他么也得有那两样玩意儿) 可是怎么报复回去呢? 李国庆看着珍妮手上明晃晃的粉钻戒指,顿时有了主意。 第287章 凛冬城 李国庆带着刘秀又出差了,这次不远,毛子首都凛冬城。 那破轮子1812年败在凛冬城的焦土政策之下,落榜美术生也在41年底的凛冬城暴雪寒风中开始走向灭亡。 毛子虽大,可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身后就是凛冬城——30岁的中尉指导员同志喊完了这句话,就背着一捆手榴弹钻到敌坦克之下,拉响了手榴弹,跟敌坦克同归于尽——这是一个英雄的城市。 “老板,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砂仁还是放烟火,要不我把他们上游的水坝给炸了吧?黄色肥皂不好搞,要不我给他们当饮用水源的水库加点料?”刘秀头一次在李国庆面前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艾玛,老子要喝口你的奈奈压压惊! 洋婆子助理艾玛除了长得丑了点,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最凸出的就是胸前那俩大灯,重量堪比一只三个月大的波斯猫。 据某个不知名的内衣制造商测量,a杯约为236.3克,相当于两只花栗鼠重量;b杯约为447.5克,相当于五只小鹦鹉; c杯约为531.3克,也就是一斤多点,相当于一只刚出生的北极熊崽崽;宅男们最喜欢的d可就了不得了,一只758克野鸭胸前挂; 至于两斤多的荷兰侏儒兔e杯,和艾玛胸前藏只三个月大1180克的波斯猫,那叫天赋异禀。 侦察兵都这么勇的吗? 虽然你们的专长是化装侦察、远距离武装奔袭和夜间敌后渗透破袭,可你在人家心脏里面就想搞这么大的活儿,你以为你是燕双鹰附体华成龙上身啊? “秀儿啊,咱们这次来一不砂仁,二不玩火,就是来旅游的。” “哦。”刘秀心不甘情不愿“哦”了一声,转眼就盯上了路边的电线杆,瞧那架势,给他个脚扣他就能上去剪人家的电线。 “秀儿啊,苏仁宗岁数大了,身体又不怎么好,你还是别给那老爷子找事了,让他老人家多活两天吧。” “苏仁宗?咱们在这里的联络人吗?” “额……你就当是吧。” 苏仁宗,红毛第六帝,以73岁高龄荣登帝位,在位13个月而薨,追谥仁宗,堪比明仁宗朱高炽。 朱高炽那死胖子47岁才熬死了老爹朱棣当上了皇帝,是明朝16帝里面即位时年龄最大的,第二大就是他爹朱棣,但是仅仅当了10个月的皇帝就挂了。 额,苏仁宗跟死胖子的区别是,人家死胖子是个比较有作为的皇帝,开启了“仁宣之治”。 据说死胖子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这个死法,李大老板也喜欢。 扯远了~ 要是李国庆在红毛有个这样的联络人,他得横着走。 接下来李国庆的操作给刘秀都整懵逼了,来了凛冬城以后,也不旅游,整天坐着出租车到处找小卖部,去了啥也不买,就买墨水,买完还不用,出门就随手扔垃圾桶。 如此诡异的行为,不出所料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在他们来到凛冬城半个多月的时候,被查水表了。 查水表的是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当李国庆看清楚那个矮个子男人的脸,差点没惊掉下巴。 我曹,京京啊! 京京先是检查了李国庆和刘秀的护照,然后对他们的房间进行了详细的搜查,不光人力搜查,还拿着个李国庆叫不上名字的机器在房间里照来照去,跟他么鬼子探地雷似的。 在房间搜查无果,京京还把李国庆和刘秀带到了局里,进行进一步的盘查,一关就是好几天。 京京反复逼问他为什么跑到凛冬城来买墨水,还专门在大大小小的研究设计局附近买。 李国庆的回应则是他们是港岛一家墨水公司的销售代表,公司准备把墨水卖到凛冬城,派他们过来是做前期市场调查的。 京京背后的组织业务能力肯定是一流的,不到一个星期就把李国庆和刘秀的底摸清了,确认他俩不是被狗咬的玩意儿(红警里面最怕狗的东西)以后,才把他们给释放了。 把他们送回酒店,京京也没走,关上房门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来卖墨水的,请说出你们的目的。否则我有权把你们扔到西伯利亚的看守所里,把你们一直关到死。” 站在京京背后的刘秀给李国庆使了一个眼色,李国庆还没反应过来,敏感的京京就转过身,对刘秀道:“我是负责经济情报的,并不怎么能打,但是如果你对我动手,我背后的组织会全世界追杀你们。” “其实我们来这里,是想购买你们可以造钻石的机器。” 李国庆决定对京京坦白了,他可不想让刘秀干掉京京以后,历史进程大便样,改的太多,他这个重生者把握不住。 其实更大原因,是他不想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子。 上一批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子的黄种人,去了60多万,回来的还不到一半,还有夸张的说法是就回去三万多人。 据说那批人最害怕的就是女护士给检查身体,每次检查完身体他们都腿脚发软,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李国庆:其实我也有病,需要护士姐姐的关照。 “买造钻石的机器?那你为什么要满凛冬城买墨水?” “我朋友告诉我说通过一个卖墨水的商店老板牵线搭桥就可以买到造钻石的机器,但是他没告诉我那个老板具体在哪里。” 无中生友,其实他哪有这么个朋友啊。 后世刷视频,刷到了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花旗的退役上校什么的在凛冬城买墨水,因为出手太大方了,店主就向他推销钻石。最后他没买钻石,反而通过店老板搭线,买了两台造钻石的机器回去。 钻石巨头知道他开始“种”钻石,就花了好大一笔钱,让他打消了创业的想法。当然,是花钱了还是用了别的方式,那就不知道了。 玩血钻的人,砂仁全家可是家常便饭。 “这帮国家的蛀虫,国家早晚会毁到他们手里。”京京用俄语骂了一大通,挺脏的,特别脏。 不过李国庆不会俄语,听不懂。 跟京京交流居然用的是德语,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京京也因为精通德语,一年后被派到了东汉斯负责收集西汉斯的经济情报。 “我们现在就坐飞机离开凛冬城,保证再也不来了。”李国庆看着京京生气的样子,忙保证道。 “不用,其实我也可以给你们牵线搭桥,不过……”京京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我擦~ 李国庆感觉心中某种东西破裂了,说好的这个星球上最强硬的男人呢?不但是个双标狗……熊,还公然当掮客。 “我去年七月刚结婚,我妻子还是个空姐,消费高,我的收入水平很低,满足不了她的高消费生活。并且我们准备要孩子了,有了孩子,我们的经济压力会更大。” 我去! 老子的“钓语术”又发挥作用了? 甭管是谁,甭管身份有多高,在咱老李跟前,都会主动吐露心声? “了解,了解。” 李国庆不动声色地把一大叠富兰克林塞进了京京的口袋里。 京京低头用手捏了捏那叠富兰克林的厚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最多三天,我肯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唉哟我去(四声)~” 等京京走了以后,李国庆瘫坐在床上,后背都湿透了。 “老板,我听说过造钻石的机器,好像技术含量还不低,毛子甚至还对咱们封锁过相关的技术,他们的人真敢卖这个?”刘秀问道。 “国家不卖,不代表个人不卖,只要给钱,就没有他们毛子的人不敢卖的东西。”李国庆晃荡着腿,心里说道:“甭说小小的造钻石的机器了,刚服役没几年的战斗机啥的,他们照样往外卖。” “那人还是情报部门的人,这也太好收买了吧?” “好收买就对了,干他们那种工作的人,才是最没有底线的,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收买别人和被别人收买。” 第288章 里海 京京果然没有让李国庆失望,还不到三天,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他带的是个老学究模样的中年男人,拿着几张照片,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开始京京还替他翻译,后来干脆懒得翻了,好几次都是人家说了一大段话,京京就用几个单词概括了。 其实京京翻译过来那中年男人说的话,李国庆也听不懂,各种专业术语,还掏出纸写了一个又一个天书般的公式。 反正也听不懂,李大老板干脆就不听了,让刘秀把中年男人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对京京道:“我信任你,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一台机器要多少钱?” “六万美刀一台,五台起售,我们的人只负责送到港口。” “我要十台,每台给你十万美刀,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京京兴奋地搓着手。 全世界人民高兴了都搓手。 “给我搞几个技术人员。” “可以……”京京想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道:“不过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你要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港岛的身份或者花旗的身份都可以,最好是花旗的。” “没问题。”李国庆伸出了右手。 京京也伸出了右手,跟李国庆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 且不提购买机器的后续事宜,那些俗事,李国庆交给了珍妮派来的人员,他跟着京京跑到里海度假去了。 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京京的新婚妻子露缇可,还有小姨子米兰娜,米兰娜在俄语里面是可爱的意思。 人如其名,米兰娜虽然长着一张禁欲系高冷女神的脸,但是性格很好,对熟悉的人,脸上总会挂着甜甜的微笑。米兰娜还是一个芭蕾舞演员,那两条大长腿,感觉比李国庆的生命线都长。 这辈子,一定要跟舞蹈生谈一次恋爱。 去里海的路上,李国庆没少向米兰娜献殷勤,奈何人家根本就不diao他,让李国庆脆弱的心灵备受打击。 跟着小猫钓鱼,跟着小狗啃骨头,跟着奥特曼就打小怪兽。 硬汉京京先带着李国庆去里海西边的森林里猎熊、猎里海狼,然后带着他去里海驾船钓里海鲟鱼,吃最新鲜的鱼子酱。 鱼子酱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美食之一。 早在公元前3世纪的希腊编年史中就曾被提到,而在10世纪之后,更是通过贸易往来成为许多欧洲贵族的餐桌必备品。 世界上最顶级的鱼子酱产自里海,从沙毛到红毛时期,它们都是出口创汇的重要商品。 为了保证可持续的产量,里海沿岸的红毛和狮子国两国政府严格把控着对里海鲟鱼的捕捞作业,防止这一珍贵物种被过度消耗。 不过尽管政策严苛,却难防有关人员的贪欲。 1980年,红毛渔业部就被揭露出了一起重大的走私案。当时一位京京的同事打开一罐鲱鱼罐头之后,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珍贵的黑鱼子酱,随后展开了调查。 最终发现渔业部有些高官与外国的公司勾结,将鱼子酱以鲱鱼的名义卖出,然后通过瑞士银行瓜分巨大的利益。 事件被揭露之后却无法将相关责任人绳之以法,因为牵连过于广泛,从食品工业部、外贸部到海军,从产业工人到普通渔民,这里面的利益链条极为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强如京京背后的组织,也没什么解决办法。 其实所谓巨大的利润也并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诱人,一个里海渔民捕到一条鲟鱼,在经销商那里仅能以3美元的价格卖掉。经过经销商的倒手之后,再以几十上百倍的价格卖到国际市场上。 如此高额的差价令人咋舌,不过渔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经销商是他们惹不起的。 这个经销商现在是红毛的渔业部,而90年代以后则是由活跃在里海周边的黑爪党负责。 巨大的利润,还催生了一个带货产业。 每个人都携带着法律规定可以获得的250克鱼子酱,到土鸡的萨姆松港。一旦抵达土鸡,这些鱼子酱就获得了国际上的认可,成了土鸡的合法产品,可以不受重量的限制而随意出口。 “这条叫欧鳇。” 京京在刘秀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一条看起来得有三米多长的大鱼用船上的卷扬机拉上了船,向李国庆解释道:“欧鳇是鲟鱼的一种,和罗斯鲟、闪电鲟并称世界上产最好鱼子酱的三大鲟鳇鱼。” “成年欧鳇平均长度约为6米,平均重量高达一吨多,身体基色为灰色,成年欧鳇身体为黑色,腹部白色,嘴唇呈黄色。” “欧鳇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浅水海域,每年集中在1月和2月份溯河回游,繁殖期在春季,每当春季来临,就从海洋进入河流产卵。” “欧鳇发育极为缓慢,性成熟所需时间很长。雌性欧鳇需要14-20年,体重50公斤才会性成熟,雄性则需要10-16年。” 说着京京就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下子就划开了鱼腹,露出了一大坨黑色的鱼籽,京京用左手捏着一小撮带血的鱼籽放在右手虎口上,然后嘴靠近虎口,吞食了起来。 “必须得这么吃吗?”等京京吃完手上的鱼籽,李国庆问。 “其实也不是,所谓的用虎口吃鱼子酱是一种餐桌礼仪,只不过是那帮无聊的贵族们无聊的仪式感。” “不过狮子国人认为鱼子酱的确要放在手背上吃,倒不是所谓的虎口有烹调功能,虎口的温度使鱼子酱的味道发挥到极致什么的,而只是一种传统习俗,就像你们华夏人习惯了用筷子吃饭一样。” “传统习俗?” “是的,其实最早的鱼子酱只有渔夫吃,他们杀完鱼,舍不得把鱼籽扔掉,就随手放在手上吃。在那个条件下,手背就是卫生又简便的最优选择,吃完鱼子酱洗洗手就行,连餐具都不用洗。” 好吧,果然所有的仪式都是为了显得专业装13用的。 李国庆学着京京的样子也吃了一口,呸,又腥又咸,差点没吐喽。 海腥味夹杂着血腥味,让李国庆这个习惯了吃熟食的东方胃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再看看旁边的两位女士,拿着小勺,一勺一勺优雅地吃着。米兰娜时不时还用沾着自己口水的勺子擓鱼子酱喂刘秀吃,看得李国庆眼珠子都红了,气得牙痒痒。 米兰娜和刘秀年龄相仿,语言都不通,但是已经滚过床单了,都不知道他们运动的时候该怎么交流,用手比划? 李国庆表示实名羡慕了,刘秀这货,居然能跟大帝当一条檩,哪怕后来大帝跟老婆离婚了,那他也能当好多年的皇亲国戚。 难道叫秀的,都是天选之子? 前有“位面之子”光武帝天降陨石助他打赢昆阳之战,然后三年就称帝,十五年扫平天下,后有洪秀全、杨秀清、李秀成草根创业搅乱了满清东南半壁江山。 李大老板都想改名了,李秀? 李秀庆?李庆秀?李国秀?李秀国? 为啥自己带个秀,总有种要秃头的感觉呢。 看看京京那有秃头之势的脑门,还有刘秀那大光头,李国庆摸摸自己满头的秀发,决定还是不改名了。 要不把张光101介绍给京京? 话说,现在国内已经有101了吗? “欧鳇最大的个体记录来自1827年的伏尔加河-里海流域,长7.2米,重1774公斤;1922年在伏尔加河口捕获一条1220公斤的雌性欧鳇。”京京继续卖弄着他渊博的知识。 “1924年在季哈亚索斯纳河捕获了一条1227公斤的欧鳇,光鱼子酱就有245公斤。” “要是在国内也能吃到欧鳇鱼子酱就好了。”刘秀喃喃道 第289章 人工 对啊,外国有的,咱国内也必须有。 不是野生的,不怕,跟某湖冬捕似的,春天扔进去七八十来斤的鱼苗,冬天再捞出来就是纯野生的,无非就是鱼苗大了点。 从里海捞点鱼苗回去,找个湖一扔,长个几十年,“野”含量肯定比某湖高多了。 李国庆记得后世某山泉的另外一个水源地里就养鲟鱼了,据说产量能占全世界鱼子酱产量的35%,生生把二十多万一勺的“黑金”打成了白菜价。别人能养成,凭啥咱老李养不成? 咱大华夏不愧是发达国家粉碎机,不光工业,农业养殖业也是。 欧鳇嘢,听这名字就吉利,咱老李也沾沾欧气。 李国庆“惴惴不安”地把买鱼苗的想法跟京京说了,说的时候特别没有底气。好像有对高姓夫妻从钮村偷带几根猴猕桃藤回国,就被判罚了6000多万,老子带鱼苗回国,不会也被罚得当裤子吧? 哪知跟京京一说,京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说什么只要你舍得出包机的运费,想要多少鱼苗都可以。 “不是说不经过渔业部买卖鱼子酱就算走私,怎么鱼苗可以自由买卖?”李国庆提出了疑问。 “除了里海,别的地方根本养不出这么好的欧鳇来。以前也不是没人把里海里的欧鳇鱼苗带到别的地方养,但是根本就养不活。” 不信邪的李大老板一口气买了几千公斤野生欧鳇鱼苗,最大的有十来斤,最小的也就一指长。 京京协调货机把李国庆和鱼苗一起拉回了港岛,买鱼苗没花多少钱,一斤也就十来刀,可是运费足足花了李大老板几十万美刀。 等把鱼苗放进万绿湖里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初了。 香蜜湖饮料和河源当地设立合资厂,以在万绿湖畔建立饮料厂为筹码,取得了万绿湖30年的取水许可证以及养殖许可证。 水源地其实是可以养鱼的,只不过不允许大量投放饲料,防止造成水体污染。这点李国庆能做到,反正他也是把鱼苗往万绿湖里一投就不管了,纯靠天吃饭。 他这是真真正正地把几十万美刀扔进湖里打水漂啊,有没有收成得等至少十几年以后了。 虽然水源地早就有禁止捕鱼的法规,但总有些穷疯了家伙偷钓偷捕的。为了防止偷捕,李国庆还规定了饮料厂优先从水源地附近的村庄招工,但是只要哪个村出了偷鱼贼,就永久取消那个村的招工资格。 粤东北这边宗族观念还是比较重的,李国庆还鸡贼地雇了一大帮族老成立了水库巡逻队,一帮老头没事就跑水库边上盯着,好使。 跟香蜜湖饮料厂同时入驻河源市的,还有一家名为卡本金刚石公司的工厂,就建在离新丰江水电站不远的一座停产的机械厂里。 远在牛牛国的国珐他们也被李大老板召唤了过来,负责卡本金刚石公司的日常管理。 听国珐说党小花也回国了,李国庆好奇地问:“花姐不怕谭家丫头们找她事了?” “找不了了,想找事只能给花姐托梦了。” “托梦?为什么?”李国庆大感好奇。 “谭二丫以牛氓罪,领了盒饭。” “牛虻罪?女的也能犯这个罪?”珍妮插话道。 “根据我国1979年刑法第160条之规定,牛虻罪为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者进行其他牛虻活动,破坏公共秩序,情节恶劣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牛虻集团的首要分子,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严厉打击开始以后,对牛虻罪加码,牛虻犯罪集团首要分子或者携带凶器进行牛虻犯罪活动,情节严重的,或者进行牛虻犯罪活动危害特别严重的,可以在刑法规定的最高刑以上处刑,直至判处死刑。” “所谓进行其他牛虻活动,包括勾引男性青少年多人,或者勾引外国人,与之搞两性关系,在社会上影响很坏或造成严重后果的等六项。”没事就爱翻个法律书、司法解释啥的李厨子进行法律普及了。 “太可怕了,老板,按你们的法律,你也得领盒饭,你可没少勾引外国人。”珍妮装作“瑟瑟发抖”道。 “老子勾引外国人咋了?外国友人很乐意好不好,又没造成啥严重的社会影响,民愤极大啥的。再说了,是老子勾引她们吗?是她们上杆子投怀送抱,勾引老子好不好?” “那个谭二丫到底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珍妮好奇道。 国珐就把谭二丫在燕京的“丰功伟业”跟珍妮说了一遍。 “oh,my god~” 珍妮一口气说了七八个“我的老天爷爷”,然后用秀手拍着小胸脯道:“按照你们国家的法律,我们大老美小一半的女人都得领盒饭。” “小一半女人?瞧不起谁呢?”李国庆冷哼道:“把这条法律往你们国家套,拿加特林扫射肯定有冤死鬼,但是让你们的女人们排成队,隔一个鸡毙一个,绝对会有侥幸逃脱的。” “你们国家也太那什么了……” “乱世用重典,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十多亿人口的国家,人口素质还普遍偏低,想管好,不容易啊。” “就是你说过的杀鸡儆猴?” “可以这样理解,泼猴不好管,但你能成为那只鸡,肯定也有你自己的问题。”李国庆呷了一口小供春里面的铁观音,撸着小黑道。 “听不懂,听不懂。”珍妮的cpu快烧了。 “我他么管你能不能听懂呢,反正华夏的法律又管不着你。” 李国庆在国珐的引导下,带着珍妮参观卡本工厂。 “老板,卡本是英文里碳元素的音译,你辛辛苦苦跑到红毛,不会就为了造只能划玻璃用的金刚石吧?”珍妮拍了拍已经安装完毕的六面顶压机,问。 “格局打开一点,造什么金刚石啊,老子要造钻石。” “老板,不是我泼你凉水。”珍妮拢了拢头发,继续道:“世界上第一颗人造钻石诞生于瑞典斯德哥尔摩,一家电气公司于1953年成功合成了金刚石微晶。” “但由于他们的目标是生产大颗粒宝石级金刚石,不足1微米的微晶在他们看来是失败的,因此他们没有申请专利。” “70年代以来,不少企业都成功制造出了人工钻石,但是颜色始终无法达到天然钻石的无色透明,多为黄色和棕色,造出来的人工钻石也普遍偏小,达不到宝石级,只能用于工业和科技用途。” “老子说他行,他就行,老子不但要造出宝石级的钻石,还要造出彩钻。”李国庆豪迈道。 “老板,你真好。” 不顾还有外人在场,珍妮又向李国庆献上了香吻。 尴尬得国珐只能把头看向窗外,数窗外树枝上的麻雀。 “停停停。”李国庆用手擦掉脸上的口水和口红,不满道:“老子造老子的钻石,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是因为没有给我买回来红钻和紫钻,所以才要自己造吗?”珍妮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向李国庆。 “你可滚一边拉子去吧,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脸吗?少他么自作多情了,老子造彩钻,就是要跟阿盖尔他们竞争。” “跟阿盖尔搞竞争?”被李国庆骂了一顿,珍妮也不恼,道:“钻石这东西,在地球上其实不是稀缺资源,真正的价值在于它背后的品牌。你用在人们眼里可以工业化量产的人工钻石,能竞争过人家吗?” “老子用不着竞争过他们,老子只要能做到让他们的消费者也觉得就算是彩钻,也不稀缺,这就够了。” “老板你这是你不吃饭也要砸人家的锅啊。” “你说对了。” 第290章 倒车 “老板,你确定用这几个又大又笨的机器就能造出好看的粉钻?” “事在人为,那几个我让你安排的老毛子,可都是在红毛的研究所里干了一辈子的老物理专家,别看他们已经退休了,但他们的知识和技能可没有退休。” “但愿吧。”珍妮头一次不希望老板成功。 李国庆要是真的成功地合成出来彩钻,那就相当于断了阿盖尔的财路啊,用老板的话说就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人家阿盖尔甚至他们背后的db之类的珠宝公司不急眼跳脚才怪。 “老板。”国奇跑来汇报说:“小渔村的吴区长来找您。” “吴淮安?他来干什么?难道是因为老子把第二个工厂建在了别的市,他不高兴了?” 带着疑问,李国庆和珍妮出了厂房,去了办公室。 “老弟,江湖救急啊。” 吴淮安看到李国庆,忙迎了上来。 “救什么急,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国家干部,不是走江湖的小混混,不要影响领导干部的形象。”李国庆数落吴淮安道。 “我不要形象,我要钱,我要外汇。”吴淮安大声嚷嚷道。 “要外汇?你他么爱找谁要找谁要去,老子承诺的投资早就到位了,老子又不欠你的外汇。” 李国庆一个还不到25岁的小年轻,在四十多岁的吴淮安跟前老子长老子短的,人家还是领导干部,只能说钱能长辈分还能长地位。 “不是我要,是军队要。” “军队要?” 李国庆严肃了起来,重生以来,净索取了,也是时候做点利国利民的正事了,要是军队进口装备缺外汇,咱老李绝对不差事。 “要外汇做什么?” “买车。” “滚滚滚,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老子辛辛苦苦整点钱,不是养蛀虫让人享受的。”李国庆就差破口大骂了。 “是我没说清楚。” 吴淮安忙解释道:“今年年初,大内发布了《加快琼岛开发建设的讨论纪要》,琼岛那边率先开放本子小汽车等商品进口。” “琼岛利用上面‘免税进口本子小型客车,主要包括普通轿车和面包车,岛内使用’的优惠政策,大量进口本子汽车。” “等等,这政策我知道。”珍妮打断了吴淮安的话,说:“琼岛很穷的,他们进口了汽车也消化不动啊。” “这个月他们拿到了工商总局的政策,自用进口汽车转销内地采取‘罚款放行’处理。” “什么意思?”李国庆问。 “由于上面开始只允许他们免税进口的汽车自用,因此购车发票上会标有‘只限岛内使用’或‘不许出岛’的字样。” “当地工商根据琼岛拿到的工商总局政策,对想要出岛转销内地的车罚款几千元,然后在购车发票上加盖‘罚款放行’的章,该车的手续就合法化了,可以自由转销到内地。” “我还是没听懂你要干嘛?” 其实李国庆怎么可能不懂呢,不就是要参与琼岛汽车“走私”事件嘛。刚重生那会儿,他的确把这件事列做了累积原始资金的途径之一,可是现在他不差钱,也就开始爱惜羽毛起来了。 “我朋友在琼岛军区,他可以拿到汽车批文。他有批文,你有外汇,你们强强联合,可以挣上一大笔。” “有多挣?” “港岛进口一辆12座本子面包车只要四五千美刀,超豪华皇冠也就5000多差不多6000美刀,以1比2.8的汇率,缴纳关税后还有100%甚至200%的利润,更别说就交点罚款不用交关税了。” “你他么想个人挣钱就个人挣钱呗,扯什么给军队用。恐怕就连你那个朋友,也是无中生友吧?”李国庆一副看穿了吴淮安的表情。 “我以我父亲和母亲的名义发誓,这件事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还上蹿下跳,你图什么啊?” “我图……”吴淮安看了看珍妮,珍妮会意,离开了办公室。 “老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那朋友确实是军区的,不过他不是以个人的名义拿到的批文,而是以军区的名义。” “军区还需要挣钱?” “怎么不需要,每年就那点军费,划到地方军区,钱就更是少得可怜了。军属想来探个亲,他们甚至连给军属报销路费的钱都没有。” “穷成这样了?” “嗯,听我父亲的老战友说明年的军费更紧张,甚至有消息传来说上面甚至在考虑让军队经商自筹经费。” “要多少?” 李国庆看过战忽局局的“哭播”,那老头哭着说几个守岛兵在南海露出水面的礁石上站着,抬头看鸟,低头看鱼,时间长了,连话都不愿意说,都快成神经病了。 但是他们不能退,他们一退了,这个岛礁、这片海域,就成了人家的了,永远收不回来了。 “五千万美刀,我那朋友可以搞到一万辆汽车的批文。” “卧槽,你们这么大的胃口?” “大什么啊,这个月琼岛已经批下来几万辆车的批文了,我们这一万辆的批文也不是白来的,得负责他们的运输。” “几万辆批文?这么疯狂的吗?” “是啊,琼岛人都快疯了,大包小包拎着钱去港岛换外汇,据说黑市上美刀兑软妹币都炒到1比4,甚至1比6了。” “1比6?那他们把车倒回去还能赚钱吗?5000美刀一辆的进口皇冠轿车,相当于3万软妹币,加上运费、罚款什么的,不得五六万去了啊,卖价少说也得七八万了吧。”李国庆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 “别说七八万了,就是十万一辆,照样有人要。” “内地有钱人这么多的吗?” “老弟,你太小看咱们内地的人了,别看改开还没几年,挣大钱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车这东西,有钱你都买不到。” “舍得花10万买辆车,身家至少得百万去了吧?” “百万算什么。” 吴淮安喝了口茶,润润喉咙,道:“皖南有个卖瓜子的,据说76年就挣了100万,又不敢存银行里。遇到阴雨天,时间长了钞票就会发霉,因此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钱摊在院子里晒一晒。” 晒钱? 这个好玩嘿! 李大老板决定没事也在他那山顶道别墅里晒钱玩,还只晒富兰克林、千元龙钞、50英镑的克里斯托弗·列恩。 英格兰钞票最大的面值就是50英镑,这个克里斯托弗·列恩(1632年10月20日~1723年2月25日)是牛牛国科学家和建筑师,皇家学会的创始人之一,并曾担任皇家学会主席。 这老登最重要的作品是在1666年雾都大火后主持重建雾都的教堂,他共设计了52座雾都的教堂,其中很多以优雅的尖塔顶闻名。 从81年3月20号开始,牛牛国最值钱的钱上就是这老登的脸了。 1英镑上面目前是挨苹果砸那货,如果李大老板丢了一英镑在地上,他都懒得去捡,就他弯个腰那功夫,他名下的产业都不知道给他挣了几十几百英镑了。 “行吧,5000万美刀没问题。” 为了那几个站礁石上的守岛兵多见几次他们媳妇儿,李国庆决定这个忙,他帮了,并且也没打算分利润或者收利息。 “还有个事要麻烦你。”吴淮安陪着笑脸道。 “我跟你说,你他么别得寸进尺啊。”李国庆提高了警惕。 “那什么,我们在港岛没路子,还得麻烦老弟帮我们联系一下汽车的货源,争取买一批物美价廉的好汽车。” “我踏马直接把钱捐给你们呗。”李国庆不高兴了。 第291章 洛杉鸡奥运会(上) 李国庆也没路子,只能又把活儿甩锅给了珍妮。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珍妮满眼放光道。 “别他娘的学我……算了,怎么巧了?”李国庆心累。 “我从还是不存银行收购的一批不良资产里面,就有一万多辆皇冠轿车,便宜,折算下来,每辆还不到2000刀。” 2000美刀? 是他么皇冠轿车? 别他么是老头乐吧? 老头乐:老子咋惹你了。 “车的质量怎么样?别辛辛苦苦倒腾过去,开不了几公里就趴窝了。”李国庆对珍妮的话表示严重担心。 买主是带刀的,最终消费者是内地的有权有钱的,自己要是整一堆垃圾回去,不得让人收拾死啊。 “怎么可能,那批车可是最新款的皇冠第七代,虽然只是普通型的,但是配置一点都不比那些豪华版的低。原买主是港岛的一家房地产商,资金链破裂,被银行清算,我才有低价抄底的机会。” “皇冠第七代出来以后,销量怎么样?” “这样跟你说吧,把它们弄到你们内地,10万软妹币一辆,有的是人抢着买。”珍妮拍着胸脯道。 “2000美刀一辆,按正常官方汇率,1比2.8,就是5600软妹币,卖10万软妹币,卧槽,十几倍的利润。这么赚钱,银行干嘛低价处理给你啊,他们自己卖多好啊。” “银行讲究个资金快进快出,时间成本对银行来说,是最大的成本。1万辆汽车让他们自己卖,需要好长时间,有这时间,他们的资金早就转了好几轮了。” “那他们低价处理房地产商的资产,不怕亏本吗?” “老板,你还是没学会用金融逻辑思考问题啊。好歹你还在华尔街有个规模相当大的投资公司,你说这话也不嫌丢人。资本会做亏本的买卖吗?银行给他们发放贷款,抵押物都是打折的啊。” “打折还不是六七折。” “你说的是正常抵押贷款,穷疯了的贷款人,最低三折都要贷。” “那咱们啥价卖给他们?”李国庆不纠结贷款问题了。 “资产是我买的,我不管,卖给他们至少得5万软妹币,低于这个价,我宁愿把这批车扔在港岛保税仓库里吃灰。” 还得是你啊,我的小珍珍。 人家进口皇冠小汽车,5000美刀一辆,按黑市汇率1比6,也就才3万软妹币,你这一张嘴就是5万软妹币,好过分哟。 不过人家那5000美刀一辆的可能不是最新的皇冠第七代,也许是第五代第六代啥的,但是你这么整,让老子怪不好意思的。 …… “脸皮薄”的李大老板,把这件事扔给了珍妮,他自己跑到洛杉鸡参加奥运会去了。 1984年7月28日到8月12日,6797名(男5230名,女1567名)运动员参加了在洛杉鸡举行的第23届奥运会21个大项,221个小项的角逐。 华夏派出了353人(运动员252人,其中男运动员164人,女运动员88人)的庞大代表团参加了这届奥运会。 7月28日当地下午时间4点15分,大会于洛杉鸡纪念体育场正式开幕,10万名服色艳丽的观众挤满了看台,由好莱坞着名导演戴?沃尔帕主持的一幕幕具有花旗特色的歌舞,让开幕式成了艺术盛会。 7点15分,鹰酱大统领雷根宣布大会开幕。 李国庆没那闲情逸致看什么歌舞表演不歌舞表演,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第一排的看台上玩着ns游戏机。 在他的背后,就是ns游戏机公司的巨大旗子和广告牌。 该届夏季奥运会,大会组委会第一次限定每个行业只选择一家赞助商,以令这家赞助商获得最高的知名度和回报。赞助费最低限度是400万美刀。 李大老板大手一挥,不但作为游戏机行业唯一代表给大会赞助了800万美刀,还给大会赞助了1万台ns游戏机。 他这赞助费还不算最高的,蝌蝌啃蜡以1260万美刀的竞价打败老冤家白事可乐,成为洛杉鸡奥运会最大的赞助商。 那个后来被数码相机干死的柯达,连400万美刀的底价也不愿意出,只给100万美刀和一些胶卷,最后胶卷赞助商名额被本子的富士以700万美刀给抢走了。 舍得花钱的ns游戏机公司到处撒币,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工作人员忙里偷闲拿着ns游戏机玩罗斯方块的身影,贴(鸡)心(贼)的ns公司甚至没少帮他们交罚款。 然后第二天就有报道出来,奥运会工作人员宁愿交罚款也要玩的游戏机,这种报道通过电波飞向了全世界。 不光是看台上,就连运动员区,也有不少年轻的运动员拿着ns游戏机消消乐的,这里面最大的显眼包就是迈克尔。 作为ns游戏机的代言人,迈克尔拿着给他专门定制的硕大土豪金游戏机,在队友们一片羡慕的眼神中摞着方块,还外放《苏维埃进行曲》,绝对是他们那片区域最靓的崽儿。 当身着上蓝下白入场服的华夏代表团入场的时候,李国庆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起身立正,耳边响起的音乐却越听越耳熟。 再仔细听听,卧槽,这不是《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嘛! 华夏代表团走过李国庆前面的时候,站最前面跟行进的队伍咫尺之遥的李国庆二逼地喊出了:“同志们好。” 代表团成员们当然没人用那“仨字”回应李国庆,但仍然对李国庆行注目礼,让李国庆有种当大学校长的感觉。 最让李国庆觉得吃惊的是,后来入场的弯省代表团经过时,放的背景音乐也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这次李国庆喊的口号是“祖国母亲等你们回家”。 仪式结束以后,弯省代表团问及为什么奏大陆的歌曲,表脸的大老美回应说他们演奏的是普鲁士军歌,叫《威廉皇帝练兵曲》。 玩套路,大老美才是行家,6得一批。 点燃圣火仪式是一个李国庆不认识的大老黑,穿着一身白背心白裤衩跑过铺着彩色地毯的阶梯,跑到火炬台的拱门前。火炬台是设在体育台正门上面,想点燃它得爬上62个台阶的“天梯”。 这个点火仪式算是中规中矩,没太多的经验之处,还是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会整活儿。 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射箭选手雷波罗用圣火点燃箭头,然后把弓拉满射出火箭,成功命中70米远21米高的圣火台。 这么惊艳绝绝的一箭,好多人认为不真实,是在主火炬台下有个遥控装置,当火箭经过的时候,就用遥控装置点火。 李国庆决定到时候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点火装置,就是烧钱也要烧成大赞助商。 作为大赞助商,应该有知道内幕的资格吧? “电动车,记得提醒我参加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李国庆吩咐身边的洋婆子小助理道。 虽然不知道老板为啥总叫她电动车,但艾玛还是尽职尽责地掏出笔记本,一笔一划写上“参加92年巴塞罗那……” 刚写完“巴塞罗那”四个汉字,艾玛突然意识到什么,问:“老板,巴塞罗那的申办文件从82年开始起草,到现在还没完成,你怎么就确定它能申办成功?它可是要面临许多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啊。” “竞争对手都有谁?” “高卢鸡的首都浪城,袋鼠的布里斯班,牛牛的伯明翰以及风车国的红灯城……据说正式确定还得等两年后国际奥委会第91次大会。” “老子喜欢巴塞罗那不行吗,它一定赢。”李国庆强行解释。 第292章 洛杉鸡奥运会(下) 次日,李国庆带着电动车去了距离奥运村87公里的普拉多射击场,要去见证华夏第一枚奥运金牌的诞生。 到了射击场,香蜜湖饮料厂的李厂长已经带着他的“健宝宝”啦啦队,身着鲜艳的金黄色“队服”,在看台最显眼的位置就坐了。 为了这个位置,李大老板可是花了大价钱。 啦啦队队员们不是别人,正是“蓝色计划”首批100名赴美医学留学生,李国庆把他们从全美各个地方召集过来,就是让他们接受爱国主义教育,门票、机票钱可是花了不老少。 当然,上述一切活动,都是李大老板张张嘴想点子,然后让下面的人去具体落实,现场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个幕后老板。 “卧槽,老李。” 正在看台上跟电动车探讨这场谁会夺冠的李大老板,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抬头看时,不是毋湘望又是谁。 “卧槽,老母,你个苟富贵的,还活着呢。” 他乡遇故知,尤其是在这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李国庆看到毋湘望也是激动地得不行,俩人手拉手在看台下转圈圈。 “我老母肯定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不过苟富贵可完犊子了。” “苟富贵完犊子了?” 李国庆看看天,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是啊,他因为贩面粉被抓起来了,然后在监狱的一场斗殴中被人用磨尖的牙刷给捅死了,他的一尺小盒还是我去给他领的。” “卧槽,你把他送回国了?” “我踏马哪有那来回的机票钱,他家人也不管他,我就随便找了个河沟子把他给扬了,七月十五他家给他上坟,都得发国际电汇。” “老母,你小子不厚道啊,你最起码找块地把人埋了啊。”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私有的,我踏马上哪找块地埋他啊。” “公墓啊。” “你可拉倒吧,这里的墓地比咱国内的房子都贵,老子才不会为他这个混蛋王八蛋花那么多钱。” “王八蛋?你可是很少骂他的啊,今天怎么了?” “是啊,他家失势以后,竞争对手为了搞死他们,特意去他下乡的地儿进行了调查,你猜怎么着了?” “猜你表妹。” “没劲,我直说吧,他下乡那么多年,跟他有关系意外死亡的人少说得有七八个,还有一个是当地公安已经初步掌握证据了,但是被他们老苟家从上面把事压下来了。” “多大仇多大恨啊?” “后来在他下乡的地儿找到了一个他没完全烧毁的日记本,在他日记里,他写了害死那几个人的详细过程,最冤的一个,是因为放了个屁熏着他了,他就把人推冰窟窿里淹死了。” “我擦,坏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写日记?” “这你就不懂了,根据犯罪心理学,罪犯做了坏事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焦虑,写日记可以缓解这种焦虑,并提高心理和生理的免疫能力。” “焦虑?我看是他么兴奋吧。就跟你跟你女朋友酱酱酿酿的时候会拍小皇片一样,留着一手资料反复欣赏,怕时间长了记不清细节了。” “第一,我没有女朋友;第二,就算有,我跟我女朋友酱酱酿酿的时候也不会拍片,我不是你,你个死变态。” …… 且不提老友见面共叙友情,上午九点,男子自选手枪60发速射比赛按时打响了。 位于40号靶的27岁老许同志,身披83号号牌,四组速射打完以后,由于成绩领先,站在他身后的记者和观众越来越多,现场秩序有些混乱,严重影响了老许的比赛秩序。 裁判和比赛监察员开始拿出红牌警告观众和记者,可是记者们不那么听话,刚刚安静了一会儿,又慢慢声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他们天性爱说话,还是故意来干扰老许的。 “日内瓦。” 李国庆冲着一起来观赛的吉姆招了招手,附在吉姆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吉姆就跑到那些记者面前,拍了拍别在西装胸前格林家族的徽章,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记者们一下子就安静了,谁让格林家族也是花旗最大的传媒巨头之一呢,敢不听格林家族的话,第二天他们就能收到解雇信。 这一“嘘”之威,比裁判的红牌都好使。 11点10分,当老许同志射出最后一发子弹,观众们不约而同地涌向了40号靶位,记者们的照相机镜头也一齐对准了老许。 566环,以高出对手2环的成绩,位列第一。 香蜜湖饮料的李厂长别看个儿不高,跑得贼快,第一个跑到老许同志的身边,捧起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上去,现场“咔咔”按相机快门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我擦,小老李不愧是营销大师,还有这种骚操作。” 李厂长的行为,差点没惊掉李国庆的下巴。 “我代表香蜜湖饮料厂宣布,奖励老许同志10万美刀。”李厂长用他那飘准的粤省普通话,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郑重宣布道。 花旗国也是从这届奥运会开始,对取得奖牌的运动员发奖金,可他们对金牌的奖励,也不过几万美刀而已,谁让人家大老美夺金能力太强,发的奖金太多,纳税人不干啊。 李厂长这张嘴就是10万美刀的奖励,顿时震惊了全场。 其实按昨天晚上李国庆跟李厂长的商量,李大老板还打算直接奖励100万美刀呢,考虑到国情,就给老许同志的奖金抹了个零。 就这,老许回国以后还引起了轩然大波,最后以老许把10万美刀奖金捐给了国家体育发展基金(胡诌的)才作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所有选手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成绩统计裁判组需要回收所有靶纸计算成绩,并在成绩公布后,给各国参赛选手30分钟对成绩进行申诉,直到申诉结束,才能宣布最终的冠军。 经过漫长的等待,裁判长终于宣布老许同志取得了23届夏季奥运会开赛以来第一枚金牌,同时也是华夏第一枚奥运会金牌。 从靶场到休息室,短短的一百米距离,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老许被人群簇拥着,足足走了20多分钟,在这沸腾的人群里,身穿金黄色“健宝宝”广告衫的应援团们最为显眼。 等老许同志进了休息室,王东站在看台上,激动地挥动着拳头对下面的人群用中文喊道: “同志们,同学们,朋友们,外国人能做到的事,咱们华夏人也能做到,我们华夏人一定会再次站在世界之巅,我辈当自强啊……” 额……这个不是李大老板安排的,纯粹是王东自行发挥。 还别说,听王东这老小子这么一煽乎,李大老板怎么都有点热血沸腾了呢,恨不得去参加个马拉松,替国家再拿一块金牌。 接下来就该颁奖仪式了,可是早早就在领奖台前抢到最佳位置的李国庆,左等右等,也不见有工作人员过来。 李国庆打发吉姆去问,不一会儿,吉姆欠欠儿跑来了:“lee,主办方压根没想到华夏会同时取得金铜两块奖牌,他们就准备了一面你们的国旗,他们已经紧急派直升机去运国旗了,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真他么操蛋……”李国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华夏国旗?”艾玛拍了拍随身携带的挎包,道:“老板,我们有啊。昨天我专门去找组委会要的,跟他们升旗用的同一个标准。” “奖,重奖,你回去找财务要一套曼哈顿的公寓,就说老板我奖的。”李国庆拿着国旗,急匆匆去找射击场工作人员交涉去了。 很快,颁奖仪式就开始了。 当新上任的国际奥委会chairman老萨给老许同志脖子上挂上金灿灿的奖牌,红旗在嘹亮的国歌声中冉冉升起,李国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第293章 杨树林(上) 7月29号的奥运会赛场,最大的赢家是华夏代表团。 第二大赢家就是香蜜湖以及健宝宝饮料。 当李厂长捧着老许同志的脸热吻的照片随着报纸传播到华夏的大街小巷,田间地头,李厂长背后衣服上硕大的“健宝宝”三个大字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 就连奥运赛场上升起的第一面代表金牌的红旗,也被香蜜湖饮料厂从组委会那要回来,永久陈列在香蜜湖饮料的博物馆里。 香蜜湖饮料厂那50万美刀的赞助费不是白给的,接下来华夏体育代表团每取得一块金牌,奥运冠军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在末尾处都得加一句:喝健宝宝,当冠军。 然后这句话就成了健宝宝第一句广告语。 对体育比赛其实没多大兴趣的李国庆,除了看老许夺冠的那场射击比赛,还看了华夏女排以3:0战胜东道主花旗队,赢得女排奥运会冠军的比赛,那场还是女排三连冠之战。 赛后,铁榔头拿着健宝宝饮料,边喝边接受本子记者的采访,本子记者问铁榔头喝的是什么饮料。 还没等铁榔头回答,李厂长安排好的人就在边上扯着嗓门喊“东方魔水,东方魔水。” 不光用汉语喊,还有翻译在旁边用日语喊,本子记者郑重地把“东方魔水”几个字写进了采访本里。 等奥运会结束,华夏体育代表团以15金8银9铜的好成绩位列金牌排行榜第4名,本子《热城新闻》一篇《靠东方魔水快速进击?》的报道横空出世。 至于这篇报道氪没氪金,只有李大老板自己知道了。 李国庆还让陈部找了宣传部的关系,国内各大报纸对本子的报道进行了转载,一时之间,“东方魔水”健宝宝的大名甚嚣尘上。 …… 奥运会还没结束,李国庆就又飞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高卢的浪城。 “到底什么样的风景,才能配得上我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世界虽大,却没有一个角落可以安放我放荡不羁的灵魂。” “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故乡安放不了肉身。” “万家灯火虽亮,却没有一盏灯能照亮我回家之路。” 坐在大波波747的头等舱里,李国庆拎着一瓶81年的拉菲,边喃喃道,边忧郁地看着窗外。 坐在他旁边的艾玛,眼里都快冒小星星了。 中文也就初级入门水平的艾玛,虽然李国庆说的话每个单词,哦,汉语里得说字,都认识,但是连成一句话,就听不懂里面的意思了。 不过管她听不听得懂,反正就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上一秒还是忧郁诗人的李国庆,在踩着高跟鞋的空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装醉往人怀里扎…… 落地浪城,跟珍妮汇合,首先跟着珍妮参加了几场谈判和签约仪式,diao牌的收购已经进入尾声了,不但diao牌服装业务,就连diao牌香水,也都被珍妮拿下了。 珍妮在浪城新注册了四叶草国际集团,高卢玫瑰索菲亚是四叶草国际集团的法人。 让李国庆颇感意外的是四叶草国际集团的总裁居然是阿尔诺,也就是后世那个仅仅当了5天世界首富的家伙。 珍妮说过要找个白手套,这白手套找得确实针不戳。 听珍妮介绍说这个阿尔诺的家里原来是干土木工程的,后来全家搬到了花旗国搞起了房地产,但是那里水太深,不但没挣到钱,还差点没把苦茶子给赔进去。 阿尔诺比李大老板大十岁,工程专业出身的他在遭遇35岁中年危机之前转行去华尔街干上了金融,去银杉资本应聘,被慧眼识珠的珍妮总裁收归麾下,然后派到了浪城委以重任。 好吧,识个屁的珠啊。 珍妮让阿尔诺来当四叶草国际的总裁,纯粹是因为他的名字在新员工表上按字母顺序排第一位。 bernard arnault,沾了字母的光了。 幸亏公司新员工里面没有一个名字以a字母开头的男的,要不然也轮不着阿尔诺当这个总裁。 可能是急于表现,野心勃勃的阿尔诺当上总裁没多久就提了一个方案,收购杨树林。 其实杨树林跟diao牌渊源颇深。 1955年,19岁的杨树林进入diao牌公司,成为设计师助理。 既是助理又是学生,年轻的杨树林在克里斯汀大师手下度过了两年忙碌又充实的时光,直到57年10月24日,大师突然死亡。 克里斯汀大师死得很突然,死因有好几种说法。 有说大师是在意呆利蒙特卡蒂尼的一家水疗中心意外去世的(马上风?),有说是被鱼骨给卡死的,有说是打牌太激动猝死的,比较官方的死法是死于心脏病。 刚踏入diao牌两年的杨树林临危受命,继任成为首席设计师。 但是54年开始的阿尔及利亚战争,越来越让让一贯拉胯的法军招架不过来,到60年的时候,法军的“平叛军”已经扩充到80万人。 杨树林就在这个背景下,应召入伍。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适应军营生活。杨树林很快就因为在军营中被虐待患上了精神病,然后进了医院。 更倒霉的是,只会落井下石,从不雪中送炭的资本家把杨树林给开除了,毕竟人家那么大的企业不能也不会缺设计师不是。 61年,塞纳河左岸多了一家名为“sainturent paris(圣罗兰·巴黎)”的成品服饰店,这家店就是杨树林和他的男朋友用跟diao牌打官司赢得的70万法郎赔偿金开的。 阿尔诺带着珍妮总裁和李国庆这个投资顾问去了浪城郊区的一座庄园里,杨树林和他的男朋友皮埃尔就住在这里。 杨树林是个戴着细长方形框眼镜,神情带着忧郁的老男孩,喜欢鞠躬是他的特点,亮个相,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鞠了个躬离开了。 皮埃尔倒是一个典型的高卢人,比杨树林大五岁。73年杨树林移情别恋,3年后跟那男人分手,皮埃尔又张开怀抱接纳了杨树林。 阿尔诺带着珍妮跟皮埃尔商谈并购的事宜,李国庆听不懂也懒得听,在征得阿尔诺同意后,李国庆在房子里参观了起来。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李国庆看到杨树林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拿着铅笔画着设计图,在他脚下随意扔着几张草稿。 李国庆轻轻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张,心里暗叹道:不愧是杨树林,随手画几笔,做出来的衣服,都可以当浪城高档时装店橱窗里的展示品。比自己那只会画小鸭子的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也就咱老李这表脸的货,敢跟人家国际知名顶尖服装设计师比画工,人家能看他一眼,就算人家输。 “卧槽,怎么有种触电般的感觉。” 杨树林突然抬起头,看了李国庆一眼,让咱老李心怦怦乱跳、小鹿乱撞:我踏马不会要出柜了吧? 李国庆赶紧放下了手上的草稿,匆匆离开了:这个妖精,老孙得离他远点,老孙怕忍不住掏出绣花针,让他吃俺老孙一棒。 杨树林他们的别墅很大,巴洛克的装修风格,尽显奢华,李国庆漫步在走廊里,踩着厚厚的地毯,闻着家具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额,也有可能是香水的味道,杨树林家也产香水。 “咱家那魔都老洋房怎么装修不出来这种感觉呢?”李国庆看着杨树林家的别墅,越看越觉得自己那乡土风的农村自建房不能要了。 参观完了一楼,李国庆还扶着木楼梯扶手上了二楼,踩在牛牛国红橡木木楼梯上,发出好听的“咚咚咚”响。 “艹,那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第294章 杨树林(下) “指鼠为鸭?” “呸,那叫鼠首和兔首。”李国庆看到二楼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两个铜疙瘩,不是鼠首和兔首又是什么。 李国庆二话不说,从墙上摘下俩兽首,一手拎着一个就下了楼。 “哐当~” 额,这声音肯定是没有的,李国庆轻拿轻放,把俩铜兽首放在了皮埃尔和珍妮、阿尔诺中间的桌子上。 “lee,你怎么在别人家里乱动人家的东西呢?”珍妮像管教自家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呵斥”李国庆道。 “没关系,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来自东方,lee能在万里之外跟他们相遇,可能是他们血脉里的缘分吧。”皮埃尔主动打着圆场。 “我很喜欢他们。” 李国庆搂着那俩铜兽首,像极了被宠坏的孩子。 “贝杰先生,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两样东西的来历。”珍妮跟李国庆对了一个眼神,笑着道。 “当然。” 皮埃尔拿起桌上的一块布擦了擦兔首,道:“它们最早被安置在东方古国的皇家园林里面,大约在1882年的时候,它们被高卢驻清国的一名外交官买下,在运回高卢的过程中不慎遗失。” “中间的流传过程没人能够说清楚,直到60年代出现在一位奥国传教士后代的家中。古董商尼古拉斯兄弟从传教士后代手里买下了这两个铜器,后来又转卖给了牛牛国古董商埃里克斯。” “我们就是从埃里克斯手里买下的这两个铜器。” “能不能把这两个铜器转让给我?” 一遇到铜兽首,李国庆就跟脑子短路似的,脸上的急迫之色都快凝结成“我是大冤种,快来宰我”几个大字了。 “不……” 皮埃尔拉长了声音,举起兔首,道:“朋友之间互赠礼物怎么能说买呢。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把它们送给你好了,就当是我送给第一位来到我这栋别墅里面的东方客人的见面礼。” “谢谢,谢谢。” 李国庆抱起俩兽首,那是亲了又亲。 亲完了俩兽首,李国庆凑到珍妮耳边用汉语咬了好一阵耳朵。 看着俩人亲昵的样子,阿尔诺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公司里都说李国庆是珍妮总裁的“面首”,可他不信。 肮脏的黄种人怎么配得上他们高贵的白种女人呢。 接下来珍妮的话,更是让阿尔诺火冒三丈。珍妮在跟皮埃尔说四叶草国际收购杨树林的条件,但是从珍妮嘴里说出来的条件,可是比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优渥得太多了。 跟刚开始火儿气味十足的谈判不同,接下来的谈判平和多了,皮埃尔频频点头,看来他对珍妮开出来的条件也很满意。 经过不到两个小时的谈判,皮埃尔代表杨树林初步同意把杨树林并入四叶草国际集团,具体的并购条款,还需要双方正式谈判团队进一步沟通与协商。 “敬友谊。”皮埃尔开了一瓶香槟,和珍妮、李国庆、阿尔诺、杨树林五个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 由此拉开了四叶草国际在奢侈品行业一发不可收拾的并购之路。 经过双方谈判团队数轮正式谈判,杨树林最后以4000多万美刀的价格卖身给四叶草国际,杨树林仍拥有高度的自治权,自主经营。 二十年前的两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用70万法郎,也就是10来万美刀开的服装店,卖了4000多万美刀,果然才华就是金钱。 当然,如果他们再坚持一下,坚持到跟原来历史进程一样的五年后上市,那时候的杨树林市值5个亿美刀,他们的身家也会比4000多万美刀高得多得多。 八十年代初,对好多品牌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时代。 80年代全球经济动荡,索斯比拍卖行也陷入危机,亏损连连,资产价值减少到2000万美元。1983年,“救世主”花旗房地产商陶布曼出现,以1.248亿美元收购了索斯比。 香奶奶被称为“快要死掉的老牌时装屋”,几乎到了快要破产的地步,直到去年阿兰·韦特海默发掘了天才设计师卡尔·拉格斐尔德,也就是老佛爷,才开始有了点起色。 珍妮也向香奶奶发起过并购邀请,但是被拥有香奶奶控股权的韦特海默家族给拒绝了。 83年大g由鲁道夫的儿子毛里奇奥 gi接管,由于长年家族纷争,大g已濒临破产。 珍妮还联合一众投资公司,在大g家族里面浑水摸鱼,悄悄收购大g的股份,众子孙相争,资本得利,最终目标是把大g收入四叶草国际囊中,资本永不眠。 四叶草国际集团说是一个公司,更确切来说是个基金会,银杉资本是个基金会的主发起人,占股67%,剩下的33%,则是由格林家族,花旗专出参议员的某某、某某某zz家族等等家族投资占股。 …… 并不并购的,李大老板不关心,反正他也从来都是正事不干,回酒店就让人联系上了曹小满。 “曹贼啊,老子让你找的兽首,你给老子找得怎么样了?”李国庆一手盘着兔首,一手拿着电话机跟曹小满打着跨洋电话。 不是咱老李厚此薄彼,鼠首那玩意儿,天然嫌弃啊。 鼠首:信不信老子坐飞机横跨北大西洋的时候跳个海? “好消息,好消息,老板,我已经打听到有两个兽首被牛牛国的一个古董商卖到了高卢一家服装公司老板手里,我打算下个星期就赶到高卢,把那俩兽首拿下。” “是兔首和鼠首吗?” “你怎么知道,老板?”曹小满声调立马高了八度。 “还他么的我怎么知道,现在那俩兽首就在老子手里呢,老子用你买啊。你个废物,没用的东西,香蕉巴拉的……” 李国庆足足骂了曹小满十来分钟,那是一点都不心疼国际电话费。 “老板威武,老板厉害,老板好棒……” 曹小满又挖空了他的字典,夸了李大老板五分钟。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额,这个蛇没有,午马,额,小马也没有,未羊没有,申猴有,酉鸡戊狗都没有,亥猪有。” 李国庆扒拉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冲着电话那头的曹小满喊道:“曹贼,你个王八蛋给老子听好了,蛇首、马首、羊首、鸡首、狗首,这六个兽首,限你三年内给老子全找齐了。” “老板,那是五个兽首。”曹小满提醒道。 “就他么你数学好,显你啦……” 李大老板巴拉巴拉又骂了曹小满十来分钟,终于痛快了。 挂了电话,李大老板看看俩兽首,又回想起马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就存进银行的保险箱里。 他才不管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先给珍妮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安排银行,然后带着保镖就出发去他们在浪城的开户行了。 爱罢工的浪城人夜里不加班? 拜托,你要是在他们银行存了几千万上亿美刀的存款,成为他们行超级vvvvvvvvvvvip客户,你看他们会不会愿意给你加个班? 办完事从银行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看看8月浪城的夜空,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子都在哪个银行开了保险箱,在保险箱里都存了什么东西啊? 这问题,他坐在回酒店的车上想了一路,到最后也没想清楚。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反正在银行里存着好好的呢,等老子欠保险箱费了,银行自然就给老子打电话了。 当全世界都忘了你,银行也不会忘了你。 每当厨子李国庆身份证上的生日到了的时候,唯一为给他发信息祝他生日快乐的,只有银行这个团体了。 为了多收几条祝福消息,厨子李国庆把能开通的银行卡全开通了 第295章 回国参加庆典 在浪城过了一段没羞没臊的生活,李国庆被一个电话召回了国内。 电话是陈部打来了,一接通,陈部就用他那洪亮的大嗓门道:“为庆祝新华夏成立35周年,定于1984年10月1日上午10时,在大广场举行阅兵式和群众大游行。” “为了表示对广大海外侨胞的关爱以及国际友人的开放,特邀请你和你的珍妮总裁届时到场观礼。” 卧槽,老陈啊老陈,你他娘的终于干了件正事。 不对啊,老子啥时候成了海外侨胞了? 难道老子多本护照的事被发现了? “老头,啥也不说了,感谢,感谢你老人家有好事还想着我。是上城楼观礼不?到时候我早去,争取抢个好位置。” 如果不是怕被打死,李大老板敢上去抢个c位。 “你他么咋不上天呢?老头子我都捞不着上城楼,更别说你个小兔崽子了,西观礼台,爱来不来。” 陈部已经正式退休了,哪还有上城楼的资格。 “来,必须得来,给我搞了几张邀请函啊?” “就两张,这还是我好不容易从部里要过来的,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为了你这两张票,我差点没跟老刘老张他们干起来,不过真干起来我也不怕,让他们老哥儿几个一起上,也干不过我。” 善于表功,表功的时候突出自己的辛苦,每个混过体制的都会。 “才两张啊,不够分的,这样吧,你再给我5张邀请函,我让我们公司再给国内投资2000万美刀。”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套路,套路老不老无所谓,好使就行。 上次拿本来就该有的招工名额从儿子那换了几张村晚门票,这次再拿本来就要追加给国内的投资从老子那换几张邀请函,不过分吧? “尊嘟假嘟?” 额,老陈同志当然不会用这么时尚的词:“真的假的?你可不要哄老头子我玩啊?你敢骗老子,老子躺你家门口不起来。” “老爷子,小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咋没骗老子,你他么说要带老子开着游艇去海上钓鱼,说了多久了,到现在你都没兑现。” 钓鱼佬陈部早就在京城的几条小河沟子里钓烦了,他还想去三八线上浪一回,呸,是去汪洋大海上当个弄潮……老头呢。 “老爷子,不是我不带你去,是你儿子闺女们不让啊。大海鱼动不动就几十斤几百斤,是你钓鱼呢还是鱼钓你呢?万一你再出海晕个船啥的,一头扎进海里,拿你老人家打窝,我怪不落忍的。” “不想带就不想带呗,你他么找什么借口呢。” 钓鱼事小,搞外汇事大,陈部还是能拎得清大小王的:“你小子说追加投资2000万美刀的事是认真的?” 也不怪陈部如此上心,这年头外汇多难搞啊。 就拿今年5月才确定的14个沿海开放城市为例,国家要在沿海开放城市建立经济开发区,大力引进外资。可是后来搞了好几年,引进外资最多的津门经济开发区,也不过才搞到了几千万美刀。 健宝宝大势已成,接下来就要在全国各地建厂了,李国庆已经初步决定在滨城、津门、魔都建立新厂,分别覆盖东北、华北、华中以及小渔村总厂对应的华南市场。 “当然是真的,比老周家999.9万足金还真。” 1956年老周家在港澳推出了999.9黄金首饰,后来在1984年成为了官方公认的标准,获港英当局定为港岛黄金首饰成色标准。 “你给老子把投资追加到5000万美刀,老子给你搞10张。” 得! 陈部、陈科爷俩一个套路。 “意思就是2+5+10总共17张呗。” 李国庆这算盘珠子都快横跨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不是阿三洋、马六甲海峡、南华夏海、东海、黄海、渤海,崩到陈部脸上了。 “总共10张。”陈部几乎咆哮出来了。 “成交!” 李国庆赶紧撂了电话机,再不撂,怕浪费陈部的跨洋电话费。 陈部:你人还怪好嘞。 “珍妮、国奇、国辉、国嘉、国珐、国季,党小花,这才七个人啊,剩下的三张票要给谁呢?” 李国庆瞥见了站在离他不到半米远的距离、可怜巴巴望着他的刘秀,道:“算你一个,还有两张,给谁呢?要是金刚和罗汉那俩小子也在就好了,正好可以给他俩。都他么快两年了,那俩小子死哪去了?” “你不是人吗?老板。”刘秀悠悠道。 “对啊,老子怎么把自己给忘了。”李国庆一拍脑袋,道:“那就剩下一张了,给谁好呢?” 这时候吉姆舔着个大脸走了进来,满脸堆笑道:“嗨,lee。”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你了。 “吉姆,跟我回趟国。”李国庆冲吉姆喊道。 “没问题,我早就想去你们国家了,还是你们国家的女人好,皮肤细腻光滑,不像洋婆子,皮肤粗糙满脸雀斑,还有狐臭。” “你他娘的再嚯嚯我们国家的女人,信不信老子让人煽了你然后把你送进故宫展览,华夏最后一个大太监。” “lee,这你就胡言乱语了,华夏最后一个太监,肯定得是你们华夏人啊,我是个老外,想取得你们国家的国籍,基本上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从49年以后到现在,加入华夏籍的外国人只有十几人,他们还都是战争年代就来支援你们国家的,第一位入籍的是医生马海德。” “你他么懂什么,不是华夏人也能给我们国家当太监,我们明朝的时候,就喜欢把抓来的高丽人和安南人当太监。” “lee,你这样护食不好。你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也就是说你最多娶一个华夏女人,剩下的几亿华夏年轻女人都是自由的啊,她们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 “你他么那叫伴侣吗?那是交易。”李国庆气急败坏道。 “她们愿意的啊。” “废话,如果她们不愿意,你那叫牛虻罪。对了,你去了悠着点啊,我们国家正严厉打击呢,女的睡男老外也算牛虻罪,别把你牵涉进去,老子可不想看着你被驱逐出境。算了,老子还是别带你回去了。” “别呀,我想吃你们燕京的全德德烤鸭了。” “你他么是想吃鸡吧。” 呸,说鸡不说吧,健康你我他。 …… 在吉姆的死缠烂打下,李国庆还是带着珍妮和吉姆同机回国了。 刚走下飞机舷梯,吉姆就拉着李国庆往航站楼跑,他也想见识见识华夏机场里面光肚子女人。 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指点下,李国庆和吉姆很快就找到了《泼水节》那幅壁画,可是他们瞪大了眼睛找来找去,都快把眼珠子瞅瞎了,也没看到三个光肚子女人,别说三个了,连一个都没找见。 “嘿,爷们,你们是在找光屁股女人的吧?” 一个穿着机场清洁工制服,手里拿着扫帚和铁簸箕的大爷停下了脚步,冲他俩喊道。 “哪能呢。”“面皮薄”的李大正经人不好意思道:“我们只是欣赏少数民族壁画艺术,欣赏,嗯,欣赏。” “嘁……”大爷冷笑了一声:“你们找光屁股女人就找光屁股女人,装什么装,虚伪不虚伪啊。都是大男人,看光屁股女人又不丢人。” 不愧是皇城根下的大爷,甭说杵着吉姆一个老外了,就是鹰酱大统领来了,咱燕京大爷照样瞧不上,照样敢呲哒。 “老……大爷,那三个少女在哪里?”吉姆可不嫌丢人。 “这就对了,还得是人老外,没那么多弯弯绕。”大爷用扫帚指了指一块三合板做的假墙道:“就在那后面呢,想看得砸墙。” “什么情况?”李国庆张大了嘴。 “79年10月,经大领导首肯以后,《泼水节》才对外展出,但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后来给她仨披上了一层透明纱衣,82年干脆立了一堵三合板做的假墙封住了。” 卧槽,那霍先生看见了不会连夜提桶跑路吧? 第296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十一那天,李国庆早早带着一行人去参加庆典了,具体过程就不说了,视频里都有,视频一搜一大堆。反正震撼就完了。 李国庆在现场发出惊呼:卧槽,这gun劈得真他么帅! 珍妮也捂着小嘴道:“这蛋真长,真粗。” 没开车,珍妮说的是镇国神器快递5。 伪军迷李国庆啧啧赞道:这要是快递单上写好签收地址,21分钟就能到大苹果城,16分钟到雾都,到付! 打头的是快递3,也就是三年后狗……gold大户“少侠拿着你的钱,离开我的蛋”那款,李国庆还真想知道谈判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是兔子以软妹币为单位报价,大户做国际交易时眼里只有美刀。 不过此等谈判,咱老李一个小商人是没机会见证了。 早知道当初选小语种了,去当个谈判翻译。 让咱老李去,1亿刀一颗的蛋,说啥也得翻个两三倍。 坊间不是传闻说大户家给的预算是100亿美刀,低于这个价,谈判代表可以当场拍板,如果超了,向家主请示,也不是不可以再加。 半个小时的分列式,国家军和党小花一字排开,立正敬礼,身上穿着的被战火和硝烟洗礼过的旧军装,嘴里一遍遍唱着《祖国不会忘记》,分列式结束以后,党小花早就泣不成声。 他们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在场记者的注意,他们的歌声也被军报的记者听去了,然后这首歌很快就传唱开来。 传唱这首歌最多的地方,是今年4月份开始的两山轮战前线,年轻的士兵们唱着这首歌冒着枪林弹雨冲锋,微笑着面对死亡; 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苦茶子的战士们蜷缩在仅一米多高,几十厘米宽,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也不过容纳三五人的猫耳洞里抓着烂裆,边小声哼哼着这首歌边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跟老毛子百万大军对峙的北疆前线,早早就下起了大雪,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白色披风的边防军战士卧在雪堆里,脑子里唱着这首歌,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毛子的坦克。 敌人胆敢入侵我们一寸土地,除非从子弟兵的尸体上碾过去。 祖国不会忘记! …… 白天的阅兵式和群众游行活动结束以后,夜里还有联欢晚会。 晚上7点整,联欢晚会拉开了帷幕!顷刻,整个会场上20万男女青年同时跳起了欢快的集体舞。色彩斑斓、奇幻多姿的夜空下,青年们围成了一个个舞圈,欢唱着,雀跃着。 金水桥前,数万名青年工人和高等院校的学生跳起了集体舞。在广场另一个联欢点,来自京郊的近两千名青年农民,男的身着西装、扎着领带,女的穿着艳丽的毛衫、花裙、高跟鞋,也在轻快地旋舞。 “轰隆隆!” 晚上7点50分,节日的礼花腾空而起。 第一束越上夜空的叫“红连星”,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无数串乘着降落伞的红火球挂满节日的夜空。 夜深了,大广场依然灯火通明,整个燕京城沉浸在欢乐之中…… 李国庆也在欢乐的人群里唱着跳着,尽情挥洒着年轻人的青春与活力,咱老李才25好不好,正经的年轻人。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广场上还“混”进来了3000名本子青年。 华夏的大学生们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跟本子青年交谈着,一起欣赏着漫天的焰火,互相在晚会出席证上签着名字,互赠着小礼物,还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一副“人类大同,世界大同”的场景。 可是善良的华夏青年学生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后,也是这代本子人,跟华夏抢钓鱼岛,叫嚣“弯省有事,就是本子有事”。 …… 蹦“野迪”蹦累了的李国庆,第二天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被国珐给叫醒的:“老板,你五姐来了。” “李来娣?”李国庆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来干什么?她不是说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再登我的门吗?” “你爹娘……额,李二柱他们出事了。” “那俩老不死的出事了?” 李国庆一下子就精神了:“走着,去看看热闹。” 来到正堂,李来娣抄着手,六神无主地走来走去,看到李国庆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李国庆的胳膊,道:“大庆,快救救咱爹娘吧,他们被抓起来了。” “停停停。”李国庆推开了李来娣的手:“爹娘?我他么有爹娘吗?早就断亲了,那是你爹娘,跟我有什么关系。” “亲能断,但骨血亲情是断不了的啊。” “行了,有事说事,别扯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他们到底为啥被抓起来了?又干啥天怒人怨的事了?” 李国庆之所以问,没有一点想管的意思,他纯粹是猹性太强了。 “因为李国栋。” “李国栋?” “嗯,确切来说是王小宝。” “王小宝又是哪个?”这一会儿一个人名的,给李国庆说糊涂了。 “李国栋就是王小宝,小国栋是咱们隔壁乡王家坟的,他亲爹是王大毛,亲妈是睢小红。” “睢小红又是谁?” 李国庆哪里不知道睢小红是谁,故意这样问的。 “睢小红也是个知青,下乡以后干不动农活,挣那点工分差点没把自己饿死,然后她就嫁给了当地社员王大毛。77恢复高考,睢小红考上了大学,回城之前把孩子放在了咱家门口。” “听明白了,她是一个抛夫弃子的贱女人呗。” “嗯,她就是一个贱女人,来京城上大学以后,先是勾搭了一个大学生,后来又投入了一个大院子弟的怀抱。大学毕业以后,她跟那个大院子弟结了婚,还进了机关当干部。” “还挺有本事的。” 如果李国庆没猜错的话,勾搭的那个大学生应该就是金山了。 “睢小红怀王小宝七个多月的时候,有传言说王小宝不是王大毛的,而是跟睢小红同一个知青点男知青的。在外面喝了几口马尿的王大毛回家就揍睢小红,把她打早产了。”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王小宝能活下来,这孩子命够硬的啊。” “睢小红被送进了县医院,九死一生才生下了王小宝,但还是影响了生育功能。她嫁给大院子弟以后,迟迟怀不了孕,就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她很难再怀上孩子。” “芜湖,芭比q了。” 李来娣虽然听不懂李国庆说的话,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个弟弟是学外国话的,自己听不懂正常,继续说道:“睢小红要跟那个大院子弟离婚,大院子弟不肯,说实在生不了,就领养一个。” “呦呵,这是遇到真爱了啊。” “与其领养别人家的,不如养自己生的。睢小红就把王小宝的事跟那个大院子弟说了,大院子弟愿意接受那个孩子。” “好事啊,李二柱两口子养了李国栋,啊不,王小宝,那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正好搭上高干子弟的线。” “额……爹娘把小国栋送人了。” “送人?” 李国庆冷哼一声,道:“就刘玉香那别人家鸡跑到家里,她得用棍子打到鸡下完蛋才让走的性子,她能白送人?是卖了吧?” “额……算是吧。”李来娣咽了口唾沫,道:“他们派人追到咱老家,然后又在京城找到了我们,逼问爹娘小国栋的下落,可咱娘把小国栋卖给了一个走街串巷的南方人,哪还知道孩子的下落啊。” “完犊子咯。”李国庆幸灾乐祸道:“卖人家孩子,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李二柱两口子啊。” “他们让公安把咱爹娘抓起来了,要定他们个拐卖儿童罪,说是至少得判十年。”李来娣又抓住了李国庆胳膊,乞求道:“大庆,你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人,认识的人多,你可一定要救救咱爹娘啊。” 第297章 时候一到马上就报 “我救他们?怎么救?” 李国庆又甩开了李来娣的手:“根据79年刑法第一百八十四条之规定,拐骗不满十四周岁的男、女脱离家庭或者监护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额,这条不对,不应该适用这条。” 毕竟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士,只会背大段大段法条的李国庆拍了拍脑袋,道:“应该是第一百四十一条,拐卖人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现在是严厉打击第二阶段,从严从重,判他们个十来年都算轻的,人家找找关系施加点压力,搞不好能吃铁花生米。” “可是,咱爹娘没拐他们家孩子啊,是睢小红自己送到咱家的啊。” “额……拐卖拐卖,有拐有卖,拐的犯罪,卖的也犯罪,毕竟人不是小鸡小鸭,甭管怎么来的,都不能卖。” 半吊子法律专家李国庆解释了一通,也不知道解释的对不对。 “可是要不是咱爹娘收留,那孩子早就冻死了啊。” “她遗弃孩子,你可以告她遗弃罪,刑法第一百八十三条,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艹! 李国庆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那所谓的断亲书,其实屁用没有,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等李二柱两口子老了,老子还得基于血缘关系赡养他们。 到时候他们出来,李来娣不会告诉他们来找老子,让老子给他们养老吧?那老子不得恶心死啊。 要不想个法子,让他们死在劳改农场? 不是李国庆灭绝人性、泯灭天伦,他实在是恨极了李二柱两口子。 在西疆服刑期间,李国庆不止一次差点就死了,所谓的生恩和养恩,早就在他们逼着李国庆给李国宝顶罪的时候还完了。 总不能“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吧? 老子又不是哪托,没有个当大罗金仙的师父太乙真人“荷菱为骨、莲藕为肉、莲叶为衣”给老子重塑金身。也没人给老子发混天绫、乾坤圈、风火轮、火尖枪和金砖。 话说,重生伊始,要是把这几样宝贝摆在李国庆面前,让李国庆选,你猜李国庆会选择哪样? 李国庆大概率会选择金砖,原因无他,能卖钱。 别的都没啥用啊。 乾坤圈只能用来给牛当鼻环,火尖枪扎鱼顺便烧烤,踩着风火轮送快递,要个混天绫,跟小姐姐老阿姨玩s&m啊? 虽然重生以后,剧情改变了很多,但是如果还有李国宝打死人那档子事,李二柱他们铁定还会逼着李国庆去顶罪。 李国庆以为他会放下前尘往事,忘掉旧恨,可是他发现不但放不下、忘不掉,反而随着他对亲情的渴望,这种恨越来越强烈。 (恨个毛啊,人家又没拿gun逼着你去顶罪,还不是你自己愿意) “对了,你小妈呢?”李国庆八卦道。 “小妈?” 李来娣愣了一下,道:“你是说王姨啊,家里一出事,她就卷了家里的钱跑了,连我的钱都被她拿走了,我现在吃饭都是预支的工资。” “哈哈哈哈。” 李国庆大笑四声,道:“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半路夫妻连同林鸟都不如。她偷你钱,你怎么不告她?” “咱爹跟她关系不正常,家丑不可外扬,把她抓了,她再把啥事都抖搂出来,对咱爹名声不好。”李来娣小声道。 “名声?李二柱也得有那玩意儿。” “算姐求你了,大庆。只有你能救爹娘了。爹娘是做了不少对你不公平的事,可天下无不是爹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边长,爹娘也早就后悔了。” 李来娣自动忽略了李国庆对爹娘的称呼,哀求道。 “救他们?呵呵。”李国庆冷哼连连,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怎么救他们?” “你是外商,现在咱们国家最怕外商最不敢得罪外商了,只要你去求情,让他们不告咱爹娘,咱爹娘就没事了。” “不告?人家凭啥不告他们?好好的孩子让他们为了点钱给卖了,造成人家骨肉分离,这分离没准就是一辈子,人家不恨他们才怪。” 抛开事实不谈,这招咱老李也会。 抛开睢小红遗弃王小宝的事实不谈,的确是李二柱两口子的转卖才造成人家母子骨肉分离的啊。 “咱们赔钱,多赔给他们点钱,你有钱,你赔给他们。他们要多少,咱们就给他们多少。我问过我认识的公安的人了,只要他们出个什么原谅书,就可以把咱爹娘释放了啊。” 呦呵,没想到这个五姐还是个圣母…… 额,那个字就不说了,毕竟也有过救命之恩。不过那个救命之恩,自己也救过她的命,还不止一次,也算还完了吧? 你要“劈山救母、卖身葬父”啥的,你自己去啊,拿老子的钱尽你的孝心,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好吧,虽然老子挣钱是挺容易的,跟大风刮来的差不多,老子也相信只要老子拿钱砸,肯定能砸动他们。 一万两万,三万五万,十万八万不够,一百万一千万总够了吧? 实在还不行,给他们美刀,额,其实都不用给,承诺个几百万几千万美刀投资,相信所谓大院子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就算真遇到了爱美人儿不爱江山的犟种,大院子弟他爹他爷也会帮他做出正确选择的。 一边是能让家族更进一步的泼天政绩和天量财富收益,一边是二婚,额,都不一定是二婚,没准是三婚四婚五婚啥的,还不能下蛋的母鸡,这个抉择,很难下吗? 可是老子为什么要救他们? 老子那一世吃过的苦,得让他们也尝一遍。 “行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他们两个老农民了,就算领导人家的孙子照样领了盒饭。我没那本事救他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他们吃了花生米,我给他们买块好墓地。”李国庆冷冰冰道。 “你……”李来娣哭着走了。 “啪……啪……乒铃乓啷……” 李来娣走了以后,李国庆把正堂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就连窗户上的玻璃啥的,都没放过。 “幸亏哥们灵醒,只要李来娣一来,准没好事。哥们把正堂里的宝贝儿全收起来了,要不然老板事后又得心疼。”国季抖着机灵。 “记你一功。”国珐远远地看着屋里垂头丧气坐在罗汉榻上的李国庆,心疼地说:“老板心里苦啊。” “可是……那毕竟是老板亲爹亲娘……” “你是想说老板心硬是吧?”国珐叹了一口气,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老板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硬的人。” “可是,明明老板有能力,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有能力的人就要无条件付出?” 国珐在国季脑门上敲了一记,道:“你觉得老板是个怕花钱的人吗?燕京有一半的福利院,老板都给他们有物资资助。每年花在全国福利院上的钱,少说得有几百万。” “对外人都这样,就不能对自己父母宽容一点……” “行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国辉牵着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老板不愿意给他们花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不值得老板花钱。这种话你也少在老板面前乱说,省得惹老板不高兴。别把老板惹烦了,再把你赶走。” “去,赶紧把小杏花抱过来,这时候,也就小杏花的撒娇卖萌才能安抚下来老板的情绪。”国珐命令国季道。 第298章 身世? “老板,出事了。” 国珐匆匆从外面跑了过来。 正在看国辉给大黄梳毛的李国庆,大手一挥,指着国珐道:“大黄,去,给我咬他。” 大黄“嗷呜”一声窜上去就把国珐给扑倒了。 “你个死狗,老子天天喂你牛肉吃,你他么还扑老子,你狼心狗肺、狗仗人势、鸡鸣狗盗、狗胆包天、狗眼看人低、猪狗不如……” 乱用成语是每个“李家班”成员必备的基本技能。 大黄:老子虽然是狗,但身上还有狼性。那个最帅的两脚兽才是你们队伍里的狼王,你充其量就是个狗头军师。 “行了,别闹了,真有正事。”国珐求饶道。 “嘟~” 国辉吹了声口哨,把大黄召唤走了。 “噗~” 李国庆也把左手拇指和食指放进嘴里,却发出了放屁的声音。 算了,吹口哨这个技能,咱老李算是学不会了。 学不会也好,省得因为吹个口哨,就被领了盒饭。 开句玩笑…… 后世经常有一帮人诋毁83年的严厉打击,说什么抢个军帽就领盒饭,吹声口哨就是十年。 难道他们不知道抢劫是个行为罪,不管你抢了多少,哪怕就抢了一根针,只要你持械了,就是重罪,更别说抢军人的军帽了。 所谓的吹声口哨判刑十年,其实是出于保护女性受害者隐私的考虑,总不能把他的罪行一一列明: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嫌疑犯某某强x了住在某家属院某号楼某单元某某某,受害者身份证号码是…… 84年终于有了身份证,不用出门带户口本了。 1984年4月6日,大内发布了《居民身份证试行条例》,规定:凡居住的华夏境内的华夏公民,除未满16岁者和现役军人,武装警察,以及正在服刑的犯人和被劳动教养的人员,均应申领居民身份证。 8月底,燕京东城区38岁单姓大姐拿到了新华夏第一张身份证。 在燕京的党小花也帮李大老板领了身份证,咱老李是正经的燕京西城区户口,说他是老燕京人应该不过分吧? 80年代取得燕京户口的,总比那些2000年以后的新燕京人老得多吧?他现在生个孩子,孩子妥妥的纯正燕京人。 上一世李国庆是在劳改农场里种地,对八十年代这头几年感触不太深,这一世他的亲身经历,他深深感觉到还是杀少了。 不要说什么多交几个男朋友、搂着跳跳舞就领了盒饭太冤,在这个时代就是牛氓罪。就像哪怕你快饿死了,拿着金手镯金条去黑市换粮食吃就是投机倒把一样,就是被打击的行为。 没人能跳出时代,时代有它自己的运行方式,没有人有改变时代的能力,你不服从它、顺应它,时代就会用它的方式惩罚你。 哪怕是gm者,照样也是从被时代惩罚中走过来的,跟时代抗争可是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的啊。 你要么顺应时代,要么逃到别的地方去,想推翻时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并且再好的时代也有受害者,再差的时代也有受益者,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又他么出什么事了?” “你爹娘……啊不,李二柱和刘玉香出事了。”国珐拍拍身上的狗毛和尘土,道。 “他们不早就出事了?判决下来了?判了几年?” 李国庆漫不经心地撸着小黑道,小黑还行,别看是个热带猫,跑到燕京这个北温带倒也没啥水土不服啥的。 “判决还没下来,不过关押他们的地方出事了。” “怎么肥四?” “由于抓的人太多,看守所里人满为患,装不下了,就临时增设了许多看押点,有的看押点就是几间民房,一个三十多平米的民房里能关五六十号人。” “说重点。” “这不进十一月了嘛,夜里冷,被关押人员为了取暖,不知道怎么点了火,引起了火灾。李二柱他们那个看押点烧死了十几个人,刘玉香就在死亡名单上,李二柱也被烧成了重伤。” “你说什么?” 李国庆恍惚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栽倒到地上。 “老板。”国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李国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李国庆被国珐扶到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慢慢低下了头,缓缓地说道:“珐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虽然很恨他们,很恨很恨,但我真没想他们死啊。” “老板,这不是你的错。” 国珐安慰道:“如果他们不卖人家的孩子,也不会给人家抓他们的理由,做了错事,总是要受惩罚的。” “带我去看看吧。” 国珐骑着偏三轮先是带着李国庆去了看押点,看着几乎被烧成废墟的看押点,李国庆长叹了口气,道:“严厉打击没有错,运动式执法要不得,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搬不动的大山。” 然后国珐又带着李国庆去了收治烧伤者的医院。 费了好一番力气,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李国庆和国珐才被允许进了被重兵把守的医院。 看着被烧得不成人样的李二柱,李国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甚至不敢去看李二柱的眼。 “你……你……你个……狗杂……种……我不是……不是……你亲爹……你亲……亲爹……是……是谁……你……你……你永……远……永远……也……也……别想……想……知道……知道……” 断断续续说完这段话,李二柱头一歪,没了呼吸。 “亲爹?你以为老子在乎?老子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生地养……”李国庆咆哮道。 病房门口很快就围满了人,几个小个子武警冲进来把李国庆拉了出去,李二柱也被直接抬上了大卡车,送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李国庆坐在医院门口,呆呆地看着医院的大门,仰着头,四十五度看向天空,不知道想着什么,国珐陪在他身边。 俩人都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着…… 滴滴~ 一辆老红旗停在了他们旁边,一个身着干部装的女人从后座走了下来,踩着平跟小皮鞋走到李国庆身边,俯下身,道:“李国庆?” “是我,你是?” 李国庆一时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我是睢小红啊。” “睢小红是谁?”脑子一片空白的李国庆呆呆地问。 “你给我装什么装。” 睢小红直起身,叉着腰道:“既然你来这家医院了,难道你不知道是我把你爸妈送进看押点,然后才害得他们被烧死的吗?” “是你……” “对,就是我,是我报警抓的你爸妈,你们家卖了我的孩子,我恨你们,我要报复你们,我要让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你……”李国庆站起身,眼看着拳头就要挥上去。 “老李,冷静,她这是要故意激怒你。”国珐伸出胳膊,死死的箍住了李国庆的胳膊,箍得是那么得紧,李国庆压根就挣脱不开。 “真没劲,被你朋友看出来了,只要你敢打我,我就能以袭击国家干部罪把你关进去。不过看出来了也没关系,咱们慢慢玩,我有的是法子玩死你,玩死你全家。这只是个开始。” 说完睢小红上了老红旗轿车,司机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我要她死。”终于恢复了冷静的李国庆,凑到国珐的耳边道。 “好的,老板。” 第299章 疯狂的女人(上) 李国庆回去就发了高烧,一连昏迷了三天。 国珐他们赶紧把李国庆送去了协和医院,医生们给他打了针输了液,还用了物理降温,他的烧很快就退了,但是一直就是不醒。 直到第四天,李国庆才悠悠醒转。 “大病”初愈的李大老板,自然是得好好补补的啊。 正宗的晋省小米、滨城的白海参、吉省长白山的野山参,豪华版的“小米扣辽参”给安排上了。 野山参绝对是正经的野山参,是从吉省的药材商店调拨过来,特供大内用的,还是陈科通过他在机关事务管理局老关系搞到的,倒也不算贵,一克还不到10块钱。 81年吉省抚松县几个农民挖到了一颗285克的野山参王,卖了1000多块钱。 要知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颗九两二钱(16两制)的野山参王才卖1000多块钱,李国庆就是没赶上,要不然加个0都干。 当然这也是跟政策有关系,抚松县规定:各乡供销社收购山参必须送交县药材公司,而药材公司收购六等以上山参必须送交县外贸公司出口创收,六等以下的山参才能自由销售。 那颗九两参王被抚松县供销社贸易货栈负责人依据多年的质检经验,力排众议之后果断收购,定为山参二级,付款1600元。此参后来被省里收购,调整为山参一级,同时向四位山农补发300多元。 但是,如果可以私人自由交易,此参卖个几万块钱,有的是人抢着要,毕竟这可是一个长了160多年的老家伙。 陈科跟李国庆说起这颗参,李国庆把大腿都拍红了,走宝了啊。 “老板,都调查清楚了。”国珐跑来汇报说。 “都调查到什么了?”李国庆倚在床头,背后垫着两个厚厚的羽绒枕头。醒来当天,李国庆就回家了,他不喜欢医院那股消毒水味儿。 “睢小红勾搭的那个大院子弟姓赵,叫赵刚,赵刚他爹是公安部的。那十年因为善于钻营,没有受到冲击,又因为顺手保护了几个老干部,十年结束后不但没被清算,反而一路高升,现在是实权副部。” “赵刚是赵家最小的儿子,也最受宠。跟睢小红不是同一个大学的,不过俩人都是班干部,大四的时候在市里开会认识的。” “那时候睢小红还有男朋友,她跟男朋友提出分手,她那个男朋友不肯。她为了跟赵刚在一起,找人打断了男朋友的一条腿,赵刚还找了关系,让学校把她男朋友给开除了。” “卧槽,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李国庆感慨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男朋友叫金山,对吗?” “是的。” “睢小红在赵家受宠吗?” 如此恶毒的女人,报复心又那么强,李国庆肯定要除之而后快的啊,可是她那婆家背景,让李国庆有点棘手。 公安部可是实权部门,不是老苟家那教育口“清水衙门”可比的。 “赵刚上面有两个哥哥,刚成年还没结婚就出车祸死了,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男丁。三个姐姐倒是嫁的都不错,赵刚他爸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姐姐们的婆家也没少帮忙。” “赵家其实对睢小红很不满意,出身低,门不当户不对,还结过婚,更重要的是生不了孩子,没法给他们老赵家传宗接代。但架不住赵刚喜欢,家里只能咬着牙认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他们也能认?” “赵刚他爸是个怕老婆的,家里都是赵刚他妈说了算,他妈最宠这个小儿子,说睢小红实在生不出孩子,就从外孙子里面过继一个。” “怕老婆?那么大的官,会有怕老婆的?” “呃……赵刚他妈是跟着那几个大姐屁股后面办事的小妹,虽然没有实权,但属于可以直达天听那种。” “怪不得,那个金山怎么样了?” 在华夏,能称得上大姐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女中豪杰,个个都是惹不起的存在,赵刚他爸一个副部,在人家面前还真不是个儿。 “腿被打断以后,养了好几个月才养好,但还是成了跛子。被学校开除了,没拿到毕业证也没法分配工作,据说回了老家。” “李国庆,李国庆,你给我滚出来。” 大门口突然传来了李来娣的叫声。 李国庆皱了皱眉头,还是说:“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国珐引着李来娣进来了。 李来娣看到李国庆,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个混蛋派人把小安民给抢走了?” “你神经病啊,我抢那小王八羔子干什么?抢回家当祖宗养?” “大庆啊。” 李来娣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道:“今天早上我带小安民出去玩,刚出胡同,就有俩男的跑过来把小安民抢上车就跑了,大庆啊,你快救救小安民吧,他是你亲侄子啊。” “不好意思。” 李国庆冷冷道:“你爹李二柱说我不是他的亲儿子,还说我是狗杂种,李国宝的儿子可不是我亲侄子。就算他是,我也不会救他。” “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狠的心。”李国庆语气更冷了。 “对了,你亲爹亲娘的骨灰盒还在火葬场里存着,你赶紧带上钱去领吧。去晚了,人家没准就把他们的骨灰盒扔垃圾堆了。你个孝顺女儿别忘了给你亲爹亲娘买块好墓地。” “我哪还有钱啊。”李来娣双手拍着地,嚎啕大哭:“厂里把我开除了,还让我还预支的工资,说我要是不还,就报公安把我抓起来。” “老板,外面有个叫睢小红的女干部要见你。”守在“传达室”的国季跑来报告说。 “睢小红?”李国庆猛地咳嗽了几声,国珐赶紧给他拍背,好不容易他才不咳嗽了:“让她进来。” 一身干部装英姿飒爽的睢小红大步走了进来,打量了打量房间里的陈设,道:“哟,不愧是全地区的高考状元,全省第二,考上燕大的高材生,你混的不错啊,听说你在外企上班啊?” “是你干的?”李国庆盯着睢小红的眼睛,问。 “什么?”睢小红故意装糊涂。 “是你让人绑走的李安民?” “哎哟喂,李安民被人绑走了啊?” 睢小红阴阳怪气道:“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吧,他可是你们老李家唯一的孙子,这是要被卖到山区里吃苦去了啊。卖到山区还好,遇到个好人家,虽然吃点苦,还能平平安安长大。” “就怕卖给走江湖的,南边已经有走江湖的了,敲锣耍猴打把势什么的,也有把孩子胳膊腿打断,博同情乞讨要钱的。” “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我可是国家干部,你没有证据,随便污蔑国家干部,也是犯罪哟。不过我念你家丢了孩子,你心情不好,我就发发善心不告你了。” “她的工作是你给整没的吧?”李国庆指着李来娣,问。 “哦,你说她的工作啊,这个我还真知道,谁让我就是轻工部的呢。我带人去硬木家具厂检查工作,刚好揪出来李来娣不符合厂里的招工政策,走后门进的厂,这样的害群之马,我当然要清理出去的啊。” “卖你孩子的是李二柱夫妇,你何必要牵扯无辜呢?” “无辜?你说他们无辜?他们无辜?”睢小红狂笑了几声,歇斯底里道:“那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李二柱刘玉香的亲人,卖我孩子的钱,他们花了没?你们姓李的,就没一个是无辜的。” “你大伯的村长职务,被我让人搞掉了。你那几个姐姐姐夫的工作,也被我搞没了。也就是你在外企上班,我没法搞你,要不然我第一搞的就是你,谁让你是你们家最有出息的人呢,我也怕报复啊。” 第300章 疯狂的女人(下) 一番示威以后,睢小红就走了。 刚刚一直装死狗的李来娣,突然疯了一样晃着李国庆,道:“大庆,姐求求你,想办法救救小安民吧,他是咱老李家唯一的孙子啊。” “救?如果你不是个傻的,你应该也能猜出来,派人绑走李安民的就是睢小红,有本事你去找她啊。国珐,送客。”李国庆往下一出溜,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李同志,请吧。” 李来娣死活还不肯走,站门口的党小花进来,拽着她往外走。 “等等,给她点钱。”李国庆在被子里吩咐了一句。 “是,老板。”国珐回应道。 国珐跟出去往李来娣口袋里塞了二十张大团结,等他回来找李大老板“报销”,叫了好几声,都没见李大老板有回应,赶紧掀开被子看,只见老板又晕倒了。 “我这可怜的老板哎。”国珐只得又去找老中医了。 在协和退了烧,就是不醒,做了好多项检查,死活查不出来任何毛病,他个各项指标比正常人还好得多。 西医没办法了,最后还是陈部带了个御用老中医过来,给李国庆扎了几针,他才苏醒过来。 老中医被国珐火急火燎地薅了过来,先给李国庆号了脉,然后又看到放在床头柜上没喝完的带着整根白海参的小米粥,端起小米粥闻了闻,道:“你们这粥里加了人参?” “是啊,怕效果不好,我们用的还是百年以上的野生老山参。” “效果不好?我看是效果太好了,他本来只是气血有点虚,被你们这一补,补得太足了,不晕才怪。” “气血太足也晕?这是什么道理?”国珐小小脑袋,大大的问号。 “什么道理?你吃得太饱了,会不会犯迷糊?” “会啊。” “一个道理,这小子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让他吃清淡点,别乱吃什么补药,补药,补药,补得不对,就是毒药。” “知道了,大夫。” “啧啧……” 老中医嘴里啧啧道:“渤海湾的白海参,加上长白山的百年野山参,慈禧老佛爷也不过这待遇。” …… 睢小红出了“李老庄”,没回单位,径直回了她跟赵刚的家,在后海附近的一个三进的四合院。 坐在二进院的一棵老石榴树下,睢小红听着堂屋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捧着茶杯,闭上眼睛,小口小口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了,两个年轻的女人从屋里出来,低着头,快步从睢小红身边走过。 “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边系着腰带,边往外走,不是别人,正是睢小红的丈夫赵刚。 “严厉打击第二阶段都开始了,你还不收敛着点儿,不怕把你严厉打击了?”睢小红都不正眼看赵刚,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打击谁也不会打到我头上啊,也不看看咱家老爷子是谁,他老人家可是部署严厉打击工作的直接领导之一。” “你还是悠着点,听说魔都那边就有几个高干子弟被抓起来了。” “那是他们蠢,一帮家伙就在家属楼里乱搞,又是放音响又是跳舞的,地板踩得震天响,邻居不举报他们才怪。像我这样的,弄个四合院住,门一关,谁知道我在里面干啥。” “你他么还能干啥,你个死太监。”睢小红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赵刚小时候去冰上玩,冰面没冻瓷实,他又胖,把冰面踩裂掉进了冰窟窿里,他的小鸟被冻坏了,他根本做不成男人。 他不能行人道这个秘密,只有睢小红知道,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死太监一般都会心理变态的啊,赵刚也不例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折磨女人和被女人折磨。 睢小红就没少被他折磨,可能是出于“自己淋了雨也要撕了别人的伞”的心理,睢小红还把自己的同学以及学妹介绍给赵刚,在赵刚他爸的官位以及给钱给工作之下,倒也没人告他。 “我让你查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查了,他底子挺干净的,一点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过。” “他真是大外商?” “是不是外商不确定,但他肯定是跟外商做事情的,搞不好他就是国外某个大家族的白手套,据说他还是一个外国老太太的情人。” “那咱们可不可以定他个里通外国,叛国罪什么的?” “你少来,现在国家正大力引进外资呢,跟外国人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咱们领导人还跑到花旗和本子访问去了呢,都是里通外国?” “不把他收拾了,我不甘心。” “你哪来的这么大的报复心啊?” 赵刚跑到厨房里拿出一个大肘子啃了起来,边啃边说:“不就是人家亲爹亲妈把你那个亲爹都不确定是谁的杂种儿子给卖了嘛,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你都把人家亲爹亲妈烧死了,还不够?” “不够。” 睢小红咬着牙,心里说:“孩子亲爹是谁,我是没法确定,但是我能确定他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骨血。” 当去李国庆老家寻找王小宝的人报告说王小宝被卖了,并且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睢小红就已经疯了。 睢小红报案把李二柱和刘玉香夫妻俩抓起来,她甚至都等不到他们的判决下来,就迫不及待安排人放了那把火。 李安民被绑,也是睢小红派人干的。绑了之后让人把李安民的四肢砍掉,还花大价钱给他养伤,等伤养好以后,睢小红打算把李安民扔到南方新兴的“丐帮”里,让他受一辈子的苦。 其实她想过顺手也把李来娣卖到大山里给人当共妻,但是调查的人报告说要不是李来娣,王小宝早就病死好几回,李来娣也是李家人里面对王小宝最好的,她才放过了李来娣。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谁让李来娣是李二柱的女儿呢,只是把她的工作给搞没了,已经是睢小红对她“大发善心”了。 “你最好别乱来,烧死十几个人,要不是我爸从上面施加压力草草结案,光这件事,就捅破天了。” “放心,从古到今,放火的案子都是最难破的。前年你失手把我同学折磨死了,还是我替你放了一把火,部里资格最老的刑侦专家都查不出来任何痕迹。” “是,多亏你了。”赵刚心说:“要不是我爸出面请那个专家喝酒,你以为他真查不出来吗?” …… 与此同时,离京城几百里外的地方正在举办一场葬礼,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太被抬上了山。她的儿子变卖了所有的家当,把卖得的钱捐给了街道的五保户,然后用剩下的钱买了张进京的火车票。 《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规定合作社对社内缺乏劳动力生活没有依靠的鳏、寡、孤、独社员,统一在生活上适当照顾。 要求农村合作社对他们做到保吃、保穿、保烧(燃料)、保教、保葬,让他们生养死葬有依靠。 从此以后吃、穿、烧、教、葬简称“五保”,享受这个政策的家庭被称为“五保户”,包括但不仅限于农村。 坐在火车上,看着街道代表五保户给他写的感谢信,男人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是五保户,老子是绝户……” 第301章 倒拔垂杨柳(一) 十一月的燕京,对李国庆这个“病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在刘秀的陪伴下,李国庆飞到琼岛椰城猫冬去了。 落地大英山机场,李国庆早就饿得不行了,就在机场的商店里买了几罐菠萝罐头,还是海罐产的。 菠萝在华夏有四百多年的种植史,琼岛是华夏较早种植菠萝的地区之一。1918年,大马华侨率先在琼岛引进了“红毛种”菠萝;4年后,又有文昌华侨从爪哇引种“巴厘种”菠萝; 1927年,“沙拉瓦”菠萝由文昌蓬莱华侨引入;1950年后,又先后从羊城、夏威夷、暹罗等地引进多个品种的菠萝。 琼岛菠萝的高产量还催生了两个以生产菠萝罐头为主的工厂——海罐和文昌罐头厂,海罐正是那个宇宙第一正常审美椰树的前身。 厨子李国庆也没少刷“男人有男人味儿,女人有女人味儿,椰汁有椰子味,主打原汁原味”,但是因为擦边被多次罚款的直播间。 线上线下都没买过椰汁的李国庆,欠kk战神一瓶椰汁。 (你想线上买也买不到,人家直播间只擦边,不带货) 开了一瓶菠萝罐头,李国庆只吃了一小口,就吐了:“呸,真他么难吃。这罐头,给大黄,大黄都不吃。” 大黄:我还没吃过菠萝呢,菠萝是啥味儿的?是不是跟萝卜反着来的,萝卜辣,菠萝不辣? 李国庆从旁边的报摊上买了份报纸,刚好上面有一篇写海罐的文章,大写加粗的标题“而立之年的海罐,路在何方?” 1955年,粤省投资30万元在原本子商人创办的食品加工厂旧址上兴建规模为500吨的地方国营椰城罐头厂,也就是海罐。 海罐于1956年建成投产。 在六十年代困难时期,海罐艰苦奋斗,职工上下齐心搞生产,工厂不断发展,成为全国有名的罐头厂之一。 70年代中期,曾创下利税333万元的佳绩,职工总人数达3000人,是当时椰城的利税大户。 改开以后,已经“未老先衰”的海罐由于无法适应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1981—1984年企业连年亏损,720万元的家产亏空得差不多了,占椰城工业企业亏损额的82%,海罐濒临破产。 如果没记错的话,椰汁是87年才发明的。 手心痒!李国庆又搓起了手。 卖不卖椰汁不重要,咱老李主要是享受培养战神的过程。 如果咱老李成了那个穿背心的董事长,一帮女战神站在咱老李面前跳“擦玻璃”“开火车”啥的,想想就刺激……呸,那叫健身操。 虽然是度假,但咱老李也不是啥正事都不干,先去了驻琼岛办事处检查了工作,现任办事处主任是李国庆的小助理艾玛。 一万辆皇冠第七代已经从港岛运到了琼岛,并完成转口销售到了内地,平均销售价在11万软妹币左右,这11万里面,珍妮坚持要拿走5万,经过“友好”协商,最后拿走了2万8,也就是1万美刀。 小三亿的天量资金,珍妮都不知道怎么花,在陈科、吴淮安等干部的忽悠……盛情邀请下,决定在魔都和小渔村再各建一座涉外酒店。 其中小渔村那个涉外酒店,就交给扎哈“练手”用。 拿一座未来的五星级酒店给一个新手当实习作业,也就李大老板这种壕无人性的败家子儿干得出来。 这边的工作差不多到了收尾阶段,驻琼岛办事处也快撤销了。 “老板,我得向你承认一个错误。”艾玛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站在了李国庆面前。 “怎么了?电动车。” “除了汽车,我们还倒卖了一批本子彩电,但是有一批货发到了赣省,到现在货款还没收回来,大概率是收不回来了。” “价值多少钱的货啊?” “发过去了一百台东芝彩电,在你们国内的售价差不多在1550元左右,收货人是当地妇联的一个女人。” “切,我当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15万多软妹币的货嘛,咱们的成本应该还不到一半吧?也就亏了两三万美刀而已,洒洒水啦,就当给你发奖金啦。”李大老板不以为意。 “老板,我去,保证把钱给你要回来。”一旁的刘秀跃跃欲试。 “你去你去,你给我去一边拉子,难道你不知道在妇联工作的女人都是什么人?不是领导家属就是领导亲戚,你去找她们要账,别他么钱钱要不回来,人人也给我回不来。” 琼岛气候好就是好,在燕京李国庆咽唾沫都费劲,到了这里都能中气十足骂人了。 “我也去。”艾玛举着手道:“我是外国人,你们国家的官员是不敢为难外国人的。我在这边接触的官员,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好。” “态度好的时候是好,可他们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才不管你是不是外国人呢。听我的,谁都不许去,别他么舍命不舍财。” 把艾玛和刘秀骂了一顿,李国庆就跑去海边看美女……游泳去了。 “大病”初愈,李国庆没敢狠游,在海边随便扑腾了几下就洗脚上岸了。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来往的靓女身上那丑掉渣的保守泳衣,瞬间没了兴趣。 看看日头,快到饭点了,就回了酒店,打算叫上艾玛一起吃午饭。 驻琼岛办事处就在李国庆住的酒店里面,这年头,外国企业的驻华机构大部分都在酒店办公,谁让现在哪怕是在燕京魔都羊城,都没什么像样的写字楼呢。 到了艾玛的办公室,艾玛居然不在,一问艾玛的助手,那货居然一个人去机场了,买的是去洪城的飞机票。 “艹!”李国庆气急败坏地大声骂道:“就艾玛那日耳曼花岗岩脑袋,去了不挨揍才怪。挨揍都是轻的,搞不好让人嘎了随便拉到哪个山上一埋,找都没地儿找去。” “那怎么办?”刘秀问。 “还能怎么办,咱俩去追啊。” “老板你多等等,我打个电话,多摇点人,让他们去洪城跟咱们汇合。”刘秀跟了李国庆这么久,话终于多了起来。 “摇你妹啊,你以为你要洪城起义啊。你摇的人再多,也没有人家当地的人多,你敢在那里闹事,信不信人家出动wj。” 李国庆匆匆带着刘秀坐车赶去了机场,到那一问,椰城到洪城每天就一趟航班,刚刚飞走。好心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说如果实在等不了,他们可以先飞到羊城再转机去洪城,羊城飞洪城的航班多。 还能怎么办,飞呗! 椰城到羊城飞行距离还不到500公里,执飞的是小飞机。 当李国庆看到要坐的飞机,差点没尿咯。 1970年,经过和毛子驻华商务代表处的几轮谈判,华夏机械进出口总公司和毛子航空出口公司在燕京签订了40架各型安-24运输机的购买合同,其中8架交付空军使用。 剩下的32架安-24b和安-24pb则分配给民航燕京、魔都、金城、蓉城、奉天和羊城管理局下属各飞行大队执管。 整个飞行周期,光机毁人亡的一等飞行事故就有5起,另有三等事故2起!总共32架飞机的机队就有7架出事,事故率接近22%。 1976年1月21日,隶属于民航羊城管理局第六飞行大队的492号机在执飞羊城-星城-临安-魔都的航班时,在向星城大托铺机场三转弯穿云时坠毁在湘潭县九华公社兴隆大队蚕桑场。 机上8名机组成员和34名乘客(内地乘客28名、港岛乘客3名、丹麦乘客2名、花旗乘客1名)全部遇难。 1980年3月20日,隶属于民航蓉城管理局第七飞行大队四中队的b-484号机在执飞春城-林城-星城的航班时,在向星城大托铺机场跑道进近未能对准跑道,在复飞时因操作失误坠毁。 7名机组成员和19名乘客全部遇难。 这他妈出一次事故就全灭,老子慌得一批! 第302章 倒拔垂杨柳(二)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呸,那叫怦怦乱跳的心、哆哆嗦嗦的腿,又是一场尿不湿都尿湿的空中之旅。这次没夸张,李国庆下了飞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机场公共厕所换了条裤子,他是真吓尿了。 然后从羊城到洪城航班,执飞的还是他们的安24! 得,裤子白换了。 由于安24这货最大载重航程仅仅550公里,羊城到洪城航班飞行距离足足有800多公里,中间还落地经停转了趟场。 要知道这货起飞降落阶段是最容易出事的啊,怕死的李国庆把老天爷爷、土地奶奶、东来佛祖、西来佛祖、东方药师佛,西方阿弥陀佛,弥来弥勒佛,过去燃灯佛,现世佛释迦牟尼佛……全拜了个遍。 你拜老天爷爷也就算了,好歹人家是掌管空域的,拜个土地奶奶是要闹哪样?难不成你从几千、上万米高空扑向大地母亲怀抱,你家土地奶奶给你选块山清水秀风水好的地儿? 一路有惊无险,抵达洪城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坐着在机场外面趴活儿的黑……拖拉机,谁说咱华夏人没有经济意识的,这不刚放开没几年,就有人跑非法客运了……颠簸了三十多公里才到了洪城唯一的涉外招待所。 有富兰克林开路,招待所里睡得正香的工作人员被吵醒了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态度那叫一个好啊。 不但贴心地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还“违规”帮李国庆他们查了客人的资料,查到艾玛也住这个招待所,是傍晚的时候到的。 忙完天都快亮了,李国庆让工作人员帮忙盯着艾玛,只要艾玛出门,就先拦下她,自己跟刘秀赶紧补觉。 等李大老板睡醒,已经是中午了。 刘秀和艾玛就坐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他。 洗漱完毕,李国庆边在招待所的食堂吃午饭边用汉语骂艾玛,把艾玛骂得跟个三孙子似的。一个华夏人能这样骂洋婆子,洋婆子还一骂一个不吱声,在食堂引起了轰动。 吃完饭李国庆也没着急带艾玛去妇联,而是用招待所的电话给吴淮安挂了长途电话,让吴淮安帮忙联系这边的人。 本来这点小事李国庆是没打算麻烦吴淮安的,李国庆想着把艾玛带回去就完事,货款追不追的回来的,无所谓,反正也没多少钱。 可艾玛那花岗岩脑袋犯拧,要么带货款回去,要么带货回去,总之得带一样回去。 “我踏马要是晚来半天,没准得带着装着你的小盒回去,你个该死的电动车,老子真想把你的电池卸掉。” 回到房间里等吴淮安回复电话的间隙,李国庆还没停止骂艾玛。 好不容易等李大老板骂累了,艾玛给李大老板手里的小供春紫砂壶续上了水,然后道:“老板,我知道电动车是用电池为动力驱动的汽车,可你为什么总喜欢叫我电动车呢?” “因为你没劲儿。” “额,电动车确实挺没劲儿的。” 艾玛垂头丧气道:“从19世纪早期开始,我们欧美的发明家们就开始试验由电池驱动的汽车。到底是谁发明的第一辆电动车已经无从考证,但通常认为是牛牛国罗伯特·安德森在1832年左右发明的。” “电动车的出现,比燃油汽车的发明还早半个世纪,在19世纪末,牛牛国和高卢国已经普及了电动车。以牛牛国为例,邮政车和出租车大部分都是电动车,因为发出‘嗡嗡’声被叫做‘蜂鸟’。” “但电动车它它难以克服的缺点,首先就是成本高,受限电电池本身,电动车难以大量生产,成本居高不下,同样是因为电池,电动车车速慢,续航差,很快就被后来的燃油车所取代。” “哟呵,你还挺懂车的嘛。”李国庆玩味地看着艾玛。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经营过一家小型电动车制造工厂,但经营不善破产了,为了躲避债务,我们家族才举家移民到了花旗国。” “这么有缘分,到时候老子也给你建个电动车工厂玩玩。” “老板你是认真的吗?” 艾玛激动地抓住李国庆的手:“造出世界上最好的电动车一直是我们家族的使命,其实我读硕士研究的也是化工电池方向,只是毕业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才转行做了金融。” 呸,瞧不起谁呢? 只有找不到工作的人,才会去干金融呗。 额,好像也有点道理的啊。 厨子李国庆后世就被人拉到燕京cbd的5a甲级写字楼里,一群金融专家给他们上理财投资课。 写字楼里别的不多,就金融公司多。 每间公司里面,都有几十上百甚至几百号拿着电话沟通潜在客户的金融精英,据说那些精英初中学历会说普通话就能干。 等了几个小时,吴淮安终于打来了电话,已经帮李国庆他们联系好了,让李国庆明天一大早去妇联找人。 吴淮安老爹是四野总部的老干部,四野百万大军入关以后,最远一路打到琼岛,豫鄂赣、湘桂粤六省都是四野的地盘,大量四野的南下干部被充实到地方。 吴淮安这个军二代不能说在这六省横着走,但是走哪都是叔叔大爷一大堆,平趟华南“穷东西”f3,还自诩是不戴帽子的“湖广总督”。 第二天上午九点,李国庆就带着艾玛准时到了妇联。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妇联女干部,别看这个女干部年龄不大级别也不高,但来头可不小,是赣省三把手的儿媳妇。 都是自己人,儿媳妇……额,叫周红娟的女干部对李国庆他们挺热情,不但拿出了单位最好的茶叶招待他们,喝完茶还立马去了解情况,那叫一个英姿飒爽、雷厉风行。 “都了解清楚了。”周红娟风风火火从外面回来,对等在会议室的李国庆他们道:“拿你们货的女人不是我们妇联的干部,而是挂靠在我们妇联名下的一个三产贸易公司的人。” “意思是你们管不到她?” “那倒不是,虽然没有上下级关系,但我们单位随时有权取消她们的挂靠资格。这事你不用管了,交给嫂子就行。” 周红娟拍着胸脯道:“她们公司的人说她去燕京跟一个什么研究所谈业务去了,预计后天才能回来。等她回来,嫂子亲自去找她,要么给货款,要么退货并赔偿你们损失,两样都不给,我送她进看守所。” 谁说妇联干部只会和稀泥的, 领导家庭出来的女干部就是这么威武霸气,果然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周红娟还有工作要忙,没时间多陪李国庆他们,说了句招呼不周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走之前还说晚上要请李国庆他们吃饭,让他们待在招待所里,别乱跑。 李国庆哪是什么老实孩子,第一次来洪城,肯定是要到处转转的啊,第一站就去了洪城名气最大的滕王阁。 “这他么就是滕王阁?” 李国庆看着眼前不大一块奠基石,失声叫道。 “对啊。” 陪同他们参观的妇联小干部自动无视了李国庆爆的粗口,领导干部家里的亲戚,爆粗口这叫不拘小节,真性情,解释道:“滕王阁最早建成于公元653年,历经千年,命运多舛,被焚毁过28次。” 卧槽,这老哥是属凤凰的吧?这么喜欢涅盘玩? “上一次被烧,还是26年10月,北伐军打到洪城,赣军师长岳思寅组织工兵400多名以消防水龙水枪将煤油喷至洪城外民房商店之上,再投以硫磺弹,滕王阁化为灰烬。” “1983年3月29日洪城政府正式发出《关于成立重建滕王阁筹备委员会的通知》,成立洪城重建滕王阁筹备委员会,10月14日在新选阁址新洲尾隆重举行‘重建滕王阁奠基典礼’,立起奠基式。” “那怎么到现在都一年多了,还只是块石头啊?”李国庆问道。 “没钱。” 第303章 倒拔垂杨柳(三) 你们没钱,我有啊。 李国庆手心又热了起来。 “重建滕王阁大概需要多少钱?”李国庆问小干事。 可能是没少陪人参观这个洪城名气最大的景点,小干事对滕王阁的情况那是相当的了解,张嘴就来。 “1945年5月,时任赣省建设厅厅长杨绰庵邀请水木大学建筑大师梁思成和助手莫宗江,以华夏营造学社的名义,依据宋朝人的彩画,绘制了八幅《重建滕王阁计划草图》。” “去年洪城重建滕王阁筹备委员会曾在庐山邀请全国和本地的建筑设计师、文史学家和美术家开过一次方案论证会,提出了三种设计方案:一是宋式,二是宋式略带唐风,三是不局限在某个朝代。” “经过了三天的讨论,大多数专家认为宋式方案更好,最终决定由水木大学在梁思成、莫宗江设计稿的基础上做出新的设计稿。” “筹备委员会向上级申报了预算方案,初步上报的方案是总预算980万软妹币,其中国家旅游局出400万,赣省出300万,剩下的280万由洪城自行解决,但这个方案迟迟没被批准。” 能特么批准才怪。 在这个人均工资几十块钱,国家连军队都缩减经费的年代,花小1000万建个观景楼,这不是浪费民脂民膏嘛这不是。 你们还挺会报账的嘞。 虽然仅差二十万,但名义上也百万工程跟千万工程的区别。 不过这点钱,对老子来说,洒洒水啦。 滕王李元婴,他姓李,老子也姓李。 他能建,老子就建不得? 他只是个小小的滕王,老子这个“位面之王”可比他大多了。 做了决定,当即李国庆也不参观了,让小干事把他和艾玛送回了妇联,直接找到周红娟的办公室。 忙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周红娟也没跟李国庆客气,边批阅着文件边道:“李兄弟,你怎么回来了?是又有什么事需要嫂子给你办吗?” 李国庆关上了周红娟办公室的门,压低声音道:“是有事,不过是好事,嫂子,有人要给你们送钱。” “小李同志。” 周红娟放下了手里的笔,称呼都变了,正色道:“吴淮安和我们家老罗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发小,你们又是老吴的朋友,咱们都是实在关系,用不着来这一套。” “嫂子,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错。” 李国庆嬉皮笑脸道:“刚刚我不是去滕王阁参观了吗,听说你们要重建滕王阁,但是缺建设经费。” “我老板是个老华侨,出国那么多年,但还是有割舍不断的故国情怀,他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出国前,他在国内游历见过各地的名胜古迹,他愿意资助国内的文物古迹修复与保护。” “真的吗?”周红娟激动地站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不就是980万嘛,滕王阁重建工程,我们包了。” 之所以“乱花钱”,李国庆也是有考虑的。 在琼岛倒车上挣的那么多钱,严格意义上来说,绝对算得上来路不正,国家肯定是要找后账的,不赶紧花出去早晚是个隐患。 据吴淮安透露说,琼岛那边的汽车批文激增,已经引起了上面的关注,高层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派出调查组对琼岛展开调查了。据说羊城军区已经派出了级别不算低的干部亲临琼岛,进行实地摸底。 吴淮安还劝李国庆不要担心,毕竟他们的行为是军区默许的。 但李国庆还怕有人会抓“小辫子”,老子“积极退赔”,把成本连同赚到的钱全花在内地,这个总算“认罪态度好了吧。” “那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啊,兄弟,不瞒你说,我公公刚调任这边没多久,正需要做点事情才能服众的,可赣省一个内地省份,想出点成绩哪那么容易啊。”周红娟的称呼又变了。 周红娟说得没错,赣省的确是个洼地,后世有种说法叫“环赣省经济带”,意思是赣省周边经济发达了,赣省变成了经济洼地。 周边的邻居里面,经济排前几名的粤浙就不说了,就连“最穷”的皖省,经济也比赣省高一大截。 果然从高干家庭出来的人都不一般,从李兄弟到小李同志,再到现在的兄弟,官场才是最大的利益场,你能给人家带来什么东西,人家给你相对应的什么称呼。 “行,那我就让我们的人过来,跟你们的人对接捐建事宜。” “慢着。” 周红娟道:“我公公正好计划带团去港岛,大力引进海外侨胞投资,毕竟赣省不像隔壁的闽省,是侨乡,天然有优势,到时候让我公公找你们‘化缘’。” “化缘?这不合适吧?好歹你公公是省部级领导,去化缘是件多没面子的事啊。”李国庆道。 “为了能给赣省3000多万父老乡亲谋点福利,我公公丢点面子算什么。跟群众利益比起来,那点可怜的面子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 出了妇联的办公楼,李国庆深深感觉到怪不得后世有的77级大学生出将入相,有的却只能当一辈子的教书匠。如果他去从政,就他那点zz敏感度,不让人吃得连渣都不剩才是怪事了。 当什么官,还是老老实实当咱的世界首富吧。 回到招待所,李国庆随便吃了点午饭,蒙上被子就是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傍晚,被李国庆安排出去办事的刘秀也回来了。 “老板,调查清楚了。” “哦?这么有效率的吗?”李国庆还挺意外。 “巧了,我战友的小舅子就在那个三产贸易公司上班,这也是我敢来这边要账的底气之一。” “都调查出来了什么情况?” “拿咱们货的女人连那个三产公司的人都不是,只是有个小学同学在那里上班,她就敢打着那个贸易公司的名义在外面倒买倒卖。” 谁说华夏民族是个农耕民族、民族天赋只会种地种菜的,只要一放开,华夏人比任何一个民族都有经济头脑。 1984年《华夏青年报》调查最受欢迎的前三个职业依次是: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厨师。 排在最后的三个职业则是科学家、医生、教师。 “修大脑的不如剃头的”。 “搞导蛋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这句顺口溜也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84年被称为华夏的“公司元年”,第一波“下海经商”潮也是在这一年出现的。 “她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儿,做十几万的生意?” “肯定不是一个人,她有个搭档,79年大逃港的时候游水跑去了港岛,取得了港岛身份证,在那边开了一个皮包公司,以港商的身份回来了,谈生意都是他们两个一起去。” “意思是她那个搭档很有钱咯?” “有个屁,俩人就是一对诈骗犯,打着三产贸易公司的名义骗咱们发了100台彩电,然后他们至少给彩电找了十几个买主,其中有五个买主已经给他们打了款。” “对方是傻的吗?” “没人是傻子,打款之前,对方肯定是要来看货的,咱们那100台彩电就是他们钓鱼的饵,对方见收款单位又是三产贸易公司的对公账户,就打了款,他们再想办法把钱从对公账户上套出去。” “打了款,他们不发货,对方能干?” “他们会以电视太多,要协调车皮为由,推迟发货。并且对方单位每个来现场验货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塞整条的烟送整箱的酒,不好糊弄的他们甚至直接送黑白电视,拿了他们好处,自然向着他们说话。” 所以说骗子的手段未必有多高明,他们能行骗成功,主要还是因为受害者的贪婪,贪小便宜吃大亏。 “老板,咱们报警把他们抓了吧。” “抓他们?以什么理由?” “诈骗公私财产啊。” “谁说人家是诈骗了。” “他们把一批货卖给好几个顾客,难道还不是诈骗?” “人家可以说这批货只是样品,发货的时候直接从工厂发,不可以吗?”李国庆反问道。 “可他们只有这一批货,没别的货,也没工厂啊。”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别的货,没准人家的货在港岛仓库里呢。” 第304章 倒拔垂杨柳(四) “老板,快,她们从燕京回来了。”第二天下午,一直盯着那边动静的刘秀跑来汇报说。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了,他们坐飞机回来的,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燕京的客户。” “走,去看看。” 李国庆带着刘秀去了三产贸易公司的仓库,艾玛早就被李国庆打发回琼岛了,她一张外国人的脸,啥忙都帮不上,净碍事了。 他们到的时候,那帮人还没到仓库,在刘秀的战友小舅子的帮助下,俩人换上了仓库搬运工的工作服混进了仓库。 小舅子就是看仓库的。 仓库很大,里面的东西很杂,分成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房间的门上都挂着纸牌子,纸牌子上写着衣服、日化用品、电子产品等等,知道的这是一个仓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小商品市场呢。 李国庆穿着工作服在仓库里搬着货,不过也就是装个样子,跟罗汉果搬可乐一个德行。 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李国庆都快把他搬的那一小件货上面的漆蹭掉了,仓库里终于又进来人了。 走在最前面是一个衣着时髦、头发烫成大波浪的女人,看样子应该不算年轻了,但化着的挺浓的妆让她看起来颇有几分姿色,就是嘴唇涂得太他么红了,跟他么刚吃完死孩子似的。 跟在女人后面的是几个满嘴不是京腔就是标准普通话的男人,男人里面隐隐以一个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岁的男人为主。 女人敲响了那个挂着家用电器纸牌子的小房间的门,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男人,看起来个头也就一米五几。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来自港岛大利发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曹查理先生,这几位是来自燕京中科院下属的计算机所新成立的新技术发展公司的客人,这位是总经理杨流气先生。” “副的,副的,我们王总经理在燕京主持工作。”杨流气冲着曹查理点头哈腰道,像极了贾队长。 卧槽! 远远地望着这边的李国庆差点失声叫出来: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那个狗贼啊。 李国庆记得看过他的一个采访,说是被骗了14万,但是怎么骗的没细说。100台彩电,零售价1550元,批发价1400元,买回去每台150块钱利润,合理的利润区间,原来他就是被这娘儿们骗的啊。 但是采访里被骗了也就骗了,好像也没追究他责任啥的。 姓杨的,你个老登遇见了老子,算你运气不好。 老子要你死! 额,不长时间里,咱老李已经说过要弄死两个了,不会也是跟以前说把人装麻袋里沉江沉海,说着玩的吧? “喂,那个搬运工,过来一下,帮我们搬一下彩电。”烈焰红唇女人冲着李国庆大声喊道。 李国庆颠颠跑了过去,怕一张嘴说普通话,打草惊蛇,故意不说话,呆呆地看着烈焰红唇女人。 “这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吧?”杨流气手下的一个人笑道。 “哑巴。”烈焰红唇女人指着那堆都快堆到房顶的装彩电的纸箱子,大声命令道:“你去把最里层最下面的彩电给我搬出来。” 这时候刘秀也主动跑来帮忙了,俩人费了好大劲儿,才从里面搬出来几台符合他们要求的彩电。 买卖双方人挺多,一个搭把手的都没有,就那么站着聊天,那个杨流气一个劲儿地在那夸港岛有多好,搞得跟他去过似的。 “好了啦,你们可以走了的啦,谢谢你们的啦。” 曹查理用蹩脚的粤普对李国庆和刘秀说到:“慢,这是给你们俩的小费的啦,不要嫌少的啦。” 说着给李国庆和刘秀一人发了张大团结。 “我们港岛规矩就是给一张小费的啦,你们这里的钱面额实在是太小的啦,最大的才十元的啦,拿它当小费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啦。不过规矩是不能破的啦,我查理曹是最讲规矩的啦。” “曹先生果然大方,给小费一出手就是10块钱,我一个月工资才78块钱,他们搬运工累死累活也就挣三四十块钱而已。您这一出手,都快顶得上他们半个月的工资了。” 你妹! 又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家伙。 知识分子看不起普通劳动工人,你说的三四十块钱最多是搬运工的基本工资,人家每月领的奖金,加上干点私活儿啥的,一个月挣的钱可比你个老登多多了。 烈焰红唇女人拿过剪刀,费劲地剪开了彩电包装箱上箍着的pp打包带,杨流气手下的几个人一起动手,从里面抬出一台电视机。 “这款就是原装进口的东芝c-2031z显像管彩色电视机,屏幕是21英寸,是目前东芝出产的最新型号的彩色电视机……” 每个合格的骗子都是优秀的推销员,烈焰红唇女人也不例外,巴拉巴拉一口气讲了半个多小时电视机的性能、参数什么的,听得站在一边的李国庆都想买一台回家了。 杨流气也一个劲地点头:“不错,不错,本子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生产出来的工业品简直就是艺术品,不但质量上过硬,连外观都这么现代化,不像咱们国家的东西,傻大黑粗……” 两拨人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热烈讨论,讨论的内容是夸赞和批判,夸的是本子多么多么先进,批的是国内多么多么落后。 “老板,我想干他们。” 刘秀坐在离他们不远的货架上,拳头都攥紧了,凑到李国庆耳边小声对李国庆道。 “我踏马也想干他们,不过不是现在。” “对,等他们出了仓库,咱们就套他们麻袋,老板,麻袋都是现成的。”刘秀指了指扔在地上的大麻袋们道。 大麻袋:压脉袋,老子们不乐意套那么肮脏的肉体与灵魂。 “套什么麻袋,要干他们就光明正大的干。” 大麻袋:感谢你八辈祖宗,套了他们,老子们就不干净了。 这时候杨流气又提出要欣赏一下来自先进工业国出品的彩电的画质与音质,烈焰红唇就找来插线板给彩电通了点。 没装天线,肯定是没信号的啊。 不过杨流气丝毫不在意,双手抚摸着满是雪花的屏幕,仿佛在抚摸他老婆……呸,他都好多年都摸他老婆的脸了,要摸也是摸他们新技术公司新招的那个小蜜的脸。 “这音质,这画面,简直就是工业的杰作,只有本子那么伟大的国家才能生产出如此优秀的作品,我要是买一台回家,我都舍不得用这台彩电看电视,不,根本不用看,摆在家里就可以欣赏一辈子。” “神他妈音质和画面,不就是满屏幕雪花和嗤嗤拉拉声吗?你他么哪看出来音质和画面好了?”李国庆也凑了过去。 “滚开,哑巴。” 杨流气突然推了李国庆一把,把李国庆推了一个屁股蹲儿,惹得两伙人哄堂大笑起来。 杨流气也叉着腰大笑:“你个穷鬼,又买不起彩电,凑什么热闹啊你。不,你凑近了,你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对彩电的侮辱,快滚出去看你的小人书去吧,你也就配从垃圾堆里捡人家不要的小人书看。” “杨经理,他怕是连字都不认识,看什么小人书啊。”杨流气的一个手下指着李国庆道。 “哎,小人书不就是给没文化的人看的吗?他不识字正好可以看画啊,不过估计他看画也就看个热闹,根本看不懂画的意思。” “哟,杨经理,他生气了,你看他的拳头都攥起来了,他不会是想要打你吧。”另外一个手下提醒道。 “怕什么,现在正严厉打击呢,只要他敢打我,就是袭击国家干部,咱们可是首都来的,他要是打了咱们,我送他去吃花生米。” 到底还是没发生冲突,刘秀把李国庆给拉走了。 “去,想办法盯着他们,给我盯死了。”李国庆命令刘秀道。 “好的,老板。” 第305章 倒拔垂杨柳(五) 李国庆看过杨流气的电视采访,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标榜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企业家。 可刚刚那个没有半点风度,张嘴闭嘴就是对劳动人民的鄙视与羞辱的家伙,真的跟后世那个民族企业家是同一个人吗? 更何况还是在“外商”面前,就算真没风度,好歹你装一装啊。 还是说,对一个哑巴搬运工这种贱民,他都懒得装了? 当天晚上刘秀都没回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国庆都吃完早饭了,刘秀才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回来。 一回来,刘秀就把一卷胶卷扔在了李国庆面前。 “这是什么?” “我昨天晚上偷拍的。” “你还会拍照?”李国庆拿起胶卷,对着阳光看了一下。 刘秀赶紧从他手里夺过胶卷:“老板,胶卷不能让阳光直射或暴露在强光下,因为光线会破坏感光层并导致图像质量下降。” “那你跟我说上面都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男的和两个女的,或者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大群男男女女一起做那种事情……” “卧槽,玩得这么花的吗?” “那个曹查理在港岛开过马栏,那些女人就是曹查理回到这边以后新培养的。”刘秀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现在正严厉打击呢,他们胆子居然这么大,敢顶风作案?” “额……虽然现在是处于严厉打击第二阶段,但由于第一阶段打击力度太大,抓的人太多,引起了一定程度的社会恐慌,上面已经要求减轻打击力度了。” “那他们也太那啥……” “曹查理让人在他们喝的酒里加了助性的药。” “我说呢。” “曹查理还给他们拍了照片,如果他们不能按曹查理的要求先打货款,就会拿着照片威胁他们。” “6啊,威逼利诱,自古以来就是让人就范的不二法门。” “曹查理昨晚给了杨流气两万港币,杨流气已经答应给单位发电报,让单位那边往这边打款了。” “两万港币,也没多少钱啊,也就七八千软妹币,这点钱就把他收买了,这姓杨的够贱的。” “七八千还少?是姓杨的一百个月工资了好不好。”刘秀心里暗暗吐槽道,可是一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工资都比这多,刘秀又开心了。 大知识分子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我这个小学肄业的挣得多。 姓杨的人品不咋地,学历确实不低,跟他老婆都是西北电讯工程学院毕业的,后世某表脸的排行机构还把这现代精卫两口子列为该校44个杰出商界校友排行榜前两位。 如果李国庆能当那个高校的校长,肯定会仰天长啸一句:“羞煞先人”,然后把他俩给除名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曹查理他们是骗子,那你还纵容他们给骗子们汇款,这不是国有资产流失嘛,你受部队多年培养的觉悟呢?” “老板,这是你说的啊,要按死他们。只是有这些照片,还真不一定能按死他们,没准他们单位为了脸面,还会保他们,但是造成这么一大笔损失,他们单位的人也得往死里弄他们。” “不错,咱们就静观其变,最后来个一击必杀吧。” …… 这年头,从发电报到对方收到电报,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单位收到电报,找领导签字然后办电汇,到这边账户收到钱,又用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这年头,想异地汇钱,得通过邮局,分为电报汇款和普通汇款。 普通汇款,简称普汇,是指邮政部门以信件方式邮寄汇票,将汇款人交汇的汇款兑付给指定收款人的汇款方式。 电报汇款,简称电汇,就是收汇局拍发电报给兑付局,由兑付局凭以开发电报汇票,并用电报汇款通知请收款人来局领取汇款的方式。 电报汇款的速度比普通汇款要快,但用户使用此业务时,需加付电报费,如有附言(一般字数有限制)还需另付附言费。 普汇的平均在途时间为7.7天,电汇平均在途时间为2天。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遇上点刮风下雨、自然灾害啥的,普汇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收不到钱都不是不可能。 电汇也强不到哪去,无线电波是跑得挺快的,但接收电波的工作人员效率未必高,收款这边工作人员拿到电报随手往抽屉里一扔,拖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可能。 就算你找过去都没用,人家说忙忘了,你也不能怎么着人家。都是国家单位的正式员工,升迁无望,反正又没法开除,且混着呗。 …… 大概过了十来天,刘秀跑来汇报说:“老板,可以收网了。” “收网?” “嗯,那边的钱已经汇过来了,曹查理和那个叫牛莉莉的女人已经带着三产贸易公司的会计把钱取出来了,14万,全是大团结,140沓,装了一大提包呢。”刘秀比划了一下提包的大小。 “不对啊,他们说跑就跑了,三产贸易公司又跑不了,人家收不到货,不会找三产贸易公司的事吗?” “找什么找,签合同的又不是三产贸易公司,而是牛莉莉用别人的名儿注册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上面登记的名字是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头。曹查理不愧是在港岛混过,诈骗够专业的。” “可是钱过三产贸易公司的账户了啊。” “人家只是因为个体工商户,银行不给他们开对公账户,让三产贸易公司代收一下款,给三产贸易公司交点手续费。” “还不对,不是说他们是挂靠在三产贸易公司下面的吗?那就应该算三产贸易公司的下属单位了,他们出事,三产贸易公司也要负一定责任的啊。” “都调查清楚了,他们压根就没跟三产贸易公司签挂靠协议,只是跟三产贸易公司里面的领导口头那么一说,他们拿到外面给客户看的挂靠协议都是他们自己伪造的。” “卧槽,这路子真野。” “的确是,一方面是现在公家办公司都没什么经验,制度、财务管理混乱,另一方面这种不规范也是公家领导默许的。” “默许?” “你以为那些官场老油子看不出来他们玩的套路吗?但反正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也不关心,最后无非就是损失点名声啥的,但是10%挂靠费可是实打实的啊,这一单,三产贸易公司就能抽一万四。” “够黑的。” “这才哪到哪,我战友就是洪城公安局经侦科的,他说有的挂靠单位甚至能给到30%到40%的挂靠费。” “日内瓦。这他么不又回到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了吗?”李国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嗯,现在敢干企业的,都是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粗,他们的口号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咱们那批彩电呢?” “已经被他们装火车运走了。” “运走了?意思是给某个客户交货了?” “交什么啊,干他们这行的,就是打一gun换一个地方,是把货运到别的地方继续骗。他们还买通了铁路上的人搞了一大堆铁路提货单,哪家单位催得太急了,他们就把提货单给寄过去。” “卧槽,专业啊。” 李大老板虽然名下一大堆产业,但具体企业经营,他是一点也不操心,所以也不懂。 他要是自己开厂子,不让人骗得苦茶子都没了,都算骗子有良心。 “收网,赶紧收,别他么最后网破了,鱼跑了。” “放心吧老板,不管是货还是钱,都被盯得死死的,保证不会万无一失。”刘秀拍着胸脯道。 得,谁让咱老李有文凭没文化呢,手下一帮人习惯乱用成语。 保证不会万无一失,是不会万无一失呢,还是保证不会出岔子呢? 万无一失的实际意思是一万次里面才会出一次失误,但是要是运气不好,没准就赶上了那次。 第306章 倒拔垂杨柳(完) “杨经理,咱们还是赶紧回京吧,我心里怎么那么不安呢?” 胡吃海塞一通之后,又给那几个女人打了电话让她们过来,杨流气一个手下道,这个手下就叫他一号小弟吧。 “有什么好不安的?” “不知道,我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咱们亲眼看着咱们买的那100台彩电装进火车车皮里,提货单也已经寄走了,还能出什么事?等这批货到了京,咱们往外一卖,擎等着过个肥年吧。” “就是就是,彩电可是紧俏物资,没有批文可搞不来,咱们没用批文就搞了这么多彩电,对所里可是大功一件。”二号小弟道。 “蠢,功不功的,算个屁啊。” 杨流气压低声音道:“我亲戚在燕京有贸易公司,到时候咱们把这批彩电转手给我亲戚就行。咱们费劲巴拉把这批彩电卖了,所里才能给咱们发几个奖金。我亲戚随便给咱们漏点,就够咱们过个肥年了。” 无中生戚…… 额,亲戚肯定是有的,不过那所谓的贸易公司确实也是杨流气自己的,他可没本钱倒买倒卖。 用单位的钱,用单位的渠道,做自己的生意,空手套白狼,才是所谓84派发家最大的法宝。 “嗯,我们都听杨经理的,杨经理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对对对,杨经理就是我亲爹,爹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 几个手下纷纷表着忠心。 “算你们这些小子识相,跟着我老杨混,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单位发那点工资,够干个屁的啊。要不是这单位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我早就下海挣大钱去了。” 杨流气享受着三号小弟的“马杀鸡”,闭着眼睛道。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啊?”最先说话的一号小弟不合时宜道。 “是这里不要钱的饭吃着不香啊,还是这里的女人不好玩啊?” 杨流气猛地睁开眼,瞪了那小弟一眼道:“你要是着急回去,那你就回去吧。不过,回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掂量。” “不不不,杨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号小弟忙解释:“我就寻思着咱们这种玩法也太有点惊世骇俗了,怕惹事啊。”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杨流气冷哼了一声,道:“这点小场面,算个屁啊。想当年我爷爷在魔都当着外国大银行的经理,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别说华夏女人了,就是大洋马也没少骑。” “就是,听说他们洋人更会玩。”二号小弟道。 “那不叫玩,那叫x解放,上帝创造了男女,专门给男女安了一凸一凹两样玩意儿,可不就是让人玩的嘛。” “还是杨经理有见识。”三号小弟狂点头。 “你们就是没出过国没见过大世面,等往后有了机会,我带你们出国去看看,别的地方都可以不去,一定要去趟本子。” “本子?那不是咱世仇嘛?”情商最低的一号小弟又说话了。 “什么世仇不世仇的,要是三几年咱们国家跟本子合并了,咱们国家现在也早就是发达国家了。咱们人种不行,要不人家本子怎么叫咱们东亚病夫呢。咱们就该让人家本子给咱换换种,那才是高等民族。” “听说本子他们一家子男女老少一起洗澡,亲爹跟亲女儿一丝不挂泡澡堂子,这不是乱那啥嘛。”一号小弟继续作死。 “不要用那腐朽的封建礼教思想评论人家文明社会的事儿,乱什么乱,你小时候没跟你娘一起洗过澡?你娘没给你擦过屁股?亲人之间做些亲密的事,有利于增进亲人之间的感情。” “对对对,杨经理说得对。” 二号小弟忙点头道:“咱们华夏人就是太含蓄内敛了,你看人家老外,亲人们见了面又是拥抱又是亲吻的,关系多好啊。哪跟咱们似的,亲兄弟姐妹为了接爹娘的班,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 如果李国庆听见他们的话,肯定会说: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人家老外工作多,不用接班,兄弟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才显得关系好? 说话间,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进了他们暂住的院子,这个院子还是牛莉莉和曹查理租下来的,也借给他们住了。 虽然没住招待所,他们还是私下找这边招待所的人买不少住宿发票,出差回去肯定是要报销住宿费的啊,一天好几块钱呢。 慷慨的港商曹查理对他们真是没得说,这有技术的几个女人免费送给他们玩,还是随叫随到那种,老杨同志的腰都有点受不了了。 很快,小院有个三十多平方的堂屋就传来了让人热血贲张的声音。 “一组已就位。” “二组就位。” “三组准备好了。” …… 小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对讲机的声音。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我国几家国营无线电大厂开始参考与引进本子成熟的小型对讲机并逐渐国产化。 他们手上拿的就是新装备不久的国产对讲机,这稀罕玩意可不便宜,据说一台就得七八千块钱,不是重大行动都舍不得用。 “行动。” 一个身手矫健的公安侦查员在队友的协助下,干脆利落地翻上了墙头,然后轻轻落地,不到一分钟就从里面打开了院门。 然后外面的公安们就一拥而入。 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几个手持相机的记者,记者们冲到堂屋内就是咔咔一顿拍,闪光灯都闪成了一片。 “你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你说我们干什么的。”身着83式警服,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大手一挥:“统统给我带走。” 1984年1月1日,“八三式”警服首先装备燕京公安民警,直到85年才全部换装完毕。 …… 坐在妇联办公室里跟周红娟面对面喝着茶的李国庆,看看手腕上的魔都手表,道:“那边应该行动结束了吧?” “嗯,应该是结束了。我小叔子亲自带队去的,肯定错不了。” 李国庆把“捡来”的胶卷给罗红娟看,周红娟本来是不怎么想管的,快过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尤其是里面牵扯到女同志,女同志们能沦落成这样,是她们的妇联工作没做好不是。 可是当周红娟听说涉事的是计算所的人,周红娟就打电话回燕京打听了一下,那几个人正是她那同样也在计算所上班的大姐夫死对头的手下,瞬间来了兴趣,不但要搞,还得往大里搞。 于是就有了公安和记者联合行动,第二天就会见报。 “他们会是什么下场?”李国庆问。 “聚众银乱,收受巨额贿赂,给国家造成十几万元的数额特别巨大的损失,现在又是严厉打击,随便哪一条都够送他们上河堤了。” “那就好。” “他们好像没得罪你吧?你干嘛要这么处心积虑收拾他们?” “我说我嫉恶如仇,你信吗?” “你猜我信不信?” 周红娟给李国庆又倒了一杯庐山云雾茶,道:“对了,你那批彩电,我让铁路上的人给扣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沾了人命的东西,我嫌晦气。这样吧,马上要过年了,就捐给你们妇联吧,你们妇女工作也不容易啊。” “那就谢谢了,老弟。” 第307章 虎细妹(上) 这边事已了,但李国庆并没有离开赣省,而是跟着刘秀去了赣南。 “老板,我战友家就是信丰县的,那里的特产是橙子,又大又甜可好吃了。咱们赶上好时候了,他们的橙子一般都是11月初开始采摘,咱们去了就可以吃最新鲜的橙子了。” 坐在开往信丰县的班车上,刘秀流着口水向李国庆介绍道。 从洪城一路走来,不管是国道、省道还是乡村土路,再也看不到拦路的“民间收费站”了,就连在汽车站、班车上,也没有了小偷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展业务的身影了。 严厉打击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多好吃?” “70年冬天的时候,一个信丰安西园艺场姓袁的技术员,去湘省邵阳园艺场选购柑橘苗木,最后运来156株当地试种没有成功的花旗华盛顿脐橙苗。经过三年精心培育,五亩地的脐橙树结了200公斤果。” “1976年4月,袁技术员从安西园艺场摘下的20个脐橙,被送到广交会试销,深受好评。次年,他组织采摘了1吨脐橙,供应港岛市场,卖出每公斤36港元的高价。” “五亩地才产200斤,一亩地也就40斤。一斤18港币,也就是6块多软妹币,相当于一亩地毛收入240多块钱,是比种地强。对了,这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大老板这账头子,算得也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橙子在港岛能卖6块软妹币,在内地谁舍得花6块钱买斤橙子吃啊,别说6块了,2块钱一斤都没人要。 猪肉才1块多钱一斤,有那钱,买2斤猪肉吃吃不香吗? “我战友当兵之前,在那个安西园艺场当过临时工,说起来还算是那个袁技术员的徒弟呢。我跟他是新兵连的战友,睡上下铺的,他离开家乡当兵的时候,就带了一大提包脐橙。” “我就吃了他几个橙子,可不得了了,这点事,他少说在我面前说了有几百遍。他还说等他退伍了,要把他家附近几个山头全种满橙子树,到时候他就躺在橙子树下,想吃哪个吃哪个。” “那你战友现在怎么样了?跟你一样,也是退伍回老家了?” “他牺牲了……” 刘秀神色一暗:“攻打谅山的时候,他是火箭筒手,很勇敢,一连端掉了敌人好几个地堡,后来攻打另外一个地堡的时候,火箭筒遇到了一颗臭子儿,他被敌人的重机打成了两截。” “哎,手里的家伙什儿不好使,就得丢人命啊。” “是啊,如果他没有牺牲,最起码能立个二等功。他牺牲的时候我就亲眼看着。那一战之前我俩有个约定,如果谁牺牲了,活着的负责照顾死了的家人,我现在每个月都会往他家里寄钱。” “你每个月寄给他家里多少钱?” “以前我穷,寄的少,每次也就几块钱。跟了老板以后,我手头宽绰了,一个月差不多能给他们寄100块钱吧。不敢寄得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秀小声道。 “卧槽,每个月寄100,还不算太多?不过你们的战友情确实是不错,战友情,尤其是一起上过战场的战友情,不一般啊。” “要不是离得太远,说什么我也要亲自去他家看望他的亲人。” “对了,你的一等功是怎么来的?”猹李王李国庆又上线了。 “额……我运气好,打扫战场的时候,打死了他们‘金星师’的副师长。”刘秀不好意思道。 “卧槽啊,金星师,听名字就很厉害的样子。” “额……也不算太厉害,连猴子所谓的六大王牌师都不是,不过他们挺狂的,那句‘打到镇南关吃早饭,打到邕宁过春节’的口号就是他们师驻守同登的12团喊出来的。” “然后呢?” “那个12团基本被全歼。” “干得漂亮!”李国庆拍着大腿道。 “小伙子,你吹牛吧?”坐他们旁边的一个中年戴眼镜的男人突然发言:“79年南边那场战争,咱们打死人家最高军官也不过是几个团长副团长,咱们可是让人家打死了两个副师长一个副师政委。” “他本来的职务是副师长,战争开始以后靠前指挥,去了团里暂代团长一职,被我打死了,猴子就不承认他是副师长了。” 了解,儒文化文化圈里面,大家伙都把脸面看得比啥都重,死个团长比死个副师长,面子上好看。 …… 经过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俩人终于抵达了信丰县城,在县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坐着拉化肥的拖拉机下乡了。 跟他们一辆拖拉机上的,还有一个在城里上学,放假回家的男高中生,听说刘秀当过兵,高中生拉着刘秀一个劲儿问东问西。 拖拉机开到离他们此行目的地不远的一条乡村土道上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辆牛车,牛头上挂着大红花,车把式牵着牛缰绳在地上走着,牛车上一个穿着65式军装的小伙子按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新媳妇。 “你们这结婚有点意思,还流行抢亲啊?”李国庆笑着问。 他倒没想过会是被绑架了啥的,绑了人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大道上走,那这绑匪也太嚣张了点,路两边可全是行人。 “什么抢亲不抢亲的。”高中生回过头看了一眼牛车,道:“那女的是我小学同学,家里父母亲人都死了,她被她大伯许给了隔壁村的一个鳏夫,那家伙打死了好几个老婆了。” “打死了好几个老婆,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说是嫁,其实就是卖,那鳏夫家里条件好,他舅在县里还是大干部。他前一个被打死的老婆家里人去县里告状,不但没告成,告状的还被抓起来了,定了一个什么敲诈勒索罪。” “就没有王法了吗?” “他舅在县里就是王法,对了,我那同学亲哥也是当兵的,79年死在猴子国了。”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刘秀突然抓住高中生的脖领子问。 “虎……虎细妹,她哥叫虎山林。” “停车!” 刘秀突然大叫一声,还没等拖拉机手停车,他就跳了下去,一连翻了好几个滚,才卸掉力站了起来,然后飞快地朝那个牛车跑去。 李国庆可没这铁道游击队的技术,等拖拉机停稳后,才慢慢爬下了拖拉机,朝刘秀奔去的方向走去,那个高中生居然也跟在他后面。 等李国庆和高中生走到牛车旁边的时候,刘秀已经把被绑的“新娘子”虎细妹给解救出来了,那个年轻的鳏夫捂着大腿在地上滚来滚去,边打滚边大声叫着,看样子伤得不轻。 “那货鬼叫什么呢?”李国庆问高中生。 赣省方言是全国最难懂的方言里面的佼佼者,指数五个星。 “他说腿断了,他还说他要让他舅舅把那个解放军叔叔抓起来鸡毙。”高中生如实翻译道。 “我朋友比你大不了几岁,叫什么叔叔啊。对了,他舅舅到底多大的官儿啊,说鸡毙人就能鸡毙人?” “县里看守所的所长。” “艹,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呢,原来就是个牢头啊。” “牢头是狱卒,看守所所长是管营,中间还差着狱警大队长的节级和狱警小队长的差拨呢。金眼彪施恩的爹就是管营,神行太保戴宗是江州两院的押牢节级,黑旋风李逵是小牢子。” “孩子,少看点水浒传吧。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你小子多看点文化书,考个大学,比什么都强。” 李国庆不知道的是,他这么一劝学,劝出来一个惊天大贪官,把他后悔得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308章 虎细妹(下) 一个没注意,在地上躺着的车把式突然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大哥,两位大哥。”高中生忙道:“你们也赶紧跑吧。” “跑?为什么要跑?”李国庆问。 “那人肯定是回村叫人了,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我们这地方,一个村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家族的,最团结,一旦被外村外乡人欺负了,一个村只要能动弹的人都得抄家伙上。”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他们还能乱来咋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向就很怂的李国庆还是拦了一辆过路的拖拉机,以一张大团结的高价,让人把他们送到县城。 临走之前,还给“狗翻译官”口袋里塞了二十张大团结,劝他好好读书。本来因为家庭困难,已经准备辍学的高中生,用他这笔钱上完了高中最后一个学期,然后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他们刚走没多久,年轻鳏夫的援军就来了,男女老少足足来了上百号人,个个手持镰刀锄头,后面甚至还推着两门土炮。 再说坐着拖拉机到县城的李国庆和刘秀,由于俩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额,其实虎细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人家招待所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住,李国庆把港岛身份证掏出来装港商都没用。 “跟我走吧。”刘秀说道。 “跟你走?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刘秀大步往前走,虎细妹受惊的小鹿一样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一步都不敢落下。 “走就走。”李大老板慢悠悠地跟在他俩后面。 倒是也没走多远,主要是县城很小,县里的主要部门都跟招待所在同一条街上,不到五分钟,他们来到一个挂着“武装部”牌子的大院前面,武装部门口还有哨兵站岗。 刘秀给哨兵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道:“同志你好,我找你们县武装部张清水张部长。” “你好。”哨兵给刘秀回了一个明显没刘秀标准的军礼,道:“请问同志你怎么称呼?找张部长有什么事吗?” “我叫刘秀,张部长是我的老团长,你给他提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的,请稍等。” 不一会儿,一个穿军装的红脸汉子从大院里面出来了,看到刘秀先是在他胸膛上猛捶了一拳,朗声道:“好小子,我在阅兵式的纪录片上看到了你小子的身影,你个小兔崽子出息了啊,老子都没这待遇。” “团长好。”刘秀立正给红脸汉子敬了一个军礼。 “团什么团,老子最高也就干个副团。”张清水拉着刘秀的胳膊让他礼毕,看看李国庆和虎细妹,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老板,李老板,这位是虎山林的妹妹虎细妹。” “细妹子?”张清水压根就没正眼看李国庆那个所谓的老板,拉着虎细妹上下端详:“像,你跟你哥长得真像。” 一听见说她哥,虎细妹嘤嘤地哭了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 张清水拉着虎细妹往院里走,几个大男人站门口,还有一个嘤嘤哭的女孩子,实在是不像话。 进来办公楼,张清水先把虎细妹带进了办公室,李国庆和刘秀只有在门口“站岗”的份儿。 屋里的俩人都是用赣省话交流,李国庆和刘秀也听不懂,不知道里面在说着什么,反正就能听见张清水的嗓门越来越大。 “啪~” 里面传来了摔茶缸声音,刘秀赶紧推门而进,李国庆也跟了进去。 “老团长,怎么了?”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张清水气得脸都黑了。 缓了好一阵儿,张清水气头稍微下了一点,才缓缓说出了他发怒的原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虎细妹。 原来虎山林和虎细妹兄妹俩父亲早逝,他们的老娘,额,也不能说老娘,他们娘现在也就四十岁多一点,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 78年年底,虚岁才17的虎山林给大队长家白干了半年活儿,才换得了一个当兵的机会,然后就赶上了上战场。别的新兵都吓得尿了裤子,虎山林不怕,他知道这是他和他的家庭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能立下战功,就能提干。 虎山林和刘秀是他们连里唯二没有尿裤子的新兵。 战后虎山林给追记了个三等功,他的烈士抚恤金比一般的抚恤金多了一点不说,县里还给了他家两个当工人的指标。 坏就坏在这笔抚恤金和两个工作指标了。 他们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他们也早就跟他们的叔叔伯伯们分了家,但是他们的叔叔伯伯们不但抢走了抚恤金,瓜分了两个工作指标,还把他们的母亲卖到了外乡山里。 那时候才9岁多点的虎细妹跟着大伯家过,大伯家之所以愿意养她,是因为县里对她这种未成年的烈士家属每个月有五块钱的补贴。 虎细妹母亲明明是被卖,她的大伯却对她说她母亲是改嫁了,不要她了。就这样虎细妹小小年纪就在大伯家当牛做马,好不容易才长到15岁,却又面临着跟她母亲一样被卖的命运。 她大伯以200块钱的高价,把虎细妹卖给了那个年轻鳏夫。 就算把虎细妹卖了,她大伯照样还能领那每个月五块钱的烈士家属补贴,能一直领到虎细妹18岁,这也是她大伯跟那个年轻鳏夫家里事先谈好的条件。 至于刘秀每个月给她们家汇的款,全被她大伯给截留了。 后面的这些情况,虎细妹之所以能知道,还是她“出嫁”头一天夜里,她大伯在她睡着以后,高兴,喝了点酒,跟她大娘说话的时候说漏了嘴,被尿憋醒的虎细妹偷听到了。 虎细妹本来的打算是先离开她大伯家,等有了机会,就跑到县里告状,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李国庆和刘秀俩人。 其实也是小丫头想简单了,她被那个年轻鳏夫绑回去,大概率是等不到跑县城告状的机会,极有可能最后被埋进一个小小的坟堆里。 “卧槽,这不就是女频文里大女主的剧情嘛。” 李国庆上下仔细打量着虎细妹,看她身上有什么玉佩啊戒指啊手镯啊之类的玩意没有,难道这丫头就是给老子送空间来的? 额……老子早就出新手村好多年了,空不空间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要是灵泉空间还行,老子喝了灵泉洗个髓伐个骨啥的,省得老子这三天两头生病,动不动就昏迷,英年早噶啥的。 种植空间就算了,老子用不着种地倒卖粮食。要是能种人参啥的还凑合,比方说外面一天空间里一年,老子种它几百几千亩百年、千年老山参,拿千年人参当萝卜啃着玩儿。 (你他么能不能长点记性,你忘了吃人参把你吃昏迷的事了?) “看什么看,你干什么的啊?”张清水指着李国庆喝道。 “呃……我是刘秀的老板,刚刚刘秀不是给你介绍过了吗?”李国庆挺了挺胸脯,拉拉身上的衣服,一副我很有派的样子。 “你小子。”张清水指着刘秀恨铁不成钢道:“部队白培养你那么多年了,你学了一身本事,最后还落得给有钱人看家护院。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不退伍,现在你最起码也得是个排长了。” “老团长,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也转业到地方上了?” 刘秀忙转移话题道。 “我这不叫转业,我现在还是现役军人,县里武装部部长是现役军官,公社武装部,哦,现在得叫乡,乡武装部部长不是军人。” “你在部队干得好好的,干嘛回地方啊?” “还不是因为跟上面对着干,惹人家不高兴,挨收拾了呗,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估计早就被发配到哪个部队农场当养猪的头去了。” “张部长,不好了,咱们门口被看守所的人围了,看守所的所长说他的外甥媳妇被咱们的人拐走了,让咱们交人。”哨兵跑来报告。 第309章 碰碰就碰碰(上) “出去看看。” 张清水大步朝门口走去,猹李王李国庆紧跟其后,刘秀反而落在了最后面,谁让他身上有个“小挂件”虎细妹呢。 “姓南的,你又抽什么疯,为什么带这么多人堵我们武装部的大门?”张清水明知故问道。 “你他娘的少装蒜,纵容你的人抢我的外甥媳妇,还把我外甥打伤了,我外甥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腿都折了,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交代你么的头,你外甥是个什么王八艹的东西,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强抢民女的事他都敢干,当现在还是旧社会吗?” 一个当兵的,一个是牢头,都是粗人,一张嘴含妈量都很高。 “什么他么的强抢民女,我外甥是明媒正娶。” “明媒正娶你妈个13,人家姑娘才15,还是个烈士家属,就你外甥那打死两个老婆的混蛋王八蛋,谁家姑娘落他手里,能有个好?” …… 且不提俩糙汉在那battle,李国庆悄悄问旁边的哨兵:“你们这边舅舅都这么护外甥的吗?” “什么呀,不管在哪里,娘亲舅大不假,但是也没几个真正能做到对外甥掏心掏肺的。” “那是为什么?”李国庆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 纨绔子弟不肖子孙,坑爹的有,毕竟是直系血亲,儿子捅了再大的篓子,当老子的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给他们填坑。 但为了什么侄子外甥,甚至什么小舅子,或者小老婆那边的小舅子小姨子啥的,死命捞他们把自己陷进万劫不复之地,这种情况肯定会有,但绝对不会太多。 那些人打着他们的名义骗吃骗喝、捞点好处什么的,很正常,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未必会去管。但是如果牵连到他们了,他们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大义灭亲”,而不是被这些远亲拖下水。 凡是直系亲属以外的,都属于远亲。 在刑事法律关系内,直系亲属范围很窄,只包括配偶、父母、子女,其他都不属于直系亲属。 “具体是啥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不过他南霸天在我们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县里对他有好几种传闻。” “南霸天?” 李国庆脑子里瞬间有画面了:“二子他爹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绸子地主大褂,右手无名指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说‘不过,xxx总是我们的心腹之患,要在他翅膀未硬的时候,就掐死他’。” “掐”字还拉长了音儿。 “南所长叫南田,田地的田,我们这的人说话喜欢降调,二声念一声,会把他叫成南天,加上他处事霸道,县里的人都叫他南霸天。” “呦呵,看起来这货应该是个跟镇关西郑屠一样的人物,仗着有点势力,在小地方作威作福。”李国庆暗暗想道。 “他都有什么传闻啊?” “南霸天本来就是个乡下种田的农民,后来运气好,救了一个下乡游玩的官小姐。官小姐看上了他,把他带进了城,跟他结了婚还给他安排了工作。”哨兵说到这,语气里带着羡慕之色。 “运气确实不错,这年头农民想进城可不容易。” “他是入赘到那个官小姐家里,那个官小姐一口气给他生了七个女儿,就是生不出来儿子。”哨兵语气里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所以人的运气不是一直都会好的,总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那个外甥叫朱田生,是他姐姐最小的儿子,据说他姐姐生孩子的时候还在干农活,因为生在田里,所以叫朱田生。” “这个我知道,在你们南方,给孩子起名,最喜欢叫什么生,水生、军生、春生、秋生、沪生、赣生、粤生什么的。” “有种说法是南霸天打算把朱田生过继到他名下,所以才会对朱田生这么好,还有种说法是朱田生是南霸天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只是养在了他姐姐家,田生,南田生的嘛。” “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不对啊,不是说朱田生是生在田里,那应该看到的人挺多的啊,这还能造假?” “笨,没准是他姐姐也怀孕了,确实在田里生了个孩子,但那孩子后来死了,南霸天把自己的孩子偷偷送到姐姐家里养。” “有道理。” “最夸张的一种说法。”哨兵压低了嗓门,道:“说朱田生其实是南霸天跟他亲姐姐生的孩子。” “卧槽啊,这应该不可能吧?”李国庆满脸的不相信:“不是说近亲结婚的孩子都容易有先天缺陷吗?更别说亲姐弟生的孩子了。” “神经病难道不是先天缺陷的一种吗?”哨兵幽幽道:“据说朱田生之所以喜欢打老婆,就是因为他会一阵一阵地犯神经病。” “卧槽槽,好他么有道理。” 猹李王李国庆吃到一口惊天大瓜,眼珠子都放着光。 …… “老子他么的懒得跟你废话了,你他么到底交不交人?”南霸天叉着腰,气急败坏道。 “交你么的头。”张清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霸天大手一挥,指挥手下道:“经查明,武装部里面有逃婚的诈骗犯,还有故意伤人的嫌疑犯,全体都有,我命令你们进武装部逮捕嫌疑犯,有胆敢阻拦者,一律按妨碍执行公务罪论处。” “79刑法第一百五十七条,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罚金或者剥夺zz权利。”李国庆脑子里瞬间浮现了大段大段的法律条文。 艹,我踏马这不是有病嘛! 没事乱看什么法律书啊,要是说话做事完全按照法律法规来,你放个屁都是错的,总有一条法律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我看谁他么敢。”张清水撩起大衣,露出别在腰间的棕色黄牛皮手gun套,拍了拍,大声喝道:“县武装部也是一级军事机关,胆敢冲击军事机关的,一律格杀勿论。” “你他么吓唬谁呢,我他么不信你敢开gun,都给我往里进。” 南霸天带头,手下的几个人也跟在他后面,就要往里闯。 “老郑,拉警报。”张清水大喝一声,然后指着大门外的那条黄线道:“警告,擅闯军事禁区,我们有权自卫还击。” “是,部长。”那个叫老郑的跑进了旁边的岗亭,很快“哇呜哇呜”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不到三分钟,七八个人就跑了过来,七八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持gun的,俩人拿着一长一短两支gun。 剩下的也都没空着手,拿棍的拿棍,抄铁锹的炒铁锹,系着白围裙的炊事员一手拿根擀面杖一手拎把菜刀,可能是杀鸡宰鸭的活儿干得太多了,几个人里面数这个炊事员最有杀气。 武装部里干部多,不到十个人的编制里面,只有两个战士编,一个是炊事员,一个是公务员,也就是给领导服务的勤务兵。 剩下的全是干部,干部们的年龄普遍都不小了,遇事没有一个怂货,看样子老张带的队伍战斗力还行。 “退,退,退……” 以张清水为箭头组成防暴阵型,硬生生把刚踏入武装部门口的看守所众人挤了出去。 把他们往外挤的过程中,张清水还使坏,把南霸天撞了一个跟头。 嚣张跋扈惯了的南霸天哪受得了这个,拔出腰里的配gun,按压击锤,拉套筒上膛,然后朝天开了一gun。 “你个狗x养的,朝天打算他么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朝这打。” 张清水上前一大步,挺起胸膛,拍着心口道。 “你别逼我……” 第310章 碰碰就碰碰(下) 当众gun鲨一县的武装部长,这个胆量,南霸天肯定是没有的。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县里,去市里,去军分区告你。”南霸天色厉内荏道。 “去,现在就去,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我养的。” 南霸天带着他的人灰溜溜撤走了。 打了胜仗的张清水,哈哈大笑,然后冲着他那支小小的队伍大声喊到:“同志们,你们今天表现的不错,没白瞎我老张这段时间对你们的训练,今天晚上加餐,我请大伙吃红烧肉,烧酒管够。” “嗷……” 武装部门口陷入了欢乐的海洋里。 可是回到办公室的张清水却并没有那么乐观,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对李国庆他们道:“你们赶紧走吧,现在就走,我让人开车送你们去汽车站,你们先离开这个县,不,这个市,避避风头再说。” “有那么严重吗?”李国庆不以为然。 “单单一个狗曰的南霸天,不足为虑,可他丈人家里不一般,他丈人是市里政法口的,他丈人的弟弟更不得了,是省组织部的。” “小意思,我还真想跟他们碰碰,咱们占理,怕什么啊。” “你占什么理?” “他们强逼未成年嫁人,咱们解救烈士家属,难道咱们不占理?” “未成年人?” 张清水冷哼一声,道:“给细妹子改年龄,也就是南霸天一个电话的事儿,想必这会儿他们已经把细妹子年龄改好了;” “强逼细妹子嫁人?” 张清水拍了拍虎细妹的肩膀,道:“虽然现在的婚姻法是有自愿原则,不允许任何一方对他方加以强迫或任何第三者加以干涉。” “但是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咱们国家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细妹子父母都不在了,作为长辈,细妹子的亲大伯给她找个人家,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细妹子不同意啊。”李国庆反驳道。 “孩子年龄小,不懂事,当长辈的替不懂事的孩子做主,都是为细妹子好,长辈们的良苦用心,孩子早晚会理解的。” “额……”李国庆竟无言以对。 “好孩子们,你们赶紧走,现在就走,晚了没准就走不了了。” 张清水拉开抽屉,刷刷写好了一张介绍信:“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身份证制度,介绍信有没有的,没那么重要了,但是你们拿着我们武装部开的介绍信,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给你们行点方便。” “老团长,我不走。” 刘秀皱着眉头道:“是我伤的人,我跑了,他们肯定会找你的麻烦。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您教育过我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当逃兵。” “蠢,什么狗屁逃兵不逃兵的。” 张清水指着刘秀,喝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还年轻,不能摊上官司。我都混到地方上了,早就无所谓了,就等着熬退休了,他们不能怎么着我。” “多大点儿事啊,一个个要死要活的。”李国庆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张部长,你的电话借我使使,你的电话可以打长途吧?” “你用,打长途没问题。”张清水让出了位子。 好不容易才要通省妇联的电话,又等了好几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周红娟的声音:“喂喂,同志你好,我是周红娟,请问你是哪里?” “嫂子,是我啊,我是李国庆。” “是你小子啊。”电话那头的周红娟笑了起来:“你现在还在赣省吗?给嫂子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李国庆就简明扼要把这边遇到的事跟周红娟说了一遍。 “嘶~”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红娟的吸气声。 “怎么,嫂子,不好办?” “是有点不好办。” 周红娟左手拿着电话机,右手食指轻点着办公桌道:“你说的那个人在省里最大的后台,我知道。他是省组织部的副部长,土生土长的赣省干部,老资格,我公公刚调任不久,不好办啊。” “嫂子啊,你是知道的,我们港商来内地投资,最关心也最担心的就是内地的投资环境。你们赣省的投资环境堪忧啊,一个小小的县看守所所长,都能一手遮天,我们还敢来你们赣省投资吗?” “你说什么,投资?” “是啊。”李国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我只是来打前站的,你们干净利落地把诈骗犯给收拾了,这是你们的加分项。可是你们不能只打击体制外的人,遇到你们自己人就护犊子了。” “那不能够。” “我们公司打算跟内地的城市合资建设一批啤酒厂,优先考虑各地的省会城市,初步计划每个啤酒厂投资2000万美元。” “老弟,必须在我们洪城办厂,那些乌七八糟的小事,嫂子帮你处理了。”电话那头的周红娟站起身,大声说道。 不由得周红娟不激动啊。 赣省作为一个不靠海的内地省份,很难对外资产生吸引力。 省内今年才成立的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是一个电子公司,听名字好像挺高科技的,其实就是个倒腾录像机的贸易公司,没多少投资额。 2000万美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了。 投资啤酒厂,也是他们赣省现在急需的项目之一。 家庭联产承包以后,粮食产量上来了,老百姓能吃饱了,吃饱了就想喝两口,对酒类的需求急剧增长,尤其是啤酒。 大夏天的,谁能拒绝一大杯冰啤酒带来的清凉感呢。 2000万刀,合到5000多万软妹币,能建个规模挺大的啤酒厂了。 调来赣省之前,周红娟跟丈夫在陈仓当过一段时间的干部,她丈夫在国企,而她就在计委。 周红娟担任计委干部期间,跟过的最大的项目,就是陈仓啤酒厂。 陈仓啤酒厂始建于1980年,原属陈仓酒精厂一个啤酒车间,同年10月改名为陈仓啤酒厂。1981年10月动工兴建年产啤酒为5000吨的新厂,投资额453万,1983年7月竣工正式投产。 周红娟调离之前,陈仓啤酒厂扩大生产规模的报告已经打到计委来了,他们计划再投资5000多万,把生产规模扩大到吨。 这年头,一般情况下,新建一座年产1万吨啤酒的工厂,需要2到3年的时间,投资一千万元左右。 李国庆这是一下子就给赣省送了一个年产5万吨的大啤酒厂啊。 1吨啤酒按2000瓶算,5万吨就是1亿瓶,够他们赣省全省人每人喝个两三瓶的。 李国庆建合资啤酒厂也不是心血来潮。 作为一个在西疆采过好几年啤酒花的老炮儿,他怎么会不知道85年的国家“啤酒专项工程”呢。 地方自筹26亿,存不存银行出资8亿,再加上国家用来购买先进流水线的2000万美刀,短短几年间,地方啤酒品牌的数量就多达800多家,甚至出现“一城一啤”的盛况。 啤酒厂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带来的后果就是对啤酒花的需求激增。 作为国内最大的啤酒花产地的西疆,李国庆他们剪啤酒花的剪子都快剪出火星子了,也就后世桂省叼毛,啊不,表哥,春节前狂剪砂糖橘的工作强度能跟他们比。 格林家族旗下就有完整的啤酒生产线制造公司,李国庆早早就开始布局,让他们突击生产啤酒生产线,准备在明年攻城略地。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李国庆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道:“搞定!” “你找的是谁?”张清水推了推被惊掉的下巴,问。 “没谁,也就是在你们省里排名前几的干部家的家属。”李国庆轻描淡写地说。 “又是2000万美刀的投资,又是省领导的家属,刘秀啊,你不会跟的是打着港商名义跑内地诈骗的骗子吧?” 张清水警惕地看着李国庆。 “喂,老头,你说谁是骗子呢?”李国庆不满道。 “那我问你啊,你今年多大年龄了?有三十岁了吗?”张清水上下打量着李国庆,充满怀疑地问。 “我是59年生人,你说我今年有多大。” “那你不是个骗子是什么,有二十多岁就谈几千万美刀生意的人吗?我25岁刚当上副营长,经手过最大一笔钱也就几千块钱,你这可是几千万,是我的一万倍啊。” 第311章 祖国不会忘记(上) 县城东南,离县城约莫有五六十里地的安西乡园艺场的脐橙获得了大丰收,园艺场的工作人员忙不过来,雇了周边村里的人来摘橙子。 虎家村的虎大江一家子就在摘橙子的人群里面。 “他爹,我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休息间隙,虎大江的老婆刘桂花边喝用军用水壶装的水边说。 那军用水壶也是虎山林的遗物,部队整理完他的遗物,给寄了回来。同时寄回来的还有现在穿在虎大江身上的军大衣、腰里系的带铜五角星的腰带和脚上的解放鞋等等。 “有什么不踏实的?”美滋滋抽着旱烟的虎大江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说道。 人一老,就怕冷。 “我昨天晚上梦见山林那小子了,就站在那,死死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都快吓死了。”刘桂花看着离他们最近也有十几米远的人群,小声道。 “废物,你就是胆小,他活着的时候咱们都不怕他,更别说他都死了。”虎大江把烟袋锅在鞋帮上敲了敲,不屑道。 “你说细妹子能跑到哪里去了?” “还能去哪,跟她的野男人跑了呗。我小瞧了这小贱种,她居然还能自己搞个野男人。我本来的打算是等那个朱田生把她打死了,再去朱家讹上一笔钱,少说得要他们500。” “他爹,嘴上还是积点德吧,毕竟也是跟着咱们长大的孩子,细妹子跑了也好,省得被打死。” “什么孩子不孩子,老二家的那俩贱种就是给咱们家当牛做马的命。虎山林不死,咱家老大也当不了工人进不了城,更别说娶个城里的媳妇了。不把他那贱种妈卖了,咱们也凑不齐钱给老二买个工作。” “细妹子那贱种要是没跑,让朱田生打死,给咱老三买工作的钱也能凑够了。贱种就是贱种,早知道我就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跑不跑。” “打断了腿,她就不值钱了。”刘桂花掸了掸身上的土,道。 “一样,反正咱们不打,朱田生早晚也会打断她的腿。” “他爹啊,你说那朱田生真的是南霸天跟他亲姐姐生的?” “我说不好,不过就算不是南霸天跟他姐姐生的,也是跟别的女人生的。不是自己的种,南霸天怎么可能对朱田生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好,听说每个月南霸天给朱田生的零花钱都有好几十。” “细妹子那丫头就是没福气啊,要是她有点本事,把朱田生给收拾得服服帖帖,那朱田生的钱不就是她的钱了,细妹子吃香喝辣,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刘桂花一脸的惋惜。 “想什么好事呢,细妹子只要能在朱家立住,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咱们,我就是知道朱田生会折磨死她,才敢把她往朱家卖的。” …… 十几辆偏三轮停在了山脚下,二三十个穿着83式警服的大檐帽从偏三轮上下来,快速跑上了山坡,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 “谁是虎大江和刘桂花?” 把山坡上的园艺场工作人员和帮工的村民们赶到一起,一个手里举着小手gun的大檐帽大声喊道。 没人说话,躲在人群里的虎大江和刘桂花两口子低着头,多么希望能有个地缝让他们钻进去。 不是羞得,是吓得。 刘桂花干脆直接就给吓尿了,哩哩啦啦的黄汤子顺着她的裤腿流了下来,离她最近的一个大婶赶紧离她远了点。 “我警告你们,包庇罪犯也是犯罪,是要判刑的。” “虎大江在这里。”站在虎大江旁边的一个本家举着手,大声道。 那个本家早就看虎大江不顺眼了,不就是家里出了两个工人,牛什么啊。得了那么多好处,也不说分家族点,吃独食死全家。 “刘桂花吓尿了。”刘桂花旁边的娘儿们也喊道。 四个大檐帽走进人群,俩人一队,拧着虎大江和刘桂花的胳膊就往山下走。虎大江还想挣扎,被跟在后面的一个大檐帽一gun托子砸在了脊梁骨上,立马不动弹了,被架着往下走。 …… 从省里下来的工作组,在信丰县展开了大抓捕,时不时就有拉着警报的偏三轮从街上驶过去,沿街的居民赶紧把大门关上。 不到一天的时间,虎大江、虎大湖、虎大海三兄弟就在县看守所里重逢了。至于为什么没有虎大河,虎大河是虎山林他爹,早死了。 跟虎氏三兄弟同时被抓进看守的,还有他们的老婆和孩子们,可以这样说吧,虎家只要成年的,基本上全被抓进来了。 连他们的“好侄女婿”朱田生也被抓了。 朱田生的舅舅南霸天,啊不,现在得叫他南田了,早就霸不起来了,是所有人里面被抓最早的,在看守所里没少被别的犯人上课。 南田刚被抓,他老婆就带着民政局的人上门跟他办了离婚。 以虎大江为首的一帮子农民,除了敢对自己人坏,其实一个个既怂又蠢,都不用怎么审,他们就把干过的坏事全都撂了,还拼命检举揭发身边人,好争取立功表现。 老子揭儿子的底,弟弟告哥哥的状,丑态百出…… 去解救虎山林和虎细妹妈妈的那队大檐帽去了三天才回来,没把他们的妈妈带回来。不是警方不给力,而是实在带不回来了。 他们的妈妈被卖到那里还不到半年,就被买她的人活活打死了。 经过不到一个星期的审判,虎大江、虎大湖、虎大海、南田、朱田生以及陈石头(买主)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开完公捕大会就把他们拉到河滩上打了靶。 剩下的虎家人大多数都被判了刑,最轻的也有五年,全部发往西疆的劳改农场去了。 由于性质特别恶劣,影响极大,《最高日报》的记者还从燕京下来做了专题报道,不但上了七点新闻,还上了《最高日报》头版头条。 虎家的事,引起了各级领导对烈士家庭的关注,各地纷纷成立调查组,对烈士家属抚恤情况进行跟踪调查。 对全国的烈士家庭们也是一种警醒,有些人再想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 这一切,好像跟虎细妹都没什么关系。 虎细妹抱着亲娘新立的墓碑,哭了一整天,嗓子早就哭哑了,哭不出声了,她的眼角里甚至还流了血。 一旁的刘秀也好不到哪去,陪着虎细妹跪了一整天,往自己脸上不知道扇了多少巴掌,把自己的脸都扇肿了。 边扇自己耳光,刘秀边说:“林子,我对不起你;林子,我辜负了你对我的重托。我该死,我对不起战友。” 一旁的李国庆想去制止刘秀,被张清水拦下来了:“别管他,你没当过兵,理解不了战友之间的那种感情,这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上面打算怎么安置虎细妹?”李国庆问。 “她才15岁,上面的意思还是尽量安排她上学。看她自己的意愿,如果她愿意被收养,就找个好人家收养她。其实我老张挺想收养她的,你们放心,我对她会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 “如果她不愿意被人收养,那就在县城的公安或者zf家属院给她分配一套房子,由zf出面给她安排个保姆,一直照顾她到18岁。” “等她成年了,如果她没考上大学,县里的工作随便她选,她想干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 “你们早干嘛了?”李国庆盯着张清水的眼睛,问:“人家的父亲、哥哥在前面替你们打生打死,才能让你们坐稳了江山,可你们是怎么对待人家的亲人的?” “国家也难啊……” “都是借口。”李国庆心里骂得挺脏的。 虎细妹突然站起身,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她说什么?”李国庆问。 “细妹说她想去她哥的坟前给她哥磕个头。” 第312章 祖国不会忘记(下) 12月底,李国庆和刘秀、虎细妹还有张清水一行人出现在了桂省凭祥市匠止烈士陵园里。 匠止烈士陵园位于凭祥市友谊公社匠龙村匠止屯马安山麓上,陵园始建于一九七九年三月,主要安葬打同登、谅山牺牲的烈士们。 跪在写着虎山林名字的墓碑前,虎细妹又哭得不成人样了。 刘秀和张清水也没闲着,把带来的红塔山拆开,每个墓碑前都点燃了三根红塔山。 600多个墓碑,点了小两千根烟,100包,10条。 这年头的红塔山不算便宜,每包都得1块多快2块钱了。 他们在这拆整条整条的红塔山,把陵园的工作人员眼气得不行。 活人都舍不得抽这么好的烟,他们给死人抽。 工作人员摸摸口袋里3毛4一包的青竹烟,瞬间感觉不香了。 看着简陋的陵园,李国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听张清水说给烈士建陵园,上面根本没拨下来多少经费,建这个陵园的大头还是当地干部群众自掏腰包筹的款。 “翻修,必须翻修。” 李国庆大手一挥道:“我给这个陵园捐100万,必须给烈士们建一个配得上他们的家,墓碑全给我换成汉白玉的,他们值得。” “我替我们师牺牲的612名烈士,感谢你。”张清水重重地给李国庆敬了一个军礼。 打谅山的那个师,是所有参战部队师级单位里面战绩最好的。 从2月17日至3月12日,该师共歼敌5331人,其中毙敌5293人、俘敌38人,伤敌数无法统计。 他们付出的牺牲是,阵亡580人、负伤1714人,合计2294人。 加上非战斗牺牲以及在医院伤重不治者,共有612名烈士永远长眠在了南疆的红土地上。 从烈士陵园出来,一行人就分开了,张清水带着虎细妹去找当地武装部商谈扩建翻修陵园事宜,而李国庆和刘秀则踏上了去往滇省的旅程,他俩要去两山轮战战场劳军。 去文山州之前,俩人先去了趟春城。 劳军嘛,总不能空着手,俩人去春城是大采购的。 李国庆他们第一站就去了春城卷烟厂,张嘴就要采购10万条大重九,这烟可不算便宜,一条就得9.1元。 大重九是最高档次的香烟之一,它自带过滤嘴,备受前线士兵喜爱。许多士兵在他们的愿望清单上都会列出“大重九”香烟的名字。 为此,春城卷烟厂还专门为前线士兵增设了一条生产线。 而“大重九”之所以如此受欢迎,还有一个特别原因,那就是它的烟盒包装非常精美,纸质很好,可以让士兵在上面写家书。 家里有亲人在南边战场的家庭,都等待着通过这样的烟盒纸来收到家书,以此安心。写在烟盒上的家书,可以抵万金。 这么大的采购量,给烟厂的领导吓一跳,但是一听他们是劳军用的,烟厂领导就专门请示了滇省烟草公司的领导,特批了他们。 自古烟酒不分家,李国庆他们第二站去的是滇省糖烟酒公司。 不但采购了5万瓶台子,还采购了5万斤魔都产大白兔奶糖,这些台子和奶糖的配额还是从糖烟酒公司春节供应配额里面挤出来的。 一切为了前线! 经过一番大采购,李国庆和刘秀带着好几辆卡车组成的豪华“慰问团”浩浩荡荡南下了,这次的慰问标准是每个参战官兵3条烟2瓶台子还有2斤大白兔奶糖。 10万条大重九,91万;5万瓶台子,每瓶零售价是20块钱,共计100万元;5万斤大白兔奶糖,每斤5块钱,这又是25万。 烟是正常产地零售价,台子和大白兔肯定是高价了,毕竟不是本地产的,李国庆他们这趟劳军,足足花了200多万。 钱是从健宝宝公司账上走的,到时候从外方的利润分红里扣。 额……别看健宝宝现在在全国都名气很大,但什么时候能见着回头钱儿,还真不好说。 坐在卡车的司机楼里,李国庆跟滇省运输公司的司机聊着天。 “司机大哥,我在路上听说了一件好玩的事,说是7月份咱们跟猴子大炮战的时候,运炮弹的卡车不够用了,军区司令带着人跑公路上拦民用车,让他们往前线运炮弹,有这回事吗?” “当然有。” 司机嘴上叼着一根大重九,猛吸了几大口,把最后一点烟屁股吸完,打开车窗,把烟头弹了出去,然后说:“是不是军区司令带着人上路拦车我不清楚,但征集民用车拉炮弹这回事肯定是有的。” “听说广大司机积极响应号召,放下手里的活儿开着车就去了。” “那是,这年头当司机都是要政审的,觉悟都低不了。” “我还听说好多卡车上都拉着货,司机们把货往路边一卸就不管了。说是一个拉中药材的司机嫌卸货太麻烦,把他的汉阳牌自卸卡车上的货,往地上一倒就不管了。” “还有一个拉生猪的司机,嫌赶猪费劲,直接打开了车上的围栏门,让猪自己往下跑,最后一哄而散,追都追不回来。” “这些传闻就有点胡说八道了。”司机又点燃了一根大重九,美美地抽了一口,一只手把着方向盘道:“甭管是公家的货还是私人的货,司机只是个开车的,真把货给丢了,司机可赔不起。” “我还听说足足动员了好几百辆大大小小的车,最后从军火库发出和运到前线的炮弹数量一对比,一枚都不少。” “这不废话嘛,炮弹这玩意儿,谁敢半道拉着跑路啊。拉走了也没用,还能当废铜卖啊,废品收购站他们也得敢收。就算拉回家去都没地放放,这东西多危险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他们还说什么部队本来只是让运到一个中转仓库,司机们热情太高,直接冒着炮火,给运到炮兵阵地上去了。” “这也是胡扯八道的。阵地哪能随便就能上的,万一混进去猴子的特工,侦察咱们的阵地部署怎么办?” …… 李国庆他们这个规模不大,硬货不少的民间慰问团,到了前线受到了热烈欢迎,官兵们排队领慰问品,跟过年似的。 额,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 领到慰问品的官兵们大多数只是留下一条烟,然后把剩下的两条烟、两瓶酒和两斤大白兔奶糖通过军邮寄回了老家。 部队派了一个副师长亲自带领着他们到处进行参观,去战地医院慰问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在一个帐篷医院里,李国庆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士兵,用嘴里微弱的声音向她身边的女护士发出了请求。只见那个女护士趴在士兵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用嘴点燃了一根大重九,塞进了士兵嘴里。 “谢……谢……大……大姐,祖……祖……祖……国……真……的……不……不会……忘……记……我……我们……吗……”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 我是哪一朵 在保家卫国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热血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我 …… 女护士眼含着热泪,唱起了那首歌,先是她一个人唱,然后整个营地的医生、护士、受伤的勇士们都跟着唱了起来。 “妈……妈……” 年轻的士兵手一垂,没了呼吸,脸上却带着笑容。 他那根没抽完的大重九,烟头一亮一亮…… 第313章 战地玫瑰(上) 给年轻的士兵蒙上白床单,营地里能动弹的人全站在那个帐篷门口,鞠躬默哀了三分钟。 牺牲士兵的遗体刚被抬走,就有两个民夫和一个女护士抬着一个受伤的士兵从火线上下来了。 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赶紧去抢救那个士兵,送人的女护士喝了一口水,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弹出一根带血的烟,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烟,只用了两三口就抽完了一根烟。 “上官晴?”李国庆抬起头,不经意间看见那个女护士,失声道。 “你认识我姐?”女护士给李国庆让了一根烟,自己又点燃了一根,猛抽了几口,道:“上官晴是我姐,军区文工团的,我是她妹妹上官雨,我们姐妹是双胞胎。” “哦。” 李国庆借上官雨手里的烟,点燃了上官雨派给他的那根烟,轻轻地抽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抽不惯?” 上官雨点燃了第三根烟,又是一口气半根:“这是楚雄产的银兔烟,2毛2一包,便宜,劲儿大,还是一个支前民工大哥送给我的。” “那大哥呢?”李国庆失口问道。 “过猴子炮火封锁线的时候,他跑得慢,被猴子炮兵一颗122炮弹给炸没了,讽刺的是猴子的122炮还是咱们支援的54式。” 李国庆默默地点燃了三根大重九,插在了地上。 “哟,大重九,好烟啊。”上官雨伸手就去夺李国庆的烟。 “怎么,你没领到?”李国庆警惕道。 “上面是通知我们去领慰问品了,可我们卫生队这两天光顾着抢救伤员了,还没顾得上去领。” “那就好。” “难不成那慰问品是你送来的吧?” 上官雨看着李国庆,道:“放心,这里可是前线。皇帝还不差饿兵,平时可能有还会不怕死的黑心鬼敢喝兵血,战时没人敢,他们真敢干,就有兵敢打他们的黑gun。” “慰问品是我们公司送来的,我是健宝宝饮料公司的。” “健宝宝?就是那个在奥运会上被称作东方魔水的健宝宝?” “是的,怎么,你喝过?” “我哪有那口福,我姐给我写的信里提到过,说是我们粤省产的饮料,可好喝了,比可乐都好喝。” “刘秀,想办法通知厂里,让他们送100万罐健宝宝过来。” “是,老板。” “你是要追求我吗?” 上官雨拉了拉衣角,道:“你这追女孩子的手笔有点大啊。100万罐健宝宝,少说得值几十万,我一个人喝的话,得喝到啥时候啊。” “少臭美,捐给前线全体指战员的,最多让你多喝几罐。” “什么叫臭美,我本来就很美。” 上官雨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道:“我姐是军区一枝花,我是战地一枝花,他们都叫我战地玫瑰。” “娇艳的玫瑰公主殿下,你还是少抽点烟吧,你都烟嗓了。” “不对,我刚刚听他叫你什么,老板?你是老板?” “嗯,一个小个体户。” “个体户张嘴就是几十万的生意了?” …… “紧急命令。”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前沿观察所遭到猴子炮击,上级命令我们立即派人前去抢救伤员。” “我去。”上官雨跳了出来。 跟上官雨一个担架小组的俩支前民工,也放下了手里还没吃几口的饭碗,站起身准备去拿担架。 “大毛叔,二毛叔,你们一夜没睡觉了,吃完饭就歇歇吧,这趟不用你们上。”上官雨伸出右手,点了点李国庆和刘秀,道:“你们俩,对,就你们俩,跟我走。” “我?跟你走?”李国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怎么,拉稀了?” “谁拉稀了,我是兴奋好不好。” “啪!” 上官雨把一把56-1和一枚黑乎乎的手雷塞给李国庆:“最近猴子的特工活动比较猖獗,拿着有备无患。会使吧?” “瞧不起谁呢。”李国庆熟练地验着gun。 “哟,看着挺像样的,练过?” “我当过俺们村民兵排长。” 李国庆举着那颗黑乎乎的手雷,问:“怎么就给一颗手雷?不够使啊。我跟你说啊,我撇手雷撇得老远了。” “那不是让你炸敌人用的,是让你光荣的时候用的。”上官雨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那颗黑乎乎的手雷:“宁死不当俘虏。” 说话间,一个十人的抢救卫生小分队就组建完毕了,一个军医三个护士加上六个支前民工。 “出发。” 带队的军医大手一挥道。 军医走在最前面,三个担架小组紧跟其后,每个小组之间还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喂,尊敬的玫瑰公主,我可是头一次上战场,你都不嘱咐我几句?给我传授点战斗技巧啥的。”边跟着跑,李国庆边对上官雨说。 “要什么技巧?” “躲炮弹什么的。” “炮弹有什么好躲的,跑得快了是死,跑得慢了也是死,只要阎王爷想收你,怎么躲都没用。” 好他么有道理! 跑了不到十分钟,前面的军医停了下来,道:“前面就是炮火封锁线了,不要说话,快速通过。” “卧槽,不是吧,真得顶着炮火前进啊?”李国庆有点腿软。 “你电影看多了吧?炮火封锁线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不间断打炮,他们人受得了,炮管子也受不了,打打停停。除非运气不好,咱们跑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打炮。” “我踏马运气就没好过。”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咻…………”尖厉而悠长的啸叫,哪怕没挨过炸,李国庆也知道这就是炮弹的声音,腿不由得抖了起来。 “怕什么,这种声音说明炮弹又高又远,炸不着你。” “那什么声音是又低又近?” 还没等上官雨回答,耳边传来了“咻…”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啸叫声。 “卧倒!” 上官雨一下子把李国庆扑倒,然后把他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砰~” 一发炮弹就在他们不远处爆炸了,饶是被上官雨压在了身下,李国庆也能感觉到让人窒息般的气浪。 上官雨拖死狗一样把李国庆拖进了刚刚炸出来的弹坑里,那弹坑很大,直径得有三四米,倒是不太深,也就六七十厘米的样子。 “瞧你那怂样。”上官雨点燃了一根烟。 “不是说封锁区不让说话吗?”李国庆恨不得脸都埋进泥土里。 “你他么说话声再大,还能有炮弹的声音大?” “都说两颗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弹坑里,真的假的?”李国庆一紧张了,就话多。 “嗯,说是两颗炮弹落在同一个弹坑里的概率是几万分之一。” “那就好。” “好你妈的头啊,那话就是糊弄傻子的。还是那句话,阎王爷想收你,你躲哪都没有用。当你听见低沉而急促的‘噗噗噗’声,说明炮弹就在你头顶,阎王爷来收你了。” “噗……” “你他么别说话。”上官雨赶紧去捂李国庆的嘴。 俩人在弹坑里躲了有十多分钟,外面的炮声才停了下来。 “秀儿,刘秀,你还活着吗?” 李国庆从弹坑里探出头,大声喊着。 “鬼叫什么。”军医从另外一个弹坑里站起身:“你他么咻咻的学炮弹叫,好玩吗?” “一组全员没事。” “二组无人员伤亡。” “三组……”上官雨看了一眼刚从弹坑里探出头的刘秀:“安全。” “整理一下装备,继续前进。” “啊……啊……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一组的弹坑里,一个民工大叫着就往回跑,他一跑,跟他同组的民工也跟着往回跑了。 “李红,你跟着回去看看。”军医命令道:“剩下的人继续前进。” 还没抵达战场,就已经减员三分之一。 “看什么看,我又没害怕。” 李国庆看到上官雨盯着他看,不满地说道。 “你没怕?” 上官雨指了指李国庆的裤裆:“今天好像没下雨啊,你的裤裆怎么就湿了,难不成是那发炮弹把地下水给炸出来了?” 第314章 战地玫瑰(下) 又跑了十多分钟,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前沿观察所。 前沿观察所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老远就看见一个人躺在被炸出来的弹坑不远处。 军医上面摸了摸他的脖颈,道:“抬走吧,没气了。” “看着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怎么就没气了?”李国庆不解地问旁边的上官雨。 “真正被炮弹炸死的人其实并不多,多数人是被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死的,表面都没有任何伤口,而内脏已经全部碎掉。” “这还有个死的。” “再找找,他们这个前沿观察所应该有三个人。”军医道。 一行人散开来,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山坡上找了起来。 李国庆漫不经心地找着,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弹坑里。 “啊~” 弹坑里传来了李国庆撕心裂肺的叫声。 “你他么又鬼叫什么。” 上官雨跑了过来,看到弹坑里的李国庆跟一个半截身子脑袋挨脑袋躺在一起,说是半截身体,都说多了,就剩下胸膛以上的部位了。 “鬼叫你麻痹啊。” 上官雨把李国庆从弹坑里提溜出来,正反打了李国庆七八十来个耳光,李国庆才不叫了,但紧紧地抱住了上官雨,死活都不松手。 两具半尸体被两个担架抬走了。 两个民工抬一个担架,军医和剩下的一个护士抬一个担架。 李国庆还在山坡上发疯,刘秀已经打算把他敲晕了背下去了。 “有情况。” 所谓的前沿观察所,肯定是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刘秀远远地看见有几个人在山坡对面行动,用望远镜看时,只见两个猴子架着一个女兵往他们阵地方向走,那女兵不是别人,正是护士李红。 “我去救她。” 刘秀整理着身上的武器装备。 “你行吗?”上官雨看着刘秀,问。 “谅山师师直侦察连三年侦察兵,军里大比武格斗第一、射击第二名,你说我行不行?”刘秀整理好装备,就匆匆跑下了山坡,临走之前扔下一句:“你赶紧带我老板撤吧,不用管我。” 上官雨眼睁睁看着刘秀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里,刚想带着李国庆回撤,就看见几个带着绿斗笠帽子的身影向着山坡爬了上来。 虽然在战场上进进出出不少次了,但上官雨毕竟不是战斗兵,又是个女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跟敌人对上,还是慌了。 上官雨举起身上背着的56-1就是一梭子,手指按在扳机上就没松手,直到子弹打完的“咔咔”声响起。 这种信仰射击,肯定是没有一点精度可言的啊,不但一个敌人都没有打倒,甚至连迟滞敌人脚步的作用都没起到。 反倒是旁边的李国庆,突然冷静了下来,据gun瞄准,打出来的居然还都是“哒哒哒”的三发点射,一个弹匣还没打完,他就放倒了三四个冲在最前面的敌人。 所谓的神gun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李国庆在大东他们训练场,打了至少有几万发的步gun弹,用的还就是同型号的56-1,gun感早就练出来了。 上官雨的信仰射击,加上李国庆的精准射击,还真一时间压得敌人抬不起头来,敌人扔下了五六具尸体,暂时撤下了小山坡。 “你还有多少子弹?”李国庆看着自己胸前那81式胸挂上面仅剩下的2个弹匣,问上官雨道。 81式胸挂上面有四个弹匣袋,加上gun上那一个弹匣,总共150发子弹,已经用去了大半,战果仅仅是打死了几个敌人。 “一发都没有了。”上官雨拍着她那空空如也的弹匣袋,道。 “你个败家娘儿们……”李国庆刚想骂她,可是一想要不是上官雨的火力压制,恐怕那几个人他也打不死。 在靶场打靶子,果然跟战场上打活人不一样啊。 “các ng??i ?? b? bao vay, mau ??u hàng ?i。” 山坡下突然传来了猴子的鬼叫声。 “他们喊什么呢?”李国庆问上官雨。 “他们让咱们投降。” “giao sung kh?ng gi?t。” “这句又是什么?” “缴枪不杀。” “缴你妈拉个13。” 李国庆探出头去,对着喊话的方向就是几个点射。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缴枪投降吧。想想你们家里年迈的父母,想想你们家里还没长大的孩子,难道你们忍心让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们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母亲……” 山坡下又传来了猴子叫声,这次用的是汉语,跟他么剪砂糖橘的叼毛,啊不,表哥剪累了,拉家常似的。 “卧槽啊,猴子这思想工作做得不错啊,他们也有zz委员?” “额……他们这一套,还是咱们的军事顾问团教给他们的。” “艹!” 兔子就这点不好,总喜欢对人掏心掏肺,人家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总要留一手,就咱兔子实诚,有啥都往外掏,“老猫上树”的本领照样教给小老虎,难道就想不到老虎长大的了会吃猫吗? “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们应该能判断出来咱们的子弹不多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攻上来啊,难道怕死人太多?” “他们应该是想抓活的,尤其是我这个女俘虏。” 上官雨已经把腰里的82-1掏出来了,并且拧开了盖,一脸平静地说:“你是老百姓,我管不着你,但是他们别想抓我活口。” “我虽然没当过兵,但我是个爷们,华夏爷们,与其让那帮肮脏的猴子羞辱折磨,还不如跟他们拼了。”李国庆语气也很平静。 “你是老百姓,没必要的。” “我不怕死,但我怕疼。” 李国庆淡淡一笑:“有你这个大美人陪我一起上路,咱们俩黄泉路上也能做个同命鸳鸯。” “你这是何必呢。” “兄弟们,过来吧,猴子对我可好了。战士过来可以直接提拔副连长,而且他们还给我娶3个老婆呢。”山坡下突然传来了鲁省口音的普通话,乍一听,跟他么某黄姓影帝的口音似的。 “这他么又是谁?” “前段时间的拉锯战,有几个军工战士在给阵地送给养的路上失踪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当了叛徒。”上官雨咬牙切齿道。 “兄弟们,别开gun,我上来了。” 只见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男人歪戴着军帽,举着一根顶上绑着小小白旗的树枝,慢慢地朝山坡上爬来,边爬边喊。 “你吸引他的注意力,老子找机会毙了他。”李国庆对上官雨道。 “别,放他上来,看他有什么说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倒不是上官雨迂腐,她知道如果李国庆把“来使”给斩了,敌方就知道自己这边是不会投降了,他们应该不会再谈判也不会攻山头了,而是直接拿炮轰。 自己死了无所谓,身边毕竟有个老百姓,并且她还想等敌人攻上来抓活的,她拉响光荣弹,带走几个垫背的呢。 来人缓缓地爬上了小山坡,在离他们十几米的距离上停下了。 “上官护士,是你啊。” “是你,李班长。”上官雨也认出了来人。 “不,请叫我李营长,由于我是第一个主动投诚的,伟大的猴军已经任命我为大尉副营长了。” “那就恭喜你了,李副营长。” 上官雨把那个“副”字咬的特别重。 “没想到你这朵军中之花能被堵在这小山坡上,也是咱们俩的缘分,投降吧,咱们可以去那边做个gm伴侣。” “哦?难道他们没给你发三个老婆吗?” “发是发了,可是猴子女人长得又矮又黑又丑,跟你没法比。” “我可不敢跟你,那个在师战前动员大会上又是写血书又是上台表决心的李大班长,没想到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跟他废什么话。” 李国庆举起了gun,“哒哒哒,哒哒哒”两个三发点射,给十米外的叛徒上身打了六个gun眼。 “你干嘛鲨了他?” “不鲨了他,留着过年啊。” 李国庆吹了吹gun口,流里流气道:“谁让他也姓李,老子替老李家清理门户。老李家坏种多,能鲨一个少一个。” “可是他们的炮弹就要来了啊。” 上官雨话刚说完,半山坡的猴子兵就开始往下撤。 “怕个卵。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早就活够了。” “那在咱们死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上官雨羞涩道。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能不能跟我接一下吻,我还没尝过接吻的滋味。” “还有这好事?” 李国庆捧过上官雨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呸,姑娘,你这烟瘾得多大啊,跟你接吻跟他么掏粪坑似的。” “你……”上官雨狠狠地吻了回去。 “咻咻咻……咻咻咻……” 炮火覆盖了小山坡。 全书完。 第315章 这该死的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 “我没死?” 李国庆缓缓醒来,看着颇为现代化的病房:“二穿了?” “记忆呢?” 等了好久好久,李国庆也没有那种融合记忆时的头痛感。 “空间呢?” “进去……” “芝麻开门……” “我要进空间……”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空间器灵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曹! 难道又是他么的白板穿越? “系统?” “亲爱的统统?” “438系统?” “v587系统?”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宇宙第一帅统子?” “小叼毛?” …… 咱老李这间歇性神经病又犯了! …… “医生,医生。” 穿着漂亮制服的护士刚走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病人坐起来了,撒丫子就去喊医生了。 不大会儿,病房里就涌进来一大群医生护士,对着李国庆又是听诊器又是小锤锤,还推来了心电图、b超啥的,就是一通检查。 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病房里就剩下一个金发碧眼的护士了。 “今天是几号?”李国庆用普通话问。 “what?”护士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艹,这他么哪一年啊? 不早就是全世界都在说华夏话,孔夫子的话越来越国际化…… “今天是哪一年几月几号?”李国庆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1985年1月16号星期三。” “这里是哪里?我什么时候来的?” “港岛圣玛丽亚医院,你是一个星期前被送过来的。” 艹,应该是没二穿啊。 “老板。” 珍妮连滚带爬地跑进了病房,扑进了李国庆的怀里,哭得那叫一个痛啊,跟死了爹似的。 李国庆嫌珍妮烦,把她赶走了,接着进来的是刘秀。 刘秀一进病房,就给李国庆跪下了。 “老板,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更不该撇下你,我这个保镖当得不合格。”刘秀“啪啪”抽自己嘴巴子。 “行了,不怨你。”李国庆想把刘秀拉起来,拉不动,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对了,上官雨怎么样了?” “上官同志……她……牺牲了。” 李红他们那个担架小组,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猴子的特工队,俩民工跑得快,没堵住他们,李红被突然窜出来的特工队抓了“舌头”。 后面回去的两个抬尸组倒是顺利地回了营地。 这边的战场态势就是这样,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能不能跟敌人遭遇,全凭运气。 俩民工跑回营地,把情况一汇报,上面就派出了一个连的增援部队,但是增援部队被敌人的炮火给拦住了,过不去。等增援部队赶到前沿观察所那个小山坡的时候,这边的炮击已经结束了。 增援部队冲上了小山坡,在一个弹坑里发现了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上官雨,以及被她死死地压在身下,昏迷中的李国庆。 至于那个李班长,不,李副营长,已经在炮击中化为了齑粉,军工战士李班长,被定为失踪。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但就是不醒的李国庆,先是被送到了后方医院,但医院就是找不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是珍妮让人包机把李国庆送到了港岛的医院。 珍妮本来想着直接把他送花旗国,可是考虑到飞行距离太长,怕路上出现什么风险,所以退而求其次送到了港岛,港岛顶级医院的医疗条件并不比花旗差多少。 “我要去看她……” 李国庆挣扎着站起来,可刚迈出左脚,身子就向后倒去。 幸亏刘秀反应快,一把扶住了他。 站在门口偷看的珍妮也忍不住冲了进来,帮着刘秀把李国庆放回床上躺好,珍妮哭着说:“老板,你哪里都不许去。” …… 又过了一个星期,李国庆的身体才恢复得差不多,但他明显话少了很多,没事总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医生说他身体上虽然没问题了,但是精神上还是受到了创伤。 为了让老板散散心,珍妮带着李国庆去了罗素街的码头饺子旗舰店吃了他最喜欢吃的猪肉韭菜饺子。 李大老板出行,百鬼避让。 珍妮现在对李国庆的安保问题那是相当的重视。 老板是个招灾体,上次保镖没在身边,他就让人绑架了;这次保镖又没在身边,直接挨炮轰……额,人家用大炮轰他,带多少保镖都没用,122榴弹炮就是真理。 老板还是个病娇体,动不动就昏迷,一昏迷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不醒,堪比他们华夏人四大美人里面的病西施。 为了保证李大老板的绝对安全,现在李大老板身边不跟个一二十个保镖,珍妮都不让他出门。 是保护,同时也是对李大老板的限制,稍微危险一点的地方,压根就不会让他去。 “这条街地地皮,你买下来多少了?”李国庆吃了几个饺子,就没胃口了,指着外面那条依然很脏很乱的街问。 “已经买的差不多了,我还拿下了电车厂的地皮。” “电车厂?电车厂不是公家的地皮吗?” “不是,电车厂原来是九龙仓集团的产业,包船王收购了九龙仓以后,本来打算把这个建成跟尖沙咀海港城一样的购物中心,可这两年港岛房地产行业低迷,包船王也在不断出售旗下的地块。” “你的意思是把电车厂买下来了?” “不,我买的只是电车厂的地皮而已,那个破厂子,我可不要。” “你个炒地皮的。” “还不是老板你教得好。”珍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74年九龙仓就买下了电车厂的地皮,这块地的用途本来就是住宅用地。” “出于城市发展的需要,港英当局打算把电车厂迁到西营盘。包船王想把这块地建成住宅,但城市规划委员会不允许在这片区域新建住宅项目,只能建成写字楼或者购物广场之类的商业地产。” “那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卖地皮,或者咱们自己建购物广场。” “包船王就这么看着你在中间挣一道?” “他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经常生病,现在的经营风格是挣不挣钱无所谓,一心求稳。有传言说他准备在今年分家析产,他没有儿子,打算把名下的产业交给女儿和女婿。” “咱们对电车厂的收购,在去年11月底就完成了,然后12月19号,你们国家跟牛牛国的《中英联合声明》就在燕京签订了,声明出来以后,包船王后悔不迭。” “首鼠两端的人,最终会失去更多。” “的确,他们这帮港岛商人,最喜欢的就是两头下注。” “包船王不但在你们首都燕京捐建了一座以他父亲的名字命名的涉外酒店,还给你们魔都交大捐了1000万美刀,建设一座图书馆。” “去年他回到他的祖籍甬城,打算给家乡捐建一所大学,并在去年十二月跟甬城当地领导在燕京签了《洽谈纪要》,捐资相当于5000万元软妹币的外汇创办甬城大学。” “但是他把资产转移到牛牛国和花旗国的更多,给内地捐的那点钱,只是他资产里面的很小一部分,并且内地多次动员他去内地投资兴业,他都借故推脱,只在香山建了一个小纺织厂。” “可以理解,出门在外有点家国情怀的大富豪,给点钱接济接济老家穷亲戚很正常,但是让他们抛家舍业回国支援国家建设,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人都是自私的。” “老板,你已经做了不少了。现在你们国内,端你饭碗的已经有数万人,加上他们的家属,至少有几十万人靠你养活了。” “不是我们养活了他们,是他们养活了我。我是给他们工作机会让他们挣到了工资,但我挣走的更多。” “话不能这样说,没有你,他们连挣工资的地儿都没有。” 到底是工人养活了资本家,还是资本家养活了工人,这是个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永远解释不清楚的问题。 看着年味十足的街道,李国庆说:“我想回家过年了。” 第316章 又双回京了 回内地之前,李国庆还被迫加了个班。 扎哈拿着她对小渔村凤凰2号酒店做的设计稿,来找李国庆汇报工作了,李国庆看着扎哈的概念稿,听着扎哈对设计理念的介绍,良久没说话,然后让人开车把他们带到了郊外一处地方。 “lee,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扎哈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难道lee要潜规则我? “做什么?”李国庆把扎哈的设计草稿扔在了扎哈脸上:“你不觉得你设计的凤凰2号酒店,跟这里的某个东西很像吗?” “跟什么东西像?” “你看那玩意儿是不是跟你的图很像?”李国庆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露在地面上约有两米多高的水泥坟丘子道。 “lee,我发誓,我没有照搬别人的创意。” “创意你妈个头。” 李国庆骂道:“那东西叫坟头,是给死人住的地方。” “你们华夏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搞建筑的民族,远到你们的万里长城,近到这座坟,都那么充满了建筑的设计感。” 李国庆都无语了:“大姐,我让你设计的是酒店,酒店,是给活人住的,不是他么的给死人住的坟头。你家酒店要是长成这样,没有一个华夏人会愿意住的。” “为什么?” “阴宅,不吉利。” “你们内地人不都是无神论者吗?” “额……” 李国庆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扎哈解释了,他干脆也懒得解释了,发挥他既是老板又是甲方的优势地位,道:“改,马上给我改。” “请提出你的设计需求。” “额……”李国庆会提屁的设计需求啊,想了想,道:“既然酒店的名字叫凤凰酒店,你把酒店建筑的外型就给我设计成凤凰吧,不要考虑什么浪费不浪费使用空间,最低要求是能去国际上拿奖。” “你这最低要求还真不高。”一旁的珍妮吐槽道。 …… 从启德机场直飞首都机场,李国庆一出飞机舱门就裹紧了他身上的长款diao羽绒服,跟着他下飞机有刘秀等多达二十人的安保团队。 李大老板身上的长款羽绒服是diao牌设计师博昂专门给他量身定制的,全球独一份。 马克·博昂为diao牌现任设计总监,1961年接替应征服役的杨树林成为diao牌主设计师。 博昂在diao牌1961春夏高级定制女装秀上,推出其首个时装系列“slim look”,其客户包括伊丽莎白·泰勒、索菲娅·罗兰和格蕾丝·凯利等一众好莱坞明星。 博昂设计的衣服虽然缺乏缺乏兴奋感,但还是赢得了众多明星的青睐,比如伊丽莎白·泰勒,她在博昂的“slim look”上,就一口气定下了12套裙子。 除了好莱坞明星,皇室的女人们也对博昂的设计颇为青睐,摩纳哥王妃和卡洛琳公主就是他的忠实客户,他最着名的设计是1967年为狮子国王后法拉赫·巴列维设计的婚纱。 不是羽绒服买不起,还是军大衣更有性价比。 李国庆出了机场就找了一家军人服务社,买了件正宗军工厂产的军大衣,换上之后,瞬间感觉舒服了。 羽绒衣保暖效果还不错,可没分量啊,李国庆还是更喜欢沉甸甸的感觉,军大衣里面光棉花就得好几斤。给部队供应的军大衣都是用的好棉花,这年头好像还没有黑心棉。 没有黑心棉? 1987年8月8日临安武林门火烧瓯城5000多双劣质皮鞋的事件了解一下。之所以出现那件大事,还不是多年来瓯城皮鞋产品质量问题累积的必然结果嘛。 东北一位新娘给新郎买了一双瓯城皮鞋,结婚筵席上新郎的皮鞋开了帮,鞋帮里面垫了马粪纸,这对新婚夫妇把皮鞋寄给当时的瓯城二把,并附言“瓯城人拿这种皮鞋坑人,你当二把的脸红不脸红。” 有马粪纸皮鞋,难道就没黑心棉军大衣? 额,马粪纸就是黄板纸,是由稻草和麦秸等制造而成的,所以它会比较粗厚,在颜色上是偏黄色的,因此人们也就叫它马粪纸。 李国庆先回了趟“李老庄”跟铁家三朵小花和李家两朵中药材团聚了下,由于不经常见面,孩子们不但对李国庆没有亲近感,反而铁梨花和李紫苏俩小的见了他就往保姆的身后躲。 天生没有亲人缘的李国庆也不以为意,这样也好,省得几个孩子长大了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跟李国庆家未来的太子公主争产啥的。 “老板,有个事我得给你汇报一下。”党小花跑来道。 “什么事?”李国庆喝着小供春里的铁观音,道。 “你姐……啊不,李来娣结婚了。” “哦。” “老板你不问问她嫁的人是谁吗?” 党小花看李国庆的态度都有点急了,当年李来娣在“李老庄”住的时候,党小花跟李来娣关系还不错,可以称得上是闺蜜。 “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板,哪怕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党小花从李国庆手里夺下他那个小供春茶壶,道:“李来娣的工作被人搞掉以后,就匆匆嫁给了他们厂里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哦。” “那男的比李来娣大十来岁,下面有七个孩子,最大的孩子是个男孩,都快20了,最小的那个还不到四岁。七个孩子里面有四个是低能儿,他跟他前妻是表兄妹关系。” “哦 ,说完了吧?” 李国庆扔下一句:“放下救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然后带着保镖们就走了。 蠢病,没得治。 李来娣没结过婚,李来娣长得也不丑,李来娣还有一门在木头上雕花的手艺,李来娣还是燕京户口……哪怕是她年龄大点,就她这些条件,愿意娶她的男人,有的是。 李来娣偏偏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火坑跳,这不是蠢这是什么? 什么,没工作,怕在燕京活不下去? 哪怕李来娣用她那萎缩的小脑干想想,如果她真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她求上门来,李国庆能不管她? 不说别的,就上次临走之前,国珐塞给她那200块钱,她省着点花,支撑个几个月半年什么的应该都没问题,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挑个不说好一点的吧,找个正常一点的男人总该没问题吧? 只能说,祝她幸福吧。 李国庆带着保镖们去了位于后海的国嘉和郭佳的小家。 郭佳已经生了,生了一男一女一对龙凤胎。 好死不死的,小哑巴国嘉还真听了李国庆的建议,让他儿子叫国小嘉,女儿叫郭小佳。 国嘉本来想着让儿子随母姓的,郭佳死活不干,说不能忘本。 其实,“国”这个姓,一定程度上会让孩子自卑,毕竟一听到的这个姓,人们会自然跟孤儿联想起来。 “嘿哟,我的大儿子,我的好闺女。”到了国嘉家,李国庆一把抱住了俩还裹在小被子里的小婴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郭佳生完孩子,小哑巴国嘉第一时间就给李国庆打了电话,李国庆自己主动提出要当孩子的干爹,两口子欣然答应了。 “来,把给我儿子和闺女的见面礼抬上来。” “抬”这个字,用的一点都不夸张。 李国庆给国小嘉和郭小佳在那个9999的老周家每人打了一个16斤的纯金实心长命锁,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块18斤的大金砖。 四个大金疙瘩加起来有68斤,四个保镖抬着,挺像样的。 买这四个金疙瘩花了多少钱,李国庆都懒得去问,是珍妮一手操办的。不过李国庆路过友谊商店买奶粉的时候,看到那里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供应24k金戒指,每克软妹币54.4元。 9999的应该比24k的会贵不少吧? 就算是按54.4元一克,68斤,3万4千克,也得180多万。 这可是85年的180多万! 从国嘉家里出来,李国庆刚带着保镖走到路口,刚想上车,对面就有一辆熟悉的老红旗驶过去,停在了离国嘉家不远的一个胡同口。 第317章 猹李王都不敢吃的瓜 老红旗后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不是睢小红那臭娘儿们又是谁。 睢小红也看到了李国庆,就朝李国庆走来,刚走几步,就有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突然从胡同里窜出来,举着手里的三棱军刺就往睢小红身上攮,手跟他么的电动小马达似的,一口气攮了睢小红二三十下。 要说这大冬天的,人人身上大棉袄二棉裤,就算有人拿刀往身上捅,就算能捅进去,恐怕也不好往外拔。 睢小红女士可倒好,要风度不要温度,就穿个呢子大衣,那男人捅得那叫一个顺溜。 当然,如果她穿得多,身上不好捅,人家肯定朝她脖子上捅。 捅完睢小红以后,那男人又脱掉自己的棉袄,把三棱军刺对准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捅了进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不远处的路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有乌泱泱的吃瓜群众围了上来。 “走吧。” 李国庆坐上了皇冠第七代,命令保镖开车。 这车还是跟着那1万辆“走私车”一起进的内地,李国庆让人往燕京送了20辆,当保姆车买菜用。 猹李王这次只是远远地吃了口瓜,没敢靠近看。 有些瓜可不能乱吃,就像后世总有什么报警的人被抓起来然后就成了凶手,珍爱生命,远离犯罪现场。 “老板。” 三天以后,国辉跑来汇报说:“后海发生的命案调查清楚了,是你那老同科金山干的。他先是跟踪赵刚,到赵刚住的的四合院,捅死了赵刚以后,又在他们胡同口蹲守,连捅刚下班的睢小红二十八刀。” 你他么还挺有文化的嘞! 同一年考上的大学,就叫同科。 “这里面没咱们的事吧?” “额……没有。” 反正国辉是不会承认是他派人跟踪睢小红的时候发现了金山,然后又让人暗中把睢小红两口子的行踪告诉了金山。 随着金山的当场自鲨,这些就成了永远的秘密。 这年头可不像后世似的,到处都是摄像头,大数据都能追人。 为什么会存在刑讯那啥口供定罪啥的,就是因为好多案子,根本就找不到证据,甭说人证了,就连物证都不好找。 要不为什么会有说法是“坦白从宽,牢厂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你要是真能抗住,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犯案的线索。 往往是你扛不住了,主动招了,然后反推,才有可能找到证据。 比方说凶器,你用完找口深井一扔,你不说,谁知道那凶器跑到哪里去了。按程序执法,找不到凶器,就很难定罪。 额…… 千万不要犯罪,犯罪以后更不能心存侥幸,认罪伏法,重新做人。 “赵刚他爹不得雷霆大怒啊?” “怒不起来了。” “为什么?” “大檐帽搜查赵刚家里的时候,不但发现了两个浑身赤身果体被绑起来的女工,还在赵刚家里发现了大量他折磨女人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录音和录像带。” 国辉说这话的时候,哪怕戴着口罩,李国庆都能看出他咬牙切齿。 “我擦,这比写日记还要命啊。” “额……赵刚也有日记的习惯,每折磨一个女人,他都会写下详细的过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每个细节他都记载得很清楚。就算他被抓了,录口供,他都未必能交待得这么清楚。” “意思是赵刚他爹忙着捂盖子呢呗。” “捂不了了,因为影响太恶劣,上面已经连夜开会,让赵刚他爹提前退休,如果查出来赵刚他爹还有别的问题,还会追究他的责任。” “赵刚那混蛋,到底折磨了多少女人啊?” “具体数字,我那在部里上班的战友没说,不过他说了至少有几十个,其中还有不少是14岁以下的幼女。” “艹!”随即李国庆又想到了什么,说:“他害了这么多女人,还能隐藏这么久,里面应该有不少是自愿的吧?” “你说的没错。”国辉拳头都攥紧了:“除了少数是强迫的,大部分女人确实是自愿的,甚至有不少是丈夫主动献上妻子、父亲把未成年的女儿送到赵刚手上。” “老板,你说人性怎么能坏成这样!” “为了一份工作,为了一个能吃上商品粮的户口,大姑娘小媳妇主动跑到赵刚面前脱下衣服;为了一个升迁的机会,丈夫亲自把妻子送到赵刚床上;为了让赵刚帮忙平事,当爸爸的亲眼看着女儿被折磨。” “当初你跟国嘉吃不上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去偷取抢?”李国庆看着国辉的眼睛,问。 “没……想过。”国辉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可我们克制住了,哪怕我们饿肚子饿得睡不着,也不会那样做。” “每个人的底线不同,可能是那些人底线比较低吧。不就是让人打一顿嘛,又打不死,能换一份工作,值啊。” 赵家人永远退出了zz舞台。 燕京就是个大权力场,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起起伏伏,你看他起高楼,你看他宴宾客,你看他楼塌了。 某些网文动不动就是燕京四大家族,什么世家,燕京没世家。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五七年。 …… 燕京郊外山上的一座公墓里。 “老大啊,兄弟们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饼子,吃饱了不想家。”水山把几块玉米饼子摆在了一个没写名字的墓碑前。 中大毕业以后,水山进了财政部当干部,目前已经是一个实权科长了。站在他旁边的是在国企当技术员的火山和街道小干事木山。 木山蹲在地上,给金山烧着金元宝:“大哥啊,你的墓地是兄弟们凑钱给你买的,墓碑上没敢写你的名字,怕有人报复你。不过你阴宅的编号,兄弟们记牢了,每年都会来给你上坟,不会让你缺钱花的。” “大哥,活着的时候,兄弟们总嫌你抠,可是兄弟们知道要不是你抠,兄弟们可能早就饿死好几回了。现在国家放开了,不打击搞封建迷信的了,兄弟们多给你烧点金元宝、纸钱啥的,在下面你敞开花。” 火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这一哭不要紧,木山也咧着大嘴哇哇大哭了起来,站着的水山眼角也淌下了两行泪珠子。 哭了好一阵儿,终于止住了眼泪,木山开始抱怨起大哥来:“老大啊老大,当初李国庆就劝过你,那臭女表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最后还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吧,你活该啊。” “别提那个姓李的,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火山道。 “怎么,你又见过李国庆?”水山用审视的眼光看着火山,问。 “我没见过他,不过我见过他姐。” 火山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道:“我跟我表哥甄英俊参加了他同事的婚礼,他那同事娶的就是李国庆的五姐,他同事比李国庆五姐大十来岁,还带着七个孩子,其中有好几个孩子还是弱智。” “不会吧?” 水山想起来那天夜里,他跟李国庆收拾无良小学老师张建社的场景,李国庆应该挺心疼他姐的啊,怎么眼睁睁看着他姐跳火坑。 “我表哥甄英俊跟他同事是好哥们……” 火山就把从甄英俊那里听来的关于李来娣的事说了一遍。 “大鲨比。” “活该。” …… 水山和木山说了一连串的脏话,木山骂得最脏。 “这李来娣真够蠢的,放着李国庆那么一个有本事又愿意对她好的弟弟不亲近,自己非要作死。”木山道。 “是啊,李国庆那人虽然性子凉薄了点,但对他自己人还是很不错的,咱们当初要是对他再好一点,想必咱们也能借着他的力。” 水山颇为感慨道。 第318章 糖酒会(上) 被“夸”生性凉薄的李国庆,站在一个小院外面,拿着望远镜远远地看着院子里正在忙里忙外的李来娣。 “老板。”党小花跑来汇报说:“跟她的邻居们打听过了,你姐夫……啊不,李来娣男人虽然年龄大了点,倒是个疼媳妇的。” “李来娣照顾几个孩子是挺辛苦的,倒也没遭什么罪,就是他们一家九口人就靠李来娣男人一个人的工资,日子过得挺紧巴的……” 党小花这闺蜜属实不错,话里话外都在帮李来娣。 “去,找他们硬木厂领导,想办法把李来娣她男人的级别和工资提一提,再找街道给他们申请点残疾人补助什么的,补助的钱咱们可以出,但必须让街道发给他们。” 李国庆看着望远镜里满脸笑容的李来娣,叹了口气。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 春节在燕京过的,过完春节,李国庆也没瞎折腾,老老实实过了两个月撸猫逗狗、陪陪家里一大帮孩子的悠闲日子。 不过他在四月初又南下了,这次的目的是桂省的壶城,是去参加第32届全国糖酒会的。 全国糖酒商品交易会(简称“糖酒会”)是由华夏糖业烟酒公司主办的大型全国性商品交易会。 1955年举办首届交易会,因其规模大、效果显着,被称为华夏食品行业晴雨表,素有“天下第一会”的美誉。 改开以来,市场日益活跃,大量第三类商品工业企业对其产品在全国范围内流通的需求越来越迫切。 在这种背景下,1984年,全国糖酒会首次由一年一办改为每年两办,分别在春季和秋季举行,当年春季在国际庄,秋季在邺城。 在邺城糖酒会上,明确提出不按经济成分、不分企业大小、不按地区划分,面向社会开放办会的原则。 李国庆这次来,就是给第一次参加糖酒会的健宝宝加油助威的。 额…… 其实这年头,还不叫糖酒会,而是叫全国糖酒三类商品交流会。 一二三类商品是指国家商业管理机关将商业部门经营的全部商品按其对国计民生的重要程度和需调剂的范围,分为三类,分级管理。 一类商品是关系国计民生十分重大的商品,由国家直接管理。 二类商品是生产集中、供应面宽,或生产分散、需保证重点地区供应,或出口需要的重要商品,由有关部委管理。 三类商品是一、二类以外的其他商品,大部分由地方有关部门管理,有些品种国家与地方协商规定一定的调拨任务。 粮食、棉花、汽油、煤炭等就是典型的一类商品,生猪、鲜蛋、化肥、中药材等是二类商品,烟酒、糕点、饮料等吃饱了用来享受的商品自然没那么重要,被划为第三类。 “食在羊城,穿在姑苏,玩在临安,死在壶城。” 带着一大帮保镖,招摇过市炸街的李大老板对身边的珍妮说。 “什么意思?” 每个字都懂,但组合成一句话,珍妮又不灵了。 要不为什么跨国企业每到一地都要雇佣当地人当大区经理呢,外人能把语言学得很6,但文化内核和思维方式是学不来的。 “吃在羊城是指粤菜精致美味,食之堪称人间一大享受;穿在姑苏则因姑苏丝绸誉满海内外,用姑苏丝绸做衣服舒适、华丽、美观;” “玩在临安,是指临安西湖美如西子,佳景怡神,宽人心境;死在壶城则是指壶城有好木材,可以打一副好棺材。” “咱们回去之前,记得提醒我,我让人给你打副好棺材。” “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珍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棺材在我们华夏人眼里是好东西,见棺发财。” “你们华夏人的文化真是奇奇怪怪,一方面特别忌讳跟死有关的东西,另一方面却又创造了跟死有关的好多吉祥话。” “这就是华夏文化深层的东西,华夏人讲究阴阳相济,否极泰来。” “阴阳相济我知道,不就是一男一女干那啥嘛,屁鸡太来又是个什么东西?放屁的鸡吗?”珍妮眨巴着她那大眼睛问。 “你换个中文老师吧,求求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大老板还真带着珍妮去了家具厂,这家具厂业务挺杂的,除了打活人用的日用家具,连死人的寿材也做。 人来疯的珍妮,居然一眼就喜欢上了见棺发财,不但用手从头摸到尾,还非要亲自进去躺一躺,拦都拦不住。 洋婆子,啊不,外国友人能看上咱的产品,那是给咱面子,家具厂的人搬来凳子,还让女职工扶着珍妮,把珍妮送进了见棺发财。 哪知道珍妮女士往里一躺,觉得挺舒服,还嚷嚷着让人把盖盖上。 老外这脑回路,真是没谁了。 拿着华夏的纸扎参加艺术品大赛、拿着天地银行的钱包红包,这些都是大老外们干得出来的事。 我踏马给你盖上盖,再把子孙钉给你板上钉钉了呗。 “lee。” 珍妮突然从里面坐起来,跟他么诈尸了似的,给李国庆吓一跳。 “这个我要了,我要把它运回我在曼哈顿的公寓,就摆在我那200多平的大客厅里,等我死了,就把我放进去,我要上下左右全镶满不灵不灵的钻石,还只要粉钻红钻和紫钻。” “那往里一躺,多扎得慌啊。再说了,上哪给你找那么多彩钻啊。” “老板,难道你不知道,你在河源的卡本工厂,已经种出来彩钻了吗?别说粉钻了,你想要什么颜色的钻石,那里都能给你弄出来。” 这些话,珍妮是用德语说的。 “卧槽,毛子的工程师这么给力的吗?”李国庆也用德语回应她。 “种是种出来了,不过还存在三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一是颗粒太小,很少能过一克拉的,二是纯度不够高,杂质太多,三是生产周期太长,产量太低,并且成本过高。” “这他么等于没说,怪不得国珐都没给老子汇报呢。” “有了技术上的可行性,做出来大颗粒宝石级的彩钻只是时间问题,老板,咱们要发财了。”珍妮双瞳都快变成铜钱眼了。 “发你妹的财,就算造出来符合要求的,也是人工合成钻石,什么东西只要跟人工一联系起来,就是能大批量生产的廉价货。” “那你还投入人力物力财力让人搞这个。” “老子不挣钱,他们也别想挣。” …… 4月12日,第三十二届也是第二届春季糖酒会正式开幕,总共要举办三天。 由于这年头各城市普遍还没有大的会展中心之类的场地,糖酒会的举办地一般都是在大一点的酒店或者饭店,由此也产生了后世糖酒会逐渐分为酒店展和会展展的传统。 各大企业在糖酒会正式开幕之前,在酒店里举办招商会,等正式会展中心开幕的时候,反而成了品牌宣传会,因此后世糖酒会有“开幕即闭幕”的说法,甚至好多厂商因为已经完成了招商,懒得去会展。 不过这年头的糖酒会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去年邺城秋糖会放开以后,一下子涌进来了多名参会人员,参会人员多的好处就是,成交额也激增,达到了8.13亿元,比同年的国际庄春糖会4.15亿元的成交额差不多翻了一番。 参加一趟糖酒会就能把订单带回家,成了烟酒糖……额,不包括烟,自从83年9月正式确立烟草专卖制度,烟就退出了糖酒会……主要是酒和跟糖有关行业的共识,这届的参会人数也突破了人。 第319章 糖酒会(下) 不差钱也敢花钱的健宝宝,当仁不让地占了这届糖酒会的“c”位,不但展位位置最好、占地面积全场最大,还豪气地拉来了体操王子李、奥运金牌第一人许和女排等全国最火的体育明星站台。 跑到健宝宝展位前面看体育明星的人都挤成疙瘩了,主办方赶紧出动了维持秩序的wj,好不容易才把疯狂“追星”的人群给驱散。 为了表示对主办方以及对热情的参会人员的歉意,健宝宝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箱24罐的健宝宝,足足发出去了好几千箱。 不光发,每一个到健宝宝展位的参展人士都可以免费畅饮健宝宝。 得亏能进场的都是持参展证的厂家人员,要是大爷大妈们也跟后世似的,拿着身份证就能换参展证,那么健宝宝展位甭说饮料了,恐怕连一片纸片都休想剩下,就连他们的工作人员都得让人抓走当女婿。 当然,资本家的每一个分钱都不是白花的啊,饮料、雨伞、饭盒等免费赠品赠得飞起,签单也签得手软。 不到一天时间就签下来两千多万的单子,给他们下订单的还是以省会城市的供销社以及百货大楼为主。 两千多万软妹币,也就不到一千万刀的小单子,饮料这玩意儿利润率又不算高,毛利率还不到30%,净利率就更低了。 这点小生意,其实是不值得珍妮这个大总裁亲自到场的,随便卖点ns游戏机都比在这上面挣的多,谁让老板喜欢呢,珍妮来就当是陪李大老板度假来了。 李大老板带着保镖们绕着展会会场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台子的展位,一问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人家台子压根就没来参会。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在1988年的时候,相关政策要求,在公务接待中不得使用台子等17种名酒。“名酒不能上桌”的规定,一下子让台子销售工作陷入困境,各地糖酒公司都不去台子厂提酒了。 为了开拓市场销路,第二年台子厂首次参加糖酒会,在路边摆了一个简陋的摊位,谁能想到堂堂万亿市值a股一哥也摆过路边摊。 想想也可以理解,台子产量一直都不高,六七十年代每年的产量也就几百吨,进了八十年代以后才稳定在1000来吨。 一吨2000多瓶,全年产量也才200多万瓶,作为“官酒”,全国那么多当官的,都不够一人一瓶,根本用不着上展会卖。 李国庆每年10万瓶的台子,还不是通过机关事务局的关系才能买到的嘛,并且他还都是用外汇高价买,相当于出口创汇了。 “同志你好,欢迎您来我们厂的展位参观指导。”路过一个小小的展位的时候,一个说着挺标准的北方普通话,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穿着朴素的女人在展位里面冲着李国庆他们招着手。 这年头,做企业的普遍宣传意识不高,国企职工主动揽客的更是少之又少,李国庆还真对她们家展位来了兴趣。 李国庆一个人进了展位,保镖们守在展位门口,清一色的黑西装黑墨镜,还挺有气势的。不光有气势,他们手里还有真家伙。 在吴淮安的帮助之下,李国庆把他三个保镖挂靠在一家国企的矿山企业名下,给他们办了持gun证。 1981年1月5日经大内批准,《华夏枪支管理办法》于1981年4月25日发布,自1981年4月25日起施行。 办法里规定有配gun必要的厂矿、企业、机关、学校、科研等单位的保卫部门,可以合法持gun,但限制条件很多。 持gun人员携带gun支外出,必须随身携带持gun证备查。因公携带公用gun支到本县、市以外地区的,必须向所在地县、市公安局申领持gun通行证。 除了三支大黑星,珍妮还让保镖们配了锯了把儿的猎gun。 这年头其实并不限制猎gun的使用,非专业狩猎人员持有猎gun的,限十八岁以上公民,每人不得超过两支。 可以说为了保证李大老板的安全,珍妮可谓是煞费苦心。 有持gun证,大黑星可以带上飞机,猎gun是落地壶城以后在当地现买现加工的,走时也带不走。 中年女人先是给李国庆倒了杯水,这年头还没有一次性杯子,用的就是一个搪瓷大茶缸,然后自我介绍道:“同志你好,我是国际庄牛奶厂负责生产的副厂长,我叫申学夏,请问同志怎么称呼?” 卧槽! 李国庆差点没把手里装了七成满、温度得有个五六十度开水的大茶缸跩到坐他对面的女人脸上,这他么可是毒奶小三家的扛把子。 老子又想鲨人了,怎么办? 其实李国庆知道就算他弄死了一个杨流气,还会有十个百个马流气、朱流气,他鲨是鲨不过来的,可是他看见这些烂人就搂不住火。 就拿毒奶小三来说,就他们的经营模式,不管是谁掌舵,就注定了会出事。所谓“奶牛下乡,牛奶进城”,其实就是农户加工厂模式。 这种模式的确是一个节约成本的方式,节约了时间成本和场地资源,不仅如此,还加快了生产效率。 但是,这种模式不能保证原料的质量,农户们为了利润,必然会在牛奶里面添加一些东西,最低级做法就是往里掺水。 但掺了水的牛奶又没法保证蛋白质含量。 蔗糖不够,糖精来凑。 牛奶里面的天然蛋白质含量不足,为了通过检测,奶农们必然会把化工蛋白质往里加,指不定哪种化工蛋白质就加出事了。 但是就他们国际庄所处的区域位置,也注定了他们只能采取这种经营模式,毕竟他们不跟蒙省某利某牛两兄弟似的,能有大片大片的天然草场让他们养牛。 李国庆要做的不是鲨了眼前这个女人,而是要鲨了牛奶厂,鲨了这种经营模式。 就这短短一会儿,李国庆就想了很多,他决定要联合几家牛奶企业垄断国内的婴幼儿配方奶粉。 成年人喝到不好的奶粉、牛奶,他们免疫能力强,无非是闹几次肚子的事,婴幼儿可是要遭殃一辈子的啊。 “同志,同志……”申学夏小声叫着李国庆。 “哦,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点失神,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你们厂的产品。”李国庆微微颔首,致歉道。 “没关系,请问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港岛一家酒店集团的采购代表,我们酒店打算在内地建设一批涉外酒店,主要接待外国客人。”李国庆这瞎话,那是张嘴就来。 其实也谈不上说瞎话,他的确有一家酒店集团,凤凰酒店嘛。 “国际友人跟华夏人的饮食习惯不一样,他们的早餐,必不可少的就是牛奶。你也知道的,全国各地大部分地方并没有建设奶牛场提供鲜奶的条件,奶粉的作用就尤为重要了。” “对对,您说的很对。” 申学夏一听眼前这个是自己的目标客户,激动得脸都红了,拉着李国庆的手道:“我们厂前身是56年由18家饲养户45名社员组织起来的幸福乳业生产合作社,后来有了国际庄最大的奶牛养殖场。” “80年我们厂试制生产的强化麦乳精、颗粒麦乳精产品畅销全国20多个省市,在全国范围内打响了我们的名气。” “83年6月,我们厂成为母乳化奶粉的试点企业之一,同年11月,试验取得成功,并生产出合格产品,我们厂被列为轻工部母乳化奶粉定点生产企业。84年我们厂正式更名为国际庄乳业公司。” 幸福乳业? 幸福个der啊。 你们幸福了,害了人家孩子一辈子。 第320章 老子要当军火商 不得不说,申学夏的业务能力还是很过硬的。 不管是讲产品,还是讲奶牛场的运营,那叫一个专业。 申学夏还让人用她们厂里的样品给李国庆沏了一大茶缸奶粉,奶味儿挺足的,闻着味儿就让人想喝。 等奶稍微凉了一点,李国庆刚想伸手去端大茶缸,站旁边的刘秀突然一把夺过大茶缸,把大茶缸里的奶往自己带过来的杯子里面倒了一些,然后仰起脖一饮而尽。 “我先尝尝。”刘秀憨憨道。 又等了一两分钟,刘秀才把大茶缸还给了李国庆。 李国庆浅浅地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带着保镖,连“试毒太监”都有,申学夏更坚定了李国庆是哪个大资本家的少爷羔子,对李国庆的态度愈发恭敬了起来,一个劲邀请李国庆他们厂里参观指导。 李国庆后来还真派了一批人去国际庄参观学习。 申学夏哪里能想到,等李国庆在黑省和蒙省成立了乳品厂,差点没把国际庄乳业的技术人员给挖空,还凭借海量质优价廉的婴幼儿奶粉,把国际庄乳业给搞破产了。 喝完了奶,李国庆就准备离开,这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西装男人走了进来,给李国庆和申学夏各派了一张名片。 “两位好,我是tp包装东亚地区的市场主管,我姓李,叫李赫德森,我们公司主要生产包装设备及包装耗材。” “79年我们厂在华夏的第一条灌装线在粤省罐头厂投产,生产出来的产品是鲜宝牌菊花茶,这是华夏市场上第一款无菌包饮料。” “今年我们公司在港岛成立了分公司,负责港岛及内地的业务推广及售后服务,我还兼任港岛分公司的总经理。” 李国庆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英文名,hudson lee,什么赫德森不赫德森的,不就是猢狲嘛。 不过这个tp公司,李国庆倒是知道,挺有名的。 华夏奶企里面的军火商嘛,卖给乳业公司设备只收20%的设备款,剩下的80%,只要乳业公司在一定年限内买他们家的包材,就可以用包材款抵扣设备款。 只要买的包材足够多,不但不要剩下的设备款,甚至还有奖励。 当然,资本家的钱可不是白拿的。 据说后世华夏乳品公司每挣4块钱,有3块钱都被tp拿走了。 李国庆正想着如何控制华夏的几个主流乳企,这不,送方法的不就来了嘛。咱老李别的本事没有,抄作业的水平可是一流的。 与虎谋皮、引狼入室这种事情,咱老李肯定不会做的。 什么跟tp成立合资公司啊,或者购买人家的专营权啊,这种捷径,谁他么爱走谁去走,反正咱老李是不会走的,那是为人做嫁衣。 听着李猢狲向申学夏介绍他们公司的历史和产品,李国庆差点没激动地拍一下大腿。 李猢狲说他们公司早在1952年就制造出了用于生产四面体纸包装的灌装机,并注册了专利。就算有20年的专利保护期,现在也他么专利保护期也过了时效了吧?你们做得,凭啥老子做不得? “我们的包装盒采用了四层材料:纸板、聚乙烯、铝箔和再次聚乙烯。纸板提供了结构支撑和保温效果,聚乙烯防止了水分渗透和氧气进入,铝箔反射了光线和紫外线,再次聚乙烯保护了内部液体食品。” “这种包装方法不仅延长了液体食品的保质期,还节省了运输和储存成本。”李猢狲侃侃而谈。 …… 等李猢狲走了以后,李国庆看着明显心动又一脸纠结之色的申学夏,道:“怎么,对他们公司的产品感兴趣?” “他们公司的灌装机很好,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灌装机,但是太贵了,一台就得上千万软妹币,把我们厂卖了都买不起。” “他们的液态奶产品也很好,但是现在华夏人实在是普遍都太穷了,就算在大城市里,除非干部家庭,一般工人家庭也不舍得每天给孩子喝牛奶,更别说大人小孩都喝牛奶了。” “这也是我们厂现阶段主打婴幼儿奶粉的原因,婴儿喝奶,无非也就是喝个一两年,心疼孩子的家长为了孩子的健康,紧巴大人一两年还是没问题的,也舍得给孩子花这个钱。” “不过我预计再过几年,等内地人手里有点闲钱了,牛奶肯定会进入普通百姓家庭里面的,毕竟华夏人有两大特点,第一是怕死,第二是疼孩子,牛奶是公认的有营养,对身体好。” 着啊! 李国庆记得后世刷视频的时候,好像某利九几年才跟tp包装达成了合作,只要老子提前几年布局,先把坑都填满了,这不就断了tp进军华夏内地市场的路了嘛。 说干就干,李国庆出门就摇来了珍妮。 “你说啥?你要做乳制品包装?”珍妮调门一下子高了八度。 “对啊,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珍妮心里吐槽道:“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老板出门乱跑了,就该给他找十个八个世界名模,累死他丫的,省得他没事总给老娘找事干。” “两件事,第一,找人开发跟tp包类似的包材,第二,去给老子搞世界上最先进的灌装机,最起码不能比tp家的灌装机落后。” “灌装机好弄,格林家族就有灌装机生产企业,在技术上差不多就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就是贵,一台小型的灌装机就得上百万刀。” “等等,你说多少钱?才上百万美刀?这么便宜的吗?我怎么听说tp他们一台灌装机就得上千万软妹币啊?”李国庆疑惑道。 “你说的是一整条完整的大型灌装生产线,包括好多台灌装机以及其他附属设备。只是一台灌装机的话,没那么贵的。” 珍妮想了想,道:“你们国家蒙省扎鲁特旗乳品厂去年引进了一条tp小型灌装机生产线,才花了47万美刀,虽然不是tp家最先进的,但已经是你们内地第一条常温液态奶生产线了。” “卧槽,老子这还惦记着提前填人家的坑呢,没想到人家早早就开始占萝卜坑了,时不我待啊。”李国庆暗暗想道。 “你怎么对tp这么了解?” “额……tp在全球无菌包材市场上占据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每年的销售额高达十几亿美刀,自然是资本的关注对象啊。老板,不得不说你给自己挑了一个好对手,他们已经形成了垄断优势,不好搞啊。” “没关系,国际上竞争不过他们,就在内地跟他们干。” “内地?” 珍妮撇撇嘴:“你们内地的乳制品市场目前以同城低温巴氏鲜奶为主,常温液态奶市场很小,并且你们国家人普遍乳糖不耐受,我对你们国家乳品市场不看好,更别说乳品的上下游企业了。” “听我的,赶紧找人研究咱们自己的无菌包。” “好的,老板。”珍妮先答应了下来,然后道:“老板,最近我会很忙,你还是少给我找点事吧。” “很忙?忙什么?” “额……进入八十年代以来,花旗国的财政赤字剧增,对外贸易逆差大幅度增长,其中本子和西汉斯是花旗最大的逆差国家,花旗国已经在筹划通过美刀贬值来增加产品出口的竞争力。” “相关的谈判已经在进行中,预计将在下半年西方主要国家会签署有关联合干预外汇市场方面的协议,我准备联合一些华尔街大鳄做多日元,到时候会动用天量的资金。”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广场协议嘛。 不过珍妮的话让李国庆挺丧的,什么重生者优势啊,一个大事件的发生,往往都不是突然的,除非是天灾,一般都会酝酿很长一段时间,能不能挣到钱,主要是看你有没有“国会山股神”那样的亲戚。 说起股神,大家第一反应肯定是华尔街。 其实真正的股神隐藏在国会山那些厚重的大门背后。这些“真神”不搞复杂的股市算法,也不用熟悉行业运作,他们自己就是指哪儿打哪儿的“上帝”。 那个窜访弯弯的老妖婆一家子,就是有名的股神。 国会议员们凭借对政策的提前了解,在股价上涨前买进股票,在股价下跌前抛售股票,以此获利。 老妖婆可是大议长,一项政策的出台,她比谁都先拿到消息。 第321章 老子有钱(上) 三天的糖酒会下来,健宝宝共签下了5000多万的订单,整个32届春糖总成交额也突破了10亿软妹币大关。 不过这一切跟李大老板都没什么关系。 依然什么正事都不干的李大老板,带着保镖们在“甲天下”游玩了一个多月,直到六月初才回到了燕京。 在航站楼里,李国庆拦下来了。 拦他们的不是大人,而是两个抱着募捐箱的小朋友。 “小朋友,你们是为谁募捐的啊。”李国庆蹲下身来,摸着其中一个小女孩的脑袋,道。 “熏悟空。” 卧槽! 这么早就有让儿童诈捐的了? 后世是打扮成大圣的泼猴骗人照相,照完相不给钱不让走,这才八十年代中期,就有人打着大圣的名义骗钱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给孙悟空募捐啊,是要给动物园的猴儿买桃吃吗?”李国庆看着俩四肢完整的孩子,看样子不像是有组织的。 “爸爸妈妈说《西游记》剧组没钱了,他们没钱,就没法拍好看的《西游记》了,所以我和弟弟来机场募捐,给他们筹钱,让他们继续把《西游记》拍下去,我要看大闹天宫,我要看真假美猴王。” “好孩子。”李国庆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把口袋里所有的钱掏出来,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募捐箱里。 “谢谢叔叔。”小女孩从背着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本小画册,递给了李国庆道:“这是剧组几个主要演员的定妆照片,送给叔叔了。” 说完小女孩抱着募捐箱,带着弟弟去拦下一个乘客了,李国庆看到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打扮得体的女人。 “卧槽,老子这还是没逃过照片套路啊。”李国庆翻了翻手里黑乎乎的小画册,哑然失笑道。 画册是油墨印刷,黑白的,制作很粗糙,不到十张的黑白画,制造成本应该也就几毛钱,李国庆往募捐箱里塞的那把钱,少说得有好几十,亏大了啊。 就算是彩色照片,不到十张也就几块钱。 李国庆带着孩子们去大广场玩,那里有拍照的,拍一张黑白照片才7毛5分钱,彩色照片也才1块9毛钱。 拍彩色照片,想拿到照片还得等好长时间。 等待时间从一星期到一个月不等。 因为在燕京洗印彩色照片成本较高,照片拍好后,把几百卷胶卷搁到旅行袋里,给燕京到别的城市的列车员,列车员带过去,洗完照片再拿回来。一来一回,时间就没法保证了。 由于取照慢,都是请顾客留下地址,等照片洗出来后再给顾客寄过去。由于游客地址书写错误等原因,照片寄过去又被退回来很常见。 李大老板自然有自己的相机的,什么哈苏啊徕卡啊一大堆,给孩子们拍照也从来不吝啬胶卷,老家的小叔小婶隔几个月就能收到李半夏和李紫苏的照片。 小叔和小婶回到老家,拿着李国庆给的钱,找村里买了块宅基地起了两间小房子,小叔继续种他的地,偶尔会去县城打点零工,小婶已经干不了重活了,就在家给小叔做做饭什么的。 亲戚邻居们来了一波又一波,有真心探病人的,但大部分都是来打听消息的。毕竟小婶一个被省里大医院下了“销户证明”的人,出去了挺长时间,好好的回来了,有心人自然是要探究一番。 不过小婶只说在首都把病看好了,李国庆带她出国看病的事,她是什么人都不说,还嘱咐小叔把嘴管好了,不要给侄子惹麻烦。 李大妮和李二妮没回家,村里就有传言说小叔小婶为了治病把两个闺女给卖了,小叔小婶既不澄清,也不说俩孩子的下落。 临走之前李国庆给小婶买的奶粉,他们回老家以后,有一次小婶在屋里喝奶粉忘了关门,被奶奶李张氏给撞见了,老不死的李张氏大发雷霆,骂小婶不孝,吃独食,还骂小婶让她老儿子断了后。 一向愚孝的小叔终于硬气了一回,替媳妇把老娘赶走了。兄弟几个该给老爹老娘的养老钱、养老粮食,小叔不少给,但也不多给。 李有福让小叔跟小婶离婚再娶,小叔就以断绝关系相逼,才让俩老不死的断了这个念头。 什么孝比天大的,就算在农村,愚孝的也是神经病,不孝顺的反倒多的是,能正常给养老粮食、养老钱的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兄弟之间也就那么回事。 小叔小婶的房子还不是低价卖给了李大柱,给李大柱家的孩子当了婚房。那价钱低得哟,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李二柱他们自己家的房子,李二柱和刘玉香进京之前委托给李大柱照看,俩人死亡的消息传到老家,李大柱把他们的房子据为己有。 李老二这一支,算是断根了。 从机场回到“李老庄”,李国庆随便吃了点饭就回屋补觉了。 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坐个飞机就累得不行。 一觉睡到快天黑,还是被尿憋醒的。 去放了水,李国庆打算回屋继续睡大觉,被听到动静的国辉给叫住了:“老板,陈部来了,等你一下午了。” “陈部?他来干啥?让他走,看见他就烦。” “你个瓜娃子,说谁烦呢?”陈部突然钻了出来,给了李国庆两个疙瘩梨:“你小子架子越来越大了啊,让老子等你好几个小时。” “哎哟喂,陈老爷子,您老怎么来了?烦谁也不能烦您老人家啊。” “有事找你。” “再见,我梦游了,谁赶紧把我送回房间去。”说着李国庆还学僵尸跳,往自己房间蹦。 “老子蜀道山,赶紧给老子爬过来。”陈部用他的拐棍勾李国庆。 去年冬天,陈部摔了一跤,然后就离不开拐棍了。 “是。” 李国庆低眉臊眼地走到陈部身边,还主动把耳朵凑过去,然后让陈部揪着耳朵去了“白虎堂”。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知道知道,《西游记》剧组的杨导嘛,我认识。”李国庆热情地伸出手跟杨导握手。 “你小子面子真大,杨导这个大忙人,放着戏不拍,溜溜等了你一下午,你给全国的电视观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陈部佯怒道。 “我的错,我的错,两位晚饭吃了没?没吃在我这吃点啊,好酒好菜管够,小子自罚三杯。”李国庆殷勤道。 “还是杨导面子大,我老头子来你这,你小子从来没说主动请我吃饭的,喝你点酒,跟要你命似的,老子喝你的酒是给你面子。” 我谢谢您! 您老那面子,小子宁愿不要。 自从有一次陈部来“李老庄”做客,到饭点了,死活不走,李国庆无奈之下只能留他吃饭,富贵大爷的厨艺让老头大快朵颐不说,地窖里的台子也遭了殃。 表脸的陈部喝倒是喝不了多少,毕竟岁数在那呢,可他跟李国庆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每次来都要让司机扛一两箱台子走。 那可是80年代初的台子哟,搁后世,随便一瓶都得卖七八万块钱,陈部这是来一次就扛走二三线城市一套房啊。 不光自己喝,还没事就带一帮老哥们过来,连吃带拿的,没少祸祸李国庆那堆台子,吓得李国庆连夜把台子给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然后带着老兄弟过来扫荡的陈部觉得丢了面子,堵着李国庆的房门溜溜骂了他三天。活祖宗可惹不起,怎么转移走的,又只能怎么转移回来,“李老庄”都快成了老干部俱乐部了。 其实李国庆知道陈部这是给李国庆扩展人脉的,这些老爷子,随便拎一个出去,都是威震一方的主。 虽然老爷子们都退下来了,他们的小辈儿也都渐渐起来了,不能说横扫政界还是军界吧,反正是股强大的力量。 “小李同志,今天我过来,还真就是找你化缘的。”杨导道。 第322章 老子有钱(下) “杨导您客气了,有事您说话。” 李国庆对杨导挺尊重的,没跟她实际接触过,不知道她具体人品如何,但能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拍出一部什么时候看都不会腻的《西游记》,就冲这个,李国庆就愿意喊一声“杨导,yyds。” “81年冬天,我们副台长主持召开了一次会议,上级领导提出要将四大名着搬上电视荧幕,最先提上议程的就是《西游记》和《红楼梦》,我接下了拍摄《西游记》的重任。” “82年2月25日剧组成立,7月剧组在广陵试拍了《除妖乌鸡国》一集,10月1日该集在央视播出,引起了很好的反响。84年2月3日又播出了《计收猪八戒》、《三打白骨精》两集。” “嗯,这三集我都在电视上看了,不管是艺术性还是趣味性,都是国产电视剧里面的佼佼者。”李国庆由衷赞道。 “当初立项的时候,台里给我们批了300万的经费,这笔钱的确是笔巨款,但是实际拍摄过程中,根本不够花。” “还有小人往上面写匿名信告状,说杨导他们拿着公款带着剧组到处游山玩水,浪费国家的钱。”陈部用拐棍顿着地道:“咱们的有些同志啊,自己不愿意干事,还见不得别人干事。” “上面派了调查组核实情况,才还了我们清白。调查组回去汇报说演员的片酬很低,猴哥和八戒的片酬是最高的,因为有武打戏比较辛苦,每集五六十块钱,七八十块钱,那是玩命拍的戏啊。” “听起来一集七八十块钱,好像是不少了,可我们拍一集有时候需要好几个月,这样算下来还没他们在原单位拿的工资多。” “演唐僧的每集都要比猴哥和八戒低5到10块钱,为此演员还总闹意见。生活上也很艰苦,每顿饭几毛钱的餐标,我有个剧务叫大李,跑前跑后很辛苦,他甚至都吃不饱,经常从我碗里抢饭吃。” “这点饭钱,能吃到什么啊。从去年开始,物价飞涨,一盘蘑菇肉片都从原来的1块多涨到3块多了,红烧胖头鱼居然要6块8,我老头子去羊城,花了2块5居然只吃到了6个饺子。”陈部感慨道。 说完陈部还看了李国庆一眼,那意思是说:臭小子,你家里有啥好酒好菜,赶紧给老子上啊。 李国庆会意,喊来了富贵大爷,让他准备一桌酒席。 “懂事。”陈部用欣慰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剧组主要成本支出都在服装、道具、制作、差旅等上面,调查组的报告递交上去以后,台里领导很是感动,表示要给我们剧组加拨100万经费,不过这100万经费迟迟没有到位。” 杨导继续说道:“今年五一过后,我们组和红楼组都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经费不够用了。红楼组的老王鸡贼,早早就向上面打过了申请资金的报告,领导们开会讨论以后,咬牙给他们增加了300万。” “可是当我听到消息,又去找领导申请经费,领导们表示已经无能为力,抽不出钱来了。有段时间我天天往台里跑,每逮着一个领导就找人哭穷,不,我是真穷,后来领导们看见我,都躲着走。” “我要是你领导,张嘴就给我要几百万,我也躲啊。” 陈部感慨道:“好家伙,300万,都够养活一个上万人的陆军师了。战士津贴一个月7块钱,每天的伙食费6毛2分钱,这是买菜买肉的钱,每月45斤的粮食供应,你算算,300万,够他们用多久?” “由于没钱可拨,台里决定我们组停止拍摄,补齐已拍摄剧集的镜头,尽快收尾。我们合计了一下,目前为止,能够完整播放的剧集只有10集,还有5集零散地拍了部分镜头。” “原定的25集,现在只有10集可播,我们不但没法跟上级领导交差,对全国人民也没法交代啊。已拍的10集根本不连贯,东一集西一集的,如果上映了,全国的电视观众不骂娘才怪。” “何止是骂娘,300万就弄出来个这玩意儿,观众们不得把你们台大门给砸了啊。”李国庆心里暗暗想道。 “我不甘心,多次找到台里领导据理力争,台里领导好不容易才松口表示,剧组可以寻找社会资金或赞助,找到资金就可以继续拍完。” “但是我们一帮子演戏的,上哪去拉几百万的资金啊。满世界去乱撞,不是什么信托公司愿意投资啊,就是哪个大央企愿意赞助我们继续拍摄啊,可到后来,被证实都是假消息。” “为了给赞助方更直观的印象,剧组把主要演员的定妆照洗印出来,做成了一个相册。但是胶卷很金贵,相册只能做几本,不少谈判单位表示要留下相册以便开会研究,我们都舍不得给人家留相册。” “为了节约费用,剧组又想出了个办法,印制了一批单张的宣传页,每到一家就留下一张。别说人家怎么看我们了,我们自己都觉得寒酸,丢人。堂堂央视大大剧组,连个宣传册都给不起。” “这么难,你想过放弃吗?”陈部问。 “怎么没想过。” 杨导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的演员都是从各大京剧团、评剧团、话剧院等单位抽调的,人家自己也有很重的演出任务,想借调人家一个演员,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借调过来的演员,在他们原剧团里个个都是角儿、台柱子,不好的演员我也不要。角儿们就没有没脾气的,吃不好住不好,发点牢骚都是轻的,还有不少闹着要离开的。” “听说你们唐僧都换人了。”李国庆插嘴道。 “是啊,第一位唐僧是我在北影挑的,我让他去法源寺跟庙里的和尚同吃同住半个月,但他就待了十天就跑回来了,吃不了那里的苦。” “我问他怎么苦了,他说庙里蚊子多,蚊子还专盯着他刚剃的光头咬,庙里面还不让杀生,连蚊子都不能打。” “噗。”李国庆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不让杀生,唐长老啊唐长老,有本事你念经,把蚊子念死。 “台里领导也对他不满意,说他一脸苦相,不够大方,让我把他换掉,是我一再坚持,才把他留下。但后来有电影导演找到了他,让他拍电影,他觉得拍电影更有前途,就离开了剧组。” “现在这个唐僧,是鲁省话剧院的,本来是面试小白龙的,我觉得他阳刚之气不够,就给他画了个唐僧的装,还挺像样。但是他太瘦了,为此我专门让人给他买荤菜,让他吃饱了就躺着,才把他养起来。” “他的形象很好,拍戏也很有天赋,经常是一条就过,剧组对他很满意。但他也是个不省心的,说什么他们话剧团给他报了个学校的名,让他去上鲁省艺术学院。” “上学也就罢了,他还给我出了个难题,让剧组跟学校交涉,可以让他不上学就能拿到文凭。剧组哪那么大的面子,能左右人家一个高校。他还说台里能办到,《华夏姑娘》倪平不上课就拿到了文凭。” “到现在他还跟我闹呢,说剧组不是办不到,就是我不给他办。” “然后第二个唐僧就跑了,才有了被女富豪吃到唐僧肉的那第三个唐僧。”李国庆在心里补充道。 “臭小子,你别光听啊,表个态啊。”陈部用拐棍捅了捅李国庆。 “表态?表什么态?”李国庆故作矜持道。 “你个臭小子,给老子装什么蒜,当老子真的就为了吃你这顿饭来的?”陈部不满道:“杨导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小子还不表示表示?” “行,咱家陈老爷子都发话了,咱当小辈儿的也不能差事,杨导,你们还差多少钱啊?”李国庆问。 “300万,实在不行,有200万,省着点也够用。” “我给你500万。” 第323章 西游ip姓李了 李国庆记得后来就是演蜈蚣精那个家伙带着第二个唐僧跑到铁道部某个局拉来了300万的投资,才堪堪把25集完成。 但是经费还是不够,最后砍掉了5集。 所以才有了取经回来,师徒四人因为忘了帮大王八找佛祖问它的年寿之事,被大王八甩到通天河里,观众看到这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大王八是哪里来的。 一向是完美主义者的李国庆,直接给杨导加了200万投资,200万拍5集,总够了吧? 投资意向谈妥,就该吃饭了。 杨导那么大的导演,也得站起来给李国庆这个小年轻敬酒。 “李老庄”别的不多,就台子多,杨导酒量也不怎么好,很快就多了,酒多了,话也多了起来。杨导再也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片场“女暴君”,絮絮叨叨说着拍戏过程中的辛苦。 如果杨导知道她后来的心苦,那么这点干事业过程中的辛苦,真的不算什么了。 杨导后来在一次采访里说,《西游记》是她心里永远的一个结一个痛,十年没有看过《西游记》,十年一看到《西游记》就换台。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杨导跟师徒四人的恩怨情仇。 《西游记》大火以后,87年11月底,坡村邀请《西游记》的演员到当地演出,杨导挺重视,还专门让编排节目。 可是作为主要演员的猴哥三师兄弟,迟迟不来京参加排练,后来杨导才知道三师兄弟跑到别的城市参加商演去了,还带着“叛徒”师父第二任唐僧。 杨导狠狠批评了他们,他们就跑到台领导那里告状,最后杨导没去成坡村,反而是另外的台领导带队。 杨导人品怎么样,不清楚,但是那个六老师后来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参加杨导的追悼会居然现场卖起了他所谓的中美合拍的电影。 不过杨导说的一段话,挺让人心酸的:“我们将来这个戏,失败了,那是我挨骂,我浪费了国家的钱财,如果成功了,那光荣在你们头上,你们可能会全国知名,可能会世界知名。” “但是到那个时候,你们不要忘记,是大家的努力,托起了你们。” 杨导此言不假,唐僧换了好几个,观众们没记住演员,甚至不在意换了演员,谁披上袈裟就是唐僧。八戒中间也有别人客串过,三调芭蕉扇就是除妖乌鸡国里那个死太监替了一集,观众更是没看出来。 六老师也不是不可替代的,《西游记续集》里面真假美猴王,四只猴子的演技可谓是不分上下难辨真假。 甭说专业演员了,就连后世街头照相的大圣,只要粘上猴脸穿上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拿上如意神珍铁,随便耍几下猴棍,照样惟妙惟肖。 也就不到三两的白酒吧,杨导居然喝醉了,足可见她此时面临的压力之大,还有拉来投资放下心里包袱,心情的松快。 李国庆也没有食言,一个电话把健宝宝李厂长从小渔村摇来,让健宝宝当《西游记》的赞助商。 经过半个多月的谈判,1985年6月16号在央视副台长兼华夏电视剧制作中心阮主任、华夏电视剧国际合作公司黄主任的见证下,健宝宝跟央视签了《联合投资制作电视剧<西游记>协议书》。 协议书标明,电视剧《西游记》总投资900万元,健宝宝投资500万元。协议里规定,央视享有《西游记》的版权以及相关的收益权,健宝宝仅获得冠名权。 当然,健宝宝也不是一无所得,美猴王、二师兄、小白龙、哪吒三太子、红孩儿、唐僧等主要演员的定妆照,也就是ip归健宝宝所有。 李国庆拿到ip以后,就把小白龙的ip给了共工集团在内地合资兴建的啤酒厂使用。 共工集团在奉天、燕京、津门、江城、金陵、蓉城、山城、临安、姑苏、星城、长安、商城以及洪城等地,跟当地合资新建了十几座年产5万吨的啤酒厂,啤酒厂的商标就是“小白龙”。 健宝宝的资金很快就到位了,西游剧组上下终于“活了”过来。 7月上旬,先后在燕京郊区、十渡、燕京杂技团等处拍摄“大闹天宫”中二郎神追捕悟空、蹦床特技等镜头;随后拍摄小分队去魔都动物园拍摄老虎; 7月31,剧组奔赴长白山和北方春城电影制片厂,二十多天时间里拍摄了“大战红孩儿”;8月底到9月中旬,回到燕京七王坟、戒台寺等处拍摄《斗法降三怪》。 健宝宝有权派人到剧组监督拍摄情况,习惯不务正业的李大老板就暂时接过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剧组走到哪,他跟到哪。 你背中正式的时候,他背的是中正本人…… 啊不,你电视上看西游记,咱老李看的是现场版的。 忘恩负义师徒四人,李国庆对他们敬而远之,反倒跟剧务大李混得很熟,不,李国庆更喜欢叫他大曾,《六组》的大曾。 “小李子。”9月底的时候,大曾突然跑到“李老庄”,找到了李国庆,道:“带上你的人,跟我去趟泉城。” “去泉城?干什么?” “跟我逮人去。” “逮人?” 卧槽啊,大李哥,你这是六组组长大曾提前附体了啊? “逮谁啊?” “还能是谁,演唐僧那个王八蛋呗。”大曾气呼呼道。 “徐老师?他怎么了?” “那王八蛋,他回家之前,杨导已经跟他说过了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了,十月初要去姑苏拍‘趣经女儿国’,这都快出发了,那混蛋迟迟不来首都跟剧组会合。” 大曾骂骂咧咧道:“杨导打过去电话,他们团长说他跟他爱人上学去了,杨导又把电话打到他们学校,学校表演系说没这个人,杨导打到他们教务处,找他们处长,处长才找到人。” “处长说那王八蛋说就补拍几个镜头,请几天假就行了,气得杨导在电话里大喊,说不是补拍几个镜头,是非常重要一集,几天可不够,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那王八蛋说要考虑,说什么要以学业为重,杨导让我带人去把他逮回来,直接去姑苏跟剧团会合。就算是再换人,也得先让他把趣经女儿国这一集给拍了,时间不等人啊。” “走走走。” 李国庆兴奋得脸都红了。 抓唐僧啊,这活儿,他爱干。 白骨精及其手下老鼠精、七个蜘蛛精等等抓了唐僧想吃肉,玉兔精、琵琶精、杏仙、金鼻白毛老鼠精,也就是哪托他干妹妹,抓了唐僧想成亲,咱老李抓个唐僧却只是让人拍戏,也是没谁了。 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下青州。 李国庆带着他那20人的保镖团队,还有大曾坐上火车沿着京沪线就出发了,不差钱的李大老板直接包了5个软卧车厢。 到达泉城,一行人直接杀奔山艺。 “我在西游剧组里共出演了困囚五行山、猴王保唐僧、计收猪八戒、坎途逢三难、智激美猴王以及大战红孩儿、夺宝莲花洞和斗法降三怪等剧集,拍摄过程中……” 二号唐僧在山艺大教室讲台上侃侃而谈,白衬衫、黑西裤,挺有斯文败类的样子,因为是光头还戴着一个鸭舌帽。 台下的学弟学妹们,啊不,应该是学姐学长们,二号唐僧刚入学山艺没几天,可不就是大一的新生嘛。 不得不说二号唐僧的卖相还是很不错的,80年在电影《精变》中扮演傻公子元丰,一炮走红,港岛大公报称他为“华夏第一小生”。 “上。” 几个黑衣保镖冲进教室,抬起唐僧就走。 第324章 御弟哥哥 坐在软卧车厢里,二号唐僧还是意难平。 “看什么看,杨导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他么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大曾也是个脾气火爆的,瞧着二号唐僧那死样子,差点没给他一杵子,那张小白脸,太他妈欠揍了。 当初大曾进剧组,想演唐僧,结果杨导说要是唐僧长他那样,人家女妖精都不会抓唐僧回洞府当相公了,最后大曾也就混了个场记。 大曾自己心里还挺美,跟杨导说这场记是通向导演的路,被杨导给怼回来了,说他别想那些,先干活。 于是大曾就成了杨导的“心腹”,也是剧组受委屈最多的人。 大曾被杨导开除过好几次。 因为他是负责剧组吃、住、行安排的人,演员们能为了一个火车上谁睡上铺、谁睡下铺这样的小事干起来,大曾就得去协调,协调过程中安抚了一批人,就难免得罪了另外一批人。 演员们找杨导告大曾的状,杨导只能“挥泪斩马谡”。 但是剧组没了大曾这个得力干将又不行,没他的剧组,不能说乱了营了,反正就是一团糟,只得又把他请回来。 剧组里面基本上所有人都客串过,就可怜的大曾连个小妖都没捞着演,主要是他太忙了。演员们拍完一集还可以回家休息,大曾可没有休息的机会,得各处去“踩点”选景。 大曾到现在还做梦都想演唐僧,人家这一个二个的,说不演唐僧就不演了,大曾看见这个二号唐僧那死样子,不来气才怪。 “你他么最好老老实实演,全剧组那么多人,要是因为你耽误拍摄进度,别说上学了,这辈子你都休想再当演员了。” 大曾也给李国庆的保镖们吩咐过了,这小子要是还不老实,想乱跑啥的,可以揍,但不能打脸。 吓唬完小白脸,大曾回了他跟李国庆的包厢,喝酒,打牌。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等《西游记》拍完了,剧组解散了,大曾会干什么去,大曾羞涩地说:“我进剧组,说白了就是曲线救国,想进央视,最好的归宿就是能取得央视的编制,成为央视正式职工。” “你现在还不是央视的编制?” “当然不是,我上的北电业余表演进修班,毕业后被借调到西游剧组,我现在的组织关系还在景山服装厂。” “那你进央视好进吗?” “不好进。”大曾脸色一暗:“我们厂是大集体企业,央视是事业编,就这个编制就不好弄。要么是科班出身考进去,要么是军队转业干部什么的,像我这样的人,连考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啊……” …… 火车抵达姑苏站,李国庆和大曾带着保镖们把二号唐僧“押送”到剧组,被“强迫”的二号唐僧自然没有好脸色,杨导看见二号唐僧也是一脸的官司。 算是半个剧组成员的李国庆,跟着大曾一起去剧组临时食堂吃饭。 “大李哥,那女的是谁啊?怎么一个劲盯着那小白脸看?” 李国庆指着一个不太年轻的女人,问大曾。 “你说的是她啊。” 大曾顺着李国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道:“她叫朱玲,是我的燕京老乡。小学时还在什刹海体校练过体操,插过队,当过通讯兵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后来考入医学院成为了一名医生。” “80年有个导演到她所在的医院,发掘了她,让她演了一个女技术员的角色。后来她也上了北电的业余表演班,跟我是同学。她毕业后去了峨影厂,演了不少电影,还上过《大众电影》封面。” “这女的经历够丰富多彩的啊。” “你可别小看了我们80级业余表演班那班同学,个个都是人中龙凤。5毛钱的报名费,最后报名的有7000多人,优中选优,最后就收了40名学生,分成两个班,学习了四个月。” “大李哥,你这是夸你自己的啊。” “嗯~我不行,我现在就是一个干杂活儿的,不像我同学,生来就是当主角儿的。就我这个同学,我把她的照片拿给杨导看,杨导一眼就相中了她,让她演女儿国国王。” “女儿国国王?”李国庆吃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 “嗯,本来杨导答应让演白骨精那个女演员演女儿国国王,可是那个杨老师把白骨精演得太好了,导演怕观众出戏,只能换人。还是我去我同学家里找的她。” “李子。”这时候朱玲也注意到李国庆和大曾在看她,端着自己的饭盒就走了过来:“这位是?” “哦,这位兄弟是赞助方派的代表,也就是明朝皇帝派到军队里的监军太监。”大曾用力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开玩笑道。 “你丫才是太监。”李国庆不乐意了。 “我踏马去年刚结婚,今年6月份,我老婆刚给我生一儿子,你说我是太监?我那大儿子是哪来的?” 大曾指着李国庆,道:“大玲子,我这兄弟可不得了,健宝宝就是他们家的,海外华侨子弟,你还不赶紧拍拍他的马屁,你把他拍舒服了,让他家里给你投资拍部电影。” 李国庆对外的身份是健宝宝李厂长的远房表弟,家里有老华侨亲戚,49年家族一分为二,一支去了海外,一支留在国内。 改开以后,李国庆他们留在国内这一支,跟海外联系上了。 什么御弟哥哥女王妹妹,进了京全得变成大什么子,朱玲叫大玲子,大曾其实该叫大儒子或者大成子,他嫌不好听,让人叫他大李。 朱玲客气地冲李国庆打了招呼,李国庆对她点点头,然后俩人就都没话了,跟他么俩人是来相亲的似的。 自从跟着上官雨挨炮轰,李国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就连珍妮从国外给他带过来的世界名模,他都不屑一顾。 “对了,大玲子,我兄弟发现你总盯着人家唐僧看,怎么着,你这个女儿国国王也想吃唐僧肉吗?”大曾打破尴尬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有爱人的,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扇你。”柔情似水的女王陛下,可能是在峨影厂待的时间长了,学会了吃辣椒,化身西南母暴龙。 “那你还那样看着人家。” “我他么跟他演对手戏的,我不看他难道看你啊?” “看我也行啊,想当初,我也是演唐僧的候选演员之一。”大曾小声说,话说得不是那么有底气。 “噗哧~” 朱玲一下子就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指着大曾道:“杨导说得对,你要是演唐僧,甭说女妖精了,就连猪精、牛精、豹子精吃你的时候都不敢看你的脸,看了就没胃口了。” “我有那么难看吗?”大曾抹了抹头发,对着旁边的车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脸,道:“虽然不是奶油小生,但我觉得我长得还凑合。” “把‘吗’去了,您老可是太凑合了。”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打击大曾道:“人家是圣僧,御弟哥哥,你是得道高僧,玉帝爷爷。” “咱哥俩大哥不说二哥,你长得还不如我呢。” …… 穿着自己的衣服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等朱玲一上装、薄纱戏服一穿,那小感觉挠儿一下,就有了。 李国庆终于知道为什么两口子喜欢玩cosy了。 俩人都是专业演员,胶卷也挺贵的,杨导根本不给他们试拍的机会,开机就直接拍。 由于剧组就一台摄像机,演对手戏,也只能一个人一个人拍。 倒不是李大老板不舍得给剧组置办摄像机,世界上最先进的摄像机,咱老李也买得起、买得过来,可是他不敢买。给钱可以,但咱老李不敢过多干预剧组的拍摄,怕毁经典。 就跟《西游记续集》似的,技术条件上去了,特效好了,不是那5毛特效了,可是也失去味道了。 先拍朱玲的镜头,可一连拍了七八条,杨导都不满意,说朱玲没有谈恋爱的感觉,朱玲也挺沮丧,上一边找感觉去了。 找了好一会儿,朱玲又上场了,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二号唐僧,喊出了那句经典的四个字:“御弟哥哥。” 卧槽啊! 麻了! 坐在朱玲对面的李国庆瞬间有种全身酥麻的感觉。 第325章 小白龙 拍完朱玲的镜头,大曾看到朱玲情绪迟迟没有从戏里出来,就给朱玲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朱玲:“大玲子,入戏了?” “入你个大头鬼啊。”朱玲使劲往上扥着戏装道:“我是专业演员好不好,戏里戏外我还是能分得清的,我只是觉得这衣服太暴露了。” “女王陛下”朱玲跟组也就跟了半个多月,吃住基本都跟李国庆和大曾在一起,哪怕是大曾去忙了,朱玲身边也有李国庆这个跟屁虫。 别说跟“御弟哥哥”一见钟情谈恋爱了,除了拍戏的时候对对戏词,朱玲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那个二号唐僧说过。 经过李国庆亲身验证,“女王陛下”因为对“御弟哥哥”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才导致跟丈夫离婚,然后好多年没再婚,不实! 朱玲走了以后,大曾也要出发了,他得提前把“小白龙”给转场。 “大李哥,这马不错啊。”看着正在给“小白龙”用刷子刷毛的大曾,李国庆摸着马背上长长的鬃毛,赞道。 “那是,也不看看这匹马是谁找来的,它可是我亲自从锡林郭勒草原上接回来的,花了剧组800块钱呢。” 大曾轻轻地刷毛,跟给他媳妇梳头发似的。 不,大曾从来都没给他媳妇梳过头发。 “怪不得人家告你们浪费国家的经费呢,买马没花多少钱,养马应该没少花吧?”李国庆忠实履行他的“监督员”职责,道。 “不说别的,你们拉着这匹马全国各地到处跑,又是火车又是卡车的,光运费就得多少钱了?还不如每到一地,在当地现找一匹,反正马长得都差不多,只要是白的,观众也看不出来。” “屁,你这个黑心的资本家羔子。”大曾举着刷子,想把刷子上的水往李国庆身上甩,被李国庆灵活地躲开了。 “你小子懂什么啊,说是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其实是师徒五人,白龙马也是唐僧的徒弟好不好。杨导最追求艺术的完整性了,今天这个马,明天那个马,那不乱套了。” “唐僧还不是换了好几个,唐僧都能换,凭啥马不能换?” “你小子敢在杨导面前说这话,就算你是赞助方代表,杨导也得给你甩脸子。换唐僧那是没办法,剧组本来就是个东拼西凑的草台班子,演员跟剧组没有隶属关系,马不一样,买过来,它就是央视的马。” “杨导不敢。”李国庆想起了那天杨导喝点酒痛哭流涕的样子。 “就没有杨导不敢干的。”大曾压低声音道:“央视一把王大台长找杨导借道具,杨导都不借,直接撅一把手的面子。” “上一个敢这样干的,是115师代理师长,他啥下场你不知道?” “唉。” 大曾叹了口气,道:“我也劝过杨导,让她别这么直,可她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没几年就退休了,也不追求进步了。她只想把手头的工作做好,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那些有的没的,最后把杨导搞没了。”李国庆心说。 “不说人了,接着说马,说马。” 大曾生怕李国庆这个监督员回去胡乱汇报似的,继续解释道:“剧组成立以后,多次出现白龙马镜头,开始都是用到马时就借,走到哪里拍戏就在哪里借马或者租马。” “这样确实省事又省钱。可是很快就遇到了问题,取景地主要是在南方,南方不产马啊,想在当地找匹白马,十分困难。” “实在是找不到白马了,我们只能把黑马或者棕马刷上白漆,拍摄的时候遇到下雨或者涉水什么的,那马都他么快变成斑马了。” “我们拍三打白骨精,在湘省沙市好不容易找到一匹白马,可那马太小了,一号唐僧骑上去就变成了六条腿。” “六条腿?”李国庆疑惑道。 “是啊,人骑上去,脚都快挨地了,人的两条腿,再加上马的四条腿,加起来难道不是六条腿吗?”大曾比划道。 “也许是七条腿。” “七条腿?”大曾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跟李国庆露出了懂得都懂的猥琐笑容。 “你要是看过三打白骨精那一集,不知道你注意没有,那集里面的唐僧,一个骑马的镜头都没有,全是八戒牵着走,就是因为那马太小了,不敢骑,一骑就露馅了。” “那这匹白马是怎么来的?” “拍官封弼马温那集,是在蒙省锡林郭勒草原,在那里遇到了两匹白马,其中一匹性子太烈,这匹当时才四岁的马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它可不简单,还是骑兵团团长的坐骑。” “军马?军马也能卖?” 李国庆记得像什么军马啊军犬啊,都是有编制的,甚至死了都要埋进陵园,是军人无声的战友,怎么可以倒卖呢。 “剧组给团长做了好久的工作,甚至找了他的上级领导,好不容易才让团长点头。杨导赶紧给台领导打报告买马,好几个领导都反对买,说开销太大,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批下来报告。” 李国庆托着下巴看着“白龙马”,看了一会儿,道:“等戏拍完了,你们会怎么处置这匹马?” “怎么处置?跟别的道具一样,要么归拢收库,要么调拨给别的剧组用,要是没地儿接收它,还卖不掉的话,那就只能杀了吃肉了。” “你个败家子儿。” 李国庆想起了自己那批建设中的“小白龙”啤酒厂,多好的宣传噱头啊,李国庆甚至已经想到用这匹马的头像当logo了。 额……就是不知道消费者会不会玩梗:这他么哪是啤酒啊,分明就是马尿,白马的尿…… 不过不用怕,咱这可是“小白龙”的马尿,小白龙不是说了:“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国庆,颠颠跑去找杨导了。 李国庆把他的请求跟杨导一说,杨导倒是没意见,左右不过是一匹马,道具而已,赞助方要匹用完的马,这点面子肯定是得给的。 不过杨导也没擅自做主,毕竟是公家的财产,她得往上面打书面报告,让领导们定。写报告这个活儿,不出所料交给大曾了。 “你就给我找事吧你就,你这是嫌我事儿少啊。”大曾点着李国庆的额头,不满地说。 “一箱台子。” “我现在就去写报告。” ……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杨导的办公室外,围满了人,有演员,也有工作人员。 “怎么肥事,怎么肥事?”猹李王上线了。 “别他么瞎凑热闹。”大曾把李国庆往一边扒拉。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闹啊?”不死心的李国庆踮着脚尖往人群里面瞅,杨导的办公室门关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远远地听见杨导的嗓门越来越大。 “闹饷呢。”大曾把李国庆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道。 “闹饷?谁闹饷?” “还能有谁,唐僧呗。” “唐僧?” “嗯,这一集唐僧的戏份比较多,杨导体谅他,给他多加了5块钱,可他还是贪心不足,非要把稿费加到跟猴哥八戒一般多。” “稿费?” “也就是你们港岛那边说的片酬。” “一般多是多少钱啊?” “猴哥和八戒是演员里面稿费最高的,辛苦不说,还危险,这集他们哥俩能拿到60元,沙师弟和唐僧本来是50,杨导给唐僧加了5块钱,他拿55。” “卧槽,就为了5块钱,至于跟杨导急头白脸吗?” “你当他真的只是为了那5块钱啊。”大曾冷哼了一声:“因为没给他办成不用上学就能拿文凭的事,他早对杨导有意见了。他闹这5块钱,就是个由头,说在剧组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我不干了……” 杨导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二号唐僧大喊一声,分开人群,跑了。 第326章 套牢圣僧 “咦,俺嘞个亲娘嘞。” 大曾抓着他那还算浓密的秀发,叫苦不迭:“完了,又他么得重新找唐僧了,忙死我吧。” 大曾抓得是那么用力,李国庆甚至看到了地上掉的大把大把头发。 估计后来大曾秃头到光头,就是这个时候留下来的病根。 “你怎么会说豫语?”李国庆听到熟悉的乡音,还挺亲切。 “豫语?” “粤省话叫粤语,豫省话不就是豫语?” “额……我去豫省选景,跟当地向导学的,就会几句。” “不就是找个唐僧嘛,至于让你愁成这熊样?” “至于,太至于了。”大曾又从头上揪下来一大把头发:“选别的角儿都好说,反正都是一次性的,无非是海选谁更合适。” “就连猴子和八戒也不怕他们撂挑子,反正不管谁粘上毛、贴上脸,观众也看不出来换人了。就这个唐僧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 “他们就是自己的人脸啊,我上哪再去找个长得差不多的、还得好看的唐僧去啊。”大曾拿着他的脑袋哐哐撞墙。 “行了,别撞了,再撞人家得让你赔钱了。” 李国庆拉住了大曾:“多大点儿事啊,我给你推荐一个怎么样?” “你?给我推荐?”大曾的警惕心一下子上来了:“虽然你是赞助方的代表,你也不能乱往我们组塞人。演个小妖啥的无所谓,唐僧可是仅次于猴哥的二三号角儿,你想都不要想,也不能乱来。” “对啊,我踏马怎么没想到我还可以客串呢。”李国庆喃喃自语。 “你?”大曾恨不得一泡尿把李国庆呲醒,正好他这段时间上火了,味儿大:“让你小子演唐僧,还不如让我演呢。” “你……没戏。”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我没跟你丫开玩笑,我还真有个好人选推荐。” “是谁?” “也是你们央视的,电视剧制作中心的演员迟庆祥,出演《夜幕下的尔滨》里面的塞上萧。” “他?行吗?” “行不行,扮上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 大曾的执行力是一流的,当天就给燕京挂了电话,然后第三天迟庆祥就坐火车赶了过来。此时二号唐僧已经拍完了他的戏份离组了。 迟庆祥是顶着一个大秃瓢来的,还刮得锃光瓦亮。 “祥子,你上部戏演的也是和尚?”大曾摸着迟庆祥的脑袋,问。 “李哥好,我没演过和尚,光头也是我来之前现剃的,嘿嘿。” “可别,你比我还大两岁呢,别叫哥,我受不起,叫我大李就行。” “谁不知道西游剧组,杨导之下,您就是最大的哥。” “哥我可不敢当,咱就是个跑腿的小催巴儿。” “李哥您谦虚,您可是西游剧组六大元老之一,剧组还没正式成立,您就进组了,南上北下、东挡西杀,给剧组立下了汗马功劳。” 迟庆祥一个劲拍着大曾的马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大曾被迟庆祥拍得挺舒服,道:“那是,当初我进组的时候,组里带上我就六个人,杨导,摄像是杨导爱人王老师,剧务老郑,灯光孙老师,美术彭老师,加上我一个场记。” “要不是您鞍前马后,也找不来这么多漂亮的景儿。” “祥子你也不一般,京剧世家出身,下过乡当过文艺兵,进过广播艺术团,还上过魔都戏剧学院。” …… 俩人商业互吹了半个多小时,迟庆祥的马屁还是很有用的。 按照正常的流程,大曾得先带着他去见一下杨导,这是初试。他能入杨导的眼,才会有上装表演的复试机会。又是老乡,又这么对脾气,大曾直接找化妆老师给他上了妆,等于免了初试。 “绝了!” 迟庆祥唐僧妆一化,锦襕袈裟一穿,九环锡杖一拿,五佛莲花冠一戴,好一个宝相庄严的玉面俏和尚。 “这袈裟是冰蚕造练抽丝,巧匠翻腾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 “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条条仙气盈空,照彻了天关;朵朵祥光捧圣,影遍了世界。照山川,惊虎豹;影海岛,动鱼龙。沿边两道销金锁,叩领连环白玉琮。” 李国庆捧着本西游记原着,翻到第八回,用广播腔念了起来。 “着了我袈裟,不入沉沦,不堕地狱,不遭恶毒之难,不遇虎狼之穴,便是好处。”这是又翻到十二回念的穿袈裟好处。 “行了,显你啦,就你会念课文啊。” 大曾打掉李国庆手里的书,匆匆跑去找杨导了。 “李子,你来得正好,带上俩制片老师,去一趟泉城,跟山艺的学校领导好好交涉一下,看能不能让小徐不上课,或者少上课,以演戏为主,保证剧组正常拍摄,但是到时候照样能拿到文凭。” 杨导看到大曾,就吩咐他道。 “导啊,你还没看清楚那小子啊,他把您给涮了。”大曾道。 “把我涮了?此话怎讲?”杨导不明所以。 “我逮他的时候,问过他们学校领导了,他那个学,根本就不是高考考进去的,就是个函授,上不上课无所谓,到期去考试就行。” “啊~那他跟我闹什么呢?”杨导有点糊涂了。 “他就是想让你和剧组,甚至央视给山艺施加压力,把他那个函授的大学转成正式的,正式的大学学历可是比函授的含金量高多了。” “不可能,我哪有那个本事,就算有,我也不会去做。我要是这样干了,那不是对人家辛辛苦苦高考考进山艺的学生不公平吗?我之所以会答应他,帮他找学校问问,还是爱惜他这个人才。” 杨导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换人,我立马给台里打电话,换人。” “这就对了,一个演员而已,仗着有点演技,还想拿捏您一个央视大导演,他想屁吃呢。没他徐屠夫,咱们照样不用吃带毛的猪。您跟我来,我给您看样东西。” “看什么呀。” 气头上的杨导不想动,被大曾推着出了办公室。 俩人来到院里,看到了正背对着他们的新晋唐长老迟庆祥。 杨导挺高兴,以为小徐回心转意了,但还是故作生气道:“小徐同志,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迟庆祥转过身,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奉唐王的差遣,到西天拜佛求经去的。” “像,太像了,长得跟小徐像,台词功底也不错,就你了。” 杨导又迟疑了一下,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团啊?现在还上学吗?你的演出任务重不重啊?能不能专职跟团拍戏啊?” 迟庆祥就把自己的情况详细跟杨导说了一遍,最后郑重道:“杨导,在这里我给您表个态,我会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和私事,全心全意跟组拍戏。此去定要直至西天,不得真经,誓不回还。” “好好好。”杨导越看迟庆祥越满意了,当场就定下了他。 回头看看自己的得力助手大曾,杨导拍拍大曾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大李,你小子不错啊,把工作都做到前面去了,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现在就给阮台长打电话,通知她换人。” 经过跟台领导沟通,三号唐僧正式进组。 这次杨导长了个心眼,跟迟庆祥签了一个正式的合同,合同里约定迟庆祥必须无条件配合组里拍戏,保证随叫随到。 如果违反合同,迟庆祥需要赔偿剧组10万元的违约金。 最后这条是李国庆让加的,搁着李大黑心的意思,违约金得100万。杨导觉得100万没意义,就迟庆祥那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10万的违约金,他一辈子都还不完,更别说100万了。 李国庆:人家唐僧带一场货佣金就有几十万,100万算个毛啊。 第327章 万恶的工具书 其实吃了唐僧肉那个女人,李国庆也遇到了,不但遇到了,还把她送进去了。 那位所谓慈禧后人,到底是怎么发家的,网上没有定论,常见的说法是她在八十年代初从内地收购了一批古董家具,倒腾到港岛挣到了第一桶金,然后用卖家具的钱82\/83年抄底港岛房地产发了大财。 但是,八十年代明清古董家具根本不就值钱。 直到九十年代,1995年佳德秋拍举办国内第一个个人专场——清水山房藏明清家具,这也是内地首次明清家具专场。 该专场全场第一名才拍了88万软妹币,是一个黄花梨螭纹台座。 先不说她怎么把家具弄到海外,八十年代的明清家具根本就不怎么值钱,她得卖多少明清家具才能凑够炒房地产的钱?坊间传闻她炒的还是什么比华利12栋别墅,港岛的别墅,那可是贵得一批。 李国庆猜的没错,她就是靠倒腾文物起家的。 八十年代的港岛,宋朝和明朝的瓷器拍卖过百万港币的多的是。 并且瓷器这玩意儿,可是比家具好带多了。 李国庆从港岛索斯比那里跟她这个大捞家搭上了线,然后钓鱼执法向海关举报了她,把她送进去了。 就是不知道圣僧没有投入女王的怀抱,最后会怎么样。 不但帮剧组签下了迟庆祥,戏瘾发作的李国庆还非要客串。 可这集拍的是“趣经女儿国”啊,除了唐僧师徒四人,剧里就没一个男的,不对,还有一个是守落胎泉的如意真仙,也就是牛魔王的兄弟,红孩儿的叔叔。 如意真仙可是有打戏的,就李国庆那笨手笨脚的,根本不灵。 杨导没办法,只得让李国庆穿上道袍,站在如意真仙身后,在如意真仙跟猴哥对话的时候当个背景板。 后来还有好事者拿“苦脸道童”李国庆玩起了梗,说他是落胎童子,谁看了他,就能无痛人流…… 李国庆那张脸,成了莆田系医院的招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演了童子,李国庆还没尽兴,三天两头去找杨导,让杨导给他加戏,杨导都快烦死他了。 要说剧组里最不烦李国庆的人,肯定就是大曾了。 在吃上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的李大老饕庆,来到姑苏、临安、会稽,没少吃当地特色菜,大曾也没少跟他蹭吃蹭喝。 俩人跟组在临安拍摄的时候,还作死跑到西湖边上,找当地人打听,吃了顿正宗的西湖醋鱼。 “醋是醋,鱼是鱼,西湖是西湖,鱼腥是鱼腥,盘子是盘子。” 这是李国庆对西湖醋鱼的评价。 大曾总共吃了三口,第一口是好奇,第二口是不死心,第三口是心疼钱,第四口……实在是没下去筷子,把筷子给撅折了,没吃上。 旁边一当地大爷拍着手说他们的吃法不对,西湖醋鱼正确的吃法应该是先净盘,然后夹鱼腹最肥处到盘内,然后将其与筷子一起扔了。 扔了…… “杭帮菜四大特点,高档、精致、讲究,还有就是难吃。” “你们知道苏东坡来临安当官为什么要自己做菜吗?就是因为当地的菜太难吃了。他宁愿吃没阉割过的骚猪肉,也不愿意吃西湖醋鱼。” “每一条鲤鱼都以自己做成西湖醋鱼为耻,恨不得让秦桧两口子站起来,它们跪在那,青山有幸埋忠骨,鲤鱼无辜做醋鱼。” 那十年,岳飞墓被毁,秦桧等四具跪像也不翼而飞。 1979 年,浙省为顺应民心,特地拨款 40 万元,重新修筑了岳飞墓,并在岳飞墓前重新铸造了秦桧、王氏、万俟禼、张俊等四具双手反剪的赤身跪像。 李国庆和大曾也抽空去岳王庙踹了几脚他们两口子的跪像。 “这样说吧,如果你吃了一口西湖醋鱼,觉得难吃,那说明你吃的不是正宗的,正宗的更难吃。” “吃过一次,如果被西湖醋鱼恶心死了,那么你和鱼都觉得不值。” 段子手大爷滔滔不绝吐槽着,也得亏他们是在私营饭店里面,要是搁头几年的国营饭店,他早就挨揍了,不,他得打成反gm罪。 …… 这天,正在帮剧组抬道具的李国庆,迎来了找他的客人。 “不好了,老板。” 来人是独眼龙国奇。 “不会说话……算了,又出什么事了?” 李国庆手下这帮不会说话的家伙,让他彻底无语了。 “上个月,港岛三联书店和文物出版社联合出版了一本新书,叫《明式家具珍赏》,一经面世,不到一个月就卖出了几万本。”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卖书。” “有关系,太有关系了。” 国奇从李国庆手里接过他搬的道具,随手扔到一边,道:“书里是大幅大幅关于明清家具的照片,只要你不瞎,就可以按照书上的样子去认明清的老家具。” “啥叫只要老子不瞎,老子本来就不瞎,你他么才是个半瞎。” “口误,口误。”国奇轻扇自己的脸:“不少港岛那边的商人来到内地,高价收购明清家具,无数喝街的小贩儿疯了一样,拿着那本书走街串巷铲地皮,到处收老家具。” “都知道姑苏是盛产老家具的地方,跑到姑苏来扫货的人也特别多,咱们的人不但收不到货了,还没少跟人打架。现在还处在严厉打击第二阶段呢,我怕咱们这总打架,早晚会出大事。” “咱们总共收了多少老家具了?” 国珐南下负责卡本工厂以后,国奇就成了两个扫货小分队的总负责人,通县和姑苏早就被他们扫过好几遍了,他们目前的重点是在晋省下面的县市,尤其是清朝时期出地主多的那些县市。 “到现在为止,共扫出来一千多件大大小小的老家具,但有很大一部分破损严重,就算修复后也没什么价值。品相完整,可以称得上精品的也就不到500件。” “这么少?” “已经不算少了,从清末开始,咱们国家饱经战乱,小瓶小罐啥的,逃难的时候往包里一塞就能带走,大件的家具可没法带。那十年破四旧,对老东西的摧残更加彻底,能完整保存下来的都不容易。” “头两年还行,隔三差五就能扫出来好东西,这两年越来越难扫了,有时候一两个月甚至好几个月都扫不出来可以称得上是精品的。” “会不会是你手下的人藏私,扫出来好东西不上交?” 李国庆盯着国奇的眼睛问。 “额……这种情况肯定会有,尤其是港商大规模进来以后,我手下就有好几个自己出去单干了,这种情况,在所难免的。” “港商他们在内地收了,也不容易弄出去吧?”李国庆问。 “怎么说呢,其实从50年代开始,就有一批专家学者呼吁保护古董家具了,国家也出台了相关的法规和行政管理办法。” “但是财帛动人心啊,尤其是现在,都有人喊出来‘一切向钱看’的口号了,老百姓为了钱都快疯了。当工人一个月干死干活,才挣几十块钱的工资,扫出来一件老家具就能卖几百几千块,能不疯嘛。” “甭说老百姓了,就连边境线也比以前松多了。” 国奇叹了口气,道:“明清老家具又不跟瓷器似的,上面就写着什么永历年制,宣德年制之类的年号,港商们花钱收买鉴定专家,让他们把明朝清朝的东西鉴定成1911年以后仿的。” “我战友转业后就在粤省的海关上班,他说他们单位现在都快被港商们弄成筛子了,请客吃饭都是日常操作,什么送进口的名表啊衣服啊,送他们的孩子出国留学啊,太多太多了。” “行了,我知道了,扫家具工作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你们扫老物件的工作别停,但是首先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尽量别惹事。” 第328章 又赚大钱了 扛道具小弟李国庆在剧组一直待到十二月初,剧组完成了这趟拍摄任务北上回京,李国庆又在浙省周边玩了大半个月,才南下港岛去跟珍妮会合了。 “老板。”珍妮看见李国庆,又是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说说吧,这次又挣了多少钱啊?”李国庆懒洋洋道。 现在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而已,反正钱早就花不完了,多点少点的,也就那么回事。 在内地待的时间长了,有钱都没地儿花。 这趟苏杭绍之行,李大老板也没闲着,让人把西湖边上能买的洋房别墅全买下来了,都是出门不到五分钟就能走到西湖边那种,最近的一栋老别墅,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西湖,据说老蒋当年还在里面住过。 李国庆最喜欢的一栋是位于长生路不老里的房子,这地名儿听着就吉利啊,人越有钱越怕死,越迷信。 南宋绍兴年间,此地有长生老人桥,民国时更名长生路,1966年改成了向阳路,81年又改了回来。 要不是冲着这路名,李国庆还真不一定买。 房子距离西湖步行距离不过500米,建筑面积为419.57平,房屋总高3层,为钢混结构的独栋别墅。 房子建于20年代,房屋主体墙面为砖红色,主体楼栋与门厅之间带有一个约70平左右的花园,屋内装修为中式风格,高端大气。 据说房子前主人在1953年花了5000块钱买下的这栋房子,后来收归国有,落实政策以后才还给了前主人的后人。 改开以后,后人跟海外的家人联系上了,着急出国,以200元每平方米的价格卖给了李国庆。 由于要出国,房主让李国庆给他美刀,甚至愿意接受1比6的黑市外汇价,最后到手也不过1万多美刀。 要是房主几十年后回国,看到这里的房价一平得20多万,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当场投西湖自鲨。 就是跟现在临安房子的市场价比,李国庆也占了不少便宜。 1984年,德胜小区一套商品房成交,成为临安历史上第一套面向个人成交的商品房,成交价420元\/㎡。 就是西湖不卖,要是卖的话,600多万平方米的西湖,一平米420块钱,也就16亿多软妹币,按官方汇率1比2.8,换算下来是6亿多刀,咱老李也不是买不起。 把西湖当成咱老李家的私人游泳池,想想就刺激。 李国庆甚至把名字都起好了,就叫“李家泡子”。 不过也就想想了,还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好啊,啥都能卖,怪不得有钱人都爱往国外跑呢,只要你有钱,能把白宫买下来。 “大苹果城当地时间9月22日,花旗国、本子、西汉斯国、高卢鸡以及牛牛国的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在大苹果城广场饭店举行会议,签署了共同干预汇率的协议,媒体上称之为‘广场协议’。” “协议签署以后,美刀大幅度贬值,从9月的1刀兑250日元贬值到现在的1刀兑不到200日元,跌幅高达20%。” “我不要听过程,我只要结果。”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 “好的,老板。”珍妮搂着李国庆的脖子道:“我把咱们公司部分资产找银行做了多次抵押,从十几家银行共贷出40多亿美刀,差不多20%的收益,咱们这一把就挣了8亿美刀。” “哦,还不错。”李国庆淡淡道。 “老板,你怎么就这个反应呢?你应该没听错吧,我说的是8亿刀,不是8000万。”珍妮使劲摇晃着李国庆,道。 “我踏马又不聋,8亿刀就8亿刀呗。” 李国庆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道:“老规矩,10%是你的,不,这次给你凑个整,你拿1亿刀好了,多的就当给你发奖金了。” 别看李国庆表面上挺平静,其实内心还是狂喜了好几秒钟。 还做什么实体啊,做金融它不香吗? 请几万名制鞋工人,辛辛苦苦干一年,才挣多少钱,随随便便炒点外汇,就是几亿几亿的挣。 当然了,这钱也就李国庆这个“先知”敢挣。 金融就意味着不确定性,万一到九月份,广场协议最后没有达成呢,他们找银行贷了那么多款,不但挣不到钱,还得损失一大笔利息。 珍妮开始筹钱的时候,也不敢贷那么多。 最后还是李大老板亲自拍板,梭哈,才有了这么大的收益。如果公司是珍妮自己的,她都不敢下这么大的决心。 “老板,快再用你的神秘东方力量算算,美刀兑日元最后能贬值多少?华尔街那帮搞技术的预测两年后,美刀兑日元将降到1美刀兑120日元左右,也就是说美刀贬值50%左右。” “放长远一点,我预测到1995年,也就是10年后,美刀兑日元将达到1美刀兑80日元左右。”李国庆故作神秘道。 “你判断的依据呢?”珍妮不敢相信。 “我有个毛的依据啊。”李国庆从桌上抓起一个大芒果,边啃边说:“你去过我们内地,应该在我们街头见过算卦的。” “见过,但是他们是十卦九不灵,唯一一次算对的,还是蒙的。” “那是他们道行不够,真瞎子半仙可是无所不能的呀,他们会算姻缘、算事业、算财运甚至更厉害的大仙,能算国运。” “我们唐朝有个道士叫李淳风,从公元600多年一直推算到2000多年后,迄今为止,预言了40多个事件,全部正确。” “尊嘟假嘟?” “别他么学我……算了,你随意吧。”李国庆道:“当然是真的了,要不他怎么能成为我们唐王朝的国师呢,国师就相当于你们白宫智囊团团长,给你们鹰酱大统领出主意的。” “这么厉害的话,那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你们内地,找你说的那什么半……半仙,给我算算姻缘。我都三十多岁了,另外一半在哪里到现在都不知道。”珍妮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国庆。 “结什么婚啊。”李国庆推开珍妮:“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炖大鹅,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想想万一你结婚了又离婚,对方啥都不干就要分走你一半财产,你还会想结婚吗?” “可是不结婚,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玩呗,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干嘛,花钱找nasa给你造一架类似于旅行者号那样的探测器,去探探到底有没有外星人。” 1977年花旗国放飞了旅行者2号和旅行者1号两个探测器,分别沿着两条不同的轨道飞行,共同承担探测太阳系外围行星的任务。 “我他么钱多烧得,那俩小玩意儿就花了3.5亿美刀,那可是8年前的3.5亿美刀,购买力比现在5亿美刀还多。死贵死贵不说,还屁用没有,我他么管木星上都有什么狗屁玩意儿呢。” “肤浅了不是,等哥再攒点钱,咱也造个大宇宙飞船,把100万人送到火星上去。”李国庆吹着牛皮道。 “等等,等等,这话我怎么好像听谁说过。” 珍妮想了一会儿,道:“对,罗斯方块大奖赛,我给那个赢得第一名的小男孩颁奖,问他有什么梦想,他说要移民火星。” 额……我那话也是听那个小马同志说的,不过我觉得他是吹牛13。 “唉,也就是银行给的贷款期限太短了,他们知道咱们要去炒外汇,最长才给了三个月的贷款期,要不然咱们能挣更多。” “有本事你给老子收购一家银行啊。”李国庆撺掇道。 “我没那个本事。” 珍妮垂下了头:“咱们现在能控制的资产,对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少了,可跟那些老牌家族比起来,还是狗屁不是。” “那就继续努力吧,骚年,总有一天,你的玛莎家族也会成为跟洛克菲勒家族一样的大财团。” “用你们华夏人的话,与君共勉。”珍妮举起了红酒杯。 “卧槽,82年的拉菲应该上市了吧?老子忘了买了。”李国庆看着珍妮手里的红酒,摸摸脑袋,懊悔道。 第329章 爱的不得的拉菲 “82年拉菲?我有啊。”珍妮轻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道:“并且我已经喝过了,味道也就那样,比别的年份拉菲口感没好多少。” “你有?”李国庆激动道。 刚刚听珍妮说挣了8亿美刀,都没见他这么激动。 “是啊,83年我定了1000件82年拉菲期酒,每件12支,共支,期酒价格是每件255英镑,一支平均不到22英镑。82年的拉菲今年开始上市,售价170法郎一支。” “小家子气,我要是你,就定件。” “老板,你想什么呢,拉菲酒庄的产量每年被控制在24万支到36万支左右,每件拉菲12支,750ml规格,也就是每年产量在2万到3万件,怎么可能卖给我1万件。”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的钱是假钱?”李国庆调侃道。 “其实拉菲酿的酒,哪怕可以上市了,也不会全部都拿到市场上出售,不小的比例被他们储存起来了。毕竟红酒这东西跟人一样,是有生命周期的,分为成长期、成熟期和衰老期。” “在生长期,红酒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什么美好的特质都是隐藏起来的,需要时间来开发。这个时候喝的话,基本上就只能感觉到苦和涩,其他的特点几乎都被掩盖到觉察不到了。” “经过时间的洗礼,红酒慢慢开始进入成熟期,就像一个人慢慢步入成年,也慢慢成熟起来,优雅起来,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个时候饮用,就能体会到红酒的一切美好特质,是它最为辉煌的时期。” “拉菲酒庄会把他们觉得品质比较好的年份酒放在酒窖里储存起来,一存就是好多年,等储存到适饮期才会拿出来卖。” “穷讲究还不少嘞。”李国庆不以为然。 什么适饮期不适饮期的,所谓储存十来年的红酒,咱老李也不是没喝过,除了觉得涩不拉几的,也没喝出什么特别的口感。 之所以对82年的拉菲念念不忘,纯粹是他的囤货属性所致。 “哪怕是上市销售的,很大一部分是被各大财团、家族甚至各国王室给预定了,毕竟拉菲是高卢红酒1855年确立分级制度以后,就是最好的四个一级酒庄之一,剩下的三个酒庄是拉图、玛歌、奥比昂。” “不是说五大名庄吗?” “额……木桐当时是二级庄,直到1973年,木桐才从二级庄升级到一级庄,而拉菲一直都是一级酒庄之首”。 “那市面上的拉菲是怎么来的?”李国庆不死心地问。 “只有不到一半的拉菲才会拿到市场上去销售,我这1000件还是通过咱们四叶草集团的一个独立董事才搞到的。那个独立董事家里就是开酒庄的,如果不是他跟拉菲酒庄的主人相熟,我有钱都买不到。” “我不管,我也要买。你去给我买件。”大孩子李国庆仿佛在跟妈妈要他在商场橱窗里看到的玩具。 1万件也才12万支,咱老李买台子都是10万瓶起步,拉菲也得按这个标准来,少了,都不稀的买。 “老板,我真买不来那么多。”珍妮无语道:“拉菲酒庄的产量和销量都是有限的,你让我给你买波尔多别的酒庄的红酒还差不多。” “别的酒庄的红酒?” “是啊,82年被称为波尔多的世纪之年,那一年的夏季,气候炎热但是不干燥,葡萄成熟得早;收获时阳光灿烂,几乎没有雨水。” “这对葡萄来说是相当完美的气候,整个波尔多地区的酒庄那一年的酒质都相当好。我喝过波尔多别的酒庄的酒,不比拉菲的差。” “我不管,我要买只买最好的,不是拉菲酒庄的,我不要。实在不行你去跟拉菲酒庄商量,咱们买他们的储存酒。”李国庆耍无赖道。 “不可能,他们放进酒窖里的酒,轻易不会卖,别说卖了,就连他们的酒窖,轻易都不会打开。” “不卖酒是吧?那老子就收购他们的酒庄。” “额……老板,这个有点难度。”珍妮为难道。 “为什么?在资本主义世界,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拉菲古堡所在的那块庄园第一个有名姓记载的庄园主是皮埃尔·德·贝夸朗贵族,他在1533年从一个佃农那收到一份‘年贡和地租’认可书,但当时主要种植粮食,并无提及葡萄酒。” “真正开始规模性种植葡萄,令拉菲声名鹊起的是一位有着葡萄王子之称的塞居尔侯爵,他被誉为波尔多最富有的人。” “在1716至1755年间,塞居尔侯爵曾同时主宰拉菲和拉图两大顶级名庄,而拉菲古堡也于1670年至1784年间在塞居尔家族中相传了四代之久。” “之后,拉菲古堡被多次出售易主,甚至在高卢大gm时期被充公,后被拍卖又几经易主,每一次出售易主都会在波尔多引起轰动。” “1868年8月8日詹姆斯·罗斯柴尔德男爵在拍卖会上购得拉菲古堡,偿还卖方的经营费加上拍卖佣金,他真正支付的价格超过了479万法郎,在当时被认为是天价。” “罗斯柴尔德家族?就是那个靠着拿破仑战争起家,没有他们一战二战都打不起来的金融家族?” “那只是坊间的传闻,他们家族真要有那么厉害,拉菲古堡也不会在二战的时候被小胡子的军队给占用了,直到霉军光复高卢,拉菲古堡才重新回到他们家族手里,家族成员也有大量被迫害致死。” “那么惨的吗?”李国庆这话里话外带着点幸灾乐祸。 “嗯,人员的损失对一个大家族来说固然重要,但更惨的是他们家族三分之二以上的金融机构被小胡子的军队摧毁掉,基本上退出了欧陆的业务,仅在牛牛国和永久中立国还有部分金融机构存在。” “战后他们可以重新恢复啊,就跟他们重新掌握拉菲古堡那样。” “哪那么容易,酒庄可以还给他们,但有些东西回不去的,花旗的金融财团随着霉军和马歇尔计划横扫欧陆,他们的地盘被外来势力和新兴势力侵占,他们永远回不去了。” “那他们家族现在还能有多少资产?” “像这样的家族,不是上市公司,具体有多少资产,外界无从得知,但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尔街上的机构估计他们家族几十亿美刀的资产还是有的。” “那还是挺有钱的。” “这只是明面上的资产,私底下他们还控制了多少资产,无从所知。但是请注意,这是他们整个家族,而不是某个人。他们为了防止家族资产稀释,还保留着家族通婚的传统。” “家族通婚?” “嗯,他们是风油精家族,他们这样的家族,普遍有家族通婚的习惯,什么堂兄妹之间结婚甚至堂叔和堂侄女之间结婚的事很多。” 卧槽! 谁他妈说风油精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族群,就这种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能有个好? “金融、艺术品投资和酒庄,是他们家族三大产业,拉菲古堡是他们的核心资产,从1868年收购,用了80年时间,到1948年才收回了投资,是不可能出售的。” 钱没人家多,人家也不肯卖,收购无望了啊。 “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买82年拉菲,最起码要买5万支,多了更好,少了不行。”李国庆耍无赖道。 “行行行,谁让你是我老板呢,我给你买还不行嘛。”珍妮宠溺地看着李国庆:“真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了,老板,这次挣了这么多钱,你打算投资到哪里啊?” “不知道,你看着办吧。”李国庆不以为意道。 “你是老板,你得给我指明方向。” “要不咱们买点烂苹果公司的股票?”李国庆想了想,道。 “别了,9月17号乔不死被排挤出他们公司,烂苹果公司的市场份额被18摸公司兼容机公司大量侵占,股价还在持续往下跌。” 第330章 失踪人口回归 “那我就不知道了,实在不行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胸无大志的李大废废已经在心里默算7亿美刀一年能从银行拿多少利息了。 “别了,就那点利息,都跑不赢通货膨胀,你把钱全买成金砖都比存银行强得多。”珍妮撇撇嘴。 “那就全给我换成金砖。”李国庆搓着手兴奋道:“我记得现在的金价差不多是300美刀一盎司,7亿美刀可以买230多万盎司,也就是7200多万克,也就是72吨多。” “老板,你没病吧?你们国家的黄金储备才1267万盎司,你一个就要占你们国家六分之一的黄金储备,你是要富可敌国吗?” “也不是不可以。”李国庆沾沾自喜道。 “算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贵金属,我给你买几座矿山好了。” “什么矿山?”李国庆顿时来了兴趣。 往后咱老李也是家里有矿的人了,想想就美得不行。 “确实来说是矿业公司的股票,我打算给你各花一亿美刀购买力拓和淡水河谷两家矿业公司的股票。” “多买点,干脆一家买三亿美刀好了。” 力拓、必和必拓、淡水河谷,世界三大铁矿山巨头嘛,买他们准没错。 “你确定?三亿美刀可是要占他们公司差不多10%的股份了。” “才他们不到10%啊,老子都想控股他们。” 李国庆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跟珍妮说:“确定。” …… “老板,罗汉和金刚有消息了。”十二月底,国辉打来了电话。 “他们在哪?”被吵醒的李国庆本来还有点不爽,可一听到国辉汇报的消息,瞬间睡意全无。 “李家坡……” 挂断电话的李国庆带着保镖直奔机场而去,坐最近的一个航班飞往雾城,一路上困得不行,却闭上眼死活睡不着。 抵达雾城的时候,天刚亮。 接机的老死来死直接开上了停机坪,顾不得长途飞行的疲惫,李国庆直接坐车到了“李家坡”。 “你们……你们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呀?”李国庆看着躺在床上加起来估计都没一百斤的俩人,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 “没什么。”罗汉和金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 在李国庆的再三追问下,罗汉和金刚才把他们的经历说了。 原来那天金刚扛着李国庆跑了以后,断后的罗汉三下五除二就打倒了几个小混混,小混混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带gun的,保险都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罗汉空手夺gun了。 罗汉把小混混的gun拆成零件,还把gun管给拿走,刚要去追金刚和李国庆他们,就被第二波赶来的小混混……啊不,大汉给围住了。这帮大汉人手一支乌兹,然后罗汉就让人打晕给带走了。 金刚那小子是活该,李国庆都给他批活动经费了,那小子抠门不舍得花,非得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结果刚登岛吃的第一顿饭就让人下药给迷倒,然后跟罗汉做了同窗好友,铁窗。 抓他们的是一个不正教,极端仇视有色人种,一gun崩了他们都觉得太便宜他们了,把他们绑到海岛上,让他们赎罪。 罗汉和金刚每人被打断了一条腿,一个是左腿一个是右腿,每个月还给他们放血,把他们的血献祭给那个教的神,等把他们的血给放干了,他们的罪恶也就赎清了。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在一次土鸡和众神之国联合打击人蛇的行动中,无意间登上了关押他们的那座私人小岛,才把他们解救出来。 “老板,我们废了,往后恐怕是不能给你当保镖了。”金刚笑着说道,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眼酸。 “废什么废啊,你们不是说在那给人养了三年奶牛吗,正好,你老板我准备在国内建个上万头奶牛的养牛场,你俩把身体给老子养好了,老子让你们当厂长。” 李国庆拍……他都不忍心拍金刚的肩膀,眼里噙着泪道。 “好,我们兄弟俩这条命,这辈子就卖给老板了。” 罗汉和金刚眼里终于有点光了。 …… 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治疗和补充营养,罗汉和金刚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俩人的腿永远瘸了。 李大老板也没食言,把罗汉和金刚派到了他们的家乡鹤城,让他们找农垦局租了几万亩草场,开始养奶牛。 罗汉和金刚的家乡在克东县,位于北纬47°世界黄金奶源带上。 这条神奇的世界农业黄金纬度线,在高卢,它横穿了世界顶级葡萄酒产区勃艮第;在本子,它造就了甜味浓厚、香气馥郁的北海道夕张蜜瓜;在老毛子,它见证了世界着名优质小麦的生长与收获。 这条线上也有大量优质的牧场,产出了世界上最优质的牛奶。 自西向东的北半球黄金奶源带包括了被牛牛欺负了几个世纪的土豆国、风车国、诺曼底、汉斯北部、华夏蒙省与黑省、本自的北海道和花旗的威斯康星州等地区。 这些地区所出产的奶源,占据了世界乳品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要钱给钱,要牛给牛,“李家坡”的优质种公奶牛差点没让他们全给打包装船运走,李国庆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十年内要建成拥有50万头奶牛的数个自营牧场。 而李大老板去了跟他们差不多同纬度的波尔多地区,区别就是一个在欧亚大陆东头,一个在欧亚大陆西头。 不死心的李大老板跑到拉菲古堡跟人谈收购去了。 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家伙,站在古堡的楼上,对着下面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对李国庆和珍妮侃侃而谈。 拉菲古堡葡萄园总面积为110多公顷,分布在三大区域:环绕古堡的山丘、古堡西面的珍宝高地以及毗邻酒庄的圣埃斯泰夫村中大约4.5公顷的土地。 葡萄园内底土为第三纪石灰岩,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细砾石,混有风化形成的砂砾质土壤,具有较好的排水性能。 园内种有70%赤霞珠、25%梅洛、3%品丽珠和2%味尔多,葡萄藤的平均树龄为35年。 值得一提的是酒庄不会采用新栽培的低于10年的葡萄(进行酿酒,酿造顶级酒的葡萄平均树龄达到了45年。 而被称作“采石场 gravière)”的地块上的葡萄已经达到了百岁高龄,这些葡萄栽种于1886年。 每酿造一支拉菲,需要2到3棵葡萄树产的葡萄。 所有的酒必须在橡木桶中进行发酵18到25天,所用酒桶全部来自葡萄园自己的造桶厂。 每一个陈放酒的酒桶都要进行几次尝酒,以挑选出顶级品质的佳酿。次年三月第一次滗酒,此时进行混合。之后进入酒窖陈年,需时18到24个月,陈年期间还要经一系列滗酒以分离酒与酒渣。 “介绍的这么热闹,你问问他,到底卖不卖啊?” 李国庆没耐心听拉菲古堡现在的管理者,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一个成员的介绍,捅了捅旁边听介绍听得入神的珍妮,道。 珍妮跟那个男人哇啦了好一通,那男的最后鞠了一躬,走了。 “怎么说?是不是请示他们领导去了?”李国庆一脸热切地看着珍妮,问。他多么期待能听到珍妮肯定的回答。 “老板,没戏。”珍妮一脸沮丧道:“我都出到了他们这个酒庄正常市场价三倍的价格了,对方就是一个态度,这个酒庄是他们家族的非卖品,出多少钱他们都不会卖的。” “他说了就算?不用请示一下他的上级领导了?” “老板,你这是在你们国内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啊,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他们是家族产业,请示也是请示他们的族长。” 珍妮纠正完李国庆的口误,然后接着说:“从45年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大家族大财团对他们这个酒庄发出了收购请求,无一例外都被他们拒绝了,他们甚至连谈判都不谈判。” “嘿,我这暴脾气!” 第331章 被诅咒的土地 可能是这种传承了好几代的家族,真的有自己的坚持吧,李国庆最后都把收购价出到了市场价的10倍了,人家就俩字:不卖! 不卖就不卖吧,咱老李也不能强求。 主要是强求也求不过,人家的家族势力可是比咱未来的李世界首富大多了,把人惹恼了,放狗咬咱老李就不妙了。咱老李最近也在减肥,砍下一条腿估计还不够那几条叫不上来名字的大狼狗啃的。 不过李国庆也不是一无所获,看在他对拉菲如此喜爱的份上,拉菲古堡高层经过开了好几次会,同意卖给李国庆一个酒窖的82年拉菲,不多,也就3万多支。 听着好像不多,可拉菲古堡已经算是诚意十足了。 82年拉菲酒庄一共只酿造了大约不到24万支红酒,这里面有8万支左右是各国贵族王室等合作伙伴的固定配额,刨除酒庄自己留存的15%,真正流通到市面上的也就10几万支。 而且拉菲是按照各大洲划分配额的,东亚最多的配额在本子。 卖给李国庆这3万多支,就是从那10几万支市场流通份额里面截留下来的。李国庆也不着急提酒,租下拉菲古堡的酒窖,每年给拉菲古堡交一笔数目可观的管理费,让他的三万多支小宝贝儿继续沉淀。 3万多支拉菲,每支170法郎,总共花了李大老板不到600万法郎,也就是100多万美刀。 好歹来趟高卢,才花了这么点钱,让李大老板很不爽。 叫上珍妮,从波尔多当地的酒庄经纪公司请了一个王牌经纪,让经纪员开着载着他们俩把从南至北约60公里、葡萄园种植面积约4700公顷的上梅多克核心产区转了个遍。 上梅多克总共有 5 家 1855 列级庄,21 家艺术家酒庄,2 家合作酒庄以及 200 多家其它酒庄。 李大老板发誓不在拉菲古堡附近买个酒庄,绝不罢休。 从南到北,依次是玛歌村、圣朱利安村、波亚克村和圣埃斯特夫村。别的村都是走马观花,重点还是在波亚克村附近转。 波亚克共有 18 家列级庄,包括 3 家一级名庄,是一级庄最多的子产区,3个一级庄分别是拉菲古堡、拉图酒庄以及木桐酒庄。 拉菲古堡是精致优雅的典型代表,拉图的风格更像个强壮健硕的男人,而木桐酒庄风格则介于两者之间。 “那片地是怎么回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国庆指着一片大空地,问旁边的司机加向导加酒庄经纪皮耶。 “哦,那里曾经也是一个1855列级酒庄,还是个2级庄。” 所谓的1855列级庄是指在1855年,拿破仑三世为了在浪城世博会上展示波尔多产区最优秀的葡萄酒,让人对酒庄进行分级。 仅用了两周时间,波尔多商会便发布了1855年列级名单,确定了58个足以被命名为列级酒庄的红酒酒庄,并将之分为了五个级别。 这些被列级酒庄几乎都来自波尔多左岸的梅多克地区,也被人们称作梅多克列级庄分级体系。 “2级庄?那应该挺厉害的啊,怎么现在成了一片荒地了?” “二战的时候小胡子的军队占领了波尔多,波尔多地区仍然在酿造葡萄酒,不过大部分都卖给了汉斯军官或者有钱的汉斯人。” “在那个时期,波尔多人面临着很艰难的选择,如果你不卖酒给汉斯人,就会被gun鲨或者投入集中营,但是如果你跟汉斯人走得太近,战后又会被当成法女干,受到严酷的清算。” “罗斯柴尔德家族和西塞尔家族就迅速逃离了波尔多,但也有不少酒商留了下来,战后不少跟汉斯人合作的酒商被投入了监狱。” “这个叫尼内男爵的2级酒庄,当时归一个叫路易斯·尼内的酒商所有,他是跟汉斯占领军合作最密切的酒商之一,他的酒庄甚至成为占领军的一座临时军营。” “在他的酒庄里,有多达上百人的抵抗军被处决。” “战后,路易斯被送上了绞刑架,他的酒庄也被愤怒的波尔多市民烧成了废墟。” “鲨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烧酒庄呢?”坐后排的珍妮问。 “处决抵抗军的行刑地就在酒庄的葡萄园里,沾了血的葡萄树是罪恶的,必须用烈火烧才能洗刷葡萄树的罪恶。” 呦呵! 没有人能在高卢投降之前占领浪城。 高卢人只能在矮子、女人以及外国人的领导下才能打胜仗。 你们高卢人抵抗不行,收拾起自己人来倒是挺有本事的。 只抵抗了一个来月的高卢男人,战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跟汉斯军有关系的高卢女人剃成光头,来彰显他们的爱国与勇武。 “那块地现在有主吗?”李国庆问。 “有的,那个叫路易斯的酒商被送上了绞刑架,他的家人也在大火中全被烧死了,这块地成了无主之物,被收归公有。后来市政厅为了战后重建,把这块地拍卖了,先后经历过五六个主人。” “怎么交易这么频繁?”李国庆大感好奇。 “接手这块地的第一个主人,其实也是个酒商,他以极低的价格买下这块地,继续种葡萄树,辛辛苦苦培育了十年的葡萄园,眼看着就可以酿酒了,却在56年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霜冻。” “严重霜冻?”李国庆。 “是的,如果是遇到虫灾、霉叶病什么的,还可以打药治,霜冻可没法治。大量葡萄藤根被冻死,大部分酒庄不得不在后续几年里重新种植整个葡萄园。” “遇到这种天灾,那就没办法了,有实力的还可以扛过去,家底薄的就只能破产了。”李国庆感慨地说。 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说的是牛羊满山、鸡鸭满圈的养殖大户,看起来家底挺厚的,其实抗风险能力特别差,一场小小的动物传染病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种植大户还不如养殖大户,好歹家禽家畜们还算流动资产,真遇到了大自然灾害了,还可以赶着跑,种在地里的庄稼和果树可跑不了。 所以对好多金融机构来说,农业基本上属于禁止进入行业。 给农业企业放贷款,其实比炒股风险都大。 炒股最起码还能看个k线图预期预期,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割肉啥的,农业企业一出事,那就是血本无归啊。 比方说滨城某养殖岛,黄海水冷了,养殖的扇贝就跑了;黄海水热了,扇贝们就饿死了,就连海参都要跑路了。 黄海:我到底该冷还是该热?本海海真难啊。 “是啊,我们这边酿酒的规矩是新种植的葡萄树,前五年是不能酿酒的,有的对品质追求更高的酒庄甚至十年都不酿酒。那个酒商就是十年没有酿酒,然后倾家荡产了。” “是挺倒霉的。” “如此沉重打击,让当时已经六十多岁的酒商突发脑溢血,当场就去世了,酒商的子女低价转让了这块地。后来在这块地陆续种过大麦、啤酒花、燕麦等等农作物,但没有一次种成功的。” “这么邪性的吗?” “不是减产就是绝收,还有一次种小麦,好不容易丰收了,却又遭遇了雷击起火,整片麦地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人们都说这是块被诅咒了的土地,种什么都不成。” “诅咒?谁诅咒?”猹李王李国庆吃瓜吃得飞起。 “抵抗组织里面有个叫奥黛丽的女人,夜里躲在葡萄园里准备逃跑,却被来葡萄园偷葡萄的村民发现了,那些村民不但车轮了她,还把她交给了汉斯军,最后她就是在这片地上被汉斯军处决的。” “畜生。”后排的珍妮咬牙切齿道。 “行刑前,奥黛丽对这片土地发出了诅咒,她诅咒这块地长不出任何东西,这片土地的主人还不得好死。” 第332章 被诅咒的土地(下) “帮我联系一下这块土地的现主人,我要买这块地。” “老板,你糊涂啊。” “你要慎重考虑,老板。” 坐后座的珍妮一个劲儿劝李国庆,但是咱老李从来就不是个听劝的人,果断让酒庄经纪联系了土地的现主人,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买下了这块面积有100多公顷,也就是1500多亩的地。 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咱老李这个死鬼,还能怕这个? 实在不行,把什么得道高僧、茅山龙虎山道士、灭绝师太、苗疆蛊师、东北大萨满、藏区大喇嘛等等专业人士请过来,黑狗血黑驴蹄子、朱砂、符篆、木鱼、照妖镜等法器全用上,不信还镇不住。 小小洋女鬼而已,拿捏! 珍妮大总裁公务繁忙,飞走去处理她手头上的事去了,李大老板带着保镖们在新买的土地上开荒。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春风放纸鸢。”坐在地头的李大地主,看着正在翻地的拖拉机清唱小调。 “老板,现在不是已经三月份了吗?你怎么唱二月天。”大胡子保镖tim用洋腔洋调的汉语问。 跟在李国庆身边的这20人保镖团队,也就这个tim能说几句汉语,然后就被李国庆提升为贴身大太监……啊不,保镖。 “你懂什么,现在是阳历的三月,但是在农历里还是二月。” “农历是什么?农民的历法吗?”tim瞪着他那求知欲十足的大眼睛问。这小子长了两个牛蛋般的大眼珠子,李国庆叫他“大眼儿”。 “额……可以这样理解。”李国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 “老板,老板,挖出东西来了。”另外一个保镖跑来汇报说。 “挖到什么东西了?”李国庆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别他么挖到死人骨头啥的了吧? 这大白天的,害怕倒不至于害怕,就是怪丧的。 什么,挖到古董了? 这地界儿也得有那东西,就算真挖出来了,估计也是谁上周现埋的。就造假这一块儿,老外爱干又不擅长,古董做旧这个活儿死活学不会,埋进去的雕像露钢筋啊,忘了把合模线给磨平了啊是常事儿。 “是一个地窖。” “地窖?不应该啊,这块地都被耕过多少回了,怎么还能挖出来地窖?”李国庆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走了过去。 到了地儿,李国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发现地窖的地方,跟一小片坟地挨着,这片坟地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的地主念在同族的份上,没动那一小片地。 李国庆这个外来户可不管这个,直接让人把坟头子给拉平了。 一群不知道哪来的死鬼,凭啥占老子好好的庄稼地。 李国庆到的时候,地窖的盖已经被揭开了,通风也通了好一会儿了,犁地的拖拉机师傅早就被保镖们赶走,十几个保镖围成一圈,背对着地窖口,呈警戒状。 得亏是在外国,这边人少,这边的人也不爱凑热闹,除了那个拖拉机师傅,还真没别人知道发现地窖的事。 通风通的差不多了,tim和另外一个保镖下到地窖里,不一会儿就在外面保镖的协助下用绳子提上来两个铁皮箱子,铁皮箱子外面还印着大大的鹰徽。 “小胡子的宝藏?”李国庆搓着手绕着俩铁皮箱子转了三圈,然后道:“抬走,任何人不得打开。” “是,老板。” 四个保镖抬着箱子送到卡车上,用篷布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开着卡车离开了现场,剩下的保镖们留下来把那个地窖给填平了。 回到李国庆新买的海边庄园,保镖们径直把两个箱子抬到了二楼正中央李大老板房间里,就退出了房间,临走之前还用撬棍把箱子上的大锁给撬开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李国庆踩着凳子,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箱子挺大的,长得有两米多,宽一米多,高也得有一米多。 把箱盖掀开,就看见了黑色防水布上的一张纸,李国庆拿起那张纸,只见纸上用德语列着一张清单,清单上是马奈、莫奈、塞尚、高更和梵高等印象派画家的画。 李国庆数了数,不多不少,整20幅。 打开防水布,就看见铁皮箱里面被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面都插着一幅画。 李国庆随便抽出来一幅,打开外面包裹着的天鹅绒,然后一幅梵高的《自画像》就露了出来。 “卧槽,发财了。” 李国庆赶紧把另外一个铁皮箱子也打开,最先看见的同样也是一张纸,不过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就简单多了:莫奈《睡莲》20幅。 好歹也算是混艺术品圈的人了,李国庆知道莫奈后半生总共画了180幅《睡莲》,除此之外,还有61幅跟睡莲相关的作品。 之所以这么喜欢画睡莲,跟他的经历有关。 作为一个艺术家,莫奈的前半生几乎都在和贫穷战斗。他的婚姻不被祝福,家人因此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在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卡米尔结婚时,自己的父母都未到现场。 到了 50 岁,莫奈终于才买了自己的第一栋房子。 莫奈喜欢水,尤其喜欢光与水的关系,所以他挖了一个大坑,引入水形成一个池子,并在池子里种上睡莲,在岸边栽满花花草草。 他还喜欢本子文化,尤其喜欢浮世绘,所以在池子上造了一架日式拱形木桥,《睡莲》里很多地方看到这些本子元素。 这个睡莲花园成了莫奈的天堂,他几乎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一连几个小时坐在池塘边,观察睡莲和水、和风、和光线在一起千变万化的姿态。看睡莲、画睡莲,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莫奈曾对一位来画室探访的朋友解释他到底有多爱睡莲。 “我花了不少时间了解我的睡莲,当初栽种的时候只是纯粹为了乐趣,并没有打算以它们入画。” “然而我在顷刻间发现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我的池塘是多么的美妙——随后我便展开绘画的历程。自那一刻,我几乎再没有其他绘画的题材了。” 但是不要以为《睡莲》多了就不值钱了,根据后世的拍卖纪录显示,莫奈的《睡莲》拍卖价至少都在5000万美元以上成交。 《睡莲》虽多,可是大部分都收藏在各大博物馆和美术馆里,私人收藏的《睡莲》并不算太多。 咱老李这一把就是20幅《睡莲》,应该是《睡莲》最大的收藏家了吧?不愧是靠《睡莲》起家的,咱老李跟莲子还挺有缘分。 这他么是被诅咒的土地? 是被祝福的土地还差不多。 不说别的,就这20幅《睡莲》,就能卖10亿刀。 打开第二个铁皮箱的防水布,除了20幅画,还有一个同样用天鹅绒包着的日记本,确切来说是一个工作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这批画的来历。 原来除了小胡子那个不入流的维尔纳流浪艺术家,小胡子的手下也有不少的艺术……品爱好者,他们甚至成立了专门的部队,在占领区替他们收集油画、雕塑等艺术品。 这批油画就是其中一个小分队帮小胡子手下的二号人物收集的。 据说那老哥劫掠来登记在册的就有5000幅世界名画,16万件珠宝镶嵌的宝物,2400多件古代名贵家具。 而那些不在册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批画本来也是要运回汉斯本土去的,可盟军进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小分队还没来得及运走,就被盟军给包围了。 无奈之下,只能把这批画藏进了地窖里。 最后便宜了姓李的。 第333章 开矿了(上) 为了运输这40幅“无主”油画,李国庆专门让珍妮把他们的湾流iii给开来了,出境的时候,为了不让海关人员登机检查,还给海关的人塞了一大笔钱。 虽然外国没有地下窖藏均归国有这说法,李大老板买下了这片土地,土地地表及地下一切附着物均归李大老板所有,但这是20幅《睡莲》啊,可以说是高卢的国宝。 一幅两幅过海关应该问题不大,但一次这么多,不被查扣才怪。 湾流iii的目的地倒也不远,翻过阿尔卑斯山就到了,最终被放进了瑞士银行的地下艺术品仓库。 这批油画里面,李大老板觉得最珍贵的一幅,是《花瓶里的五朵向日葵》,没错,就是那幅被认为在45年霉军轰炸芦屋市时,被毁的那幅向日葵。 98.0 x 69.0 cm的布面油画《花瓶里的五朵向日葵》,创作于1888年8月,被认为是梵高画的第二幅向日葵,浓重的宝蓝色墙壁前,罐子里有三朵,前景的桌上放着另外两朵。 工作日记里也记载了这幅《向日葵》的来历。 原来这幅画早在1943年就被本子送给了小胡子的空军司令,也是空军司令先生最喜欢的油画之一,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幅油画,睡觉之前会把这幅画挂在床对面的墙上,一睁眼就能看到。 这习惯,跟咱老李挺像的,不愧都是艺术……品爱好者。 空军司令先生最后一次去波尔多度假,也带着这幅画,但是被混入内部的抵抗组织成员给偷走了。 气得要死的司令先生调集了几万部队进行围剿,最后都没找回来这幅画,后来还是小分队在抵抗组织的一个营地里发现了这幅画。 小分队打算跟收集到的其他画一起运回本土,然后,就没然后了。 李国庆亲自跟着飞机去了瑞士,亲眼看着他的宝贝们放进了银行的地下仓库,然后没再回高卢,直接转道回国了。 反正葡萄园开荒的事,也不用他出力,他在不在都一样,还能让他个堂堂大老板亲自拉犁咋滴。不出意外的话,他下次去视察他的酒庄,得是好几年以后的事了。 老酒鬼陈部不但喜欢喝台子,有过海外经历的陈老外交官,也喜欢喝个红酒,落地燕京刚倒完时差,李国庆就抱着一箱59年的拉菲去找陈部不醉不归了。 1953年、1959年、1982年,都是拉菲的好年份,窖藏了十几年的59年拉菲刚好到了适饮期,口感是最好的。 一般品质的红酒,最佳饮用期是5-8年,优质的红酒,最佳饮用期是5-15年。窖藏条件比较好的话,红酒最高可以储藏40年。 过了适饮期的红酒,虽然“不过期”,还能喝,但是里面的单宁已经消耗殆尽,红酒已经过度氧化,产生大量的酸类物质。 这样的红酒,打开以后,不会有红酒特有的醇香味,反而会有一股浓郁的酸味,口感也会变得寡淡泛酸,远远比不上一瓶普通的红酒。 大客户李大老板一口气买了几百箱59年拉菲,上门给人陈部送礼却只带了一箱,看来咱老李也有当孤寒佬的潜质啊。 “老爷子,老爷子,送礼的来了,赶紧出门迎接啊。” 还没进陈家四合院的门,李国庆站在门口就大声嚷嚷,生怕邻居们听不见似的,送礼送到他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叫什么叫,老子还没聋。”陈部拄着拐棍出来,看到李国庆就扛着一箱酒,都不想让他进门:“行了,放门口就走吧。” “喂喂喂,老爷子,我这是万里迢迢从高卢给你带回来的最顶级的红酒,谁都没给,就给您老人家送来了。您老人家不说管我顿饭吃吃吧,居然连门都不让我进。”李国庆不乐意了。 “你小子他么是不是华夏人?咱们华夏人送礼都讲究个好事成双,你他么就给老子送一箱,埋汰谁呢?” 陈部扬起拐棍就往李国庆身上抡,被李国庆灵活走位躲过去了。 “谁说不是双数了,这一箱是12支,不是双数是什么?”李国庆强词夺理道:“您老要是嫌多,要不我就给您送2支?” “一箱老子都不想让你个小王八蛋进门,你给老子送2瓶,老子得大嘴巴子抽死你。堂堂千万大富翁,送礼就送这点东西,不嫌寒碜?” “那我走?” 李国庆转身欲走,被陈部用拐棍勾住了肩膀:“走什么走,你小子来得正好,有事找你。”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或者托梦。” “托你么的头。”陈部用拐棍捅了李国庆两下。 “我妈在免费的公墓躺着呢,早成一把灰了,你想托她的头得现用石膏做一个。”李国庆笑嘻嘻道。 “额……”陈部一时语塞。 其实赵家之所以那么快倒台,陈部等一帮老兄弟也出了力的,间接也算替李国庆报了杀父杀母之仇了,可是李国庆并不领情。 李二柱说李国庆不是他的种,咱老李不以为意,并且从来没想过找亲爹啥的。自己一个人,天不收地不管的,多好,非得给自己找个爹,然后被各种奇葩亲戚虐,这不是有大病嘛。 亲情? 咱老李又不是没有。 一回到李老庄,一群叫爸爸叫哥哥的小丫头片子,李国庆都嫌她们太吵,还是小哑巴国嘉家的孩子好,随爹,不会说话还不怎么哭。 国小嘉和郭小佳刚生下来那会,迟迟不哭,都给接生的护士急眼了,使劲往他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俩孩子才象征性哼唧了几声。 “行了,赶紧进院吧,真有事找你小子。” “事先声明啊,不管能办的还是不能办的,我都不给你办。” “你个小兔崽子,是好事。” 李国庆将信将疑跟着陈部进了院,二进院里,一个穿着85式军服的男人从坐着的石凳上站了起来。 1984年1月,最高层批准了军服改革方案,并于1985年装备部队,定名为85式军服。85式军服仍然沿用55式军服样式,仅解放帽改为大檐帽,佩带圆形“八一”红五星帽徽和军种肩领章。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王钢,是西疆军区某边防团团长,他爹王正,跟你是老熟人了。这小猴崽子就是李国庆,双手就是搂钱的耙子,可能搂钱了,想赚钱,找他准没错。”陈部介绍道。 “小李同志,你好。”王钢啪的一下立正给李国庆敬了一个军礼。 “你也好,你也好。”李国庆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什么同志不同志的,都让你们给叫生份了。”陈部活跃着气氛道:“钢子,你小子不行啊,太直了。你得跟你爹多学学,老王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每次去小李家都是连吃带拿的,我都抢不过他。” 经过陈部一番插科打诨,现场的气氛很快热络了起来。 见王钢一个劲绕着圈子顾左右而言它,陈部听不下去了,用拐棍顿了顿地,道:“小李,钢子这次来,是想找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王大哥不是当兵的吗?当兵的也能做生意?”李国庆其实不大乐意跟当兵的做生意,上次倒腾车那事,最后还是被调查了,只不过上面没追究。 “怎么不能做生意。”陈部大声说:“去年5月4日,上面批转了《关于军队从事生产经营和对外贸易的暂行规定》,鼓励军队军队从事生产经营和对外贸易。军队开始办工厂、建矿山、开公司。” “这样不好吧。”李国庆小声说。 “有什么不好的。”陈部嗓门更大了:“自给自足一向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抗战时期打着仗也不耽误我们搞南泥湾大生产。” “拿着gun扛着炮的人做生意,谁敢管他们。” “额……”陈部没话说了。 “李兄弟,不是我们要做生意,是上面拨给我们的经费大幅度缩减,不想办法挣点钱不行了啊。”王钢说。 “好吧,那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啊?” “做这个。”王钢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块石头。 第334章 开矿了(下) “塔青?” “李兄弟好眼力,这的确是块青玉,采自塔县,叫它塔青还挺贴切。”王钢冲着李国庆竖起了大拇指。 “这东西怎么来的?” “是这样的,我那个边防团就驻扎在塔县,我们的战士在拉练的时候,当地的农牧民拿着这种玉石跟我们的战士换压缩饼干、罐头吃。” “咱们也有压缩饼干了?”李国庆问。 “早就有了。”王钢说:“1958年总后和魔都食品工业研究所共同研制压缩甜咸饼干、杂粮饼干、压缩蚕豆糕、玉米糕等四种干粮。” “后来为了帮助猴子打老美,正式推出了701和702压缩饼干。” “76年有了单兵口粮,包括三种主食:761压缩干粮、脱水面条、脱水米饭,三种副食:午餐肉罐头、荤炒什锦罐头、酱爆肉丁罐头。” “761压缩干粮每块3700千焦的热量,饱腹感强,分为椰香奶香等口味,缺点是口感太硬太油腻。” “说石头,说石头。”陈部忙打断了王钢,心说:“王钢这小子的保密意识怎么这么差啊,回头得跟老王好好说道说道。” “哦,这种石头产自塔县马尔洋乡皮勒村,那里是极为偏僻的高山区,海拔平均在3500-4000米,环境十分险恶。” “当地的农牧民从山上捡到这种玉石,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和阗玉石收购站去卖,由于是青玉,那里并不乐意要。” “但是真正懂玉的人都知道,这种青玉不管是细度、油性和润度,还有韧性、玉质,都是极高的品质,当地人称之为昆仑墟的舍利,黑青玉的王者,甚至把好的塔青叫做黑羊脂。” “确实是好东西,不过老乡们就捡那一点,没有什么开发价值吧?”李国庆用手指摩挲着石头道。 “虽然是老乡捡的,但这东西不是河里的籽料,而是山洞里的山料,我派人去皮勒村勘探过了,储量还不小。” “你手下还有懂勘探的能人?” “额……我们团下面有个工兵营,钻山打洞,放炸药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勘探的活儿,他们也会干。” “工兵营?工兵营不是直属部队吗?一般军里和师里才有。” “我们部队在边疆,比较特殊,建设任务比较重,军区才给我们配了一个工兵营。” “你们能办下来采矿证吗?”李国庆问了一个“技术”问题。 “采矿证?”王钢愣了一下,道:“为什么要办那玩意儿?” “你不办那玩意儿怎么采矿啊。” “用不着那么麻烦,到时候以战备施工的名义进洞采石就行。” “陈老爷子。”李国庆看向陈部:“知道为什么军队不能经商了吧?这帮家伙经商完全不讲武德啊,公然占国家的便宜,好好的玉石被他们说成铺路造桥的小石子儿,关键是地方上还管不着他们。” 王钢自己在心里还补充了一句:“地方上也得敢管,一句窥探军事秘密,打死他们,都没人管。” “咳咳……”陈部干咳了几声,说:“小王啊,该走的手续还是得走的,该给国家交的税,也得正常交的。” “可是国家的税,最后也是以军费名义下拨给我们的啊,转一圈还得回到我们手里,费那个劲干嘛?”王钢狡辩道。 “你个混账小子,不愧是你爹那老王八蛋的种,强词夺理这一套算是让你们爷俩玩明白了。税收是国家二次分配,你们自己拿那叫中饱私囊,搞小金库,山头主义。” 张嘴就扣大帽子,这个陈部擅长。 “老爷子。”王钢长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们非要这么干,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军费就那么一点点,可是现在的物价又飞涨,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花啊。我们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扯淡,饿着谁,国家也不会饿着你们当兵的啊。军粮不都是上面统一调拨的吗?”陈部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军粮的确是上面拨下来的,够吃,但是我们团驻扎的地区比较特殊,光吃粮根本顶不下来,油水不足营养跟不上,战士们的身体在高原上就受不了。” “你们也可以自己养猪啊。” “老爷子,我们那海拔三四千米的地方,人活着都费劲,更别说养猪了,我们试过,根本养不活。肉食补给都是军区在地方上采购然后运到我们那里,可是地方上肉越来越贵,分给我们的越来越少。” “辛苦你们了,好孩子。” “之所以这么迫切想挣钱,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私心?”李国庆玩味地看着王钢。 “高原兵退伍以后,好多人都带着一身病下来,哪怕回到地方上安排了工作,因为要常年吃药什么的,他们的生活也要比一般人要困难许多,我就想着在他们退伍的时候,额外给他们发一笔补助。” 王钢眼角都红了:“这是国家欠他们的,军队欠他们的。” “好孩子,我亲自帮你们跑手续。”陈部眼里也噙着泪珠。 “这生意我做了。” 李国庆拍板道:“目前和阗的玉石收购站收购玉石原料,分为三个等级,他们的收购价分别是一公斤60元、10元和5元,对外销售价是一公斤100元,30元和10元。” “你们的开采条件比较困难,这样吧,一等品,我给你们200元一公斤的收购价,二等品一公斤60元,三等品一公斤20元。但是你们得负责运输,我听说出疆证可不好办。” “谢谢,谢谢。”王钢激动地握着李国庆的手,说:“我替我们团三千多名指战员感谢你。” “你个小王八羔子,又泄密了。”陈部抡着拐棍敲王钢脑袋。 “这不都是自己人嘛,跟别人肯定不会这样。”王钢憨憨道。 “你们团怎么这么多人?一般的团不是两千多人嘛?乙种师架子团才一千多人,你们这一个团顶人家三个团了。”李国庆好奇地问。 “由于我们团的防区面积比较大,我们团是个加强团,加强了一个步兵营和一个工兵营。” “咳咳……”陈部又咳嗽了起来。 “运输没问题吧?”李国庆还是比较关心运输问题。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们直接用军列运输,地方上根本不敢上车检查。”王钢拍着胸脯道。 “好吧,还是你们牛。”李国庆不服不行。 旁边的陈部已经在想着找老兄弟们给上面提提意见,军队这个猛兽真的不能乱放,让他们经商,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陈部的担心不无道理,让军队经商,初衷肯定是好的,可是执行过程中,会越来越失控,到后来军车跑运输甚至军舰参与走私,军队开夜总会,当兵的给人看场子…… “对了,于阗你有路子吗?”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 “算是有吧。” 王钢愣了一下,道:“于阗也驻有一个边防团,我们团虽然和他们团不是同一个军分区的,但都隶属于西疆军区下面的二级军区,去军区开会经常能碰着,跟他们团长还算熟。” “于阗有玉石矿你知道吧?” “知道啊,他们团战士退伍的时候,都会从当地采购一些白玉带回家,我们团辖区以青玉为主,在退伍的火车上他们会显摆他们的白玉,我们团战士的青玉根本拿不出手。” “咱们去于阗搞个白玉矿,怎么样?” “这……” “怎么,实现不了?” “青玉这东西,不值钱,地方上也不怎么重视,可是白玉是和阗地区重要的收入来源,也是他们为数不多可以出口创汇的产业,据说他们已经在筹划建立国营和阗玉雕厂了,直接对外出口。” “咱们抢人家的饭碗,地方上不跟咱们玩命才怪。” “事在人为嘛。” 第335章 西疆行(上) 跟王钢在燕京达成合作协议后,“喜欢”亲力亲为的李大老板带着保镖们去了西疆,乘坐的还是大名鼎鼎的图154m。 85年1月1日民航迪化管理局改制成为西疆航空公司,改制后当年就引进了毛子图154m客机,并于86年2月26日开辟了迪化——燕京航线。 3月26日,西疆航空的图154m客机首航燕京,从此结束了西疆民航“飞机螺旋桨,直航不出疆的历史”。 毛子的飞机便宜皮实……额,皮实不皮实不知道,反正是挺便宜的,每架飞机的价格大约是1500万瑞士法郎,也就是不到5000万软妹币,比动不动就一两亿的大波波客机便宜多了,还是易货贸易。 91年哞吹牛给川航倒腾的四架图154也不过1亿多一架,老哞子还说他在里面挣了1.6个亿。 那老小子贼坏,也是通过易货贸易方式,约定双方同时发货,他第一批就给人家发了价值700万软妹币的暖水瓶,这批暖水瓶还是他用倒腾361升制冷机械挣的钱,找昌平暖水瓶厂买的。 毛子4架图154客机加上1架飞机的零部件,一共五架飞机的价值,用了8个小时就从凛冬城干过来了,老哞子给人发货发了5年。 飞机落地之前,老哞子就跟燕京的工行谈好了,1架飞机抵押给银行,从银行贷出来6000万。 来来回回,老哞子玩得一手好空手套白狼。 “擅长”截胡的李大老板打算把老哞子这单生意也给他抢了,看他没钱还怎么放卫星,吹牛13。 穿着白衬衣、蓝裤子制服的少数民族空姐双手抓着糖袋子,挨个端到乘客面前,让乘客自己从袋子里抓糖吃。 西疆可是五步一娜扎、十步一热巴,更别说优中选优,选出来的空姐了,李大老板光顾着看美女了,一不小心就抓多了,空姐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愉之色。 “什么服务态度啊。”李国庆也不高兴了。 “李子,第一次坐西疆航空吧?”坐李国庆旁边的王钢微笑着说。 “是,有什么问题吗?” “民航西疆管理局这边的规矩一向都是乘客们抓剩下的糖,归空姐们所有,你把人家的糖抓光了,人家不骂你就算不错了。” “她们那么好的待遇,还能看得上这点糖?”李国庆撇撇嘴。 民航各地管理局改制成航空公司以后,空姐待遇大幅度提升,基本工资加上小时费什么的,每个月可不老少,飞国际航班的拿到手的钱更多,所有收入加起来过千的都有。 国际航班上还可以收小费,老外们随手给个几十一百刀的,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年头空姐和出租车司机是社会上两大高收入人群,嫁给出租车司机的空姐有的是,这叫强强联合。 “以前她们每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的时候,肯定能看得上,现在的空姐还是以前的那批老空姐,都养成习惯了。等85年新从高中和中专招聘的新空姐登机,就未必看得上了。” “为什么?” “拿民航燕京管理局去年招聘的空姐为例,燕京管理局计划招18名空乘,从1万多名报名的女高中生、大专生里面,选出了2377人参加面试,有68人参加了体检,最终有20名女孩子成为幸运儿。” “这20名里面,18人是空乘,2名是地勤,18名还未登机处于培训阶段的空乘,现在每个月都能拿到200多块钱的伙食补贴。” “这么高?”李国庆咋舌道:“现在中专生进普通国营单位,一个月也就三四十块钱吧,空乘她们能拿那么多?” “是啊,她们现在还没飞行只能拿伙食补贴,等她们拿了小时费以后,收入会更高。”王钢感慨道:“她们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一个月挣的比我这个入伍二十多年的老兵都多,上哪说理去啊。” “这么好的待遇,空乘职业被社会上的人追捧。我爱人娘家堂哥小闺女高中毕业,就想进民航,最后被刷下来了。她堂哥求到我爱人那,哪怕我爱人已经是民航燕京管理局的副处长了,找关系都没用。” “哎呦喂,嫂子也挺厉害的嘛。”李国庆啧啧道。 “那是,我爱人最早也是空乘出身,那时候她还是空军,我就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她。80年民航脱离空军建制,我爱人退出现役还挺不高兴,非让我把她从民航转到空军部队,哪怕是场站医院都行。” “嫂子应该挺漂亮的吧?” “还凑合,看的时间长了,也就那样。”王钢臭屁道:“不过当年你嫂子可是空军一枝花,在专机上服务过。” “厉害了我的哥,空军一枝花插在了你这坨……那啥上。” “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几个她们单位的小姑娘,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 “算了就算了。”李国庆心说:“堂堂未来世界首富的夫人,怎么能是个伺候人的空姐呢?” …… 落地迪化机场,然后转机飞疏勒,在疏勒休整了两天,李国庆才坐着边防团的车去了塔县马尔洋乡皮勒村。 汽车最多能走到马尔洋乡,剩下的100多里路只能骑骆驼。 就这100多里路,骑骆驼也要走上一天,要翻越海拔约4300米的盘山路,山下水流湍急,乱石穿空。路上随时会有落石,村民们被砸断胳膊砸断腿的事时有发生,甚至有丧命的。 身强体壮的保镖们有好几个都起了高原反应,偏偏身娇体弱的李大老板跟没事儿人似的,让跟在李国庆身后的王钢啧啧称奇。 骑在骆驼上的李国庆也觉得挺奇怪的。 那一世,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月,他已经在于阗的矿山上凿石头了,刚来那会儿特别不适应,高原反应特别厉害,差点没把命扔在矿山上。生病了也没人管,生挺过去的。 这辈子第一次来高原,居然没有高反。难道是上辈子适应了,这辈子就不用再适应了?奇哉怪也。 到达皮勒村已经是深夜,吃了点保镖们背过来的牛肉干、巧克力什么的,李国庆钻进新搭好的帐篷里,往厚厚的羽绒睡袋里一躺,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团长,你大老远的带来个少爷羔子做什么?” 离李国庆的帐篷不远另外一个帐篷里,王钢手下的工兵营副连长张大胆给王钢倒了一茶缸热水,道。 “老张啊,那不叫少爷羔子,那是咱们的财神爷。”王钢吹吹茶缸,稍微凉了一点,喝了一大口道:“人家可不是少爷羔子,走了那么远的路,还不是跟咱们一样,一句苦都没叫。” “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咱们那么好吃的761压缩饼干,给他吃他都不吃,非要吃他那带着洋码子的糖。” “你看不惯也给我憋着。”王钢把茶缸子往地上一顿,道:“你们团长我没能耐,给你们搞不来钱。你说你都几年没回家探亲了,还不就是因为咱们团里穷,连给你回家的路费都挤不出来。” “团长,这又不能怪你。谁让咱们都快跑到天边来守边防了,就算有钱回家探亲,就那一个月的探亲假,光在路上的时间来回就得二十多天了,回去在家也待不了几天,还不够受累的。” “所以咱们才得找个大财神爷啊,等咱们挣了钱,往后你们探亲回家,我让你们坐飞机回去,从迪化飞到内地也就几个小时。” “那感情好,我还真想我那小闺女了,从她出生,我就见过她一面,到现在她都八岁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当爹的。” 第336章 西疆行(下) 李国庆是被冻醒的。 别看现在已经是六月份了,一年只有四个月无霜期的皮勒村,早上还是挺冷的,李国庆裹紧了军大衣,出了帐篷。 “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四顾茫茫,莫测所之,唯视日以准东西,人骨以标行路。” 跑到离帐篷稍远的一个地方,李国庆放了水,伸了个懒腰,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早上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李国庆揣着手散起了步。 走着走着,李国庆就看到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点高原红,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你好。”李国庆挤出笑容,热情地跟小姑娘打着招呼。 哪知道小姑娘扭头就跑,没跑几步还摔倒了。 李国庆紧跑几步,把小姑娘拉了起来,小姑娘看着李国庆哇哇大哭,边哭还边用李国庆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艹,老子又不是怪蜀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李国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了小姑娘嘴里。 倒霉催的小丫头片子,吃着奶糖,还抽抽噎噎的,一点都不阔爱。 哭声很快把大人给招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冲着李国庆喊了一句什么,然后拉起小姑娘就走。 “这他么都是什么人啊,总不成把老子当成人贩子了吧?哪有人贩子会跑到这个华夏最偏僻的小村庄之一来拐卖儿童,除非脑子有大包的,高原反应厉害了也会死人的好不好。” 一脑门子官司的李国庆骂骂咧咧回了帐篷区,用保镖们打好的水刷牙洗脸,然后吃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饭。 说来也是奇怪,疏勒的母亲河——叶尔羌河,河水发浑发黄,碱性大,不能饮用,养育不了人。可偏偏就在群山深处有这一条青绿色的皮勒河,清澈透亮,从山上流下,冲出一条沟子。 李国庆洗漱饮用的水,都是保镖们从远处的皮勒河打来的,清冽中甚至还带着点甜味,跟喝矿泉水似的。 吃完早饭,李国庆和王钢就在张大胆的带领下,去了发现塔青玉的山洞,洞里还残存着张大胆他们开矿时埋炸药留下的火药味儿。 “这里地处昆仑山区,每年只有5月到9月,雪线退回到海拔5000米以上的位置,才能够进行开采作业。我们连自从上个月进驻皮勒村以来……” 张大胆详详细细把开采的情况跟王钢和李国庆汇报了一下,听得李国庆直打哈欠,新开采出来的玉石原料就随意堆在地上,毛毛愣愣的,完全不能跟“温婉如玉”的玉联系在一起。 李国庆在张大胆的指导下,亲自去矿洞里,给凿好的炮眼插了雷管,放了炮,等硝烟散去,还亲自去洞里抡起大铁锤砸石头。 就在皮勒村待了一上午,李国庆就返程了。 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的走,就连李国庆自己都不知道为啥非要千辛万苦来一趟皮勒村。 返回马尔洋乡,在乡里休整了一天,李国庆又在王钢的陪同下出发去于阗了。 虽然是隔壁邻居地区,从塔县到于田足足有小一千公里,出个市跟出趟国似的。西疆不愧是占全国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大地方,要是在这里包邮,得他么赔死。 到了于阗,李国庆他们直接去了县里的玉石矿公司。 “1957年我们县玉矿成立,当时在册职工48人。当年出产玉石8吨,因为质量较差,未售出。” 于阗县玉矿的负责人,一个叫徐前进的汉族男人抽着李国庆给他发的牡丹烟,侃侃而谈。 “1958年,出产玉石8.5吨,每千克5.5元售出。” “1959年,出产玉石11.5吨,销售1吨半,卖了54,464.74元。” “1963年阿拉玛斯玉矿开采出一块重170千克和一块重190千克的白玉,分别销往魔都和锦州。” “1976年采出一块178千克的青白玉,送到纪念堂。” “1977年采出玉石11.26吨,创玉石矿最高纪录。” “1978年阿拉玛斯玉矿采出一块重249千克的青白玉,燕京玉器厂雕成玉女牵狮,被故宫博物院收藏。” “进入八十年代以来,阿拉玛斯玉矿等矿点的高品质的矿脉逐渐采空,按照现有的生产条件和交通状况,老矿区大多没有再开采的经济价值,采玉工作逐渐停滞。目前年产量也就两三吨。” “他么的。” 李国庆在心里暗骂道:“怪不得你们用劳改犯去采玉,敢情你们是怕亏本,故意用廉价……呸,不要钱的劳动力呢。” “我们团想承包你们哈尼拉克矿点一年的采矿权。”跟王钢一起来的驻于阗边防团吴团长道。 “可以,不过……这承包费可不便宜。” “不便宜也得有个数吧?”吴团长是个看起来比较文弱的中年汉子,但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个数。”徐前进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万?”吴团长故意道。 “怎么可能,是十万。” “十万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承包合同?”李国庆道。 “签合同没问题,不过我得提醒你们,采出来的玉只能卖给和阗玉石收购站,如果没有出疆证,私自运输出西疆,铁路部门有权没收。”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王吴两个团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签完合同,李国庆当天就在于阗县玉石矿厂部住下了。 于阗玉石矿厂部位于距离于阗县城约100千米的阿羌乡疏勒塔石村,这个村又被当地人俗称为流水村。从于阗县城到阿羌乡还有段路是公路,从阿羌乡到流水村就只剩下简易路了。 而李国庆他们要去的哈尼拉克矿点,在流水村南面,距离流水村大概有35千米。到矿点路程艰险,大部分全是上行,中间需要越过海拔4500米的达坂。 上达坂6个小时,下达坂4个小时,途中要攀爬岩壁、穿越激流。 哈尼拉克矿区海拔平均4500米左右,气候变化无常,有终年不化的冰层。该矿点靠人工开采,开采条件艰苦,工具是十字镐、钢钎、榔头,开采工艺原始,玉石产量低,采到的玉料要靠人背驴驮运下山。 玉石矿厂部的院子很大,干净整洁,院子里有一排供矿工居住的窑洞,每间窑洞里都是能住十几个人的大通铺。 “老王,你找这个港商到底靠不靠谱啊?”躺在大通铺上,吴团长捅了捅躺在他旁边的王钢,问。 “怎么不靠谱了?”王钢美美地抽着从李国庆那里搞来的555烟。 “就算是包矿,也应该包最好的阿拉玛斯矿啊,那里自古就是着名的山料产地,以盛产白玉着称。那里有个叫戚家坑的11号矿,出产了不少中上等白玉,甚至出产过2吨的羊脂玉。”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矿长,你会把你们家最好的矿点包出去吗?”王钢反问道。 “肯定不会,我又不傻。” “那你觉得徐矿长是个傻子呗。” “徐矿长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你带来的那个港商挺傻的。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如果采不到玉石,他会支付给我们团100万软妹币的劳务费;如果采到了,他按正常正常价收购。他图什么啊?” “你就当他是个傻的吧。” 被两个团长当成傻子的李国庆,睡在自己上一世睡过的大通铺上,看着黑乎乎的窑洞顶,喃喃道:“老猫、小三子、大冬瓜、地雷、小地主……你们这帮人渣败类,还好吗?” 第337章 宿命 李国庆他们包的矿点,现在有人在采矿,徐前进派人去矿点通知他们撤下来,跟吴团长手下的兵交接了以后,吴团长的兵才会进场。 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天。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从矿点下来的人才回到了厂部。 先进院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管教干部。 “怎么是你?” 站在厂部大院门口的李国庆,看到来人,失声叫道。 “这位同志,你认识我?”左脸上有颗大黑痦子,痦子上还有一撮黑毛的王干部看着李国庆,问。 “不……不认识。” “不认识那就麻烦让一下,马上要进来劳改犯了。”王干部毫不客气地把李国庆推到一边。 看着背着十字镐、钢钎、榔头鱼贯而入的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李国庆仿佛被定住了,他记得这帮家伙这个时间点儿应该是在阿拉玛斯矿采矿的啊,怎么跑到哈尼拉克矿点去了? 队伍的最后,是一个李国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李国良?” “大……大庆,你是来看我的吗?”形销骨立,跟他么抽面粉过度一样的李国良,抱着李国庆,失声痛哭。 “干什么,干什么,577号,赶紧归队,不许乱跑。”王干部用力把李国良从李国庆的身上拔下来,推搡着他进了其中一间窑洞。 “577,居然是他么的577”。李国庆失声笑道。 他太熟悉这个编号了,这个编号跟了他十几年,熟悉到他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叫“李国庆”了,他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武七七。 劳改大队只在厂部待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就被卡车拉走了。 走之前,经过李国良再三请求,管教干部才同意他跟来“探监”的家属李国庆见一面,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李国庆一进“会见室”,戴着手铐和脚镣的李国良就死死地盯着他看,那目光仿佛要吃了李国庆似的。 “看什么看。” 李国庆看了看手腕上的魔都手表,道:“有话说,有屁放,你总共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看我都看了快十分钟了。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吗?还是说你在劳改队待得时间长了,取向都变了?” “本来是该你在这的,本来是该你的……” 李国良还是死死地盯着李国庆,喃喃道。 “卧槽。” 李国庆心里一咯噔:这货也重生了? 这年头流行重生啊穿越啊,六十到八十年代是时空旅行者们喜闻乐见的目的地,死了就容易重生,横死还容易引来穿越者,做个梦都能梦见前世今生,有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重生者干不过穿越者? “你发什么神经,有事没事,没事我就走了,没工夫听你在这胡说八道。”李国庆故作镇定道。 他这回倒没有主动试探,问他什么狗狗币啥的,万一他真是,那不是主动暴露了自己嘛。 “我刚到矿点,4500多米的海拔,让我高原反应很厉害。” 卧槽,怎么似曾相识? “我发了高烧,他们丢给我一片安乃近,就不管我了。” 安乃近是1911年由汉斯人发明的西药,1922年作为非处方药上市,我国1952年就开始生产这玩意儿。 安乃近起初用于消炎,后来发现退热效果更好,而且还可以清热镇痛。反正就是常见的疾病都有效,差不多属于万能神药那种。 它的主要成分也简单,有氨基比林和亚硫酸钠等化合物,容易获取,价格低廉,几块钱就能买一大瓶。 这年头的人,尤其是农村的人,普遍皮实,能扛,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啥的,能扛就扛,实在扛不过去了,到赤脚医生那花上2分钱买上一片安乃近。 幼儿碾碎冲水喂上四分之一片,小孩子吃上半片,大人吃一片就灵,一片还不灵那就再吃一片,反正2分钱再穷的人也出得起。 红紫药水、安乃近还有土霉素,赤脚医生三大神器嘛。 安乃近是典型的“妈妈药”,家里必备。小孩子抵抗力差,头痛发热多,只要吃了安乃近,睡一觉,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但是这玩意儿效果虽然好,副作用也大,属于“双刃剑”类型的药物,既治病又伤人。安乃近吃多了约等于自残,它会引起肌体多方面损害,伤血、伤肝、伤肾等等。 (好像所有的西药都有这些副作用) 在1982年,我国就淘汰了“复方安乃近片剂”,只有在偏远地区才能买到这玩意儿。 “我一个人被扔在冰冷的帐篷里,都快烧死了,恍恍惚惚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听话在你的试卷上写上了我的名字,然后我去上了大学,毕业后我从一个机关小干事干起,最后一直当上了市二把。” “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睡了不知道多少漂亮的女人,住过多少套高级的大房子,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无数人匍匐在我的脚下,男人对我摇尾乞怜,女人对我投怀送抱。” “那个梦真好,真美,我都不想醒,可是我还是冻醒了,醒来的时候我的烧已经退了,我是真的真的不想醒啊……” 李国良痛哭流涕道。 “那你梦到我没?”李国庆问。 “梦到你?”李国良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我为什么要梦到你?那是我的梦,我是我梦里的神,唯一的神。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梦,我在我自己的梦里无所不能,你根本不配进入我的梦。” “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听爷爷奶奶的话,乖乖地把你的试卷写上我的名字,替我考上大学,反正你学习好,你还能考上大学。这样咱们家里就能出两个大学生了,咱们兄弟俩互相扶持,一定会更厉害。” 确定了,这货应该没重生。 应该只是濒死之前,不甘心,还做着他当大学生的美梦。 他在做梦,自己何尝又不是在做梦呢? 自己做的这个梦,比他还不真实。 无数个夜晚,李国庆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 他怕睡着了,再睁开眼,又回到了劳改农场的大通铺上,他躺在最靠近马桶的“屎号”,睡他隔壁的老猫最喜欢把腿压在他身上; 他怕睡着了,再睁开眼,又回到了远洋货轮逼仄的小厨房里,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做饭,他闻见油烟味就恶心,他从来都不吃大锅炒出来的菜,因为菜里有他的呕吐物。 “李国宝怎么样了?”李国良突然问道:“有你这个当大学生的哥哥,不,你现在应该也当干部了吧,你那么听你爹娘的话,有你照应,他应该过得很好吧?” “他死了。” “死了?”李国良哈哈大笑:“他死了,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他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替他打架,你不是从来都不打架的吗?”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他么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国良闭上眼,仿佛在回忆那天的场景:“你上了大学,我在家准备第二次高考,可是我怎么都看不进书。那天李国宝非拉我去县城喝酒,我想去散散心,就跟他去了。” “到那,喝了还没十分钟,我就喝多了,然后李国宝他们就和另外一桌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参与了进去。等我清醒的时候,对方一个小子已经躺在地上了,而我手里多了一把带血的小攮子。” “那个小攮子是我爹送给我让我防身用的,公安来了,在场所有的人都说是我用小攮子扎的那个人。” “要不是我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人送礼,给那个小子家里赔偿,我应该早就被毙了。” 第338章 出玉了(上) 街头打架,不怕大砍刀,就怕小攮子。 磨得再锋利的大砍刀,只要不往脖子上砍,最多也就是皮外伤。 小攮子就不一样了,那玩意往往都带着血槽,是用来放血的,只要捅进去再拔出来,很容易要人命。 所以影视剧里拿着三棱刺打架的,纯粹是扯淡。 老炮里面拿着本子军刀,也值得商榷。那玩意能扎死人,打架打急眼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经常打架的人一般不会用这玩意,他们更喜欢用钢管啊、板砖啊、棒球棍啊这类的东西,安全可控。 “李国宝是怎么死的?”李国良问。 李国庆就简明扼要把李国宝怎么死的跟李国良说了一下。 “死得好,死得好啊,谁沾着他,谁倒霉。你爹娘也是有病,揣个臭狗屎,当成宝。”李国良替李国庆打抱不平说。 “时间到。” 王干部走进窑洞,不由分说把李国良给推走了。 李国庆站在大门口,看着同样戴着手铐脚镣的劳改犯们被押上卡车,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回窑洞,拿出一条烟扔到了卡车上。 管教干部们还没来得及上车,那条烟就被车上的劳改犯们一人一包分了。气得管教干部直骂娘,那可是牡丹烟啊。 “再见,你们这群人渣败类。”李国庆冲着远去的卡车挥着手。 老猫是个强x犯,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他,四十多岁把自己还不到十五岁的亲小侄女给那啥了。 小三子是个三只手,大冬瓜和地雷是兄弟俩,持械抢劫。 小地主是个诈骗犯,这哥们拿着一张捡来的省报记者证贴上自己照片,到处招摇撞骗,运气不好遇到了真记者,被当场抓获了。 这帮家伙怎么说呢,搁着严厉打击时期被抓,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领盒饭。好在他们被抓得早,遇上严厉打击倒也没给他们加刑什么的,只不过把他们从老家的监狱发配到了西疆的农场。 之所以会给他们扔那条烟,倒不是跟他们关系有多好,主要是那一世他夜里快病死了,这帮家伙替他喊了管教。 平时他们关系并不好,好歹李国庆念过几年书参加过高考,还有点书生意气,比较清高,瞧不起他们这帮人,也没少被他们欺负。后来改造的时间长了,李国庆被他们同化了,跟着他们一起欺负别人。 如果李国庆没记错的话,就是今年九月底他们从矿上下来,劳改农场爆发了一次小型集体逃跑事件。这几位哥也跟着跑了,然后就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特大暴雪,被冻死在了沙漠里。 纵观历史气象观测记载,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出现降雪虽然少见但并不罕见。不过小雪居多,大暴雪确实很罕见,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其实李国庆也差点跟他们跑了。 那天他们在农场干活,李国庆闹肚子跑到一边拉屎去了。先是几个鲨人犯打倒了管教干部夺gun逃跑,剩下的胆大的也跟着跑了。 等李国庆拉完屎回来,在场的人跑得差不多了,他乖乖抱头蹲下。 这一蹲,不但捡了一条命,还获得了半年的减刑。 小三子他们之所以会跑,是上矿采玉给采怕了,累不说,还容易出人命。采玉的矿工每年都有死的,更别说他们这种把他们往死里使的劳改犯了,不跑也得死山上。 咱老李提前介入,让他们少受了几个月的高原采玉之罪,他们今年应该不会再跑了吧? 小三子等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在哈尼拉克采玉点,也得去别的采玉点?反正是不要钱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李国庆又在厂部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上山了,跟在他身边的除了20个保镖,还有100多个工兵连的战士。 经过一整天艰难的跋涉,直到夜里才到达采玉点。在帐篷里过了一夜,到第三天早上正式开工。 看着熟悉的采矿点,李国庆没有让工兵连的战士们在现有的硐内继续采玉,而是在离原来的硐口很远的一处石壁上画了一个叉,对工兵连的连长说:“在这里打炮眼。” “是。” 服从命令听指挥,是每个军人的本能,工兵连连长亲自带人拿着家伙什打炮眼去了。 “李子。”王钢悄悄把李国庆拉到一边,说:“你画那个点儿到底靠谱不靠谱啊?现有的硐,虽然出玉量少了,并且地表的白玉差不多都被采完了,现在出的都是青白玉,好歹产量稳定啊。” “老子只要白玉,青白玉那东西不够白,老子看不上。” “那你画这个点儿,有什么依据吗?”王钢问。 根据三方达成的协议,王钢他们团虽然没出人也没出力,但采出来玉,王钢他们团要分走卖玉所得的三分之一。 所以王钢才会如此的关心。 “我堂哥临走之前悄悄告诉我的,他说是一个老把头私下里告诉他的。”李国庆瞎话张嘴就来。 “但愿咱们能有好运气。”王钢实在是穷怕了。 趁着工兵连连长带人打炮眼的间隙,李国庆给剩下的工兵连战士做了思想动员工作。 私人老板的动员,简单粗暴,没有套话废话,直接上干货:“同志们好好干,不管能不能采出来玉,我给大家每人每个月发500块的劳务费,如果能采出来让我满意的玉,到时候还有奖金。” “嗷。” 战士们都欢呼了起来。 义务兵的津贴进入八十年代以后,有所上涨,涨的还不少,从原来的7块钱津贴,涨到了10几块钱。 像他们这种在艰苦地区服役的,津贴能比平原地区的士兵高上个几块钱,但也没到20块钱。 李大老板这一个月就发了人家25个月的津贴费,没把李大老板抬起来往天上扔,都算战士们矜持。 “败家子儿啊,败家子儿。” 王钢在一边算着小账:“玉石矿一年才采两三吨玉,卖给玉石收购站,全按最高等级每公斤60的价钱算,3000公斤也就18万块钱。” “一个工兵连120人,每人每个月500块,一个月就是6万块钱,从现在到9月底采玉3个月,光人工费就是18万,加上10万块的承包费以及伙食费什么的,干3个月,总成本少说也得30多万。” “收入18万,成本30多万,谁干谁赔啊。果然生意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没一定的家底,赔都赔不起。” “报告王团长,炮眼已打好,雷管已安好,请求爆破作业。”工兵连连长跑来请示道。 “执行。” “是。”工兵连连长敬了个军礼,跑去忙了。 当地的吴团长没跟着上山,签完合同就回团里了。他的团防区对面是白象,他这个团长不能擅离职守。不像王钢他们团是跟巴巴羊搭界,日常巡逻一下就行,平时挺清闲的。 “砰……砰……砰” 远处响起了三声爆炸声,等硝烟散去,一个直径约有两米,深约有半米的硐被炸了出来。 “干得漂亮。” 王钢检查着炸出来的硐,啧啧赞道:“我手下工兵营六个正副连长,没有一个能干出来这么漂亮的爆破作业。小马同志,你来我们团干吧,只要你同意,下山我就打报告,让你当我们工兵营副营长。” “报告王团,干完三个月活,我们团长也会升我当我们营副营长。” “好吧。” “报告王团,是继续爆破作业呢,还是人工作业?” “必须人工作业。”李国庆忙插嘴道。 工兵连连长看了王钢一眼,王钢冲他点点头,道:“执行吧。” 当兵的干活儿跟劳改犯们干活,效率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饶是这样,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用了三天时间才往里掏出来一个深不过几米的硐出来。 第339章 出玉了(下) 看着士兵们一个个被震裂的虎口,李国庆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黑心的资本家了,让人下山去采购了一大批牛羊肉上来,怕他们天天吃肉太腻,还专门从地区首府买了几百斤茶叶。 “出玉了,出玉了。” 放完炮的第四天下午,工兵连连长马一眼捧着一块跟冰糖一样的东西,连滚带爬跑进了李国庆的帐篷。 张大胆和马一眼都是外号,光听名字就能看出来两位连长的区别。 大胆是不怕死,一眼是技术好,炮眼一打一打准,一个靠技术一个拿命上,也难怪王钢起了爱才之心,想挖墙角。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王钢接过那块“冰糖”,翻来覆去地看:“这是玉吗?怎么长得跟糖似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舔一口。” “不是玉还能是什么。”李国庆用手指摩挲着“冰糖”,闭上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润之感,良久,睁开眼,道:“这是最顶级的白玉山料,细润雪白,品质比羊脂玉还好。” “幸亏听了你的,没用炸药炸,这玉硬度不如一般的玉,爆破的话很容易导致玉料碎裂。”王钢现在也算半个玩玉的行家。 “老弟,这样的好玉,拿到市场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王钢拍着李国庆的肩膀,激动地说。 卖? 不不不! 这种好东西,老子才不舍得卖呢。 眼前这冰糖似的玩意儿,后世叫95于阗料,现在只能叫86料了。 80年代下半期到90年代初期,随着传统矿点“冰坑”,也就是阿拉玛斯矿点的塌陷,于阗矿的开采日益衰落。 直到1994年,县里实施了采矿招标,允许私人承包玉石矿,并提出了每年签订承包合同,自负盈亏,风险自担的管理思路。 但是根本没人敢承包玉石矿,最后还是一个叫买买提的职工花了16万的承包费,取得了一年的采矿权。 买买提带着采矿队对矿点进行了重新勘探,一直到八月底才发现了比羊脂玉品质还好的山料。到了9月中旬,第一批运下山的玉料以500-800每公斤的价格流入市场,同期旧矿玉料只能卖30-80元。 好消息是挖到好东西了,坏消息是承包期马上就要到了。 挖到如此的好东西,他一个普通职工,肯定拿不到下一年的承包合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开采速度,在有限的时间里挖出尽可能多的玉,挖的不是玉,是钱。 在这种情况下,买买提采用了爆破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一直挖到了12月大雪封山,才总共挖出来8000多公斤的玉料。 按照正常情况,从十月开始,山上就已经不适合干活了,矿工们也不愿意干了,挣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买买提没办法,只得花大价钱从劳改农场里弄来了一批犯人,让他们从十月挖到十二月,那一世的李国庆就在那批犯人里面。 那两个月的挖矿和往山下背玉料,是那一世李国庆遭过的最大的罪。挖矿还好,往山下背玉料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大雪封山,驴子都不能走的路,人能走,只能说男人有时候比牲口还不如。每趟要背40公斤的玉料往山下走,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上一次山下一次山,路上要用好几天,累了就睡雪窝子。 每进硐一次,李国庆都恨不得把那个硐给炸喽。 这一世,硐是咱老李的了,可不舍得炸。 据说95于阗料后来能卖到50万一公斤,钱不钱的,对咱老李不重要,主要是咱老李喜欢收集好东西。 8000多公斤的顶级山料,被工美公司收购了4000公斤,市场上流通了4000公斤,矿主自己留了300-500公斤。 所谓的工美公司,是和阗地区玉石矿、宝玉石收购站在84年10月改建的,隶属于经委和二轻局管理,在1993年以前,是和阗地区唯一的和田玉石原料的合法经营者。 咱老李可是属貔貅的,只吃不拉,这8000多公斤顶级料子,咱老李1克都不往外卖的,哎,就是玩儿。 并且咱老李采的料子更好,都是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不像那一世,是用炸药炸的,料子上有好多裂纹。 从第一块料子采出硐,李国庆在山上待了两个多月,才跟着运料子的驴队下了山。这批总共6吨多的玉料,都没进玉石矿厂部,就被带着gun的士兵们装上卡车运走了。 为了采这6吨多玉料,山上100多名工兵加班加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大为感动的李国庆直接把他们的劳务费给加到每人每月1000块钱,双方都觉得占了大便宜。 李国庆坐着运送玉料的卡车一直到了吴团长的团部,提前得到消息的王钢也大老远从疏勒赶过来了,三方齐聚,分赃。 三人坐在团部大院里,六只眼睛盯着正在火上烤着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不约而同地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 在他们脚下,每人都踩着一箱十二瓶的台子。 烤全羊和台子都是李国庆弄来的,足足弄来了300只大羊和100箱台子,除了他们院里烤的这只羊,全团今天也加餐,吃炖羊肉。 “老弟,趁现在没喝酒,大伙还清醒,咱们哥仨儿把玉料的价钱给谈一下吧。”王钢率先说道,这话也只能他先说。 “有什么好谈的。”吴团长也是个爽快人:“就按玉石收购站现在收购玉料的最高价格,每公斤60块钱,这样上上下下也好交代。” “不。”李国庆摇摇头,道。 “老弟啊。”吴团长面露为难之色:“李老弟够意思,按说咱老吴也不能差事儿,可毕竟是以部队的名义才找县玉石矿包的矿,要是价格太低了,没法跟上级交代啊。” “我是说60块一公斤,这价格太低了。这么好的料子,我愿意给你们600块钱一公斤。”李国庆轻描淡写道。 张嘴就是300多万的生意,让他说的跟300块似的。 额,对咱老李来说,300多万跟300多块还真没多大区别。 日常炫富中。 “多少?”王钢那大嗓门,跟炸雷似的,震得李国庆耳朵嗡嗡响。 李国庆掏了掏耳朵,道:“我说600一公斤,怎么,嫌少?” “不是少,是太他么多了。”吴团长道:“你这个价格要是传出去,县玉石矿得他么疯了,县里甚至地区不跟我们打官司才怪。” “就是,老弟,财帛动人心啊。如果只是卖了几十万,县里和地区可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但是一下子三四百万,县里和地区里的人不动心才怪,这地方穷,就靠这点玉石给干部职工发工资发福利呢。” 王钢也在旁边劝道:“我知道老弟对咱们当兵的有感情,想多补贴点咱们当兵的,可是你给的太多,我们不敢要啊。” “是啊,每公斤60块钱,6000多公斤,也是小40万呢,还有老弟你给我那些工兵每个人发的劳务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我们得知足。”吴团长眼圈都红了,合伙做这笔生意,他们团沾光最大。 “确实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我真给你们几百万,估计落到你们两个团里,也剩不下多少,大头肯定得被你们上级给拿走了。” 李国庆拍拍脑袋,道:“这样吧,我也不让两位哥哥难做,玉料呢,就按每公斤60块钱的价格,但是我会以健宝宝的名义,向两位哥哥团里各捐赠一批价值100万的物资,你们急需什么,尽管跟我说。” “健宝宝?就是那个东方魔水,外国人喝了都说好的健宝宝吗?” 吴团长的嗓门一点都不比王钢的嗓门小:“咱老吴也是个忠实的女排迷,女排夺冠的时候,我看到她们喝的健宝宝,我都想喝。” “女排现在是我们厂的品牌代言人,既然吴哥这么喜欢女排,我让她们给你弄几张签名照好了。” “那感情好。”吴团长搓着手,来回转着圈,那表情,比给他几百万块钱都激动:“我最喜欢铁榔头了,她的签名照不能少。” “我还可以代表健宝宝集团向两位承诺,只要是在两位团里服役满三年的士兵,退伍后都可以去我们健宝宝厂里上班。” “真的?老弟你没诓我们吧?” 王钢的嗓门比刚刚还大:“你能妥善安置我们的士兵,比给我们团几百万,对我们的帮助都大。” 第340章 胡建(上) 事情谈妥,开喝。 吴团长还叫来了不少他手下的营级以上干部,十几个人,三箱12瓶的台子愣是不够喝,一只40斤的烤全羊也被他们吃了个干净。 被一群人猛灌的外来户王钢不出所料喝多了,吴团长倒是没喝几口酒,时刻得保持战备值班状态的吴团长,压根就不敢多喝。 李国庆倒是没喝多少,但是他酒量不行,也就不到半斤台子,就把他给放倒了,最大的台子囤主,居然不能喝酒,讽刺不? 第二天酒醒以后,李国庆亲眼看着那六吨多玉料装进了打着军用物资标签的箱子里,然后被装上了军用卡车,下一步是运到迪化火车站,然后通过铁路运输到李国庆位于小渔村的仓库。 妥了,军用物资,我看谁敢查扣! 玉料运走以后,李国庆也离开了西疆,坐飞机回燕京。他在燕京没待几天,又坐飞机南下了,目的地是胡州。 跟李国庆一起南下的还有一个宝宝斋的经理,叫胡逢春。 落地义序机场,有人接机,接机的是一个叫陈耀的寿山石商人。 “陈老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买主,李老板。”胡逢春向李国庆和陈耀做着介绍。 “幸会,幸会。” 陈耀冲着李国庆伸出了手,却被李国庆的保镖们给推开了。 受到如此对待,陈耀也一点都不恼,反而对接下来的交易更有信心了。他偷偷数了数,这位李老板,光保镖就带了二十个,来头肯定不会小,看来这次他要狠赚一笔佣金了。 一行人出了航站楼,陈耀刚想引着李国庆他们往他那辆借来的魔都牌小轿车停车的地方走,就看见一辆w126在三辆皇冠第七代的簇拥下开了过来,正好就停在李国庆他们跟前。 1979年9月,大奔在法兰克福车展上,发布了代号w126的第六代s级轿车,该车的推出,定义了豪华轿车的新标准。 该款车配有可电动调节的座椅,调节按键还被设计成了座椅的形状,让操作变得非常直观。座椅调节键被布置在了车门上,之所以要这么设计,是因为不想让车主的高级手表,在摸索按键的时候被划伤。 这辆车真正牛的地方是开发了记忆功能,驾驶员把座椅、转向柱都调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按一个按键,就能把它的位置记忆下来。就算换了驾驶员,也能一键复原你的位置。 因为是首创,大奔还把记忆功能申请了专利,有17年的专利期。 w126也是首次搭载驾驶员安全气囊的豪华汽车。 要说w126这车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贵,在海外的售价为英镑,进口到国内,加上关税什么的,到手过百万软妹币。 这个车队是珍妮知道李大老板要来胡州“出差”,特意让人提前安排的。w126是找一个在胡州建厂的港商借的,三辆皇冠是找当地的出租车公司租的。 w126是内地引进的第一批大奔的豪华车,名气虽然没有它的儿子虎头奔w140那么大,但是在这个年代,妥妥的顶流。 86年国内引进了几百辆w126,据说还有几辆送到了大内当领导人座驾。坐大奔,坐大奔就是这么来的。你不光得买得起大奔,还不能自己开,得有专门的司机给你开,这样才显得有身份。 保镖们找陈耀问了地址,一辆皇冠打头,w126居中,后面并排跟着两辆皇冠,豪华车队一溜烟开走了。 陈耀只得拉着胡逢春坐上他借来的魔都轿车,拼命地在后面追。 车队抵达陈耀的寿山石店,说是店,其实就是一间临街开门的民房,等了好久,陈耀的魔都轿车才缓缓开了过来,这老家伙在路上趴窝了,借来的司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修好。 “对不住,对不住。”胡逢春和陈耀一进店,就连连道歉。 李大老板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腕上的pp大金表,道:“说说那块田黄石的来历吧。” “那块田黄石是寿山乡的几个农民从自家田里挖出来的,得有八斤多,我就见过一次,那石头真漂亮……” “他们要卖多少钱?”李国庆打断了陈耀的话。 “15万。” “你现在就让他们过来吧。” “额……过不来。”陈耀忙解释道:“由于是重宝,他们根本不敢来市里,只敢在他们村里交易。您应该也知道,这边宗族观念比较重,一个村基本上都是一个家族的人,有事互相帮忙。” “带路吧。” 在陈耀的店里歇了口气,喝了壶李大老板带来的特供铁观音,豪华车队就驶向了胡州东郊30多公里的寿山乡。 天色阴沉沉的,去往寿山乡的道路多为土路,暴土扬烟,崎岖不平。一路上,汽车摇摇晃晃,得亏他们的车好,要是换成陈耀借的那辆破魔都轿车,估计早就熄火好几回了。 走着走着又下起了小雨,道路变得泥泞难行。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坐在w126副驾驶上的陈耀指着前面的一块盆地说:“到了,这就是寿山乡。” 寿山乡是块小小的盆地,盆地中心是一块平整的水田。农家都住在周围的山岗上,这家家户户的农民好像都盯着这个绿色的宝库——“田黄石”的出产地。 陈耀华指着盆地西面长长的山岗向李大老板介绍说:“这道山岗分为三段,叫‘上坂’、‘中坂’和‘下坂’,寿山石就出产在这三坂及其附近。” 他又指着盆地中心的几亩水田说:“那些名贵的田黄石,由于出产在这些水田里,所以称为田石。” “由于地壳的变动,周围山上有不少石头崩落到这块盆地的水田中,又经过千万年的水浸、酸蚀等,引起内外变化起了化学反应,最终沁透成田石,所以有‘先有石,后有田’的说法……” 车队还没行到那些农户的聚集区,陈耀突然喊停车。 “这次挖出的大田黄石,是五家人一起挖到的,在当地是非常保密的。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上门去太惹眼了,还是我去把货主叫来吧。”陈耀面带神秘之色道。 “随便你。”李国庆不置可否。 李国庆知道这是中间人不想让买主找到卖主的家,防止买主和卖主直接联系上跳他的单。 其实也可以理解,按照规矩,生意做成了,中间人要拿10%-15%的佣金,15万的大买卖,佣金就得一两万,陈耀肯定得小心谨慎啊。 看着盆地中间的水田,李国庆脱口而出:“天遗瑰宝生闽中,他乡之石皆卑凡”。 “这是清代学者朱彝尊的诗,李先生果然是好学问。”胡逢春拍着李国庆的马屁道。 时间不长,陈耀把一个中年汉子带到了站在车边看风景的李国庆等人面前,说:“他就是田黄石的主人。” 然后又指着李国庆他们介绍说:“这就是燕京来的人,要看看你们那块大田黄。” 中年汉子狐疑地看着李国庆,上上下下打量,可能是李国庆这张年轻的脸让他觉得不像是能拿出十几万块钱的大买家,用他们当地的土话哇啦哇啦跟陈耀说着什么。 “他什么意思?”胡逢春问陈耀。 “额……他要看你们的工作证,还要先看到你们带来的钱,才肯让你们看石头。”陈耀不好意思地说。 “这不胡闹嘛,李先生是港岛那边过来的大老板,有什么工作证。” “我也觉得他是在胡闹,可是乡下人,没见识。我跟他说那辆大奔就值100多万,他不信。他说你们的车没有他们县里干部坐的212小吉普高,肯定没有小吉普值钱。他说他的石头可以买好几辆小吉普。” 第341章 胡建(中) 神他么车越高越值钱! 大卡车都比小轿车高得多,大卡车更值钱呗? “给他看。” 李国庆挥挥手,一个保镖从皇冠车上拎下来一个大提包,打开提包的拉链,一沓沓散发着油墨香的崭新大团结露了出来。 中年汉子看到大团结,眼一下子就直了,示意李国庆他们跟他走。 这时候,雨过天晴,中年汉子带李国庆他们来到小山岗对面的一户农家。刚一落座,农户家里的闲杂人等都被毫不客气地逐出屋外。 中年汉子关上门,小心翼翼地从床下拖出一只油桶,从桶中捧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一层层打开包裹,一块光泽四射的田黄石便呈现在了李国庆眼前。 石头呈菱形,枇杷黄色,有一整块砖头大小。 李国庆上手掂一掂,分量属实不轻。 石头虽然未经加工,却通身晶莹,呈蛤肉般半透明状,并满布红色水格纹。以手触摸,细腻温润似凝脂。 胡逢春从李国庆手里接过石头,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杆小秤,给石头称了称重量,喊了声“八斤六两”,然后又拿出放大镜,一点一点仔细检查着石头,还拿出一个小手电筒在暗处照石头看。 胡逢春是宝宝斋的石材专家,最擅长鉴定玉石,是国内玉石鉴定的权威。足足检查了有半个多小时,胡逢春才放下手里的石头,冲李国庆点点头,比划了一个ok手势,这手势还是飞机上跟李国庆学的。 李国庆也冲胡逢春点点头,然后胡逢春就在陈耀的翻译下,跟中年汉子讨价还价起来。好一番唇枪舌剑,这一吵,又是半个多小时。 “13万5,我尽力了。”胡逢春凑到李国庆耳边,小声道:“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上品田黄石,又这么大的块头,这个价您买回去绝对不亏,像这么大的田黄石,几十年都出不来一块。” 李国庆冲着保镖招招手,拎包的保镖就拉开拉链,从包里往外掏打成捆的大团结,一捆是1万,足足掏了14捆,把其中一捆的封条拆开,从里面数了五沓。 “钱是你的,石头是我的了。”李国庆把钱往中年男人面前一推。 李国庆拿起石头就要走,中年男人却又说了一句什么。 “他什么意思?”李国庆眉头一皱,道。 “他说要把钱数一数,数清楚了,咱们才能走。”陈耀翻译道。 “数个屁啊,现从银行取出来的钱,上面还打着银行的封条盖着银行的章,错不了。”嘴替胡逢春道。 中年男人又说了句什么,陈耀翻译说:“他说他儿子在信用社上班,数钱可快了。他儿子现在就在家里。” “让他来。”李国庆不耐烦道。 中年男人冲着外面喊了一声,从隔壁屋一下子出来了五个人,四个跟他差不多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 在五个中年男人瞪大的眼睛注视中,年轻人熟练地拆封,用五指点钞法数着钱,“歘歘歘”,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数完了一沓大团结,这还是年轻人放慢了速度的情况下。 饶是年轻人速度不慢,但毕竟有135沓之多,年轻人还来回数了两遍,等他数完钱,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确认无误后,就现场分起了钱,五个中年男人,每家2万7。 后进来的四个中年男人都把钱装进他们带来的蛇皮袋里,27沓大团结往蛇皮口袋里一装,一点都不显眼,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跟李国庆谈生意的那个中年男人,拿着这笔钱去市区租了一个店面,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成了胡州有名的大商人。 那四个男人里面有兄弟俩拿着这笔钱去了国外,谁让他们是只要妈祖同意,就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的胡建人呢,兄弟俩一个去了花旗一个去了东南亚,都闯荡出来了一片不小的家业。 剩下两个男人留在村里,一个继续当他的农民,后来钱越来越不值钱,那笔钱被他慢慢花掉了。最后一个最惨,拿到钱没多长时间就被他赌光了,他还在跟人争执中不小心打死了人,领了盒饭。 当然,这一切跟李大老板都没什么关系,恭喜老貔貅李国庆又喜获了一枚“田黄王”,某个银行的地下保险库又多了一件藏品。 “钱货两讫,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国庆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午饭是在来的路上随便对付了一口,到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胡州有啥好吃的来着? 咱老李不但是个老貔貅,还是个大饕餮。 “@#¥%……” 中年男人又说话了,闽南话比鸟语都难懂。 “他又说什么?”李国庆不耐烦道,谁也别想耽误他干饭。 “他说让咱们等一等,有人要看那块田黄石。”陈耀继续翻译说。 “看他么的头,老子交过钱了,石头就是老子的了。” “#@!¥%……” “他说这块石头挖出来以后,几经变化存放地点,连家里的女人都没看过一眼,田黄石是他们寿山的宝贝,他们的女人想拜拜这块田黄王,能给增福增寿,带来好运。”陈耀是个合格的翻译。 “拜个屁,给她们增福增寿了,那不相当于减了这块田黄王的灵力了吗,老子还不够用呢,凭啥分给她们。” 李大老板现在满脑子都是回去干饭,饿了。 这次不光是那个中年男人了,剩下的中年男人们一起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李国感觉跟进了动物园飞禽馆似的。 “好吧,就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李国庆看了看手表。 中年男人们欢呼一声出去,没多久就各自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比男人们说话还像鸟语,其中一个女人甚至跪在地上对着保镖捧在怀里的田黄王三叩九拜。 她们这样的操作,给李国庆看迷了。 既然把这石头当成神物拜,你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的神物卖了呢? 难道也想学尤大大,为了三十枚银币就能卖掉神? 拜完了“神”,中年男人哇啦哇啦又说了一大通鸟语。 “没完没了了是吧?他又说什么了?”李国庆彻底搂不住火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趟来胡州,李国庆特别没有耐心,可能是每个男人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来了吧。 “他说要设酒、杀鸡、做食,款待你们。” “不用了。” 财帛动人心,保镖们虽多,万一他们在菜里酒里加点料啥的,学二娘“这个鸟大汉却也会戏弄老娘,这等肥胖,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把咱老李当雪花和牛卖了怎么办? 一行人带着田黄王,出了农家院,坐上车,扬长而去。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李国庆按照行业规矩,给了陈耀1万3千5的中介费,说是中介费,倒不如说是翻译费,陈耀这趟去,除了当翻译,也没干别的。 至于陈耀会不会吃两头,找卖家也要一笔中介费,那叫不知道了。 加上事先说好的给胡逢春的2万,刨除路费、食宿费不说,买这块田黄王总共花了16万8千5。 这笔钱,在这个年头的内地,绝对是一大笔钱了。 额……好像在后世,这笔钱也不算小钱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好东西有的是,你不是看不到好东西有升值的价值,而是你在它升值之前,你没钱买。 当然,渠道也很重要。 陈耀从别人口里得知了五个农民挖到田黄石的事,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其实不少,只是他们找不到买家,所以挣不到这笔中介费。 陈耀找的是胡逢春,胡逢春要是把这个大宝贝儿的消息报告给了单位,单位出钱把这东西买下来,他最多能拿十几块钱的差旅补助和一二百块钱的奖金,就挣不上那两万的“掌眼”费了。 第342章 胡建(下) 有陈耀这个地头蛇在,李国庆他们找了家私营餐馆,吃了顿不知道正宗不正宗的贡鸡宴。 宁化客家祖地流传着“无鸡不成宴”的说法,不仅有吉祥美好的寓意,更是招待客人的高档菜。 菜品有:白斩贡鸡、客家太平燕、八宝葫芦鸡、日月鸡丝卷、贡茶凤爪;汤品有:客家月子鸡、高汤贡鸡丸;主食是:贡鸡焖饭;还有客家小吃:鸡汤粉条。 席间,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明清家具。 陈耀愤愤不平地说:“自从去年九月份那本《明清家具珍赏》书出版以后,无数铲地皮拿着那本书涌进了荔城,荔城的地皮都被他们铲低了好几寸。这帮家伙,又穷又狠,惹不起啊惹不起。” “嗯,我也有所耳闻。” 胡逢春插嘴道:“那本书开始可不好买,只有港岛出版了,内地还没有出版,他们就专门跑到港岛去买,听说还不便宜呢,一本得好几百港币,就这,带回来的书,内地还有人高价买。” “是啊,为了钱,人都疯了。那帮子铲地皮的混账东西,随身带把小刀,进了庙里、祠堂,不拜佛不敬祖宗,上去就往庙里和祠堂里的供案上来一刀,看是不是好木头。”陈耀大声骂道:“都是混蛋。” “荔城?为什么要去荔城?”李国庆问。 “李老板,难道你没听说过‘闽作’家具吗?”胡逢春喝了一大口酒,放下手里的酒杯,抹了抹嘴唇,道。 “闽作家具?我就听说过苏作家具,闽作家具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李国庆眨巴着他那求知欲极强的大眼睛说。 “苏作家具固然名气很大,闽作家具其实也很厉害,尤其擅长做大件的黄花梨家具。”胡逢春除了擅长石材,木材是他家传学问,其实他爹就是个研究古典家具的行家,给他起名就是枯木逢春的意思。 “大件的黄花梨?” “是啊,闽作用料能如此豪奢,其实是离不开当时的贸易经济条件。”胡逢春又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道:“关于胡建的黄花梨等珍贵木料,宋代官员赵汝适记载了一段沿海贸易的情况。” “麝香木出占城、真腊,树老仆淹没于土而腐。以熟脱者为上。其气依稀似麝。若伐生木取之,则气劲而恶,是为下品。泉人多以为器用,如花梨木之类。” “俗以贸香为业,土产陈香,花梨木,黄腊,石蟹属其货。以盐,铁,鱼,米转博与商贾贸易泉舶以酒、米、麦粉、纱、绢、漆器、瓷器等为货岁抄或正月发舟,五六月间回舶,若载鲜槟榔搀先则四月至。” “意思就是鲤城人用他们的日常用品换南洋人的珍贵木料。到了明代,鲤城港的地位虽然不如第一大港刘家港,但仍然是重要贸易港口,来自南洋、琼岛的珍贵木料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在鲤城上岸的。” “挨着鲤城港的莆仙地区,很早就有做家具的传统。” “据《荔城县志》工役记载,“莆木工、土工、金工、石工皆有,木工分为二,曰都绳,曰细墨,曰雕柴,都绳唯能建造屋舍,细墨制造椅、棹器用等项,间有新巧之工,然而坚织细密,视他处多矣。” “闽人还善雕刻,雕刻风格甚为独特,下刀深骏,高浮雕甚至近乎圆雕,布局繁密,层次丰富。《闲情偶寄》载,八闽雕漆数百年于兹矣,四方之来购此者,亦百千万亿其人也。” 姓胡的酸文人,动不动就他么掉书袋,听得李国庆脑仁生疼,坐在他旁边的陈耀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陈耀补充道:“1944年汉斯着名的东方学学者,古斯塔夫·艾克先生所着的《华夏花梨家具图考》,最后一页就附有一张明代中晚期鲤城某祠堂照片,照片上两张明式长供案清晰可见。” “艾克还在书里的前言写到,在胡建旅行时,第一次发现了华夏细木家具之美。” 俩人一唱一和的,跟个文人聚会似的,都快忘了这俩货其实就是个保媒拉纤的掮客,是俩黑中介。 俩人一杯酒一段文言文,不一会儿都有酒意了。 陈耀借着酒意道:“其实我知道荔城一个地方,那里的尼姑庵里有一个黄花梨独板架几平头长案,也就是‘一块玉’,那东西有四米多长,宽半米多,高将近一米,人送外号‘天下第一案’。” 所谓的“一块玉”,就是指家具的案面是一块独板。 一块玉的做法对原材料的选取非常的苛刻,必须有一整板,非常完好无缺的面板方可使用,使得整体非常的厚重有力,出类拔萃,案面不惜重料,耗材奢侈。 “荔城还有此等好东西?”胡逢春也大着舌头说。 “民国时期,有一户郑姓人家经营杉木发家,我们这边的人一有钱了,就喜欢修祠堂。他们家祖上穷,没有留下好东西,就通过水路从横塘的一个彭姓明朝大官后代买下了这个大案,祭祖用。” “49年以后,那户人家因为成分不好,大案也被查抄了,归大队所有。那条大案先后被放在碾米房、大队办的学习班,后来大队部搬到了尼姑庵里,那条大案也跟着搬了过去,当成了切菜剁肉的砧板。” “78年改开,政策放开了,82年尼姑庵也还给师太了,那条案子成了尼姑庵和村里共有的东西。每到农历八月初八,村民们就把那条案子抬出来,奉祀名山宫黄帅爷。” “黄帅爷是谁?”李国庆问。 大华夏诸天神佛太多,根本认不过来,那跟人家西方似的,全体系就那一个神,了不起给神找个妈叫圣母玛利亚。 “黄帅爷是南宋名将黄孔应,祖籍赣省吉水县。南宋末年,他跟陆秀夫、张世杰一路护送南宋小朝廷南逃。” “后来少帝赵昺崖山跳海殉国,黄孔应得到消息以后又悲伤又愤怒,就跳井追随少帝而去了。百姓念其忠义,就把他奉祀在神应庙内。” “黄帅爷投井殉国的时候,相传妈祖显灵把他的英魂附于金身之上,并把他封为护法将军;胡、陈二公则为其超度递入仙班,以‘宋统制兵马都元帅’威镇名山。” “我们这有个说法,是‘村民遇难求帅爷,黄公驱邪保平安’。” 弱鸡两宋是李国庆最讨厌的一个朝代,没有之一。 甭管他经济有多发达,上上下下,活着窝囊啊。 一个投井自鲨的家伙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拜的啊,哪怕你上阵砍死几个元兵也算你是条好汉。 “这么好的东西,现在又有港商高价收,你怎么不牵线啊?”李国庆问,他那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已经搓了起来。 “有几方面原因吧。” 陈耀掰着手指头,道:“第一,那东西现在是公家的东西,知道的人多,我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第二,案子上有字,‘神事用’,我怕受到诅咒,我们闽省人信这个。” “第三,那东西贵,上级领导同意他们村里卖那个案子,但要价50万,50万软妹币换算成港币都一两百万了,这东西运到港岛去也不见得能卖100万港币。” “50万而已,小意思。” 李大老板轻描淡写地说:“你帮我牵牵线吧,那东西如果真是黄花梨的,我要了,佣金不会少了你的。” “你是认真的?”陈耀的酒劲一下子跑了大半。 50万的东西,成交了他拿10%的佣金,就是5万块钱。就他那个破寿山石店,干好几年都挣不了5万,换谁谁不激动啊。 “谁他么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玩。” “那我试试,但我不保证肯定能成啊。” 第343章 虞老头托孤(上) 李老板买东西,过程实在是乏善可陈,不还价是李大老板买东西的一惯作风,更别说让他捡漏了,不高于市场价两三倍就算他赚了。 “天下第一案”也不例外,他带着保镖开着大奔w126去到陈耀所说的那个尼姑庵,50万现金往那一摆,村干部们很痛快地把东西卖给他了,尼姑庵里的师太还不从,被村民们给架走了。 李国庆的手下把那条大案抬上卡车的时候,村民们就在村委的场院坐着分钱。除去给尼姑庵的3.5万,剩下的钱,按人头分给每个村民,200多口人的小村,大概每人得了2000多块钱。 这年头,人为了挣钱,真的都疯魔了。 闽省这边宗族观念很重,那十年都没砸掉的祠堂,“孝子贤孙”们把祠堂里的老物件偷出去卖的,比比皆是。 有点良心的,弄个现代工艺品,跟老祖宗的东西“换”,更多的是连夜砸开祠堂门,除了祖宗的牌位不敢拿,别的能拿的洗劫一空。 后来也是这批人,成为知名企业家、海外大投资商以后,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又是建家庙,又是修族谱,大兴祠堂,大祀祖宗。 老祖宗们地下有灵,应该也会欣慰,先顾活人,再管死人,反正祖宗们烧点黄纸就够花销了。 那些放在祠堂里几百年的瓶瓶罐罐,保存不好很容易瓦卒了,还容易招来小蟊贼,还不如让子孙们“收”起来;那些祠堂里的老供案老八仙桌老太师椅,天干物燥容易火灾,放祠堂里也是引火物。 …… 分出一队保镖,押运着“天下第一案”坐船南下小渔村,李国庆带着剩下的保镖,北上去了魔都。 先去制鞋厂视察了一圈。 自从大胳膊拍的《复仇之母》 同时在北美和全球公映以来,以玛丽安的名字命名的小白鞋和那句“for sisters”宣传语,很快就风靡了全球,鞋子一下子卖爆了。 迈克尔代言的“mj”运动鞋也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定价64.99美元的mj 1运动鞋,85年全年的销售额是1.3亿刀,到了86年的9月,销售了230万双。 自营的这两款鞋,加上代工的其他品牌的鞋,制鞋工厂短短几年间已经发展成了拥有将近10万名员工的庞然大物,并且鞋厂的规模还在急剧扩大,分厂都建了好几个了。 制鞋厂本来就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加上这年头的机器自动化水平远远比不上后世,对劳动力数量的需求很大,华夏这个人多又便宜的地界,太适合干这个了。 什么,血汗工厂? 你他么能让我一个月挣一百多甚至两百多,你喝我血都行。 国营大厂的正式职工一个月也才挣几十块钱,我干一个月顶他们干好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加加班怎么了?加班使我快乐。 什么,国营单位管福利分房、公费医疗? 拜托,随着民营经济,哦,现在得叫乡镇企业的发展,进入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国营单位效益就普遍开始下滑了,甚至有些单位发工资都困难了,还有钱给职工盖房子、全额报销医药费? 房子肯定是会盖的,不过是盖给厂里领导们住的,普通职工尤其是刚进厂的小青工,住着厂里八人间的集体宿舍慢慢等去吧。 医药费也是可以报销的,可是什么时候能报下来,那得等厂里什么时候资金宽裕了,普通职工经过层层审核,好不容易拿着领导签字的条子去找会计,会计永远就俩字“厂里没钱,等着吧”。 然后会计连夜悄悄把给厂长老娘买进口钙片的医疗报销款,送到厂长家那四室一厅,甚至小独院别墅的大房子里去了。 就这,社会上的人还争着抢着进国营单位,乡镇企业都不想去。 当然了,进国营单位也不见得是错的,特别是进了烟草啊、电力啊、石油啊等单位,那可就当上铁帽子王了,铁杆庄稼至少能传三代。 至于为什么三代以后不干这个了,是因为人家给了孩子足够好的教育,把孩子培养成才,出国了。 这是一个伟大变革的时代,你这辈子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和你后代的命运。 然后又去了趟位于黄浦江东岸的5000亩奶牛养殖场,随便一头奶牛的地盘都有两三亩地,每天产的那点牛奶还不够制鞋厂的管理层自己喝,妥妥的一个赔钱的产业。 说是奶牛养殖场,更确切地说是个种牛场,繁育小奶牛是该养殖场第一要务,从国外弄来的畜牧专家、博士、硕士一大堆。 主要是想在国内招人,也招不到啊,甭说本科生了,就连中专生都想着分配进国营单位,然后工作十来年,三四十岁的他们就赶上了90年代的下岗潮。 视察了一圈产业,李国庆又去拜访了老朋友。 第一个就去拜访了虞老爷子。 过了73岁那道坎,76岁虞老爷子没有在他那魔都老洋房里跟40多岁的苏北保姆阿姨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而是住进了病房。 是气的。 他那个大美人孙女固然是导致他生病住院的一方面原因,不过只占很小一部分。 明面上职业是模特的虞美美,主业其实是为钱鼓掌,服务对象是欧美那些大资本家大导演之类的社会名流,虞美美还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职业告诉了虞老头,气得虞老头差点没噶过去。 虞美美拍拍屁股去了外国,留下苏北阿姨在医院里伺候着虞老头。 要不是虞老头脑子还算清醒,他那栋老洋房,估计房产执照上也早就换成苏北阿姨的名字了。 “哎呦喂,老爷子,您怎么成了这德行了?”李国庆拎着个小果篮进了虞老头的病房,出言讽刺,啊不,关心道。 不过他这关心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欠揍。 “哼。”傲娇的小老头把脸扭到一边,看向窗外,不说话。 老小孩,老小孩,李国庆也不恼,乐呵呵地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没找到水果刀,把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吭哧吭哧啃起了皮。 “喂,你恶心不恶心啊,给病人削苹果皮,有用牙啃的吗?”虞老头看不下去了,嫌弃地呵斥道:“你个戆度货。” “戆度这个词,我懂,是傻瓜的意思。” 挨了骂的李国庆也不恼,咔嚓咔嚓啃着苹果,边啃边说:“您老这是在国外和外地待得时间长了,魔都俚语都不怎么会用了吧?” “滚滚滚,赶紧给我滚,看见你,我就烦。”虞老头气呼呼道。 这时候苏北阿姨端着一个夜壶进来了,当着李国庆的面,伺候完虞老头尿尿,然后就去倒夜壶了,临走之前,还剜了李国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宣示主权似的。 “哎哟喂,老爷子艳福不浅啊,这半老徐娘的,除了长得黑点矮点,还挺有风韵的嘞。”李国庆看着阿姨的身影,啧啧道。 “滚滚滚。”虞老头抓起背后靠着的枕头,砸向李国庆:“老子抬手指头都费劲,别他么想那些有的没的。” “额……其实有些事,你不抬手指头也能干。”李国庆萎缩地笑道:“哪怕你某个头抬不起来,照样也可以让阿姨帮你。” “滚滚滚,你小子早晚也得拉去打靶。” 虞老头又扔出一样东西,不过这次是一张纸。 “遗嘱。”李国庆一把抓住了那张纸,看了一眼抬头,然后飞速地浏览了一下,道:“老爷子,您老还是糊涂了吧,我可跟您老没有任何关系,您老干嘛把房子遗留给我啊,我可不想当您老孙女婿。” 第344章 虞老头托孤(中) “哐啷”! 病房门口传来了瓷器落地的声音,一股尿骚味儿飘了过来。 苏北阿姨冲了进来,用李国庆听不懂的家乡话,冲着虞老头哇啦了一大通,口水狂喷,站在离她不远的李国庆都受到了“洗礼”。 喷完之后,苏北阿姨哭着跑了。 “呸,老渣男,负心汉,始乱终弃。”虽然听不懂苏北阿姨说的是什么,但猜到了肯定是保姆想上位,上没上成不知道,但是老头的家产没拿到,保姆恼羞成怒了呗。 “弃你的头啊。”虞老头也不知道“老渣男”是什么意思,但猜也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的工资,我一分钱没少给,还想肖想我的房子,做梦吧她。” “老爷子,拿工资有拿工资的伺候法儿,拿房子有拿房子的伺候法儿,这两种伺候方式,程度能一样?你是不是骗人家阿姨给你暖床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气成这样。”李国庆继续调侃道。 “对了,你赶紧让你的保镖去我家,这个保姆,我不要了,让你的保镖看着她点,别把老头子我的家当全给我卷跑了。”虞老头道。 “呸,拔雕无情老渣男。”李国庆心里骂着虞老头,但还是吩咐保镖赶紧去了他家。 看着晚景凄凉的虞老头,李国庆也在考虑结不结婚的无所谓,得赶紧弄个孩子出来,要不然自己打下的那片大大的江山,留给谁啊。 他可不想白白便宜了别人,就算生的孩子不成器不孝顺,好歹也是自己的种。最起码等咱老李死了,有人给烧个纸啥的,哪怕只是在街口画个圈烧几张黄纸,天地快递业务那么发达,咱老李也能收到。 “喂,老爷子,到底啥事啊,能把您老气成这样,您老的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说起不来就起不来了?白瞎了我给你花大价钱弄的那些百年老山参、野生白海参、鱼胶花胶和阿胶了。” “呸,那阿胶是娘们儿吃的东西,我老头子吃不了那个。”虞老头长叹一口,道:“还不是被三机部和民航局那帮人气的。” “老爷子,你个老脑筋得与时俱进一下子了,现在哪还有什么三机部四机部的,早改了,82年4月就已经改成航空工业部了。” “我管他改成什么呢,只要他们愿意造飞机,就是改成呀老头子部,我都没意见,可是他们不造飞机了啊,要买外国人的飞机了啊。” “哦,你说的是引进md-82吧,我也觉得他们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地,引进什么不好,md-82那破玩意儿,有什么好引进的,早晚会被淘汰的东西。”李国庆吐槽道。 1985年4月12日,经过几年的谈判,md公司和魔都航空工业公司签署关于合作生产25架md-82飞机的合同。 md-82飞机由md公司提供材料、零部件,按照md公司的图纸和工艺方法,由md公司培训的员工在魔都装配、调试、试飞直到交付用户。 魔都飞机制造厂md-82飞机生产线,作为md公司md-82生产线的延伸,经faa审查合格,颁发生产许可证。 “你说的对,小李。” 虞老头拍着大腿道:“25架md-82机头、机尾、半机翼以及配套零部件由md公司提供,中方干的仅仅是按照图纸和工艺标准进行机身铆接、部件对接、系统安装、功能试验以及最后的试飞交付工作。” “这点按人家的标准组装的活儿,给狗扔块骨头,狗都能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李国庆也跟着吐槽道。 “也不能这样说。”虞老头制止了李国庆的毒舌吐槽,说:“虽然中方在这个项目中的工作只占全部工作量的10%,根本提升不了咱们的飞机设计能力,也带动不了相关产业,但是这个项目还是有用的。” “在这个项目中,咱们可以获得一部分图纸,咱们的人员还可以送到国外进行培训,708工程的马总师去年就带人去花旗跟人交流去了,咱们的设备也可以得到更新换代,这些对咱们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通过这个项目,咱们可以学习西方先进的装配和管理技术,锻炼出一批懂技术懂外语的人才。” “咱们国家航空工业的底子还是太薄了,建国初期从老毛子那里学到的那点皮毛和咱们自己摸索出来的土办法,在西方上百年市场竞争与淘汰中形成的成熟的体系和机制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不想得听明白的吗?怎么还气成这样?”李国庆不解道。 “我气的是他们要把708工程的队伍解散还要把技术资料全部给销毁,那可是国家几十万科研人员十几年的心血,先后还耗费了国家5.8亿软妹币的巨额经费,说不要就不要了,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虽然我承认708工程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项目,就算把飞机搞出来了,也是个生产即落后的家伙,但它不是一无是处啊。” “大波波副总裁1980年5月在《航空周刊》上着文,说运10不是大波波707客机的翻版,更确切地说,它是华夏发展其设计制造运输机能力十年之久的一次锻炼。” “他对咱们的航空科研人员说,如何研制大型喷气式运输机,你们也毕业了,我们大波波不过早毕业而已。” “1980年11月28日,路透社载文说,在得到这种高度复杂的技术后,再也不能把华夏视为一个落后的国家了。” “md公司一副总裁看了飞机之后,对华夏同行说,你们航空工业一下子赶上来了15年。” “老外们虽然坏,但他们对有实力的人,还是会服气的,能让他们说出这些话,是咱们拿出来的实实在在的东西让他们低头的啊。” “嗯,老外的政客们说的话不能听,但是他们的工程师们说出来的话还是靠谱的。”李国庆点头赞同。 “所以,项目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全盘否定。咱们其实已经打下了不错的基础了,咱们要做的应该是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来升级运10,甚至是发展出运11,运12。” “队伍解散了,图纸销毁了,我们这帮老家伙快死完了,怎么培养新的航空人才?航空专业大学生毕了业,连个实习的地方都没有。” “民航干不了,他们可以去军工啊。” “扯淡,咱们国家总共才有几架军用运输机?五几年生产的螺旋桨运5,现在还满天飞,当主力呢。军机市场远远没有民机规模大。” “虞老头,那你分析分析,运10究竟失败在哪里?”李国庆问。 “首先就是飞机的定位,一开始这玩意儿造出来是给领导人当专机用的,当时空军的一个副司令就明确提出要求,飞机航程要达到6000公里以上,可以从西疆不停机飞到咱们的小兄弟山鹰之国。” “至于载客量,只要能容纳一个访问代表团就行,当时就有人提出飞远程时花这么多钱,不划算,副司令明确指示不考虑经济性。” “基于这种定位,造出来的飞机,性能、经济性和质量肯定不会很好,造出来后空重偏高,配套发动机跟不上,根本没法跟大波波和空巴这样的飞机在市场上进行竞争,83年民航就表示不会采购。” “意思是先天不足。”李国庆总结道。 “第二个原因就是没钱了。” “扯淡呢,70年代国家就能拿出5亿自己搞这个,你跟我说现在没钱了?国家再穷,现在也不会差这3亿5亿的。” “确切来说是国家不愿意再给这个项目上投钱了。” 第345章 虞老头托孤(下) “81年,三机部专门在魔都开了个论证会,会上提到,运10已经花了5个亿了,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当时提出3个方案,第一是再造十几架,需要2.8个亿;第二个,再造8架,需要2.2个亿。” “第三就是把第3架造出来就不造了。后来又提出,不继续造也可以,建议走完研制全过程,取得完整的技术成果。” “也提出了3个方案,分别需要1.2亿,6千多万和3千多万。” “83年又进行了专题讨论,会上民航明确表示不要这个飞机,造出来也不会买,金主都发话了,三机部当然不会再白白投入经费了。” “是啊,以前是民航没得选,除了毛子的破飞机,别的飞机也买不到,还嫌弃毛子的飞机不好,只能自己造。现在大波波成熟的飞机随便买,还有空巴在旁边虎视眈眈,民航有脾气了,正常。” “现在社会上有股很不好的思潮,就是造不如买。”虞老头又拍着大腿说:“费老鼻子劲,花了那么多钱,造出来的飞机还不如别人的好,那还造个屁啊。” “咱们现在跟老美关系好,他们愿意卖,可是哪天咱们要是跟老美不好了,人家还会卖给咱们吗?”李国庆这个亲身经历过老美丑恶嘴脸的家伙,可是太知道老美翻脸不认人的德行了。 “小同志好见识。”病房里又进来一个老头,看起来得有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都白了,但是挺精神的,不像虞老头一脸要死的样子。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张阿周张老师,是力学家和航空工程学家,上过前金陵大学航空工程系,还是牛牛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博士,目前是南航的副校长,81年还成为了改开以后首批博士生导师。” “这位是我的一位小辈,李国庆,你叫他小李就行。” “在您老面前,我哪里敢称老师啊。” 张校长握住虞老头的手,使劲摇了摇:“您可是麻绳理工的高材生,我那个大学跟麻绳比起来,可是差得太多了。” 谁说理工男不懂人情世故的,俩老头加起来快150岁了,商业互吹起来一点都不客气,一起缅怀起当年的光辉岁月和取得的成就来。 俩老头这一搞,就是一个多小时,李国庆这个小辈儿茶水都给他们倒了两壶,听着俩老头满嘴都是李国庆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李国庆直犯困,虞老头倒是越来越精神,脸上都有光了。 “老哥哥。”张校长拉着虞老头的手,说:“今天我过来,除了探病,还有一事相求啊。” “咱们谁跟谁啊,还用得着说个求字?我老虞虽然人老体衰,也没什么能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一声就行。” “探病?探个鬼哟。老子来看老头,好歹还拎个果篮,你个堂堂大校长,空着俩爪儿就来探病了?” 李国庆边收拾着茶壶茶杯,边默默吐槽道。 “是这样的,今年7月30日,我跟北航的老沈、西工大的老季还有部里飞机局局长老胡,我们四个联合给最上面写了封信,《千方百计尽早提供和使用国产干线飞机》。” “老沈和老季是那两所大学的校长,这四位可是公认的航空界的四君子,门生故吏遍布航空界,是航空界里跺跺脚就抖三抖的大人物。” 虞老头向李国庆解释道。 “哦,久仰,久仰。” 李国庆说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老子又不混航空界,大佬不大佬的跟老子有个毛的关系。老子又不想攻读什么航空工程学博士。 话说,咱老李也是硕士学历了,登记在册的哥大近现代汉斯历史学硕士。就是没上过几节课,连硕士论文都是找人代写的,毕业答辩啥的更是去都没去,毕业证学位证,哥大的副校长亲自给送到家。 “航空界一直存在干线和支线之争,上面一直没有定论,12月上面还要开个会,会上要定这个事。我和老沈老季老胡他们就寻思着多联合一些航空专家,形成一个书面报告,让上面重视我们的意见。” “所谓的干线和支线之争,是直接启动干线大飞机项目,还是从支线过渡到大飞机。干线客机,是指载客量100人以上,航程3000公里以上的大中型飞机。” “支线客机通常是指100座以下小型旅客机,主要用于大城市和中小城市之间的旅客运输。”虞老头又详细向李国庆解释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 李国庆不假思索地说:“坐飞机肯定是要坐大飞机啊,坐大飞机多舒服,还安全。小飞机飞不远,坐上去都害怕。坐只能飞短途的小飞机,还不如坐火车。” “这么简单明了的问题,不是业内人士都能想明白,咱们那么多航空专家还在那争。”虞老头痛心疾首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张校长说:“改开以来,航空界主流意见是先弄支线飞机,造出来先自己用着,飞国内。这样的好处是,技术难度低,投入少,见效快。” “的确,咱们国家还是太穷了,搞干线飞机太烧钱了。”虞老头感慨道:“我听说空巴现在正在搞320,从79年7月宣布方案,到现在还没实现首飞,据说已经烧了20多亿美刀了。” “根据可靠情报,预计320将在明年2月份首飞。”张校长说。 “才20多亿,也不多啊。”李国庆喃喃自语道。 “臭小子,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20亿美刀,就是50多亿软妹币,咱们国家现在一年的军费还不到200亿,你说这钱不多?” “从79年到87年,这是8年时间,8年花50亿,每年也就6亿多软妹币,这点钱,咱们国家拿不出来吗?把飞机造出来,这笔投入,卖几十架飞机就挣回来了。”李国庆口气一向很大。 “那如果投资失败了呢?20亿刀打水漂,空巴得破产。”虞老头用手指点点李国庆的额头,道:“你小子是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啊。在市场体制下,这种航空企业,一个决策失误,就有可能玩完。” “怎么可能。”李国庆满脸地不敢相信。 “飞机研发是一个重资本投入的行业,并且市场又不大,竞争已经很激烈了,很可能一个失误就会导致倒闭。你知道国外的民用飞机航空企业为什么一般也都有军机部门吗?那就是给他们兜底的。” 虞老头解释道:“军机项目就是他们国家给他们的补贴。” 张校长也补充道:“咱们国家之所以会有支线和干线之争,说白了,也是钱不够用,搞了大飞机就没钱搞小飞机了。搞大飞机很容易失败,损失也大,小飞机成功率高,哪怕是失败,损失也小得多。” “可是搞出来了小飞机,那玩意儿也没什么用啊。就拿你们弄出来的那个运7来说,反正我是不会坐的。都知道飞机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最容易出事,坐个运7,稍远一点距离,就得起降好几次。” “小伙子,12月开会的时候,我真应该带着你去。”张校长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你说的对,咱们研发飞机,不能从什么成功的概率高低、损失大小来考虑。飞机是让人坐的,坐飞机的人最有发言权。” “话虽这么说,可是研发大飞机的钱从哪里来?” 虞老头以前是个坚定的“干线派”,可是自从708工程事实上失败以后,尽管官方没有下定论,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该项目已经彻底失败了,他就没那么坚持了,也许一步一步来,慢慢积累技术才是正道。 “我有啊。” 第346章 搞大事情(上) “你有?”虞老头不屑道:“就你那点钱,恐怕连个飞机翅膀都买不起,还你有,你小子就有一张嘴。” “嘿,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福斯特鞋厂是我的。”李国庆自曝家底道。 “你说什么,福斯特鞋厂是你的?”张校长大吃一惊。 “我说福斯特鞋厂怎么专招从三线回来的职工及其家属,老王他们厂里的人是第一批进去的,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啊。”虞老头欣慰道:“算你小子干了件正经事,口头表扬一次。” “对了,那个吹哨男孩怎么样了?”李国庆想起了一个故人。 “吹哨男孩?”虞老头愣了一下,道:“哦,你说的是哪个叫高兴的小男孩啊,他死了。” “死了?不会吧,他怎么死的?”李国庆眼前浮现出那天高兴整队的时候英姿飒爽的样子。 “被他姆妈活活打死的。”虞老头叹了口气,道。 “不会吧!”张校长震惊道:“虎毒还不食子,亲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儿子打死呢?” 虞老头就把高兴和他妈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说:“因为打死了人,老王他们院里的人肯定不能留高兴他妈了,老王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让人把高兴他妈送进了精神病院。” “要我说,早该送。”李国庆咬牙切齿道:“那样的女人,留在外面就是个祸害,害人害己。” “送进去也是个祸害。”虞老头又长叹了口气:“她住进精神病医院还不到半个月,就成了她们病室的大姐头,然后指挥病友用枕头捂死了其中两个病友。” “我去。”李国庆学着星爷的口气,说了句:“厉害啊。” “医院没办法,只能给她加大了药量,还让她住单人病房,结果还不到三个月,她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说她是把自己活活咬死的,你信吗?” “自己把自己咬死?怎么可能啊。” 李国庆低下头,张了几下嘴:“这也咬不到脖子啊。” “笨蛋,咬不到脖子,你还咬不着手腕吗?”虞老头打了李国庆一下头,看小傻子一样看着李国庆。 “别打头,本来就不聪明,让你一打,更笨了。”李国庆抬起胳膊撸起袖子,看着露出来的手腕,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还可以咬手腕啊,不过,这得多疼啊。” “行了,知道你有钱,别显摆你那破金表了。” “破金表?你叫它是破金表?”李国庆晃着自己的手腕,道:“这块表买的时候花了我20多万美刀,定制的,你说它是破金表?” “你就是200万刀买的,还不就是看个时间。” 虞老头也晃晃自己手上那块戴了好多年的魔都手表:“表就是个计时工具而已,走得准就行了,又是钻石又是红宝石,有用吗?你戴上它,人家一天过24小时,你能过25小时咋地?” “咳咳。”眼看着爷俩越来越歪楼,张校长干咳了几声,说:“两位,咱们还是说说飞机和鞋厂的事吧。” “小李同志,你那个福斯特鞋厂可不一般啊。”张校长本来不大信李国庆是福斯特鞋厂的老板,可是看到他戴的那块表,又有点信了。 “谢谢,就是家里随便给了我点钱,让我在内地建个厂,练练手的,小厂,小厂而已。”李国庆谦虚地说,不过他那谦虚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臭屁,让人忍不住想往他脸上楔一拳那种。 “小李同志谦虚了,你那厂可不小,一号来魔都视察,还挤出时间去你们厂参观了呢。一号还夸你们厂建的好,给魔都解决了大问题。” “一号去厂里参观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六月份啊,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厂里没通知你?” “通知了,事情太多,我忘了。”李国庆挠挠头,说。 神他么忘了。 那会儿李大老板正在海拔4500多米的山上搬石头呢,厂里就是想通知他,飞鸽传书,鸽子恐怕都飞不了那么高。 “两位航空界的大牛。” 李国庆终于收起了玩闹之色,郑重其事道:“20亿美刀,让我一下子拿,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不过要是分10年,这笔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愿意投资20亿,支持国家的航空产业。” “你是认真的?”虞老头死死地攥住李国庆的胳膊。 “比9999真金还真。” …… 干大事之前先开会,不管在哪里,都是这个传统。 开会之前先摇人,李国庆把陈部和王正摇来,虞老头和张校长把航空四君子剩下的三君子摇了过来。 会议在李大老板新装修好的马勒戈壁……马勒别墅开的。 “小李同志,太好了,我们的运10有救了。”飞机局的胡局长是个急性子,拉着李国庆的手,激动地说:“今年户部把我们3000万的经费申请给否了,当时我都想拿根绳吊死在他们部大门上。” “不。”李国庆对着小供春壶嘴呷了一口茶,道:“我不打算给运10项目投入资金,没意义。” 八个人里面,数李国庆最年轻,可就他的做派最像个老头。 “不给运10项目做投资,那你叫我们来做什么?”胡局长急了。 “老胡,你别着急,听小李同志说完嘛。”张校长打着圆场。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李国庆拉开了他背后用红布遮着的大黑板,黑板上露出一个客机的构造分解图出来。 “我打算启动一个新项目,项目的名字叫c999工程,打算用十年左右的时间,到1999年,让咱们自己的c999大客机飞上蓝天。” “c999客机的基本性能如下:飞机定位为单通道双发中短程150座级客机,单级布局载客一百八十人,二级布局载客一百五十人,最大巡航速度0.82马赫,满载航程5000公里……” “等等,我怎么越听,你这所谓的新飞机越像空巴即将首飞的a320啊。”北航沈校长举手道。 “没错。”李国庆张嘴露出满嘴的小白牙:“我这款飞机对标的就是空巴的a320客机,并且各大系统供应商也完全照搬空巴的供应商,总之就是空巴用什么,咱们就用什么。” 抄作业嘛,就要抄最好的。 谁让空巴臭显摆呢,飞机还没首飞,什么飞机设计图结构图都登在报纸、杂志上了。没办法,商业公司就是这样,为了卖货,就没有秘密,不过关键技术人家肯定还是要藏着的。 大波波737就是个大垃圾,还是a320靠谱。 “尤其是发动机、航电、飞控、液压和起落架五大主系统,空巴的供应商就是咱们的供应商。” “这样干的话,跟md-82有什么区别,不都干的是来料组装的活儿?”西工大的季校长道。 “当然有区别。”李国庆道:“咱们组装的md-82,用的是人家的零件和人家的图纸,咱们干的只是拧螺丝的活儿。” “我的c999就不一样了,整机设计和整机集成工作是由咱们来完成,供应商也可以参与设计工作,但他们只是辅助,整机的知识产权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 “妙啊。”虞老头率先反应过来,道:“这种模式下,虽然表面上看,咱们还只是解决了一个飞机壳子的事儿,但是只要先有了这个大平台,先让飞机起来,咱们再逐渐用国产的零部件取代进口的。” “不错。”张校长也摸着下巴道:“研发飞机发动机、研发航电系统等等,固然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但是设计出合适的机体把这些系统整合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对,采用国外的零部件,咱们申请适航证的时候,那些供应商不说帮咱们出力,最起码不会给咱们添乱,毕竟他们也要赚钱。” 虞老头不愧是在国外待过的,还是很有经济意识的。 第347章 搞大事情(下) “各位都是直接或者间接参与过708工程的专家,咱们有研制运10的经验,可以给供应商们说明白咱们到底要什么样的系统,并且知道怎么把这些系统集成起来,研发工作肯定会事半功倍。” “只要钱没问题,我们这边肯定没问题。”四君子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胡局长代表他们四人表态说:“咱们航空界目前所有的争议都是因为没钱,你出钱,你让我们咋干我们就咋干。”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李国庆又让人推过来一个小黑板,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写着一二三四,能给国防七子其中之三的校长上课,咱老李可以含笑九泉了。 “第一步,是建立一个民用飞机设计研究院,除了设计任务,这个研究院还将担负起培养硕士和博士的任务。” “不错,人才是第一位的。”虞老头赞许地点点头。 “各位商量一下,研究院放在哪里好呢?”李国庆抛出了问题。 “长安,必须是长安。”西工大的季校长拍着桌子道:“轮也该轮到我们长安一次了。” “什么意思?”李国庆问。 “咳咳咳。”虞老头解释说:“目前航空界存在三大争议,分别是干线和支线之争,自研和引进之争,还有就是东西之争。” “前两个很好理解,所谓的东西之争,就是魔都和长安之争,两地最早的争议是从708工程开始的。建国后,长安在军用运输机研制上,有响当当的成绩,是国内毫无争议的运输机研发中心。” “反观魔都,当时魔都只有一个飞机修理厂,无论是生产条件还是人才队伍,跟长安根本没法比。但是由于zz原因,708工程最后还是落户在了魔都,研制队伍都是从全国调各地的,尤其是长安。” “其实708工程,两地还没有太大的争议。”虞老头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有,也没人敢说啊”。 然后接着道:“md-82项目提出以后,到底是放在魔都还是长安,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最后还是放在了魔都,长安那边意见倒不是特别大,毕竟只是个组装工程。” “他们四位提出重新搞国产干线飞机,在哪里搞,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主要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继续在魔都搞,一派支持在长安搞。” 我那善于内斗的同胞们啊。 是搞干线还是搞支线,都没确定下来,你们已经开始争在哪里搞干线了,怪不得国内想做出个决策那么难呢,争的人太多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计划经济体制下,大家伙都是手心朝上,就指着上面给的项目和资金活着呢,蛋糕就那么多,不争不行啊。 好在c999是咱老李当金主,谁出钱,谁说了算。 “长安不合适。” 虞老头是最不怕得罪人的,都76了,没准哪天就噶了,连个后代都没有,无欲无求的:“c999项目要走国际合作路线,肯定会来不少外国人,长安是咱们的军工基地,出于保密需要,也不能放在那。” “那还放在魔都?”胡局长说。 “放什么魔都,魔都那帮子家伙,为了迎合外国人,又是拆运10生产线,又是想销毁运10项目资料的,要不是马总师他们据理力争的话,那些资料早就被他们销毁了。” 要说哪里的人跟魔都人最不对付,肯定非燕京莫属了,北航的沈校长道:“他们把马总师骗到国外以后,就把那些资料随便堆在了一个小仓库里,打的主意就是让那个小仓库漏雨,不小心把资料淋毁。”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李国庆也怒了。 “还能为啥,向老外们表决心呗。”沈校长气呼呼道:“洋大人啊,我们把研发队伍解散了,资料也销毁了,你们看到我们跟你们合作到底的诚心了吧?他们魔都人可是最喜欢巴结老外的。”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李国庆道。 “舔狗?” 沈校长是个性情中人,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舔狗嘛,舔洋人的大皮鞋,冲着洋大人摇尾乞怜。” “咳咳咳。”虞老头不乐意了,他可是正宗的魔都人,有人当面黑他的家乡,肯定也不高兴的啊:“不是所有的魔都人都是那样的。” 在座的都知道一个飞机制造厂对当地意味着什么,也都放下了文人的矜持,替自己学校所在地争了起来,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我还倾向于建在海边,最好是铁路和海运都比较发达的,方便运输。最好当地或者附近有重工业基础,当地最好有电站,飞机制造厂可是需要大量稳定的电力的。”虞老头的意见还是很中肯的。 一直跟透明人一样的陈部眼前一亮,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说:“我觉得海州这个地方挺合适的。” “海州?”李国庆往地图上一瞅,乐了:这不是花果山嘛,去猴哥家里造飞机,咋着,猴哥不翻筋斗云,改坐民航客机了? “海州是陇海铁路的起点,从80年开始,一直都是华夏沿海港口货物吞吐量前十强,西边邻居彭城可是我国有名的重工业城市,海州境内还有苏北最大的火电厂新海电厂,电力供应充足。”陈部说。 “海州那地方我知道,地方是挺不错,但是地方领导不行。” 南航的张校长出来拆台了:“84年5月12日,海州正式被定为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当年12月海州开发区被批准设立,也是首批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之一。” “别的开发区,被批准次月甚至当月就开工建设了,海州拖了大半年,直到85年9月才开工。” “更为可笑的是,别的开发区都是经费不够用,他们海州开发区的经费花不完,他们当地领导还主动把没花完的经费上交国家。” “这件事我知道。”陈部合上了地图,道:“他们整这一出,让上面大为恼火,把他们的主要领导干部从上到下换了不少,还从部委派了不少年轻的干部下去,充实他们的干部力量。” “老陈,你肯定也有私心吧?” 北航的沈校长跟陈部是老熟人了,调侃道。 “我能有什么私心。”陈部嘿嘿笑道:“不过就是我一个老大哥的女婿也在这批从部委下来的干部里面,现在是海州的二把手。” “你那女婿怎么样?是什么类型的官员?”李国庆问。 “他是哈军工毕业的,上的是空军工程系,62年还是35名公派到毛子的留学生中之一,在毛子一直待到66年才回国,还在毛子的安东诺夫设计局实习过两年。回国后一直在国防科委工作。” “你说的是凌云鹏吧?”西工大季校长道:“69年12月20日哈军工空军工程系并入我们学校,凌云鹏其实也算我们学校的校友。” “对,就是他,他岳父当过空军副参谋长,55年的开国少将,也是我四方面军的老战友,老大哥。”陈部不无遗憾道:“本来是把他说给我闺女的,他跟我闺女没眼缘,便宜了我那个老大哥。” “我那侄女婿是带着任务下去的,搞不好海州,回去可是要挨板子的。”陈部还不忘卖个惨,主要是对着李国庆卖的。 “海州不合适吧?一没工业基础,二没院校等科研力量支撑,就是一张白纸,飞机制造又是高精尖产业,一般的城市根本承接不了。” 虞老头提出自己的专业意见。 “我觉得没问题。”李国庆拍板说:“没有大学,咱们自己建一个大学;没有飞机产业,也可以建。海州凭什么不能成为东方西雅图。” 第348章 串门 谁有钱,谁是老大。 在海州建立民用航空器研究院的方案就这么定下来了,北航、南航、西工大三大校长副校长也回去调兵遣将去了。航空局的胡局长的任务则是拿着方案去部里汇报,请求批准和寻求帮助。 还是管挖坑不管填坑的李大老板,在魔都又过起了甩手掌柜的悠闲生活,跟虞老头下下象棋,去黄浦江边散散步,简直不要太惬意。 1986年12月4日,大内第125次常务会议明确“自主研制干线飞机”的民机发展方针,做出了消化吸收国外技术发展我国 150 座级干线飞机的决定,干线大飞机项目重新上马。 大方针确定了以后,就开始了飞机选型、总设计单位定点、选择国外合作对象、编制可行性报告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从86年12月到88年10月,在大内有关领导的直接指示和组织下,就干线飞机的发展途径、研制方式、经费需求等问题,就进行了近两年的反复讨论、沟通和论证。 1988年10月30日,大内以国函【1988】133号《大内关于干线飞机研制项目建议书的批复》文,批准干线飞机正式立项。 批复明确研制方针为:“立足国内,充分利用对外开放的有利条件,走与国外合作生产的道路,逐步实现现代化、国产化”。 然后就有了1992年3月28日,华夏航空技术进出口总公司和md公司签署华夏干线飞机项目协议书,坑爹的md-90项目诞生了。 1996年12月15日,大波波宣布与md合并组成新大波波公司。 1997年11月3日,大波波商用飞机公司总裁伍达德向外界宣布大波波公司对md飞机的调整决策,称到1999年将停止生产md80\/90系列飞机。 华夏民航也要求航空工业总公司同步停产正在制造的md90飞机。面对这种不利形势,航空工业总公司不得不做出停止研制的痛苦选择,到2000年,中航一集团生产交付了两架md-90飞机。 这波大飞机之路,可谓是亏到姥姥家去了,不但损失了大量的经费,关键是还浪费了14年的时间。 不过有李国庆这个小蝴蝶在,应该会改变很多了吧? 上面的意思是两条腿走路,李国庆他们搞他们的民营合资的,航空工业部搞国家的,相当于双保险。 常务会议开完以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陈部突然带着穿着军装的人找到了李国庆,不由分说把他推上老红旗轿车,带到一个军用机场,坐上军用运输机把他弄回了燕京。 落地不是常见的那个首都机场,陈部又带着李国庆坐上开到停机坪上的老红旗轿车,一路往东开。 “陈老头,那就算要送我回家,也不用弄这么大的阵仗吧?”李国庆看着马上就要开到“李老庄”了,问。 陈部这一路上搞得神神秘秘的,保镖也不让带,问什么也不说。 哪知到了“李老庄”通向长安街那个路口,并没有往北拐,而是又往前开了一个路口。 一脸懵逼地进了邻居家的院子,又一脸懵逼地出来了。 总共耗时不到一个小时,进门脱鞋……检查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空着爪去邻居家串门的李国庆,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幅字,仅仅两平尺多点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为国为民”。 轻飘飘的一张宣纸,李国庆捧在手里却觉得重于千钧。 回到“李老庄”,李国庆把字小心地铺在桌上,边看边傻笑。 一旁的陈部也脸上带着羡慕之色:“你个臭小子真是好福气,他老人家轻易不给人写字,给你写这四个字,相当于给你发了个护身符啊,只要你小子不鲨人放火,一般的小罪小过,大檐帽都不会上你门。” “嘿嘿,嘿嘿。”李国庆还在那傻笑。 “不过你小子确实也当得这四个字。” 陈部老怀大慰地看着李国庆,那眼神,仿佛在看自家有出息的小辈儿似的:“你搞的那个福斯特鞋厂,直接解决了十万人的就业,衍射他们的家属以及给福斯特鞋厂做配套的人,至少养活了上百万人。” “你的那个蓝色计划能为国家培养上万名的医疗人才,你的健宝宝工厂潜力巨大,这三件事,随便哪一件,连老人家都不相信是你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能做成的。” 夸完李国庆,陈部又开始批评起他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孙子,多大的家业也得让你小子败光,张嘴就说c999项目如果成功了,你会把取得的成功无偿捐献给国家,败家子儿啊。” “航空工业部初步测算要完成干线大飞机项目,大概需要50亿软妹币,这也是国家迟迟不愿意下决心的原因。你小子拍着胸脯说要给c999工程10年投资20亿美刀,到时候你拿不出钱,看你怎么办。” “安啦,小意思啦,某问题啦。”李国庆还沉浸在喜得四个大字的喜悦中,头也不抬地说:“花旗股市就是我的提款机,什么时候缺钱了,我去他们股市提款就行了。” “你小子悠着点,别他么玩脱了。” 陈部更加担心了:“蒋光头当年就在魔都炒股票,35岁的他穷到连给儿子买衣服、交学费的钱都没有了。屋漏又逢连夜雨,他娘也去世了,为了给他娘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又借了一屁股债。” “山穷水尽的蒋光头,要不是拜入了猪肉荣门下,早就被债主子们给逼死了,要是真逼死他也省事了,咱们得少死多少人啊。从此以后,蒋光头发誓再也不炒股了。” “不对啊。”李国庆反驳道:“咱们的陈大将不是说25年第二次东征陈炯明的时候,蒋秃子还用收音机收听魔都股市的情况吗?就是因为这个,陈大将才觉得他不是真正的gm者,弃他而去。” “还有这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从哪听来的?” “额……在粤省的时候,听他们当地人说的。” “你小子少听那些野史传闻啥的,陈大将去世的早,没留下回忆录,他到底因为什么离开的蒋秃子还真没有确切说法。” 第349章 当爹了 86年的平安夜那天,李国庆收到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 珍妮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来到了“李老庄”,小女孩挺可爱的,看起来有四五岁的样子。 “叫爸爸。”珍妮用英语对小女孩道。 “叫爸爸?” 李国庆用汉语重复了一遍,笑嘻嘻对珍妮说:“哟呵,这是你的私生女啊?也没见你怀孕啊,怎么就整出这么大一个孩子出来。” “不,她是你女儿。”珍妮一脸认真地说。 “你他么开什么玩笑。”李国庆看着没有一点东方人特征的小女孩,把脸跟小女孩的脸贴在一起,道:“睁开你那狗眼看看,我跟她有一丝丝相似的地方吗?” “她的出生日期是1982年3月15日。” “哟呵,这日子不错啊,国际打假日。” 1983年,国际消费者联盟组织把每年的3月15日定为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并规定消费者享有获得安全保障、获得产品正确资料、自由决定选择以及要求赔偿和要求保障有益的健康环境等权利。 华夏消费者协会于1984年12月成立,1987年9月,华夏消费者协会加入国际消费者联盟组织。 “她的妈妈在一艘邮轮上有的她,那艘邮轮的名字叫杰西卡号。” “艹……”李国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心,孩子听不懂汉语。” 珍妮让保镖带走了小女孩,然后把一份英文版的检测报告递给了李国庆:“这是你们父女俩的亲子鉴定报告。” “亲子鉴定?” “这是一项通过检测不同个体的dna,也就是脱氧核糖核酸,来确定两者是否有血缘关系的技术,这项技术是在84年9月10日由牛牛国生物学家亚历克·杰弗里斯发明的。” “dna检测技术第一次实际应用是在1985年,当时涉及的是一个移民案件,对一个男孩是否从属于某个家族产生争议,杰弗雷斯的实验很好地证明了男孩的dna确实与该家族有关。” “在dna亲子鉴定中,人的血液、毛发、唾液、口腔细胞及骨头等都可以用于鉴定,我就是用你的血液样本跟爱娃的血液样本做的检测,检测报告显示你们具有亲子关系的准确率可达到 99.95%”。 “爱娃?”李国庆怔怔地看着珍妮翻出来报告上的结论。 “嗯,这个名字是爱娃的妈妈劳迪娅·亚当斯给她起的,劳迪娅是个奥匈裔花旗人,劳迪娅奶奶的外婆是最后一任奥皇弗兰茨·约瑟夫和茜茜公主的次女吉塞拉。” “1918年,奥匈帝国灭亡,吉塞拉和她的丈夫去了汉斯国,并在1932年的时候去世,她的后人也逐渐移民到花旗国。” “老子睡了一个末代皇女的后代?不对,不对,那天好像是她睡的老子,皇女外孙女孙女,能算是个公主不?”李国庆喃喃自语道。 “劳迪娅现在在哪?她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珍妮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李国庆道:“劳迪娅是杰西卡邮轮上的小提琴手,在邮轮上遇到的你。” “跟你有了那一次肌肤之亲以后,过了一个多月,劳迪娅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辞掉了邮轮上的工作,怀胎九个多月生下了爱娃。” “有了小爱娃,劳迪娅在一所中学当音乐老师。后来在爱娃两岁的时候,劳迪娅得了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劳迪娅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找到了格林家族,然后通过格林家族找到的你。” “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国庆看着照片上抱着爱娃笑的很灿烂的劳迪娅,道。 “劳迪娅死了,就在上个月。” “造孽啊。”李国庆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 李国庆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爱娃。 家里的孩子们的反应也不一。 李半夏和李紫苏这俩小姑姑自然对这个洋娃娃侄女爱得不行,已经上初中的李半夏已经算是大姑娘了。 比李半夏只小一岁的铁桃花知道自己是个“外人”,一直懂事得让人心疼。打小在李家长大的铁杏花是被娇养起来的,对爱娃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小不点很有姐姐的范儿,她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反应最大的是8岁的铁梨花,扑进那格格的怀里说爸爸有了亲生女儿,就不疼她们三姐妹这些干女儿了。 至于爱娃,纯纯一个小吃货,一手抓着一个富贵大爷给她做的红烧铁狮子头,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看着满院子的小女娃,李国庆苦笑道:“这他么都快成女儿国了。” “老板,你打算怎么办?”珍妮用德语问。 院子里就她和李国庆两个懂德语。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自己养呗。”李国庆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心里想的是:“老子不会是神gun手,百发百中吧?海边跟人那次好像也没采取措施,不会整个老二出来吧?” “你最好再给她们找个妈妈。”珍妮看着李国庆,道。 “还没结婚,就已经有了四个女儿,像我这样的男人,哪还有女人愿意嫁给我。”李国庆苦笑道。 “开什么玩笑。”珍妮眨巴着她那大眼睛,道:“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愿意嫁给你的女人,有的是,其中就包括我。” “你?”李国庆拍了拍珍妮的肩膀:“咱俩是兄弟。我优秀?我算什么优秀啊,我只是个很平凡的人。” “愿意嫁给我?她们愿意嫁的不是我,而是我的钱。”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珍妮也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兄弟。” …… 本来没有过圣诞节平安夜习惯的李国庆,立马让保镖们开着车去郊区砍了一棵小松树回来,做成圣诞树,装饰了起来。 额……燕京这地界儿,想找棵松树还真不大容易,保镖们是从人家坟头子边上砍的,还是偷偷砍的,没给钱。 怪不得平安夜李大老板一点都不平安,做了好几十集梦,每集梦里都是同一个老头跳着脚骂他。 爱娃醒得很早,一睁眼就去摸放在壁炉旁的袜子。 袜子里是李国庆准备的一枚水滴型天空蓝雪花棉玻璃种翡翠吊坠。不愧是咱华夏人的种,爱娃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吊坠。 小丫头自己把吊坠戴到脖子上,然后爬上床,在正做着第n集梦的李国庆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第350章 黑心 从来都不会厚此薄彼的李国庆,每个孩子都是一枚差不多的翡翠吊坠,就连珍妮都有。 除了翡翠吊坠,珍妮还多领了一把布灵布灵的钻石,红色和紫色的都有,小的一克拉左右,最大的那颗红钻石有5克拉多。 “老板,你种钻石种成功了?”珍妮欣喜地说。 “成功了,不过只能说算是成功了一半。” “为什么这么说?” “由于国珐他们看管不力,存放产品的仓库被人夜里撬开门给盗空了,损失了足足有好几百克拉的彩色钻石。” “并且由于资金链断裂,卡本工厂欠当地的电费交不上,工厂被当地收回,机器也被当地给扣押了。最惨的是,当国珐筹集到钱,想要赎回那些机器,不幸的是那些机器已经被变卖了。” 李国庆痛心疾首道:“国珐那小子,真他么不中用啊。老子投资从来就没失败过,第一次就败给他了,让老子损失了一两百万刀。老子恨不得杀了那小子,他得给老子打一辈子黑工,打到死。”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珍妮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据说盗走那批钻石的是一帮从闽南过来的流窜犯,那可是一帮只要妈祖同意,父母同意,签证过了机场见,拒签码头见,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他们可以说是全球免签。” “有那么夸张?”珍妮捂着小嘴,道。 “嗯,花旗的签证最难办,但是闽南人去领事馆办签证,只是去通知他们一下,不管能不能过签,过几天最多一两个月,他们肯定会出现在花旗的街头。还是拖家带口的,有时候半个村都过去了。” “你吹什么牛啊,花旗对你们华夏人移民一直是提防的态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大批量的人过去。”珍妮还是不相信。 “早上被拒签,中午拜妈祖,晚上就登船……不,我说的不严谨了,应该是晚上收拾行李,半夜就登船。” “那他们的妈祖怎么表示同意不同意啊?妈祖是泥像耶。” “额……只要妈祖没有开口反对,那叫表示她同意了。” “那他们去了花旗,没有工作签,在那里什么都干不了啊,还得被移民局和警察抓,他们图什么啊。”珍妮也是个守法的好市民。 “去了就黑在唐人街,都是熟人,没人会举报。被抓到了就遣返回来,坐下一艘船再去。先黑下来,慢慢想办法弄签证和绿卡。” 李国庆说的这些,是他当厨子全世界跑船的时候的事,现在当然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也有抬头之势了。 他这趟去胡建,在路边摊吃饭,就能听到当地老乡交流办“国际通用签证的事”。当然,当地话他肯定听不懂,都是陈耀翻译给他的。 说着挺欢乐的,其实一点都不欢乐,集装箱里、茫茫大洋上、唐人街肮脏的小巷子里,哪里没有胡建人累累白骨? “你的那些机器也是被他们买走的吧?”珍妮问。 “应该是,现在应该已经在东南亚的某个小国或者花旗某个内陆城市的工业区里了,追都追不回来,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李国庆脸上一点可惜之色都没有。 “种出来的钻石跟天然的钻石,真的检测不出来区别?”珍妮摸着手里的红钻,不敢相信地说。 “一般的机构应该是检测不出来的,最顶尖的机构能不能检测出来不知道,但是我他么管他能不能检测出来,反正我又不打算挣这份钱,只要阿盖尔他们挣不着钱就够了。” 损人不利己的活儿,咱老李擅长干,也喜欢干。 “他们可以把他们挖出来的每克彩钻都登记注册,只有他们指定的品牌才能买到他们的彩钻啊。” “买到了又如何,满大街都是彩钻,别人才不管你从哪买的,你花再多钱买的,在别人眼里也是不值钱的东西,你还会买吗?” 珍妮是在用奢侈品的思维思考问题,李国庆的思维却是华夏“发达国家工业粉碎机”的思维。 所谓的奢侈品,好像目标客户是社会金字塔最顶尖的那群人,其实则不然。真正塔尖上的人,人家炫的是私人游艇、私人飞机、私人岛屿等等真正的贵货,几万块钱的包包衣服啥的,算什么奢侈品。 只有那些所谓的中产阶级和小资,才会拿着那些包包之类的入门级的奢侈品来彰显自己的实力和与众不同。 “我怎么突然对咱们得四叶草国际没有信心了呢。”珍妮懊恼道。 “没必要担心,一个成熟的社会,中坚力量还是中产阶级,他们可是奢侈品最大的拥趸。”李国庆摆摆手,不以为意。 “对了,老板,咱们四叶草国际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驴牌对凯歌香槟的收购已经接近了尾声,他们很快就该签约了。” “驴牌下一个并购目标就是轩尼诗集团,咱们的叛徒阿尔诺,目前是驴牌投资部经理,这一系列的收购都是阿尔诺操刀的。不得不说阿尔诺那个混蛋,在并购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珍妮咬牙切齿道。 “阿尔诺叛变了?为什么?” 李国庆也挺意外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那货可是当过世界首富的男人,被资本界称之为“穿着羊绒衫的狼”,靠着狼一般的商业嗅觉和毒辣手段,站上了奢侈品圈顶峰。 “额……他想追求我,我没同意,他就愤而辞职了。”珍妮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道。 “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其他几个股东的意见是从肉体上毁灭他,他掌握了四叶草集团的秘密,对咱们四叶草集团实在是太了解了,他自己本身又很有投资天赋和能力以及魄力,早晚会成为咱们的劲敌。” “他的威胁这么大的吗?”李国庆托着下巴,寻思道。 “是的,目前我们要并购的对象是纪旺西,准备的并购资金是4500万美刀,但是如果阿尔诺搅局的话,就算收购能成功,花费的资金肯定也是要多得多,翻个一两倍都很正常。” “那就去做吧。” 第351章 设备采购 航空界四君子还是很给力的,很快就把需要的设备列成了表,把需求提到了李大老板那里。 珍妮拿着需求的目录,陷入了沉思,良久,道:“老板,你知道去屎吧(toshiba)卖给毛子九轴机床的事吗?” “听说了,不太了解,怎么了?” “80年的时候,去屎吧公司派人去凛冬城拉订单,毛子向他们提出了购买可以制造大型船舶推进器的数控机床的需求。” “1981年4月,去屎吧机械公司、伊藤忠商事公司、和光贸易公司的代表同毛子对外贸易部、毛子技术机械进口公司、毛子巴尔契克造船厂的代表签署了采购协议。” “去屎吧机械公司向毛子提供价值35亿日元的4台9轴数控机床。这批机床于1982年12月至1983年6月在本子装船起运,1984年初,在毛子投入使用。” “35亿日元,也没多少钱嘛,按1比250,也就1400万美刀。” “按照当时浪城统筹委员会的规定,凡是属于2轴、加工能力在直径10英尺以上的机床是被禁止向毛子出口的。” “而9轴机床可以加工直径40英尺的潜水艇推进器,所以这一交易绝对属于非法出口。”珍妮合上了目录:“你这张表上要购买的设备,好多比9轴机床还要狠,你是想牢底坐穿吗?” “那他们怎么卖过去的,去屎吧公司又不是没有法务,应该很懂法律和政策啊。”李国庆不解地问。 “为了顺利获得出口许可证,去屎吧公司先是从北极星成员挪挪国的国营军工企业康斯伯格公司进口nc2000型的2轴机床。” “挪挪国的机床没有计算机控制系统,去屎吧公司有安装计算机系统的能力,安装后再返销回去。但是这轮交易,去屎吧不但给进口的机床安装了计算机系统,还偷偷改装成9轴数控机床。” “改装过的9轴机床作为2轴数控机床,返销回挪挪国。在申请出口许可证时,还偷梁换柱,将这批设备填报成不受浪城统筹委员会限制的‘竖式机床’。” “为了拿到出口许可证,去屎吧机械公司委托了在当时的本子通产省信誉卓着的伊藤忠商事公司出面进行许可证申请活动。” “通过以上几步,去屎吧机械公司最终获得出口许可证,把改装过的机床出口到挪挪国,再由挪挪国以2轴机床的名义出口到毛子。” “虽然听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找了个中间商,来回改装了一下,然后骗取了出口许可证?”李国庆听得脑子都大了一圈,动脑子这活儿,不适合他干。 “本子嘛,最擅长干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造假,他们才是专业的,就算被发现了,也无所谓,无非就是派人出来鞠几个躬的事。” “这次不是被发现的,而是他们内部人举报的,鞠躬也不行了。” “卧槽,怎么肥事?”李国庆来了兴趣。 “85年12月,去屎吧集团开年会,会上集团领导批评了几个业绩不佳的分公司和子公司,其中就有走私事件的经办人,那小子愤而辞职,还向花旗商务部和浪城统筹委员会举报了去屎吧集团。” “完犊子咯。” “在事件被揭发以后,雷根大统领当即签署了战后第一个对本子实行经济制裁的法令:对本子出口到花旗的价值3亿美元的存储器征收100%的关税。参议院也同时提出法案,提出在5年以内,禁止去屎吧集团所有的产品进入花旗。” “那本子什么反应?” “本子当然不干,先后在1986年4月、6月、12月,数次否认了花旗的指控,两国还在扯皮呢。反正毛子也不可能让花旗进厂检查到底进口的是什么玩意儿,且有的扯呢。” “本子这是被去屎吧集团连累了,不过‘下克上’可是他们本子人一贯的传统。”李国庆撸着小黑说道。 “错,确切来说,是去屎吧集团被本子连累了。”珍妮摇摇头。 “怎么讲?” “偷偷向毛子卖东西这事,不光本子干,像什么汉斯啊牛牛啊挪挪国都在干,就连花旗自己都在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收拾本子,那是因为本子在各方面跟他爹抢生意,赚他爹钱太多,他爹不高兴了,去屎吧集团只是个借口。” “1983年,花旗商务部提出五个科技核心领域中,花旗领先的只有两个,飞机制造和航空航天技术。而半导体技术、光纤技术和智能机械技术三大领域,本子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老板,你要在华夏搞飞机制造,你觉得花旗不弄你吗?” “错,你们大老美的核心领域是金融和服务业,干工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还是留给我们勤劳勇敢的华夏人吧。” “留给你们?”珍妮笑道:“战后第一轮产业转移是50年代从花旗到本子和汉斯,第二轮是60\/70年代,亚洲四小龙和部分拉美国家承接转移过来的轻工、纺织等劳动密集型加工产业。” “目前是处在第三轮阶段,暹罗大马等东南亚国家吃到的红利最多,你们国家虽然已经改开快十年了,但是政策仍在反复中,国际资本对你们国家还持观望态度。” “第一个吃螃蟹的才能吃到蟹黄蟹膏,来晚了就只能嗦啦嗦啦螃蟹腿了。福斯特鞋厂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华夏的廉价劳动力有多香。” “好吧,老板,我不得不承认你说服我了,但是你要在华夏搞飞机制造,我还是持保留态度。”珍妮认真道。 “就是因为华夏现在太弱,花旗对华夏不屑一顾,才有咱们搞小动作的机会啊。不,咱们也不是搞小动作,就光明正大申请出口许可证,他们同意出口的,咱们才出口,绝不犯法。” 李国庆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中美蜜月期就剩两年了,能买多少是多少吧,再过两年,想买也不好买了。” 第352章 老蔡(上) 多达数千万美刀的采购大单,不出所料在花旗吸引了一大群嗜血的鳄鱼们,他们不但主动找关系跑出口许可证,还加班加点生产,火急火燎装船往华夏送。 等李国庆采购清单上的设备全部运到华夏,离中美蜜月期结束也就不到三个月了。 毕竟是有娃的男人了,李国庆一下子消停了许多,从86年圣诞节到87年1月29号的春节,他都老老实实猫在“李老庄”当奶爸。 直到大年初五迎财神,李国庆接到了京京的电话。 李国庆这几年一直没断了跟京京的联系,联系他们的纽带就是“质子”刘秀。刘秀跟米兰娜结婚了,确切来说是入赘到毛子去了,跟京京正式做了连桥。 带着保镖们风风火火飞到了东汉斯,李国庆在京京的带领下去了耶拿,这是一个位于东汉斯萨莱河畔,只有不到10万人的小城。 “这家公司起源于卡尔·老蔡于1846年创建的一个精密机械和光学作坊,致力于制造高品质的显微镜镜头。该作坊于1857年开始销售的一款复合式显微镜,被视为汉斯当时最佳的科学仪器。” “二战期间,老蔡是汉斯望远镜、测距仪和各种火炮战机瞄准镜的主要供应商。其着名的t镀膜使得狙击手的望远镜不会因阳光反射暴露位置,极大提高了战斗力。” “因为当时的汉斯的光学技术领先于花旗,所以在1945年4月巴顿率领第三集团军不顾破坏雅尔塔协定的风险,闯入划给我国的东汉斯区域,占领了老蔡所在的耶拿和德累斯顿。” “花旗人准备用600辆卡车把老蔡整个搬到西汉斯去,但是我军在汉斯的迅速推进使花旗的计划泡汤了。” “花旗最后只带走了老蔡的126个核心技术和管理人员,以及部分设备,在西汉斯奥柏科亨新建了一个老蔡。” “我军抵达耶拿时,只剩空荡荡的厂房和一些霉军带不走的大型光学玻璃和生产机具。” “汉斯无力赔偿我国的战争赔款,我军就没收了老蔡厂里剩下的资产。他们厂里留下来的一部分科技人员还主动去了我国,为我国的光学工业做贡献。以此为基础,我国成立了基辅光学。” 站在老蔡厂部大楼上,李国庆拿着老蔡生产的最先进的望远镜看着厂里走过的女工,听着京京的介绍,心里却不以为然。 “什么叫人家的科技人员主动投身你们的光学工业,我看这个自愿是建立在你们波波沙的‘保护’之下的吧?”李国庆心里吐槽道。 “当地留下的技术人员重新在耶拿恢复了老蔡工厂,称为卡尔·老蔡·耶拿人民企业。” “早期,东西老蔡依然进行着密切的合作,共同研发产品,直到1953年,东汉斯当局宣布禁止两家公司再进行任何合作。” “在产品和经营方向上,东老蔡比较专注于望远镜和35mm相机镜头,西老蔡则偏向大中型相机镜头的研发。” “发展到现在,西老蔡有1万5千名员工,而东老蔡有5万名员工,但东老蔡目前经营不善,处于严重的亏损中。” “所以,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让我买他们的望远镜吧?”李国庆晃了晃手里的望远镜。 “你们国家还真进口过东老蔡的望远镜。” 京京说着回到了办公室,从里面拿出一个望远镜,指着上面的军徽道:“从1951年到1961年,你们国家就进口了不少东老蔡望远镜,当时你们是用一半黄金一半农产品支付的。” “为了表示专供华夏,东老蔡在出口你们国家望远镜左棱镜盖上打上你们国家的军徽,被你们国内的使用者称之为‘八一老蔡’,该款望远镜在当时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我手里这个望远镜就是当时出口到你们国家的样品,已经在东老蔡的展览馆里保存了三十多年了。” “好东西啊,归我了。”李国庆毫不客气地从京京手里夺了过来。 普通的望远镜,咱老李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望远镜对他来说,最大的作用无非就是偷看大街上漂亮女人的裙底,但那是对吊丝厨子李国庆来说的。 咱未来的世界首富老李,哪用得着这个。只要钱到位,把这国那国的公主叫来跳脱衣舞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一个望远镜,那你的胃口未免有点太小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搬空这个东老蔡。”京京此刻仿佛拿着毒苹果的皇后,在忽悠李国庆这个天真无邪的白雪公主。 “东汉斯不是你们国家最亲密的盟友吗?你怎么会帮着外人搬空你们盟友的财产?”李国庆不解地问。 “以前是。” 京京长叹了口气,说:“85年我们苏哀宗上台以后,推行zz改革,不光是我们自己改革,还要求我们的盟友一起改革。” “但是日益保守和僵化的东汉斯昂纳克当局则采取消极态度抵制我们苏哀宗的改革,重新恢复高度集中的计划管理体制,拒绝进行大的调整和改革,使得经济计划管理体制日益僵化和失去活力。” “因改革问题方面的矛盾与分歧,东汉斯与我国关系走向恶化。” “根据我们局的判断,东汉斯有脱离我们国家控制的趋势,他们的市民甚至喊出了跟西汉斯合并的口号。” “不会吧?不是说东汉斯去年人均国民收入高达6000多刀,人均gdp更是高达1万多美刀,比你们国家和牛牛国都高。” “这些统计数据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京京不愧是搞经济情报的,东汉斯的情况张嘴就来:“根据前年的统计,东汉斯城镇化率达到了76.6%,每千人拥有148辆私人小汽车、408台电视机、425台电冰箱。” “但是,现在东汉斯欠西方高达几百亿西汉斯马克的外债,日常用品奇缺。想买一台电视机得等一年,一台洗衣机需要排队三年,要想买一辆汽车则需要排队十年。” “有这么夸张吗?” 第353章 老蔡(中) “一点都不夸张。”京京压低了声音道:“东汉斯成立的时候,全国人口有1800多万,到现在仅剩下1600多万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跑到西汉斯去了。” “额……人口是国家的基石,几十年人口都不增长,说明出了大问题。” “总之,东汉斯跟我们离心离德是肯定的了,局里给我们这些外派人员下发了任务,要求我们千方百计削弱东汉斯的工业能力。” 还得是你们啊,我的毛子哥。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和朋友更狠! “我能从这里带走什么?”李国庆搓着手道。 “东老蔡的所有技术资料,你都可以打包带走。另外……” 京京拉长声音道:“你知道东老蔡最值钱的资产是什么吗?” “什么?他们的先进设备?” 都说西汉斯的机器世界一流,东汉斯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不不不。”京京指着楼下的工人,道:“他们厂最值钱的就是他们的技术工人,尤其是高级技工。” “你的意思是5万名员工,全让我带走?”李大老板表示压力好大。 别说5万个人了,就算5万头猪,三天也抓不完。 额,又串台了。 汉斯包在油纸包里的技工确实挺香的,5万名,没地儿安排啊。总不能让他们进福斯特鞋厂,给老子上流水线上咔咔钉鞋吧? 好歹人家也是搞光学的高级技工,让人家摆修鞋摊,钉鞋掌,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不,咱们是好兄弟,坑你的事,我肯定是不会干的。” 京京一脸真诚地说:“虽然他们厂有5万名员工,但他们厂跟我们国家大多数厂一样,人浮于事。真正有本事的,也不过是不到一千名技工,高级技工甚至还不到一百名。” “剩下的不是干力气活的普通工人,就是领导家亲戚,强塞进来的,不但干不了活,还给厂里添乱。我让你带走的是他们的有用技工,留下一帮吃干饭的,正好浪费他们的经费。实不相瞒,东老蔡厂要不是上面拨经费养着,恐怕早就倒闭了。” “不是吧?我看着厂里生产的挺红火的啊。” “那只是表象,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卖不掉,生产得越多,赔的越多。还不能跟西汉斯老蔡似的,还可以裁员。西汉斯老蔡已经机会把名职工裁掉一半,就保留核心技术人员,剩下的全部赶走,让他们自生自灭。” “这就是国营厂子干不过私营厂子的原因啊。”李国庆感慨道:“参观的时候,我看他们厂甚至连自己的养老院都有,对职工是好事,对厂里可就未必了。” “是啊,企业承担的社会负担太重了。” “他们能跟我走?我们国家的经济水平可是比东汉斯差得多。”李国庆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会的,其实他们的生活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京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表,递给李国庆,道:“这是他们的工资单,收入并不高。别说他们东汉斯老蔡了,就连他们的阔亲戚西汉斯老蔡,现在也被本子的索、尼、佳打得抬不起头,已经到了破产边缘。” “确实是不高。”李国庆草草地扫了一眼工资表,里面的工资换算下来比花旗的技工收入低多了。 花旗:表脸的家伙,老子世界第一,你跟老子比什么,有本事你去跟你们的收入比啊。 “本子近些年的势头确实不错,到处攻城掠地的,他们的电子表都快把瑞士那些搞机械表的企业给挤兑死了。”李国庆感慨道。 80年代的本子,10年以后的华夏,工业品是地球上无敌的存在。 都说靠价格搞竞争是最低级的竞争方式,可是后来者能干过先行者唯一的方式就是价格低,从价低质次到物美价廉……呸,物美和价廉永远都是对立的,最多是性价比高。 索、尼、佳也是靠大量廉价的工业化产品把东西老蔡的市场冲的七零八落。 “其实也不全是本子的原因。” “怎么说?” “不管是东汉斯老蔡还是西汉斯老蔡,一个祖宗传下来的,风格都差不多,从头到脚散发着浓厚的传统气息,上到管理层,下到普通员工,没有人愿意去接触新想法,接受新挑战。” “同事之间以完整的头衔和姓氏互相称呼,工作节奏很难看出现代痕迹,颇有中世纪的悠闲。” “更为传统的,是老蔡一直坚持工匠手工抛光镜头,这一人群在老蔡有个金光闪闪的头衔‘金手指’。他们是蔡司生产车间具有话语权的人群,是真正的主角。” “尽管老蔡的车间里装满了半自动机器和仪器,有标准的设备进行研磨和锯切,但‘金手指’们还是习惯使用手工工具和特殊仪器完成工作,并且他们以手工工作为荣。” “人眼显然无法和高精度仪器相比,再熟练的工匠,也不能保证和机器一样稳定,所以东西老蔡以‘金手指’为主导的传统经典工业模式,等于给自己戴上了镣铐。” 不是所有的人工打磨,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1990年5月,已经耗资21亿美刀,升空才1个月的哈勃望远镜,传回来一张非常模糊的图像。工程师们花了数周时间来检查哈勃的所有系统,最终给出了故障结论: 哈勃望远镜的主镜面边缘在制造打磨阶段\"削\"得太平了,多打磨了2200纳米,造成主镜面边缘反射光无法精确聚焦,图像自然也模糊不清了。 换句话说,就是哈勃望远镜近视眼了。 至于这个多打磨,是人为操作失误还是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哈勃望远镜的主镜面体积庞大,直径有2.4米,不可能将哈勃重新带回地面,只能用巧劲。最后敲定方案是,用纠正近视眼的方法,来恢复主镜面的缺陷,即,给哈勃安装一个矫正光学设备,也就是说给哈勃配了副“眼镜。” 第354章 老蔡(下) 京京这话给李国庆整不会了。 一会儿说老蔡最珍贵的资产是他们的技工,一会儿又说他们的技工是导致他们竞争力不过本子的原因,那这些技工到底能不能要啊? “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手工抛光的镜头,就是比机器制作出来的镜头好,花旗正在弄的哈勃望远镜主物镜就是手工打磨的。” “老蔡里面负责打磨镜片水平最高的技工,往往都是一家人,几代人口口相传技艺,绝不外传。” 尼玛! 这不就是本子后来的“寿司之神”、“拉面之神”嘛。 一辈子只干一件事,几代人只干一件事。 “说说你的条件吧。” “500万美刀,把东汉斯老蔡的所有技术资料打包卖给你;另外还可以把东汉斯老蔡技术最好的500名技工卖给你,每个1万美刀。” “不是,大哥,钱,我有,可是我要他们的资料和他们的人,有什么用啊?”李国庆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也不像大头啊? “技术资料还好说,500万美刀买了也就买了,转手卖给其他光学大厂,没准还能赚一笔。可是500个技工,加上他们的家属,少说也得两三千人,我可养活不起这么多人口。” “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未来毛子一把手的人情,李国庆挺想要的,可是这个巨大的负担,他是真不想接。 主要是把他们弄回去,不知道做什么。 建相机厂,做单反相机,摘一颗工业皇冠上的明珠? “上面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京京一脸严肃道。 “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他们弄死。500个技工而已,也就挖一个不大的坑的事。反正挖坑,也是你们擅长的。”李国庆暗戳戳用卡廷森林惨案内涵毛子。 直到1990年4月13日,裹脚布的大统领访问毛子,毛子才正式承认对该事件负责。到2010年4月,京京的小弟梅姐夫才公开了毛子掌握的该事件的历史文件。 同年4月7日,京京在发生地单膝跪地,向死难者哀悼。 “不是没有考虑过。”京京皱着眉头道:“实施难度太大,被发现了后果也太严重,该方案被上面否决了。” “好吧,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李国庆勉强答应了,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你不是说东汉斯当局监控得很厉害吗?这么多高级人才的离开,他们会没有反应?” “肯定会有反应,但是我国在东汉斯几十万的驻军也不是吃素的。”京京说话带着后世的霸气:“他们全国17万的部队,还没我国驻军的人数多,并且他们的战略要地都是被我国军队占领着。” “好吧,你们厉害。”李国心服口服。 “这个忙,我也不会让你白帮。” 京京又拿出一张表:“我们中亚军区有一批卡玛斯运输卡车,因为保养不善,面临着淘汰,可以低价卖给你。” “淘汰的军车?”李国庆将信将疑地接过表:“车况很差?” “实话跟你说吧,那是他们军区新申请的一批卡车,总共3000辆,刚下发到他们军区。其实他们军区现有的卡车完全可以承担运输任务,这3000辆卡车相当于给他们军区领导发福利的。” “多少钱一辆?” “跟那款军用卡车同款民用版的卡车,新车在你们国家售价6万多软妹币,卖给你1万软妹币或者等值的货物。” “这生意能做啊。” 李国寻思道:“85年以前,华夏整车进口关税税率为120%-150%,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征80%的进口调节税。” “86年开始,关税和进口调节税合并征收,汽油轿车排量3.0升以上税率为220%,3.0升以下180%。” “卡车税率没了解过,就按最高的220%,含税成本加上运输费,4万软妹币能包住,卖个5万多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有的赚。” “如果用易货贸易的话,那应该赚得更多,反正国内暖水瓶、罐头、针织服装啥的便宜,压一压成本,空间不小。” “干了。”李国庆伸出手,跟京京的手握在了一起。 ……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列载有首批300名技工及其1000多名家人的火车从耶拿出发,驶向北方的港口,在那里他们将换乘准备好的游轮,经海路前往东方明珠——港岛,再由港岛坐车到小渔村。 入境华夏的签证就委托给陈部去办了,反正游轮还要在船上飘好长时间,这点小事他要是搞不定,那他白在外交部混那么多年了。 国珐也被李国庆召唤到霍尔果斯口岸,跟毛子中亚军区派过来的人对接卡车易货贸易事宜。 从来都不干正事的李大老板,则跟着刘秀去了加里宁格勒,京京和刘秀丈母娘的老家,给他们的丈母娘庆祝生日去了。 跟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京京的妻子露缇可和两个女儿,85年出生的大女儿玛莎和86年出生的小女儿卡佳。 刚会走路、说话还不利索的玛莎很喜欢李国庆,李国庆也很喜欢玛莎,在征得京京的同意后,露缇可让玛莎做了李国庆的干女儿。 不差事的李国庆,大手一挥,给干女儿的见面礼是牛牛国的一栋庄园别墅,离他那个“李家坡”牧场不远。 露缇可也收到了李国庆的礼物——一块价值10几万英镑的pp女表和一条钻石项链。额,钻石项链不是用种出来的钻石做的,白金的项链吊着一颗30多克拉的黄色天然主钻。 一上飞机,露缇可抱着老二卡佳就哭,好几个空姐过来劝都劝不住,露缇可这一哭,俩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头等舱热闹极了。 “秀儿,你大姨姐这是怎么了?” 坐在露缇可旁边的李国庆挺无语的,不光空姐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连头等舱里别的乘客也投来了好奇的眼神。 “她想让京京跟她一起回娘家,京京太忙了,回不去。俩人昨天晚上吵了半夜,今天一大早,京京就去忙公务,没来给她送机,她更伤心了,说京京眼里只有工作,没有她们母女三个。” “我要离婚。”终于不哭了的露缇可擦掉脸上的眼泪,说。 第355章 我的爱情鸟,它终于来到 露缇可哭了一路,下了飞机,坐上回家的出租车还在哭,俩孩子都哭累了,李国庆和刘秀一人抱了一个,真是一趟煎熬的旅程。 直到把露缇可送进娘家门,李国庆才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有余悸地说:“她这是得了产后抑郁症了吧?” “什么症?”刘秀问。 “你他么管她得了什么症。” 哪怕刘秀已经不是李国庆的保镖了,照样不耽误李国庆骂他。 “咱们去哪里?”坐上刘秀车的李国庆问。 “先回我家,我把你送到我家休息一下,然后我去米兰娜工作的芭蕾舞剧场接她下班。”刘秀发动了他那小破伏特加……伏尔加轿车。 “回什么家啊,我听说这里出美女,全毛子,这里美女的比例最高,你不带我好好见识见识?”李国庆一脸猪哥相。 毛子飞地加州民族多样性,老毛子、二毛、白毛子、小破碗和裹脚布等东斯拉夫各血统的族群在这里混合,大毛美女的高挑、二毛美女的温柔、白毛美女的身姿曼妙,是街上最亮丽的风景。 加州人可以自信满满的表示我们的姑娘是全毛子最美的女孩。 “想看美女那更得去米兰娜的剧场了,她的同事们都很美,不过在我眼里,还是我们家米兰娜最漂亮。”刘秀四平八稳地开着车。 “呦呵,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二十四孝好男人。” 李国庆打开窗户,把胳膊搭在车窗棱上,看着街上的美女:“卧槽,这个美女不错……这个好,这个好……这女的腿真长……还是这个更好,眼睛好看……女神啊,我看到女神了……” “老板,你能不能把你嘴上的哈喇子擦一擦,米兰娜有洁癖,能让你坐上她专属的副驾驶已经算是不错了,你要是把哈喇子滴到副驾驶座上,那这辆车就不能要了。”刘秀嫌弃地说。 “不要就不要,老子给你们换辆大奔。”李国庆都把头伸出窗外去了,也不嫌冷,时不时还对着街边的美女吹声永远吹不响的口哨。 …… 他们到达剧场的时候,刚好一场演出结束,乌泱泱的男女从剧场里出来,让李大shai狼又大饱眼福了。 由于刘秀是职工家属,可以直接去后台,俩人就从侧门进来剧场后台,一路上看到不少压腿的、练嗓的带妆演员,无论男女都挺漂亮。 一队十来岁的小天鹅从李国庆他们身边跑过,李国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刘秀道:“对了,虎细妹怎么样了?” “细妹子被张团长给收养了,上了学,张团长爱人是老师,人很好,他们的几个孩子对细妹子也很好。” “是真好啊,还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好啊。”李国庆从来都不介意用最坏的情况来揣测问题,张团长的确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代表他能带好孩子,更别说跟虎细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他的家人了。 “我也不放心,偷偷观察过他们,他们是真的对细妹子好,细妹子脸上的笑容不是装出来了,身上也长肉了。” “那就好,对了,陵园修好了吧?” “嗯,我也去看了,张团长和师里的领导亲自盯着,这种钱没人敢贪污,也没人敢偷工减料,给烈士们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不但重修了匠止烈士陵园,麻栗坡的几个烈士陵园也都重修了。” “不错。” “重修陵园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什么插曲?” “当初修烈士陵园的时候,上面的经费还没拨下来,是南疆几个县的干部群众自发捐款捐物修的。” “可是咱们那100万捐款的事被人知道了以后,有人眼红了,说什么这么铺张浪费是对烈士的不敬,不能只顾死人不顾活人,国家那么穷,先修修路修修桥不好吗。” “狗屁。”李国庆怒了:“老子的钱,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师长也怒了,跑到县里拍了桌子,说谁屁话多,觉得烈士们躺的好,烈士陵园也给他留个坑,只要他敢往里躺,老子给他打个金棺材。县里市里连开了好几次大会,这才把说小话的势头压了下去。” “烈士们不怕死,但他们怕死得不值,他们怕被遗忘。” 李国庆叹了口气,道:“那帮老鼠一样的东西,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掩盖不了他们内心龌龊的想法。” “烈士们已经牺牲了,给他们修再好的陵园,他们也看不到。修那么好的陵园,就是要让活着的人知道,有人替他们拼过命。” “老板,我替我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感谢你。”刘秀给李国庆重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礼毕,礼毕。” 李国庆拉下刘秀的手:“你又不是当兵的了,还敬什么礼啊。” “那我给你磕一个?”刘秀也会开玩笑了。 “也不是不行。一个头我给你一万美刀,就当给你补压岁钱了。” “我能把你磕破产……”刘秀话刚说出口,又忙说:“刚刚那句话我收回,老板你太有钱了,磕死我,你也不过花九牛一毛。” “知道就好。”李国庆得意洋洋道。 “老板,其实我真该替我那些战友感谢你。听说你还设立了一个基金,凡是想去烈士陵园给烈士上坟的家属,都可以先去当地武装部申请必要的差旅费,然后由当地武装部向基金报销。” “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家属们也穷啊,想给烈士上炷香,好多家庭连路费都出不起。” “其实也不是出不起。”李国庆打断刘秀的话:“不说别的,国家给他们的抚恤金多少也有几百块的吧?去趟南疆,省着点花,路上也花不了多少钱。还不是怕花钱,不想去。” “设立这个基金,不是给活人设的,而是给死人设的。有了这笔经费,愿意去烈士陵园上坟的总归会多点吧?” …… 俩人说话间就到了米兰娜她们的更衣室外面,李国庆掀起帘子就想进去,被刘秀拉住了,他要是真进去了,非得挨揍不可。 在更衣室门口等了一会儿,米兰娜出来了,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比她个头还高的女人。 李国庆一看到那个女人,心就砰砰跳了起来:“老子的爱情来了。” 第356章 搞钱搞钱(上) 爱情小鸟飞了不到五秒钟,就飞走了。 无他,那个女人长得是挺高的,可是人家才14岁,14! 只能说毛妹发育的太好了。 才14岁身高都已经快一米八,穿着大衣,看不出来胸前那俩大灯的尺寸,不过参照米兰娜,少说也得是e+。 妖孽啊! 辣个吕人,不,女孩,是米兰娜的小表妹,叫卓娅,给她起这个名是致敬毛子着名女英雄卓娅。出生在白毛,正经的白毛美女。 看到卓娅,李国庆就明白后世白毛为什么把美女定为“国家的战略资源”,严禁她们擅自出国,当模特都得国家批准。要是外嫁,美女还得向国家交纳5万美元的“赎身费”。 卓娅的来头也不小,她的爸爸妈妈是安东诺夫设计局的高级研究员,她本人也是个数学天才,才14岁就在全国性的数学大赛中脱颖而出,被保送进了凛冬城大学数学系,那可是全毛最好的数学系。 毛子是世界公认的数学强国,毛子的数学就像是开了挂一样,邦德里雅金、康脱洛维奇、阿诺德、诺维科夫、曼宁等着名数学家一个一个地出现,让毛子一举成为当时世界数学第一霸主。 不过美则美矣,一点都不阔爱。 小丫头片子非得拉着李国庆进屋研究……数学题。 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好,三七二十七的“天才”选手李国庆对探讨基础数学问题那是一毛钱兴趣都没有。 他连毛子套娃里面到底有几个娃都数不明白,让他去研究多维椭球体中格点数量,那不是难为人嘛。 有那功夫,老子还是跟乖女儿玛莎弹玻璃球好了。 话说,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还真有点想自家的大宝贝爱娃了呢。 好在他们到的当天夜里,就举行丈母娘的生日宴,李国庆打算参加完生日宴就飞回老家,继续自己的奶爸带娃的甜蜜生活。 不过宴无好宴,先是一上桌就被打击了。 能生出露缇可和米兰娜那样的大美女闺女,丈母娘和老丈人底子自然是不会差的啊。毛子女人一到中年就发福得厉害的客观规律,在丈母娘身上也不好使,娘仨站一起,跟姊妹仨似的。 老两口打个样,下面的子子孙孙就没一个长得丑的,也就女婿刘秀拿不出手,李大老板排倒数第一名,全屋数他最丑。 人不美那就只能心善了,李大老板给丈母娘……呸,人家丈母娘送的礼物是最贵的,加州最好的商店里面最贵的一条白色裘皮大衣让李大老板买下来送给人家丈母娘了。 刚切完蛋糕,露缇可又哭了起来,然后一家子饭也不吃了,好好的生日宴变成了批评京京的大会。 李国庆听不懂俄语,耳不听为净,俄式红菜汤、烤肉串、俄式大红肠,还有各种海鲜和欧式糕点,吃得不亦乐乎。 当然,如果没有卓娅那个小翻译在旁边嘚吧嘚翻译,那就更好了。 别看卓娅才14岁,精通好几门外语英、法、德三国语言都会。 只能说天才的世界,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 批判完了不回家的男人京京,又开始批评不离家的男人刘秀,老两口对女婿们的打击真是无差别的,一个都不放过。 自从当了上门女婿,刘秀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家洗衣服、做饭和接送米兰娜,幸亏他们没跟老两口住一起,要不然他得被挤兑死。 把人家的好白菜给拱了,刘秀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不过丈母娘老两口不知道的是,刘秀上门来可不止拎着一个破行李箱,他身上可还有李大老板给他的100万刀的遣散费。 他们老两口干一辈子也挣不了100万刀啊,额……仅限于京京当了毛子大统领之前。 等京京当了毛子大统领,外戚们哪个不富得流油。 这也是李国庆给刘秀100万刀遣散费的原因,就当提前投资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刘秀开车载着李国庆回他们家,李国庆坐副驾驶座,后座上坐着米兰娜和抱着卡佳的露缇可。 老大玛莎跟外公外婆住。 “秀儿啊,我要是你,就取一百万卢布跩到老两口脸上,让他们瞧不起你这个上门女婿。”李国庆用汉语跟刘秀说的,后座上的两位女士听不懂汉语。 “老板,现在卢布兑美刀差不多是0.6比1,100万美刀也就换60万卢布。”刘秀开着车,手上稳得一批。 “你说多少?”李国庆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这次不是心里发出的,而是实实在在喊出来的。 李国庆这一嗓子,不出所料把后座的卡佳给吵醒了,小孩子哪个没有起床气,卡佳眼都不睁哇哇大哭。李国庆赶紧回头道歉,不出所料收获了四枚大白眼。 不愧是未来的毛子小公主,奶娃娃卡佳用吃奶劲儿哭了一路,哭得李国庆脑仁疼。李国庆心里还暗暗庆幸爱娃认祖归宗的时候已经不是奶娃娃了,要不然没娘的奶娃娃,有他好受的。 这喜当爹,好像也挺好。 小公主就是邪性,哭了一路,下车就不哭了,气得李国庆在米兰娜和露缇可带着孩子进屋以后,狠踹了刘秀车门几脚。 “看什么看,老子说给你换大奔就给你换大奔。” 李国庆看到刘秀盯着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老板,我是想说,你踹得那么用力,脚不疼吗?” “嘶……” 李国庆这才捂着脚跳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脚不疼了,李国庆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刚进屋就看着露缇可在给小公主卡佳喂奶,调皮的小公主还吃一个玩一个。 李国庆赶紧低下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能看,不能看,上一个被他看过奶孩子的,已经八宝山躺着了。 往床上一躺,李国庆就寻思起怎么利用卢布汇率差挣点钱。 可是怎么搞呢? 李国庆记得他以前看过的一部网文,里面的猪脚用国内的资产做抵押,找毛子的银行贷了一大笔款,然后用贷来的钱买了一条毛子的汽车生产线,还开了一家银行。 这样的搞法,好像挺不错的,可是慢啊。 习惯了挣快钱的李大老板,不想玩汽车生产线,没啥意思。 第357章 搞钱搞钱(中) “老板。” 刘秀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了。 “有事?” 李国庆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 “团里打电话,有紧急演出任务,让米兰娜连夜赶到凛冬城,她一个人坐夜里的飞机,我不放心,我要陪她去一趟凛冬城。” “哟呵,你还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啊,去吧,去吧。”李国庆摆摆手,不以为意,他也打算明天就回东汉斯找京京商量搞钱的事了。 乒铃乓啷收拾了一通,刘秀和米兰娜出门了。 四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就剩下李国庆和露缇可俩人……两个半人。 当甩手掌柜是挺爽的,可是当习惯了,想自己做点事,李国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后半夜,李国庆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笃笃……”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李国庆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难道是刘秀跟米兰娜两口子没走成,又回来了?可是你们回来就回来呗,大半夜敲老子的门干蛋啊,叫老子出去吃宵夜?老子才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呢。 “笃笃笃……”门又被敲响了。 “艹!” 李国庆提拉着拖鞋,骂骂咧咧去开了门。 “是你。” 门口不是露缇可又是谁,只见露缇可穿着一条吊带睡裙,还是蕾丝透明的那种,她那刚生完孩子稍显丰腴的身材凹凸有致,诱惑极了。 “你有什么事吗?”李国庆用德语问露缇可。 嫁给京京以后,露缇可空姐都不当了,回大学重修了德语。 “你有什么事吗?”李国庆咽了一口唾沫,又问了一遍。 “朋友妻,不客气……呸,不可欺,京京的女人,不能碰啊,碰了真会要人命的。”李国庆一个劲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还没等李国庆反应过来,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扑进了李国庆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抱得是那么得紧,勒得李国庆都喘不过气来。 “难道老子的被动技能是招蜂引蝶术,大御姐、美少妇自动投怀送抱?”李国庆美滋滋想到。 良久,露缇可松开了李国庆,然后…… 这次真不用略去一万字了,一句话就能写完: 被露缇可拉着谈了半夜的心。 说是谈心,其实是露缇可单方面吐槽,吐槽她被京京隐藏身份搞到手,吐槽她们的婚后生活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吐槽京京是个超级无敌工作狂,吐槽京京是个钢铁直男多么没有生活情调…… 露缇可这一吐槽,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天刚蒙蒙亮,才回自己屋睡觉去了。早就困得不行的李国庆倒头就睡,睡醒以后把露缇可和卡佳送回娘家,然后打车直接去机场坐飞机回了东汉斯。 回到德累斯顿,再见到京京,李国庆甚至还有点小心虚。但是转念一想,老子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心虚什么? 京京的常驻地是在德累斯顿,去耶拿也算是出差。 听完李国庆的想法,京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良久,道:“你这个金额太大了,我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冥思苦想一路,李大老板拿出来的方案是用他在花旗的资产做抵押,找毛子的银行贷一笔5年期的贷款,贷款的金额是6亿卢布,也就是10亿美刀。 然后用贷来的款购买毛子的大宗产品,石油、化肥什么的,运到华夏或者别的地方变现。 等贷款到期了,毛子已经噶了,那时候的汇率恐怕已经是一美刀兑好几百卢布去了吧,也就是说到时候李国庆只用还几百万美刀。 “哦,什么人?李国庆一听,有戏啊。 “我的老师,索布,他目前是彼得堡州立大学经济学和英美法系系主任。70年代我在彼得堡州立大学学习法律,索布是我的经济法和民法老师,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也是他。” “一个大学系主任,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李国庆表示怀疑。 “我老师虽然只是个大学教授,可他的学生很厉害,彼得堡的好多银行、国企甚至zf官员都是他的学生,我算是我老师的学生里面比较没有出息的,75年大学毕业,到现在的军衔也只是个少校。” “哥,你可不要自卑,再有出息的学生,还能有你出息?”李国庆在心里默默说到。 执行力一流的京京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就带着李国庆飞向了彼得堡。这次李国庆没带保镖,有京京在,不需要保镖。 彼得堡是仅次于凛冬城的毛子第二大城市,同时也是重要的经济中心和水陆交通枢纽,还被称作毛子的“教育之都”。 到了彼得堡,才得知索布出国交流去了,需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于是李国庆又开启了特种兵式旅游。 彼得堡位于涅瓦河畔,坐落在波罗的海的芬兰湾的龙头处,由沙皇彼得大帝于1703年5月27日建成。 在1713年至1728年和1732年至1918年间,圣彼得堡是罗斯帝国的首都,也是该帝国最大的城市。 在瓦西里岛南面的涅瓦河左岸,经过宫廷桥,便是旧罗斯海军部大厦,庞大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建筑群沿着宫廷滨河路伸展,包括巴洛克风格的冬宫,原为罗斯帝国的皇宫,以及新古典主义的大理石宫。 冬宫前为半圆形的该市主要广场冬宫广场,以及亚历山大柱。 彼得堡拥有许多着名的地标建筑,包括圣以撒大教堂、三一大教堂、马林斯基宫、阿斯托利亚饭店、马林斯基剧院、尤苏波夫宫、新荷兰岛、以及枢密院广场。 广场上的18世纪彼得大帝青铜骑士像,被视为该市最知名标志。 李国庆还登上了传说中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 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是一艘建于1903年的罗斯帕拉达级防护巡洋舰,原属于罗斯帝国波罗的海舰队。 1917年,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停泊在彼得格勒的涅瓦河畔。11月6日,该舰占领了尼古拉耶夫桥,7日晚9时45分,奉命开炮,发出进攻冬宫的信号,成为十月gm,打响了世界gm的第一炮的巡洋舰。 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永久性停泊在涅瓦河畔,从1948年起就作为海军博物馆供游客参观,李国庆和京京站在军舰的甲板上,颇有点意气风发的感觉。 然后李国庆很二逼的喊出了云龙兄那句经典台词:开炮! 第358章 搞钱搞钱(下) 索布过来十多天才回来,一回来就拉着京京和李国庆喝了三天大酒,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 酒下去,感情上来。 经过酒精考验,索布才把李国庆介绍给了他的学生,彼得堡国家银行信贷部主任科罗廖夫。 毛子国家银行是兼有央行与商业银行两种性质的综合性银行。 该行主要职能是发行货币和国家公债;调节货币流通;发放短期贷款;对国营农场、技术修配站、集体农庄以及消费合作社的基本建设投资进行拨款和发放长期贷款; 对大修理进行拨款;对采用新技术发放贷款;对乡村个人住宅建筑发放长期贷款;办理结算业务和预算出纳;领导对外贸易银行,办理外贸信贷结算业务,通过货币信贷对企业的经营活动实行卢布监督。 又跟科罗廖夫喝了一个多星期大酒,要不是把“酒神”刘秀给召唤过来,李国庆早就该进医院洗胃了。 刘秀的那么多酒总算没白喝,科罗廖夫终于答应跟李国庆一起去花旗考察考察他的产业。 哀宗上台以后,对外放开了许多,要不然科罗廖夫那种身份的人也没法随便出国。 到了花旗,李国庆先领着科罗廖夫去参观了ns游戏机公司。 在那里仅仅参观了不到半天,科罗廖夫把他带去的“尽调”团队往厂里一扔,就在李国庆召唤来的王牌老鸨子……公关小胳膊的陪伴下到好莱坞花差花差去者。 而李国庆则飞回了大苹果城,跟珍妮会面了。 听完李国庆的“汇报”,珍妮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然后用可怜巴巴的声音,恳求李大老板,道:“老板,咱能不能别瞎折腾了。” “我怎么瞎折腾了?”李国庆对这个倒反天罡的下属“表示不满”。 “你让我给你买造飞机的机器设备,我给你买了;你让我给你建单反工厂,我给你建了;你这又找毛子贷款,一贷就是10亿刀,你是要上天啊?”珍妮无语道。 “人活着最大的意义,在于折腾,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可是每次你都是提个想法,然后我给你擦屁股。”珍妮苦着脸道:“老板,你都28了,马上快30岁的人了,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三十而立。孩子你都有了,你能不能稳当点。” “我怎么不稳定了?” “你老老实实在好莱坞待着,拍拍电影,睡睡好莱坞女星不可以吗?就你现在的段位,想睡哪个女星,他们经纪公司连夜把那女星用被子卷了给你送来。”珍妮抓着头发道。 “对了,说起好莱坞女星,你最近听没听说过有个好莱坞老女星包养了一个从华夏来的长得有点像混血儿的小伙子?”李国庆八卦道。 “我听说个屁啊。” 珍妮把手指缝里抓下来的头发给李国庆看:“老板,我现在忙得坐马桶上都得看报告,哪有功夫聊什么八卦。每天熬夜到深夜,大把大把掉头发,每个月的好日子都不来了。” “再给你加1个点的股份。” 李大老板现在可不敢一张嘴就是加5个点股份了,他现在也是家大业大了好不好,别说1个点了,就是0.1个点都值老鼻子钱了。 “我还能再加加班。”珍妮瞬间满血复活了。 其实珍妮也知道,别看现在李大老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到处铺摊子,可是他的眼光从来都不差,用不了几年,就会有一大堆奶牛给他们的银杉资本源源不断产生大量的现金流。 李国庆想了想,对珍妮说:“我这趟去毛子,跟他们银行系统的人接触了不少,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反馈是他们的银行系统在这一两年里也要进行改革了。外资银行重回毛子早晚的事,咱们也要准备好。” 他接触个屁的银行系统的人啊。 毛子的银行系统,李国庆唯一接触的就是科罗廖夫那个酒鬼。 之所以让珍妮做准备,是因为后世跑船的时候,去毛子那边拉木头,在港口跟一个老毛子喝酒,听老毛子说过一段过往。 王朝末期,毛子有个沙塔林-亚夫林斯基500天计划。 根据该计划,毛子在17个月里至少70%的工业企业实现了私有化,转变为联合股份公司。 在私有化和市场化改革中,毛子原有的国有企业被平分给了每个人,据相关资料显示,当时每个毛子公民大概分到了15万卢布左右的国有资产,约合4万美元。 与此同时毛子还放开了金融,大量外资私有银行涌入了毛子,开设了大量网点,利用高利率,以及美刀强势的形象,从毛子人手中获取了大量的卢布。 有了充足的卢布,这些外资银行开始在毛子的债券市场上疯狂“高价收购”私有化债券,不久,整个毛子的私有化债券都被收购到了外资银行的手上,卢布又回到了毛子人手中。 然后外资银行通过媒体,大肆唱衰卢布,上了当的毛子宣布实行双重汇率,实际上就是允许私人金融机构与黑市进行自由交易。 外资银行实施了这个计划,使得毛子人大量跑去私人银行用卢布兑换美刀,放开汇率意味着金融体系缺少了监管,这样的情况导致外资大量进出,卢布进一步迅速地贬值。 拥有大量私有化债券的外资银行都乐开了花,虽然这些私有化债券是高息的,但卢布的贬值,使得他们可以用少量的美元就足以支付“高额”的卢布利息,最终,卢布竟然比经济萧条之前贬值了280倍, 1991年底毛子嘎了时,毛子人的积蓄彻底被掏空了,穷得都快尿血了,生活艰难。据说一个肉罐头就能换得一把崭新的ak47,两个热水瓶就能换一辆摩托,10吨猪肉就能换一架先进的战斗机。 据说,根据毛子人分到手的债券,按汇率换算共计达28万亿美刀,外资银行仅用一亿刀债券利息就洗劫了毛子28万亿刀巨额财富。 咱老李不贪,人家吃肉,咱跟着喝口汤就行。 第359章 九出十三归 你可以说鹰酱坏,但不可以说鹰酱菜。 这句话套在毛子身上也适用。 科罗廖夫把小胳膊给他找来的十八线好莱坞女星赶走,然后关上门跟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交流了起来。 明面上的身份是服务员,实际上是京京他们局放在美帝的“燕子”。 女燕子、男乌鸦,京京他们局两大王牌,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堪比杰士·邦……呸,詹姆斯·邦的存在。 “找你们贷款的ns游戏机公司实力确实不俗,该公司有两大核心产品,一是罗斯方块,二是ns游戏机。” “罗斯方块主要应用在18摸电脑及其兼容机上,每年都要卖出200多万份软件,每份售价79美刀,单这一项,ns游戏机公司每年就收入将近2亿美刀,并且几乎零成本。” “ns游戏机每台零售价99美刀,出厂价差不多在七八十刀,每年要销售300多万台,他们的毛利润大概有一半。除了搭载罗斯方块游戏卡,近年来又搭载了其他独立第三方开发的游戏。” “按照市盈率15,资本市场对整个ns游戏机公司的估值是40亿美刀,并且他们公司已经在筹划上市了。” 燕子坐在科罗廖夫的腿上,把搜集来的情报,向科罗廖夫汇报了一通。燕子的主要职责是搜集情报,那些刺杀、破坏的力气活儿,让她们干是大材小用。 辛辛苦苦培养出来一只燕子,可不容易,好多燕子都是从大学里精挑细选、层层选拔才招收的,有不少还是高材生。 “知道了。”科罗廖夫把一卷富兰克林塞进了燕子的胸口,拍拍燕子的屁股,示意她离开。 据说这样的燕子和乌鸦,在全世界有9万多名。那些能安插到一国高层的燕子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默默无闻地潜伏在敌国,收入并不高。科罗廖夫“买”情报的钱,对这只燕子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科罗廖夫又叫来了一屋子的好莱坞女星、长腿嫩模什么的,马蚤毛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放贷款看什么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现场尽调啥的,简直都是弱爆了,要看还得看表外的东西。 科罗廖夫放贷款,从来都不看那些报表,有那功夫还不如看看好莱坞女星的人鱼线、马甲线和事业线。 …… 信贷团队在ns游戏机公司“尽调”进行了半个多月,科罗廖夫才结束了在好莱坞的“考察”,回到了ns游戏机公司。 “经过考察和研究,我们行同意给你们发放贷款,在现有五年期贷款利率的基础上,还可以给你们打九折,但是……” “说出你的条件。”李国庆抠着手指甲道。 “贷款金额可以给到7亿卢布,但是,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九出十三归。”科罗廖夫用别扭的华夏话,一个字一个字道。 “卧槽,你会说汉语?”李国庆脱口而出。 “我今年53岁,32年前,我作为援华代表团的一员,在你们国家的洛城待过两年多的时间,在那里学过几句汉语,大部分都记不得了,不过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科罗廖夫闭上眼,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不对,我还记得我在那里吃过一顿饭,就‘水席’什么的,总共二十四道菜。” 水席的来历没有定论,有种说法相传是袁天罡早年夜观天象,知道武则天将来要当皇帝,但天机又不可泄露,就设计了这个大宴,预示武则天日后二十四年的酒肉光景。 每道菜汤汤水水,即是暗指武则天水到渠成;干干稀稀,是喻指武则天二十四年的干系(稀)。 水席的菜序是前八品(冷盘)、四镇桌、八大件、四扫尾,共二十四道菜,这正应了武则天从永隆元年总揽朝政,到神龙元年病逝洛阳上阳宫的二十四年。 前八品也称下酒菜,象征武皇的”服,礼,韬,欲,艺,文,禅,政”的八大特征,亦为八大宴绩,最后一道”圆满如意汤”,以示全席圆满结束。 八个冷盘是:杜康醉鸡 、盐水猪肝 、五香卤肉 、葱花皮蛋 、蒜泥菠菜、 姜汁脆莲、 金钩芹菜、 炝拌银条。 四镇桌:牡丹燕菜,西辣鱼,料子全鸡,蜜汁八宝饭; 八大件:洛阳肉片,洛阳熬货,生汆丸子,特色松芋,奶汤炖吊子,焦炸丸子,蜜汁红薯,米酒满江红; 四扫尾:洛阳酥肉,条子扣肉,洛阳海参,圆满如意蛋汤。 李国庆用科罗廖夫能听懂的语言,尽量把水席用德语向科罗廖夫介绍了一遍。富贵大爷当年下放到洛城干校过,搁当地学的水席,在“李老庄”没少给大伙做,主要是材料易得,经济实惠,好吃不贵。 就很迷,一个华夏人一个毛子,在花旗用德语探讨华夏美食。 其实科罗廖夫也是加州人,他的亲生父母都是汉斯人。 45年4月,苏军占领了加州,哦,那时候还叫柯尼斯堡。 战争结束的时候,加州仅剩下不到20万人,一部分被驱逐到东汉斯,一部分被发配到西伯利亚。 科罗廖夫和他的父母也在被发配到西伯利亚的队伍里,后来他父亲病死在了西伯利亚,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一名苏军军官,他的名字也从汉斯名,改成了毛子名。 在家跟母亲说德语,是他们母子俩最后的倔强了。 “好了,说正事。” 科罗廖夫擦了擦被李国庆勾引出来的口水,道:“按照规矩,你得给我们10%的回扣,我给你减2个点,不过我们不要卢布,要美刀。” “你们?” “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就能批的下来这么大一笔贷款吗?我的上级还有我的下级,都要分这笔钱的,我最多到手三分之一。” “7亿卢布的8%是5600万卢布,合到9千3百……” “凑个整,你给我们1亿美刀就行了。” 我擦,不愧是在华夏待过的男人,连他么反向抹零都学会了。 还得是你们啊,我亲爱的信贷员们。 人家抢金库抢运钞的,辛辛苦苦冒着杀头的危险,才能抢多少钱? 你们签个名,就是几百万几千万到手了。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啊。 谁让你们懂信贷知识呢,活该你们发财! 第360章 钱花不出去,难受啊(上) 一直折腾到五月底,贷款才下来。 身在彼得堡的李国庆,看着对账单上的7亿卢布,托着下巴寻思道:“买点啥呢?毛子这边的特产,无非就是石油、天然气啥的,要不买点石油回华夏?但是石油进出口好像是专营的吧,私人不让干。” “老板,可别。”小助理艾玛连连摆手。 “为什么呀,电动车。” “你们国家现在还大量出口石油。”艾玛认真道。 “尊嘟假嘟?”李大老板咋就那么不相信艾玛的话呢,咱大华夏不一直都是贫油国吗?啥时候豪横到出口石油了? 难道跟阿三哥似的,每年饿死大量贫民,但每年都出口大量粮食。 “你们国家目前实行‘石油换外汇’战略,1985年出口原油3600万吨,创造了最高历史记录,为你们国家带来67亿美元的创汇,相当于你们国家那一年外贸总额的24.5%。” “去年你们国家的石油出口量有所下降,但仍然有3400多万吨之多,而石油进口量仅仅有350多万吨。”艾玛这个小助理当得还挺合格的,最起码比李大老板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强太多了。 “3600万吨卖67亿刀,也就是说10亿刀能买530多万吨,比华夏一年的进口石油量还多得多,老子买回来卖谁去啊。”李国庆寻思了一下,问:“那你知道华夏的石油都卖到哪里去了吗?” “本子是你们国家石油的主要出口国,你们国家1973年向本子出口了100万吨石油,73年到75年,出口到本子的原油占同期华夏石油出口总量的比例依次为:54.95%、92.80%和73.72%。” “根据你们两国达成的贸易协议,从78年到82年,对本子的出口量分别为700万吨、760万吨、800万吨、950万吨和1500万吨。” “1980—1985年,石油出口是华夏出口创汇的第一支柱产业。” “你弄提词器……啊不,小纸条了?”李国庆好奇地扒拉艾玛。 “没有。”艾玛抖了抖衣服,道:“自从老板你通知我过来,我就做功课了,能查到的资料我都查了,数据也都记在脑子里了。” “好记性。”李国庆不服不行。 就他那脑子,给人当个助理都不够格,一辈子都甭想吃上四个菜。 “多谢老板夸奖。”艾玛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你们国家的石油出口,大约85%的出口是销往本子、暹罗、菲佣、棒子等国为主的亚太地区,此外,也有少量的石油出口欧美地区。” “在两次石油危机打击下,资源短缺的本子从华夏石油地位的转变中受益良多,华夏一度成为本子追求石油进口来源多元化的主要目的地之一,现在你们国家出口石油一半以上产量的目的地仍是本子。” “要不咱也把石油趸回去,卖给本子?” 李国庆寻思道:“不妥不妥,先不说没有渠道卖给本子,老子把500多万吨石油卖给本子,那不是跟国家抢外汇吗?国家不得往死里弄老子。就算竞争,估计也争不过,运输成本可是高多了。” “这他么钱太多,花不出去,也难受啊。” “老板,我建议你买化肥。”艾玛道。 “买化肥?”李国庆眼前一亮:“对啊,所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化肥对华夏那个农业大国来说,绝对是个必需品。” “额……老板,你们说的肥是农家肥,跟化肥不是一个东西。” “显你中文学得好啊?”李国庆白了珍妮一眼:“华夏应该有进口华夏的习惯吧?” “有的,虽然你们国家去年化肥产量已经高达1300多万吨,但是农业生产用肥供给仍然不足,每年仍需进口500-800万吨化肥。” “一吨化肥产地价大概多少钱?” “氮磷钾不同化肥价格不同,平均价格差不多在100美元一吨。” 李国庆又掰着手指头算起了小账:“100美刀一吨,老子有11亿美刀,能买1100万吨,都他么顶得上国内两年的化肥进口总额了。”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李国庆先给京京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买到1100万吨的化肥,电话那头的京京先是长时间沉默,然后说了句“我帮你问问”,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了差不多三天时间,京京终于回过来电话,说:“只要你出得起钱,1100万吨化肥没问题,白毛有好几个化肥厂,那里主要产钾肥,如果产量还满足不了你的需求量,还可以帮你联系乌拉尔化肥厂。” 钱,是现成的;货,也没问题。 就差销路了。 李国庆又一个电话打回了国内,本来是想打给陈部的,怕老头心脏不好,一听有这么多化肥,太激动再噶了,就打给了陈科。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陈科亲自接的,上来就是官气十足:“喂,我是陈科,你是哪里?” “奉先吾儿何在。”李国庆拽了一句文言文。 “咳咳……” 正在用搪瓷大茶缸喝水的陈科差点没呛着,咳嗽了好一阵,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道:“你小子又死哪去了。” “听出来是我了?” 电话里失真挺严重的,要不是陈科自报家门,李国庆还真没听出来是陈科接的电话。 “还用得着听出来,张嘴就这么没6,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好久不见,智商见涨啊。”李国庆调侃道。 “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撂了啊,一会儿我还有个会呢。” “额……我在国外倒腾了点玩意儿,有点多,卖不掉,你帮我往国内卖卖呗。”李国庆这一点都不像求人办事的态度。 “你又买什么了?” “化肥。” “你买了多少啊。” “1100万吨。”李国庆老老实实道。 “哦,1100吨啊,那也不多啊,怎么会卖不掉?” “是万,万,1100万吨。”李国庆在电话里大声吼道:陈科这老小子,岁数还不大,怎么就耳背了呢。 “你说多少?1100万吨?我没听错吧?” 电话那头的陈科,嗓门比李国庆还大,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第361章 钱花不出去,难受啊(下) “你没听过,1100万吨,也许还会更多。”李国庆自己也不确定那7亿卢布到底能买多少化肥。 “小爹,你是我亲爹,你疯了吧?你没事买那么多化肥做什么?” 李国庆就把他一不小心在毛子贷了点款,然后钱多花不出去的事跟陈科简明扼要说了一通。 沉默,长时间沉默。 哥俩在这浪费电话费呢,国际长途多贵啊,接打都得要钱,据说国内一分钟七八块钱呢。 良久,陈科道:“老弟啊,咱们国家每年的确要进口几百万吨化肥,可是你运气不好,没赶上好时候。” “怎么说?” “为了扶持国内的化工产业,上面已经开过会了,从86年下半年开始,国家大幅度减少进口化肥数量,还限制了农药进口。” “闹呢,不是说咱们国家每年化肥都不够用吗?”李国庆急了。 “是不够用,进入今年春耕生产以后,化肥和农药的供应日益紧张,许多地区的化肥农药被抢购一空,预付定金、找领导批条子、走后门、托人议购的情况,到处都是。” “今年全国春耕播种面积比去年增加了2000万亩,总播种面积达到了22亿亩,其中粮食近17亿亩,棉花7000多万亩。” “但是由于原材料、动力供应紧张,生产化肥的各种原材料还运输困难,导致化肥生产很不理想。按说你能弄来这么多化肥,应该算是雪中送炭,但是大政方针已经定下来了,轻易不能变。” “搞笑呢。” “就算进口化肥,这几年国家也主要是从枫叶国进口,尤其是进口那里的钾肥。你这是毛子的化肥,国家没用过,就算是用,也不敢一下子大面积推广啊,得先试验,看效果。” “挂了吧。”李国庆气鼓鼓地挂断了电话。 老子就不信了,有钱还花不出去! 李国庆烦躁得在酒店房间内走来走去,谁让毛子也是个外汇管制国家呢,要是跟港岛似的,他早就用当地币换成美刀然后颠儿了。 不经意间望向窗外,他住的酒店离彼得堡港口不远,所在楼层又比较高,站在窗边甚至说可以俯瞰港口。 看是看得见,就是离得远,看不清楚,李国庆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从老蔡那里拿来的八一老蔡望远镜,想用望远镜看港口。 “老板。”艾玛赶紧制止了李国庆:“不可以用望远镜看。” “为什么?”李国庆疑惑地问。 “离彼得堡29公里的喀琅施塔得是毛子四大舰队之一波罗的海舰队的驻地,彼得堡的港口里常年有毛子的军舰巡逻,你拿个望远镜看,不怕让人把你当spy抓起来吗?” 艾玛从李大老板手里夺过望远镜,替他把望远镜收了起来。 “对啊,老子本来就是spy啊。”李国庆一拍脑袋,又在行李箱里翻腾了起来。 “你是spy?”艾玛惊讶得嘴里能塞进去个大鹅蛋。 “假的。” 李国庆晃晃手里的红皮证件,道:“我朋友是,为了方便我在这里行事,给我办了一个他们组织的外围证件,我算是他发展的外线。” “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在毛子横着走了?” 艾玛从李国庆手里又抢过红本本,翻来覆去看。 招女助理就这点不好,时间长了混熟了,容易没有边界感,打死男助理,他也不敢从老板手里抢东西啊。 艾玛:神他么边界感,咱俩负18厘米距离的时候,你他么怎么不说保持边界感了? “怎么可能,这个证唬唬老百姓挺好使的,官方机构是不会认的。” “那也挺不错了。”艾玛用力摩挲着盖在李国庆一寸黑白照片上的大钢印,那眼神,恨不得把李国庆的照片撕下来,换成她自己的。 “怎么,你想干spy?”猥琐李还把“干”字加重了语气。 “我大学毕业去三大局应聘过,他们不要我。”艾玛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要你?难道因为你不是985\/211毕业的?” “什么是985\/211?” “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的学校不够好。” 李大老板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往后可不能随便玩梗了,这年头可没有什么985\/211,暴露了老子重生者身份怎么办? 985大学来源于“985工程”,也称 “世界一流大学”工程,是1998年5月份提出来的,命名由此而来,所以叫985。 “211工程”诞生于1993年7月,原国家教委发出《关于重点建设一批高等学校和重点学科点的若干意见》,决定设置“211工程”重点建设项目。 “211”的意思是,即面向21世纪,重点建设100所左右高等学校和一批重点学科点。 艾玛,现在都87年了,离93年可没几年了,艾玛记性又好,别他么到时候还没忘,那老子不就暴露了? 李国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灭艾玛的口。 自从开启了毁灭首富阿尔诺副本,李国庆的杀性越来越大。 那个阿尔诺一个人开车去山区度假,走盘山路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冲下了悬崖。等救援人员把他的车弄上来,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他也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警方给出的调查结论是,由于长时间走盘山路,刹车片过热导致失灵,属于意外事故。 “我毕业的大学还不够好吗?”哈佛商学院四年制博士毕业的艾玛,她的学校还不够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大学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要你?” “他们说我形象不够普通,辨识度太高,不适合他们的工作。” 尼玛! 你这是变相夸自己长得好看呗。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艾玛是因为长得不够漂亮,才被珍妮挑选出来给李国庆当助理的,但主要是珍妮的标准过高。 就人家艾玛的姿色,捯饬捯饬,去参加个小地方选美大赛,不能说夺冠吧,拿名次还是没问题的。 比方说就十五个人参赛,她得个前十名啊。 艾玛:你他娘的寒碜谁呢。你们华夏人的话,俺懂。得个前十名的意思是十名里面靠后,靠前那得说前几名,甚至前三名。 “走吧,跟我出去转转。” 有钱花不出去的李大老板,甚是郁闷,去海边散散心,挺好。 第362章 铜先生(上) 李国庆开着敞篷大奔载着艾玛在海边兜风,敞篷大奔是在彼得堡当地租的。虽然是敌对势力,毛子对西汉斯汽车等西方的工业品,还是很钟爱的,谁让毛子自己的汽车太拉了呢。 毛子汽车工业许多设备都是从欧美买来的,李国庆听京京说生产汽车驾驶室所需要的薄板和少量特种装备,毛子自己也生产不了,毛子领导人乘坐的小轿车也都是进口的。 这年头的小轿车,还得看bba。 坐不起西汉斯汽车的普通毛子,身上也有西方元素,就是他们穿的三道杠运动服和鞋子。 海边时不时就有穿着三道杠的毛子精神小伙跑过。 1980年第22届夏季奥运会在凛冬城举办,由于缺乏像样服装行业与品牌,毛子的运动员服装只能外购。 为了友(挣)谊(钱),三道杠放弃了敌对立场,表示对毛子运动员进行赞助,并且表示为了给毛子面子,不在上面印上自己的商标。 在娱乐行业不发达的毛子,电视屏幕前争金夺银的运动员们毫无疑问是毛子的顶流,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三道杠……不,毛子官方还要求去掉一条杠,变成了两道杠,更是引领了时尚。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当时的毛子民众了解到,他们国家队所穿的衣服就是三道杠。在奥运会之后,其品牌知名度在毛子飙升。 这就产生了这样一种现象,在80年代,三道杠的三个条纹的运动服就成了时尚领域的尖货,但又不是人人都能买到。因为受到冷战的意识形态影响,合法购买三道杠衣服变得很困难。 但毛子当局似乎也无能为力,就像是对待牛仔裤、泡泡糖等其他西方舶来物的产品一样,并不推崇,因此想出了一个看起来很严重的口号:穿着三道杠的人明天将出售祖国! 没有逆反心理还能叫精神小伙吗,越不让穿,越得穿,买不到正牌的,就往自己衣服上缝上三条杠。 李国庆甚至还在海边长椅上看到了穿着mj运动鞋,玩ns游戏机的年轻男女,只能说运动无国界。 开车经过一片仓库区,李国庆停了下来。 “这里怎么这么多大仓库?”李国庆问艾玛。 “是这样的,老板。”艾玛解释道:“毛子的海岸线虽长,但是港口并不多,天然良港更是少得可怜,彼得堡港虽然每年12月底到来年4月初都会有冰,已经算是不错的港口了。” “由于彼得堡是毛子欧洲部分主要港口之一,可以说是毛子欧洲部分最重要的港口,大量的货物通过彼得堡港出口海外,因此彼得堡港修了很多仓库,用来储存等待出口的货物。” “走,进去看看。” 李国庆把大奔停在了路边,带着艾玛进了仓库。 仓库门口写着“非请勿入(俄文,翻译过来)”的标语,李国庆和艾玛完全无视,主要是李国庆也看不懂。 背着ak47(其实是ak74,李国庆不识货,一律都是47)的看门大爷……大哥还要阻拦,艾玛扔给他一条万宝路,看门大哥立马不说话了,还狗腿地给他们打开了大门。 万宝路、剑牌和三五牌,在毛子可是硬通货。 1980年毛子奥运会前夕,万宝路、塞勒姆、骆驼等香烟在凛冬城和彼得堡两地被允许自由贸易。 毛子的仓库和毛子的国土一样,大就完了。 仓库门都锁着的,不过这可难不倒艾玛,又是万宝路开路,很快就找来了一个管仓库的小头头,叫什么尤科夫。 听尤科夫自我介绍说还是凛冬城大学的硕士,只能说毛子也教育资源过剩啊,堂堂硕士都当起库管来了。要是搁华夏内地,这货最起码得当个县太爷吧。 在毛子行事,没那么多人情世故,简单粗暴上硬通货就行。 艾玛给了尤科夫几条万宝路,尤科夫直接把库存表都拿出来了。 “问他,这里有黄金吗?”李国庆吩咐艾玛道。 哇啦了一通以后,艾玛汇报说:“毛子现在每年黄金产量约为300吨,仅次于每年600多吨产量的南非,出口量每年约为200吨。黄金的确会从彼得堡港出口,但都是直接装船,不会在港口仓库储存。” “金价现在多少钱?” “每盎司约为448刀,比去年的321刀每盎司上涨了约40%。” “合到多少钱一吨?” 说什么盎司啊,咱老李买东西,从来都是论吨。 “大概是1580万美刀。” “我去,老子可以买黄金啊,11亿美刀也就是不到100吨。” “买不了。” 艾玛道:“通常毛子通过苏黎世的银行来进行黄金销售,在1981年底才重返雾城黄金市场,在那里进行黄金实物交割。毛子的黄金都是出口创汇用的,你用卢布买,他们肯定不干。” “艹,这他么不能买,那也不能买,老子的钱真要砸手里吗?” 恼羞成怒的李国庆狠踹了几脚仓库大门,声音挺大的,看在包里万宝路的份上,尤科夫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不,老板,你可以买这个。”艾玛指着库存表道:“这里有100万吨的铜现货,按照现在的国际市场价,每吨铜大概在1300美刀。” 还得是你啊,我的小电动车。 李大老板买东西也就以吨为单位,人家艾玛直接是万吨。 “铜价现在这么便宜的吗?” “由石油危机引发的周期性经济危机导致铜暴跌,随后经济复苏缓慢,致使铜市场长期处于价格低迷和供过于求的局面。从82年开始到现在,铜价在1300-1700美刀每吨震荡。” “有搞头啊。”李国庆摸着下巴道。 “的确,铜价从80年牛市最高点3200刀每吨,到现在已经经历了长达7年熊市,这也是这批铜囤在这里,好几年都没往外卖的原因。” 艾玛压低声音道:“据可靠消息,本轮铜熊市即将过去,雾城和华尔街那帮大佬都在准备做多铜期货了。珍妮总裁也在筹集资金,在这波铜价上涨周期分一杯羹。” 艹啊! 雾城金融城都知道的消息,人家这个百万吨铜的大货主肯定也知道,有了这种利好消息,人家肯定更不会卖了。 老子想花点钱,咋就这么难捏! 第363章 铜先生(下) 花旗有事找珍妮,毛子有事找京京,华夏有事找陈部。 习惯了当寄生虫的李国庆,又给京京打了电话。 都说你要是总帮一个人,那个人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升米恩,斗米仇”。但是如果你总找一个人帮忙,他一直都愿意帮你,那么只要你会做人,你们的关系就一直能维持下去。 不小气的李大老板还是很会做人的。 京京:我谢谢你瞧得起我,俺现在只是个小翻译。 京京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名翻译,这不巧了嘛,跟李国庆是同行。 又等了一个多星期,京京的电话……不,京京本人来了。 “我帮你调查清楚了,这批铜,名义上属于凛冬城冶金厂的,但实际控制权在凛冬城zf那里。没有他们一把手的签字,任何人不得私自处置这批铜。”京京还是那副永远严肃的表情。 “他们一把手是谁?” 京京对李国庆说了一个名字,李大老板眉头皱得更紧了:“醺宗啊,那恐怕更不好搞了。” “我帮你问过了,他们一把手有意出售那批铜。”京京又说。 “同意出售?为什么?”李国庆转悲为喜。 “他们一把手85年11月才上任,但是上任以后极其看不惯从上到下的官僚作风,一直主张进行激进的改革,甚至对最高层进行激烈的批评,跟最高层的一个领导经常发生矛盾冲突。” “因此,上面有消息传出,最高层有意将他换掉,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毕竟凛冬城是我们国家的首都,一把手还是很重要的。” “卧槽。”李国庆大吃一斤:“虽然知道那老哥脑后长反骨,但老哥这么刚的吗?” “他有什么条件?”李国庆可是知道那老哥是出了名的黑。 “市场价1300美刀每吨的铜,你除了要按正常价付款,还要付一笔200美刀每吨的咨询费。”京京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狠。 “黑,真他么黑。” 李国庆寻思道:“这相当于他抽走了百分之13点多。老子要是做正经生意,贷款被抽走了10%,买东西又被抽走了13%,加上5年的贷款利息,做那生意利润得他么多高才能不赔本啊。” “还好老子做的也不是正经生意。” “他这样搞,你们局不收拾他?”李国庆逗京京道。 这要是太宗把高祖送进去了,那就有乐子看了嘿。 “怎么收拾他?” 京京眉头的愁色都快化不开了:“他按市场价出售商品,又没损害国家的利益,谁都挑不出来毛病。至于咨询费的事,他压根就没出面,是他女婿的一个亲戚在中间牵线。” “100万吨,每吨200美刀,就是2亿刀。”李国庆替京京算起了小账:“这么一大笔钱到手,他就可以退休了。” “不,他是不会退休的。” 京京咬着牙说:“自从哀宗上台以后,形形色色的非正式团体开始大量出现,醺宗本人也在筹备他自己的团体。他之所以同意变卖那批铜,就是为了筹集经费。” “这些事,你们局里不知道?不管?”李国庆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管不了,也没法管,包括我们局里好多人,态度都没那么坚定了,他们已经忘了当初入局时候的誓词了。” “好了,帮我跟他们联系吧,那批铜,我要了。” …… 在京京的牵线搭桥下,李国庆又从国外调过来一批美刀,加上他从银行贷出来的那7亿卢布,才买下了整整100万吨铜。 十艘载重十万吨的大货轮装载着100万吨铜从彼得堡出发,经过漫长的海上航行加等待,全部货物卸进雾城港口的保税仓库里面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底了。 咱老李肯定不会亏待忙前忙后的京京的啊,给他在瑞士开了一个不记名的账户,往账户里存了1000万美刀。 “我亲爱的李大老板,您老人家现在可是雾城金融城里最大的铜现货玩家,人送外号‘铜先生’。” 珍妮专门从大苹果城飞到雾城,骂李国庆来了。 “‘铜先生’?这称呼不错,我也觉得我玩铜挺有天分的。” 李大老板洋洋得意地说:“我买这批铜,综合成本差不多在每吨1600美刀,现在国际铜价已经涨到了每吨1800多美刀,还没卸船我就赚钱了呢。这下你总信了你老板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了吧。”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珍妮道。 “坏了你们大事?什么意思?”李国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华尔街一帮大佬正在联手做多铜期货,咱们银杉资本也参与其中。能做多的条件,要么是铜需求旺盛,要么是铜供应紧张。你这一下子搞来100万吨铜现货,供应还能紧张吗?”珍妮嘟着小嘴道。 “那怎么办?”李国庆后背怎么有点发凉了呢。 得罪一帮华尔街大佬,自己能有几条狗命够人家取的? “好在你这批铜早就被统计进国际铜现货里面了,但还是对我们的做多行动造成了影响。本来这个月我们的目标是把铜价推到每吨2000美刀,现在只到了1800多美刀。” “老子坏了你们大事,不会有人要收拾老子吧?”李国庆瞬间觉得20个保镖不够用了,他要加倍,超级加倍,弄100个保镖。 实在不行,老子买张飞机票飞华夏,躲军营里面去,那里应该不会有人能暗杀老子了吧? “扑哧……” 珍妮终于蚌埠住了,笑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说是一帮大佬联合做多,其实就是个松散联盟,私底下每家的小动作都不少。” “联盟里有偷偷购进铜现货的,甚至还有反向做空的,最后谁能赚能赔,能赚多少,全凭各自的本事。” “不过,老板呐,您是真不能瞎折腾了,您做生意,成本也太高了。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去好莱坞睡女星、睡嫩模行不行?” 其实李国庆在毛子抓耳挠腮的时候,珍妮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是帮不上忙,好歹人家也是华尔街大佬之一了,花钱能力绝对比李国庆这个没6的家伙强得多,她就是想让老板长长教训。 “巧了,我还真有事要麻烦你。”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晚了。”李国庆抓住珍妮,道:“把那批铜给老子抵押了,搞一笔贷款出来。” 第364章 黑色星期一?(上) 虽然老大不情愿,但是能分清大小王的珍妮还是想办法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那100万吨现值18点几亿美刀的铜现货,抵押了10亿美刀出来,相当于打了55折。 “老板呐,你确定要做空股指期货?” 大苹果城当地时间1987年10月16日,李国庆在华尔街银杉资本的大办公室里,对珍妮下达了命令。 现在的银杉资本,已经是数百名员工的庞然大物了,下面的员工个个都是名校毕业的金融精英,是真正的精英,不是搞电推那种。 银杉资本的办公室,也从半层楼,变成了一栋十几层的整栋写字楼,该写字楼还不是租的,而是全款……呸,贷款买的。 买东西还花自己钱,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干金融的? “可是,老板,从10月5曰至9曰,道指就跌了158.78点,接着第二周又下跌了235.48点,其中10月16日一天就下跌100多点。” “如此大的跌幅,大佬们必然是要下场护盘的啊,你现在还要做空,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珍妮劝道。 “听我的,做空。” 抽着雪茄的李大老板,颇有点杀伐决断的霸气。 当然,如果他没有二逼呵呵地转着老板椅玩,那就更霸气了。 “好吧,老板。你要加几倍杠杆啊?”珍妮太了解李大老板了,不加杠杆那就不是他的作风。 “最高能给到咱们公司几倍杠杆?”李国庆这个大佬的大佬,连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当得一点都不合格。 “20……不,10倍。” 珍妮下意识撒了谎,想着就算赔钱,也让老板少赔点。 “你可是从来不会对我撒谎的啊。”李国庆托着珍妮的下巴,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我下楼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问到的啊。” “是20倍。” “那就10亿美刀,20倍杠杆,做空道指期货,给老子梭哈。” “老板,现在没有道指期货,只有标普500股指期货。” “纳尼?” “1977年10月,堪萨斯期货交易所向花旗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正式提交了报告,提出开发以股票指数为标的的期货产品,来规避股票投资中的系统风险。” “1982年2月24日,堪萨斯期货交易所推出了全球第一份股指期货合约——堪萨斯价值线股指期货合约,该合约上市当年的交易量就突破了35万手,取得了巨大成功。” “同年4月,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推出首只指数期货——-标普500指数期货;1983年,芝加哥期权交易所首只指数期权开始买卖,期权以标普500及标普100指数为基础。” “那就给我做空标普500股指期货。” “好的,老板。” 连市场上有啥产品都不清楚,李大老板就敢梭哈,也就有珍妮这样的下属,才敢对他的命令不折不扣执行。 …… 听劝的李大老板果然开着游艇带着一帮好莱坞女星、国际名模出海玩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 李国庆和小胳膊躺在游艇的顶层甲板上,看着下面正在拿着夹子翻着烤肉的阿汤哥,用汉语道:“这小子还算老实吧?” 小胳膊也用汉语回应李国庆说:“虽然他在86年凭借《壮志凌云》爆火了一把,可是他对咱们公司还算忠心。” “不忠心也不行啊,就老板你定的那违约金,把他拆骨头按斤零卖了,他也出不起。”小胳膊暗暗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那他最近有什么动静啊?又拍什么电影了吗?”李国庆看阿汤哥仿佛在看生产队的驴一样,恨不得拿根小鞭子,边抽边说:“你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给老子拉磨挣钱去。” “有部叫《雨人》的电影邀请他出演,但是他不太喜欢影片的主题,不是很想接这部电影。”小胳膊漫不经心道:“那部电影的主题太文艺了,我也不喜欢,讲述一个自闭症兄弟情的故事。” “这部电影从84年就开始筹拍,先后找过好几个导演,最后找上了我哥,但是我哥对《雨人》的剧本一直不满意,并且他现在已经开始筹拍《夺宝3》,就没接这部电影。” “《夺宝3》要拍了?” 甩手掌柜李大老板,都快忘了他还有个金苹果影业了。当然,他这种只管出钱,别的什么都不管的老板,是所有导演最喜欢的老板。 “是的,计划明年5月开机,确保影片在1989年花旗阵亡将士纪念日的周末上映。其实我哥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对这部电影的主题产生不了情感上的共鸣,我哥更适合拍商业片。” “投资人确定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听说联美有意向,但是高达2500万美刀的预算,让他们仍处在犹豫中。” “这部电影,咱们金苹果影业投了,阿汤必须去出演。” “好的,老板。” 小胳膊拿出纸和笔,刷刷做了“会议记录”,然后让李大老板签字按手印,李大老板公务繁忙,老忘事,必须留下书面文件。 “对了,我那两块洋姜已经从电影学院毕业了吧?” “两块洋姜?”小胳膊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早就毕业了,索菲亚偶尔会出演一些电影角色,莫妮卡主要工作是做模特,目前莫妮卡是diao牌的御用模特。” “让她们俩,不,莫妮卡的气质不适合演这个主题的电影,让索菲亚出演女主。”李大老板吐了一口烟圈道。 “好的,老板。” …… 扶着腰的李大老板刚下游艇,就被珍妮大总裁的专属座驾——加长防弹老死来死给接走了。 珍妮也在车上,抱着李国庆的脑袋先是一阵猛啃,给李大老板的脸上印满diao牌口红,然后才激动地说:“老板,我们发财了。” “淡定,淡定。”李国庆波澜不惊地说。 “我没法淡定啊,老板,你知道咱们这把挣了多少钱吗?” “多少啊?” “10月19日,当天收盘时,道指下降了508.32点,由2246.72点狂跌到1738.470点,跌幅达22.6%创下了一天下跌的最高纪录。” “在大苹果城股票交易所挂牌的1600种股票中,只有52种股票上升,其余全部下跌。” “几乎所有大公司的股票均狂跌30%左右,如通用电气公司下跌33.1%,电报电话公司下跌29.5%,蝌蝌啃蜡公司下跌36.5%,西屋公司下跌45.8%,运通公司下跌38.8%,大波波公司下跌29.9%。” “停,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只关心咱们赚了多少钱。” 第365章 黑色星期一?(下) “19日那天,花旗股市经历了历史上最大单天跌幅,超过了1929年10月29日股市暴跌的记录,报纸上把那天称为‘黑色星期一’。” “超过5000亿美刀的资产在当天的股市中瞬间蒸发,这个数字相当于花旗一年gdp的八分之一,无数的百万富翁在这场巨大的股灾当中彻底沦为了负债累累的流浪汉。” “巴股神当天损失了3.42亿美刀,卖电脑操作系统的比尔损失了39.45亿美刀,9月份刚公布的花旗400名最富有的人中,有38人从榜上消失。老板,你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一周跌了25%。” “彼得·林奇管理的麦哲伦基金当天损失20亿美刀,索鳄鱼也遭遇了其投资生涯的最大一次滑铁卢,所管理基金的净值在一周内就下跌了32%。”珍妮喋喋不休地介绍道。 “管他们死不死的,老子只关心咱们挣了多少钱。” 至于伯克希尔哈撒韦跌那25%,李大老板自动无视了,反正又不卖,只要不卖,就不算老子亏。 “标准普尔指数下跌了20.5%,但标普500指数期货却大跌了28.6%,我又凑了点钱,咱们15亿美刀资金下的场,20倍杠杆,你自己算算咱们赚了多少钱。” “纳尼?指数下跌20.5%,期货怎么下跌28.6%?两者不应该是完全一致的吗?”李国庆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套利机会,即买入指数期货,同时迅速做空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在市场上捡钱的机会。” “加上16日股市下跌的5%,咱们这把赚了差不多33%。” “还好我不贪,19日当天就平仓了。” “面对如此惨烈的股灾,上市公司回购自家公司股票成为拯救金融市场最后一丝希望。第二天上午12点10分,美林证券宣布回购500万刀的股票,紧接着各大公司纷纷效仿。” “20日中午12点半到下午1点,道指就从1717点回升到了1825点,到下午3点半,已经上升到1915点,当天共上升176点。” “33%的20倍,就是6.6倍,这一把就挣了80多亿刀?这么算应该没错吧?”李国庆问。 “大差不差。”珍妮笑眯眯道。 “艹,咱们挣这么多,不会有人嫉妒吧?” “下场的时候,我把15亿美刀分成上百个账户操作的,除非国家力量亲自下场,否则一般人查不出来。” “再说了,股市损失了5000多亿美刀,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有赔钱的就有赚钱的。在这场狂欢中,比咱们挣钱多的大机构,有的是。” “你个玩金融的,讲什么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定律啊,看来你的金融水平也不咋地。”李国庆调侃珍妮道。 “管他什么定律不定律的,反正咱们挣大钱了。” 珍妮又抱着李国庆的脑袋啃了一阵,道:“老板,真是你太奶给你托梦,让你做空的?” “骗你干什么。”李大老板理不直气挺壮地说。 “要不哪天也让你太奶进我梦里,我亲自好好感谢感谢她?” “别了,我太奶不会说外语。” “我会说你们普通话啊。”珍妮不死心道。 “算了吧,我太奶说的是家乡方言,你听不懂的。” “我也可以学你们的家乡方言。”珍妮还是不死心。 “额……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太奶6岁的时候,就赶上了庚子事变,八国联军进燕京,把我太奶给杀了,我太奶恨死你们洋鬼子了。” “你太奶6岁就死了?那后来怎么有的你们这支?还有,老板你家又不是燕京的,人家还专门从燕京千里迢迢,跑到你家乡杀一个6岁的小女孩?他们是怎么知道有你太奶这号人的?” 珍妮一副打破砂锅璺到底的态度,那小表情仿佛在说:“编,你再给老娘编一个,老娘看你怎么给编圆乎了。” “老娘可是知道你们家乡的省歌可是编花篮的啊,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了什么来着……” “额……那时候我太爷是燕京城里的少爷,我太奶是他的小童养媳,虽然最后没成婚,但名分定下来了,她就是正房大太太,上我们家家谱的。后来战乱不断,我们才举家南迁了。” “好吧,算你故事讲得好。不过,老板呐……” 珍妮语重心长道:“下次您老人家还是别这么玩股指期货了,20倍的杠杆,只要当天上涨5%,咱们要么追加保证金,要么就得被强制平仓,风险太大了。” “没事,反正毛子那笔贷款,老子就没打算还。” “老板呐,还是你勇,毛子的钱你都敢赖,你不怕他们开着轰炸机、坦克、核潜艇找你要账吗?” “怕个毛,过几年还有没有毛子,都不好说,搞不好就解体了。” 李国庆一不小心,又说秃噜嘴了。 “老板,你说这话,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是59年出生的,刚记事,毛子的百万大军就陈兵你们国家北方,扬言一个星期就能打到你们国家的首都。但是,你说毛子会解体,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我痛快痛快嘴不行吗?”李国庆告诫自己一定要管好自己那张破嘴,可不能再啥话都往外说了。尤其是身边都是一群人尖子,你给他们个小线头,他们能扯出一个毛线团来。 “对了,老板,你不是喜欢跑车吗?我给你买了个跑车公司。” 我擦! 这他么什么神逻辑? 老子啥时候说喜欢跑车了?就算老子喜欢跑车,你给老子买辆跑车不就行了,给老子买个跑车公司干蛋啊。 “买的哪家跑车公司?花了多少钱?” “大牛,年初就开始谈判,同时对大牛提出收购谈判的还有克莱斯勒,最后他们公司只愿意出到2520万美刀,被咱们公司以2800万美刀拿下了。”珍妮这口气跟李大老板一样一样的。 花了2800万,跟花了2800块似的。 “这么便宜的吗?” “除了收购价,咱们公司还得投入5000万刀支持大牛日常运营和研发新的跑车。”珍妮随意道。 艹! 说我是败家子,到底谁才是败家子? 第366章 饕餮(上) 赚了这么一大笔钱,肯定不会留在账上吃利息。不到一个星期时间,珍妮手下的那帮精英们就做出来一大堆收购方案。 李大老板看了看提上来的方案,终于体会到多鱼哥的心情了,手底下他么的一帮卧龙凤雏啊。 从北极拖一座冰山到内华达州这种操蛋项目肯定是没有的,不过类似陆地游泳器之类的高新科技“发明”还是不少的。 不过,里面一份收购方案引起了李国庆的兴趣。 李国庆打电话把珍妮召唤过来,问:“开封菜现在的老板是谁?” “去年,白事可乐用8.5亿美刀从rj 烟草巨头雷诺公司买下了开封菜。”珍妮张嘴就来。 “烟草公司买一家快餐连锁公司?” “是这样的,开封菜最早是山德士在1930年经营一家加油站的时候,为了增加额外收入,开始做炸鸡以及其他食物卖给顾客,因为太受欢迎,把加油站拆掉改成了餐厅。” “1952年,山德士把他的餐厅食谱特许经营给了皮特·哈曼,从此开启了特许经营模式。哈曼聘请的标志画家唐·安德烈森 创造了‘开封菜’这个名字。” “1964年,山德士以 200万美元的价格将开封菜卖给了以约翰·y·布朗和杰克·c·梅西为首的一群投资者。他出售它的条件是始终保持质量,他将获得终身薪水,并且他将永远是公司的代言人。” “到1970 年,开封菜分店数量在 48 个不同的国家增加到 3000 家。1971 年,布朗以 2.85 亿美元的价格将开封菜卖给了食品包装和饮料公司 heublein。” “rj烟草巨头雷诺兹于 1982 年收购了 heublein,并于 1986 年以 8.5 亿美元的价格将开封菜出售给白事可乐。” “对了,你们国家现在也有了开封菜。” “我们国家有了开封菜?”李国庆惊讶道。 “是的,10月6日,燕京肯德基公司前门餐厅试营业,那家餐厅叫花旗肯塔基家乡鸡燕京快餐店,正式开业定在了11月12日。” “有点意思嘿。” “84年,燕京派代表团到花旗考察花旗风味小吃,先后考察了开封菜和麦老头,最后选择了开封菜。” “燕京那家开封菜餐厅总共有三个股东,分别是花旗开封菜国际公司、燕京畜牧局下面的牧工商总公司和燕京市旅游公司。” “其中牧工商总公司以自己以前引进的炸鸡设备,作价32万元投资入股,燕京是旅游事业管理局投资100万元,并在中行燕京分行贷款150万。开封菜以技术和外汇入股。” “那间餐厅最后选址在燕京的前门大街,餐厅占地面积1460平方米,三层楼,一二层对外营业,共505个座,三层作为办公室。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一个快餐厅。” “餐厅一下子付清了10年的租金,共计365万软妹币,日均1000元。今年4月正式签合同,5月开始装修。” “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对开封菜感兴趣?”李国庆问。 “是的,老板。” 珍妮眯着眼说:“19日的股灾,白事公司也是损失惨重,为了稳定股价,他们也回购了不少股票,资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并且近期他们有大动作,大力扩张海外市场,因此有意出售开封菜部分股份。” “部分股份?”李国庆五指张开,然后又攥住,道:“部分股份多没意思啊,要收购就整体收购。” “我也是这个意思。”珍妮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道:“这次股灾中,开封菜的市值也跌去了差不多30%,咱们用7亿美刀就可以收购白事可乐手里全部开封菜的股份。” “去做吧。” “好的,老板。”珍妮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这才花掉咱们这次盈利的不到10%,老板你还想买哪家公司啊?” “拿出20亿刀,购买蝌蝌啃蜡的股份。” 走巴股神的路,让巴股神无路可走。 “20亿刀?老板,你没开玩笑吧?”珍妮失声叫道。 “怎么,嫌少?” “不是少,是太多了。老板,你知道蝌蝌啃蜡现在的总市值是多少亿美刀吗?”珍妮最喜欢在李大老板面前卖关子了。 “总不至于连20亿美刀都不到吧?” “那不会。” 珍妮从旁边的文件夹里翻出一张表,指着上面的一排数字道:“股灾前,蝌蝌啃蜡的股价最高点在每股53刀,股灾当天该公司股票跌幅高达36.5%,这几天他们的股价还在往下跌,搞不好要跌破30刀。” “股灾后蝌蝌啃蜡回购他们公司股份,股价有所回升,但是,目前蝌蝌啃蜡的总市值还不到120亿美刀,老板,你一下子拿出20亿美刀收购他们公司股份,你是要当第一大股东吗?” “也不是不可以。” 大老板搓着手,道:“给我成立两个基金公司,不,三个,悄悄收购蝌蝌啃蜡的股份。你用多长时间收购股份我不管,20亿美刀你得给我花完。花不完我不高兴,扣你工资和奖金。” “好吧,老板。”珍妮也终于陷入了跟李国庆一样“钱太多花不完”的烦恼之中,道:“两项收购加起来才27亿刀,还不到咱们这次赚的钱三分之一,剩下的该怎么花呢?” “老规矩,盈利的10%是你的,你忘了给你自己发奖金了。”李国庆提醒珍妮说。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珍妮扭捏道。 “给你,你就拿着,我只是个出主意的脑袋,没有你动手跑腿在下面执行,我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是,脑袋的作用比腿脚的作用重要多了。” “所以你才只拿10%啊。”李国庆拍了拍珍妮的屁股:“你现在也是10亿美刀级大富翁了,你不会拍屁股走人,出去单干吧?” “那不能,我对老板忠心耿耿。”珍妮拍着胸脯道:“用老板的话说,就是跟着老板混,三天饿九顿……不对,说错了,是吃香喝辣。” “求求了,你换个中文老师吧,你跟他学不到好儿。” “嗯,我已经打算要换了,准备从你老家换一个会说你家乡方言的中文老师,到时候你太奶再给你托梦,你叫上我,咱俩一起见太奶。” “见你妹!” 第367章 饕餮(下) “老板,大苹果城在你脚下的感觉怎么样?”珍妮把李大老板带到帝国大厦102层观景台,指着大苹果城的夜景道。 整个观景台今晚被他们包场了,除了他俩,还有几十个保镖站在离他们一二十米远的地方。 “包个观景台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把整个帝国大厦买下来,送给我啊。”李国庆揶揄道。 “好啊,又不是买不起。”珍妮一脸的认真。 “我开玩笑的。” “可是我没开玩笑。” 珍妮给李大老板倒了杯红酒,俩人碰了杯,轻抿一口,道:“老板,你给了我太多太多了,我还没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就把这座帝国大厦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了。” “不好意思,我的生日刚过,10月1号。” “好饭不怕晚。” “那多不好意思啊。” 李国庆搓着手道:“这楼应该挺贵的吧?” “不贵。”珍妮认真道:“该建筑上一次交易是信德保险花费2900万美刀买下了大厦的所有权,加上信德保险在50年代花费1700万美刀买的大厦的地皮,整栋大厦目前的售价不超过4000万美刀。” “他们会卖?” “保险公司也是这次股灾的重大受害者,不止一家保险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保护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国庆把手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李厂长啊李厂长,你也就花500万刀买帝国大厦一层楼,老子直接把整栋大厦全买下来,老子是不是比你巴闭? 正在小渔村健宝宝饮料厂仓库外面,指挥装车的李厂长突然打了几个大喷嚏:“谁念老子了?” 下个月20号就要在羊城举办六运会了,健宝宝作为六运会最大的赞助商,以及六运会唯一指定饮料,正在加班加点生产饮料。 为了争夺这个指定饮料头衔,健宝宝还跟蝌蝌啃蜡battle了一下子,小气的蝌蝌啃蜡只肯出100万软妹币的赞助费。 李厂长打电话请示李大老板,说想出250万软妹币的赞助费跟蝌蝌啃蜡竞争,被李大老板在电话里骂了一顿。 250,骂谁呢? 李大老板直接让李厂长把赞助费金额提高到500万。 由于在内地销售受限,蝌蝌啃蜡愈发得小气了。 去年,华夏摇滚之父小崔要开演唱会,找蝌蝌啃蜡拉赞助。 但因为摇滚乐在内地只受潮流年轻人的喜欢,而且颇具争议,因此蝌蝌啃蜡拒绝了小崔同学。蝌蝌啃蜡给出的理由是它一心只想做一款老少咸宜的大众消费品,而不是针对某一类人。 这个理由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个国家和地区,年轻人才是饮料的消费主力。 营销大师李厂长可比蝌蝌啃蜡大方多了,不但主动给小崔提供了赞助,还协调当地的经销商帮小崔搞场地什么的,健宝宝在潮流年轻人们里面又刷了把脸。 也是在去年,央视找蝌蝌啃蜡要赞助,需要20万美刀,蝌蝌啃蜡燕京工厂的一年的利润也就这么多,交换条件就是允许电视上播放蝌蝌啃蜡的广告。 蝌蝌啃蜡自然没意见,但是他的猪队友不愿意花这笔钱,最后还是被健宝宝截胡了。 86年10月,《七点新闻》后,全国18家电视台同时播放了健宝宝的广告,这条广告充满了生活气息,在童安格的流行歌曲下,朋友聚会、女儿出嫁等重要的时刻都来上一杯健宝宝。 总之,在这一系列骚操作下,健宝宝已经成为全华夏第一饮料品牌,86年全年销售额超过1亿元软妹币。拉货的卡车从工厂门口能排出几公里远,据说一车皮健宝宝批条,最高被炒到2万元。 …… 帝国大厦楼里还有一家卖轮胎的三星餐厅,是做法餐的,也被珍妮给包场了。 1900年的万国博览会期间,当时卖轮胎兄弟看好汽车旅行的发展前景。他们认为,如果汽车旅行越兴旺,他们的轮胎就会卖得越好。 他们将餐厅、地图、加油站、旅馆、汽车维修厂等等有助于汽车旅行的资讯聚集在一起,出版了随身手册大小的《卖轮胎指南》一书。 随后被收录在《卖轮胎红色指南》里的餐馆,就可以被称作卖轮胎餐厅。1926年,《卖轮胎指南》一书开始用星号来标记餐厅的优良,“卖轮胎星级餐厅”就是从那正式开始的。 卖轮胎餐厅评分系统共有三个等级: 1颗星:值得停车一尝的好餐厅,这样的叙述当然是因为评分者他们家是卖轮胎的出身;2颗星:一流的厨艺,提供极佳的食物和美酒搭配,值得绕道前往,但花费不低; 至于最高等级的3颗星则是,完美而登峰造极的厨艺,值得专程前往,可以享用手艺超绝的美食、精选的上佳佐餐酒、零缺点的服务和极雅致的用餐环境,但是要花一大笔钱。 野猪吃不了细糠的李大老板,也没觉得卖轮胎的三星餐厅里面的餐食有多好,除了摆盘漂亮点、服务员优(装)雅(13)、餐厅装修高档了点,好像也没啥特别出彩的地方。 在李国庆看来,还不如去唐人街吃已经入乡随俗的“华夏菜”呢。 吃饭间,珍妮又不自觉汇报起工作来了。 不是珍妮没情调,也是不是她工作狂,主要是李大老板整天神出鬼没的,能逮着他面对面汇报工作的机会并不多。 “老板,四叶草国际已经在暗中收购驴马猴集团的股票了。” “驴马猴?”李国庆愣了一下。 珍妮这说话风格跟她越来越趋同,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是啊,今年6月30号,在高卢当局的促成下,卖包包的驴牌和卖酒的马猴两家酒厂正式合并,组成驴马猴集团。” 驴(lv),马(m),猴(h),还挺贴切。 你他娘的都懂得自己发挥了。 “受股灾影响,高卢股市也遭到了重创,驴马猴这种奢侈品公司更是损失惨重,股价大跌70%,现在的市值已经不足50亿美刀了。” “50亿美刀?咱们的钱还够用吗?”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富可敌国的李大老板,瞬间又觉得自己还没实现财务自由。 嗯,买公司自由。 第368章 做好事没坏处 “用不着花那么多钱,咱们只要成为他们公司第一大股东就行。” “说的也是。” 李大老板摸着下巴,寻思到:“奢侈品卖的就是家族传承,把人家创始人家族踢出去不大合适,咱们也不要太贪心,占股51%就行。” “占股51%,还就行?” 珍妮撇了撇嘴,老板这无耻的嘴脸,跟她一样一样的。 “像他们这种家族传承公司,会轻易往外卖股份?”李国庆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国庆记得他刷视频,死鬼阿尔诺对橙色马车伸出了罪恶的小黑手,悄咪咪搞了马车20%多的股份。 虽然马车家族一共有70%的股份,但这些股份分散在家族200多位成员的手里,没有一个人持股超过5%。 也就是说死鬼阿尔诺成了橙色马车最大的股东。 家族产业面临鸠占鹊巢的危机,橙色马车家族一下子就炸了。 52名橙色家族成员在浪城开了一个秘密会议,经过多轮沟通,各个家族成员最终选择放弃自己的个人利益,团结起来一同保卫马车。 会议决定,成员们将公司50.2%的股份通过一种严格的股权托管方式进行锁定——形成了h51控股公司,并且规定这部分股票在未来的20年内都不允许出售。 就是把马车50.2%的股票加上一个20年的锁定期不许卖,因此死鬼阿尔诺在20年内永远也买不到这50.2%的股票。 剩下12.5%的没有放到h51的股份也被规定出售时,马车家族的托管基金有优先购买权,死鬼阿尔诺想买也没这么容易了。 “老板,从他们公司的名字里面,你应该就能听出来这是个缝合怪,不但有三大家族,里面还有大大小小数个家族。” “马和猴家族已经退出了管理,由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公司,但是驴家族坚持家族传统,信奉家族管理制度。” “刚合并没多久,双方就爆发了激烈的矛盾,大到产品规划、品牌布局,小到一张信纸的设计,都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分歧逐渐扩大。” “双方都想提高话语权,提高话语权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增加手里的集团股份,这需要大量的资金。受股灾影响,他们手里的资金都十分有限,于是都从外界引入合伙人。” “所以,咱们就以合伙人的身份介入他们之间的争端?”李国庆摸着下巴:“搜迪斯内!咱们站哪一边?” “哪一边?” 珍妮好看的天鹅颈一梗,傲娇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边都要。四叶草国际已经在高卢和牛牛两国暗中成立了基金公司,一个基金公司帮一边,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老彼得最后得利。” “老彼得?” “难道老板你不知道圣彼得是加利利海边的一名渔夫吗?” 好吧,你中西结合得还怪好嘞。 十二门徒里面,西门彼得(simon peter)和安德鲁、约翰、雅各布都是渔夫,谁让钓鱼佬最好骗呢。 只要你能让他们中咦,让他们喊你爹都行。这哥儿几个都是因为老头子显灵,爆网连竿加爆护,对老头子这个选钓点的高手誓死追随。 严重怀疑老头子电鱼或者药鱼了。 电是闪电的电,药是草药的药。 江湖术士两大绝技就是作法和治病,那个张角不就是靠给人用草药治病,拉起了几十万的队伍嘛。 …… 大事不参与,小事不含糊,一心只看热闹的猹李王李大老板,飞回国内,准备参加燕京开封菜开业仪式了。 股权转让已经完成,作为开封菜的太上皇,李大老板还是很关心自己产业的啊,总公司对开封菜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燕京开封菜的开业日期提前一天,11月11日正式开业。 不用说,这个操蛋的命令就是李大老板的主意。 刚回“李老庄”,国珐就捧着一个小碗来献宝了。 “卧槽,汝瓷,哪来的?” 李国庆实在是太激动,把“瓷不过手”的规矩都给忘了,一把从国珐手里夺过汝瓷洗,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 “我在火车上买的,花了2000块钱。” “火车上买的?不会是假的吧?”李专家表示怀疑。 “额……不会。” 国珐拿出一张合影,道:“我是今年春天在去魔都的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他姓王,让我叫他王老师,五十多岁,先是在他们县文化馆工作,77年去了县陶瓷厂搞研究。” 李国庆接过照片,跟国珐合影的老头,还真有点斯文、儒雅的书生气,看起来不像是个骗子。 骗子:看起来像骗子的骗子,还能骗到钱吗? “85年夏天,他们县连降暴雨,村里一农户家里红薯窖被雨水给冲塌了,清理红薯窖的时候,挖出来一个青瓷盘。” “得知消息的王老师就到农户家里看盘子,毕竟是在陶瓷厂干过七八年的老师傅,王老师看出来这个盘子的不凡,就用了差不多他一年半工资的600块钱,从农户手里买下了这个瓷盘。” “86年10月,王老师带着他平时收集的碎瓷片和这个瓷盘,参加了华夏古陶研究会在长安开的会议。” “他的瓷盘,引起了与会专家学者的注意,冯先铭、耿宝昌诸位大家看了他带来的瓷盘,都觉得是汝窑洗。” “今年春天,魔都博物馆汪副馆长给王老师写信,让他带着瓷盘去魔都跟博物馆里的馆藏品做比对。” “王老师很高兴,用小纸箱装着这个高约3.5厘米、口径13.7厘米、足径9.5厘米瓷盘子转道商城坐火车去魔都。” “别瓷盘子瓷盘子的叫,对文物,你得有足够的尊重。”李国庆打断了国珐的话,道:“请叫它汝瓷洗。” “还不是因为您说不知道真假,所以我才叫它瓷盘子吗?”国珐委屈巴巴道,跟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继续说宝贝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夜里火车上上来了小偷,不,确切来说是持械抢匪,王老师为了保护箱子徒手跟抢匪搏斗,我跟大奇从隔壁车厢赶到的时候,王老师被抢匪捅了好几刀,抢匪被我俩制服,还给他做了紧急战地包扎。” 第369章 西游元宇宙(上) “舍命不舍财的家伙,人家拿刀抢劫,你就把东西给人家呗,东西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李国庆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他要是一个月挣三五十,人家要抢他一年多工资买的东西,不信他不跟人家玩命。 “抢匪下手挺黑,王老师肝脾破裂,好在火车马上到站,我和大奇把他送到医院,掏钱给他做了急救手术,还在医院护理他半个多月。” “嗯,火车快到站确实是偷、抢高发期,犯罪分子得手以后,甚至都不等火车进站,趁火车减速的时候,直接跳车逃跑。不过他们胆儿也挺大的,严厉打击刚结束,他们就敢上车作案。” “临分别时,王老师非要把这东西送给我们,抵我们给他垫付的医药费,我们不要,最后实在拗不过,就用2000块钱买下来了。” “干得漂亮。” 李国庆摩挲着手里的汝瓷洗,这个宝贝虽然口沿略有残缺,但整体品相还算完美,比自己拍卖所得的那俩汝瓷洗不差多少。 额,咱老李的汝瓷洗在哪存着来着? 老李的重生,其实已经改变了不少历史轨迹了。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王老师也的确是坐这趟火车去魔都,不过抢匪没有抢劫他所在的车厢,而是国珐他们坐的那节车厢。 那节车厢除了国珐和国奇,还有他们一个老战友,那哥们还是现役,穿一身绿军装,一看就不好惹。 抢匪临时换了节车厢,这才有了王老师被捅。 如果王老师没被捅,顺利到达魔都,等待他的是: 汪副馆长郑重告诉王老师,你这件既然确定为汝窑洗,就应该知道它的重要性,作为国宝,你不能个人保存,而且也不安全。所以经过我们慎重考虑,希望你能自愿拿出来捐献给国家。 什么,你不自愿? 王老师后来接受采访说:“我当时本来想回,魔都那边好吃好喝招待,报销路费,承诺回程车票,却不让走了。” “咱关住门说,这相当于软禁嘛,不交东西,不献宝不叫走。有啥法,咱豫省人朴实,说真心话,献宝也是该献给咱豫省博物馆不是。” 最终,魔都博物馆收藏了这件口沿略有残缺的汝窑洗,王老师获得国家文物局签章证书,还有5500块钱奖励。 额,王老师把汝瓷洗卖给国珐他们,好像还卖亏了…… 救命之恩,难道还不值3500吗?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在国际上的价钱,你是要现金呢,还是让我给你别的东西呢?”李国庆问国珐。 “我什么都不要,送给老板你了。” “这样吧,东西我肯定不会白要你的,我给你开个厂吧。” “那感情好。”国珐搓着手,道:“老板,我战友家乡肉联厂从本子引进了一台火腿肠灌装机,今年8月份华夏第一根国产火腿肠诞生了,我吃过他们的火腿肠,可好吃了。” 国珐这搓手的习惯,跟李大老板一脉相承。 “他们的火腿肠是叫‘春都’吗?” “是的。”国珐跑回自己屋,拿来一根火腿肠,剥开肠衣递给李国庆道:“老板你尝尝,比你从国外带回来的火腿肠还好吃。” 李国庆浅尝了一小口,味道确实不错,满满的猪肉味。 “老板,85年国家开放了猪肉的生产经营。这一开放不要紧,全国1600多家国营肉联厂,在市场大潮的冲击下,经营惨淡,大部分是亏损的。”哪怕李国庆不说,国珐也有了开火腿肠厂的想法。 “到了86年,国家又对国营肉联厂在经营上提出‘大变小、生变熟、粗变细、废变宝’的四个转变。很多肉联厂给自己找的出路是做肉罐头,但罐头这种东西,老百姓不爱吃。” “为什么?”李国庆问。 “猪肉得吃热的,炒着吃、炖着吃都好吃,除非是猪头肉,凉猪肉是给死人吃的。肉罐头还得热,又不新鲜,还死贵,根本就卖不动。” “有道理。”李国庆想想,华夏人好像确实不怎么爱吃罐头的哈。 哪怕是水果罐头,在华夏发展也挺尴尬的。 80\/90年代,老百姓普遍都穷,舍不得吃罐头。等老百姓兜里都有钱了,又赶上了物流大发展的年代,新鲜水果有的是,谁吃罐头啊。 包括东北孩子的童年记忆——黄桃罐头从来都是当“药”吃的。 不新鲜、添加大量防腐剂等科技与狠活、加工过的食材营养成分流失……等等这些是华夏人对罐头食品的传统偏见。 反倒是老外,对罐头食品情有独钟。 主要是他们习惯了吃冷餐,种类丰富且能开盖即食的罐头就特别符合西方人的胃。哪跟华夏人似的,就算上了战场都要挖无烟灶,蒸馒头、焖米饭、炒几个热菜吃吃。 “洛城肉联厂高副厂长去国外参加国际食品机械博览会,在那里看到了火腿肠灌装机,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方向,就引进了一台。” “如果让你建个火腿肠厂,你会建在哪里?”李国庆问国珐。 “优先考虑建在14个沿海开放城市,并且最好是中外合资性质。” “为什么?” 国珐的回答,让李国庆很满意。毕竟是当过厂长,还在国外吃过见过的人,国珐的眼界还可以。 “虽然国家现在放开了民营经济,但是对民营企业的政策还是一变再变,目前国营企业还是国家的亲儿子,民营企业是后娘养的,连生产资料都实行价格双轨制。” 所谓价格双轨制,是指同种商品国家统一定价和市场调节价并存的价格管理制度。因同时实行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两种运行机制而形成,主要涉及粮食价格及生产资料价格。 简单来说,就是供应给国企的生产资料是计划内价格,超计划生产部分和按国家规定的比例允许企业自销部分实行市场价格。, 计划外价格比计划内价格高得多,价格差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聪明的有能量的人搞到批条,将低价计划内商品加价卖给民营企业等拿不到计划内商品价格的企业,从中赚取差价。 “官倒”“倒爷”正是在这种背影中产生的。 第370章 西游元宇宙(下) “国家出于引进外资的需要,现在对中外合资或者外商独资企业政策上偏爱,不但在税收等方面对外资企业实行优惠,就连审批什么的都比内资企业快得多。”国珐愤愤不平道。 “你不用愤愤不平。” 李国庆说:“不同国家在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运行规则。傻瓜对抗规则,一般人服从规则,聪明人利用规则,牛13的人制定规则。” “咱们做不了牛13的人,但是做个聪明人还是没问题的。” “是,老板,我是有点失态了。” 国珐低下头,旋即又昂起头,说:“我就是觉得不值,我们拼了命保护的国家,最后还是让外国人在我们国家高人一等,凭什么?” “就凭他们能给国家带来外汇,能给国家带来就业机会,能给国家带来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 “好吧。” “你别不服气,现阶段人家外国就是比咱们强,这点咱得认。咱们只有低头向人家学习,将来才会有俯视他们的一天。” “我知道了,老板。” “发挥你那聪明的小脑瓜,给你的火腿肠厂起个名吧。” 起名废李大老板,最不爱干的就是起名的活儿。 “叫肉真多怎么样?”国珐脱口而出:“一听这名字,就好吃。” “多你妹。” “那就叫大肉……” “呸,你是想让我的书404吗?” “你的书?你什么书?404又是什么?” 擦,一不小心又说吐噜嘴了,李国庆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往后可得管住自己那张破嘴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李国庆赶紧转移话题,道:“自己不会起名字,学学别人啊,像人家‘春都’,一听就挺大气的。” “那咱们叫夏都?秋都?冬都?” “滚滚滚,你叫这些名字,人家还以为是春都弟弟呢。老哥,给品牌起名不是这样起的啊,得响亮,一听名字就知道产品是干什么的。” 国珐恍然大悟,道:“咱们厂子是做火腿肠的,火腿肠是用猪肉做的,那就叫猪大肠,用猪肉做的大火腿肠。” “噗!”李国庆一口茶水喷在了国珐脸上:“你是要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花呗吗?” “老板,继承我知道,花呗又是什么?” “就是花我的钱。”李国庆又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心里暗道:“管好你那张破嘴,管不住就用针缝上。” “我给你个提示吧,起品牌名,一般都喜欢跟名人沾边。” “名人?跟猪肉沾边的名人,那就是猪八戒。” 国珐拍了一下脑袋,兴奋地说:“老板,咱们赞助的西游记可好看了。在去年春节期间,播出了前11集,特别受欢迎,男女老少都喜欢看。听杨导说剩下的19集,88年春节也会陆续播出。” “对啊,老子有西游这个大ip啊,怎么忘了这茬了。”李国庆突然来了灵感:“要不叫二师兄?” “不妥不妥。”旋即李国庆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火腿肠又不是只能用猪肉做,也可以用牛羊肉、鸡肉、鱼肉做,叫二师兄太局限了,二师兄只是头猪啊。火腿肠长得像什么呢……” “金箍棒。”国珐脱口而出。 “对啊,火腿肠可不就是一根棒棒,上下戴着俩铝箍,就金箍棒挺合适的。”李大老板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名字叫金箍棒,外包装也给老子设计成金箍棒的样子。” 李大老板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 有了火腿肠,怎么能没有泡面呢,这哥俩可是好伴侣。 面? 猴子吃面。 泡面名字就叫大圣,李国庆连广告都给设计好了,让六老师复刻一段吃面的经典镜头,无非就是最后的镜头是猴哥捧着碗泡面。 唐僧? 唐僧肉,要不把辣条也搞出来? 沙和尚能代言什么东西啊? 小白龙已经用过了,小白龙啤酒。 哪吒三太子? 红孩儿? …… “老板,咱们的火腿肠厂,你打算放在哪里?”国珐的问题打断了李大老板的神游天外。 “既然是猴子的东西,干脆扔到花果山下好了。” “好主意。”国珐眼前一亮:“刚好海州也是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政策上有优势,并且周边农业基础不错,养猪的农户挺多的。” 李国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牌,道:“今天是11月9号,88年春节是2月17号,离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要求你在三个月内把厂房建好,并且生产出干净卫生的产品,你有没有信心?” “只要设备没问题,厂房肯定不是问题。我去过海州,那里的开发区新建了一批厂房,只要设备安装好,生产很容易的。” “设备的事交给我,跑手续的事你来办,你去找海州的二把手凌云鹏,让他亲自带着你跑手续。必须在西游记播出之后,咱们的金箍棒火腿肠也要跟着上市,这波热度,老子要蹭上。” “是,老板。” ……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大老板,当即给吉姆打了电话,让他火速从花旗西海岸海运十条火腿肠生产线过来。海运时间大概需要一个月,然后留两个月时间安装、调试设备,应该能赶趟。 至于到底要不要上方便面生产线,李大老板还在纠结中。 按照正常历史进程,桶面大火得他么是92年以后的事情了,自己提前好几年把桶面弄出来,是不是有点早了? 毕竟桶面这玩意能火,主要是靠人口大规模流动,现在虽然已经有打工的了,但是形成打工潮还得等几年。 仔细考虑了一下,李大老板决定还是弄,先把“大圣”方便面这个商标给占下来,大不了先不做桶面,做袋装面。 国内已经有袋装方便面了,那个包装袋上印着“始创于1986年”的伊面老哥,据说是1984年左右,创始人熊厂长拿到了一套从本子引入的方便面生产线,在粤省香山平沙的厂里开始生产方便面。 据说华夏最早的方便面是1964 年,燕京食品总厂为了充分利用边角料,用鸭油来炸面饼诞生的,不过用最高日报的话来讲就是 “ 有一种怪味,很快就消失了 ”。 1970 年魔都益民食品四厂用高压蒸面+油炸的方式,做出了华夏第一包真正意义上的方便面 —— 鸡蛋方便面。 时不我待啊,老哥,赶紧把品牌创起来! 第371章 吃鸡(上) 把西游元宇宙的事,扔给国珐,李大老板就不管了。 咱老李办事,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反正最后都是他出钱当大股东,剩下的活儿有的是跑腿的人去干。 11月11日,是个星期三。 李大街溜子不但自己不务正业,还给家里上学的孩子们请了假。 三朵花、两块中药加上正牌小公举爱娃,六个孩子四个保姆,加上李国庆给她们一对一找的六个保镖,光这个小队伍,就有十六个人。 保镖是从刘秀家乡的武校找的,清一色膀大腰圆的女壮汉。 再加上李国庆的二十个保镖,一行三十六个……呸,三十七个人分成几批,步行去了前门,反正离得也不远。 人丁兴旺,“李老庄”都盛不下这么多人,李大老板把隔壁院也买了下来,把两个院子打通。三进院变成了五进院,正经的大户人家的豪宅,“李老庄”得叫“李府”了。 餐厅九点零九分开业,取长长久久之意。 八点零八那种想大发的寓意,只有老广们喜欢,咱老燕京主打一个局气,更喜欢长久发展。 本来是想参加开业典礼的,李大老板醒得倒挺早,可是天冷,他不爱出被窝,起不来,磨蹭磨蹭就到了九点多。 等他们到餐厅已经快十点了。 左手拉着铁杏花,右手拉着李爱娃,俩小丫头都穿着diao牌小羽绒服,跟俩瓷娃娃似的。 李国庆想过给铁家三姊妹改个名,哪怕跟李家俩妮似的,叫个中药名,好听,又显得有文化。可是铁老大不肯,她说名字是她们妈妈给起的,这是她们妈妈给她们留在世上最大的念想了。 开封菜餐厅门口,排起了几百米的长队。 排队的人很多,不排队围观的人更多。都11月了,燕京街上还是挺冷的,看热闹的猹们是真不怕冷啊。 “外国人做鸡能好吃?听说他们炖牛肉都不炖熟,鸡也不会炖不熟吧?”一老太太发言道。 “老太太,这您老就不懂了,外国人可不兴炖牛肉,人家那叫煎牛排,不过您老说得对,人家的牛排就做三分、五分、七分熟,做成全熟的反而不好吃了,人家吃的就是那股血腥味儿。”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回应老太太说。 “那不就是茹毛饮血吗?外国人就是不开化。”旁边戴眼镜穿中山装的大哥说,说着还推了推他那断了又用白胶布粘起来的眼镜腿。 “浅薄,人家那才是高级的饮食习惯,哪跟咱们似的,重油重盐烟熏火燎,吃得多不健康啊。”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年轻说道。 “你他娘的才吃了几天饱饭啊,就说不健康了?”一个急脾气的大哥不乐意了:“华夏人吃了几千年的炒菜,也没吃绝种。” “哥们儿,从宋朝开始才有的炒菜。”眼镜中山装纠正大哥说。 “我就看不惯某些人崇洋媚外的样子。”急脾气大哥道。 “你不崇洋媚外,跑人家外国餐厅排什么队啊。”小年轻怼了回去,说着还翻了一个大白眼,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我年龄应该比你爹还大,当你个长辈不算过分吧?小小年纪,不尊敬长辈还行?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哪去了?” 说着几个人就呛呛了起来。 就这干柴烈火……呸,热火朝天的吵架劲头,搁老铁省早就干起来了,但燕京人可不会。摆事实讲道理,张嘴就是社会公德,动不动就给你上升到民族大义什么的。 气人,燕京人擅长。打架这种低级的活儿,他们可不爱干。 皇城根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喜欢抢占道德制高点,让他们出了京就容易挨揍。去了外地,人家真不惯着他们,管他们有没有什么曲里拐弯的亲戚在哪个部委食堂当洗菜工呢,揍了再说。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第一波从餐厅吃完东西的人出来,他们也顾不上争吵了,七嘴八舌问人家里面都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吃。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来人也是个促狭的,上来就背了一大段贯口。 “里面还有说相声的?”路人甲道。 “不能吧,剪完彩之后,就扭了一段大秧歌,也没见有别的节目了啊。”路人乙啧啧道:“剪彩的是市里的大官儿还有花旗的大使馆里的干部,叫什么大粪来着。” “那叫大使。”路人丙纠正他说。 “屎和粪不是一回事吗?叫大屎还没大粪好听呢,粪能肥庄稼。” “吃东西呢,您在这说什么屎啊粪的。” 一帮子猹不乐意了,纷纷口诛笔伐起路人乙来,声讨了他好一阵儿,才想起来问“贯口哥”到底吃了什么好吃的。 “也没什么。” “贯口哥”掰着手指数道:“店里就供应八样东西,分别是原味鸡、鸡汁土豆泥、菜丝沙拉、面包、可乐、七喜、美年达、啤酒。” “里面东西贵不贵啊?”路人甲问出了大伙最关心的问题。 “一块原味鸡两块五毛钱,一份套餐七块三,套餐里包括两块原味鸡,一份土豆泥,一份沙拉和一个小餐包。” “嘶……”猹们纷纷响起了抽气的声音。 “这么贵啊。” “好贵啊。” “多大的鸡块啊,能一块卖两块五。” “这套餐也太贵了吧,一份套餐,顶我十分之一工资了。” …… 口嫌体正直的猹们,却没有一个要离开的,哪怕现在天上还飘着小雪花,挺冷的,大伙儿仍然老老实实排着大队。 倒不是燕京人素质有多高,自觉文明排队,主要是等着入店的人太多,餐厅见势不妙,请来了大檐帽在店外维持秩序。 当然了,能在上班时间过来排队吃鸡的,好多都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仓廪实而知礼节,哪怕是土老帽,也得装几分素质。 君不见在绿皮火车上抠脚吃泡面的那帮人,上了飞机也会温文尔雅地对空姐点头微笑,小声说着“谢谢”“对不起”嘛。 第372章 吃鸡(下) 排队? 来自己家店,还需要排什么队? 当然了,李国庆也没干出公然插队,直接进店这种拉仇恨的事。 虽然就算他们插队了,有身后跟着那20个小平头保镖在,估计也没人敢放个屁。 李大老板现在这波保镖是从东边邻居那里退下来的,清一色的小平头,还个个都有持gun证,哪怕退役了也没收回。 长辈们的爱护,咱老李就接着呗。 至于里面有没有上面埋的雷子,咱老李也不敢问不敢查啊。 就算真的有,就当给上面交投名状了。反正咱老李也不干啥卖郭秋荣的腌臜事,偶尔欺个男霸个女啥的,上面应该也不会管。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开封菜远东区总裁的托尼王,这老哥是美籍华人,早年从弯省去花旗留学,早先曾在开封菜做过管理工作。80年代初期,他就跑到津门开了一家专门卖西式快餐的敖奇快餐。 小小的快餐店,一炮走红,托尼王引起了花旗快餐界的注意,开封菜给了优厚的待遇说服他加盟,并让他开拓华夏内地市场。 托尼往引着李国庆一行人从后门进了店,本来还要把他们引到二楼的贵宾区,本着与民同乐的想法,李国庆还是带人去了一楼。 一楼两百多个座位,基本上座无虚席,大部分是带着孩子的爷爷奶奶或者小夫妻,也有一看就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 李国庆一手拉着一个小宝贝去点餐,这次没有走特权,而是老老实实排队。在外面排队冷,屋里挺暖和的,享受一下排队乐趣也不错。 很快就轮到排他们前面的一个穿西装的啤酒肚大哥了,那大哥张嘴就是:“给我来两只鸡。” 大哥这一嗓子,全场都笑了。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倒是没笑,脸上保持着职业假笑,说:“对不起,先生,我们餐厅里的鸡都是切成块的,没有整鸡出售。您可以论块买,一块两块五毛钱,您也可以买一份套餐,套餐七块三毛钱。” “劳驾,给我来两份套餐。”大哥讪讪地掏出两张嘎嘎新的大团结,然后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找零和餐票,就走了。 “honey,你想吃什么?”李国庆用汉语问爱娃道。 “爹,妈妈从来不让我吃炸鸡喝可乐,说不健康,我也不知道吃什么。”爱娃用一口纯正的老燕京腔回应李国庆道。 不愧是身上流着一半华夏人的血,爱娃才来国内不到一年,就跟那格格学了一嘴燕京话,儿化音说得比李国庆都6。 就是爷俩这称呼,一个“honey”,一个“爹”的,挺别扭。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爹让你吃。”李国庆把爱娃抱起来,摸着爱娃的小脑袋,爹里爹气道。 其实爱娃认祖归宗这不到一年的时间,父女俩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可能是父女连心吧,小爱娃挺粘李国庆的。 “谢谢爹。” 爱娃在李国庆脸上亲了一口,把李国庆的心都亲化了。 可能是看到了熟悉的外国元素,爱娃下意识地用英语点餐,女服务员也用流利的英语回应爱娃。 为了招聘员工,托尼王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启事,在餐厅附近的燕京29中举行了招聘考试。经过笔试面试层层筛选,从2000多人中挑选出79名员工。 如果算上连笔试都没资格参加的就被刷下去的,可以称得上是百里挑一。除了基本素质和学历,形象要求也不低,男的得在175厘米以上,女的165厘米以上,堪比选拔空姐。 女员工里面还真有去应聘空姐,因为差一点点条件没选上,被刷下来的,甚至还有几个是辞掉国家分配工作的女大学生。 那几个女大学生想出国,苦于没有门路,想着先进外企,看看能不能在外企找到出国的机会什么的。 哪怕出不了国,有去国外培训的机会,让她们见见世面也不亏。 招聘进来的79名员工从8月开始培训,从品牌历史到服务员工作流程,从日常用语到8小时微笑,每样都得学。 偏偏他们又赶上了一个异常炎热的夏天,员工们看着9寸小电视放培训录像,听从坡村来的外籍营运经理讲课,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 先不说他们入职以后拿到的“高薪”,就连他们每人发的几套漂亮的制服,就让他们坚定了一定要留下来的决心。 工作服比他们自己的衣服都好得多,穿出去也倍有面子。 爱娃在李国庆的鼓励下,用英语点了37份套餐,还加了37瓶可乐,白事的。这让李大老板很不爽,回去就让总部给这边发函,让他们把健宝宝列为餐厅唯二合作的饮料商。 在华夏吃开封菜必须配健宝宝的传统,就是从这里养成的。 保镖主管付过款,然后去取餐。李大老板已经抱着俩宝贝找座位坐去了,刚好就坐在刚刚喊“来两只鸡”那大哥旁边。 等了一会儿,保镖端着几份套餐走了过来,放在李国庆他们桌上。 旁边那大哥不干了,拍着桌子大声喊:“服务员,服务员。” 一个胸口别着领班牌子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冲着那大哥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带着职业假笑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你的吗?” “他们比我来的晚,菜都上来了,凭什么我的菜还没上?”那大哥指着李国庆桌上的餐食,不满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餐厅是自助取餐,需要您拿着餐盘亲自去取餐。”领班服务员仍态度良好地说。 “凭什么?” 那大哥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大声说:“老子花钱了,你们就得把菜给老子端到饭桌上。国营饭店服务态度那么差,他们也是服务员给上菜,凭什么到了你们这,就得顾客自己去端菜了。”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西式快餐店的用餐习惯。” 那大哥嗓门本来就大,又是用吼的,吓得爱娃赶紧往李国庆怀里缩。劳迪娅去世以后,爱娃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李国庆知道她这是缺乏安全感。 “把他给我扔出去。”李国庆命令保镖道。 第37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上) “把我扔出去?好大的口气。”那大哥冷哼道:“知道我是谁吗?” “这他么哪来的傻子,这么大人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姐夫在公安部上班。”那大哥比划着大拇指:“在这四九城里,我姐夫是这个?谁得罪了我王八爷,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扔出去。”李国庆不耐烦道。 “是。” 一个小平头保镖,揪着那大哥的脖领子,就把他拖出了店外。 不大会儿,小平头回来了,对李国庆汇报说那人的姐夫是个处长。 “给我把他姐夫的官位给扒了,要是查出来有什么别的问题,把他姐夫送进去。”李国庆吩咐道。 部里一个处长算什么,咱老李把副部都拉下来过。 “是。” 就因为一盘鸡,一个冉冉升起的zz家族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 把讨厌的人赶走以后,孩子们专心享受起美味的鸡块来,一个个吃得满脸是油,四个保姆耐心地伺候她们吃鸡。 等孩子们吃饱以后,保姆们才吃起了属于自己的套餐。 吃饱了的孩子,就喜欢跑着玩,调皮的爱娃和铁杏花还把餐厅里的吉祥物“奇奇”——一个丑不拉几的戴着头套的人偶鸡拉了过来。 爱娃还拉着李国庆,让他跟玩偶合影。 亲亲闺女,还能咋整,宠着呗。 李国庆抱着爱娃让保镖用带来的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就看到了铁桃花她们用羡慕的小眼神看着这边。 都是自己养大的闺女,都得宠。 李国庆忙招呼她们过来,抱着爱娃和铁杏花俩小的……额,说是小的,其实她俩也都不小了,一个五岁一个六岁,营养又跟得上,俩人都不轻,给李大老父亲累得哟……累并快乐着。 铁桃花和李半夏分别站在李国庆两边,铁梨花和李紫苏站在李国庆前面,那个比李国庆还高的奇奇玩偶站在他背后,孩子们都甜甜地笑着,就李国庆那张不会笑的面瘫脸看起来很蠢。 等保镖们和保姆们也吃完了套餐,李国庆才抱着爱娃牵着铁杏花出了餐厅,还让保镖打包了几十份套餐回来。 出了餐厅门,外面排队的人更多了。 看李国庆抱着孩子出来,外面排队的人纷纷问他好不好吃。 “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没什么可吃的,还没咱们早上常吃的豆浆油条包子好吃。我劝大伙散了吧。” 幕后大股东拆自己家餐厅的台,李大老板也是没谁了。 不过他说得倒也是实话,甭管是开封菜还是麦老头,说白了不就洋快餐嘛,重油重糖,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子。 李国庆嘴上说着不好吃,但是跟在他背后的保镖手里捧着打包的餐桶出卖了他,排队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好吃,还打包那么多。小黑子李国庆不但没劝退成功,反倒起了反向带货作用。 “离我远点。” 李国庆把前后左右围着他的保镖往外赶,前面就是大广场,这个地方简直不要太安全,护那么严实干啥。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抱着一个牵着一个,旁边还有四个小丫头片子叽叽喳喳说着话,不是孤家寡人的感觉,真好! 快十岁的铁梨花最贪吃,从保镖那又要了一桶开封菜,边走边吃。 走着走着,李国庆回头一看:咦,怎么多了一个小女孩。 跟李家孩子们都穿着时尚的羽绒服不同,多出来的那个小女孩看起来跟铁梨花差不多大小,头发焦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身上那补丁摞补丁的脏兮兮的小破袄,都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 “姐姐,我不吃,你让我闻闻味儿行不行,求求你了,姐姐。” 护食儿的铁梨花也注意到了尾随她的小女孩,赶紧把装着鸡块的餐桶搂在怀里,生怕小女孩要抢似的。 “给她一桶。” 李国庆是最见不得可怜的小女孩的啊,吩咐保镖道。 小女孩拿到餐桶,打开了桶盖儿,却不舍得吃,一个劲儿地闻味儿,良久,才捏出一块原味鸡块,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吃着吃着,小女孩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得是那么的痛,脸上流出两条泥道子。 小女孩这一哭,不出所料引起了围观,李国庆赶紧抱着爱娃往家走,他社恐,最怕有人看他了。 哪知道那个小女孩跟着他们走,一直跟到“李老庄”门口。 李国庆抱着爱娃站在门内,小女孩站在门外的马路上,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承担清场职责的保镖们却自动失职了。 “那小孩,进来吧。”李国庆虽然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要跟着他回来,但还是善心发作了。 保姆把小女孩领进“李老庄”,洗了澡,换了衣服。 给她穿的是铁梨花穿不了的旧衣服,铁梨花这丫头还是个仓鼠属性,哪怕衣服不能穿了也舍不得扔,储存起来。 难得她能大方地把自己的衣服分享给陌生的小伙伴。 “大庆,我问清楚了。” 给小女孩洗澡的保姆问她,她闭着嘴啥都不说,最后还是那格格出马,才“撬”开了小女孩的嘴。 “那孩子叫肖小花,家就在前门一个大杂院里住,亲爹是个当兵的,还是个连长,79年在南边没了,然后她娘就带着她改嫁了。” “她的继父也是一大家子,那边有四个孩子,她娘嫁过去以后第二年又生了一个男孩,家里大大小小六个孩子,别的孩子没妈疼也有爹疼,没爹疼也有妈疼,就她,没爹疼也没妈疼。” “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在家又得洗衣服又得做饭,吃不饱穿不暖的,动不动还得被兄弟姐妹们欺负,她娘每次受了她继父的气,还会打她出气,就是个有人生没人疼的小可怜哟。” “我给她洗澡的时候,她腿上、后背上不是她娘掐的指印子,就是她继父用烟头烫出来的疤。脱了衣服跟皮包骨头差不多,我掂量了掂量她,体重恐怕还没有50斤。” 艹! 拳头硬了,怎么办? 第37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下) 当天晚上,小女孩就在“李老庄”住下了。 李国庆安排保镖们去调查小女孩家里的情况。 就用了三天时间,保镖们就把情况给摸清楚了。 保镖们给李国庆一汇报,气得李国庆又把手里的茶碗给摔了。 肖小花的老家在平谷县的一个小山村里,她妈妈花向红倒是城里人,不过不是住大院,而是住大杂院的。 花向红72年高中毕业,17岁的她在城里找不到工作,给街道主任送了二十颗鸡蛋的重礼,才捞到了就近下乡的机会,去平谷插了队。 别看花向红是大杂院里长大的,却是丫鬟身子小姐病,打小就好吃懒做。燕京条件好,下乡第一年当地还给他们发粮发补助,不干活也饿不着她。可是第二年就没这待遇了,花向红就想给自己找个饭票。 恰巧在部队刚提干当排长的肖小花的爸爸肖大刚回乡探亲,花向红用了点手段就成功地嫁进了肖家。 不要以为当了军官就会成抢手货,农村出来的兵,想在部队娶个老婆还是很难的。部队里只有三个地方有女兵:话务连、卫生队和文工团,能进这种单位的,家里都不会简单,轻易不会嫁给农村兵的。 肖家还以娶了城里来的女知识青年为荣,没想到花向红进门第二天就闹着分家,全然不顾肖大刚下面还有几个没结婚的弟弟妹妹。 不分家,她怎么拿捏相当于行政23级干部肖大刚那每月52元的工资……哦,每天要扣除0.45元伙食费,再加上其他补贴,肖大刚每个月到手42.5元,自己仅仅留下10块钱,剩下的全寄回家里。 一家子老实巴交农民的肖家,好不容易娶个城里媳妇,也就顺着她了。每个月领着30多块钱“工资”的花向红,生活不要太滋润。 结婚这几年,肖大刚很少回家探亲,还惦记着回城的花向红也不想给他生孩子,自己偷偷采取措施,但还是意外有了肖小花。 花向红打的主意是除非肖大刚当上营级干部,可以随军了,她才愿意给他生孩子。 可是一个农村孩子,在部队里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直到79年临战之前,肖大刚才火线提拔,当了一个副连长“送死”的官。 打起仗来,部队里连排长是牺牲率最高的军官,网文里什么动不动就死团长的桥段,简直就是笑话。团长牺牲,要么是出车祸,要么是观察敌情中了冷gun冷炮,脑子不抽风的团长想死都难。 连长要指挥全连,相对来说安全一点。副连长、排长才是要带队冲锋的,敢死队队长都是优先选择他们。 肖大刚牺牲以后,花向红卷了550元的抚恤金回了城。 她能回城,还是因为当地给她的两个工作指标。这个回城,还不是回县里,而是直接回市里。 燕京人去当兵的少,参战的更少,79年那场冲突,燕京籍烈士只有……呸,怎么能用“只有”这个词呢,每一个烈士都是可敬的……17名,因此给的抚恤待遇还是比较高的。 花向红回城把其中一个工作指标卖了几百块钱,加上她手里的抚恤金,一下子就成了富婆,然后就不出所料地被人盯上了。 “好心”的工友怕她下班以后无聊,带她打牌消磨时间,然后就给她培养了一个赌博的好习惯。那笔巨款没多久就输光了,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没办法,她只能带着孩子嫁给了债主子,以身还债。 “把他们给我处理掉。” “已经在做了。” 与此同时,分钟寺附近的一个大杂院里,热闹非凡。 本来可以住七八户人家的大杂院,仅仅住了四户人家,四户人家的男主人都是一个厂里的,街道办的一个小破厂,早就发不出工资了。 那破班,上不上无所谓了,几家人就合伙在大杂院里开了个“夜总会”,黄赌……最后那个没有,主要是现在都穷,没有消费能力。 正在等着“上钟”的“99号技师”花向红跟她的临时同事“88号技师”韩腊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花向红那份在纺织厂车间当女工的正式工作,也被她卖了。太苦太累,还挣不到什么钱,哪跟现在似的,腿一张就能挣钱,还享受。 他们这个“夜总会”只做熟人的生意,都是知根知底的。 严厉打击那段时间,他们提前得到了风声,歇业了一段时间,风头刚过去,他们又重操旧业了。 “腊梅姐,小花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会不会被人拐走了啊?” 倒不是花向红还残存着一点身为母亲的良心,主要是肖小花还没成年,每个月都可以领到几十块钱的烈属补助,最近又有传闻说这笔补助又要涨钱了,她怕肖小花真不见了,这笔钱就没法领了。 “不会,你们家小花都那么大了,记事也记家了,拍花子的拍谁也不会拍她啊。估计是去她同学家里玩,玩高兴了忘了回家了。” “这死丫头片子,那么大了,一点都不省心。要不是还指着她领那笔烈属补助,我早就把她给卖了。”花向红咬牙切齿道,好像肖小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那孩子挺好的啊,又老实,又能干,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你再养她几年,把她养到十八岁,嫁出去了又能得一笔彩礼。” “得什么彩礼啊,老王已经说了,等小花长大了,就让小花嫁给老王的二儿子。”花向红轻描淡写说道。 “这……不能吧,好歹她们也算名义上的兄妹啊。” “什么兄妹不兄妹的,又没一点血缘关系,到时候大不了把小花过继到别人名下,然后再让她嫁过来。” “你也真是的,老王那个混蛋王八蛋,你跟他过什么劲啊。” “我也不想,可是不过不行啊。他不止一次说过只要我敢跟他离婚,他就鲨了我娘家所有人。”花向红压低声音道:“老王喝醉酒的时候说他鲨过人,还不止一个。” “你听酒疯子胡说八道的吧,你们家老王看起来就是一个草包软蛋,他还敢鲨人?男人不就这臭德行,喝二两马尿,就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吹牛的吧。燕京爷们别的本事没有,吹牛13一个比一个强。” “全部蹲下,双手抱头……” 房门突然被狠狠地踹开了,冲进来一群持gun的大檐帽。 第375章 找个班上 花向红以“牛氓罪”被判10年有期徒刑,发到西疆劳改去了。这还是她戴罪立功检举揭发她们家老王之后,宽大的结果,要不然她至少得判个15年。 额……就她犯的这点事,搁后世最多也就是个拘留15天。 老王就惨了,直接领了盒饭。 至于小可怜肖小花,则被爷爷奶奶接回了乡下。 李国庆让人去肖家他们村里调查过了,那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并且也不重男轻女。作为肖大刚唯一的血脉,肖小花跟着岁数还不算大的爷爷奶奶过,应该会得到善待。 而操蛋的李大老板,则给自己找了个班上——开封菜当服务员。 李国庆上的还是早班,每天早上八点前就得到店。 上早班的同事们围在一起削土豆,这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年轻漂亮的女店员们会边干活边聊天,从昨天晚上播的电视剧到今天下班一起去哪儿买衣服。妇女之友的李国庆也会参与其中,往往还会成为其中的焦点,主要是这货外语口语好,大家都找他学外语。 切完炸鸡用的肉鸡、土豆泥用的土豆、沙拉用的圆白菜和胡萝卜等等配菜,还得打扫卫生,9点半吃饭,10点正式开店。 来店没几天的李国庆就干了件很最牛13的事——怼检查人员。 店里已经有“恐怖的白手套检查”,负责检查卫生的人员会戴上一双白手套在店内各处摸,手套上有灰都会扣分。 不忙的时候,每个店员都养成了随手清理的习惯,会自觉把设备移开,清理地板、桌子腿、踢脚线等,每天下班都会刷一遍门口台阶。 “白手套”总共有两位,一位是来自坡村的管理人员,虽然为人比较死板,但工作也算认真负责,最主要的是人家不会没事找事。 另一位是燕京牧工商总公司派来的,据说还是某个领导的外甥。 那小子看上了店里一位叫小玉的女服务员,非要跟人搞对象。人家小玉有男朋友,他还死死纠缠人家。 后来求爱不成,干脆刁难。每到小玉做值日,他那白手套上必须得有灰,然后以此为借口扣小玉的分,扣分就意味着罚钱。 那天那小子故技重施,在早会上把小玉都批评哭了。 因为拉肚子请了一个小时假的李国庆,到店正好看到那一幕,二话不说,上去就给那小子一个大逼斗。 店里所有人都以为李国庆要被开除了,没想到他啥事没有,那小子反而卷铺盖走人了,小玉还被提拔为实习店长。 不知不觉间,好几个月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88年3月底。 店里的生意依旧持续火爆中。 每天一开门就排队,餐厅都要派专人在外面维持排队秩序,晚上10点下班有时候门都关不上。 吃上一顿开封菜,平均要排队40分钟到1小时。 上开封菜吃西餐变成了一件时髦的事,甚至成为燕京旅游的一大景点。很多来到燕京的人,必定要去前门开封菜尝一下,然后与门口的山德士上校人像留影纪念,比去八达岭长城、故宫、颐和园还火。 开业3个月,平均日销售额达4万多元人民币,日卖炸鸡1300只,为全世界7700家开封菜连锁店之首。 “债主子”中行燕京分行行长看到开封菜发展红火,就提出把贷款算作投资,债转股,合作伙伴从三家变成了四家。合作伙伴们还一个劲催着开第二家店第三家店,被李国庆给否了。 看起来烈火烹油,其实这种火爆,只是表面上的。 来前门开封菜消费的顾客,有很大一部分是来京旅游的游客。抛开这部分人不说,真正本地的消费者并不算太多。 主要还是太贵了,普通工人几十块钱工资得养活一大家子人,随便带几个孩子进店消费,估计还没吃饱,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李国庆后来被安排了一个好活儿——在专门的窗口服务用外汇劵支付的顾客。相对来说,这活儿还是比较清闲的,毕竟炸鸡薯条这玩意儿,是人家老外吃腻了的东西。 别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李国庆甚至还有看报纸的时间。 “大内批准自1988年4月21日起在奉天、魔都、山城、江城、羊城、小渔村、冰城等7个金融改革试点城市首次进行开放国库券转让市场的试点工作,允许转让国库券,但不得作为货币流通。” 卧槽! 起风了! 李国庆仔细看了一下报纸上刊登的通知内容。 定于1988年4月21日,在七个城市同时开办国库券转让业务。 试点期间,人行和财政部共同对国库券转让价格实行保护,保护价格原则上不低于国库券的票面值。 人行建立平准基金,在当地人行建立平准基金账户。 当国库券转让价格低于保护价格时,由当地人行用平准基金委托或直接向国库券交易中介机构买进国库券; 待国库券转让价格回升到保护价格以上时,再委托或直接向国库券交易中介机构按市场价格卖出国库券,收回资金。 试点城市人行应会同财政局制定出本市国库券自营买卖的开市价格。试点工作开始后,国库券转让价格随行就市。 首批允许上市的国库券限于1985、1986年向个人发行的国库券。 允许上述国库券的持有人自由出售上述国库券,出售数额不限。 允许个人、保险公司、其他非银行金融机构以及各种经批准成立的基金会组织购买上述国库券,购买数额均不限,个人购买予以优先。 上述国库券的转让活动必须通过经人行批准可经营此项业务的金融中介机构进行,实际买卖双方不得直接进行私下交易。 允许办理国库券转让中介业务的金融机构暂限于经人行批准成立的独立核算、有法人地位、资本金充实、具有一定技术力量的信托投资公司、证券公司、融资公司、城乡信用社和综合性银行。 李国庆最后看了一眼通知的公布日期:1988年3月28日。 再看看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显示的日期是3月29日,李国庆把工作服一脱,跑到三楼店长办公室,一拍桌子道:“老子不干了。” 第376章 李百万(一) 回到家冷静下来的李大老板,又仔细看了一遍文件。 擦,自己想的好像不大靠谱啊。 按照李大老板的想法,就是派人去厂矿里面,以票面价格六七折的价格收购国库券,然后趸到魔都卖一百多。这样搞的话,差不多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利润。 但是好像不大行。 通知里面可是说了,为保证试点工作顺利展开和稳定国库券转让市场,各试点城市人行应会同财政局及有关部门,采取有效措施,取缔一切国库券黑市交易。 自己跑去人家厂矿里收国库券,应该算是黑市交易吧? 国库券的转让活动必须通过经人行批准可经营此项业务的金融中介机构进行,实际买卖双方不得直接进行私下交易。 上述机构办理国库券转让中介业务,限采取如下两种或其中一种形式:一、自营买卖,由中介机构用自己的资金向国库券出售人买入国库券,同时向国库券购买人出售买入的国库券; 二、代理买卖,由中介机构根据国库券出售人或购买人的委托,按其指定的价格、数额和交易期限代其买卖国库券。 “不对,不对,还有空间。”李国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通知。 自营买卖国库券的转让价格的制定,按供求关系随行就市。 转让中介机构办理自营买卖应同时挂出上市国库券的买入价格和卖出价格。买卖价格之差为自营利润,价差幅度最高不得超过所交易国库券总面值的1.5%。 转让中介机构办理代理买卖,价格由委托买卖人指定,代理机构向买卖双方收取手续费,每笔交易核收手续费总额最高不得超过所交易国库券总面额的6‰。 “只要老子找一个或者自己成立一个转让中介机构不就行了?” 允许办理国库券转让中介业务的金融机构暂限于经人行批准成立的独立核算、有法人地位、资本金充实、具有一定技术力量的信托投资公司、证券公司、融资公司、城乡信用社和综合性银行。 “证券公司,证券公司……” “1985年发行的国库券,发行日期为1月1日至9月20日,计划发行42亿元,实际发行38.81亿元。” “起息日期7月1日,年化利率9%、期限5年。国库券面值分为100元钱、50元、10元、5元四种合计165元。以全额购买166元国库券,到期连本带息,不计付息,一次性兑换239.7元。” “1986年国库券发行总额仍定为60亿元,其中单位购买20亿元,城乡人民购买40亿元。” “单位购买的和个人购买在1000元以上的,发给国库券收据,可以记名,可以挂失;个人购买在1000元以下的,发给国库券。” 合上了报纸,李国庆摸着下巴,寻思到:“没什么意思啊,就算把全国那两年所有的国库券都吃了,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亿,毕竟只允许上市向个人发行的国库券。” “算了,这笔钱咱还是不挣了,随便玩玩吧。” 说干就干。 李大老板当即就派出去了六批人,分别前往小渔村、奉天、魔都、山城、江城、羊城,到当地的工行开了户,然后往每个账户上汇款100万软妹币,光这项工作,就用去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 而李大老板本人,则带着6个保镖,一行7个人坐上了驶向冰城的绿皮火车。其中1个保镖是李国庆的贴身保镖,就背着他俩的行李。 剩下的5个保镖,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尿素袋子,每个袋子里装着200沓大团结,也就是20万现金,5个人总共带了100万现金。 不管软卧票有多难买,李大老板肯定是能买到的啊,毕竟他可算是燕京铁路局和燕铁公安处的“娘家人”,可是想找点参与感的李大老板,特意让人买了硬座。 创业嘛,不体验一下创业路上的艰辛,怎么叫创业呢。 都坐软卧车厢了,那还叫艰辛吗? 京哈铁路全线一千三四百公里,李大老板还特意选了慢车,平均时速不到50公里,加上路上停靠、等待时间差不多要走30个小时。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时速80-120公里的快车了,内燃机车——东风型——包括早期的“哭脸东风”和后期的“猴脸东风”,最高时速就有每小时100千米。 所谓的“哭脸东风”,是指nd型内燃机车,车头呈微折的多面形,“巨龙”型的“内大外小”式双联装前大灯被保留,只是被调转了90°安装,变成了“上大下小”式样。 这样一调整,让nd型内燃机车的“正脸”看上去是一脸的“哭样”,因此这种式样的东风型内燃机车也被火车迷戏称为“哭脸东风”。 李国庆他们坐的就是一辆“哭脸东风”。 由于是始发站,李国庆他们还通过员工通道提前上了站台。 站台不远处有卖东西的摊子,李大老板眼尖,看到摊子上有橘子卖,就对保镖们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李国庆这文绉绉的一句话,保镖们听不出毛病,殊不知他们已经被玩梗高手李给内涵到了。 语出《背影》,写于1925年10月,最初发表在《文学周报》第200期(1925年11月22日)上。1928年10月,作者将其与另外14篇散文结集出版时,就以“背影”命名,《背影》一文位居首篇。 1950年之前,《背影》入选多家教材,地位稳定。 1951年,它在语文教材中存在的合理性受到质疑,关于《背影》教学的大讨论,最后以《人民教育》编者按的形式对《背影》做了全面否定,1952年至1978年,它从中学语文教材中消失。 1980年,华东师大中文系华东师大第二附中“中学语文试用教材编写组”编写的《初中实验课本语文》收录了《背影》,此后,重新走入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全国通用教材《中学语文》。 李国庆就是在铁桃花的初中二年级语文书上看到的这篇课文。 铁桃花目前在燕京四中读书,这可是一所始建于1907年的超级牛校,而铁桃花入校以后,一直是年级前三名。 第377章 李百万(二) 李国庆他们是第一批上车的,找到自己的座位以后,李国庆坐进了最里面挨窗户的座位。 别看是始发站,乘客还挺多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不说,还有不少买站票,站在过道上的。 不过倒是没有极品找他们换座、让座什么的,脑子有病才敢招惹他们呢,尤其是那几个保镖,当兵多年养成的习惯,哪怕退役了也是正襟危坐,坐如钟,一看不就不好惹的。 “放松,都放松。” 发车以后,李国庆看着身边的保镖,摆手示意他们放松,还把买来的橘子分给他们吃。 “我考考你们,桔子、橘子、橙子、柑橘有什么区别?答对有奖。” “桔子通常是橙黄色的,外形圆润,个头相对较小;橘子多为扁圆形,个头比桔子稍小,但果皮上的纹理比桔子更明显;” “橙子呈圆形或略扁,外皮光滑,果肉颜色有橙红色和橙黄色两种,口感酸甜适中;柑橘是一类水果的总称,包括橙子、柚子、柠檬等,多为扁圆形,果皮颜色有绿色、黄色、橙色等,口感因品种而异。” 李大老板话音刚落,坐他对面的保镖老五就抢答道。 这批保镖,跟了李大老板时间也不短了,到现在都没混上一个名字,每次出任务都是按年龄老大、老二、老三……那样叫他们。 “好,算你小子答得漂亮,有奖,重奖……奖你个什么好呢?” 李国庆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橘子皮道:“就奖你个橘子皮吧。” “谢谢老板。”老五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橘子皮。 “你那是什么表情,橘子皮晾干了就是陈皮,好东西嘿。俗话说的好,一两陈皮,黄金一两,还不把你的一两黄金收好。”李国庆道。 “不是所有的橘子皮都可以做陈皮,只有茶枝柑剥下的皮,经过陈化三年以上,才能叫陈皮。只有我老家新会的茶枝柑才能出好陈皮。” 新会陈皮嘿,又一个炒起来的智商税。 一两陈皮一两金,百年陈皮胜黄金。 2011年,首届新会陈皮文化节上,一份来自1929年的新会陈皮在拍卖会上,100g的新会陈皮拍出11万的高价,折合55万一斤。 2013年,第2届新会陈皮文化节上,一份自报有73年历史的陈皮,100g陈皮拍出12.5万的高价,折合62.5万元一斤。 2020年,新会举办的陈皮拍卖会上,一份55年重100g的陈皮拍出40万软妹币,折合200万一斤。 2022年3月10日,新会陈皮村标准化仓中心发布《新会陈皮标准干仓陈皮价格表》,根据产区的不同、年份的不同,有不同的价格。 3年原枝柑陈皮市价每斤790-2710元,5年期原枝柑陈皮市价市价每斤1240-4000元。 “1-3年的新会陈皮果香味非常浓郁,3-5年的新会陈皮浓郁果香味开始变淡,5-10年的新会陈皮果香味转陈香味,10-20年的新会陈皮从陈香味转为药香味。” “而外地陈皮味道不会随着年份增长而改变,大部分的味道都是单一,要么是苦,要么是涩不等。” 作为一个爱家乡爱陈皮的好青年,老五不吝为他们家乡特产带盐。 药香? 中药香个鸡毛啊,咱老李不是没去过中药铺子,没喝过中药,那玩意儿要是能称作香味,得是多自虐的人才有这种味觉的啊? 不过不得不说,中医还是很牛13的。 当然,这个牛13的前提是你得找个好中医。 李国庆这三天两头病,动不动就晕,陈部给他请了个大内保健局的老中医,也就是传说中的“红墙御医”。几个疗程的中药下来,身体确实好多了。腰不酸了,背不疼了,气也不喘了……额,得喘气。 但是你要是运气不好,遇到坑蒙拐卖的“江湖郎中”,被骗财骗色都是轻的,搞不好还得把小命给玩完了。 他们这趟火车是下午两点正点发车,身边的五个保镖一个比一个嘴严,就连一开始搭腔的老五也不说话了,穷极无聊的李国庆拿出随身携带的79年刑法又翻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看个什么劲儿,这年头应该没有司法考试吧? 额,别说,还真有。 1980年8月26日,《华夏律师暂行条例》明确规定“取得律师资格,须经省、自治区、直辖市司法厅(局)考核批准,发给律师证书,并报华夏司法部备案”,“考核授予律师证书”制度被确认。 1986年4月12日,司法部发布《关于全国律师资格统一考试的通知》,“考核”变“考试”,华夏正式进入“律考时代”。 1986年9月27日律考正式开考,为期两天,首次参加律考的人员达2.9万,1134人考试合格,律考通过率为3.91%。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饭点儿,车上人太多,李国庆懒得去餐车吃,也不喜欢吃乘务员用小车推过来“盒饭”,就让保镖拿出了“金箍棒”火腿肠和“大圣”桶面。 没错,李大老板把桶面也给整出来了。 火腿肠生产线是从花旗弄过来的,桶面生产线只能从本子那里买了,毕竟方便面这玩意儿是本子人发明的,人家大老美可不爱吃面。 找拎着暖壶的列车员要了开水,泡了面,没一会儿,霸道的“香味”就弥散在了整个车厢。 要是搁后世,谁敢在高铁车厢里吃泡面,绝对会被骂没公德心。 可是在这个老百姓普遍油水都摄入不足的年代,那就是香味。 李国庆让人整出来的还是红烧牛肉面,那霸道的香味,把半个车厢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不少人还咽起了口水。 “同志,你们吃的是什么呀?” “小伙子,这是面吧?” “同志,你们这面是在哪里买的啊?” “同志,你们的面可不可以卖给我一份。” …… 坐他们过道对面的小孩子,看着他们的面,都快馋哭了。不过孩子的家教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眼巴巴看着,没有吵着要。看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的家庭条件应该挺不错的。 “同志,你们的面,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两份,不,一份就行,或者用我们的牛肉干跟你们换也行。孩子小,太馋了。”孩子们的家长看不下去了,客气地商量道,主要是孩子们的口水都快流到胸口了。 第378章 李百万(三) “不用了。” 李国庆摆摆手,吩咐保镖道:“老三,给他们拿两桶。” “大圣”方便面虽然已经弄出来了,但只是试生产,还没正式上市,给李大老板寄过来一批,是让他试吃的。 家长接过桶面,放下一包用黄纸包的牛肉干就去找列车员倒开水去了,李国庆他们不要牛肉干都不行。 这时又有几个乘客提出想买或者想换桶面,李国庆也大方地送给他们了,没要钱也不要东西,就当给自己的产品打广告了。 这一发不要紧,一大群人围上来要,老三打开空空如也的旅行包示意没有了,乘客们才散去。 又过了几分钟,从别的车厢过来一个小老太太,一进李国庆他们车厢就嚷嚷道:“哪呢,哪发方便面呢?” 小老太太三角眼吊梢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车厢里的乘客没人答应她,她自己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走到李国庆他们座位外面的过道上,小老太太先是看了看李国庆他们这边,一看都是壮汉,明显就不好惹,对着他们对面喊道:“是你们发方便面吗?” “不是。”对面家长回答道。 “那是谁发的?” 还是没人搭理她。 “小伙子,你这碗面,我看你也不爱吃,给我老太太吃吧,我老太太一天都没吃饭了。”小老太太对坐在最外面的老三说。 说着小老太太就伸手去夺老三的桶面,被老三闪过去了:“滚。” 按说当过兵的人,不该对老百姓这样的,可是小老太太的举动实在是太讨厌了,这种生抢的行为,没揍她已经算是不错了。 20年代的老太太们:“什么?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躺下?我孙子结婚还差辆法拉利,三环里还差套大平层。” “你这年轻人怎么能这样呢,懂不懂得尊老爱……” “幼”字还没出来,老三瞪了她一眼,声音戛然而止,小老太太撒腿就跑,老三看她那眼神,跟她小时候被本子……大狼狗盯上似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更没人敢来打扰李国庆他们了。 哪怕是过锦州的时候,他们一人买了一只沟帮子熏鸡,满车厢都是熏鸡的香味,也没人来敢找他们要肉吃。 除了硬座坐得累点,完全没有绿皮火车体验感嘛,李大老板都后悔坐火车过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坐飞机飞过去呢。 一直到第二天夜里十一点多,他们才到冰城。 当晚他们入住了冰城友谊宫酒店。 冰城友谊宫是50年代为接待毛子专家而兴建,位于道里区友谊路,背靠松花江。原名中苏友谊宫,1960年改现名冰城友谊宫。 因为经常接待大领导,以及举办外事活动,友谊宫又被称为冰城国宾馆,硬件软件都没得说。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吃了个午饭,才去了工行冰城分行。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信贷主任,也是李国庆的老嫂子。 老嫂子叫林牡丹,是她爹45年任牡丹江军区司令员的时候生的她,她的丈夫也是个红二代,目前在省机关工作。 林牡丹是个典型的东北大娘儿们,身高得有一米七几,体重目测也得超过150斤,说话嘁哩喀喳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大兄弟,听陈叔说你是个大老板,还能搞来大笔外汇,你是个大能人啊。”保镖们在楼下分行营业部开户、存钱,林牡丹和李国庆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喝茶,林牡丹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漂亮话谁都爱听,李国庆很快就被老嫂子说得飘飘然了。 罗圈话说了一大堆,李国庆最后还咂摸出来味儿了,原来老嫂子马上就要调到黑城市行当行长了,黑城可是着名的贸易口岸,让她去那边,很大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搞外汇的。 1983年中苏两国分别批准恢复黑城贸易口岸和布市贸易口岸。 1986年9月21日,黑省国外贸易公司向毛子远东贸易公司出口1200吨大豆,经由黑河港运出,标志着中断20年的中苏两国地方边境贸易重新开启。 1987年7月29日至8月1日,黑河行署边境地方贸易代表团应邀赴布市,商谈黑河市与布市间开展边境贸易和经济技术合作问题。 双方签署了以“互通有无、互为补充、互惠互利、以货易货、不动外汇、年终平衡、互补拖欠”为贸易原则的双边会谈纪要。 9月1日,黑城与布市在黑城签署了首批易货贸易合同,中方用西瓜,苏方用化肥、木材、水泥等商品直接等值易货。 9月2日黑城用208.19吨当地产西瓜,换回了布市产的306吨化肥,黑城在全国沿边地区率先打开了对外贸易大门。 听着老嫂子介绍,李国庆觉得挺迷的,华夏向毛子出口大豆?咱华夏的大豆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不都是毛子向咱们出口大豆吗? 其实在1996年以前,我国一直是大豆的净出口国。 而在1996年,我国进口大豆的数量一下从前一年的30万吨猛增至111.4万吨,而出口量却从前一年的38万吨降至19万吨,于是从这一年开始,华夏从大豆净出口国变成了净进口国。 “嫂子啊,没问题,等你去了黑城当行长,你们行每年的外汇存款任务包在我身上了。多了不敢说,每年几百万美刀还是没问题的。” 李国庆拍着胸脯道。 “那嫂子就在这里先谢过兄弟了,今儿晚上,我安排,保证让兄弟满意。”林牡丹拍着李国庆的肩膀,颇有江湖气地说。 “对了,兄弟,你这又开户又存钱的,是要来黑省做什么买卖啊?” 李国庆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这不国家马上要放开国库券交易了,咱作为国家的一份子,也得支援国家建设不是。” “说得好听,还不是来炒国库券的。” 林牡丹想是这么想,但还是不动声色道:“那兄弟打算怎么搞啊?” “黑省这边国营单位多,职工手里的国库券也多。但是国库券一放就得五年,职工们压在手里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我就想着让你们银行去国营单位里收购国库券,然后转卖给我。” 第379章 李百万(四) 林牡丹人头熟,办事效率又高。 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她就跟冰城下面的几家国营大单位谈妥了收购国库券的业务,初步统计,能收上来的国库券大概有400多万。 至于收购价嘛,85年的按8折收,86年的是75折。 这个价格已经算是良心价了,黑市交易,能给5-6折就算不错了。 到了21号那天,李国庆亲自跟着银行的人,去到一家国营机械厂,现场收国库券。 机械厂主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上,排起了几百米的长队,好多平时都难得一见的职工,都出现在了排队的队伍里面。 每个排队的人手里都拿着大几百的国库券。 只能说东北这个共和国的长子,为国家付出了太多了。 这年头,地方上有两件不好进行的工作:一是搞计划生育;二是推销国库券。 计生工作嘛,懂的都懂。至于国库券,不少地方要求公职人员必须购买,有的地方机关和企业直接将国库券摊派到工资中强行发放。 东北国企多,后世独生子女比例是最高的。 有种说法是人贩子都不敢去东北,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逮着人贩子是真往死里打,大檐帽看见了都不管。 东北国企多,夫妻在同一个单位,子女长大了要么接班要么进单位三产,一家子两三代人在同一个单位领退休金、工资的有的是,按比例用国库券抵工资,每家手里的国库券都不是小数目。 核验国库券的真伪,数钱,把钱给付给职工,看着职工们用手指蘸着唾沫,把拿到手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李国庆心里突然挺不落忍。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牡丹看李国庆情绪不高,问他怎么了。 “嫂子,咱们这样扒人家工人的皮,是不是太残忍了?”李国庆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说。 后世在网上刷视频,刷到什么杨百万用两万多块钱启动资金倒腾国库券,两个月就赚了十万块,没多长时间本金就膨胀到过百万。这样的传奇经历听起来确实挺爽的,可你真的置身其中,感觉又一样了。 人家职工明明可以领到100块钱的工资,可是拿着100面值的国库券,需要等5年。虽然的确有利息,但是利息跑不过通货膨胀。 其实李大老板这就是“鳄鱼的眼泪”了,所有金融交易品的实质本来就是割韭菜,他在花旗股市几亿几十亿割韭菜不是割得挺爽的嘛。 所以为什么要“君子远庖厨”,只要看不到宰鸡杀羊的血腥,那我就是善良的文明的,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美食来。 肉食者鄙,老祖宗早就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钉得明明白白了。 咱老李现在也是肉食者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 林牡丹放下了筷子,道:“价格闯关你知道吧?” “知道啊。3月25日到4月13日,上面开大会,要着手解决价格问题,最高层经过开会研究,最终拍板,要下决心闯过价格这一关。” “呦呵,你小子可以啊,连这个都知道。” 林牡丹不由得高看了李国庆一眼,道:“那你知不知道,4月5日,大内发出了通知,将猪肉、鲜蛋、食糖、大路菜4种副食品的价格补贴由暗补改为明补。” “这有什么影响吗?”李国庆不解道。 不差钱也不买菜的李大老板,还真不怎么关心这个。 “有什么影响?影响大了去了。” 林牡丹敲了敲桌子,道:“过去国家财政补贴给商业部门,以保持这4种副食品较低的价格。现在补给居民,同时把价格放开。造成的结果是,猪肉价格上涨了50%-60%,鲜菜价格上涨了30%以上。” “上面的风声传到地方,引起了一定的恐慌,老百姓纷纷开始抢购商品。魔都最先,很快蔓延至全国范围,进而演变成疯狂的抢购风。” “从冰箱、彩电、洗衣机这三大件开始,盐、肥皂、毛线、卫生纸,大家基本上是见啥买啥,就怕今天不买明天涨价。” “现在市场上的东西是一天一个价,别说国库券了,就连老百姓手里的钱都成了烫手山芋,都想着赶紧花出去,拿在手里实实在在的东西,比每天都在贬值的钱靠谱多了。” “你收他们国库券,他们的确100块损失了20块,可是他们的钱不赶紧花出去,损失的可能不只是是20块,有可能是50,80。” “这么说,我还干了好事了?”李国庆自我安慰道。 “好事,大好事。他们把国库券换了钱,出门立马把钱花掉,花慢了都怕亏了。还特别喜欢买大件,电视、冰箱都被他们买涨价了。” “额……这不是恶性循环吗?疯狂花钱,东西必然涨价,钱不值钱,更疯狂花钱,东西涨价得更狠……” “谁说不是呢,但是没办法啊,别人买你不买,可能吗?人都有从众心理的,也就是那个啥,啥,哦,对了,‘羊群效应’。” “嫂子可以啊,‘羊群效应’这个词都知道,这可是个舶来品。” “那是。”林牡丹面有得色道:“好歹你嫂子我也在人行总行金融研究所研究生部脱产念过两年硕士研究生,现在是博士在读。” “厉害了我的嫂。” 李国庆竖起了大拇指:“五道口研究所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五道口研究所?”林牡丹愣了一下,然后道:“别说,你小子给那个学校起的名还挺贴切,学校可不就在海淀区五道口嘛。” “81年9月,金融研究所研究生部才正式成立,同年开始面向社会招收硕士研究生,你嫂子我可是第一批考进去的。去年才开始博士生的培养工作,你嫂子我又是第一批博士研究生。” “厉害。” 这四十多岁的老嫂子,还挺上进,前途不可限量啊。 甭管她是真是凭本事考进去的,还是托关系找门路混进去的,硕士文凭到手,再拿到博士文凭,在华夏银行圈里就是无往不利通行证。 第380章 李百万(五) “大兄弟。” 林牡丹指了指餐桌上摆着的台子,压低声音道:“听说上面也在开会研究放开烟酒价格了,我朋友说草稿已经报到大内去了,估计到六七月份,正式文件就能下来。你要是有闲钱,可以搞一批烟酒屯着。” 春江水暖鸭先知! 任何一项政策的出台,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提前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就反复研究,低级倒爷靠批条,高级倒爷抢政策先机。 “哦,那屯什么烟酒好啊?”李国庆问。 “名烟有华子包括金华子,云烟,玉溪,红塔山,红山茶,牡丹包括魔都牡丹、金牡丹、燕京牡丹,茶花,阿诗玛,大重九,恭贺新喜,石林,魔都红双喜,黄人参,共十三个牌号;” “放开价格的名酒有台子、杂粮酒、郎酒、泸州特曲、古井贡酒、洋河大曲、双沟大曲、全兴大曲、剑南春、董酒、汾酒、西凤、特制黄鹤楼,共十三种。” “提价的幅度,产地零售价甲级烤烟型卷烟平均每包提高三角四分,甲级混合型卷烟平均每包提高二角;乙一级卷烟提价的幅度不大,平均每包提高七分,高的每包提一角左右,少的每包只提一分钱。” “获部级和省级优质称号的白酒, 一般提高20%左右。但这只是官方指导价,到底能提多少,得看市场上的反应。” “我同学在省糖酒公司上班,据他预计,目前卖35块钱一瓶的台子,价格少说也得卖到150往上。” “这么夸张的吗?”李国庆惊讶地说。 “一点都不夸张,主要是台子产量太低了,以前基本上都供应在机关单位、国企,普通老百姓在市场上很难买到。这一放开,也要往市场上供应,需求量太大了。” “老百姓舍得花100多买瓶酒?这可是他们两三个月工资啊。” “有些东西不是你舍得不舍得的事,是必须得买。新姑爷头次登老丈人家的门,不得拎两瓶好酒啊?再说了,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烟酒可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 “嫂子,你点我呢。”李国庆开玩笑道。 “点你个屁啊,打陈叔那里论,咱都是实在关系,那点烟酒,你嫂子我可看不上。我还指着你欠我的人情,有大用处呢。” “打陈叔那论?跟他论什么?” “装,你还给我装。”林牡丹又拍了一下李国庆的肩膀,东北虎娘儿们手劲挺大的,下手又没轻没重,拍得李国庆生疼:“谁不知道你小子是陈叔的干儿子。” 艹,老陈,你占老子的便宜。 跟陈部喝大酒,那老小子一喝多就喜欢搂着李国庆称兄道弟,啥时候又成了他干儿子了?明明是兄弟好不好。 “烟肯定是不能碰的,那玩意是国家专卖,谁碰谁倒霉。酒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名酒不好买吧?” 这点蝇头小利,李大老板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重在掺和……参与嘛。身处时代大潮里,不能光站在岸边看不是,当不成时代的弄潮儿,下去扎几个猛子,体验一下时代的味道也不错的啊。 “包在嫂子身上,我同学在省糖酒公司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那就先给我来10万瓶台子好了。” “噗……”林牡丹一口茶水喷在了李国庆……旁边的地上,还好他闪得快,要不然就喷他脸上了:“兄弟,你可别开玩笑了,我们黑省一年的台子配额都没有10万瓶,我上哪给你弄10万瓶去。” “那算了。” 李国庆打定主意,回酒店就给国辉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今年的10万瓶台子提前采购了,省得涨价了花钱多,李大老板心疼。 “李老庄”采购台子,差不多都在每年五六月份。 到今年为止,已经采购了好几十万瓶,“李老庄”的酒窖早就装不下了,还专门在平谷的山里租了一个山洞,改造成酒窖用来存酒。 那山洞以前是个军火库,储存炮弹的,进入80年代形势缓和了才废弃掉,正好便宜了李大老板。 这个月的12日,七届一次大会修改了基本法有关条款,将原来基本法中“禁止出租土地”的条款删去,并规定:“土地的使用权可以依照法律的规定转让。” 土地使用权出让,采取协议、招标、拍卖方式。 得知这个消息,李大老板就让人把山洞附近的上千亩地租下来建度假村了,租期50年。 1987年12月1日,时小渔村房地产公司总经理的骆锦星以525万元的价格,竞得新华夏土地使用权“第一拍”。 正是这次土地使用权“第一拍”促成了基本法的修改。 那时候,正在开封菜当洗菜工的李大老板本来是想着掺和一下“华夏第一拍”的,可是后来吴淮北告知他,虽然总共有44家企业参加竞投,其中外资企业有9家,但其实已经“内定”由国企中标了。 毕竟是开天辟地“第一拍”,意义重大,内定其实也可以理解。 燕京第一次正式土地招拍,得到2002年了。在那之前,土地使用权转让主要采取“协议转让”的形式。 虽然从1987年小渔村“华夏第一拍”开始,十多年过去,华夏土地交易一直是以“协议出让”的方式为主的,公开拍卖并不占主流。 这也不能说各地要搞暗箱操作,而是当年的政府资金不足,无法做到“熟地”出让。那在这种情况下,“毛地”拍卖实在不好估算价格,开发商的兴趣不大,也就形成不了主流市场。 扯远了~ 吃完午饭,李大老板回到小广场上,继续收国库券。 一直忙活到天黑,银行出动了五十多名职工,总共收了不到100万的国库券,基本上把这个近万人大厂的国库券给掏空了。 肯定不会让人白干活的啊,当天晚上李大老板安排银行的人去中央大街上的华梅西餐厅狠搓了一顿,宾主尽欢。 吃完饭,李大老板带着几个保镖跑到松花江边散步,然后被一大群人给拦下来了。保镖们都把手摸向腰间,保镖主管老大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第381章 李百万(六) “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来岁的络腮胡大汉站了出来,高举着双手,道:“我们只是想找你们老板谈笔生意。” 不举不行啊,络腮胡大汉知道自己这边虽然人多,但一个个都是花架子,仗着人多势众,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凑合,在真正的狠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更别说那帮子狠人腰里鼓囊囊,一看就别着家伙。 “你一个人过来吧。” 请示过李大老板以后,老大冲络腮胡男人喊道。 络腮胡男人整理整理衣服,走到江边,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李大老板抱了抱拳,大声道:“这位老板,我叫江大毛,最早是冰城机械厂的一名车间工人,后来因为开黑市被抓,厂里把我开除了。” “黑城跟毛子通关以后,我做起了国际倒爷,赚了点钱,然后收了点国库券。听说您过来收购国库券,我想把我的国库券倒给您。” “哦,你有多少国库券啊?” 李国庆对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挺感兴趣的,一个小工人就能开黑市,还敢玩“国际贸易”,这是个人才啊。 “不多,也就100多万吧。” 卧槽,100多万还不多,这小子跟老子一样,也是个装13犯。 “你可以直接卖给银行啊,干嘛要要卖给我?” “银行不收。”江大毛憨憨道。 别看江大毛说话声音挺憨,其实这货狠着呢。 在毛子卖货的时候,一个小弟背叛了江大毛,还把他出卖给了他的竞争对手。好不容易才脱身,江大毛就带着他弟弟江二毛找到那个小弟,然后砍断了那小弟的手筋和脚筋。 “不收?为什么?” 李国庆还真没问过林牡丹他们银行收不收国库券。 “听银行的人说他们领导嫌不挣钱,还占用资金时间太长。” 不挣钱? 额,有道理! 银行用自有资金倒买倒卖,国家规定他们的利润不超过面值的1.5%,做中介业务的利润仅仅是面值的6‰。除了这两种收入,他们还可以持有到期,但要占用资金好几年。 这点点中间业务收入,银行看不上也可以理解。 更何况现在的银行,对业绩考核也不是特别看重,干多干少都一个样,少干还能少错。 “你那些国库券来源没问题吧?别是你偷来抢来的吧?” “那不能。”江大毛拍着胸脯道:“我不否认在毛子那边,我偷过也抢过,可是我从来不害自己人。” “为什么?” “我15岁的时候,我爹在上岗的时候偷喝酒,操作失误被机器砸死了,还给厂里造成了重大损失。厂里不但没让我家赔偿损失,还让我接了我爹的班。但是我进厂只能拿学徒工的工资。” “我们家孩子多,我下面总共有九个弟弟妹妹。以前我爹活着的时候,他那八级钳工的工资养家都困难,更别说我那点学徒工的工资了,要不是我爹的工友们接济,我的弟弟妹妹们早就饿死了。” “等等。” 李国庆打断了江大毛的话:“你说你15的时候你爹死了,下面还有九个弟弟妹妹,就算两年生1个孩子,生10个也得20年吧?” “额……我四弟五弟是双胞胎,六弟和七妹是龙凤胎,我和我二弟也是双胞胎。” “好吧,你们家人丁还挺兴旺。”李国庆不服不行。 “我妈后来得了重病,实在没办法,我才跟几个哥们合伙开了黑市,但是被人举报,我被抓进去劳改了几年,工作也丢了。” “那你挺厉害的,86年9月黑城口岸才正式通关,到现在才一年半的时间,你就挣了几十万。” “都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江大毛哽咽道:“在毛子我们遇到了黑吃黑,我四弟断后,让人乱gun打死了,尸体都没抢回来。” “光见人前显贵,不见人后受罪,你们也是不易。行了,我信你一次,你的国库券我都要了。” “谢谢,谢谢。” 跟江大毛约好了交易时间,江大毛千恩万谢走了。 干事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的李大老板,第二天干脆没出门,吃吃睡睡,然后第三天下午才跟江大毛在银行完成了交易。 跟江大毛过来交易的,是他的三个弟弟江二毛、江三毛还有江五毛,哥儿几个一水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个顶个的彪悍。 李国庆以为江大毛至少得四十多,一问,这家伙居然就比他大不到三岁,还没结婚。谁让他是个劳改过的家伙,又没个正式工作,没人愿意嫁给他。 可谁又能想到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的江大毛,还是个大富翁。 “老哥,你把国库券变现了,打算做什么?” 弟弟们把钱装进麻袋里,扛着走了,留下江大毛跟李国庆在银行的二楼喝茶,李国庆问江大毛道。 “我们打算从豫省弄一批猪肉,运到毛子那边卖。” “猪肉?你们黑省没猪肉吗?怎么还得大老远跑到豫省去弄肉。” “那边的猪肉便宜。” 江大毛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道:“豫省那边有个颍川肉联厂,去年元月向前毛子出口了1000吨猪肉,据说全年达到5万吨。” “你那几十万块钱,才能趸多少猪肉。别卖猪肉了,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李国庆跟江大毛还挺投缘的。 “什么明路?” “你知道我把国库券收了会怎么处理吗?” “还能怎么处理,持有到期呗。” “错。”李国庆摇摇头,道:“冰城这边银行收85年的100元面值国库券,给人80块钱,你知道魔都那边银行多少钱收吗?” “多少?” “我今天上午给那边的朋友打电话了,他们说那边收是105元。” “真的?”江大毛腾地站了起来,旋即又坐了下来:“你会把你的财路告诉我?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这生意我不想做了,没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吧,我的国库券是,6折收的,如果真像你说的能卖105,那就相当于用60块钱就能赚55块钱,这么高的利润,你还觉得没意思?那你想做什么生意?” “我告诉你的消息是真是假,你往魔都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第382章 不想活,到……(上) 李国庆把一个泼天富贵送给江大毛,能不能接住,就看他自己了。 在冰城待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收购了400多万国库券,再加上江大毛卖给他们的100多万国库券,这趟总共搞了不到600万国库券。 虽然这小老弟挺有钱的,但老嫂子林牡丹是真把李国庆当成自己人了,提出按中介业务抽手续费,然鹅“傻兄弟”李国庆拒绝了,让他们按自营业务提面值1.5%的利润。 不到600万的面值,利润还不到9万,但是让帮李国庆干活的银行员工们这个月多拿了不少奖金,皆大欢喜。 江大毛没有往魔都打电话,而是亲自带着两个弟弟坐好几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到魔都,找银行核实情况。 好歹也是几十万身家的大富翁了,不是江氏兄弟坐不起飞机,而是他们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毕竟他们的钱是一块一块攒出来的,不光沾着汗水,好多钱还带着血,怎么可能会跟挣“easy momey”李大老板那样把钱不当钱。 江大毛对朋友挺大方,吃饭喝酒都是他掏钱,轮到他自己,恨不得上完厕所都要嗦啦嗦啦手指头。 一连在魔都跑了好几家银行和证券公司什么的,确认了李国庆说的情况,江大毛恨不得给李国庆立个长生牌位把他供起来。一点不夸张说,他们老江家因为李国庆这一句话,要起飞咯。 且不提紧锣密鼓搞倒卖国库券事业的江大毛,李大老板让带着人从燕京飞过来的国辉押运着收购来的国库券去魔都“销赃”,而他则带着六个……不,十个保镖去了克东。 珍妮大总裁要求的,李大老板在国外出行必须跟着保镖团队,在国内出门也至少得带20个保镖,就这还是李大老板悄悄减半了呢。 其实保镖们的作用不光是保护他,更重要的职责是看着他。 省得他没事抽风,又干出来跑到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当支前民工的事情来,这家伙不光是招鬼体质,还招炮。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克东,都没提前通知罗汉和金刚,突击检查。 罗汉和金刚哥俩干得确实不错,这才几年啊,就已经在克东、依安、北安、杜尔伯特等数个县建立了分别建立了万亩奶牛场,大大小小的奶牛也有了几万头。 其中“主基地”在克东,那里有一个3000多头种公奶牛的繁育基地,别的养牛场的奶牛都是它们的子子孙孙。 先视察了克东的主基地以及奶粉加工厂,然后驱车在各县的养牛场转了一圈,李大老板表示他很满意。 李大老板的奶……呸,他是公的,产不了奶……奶粉品牌名叫“红孩儿”,奶粉厂上的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无菌生产线,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营养健康,并且销售价格还不贵,交完税以后净利润很微薄。 婴幼儿是民族的未来,李大老板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视察完杜尔伯特的牧场,李大老板让人在牧场里支起了烤架,烤起了全羊,要不是嫌麻烦,他还想着烤全牛呢。 牧场里不光有奶牛,还有肉牛和羊。 看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李大老板使劲吞着口水,倒也没忘了干正事:“红孩儿乳业公司的摊子现在已经不小了,往后规模会越来越大,你们的人才队伍能跟得上吗?” 红孩儿乳业的总经理罗汉汇报说:“目前公司的员工构成主要分为以下几块,基层员工是从当地招的农牧民,最顶层的管理和技术团队,是从风车国、钮村等乳业强国请来的专家队伍。” “至于广大的中低层管理人员,则是聘用的退伍兵和转业军官。” “转业军官会给你们放牛?” 李大老板迫不及待地用刀子从羊腿上割下了表层的一块肉,顾不上烫就塞进了嘴里:“美味しい。” “当然会,他们巴不得能进我们公司呢。”红孩儿乳业的副总经理金刚猛灌了一口“闷倒驴”,道:“百万大裁军,被裁的主力就是军官,大量军官被推到地方,地方上哪有那么多岗位安排他们。” 在海岛当“苏武”给人养了几年牛,金刚落下了病根,身体上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只有烈酒才能暂时麻痹痛感。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1984年11月1日,军队高层座谈会在首都京西宾馆会议厅召开。 会上,我军一把手,表达了一个惊人的战略决心:裁减员额100万!此语一出,石破天惊。 1987年4月4日,在中外记者招待会上,副总参谋长宣布:“我军精简整编的任务已基本完成。” 被裁的100万员额里面,其中干部就占到了60万。 “你们为什么想到用军队转业干部的?” 罗汉回答道:“他们毕竟是被军队培养了多年,在部队里养成的优良作风,回到地方上也不褪色,纪律严明、执行力一流。” “不错,不错。” 李国庆用他那大油手在罗汉肩膀上使劲拍了拍,道:“往后咱们的红孩儿乳业招聘干部,还是优先聘用军队转业干部,有多少咱们要多少,只要好干部,咱们来者不拒。” “另外,咱们公司的定位就是微利或者无利企业。刨除必要的成本和正常该交给国家的税收,剩下的利润,以奖金的形式分配给下面的员工,优先提高中低层管理人员的待遇水平。” 金刚激动地举起闷倒驴,道:“我替我的战友们感谢老板。” “你那闷倒驴还是自己享用吧,我可喝不了。” “哈哈哈。” …… 咱老李也不是完全正事不干,这不,红孩儿乳业要去采购一批大豆,李大老板就主动把这活儿揽下来了,风风火火带着保镖们坐着班车去了隔壁县。有专车不坐,坐班车,哎,就是玩儿。 一出汽车站,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要住宿吗?” “我们那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房间里面还可以洗澡。” “小伙子,我们那服务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妹儿。” …… 李国庆他们这一行人倒是没人问,一水的壮小伙,看着就不好惹。 两个保镖出去找车,李国庆和剩下的保镖在汽车站门口等着,这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从车站出来,小媳妇手里还拿着写着“住宿”的牌子。 “跟上去。” 第383章 不想活,到……(中) 两个保镖跟了上去,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保镖回来了,然后李国庆一行人在回来的那个保镖带领下穿街走巷,最后停在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小院外面。 进了院,就看见那个中年秃头男瑟瑟发抖,保镖脚下躺着两男一女三个人。无论男女,都捂着肚子,跟煮熟的大虾似的。 “呦呵,老哥你这是遇到仙人跳了啊。”李国庆调侃秃头男道。 “别提了,要是仙人跳也无所谓,无非是损失点钱,可他们不但要钱,还要命。”秃头男用粤普道。 “怎么肥事?”李国庆看向保镖。 保镖答道:“我们跟着他们来到这个院,一进院就从屋里窜出来两个男的,拿刀逼着这位同志掏光了身上的钱不说,还拿出一根电线套在这个男同志脖子上,打算勒死这位男同志,被我们俩救下来了。” “老哥,你这运气确实不咋地。”李国庆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人家无非是没偷到狐狸惹一身骚,你这是要被狐狸给咬死了啊。” “别提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采路边的野花了。”秃头男心有余悸道:“你们这里玩仙人跳的不按规矩来啊。” “人家都玩仙人跳了,还给你讲什么规矩?” 李大老板吩咐保镖们说:“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去吧。” “慢着,公安同志,我有情况要报告。”拉客少妇突然坐了起来。 “哦?你要报告什么情况啊。” 李国庆玩味地看着少妇,他最喜欢看狗咬狗的环节了。 “报告公安同志,我叫徐丽丽,家是下面乡里的,来城里想找个当保姆的工作,在火车站遇到了贾文。他说他是开瓜子厂的,把我骗了过来,把我强x了以后,还把我打晕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扔在他家的菜窖里,我身边还有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我费了好大劲儿,好不容易爬出地窖,刚好遇到了回家的贾文。他威胁我说不但要鲨了我,还要灭我全家的口。” “为了活命,也为了我家人的安全,没办法,我只得加入他的团伙,去汽车站火车站帮他物色人选然后把人骗过来。” “谁是贾文?” “他就是。”少妇徐丽丽指着其中一个年轻男人,道:“他不光鲨人,还喜欢吃肉,尤其喜欢吃男人的那玩意儿,他说吃啥补啥。他有老婆,还有好几个情人,就是靠床上功夫勾引女人的。” “卧槽。”李国庆一阵反胃感涌了上来。 秃头中年男也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裤裆。 “你知道菜窖在哪吗?”李国庆问徐丽丽。 “知道,就在这个小院里。” “带我去找那个菜……算了,老大,你赶紧去报警吧。” “是。” 保镖老大跑出了小院,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吧,小院外面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十几个大檐帽冲进了小院里。 手里都拿着长短家伙的大檐帽,一进来不但把地上躺着的那两位给控制住,还把李国庆等人也带回了局子里。 李国庆他们在县局里一待就是三天,除了第一天几个大檐帽问讯了他们一次,剩下的时间都把他们关在羁押室里。他们能出来,还是红孩儿乳业的人过来保的他们。 秃头中年男人也沾他们的光,一起出来了。 不过跟李国庆他们不同,秃头中年男是交了一笔罚款才出来。 就算是瓢女昌未遂,那也是犯错误了不是。 他们一行人从局里出来,一路上都能听见关于菜窖藏尸案的讨论。 有说从里面起出两具尸体的,有说五具的,有说十具的,最夸张的说法是公安光起尸就起了三天三夜,一百多具尸体让停尸房都放不下了,就摆在公安局大院里面。 越听,秃头中年男的腿越软,最后干脆走不动道了,让保镖架着找了家招待所。办完入住,休息了一会儿,秃头中年男才缓过来,然后拉着李国庆非要请他们吃饭,不去都不行。 盛情难却,李国庆只得跟着秃头中年男在招待所旁边的一家私营小饭店吃了顿饭,坐的还是包厢。 等菜上齐,秃头中年男人先给李国庆倒了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连喝了三杯,每杯都得有二两,然后拉着李国庆,鼻涕一把泪一把,道:“老弟啊,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黄四郎也睡菜窖了。” “黄四郎?”李国庆又想吐泡泡了。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四郎,粤省禅城人。” “老哥,你们吃饺子蘸醋吗?”李国庆指着餐桌上的饺子,又玩起了梗,一天不玩梗他就浑身难受啊。 “蘸醋?我是粤省人,又不是晋省人,我可不爱吃醋。不过我吃饺子喜欢蘸酱油。”说着黄四郎还真找饭店老板要了碟酱油,夹起一个饺子蘸了蘸酱油,吃了一口道:“这酱油不好吃,没我家的好吃。” “没你家的酱油好吃?你家是酿酱油的?” “是的。” 黄四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夹层有一张黑白小照片,递给李国庆道:“我们黄家从雍正12年就在禅城开酱园,比所谓的禅城最早的酱园茂隆号还早,他们也不过是在乾隆年间开的。” 雍正就干了13年,雍正年间跟乾隆年间不差几年。 李国庆接过小照片,看到照片上是个厂门,大门上写着几个繁体字,他不大认识。嗯,就是因为照片太模糊,他才认不出来。 打死李大老板也不承认他是不认识那几个繁体字。 “1955年,禅城25家古酱园合并重组,创立了天海酱油厂,我们家‘醢酱翁’号因为不愿意被合并,关门歇业,直到84年我们家才重开酱园。我这次来黑省,就是来这边采购大豆的。” “海酱翁?这名字不错啊,就是在海边酿酱油的老翁呗。” “不是那个海,是醢刑的醢啦,也就是剁成肉酱的意思。”黄四郎用手蘸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李国庆不认识的字。 第384章 不想活,到……(下) “《周礼膳夫》中有记载,珍用八物,成汤作醢,周公制酱,酱用二十翁。醢就是发酵的意思,在醢的基础上,再加入酒和盐等各种辅料,腌制百天,就可以得到酱了。” 尼玛,有啥事往名人头上靠,准没错。 又是商朝开国皇帝成汤,又是周朝辅国公姬旦的,人家那俩老哥整天忙着打理国家呢,哪有那功夫酿什么酱油。 不过李大老板手心又热了,酱茅,也不是不可以姓李。 “我们家按照传统古法酿造酱油,讲究个‘春制曲、伏晒酱、秋抽油’,从选豆、发酵到酿出酱油至少要三至六个月的时间。豆子的发酵时间越长,酱油中的风味物质越多,口感也越丰富……” 黄四郎滔滔不绝夸起了自己的酱油有多好,夸完自己的酱油,又开始批判起现在市面上的酱油来。 “58年,我国从毛子引入固态无盐发酵工艺,生产速度快,发酵周期只用56小时,那酱油跟盐水差不多。在此基础上,又开发了低盐固态发酵法,发酵周期延长到25至35天,质量有所提高……” 边批判边喝酒,没多大会儿,黄四郎就醉了。 李大老只得自己掏钱买单,让保镖们把黄四郎弄回招待所。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黄四郎,李国庆心说:“老子要是看守所所长,都想把你扔进去关三年,让你吃饺子蘸酱油不蘸醋。” …… 李国庆和黄四郎他们在县里待了半个多月,等案件调查得差不多了,才允许他们离开县里。 红孩儿乳业的人在当地采购了一批优质黄豆,顺便把黄四郎的采购单也给他谈了,就黄四郎那点小单子,还不到红孩儿乳业的零头。 好歹也是一起蹲过“笆篱子”的难友,李国庆亲自把黄四郎送上火车,送进了车厢。他们一进车厢,就被围了起来。 “同志,你们是那河人?” “同志同志,你们那河出的那个大案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我听说光一个菜窖里就挖出来几十具尸体,这样的菜窖有好几十处,城南城北都有。”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县城总共才多少人,挖出来十几具才靠谱。” “绝对不止,要不然为啥火车经过那河站,乘客们都不敢下车到站台上放放风抽颗烟,顺口溜都出来了,不想活,到那河……” 面对旅客们的询问,李国庆一笑置之。 菜窖里尸体的确是不少,不过也没那么夸张,总共不到10具。 总共深度还不到三米,直径一米多的菜窖,可着装能装多少? 谁让李国庆他们来早了呢。 要是到91年,贾文因为玩仙人跳在临安被抓,那时候地窖里的受害者确实有好几十位。 但到底有多少,因为怕引起恐慌,具体数字永远不会公布。 …… 那河这边事已了,李国庆没有往东回克东,而是向西去了甘南。 “你这是何必呢?” 在双河农场第二支队重刑犯大队的会见室里,李国庆看到戴着手铐、脚镣的国奇,既生气又心疼地说。 常年在外奔波的国奇,上个月突然回京,然后把他老婆岳百灵和一个小白脸堵在他家卧室床上了。 那个小白脸跟岳百灵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也是音乐学院的老师。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国奇对这对狗男女就是一通揍。 也不知道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良心发现了,岳百灵终于把心里话全倒出来了。原来岳百灵从来都没看得起国奇过,嫌他丑,嫌他没文化,嫌她不懂艺术也不懂浪漫。 她之所以愿意跟国奇在一起,就是因为国奇有钱。 就连生的孩子,岳百灵开始都不确定那孩子是谁的,直到孩子生下来,她还是不确定是谁的,但她能确定那孩子肯定不是国奇的。 原因无他,岳百灵和国奇都是b型血,那孩子的血型是a型。 气急败坏的国奇,当场就把岳百灵和那个小白脸给掐死了。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国奇又连夜潜进岳百灵父母家里,准备把那小杂种也干掉。 就在国奇掏钱买的小四合院里,国奇听到他那所谓的岳父岳母的对话。原来岳百灵的父母早就知道了孩子不是国奇的,还千方百计教岳百灵隐瞒国奇。 早就丧失了理智的国奇,踹开门把那老两口也掐死了,就在他把手伸向那小杂种的一瞬间,那小杂种吓哭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和“父爱”,让国奇没下去手,抱着孩子自首了。 一下子死了四个人的大案,按说国奇肯定是要领盒饭的。 可是念在对方有错在先,并且国奇又是有军功的人,还有他是投案自首的份上,判了他个无期。毕竟像国奇这样的人,犯了案往外一跑,是永远不可能抓得回来的啊。 “你是不是傻?你怎么不跑啊。”连李国庆都这样说。 “老板,我是军人,虽然我现在玷污了军人这俩字,但军人是永远不可能当逃兵的。”国奇淡淡地说。 “哎,都怪我啊,早知道就不给安排那么多活,让你全国各地跑了。男人再有钱有事业,只要不经常回家,那娶的老婆就是给别人娶的啊。”李国庆自责地说。 “老板,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识人不明,遇人不淑。”国奇出奇的平静:“就是我下手太急了,没有处理好首尾。我的所有财产包括你送给我的那套四合院都被没收了,我觉得亏得慌啊。”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李国庆看一旁的看守稍微走远了一些,又是背对着他们,压低声音道:“跑吧,这里离毛子很近,凭你的本事,跑出去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你跑出去,在外面我安排你。” “老板,谢谢你。”国奇摇摇头,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短短的半个小时会见结束以后,李国庆又去找了农场的一把手。 李国庆提出要捐给农场一批物资,让农场照顾一下国奇。 一把手先是对李国庆表示了感谢,然后说:“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不会亏待国奇的,他是个英雄也是个男人。” 第385章 咔咔(上) 心情不好,购物是最好的减压方式。 李国庆回到甘南县里,把县供销社的货架基本上搬空了。买了日常用品还不算完,李国庆问售货员:“你们甘南都有什么特产?”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白酒、甘南小米、水稻什么的。” “这些东西哪个地方都有,算什么特产。” 李国庆火气还没下去,说话挺冲。 他也就是赶上好时候了。 私营商店的出现,对国营供销社冲击不小,让供销社的服务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搁前几年,他早就“kuku”挨揍电炮了。 人家供销社墙上贴着的“不得随意打骂顾客”的标语还没撕呢。 “要说我们这有,别的地方没有或者没我们这好的,那就属葵花籽了。”售货员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递给李国庆,道。 “葵花籽?” “是的,我们县老早就有种葵花籽的传统,我们这出产的葵花籽具有产量高、籽大、色泽鲜、口感好等特点,使用后具有健脑、养肝、益肾、降压、降低胆固醇之功效……” 售货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当地瓜子的优点,给她一部手机、打个补光灯,再开个十级美颜,绝壁是个能冲榜的带货……助农大主播。 “我们家就是下面兴隆乡村里的,我们乡跟中兴乡、长山乡、宝山乡、查哈阳乡等等都是葵花籽的产地。二傻子瓜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皖省芜湖的一个瓜子厂,全国都挺有名的。” “二傻子瓜子厂的原料就是从我们村采购的。” “呦呵,那你们可是傍上大客户了。就这一家客户,就够你们村吃一辈子了吧。”李国庆稍微有了点谈兴。 “吃什么呀。”售货员叹了口气道:“私人的买卖起得快败得也快,还是不如国企啊,底子厚,不怕赔钱。” “什么情况?” “1985年春节前,傻子瓜子因销量不佳,在全国率先搞起了有奖销售,头等奖品是一辆魔都小轿车。” “嗯,我听说这事了。” “他的计划是印刷奖券150万张,从2-4月连搞3个月促销,到5月1日结束,5月10日在芜湖开奖。” “奖品也很丰厚,一等奖是价值2.6万元的小轿车一辆,二等奖是价值2600元的幸福牌摩托车一辆,其他等级的奖项奖品包括彩电和冰箱等。他这些奖项一经推出,就引起了轰动。” “他的活动从1月5日开始筹备,并取得银行的信用担保,在全国30多个城市设立了有奖销售点,请30多家媒体为他做了广告。顾客每买两斤瓜子,赠送奖券一张。” “效果也是很好,2月5日推出有奖销售的当天,仅芜湖市场的销售量就有6万斤;17天后,几十个城市的销售额就已经有700多万元,全国各地来电来函来人要货的一直不停。” “那确实不错,700万的销售额,他得赚好几百万吧。” “哪能啊,正所谓乐极生悲,上面下来一套文件,禁止一切有奖销售。原因是有的商家借有奖销售趁机提价,推销残次商品,欺骗顾客,扰乱市场。二傻子虽然没这么干,但是也被叫停了。” 芜湖! 芭比q了! “消息一出来,没出几天,全国各地都来退货,仓库里瓜子堆积如山,最后库存的瓜子都发霉变质了,据说他们至少赔了一两百万。” “一刀切,把傻子切傻了。”李国庆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但赔钱都是小事,二傻子摊上官司了。” “官司?什么官司?” “先是别人把他们厂告了,他们赔了90多万。前前后后给厂里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肯定是要有人来顶雷的啊。” “等等,你说顶雷?他一个私营企业,赚了亏了都是自己的,自己对自己负责,用得着顶雷吗?”李国庆疑惑了。 “什么私人企业啊,84年他想开厂,却被告知不得以私人形式成立公司,于是他跟当地劳动服务公司和工业公司签了联营协议,对方出资30万,年老板以商标权和技术入股,并担任总经理。” “协议里规定每年要向对方交纳18万元的利润,剩下的利润才归年老板所有,所以他们厂其实也可以算是国企。他们厂的一个副经理把他举报了,说他在联营期间贪污挪用公款。” 卧槽,那这么说,健宝宝其实也跟二傻子瓜子差不多,老子没事乱花健宝宝的钱,不会也被抓起来吧? 没事,反正健宝宝的法人是李厂长,要抓也是抓他。 正在小渔村健宝宝工厂办公楼里批阅文件的李厂长又打了几个大喷嚏:“哪个扑街又念老子?” “他真的贪污了?” “贪污什么啊,无非是因为亏损要有人承担责任,要对上级领导有所交代,把年老板抓起来应该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去年年底,当地就对他的经济问题进行了立案侦查。” “你对他们的事了解得挺清楚啊。”李国庆问。 “哎,他们厂还欠我们村十几万货款,都拖了好几年了,一直没给。我哥是村里的会计,每次到他们厂里要账,都是我哥带人去,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他们厂大食堂每顿吃什么菜,我们都知道。” “哈哈,债主子啊。”李国庆幸灾乐祸道。 “这个月我哥又去他们厂要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以前去的时候还被他们厂里人打过,都被打进医院了。” “不能吧,你们东北虎去了南方,还不是平趟,谁敢打你们啊?” “我们是东北虎,他们可是丹阳精兵,专门打虎。” “丹阳精兵?丹阳不是苏省醋城的吗?他们皖省人什么时候成了丹阳精兵了?”李国庆又疑惑了。 “所谓丹阳精兵,是丹阳郡出精兵。汉武帝的时候,围绕丹阳湖设置了丹阳郡,包括现在的皖南地区以及附近的苏省、浙省甚至赣省部分地区。丹阳出精兵,主要因此地是山越人,民风彪悍、骁勇善战。” “这些都是你哥告诉你的吧?” 李国庆把手里最后一颗瓜子嗑完,拍拍手,道。 “是啊。” “甭管最后能不能要回来钱,你哥都可以讲评书去了。” 第386章 咔咔(下) “哥,你回来了。”女售货员突然撇下李国庆,朝门外走去。 李国庆回头看,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汉子咧着嘴笑,胡子拉碴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出远门刚回来。 兄妹俩说了会儿话,然后汉子从破旅行包里拿出一条大红的丝巾系在女售货员脖子上。女售货员本来长得就黑,这下更像一个黑土豆系着一个红飘带,要多喜庆有多喜庆,黑红也是红。 “哥,你把钱要回来了?”黑土豆问黑狗熊。 “要回来个屁。”黑狗熊气呼呼地说道:“说是年老板被抓起来了,得等他交代完问题,理清瓜子厂的账目问题,才会对外付款。” “那得等到啥时候去啊。”黑土豆吐了吐舌头。 “这种案子,说快也快,几天就能判了他。说慢那就没谱了,慢慢交代,指不定交代到什么时候呢。就看上面的态度了。” “那咱的钱到底什么时候能要回来啊?” “不知道,没准永远都要不回来了。” 黑狗熊悲观地说:“妹,你先忙着吧,我得赶紧回村,通知村里赶紧把葵花地铲了,改种黄豆。” “不是吧,葵花籽是上个月刚种上去的,这要是铲了,得损失多大啊。”黑土豆心疼道:“咱们村本来就不富裕,这下更雪上加霜了。” “不铲不行啊,没了二傻子瓜子那个大客户,咱们种出来的葵花籽根本卖不掉,种的越多,亏得越狠。” “大可不必。”李国庆突然发言道:“你们的瓜子,我包了。” “你?”黑狗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李国庆,道:“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州咔咔瓜子厂的采购代表,我姓李。” “咔咔瓜子厂?没听过。”黑狗熊一句话就把李国庆撅回去了。 别说你没听说过了,我自己个儿都没听说过。 这“咔咔”瓜子厂之名,还是老子现编的呢,山寨某品牌。 恰恰舞算什么,老子这名起得多有水平啊,嗑瓜子的“咔咔”声。 “没听过咔咔瓜子厂,那你总听过健宝宝饮料厂吧?他们两家是兄弟单位,都是港商投资的企业。” 人李大老板还真没胡扯,他嘴里的咔咔瓜子厂可不跟健宝宝饮料厂一个爹,爹姓李。 “你的工作证呢?”黑狗熊还没放下警惕心。 “工作证我没有,不过我有这个。”李国庆递给黑狗熊一张全英文的名片,金光闪闪的,简直能亮瞎黑狗熊的狗……熊眼。 金片片上的字,黑狗熊一个都不认识,但他识货,知道金片片不是铜镀金,而是纯金的,分量压手啊,他都差点没忍住想咬一口。 “你好你好。”黑狗熊把金名片还了回去,在自己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握住李国庆的手使劲摇了摇,道:“我是兴隆乡双龙村的会计龙亚仁,她是我妹妹龙甜甜。” “聋哑人?” 李国庆愣了一下:“你爹娘这是多恨你啊,能不能盼你点好?” “我哥是亚洲的亚,仁义礼智信的仁。”黑土豆龙甜甜不乐意了。 “哦,知道了,甜菜妹子。” “我的名字是龙甜甜,不叫龙甜菜。” “哦,你叫龙甜菜不叫龙甜甜。”李国庆逗黑土豆道。 甜菜榨汁可以制红糖,好红糖会发黑,正好符合黑土豆的色号。 其实这是李国庆理解的误区了,他一直以为甘蔗制白糖,甜菜制红糖。其实则不然,甘蔗和甜菜都可以制白糖,但制红糖却一般用的是甘蔗,而不是甜菜。 甜菜中含有带苦涩味的非糖物质(甜菜碱等),在制作红糖的时候难以去除,因此一般不使用甜菜生产红糖。 红糖和白糖都是蔗糖的一种,红糖制法是最简单的,榨汁处理后过滤再熬煮几次,就变成常说的红糖。白糖则是在红糖的基础上,多了纯化、脱色的过程,最后再去除杂质形成的。 李国庆和龙亚仁简单聊了几句,就提出要去龙亚仁他们村参观。 龙亚仁当然很痛快地答应了,财神爷上门,哪有不欢迎的。 他们刚出供销社的门,李国庆的保镖就从各个位置钻了出来,给龙亚仁吓一跳,但他还是死死把送他们出来的妹妹龙甜甜护在了身后。 “不要紧张,这些是我的保镖。” 这下龙亚仁更放心了,多大的老板能趁10个保镖啊。 一行人坐着三辆皇冠轿车,浩浩荡荡下了乡。 这三辆皇冠是李大老板配给红孩儿乳业的,坐班车去那河是老板体验生活,还差点体验出事。罗汉和金刚说啥也不敢让李大老板再坐班车了,把厂里的皇冠轿车给派了过来。 李国庆直接让人把车开到了龙亚仁他们家地头。 “我们这块地的葵花已经播种一个月了,现在它们已经长到了11厘米,它总共有二、四、六片叶,最下面那两片叶,不算是真叶,而是叫做子叶,现在的田间管理就是要进行间苗……” “什么是间苗?” 李国庆饶有兴趣地蹲了下去,扒拉着小绿苗,问。 “间苗就是按照一定株距去掉多余的幼苗,使留下的幼苗有一定的营养面积。”龙亚仁解释道。 “哦,在我们老家叫作剔苗。” “一个意思,都是把多余的苗给剔掉,防止病苗、弱苗抢好苗的营养。间完苗以后,还要打一遍叶面肥,然后就是开沟培土。” “听你说要把葵花苗铲了种黄豆,现在种黄豆还来得及吗?不都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吗?” “来得及,我们这边开春晚,一般都是五月份种春黄豆。” 李大老板兴致勃勃地跟龙亚仁间了一会儿苗,也就不到半个小时吧,就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他这是忘本了啊,他可是农民的儿子。 “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小时候家里穷,穷怕了……” 又串戏了,咱老李这辈子是没机会说这句话了。 农活儿干不了,李国庆就跟龙亚仁去他家里做客。 到了龙亚仁家里,坐在他家两三亩的大院坪上,龙亚仁从屋里捧出来一大把瓜子,放在李国庆面前的小桌上:“请吃我家的瓜子。” 李国庆随手嗑了一个:“卧槽,你这瓜子是煮的?” 第387章 农夫三拳(上) “好眼力。” 龙亚仁一拍大腿,道:“现在市面上的瓜子大多数都是炒的,炒的瓜子吃多了容易上火,还脏手。煮的瓜子则不易上火还容易入味。” “你家这瓜子里面还添加了中草药了?” “是的。”龙亚仁颇有点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道:“我们家祖上当过御医,后来因为治坏了宫里的贵人,被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辗转来到甘南落了户。” “慈禧老佛爷就喜欢嗑瓜子,但是她岁数大了怕上火,我家先祖就发明了煮瓜子并且煮的时候加入中草药,不但增香还败火。” “人家老太太啥好东西没吃过,还喜欢嗑瓜子?”李国庆对这种喜欢拉名人作筏子的行为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84年咱们国家的科学家对慈禧陵寝进行了重新清理,将慈禧的头发剪下一绺供科学研究之用,并将她的遗体重新包裹在皇袍之中。” “慈禧的颅骨显示,她谢世时仍然保持着全口整齐的牙齿,只有一颗牙在盗墓时匪兵抢夺珠宝的过程中脱落,这颗牙齿用皇家的金黄色布巾包起来,至今存放在陵寝中。” “而慈禧门牙明显的有一个极深的‘沟豁’,这是她长期嗑瓜子留下的痕迹,也是慈禧喜欢嗑瓜子的证据。”龙亚仁煞有介事道。 “麻麻批哟,得吃多少瓜子能把门牙都嗑出来沟哟。” 厨子李国庆跟船的时候也没少吃瓜子,可他门牙一直好好的,龙亚仁这是从哪个小报小杂志上看来的野史传闻啊。 “你说你们家是御医传入,有证据吗?”李国庆问龙亚仁。 “当然有。” 龙亚仁转身回屋,不大会儿拿着一本厚厚的家谱回来了,翻开第一页,道:“我们家最早起源于川省,后在粤省创立了新的堂号‘景德堂’,先祖玄襄公师从五岭大医刘杏林,后入宫当御医。” 艾玛,挺好。 有了这本家谱在,老子编故事都不用新造道具了。 御医传人,用三十多种中草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百煮慢烘,入味香气绵长…… 经过谈判,李国庆很快与龙亚仁达成了协议,龙亚仁以族谱和煮制瓜子秘方入股咔咔瓜子厂,占股10%。 额……那个所谓的咔咔瓜子厂,还是李国庆回甘南县城以后,现找的长途电话,打给远在海州的国珐,让他新建的。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水果泡面火腿肠啦……” 啤酒厂有了,小白龙啤酒;饮料厂有了,健宝宝;泡面厂有了,大圣方便面;火腿肠厂有了,金箍棒火腿;瓜子厂有了,咔咔瓜子。 要占领绿皮火车小推售货车,还缺矿泉水和八宝粥啊。 八宝粥就算了,那玩意儿市场太小。 主要是李大老板不爱喝那玩意儿。 矿泉水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咱共工集团堂堂水王,没有矿泉水怎么称王啊。 水占人体成分的70%左右,在新生儿体内,这一占比更是高达80%-90%。人体一旦离开水,食物将不能消化,养料也不能输送,废物更不能排泄,体温也不能调节,人体的一切代谢将为之紊乱。 人的生命一刻也离不开水,所以,水也被称为“生命之源”。 人体每日的摄水量的大小受到气候,运动等因素的影响。 专家建议成人每天饮水量最佳保持在每天2500ml以上,相当于每天至少饮用5瓶500ml的矿泉水。水对人体的关键作用,使得水市场变成了一个绝对刚性,高频的消费市场。 向来喜欢说屁话的专家,这个建议,挺好的。 华夏最早的瓶装水始于1930年。 1900年,汉斯商人无意间在琴岛崂山发现了一口水井,当地医院的汉斯工程师对该水井的水质进行了检测。 经过化验,确认其水质具有较高的保健和医疗价值,能有效治疗包括高血压、肠胃病、风湿病等在内的多种疾病,病人试饮后,多数病情大有好转,这一事件刊报传播,崂山矿泉水一炮而红。 1930年,水井被卖给了汉斯最美时洋行,洋行采用了当时从汉斯引进的玻璃瓶包装工艺,由此诞生了华夏第一款瓶装矿泉水。当时“崂山”系列饮品就批量出口,远销海内外,被誉为“琼浆玉液”。 崂山矿泉水虽然起源较早,但当时产能较小、且大部分产品以出口外销为主。加之建国以来,国家注重重工业的产业政策,使得以崂山矿泉水为代表的华夏瓶装水市场并未形成气候。 直到1982年,改开第四年,国家才将饮料列为计划管理产品,瓶装水也位列其中,标志着我国瓶装水工业发展正式步入起步阶段。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瓶华夏矿泉水,是明年诞生的宝宝怡。 84年11月19日,被小渔村发展机遇所吸引的林城刺梨产品开发公司来到蛇口工业区,想把“刺梨汁”这种黔省特有的饮料通过小渔村推向全国,于是便有了宝宝怡的前身——龙环有限公司。 此后不久,国内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饮料市场一度萧条。 再加上两可乐等外资品牌强势入侵,以及坐地炮健宝宝的强势竞争,以碳酸饮料为主业的龙环饮料遇到了创业来的最大麻烦。小企业迫在夹缝中生存,只得另辟蹊径谋发展。 龙环公司在港岛市场上发现了纯净水这种“新式饮料”,而且深受欧美和港岛消费者的青睐,但这一类型饮料在国内还没有,龙环公司决定抓住机遇。 于是,龙环公司于1989年在国内率先推出新型饮料——宝宝怡纯净水,开创了华夏纯净水的先河。 不好意思了,周老哥,华夏“瓶装水之父”的名头,姓李了。 李大老板飞到小渔村,然后带着李厂长驱车赶到万绿湖,大手一挥,在湖上画了一个圈:“在这里,给我建个矿泉水厂,初步的市场定位专供港岛、小渔村和羊城,矿泉水厂的名字就叫农夫三拳。” “老板,农夫可以理解,取亲近自然之意,可是三拳又是什么鬼啊?喝你一瓶水,不要钱,你哐哐锤人三拳?” “食安山,去污安泉,山泉。” 第388章 农夫三拳(下) “好的,老板。”李厂长应下了:“矿泉水厂并入健宝宝旗下还是建立一个新的公司?” “矿泉水主打一个健康,健宝宝毕竟也是碳酸饮料,碳酸饮料那玩意儿,就没有健康的,两者定位有冲突,新建一个矿泉水公司。公司名字就叫农夫三拳,公司总部设在小渔村。”李国庆摸着下巴道。 “好的,老板。我会从健宝宝公司抽调人员,组建新公司。” “除了万绿湖水厂,你还要把浙省千岛湖、鄂省丹江口、吉省长白山天池、黑省五大连池等等有山泉的水源地全给我占了,水厂可以慢慢建,但水源地必须抢先拿到手。” 钟闪闪:哥,你是我亲哥,给留条活路吧。 “别的水源地都可以缓建缓拿,千岛湖水源地和水厂必须同步进行,另外,把这湖里的欧鳇弄一批出来,放到千岛湖去养。” 后世产自千岛湖的鱼子酱已出口至全球25个国家和地区,占国际市场份额35%以上、国内市场份额80%以上。 咱老李没理由不参与一把,谁让咱老李喜欢养鱼呢。 “老板,水厂可以建,但鱼咱能不能不养?”李厂长苦着脸道。 “怎么了?” 李厂长让人开船从湖里撒了几网,捞了几条欧鳇上来。 “呦呵,不错,这才几年啊,撒下的小鱼苗都长这么大了。”李大老板扒拉着网里的欧鳇,一脸的兴奋。 “老板,这不是小鱼苗长大了,这就是你撒的小鱼苗。”李厂长苦笑道:“当初你撒下去最大的鱼苗有二十多斤,现在湖里最大的欧鳇还不到二十斤,不但没长,还缩水了。” “撒情况?” 李大老板乐了:难道老子也遇到了“金丝楠木困局”了? 都知道金丝楠木那玩意值钱,可是并没有人工种植金丝楠木的。 主要是那玩意儿长得实在是太慢了。 金丝楠木至少需要50年时间才能成材,不过这时候金丝才刚刚开始形成,并且以每年1-2%的速度生长。 想要达到“满金”(金丝在80%以上),至少要再等50到100年,所以才有了金丝楠木百年成材说法。 网友神评说十年前我爸爸花了12块钱买树苗,种下了一棵食指粗细的金丝楠木,长了十年,长成了小拇指粗细。 哪怕你个老小子寿命长,使劲儿活,使劲儿活,真能活到金丝楠木成材那一天,活一两百年的大树也成了国家保护植物,禁止砍伐。 “鲟鳇鱼大多生活在高寒高纬度的地区,对环境、水质要求非常严苛,一般在里海、西伯利亚地区和黑龙江流域才能觅其踪影。养殖鲟鳇鱼的水质需要清新、干净,水温在5c至25c之间较为适宜。” “万绿湖的水质没问题,透明度深达9米至12米,且周边森林资源丰富,广阔的深水和丰富的溶氧为鲟鱼提供最接近野生自然的生长条件。但是这里毕竟是亚热带地区,夏季水温过高。” “水温过高能有什么影响?”李大老板问。 “容易得红嘴病,因为鲟鳇鱼属于北方冷水鱼,无法适应粤省夏季三十多度的高温,于是出现鱼嘴红肿的现象,严重了会窒息死亡。” “无解吗?” “那倒也不是。” 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 爱养鱼的李大老板,把李厂长一个堂堂饮料厂厂长,生生逼成了养殖专家,谁让李大老板发话了,养不好鱼,扣他的股份。 健宝宝外方股东银杏资本拿出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奖励给李厂长以及他手下的管理团队,做股权激励。 “我找了粤省水产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经过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只有把水温降到20摄氏度以下,红嘴病才会消失。” “那怎么办?”李大老板也抓起了脑袋:“总不能给它们夏天的时候吹空调吧?建个大棚罩起来,然后安个中央空调?” 李大老板这奇葩的脑回路,把李厂长给整不会了,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么败家的吗?为了养几条鱼,把一个大水库给罩起来吹空调? “那倒不必。”李厂长连忙摆手,就李大老板那败家劲儿,他敢点头,李大老板第二天就能让人建大棚。 “万绿湖很深,平均深度在30-40米,最深达80-90米。水体的中下层,有大量丰富的冷水资源。” “尽管夏天的时候万绿湖表层水温高达三十多度,在水深15-20米,水温只有20多摄氏度。20米以下,水温常年在10多摄氏度。” “这么低的吗?”李大老板还真没玩过深潜。 “是的,经过技术人员研究,在水深20米以下,会出现一个降温迅速的湖水层。这一湖水层的水,被称为温跃层。温跃层水温常年在18摄氏度左右,这正是鲟鳇鱼喜欢的水温。” “等等,鱼又不傻,热了自己就会往深水扎,怎么还会得红嘴病呢?”李国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谁说鱼不傻?它们想往哪里游,咱们又控制不了。” 李厂长苦着脸道:“您老人家扔下去的那批鱼苗,第一年夏天就死了不少,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让人把鱼捞起来装进水箱里沉到20米以下,等天凉了再放出来。万绿湖这么大,捞鱼费老劲儿了。” “我不管。” 李大老板蛮横道:“水源地要搞,鱼也要养。喝着产黑金鱼子酱的鲟鳇鱼喝过的水,咱们的水一听就高级,必须把两者深度绑定。” “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消费者会认为他们喝的是鲟鳇鱼的洗澡水、鲟鳇鱼的尿?”李厂长煞风景道。 “说什么屁话呢,哪个城市的饮用水源地的水库里不养鱼?”李大老板反驳道:“再说了,喝老太太的洗脚水恶心,但是公主的洗脚水有的是人抢着喝,还会说味道好极了。咱家的鲟鳇鱼就是鱼中贵族。” “老板,公主洗脚水也臭啊。”李厂长继续杠:“甭管你是公主还是皇后,该得脚气照样会得。喝了公主洗脚水,你不怕嘴上得脚气?” “你那么会抬杠,甭当健宝宝厂长了,工地缺个搬砖的。” 第389章 潘跑跑(上) 在河源养了几天鱼,李国庆就南下琼岛了。 上上个月的13号,上面通过了设立琼省和建立琼岛经济特区的决定,13天后,琼省正式挂牌成立。 李大老板这次来琼省,就是炒地皮来的。 为了这次炒地皮,李大老板不但调集了相当于5亿软妹币的巨额外汇,还把他的得力助手艾玛派过来打前站,由艾玛担任总经理的海角实业公司办公地点就在椰城国际金融大厦第18层。 始建于85年的椰城国际金融大厦,是由中行投资1700多万美刀兴建,由本子熊谷组设计施工,今年2月8号正式落成开业。 这座22层楼高的“镶红边”高楼,里面有保龄球馆、西餐厅还有涉外酒店,可谓是全琼岛最高档的写字楼。 习惯晚起的李大老板到达海角实业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刚好赶上了公司招聘新员工,艾玛请李大老板把把关。 昨天进行的笔试,今天早上又进行了面试,进入面试环节的总共有十几个人,公司这次才招聘3个人。 “把笔试面试成绩加起来前五名的人都叫过来吧,群面。”李大老板吩咐艾玛道。 “好的。” 艾玛让前台把人叫进大会议室,面试官总共有三个人,主面试官艾玛居中,李国庆和公司一个当地人副总分别坐在艾玛两侧。 “你们每个人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时间限制在一分钟,从左边的这位同志开始。”艾玛对面试者道。 “尊敬的面试官,你们好,我叫……” 坐在最左边的一个女同志流利地做完了自我介绍,用时45秒。 第二个做自我介绍的是一个看起来得有三十来岁的男同志,可能是第一次参加“群面”这种形式,说话磕磕巴巴的,都说超时了也没有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说清楚,被艾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面试者依次顺利完成了自我介绍。 从他们进来,李大老板就一直低着头转着笔,压根没看面试者。 “尊敬的三位面试官同志,你们好。” 最后响起了浓重的西北那边口音的普通话:“我叫潘石头,今年25岁,甘省天水人,84年毕业于石油管道学院,学历是大专,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廊坊石油管道局工作,87年我辞职下海到了小渔村……” 卧槽! 潘跑跑! 接下来的面试,李大老板全程神游中,都面试了什么内容,他完全没印象,好在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结束了。 主要是快到饭点了,艾玛怕李大老板饿。 五个面试者鱼贯出了会议室,等在门外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走向潘石头道:“石头哥,怎么样?聘上了吗?” “勇子,也不看看你潘哥我是谁,笔试面试成绩都是第一名,别说从5个里面录取3个,就算5个录取1个,那一个肯定也是我潘某人啊。”潘跑跑拉着叫勇子的小伙子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那是,石头哥可是大学生,他们不录取你录取谁。” 俩人出了国际金融大厦,叫勇子的小伙子看了看身后的高楼,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道:“石头哥,真羡慕你啊,往后你就可以在这么高级的楼里上班了,我这样没学历的,只能去工地上搬砖了。” “勇子,别这么说。”潘跑跑搂住勇子的肩膀,说:“从去年7月咱俩在南头关检查站外面的铁丝网边上遇见,咱哥俩就分不开了。” “石头哥,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回川省绵阳老家了。”勇子眼泪汪汪道:“是你带着我找到‘蛇头’,咱俩一人花了50块钱,从铁丝网下面的一个洞里钻进了特区,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 勇子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当时花那50块钱,他都快心疼死了。 而钻过“狗洞”的潘跑跑,刚离开“二线关”边境管理区,就像西北雪灾里的孤狼一样,嘶吼了一声:“小渔村,我潘某人来了。” 所谓“二线关”,是小渔村特区成立初期,因为关税、边防等问题,为了便于管理,从1982年6月份开始在小渔村特区和非特区之间修建一道“特区管理线”。 这条管理线,东起盐田区梅沙背仔角,西至宝安区南头安乐,全长84.6公里,全线用高达近3米的铁丝网隔离。 这道铁丝网把小渔村分为特区内和特区外,俗称“关内”和“关外”,这条管理线也被很多小渔村人称为“二线”。 而扼守“二线”各个关口的粤省边防小渔村经济特区检查站(共16个),则被称之为“二线关”。 相当于两个马拉松长度的“二线关”,由用花岗岩石板铺成的巡逻道、2.8米高的铁丝网等组成,一网之隔,隔开关内关外。 沿线铁丝网的设置、巡逻公路的修筑、排水沟的挖掘、电缆的铺设、关口设施和部队营房的建设,总预算1.35亿,由燕京方面、省、市各投资三分之一。 没有“边防证”过不了“二线关”。 边防证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要经过单位政审、派出所核查、公安局办证三个程序。没单位的就更难,需要街道居委会审查。 还要查档案,看有没有犯过zz错误。如果是农村户口,从村里、乡里到县里,最少要盖四五个公章,往往还需要找关系。 边防证和关口,往往成了各种悲欢离合的分岔路。 有人在来小渔村的火车上被偷走钱包,幸好在垃圾桶里找到边防证;有人因为丢失边防证而无缘进入特区,从此与成为小渔村人失之交臂,遗憾终身。 二线关外,最常见的场景就是,夜深了,铁丝网外的河边,还有许多不能入关的打工者……不,追梦者露宿街头,躺了一地。 “我也得谢谢你啊。”潘跑跑跟勇子摽着膀子,走在椰城的大街上,也动容道:“掏了那50块钱的买路钱,我身上就剩下不到30块钱了,要不是兄弟你接济哥哥,哥哥恐怕要露宿街头、沿街乞讨了。” 第390章 潘跑跑(下) “也就过了一个多星期后,咱哥俩就剩下了5元钱,但还是没找到工作,又是石头哥你带着我到布吉镇上的一家工地挑砖,每天10元,晚上加班每小时1元。” 勇子继续回忆道:“特区真麻批挣钱啊,就挑了一个月砖,咱哥俩每人就挣了350块钱,比我们老家县太爷一个月挣的都多。” “你小子就是个农民,小富即安。”潘跑跑调侃勇子道:“挣了350块钱,就不想走了,想在那挑一辈子的砖。还是我把你小子拉着走的,你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怎么不记得。”勇子闭上眼回忆道:“石头哥你说,老弟,只要我们找到更好的机会,不要说几千元,就是几万元,也不值一提。” “哥,你吹牛了。”勇子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去年11月,潘勇之交哥俩当上了一家贸易公司的业务员,公司主要业务是销售电话机,底薪200元,按业绩提成。 但是两人都不懂粤语,说的普通话口音又重,业绩始终上不去。 潘跑跑鬼点子多,俩人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局面,月收入涨到了500多块钱,潘跑跑还被提拔成了业务经理。 但是琼省成立的消息传来,潘跑跑拿着报纸,激动地对小兄弟勇子说:“兄弟,我们一起闯琼省吧!” 又小富即安的勇子大吃一惊:“石头哥,咱们去琼省人生地不熟的,每月能挣五六百元钱吗?” 潘跑跑却拍着胸脯,说:“你放心吧,琼省刚刚建省,机会多的是。我们现在去,一定不会错!” 就这样,上个月底,潘勇之交各自带着1000多元积蓄到了椰城。 然而相比小渔村,经济极其落后、人满为患的椰城,想找到一份工作绝非易事。别说一个月挣几千,就是几百的工作,他们都找不到。 “到海南琼省去,干一番事业”成为当下许多年轻人的梦想。 琼省这个年轻的省份出现了“十万人才下琼省”的壮观景象,也被称为“十万人才过海峡”。 别说初中都没念完的勇子了,就连潘跑跑这个“大学生”,在人才济济的琼省,想找份工作都困难。 潘勇之交哥俩中午在路边摊一人吃了碗猪杂牛腩面,吃完面俩人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看着22层楼高的国际金融大厦,潘跑跑豪情万丈地说:“老弟,总有一天,我要在燕京在魔都有我自己的摩天大楼。” “石头哥,听说这一栋楼就花了1700多万美刀,换算成咱们的钱,快5000万了。咱们一个月挣500,十个月挣5000,咱们得干十万个月才能挣够5000万。十万个月,快一万年了啊。”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潘跑跑拍了拍勇子的肩膀,道:“总有一天,我一个月就要挣5000万。” “哥,你要是一个月挣5000万,到时候兄弟还跟着你混,兄弟不贪多,一个月让我挣5000就行。”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潘勇之交哥俩在椰城找了三个多月工作,把身上的钱全花完了,还是没找到工作,最后又干回了老本行:砖厂。 潘跑跑在砖厂干了一年,老板要“转型”,潘跑跑花了8000块钱把砖厂承包了下来。直到1990年8月25日,潘跑跑与相处三年的勇子在倒闭的砖厂分手,消失在人海茫茫的椰城街头。 2007年10月,勇子来到建外soho的工地上做小工。 当他听说soho的老板是潘跑跑时,内心顿时掀起狂澜:如果一直和石头哥在一起,自己应该也能当个小老板了吧? 那时候,潘跑跑一个月真能挣5000万,勇子一个月还是挣不到5000块。 “勇子,等你有钱了,你想做什么?”潘跑跑问。 “我要是有钱了啊。”勇子闭上双眼,一脸猥琐地笑道:“我就回老家把我们村的幺妹给娶了,让她给我生大一堆胖娃。娃娃们追在我屁股后面喊‘老汉儿’,我不得美死啊。” “就你现在荷包里的钱,回村娶个婆姨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够。”勇子睁开眼回到现实中:“幺妹的娘是个寡妇,下面有好几个弟弟,想娶幺妹,也得把弟弟们娶婆娘的彩礼钱给出了。我还得盖房子,还得买新四大件,石头哥,你知道什么是新四大件吗?” “不就是冰箱、彩电、洗衣机和录音机嘛。” “冰箱要一两千块,彩电也要一千多,洗衣机七八百,录音机三四百,光这四样就得四五千块钱。”勇子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 “勇子,跟哥好好干,等你结婚的时候,你的四大件,哥包了。” “谢谢哥,谢谢石头哥。”勇子忙不迭向潘跑跑道着谢。 “对了,石头哥,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婆娘啊?” “我啊?” 潘跑跑脸上也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我要娶个外国妞,骑大洋马。” “我看行。” 勇子银荡地笑道:“今天面试你那个洋婆子就不错,腚大,一看就能生男娃娃。长得也高,到时候生出来的娃娃个头长得高。” “她是花旗人,我不喜欢花旗女人,我喜欢毛子女人。” “不都是洋婆子,有什么区别?” “肯定有区别的啊,毛子女人更漂亮,身材更好,我喜欢金发碧眼的美女。”潘跑跑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洋婆子那里的毛都是金黄的……” …… 下午两点,最终招聘会当场公布。 一点四十分,潘跑跑整理整理自己的白衬衣、黑西裤,拉着勇子的袖子擦了擦他脚上那双皮凉鞋,自信满满地走进了国际金融大厦。 进了大厦,每看到一个人,潘跑跑都冲人点头微笑,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大厦的老总似的。进了电梯,他还用尽可能标准的普通话问同乘人员上几楼,然后贴心地帮人按了电梯。 上到18层,他是第一个到的,进门跟前台小妹热情地握手,仿佛他已经是这个公司的一员了。 他甚至还在大办公室里走了一圈 ,挑选着自己喜欢的工位。 两点整,海角实业的人事科长……哦,外企叫hr,拿着一个大文件夹走了过来,打开文件夹,对等候的五个人道:“我宣布,这次聘用的员工有王伟、李晓红还有潘……” 潘跑跑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前走了一步。 “潘小刚。” 第391章 李有毒(上) 潘跑跑丧魂落魄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他想大吼大叫,他甚至想在海角实业的办公室里大打大砸。 可他不敢。 他知道这是全椰城最好的写字楼。 如果他在这里闹事,肯定会被抓进局子里。 抓进局子可能都是小事,要是名声坏在这里,那他恐怕再也不可能在椰城找到好工作了。 “哥!” 不知不觉间,潘跑跑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眼看着从远处驶过来的一辆车就要撞上他,路边的勇子飞扑过来,把他拉到了路边。 “哥。”勇子没问结果,看石头哥这样子,不用说肯定是没聘上。 “没事啊,勇子。” 潘跑跑在安慰勇子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椰城的好公司好工作有的是,我潘某人一定能遇到赏识我的这匹千里马的伯乐的。” …… “老板,潘跑跑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最后的群面也属他表现最好,这是个人才,你为什么不要他?”艾玛骑在李国庆身上,问。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 珍妮是这个习惯,接任她的艾玛也是如此,都喜欢把李大老板当马骑。咱老李同志又不是瘫痪了,不能动。 “谁让他戴小圆眼镜了,老子讨厌戴小圆眼镜的男人。” “那如果他今天没戴小圆眼镜,戴的方眼镜呢?” “谁让他进门先迈左脚了。” “老板,你这……” “行了行了。”李大老板打断了艾玛的话:“什么狗屁人才不人才的,华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也不缺人才。说正事,地找得怎么样了?我只要椰城和崖州的地,别的地儿,我不要。” “老板,别那么局限嘛。” 艾玛拉着李国庆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琼省大地图上面的一个左上角的位置,道:“那里有个好项目,老板你可以了解一下。” 艹! 儋州? 海花岛吗? 许皮带的烂尾楼工程。 “一个小破县,有什么好投资的?在那盖了大楼,养海豚吗?” “老板。”艾玛撅着小嘴道:“那里虽然穷,可是那里有个天然良港,并且就在本月琼省与熊谷组(港岛)有限公司达成开发洋浦的初步协议,那里将建设一个规模空前的开发区。” “开发区?”作为“老海贼”李国庆怎么可能不知道洋浦呢,故意装不知道,不能暴露咱“先知”的身份不是。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确定在洋浦划出30平方公里作为开发区,租期70年,租金9000万人民币,相当于1亩地才2000块钱。” “那里是‘熟地’还是‘毛地’?” 所谓熟地就是“七通一平”已经完成,随时可以盖楼的地,毛地就是一片大荒滩,啥玩意儿也没有。 “毛地。” “就是的,你看着地便宜,前期投资就能吓死人。” “额……琼省当地早就测算过,如果他们自己开发,每平方公里的成本在1亿-2亿元,整个开发区完成基础建设,大概需要100亿。” “但是他们去年一年财政收入还不到4亿元,国家一年给予他们的低息贷款也只有2亿元。就是因为他们无力开发,所以才想着引进外来投资,地价才会那么便宜的。” “搞毛啊,老子哪有那么多钱。”李国庆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就算有,老子也不搞,那里风水不咋好,干啥啥烂尾。” “不用咱们全额投资,咱们可以参股熊谷组港岛有限公司。” “参个鸡毛。”李大老板一拍桌子道:“不知道老子最恨本子人吗?打死老子也不会跟本子人合作。” “是,您老不跟本子人合作,但不耽误您赚本子人的钱,四叶草国际新开的奢侈品店全在本子,开封菜也一个劲在本子攻城略地。” 艾玛在心里默默吐槽了李大老板一大顿,给他的小供春茶壶续上水,道:“老板,熊谷组港岛有限公司名义上是一家日资企业,但其实早已被港商于镜波和李半城控股,可以说是一家港岛企业。” “李半城我知道,这个于镜波又是谁?” “他祖籍在你们内地辽省,现年不到70岁,早年去港岛,靠50港币起家,是熊谷组港岛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他和李半城合计在熊谷组港岛占股34%,在港岛发行的股票占31%,剩下的股份才属于本子商人。”艾玛这个小助理越来越有珍妮大总裁的范儿了,出师了。 “港岛人就这德行,就喜欢披着外国的皮。” “你不也一样,明明是个华夏人,披着港商的马甲。”爱吐槽李大老板的毛病,艾玛和珍妮也如出一辙。 “熊谷组不但在港岛和本子建筑界有一定名气,也是一家有实力的财团。你们首都在建最高的建筑物京广中心、新改造的燕京王府饭店、江门外海大桥、咱们所处的金融大厦,都是他们的杰作。” “为了建设洋浦开发区,他们也是诚意十足。光是基础设施的投资就需60到70亿软妹币,地面建筑包括电厂、水厂等公用设施和厂房、商品房及其设施,还需要投入200亿元左右。” “还计划引进的项目有45万吨乙烯联合工厂、300万吨级大炼油厂、10万大箱玻璃厂、水泥厂等大项目,投资额约50亿美元。” “你听他们吹牛13吧。”李大老板嗤之以鼻道:“港岛人最大的能耐不在于他们多有钱,而是他们吹牛13的本事。拿地不开发人为制造稀缺是他们玩房地产的老套路,就等着地价起来他们割韭菜。” “再说了,就算他们真要开发,也不会用自己的钱。到时候仅仅出一点有限的启动资金,然后找当地银行贷款,玩的一手空手套白狼。” “可是,老板,这个项目的前景真的很好啊。上上下下都很重视这个项目,又有实力财团参与,这个项目建成是早晚的事。” “建成个屁。” 李国庆爆了粗口:“就算真建成了,那也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得事情了,老子可等不了那么久,老子要炒地皮,炒地皮,你可懂?” 第392章 李有毒(中) “早晚会建成的。”艾玛不死心道。 “建你么成,建成建成,建成让他兄弟给宰了。” “what?”艾玛小小的脑仁,大大的问号。 “唐太宗李世民哥哥叫李建成,为了当上皇帝,李世民把他哥哥宰了。”李国庆耐心地向艾玛解释道。 这就看出来艾玛和珍妮两个的区别了,李大老板的命令,在珍妮那里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从来不问为什么。 “老板,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你不懂我们华夏人,虽然现在吸引外资、发展经济是主流,但是华夏人对本子的恨,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熊谷组有本子背景,一下子拿亩地,不引起争议才怪。” “可是,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 “你不用再说了,这个项目,咱们公司是不可能参与的。”李大老板一锤定音道:“去给我找椰城和崖州的地,最好是靠近海边的。” “这两个地方的地可不好搞,现在的土地转让都是协议出让,跟当地的关系不够硬,根本拿不到地。”艾玛为难道。 “谁说咱们没关系的,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老板我的能量。” 李大老板当着艾玛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艾玛下了楼,在一楼大堂里等着。不到半个小时,两辆挂着南华夏海舰队牌子的军车停在了金融大厦外面,李国庆和艾玛忙走出大堂。 一个穿着85式海军军官服的军官下了皇冠车,微笑着冲李国庆和艾玛招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敬礼、握手,给艾玛和军官做介绍,一套流程下来,李国庆提出带着艾玛去军官他们单位进行参观,军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军官叫夏南海,是舰队后勤部的一名团级军官。舰队后勤部在椰城设立联络处,他是联络处的负责人。同时他也是舰队企业管理局在椰城设立的工贸公司的总经理,李国庆倒腾汽车就是跟他合作的。 这老哥也是军中世家,老爹当过海军航空兵副司令,大哥夏北海在东海舰队某支队当支队长,二哥夏东海在北海某潜艇上当艇长,三哥夏西海在滨城舰艇学院当老师。 开车把李国庆他们载到工贸公司的办公地点,夏南海领着他们参观了一下,然后又让人开车把艾玛送回去了。 至于李国庆,则和夏南海喝起了大酒。 酒下去,感情上来。 一帮当兵的,酒桌上还能聊什么话题,打仗呗。 很快就聊到了今年的314海战。 后世有人质问: 华夏为何从不纪念314海战的烈士们? 该次“大”海战,从首炮开火到结束战斗,仅用了48分钟,当场击沉猴子舰船一艘,摧毁二艘,击毙猴军300人以上。 而我军仅有一名战士手臂受轻伤,没有烈士,怎么纪念? “啪!”坐李国庆旁边的一名叫刘跃进的军官突然把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粉碎。 怎么个意思? 摔杯为号? “老刘,你喝多了就回去睡觉吧,少在这耍酒疯。”夏南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我没喝多,我为我的老部长感到不值啊。” “老刘是从羊城舰艇学院训练部出来的,指挥314海战的前线指挥官陈文是他的老上级,陈文当过当时还叫海军水面舰艇学院训练部的副部长,现在是榆林基地的参谋长。”夏南海解释道。 “打了胜仗,怎么还不值?” 李国庆疑惑道。 “海战结束以后,参战官兵并没有受到欢呼和掌声,等待陈文的却是调查组。他们直接上舰调查这次与猴子交火事件,最后陈文被带走,做了1个小时的汇报工作。” “卧槽,为什么?” “调查人员反复询问,真的是猴子首先开gun的?你们这样干,会不会破坏上级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局?如果周边反弹干扰和平大方向,到底谁来负责?” “艹!” 李国庆也把手里的杯子摔了:“又他么不开第一gun,就不能学学教员时代谁挑衅就往死里揍的霸气。” “那次海战的背景是去年2月,联合国在高卢浪城召开了第十四届海洋委员会年会。会上决定在全球海平面建立统一编号的海洋观测站,并要求华夏在南沙群岛建设一个海洋观测站,编号为74号。” “但是现在南海的局势很复杂,猴子已经开始了侵占我国南沙群岛的步伐,并且对部分岛礁进行了占领。所以在南沙群岛建立海洋观测点,肯定会遭到猴子的抵制甚至发生冲突。” “鉴于很有可能会与猴子发生对峙事件,舰队刘副司令员,向负责此次建立观测点护航任务的总指挥陈文传达了高层有关南沙斗争的政策,总结概括为‘五不一赶’。” “五不一赶?什么意思?” “不主动惹事、不首先开gun、不示弱、不吃亏、不丢面子,如果敌人强行占领我岛屿,务必要强行将其赶走。” “艹,后面几项还挺提气,前面那俩,憋屈啊。” “老弟,没办法啊。”夏南海长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在南海的军事力量还比不上猴子,真的大打,咱们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那如果当时你是前线指挥官,你会怎么办?”李国庆问。 “还能怎么办,干他丫的。”夏南海小时候是在燕京的海军大院里长大的,一嘴的京片子。 “打赢了被调查、被撤职,打输了被开除军籍甚至上军事法庭和坐牢,你还敢打?”李国庆看着夏南海的眼睛,问。 “那也得打。” 夏南海毫不犹豫道:“个人得失跟国家的领土主权比起来,算个屁啊。就算被撤职被开除,哪怕是上军事法庭,也得把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地盘占住了,要不然子子孙孙都会戳着咱们的脊梁骨骂。” “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国庆大喊道:“服务员,拿大碗来。” 服务员拿来了几个大碗,李国庆把碗里都倒满了台子, 举起了大碗,李国庆豪气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在伟大的事业里,自私自利者有,蝇营狗苟者众,但公而忘私、国而忘家、舍生取义者才是这个民族的脊梁,敬民族脊梁。” “敬脊梁。” 几只大碗撞在了一起。 第393章 李有毒(下) 喝得大醉的李大老板,第二天醒了酒劲还没过去,嚷嚷着要去崖州劳军。在椰城好一通大采购,把椰城供销社、琼省糖烟酒公司的台子和各种名烟都采购一空。 加上从小渔村运来的健宝宝,一个十几辆大卡车的豪华的劳军车队浩浩荡荡南下了。椰城到崖州有300多公里,路也不大好走,时速也就三四十公里,走了差不多一整天。 他们到了崖州的榆林基地,开始基地还不怎么愿意接待他们。 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上面还没下定论,这边地方上的慰问团就来了,有点不大合适。 在崖州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月,上面的意见终于下来了,据说是军部的一位大领导发话,说“起码,南沙群岛是华夏的,起码,这场仗打胜了”,这才定下来调子,参战官兵和陈文指挥有功无过。 李大老板的豪华车队才开进了基地,李厂长代表健宝宝饮料厂跟舰队结成了双拥共建单位,舰队的退伍、转业官兵以及军属,可以优先去健宝宝在各地的饮料厂上班。 也就是李大老板这种外方代表,随便拥个军就扔了几百万软妹币的物资出去,要是他是二傻子瓜子厂年老板那种,早就被抓进去了。 大撒币可不是白撒的,李国庆还在夏南海以及基地领导的陪同上登上了314海战的功勋舰502护卫舰。 “这型护卫舰是我国在60年代研发的第一代护卫舰,排水量1000余吨,主要装备了……” 夏南海捡着能说的给李国庆说了一遍,听得李国庆兴致缺缺。 20多岁的老家伙了,还是个1000来吨的小玩意儿,实在是算不上多高大威猛,特别是李国庆这个在海上亲眼目睹过055万吨大驱的老海贼眼里,这玩意儿根本不够看啊。 “该舰击沉猴军hq604号武装运输船,击伤hq505号大型登陆舰,战后受到军部通令嘉奖并荣立集体二等功。” “敬礼。”李国庆对着舰上的国旗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从军舰上下来,李大老板还是意难平,等就剩下他和夏南海两个人的时候,悄悄对夏南海说:“我给你们舰队捐个驱逐舰支队吧。” “你开什么玩笑。”夏南海一脸的不相信:“一艘驱逐舰少说也得几亿软妹币,一个驱逐舰支队至少得有七八条驱逐舰,光建造费用就得一二十亿软妹币,更别说日常维护费用了。” “你要是信我的话,不出5年,我让你挣出一个驱逐舰支队的钱。” “我信你。”夏南海立马回应道。 …… 回到椰城的李大老板,召集夏南海和艾玛开会,让他们联合在椰城和崖州拿地,重点还是在椰城,李国庆还把他准备了5亿软妹币购地资金的情况通报给了他们。 一方有钱一方有权,夏南海和艾玛达成了协议,由夏南海他们的工贸公司和艾玛的海角实业公司联合组建新地产公司,协议规定海角实业占股67%,但是挣了钱双方对半分。 夏南海他们的工贸公司不用出一分钱,就能分到一半的利润,夏南海都不用请示他领导就答应了下来。他领导只要脑子没大坑,这种占便宜的事,傻子才不干。 等夏南海走了以后,艾玛撅着嘴道:“老板,今天咱们达成这口头协议,相当于给人白白送钱,咱们图什么呀?” “图什么?老子图伤悲。” “图伤悲又是什么鬼?” “青青那个园中葵,朝露待啊日曦。阳春布啊德泽,万物那个生光辉。常恐秋节至啊,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啊,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啊,老大徒伤悲。想了解华夏文化,你得多背诗。” 李大老板摇头晃脑道,全然不顾好好一首诗被他“那个”“啊”的背了个稀碎。 “老板,你确定你背的是诗?”作为一个严谨的汉斯后裔,艾玛纠正李大老板的错误:“你们华夏的古诗,不是五言绝句就是七言律诗,你这又是五个字又是六个字又是七个字的,是什么东西?” “肤浅,谁跟你说诗只能五言七言了?” 李国庆强词夺理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不是诗吗?这可是我们华夏儿童的启蒙诗。” “就这一首字数不同的。” “谁说的?” 咱老李也是个有文凭的人,出口就成诗:“登幽州台歌,唐,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就是一首七言诗。” “老板,你有没有搞错?”艾玛掰着手指头数道:“前两句是五个字,后两句是六个字,怎么能叫七言诗呢?” 艾玛感觉她的cpu都快烧坏了。 “所谓的七言诗,指的多是全篇每一句都是七个字,或者整首诗以七个字为主,但是并没有严格限制每一句的字数。五个字六个字也可以四舍五入约等于七个字,我们华夏人喜欢用约数,随心所欲。” “就像我们的古典绘画一样,主打一个神似但形不似,看的就是个意境。哪像你们那油画,恨不得把人脸上几根汗毛都画出来,那么像就没什么意境了,还不如用相机拍照。” “老板,古代没相机。”艾怼怼恨不得把李大老板怼到墙上。 “领会精神,领会精神。” “我还是不理解。”艾玛摇晃着她那小脑袋,道:“不过你们不严谨是真的,炒菜放调料,都是盐少许、酱油若干……” “严谨你妹啊。等你量出来多少克盐,菜他么早炒糊了。” …… 李国庆和艾玛俩人拌着嘴出了国际金融大厦,公司的皇冠轿车已经停在大厦外,后车门都已经打开了。他们刚要上车,斜刺里冲出来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把菜刀就朝着艾玛砍去。 高价雇的那些保镖们可不是吃干饭的,还没砍到艾玛,小伙子就被保镖们打掉菜刀,然后死死地按倒在地上。 “是你。” 李国庆蹲下来看清了小伙子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潘跑跑一起来公司应聘的勇子。 “咱们好像无冤无仇吧?你为什么要对我们动刀?” “谁说咱们没仇。”勇子使劲挣扎,但是保镖们怎么可能会让他挣开,只得声嘶力竭吼道:“要不是你们,石头哥也不会死。” 第394章 李有毒(完) “潘跑跑死了?他怎么死的?” 李国庆吃惊得嘴里能塞进去一个大鹅蛋。 他是动过弄死那家伙的心思,可是人家虽然是个极端精致利己主义者,但好像并没干什么祸国殃民、天怒人怨的坏事,无非就是想吃两头但是玩脱了,才被国内骂。 “放开他。”李国庆命令保镖道。 “是。”保镖们放开了勇子,把他仔细搜完身以后,才把他带进了大厦的一楼大堂里。这会儿不是下班点,楼里楼外人不多,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到刚刚发生的“刺玛案”,艾玛。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国庆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问。 “石头哥那天从你们公司应聘失败以后,心情不好,夜里在大排档喝酒,跟邻桌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打了起来,被人抢过摊主切西瓜的长刀子,连捅好几刀,肝脾破裂,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还是死了。” “小伙子,这你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又不是我们让他喝酒的,他出了事,跟我们公司有什么关系?”李国庆耐着性子说。 “怎么没关系?”勇子梗着脖子道:“石头哥笔试和面试成绩都是第一名,你们凭什么不要他?要不是你们不要他,他也不会晚上去喝闷酒,要不是喝闷酒,他也不会跟人打起来,也不会死。” “你这还是不讲道理。”李国庆道:“聘不聘用一个员工,我们公司自然有我们公司的聘用标准,不是说成绩好,我们公司就一定要用他,我们是要综合考量的,是要考虑方方面面素质的。” “他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喝闷酒,打架,这样的员工,幸亏我们没有招进来,招进来也是个祸害。” “反正你们是有责任的。”勇子说话底气没那么足了。 “行了,小伙子,念在你为朋友出头,又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份上,这次我们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小伙子,往后别这么冲动,否则会害人害己。”李国庆还挺欣赏这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莽撞人的。 “不行。”艾玛不干了:“必须得追究他的责任,他这是故意鲨人,哪怕是未遂,也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怎么可以轻轻放过?” “那你报警吧。”李国庆冷冷道:“看公安来了会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当然是要依法处理啊。” “天真,这里是华夏。”李国庆声音更冷了:“华夏法律的自由量裁权很大的。人家说没想鲨人,只是拿刀吓唬吓唬你,最多算是治安案件。因为你的外国人身份,可能会重视,但是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惩治犯罪不是最好的后果吗?” “随便你,你想报警,那你就报吧。”李国庆给艾玛留下两个保镖,然后带着剩下的保镖上车走了。 艾玛最后还是报警了,确实也是因为她外国人的身份,勇子被抓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判了刑,三年。艾玛也被珍妮总裁调回花旗,冷藏了起来,没多久她自己主动辞职了。 至于医院太平间里躺着的潘跑跑同学,李国庆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他的家人,他家人不管,让这边随便处理。 无奈之下,李国庆只得以朋友身份自己掏钱把潘跑跑火化了然后给他在椰城买了块墓地,把他安葬了。 “老哥,别怨我,谁让你小子命不好,遇到我了呢。” 李国庆把一束菊花摆在了潘跑跑的墓碑前面,看着墓碑上戴着小圆眼镜的潘跑跑,道:“这下你跑不了吧?放心,你的soho,我继承了。你的soho御用设计师扎哈现在也在我手下干,这是宿命。” 处理完潘跑跑的后事,李国庆心情挺不爽的,他已经尽量只抢东西、抢人家的事业,但是不鲨人了,可他还是改变了很多东西。 心情不好的时候,家人的陪伴可能是最好的安慰剂了。 刚好孩子们也放暑假了,李国庆就让保镖们把家里那一堆孩子接了过来,去崖州度假。这年头崖州商业开发程度远远比不上后世,交通啊住宿啊也不是那么便利,但原生态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 在崖州,李国庆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一帮孩子们下海游泳。 爱娃不用说了,打小就住在带泳池的大房子里,还没学会走路就在泳池里泡着,别看才6岁,可以称得上是游泳小健将。 铁家三朵花也不怕水,来海边很快就学会了游泳。 李家两块中药就差点意思了,北方内陆长大的孩子,家长打小的教育就是不许下水,水坑里有水鬼,专拉小孩的腿。 因此李半夏和李紫苏小姐妹俩对水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死活不敢下水,也就在海边挖挖沙子什么的。 这天李国庆带着爱娃她们在水里游了一圈,上岸用毛巾给爱娃擦干,然后抱着爱娃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honey,这里怎么样?喜欢这里吗?”李国庆问。 “爹,这里好是好,可是这里太无聊了。”爱娃嘟着小嘴道。 “无聊?你为什么会觉得无聊呢?”李国庆不解地问。 一帮小丫头片子来到崖州以后,可算是撒了欢,哪怕是最文静的铁桃花也释放出了天性,跟皮小子似的,各种疯玩各种闹。没几天孩子们一个个都晒得跟黑泥鳅似的,简直不能要了。 “这里没有游乐场,没有海洋馆。” 爱娃对着小指头,道:“妈妈经常带我去海洋馆,海洋馆里有一条叫比奇的小白鲸,是爱娃最好的朋友。” “你那时候还那么小,能记事?”话到嘴边,李国庆还是没说出口。他听爱娃的专职保姆说过这孩子经常一个人闷在屋里看她妈妈给她留下的日记,睡觉的时候都要搂着一个白鲸玩偶。 “有,必须有。”李国庆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宠娃还是他的基本天性:“爹给你建一个海洋馆好不好?” “真的?”爱娃一下子蹦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李国庆宠溺地摸摸爱娃的小脑袋,道:“爱娃的海洋馆里,都想要什么小伙伴啊?” “我要小白鲸,小海豚,海豚也要白色的和粉色的,我还要小白鹿,小白马,只要白色的小动物,我都喜欢。” “有,都有。哪怕跑遍全世界,爹也要把这些小动物都给你找过来。honey,你还想要什么啊?”这也就是儿子和闺女的区别,要是儿子说我想要小白鲸,李国庆肯定会说我看你像白鲸。 “我还想坐摩天轮,日记里妈妈带我坐过好几次摩天轮,她在摩天轮里告诉我,只要我站得足够高,就可以看见爸爸。” “有,爹给你建全世界最高的摩天轮。” 第395章 三十岁了 摩天轮最早由花旗人乔治·费里斯在1893年为芝加哥哥伦布纪念博览会设计,目的是与浪城在1889年博览会建造的埃菲尔铁塔一较高下。第一个摩天轮重2200吨,可乘坐2160人,相当于26层楼高。 正由于发明者叫费里斯,日后人们皆以“费里斯巨轮”(ferris wheel)来称呼这种设施,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摩天轮。 高达80.4米,花费38万美刀建造,坐一次需要6美刀的费里斯巨轮,开启了在全世界兴建摩天轮的历史。 1900年,骄傲的浪城人终于受不了花旗人在世博会上借摩天轮大出风头,奋起直追,为在浪城举行的新一届世博会打造了高100米的大摩天轮(grande roue de paris)。 虽在1920年被拆除,但其创造的世界最高纪录一直未被被超过。 保持“世界上坐高摩天轮”称号最长时间的是维也纳摩天轮,初建于1897年,至今仍投入使用。从1920年至1985年连续65年保持着世界最高摩天轮的称号,总高64.75米。 1985年,本子为筑波世博会修建了高达85米,直径82.5米的technocosmos摩天轮,打破了维也纳摩天轮的高度记录。 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当摩天轮每转一圈,世上就多了一对亲吻的恋人。 传说,摩天轮旋转达到的最高点,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星星可以听见人心中的愿望,然后帮助人们来实现。 听完从小渔村赶过来的扎哈对摩天轮的介绍,李大老板摸了摸下巴道:“你设计的凤凰壹号酒店,我很满意。我现在有一个更大的设计项目,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接下来并完成好?” “什么项目?”扎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开饭店的还能怕大肚汉? 人家扎哈啥都怕,就不怕大项目,项目越大越好。 “给我建一个高级疗养院,疗养院的核心就是一座120米高、直径110米的摩天轮和一座海洋馆,以及若干座豪华度假酒店。度假酒店的标准参照燕京的钓鱼台国宾馆。” “项目在哪里?”扎哈搓着手道。 入乡随俗,扎哈搓手这个毛病,还是跟李大老板学的。 李国庆让夏南海找来舰队的快艇,载着他们去到了崖州市区东边的一片海域,指着那片银白色沙滩,道:“这片八公里多的海滩,以及往里总共约1万亩的土地,都是你挥毫泼墨的画卷。” “这个地方叫什么?”扎哈兴奋道。 “月牙湾。” “我一定会给你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的。” 这个地方原来是陆战队的海训场,前两年废弃了,海角实业和夏南海他们工贸公司联合成立“月牙湾开发公司”,以一亩地1万元的租金,取得了该片土地70年的使用权。 月牙湾,后世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湾”,姓李了。 …… 李国庆在崖州陪孩子们玩了快两个月,直到孩子们开学才把她们送回燕京,然后疯狂地小狗尿尿,在椰城跑马圈地,以平均每亩地5万元的价格,“协议转让”了大大小小十几块合计2000亩的土地。 不过这还不够,李大老板的目标是至少5000亩。 直到12月下旬,李大老板才离开琼省,回到了小渔村。 健宝宝要开年会了,李大老板去凑凑热闹。 84年成立的健宝宝饮料厂,虽然这两年的销售额每年都有两三亿,但还是没收回成本。主要是李大老板摊子铺得太大了,东北、华北、华中、华南、西南甚至西北都在建厂。 但是健宝宝是华夏第一饮料品牌的名头,谁也不能否认,就连两可乐在内地的销量加起来,都比不上健宝宝一家。 12月31号,李国庆混迹在人群了参加了健宝宝的年会,年会的规模很大,还从港岛请来一大堆歌星上台唱歌。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李厂长,李国庆觉得当个幕后大佬,挺好的。 主要是他不爱念演讲稿,人多了,他社恐。 当天晚上李大老板在怡景别墅跟几个新晋港姐上语言课,一不小心就上到后半夜,哎,谁让粤语太难学,他又太爱学习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 醒来以后,洗脸刷牙,看着镜子里三十而立的自己,李国庆对着镜子轻轻说了句:你好,1989。 三十而立,成家立业,业咱是立了,可一点成家的心思都没有。 主要是家里孩子多,哪个女的愿意一嫁进来,就给四个孩子当后妈,捎带还有俩小姑子啊。 “今年的目标,搞……额,好像没啥可搞的,继续摆烂吧。” 这一年,怎么都算不上一个好年景。 从元旦开始,全国上下就弥漫着阴郁的紧张空气,华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问题。最突出的就是通货膨胀,百万民工进城潮弄得上上下下手忙脚乱,各大城市的就业和治安面临巨大问题。 这一年开始了对私营企业的整顿活动,整治首先针对私营企业的偷税漏税,还对流通环节进行清理,突击检查了数千个各种形式的市场,大量处罚和没收个体工商户的资产。 这一年,华夏的市场经济,进入了“倒春寒”。 来自zz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使许多私营老板产生了极大的恐慌心理,很多私人工厂的厂长,主动把工厂交给集体。 26岁的千万富翁李舒服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惊慌失措之余,他匆匆把年销售额已达4000多万元的北极花冰箱厂捐给了当地的乡政府,然后只身一人跑到小渔村读书去了。 刚刚创立两年的国国电器也遭遇了严重的危机,门店在清查中被关,其创始人黄老板被逼得东躲西藏;而在民间经济发达的粤省、胡建等省,则出现了大量企业家携款外逃的现象。 当然,这一切跟李大老板没什么关系,他是外企。 穿着人字拖,大裤衩,老头衫,李“老头”晃晃悠悠出了怡景花园别墅,打算去旁边的菜市场采购一番。 还没到菜市场,就听到路边摆摊的在那议论。 “丢雷老母,摊派就摊派,还开什么会啊。” “就是,那个骗子肯定是工商局某个领导的亲戚,直接说让咱们捐多少钱不就行了,还买什么股票,死扑街。” 怎么肥事?买股票? 第396章 买小菜(上) “烧鹅张,烤鸭赵,你们俩在议论什么呢?”李国庆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嘴馋的李大老板没少照顾他们两家的生意,早就买成了黄金vvvvvvvip客户,跟他俩也挺熟的。 “还不是今天上午,工商局召集我们开会,搞什么会销,一个还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给我们讲什么股票投资的价值。我们连自家的账都记不明白,哪听得懂他讲得是什么跟什么哟。”烤鸭赵道。 “是啊,那家伙年龄不大,口气不小,张嘴就要卖2800万股的股票,每股1元钱,2800万,我滴个乖乖,够我卖多少烤鸭了。” “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李国庆问。 “鬼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烤鸭赵啐了一口唾沫,道:“听那骗子说,他们公司又是跟港岛的公司合资搞什么彩电公司,又是跟意呆利的公司搞首饰制造,还跟什么铸币公司搞什么精品工艺品。” “唯一听着靠谱的是,他们去年11月花了2000万竞拍成功一个旧城改造项目,据说要盖别墅的,不过好像买地的钱也是他们从银行贷的。这不是骗子是什么?”烧鹅张补充道。 “盖什么别墅?” “我知道,我知道。”烤鸭赵举手道:“我小舅子在市土地局上班,听他说是罗湖红桂路旧城改造项目,占地面积4100平方米。” “卧槽。” 李国庆心里又默默算起了小账:“4100平方米,也就是6亩多地,6亩卖2000万,一亩地合到300多万。特区就是特区,地皮是真他么的贵啊。老子还想着在特区囤点地,这还囤个卵啊。” “87年12月的第一锤,8588平方米的地,才卖525万,一亩地才合到40多万,这还不到一年,地皮价格翻了7倍?” “乖乖个龙叮咚咚,煎饼卷大葱。按照现在小渔村的房价,这块地已经是‘面粉贵过面包’,开发了还他么能挣钱吗?难道竞拍者跟老子一样,也是炒地皮的主?” “那家公司叫什么?”李国庆问。 “以前叫什么现代企业公司,股改以后定下来的名字叫小渔村万柯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起那个名字,跟闹着玩似的。”烧鹅张道。 “我知道。”这时候一个来买烧鹅的顾客突然插嘴道,这个顾客戴着个大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 “周老师,你知道?跟大伙说说呗。”烧鹅张利索地按老规矩给叫周老师的顾客称了一小只烤鹅,边打包边问道。 “那个名字还是我一个姓潘的学生的哥哥给起的,他哥哥是小渔村大学英文专业毕业的。”周老师娓娓道来:“他们公司原来叫小渔村现代企业有限公司,棒子国也有个叫‘现代’的,股改必须得改名。” “他们的人想了好多名字,老板都不满意,最后弄了一帮管理层和部分员工坐上船,在珠江口海域转悠,面朝大海,畅享公司的未来和给公司起名字。” “钱多了烧得。”烤鸭赵又啐了一口唾沫:“起名还不容易,随便上街找个大师,只要钱给够,什么好名字大师都能给你起出来。” 烤鸭赵这爱吐唾沫的毛病可要不得,李国庆决定往后再也不买他们家的烤鸭了,埋汰,烤鸭顾客-1。 以前都是他老婆出来卖……烤鸭,烤鸭赵在家里烤,他老婆今天身上不方便,让他顶个班,错失一个大客户。 李大老板严重怀疑以前买的烤鸭里面也有烤鸭赵的唾沫。 哕~ “现代企业有限公司的英文全称是modern enterprise pany,于是我学生的哥哥建议说,公司就用英文字名缩写‘mec’,汉语‘迈科’。”周老师是教英语的,发音还挺飘准。 “那怎么变成‘万’了?” “他们老板嫌带个走之旁不好听,有逃跑的意思,他们老板以前过兵,最讨厌逃兵,于是把走之旁去掉,就变成了‘万’。” “选中这个名字以后,他们还找了大师看,大师说老子的道德经里面有句话,叫‘万物有科’,意思是万事万物都能为我所用,正好应了他们公司什么都干,寓意很好,最终定下来这个名字。” 道德经里有这句话吗? 李国庆决定回去就买本《道德经》,逐字逐句看。 往后再给公司起名,咱老李也用道德经里的字,显得咱有文化。 “周老师,你对他们公司那么了解,你觉得他们那个什么股票的玩意儿,能买吗?听那么骗子……不,他们老板说他们的股票一年就能翻好几番,一块钱能变几块钱,甚至十几块钱。”烧鹅张问。 “怎么说呢。”周老师卖起了关子。 “给你加个下酒菜。”烧鹅张忙给周老师夹了点鹅肠。 “别看他们公司名字叫得响亮,又是英文缩写,又是道德经,可他们公司说白了就是个倒爷。”周老师说:“他们公司卖过饲料,卖过摄像机、投影仪、录像机、电脑等等仪器,还炒过外汇。” “实质上,他们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倒买倒卖,要不是他们有国企背景,早就被打击了。这种公司,一笔生意失败了,就很容易翻不了身,说倒闭就倒闭。” “那我得赶紧提醒一下我那些老街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买万柯的股票。那帮骗子,现在就在市场里摆摊卖股票呢,好像买的人还不少呢。”烤鸭赵说着就要收摊。 “不可。”周老师阻止了烤鸭赵:“你去搅和人家的买卖,把你揍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人家再报警把你抓起来。毕竟也算是国家的买卖,定你个破坏经济建设罪。” “再说了,万一他们的股票真的涨了,你让你的老街坊错失了挣钱的机会,你老街坊不埋怨你才怪。” “也是哦。”烤鸭赵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道。 “就是,断人钱财,如鲨人父母,你挡着人家发财,人家不往你家泼大粪才怪。”烧鹅张也说道。 都他么什么臭德行。 卖吃食的,一个吐唾沫,一个张嘴就泼大粪,胃浅李瞬间有股恶心劲儿从尾巴根涌来,烧鹅客户也-1。 第397章 买小菜(中) 周老师拎着包好的烧鹅和鹅肠,一步三晃地朝着菜市场走了。 “李老板,今天还是老规矩?”烧鹅张陪着笑脸道。 “不,今天不买了,我要减肥。”李国庆也背着手步了周老师的后尘,他打算去菜市场买几棵白萝卜,刮刮油。 菜市场入口处,围了一大堆人,猹李王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只见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白领”手里举着牌子,卖力地向围观者推销他们的股票,背后墙上还挂着他们公司名字和组织架构表。 如此接地气的ipo路演……场外股票交易,挺好玩的。 他们摊子旁边就是卖白菜的,就连他们的摊位也是找卖白菜的老板租的,租一天给人100块钱。 围观者众,但都是看热闹的,真正掏钱买的,却少之又少。 “我买。”周老师挤了进来,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这位同志,里面是多少钱啊?”万柯的一个工作人员问。 数钱之前先问明白,省得到时候数完了买主再说数少了。 “不多也不少,整3000块。”周老师朗声说。 “好的好的,谢谢同志支持我们的工作。”工作人员拆开了牛皮纸信封,当众数起了钱来,全是嘎嘎新的百元大钞,30张,很好数。 去年5月10日,国家正式发行了1980版的100元纸币。 流通纸币一般不会当年制版当年发行,80版软妹币是为了全面替换正流通的第三套软妹币而印制的。准备工作量大,印量惊人,在经历好几年印制,时机成熟后才陆续发行。 1980版仅代表此套软妹币的制版时间,而非发行时间。 “你不是说你不买吗?” 趁着工作人员数钱的空当,李国庆揶揄周老师道。 “不是我自己要买的,我是替我朋友买的。”周老师一下子就红了脸,但还是辩解道,那辩解,怎么听怎么觉得有气无力。 无中生友嘛,谁不会啊。 万柯的工作人员数好了钱,确认了真伪,然后拿出一张印刷好的纸质版普通股股票,道:“同志,麻烦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我好给您做登记,并且在股票上写上您的名字。” “还要登记?” “当然了,我们的股票是记名式的,不登记您的姓名,怎么确认您的股份啊。”万柯的工作人员耐心解释道。 “必须得登记吗?” “登记也是为了保证您的权益啊,您的股票万一丢失了,还可以凭您的身份证进行挂失。如果不登记的话,怎么知道是您的股票呢。” “好吧。”周老师嘟嘟囔囔掏出了身份证。 “咦。”旁边有一个闲汉眼尖,一下子看出了身份证上的照片就是周老师本人,大声喊道:“周老师,你不是说替你朋友买的吗?” “没有我朋友的身份证,先登记在我名下,到时候再转让给他。” “你可以让他自己来买啊。”闲汉不依不饶道。 “他是外地的,过不来。”周老师强行解释。 万柯的工作人员很快就登记完毕,把填好的纸质股票递给了周老师,还跟他热情握手,感谢他支持万柯的工作。 周老师仔仔细细看新鲜出炉的股票,挨得他最近的李国庆也凑过去看,股票最上方是万柯的logo和企业中英文名称,居中的是“股票”两个大字,左上角还写着“普通股”三个字。 再往下是中英文分开写,左边中文,右边英文。 登记的要素有,注册地址:华夏小渔村;成立时间:1988年11月21日;每股面值:软妹币壹元整。 本股票经华夏人行小渔村特区分行批准发行;本股票为记名式股票,主管机构的批准不保证本股票价值。 再再往下是登记股票代码、股东名字、股数和日期的格子,格子里已经用钢笔填好并在上面盖了章。 最下面是公司印章和董事长的签名及人名章。 “看什么看,看了你也买不起。”周老师收好股票,看了一眼让他难堪的罪魁祸首李国庆,没好气地说了句。 “呵呵,3000块,好大一笔钱,我手头确实没有。”李国庆道。 “没有你凑什么热闹,你个北方侉子,回家啃你的窝窝头去吧。” 周老师听出来李国庆说的普通话带着北方口音,怼了他一句,然后分开人群走了,走得特别快,生怕有人会抢他似的。 “还有没有要买的?过时不候啊,我们的股票很稀缺的。”万柯的工作人员忙趁热打铁宣传道。 还别说,真的又有两个人掏钱买了,不过金额都不大,几百块钱。 “当老师的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路人甲说。 “周老师可是教高中英语的。”路人乙回应道。 “教高中怎么了?还不是臭老九。现在社会上都不说造捣蛋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知识分子现在不值钱。” “那是。”旁边一个卖水果的小贩道:“一个茶叶蛋的成本是1毛5,市场零售价4毛钱,一天卖100个茶叶蛋,就能赚25元,一个月就是750块钱,造捣蛋的科学家月工资也不超过400元。” “是的呀。现在最受欢迎的三个职业是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和厨师,最不受欢迎的就是科学家、医生和教师。”路人甲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路人乙反驳道:“85年国家改革工资制度,教师的工资由五部分组成,除了基本的基础工资和职务工资,还有教龄津贴,工龄津贴和奖励工资,老师现在的工资可不算低。” “不低能有多少?”路人甲问。 “中学教师最低工资有62块5毛钱,86又开始评职称,根据职称高低,工资分别为68元、74元和80元。小学老师最低工资都有56元,再往上依次为62元和68元。” “工龄津贴为每年递增5毛钱,最多不超过40年。教龄津贴依据教龄,满5年不满10年,每月是3元;满10年不满15年,每月是5元钱;满15年不满20年,每月7元;20年以上,每月10元。” “你还了解得挺清楚。” “嘿嘿,我爱人就是中学老师,我丈母娘和小姨子、大舅哥、小舅子也是,每次家庭聚会,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工资待遇。” “那同样都是中学老师,周老师能拿出来3000块钱买股票,你家应该也没问题吧?”路人甲不怀好意道。 第398章 买小菜(下) “我们家可没法跟周老师家比。”路人乙连连摆手。 “怎么?”路人甲穷追不舍。 “我爱人是教语文的。” “教语文和英语,工资待遇差别很大吗?” “同等条件下,工资待遇肯定没多大的区别,可是周老师外快多啊。”路人乙脸上露出了羡慕之色。 “外快?什么外快?” “现在想出国的那么多,出去之前肯定得学好外语啊,找周老师学外语的人特别多,并且周老师收费可高了,都是论小时收费的。” “嗯,我听说想出国留学还得考什么阿弥陀佛考试,比高考都难。” “那叫托福考试。” 路人乙不愧是知识分子家属,纠正路人甲道:“81年12月11日,咱们国家首次举办了托福考试,专门用于考核计划赴美、加等国留学的英语水平考试,我小妹考了好几次了,都没考过。” “我就说怎么会有阿尼陀佛考试,原来是我听差了啊。去花旗留学是往东,又不是去西天取经,念几句阿弥陀佛就能出国了。” “要不你也去找周老师学习学习英语?提我名,补课费打九折。” “我没事学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出国。” “来咱们这的老外会越来越多,跟老外们交流你得会说人家的话啊。现在只要谁能跟老外搭上线,就大把大把挣钱。” 路人乙把一张宣传单塞到路人甲手上:“上面是英语培训班地址和联系电话,你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还可以免费试听一节课。” 擦! 感情这个路人乙是搞地推的啊。 听着几个人的对话,李大老板美滋滋地想道:“就算老子不做生意,单凭老子的外语水平,都能混得风生水起,老子要不也弄个‘旧西方’教培机构玩玩?” 旋即李爱国就否定了自己:“弄个屁,培养一帮反贼,好玩吗?” …… 围观的人虽多,可是全是吃瓜的,那两个交易完成以后,就再也没人掏钱买了,等了好久也没见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了。 李大老板悄悄把万柯的摊位负责人拉到了一边,晃了晃手腕上的pp金表,道:“你们这次总共要出售多少股票?已经销售多少了?” “根据深府办(1988)1509号文件,我们公司从小渔村现代企业有限公司改造为小渔村万柯企业股份有限公司。” “改造后的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4000万元软妹币,现代企业有限公司的净资产1200万元软妹币。其中,国家股占60%,即720万元人民币,企业股占40%,即480万元人民币。” “我们公司在去年12月28日一期公开发行2800万股,每股面值软妹币1元。到现在为止,总共卖出去不到200万股。” 可能是被李大老板的大金表亮瞎了心,负责人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还不错啊,这才几天时间啊,就已经卖了200万了,你们效率挺高的嘛。”李大老板这是诚心表扬的。 “不好卖,这200万还是我们上上下下找了各种关系,好不容易才卖出去的,买的人大部分都是碍于面子。现在在内地做点事,实在是太难了,光一个招股通函,就费了老大劲。” 我擦! 咱老李也有猪脚光环了嘛? 街上随便拉一个陌生人,都对咱老李掏心掏肺? “什么招股通函?”李大老板问。 “喏,就是这个。” 负责人返回摊位上拿出来一张报纸,递给李国庆道:“我们这个招股通函是在顾问公司港岛新鸿基证券指导下,反复斟酌,前后经历17轮修改,才最终确定的,得来可不容易。” “现在的报纸是最好的宣传方式,我们公司找到《特区报》,想在他们报上刊登招股通函,可是被他们总编以公司募集资金的文件在官报上刊登不妥为由,给打回来了。” “还是我们老板,找到市里的三把手,三把手在通函上批了‘新生事物,应当支持’八个大字,《特区报》才特批全文免费刊登。” “但是12月27号,招股通函见报以后,《特区报》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读者纷纷来电指责官方媒体替私人老板打商业广告,《特区报》没办法,本来要连续刊登一个星期的,最后只刊登了三天。” “嚯,这业绩挺有意思的嘛。” 李大老板看到招股通函上面列举了公司自成立以来的业绩。 84年6-12月,营业额5785万元,利润538万;85年全年营业额为9870万,利润532万;86年营业额6240万元,利润是585万元;87年营业额8886万,利润590万; 88年营业额大增,达到了万,但是利润却仅仅有361万。 前几年营业额增加,但是利润却没增加多少,去年利润反而大幅度下降了,说明这公司赚钱的业务并不多,看来王老板都是瞎折腾了。 咱李大老板虽然比王老板还能折腾,但不用看报表就知道只要咱李大老板做的决策,就没不赚钱的,这也是珍妮对李大老板言听计从的主要原因。 哪怕李大老板在国内的投资还没见着回头钱,珍妮也能评估出他投资的项目发展前景都不错。站在巨人肩膀上,能错的了? 当然,卡本工厂除外,那个项目纯属他恶心人的。 被妈祖庇佑的子民们把人造钻石机和人造钻石弄到国外,把那些天然钻石厂家搞得欲仙欲死,最后都出动雇佣兵了,但还是有茫茫多的人前仆后继做这个生意,无他,实在是太他么赚钱了。 在东南亚某些三不管地界种出人工钻石,然后走私到阿三国进行切割加工,最后流向全世界。胡建人搞出来的人工钻石,跟他们人一样,只要妈祖同意,就没有到不了的地儿。 受冲击最大的就是阿盖尔的粉钻,哪怕他们又是编号又是实名认证啥的,都没啥用,粉钻多了就不值钱,这是铁律。 消费者才不管它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反正也看不出来。 不少大牌子也在偷偷用人工粉钻,又不是只有你们阿盖尔才能出天然粉钻,别的钻石矿也能出粉钻的啊。 总之市场那叫一个乱,阿盖尔的股价蹭蹭往下掉。 “我们老板的母亲,为了支持儿子的工作,把家里所有的养老钱都拿出来了,买了3000股。我们老板带着我们去机关,去国企,去学校到处进行推销,就差去渔船上找渔民推销了。” “这批股票募集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李国庆问。 “啊……是一月二十七号。” “行了,我知道了。” 李大老板把报纸往胳肢窝里一夹,提拉着人字拖,走了。 第399章 石头(上) “呸。”负责人看着李国庆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本想着遇到一个有钱人,卖卖惨,让他多买点股票啥的,没想到是个老抠,不买你瞎打听什么啊。 负责人去过港岛,也见过pp金表、大劳子什么的,知道李大老板手上的金表肯定不便宜,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李大老板耳朵尖,没回头就听见负责人啐他了,本来还想着给他贡献点业绩啥的,算了吧,你无福消受。 进菜市场,李国庆买了几个白萝卜和一个小冬瓜,唱着小曲,晃晃悠悠回了怡景别墅。 一进客厅,李厂长就从座位上起来,接过李国庆手里的萝卜和冬瓜,对他介绍说:“表弟,这位是万柯的王实总经理,王总,这位是我表弟,李国庆,港商代表。”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王实忙伸出手。 李国庆也伸出手,浅浅地跟王实握了一下,然后道:“会做菜吗?” “做菜?”王实一怔,然后道:“会一点。” “那就跟我一起做个晚饭吧。”说完李国庆就径直去了厨房。 李厂长跟王实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也跟了过去。 晚饭很简单,炒萝卜和冬瓜汤,吃了一顿相当沉闷的晚饭,李国庆就让保姆送客了,饭桌上一句股票的事都没说。 李大老板今晚出奇得沉默,跟王实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20句。 “老弟,你今天怎么了?”李厂长送走了王实,回来问。 “没怎么,不想搭理那个私德有亏的货。”李国庆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喝着小供春道。 “私德有亏?”李厂长笑道:“老弟,你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啊?小渔村离港岛近,港商多,这边的人受港岛那边风气影响大,有钱的老板喜欢包二奶什么的,很常见。但不管谁找,王总都不会找。” “为什么?” “也不看看他老岳父是谁,那可是当过省里的三把手,还管过政法口,虽说去年5月份退居二线了,但仍担任省顾委的主任。他要是敢包二奶,他老岳父不得拿gun毙了他啊。” “赘婿不好当啊。”李国庆啧啧道。 “不好当?”李厂长冷笑一声:“有的是人抢着当。你知道他的创业资金是怎么来的吗?” “好像是卖玉米,说是一把就挣了300多万。” “嗯,但是玉米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啊。” 李厂长当场给王实写起了人物传记:“他是51年生于桂省棺材城,他老豆最高干过棺材城铁路局的副局长。68年,他初中还没毕业就面临着下乡问题,被他老豆找关系送进了部队。” “他当了五年汽车兵,然后复员回商城,成了铁路局一名锅炉铆工。后来他又被单位工农兵推荐上大学,去了金城铁道学院学习给排水专业,77年大学毕业去了羊城铁路局工程段当技术员。” “第二年认识了他的妻子王江慧,人家可是妥妥的高干子弟,他绝对是高攀了。俩人80年生了一个女儿。同一年,他进了粤省外经委,在羊城干招商引资的工作,没他老岳父,你觉得他进得去外经委?” “也许是因为人家能力强啊。”李国庆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违心。 “天真!” 李厂长冷哼一声,说:“他一个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锅炉工,毕业后在铁路工务段上搬石头,还是学给排水的,专业上跟外经委就不对口。省外经委那种单位,可不是你有能力就能进去的。” “好吧。”李国庆摊了摊手。 “83年他带着省外经委的介绍信来到小渔村,挂靠在深特发下面,给饲料厂供玉米,据说3个月就赚了30万。粮食可是统购统销物资,他能赚那么多钱,还不是靠的批条。批条哪来的,还用说吗?” “我要是有个那样的老丈人,在粤省到哪不是横着走?”李国庆表示实名羡慕了。 “但是市场就是市场,他老岳父也左右不了市场。港岛报纸登出来说鸡饲料里有一种肥鸡丸,里面有致癌素。然后消费者就不敢吃鸡了,鸡卖不出去,饲料就卖不出去,他囤的玉米就砸手里了。” “据说他的玉米都发芽了,只能低价把他囤的玉米给处理掉,不但把挣的钱全给赔进去了,还亏了几十万。他囤货的钱都是找银行贷的,银行到时候让他还贷款,如果他还不上,搞不好就得进去。” 说到这个的时候,李厂长一副特过瘾的表情,感情这个老登还是个仇权仇富的粪青……粪中年。 “没办法,他必须得填窟窿。最后他孤注一掷,跑到了滨城找到那里的粮油进出口公司,找人家买了两万吨玉米。” “买玉米?他疯了啊?这时候买玉米,能卖得出去吗?” “他就是在赌啊,赌港岛人不可能不吃鸡,只要他们还吃鸡,就得用玉米养鸡,他提前趸过来的玉米就能卖个好价钱。” “那要是港岛人真的一直不吃鸡呢?”李国庆问了个蠢问题。 “玉米从滨城拉过来可是要走海运的,要是这边一直没有市场需求,他真敢把船给弄沉了,反正买了保险的。” “骗保?”李国庆脸色一凛。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厂长道:“反正船沉了,船上到底拉没拉玉米,到底拉了多少玉米,还不是全凭他自己说。” “够狠的啊,”李国庆吸了一口凉气。 他就是走得太顺了,已经忘了资本的每个毛孔里都渗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特别是完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那更是伴随着罪恶。 “不狠也没办法啊,他老岳父有权,能确保他整出事没人敢随意收拾他,但是他老岳父给不了他钱,他只能搏一把。” “几十万贷款而已,想平账还不是很容易。” “没那么简单,位高权重者,往往高处不胜寒,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等着他们犯错把他们拉下来,然后自己上位。给对手送小辫子的事,他们轻易可不会干。”李厂长好歹也是混过体制的人,门清。 “事实证明,他还是赌对了。” “嗯,肥鸡丸致癌的风波很快过去了,他的两万吨玉米陆续运到了赤湾港口,不但把亏损补回来了,还赚了300多万。” “这就是眼光的问题,谁有远见,谁就能挣钱。” “幼稚。”李厂长冷哼了一声:“有远见的人多的是,但是不是谁都能把事情做成的。” “怎么说?” 第400章 石头(下) “第一,你得有钱,两万吨玉米,一吨要三四百块钱,这就是六七百万的本金;第二,你还得搞定运输,海运航线可不是那么好搞的。” “那他是怎么做成的?”李大老板完全化身为一个小学生。 六七百万的本金,就能赚三百多万,倒爷是真挣钱啊。 玉米统购统销价两毛多钱,调拨价就得高一倍。 李大老板又实名羡慕中。 “他跟滨城粮油进出口公司谈的条件是到货一百天付款,说白了就是相当于对方给了他三个月的账期,如果没有他老岳父面子在,你觉得人家会给他一个32岁的小年轻这么长的账期吗?” “肯定不会。”李国庆摇摇头。 “是啊,这种合作要么是先款后货,能让你货到港口付款就不错了,货到了港口,你不付全款,人家根本不会卸货。” “海运航线也是他老岳父帮他搞的呗。”李国庆终于开了点窍。 “是的。” 李厂长道:“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的事,对有些人来说只需要一个电话。他老岳父有的是门生故吏,随便打几个电话,有的是人帮忙。” “不能比啊,不能比。” 李大老板有那么一瞬间,也产生了当赘婿的想法。 要不咱也娶个省部级领导家的千金? 不过旋即他就否决了,没事给自己找那不自在干啥。皇帝家的闺女可不是好伺候的,据说驸马每天见公主都得先给她磕头。 《旧唐书》,\"旧例,皇姬下嫁,舅姑反拜而妇不答\",意思是公主是下嫁,公主的公公婆婆得反过来叩拜公主。 《清史稿·礼志》,\"额驸及其父母见公主俱屈膝叩安,有赍赐必叩首\",意思是公主给公公婆婆东西那都叫赏赐,公婆得跪谢。 清朝更好玩的是,额驸要见格格,需格格宣召。 但格格也不能自主宣召,她得向从小服侍(也是变相管教)的嬷嬷申请,必须要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为了让嬷嬷同意,还得给嬷嬷送礼。 据说咸丰帝的大格格嫁给了符珍,一年多都没见过额附,因为每次试图宣召都被嬷嬷拒绝,就是因为大格格没给“宿管阿姨”嬷嬷送礼,嬷嬷甚至指责她不知羞耻。 不搞,不搞,咱老李单身,挺好的! “哎呀,那我今天这么对他,他不会找他老丈人收拾我吧?”李大老板突然一阵“后怕”道。 “怕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一走茶就凉,这些话你没听说过吗?” 李厂长安慰道:“他老岳父如果没有退居二线,他哪用得着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让人买股票,他也不会连股份都不敢要了。” “连股份都不要?” “是的。” 李厂长说:“现代企业公司净资产1324.67万元,折合1324.67万股,加上向社会上募集的2800万股,股改完成后总股本变成4124.67万股,公众股占67.88%,国资占19.28%,职工占12.84%。” “职工占股?” “是啊,本来这部分股权是要分给管理层的,王实带头放弃了股权,并将职工股成立基金,用于职员福利和回馈社会。他自己有两万五的存款,拿出两万块买了股份,仅有这两万股。”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李国庆问。 “他想让咱们健宝宝公司购买他们公司的股票,或者换股。” “这个可以有。”李国庆摸着下巴道。 “不不不。”李厂长吓得花容失色……大惊失色,就李厂长那典型的老广人形象,永远都不可能跟花荣搭上关系。除非他再黑点,变成他们老李家头号战将——天杀星黑旋风李逵。 李元霸:当我那800斤擂鼓瓮金锤是洗衣服的吗? 李厂长:妈妈不让我跟傻子玩。 “老弟,我带他来见你,只是面子上抹不开,没有真的想帮他卖股票,他们公司就是个大杂烩,指不定哪天就关门大吉了。” “你可是全国知名的企业家,还用给他面子?” “不给不行啊。”李厂长一脸便秘样:“王主任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也没减少对特区建设的热情,经常到粤省三个特区考察、调研,为特区建设出谋划策,被特区人誉为‘特迷顾问’。” “老同志发挥余热?” “说他是老马恋栈更合适,乍一退下来,不习惯手里没权,就得到处走走,刷刷存在感,过过指点江山的瘾呗。” “吃拿卡要?” “王主任的格局没有那么低,他们那一代人,对物质生活要求并不高,追求的是改变世界,改变大众。” “那还不错啊,再说了,万柯也不是一无是处啊,他们搞房地产就挺不错的啊。”李国庆替万柯和王实辩解道。 “不错?” 李厂长冷哼一声:“王实代表公司在拍卖现场签订土地转让协议时,主持拍卖的刘局长都责备他:‘怎么出这么高的价格?简直是瞎胡闹。’他给人送钱,人都不想要,足可见他有多离谱。” “其实也可以理解,他们公司作为地产行业的圈外人,必须得制造点噱头来打响自己的名气,天价拿地,整个地王出来,一下子就把他们公司开发的地产是高端盘的名气打起来了。” “‘地王?’这说法有点意思啊。”李厂长眼前一亮。 这年头,房地产行业还没有“地王”的概念。 直到1992年9月,小渔村在国内首次实行国际招标,出让罗湖蔡屋围的一块土地时,“地王”的说法才从港岛地区进入内地。 最终,这块土地卖出了1.42亿美刀,楼面地价为软妹币5320元/平米,成为小渔村的单价“地王”,也是国内房地产市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王”。 由于名声太过响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称其为“地王大厦”,反而忽略了原本的名字“信兴广场”。 李大老板随口一句话,让这个说法提前几年诞生。 “拿地贵,卖的就更贵,反正只要有人愿意买,他们公司就亏不了。”李国庆还是深谙炒作之道的。 “那要是没人买呢?”李厂长反驳道。 “怎么可能会没人买。咱们华夏人死了都得花大价钱请人找个风水宝地,花大价钱买块好墓地,更别说住一辈子的房子了。住‘地王’里面,听着就有牌面,不会没人买的。” “要那虚名干什么。” “你他么的不要虚名,那你为啥把自己的办公室放在厂里办公室最高层?还不是想要那种高人一头的感觉,买房客也一样。” 第401章 深发展(上) “嘿嘿,你的办公室比我的还好,就是你从来都不去。”李厂长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 “行了,别他么废话了,组织健宝宝跟市里开会,收购1000万股万柯的股票。”李国庆吩咐道。 “好。” 李厂长也不是个犟种,当犟种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虽然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李国庆的身份,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李国庆说话很好使,就连那个外国女总裁都对他言听计从。 虽然开会只是通知市里一声,但是过场还是要走的,这个过场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在那之前,李国庆悄悄安排了一批人买了1000万股万柯的股票,每个人买个十几二十来万的。 别看就李大老板一家就吃了万柯2000万股,可剩下的几百万股票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到截止日期前一天,还剩下几十万没卖出去。 得到消息的李大老板,屁颠颠带着钱去万柯公司“献爱心”去了。 到了万柯公司楼下,就看见王实把一个看起来脸挺熟悉的中年男人送了出来,王实明明看到了李国庆,却装作没看到。 得,今日你爱搭不理,早晚有一天,你得跪着求老子。 李国庆也不恼,让保镖们拎着装钱的箱子进了万柯公司。 得知他们是来买股票的,前台客气地把他们引进了业务部,接待他们的是老熟人,那个白菜摊业务负责人。 负责人倒是认出了李国庆,看看保镖们手里拎着的拷克箱,阴阳怪气道:“来买股票啊?早干什么去了,卖完了。” “卖完了?”李国庆愣住了。 “是啊,我们老板有的是朋友,随便打几个电话,就把几十万的股票给卖出去了。刚刚华威的任总来了,一出手就是20万。” “任总?” “嗯,华威任总,那可是个厉害的人。87年10月,任总和5个合伙人集资块钱创立了华威,这才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他们公司就挣了大钱。随便就能拿出20万买股票,少说也得挣了100万。” “做什么生意啊,这么挣钱?” “开始是做减肥药的。” “做什么?”李国庆使劲掏了掏耳朵,简直不敢相信。 这才吃了几年饱饭啊,有胖子吗?任老哥,你卖减肥药,会有客户吗?你这不是在和尚庙里卖梳子、尼姑庵里卖避孕药吗? 额……尼姑庵里避孕药还是有用的,有备无患。 “卖减肥药自然是挣不着钱的,后来任总他们还卖过火灾报警器什么的,都没赚到钱,他们甚至还考虑过卖墓碑。” 我擦,任爷,您真是个大爷,做生意真是一如既往超前啊。 丧葬用品在后世还真是个好生意,那玩意儿不是给死人用的,而是给活人涨脸面的,孝子贤孙们为了自己好名声,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可是在这个活人都顾不上的80年代,有多少人会把死人当回事? “墓碑很赚钱?”李国庆问。 “一块墓碑的坯料买来不过百八十元,可是刻上字,一转手,就是三五百元,精雕细琢一点的就是上千元。” 负责人想起了他丈母娘死的时候,媳妇逼着他这个女婿掏了500块钱买了块汉白玉的墓碑,还说什么上面的字是找大书法家写的。 写个鬼哟! 他丈母娘又不认字,就是王羲之写的,鬼都不认识。 “确实是好生意。”李国庆都想倒腾墓碑了,暴利啊。 “任总觉得卖墓碑太丢人,没去做,后来还是通过辽省的一个处长搭线,在酒桌上认识了港岛鸿年公司的人,那家公司是做小型交换机的,一倒手就是两三倍的利润,他在那上面挣了大钱。” “交换机?这玩意儿也就公家单位用,一般人倒过来也卖不出去吧?”李国庆一针见血地问出了一个核心问题。 “是的,他的客户是各种事业单位和各大国企,没有关系,可打不进去。”负责人脸上愤愤不平道:“明明任总跟他老婆都已经离婚了,可他不管到哪,还是有人给人几分面子,尤其是在川省。” “离婚?” “嗯,任总前年倒腾彩电,被人骗了200多万,为此他被南油公司给开除了,他老婆也跟他离婚了,不过都说他跟他老婆是假离婚。” “假离婚?”李国庆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大佬都有黑历史。 上一个倒腾彩电出事的家伙,现在都快上学前班了吧? “都这么说,也不知道是真假。之所以要假离婚,是任总不想让他妻子跟他一起背那200多万的债务。还有传言说他妻子跟他说她能搞定那笔债务,但不让任总再做生意了,任总不听,俩人才离婚的。” “他妻子有那么厉害?” “一般,原来跟任总是一个单位的,还是他领导,不过他妻子有个厉害的父亲。”负责人故弄玄虚道。 我擦,人家都拼爹,怎么创业大佬都拼起老丈人来了? “他老丈人有多厉害?” “79年当上了川省的副省,83年到88年还是川省的代表大会副主任,你说他老丈人厉害不厉害?” “厉害。” “任总妻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甭管因为什么,俩人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是他妻子还会帮他找路子跑关系。” “行了,既然你们的股票都卖完了,那我走了。” 就冲这个负责人一开始那态度,李大老板本来想行使大股东的权利,让李厂长把他给搞掉的,看在他还是好话搭子的份上,饶他一回。 “等等。”负责人拦住了李国庆,示意李国庆出办公室,等俩人走到走廊,道:“既然你要买股票,买谁家的不是买啊,深发展的股票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深发展?” “嗯,是一家银行,在87年由21家农信社合并成立,87年5月10日首次公开发售软妹币普通股,并于同年12月22日正式成立。” “这家股票很好?”李国庆脑子里还真没有这个银行的印象。 “好不好,就看你个人理解了,不过他目前是市场上除了我们公司股票之外,唯一流通的股票。” “有点意思嘿。”李国庆搓着手道。 第402章 深发展(下) “市区内6家和宝安县15家合计21家农村信用社,由于贷审不严,背负了大量的呆账贷款,同时出现亏损。” “这21家农信社归小渔村农行管理,但是属于爹不亲,娘不爱的货,内部管理混乱,农行一直想甩掉这个烂摊子。市一把就提出让这21家农信社脱离农行,组建一家真正的股份制银行。” “但是老百姓对股票一无所知,有人觉得股票不保本不保息,万一公司倒闭了,买的股票就打水漂了。还有的人觉得股票是搞资本主义,是走回头路。所以深发展面向公众发行股票,进展十分困难。” “计划发行79.5 万股,发行价格为每股20元,实际发行 33.65万股,实收金额793万元,完成了发行计划的 49.9%,还有一半的股票没有卖出去。为了这三十多万股股票,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由于自愿购买的人很少,小渔村就要求d员干部带头支援国家建设。有的单位为完成发行任务,规定凡认购者每股个人出一半,单位补贴一半,非d员每人100股,d员须认购200股。” “同时还强制要求银行内部员工购买,甚至连奖金工资都以股票支付,这就相当于给员工打白条。” “这在当时引起了很多员工的不满。有些员工经济条件不好,奖金和一部分工资以股票形式发下来后,就找工会去兑换成现金,也有人把股票卖给同事或者他人。” “疯了吧?200股就是4000块钱,就算单位出一半,个人也得出2000块钱,就算他们单位工资高,2000块钱也得干一两年吧?” 都说国企和公务员好,但是个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别的先不说,执行计划生育,属他们执行得最好,不执行是真开除啊。 后世担心什么人口生育不足,纯属瞎操心。 只要一道行政命令,公务员和事业编制人员、国企员工一律生三胎以上,完不成指标不得晋升,一下子生个几千万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大不了国家再给点政策,替他们养呗。 “谁说不是呢。” 负责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去年4月,小渔村特区证券公司开业,经营股票挂牌交易,当时交易的唯一的股票就是深发展。由于只有一家证券公司和一只股票,全年的成交额只有400万元。” “证券公司只能依靠自营交易来活跃市场,深发展成交价在20到22元之间来回震荡,投资股票的股民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但是。”负责人话锋一转:“银行在成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尤其是在信贷管理上实行抵押贷款政策,并且在全国范围内首次建立了审贷分离制度。” “审贷人员有调查审核责任但无审批权,审批小组不见客户只审材料,严格把控贷款审批关。这么一改革,效果很明显,到年终逾期贷款才7-8‰,呆账几乎是零,这是过去老信用社历史上所没有过的。” 哎,华夏的金融,现在连个婴儿都算不上。 审贷分离这种基础制度,恐怕人家西方两百年前都玩烂了,到咱这又成了一种新兴金融改革了。 科罗廖夫:你以为你那7亿卢布贷款怎么批下来的? “改革带来的成果就是经营业绩的快速发展,水涨船高,去年深发展派发每股红利2元,按照20元的股价看,年化收益率达到10%。” “有内部可靠消息说,深发展将实行分红配股方案,每2股送1股,每股分红7元。方案已经报到市里了,就等着上面批准呢。您一看就是行家,肯定知道这个方案要是批下来会意味着什么。” “就30多万股,700多万流通市值,也没什么可买的啊。”李大老板明显心动了。 “88年3月,深发展首次发行港币优先股10万股,每股港币100元,由境内外投资者用港币自由认购,筹得港币资金1000万元。上报的方案里面,他们还想再发行10万股优先股,并且还是无记名的。” “您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不但能帮您买到他们流通的普通股,还可以帮您提前买他们的优先股股票。” “有点意思嘿。” 李国庆开门见山道:“你能买到多少?交易佣金是多少?” 负责人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千一?” 李国庆是故意这么说的,就算正规的交易所,手续费都不可能这么低,更别说这种民间的交易所了。 “先生说笑了,百一。”负责人压低声音道。 “倒也合理,你能搞到多少?别搞个几十股上百股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够折腾劲儿的。”李大老板一点都不介意人家挣中介费。 “十多万股。”负责人声音更低了。 “卧槽,这么多?合法吗?不会是假的吧?”李国庆道。 他倒是不怕有人会抢他骗他什么的,小渔村可以算是他的第三主场。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从健宝宝数个工厂拉出来几千个膀大腰圆的工人,码人打群架啥的,在这地界儿还真没有能比他人多的。 “不能,转让交易是在小渔村证券公司进行,肯定是合法合规的。” “那你联系人吧。”李国庆指了指保镖拎着的箱子:“钱够,别说就十来万股了,就是再来十来万股,钱也不是问题。” “稍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负责人匆匆进了办公室,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去交易所。” “走着。” 一行人坐着李大老板的大奔w126到了交易所,一个中年秃头男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在交易所工作人员的全程参与下,顺利完成了交易,李大老板以每股21.5元的价格买了股。 “你应该也告诉他深发展的股票行情见好了吧,那他为什么还要出股票?”坐回大奔里,李国庆问那个叫郑大乾的负责人。 瞧瞧人家这名字,活该人家挣大钱。 “他是开服装厂的,靠着从港岛那边盗过来的版,在小渔村生产力衣服卖到内地,这几年没少挣钱。跟港岛人接触多了,他也学会了玩股票,用开工厂挣的钱从市场上收购深发展。” “但是这种厂子,经营就没有正规的,偷税漏税是常事。上面传出风声,要整顿他们这种私营企业,他准备跑路了。” 第403章 优先股(上) 有钱人为什么会往外跑,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挣的钱不干净绝对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跑路?那他不损失惨重?” “就是一个搞三来一补的加工厂,厂房都是租的,机器也是从港岛淘来的二手货,用了好几年,早就折旧完了。他打算把厂子捐给街道,然后跑路去到港岛,在那边等等看,形势好的话,他还会回来。” 春江水暖鸭先知能发大财,趋吉避凶、望风而逃也是私企老板的天性,首鼠两端、两头下注更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那他可是瞎折腾了,在股票上,他应该也没挣什么钱吧?” “怎么没挣。” 郑大乾那嘴跟老娘儿们的棉裤腰似的,什么都往外说:“他从银行职工、机关干部那里收股票,是打了折的,八折九折的都有,21块5卖给您,他能挣好几块钱,并且那2块钱的分红他也拿了。” “干部们赔钱了。” “怎么可能。”郑大乾愤愤不平道:“他们虽然领了买股票的任务,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掏自己的钱,都是下面的私企老板掏钱替他们买的,他们卖掉了股票,还能挣一笔。” 怎么有种机关家属院外面什么小卖部收名烟名酒的感觉? “那你就努努力,争取……也让你儿子当个官。” 改制的时候,市里给他们这批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去企业或者去深特发,这家前身为“小渔村经济特区管理委员会”的公司背景不简单,有批文、土地、燕京部委资源、进出口贸易权等等特权。 如果还留在深特发,郑大乾他们还有进机关当干部的机会,但是郑大乾在王实一番忽悠之下,选择了留在万柯。 “没机会了,挣点钱才是正道。”郑大乾装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那沓李国庆当佣金付给他的富兰克林,道:“李先生,您还要购买即将发行的优先股吗?我可以牵线的。” “再说吧。” 李国庆让保镖打开车门,把郑大乾撵下去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大奔w126,郑大乾刚想再啐一口,忍住了,高呼一声:“大丈夫当如是也。等老子挣了大钱,高低也弄辆大奔开开。” 大奔直奔上步区机关而去,虽然区名挺丧的,“上不去”,但吴淮安借着李大老板的东风,连升两级,现在已经是上步区一把手了。 “什么,你要买深发展优先股?”吴淮安大声说。 “是,有问题?” “虽然优先股可以优先获得股权收益,如果公司破产,优先股股东优先获得清偿,但优先股没有投票权,不介入公司的经营,不能在市场上流通。”吴淮安痛陈利弊。 “不是说深发展这次发行的优先股是不记名的吗?” “谁跟你说优先股是无记名的。”吴淮安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靠在墙边的铁皮文件柜,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文件夹,打开文件夹,指着上面的一排文字,说道:“自己看。” “个人购买优先股须携带本人身份证件(身份证、暂住证)、法人购买优先股经办人须携带单位介绍信和本人身份证件。” “购买时须按规定预留本人(或单位)印鉴或签字样本,预留本人(或单位)详细通讯地址,亦可预留银行帐号。” 李国庆刚念完这两段话,吴淮安就要抽回文件,被李国庆一把给夺过来了:“小气劲儿,看都看了,你就让我看完呗。” “这可是重要机密文件,怎么能随便看呢。”吴淮安往回夺。 “机密文件是锁保险柜的,锁破铁皮箱子的,就算涉密,密级也高不到哪去。”李国庆一把推开吴淮安,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塞到吴淮安手里,道:“抽你的烟去吧。” “啧啧,啧啧。”李国庆一目十行翻看着文件,嘴里啧啧出声。 这官方文件,也跟闹着玩似的。 “本行普通股做为小渔村特区第一只上市股票,已于1988年4月份开始在小渔村经济特区证券公司挂牌买卖。” “上市初期买卖成交价为每股22元,当年第四委度,每股成交价已升至35元左右,至1988年度本行财务报告及初步分配方案公布之后,成交价直线上升,最高已达70元,交易市场日趋活跃。” “吹牛13呢,要是真的能卖到70元一股,不到两年时间,翻了三倍多,那不得给抢疯了啊。”李国庆心里吐槽道。 当然,这个最高,哪怕有一股卖到70块钱,也可以说最高70元。 就跟网文里魔都认购证最高炒到一万多,然后穿越大神们就跑去屯几万张几十万张,然后收获几亿几十亿。 想想可能吗? 91年末大a股总市值也不过100多亿,买门票就花几十亿,那还赚个屁啊。就算92年末突破了千亿,那也不可能花几十亿搞门票。 “截止1988年12月31日本行资产总额12.4亿元软妹币,比上年末增加192%;资产净值5304万元软妹币(不含优行股股金),比上年末增加92%;税后净利润2558万元软妹币,比上年增加251%;; “普通股每股盈利39.35元,,上年增加115%;普通股每股派发股息7元,比上年增加250%;派送红股前每股资产净值81.6元,比上年增加17%;1988年度派送红股后每股资产净值54.4元。” “还是干银行挣钱啊,目前共有员工480人,四百多人就能创造2000多万的净利润。其中大专以上文化程度占26%,这年头银行上班的学历也不高啊, 7成员工连大学生都不是。” 要不是现在国内不让民营和外资搞银行,李大老板高低得搞个银行出来。去年到现在,珍妮就在毛子忙活银行的事呢。 去年5月,毛子通过《合资企业法》,从根本上动摇了毛子企业长期以来所奉行的国家所有制形式。这部法律实施后,一大批合股的小型商业银行和合作银行,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建立起来。 珍妮联合一批华尔街大佬,利用毛子人的“马甲”,在凛冬城建立了一家商业银行,以西式银行服务和高利率,大肆吸储,准备从金融上收割毛子。 “截止1988年度分配前,本行实有股份65万股,其中法人股占66%,个人股占34%。老子新买那15万多股,相当于占有深发展23%的股份,妥妥的大股东啊。”李国庆美滋滋想到。 还好现在银行法规不那么规范,搁后世,他可买不到这么多股份。 民营银行的股东原则上不超过20个,最大股东及其关联方持股比例不得超过股本总额的20%,其他企业法人股东及关联方持股比例不得超过股本总额的10%。 单个自然人持股比例不得超过股本总额的2%,所有自然人持股比例不得超过股本总额的20%。 第404章 优先股(下) “吴哥,兄弟还是想买他们家的优先股股票,你给牵牵线呗。” 李国庆合上了文件夹,用z炮给吴淮安点燃烟,讨好道。 “买他们家股票,还用得着我牵线?”吴淮安从李国庆手里夺过他那纯金镶钻外壳的z炮,随手就装进了自己口袋里:“你自己找过去就行,他们知道你要买优先股股票,肯定得把你供起来。”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吴淮安吐出了一个挺圆的烟圈,道:“88年他们发行的优先股,就曾遭到冷遇。为了把股票给卖出去,政府有关部门以股票抵工资形式搭售发行、领导上门做工作动员购买。” “此一时彼一时,这份方案要是通过了,他们家股票就会成为香饽饽,市场上估计得疯抢。”李国庆道。 “疯抢你也不怕啊。” 吴淮安又打开了文件,指着其中一段,道:“这次要发行的67.5万普通股里面,32.5万股按二送一向原股东送红股,32.5万股按每两股配一股的比例配售予原股东。” “只有原股东放弃或转让其优先认股权,境内机构和各界人士均可按发行价格认购。另外2.5万股售予本行员工。” “你自己算算你手上的15万多普通股能得到多少新股,有了这么多新股,你还不满足吗?买什么优先股啊,优先股又没有投票权。” “你怎么知道我买股票了?”李国庆汗毛都竖起来了。 从去小渔村证券公司交易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啊,吴淮安就得到确切消息了,不寒而栗,不寒而栗。 “别紧张。”吴淮安看出来李国庆的失态,道:“你嫂子的妹妹就在证券公司上班,她知道你,也是她在你走了之后给我打的电话。” “吴哥,为了表示对小渔村建设事业的支持,10万股深发展优先股股票,我包了。”李国庆也不纠结是谁通风报信了。 “你包了?此话当真?”吴淮安一下子抓住了李国庆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吴淮安,他又不搞基,搞也不搞老基。 “兄弟,你可是帮了大忙了啊。”吴淮安感激涕零道。 “帮了你大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吴淮安先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的,电话里他让女的过来,俩人通话的时候声音挺暧昧的。 “卧槽,吴哥,你当我不存在啊,这是让小嫂子过来吧?”猹李王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老吴这是当上了一把手,这里他最大,不装了? 李国庆透过吴淮安办公室套间里屋开着的门,看到里面摆着一张行军床,摸着下巴道:“不应该是席梦思吗?行军床多硌得慌啊。” “你他么瞎寻思什么呢。” 吴淮安抓起桌子上的书砸了李国庆一下,道:“嫂子是嫂子,不过不是小嫂子,是你亲嫂子,我的原配夫人,糟糠之妻。” “糟糠之妻不下堂,吴哥,你们结婚挺久了吧?” “是啊,我和你嫂子是高中同学,认识快三十年了,结婚也二十多年了,标准的结发夫妻。” 男子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就要把头发盘起来用簪子叉起来,形成了髻,称之为“结发”。然后再戴上帽子,就表示成年了,称之为“冠礼”。所以,男子二十岁称之为“弱冠”。 而女子到了十五岁,行“笄簪子礼”,把头发盘成发髻,再插上簪子,表示长大成人了。所以女子十五岁也叫作“及笄”。 所以“结发”这个词指的就是男女年轻的时候。 一般来说,女子订婚以后,就是用丝缨束住发辫,这就代表了这个女子已经有了对象,到了成婚的当天夜里,由新郎给她解下来。古籍《仪礼·土昏礼》说:“主人入室,亲脱妇之缨。” 新婚的丈夫走进洞房以后,要亲自把妻子头上的发髻解下来。在新婚的时候,夫妇俩在喝交杯酒以后就要各自剪下一绺头发,把它们绾在一起,就表示同心。 后来,人们就把第一次结婚称之为“结发夫妻”,也称之为原配夫妻。这“结发夫妻”就是“解开头发”。 “都二十多年了,早就腻了吧?”李国庆猥琐地笑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吴哥你是正当年,最有魅力的时候,又位高权重的,往你身上扑的女人得茫茫多吧?” “我性无能。”吴淮安道。 “噗……”李国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喷了吴海安一身。 吴淮安忙拿出卫生纸擦身上的水,边擦边说:“你小子他么的中午吃什么了,味儿这么大?” “也没什么啊,不就是就着大蒜吃了几个韭菜盒子。”李国庆弱弱道:“领导干部不兴欺骗群众的,吴哥,你才47,不是74。” “我没骗你。”吴淮安淡淡地说:“我三十多岁从部委到东北一个县里挂职,三九天下乡的时候跳进冰窟窿里救了一个老乡,因为失温,那玩意儿冻坏了,根本抬不起头。” 吴淮安说的时候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卧槽。”李国庆失声叫道:“大冬天的,老乡去冰上干啥?东北的冰得多厚啊,是他自己凿开的冰吧?这种人,你救他干啥?” “的确是他自己凿的冰,他老婆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营养不良没有奶水,孩子饿得哇哇哭。他没办法,就想着凿冰捞点鱼,给他媳妇熬鱼汤喝,好催奶。” “不是吧,就算冬捕,凿个小窟窿不就行了?干嘛弄个能把人掉进去的大号窟窿?他想弄个那么大的窟窿也挺费劲的吧?”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冰窟窿里了。” “那你也不用跳冰窟窿里啊,站旁边把他捞出来得了。” 吴淮安老脸一红,好在他长得黑,看不出来:“我踏马也不想跳啊,这不是把他拽出来,我不小心滑进去了嘛。上面要宣传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不主动跳冰窟窿,显得不英勇。” 为了宣传需要,在上面的报社记者下来之前,当地还连夜组织人把冰窟窿给凿得能同时容纳两三个人大小。 赵匡胤黄袍加身,据说是被他弟弟赵光义和手下军师赵普强行给穿上的,不穿不行,不穿下面的人拿刀砍他。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也。 “不过也挺好,省得你犯生活作风的错误。”李国庆揶揄道。 第405章 又相亲 吴海安的妻子杨京燕很快就赶到了,是一个梳着女干部头、英姿飒爽的女强人,目前是深发展总行副行长。 这次发行股票,也是杨京燕一手负责的,普通股还好说,优先股毕竟是需要外汇,肯定不好搞,李国庆给她包圆,也是帮她大忙了。 正事没说几句,杨京燕就拉着李国庆非要他相亲,不答应都不行。 杨京燕是个急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风风火火就去接李国庆的相亲对象了,让李国庆和吴淮安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不许走。 “嫂子四十多,她妹子也得三十多了吧,我可不想娶个比我还大的,搞不好还是个二婚头。”李国庆想跑,却被吴淮安死死抓住了。 “哪能啊,要给你介绍的是你嫂子的小妹妹,今年才20岁出点头,去年刚大学毕业。”吴淮安安慰李国庆道。 “嫂子跟你应该差不多大,她妹子才二十出点头,你老丈人家可以啊,六畜……啊呸,人丁够兴旺的。”李国庆差点就秃噜了嘴。 “额……确实是。” 吴淮安这个当女婿的,也八卦起他老丈人来:“我岳父总共娶过七个老婆,其中第一任老婆是家里给他买的童养媳,比我岳父大十几岁,俩人还没圆房,我老岳父就参加护法军了,后来那女的死于战乱。” “后来的几任老婆,都是我老岳父在参加gm后,组织上给介绍的,不是牺牲了就是离婚了,但是每一任妻子都给他生下了儿女,你嫂子就是我岳父第五任妻子生的。” “好家伙,你老丈人不应该姓杨,应该姓韦吧,还是广陵人士。” “姓韦?什么意思?我岳父祖籍是湘省的,不是广陵的。” “韦小宝,一等通吃伯韦爵爷啊,娶了七个如花似玉老婆。” “去你的吧,我老岳父可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 嗯,是无产了,可是啥都缺,就不缺老婆,娶老婆还不用花钱。 “要给我介绍的这个,就是你岳父最后一任老婆生的呗。” “不。”吴淮安嘿嘿笑道:“是第六任,那十年,我老岳父也受到冲击,他的第六任妻子主动跟他划清了关系。最后一任妻子是他被下放的时候,照顾他的卫生员,比我老岳父小四十多岁。” “等等等等,你说我相亲对象多大?” “二十出点头,确切来说,是二十四岁。” “也就是说那孩子刚出生没两年,她父母就离婚了呗。” “嗯,她母亲原来是我老岳父的生活秘书,给我老岳父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来我老岳父平反,她母亲想跟我老岳父复合,但是那时候我老岳父已经跟最后一任妻子结婚了。” “最后一任妻子也生孩子了?” “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84年我老岳父才去世。” “老头厉害啊,都快七十了还能播种。” “别看他们家孩子多,还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他们家的孩子特别团结,上面的护着下面小的,小的敬着上面大的。” “最大的多大岁数了?”李国庆好奇地问。 “五十八,现在是胡建的一个副省。最小的十岁,是杨家小公主。” 艾玛,这不是小公主,这是小姑奶奶啊。 ……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杨京燕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仨人往那一站,长得还挺像,跟母女仨似的。 “小李同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十三妹妹,叫杨京郦,今年24岁,震旦新闻系毕业的,目前在特区报当记者。” “我我,八姐你怎么不介绍我。” 小姑娘举着手,跳着脚道:“我叫杨京莺,小夜莺的莺,今年十岁了,上四年级,我学习可好了,每次都考我们班第一名。” “小朋友真厉害。”李国庆摸着杨京莺的小脑袋,夸奖道。 “不要摸我的头发,一点都不礼貌。” 杨京莺打掉了李国庆的手,歪着脑袋看着李国庆道:“就是你想当我十三姐夫?在我这就不通过,你长得太丑了,配不上我十三姐。” 这小屁孩一点都不阔爱。 “十六妹,不许胡说八道。”杨京燕眼一瞪,甚是威严。 “略略略。”小姑奶奶杨京莺虽然不怕杨京燕,但吐完舌头,还是躲到杨京郦身后去了。 “来。”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在杨京莺面前晃了晃。 “费列罗榛果威化巧克力。” 杨京莺跳出来,从李国庆手里夺过巧克力,小大人似的,道:“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你和我十三姐的事,我同意了,不过你当了我姐夫以后,每个月至少得给我一盒……不,两盒巧克力。” “没出息,为了两盒巧克力,就把你亲姐给卖了。”杨京燕在杨京莺头上打了一下,小丫头撅着嘴抱着巧克力跑到一边去了。 不过经她这么一打岔,气氛没有刚刚那么尴尬了。 “这样吧,咱们老的老,小的小,还是让两个年轻人自己单独沟通吧。”吴淮安看杨京郦和李国庆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以为他们是有外人在,害羞,提议道。 “也好。”杨京燕拉起杨京莺就往外走,小丫头还不想走,被杨京燕揪着耳朵给拽出去了。 出了屋,杨京燕放开杨京莺,瞪着吴淮安道:“刚刚是你说我老了吧?我老吗?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噢噢,八姐夫不要八姐咯,八姐要当寡妇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京莺拍着手跳着脚,嚷嚷道。 不过也就跳了几下,两道能鲨死人的目光射在杨京莺的身上,杨京莺的欢呼戛然而止,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似的。 “八姐,你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我正式通知你,你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了。” “不要,八姐,八姐最疼小十六了,八姐最好了,怎么能克扣小孩子的零花钱呢。”杨京莺拉着杨京燕的衣角,撒娇道。 “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那少扣一点行不行?”杨京莺委屈巴巴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406章 做点什么 李国庆和杨京郦在屋里待了有半个多小时,杨京郦推门出来了。 “李兄弟,怎么样,怎么样,咱哥俩是不是要当连桥了?”吴淮安进了屋,一脸八卦地看着李国庆。 “连你妹啊连。” “哎,不是连我妹,是连你嫂子的妹,你要是连我妹,那我是你大舅哥,你是我妹夫,咱俩是甥舅……啊呸,郎舅关系,不是连桥。” “你那小姨子,爱谁娶谁娶,反正我是娶不起。” “怎么了?难道你没看上我小姨子?”吴淮安不满道:“你小子眼光到底得有多高啊。我小姨子条件这么好,出身好,学历高,工作好,长得还漂亮,哪点配不上你了?” “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 李国庆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你小姨子跟我讨论什么话题吗?” “什么?” “她上来就跟我讨论sex解放。” “额……”吴淮安愣了一下,然后道:“京郦上完大三,去花旗交流了一年,回来还在港岛实习过,接受的新鲜事物和思想比较多。” “再说了,你小子也是在国外吃过见过的,你的思想应该比她更开放吧,你们应该挺有共同语言的啊。” “只是这个也就算了,你还是让你媳妇的娘家人管管你家小姨子吧,要不然非得给他们家族招来大祸,你们这些亲戚没准都得吃瓜落。” “怎么?”吴淮安脸上一凛。 “你小姨子思想倾向有很大问题。”李国庆凑到吴淮安耳边,小声把他刚刚跟杨京郦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 “老弟,啥也不说了,感谢。”吴淮安冲着李国庆抱了抱拳。 …… 杨京郦第二天就被杨家人送到伶仃洋对面的万顷沙华侨农场,让人给严密看管了起来,报社的工作也被她家人给辞掉了。 杨家人还把杨京郦上班以来在报社发表过所有的文章都过了一遍,好在她上班时间还不长,发的文章并不太多,里面也没有掺杂太出格的东西。(主要是她想发,也发不出去啊,总编可不是吃素的。) 但是杨家人整理杨京郦东西的时候,在她的笔记本里发现了太多离经叛道的东西,就这些东西,搁大兴文字狱的前清,够诛他们杨家家十族一个来回还有富余的。 至于李国庆,则飞回了燕京。 刚到燕京,李国庆就找到了陈部,还让陈部把他女婿给叫来了。 “什么,你要组织万名燕京大学生下基层?”胡四平道。 托李大老板的福,胡四平现在已经是副部了,超越他老丈人陈部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胡四平不光管留学工作,大学生就业也归他管。 “怎么,你们不愿意?” “哪能啊,愿意,当然愿意。” 胡四平忙不迭道:“高考恢复这才短短十来年,咱们国家的人才就已经开始过剩了,哪有那么多好的工作岗位分配给他们,能去你的那些优质大企业实习,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 “人才过剩?不能吧?现在地方上有个大学生,还是个稀罕玩意儿,上上下下都重视得不行,当宝贝疙瘩似的,怎么可能就过剩了呢?” 刚看过深发展招股方案的李国庆,还没忘深发展的员工,包括大专以上学历的员工还不到全体员工的三成。 搁后世,你没有个本科学历,连给银行投简历的资格都没有,一些关键的岗位,还要求第一学历是985\/211院校的硕士甚至是博士。 “这个过剩,看你怎么理解了。”胡四平解释道:“就跟古代科举考试似的,能参加殿试的人才确实少之又少,别说荣登一甲三大元了,就是二甲进士出身和三甲同进士出身都万里挑一,十分难得。” “但是,只要你过了乡试当上举人,就能当官。可是官哪那么好当的,哪怕是进士,选官的时间也是相当长的。从康熙中期以后,平均候补期大致在8年左右。” “当然,如果新科进士想到地方去学官,教授、教谕、训导一类的话,那么马上可以实授无需候补。” “懂了,好的工作岗位,什么时候都是稀缺的。”李国庆还是很善于提炼中心思想的。 “是啊。”胡四平想起每到毕业分配季,他收到的茫茫多的条子和接到的茫茫多的电话,就一阵头皮发麻:“拿燕京为例,这边高校多,好大学也多,毕业生都想进部委,可部委哪有那么多工作给他们。” “但是让他们去基层,当个老师或者进企业什么的,他们又不愿意去,觉得埋没了身份。一群在高校里只学了点皮毛理论的家伙,一个个自命不凡,埋没,埋没个鬼啊。” “那行,你来安排吧。争取在两个月内把这件事情完成,重点是清北人等头部高校,万一哪个大学生对我们的企业看对眼,毕业后想留在我们的企业,那我们不就赚大了嘛。”李国庆搓着手道。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反正大四的学生也要实习,在哪实习不是实习啊。能去健宝宝那种全国知名的企业,哪怕是进车间里干活,我想也有的是人愿意去。不过……” “不过什么?”李国庆有种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似的感觉,浑身上下一股冷意袭来,赶紧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这穿得也不薄啊。 “老弟,部里准备要对高校进行改革,打算收学杂费了。” “收学杂费?不是,你们有那么缺钱吗?怎么连穷学生的主意也要打?”虽然李国庆知道后世上大学肯定是要收费的,但八十年代都没过完,就要收费了? “不收不行啊,财政上负担不起了。”胡四平叹了口气,道:“恢复高考以来,我国普通高等学校招收学生实行免收学杂费制度,这种制度同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与改革很不适应。” “继续实行这种制度,不仅国家财政难以承担,而且也不利于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和提高,这种状况必须要改变。” 胡四平胡副部这小官腔打得,一套一套的。 额……人家本来就是省部级高官好不好,咋叫小官腔了? “得了吧,你们那些学官老爷们少出国考察几次,少疗养,少吃请,少安排职工旅游,就够给多少大学生交学杂费了。” 第407章 越做越多(上)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的日常经费肯定也是要有保证的,毕竟都是一大家子人呢。”胡四平心虚道。 “得了吧,要不为啥人人都挤破头进部委呢,涨工资也是你们先涨,涨的幅度最大,你们这样搞,对得起我这个纳税人吗?” “额……”胡四平被李国庆给怼墙角了。 “行了,这事也不是你一个小副部能决定的,说说吧,你们要收多少?”人家堂堂一个省部级高官,被一个三十岁的小年轻说是小副部,也就咱老李了。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更何况胡副部比村长高了不知道多少个级别。 “改革办初步报上来的方案是考虑到当前各地经济发展水平、人民群众的收入水平和经济承受能力,收取学杂费的标准,本着起点从低,逐步调整的原则,一般地区以每学年100元为宜。” “经济特区和粤省、魔都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可适当高些。” “只有学杂费吗?”李国庆问。 “额……还有住宿费。从一九八九学年度开始,对新入学的住学校宿舍的本、专科学生要收取住宿费,一般每学年二十元左右,住宿条件好的可适当多收一些。住学生公寓的,仍按各地规定执行。” “一学年120块钱对城市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农村,尤其是偏远农村、山区,肯定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了。”李国庆道。 “家庭经济确有困难的学生,可以酌情减免学杂费,但住宿费不予减免。学杂费减免的比例和办法,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教育和财政部门制定。”胡四平官话一套一套的。 “你们这动动嘴,动动笔,随便出台一项改革措施,下面的老百姓可就要遭殃了。”三十岁的李国庆,已经不是二十岁了,成熟了也多了不少悲天悯人的胸怀。 “我们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啊。” 胡四平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李国庆道:“这是国家教委应大内的要求,于1月12号通过的文件,文件里面提出大学生除特殊规定以外,一般要缴纳学杂费,一般掌握在每学年100到300元为宜。” “改革办就是根据这份文件,制定的改革方案,9月份开始的新学年,就要开始执行了。” “国家教委?是你们教育部的上级单位?” “笨蛋小子。”一直在玩画眉鸟的陈部插嘴道:“他们是一个单位,85年6月18号之前叫教育部,之后改叫国家教委。我这女婿的职位也从原来的副部长变成了副主任,换汤不换药,一回事。” “根据这份文件,在国家就业方针、政策指导下,逐步实行毕业生自主择业,用人单位择优录用的双向选择制度。也就是说,用不了多少年,大学生毕业也不包分配了。”胡四平补充道。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事的意思是?” 李国庆挠挠头,道:“我又不是你们部里的……额,委里的……算了,还是叫部吧,部好听……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又管不着,难道你要把你那个副主任的大位子让出来,让我当两天?” “两件事,第一就是你在国内的那些企业,给我们部里多留一些分配名额。第二就是能不能让你的那些企业设立专项资金,资助家庭困难的大学生上大学,除了学杂费和住宿费,生活费也是不小的负担。” “分配名额没问题,但是我们只要有用之才,臭鱼烂虾、滥竽充数的肯定不会要,并且我们外企跟国企不一样,可不是铁饭碗,干得不好,随时都有可能被开除,他们还愿意去?” “现在的国企,也不是铁饭碗了。” 陈部叹了口气,道:“85年8月3号,奉天当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对三家企业发布破产倒闭限期整改通告。” “当时的通告是用黄色油墨印成的,三位被下发整改通告的厂长手举‘黄牌’,‘亮黄牌’的说法也由此而来。” “一年之后,奉天五金铸造厂和奉天农机三厂成功地摘掉了‘黄牌’的帽子,而先天不足、后天又营养不良的奉天防爆器械厂,就成为了第一个破产企业,86年8月3日,被正式宣告破产。” “这个始建于66年的小国企,到破产时,有在职职工76人,退休职工64人。资产仅为26.5万元,而欠款则高达48.6万元,已是严重的资不抵债。除了破产,也没别的出路了。” “破产倒闭后,奉天防爆期限厂的职工也成为了新华夏成立后的第一批待业工人,90%以上的员工要自寻出路。” “新华社以最快速度发出了‘新华夏成立后第一家正式宣告破产倒闭企业’的消息,随后26个国家和地区的新闻机构也报导了此事。” “刚好那段时间我在奉天调研。”胡四平补充道:“86年8月4号,也就是沈阳市奉天防爆器械厂宣告破产的第二天,我和新华社一位记者到防爆器械厂采访,看到的场景,让我久久无法忘怀。” “在已经上了封条的厂门口两边,各挂了一个小小的花圈。花圈上没有挽联,也没有落款。” “工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厂门口,有的在哭,哭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将来可怎么活;有的在骂,骂厂领导;而有的则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86年12月2号,《华夏企业破产法》开始在全国试行,其蓝本和基础,就是奉天防爆器械厂破产案。”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李国庆摇头晃脑掉起了书袋:“开始确实是工人为国家做贡献,但是现在,不是工人养活国家,而是国家养活了大量人浮于事的工人,被淘汰是必然的。” “你话说得轻巧。” 陈部用拐棍敲了李国庆一下,道:“好多工人都四十多岁了,没有学历、没有技能,连工作都丢了,你让他们拿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农民最起码还有几亩地,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老头,你打我干啥?他们没工作,也不是我害的,给他们解决生活和工作问题,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啊,我自己都还没工作呢” 李国庆被陈部敲得跳了起来,摸着小腿道。 第408章 越多越多(下) “我不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陈部又在李国庆腿上敲了几下,道:“你小子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反正你也花不完,还不如拿出来贡献社会,造福大众。” “老头,这你就不讲理了。”李国庆边躲边道:“人家祖孙三四代二三十口人,挤在几十平的大杂院里的情况多的是,你咋不把你家那上千平方的四合院捐出来,分给大家住呢?” “老子那是辛辛苦苦,风里来火里去,干了一辈子gm工作,国家分配给我的,是国家对我的奖励。”陈部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老子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也是老子辛辛苦苦挣的。” “你他么跟谁老子呢?”陈部吩咐胡四平道:“大女婿,你给我按住这个小泼猴,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不能够。”胡四平拦着老爷子的拐棍,道:“李兄弟可是财神爷,把财神爷打坏了,谁给我们捐钱啊。” “你个有奶就是娘的东西,丢你爹的人。”陈部抄起拐棍就往胡四平身上砸,胡四平生怕闪了老头子的腰,连躲都不敢躲,生生挨了几下。好在穿得厚,老头手上也没啥劲,倒也不怎么疼。 “岳父大人啊,我爹可是最不怕丢人的。”胡四平笑嘻嘻道。 “那是,谁能给他口奶吃,让他叫人娘他都干。” “那什么,李兄弟,看在我替你挨了那么多棍的份上,你就多给我们国家的高等教育事业赞助点钱呗。”胡四平舔着脸说道。 李国庆这才回过味来:感情这爷俩在这演老子呢。 “捐个屁,都大学生了,现在国家又不是不让他们打点零工,哪怕是做个家教呢,他们都能把一学年的学杂费和住宿费挣出来。” “你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陈部道:“不是谁都能拉下脸去打零工的,毕竟现在的大学生还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那饿死他们活该,捐给他们,还不如捐给中小学生。” “此话当真。”胡四平一把抓住了李国庆的手,道:“我这还真有一个好项目等着你呢。” 套路千万条,条条把你的钱包掏,总有一款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说说吧,是什么项目?”李国庆知道不掏钱是走不了了。 “我有个朋友姓徐,去年辞去了团组织部部长职务,目前正在筹建华夏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基金会打算联合团组织建立一个以救助贫困地区失学青少年为宗旨的基金。” “工程的名字叫什么?”李国庆有种熟悉的感觉。 “青少年是民族的希望,初步把这个工程命名为‘希望工程’。” “这个项目,我李多鱼投了。”李国庆拍着胸脯道。 “李多余?你不是叫李国庆吗,怎么叫多余了?” “我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李国庆现场玩起了梗。 “酸菜鱼?”陈部也是个老饕:“你是要请我吃鱼赔罪吗?” “吃,我请你去临安吃最正宗的西湖醋鱼。”李国庆一脸坏笑道。 “得了吧,我老头子还想多活两年。”陈部连连摆手:“你有那孝心,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泛舟西湖,在船上吃最正宗的西湖醋鱼,多有意境的事。” “意境你妹,那玩意儿,喂狗,狗都不吃。”陈部吐槽道。 “老头,你可以啊,都知道学我说话了。” “李老弟,你考虑一下给大学生也建立个助学基金呗。”胡四平不死心道,他还想争取争取,毕竟李大老板手缝大,一捐就是几百万。 “不考虑,你们部里下属的那些高校,都不差钱,捐个毛线,要捐也是捐给国防七子。”李国庆一不小心又说秃噜嘴了。 “国防七子?是什么大学?”陈部问。 “李兄弟应该说的是国防七校吧。” 胡四平解释道:“52年成立的燕京工业学院,也就是现在的北理工,哈工大、同样成立于52年的燕京航空学院,也就是北航,魔都上交大,西工大、南航和蓉城电讯工程学院,并称国防七校。” “上交大不差钱,把它踢掉,剩下的六所大学,只要是跟国防有关的专业,我全额赞助所有学生的学杂费和住宿费,初步赞助十年。” “此话当真?”陈部浑浊的老眼冒精光。 “我啥时候放过空炮?另外,再设立专项奖学金,奖励那些立志投身国防事业的优秀毕业生。” “我替国家的国防事业感谢你。”陈部拉着李国庆的手,使劲摇。 李大老板这一赞助,直接把那六所院校的招生分数线拉高了一大截,毕竟不要学杂费,这可是师范院校才有的待遇,是品学兼优的农村学生首选,也是最佳选择。 “李老弟。”胡四平搓着手道:“你也赞助赞助我们部属的院校呗,我们部属的高校可都是优中选优出来的。” “没钱。” …… 李国庆从陈部家出来,坐着皇冠轿车,漫无目的地在燕京的街头乱逛,八十年代末的燕京虽然多少起了点高楼大厦,但还是跟李国庆78年来燕京的时候变化不太大。 转眼间重生十一年多了,李国庆物质上现在已经很富有,但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还会有莫名的空虚感。 他甚至有时候会害怕睡着,其实不是怕睡着,是怕睡醒,怕睡醒了又是一场梦,怕睡醒了又回到远洋货轮上那逼仄的小厨房操作间里。 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看,李国庆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李国庆吩咐开车的保镖:“跟上去,开慢点。” 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五姐李来娣。 李来娣卖力地蹬着一个小三轮车,三轮车上拉着衣服,还有一个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小娃娃。 “她,过得好吗?”李国庆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国辉。 “还凑合吧。” 国辉道:“咱们找关系把她丈夫提成了车间主任,工资涨了一大截,还重新给他们分了房。你姐……不,李来娣先是在硬木家具厂干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工,后来自己出来卖衣服。” “卖衣服?” “嗯,她在85年开业的秀水集贸市场外练摊,生意还不错,比她丈夫挣的还多,后来生了孩子,还雇了人。” “想办法在西单那边的商场给她买个铺位,送给她。” “好的,老板。” 第409章 倒爷大曾(上) 好不容易回趟京,李国庆自然是要探望探望老朋友的。 大曾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第一个就去拜访了大曾。 在一座仅仅18平米的小房子里,李国庆见到了大曾一家子。 大曾很忙,抱着电话机就没停下来过,不是安排给这个商场安排送货,就是找那个商场要账。 李国庆跟大曾的老婆孩子坐在院里聊天,李大老板的那些保镖们守在院外,小院太小,盛不下这么多人。 大曾四岁的儿子大海,拿着李国庆送给他的变形金刚,那叫一个爱不释手,连跟他们住一个院的他亲四大妈逗他,他都没工夫搭理。 大曾的四哥四嫂没有孩子,最疼大海这个侄子,小没良心的,有了玩具忘了娘,更别说四大爷四大妈了。 “嫂子,曾哥可以啊,短短几年,就挣了不少钱。按说你们这条件,买个大房子应该没问题,怎么还蜗居在这小破院里头?” “嗨,挣什么钱啊,瞎折腾呗,生意哪那么好做的。” 也不知道李大嫂生怕李国庆借钱还是咋着,哭起了穷:“88年春节,你曾哥听说东北人喜欢吃带鱼,就从燕京水产公司趸了60吨优质带鱼,想倒腾到那边卖,结果不但没挣着钱,还赔了一大笔。” “赔钱?怎么可能?现在全国各地物资还是普遍短缺的,尤其是春节前,供应更紧张,只要手里有货,就不愁卖。” “嗨,鱼好买,你曾哥在水产公司有路子,可是不好运啊,那么多货,肯定是用火车运,如果用卡车,挣的钱恐怕都还没运费贵。” 李大嫂拍着大腿,道:“可是火车车皮死活批不下来,货又从人家冷库里拉出去肯定不能送回去,只能在燕京当地卖。老百姓就守着水产公司,又卖不上价,40吨卖出去了根本没挣钱,剩下的都臭了。” 谁让你们不像石头似的,有个当铁路局局长的好爸爸,还有个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搞定海运航线的好岳父呢。 “20吨带鱼,不少钱呢吧?” 李国庆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最佳损友说的就是他。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谁说不是呢,你大李哥买东西还净捡好的买,趸的是最贵的宽带鱼,批发价都得4毛多一斤,20吨,4万斤,你算算得多少钱?” “也没多少钱,还不到两万块钱。” “兄弟,两万块钱还不多?”李大嫂拍着大腿道:“你大李哥从剧组出来,在剧组挣的钱加上他那么多年的积蓄,还有朋友借给他的钱,加起来也就5万块钱的起始资金。” 嗯,这个我知道,那5万里面,有4万是我送给大曾的。 李嫂子这动不动就喜欢拍大腿的坏毛病可要不得,才三十来岁的女人,行事做派跟六十岁的老太太似的,怪不得大曾会跟她离婚。 李嫂子:是李世美抛弃糟糠结发妻好不好。 “你大李哥拿着那笔钱,从果品公司批发苹果,然后卖给厂矿企业当过节福利,好不容易才赚了三成,挣那点钱,倒带鱼全赔进去了。” 屋里的大曾好不容易不打电话了,吊儿郎当走出来,先给李国庆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兄弟,对不住,哥儿们实在实在是太忙了,慢待了,晚上哥哥安排,东顺顺、全德德,随便你挑。” “还是忙点好,忙起来才有钱赚,哪像弟弟我似的,整天无所事事,混东混西,跟街溜子没什么两样儿。” 珍妮:亲爱的老板,你知道你一分钟进账几千美刀吗? “瞎忙,瞎忙。”大曾“谦虚”道。 “李哥最近忙活什么呢?” “这不嘛,我从羊城进了20万米乔其纱,让我原来的单位景山服装厂以及平谷、顺义的乡镇服装厂给加工成衣服,然后卖给王府井百货大楼、东安市场、东四隆福大厦、西单商场等大商场。” “一点不吹牛的说,燕京各大知名商场,都有你李哥我的衣服销售。街道丁字口那个巨鑫服装店你看到了没?那也是哥哥我的店,等会去我店里看看,你相中了什么衣服,随便拿。” “什么是乔其纱?” “就是雪纺布,雪纺的学名叫乔其纱,是以强捻绉经、绉纬制织的一种丝织物,乔其纱的名称来自法语georgette。” 说着,大曾还来了一句不伦不类的法语。 “大李哥,从内部传出来风声,说上面打算整顿整顿你们这些私营企业,重点打击偷税漏税,跟国企抢生产原料等行为,你还是悠着点,兄弟可不想去双河农场看你。”李国庆提醒道。 “必须不能够。” 大曾拍着胸脯道:“咱可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哥哥我可是我们街道的纳税积极分子,街道发的纳税先进个体的大奖状还在我服装店墙上贴着呢。” “你这买布一买就是20万米,难道不是跟国营服装厂抢生产原料吗?雪纺布这玩意儿,应该不好搞吧?” “那是,要不是我在《西游记》剧组选景的时候搞到的关系,我还真拿不到这么多布。不过不用怕,哥哥也是国企,挂靠在景山服装厂下面,每年销售额百分之十的管理费可不是白交的。” “还是注意点好,形势要是不好的话,布和衣服包括服装店都可以丢了,出去避避风头。你要是不好办签证什么的,言语一声,兄弟帮你去跑签证,咱外交部有人。”李国庆也算掏心掏肺了。 “放心,哥哥不是舍命不舍财的主。” 大曾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不过还是得谢谢兄弟,多谢提醒。” “老李,你就听句劝吧。” 一旁的李大嫂插嘴道:“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你每次出去进原料和送货,我都提心吊胆的,怕你被抓,怕你在路上被人抢了。我嫁给你,不图大富大贵,只要你能跟我和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爷们谈事呢,你个娘儿们家家的插什么嘴。”大曾一拍院里的小方桌,道:“带着孩子滚回屋里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第410章 倒爷大曾(下) 骂走了老婆孩子,大曾也没心情在家里待着了,带着李国庆去了他的巨鑫服装店。 店面不大,请了两个女服务员看店,可能是在西游剧组挑女演员培养出来的眼光,大曾手下的两个女服务员质量都不低。 李国庆和大曾坐在店里喝茶,这时候一个女的推门进了店。 “李子哥。”女的热情地对大曾招着手。 背对着店门口坐着的李国庆忙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脱口而出道:“卧槽,阿春!” “哥们,认错人了吧?你这套磁的水平差了点。”女人是典型的燕京大妞,说话挺开朗大方的。 “额……对不住,确实认错人了。我们村有个叫阿春的大姐,跟您长得很像。”李国庆忙往回找补。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大曾忙站起来道:“这位美丽的女士叫汪姬,进过军队文工团,还在燕京人艺待过7年,直到87年赴美留学,上的还是加州大学洛杉鸡分校,这次回国是探亲。” “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李国庆,也在花旗留过学,还是哥大的硕士,你叫他大庆就行。对了,大妞子,你不是就留学一年吗?怎么还不回国啊?”大曾问汪姬。 “还没学完,不想回来。”汪姬边挑选着衣服,边道。 “那你人艺的工作?” “一年不回来,单位自动除名。” 是她,是她,就是她,燕京人在大苹果城里的老板娘阿春。 李国庆怔怔地看着汪姬,眼珠子一动不动。 那一世在西疆吃沙子的时候,已经是“零星犯”的李国庆,狱友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张画报,画报上面就是老板娘阿春。 那时候画上的老板娘阿春,可是陪着李国庆夜夜笙箫的女朋友。 店里衣服的款式,没有汪姬看得上的,最后她选中了一款墨绿色的乔其纱布,汪姬要付钱买,大曾不要她的钱,直接让她扛着走了。 “喂,回回神,人已经走远了。” 大曾送完汪姬回来,拿手在李国庆眼前晃了晃,道:“人家有男朋友的。就算没有男朋友,人家也看不上你,那丫头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你啊,长得太丑,没戏。” “你怎么知道她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李国庆照了照大镜子,不死心地道:“我觉得我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8岁。” “不是吧?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猹李王上线了。 “我和她都属于景山街道的,她住黄化门大街,我住沙滩,每年到了五一、十一,街道都会组织游园,街道会把辖区内所有的幼儿园和小学,还有各个工厂的文艺骨干组织起来,在中山公园演出。” “我就看见一群小孩,当时她是小孩里面最漂亮的。她那时候特别活跃,跑到景山办事处,那有一沙坑,沙坑上面有一单杠,她特想上去,但是个儿矮,够不着单杠,上不去。” “那时候我18岁,她是8岁的小女孩,我问她想不想上去,她说想,我就把她抽上去了,举上去我就闪一边去了,她挂在上面下不来,急得哇哇哭,她爸爸过来,把我打了一顿。” “你丫够孙子的。”李国庆乐道。 李国庆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大曾,道:“把这个名片给她。” “哥儿们,你几个意思?” 大曾拿着名片,前后看了看,道:“跟你说了,没戏。她跟她男朋友是在基建工程七支队文艺宣传队认识的,她俩一个宣传队,那会儿她才14岁,可谓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后来她男朋友上大学,离开了部队,俩人有两年没有联系,再后来她也考上了燕京人艺,是她主动找到她男朋友,俩人才确定关系。” “没什么意思,就是她如果在花旗,遇到什么麻烦,实在解决不了了,可以打这上面电话,在花旗,哥儿们还是罩得住的。” “那我就替我的小发小先谢谢你了。” 大曾随手把名片装进了口袋里,没当回事,但是后来去机场送汪姬回花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还真把名片给汪姬了。 再后来,汪姬还真打了名片上的电话,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又在店里喝了会儿茶,李国庆让保镖开着皇冠轿车,把他和大曾送到了秀水街集贸市场。 “嘿。”下了车,大曾拍拍皇冠的车头,道:“还是进口车坐着舒服,等哥儿们发了大财,高低也得整辆进口车坐坐。” “还用发大财吗?这车又不贵,全套手续下来,也就十几万。” “买车谁买他么本子车啊,要买就买大奔。大奔可不便宜,听说加上关税什么的,得一百多万呢。”大曾还挺有追求。 “到时候我送你一辆。”李国庆随口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大曾搓着手:“我喜欢大奔w126底盘的560型号,那车看着就带劲儿。” “你他么还挺会挑。” 李国庆道:“行,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我送你一辆。” “瞧好吧您嘞。” …… 李国庆带着大曾走到集贸市场外面的摆摊区,指着其中一个摊位上的女人,道:“呶,那就是我姐,你要跟她成为合作伙伴,带她挣点钱,也不用多挣,就挣个百八十万就行。” “兄弟,你这是何必呢,亲姐弟,你直接把钱给她不就完了。” 李国庆又带着大曾回到皇冠车里,把他跟李来娣的恩恩怨怨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总之,你不能让她知道咱俩认识。” “演戏我会,咱就是学这个的。可是你让我带她挣百八十万,我自己都没那个本事,怎么让她挣那么一大笔钱啊。”大曾挠着头道。 “你今年一年不用带她挣什么钱,跟她搞好关系就行,等明年要是形势好转了,我出钱,给你们在西单那边开个大店。” “卧槽,哥儿们,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大曾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在西单那边开店呢?我跟你说啊,店面我都看好了,有1000多平呢,就是没钱。在那开个那么大的店,房租加上铺的货,没个两三百万下不来。” “开店的钱,包在我身上了。”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第411章 对不住了,牟老板(一) 在燕京没待多长时间,李国庆就被从毛子飞回来的刘秀给带走了。 这趟的目的地也不是很远,毛子古比雪夫市。 1941-1945年间,古比雪夫曾是红毛子的第二首都,政府主要部门和外国使团搬迁到此地,一些大规模工厂也迁徙到此。 站在古比雪夫第18工厂的总装车间外,李国庆看着正在总装的一架tu154m客机,问刘秀道:“这架飞机从开始总装,到最后交付使用,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刘秀用流利的俄语跟工厂的接待人员哇啦了一阵,道:“毛子这边效率低,大概需要两年时间,在花旗,大概只需要半年时间。” “那这批飞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要临时换买主?” “本来是要卖给非洲一个小国的,可是那个国家发生了政变,新上台的军zf取消了订单,但是这批飞机的总装工作已经开始,并且是4架同时总装的,没法停下来,只能寻找新的买主。” “一架卖多少钱?”李国庆搓着手,道。 “大概能合到五六千万软妹币,也就是大波波客机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价格。”刘秀拿出一张报价单,给李国庆看。 这时候天上低空掠过一架飞机,李国庆手搭凉棚,看向天空,然后问刘秀道:“毛子生产轰炸机的地儿也在这里?” “不是的,毛子生产轰炸机是在位于戈尔布诺夫的喀山124飞机厂。你要是想参观他们的124厂,我也可以带你去。” “卧槽,你在毛子混得这么牛13的吗?轰炸机厂这种涉密的生产重地,你也可以进去?”李国庆差点没惊掉下巴。 “额……哀宗的改革,让毛子一片混乱,现在在毛子,只要你舍得花钱,哪怕你去他们核潜艇里参观,他们都能带你去。” “那我要是想看他们的洲际导弹发射井呢?”李国庆什么时候都不忘皮一下,反正这里除了他俩,没人听得懂汉语。 “那你下去了,人家盖上井盖,你就等着老死在那里吧。” 不当李国庆的保镖,刘秀行市也见长,说话跟李国庆平起平坐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想从一穷二白到青云直上,还是需要遇贵人的。 李国庆算是刘秀的半个贵人,没有李国庆把他带出国,他也不会遇到京京的小姨子,搞不好这会儿他正在老家的麦地里除草呢。 刘秀也是有大机缘的家伙,跟他老婆到处演出,在一次演出结束领导们去后台接见演职人员的时候,突然有个对社会不满的男演员跳出来想行刺,被眼疾手快的刘秀当场给拿下了。 那次来看演出的领导们就是航空部门的,立下大功的刘秀被安排进了航空部门,但由于他的出身,肯定不能进军工领域,就让他去了民用航空负责进出口的部门。 “必须得用外汇支付飞机款吗?可不可以易货贸易?” 四架飞机,两三亿软妹币,这点钱,对李大老板来说肯定不是问题的,可是咱老李也想过一下牟老板玩易货贸易的瘾。 现成的作业在那呢,不抄一下,都对不起咱李大学渣的身份。 “需要开会讨论,不过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现在毛子跟咱们华夏的贸易,主要就是采取易货贸易的形式。” 毛子和华夏都是外汇管制国家,并且这哥俩都缺外汇,恢复贸易关系以来,主要的贸易形式就是易货贸易。 87年7月,黑省黑城行署边境地方贸易代表团应邀赴毛子的边境口岸布市,商谈黑城和布市间开展边境贸易和经济技术合作问题。 经过短暂谈判,双方签署了以“互通有无、互为补充、互惠互利、以货易货、不动外汇、年终平衡、互补拖欠”为贸易原则的双边会谈纪要,从此开启了双方易货贸易的新时代。 别说民间贸易了,就连九几年,华夏找毛子买战斗机,也是易货贸易的形式。首批24架苏27战斗机,交易额高达14亿美刀,支付方式是35%使用现汇,其余65%用商品支付。 在合同执行过程中,华夏通过宝利科技公司,向毛子出口了价值100多亿软妹币的轻工业商品,包括暖水瓶、电饭锅、服装、鞋帽等日用品,以及猪肉、牛肉、茶叶等农副产品。 当然,出口商品里面也有狗皮大衣,应毛子的要求,狗皮大衣被称为‘裘皮大衣’,都说挂羊头卖狗肉,没想到狗皮还有被当成狐狸皮的一天,挂裘皮卖狗皮。” 之所以要改名,是因为其他动物的皮毛太贵,毛子普通老百姓穿不起,狗皮大衣物美价廉,很受毛子人欢迎。 但毛子的传统文化,又不能接受把杀狗取皮做大衣,所以从50年代的中苏贸易开始,狗皮大衣就一直被叫做“裘皮大衣”。 后世有种说法,说是为了买飞机,杀光了鲁豫皖三省的公狗。 其实当时国营的土畜产公司本来就有大量的狗皮大衣库存,根本用不着大规模收购狗皮,总共也就交付了两万五千件狗皮大衣,三省的公狗再少,也不至于仅仅够做两万多件狗皮大衣的。 这时候毛子的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对刘秀说了些什么。 “老板,有一架新交付的图154m客机要举行首飞,你要不要去体验一下?”刘秀对李国庆道。 “别了,毛子飞行员那种旱地拔葱式的起飞方式,老子享受不来。” 李大老板连连摆手,敬谢不敏。 刘秀带着李国庆在古比雪夫飞机制造厂又逛了一圈,把允许他参观的地方都参观了个遍,然后就到了喜闻乐见的联欢环节。 先是跳舞。 厂里最漂亮的女工也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儿,陪厂领导和外国来的尊贵的客人的是专门从外面找来的文工团的女舞蹈演员,个个条亮盘顺,那大长腿,比李大官人的生命线都长。 然后就是拼酒,李国庆这边带上“内奸”刘秀总共也就三个人有资格上桌,对方整整来了十个人,个个膀大腰圆,一靠近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酒味儿,绝对都是酒精考验的好干部。 李国庆一上桌就缴了白旗,不喝酒。 “祖国需要你的胃的时候到了。”李国庆拍了拍他从东北找来的酒替,一个喝白酒如喝水,三四斤台子下肚面不改色的好汉。 “老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几个骚毛子,我保证把他们都喝到桌子底下去。”酒替大哥把袖子一撸,就跟毛子们拼起了酒。 十个毛子愣是没喝过刘秀和酒替大哥俩人,战地民族?呸! 第412章 对不住了,牟老板(二) 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李大老板,第二天早上醒来,腰酸背痛腿抽筋。 毛子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女舞蹈演员里面最漂亮的两个,为了帮国家推销飞机,使出了浑身解数。 想用糖衣炮弹对付咱老李,咱老李就用36计里面的一计应付……将计就计,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 李大老板下了床,进到卫生间,想洗个热水澡,这时候两个女舞蹈演员也跟着进了卫生间。吓得李大老板一下子捂住了重点部位,连连喊“no”,这块阵地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失守了。 保护我方妲己……小李。 虽说舞蹈演员身体柔韧性好,柔若无骨,什么舞蹈招式……姿势都能做出来,但美酒虽好,也不能贪杯哟。 善解人衣……人意的两个女舞蹈演员笑了一下,然后伺候起李大老板洗澡来,绝对帝王般享受。 怪不得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换谁,都不想出温柔乡啊。 李大老板在毛子待了一个多月,毛子们经过开了无数次会,终于讨论通过,原则上同意进行易货贸易。倒不是这个决定有多难做,主要是王朝末期的毛子,官僚作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这一个多月里,刘秀带着李国庆开着毛子的坦克猎过熊,坐着毛子的直升机打过野猪,就连毛子双座的27战斗机也上去体验过。 要知道苏27这玩意儿可是85年才正式服役的啊,现在仅仅过去4年,也就装备了一些王牌飞行部队,绝对应该属于严格保密。但是为了几万美刀的赞助费,就“开发”了军事体验项目。 仅仅飞了几个幅度大点的动作,李大老板就吐在了飞行面罩里。 下了飞机,李国庆瘫在地上,哇哇大吐,差点没把肠子都给吐出来,果然是没有京京那命,就别瞎胡弄。 京京自己都能开战斗机,咱老李坐个战斗机,差点丢了半条命。 “瓦西里,你小子是故意的吧?让你带着尊贵的客人简单体验一下,不是让你玩命的。”陪同体验的基地领导对着李大老板的“飞行司机”就是一顿批,刘秀在一旁给李大老板当同声翻译。 那个叫瓦西里的飞行员低头整理着装具,任凭基地领导批,整理完了以后,拎着装具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基地领导跳着脚大声嚷嚷。 都不用刘秀翻译,李国庆就知道基地领导在骂娘。 “这飞行员什么来头,怎么这么diao?”李国庆指着飞行员的背影问刘秀。还别说,那酷酷的背影,怪迷人的。 “他原来是第10防空军第941联队第2中队的大尉飞行员,因为犯了点错误,被踢出战斗部队,发配到后方训练基地当飞行教官了。” “犯错误?犯了什么错误?” “那家伙飞行技术好,在王牌部队里面都是佼佼者,可是他也是个刺头,没少惹事,让他执行个巡逻和监视驱离任务,他都要搞事情。” “能搞出什么事情啊?就算他带实弹飞行,不是说没有上级的命令,他就是想发射,地面也能远程锁定发射系统,他根本发射不出去。” “不发射导弹,他也能搞事情。” 刘秀不愧是毛子航空部总部机关的人,知道的事情还不少:“85年11月2日,一艘不明国籍的侦查船在毛子领海附近行驶,瓦西里奉命去监视,必要的时候驱离。” “瓦西里仗着他的飞行技术好,超低空掠过,还俯冲示威,但是船上的人不但不害怕,还冲他挥拳头,竖中指,被激怒的瓦西里俯冲下去,把一吨多航空煤油淋在了侦查船上。” “干得漂亮。”李国庆拍着大腿道:“大丈夫当如是也,痛快!” “他被调离战斗值班部队,是因为87年9月13日在巴伦支海执行驱离p3b侦察机任务时,他用战斗机垂直尾翼切开了侦察机的发动机吊舱,对方侦察机差点坠毁,他的战斗机也严重受损。” “巴伦支海上手术刀是他干的?”李国庆失声叫了出来。 “西方媒体上是有这种说法,但毛子军方的调查结果是因为两机靠的太近,不小心发生的剐蹭事故。” 刘秀接着道:“不过瓦西里来到这个基地以后,一次酒后说他是故意的,他就想用尾翼为刀,切开敌方的侦察机,哪怕是他自己的战斗机坠毁,也在所不惜。” “壮哉,这才是真爷们。” “但是毛子现在不想跟西方为敌,为了淡化该事件的影响,不但把瓦西里调离了原部队,还把他那架苏27战斗机原来的编号36改为了38,并声称36号飞机不存在。” “打嘴皮子官司是官老爷们的事,当兵的干就完了。” “是啊,毛子高层很腐化、很官僚,但是他们的军队还是很给劲儿的。去年2月,毛子黑海舰队忘我号护卫舰撞向了霉军约克城号导弹巡洋舰,忘我号才3000多吨,约克城号可是满载排水量近万吨。” “爷们,这才是真爷们。” 李国庆拍着大腿道:“啥时候咱们华夏的海军也这么有血性就好了。” “咱们的海军,也从来没怂过。” 刘秀道:“85年11月,咱们海军3600吨级山城号导弹驱逐舰,面对毛子海军吨的基洛夫级核动力巡洋舰伏龙芝号,丝毫不虚,虽然没撞上,但就是靠着搏命打法,以死相拼,逼走了毛子军舰。” “都是好样的。” 李大老板决定回去就给李厂长打电话,让他去山城号上劳军。 当天夜里,李国庆请瓦西里喝酒。 这次李大老板连酒替都没带,自己亲自上阵跟瓦西里拼酒。 开始瓦西里还有点瞧不起李国庆这个“小白脸”,毕竟李国庆弄脏了他的战鹰,可是当李国庆一杯杯往下灌自己的酒,虽然脾气暴躁冲动,但瓦西里就吃这一套,很快就跟李国庆打成了一片。 喝到兴起,李国庆还唱起了蹦迪神曲“喀秋莎”,伴随着李国庆那不伦不类、跑调不知道跑出去几里地的嗓音,瓦西里跳起了政委舞。 英雄惜英雄,为国拼命的人,到哪都是被尊敬的! 第413章 对不住了,牟老板(三) 飞机制造厂那边确定好以后,李国庆把身在凛冬城的珍妮给摇过来,带着专业的律师团队,签合同。 虽然这个合同,签不签的,也就那么回事。 毛子真想违约的话,合同签了也卵用,毕竟对方可是国企,还有军方背景,跟他们打官司,估计都没法院会受理。 挺长时间没跟珍妮见面了,珍妮过来也是找李大老板汇报工作的。 汇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山楂花制药终于把万艾可给搞出来,并且已经注册专利了,预计最晚明年就可以上市。 万艾可已经在临床上被证明安全有效,根据权威机构预测,一旦上市,每年至少得有5亿美刀以上的销售额。 注定要成功的新药,想弄出来还这么费劲,不但投入了好几亿美刀的巨额研发成本,时间上也耗费了好几年,更别说一般新药那种大海捞针、盲人摸象般的玩法了,果然原研药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 永(占)不(便宜)止(没)步(够)的李大老板,给山楂花药业布置了新的研发任务,让他们搞九价疫苗。 早在1974年,西汉斯海德堡癌症研究中心的豪森教授就提出了hpv长期慢性感染会导致子宫颈癌的假设。1983年,豪森教授首次发表了他们的研究成果,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重视。 随后的研究成果表明,几乎所有的子宫颈癌都是由于hpv的持续性感染引起的,并且其中大约有70%的病例是由hpv家族中的hpv-16和hpv-18这两种型别的病毒感染引起的。 所谓的hpv,是指人乳头瘤病毒,而所谓的几价,就是指能预防几种hpv病毒就是几价。比方说能预防hpv-16和hpv-18就是二价疫苗,能预防hpv家族里面九种病毒就是九价疫苗。 为此,李国庆还帮山楂花药业从国内挖了一个大能人。 1957年出生在临安的周建,跟李国庆是同科,77年恢复高考考入了瓯城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并先后攻读了硕士和博士学位。 1987年2月2日,《最高日报》报道了周建等在食道癌组织中首次测出人类乳头状瘤病毒(hpv),证实其是引起食道癌的主要原因,他的这一研究成果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周建1988年申请到剑桥大学的帝国癌症研究基金会的肿瘤和病毒实验室作为访问学者,从事病毒和癌症研究。 爱看报纸的李大老板,就是从《最高日报》上知道的周建,并且他去剑桥当访问学者,也是李大老板促成和资助的。 疫苗比新药更难搞,这又是一个需要投入十几年时间和数以亿乃至十几亿、几十亿美刀资金的大项目。 换做别的公司,要立项这种项目,至少得论证个好几年,可在山楂花制药,就是李大老板一道命令的事,并且珍妮总裁无条件执行。 珍妮汇报的第二件大事就是四叶草国际趁着87年黑色星期一股市大跌之机,不但从市场上大肆收购刚成立的驴马猴集团的股票,还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从驴马猴三大家族收购他们的家族股份。 截止到88年年底,四叶草国际已经完成了对驴马猴集团的控股。 收购驴马猴集团只是个开始,四叶草国际又把罪恶的小黑手悄咪咪伸向了橙色马车和大g,他们这是要一统奢侈品江湖的节奏啊。 跟着珍妮处理完毛子这边的事情,李国庆于六月底回到了国内。 飞机买下来了,自然是要找买主的啊,要不然总不能把四架图154m弄回来,找片空地开民航博物馆展览用吧。 买主其实也早就有目标了,川航嘛,现在就差怎么攻略它了。 川省投资3200万元,在1986年9月19日成立了川航,1988年7月14日正式开航营运,这点投资额,也就够买几架小飞机的。 听说李国庆回来了,陈部和胡四平翁婿俩第一时间找了过来。 见了李国庆,胡四平二话不说,拉着李国庆的手使劲摇,嘴里一个劲儿地说:“老弟啊,啥也不说了,感谢,哥哥要替那万名大学生好好感谢感谢你,你挽救了他们的前途啊。 ” “我什么都不知道,赶巧了,我的初衷只是想给自己的企业招聘点高素质人才。”李国庆当然不会承认他的先知能力。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救了他们,像他们这种临近毕业的,早就没课了,也是最闲的,真不敢想象他们要是留在燕京,会是什么下场。” “莫谈国事。”李国庆忙转移话题,道:“胡哥,你在川航有关系吗?需要你帮我跟川航搭搭线。” “搭线,你要干什么?”一直低头喝茶的陈部老眼精光大冒。 “我从毛子那搞到了四架大灰机,想卖给川航。” “这不巧了嘛这不是。” 陈部一拍桌子,道:“4月23日,国家计委复函批准了川航购进4架干线飞机的申请,他们想买大波波的737客机,可是太贵了,他们买不起,现在还在各大部委到处化缘,寻求资金支持呢。” “找部委有什么用,他们应该找银行贷款啊。”胡四平道。 “银行不贷给他们川航。” “87年10月15日,西南航空公司在蓉城成立。别看西南航比川航成立的要晚,它才是民航的亲儿子。” “亲儿子?”李国庆觉得这说法挺有意思的。 “脱胎于民航蓉城管理局第七和第十七飞行大队的西南航空,可是87年国家对民航系统进行改革,准备组建的六家国家骨干航空公司之一,也是民航第一家按照政企分开的原则组建的航空公司。” “跟西南航这个民航的亲儿子比起来,川航充其量只是个民航跟川省小老婆生的私生子。” “不对啊。”李国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川航相当于是后妈生的,可是后妈更疼自己的孩子,民航这个渣爹不管他,他可以找后妈要钱啊,川省又不是没银行。” “怎么说呢,在国内搞航空事业,肯定离不开民航,民航给川省播完种之后,就不管川航了,不管是航线啊还是分配飞机啊,都紧着西南航那个长房嫡子,好航线好飞机根本轮不着川航那个妾生子。” “川省的银行相当于川航的舅舅,虽说娘亲舅大,但是这孩子能不能长大成人都不好说,搞不好哪天就夭折了,舅舅管它口吃的没问题,但是供它读书上大学,娶妻生子,舅舅们不愿意干。” 你个老登,总结得还挺生动形象嘞。 第414章 对不住了,牟老板(四) 既然亲爹不疼,咱老李不介意当个继父。 “帮我联系一下川航的人,我愿意送给他们四架大客机。” “送?四架客机?”胡四平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弟,肥水不流外人田,送给川航,还不如送给我们教委。” “送给你们教委?你们有飞机场吗?给了你们飞机,你们有啥用?难道让你们没事拉试卷玩?”李国庆调侃道。 “没有飞机场,我们可以建,没有飞行员,我们可以培养,我们教委干的就是教书育人的活儿。有了飞机,我们也可以搞民航运输啊。” “可别了,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干,你们还是办你们的学校去吧。一帮老师开飞机,谁他妈敢坐?一个个高度近视眼,不开着飞机往山上撞才怪。”李国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胡四平。 “我们也缺经费啊,搞点三产,还可以补充我们的经费……”胡四平还想争取一下,教育可是个大坑,多少钱填进去,都听不到响儿。 “我说的送也不是白送,确切来说是租,用西方的词来说就是融资租赁。”融资租赁这个词儿,还是李国庆从珍妮那里听来的。 “我当是什么呢,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胡四平道:“早在81年,华信就和本子合资成立了东方租赁公司,不过他们主要是搞机械设备租赁的,飞机租赁还真是新鲜玩意儿。” “到底是怎么个玩法啊?”陈部问。 “就是我们公司先把飞机买下来,然后租给川航使用,川航每个月付给我们租金抵扣飞机款,直到扣完为止,在此期间,飞机所有权还是我们公司的,抵扣完之后,我们公司将飞机所有权转让给川航。” “你们肯定不是白让川航使用的吧?” “那是必须的,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们用我们的飞机,相当于找我们贷款买飞机,肯定是要付利息的啊。” “我打你个臭小子,放高利贷都放到天上去了。” 陈部抡起拐棍就敲李国庆的脑袋,李国庆忙躲到一边,这老头子越来越凶残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他搞的这个硬木的拐棍,敲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你敲你女婿也就算了,老子又不是你女婿,凭啥敲老子? …… 民航局不远处一个小招待所里,一个中年男人就着辣酱啃着馒头。 “张主任,咱们能不能别吃这馒头了。”一个小年轻抱怨道。 中年男人叫张华,原来是空军的一个师长,86年11月从空军转业到川航,目前是川航外联部的主任。 “小王,这里是北方,北方只有馒头,你就克服克服吧。”张华用力咬了一口梆硬的二合面馒头,差点没硌掉他半颗牙。 “可我是真吃不惯馒头啊,我还是喜欢吃咱们老家的大米饭。” “能省则省吧,咱们公司目前还处在创业初期阶段,条件是有点艰苦,可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 画大饼,熬鸡汤,是每个合格的领导基本技能。 “可这也太艰苦了吧,早知道我还不如让我二姨夫把我安排进别的国企呢。都怪我二姨,她跟我说在航空公司上班的女职工漂亮,哪怕不是飞行乘务员,就是地勤也好看,没想到我跑到这啃馒头来了。” “要不是你二姨夫是民航管理局的领导,你个瓜娃子,才没资格进川航呢,就你个瓜兮兮的卵样,在空军,你要是老子的兵,老子早让你给老子爬哟。”张华心里麻麻批道。 “小王啊,咱们公司的条件是挺艰苦的,但也是一点点好了起来了,公司刚成立那会儿,才叫苦呢。” 张华回忆道:“我们公司想在双流机场扎根,找到双流机场,双流机场说我们没有位置,没地方,你飞机没地方停,你办公没地方办。” “那怎么办?”小王一秒进入了听故事状态。 “还能怎么办,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张华继续道:“我跟着机场基建部门的一帮人在机场里乱转,最后找到了一片大荒地,那真是荒地,是好长时间没停过飞机的闲置停机坪,以前停专机用的。就连那里的厕所,都是旱厕所。” “那房子就一人多高的小平房,一下雨,房子里面都积水,签派室啊、机务休息的地方、飞行员中间休息的地方,都在那个地方。房子周边是大片的荒草,还是我们大伙亲自动手把草给清理掉的。” “后来又搬到机场南头,机场也不给地方,就是一个牛棚,机务的就在那牛棚旁边搞办公,你说苦不苦?” “幸亏我去的晚。”小王沾沾自喜道:“我进公司的时候,公司的办公地点已经搬到玉林宾馆了。” “是啊,咱们的条件一点点好起来了。” “好什么呀,西南航可是叫咱们叫花子航空公司,靠着几架破飞机,经营着他们瞧不上的支线航线,惨淡经营,要不是那里的正式编制不好搞,我早就让我二姨夫把我调到那里去了。” “大飞机会有的,干线航线也会有的,咱们这次来京,不搞到买大飞机的钱,我是死都不会回去。” “还是人家西南航好啊,刚开航就有了图154,大波波707,哪像咱们啊,就那几架破运7飞机,跟人家那高头大马比起来,咱们就是骑着瘸腿的小毛驴,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川航的。” …… “邦邦邦。” 房间门被敲响了。 穿着军绿色大裤衩和白背心的张华去开门,按说这个活儿应该是小王那个小年轻去干的,可谁让人家是关系户呢,小王躺在床上闭上眼装睡,张华决定回去就找公司领导反应,把这小子给调走。 “是周同志啊,您怎么来了?”张华忙把手里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然后伸出手跟周同志握手。 别看这个叫周东亮的小年轻只是个小干事,可他毕竟是部委里面的人,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部委里面出来的干事在他们地方同志面前,那可一个个都是大爷。 “张同志啊,好事,大好事,我给你们送飞机来了。” 第415章 对不起了,牟老板(五) 坐在招待所房间的木板床上,李国庆和张华简单交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达成了初步协议。 虽然退役两年多了,张华说话做事还带着军人作风,李国庆挺喜欢这种风格的,雷厉风行的。 张华打电话回公司,向公司领导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经过公司领导集体开了数次会议以后,原则上对跟李国庆他们的合作表示欢迎,并邀请李国庆他们到川航实地考察和面谈。 等李国庆坐上去蓉城的飞机,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没办法,国企就这样,领导多,会多,随便做个决策,周期太长。 看着李国庆带着有四十多人的豪华团队,张华头皮发麻,抓着头发,道:“李同志,我们川航才刚成立没多久,经费有限,要不咱们坐火车过去吧?火车卧铺还舒服。” 四十多人的豪华团队里面,有20人是李大老板的保镖,剩下的二十人是银杏资本驻燕京代表处的工作人员,光律师就有小十个人。 “没关系,所有费用由我们自行承担,不用你们川航招待。”李国庆这话说得是相当不客气了,不过张华也不以为意,不都说外企的人都比较直率,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嘛。 等到了停机坪,张华才知道这次飞蓉城,他们坐的是西南航的图154m,也就是李大老板要租给他们的那款飞机。 张华一坐到座位上,就用报纸盖住了自己的脸,生怕有人会认出他来似的。坐竞争对手的飞机,也算是“资敌”了吧? 不过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该航班的机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张华的存在,专门从驾驶舱里走过来,找张华叙(显)旧(摆)了。 “老张啊,稀客啊,你不开你的运7往乡下跑,怎么坐我们航空公司的图154m来了?86年民航总共从毛子那进口了十几架图154m客机,我们公司就分到了5架。” “这飞机嘛,舒适性,经济性肯定跟大波波的飞机没法比,但胜在便宜,一架也就1500多万瑞士法郎,合到软妹币才5000多万而已,要说这飞机唯一的好处,就是飞得快。” “没错。”旁边的一个乘客插嘴道:“我挺喜欢坐图154的,虽然噪声大,尤其是坐在后排,跟坐拖拉机似的,上天以后耳朵还疼得厉害,但确实飞得快,每次都提前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到。” “就是就是。”又一个乘客发言了:“我第一次坐图154,足足提前了五十多分钟,接机的人按照正常点来接我,我一个人坐在行李上,那叫一个好等啊。” 且不提乘客们议论纷纷,那边的张华和机长呛呛了起来。 “我们航空公司的飞机大。” “我们的空姐漂亮。” “我们航空公司的航线多。” “我们的空姐漂亮。” “我们航空公司的福利待遇好。” “我们的空姐漂亮。” …… “沈机长,起飞前的准备工作需要您盯着。” 乘务长看不下去了,跑过来对争得面红耳赤的俩大男人道。 “哼。”沈机长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身回了驾驶舱。 “老张,怎么回事啊?”李国庆问张华道。 “我和老沈是老朋友了,在航校的时候,就是上下铺的兄弟,后来又分到了同一个歼击机部队。我俩都是部队里的飞行尖子,业务上不相上下,男人嘛,在一起免不了争强好胜,我俩一直是竞争关系。” “有竞争,倒也是好事,我俩互相鞭策着,共同进步。直到后来我的战鹰遇到了撞鸟事故,我也受了伤。伤好以后,我停飞转地面行政管理了。老沈倒是一直在飞,最高干到飞行团的团长。” “百万大裁军,我离开了部队,老沈也从空军转业去了民航,我还是干我的行政,他继续当他的飞行员。这老哥,那是一辈子争强好胜,到了地方上也保留着这个作风,改不了了。” “那你说你们的空姐比他们的漂亮是怎么回事啊?”李国庆问。 “是这样的,他们航空公司是民航蓉城管理局改制过来的,关系户多,招的空姐好多还是职工家属,空姐质量上参差不齐,好多年龄还偏大。我们可是自己从地方上招聘的,一水的川省漂亮小姑娘。” 如果李国庆没记错的话,好像这个西南航后来跟国航合并了,国航的空姐质量,啧啧,人家是空姐,她们可是空姨。 “唉,我们航空公司样样都比不上西南航,也就空姐漂亮和提供的餐食好吃这两点优点了。” 了解,川航是有名的“喂猪航”嘛。 李国庆和张华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直到舱门关闭的前几分钟钟,一个中年秃头男满头大汗地跑进了机舱,就坐在李国庆过道对面。 飞机起飞,机长不愧是战斗机飞行员出身,起飞动作不能说是旱地拔葱吧,反正那叫一个生猛,跟李国庆后世坐过的山航差不多。 虽然已经坐过几次图154了,李大老板还是坐不惯这玩意儿,噪声大不说,空调动不动就坏了,在地面等待起飞期间,机舱里热得跟他么蒸笼似的,有乘客向空姐反应,空姐说等起飞来就凉快了。 坐别的飞机,尤其是头等舱,还能睡个觉啥的,这破飞机,想都不要想了。飞机的座位还十分狭窄,李大老板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啊。 一想到自己这次去蓉城,就是给川航送图154m的,一送还是4架,李大老板老脸都难得一红。 对不起了,亲爱的川航乘客们,俺李某人对不起大伙啊。 你们先坚持坚持,这玩意咋着不比运7安24那些破烂儿强,等老子的大飞机搞出来了,优先让川航用。 c999大飞机项目已经启动好几年了,李大老板还派了好几拨人去空巴总部学习交流,什么商业秘密不商业秘密的,只要钱到位,什么国际合作都可以搞一搞。 “乘务员,你去告诉机长,把飞机转向飞南棒,要不然我把飞机炸了。”最后上来的那个中年秃头男举着一个报纸包的四方块,道。 第416章 对不起了,牟老板(六) “同志,你要冷静,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对我说,请不要冲动。” 虽然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乘务长还是走过来,在距离中年秃头男不到两米的距离上,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安抚道。 “冷静个屁。”中年秃头男把手里的四方块举得更高了:“我不是吓唬你们,里面是两公斤tnt,雷管已经插好了,相当于40枚手榴弹的爆炸威力,足以把这架飞机炸成碎片。” 中年秃头男话音刚落,在机舱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乘客站了起来,打算往后跑,想尽量远离中年秃头男。 “各位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请坐回原位,请不要聚集,不要聚集,以免飞机失去平衡。”乘务长大声喊道,可是她的喊叫好像不起什么作用,炸了营的乘客还是慌乱得不行。 “都他么别动,给老子坐回去。”中年秃头男又大吼了一声:“谁他么乱动,老子就先搞死谁。” 要说谁最不想让飞机出事,满飞机都比不上这个中年秃头男。 中年秃头男这一嗓子,比乘务长的劝导好使多了,乘客们听话地坐了回去,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吓唬完乘客,中年秃头男又转向乘务长:“你跟机长说了吗?飞机怎么还不转向往南棒飞?” “同志,您稍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跟机长沟通。” 乘务长跑向驾驶舱,敲了敲舱门,驾驶舱门开了,乘务长进到驾驶舱,不一会儿又出来了,道:“同志,我跟机长沟通过了,他说飞机上的航空燃油,不足以飞到南棒,飞不到一半,咱们就得掉海里……” “少他么胡说八道,你当老子是傻的吗?”中年秃头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乘务长,道:“燕京到蓉城的飞行距离足足有将近1700公里,到汉城也就1000公里多点,蓉城都能到,汉城到不了?” “同志,我们飞蓉城,中间要落地加一次油……” “别他么在这给老子扯淡了。”中年秃头男歇斯底里道:“老子鲨人了,把我们厂长一家五口人全宰了,你们要是不把老子送到南棒去,老子留在国内也是个死,既然我活不成,那大家都别想活。” “就让飞机飞南棒吧。” “是啊,是啊,我可不想死。” “这一飞机人呢,不能为他一个人陪葬啊。” “妈妈,我怕,哇哇哇……” “这位男同志啊,你跟你们厂长有仇,大伙又没得罪你,你可千万别激动啊,这一飞机几十口子人,都拖家带口的,都死不起啊。” …… 有劝说的,有求饶的,还有催促机组人员赶紧跟地面沟通的,再加上小孩子的哭闹声,机舱里一时乱作一团。 这时候,坐在机舱后部李国庆的一个保镖悄悄走了过来,刚想从背后制服中年秃头男,突然有个女乘客失声叫了一声,一下子把中年秃头男给惊醒了。 中年秃头男猛地转身,看到了跟他相距不到三米的保镖,高高举起手中的四方块,道:“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拉响雷管,大家一起完蛋,拉着几十个人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我不信,拉啊,有本事你拉啊。”保镖还是一步步靠近。 “站住,你他么给我站住,你再靠近,我真拉了,我一拉,大家都得死。”中年秃头男明显慌乱了起来。 “拉你麻痹。”保镖飞扑上去,一把把中年秃头男按倒在地。 另外两个保镖也跟了上来,三个人一起制服了中年秃头男。 “老板。”第一个保镖从飞机地板上捡起那个四方块,把鼻子凑了上去,闻了闻,道:“里面根本就没有炸药。” “里面没有炸药?你怎么知道的?你都没打开,怎么就知道里面没有炸药?李国庆一连发出三个问题。” “我是工兵出身,我的鼻子比搜爆犬都灵,三米之内,只要有炸药,我不可能闻不出来,排地雷我都不用探雷器,用鼻子就行。” “擦,你是狗啊。” …… 经过这么一出,飞机自然不可能继续飞往目的地了,直接返航了。 飞机一落地,机舱门刚打开,就上来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把中年秃头男给扭送下去了。 李国庆他们下了飞机,看到停机坪上停满了各种车辆,有闪着警灯的警车,有红色的消防车,消防官兵们已经拎着水龙和灭火器严阵以待了,还停了好几辆军用大卡车,上面站满了戴着钢盔的武警。 作为该事件的直接当事人,李国庆他们也被带回了警局,问询加上做笔录什么的,那是好一通折腾。 一直到第三天,才允许他们离京,那个狗鼻子保镖和另外两个参与制服歹徒的保镖还是走不了,拉着他们去开表彰会了。 这次未遂的劫机事件,上面下了封口令,乘客们也都签了保密条例,尽量避免该事件在社会上造成不好的影响。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从6月初到7月中旬,花旗、本子、欧共体和西方七国首脑会议相继发表声明,宣布对华夏进行制裁。 也幸亏未遂,要不然飞机真飞到了南棒,肯定会在国际上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也是那几个保镖主动站出来制止罪犯的原因,论起zz觉悟,李大老板跟他们压根就没法比。 受此惊吓的李大老板,再去蓉城不坐飞机了,改坐火车。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肯定是要坐软卧车厢的啊,几十个人把一节软卧车厢都给占了。 “张主任,那小年轻老板真有钱,坐高级软卧车厢,比坐飞机还贵。”小王躺在软卧车厢铺上,啧啧道。 “不光是有钱的事,这么多高级软卧的票,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得在铁路上有大关系。”张华美美地喝了一口车厢里准备的免费的冰啤酒,道:“我对跟他们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我听说他们这种从国外回来的大老板,最喜欢的就是美女,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把咱们公司最漂亮的空姐叫过来,好好招待招待这些外国大老板。”小王拍着胸脯道。 “招待你爹,你敢干这事,我把你狗腿给打断。” 第417章 牟老板当面(上) 沿着京广铁路南下,在商城转陇海线,然后在陈仓转宝成线,全程2000多公里,李国庆他们坐的是78年开通的t7次特快,平均时速80公里,路上差不多要27个小时。 车是绿皮车,餐车烧煤,使用明火烹饪。餐车供应炒制好的肉皮以及凉拌粉条等菜,菜品用大锅炒好装在盆中,俗称“大盆菜”。 火车工作人员用铝皮饭盒装上菜品和米饭,一份份码好后推到车厢售卖,八十年代初一份只要2毛5分钱,后来有了回锅肉、麻婆豆腐和西红柿炒鸡蛋等“荤菜”,盒饭价格也大幅度增长。 嘴刁的李大老板肯定是不会吃盒饭的啊,每次吃饭都去餐车让餐车司机给他炒小炒。每次去吃饭,都吃得张华嘴抽抽,幸亏不是让他们航空公司接待,要不然非把他们吃破产不行。 进了川省境内,还剩下最后 一顿饭,李大老板不想吃了,餐车厨子的水平很一般,指望一个流动厨子做出机关食堂干部小灶味道,那不是难为人嘛,餐车厨子有那水平,也不会上餐车炒“大盆菜”啊。 可能是这两天吃辣椒吃多了,有点上火,李国庆吃完牛肉干,在厕所蹲了好长时间,小腿都蹲麻了,才从厕所出来。 “牟大炮怎么总坐咱们这趟车啊,我看见他就烦。”列车员甲拿着一串钥匙和拿着对讲机的列车长从李国庆身边走了过去。 “嘘,小声点,我也烦他,这会儿在餐车吹牛,说什么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缺口,让印度洋暖湿气流吹进藏区和西疆,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变成千万亩良田,这不是神经病嘛。”列车长回应道。 卧槽,牟老板也要去蓉城?不会是跟老子抢生意的吧? 李国庆赶紧带着俩保镖找到列车员,让列车员打开软卧车厢跟餐车之间的门,进到了餐车。 软卧车厢就在餐车隔壁,为了防止坐硬座的乘客通过餐车混进卧铺车厢,两节车厢之间的门一般都是锁着的。 还没进餐车,李国庆就听到了两道震破天际的大嗓门,一个是让人听着难受的川普,一个是土拉吧唧的豫语。 李大老板随便点了两盘菜,然后就在那俩男人旁边的餐桌坐下了。 “老弟,你知道老哥我是怎么发家的吗?”梳着大背头说川普的不用说就是牟老板咯。 “愿闻其详。”说豫语的汉子四字成语从他嘴里出来,带着喜感。 愿字正常念四声,该读二声的闻却成了四声,一声的其也成了三声,详字也念四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 “79年我刚从牢里出来,靠着我婆娘卖缝纫机、手表等嫁妆筹来的300块钱,在万县和几个朋友成立了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 “但是万县毕竟是个小地方,我们再努力,也挣不到什么钱,直到83年初,我去魔都跑市场,了解到那里的555座钟很紧俏,魔都人要凭借结婚证才能买一个,市场上卖45块一台。” “于是我买了一台当样品,找到我们山城的5机部152厂进行仿制。仿制出来以后,我拿着152厂的仿制品与魔都淞江贸易公司签订了供货合同,每个座钟的供货价格是32元。” “然后我又拿着供货合同,跟152厂签订了1万个座钟的订购合同,每个座钟价格为25元,这一把我就挣了7万。” “老哥,厉害啊。”豫省男人冲着牟老板比划着大拇哥:“25元的成本,1万台就是25万,你用几年时间,就从300块钱的老本挣到了20几万,这还说在万县没挣什么钱?” “额,那时候我哪有25万啊,连2万5我都拿不出来。” “那你是怎么玩的?军工厂可是不见钱不发货的啊。” “得亏现在的银行效率低。” 牟老板面带得色道:“我的中德公司给152厂开了汇票,汇票从万县到152厂要8天才能结算到对方账上。另外一头只要见到铁路托运的大票,魔都淞江贸易公司就可以付电汇,3天就能到账。” “这样两头就有5天的时间差,我就是用这个时间差,没花我自己公司一分钱,就做成了这笔几十万的生意。” “牛13,真牛13……”豫省人恭维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唉。”牟老板叹了口气,道:“可是树大招风,正是因为这笔生意,我被人举报投机倒把,然后又被逮了进去,得亏后来政策放宽了,我在里面待了11个月才被无罪释放。” “嗯,那几年正是政策反复无常的时候,咱们私人做点买卖,那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豫省人也感慨道。 “84年8月,我第二次坐牢被释放,我就带着2000块钱北上燕京,看那里有没有发财的机会。经朋友引荐,我认识了那里进出口公司的人,从他们那了解到一个大商机。” “什么商机?”豫省人是个好捧哏,跟咱老李有的一拼。 “那边的人不差钱,最喜欢用进口的家用电器。但是国家为了保护家电企业的发展,禁止从国外进口冰箱等家用电器,咱们国家的那些冰箱厂才发展几年啊,质量上根本就不行。” “这个我知道。”豫省人大声说:“84年8月,国家规定的冰箱基准零售价,100升605元、110升635元、150升765元,别看国产的冰箱便宜,但冰箱容积小,质量还次。” “但是改开以来,老百姓手里越来越有钱了,84年全国冰箱产量达到53万7千台,比80年增加近10倍,但仍然供不应求。各地都看到了冰箱厂能挣钱,纷纷上马冰箱项目。” “根据84年底统计,全国生产和试制电冰箱的厂、点已达116个;已对外签订合同和正在对外洽谈的项目有56项,引进规模为1350万台,大大超过了市场预测的90年750万台的需求量。” “于是国家不但出台了限制外国冰箱进口的国内保护政策,还对国内的冰箱行业进行大整顿,仅仅给41个冰箱厂发放了生产许可证。” “老弟,行家啊。”牟老板也给豫省男人竖了大拇指。 “不敢不敢。”豫省男人谦虚道:“我原来在豫省计委干过,85年我才办了停薪留职,下了海。” 第418章 牟老板当面(下) “对政策的掌握、了解和运用,确实是关系到商人能不能挣到钱的关键因素。”牟老板继续道:“通过跟进出口公司的朋友交流,我了解到国家虽然禁止从国外进口冰箱,但并没有限制冷冻机械进口。” “冰箱?冷冻机械?这俩不是一回事吗?”豫省人疑惑道。 “是一回事,都是制冷用的,但又不是完全一回事。”牟老板面带得色道:“国家规定超过360升叫冷冻机械,360升以下的才叫冰箱,于是我找南棒的lg公司给我生产了20台361升冷冻机械。” “妙啊。”豫省男人拍着大腿道:“老哥,国家这政策空子,算是让你给钻明白了。” “我先找到拥有进出口资质的港岛商人,让他们帮我从lg订购了20台361升冷冻机械,然后找到廊坊建行行长,表示可以以成本价把这批机械卖给建行职工,条件是把样品在银行大厅展示1个月。” “银行里人来人往,对冷冻机械感兴趣的人很多,再加上我这批冷冻机械质量确实好,找我订购的人络绎不绝。不到1个月,就定出去了好几千台冷冻机械,然后我在这笔生意上赚了1千多万。” “厉害啊,老哥。”豫省男人对牟老板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对了,老弟,你是怎么知道毛子有图154飞机卖的?” “是这样的,老哥。”豫省男人道:“下海以后,我跟朋友去到黑城,跟朋友搞边境贸易,挣了点钱,就从国内搞了一大批货运到凛冬城卖,在那里被人黑吃黑,钱货两空。” “嗯,我也听说了,毛子人做生意最不讲信用不讲规矩了,不管是官方的国营大企业还是私人老板,能骗就骗,骗不了就抢。” “我那时候真是走投无路了,可是又不敢回国,毕竟国内欠着一屁股债呢,我要是回国了,债主子们非得活剐了我不可,于是我就在毛子那里给人当翻译。”豫省人面有戚戚色。 “会说几门外语的人走到哪都吃香,俄语可不好学,尤其是他们那叫什么,哦,对了,弹舌音,我就学不来。”说着牟老板还学了几声弹舌音,把他们俩人都逗乐了。 “后来我在凛冬城给咱们国家去毛子谈合作的航空部的人当翻译,就是通过他们知道了毛子有图154卖,还是4架。” “只要你那边的货源消息没问题,老哥我就有信心把那4架图154给卖出去,在华夏,就没有我老牟卖不出去的东西。新成立的川航你听说过没有?那里的总经理跟我是老交情了。” 卧槽! 听到这,李大老板知道牟老板这次去蓉城,确实是跟他抢生意的。 对不起了,牟老板,这笔生意,俺李某人做了。 李国庆放下手里的筷子,带着两个保镖回了软卧车厢。 他们刚走,餐车上的服务员就扑过来,把他们没吃完的菜给端走然后分着给吃掉了,跟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老弟。” 牟老板凑到豫省人身边,压低声音道:“看到了没有,别看他们铁路上的人是国营大单位的正式职工,好像地位很高,其实他们穷着呢,也就吃点剩菜剩饭什么的,想过得好,还得是做生意啊。” “谁说不是呢。”豫省男人拍了拍牟老板的手背,道:“能不能翻身,小弟我就靠牟老哥你了。” “放心。”牟老板拍了拍豫省男人的肩膀:“4架飞机,价值两三个亿,我有信心在这笔生意上挣他1个亿。” “有那么大的利润吗?”豫省男人不敢相信地说。 “你就瞧好吧,挣不到1个亿,我都对不起我的名字。到时候分你老弟几百万,让你风风光光回老家。” “那我就先谢谢老哥了。” …… 且不提在餐车里坐着挣1个小目标美梦的俩人,回到软卧车厢的李大老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货源他已经拿到了手上,并且已经跟川航的人搭上线了,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牟老板说他跟川航的总经理是老交情,估计也就是吹牛13。 就像后世总有人说我是万亿国企中石油股东,其实他只不过买了1手中石油股票一样,牟老板可能认识川航的总经理,人家不见得会认识他,纯粹是拉大旗作虎皮的。 可是牟老板这人邪性啊。 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中,他是怎么做成罐头换飞机这笔生意的,网上肯定没有交易细节,但是人家确实是实实在在做成了。 要不叫俩保镖,把牟老板他们给软禁个一段时间,等老子跟川航签完合同,再把他们放出来? 不好不好,先不说那帮子保镖会不会愿意帮老子干这种绑票儿的活,利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搞竞争,这也太有失咱老李的身份了。 要不跟牟老板谈合作,分他一杯羹? 由他在国内组织易货贸易的货源,到时候平分利润? 分个屁! 咱老李吃独食吃习惯了,分别人钱,他心里不舒服。 想到这,李大老板更烦躁了,在软卧车厢里走来走去。 其实他就是被牟老板之名给吓着了,就他李大老板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小小牟老板,拿啥跟他李大老板竞争? 拼钱? 牟老板能有个几千万就不错了,别说买4架飞机了,恐怕连1架飞机的钱,他都拿不出来。 拼人脉? 就算牟老板真的跟川航的总经理是老交情,可咱老李的人脉在首都,国家计委和民航都有人,川航想通过牟老板买飞机,还不得给上面打报告,让上面给他们审批。 真到了那个时候,李大老板找关系把他们的审批报告给否了,也就是请几个人吃顿饭的事。 牟老板还华夏第一个首富。 首富个卵!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大家族不算,就咱李大老板目前名下的那些资产,现在明面上的世界首富,资产肯定没咱老李多。 想到这,李国庆终于不那么烦躁了,往床上一躺,头挨着保镖们给他带来的羽绒枕头,很快就呼呼睡着了。 睡着了就开始做梦,梦见牟老板、卖吹风机的詹姆斯、卖功能饮料的老马等一众各国首富匍匐在李大老板脚下,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喊着:“星宿老仙……李大老板,法力无边,一统江湖,无法无天。” 第419章 宋总(上) 事实果真如此,牟老板所谓的跟川航总经理是老交情,无非是某次会议的时候,俩人在会场外说过几句话而已。他带着豫省男人到玉林宾馆想拜访川航总经理,最后连川航的门都没进去。 等牟老板好不容易关系托关系,千辛万苦才取得跟川航总经理面谈的机会,川航跟水杉实业公司租赁飞机的合同已经签完了。 当然了,这一切又跟李大老板没什么关系,谈判的事由专业的谈判团队来处理,李大老板的主要工作是吃喝玩乐。 什么望江楼啊武侯祠啊杜甫草堂啊,李大老板去了个遍,这年头商业化还没那么严重,更多了些市井生活气息。 最后去的是武侯祠,这年头的武侯祠规模跟后世没法比,仅仅只有56亩,主要是现在还没跟南郊公园合并。 武侯祠和南郊公园的关系,印证了《三国演义》开篇第一句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位于武侯祠西边的南郊公园曾在50年代跟武侯祠合并,在70年代分家了。 后来又到2003年,两家又合并成一家,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这年代的武侯祠里面,还少了三义庙,81年被公布为蓉城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三义庙还在提督街上,直到98年,因城建需要三义庙才从提督街迁建到武侯祠里。 从武侯祠出来,没看到传说中的锦鲤……啊不,锦里。 有的只是一条叫“槽营坝”的小破街。 关于它的来历有两种说法。 一是相传此地曾经是蜀军的养马场,喂马装饲料的马槽连成一大片,因此得名“槽营坝”;二是相传诸葛亮北伐中原时,将俘虏的曹魏军押回蜀中后,统一安置于蓉城南门外,因此又被叫做“曹营坝”。 “槽营坝”80年代以前并无什么建筑,这一条细窄的小巷,大约200-300米长,进去后还拐弯抹角。 巷子南口在武侯大街,走过中间的几间旧房子、烂棚棚,跳过一条小水渠,就是当时的永丰公社武侯大队的大片田坝菜地了。 70、80年代,武侯大街太成宾馆至武侯祠公园大门,也就是交通厅街对面,还没有商家,几乎全是有“门板户”之称的住家,附近有些居民还在巷子里“倒渣渣”。 白天,从梁家巷开过来的1路公交车,将武侯祠公园,也就是“槽营坝”巷子街对边的坝子作为终点站,往来人多,倒也热闹,但晚上“槽营坝”便是黑灯瞎火、人迹罕至。 70年代,武侯祠博物馆和南郊公园又先后各自征了一小块地,分别修建了一栋职工宿舍。由于这块地权属复杂,又脏又乱,已成为人们淡忘的都市死角。 至于2004年才建成一期的锦里,据说名称来自晋常璩《华阳国志》:“锦工织锦,濯其中则鲜明,他江则不好,故名曰锦里也。” 另外,梁蜀人李膺的《益州记》也有锦里记载。诗圣杜甫曾居城南,其诗中多处出现“锦里”。卢照邻、李商隐等人诗中也有“锦里”。 但这些古籍中提到的“锦里”是否就是“槽营坝”的前世,是不是就在“槽营坝”的原址,就不好说了。 跟武侯祠红色寺庙宫墙辉映的,则是用硅酸盐砖块砌成的灰色围墙,围墙那边的单位可不得了,是传说中的611所,造飞机的。 “这里有什么地方特色吃食吗?”李国庆问川航给他配的导游小施同志道,小施同志是川航最漂亮的空姐,小王安排张华点头同意的。 来都来了,老饕李国庆自然要饱饱口腹之欲。 “特色吃食?”小施同志也不是本地的,而是来自邛崃。 川省坊间流传着“一邛二雅三蓉城”的说法,表明邛崃、雅安和蓉城是川省美女最多的三个地方。 邛崃以历史美女“卓文君”为代表,就是那个跟司马相如私奔然后当垆卖酒的私奔第一人卓文君。雅安以优雅的“雅女”为特色,蓉城则汇聚了川省各地区的美女。 “喜欢鸭子吗?”小施同志眨巴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噗……”李国庆一口铁观音喷在了小施同志身上,夏天,穿得薄,小施同志曼妙的身姿显现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国庆连连道歉。 虽然蓉城后世是有名的腐都,但是这才80年代末,应该不至于开放到鸭子满街跑吧? “我说的是酱鸭子。”小施同志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俏脸一红,拿出手绢低头擦着胸前的水渍,边擦边说。 “酱鸭子有什么好吃的,等你哪天飞燕京,我请你吃正宗全德德烤鸭,保证让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这年头的全德德,在烤鸭界里绝对是扛把子,味道没得说。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烤着烤着,就没以前好吃了。 “全德德的烤鸭,我吃过,我们领导从燕京带回来的,我觉得不好吃,我还是更喜欢吃611所家属院门口的宋记酱鸭子。” “带路,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蓉城的酱鸭子到底有多好吃。” 家属院离武侯祠倒也不远,走路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老远就看到摇着蒲扇的大爷大妈们排成了长队,都是等着买酱鸭子的。 都说蓉城人喜欢排队,果然名不虚传。 后世李国庆来蓉城旅游,去春熙路附近吃火锅。两家门挨门的火锅店,一家人山人海,一家门可罗雀。去人山人海那家一问,说是要排队四个小时以上。 不信邪的李国庆先在人山人海那家拿了号,然后去门可罗雀那家吃了顿火锅,吃完还在春熙路上逛了一圈,回来又等了挺长时间,终于吃上了人山人海那家的火锅,感觉味道也就那样,强也强不了多少。 可能蓉城人就是喜欢排队吧,排着队还能搓个小麻将啥的。 排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快轮到李国庆他们了,远远看到一个约莫有五十来岁的老头在店门口忙活,从他手里接过鸭子的顾客临走之前都要说声“谢谢宋总”。 “呦呵,你们蓉城人称呼还挺新潮啊,酱鸭子店老板都叫总。” 李国庆知道84年第一波下海潮兴起以后,满大街都是经理,往十个人里面随便扔一块砖头,就能砸着九个经理,剩下的一个还是副经理,可是叫“总”的还真不多见。 “他是611所的总工,所以叫他宋总。” 第420章 宋总(下) 卧槽,10号工程的主设计师,宋老当面! 坊间不是传闻说他老人家为了补贴家用,下了班以后卖面条的吗?怎么卖起鸭子来了? 轮到李国庆了,宋总听他口音,知道他是从外地来的,不但没有宰“生”,反而给他选了一只肥一点的鸭子。要知道宋记卖酱鸭子不论斤,论个,肥的瘦的能差出好几两,李国庆占便宜了。 从排队的人群里出来,李国庆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鸭子,味道嘛,一般,也没吃出来什么特别的味儿。 “送你了。” 李国庆随手就把用油纸包的鸭子塞到了小施同志手上。 “这……” 虽然小施同志的工资挺高的,但还是接下了“二手”……“二嘴”鸭,主要是她是小地方来的,打小节俭惯了。 其实小施同志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每个月到手都得有七八百块钱。魔都的空姐工资更高,李国庆跟魔都的一个空姐聊过,说是她88年9月,那个月她拿了2000多块钱的收入。 88年的2000块钱是个什么概念? 空姐的同龄人每个月也就挣几十块钱的工资,空姐的父亲,有着几十年工龄的老技工,一个月也就100多块钱。 李国庆站在排队的人群外面,看着宋总给人卖鸭子,买鸭子的人群里面,好多都说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这引起了李国庆的注意。 “他们怎么都说东北话啊?”李国庆问小施同志。 “这个我还真知道,我对象就是611所的研究员。”小施同志俏脸又红了,道:“70年奉天的601所派出了几百名技术人员到蓉城成立了新的飞机设计所,就是611所,所里的老人都会说东北话。” “索迪斯内。”李国庆摸着下巴,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李国庆猫在锦江宾馆里,不出门,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直到一个星期后,他坐飞机离开了蓉城。 …… 宋记酱鸭店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宋总的儿子早上刚打开店门,一条烟就掉了下来,确切来说是一个烟盒,宋总的儿子打开烟盒,看到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还画着图。 老子英雄儿好汉,宋总的儿子虽然没有从事航空事业,但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烟盒上的图文不凡,于是店也不开了,脱下衣服包起烟盒就去所里找老爹宋总去了。 宋总看到烟盒,长吸了一口:“f娘娘!” 鹰酱先进战术战斗机(atf)计划始于20世纪70年代早期,当时是鹰酱战术空军司令部“1985研究”(tac-85)计划的一部分。 tac-85研究的目标是:预测战术空军在1970—1985年必须面对的作战环境,明确这一时期在指挥与控制、侦察、特种空军、空运和战斗机领域内战术空军需要达到的能力。 1986年7月28日,5家竞争公司(洛克希德、诺斯罗普、波音、通用动力和麦道公司)递交了各自的原型机设计方案以供评估分析。 12周后空军评估后得出结论:洛克希德和诺斯罗普的方案成为最后两个竞争者。1986年10月31日,洛克希德和诺斯罗普公司分别被授予6.91亿美元的主合同,这标志atf项目进入演示验证阶段。 洛克希德的“1132”号方案被命名为yf-22,诺斯罗普的“n-14”号方案被命名为yf-23。 1988年5月,洛克希德在延长了将近1年后,才最终确定了yf-22的设计方案,加上了通用动力公司设计的菱形机翼和尾翼形状,重新设计了机身的前、后段。 宋总拿到的烟盒里面,就是yf-22的设计图样以及各项参数,确切来说,是f22完全体的设计图样。 烟盒自然是李国庆的“杰作”。 在那个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f22发动机的图纸,他肯定是拿不到的,但是发动机的参数、飞机的草图什么的,网上一大堆,真真假假不知道,但是基本的外型还是有的。 宋总是知道鹰酱新一代战机项目的存在的,隐蔽战线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传回来的一鳞半爪,跟烟盒上的内容完全没法比。 当天宋总就带着烟盒在所里保卫部门的护送下坐上军用运输机飞到了燕京,这个烟盒,成了航空部门的最高机密。 经过数个月的研究,一帮航空专家们得出结论,“烟盒飞机”技术上可行,但是国内目前的技术水平,根本造不出来如此先进的飞机。 根据军工部门“探索一代、预研一代、研制一代、生产一代””的原则,“烟盒飞机”被列入了“预研一代”的计划。 至于烟盒的来历,出于保护同志的需要,上级压根就没让人去调查。哪怕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患者突发奇想弄出来的,最起码这东西对国家是有益无害的不是。 …… 至于李国庆,则飞到粤省,准备易货贸易的轻工业品去了。 牟老板那个骗子,给人家毛子发货发了五年,美其名曰是因为发往毛子的货运专列,全国总共才有40个专列,能给牟老板他们安排一个专列,那就不得了了。 说运力不足,就是扯淡呢,你真想给人家保供货,弄个万吨远洋货轮,一艘集装箱船就能拉过去。 也就是人家毛子实(腐)在(败),人家的飞机八个小时就干到了华夏,牟老板的货,零零散散发了五年,里面要是没什么猫腻,鬼才信。就算当时毛子忙着解体,到处一片混乱,但也不能拖五年啊。 讲信用的李大老板,打算一次就把货给交清。 刚好现在“倒春寒”,可以低价抄底轻工业品。 单单粤省一省,这半年多时间,已经有100多名厂长经理携款外逃,带走的钱高达1亿多。大量的私营企业关门歇业,库房里堆满了各种轻工业品。 李国庆带去的采购团,以市场价五折甚至三折的价格,在粤省大大小小的私营工厂里收购了大量的暖水瓶、衣服、家用小电器等轻工业品,他打算先海运一批货给毛子,让毛子看看咱华夏商人的信誉。 第421章 苏梨(上) 羊城郊区,宴梨服装厂 老板娘苏梨坐在新盖没多久的小平房总经理办公室内,使劲抓着头发,一不小心就薅下来一大撮头发。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盖着大红鲜章的银行催款单。 苏梨是土生土长的燕京大妞,74年刚满16周岁的苏梨去陕北农村插队,在那里认识了一个魔都来的知青顾宴廷。 顾宴廷是知青点的老大哥,挺照顾知青点最小的姑娘苏梨的,苏梨也暗中对他产生了情愫,但是俩人一直没挑破关系。 直到77年恢复高考,俩人填报名表的时候,顾宴廷报了老家的震旦大学,苏梨也追随他报了震旦大学。 顾宴廷考上了,苏梨却落榜了。 在顾宴廷的鼓励下,苏梨又参加了78年的第二届高考,并考上了当时还叫魔都财经学院的上财。72年4月,魔都财经学院停办,直到78年12月28号上级才正式批准复校。 苏梨所上的上财78级是最特殊的一届,78年夏天,学校就把复校后的第一届学生招好了,但因为落实校舍问题,直到79年1月才能开学上课,跟别的学校77级一样,是春季班。 到魔都上大学以后,苏梨和顾宴廷正式确立了关系,并在她毕业以后,俩人结婚,然后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名校毕业的顾宴廷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魔都市机关,成了一名机关干部。84年下海潮来临,不愿一辈子过“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顾宴廷果断办了停薪留职,南下羊城创业。 靠着在机关里练就的技能和积攒下来的人脉,顾宴廷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就从刚开始的倒爷,开起了自己的服装厂。 稳定下来的顾宴廷,把老婆孩子从魔都接到羊城,也办了停薪留职的苏梨成了宴梨服装厂的老板娘,主管厂里的会计和人事。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宴梨服装厂的服装不但远销内地各大城市和乡村,还成功打入了港岛市场,一时间风光无两。 所谓盛极必衰,顾宴廷做生意风格比较霸道,得罪了不少同行和合作商,后来又因为竞争港岛的一份订单,跟同城的一家私人服装厂结下了死仇。 那家服装厂老板底子不干净,能起家全靠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正常商业竞争干不过宴梨服装厂,就使起了盘外招:买通宴梨服装厂的工人,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给他们厂的仓库泼上汽油,然后放了一把火。 舍命不舍财的顾宴廷带着工人们救火,他和五个工人被浓烟熏倒然后葬身在火海,仓库也几乎被烧成了平地。 顾宴廷的合伙人见势不妙,连夜卷了厂里剩下的资金跑路了。 给苏梨这个老板娘留下来的,就剩下一堆欠薪的工人和闹事的死亡工人家属,还有几十万外债以及完不成订单港岛方面的天价违约金。 为母则刚的苏梨,安葬了丈夫以后,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全国各地要账,好不容易要回来一笔钱,给工人发了工资,给死亡工人家属发了赔偿金,但仍欠下港岛方面的违约金和几十万银行贷款。 雪上加霜的是,负责销售业务的合作人跑路之前,把厂里所有的销售渠道都打包卖给了他们的竞争对手,复产以后的宴梨服装厂生产出来的衣服根本卖不动。 至于银行让他们厂提前还贷款,里面有没有竞争对手的手笔,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的竞争对手不止一次跑到厂里提出要收购他们厂,对方的厂长甚至提出要跟苏梨这个老板娘联姻。 “你陪我睡一次,我就把你们厂的贷款延期一个月。如果你愿意给我做情人,我还可以再给你们厂发放一笔贷款。” 老板娘苏梨看着眼前的催款单,脑子里浮现出昨天晚上请银行的人吃饭,那个秃头大肚腩行长龇着他那被烟熏得焦黄的大牙,满嘴喷着口臭气,在她耳边说的话。 苏梨突然暴起,把银行的催款单撕得粉粉碎,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顾宴廷的照片,抚摸着照片上意气风发的西装老板,喃喃地说:“老顾,我撑不下去了,我撑不下去了啊……” 说着说着,苏梨哭了起来,还不敢哭出声,使劲咬着胳膊,任凭泪水把桌上的照片给打湿了。 哭着哭着,苏梨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桌门口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被吵醒的苏梨回了句“稍等”,然后洗了把脸,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来人是厂里新上任的销售主管吴光明。 “老板娘。” 吴光明一看到苏梨,就大声嚷嚷道:“好事,有大好事。” “哦,是什么好事啊?”虽然眼泡还有点肿,苏梨在外人面前还是恢复了霸道女总裁的范儿。 “有一家港岛的实业公司来羊城收购服装,打算出口到国外,收购的数量很大,据说要收购几千万的货,我好不容易才跟他们的采购代表搭上线,争取到了他们来我们厂实地考察的机会。” 吴光明兴奋地说:“如果咱们能跟他们达成合作,咱们库存的那些衣服不但能清干净不说,往后几年的订单都不用发愁了。” “港岛的什么公司啊?”苏梨先是一喜,旋即又紧张道:“港岛人心眼比筛子都多,别到最后咱们不但没吃到肉,还把自己填进去了。” “那不会。”吴光明面带得色道:“我是通过我表弟跟他们的采购代表搭上线的,我表弟79年游水去了港岛,在那里混了几年社团然后洗脚上岸做起了掮客生意,跟好多外国大公司都有合作。” “别了吧,咱们厂虽然现在经营困难,但是我还是不想跟港岛的人合作,那边的人太精明了,哪怕是签正规的合同,咱们都是吃亏的一方,就算跟他们打官司,咱们也打不过他们。”苏梨心有余悸道。 “老板娘,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吴光明劝道:“港岛人做生意还是很讲规矩的,我要不是跟我表弟是实在亲戚,也争取不来这个机会,想跟他们合作的服装厂有的是。” 第422章 苏梨(中) 在吴光明的反复劝说下,已经算是走投无路的苏梨,最终还是同意跟对方接触一下。 吴光明还是很给力的,很快就把港岛考察团领进了厂里,看到对方开过来的三辆大奔w126,苏梨对合作多了几分期待。 除了吴光明表弟那个掮客,港岛方面来了十个人,除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采购代表,剩下的人不是法务就是财会和审计人员,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看起来都很精明强干。 考察得很顺利,港方的人对宴梨服装厂的库存和生产能力表示满意,但港方杀价也杀得挺狠,库存的那批货,如果卖给港方,宴梨服装厂基本上挣不到什么钱,新接订单利润也很微薄。 但越是这样,苏梨越对跟港商的合作充满了期待,如果港商一上来就给了他们一个让他们心动的高价,苏梨反而会怀疑港商不怀好意。 当天的考察结束以后,苏梨还把厂里能动用的几千块钱流动资金全给了吴光明,让他好好招待一下港商。这笔钱听起来不少,但苏梨可是知道港商喜欢喝红酒,涉外酒店里一瓶好红酒就得上千甚至几千。 吴光明本来还让苏梨也作陪,刚好家里的保姆打来电话,说苏梨的小儿子发烧了,苏梨去医院照顾孩子去了。 …… 同样在羊城的李大老板,吃完晚饭就想找个地儿放松放松,带着俩保镖去了羊城新开的一家地下夜总会。 88年,作为改开前沿阵地的羊城,出现了一种新鲜事物——卡拉ok,内地第一家卡拉ok诞生羊城东方宾馆翠园宫,卡拉ok表演被称为音乐茶座,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开演。 舞台坐落在大厅的正中间,大厅挂满了霓虹灯,观众围绕着舞台而坐,可以一边听歌跳舞,一边喝茶吃点心。 歌厅的演员通常会演唱一些世界名曲,观众也可以把想听的歌写在小纸条上传递给歌手。 音乐茶座在羊城也算是高档消费了,光门票就要7块钱,一度还只收外汇券,但是仍然有不少青年男女对之趋之若鹜。 李大老板也去过一次,嫌那里太素,不好玩。 贪财好色的李大老板从头到脚都是个俗人,他更喜欢能跟美女面对面负距离交流。地下夜总会,才是安放他放荡不羁的灵魂的好归宿。 跟着他的俩保镖,一人捧着他那个万年不离手的小供春茶壶,一人拿着一块黑色的大板砖——大哥大。 大哥大是摩托罗拉公司工程师在1973年发明的,因为它的外形如砖块一样厚重,并且在港剧中,黑老大都是拿着这块“黑砖”,所以称之为“大哥大”。 1987年,六运会在羊城召开,为了和港澳实现通讯接轨,羊城邮电局引进了华夏第一批移动电话。 首批总共100台,100个电话号码,开头四位都是9010,后面两位数01-99,一共6位数。 进口一台nec手机是1350美金,卖出价是元,初装费要6000元,当时话费是6毛\/分钟,月租150元,有很多人的话费一个月一般在一二千元,多的达到三四千元。 从吴淮安那得到消息的李大老板,第一时间就给他手下的羊城办事处配了几部大哥大,能不能用上无所谓,主要是占靓号。 \/\/\/\/\/\/等靓号都被李大老板收入囊中,他自己用的就是。 1987年11月18日,具有八十年代国际水平的珠江三角洲移动电话网一期工程竣工,在羊城开通使用。 珠江三角洲移动电话网的建设分两期进行。第一期是羊城工程,第二期是香山、小渔村工程。 一期羊城系统于当年8月开始安装,经中外工程技术人员的通力合作,用3个月时间全部安装调测完毕,交付使用,它标志着羊城开始进入立体通信时代。 从瑞典引进的蜂窝状移动电话设备,兼备有线电话和无线电话功能,并具有程控电话的一切功能。持机者在约三百五十平方公里有效范围内,随时随地都可以打电话,并接受他人来话。 87年开通时,羊城的用户持有的移动电话机还只能在羊城市区使用,第二期工程完工,实现了羊城、小渔村、香山以及港澳联网。 用户可以通过移动电话在整个珠江三角洲地区等地有效覆盖区内,同四十多个国家、一百多个城市直拨通话。 这玩意死沉死沉不说,还容易没信号,更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李大老板带着大哥大逛地下夜总会,比坐豪车都好使。豪车毕竟还是个交通工具,大哥大可只是个玩具而已。 舍得花两三万买个玩具玩,每个月还得花一大笔钱养着它,不是大老板就是败家子,李大老板两者兼有。 点了一屋子漂亮小姐,里面还有几个是从港岛过来的模特,李大老板带着她们玩起了睡衣趴,还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枕头大战。 等李大老板玩累了,把漂亮小姐们赶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一场狂欢以后,就是无尽的空虚,李大老板站在别墅的二楼阳台上,抽着从古巴进口来的手工雪茄,他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鱼骨仔,2号别墅的客人要买药,我的药用完了,你的借我点。” 楼下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声音还挺大。 “要什么药?” 李大老板听出来了,回应的是他这栋别墅的管家小伙。 “还能是什么药,就是让贞洁烈妇变成银娃荡妇的药呗。” “我没有。” “你给我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鱼骨仔手里春天的药最霸道,放心,不白要你的,我高价买。” “什么你高价买,最后出钱的还不是你的客人,你小子还能挣一笔差价,你运气真好啊,遇到了好主顾,哪像我,遇到一个神经病客人,点的小姐是不少,可是他不消费,带着小姐做游戏。” “做游戏?做什么游戏?” “一群人穿着睡衣拿着枕头打来打去,枕头里的羽绒都被打出来了,打得房间里到处都是,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第423章 苏梨(下) 被人当成是神经病的李大老板,叫来技师做了个马杀鸡,然后洗了个澡,带着俩保镖,坐上车,打算离开。 可汽车还没驶出地下夜总会大门,斜刺里窜出来一个女人,还好保镖刹车及时,才没撞上她。 “你他么找死啊?”李大老板摇下车窗,把脑袋探出车窗去,冲着外面的女人大声喊道。 “救救我。”女人拍着车前盖,祈求道。 “老板,看样子她是被人下药了。”坐在副驾驶的保镖道。 “快上车。”李国庆推开了后座的车门。 女人脚步踉跄,在李国庆的帮助下才上了车。 “去哪里?”李国庆问坐在他旁边的女人。 “送我去医院,拜托。”女人满脸通红,拉紧了衣服道。 “去医院。”李国庆吩咐开车的司机。 “好的,老板。”开车的保镖一脚地板油,没用多长时间,就开到了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 药劲上来的女人已经走不成路了,李国庆让保镖用外套盖住女人的头,然后抱着她进了急诊科,在那里洗了胃。 一通折腾下来,等女人恢复正常,天已经快亮了。 “我叫苏梨,谢谢你们救了我。”苏梨坐在医院院里的花池护栏上,用力揉了揉脑袋,道。 “要不要替你报警?”李国庆问。 “报警?”苏梨苦笑道:“对方是港商,报警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李国庆义愤填膺地说:“管他是港商还是外商,敢欺负咱们华夏女人,就是不行。港商多了去了,港岛过来的人里面骗子也很多,你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有带着几千万订单的骗子吗?”苏梨脸色更苦了:“有那几千万的订单,还是港币,别说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就是人家港商看上了区里一把手的闺女,一把手也得把他女儿送到港商酒店房间里去。” “额……”李国庆想反驳,却把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搁后世,几千万港币,别说羊城某个区一把了,就算某个街道的街道办主任都未必能看在眼里,但在这个年代,这笔外汇可不折不扣是一大笔外汇收入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不就是睡一次嘛,跟谁睡不是睡啊,睡一次能拉来几千万的订单,我要是女人,有这好事,我可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也许吧,别人可以,但我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想对不起我的亡夫”。 “亡夫?”李国庆看着穿着一身素净衣服的苏梨,“女要俏,一身孝”六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怪不得人家会给她下药呢,就她那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李大老板都想给她下药了。 “我亡夫叫顾宴廷。” 卧槽! 烂西红柿男主千千万,姓顾的男主占一多半,苏梨这个名字也是标准的女频文女主角的名字,难道老子穿书了?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你爱人的事?”李国庆怎么有种莫名的期待呢,怎么肥事儿?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没事儿,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于是李国庆和苏梨坐在花坛上,苏梨这一讲,就是好几个小时。 俩保镖远远地看着,中间还给他们买了早餐和水,李大老板自家厂里产的农夫三拳水。 刚开始听他俩的故事,李国庆越听越感动,凄美的爱情故事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骗人几滴眼泪的啊,可是听到最后,李大老板暴怒了。 敢情给人苏梨下药的,是咱老李自己的手下啊。 “给雅荻打电话,让她带着这次采购团负责服装业务的家伙滚过来。”李大老板怒气冲冲地对保镖吼道。 “是,老板。”哼哈二将里面的托“板儿砖”大将按响了手里的大哥大,“喂喂”了好一阵,换了好几个地儿,才找到了信号。 李大老板是真不爱用大哥大那玩意儿,太他么费嗓子了,还他么费腿。要是有某信步数,这玩意儿可是刷步数的神器,移动电话,移动电话,不移动着真打不成电话。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溜三辆大奔w126开了过来。 珍妮总裁给李大老板配的新晋助理,洋婆子雅荻带着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李大老板这是跟电动车干上了,刚撵走艾玛没多久,就来了雅荻。 “李顾问,您有什么吩咐?”雅荻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道。 “是他吗?”李国庆指着中年男人,问苏梨。 “是。”苏梨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小声道。 “给我打断他两条腿。”李大老板吩咐雅荻道。 “#@#¥%%%@@¥¥%……”中年男人用粤语叫了起来。 “聒噪。”李国庆又吩咐保镖道:“把他满嘴牙都给我打掉,一颗都不许给他剩。打完了再给他镶一口金牙,你赚了。” “是。” 雅荻带来的保镖们把中年男人架了起来,带到没人的地方干活去了,不到十分钟,又把满嘴是血,两条腿耷拉着的中年男人拖了回来。 “给他把腿治好,再给他打断,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敢败坏咱们公司的名声,没把他沉伶仃洋就算便宜他了。”李国庆又吩咐雅荻道。 “是。”雅荻过来国内给李大老板当助理之前,珍妮总裁就给她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李大老板的命令,无条件执行。 “这次服装采购的订单,全给到宴梨服装厂,并且在原有采购价格基础上,给他们涨两成。”李大老板又下了一道命令。 “不……不用了……”吓得花容失色的老板娘苏梨连连摆手。 “你那个销售主管吴光明还有他那个狗屁表弟,用我帮你处理掉吗?”李国庆咧着一嘴的小白牙,冲着苏梨微笑着说。 “不……不用了……”苏梨手摆得都快抡出残影来了。 “这样吧。”李国庆吩咐道:“那俩人不是喜欢给人下药嘛,那就给他们喂最霸道的兽药,然后把他们扔给基佬,让他们好好享受。” “是。”雅荻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快。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苏梨看着李国庆的眼睛,擦了一把眼泪,问。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李国庆拉长了声音,欺近了苏梨,吓得苏梨连连往后退,然后邪魅一笑道:“我什么都不要。” 第424章 悲催的李大老板 李国庆出手打断人腿的事情,没多久上面就知道了。 上面专门把陈部从燕京派了过来,把李国庆骂了一顿。 挨顿骂还不算完,陈部还带来了上面对李国庆的处理意见:罚他去西北的三北防护林种树。 三北地区是指我国的西北、华北和东北地区,那里分布着八大沙漠、四大沙地和广袤的戈壁。 70年代以前,三北地区黄沙漫天,沟壑纵横,极大影响当地人民生产生活。1978年11月,最高层作出建设“三北”防护林体系工程的重大决策。 按照规划,“三北”工程建设期限为1978年至2050年,历时73年,分三个阶段八期工程进行建设。 上面给李国庆分配的治沙地就在毛乌素沙漠。 “毛乌素”是蒙语,意为“不好的水”,荒沙地、盐碱水是毛乌素的标志。 毛乌素沙漠又称鄂尔多斯沙地,位于陕省榆市长城一线以北,无定河、窟野河、秃尾河、古长城的交汇处,历史上曾是水草肥美、牛羊成群的地方。 然而,由于过度放牧、乱砍滥伐等人为因素,以及气候变化等自然因素,导致了毛乌素沙漠的形成。 毛乌素沙漠面积达到4.22万平方公里,全年降水量最多只有440毫米,风沙肆虐、土地贫瘠,生态环境极为脆弱。 毛乌素沙漠的形成经历了几个阶段,早在唐朝时期,这里曾是天然牧场,牛羊成群,草木茂盛。 随着人口的增长和经济的发展,过度开垦和放牧导致土地逐渐退化和沙化。到了明清时期,毛乌素地区已经成为一片沙海。 因为地处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交界处,毛乌素地区也经常发生战乱,这也是这片区域草地森林退化的原因。 更加严重的是,毛乌素沙漠一直到民国都在不断扩张,蚕食榆林县本就不多的耕地。在秋冬干燥季节,西北风一刮就是满天黄沙,沙尘暴一直困扰着毛乌素沙漠周边的省市。 “山高尽秃头,滩地无树林。黄沙滚滚流,十耕九不收”,是许多上了年纪的榆林人挥之不去的记忆。 面对沙漠化的威胁,榆市开始了长期的治理工作。最早在50年代,当地就开始组织植树造林和防沙治沙工作。通过大规模的植树造林和草原保护措施,毛乌素地区的生态环境得到了初步改善。 新华夏成立后的第一次全国林业会议上,就明确提出了“普遍护林,重点造林”的方针。 1950年4月,陕省制定了“东自府谷大昌汉,西到定边盐场堡,营造陕北防沙林带”的规划,国家林场建设与群众造林工程同步推进。 1981年,榆林当地又制定政策,提出可将“五荒地”(即荒山、荒沙、荒滩、荒坡、荒沟)划拨给社员,允许长期使用,所植林木归个人所有。 1985年,榆林再次放开政策,允许承包国营和集体的荒沙、荒坡地。榆林的广大农民,卖掉家里的羊,一家几代人投入到治沙的伟大事业里,少的承包几百亩沙地,多的承包几千上万亩沙地。 不差钱的李大老板一张嘴就承诺包下100万亩沙地,还专门成立了治沙公司,并承诺等沙地变成森林以后,无偿捐献给国家。 但是上面还不愿意放过李大老板,要求他至少亲手种下1万棵树。 怕李大老板逃跑,上面还派了一个班的军人把李大老板押上了军用运输机,把他押到榆林补浪河,交给当地的民兵连看管了起来。 补浪河位于毛乌素沙漠南缘,距榆林城区65公里。 1974年5月14日,54名平均年龄只有18岁的姑娘组建了补浪河女子民兵治沙连的前身——长城姑娘治沙连,在风沙肆虐的补浪河大水湾黑风口开始治沙造林。 当时在补浪河插队的知青童军听说要组建女民兵治沙连,便赶忙到公社报名。时任公社一把的姚志英打量着童军,劝阻道:“大漠里种树,很苦的。城里来的女娃娃,吃得了那些苦吗?” 看着大队女青年席永翠和村里的7个姑娘都报上了名,女知青童军急了,回去写了一封请战书,跑到公社门口大声读了起来:“广阔天地炼红心,治沙造林献青春。愿洒浑身千滴汗,誓叫荒漠变绿洲。” 最终,请战书变成任命书,童军成为长城姑娘治沙连的第一任连长,与席永翠、王莲芳、杨秀珍等一同打好背包、扛起红旗,义无反顾地向大水湾挺进。 1985年,补浪河公社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治沙连经常性集体活动暂时中止。有人提出把连队的财产分了,把树林砍了。 当时的女民兵连连长潘生清,这个与风沙搏斗了6个春秋都没掉过一滴泪的坚强姑娘,面对蜂拥而至要砍树的人,放声大哭,她大声喊道:“谁要砍树就先砍我!” 潘生清先找公社一把,接着又一个村一个村地找村长,目的只有一个:财产可以分,树不能砍。 乡亲们被她的真情打动,最终在军地双方的帮助下成立了连队资产管理组,负责治沙连的林带、耕地、草地管护。 为了看管李大老板,当地把女子民兵连给恢复了起来。 于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李大老板,脱下西装皮鞋,换上65式军装、解放鞋,离开他住腻了的洋房别墅,住进了柳条泥巴土坯房。 每天的工作就是天不亮,就扛着铁锹去沙地里,挖坑、种树苗然后再拎着桶浇水,日复一日就那么干。 干了不到半个月,李大老板就累倒了,还发起了高烧。 看管他的保镖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他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死活不出来,谁来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直到有一天,小个子领导带着家人过来了,亲自从医院把李大老板薅出来,然后带着李国庆去沙地里种树。 “人定胜天,人进沙退。”小个子领导种了一天树,临走之前给李国庆承包的沙地提了八个大字。 有了这八个字,李大老板更跑不了了,老老实实种他的树吧。 第425章 龙的传人 李大老板老老实实在补浪河种了几个月的树,又是在一年之中最热的几个月,直接把他晒黑了几个色号,直到天冷了,西北没法再待了,他才回到崖州去猫冬。 月牙湾畔,李大老板的度假别墅、海洋馆和摩天轮三件套已经建起来了,他这次去猫冬,还把家里的几个孩子带过去了,说好的要给爱娃建世界上最高的摩天轮,咱老李绝不食言。 以爱娃名字命名的海洋馆里,白鲸、白海豚和粉海豚三大镇馆之宝,被一脉相承的起名废爱娃分别叫做大白、小白和小粉。 为了哄孩子,李大老板还专门请来了抵死你团队,在摩天轮旁边建了一座童话城堡,建完城堡还觉得有点太单调,又建了不少小孩能玩的娱乐设施,这是给爱娃打造了缩微版的抵死你童话世界啊。 关键是这个童话世界还不对外开放,每个星期只对南海舰队官兵及其家属免费开放一天,标准的非盈利场所。 花几千万建个游乐园,每个月又得斥巨资维护,也就李大老板这种宠女狂魔败家子干得出来。 你要说他宠女吧,他又很少陪孩子,你要说他淡薄亲情吧,给孩子们花起钱来那是一点都不心疼,也就是现在nasa不外包项目,要不然李大老板能抢小马的活儿上天给孩子们摘星星。 “老板。”坐在摩天轮上,珍妮媚眼如丝地看着李大老板。 “别发马蚤。”李大老板恨不得推开玻璃门,把珍妮从上百米的高空给丢下去:“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自从去年我们花20亿美刀收购了蝌蝌啃蜡的股份,目前我们公司已经是蝌蝌啃蜡最大的股东,第二大股东是伯克希尔哈撒韦。” “不错,往后我上哪喝蝌蝌啃蜡,都不收我的钱了吧?” “并不能。”珍妮永远追不上李大老板的关注点,你一个身家不知道多少亿美刀的大老板了,竟然还想免费喝人家几块钱的糖水,还要不要点大13脸了? “但我不得不佩服您的投资眼光。”珍妮感慨道。 “怎么?” “蝌蝌啃蜡在1982年6月22日,以将近7亿美刀的价格,收购了哥伦比亚影业,但是经营了几年,一直处于亏损中。刚好遇到了索尼那个接盘侠,今年9月哥伦比亚影业又被转卖给了索尼。” “卖了多少钱?”李国庆搓着手道。 “我知道老板你最喜欢给本子们添堵,于是我也以金苹果影业的名义对哥伦比亚发起了并购案,并且跟索尼死磕到底。” “知我者,珍妮也。”李大老板老气横秋地摇着羽毛扇。 这羽毛扇还是他专门找人定制的,还搞了一身道袍,留起来的长发用木簪子一插,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如果没有咱们的参与,索尼应该可以以35亿刀左右的价格拿下哥伦比亚影业,但多了咱们这个搅局者,索尼不但多花了10亿美刀,还需要承担哥伦比亚的全部债务,这部分债务估计得有20亿刀。” “也就是说他们花了65亿美刀买下了哥伦比亚公司,他们图什么啊?”李国庆不理解地说:“别看哥伦比亚影业大,它的盈利能力未必有咱们的小金苹果影业强。” “盈利只是一方面。” 珍妮道:“买下哥伦比亚影业是一个象征,是本子经济全面繁荣的标志,从85年到现在,日元对美刀已经升值了50%,热城的地价也翻了好几倍,他们甚至喊出卖掉热城就可以买下整个花旗的口号。” “你也没少火中取栗吧?” “那是,我不但在做多日元的交易中狠赚了一笔,还屯了不少热城的土地,我在85年屯的地,到现在已经翻了2.7倍左右。” “卖掉,全部给我卖掉,外汇可以继续做多,但是手里的土地要尽快出掉。”李大老板命令道。 “好的,老板。”珍妮虽然不理解,但执行就完了。 从摩天轮上下来,李国庆带着珍妮在海边的沙滩上散步。 “老板。”珍妮用德语小声对李国庆道:“听说你的保镖出卖了你,害得你被扔到沙漠里种了几个月的树,这样的保镖,你要他们做什么?这样的国家,你还待在这里干啥?” “就凭你现在的财力,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得把你供起来,你何必在这里受委屈呢?” “够了。”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黄皮肤和黑头发,道:“我的产业可以在欧美,但我永远变不成欧美人,我的根在这里,我是永远不会背叛我的祖国的。” “老板,花旗是个移民国家,也是个很包容的国度……” “包容吗?” 李国庆冷哼一声道:“1879年,花旗国会通过了限制华夏人入境花旗的法案,要求每艘抵达花旗国的船只上华夏人不得超过15人。” “1882年5月6日,花旗国会正式通过了《排华法案》,全面禁止了除外交人员之外的一切华人入境。直到61年后的1943年12月17日,该法案才废除。” “这是花旗国历史上唯一一部针对某特定族裔的法案,在其实施的60余年间,花旗国的华侨华人数量不断缩减,男女性别比例极度失衡,华人社会成为畸形的单身汉社会。” “与此同时,花旗国社会针对华侨华人的驱逐和暴力袭击更加有恃无恐,他们在就业、居住、教育、婚姻、入籍等各方面均受到各种歧视法令的限制,华侨华人在花旗国举步维艰。” “在这样的背景下,华侨华人只能躲进唐人街这个堡垒中抱团自卫,因唐人街完全隔离于主流社会,被很多人认为是充满‘神秘感的危险之地’,在这个意义上来讲,唐人街其实是一种屈辱。”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啊,花旗越来越开放包容了……” “不。”李国庆摇摇头:“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他们智力上并不差,只要他们接受足够的教育,对别的族裔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威胁,因为他们人太多了。” “世界很大,几千万华人不算什么的。” “不,世界虽大,但资源终归是有限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华夏待着吧。”李国庆说着唱了起来: “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 它的名字就叫华夏 古老的东方有一群人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巨龙脚底下我成长 长成以后是龙的传人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第426章 送上门的图纸(上) 蛰伏在崖州的华夏龙李国庆,刚过了90年的元旦,就被召唤到了港岛,这次召唤他的人是京京同学。 李国庆是在他港岛的半山别墅接待的京京。 让一大帮各色皮肤的国际名模陪着京京在露天游泳池了嬉戏了一番,将近40岁的京京,肚子上那八块腹肌,让李国庆甚是羡慕。再看看自己那怎么练都练不出来的腹肌,李国庆表示一整块也挺好的。 京京在游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爬出了游泳池,边用毛巾擦着脑袋和身子,顺手把那些国际名模给赶走了。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港岛了?东汉斯那里不用你盯着了?”坐在泳池边沙滩椅上的李大老板拎着瓶82年的拉菲,给京京倒了一杯,然后递到京京的手里。 京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高脚杯狠狠地摔在离泳池不远的一块风景石上,道:“不用了,往后都不用了。” “怎么?” “去年5月2日,匈国开放了与奥国的边界,西汉斯居民开始尝试从匈国逃往西汉斯。8月19日,东汉斯爆发逃亡浪潮,西汉斯拜恩州启动了对逃亡者的避难收留。” “9月下旬开始,已有20万东汉斯居民通过开放的匈国、奥国边界等途径先后逃往西汉斯。” “11月9日晚,东汉斯执政者作出决定:开放“柏林墙”,并宣布东汉斯公民从即日起经由东汉斯边界出国旅行和多次往返,不必申述特殊理由。东西两汉斯边界彻底放开了。” “次日,西汉斯内政部宣布任何前来西汉斯的东汉斯公民都予以接纳,不会被遣返;进入西柏林和西汉斯的东汉斯公民,每人可以领取100西德马克的欢迎费。” “东西两汉斯合并已经势不可挡,我们局已经开始撤出在东汉斯的机构和人员,我是第一批申请撤出的。” “那你找我来的意思是?” 虽然应该不可能,但李国庆还是忍不住想到京京不会是来投奔老子的吧?一想到能有这么个牛13闪闪、火花带闪电的人物给自己当小弟,怎么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呢? “我知道你在搞民航客机,发动机你要吗?”京京道。 “发动机?”李国庆一点都不惊讶京京是怎么知道在国内搞干线飞机的幕后大老板是他李某人,在京京背后那个局强大的势力下,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是的,确切来说是发动机的图纸。”京京道。 “图纸?哪来的?”李国庆兴奋地搓着手。 “伊夫琴科-进步机器设计局,你听说过吗?” “没,这个局是干什么的?” “那你应该听说过马达西奇公司吧?” “这个我知道。马达西奇公司,成立于1907年,位于二毛扎波罗热市,是全球闻名飞机发动机制造商,主要业务是生产各类发动机。” “从直升机,到战斗机,以及大型飞机,上面用的发动机,没有马达西奇生产不出来的。” “马达西奇最擅长制造大功率的发动机,安124、安225大型运输机用的发动机就是马达西奇生产的。” “马达西奇生产的发动机就出口到90多个国家,甚至有‘毛子航空工业心脏’之称,也被称为‘动力沙皇’。” “你说的很对,但马达西奇只是个发动机制造厂,没有一点设计能力,而伊夫琴科-进步机器设计局就是给马达西奇搞设计的大脑。” “大脑?”李国庆更兴奋了。 “伊夫琴科-进步机器设计局,又名第478试验设计局,组建于1945年,1967年研制了a1-25涡扇发动机,用于l-39,后者是华约国家标准的教练机。” “1973年,该局研制成功了我国第一种大涵道比涡扇发动机d-36,用于安-72等运输机,并且在此基础上发展了世界上功率最大的涡轴发动机d-136,用于米-26运输直升机。” “后来该局又研制了巨型发动机d-18t\/-18t1分别用于安-124和安-225运输机,我国几乎所有的大型飞机上,都能看到他们局研制的发动机的身影。” “发动机技术可是核心中的核心,你们怎么可能会往外卖?” “我们国家现在形势不稳,各加盟国纷纷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别的国家还好,二毛可是我国重要的军工生产基地。因此我们局里下了命令,要求我们把二毛各设计局的图纸等重要资料运回凛冬城。” “运回去?二毛能干?”李国庆可是知道毛子下面的小弟可是有高度的自治权的。 “确切来说是把备份的图纸给运回去。” 京京道:“我们国家的军工体制是研究所、设计局和制造厂相结合,每生产一款产品,设计部门和生产部门都会有相应的图纸,同时在设计部门备份一份图纸,我们要运回的就是备份图纸。” “意思是把备份图纸卖给我?”李国庆都快把手搓出火星子了。 “不,是备份图纸的复制图纸。”京京道。 “你们胆子够大的啊,连这种图纸也敢备份,不怕上面追究你们的责任吗?这要是闹出来了,可就是叛国罪。” “国都快没了,叛什么叛啊。”京京叹了口气道:“就是局里的高层让我们搞这件事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 “那你应该卖给大老美啊,他们有钱。” “跟他们接触过了,他们不要。”京京低下头,道。 “不要?为什么?” “首先,我们的东西跟他们的东西不是一个体系的,他们就算买回去,也用不上;其次,我们的东西,跟他们的东西比起来,在技术上也是落后于他们的,他们看不上。” “卖多少钱?”李国庆手心都搓红了。 “打包价2亿美刀,不零卖。”京京缓缓吐出了一个数字。 他的信仰,他守护了半辈子的东西,要经他手贱卖掉,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过,但是有些事情,压根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他的力量太薄弱了,压根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什么。 他恨,恨那帮挖空了国家的蛀虫们,他恨他自己,他自己何尝又不是那帮蛀虫的一份子。 “我要了。” 第427章 送上门的图纸(下) 李大老板让珍妮把两亿刀打到京京他们局指定的瑞银账户上,交易就算完成了,而李大老板得到的是一个钥匙。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公文包或者胶卷什么的吗?怎么给我一个钥匙?”李国庆不解地问。 “公文包?胶卷?”京京没好气地说:“光目录,一个公文包都装不完。就算有胶卷,那也得用火车车皮拉。” “这么多的吗?” 后世李国庆看电影,记得那里盗取图纸啥的,都是蹦来蹦去躲红外线照射,然后好不容易到机房,插上u盘咔咔就是一顿下载,最后进度条卡在99%,死活不动,然后经过好一番打斗,终于下载成功。 “这是荃湾一间仓库的钥匙,具体是几号仓库在纸条上。” 京京又掏出张纸条,塞进李国庆手里,就走了。 李国庆带着保镖直奔荃湾仓库而去,当他按照纸条上的仓库号找到对应的仓库,用京京给他的钥匙打开仓库门,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足足有上千平方的大仓库里,被一条条摆放整齐的集装箱柜给堆满了,堆得是那么高,都快顶到二十多米高的顶棚上了。 “卧槽,这他么得有多少啊?” 李国庆注意到一个集装箱门上挂着一个公文包,让保镖把公文包打开,里面是一堆报关单,报关单上写的报关品类居然是废纸。 这一下就给李大老板整得乐得不行。 东西都造出来了,图纸可不就成了一堆废纸嘛。 “用你们的渠道跟上面联系吧。” 说完,李国庆也转身离开了仓库。 仓库里这堆玩意儿,说珍贵也珍贵,可谓是镇国重器;说不珍贵也就那么回事儿,反正发动机这种投入大、周期长弄出来还要命的东西,李大老板是不会碰的。 保镖头子打开了其中一个集装箱,从里面抽出一叠纸,心脏差点没有从喉咙里蹦出来,赶紧招呼人进仓库,把仓库看得死死地,连李大老板都被撇在了一边去了。 跟发动机图纸比起来,李大老板算个屁啊。 李大老板带着他的“哼哈二将”,背着手在荃湾仓库区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李大老板就溜达到一座仓库外面,这座仓库之所以引起了李大老板的注意,是因为,仓库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里面还以老头居多。 “超市……仓库发鸡蛋?” 这咱得得着啊。 花钱买的鸡蛋有什么意思,还是免费的鸡蛋吃得更香。 特别是顶风冒雪,斗酷暑战严寒,跟一帮老头老太太做艰苦卓绝的斗争,最后抢到的鸡蛋,那绝对是人间极品美味。 李国庆混迹在一帮老头里面,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这也难怪,谁让他两辈子加起来,快一百岁了呢。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男人先抱拳拱手,然后用粤语对着人群说着什么,虽然李大老板一句都听不懂,但能看出来他是在寒暄。 寒暄完毕,另外一个男人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大屏风,屏风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和平画店港岛分店”几个大字,烫金红底的,甚是喜庆。 两个男人打头,等候在门口的老头子们鱼贯而入,李国庆也跟在老头子的人潮中走了进去。 嚯~ 只见比李大老板刚刚那个仓库面积小不了多少的仓库墙上,挂满了一幅幅书画作品,看书画的风格,应该都是华夏书画家的手笔。 虽然已经买了不少画,但艺术细菌永远都不会感染到他身上的李大老板,对墙上的书画好坏,还是一无所知,不过他这个商人有商人的判断方式,那就是看画下面的介绍,主要看作者。 只要作者是名人,那就肯定是好画。 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 能不能卖出高价来。 铜臭商人李国庆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李国庆熟悉的那些书画大家的名字,李大老板颇有点失望的感觉,这不是浪费他李大老板宝贵时间嘛。 李国庆刚想离开,戴金边眼镜男人和一个女人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坐在茶桌前,俩人边喝茶边用标准的普通话交流着。 跟他们离得不远,李国庆耳朵又灵,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九哥,这么多画,你是怎么来的啊。”女人问。 “这是83年底的时候,历史博物馆有一个大的画展,我喜欢看画,所以我就去了,看画的时候,我就有个想法,看看画展里面有没有我想收藏的画家的作品。还别说,那个画展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女人托着香腮,问。 “画展上的画,好多都是名家作品,甚至不乏白石老人、悲鸿先生、李可染先生、吴作人先生等大师的佳作。” “那应该不便宜吧?”女人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姿势相当优雅,比李大老板那对着小供春嘴吸溜,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李国庆:老子的小供春是顾壶,你那破茶碗,能跟老子的比? 女人:老娘卖得是风骚……优雅,又不直播卖茶碗。 “不算贵。”男人面带得色道:“吴作人老师的画,十几块钱一张,李可染老师的画,也是几十块钱一张,里面有好多幅白石老人的作品,才卖60块钱一幅。” “那九哥你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女人咯咯笑道。 “对港岛来说,我入手画的价格的确算是很便宜,可为了这批八千多张不到九千张的书画作品,足足花了我20多万,我还是用外汇券买的,外汇券在内地可是硬通货。” “你一下子买这么多,都把历史博物馆的人给惊着了吧?” “那是。”眼镜男更得意了:“83年12月15号,我在画展上又转了一圈然后把工作人员叫了过来,对他说,这些书画,我全买。” “那工作人员都傻了吧?” “嗯,他对我说,你是开玩笑吗?许先生。他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我说我不是开玩笑,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总共有多少张画,但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把它们全部拿下,哪怕倾家荡产。” 第428章 咱老李也有捡漏的一天 “九哥好魄力。”女人给眼镜男的茶碗续上了水。 “买了之后,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把它们卖掉,毕竟我是开画店的,买画卖画才是我的老本行。当时内地根本就没人买,我之所以要买它们,就是因为我从骨子里喜欢华夏画。” “确实是不够喜欢的人,不会舍得拿那么一大笔钱买画的。” “嗯,那确实是一大笔钱,当时在小渔村买一栋五层的楼房,才需要花5万块钱,小渔村那时候已经是特区了啊。” “魄力是每个能成大事的男人必备的基本素质。” “后来他们博物馆一统计,总共有八千多张书画,工作人员对我说您要不要一张张看看,我说看不了,这么多,我要是一张张看,还不到看俩月啊。其实要是认真看,俩月都不够用,一年都未必够用。” “那怎么办?画肯定还是要验的啊。” “还能怎么办,都给我看累了,我说不看了,你们把发票给我弄好了,你给我钉箱就行。” “嗯,毕竟是国家的买卖,也不怕他们会蒙您。” “你猜他们给我钉了个多大的箱子?” “多大?” “我那天我形容比那棺材还大呢。钉好了把发票给我了,就给我运首都机场。那时候首都机场新航站楼还没盖,运到1号航站楼,海关就给我扣了。”眼镜男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继续娓娓道来。 “扣下来?凭什么?”女人一惊一乍道。 “海关问我这么多东西是什么东西,我说是我买的字画啊;他又问我是在哪里买的,我说在历史博物馆啊;他问我是拿什么买的,我说是用外汇啊。他说你这个暂时先不能托运,我们得核实能不能出境。” “能不能出境?” “是啊,当时已经有了政策,说是已故着名书画家徐悲鸿、傅抱石、潘天寿、何香凝、董希文、王式廓作品一律不准出口;” “吴湖帆、贺天健、齐白石、丰子恺、黄宾虹、沈尹默、张大千、邓散木等书画家的精品和各时期的代表作品不准出境。” “那怎么办?”女人的手都绞在了一起。 “我说好,你们海关不让办托运是吧,我现在就给历史博物馆打电话,然后我就用他们海关的电话,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历史博物馆的电话,我说你们的字画,我是真心想买,但海关给扣了。” “海关给扣了,不好意思,这批字画我就不买了,你们单位得给我退钱,麻烦您让你单位的会计把钱给我打回港岛的账户吧。” “哈哈,九哥,您这可是将了他们一军。” “对方博物馆的领导一听,就急了,恨不得马上开车过来,赶紧跟人海关交代,好话说了一箩筐,说许先生是爱国的,是支持国家建设,买了我们这些画,是合理合法,而且又是给国家创了汇。” “好说歹说,博物馆的领导都拿出上面的大领导来压海关,海关这才同意放行。”眼镜男脸上的得色溢于言表:“那会儿,外汇对内地实在是太重要了,几张破画跟外汇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这,李国庆心里不舒服了。 怎么有种后世刷小视频,货车司机拉绿通,高速收费站工作人员让他们卸货检查,防止里面夹带非绿通货物,货车司机不乐意,说收费站难为为国为民拉菜送货的劳苦司机的感觉? 不否认有些收费站确实是故意刁难,就等着你给他们卸几箱水果表示表示,但不让人检查的司机,多半心里是有鬼的。 “我到了港岛,这飞机一下来,坏了,我搁哪儿啊,这么大个箱子,楼都上不去,足足有七八箱棺材大的木箱子,要都裱成轴,20箱都放不下,实在是太多了。” “还好这边朋友多,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荃湾的仓库,但是朋友一看我买了这么多华夏字画,都觉得我疯了,觉得这些字画,我在港岛根本卖不掉,就算有人要买,价格也不会高,没准我还得赔钱。” “事实证明,九哥您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哟,您的这一大批字画里面,好多字画已经比您买的时候翻了好几倍甚至十几倍几十倍了。” 听到这,李国庆站不住了,又沿着仓库转了一圈:没什么太知名的画家的作品啊,难道是老子学艺不精,挑不出来漏网之鱼? 他这哪是学艺不精啊,他压根就没学过艺好不好,除了知道个齐白石的虾爬子、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值钱,别的画家作品到底好不好,好在哪,有没有升值的空间,他哪知道啊。 他那点字画方面的修养,还是刷拍卖行的视频刷来的。 其实李大老板不知道的是,眼镜男许老板买的这批字画,其实是被国珐他们找人挑选过的,给许老板留的漏网之鱼,其实是他们帮博物馆打窝下的饵,要是全都是不知名画家作品,许老板也不会买不是。 逛个超市从来都不空手而归,最起码要买头蒜买瓶矿泉水的李大老板,逛许老板的仓库店,也不例外,随手拿了一捆刘炳森的字。 当时买的时候,刘炳森的字是被博物馆强塞给许老板的,总共有五十多张,卖给他是差不多两块软妹币一张,现在他的卖价是差不多合到一千软妹币一张。 李大老板拿这一捆足足有二十多张,花了李大老板两万多块钱。 从两块到一千,这大头,也就咱老李上赶着当。 不过傻人有傻福,到94年的时候,刘炳森书法就能卖到一万五一平尺,后世刘炳森书法的拍卖价差不多在十到十五万一平尺,据说最高拍卖过三十五万一平尺,咱老李这也算捡漏了吧。 但是刘炳森的书法,以小尺寸居多,那二十多张画里面,大多都是三平尺以下的,还不到百万的拍卖价格,压根就没资格上李大老板的珍宝台……博物馆,最后被扔在仓库里吃灰了。 不值个一两个太阳,几个小目标的,都没资格让李大老板给挂出来,谁让咱老李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呢。 第429章 善财童子李(上) 后世有传言说许老九的九千多幅画张张价值连城,有说值几十亿的,有说值600多亿的,最夸张的说法是每张都值一两亿,加起来能值个上万亿。根据许老九自己的说法,说他的画涨了一万倍。 其实许老九的说法应该是算靠谱的,买入价几块钱十几块钱一张的画,能被历史博物馆从别的部门调拨和收购过来的画,画的作者肯定多少都有点名气的,搁后世一张卖个几万十几万块钱也算正常。 但是,第一,许老九不一定能把那些画放那么久,他的骨子里其实就是个画商,翻个几倍他不见得会出手,但翻个几十倍几百倍,他有哪个商人能克制住出售的冲动? 第一,有价不见得有市,九千多张,都上拍卖,他得卖到啥时候去啊,这种现代艺术品,其实存世量挺大的,好多画家还没死,根本不缺画,缺的是愿意掏高价买画的人。 许老九真有那么几百亿几千亿的资产,他们老许家也不会因为他爹的遗产,儿告母,兄告弟,没完没了地打起了争产的官司。 最后官司以老母亲胜诉告终,老母亲跟许老九好,意思是许老头那价值20多亿的两万多张画和别的遗产,最后终将归许老九所有。 这也是李大老板一直没对那所谓的几千张价值连城的画下手的主要原因,要不然历史博物馆里有国小戈那个内应在,还能轮得着许老九买?咱老李有钱有关系的,早就把那批画给吞下去了。 谁让咱老李买东西只有一个原则,不买对的,只买贵的,后世不能卖个几百万几千万的画,咱老李都不稀的要。 …… 保镖头子通过他的渠道联系到了上面,上面从航空部门派了几个相关领域的专家验了货,然后派专人用伪装成货轮的军用运输船把这一仓库的集装箱给运走了,船上的水手全是精干的小平头。 船刚到公海,就“刚好”遇到了执行日常巡逻任务的海军护卫舰编队,运输船在编队的护卫下,顺利抵达某个军民两用港口,然后被军用航空部门连夜给运走了。至于运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反正那架势,跟邱小姐上轿差不多。 至于李大老板,燕京他那“李老庄”东面邻居家里现任男主人想他了,让他去串串门。 “就不能给点好东西,又是一幅字,关键是他写的字还不好看。” 坐在“白虎堂”内,李国庆看着墙上挂着的三幅字,气鼓鼓地说道:“哪怕给点税收优惠政策也行啊,他老人家可倒好,不但不给减免我健宝宝和福斯特工厂的税,还动不动就让我各种捐款。” “得了吧,你小子少在这得了便宜又卖乖。”陈部把他的拐棍在地上顿了顿:“这是字吗?搁古代,这就是御赐免死金牌,有这玩意儿在,大理寺都不敢审你小子,你不要,给我啊。” “凭什么?” 李国庆端起茶杯,略抿一口,意思是:你个老登,可以给老子爬了。想白拿老子的东西,门儿也没有。 自诩为半个文人的陈部,不可能不知道“端茶送客”的礼仪,可这老货腿脚不利索,站不起来,自然也不可能走了。 送什么客,老子是你干爷爷,咱们是一家人。 “老陈头啊,你说老爷子是什么意思,现在有钱人多的是,怎么就可着我一只羊薅羊毛,我都快被薅成葛秃子了。”李国庆诉着哭。 “葛秃子是谁?”陈部问。 “没谁,我老家的一个老光棍,还不到三十就谢顶了。” 葛大爷:老子现在还有头发好不好?地中海可是成功男人的标志。 “你说老爷子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怎么净可着我一个人坑啊。” 李国庆又看了看墙上的三幅字,“为国为民”,“人定胜天,人进沙退”,这两幅是老爷子主动给的,没花钱,可是最后一幅“国之大幸”,这四个字可以花两亿美刀买的啊。 一个字五千万美刀,哪怕是书圣王羲之的字,现在也应该卖不了这么高的价钱吧,老爷子才是古往今来第一贵的大书法家。 “错,老爷子很喜欢你。” “喜欢我所以才没事坑我玩?”李国庆气不平道。 两亿美刀的“买纸钱”没给报销不说,老爷子还坑了李大老板一大笔钱,让他捐给希望工程。 捐钱也就算了,老爷子还让李大老板多开工厂,好带动更多的人一起富裕起来。 “我的一贯主张是,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大原则是共同富裕。一部分地区发展快一点,带动大部分地区,这是加速发展、达到共同富裕的捷径。” 陈部摇头晃脑地背了一段话,然后接着说:“这是老爷子在86年8月视察津门的时候说的,你小子就是先富起来的人,你现在有能力了,你得承担起社会责任来,你还得带动别人一起富起来。” “哎,老爷子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你信先富带动后富吗?” “怎么说呢,从人性的角度,人都是自私的,挣钱是没够的,我也想挣钱,挣很多很多钱,留给我的子孙,让我的家族枝繁叶茂发扬光大,可是世界上总有高尚的人,是需要理想主义者存在的。” “关键是我不高尚啊。” 李国庆毫不犹豫地自黑道:“我贪财好色,眼睁睁看着我的钱被别人拿走,仿佛剜我的心,我心疼啊。” “你不是。”陈部难道夸张起李国庆来:“小李同志你是个古道热肠、急公好义、舍己奉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一口气说出了几十个跟大公无私有关的词,陈部这老头昨天晚上绝对提前借他小孙子的成语词典做功课了。 “别……别……别停。”李国庆被陈老头说得晕乎乎的:“真会整词儿,你这么会说,会说你就多说点,爷爱听。” “没了,想听好听的还不简单,你先死一个,我找大内办公厅的笔杆子给你写悼词,保证让你听了都恨不得活过来。” “给你个老丫挺的写追悼词。” 李国庆老脸一黑:“会不会说话?你个七老八十的老东西都还没死,老子这个三十郎当岁的小年轻,什么死的活的,还有事没事,没事感觉给老子爬,老子不想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还真有点事。”陈部搓着手道:“听说你在琼省囤地……”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第430章 善财童子李(下) “吃独食会死人的。”陈部道。 “没事,独食吃起来才更香。”李国庆反驳道。 “你就不怕你地买了,也买不去吗?”陈部“威胁”道。 “老子是燕大的,不是厦大的。” “厦大?哦,你是说厦门大学吧?”陈部打岔道:“厦大可是着名爱国华侨陈嘉庚先生在1921年筹建的,当时他认捐了400万块冤大头,相当于他的全部财产,他先后资助建立了上百所大中小学。” “跟人家比起来,你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不感到羞愧吗?” “老子也捐大学了,海州航空大学就是老子捐的。” c999项目启动以后,一个研究所都不够用,李大老板干脆又捐建了一所航空大学,这是第四座归三机部直属的高校。 加上负担三机部现有的北航、西工大、南航三所大学的学杂费和住宿费,李大老板可谓是航空事业人才培养体系里面的超级奶爸。 “你高尚,所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就带着我和我的老弟兄们家的孩子玩玩呗,大伙儿家里都挺紧张的。”陈部舔着老脸道。 “不带。”李国庆连连摆手。 “你不带是吧?”陈部“翻脸”道:“我们这帮老家伙能不能帮上你的忙不好说,但想坏你的事,还是挺容易的。” “呵呵,你们不怕死的话就试试。”李国庆冷哼一声,道:“我那项目可是跟南海舰队合作的,你们敢坏事,信不信我让他们舰队把驱逐舰开过来,堵着你们家门口拿炮轰。” “舰炮又打不到燕京。”陈部小声嘟囔道。 “老子调导弹驱逐舰过来,拿导弹打不行吗?” “瞧把你能的,还调导弹驱逐舰,你当你是海军司令啊。” “行了,老爷子,咱俩就别在这逗闷子了。我能买地,你们也可以买地,又没人不让你们买,各玩各的不就行了。琼省的地又不是被我买完了,你们何必要往我碗里抢肉吃呢,我那钱真有用。” 虽然琼省房地产热从92年南巡讲话以后才正式启动并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烈火烹油起来,但聪明人什么时候都有,陈部他们得知了李国庆在琼省的动作,也想分一杯羹。 “没钱。”陈部摊摊手道。 “你们办事还会花自己的钱?”李国庆冷哼一声道:“银行不就相当于你们自己家开的,缺钱了,去银行提不就完了。” “做生意赔了怎么办。”陈部是个懂兵法的:未虑胜,先虑败。 “赔了就赔了呗,大不了贷款不还了呗,让银行计提坏账就好了。” “哪那么简单。”陈部眯缝着眼睛道:“真的给银行造成了重大损失,别说前面办事的小的,就我们这帮老的也得跟着吃瓜落。” “前怕狼后怕虎,那你们还是不要做生意了,老老实实当你们的官去吧。实在缺钱花了,还有的是人给你们送钱不是。” “说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国家现在正严厉打击这一块呢,去年进去多少腐败分子,你又不是看不到。” “去年8月15日,根据上面发布的《关于近期做几件群众关心的事的决定》,两高也发出了《关于贪污、受贿、投机倒把等犯罪分子必须在限期内自首坦白的通告》。” “《通告》规定的两个多月内,群众举报贪污贿赂等犯罪线索近13.4万件,有3.6万余名有污点干部到检察机关投案自首。” 李国庆庆幸自己没进机关当上干部,要不然就凭他燕大毕业,毕业八年,现在怎么着也得混个副处级以上干部当当,就他那严于律人宽以律己的臭德行,他铁定是那3.6万名干部里面的一员。 “想挣钱,你们还可以批条子搞官倒啊。” “从88年的价格闯关开始,双轨制其实已经在逐渐终结了。并且今年国家又以煤炭市场为突破口,清理整顿各类依靠生产资料价格双轨制,转手倒卖、牟取暴利的皮包公司。” “怪不得你们会盯上老子呢,原来是你们躺着挣钱的时代过去了啊,不带,老子说什么也不带你们玩。”李国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确定不带?”陈部道:“我们这边老伙计家里面加起来可是有十几位在任的省部级高官,光封疆大吏都有好几位的哟。” 人人都讨厌官商勾结、权力寻租什么的,可是这种好事落到自己头上,李大老板怎么可耻地心动了呢? “小李啊,不是我老陈和我的老伙计们贪心,每家都一大家子人呢,养活起来不容易,让孩子们跟着你用正当途径挣点钱,也省的孩子们犯错误不是。”陈部掏心窝子的话都出来了。 “挣点钱?”李国庆冷哼一声,说:“跟你们合作,老子的骨头渣子都得被你们给敲碎了,然后熬汤喝吧?” “必须不能够,你小看你自己了,你可是在老爷子跟前挂着号的人,谁敢动你啊。”陈部摇头说。 “算了,咱老李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李国庆妥协了:“冲你陈老头的人品,相信跟你玩得好的人应该也坏不到哪去,我还真有个项目想找点合伙人。” “什么项目?”陈部搓着手道:“除了没钱,我们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并且我们服从命令听指挥,你李老板指哪,我们打哪。” “今天我去面见老爷子,老爷子跟我说针对浦东开发的讨论,大内已经达成共识了,预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上面就会正式宣布开发浦东的决策,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老爷子果然疼你。”陈部嫉妒道:“上个月老爷子第三次在魔都过春节,听取了当地老同志和领导干部对浦东开放开发的意见,当时他只是提出了‘开发浦东,开放浦东’的设想,还没说死。” “知道老爷子该设想的人,虽然心动,但还不敢行动,处于观望中,生怕政策有什么变化,老爷子能跟你这么说,是让你抢占先机啊。” “疼什么啊。”李国庆得了便宜又卖乖:“浦东开发可是需要天量的投资资金,老爷子这是又惦记我兜里那几枚钢镚呢。” “你小子还要点脸不要。”陈部用拐棍敲了敲李国庆:“你那是几枚钢镚吗?你家里是有座金山好不好。” “低调低调,财不露白不懂吗?”李国庆吐着舌头道:“钱,我有,你们不用操心,你们赶紧发动你们的关系去浦东搞地去吧,你们负责搞地,我负责掏钱,大家一起发财。” 第431章 李半城(上) 所图甚大的李大老板,亲自去了趟浦东,不但他自己去了,还把远在崖州的扎哈给摇过来了。 “扎老师,你给崖州月牙湾的设计,我很满意,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项目,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下来?”李国庆和扎哈站在外滩18号楼顶上,李国庆放下手里的八一老蔡望远镜,对扎哈道。 外滩18号是一幢三层砖木结构的牛牛国风格建筑,49年前叫麦加利银行大楼,49年后易名为春江大楼。 大楼由公和洋行设计,英商德罗·考尔洋行承建。占地面积1755平方米,建筑面积平方米,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外观呈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 1955年,魔都房管部门接管此大楼,先后进驻大楼的使用单位有:家纺公司、中波轮船公司、市水产局、水产协会等。 福斯特鞋业进驻魔都以来,这里成了福斯特鞋业的总部大楼,楼里原来的单位被置换走了。在陈科那个“内鬼”的协助下,外滩18号被卖给了福斯特鞋业。 “什么项目?”闻战则喜的扎哈,眼睛都放着光。 “陆嘴嘴。” 李国庆让保镖拿过来浦东的一张详细地图,点着地图道:“黄浦江以东,陆嘴嘴路以南,东昌路以北,烂泥渡路以西,初步定三期开发,规划开发建设140万平方米。” “定位呢?” 扎哈的眼睛更亮了,可谓是目光灼灼,李国庆都怕她的目光能把这张小小的纸质地图给烧穿。 “目标是建成集金融、办公、贸易、购物、旅游和娱乐为一体的城市金融综合体,总投资预计在100亿美刀。” “100亿美刀?”扎哈几乎咆哮了出来。 旋即扎哈又冷静了下来,拿着望远镜朝着对岸看去,只见李国庆所指的地块上,有工厂、码头和仓库,还有大量的危棚简屋、陋街小巷,江边还有大片大片的芦苇荡。 “老板,你确定这片跟贫民窟差不多的地方,会有冤大头愿意投资上百亿美刀?”扎哈觉得李大老板又是在忽悠她。 “忽悠”这个词,扎哈还是跟李大老板学的。 在华夏已经待了好几年,扎哈现在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确定。”李大老板点点头,道:“因为那个冤大头就是在下。” “你疯了吗,老板?”扎哈化身咆哮帝。 “这片差不多1.7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多户居民,常住户口多个,还有39家规模大点的央企、国企的工厂,250多个一般企业,那些菜摊和小商店什么的就不算了。” “在这样的土地上,要建成跟曼哈顿比肩的金融中心,确实是挺疯狂的,但是,华夏这片神奇的热土,现在每天都上演着奇迹。” 知道李大老板是认真的,扎哈又举起望远镜,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直到把胳膊举酸了,才缓缓把望远镜放下。 扎哈又低头沉思了良久,抬起头,道:“对不起,老板,这活儿我接不了。这个项目太大太大了,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 “接不了?” “是的,如果只是一栋楼,一个场馆,甚至一个度假区,我还有信心可以拿下来,但一个城市综合体,这种项目我没干过。” 扎哈越这么说,李大老板反而越欣赏她了:“没干过不要紧,谁都有第一次。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了,你可以找你老师,找你师哥师姐,总之这个项目是属于你的,你是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 “感谢老板信任。”扎哈差一点就感激涕零了,用他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如果李大老板现在下令让她从楼上跳下去,她会毫不犹豫。 反正也就两三层楼而已,应该也摔不死。 “城市综合体项目你可以往后放放,但当务之急,有个急活儿需要你给我完成。”李国庆道。 “什么活儿?”扎哈跟着李大老板学儿化音。 “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项目你知道吗?” “知道。” “你怎么看?” “实话实说吗?”扎哈道。 “当然。” “毫无特色,还丑的一比。”扎哈毫不客气道。 “英雄所见略同。”李国庆一直觉得东方明珠太丑,配不上魔都这个国际大都市的身份,还严重拉低了陆嘴嘴的颜值。 就这个丑啦吧唧的玩意儿,还是从12个方案里面优中选优的。 1984年,魔都八届二次大会上,市工作报告中指出:将在魔都新建一座高度400米以上的电视塔。 第二年,经过勘测与规划,魔都城乡规划委员会,认为陆嘴嘴纺织原料仓库和海军仓库原址,为最佳选址。 1986年10月,魔都广播电视局向魔都计委正式提交电视塔建设书。次年2月,地质勘探队确定陆嘴嘴的地质条件,可以建设高450米的高塔。 直到去年3月,魔都最高层会议才最终确定电视塔建设方案,并正式将其命名为“东方明珠”。 1986年确定电视塔及附属公共游乐设施总建筑面积2.7万平方米,总项目投资为5000万美元,其中1000万美元为项目配套资金。 4000万美元原考虑使用枫叶国提供的混合贷款(70%是十年期的出口信贷,30%是五十年期无息贷款),1987年枫叶国也已初步承诺。然而两年后,因一些zz性因素,枫叶国方面毁约了。 已经是浦东区长的陈科是该项目的牵头人之一,为此他找到了李大老板化缘。不差钱的李大老板同意捐建该项目,但条件是必须把设计方案推倒重建。 陈科赶紧向上级汇报,上级经过开会讨论,原则上同意。 不同意才是傻子,魔都现在啥都不缺,就缺钱。5000万美元的预算,按照现在1比4点多的汇率,那可是2亿多软妹币。 有大善(傻)人(子)愿意捐建,领导们自然从善如流。 只要他最后弄出来的方案不算太离谱,改方案就改呗。 “450-500米的高塔,我给你的最高预算是2亿刀,要求只有一个,必须建成不次于埃菲尔铁塔那样的世界知名地标。” “地标?”扎哈眼睛又亮了。 “有几点要求,第一,它必须反映当地的地理、历史、文化;第二,为百姓所喜闻乐见,它一定是美的,让人看了会感到愉悦,是鼓舞人心的;第三点,它必须是创新的,与众不同的。” “设计期限呢?”扎哈最喜欢的就是挑战。 “上级要求该项目最晚于91年7月1日之前开工,作为对建d七十周年的献礼,也就是说你的设计方案必须在1年之内完成,还要留出几个月的时间让市民评议和魔都高层讨论通过。” 第432章 李半城(下) “没问题。”扎哈拍着胸脯道:“老板你就放心吧,我哪怕是不吃不睡,也会交上一份让你满意的答卷。”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李国庆激将道:“如果到时候你的方案做不出来,或者不能让人群众和领导满意,那么,到时候将采用原有的‘东方明珠’方案,对了,你的方案主题也是‘东方明珠’,命题作文。” “我可以给您立军令状,如若完不成,提头来见。”扎哈来了句戏腔,不过戏腔从她一个老外嘴里出来,总感觉不伦不类。 扎哈的态度还是很让李大老板满意的。 挣着华夏人的钱,必须先了解华夏人的文化和偏好。 那种既要挣钱又要教华夏人审美的,那不是有病嘛。分不清谁是甲方谁是乙方,你还挣什么钱。 接下来的时间,扎哈不是在魔都的档案馆、图书馆查资料,就是带着当地土着翻译跟李大老板穿梭在魔都的大街小巷、公园里弄,倾听魔都广大市民的意见和建议。 2月26日,大内收到魔都上报的《关于开发浦东的请示》。 3月底至4月初,最高层委托大内二把手带领大内特区办、国家计委、财政部、人行、经贸部、商业部等等部门负责人来到魔都,对开发开放浦东问题进行专题研究和论证。 经过讨论,最终形成《关于魔都浦东开发几个问题的汇报提纲》。 4月10日,大内一把手主持大内会议,听取二把手关于浦东开发的专题报告。4月12日,江总主持最高层会议,原则通过大内提交的浦东开发开放方案。 4月18日,在魔都大众汽车有限公司成立5周年大会上,大内一把手李同志代表最高层宣布,d最高层、大内同意魔都加快浦东地区的开发,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某些经济特区的政策。 他说:“这是我们为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作出的又一重大部署。”“开发浦东、开放浦东,对于魔都和全国都是一件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事情。” 4月23日,魔都二把手黄同志召开了浦东开发领导小组会议,李大老板作为大金主,列席了会议。 会上主要讨论了最高层关于浦东开发开放的十条政策,并指定专人将这十条政策形成具体的落实文件。 十条政策的全部内容十分简单,就两页纸。 另外一条,文件上没写,但最高层内部口径允许魔都浦东新区搞证券交易所,进行资本市场的探索。 这十条政策,直白说就是: 一是15%的企业所得税、10年期两免三减半;二是区内自用物资免进口关税、增值税;三是区内企业内销替代进口,可补税后销售; 四是外资搞基础设施,所得税五免五减半;五是外资可办三产,对现行规定不许可的,经批准可办商业、金融;六是外资可办银行及分行、财务公司;七是可办保税区,可从事转口贸易、出口业务; 八是区内中资企业也可减免所得税;九是区内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50年至70年;十是新增财税留给浦东新区。 正是由于这些政策特点,魔都一把手朱同志说了浦东新区命名的内涵:“新区新区,不叫特区,不特而特,特中有特,比特区还特。” 6月,朱同志带队去港岛、坡村进行考察,走之前给下面布置任务,要求下面准备好浦东新区具体搞开发的方案。 在二把手黄同志领导下,浦东开发办的同志们准备了陆嘴嘴、金桥、外高桥三个功能区先行开发的方案。 朱同志回来以后,召开了专题会,同意三个开发区的先行开发方案。结合坡村裕廊开发区经验,三区起步的头三年要有气势地启动建设,至少需要各投入100亿软妹币以上,长远看要投入100亿刀以上。 但魔都没钱,朱同志只能给每个新开发区3000万元开办费,实际开发的资金筹措,请浦东新区自行想办法。 陈科带着李大老板找到朱同志,表示陆嘴嘴项目,由李大老板给承包了,并拿出了承包方案: “陆嘴嘴开发公司与港岛珙桐投资(魔都)有限公司签订合资开发浦东新区小陆嘴嘴“富都世界”的意向书,双方各占50%股份。” “中方以所处的土地折合成投资金额,珙桐投资以等额的资金予以投入,合作期限为99年。” 朱同志原则上同意跟珙桐投资进行合作,并提出了要求“今年要有说法,明年要有动作。” 从朱同志办公室里出来,上了车,陈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李国庆道:“老弟,你可真敢吹牛,张嘴就是100亿刀的投资,到时候落实不了,你不怕朱同志收拾你吗?朱同志可是有名的铁面无私。” “没事,有你在前面顶着呢,老哥你现在的级别,可比朱同志差不了多少。”李国庆拍着陈科的马屁道。 “你他么少抬举你哥我了。”陈科忍不住爆了粗口:“我可不敢跟人家朱同志比,别说现在我就比人家低好几级,上面早就传出风声来了,最晚到明年,朱同志就得进京,大概率会成为那几个人之一。” “那不挺好,他上去了,你也能跟着水涨船高,没准什么时候你老陈也能进京,混进那五六七个人的队伍里面去。” “老弟你太看得起你哥我了。”陈科苦笑一声说:“我哪敢肖想那几个位子,熬到退休,我能超越我爹,混个正部级退休待遇就知足。” “不,你要想。”李国庆pua陈科道:“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那几个人的干部,不是好干部。” “别他么在这给老子大啊小啊的,老子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老子一顿能吃几碗干饭,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话说你给老子吹个这么大的气球,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我啊?”李国庆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道:“等你当上魔都一把的时候,老子要当‘李半城’。” 第433章 抢钱(上) “老弟,透露一下呗,你那钱,哪来的?”陈科问。 “天机不可泄露。”李国庆摇着羽毛扇道。 左手小供春,右手羽毛扇,李大老板越来越神叨了。三十出头的人,也就是没长出来三缕长髯,让他少了不少拈须的乐趣。 100亿美刀而已,李大老板的小金库里现在就有30多亿。 这钱是他卖那100万吨铜的钱。 1984至1988年以铜为代表的有色金属连续五年供货不足,1987年底开始秘鲁、枫叶国出现罢工浪潮,以及智利、赞比亚铜生产出现问题,1987年底开始世界性库存急剧下降。 种种因素,导致1988年以铜为代表的有色金属价格突破前期平稳走势,大幅上升,雾城市场铜现货价格在88年12月12日达到3562美刀\/吨的空前高峰。 珍妮帮李大老板以均价约为3400美刀\/吨的价格,把他那100万吨铜给出掉了。16亿多入手的铜,卖了33亿多。就算到时候正常还贷款,咱老李也赚大了。 不过这30多亿跟100亿还差了不老少,缺钱了找鹰酱,去鹰酱的金融市场里提款就行。 李国庆带人飞到大苹果城,好几年没去大苹果城了,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先去山楂花药业视察了一圈,小蓝丸的临床试验已完成,目前处于上市审批阶段。按照花旗新药上市申请的标准审评时间约为12个月,最迟到今年年底,小蓝丸就可以上市了。 作为一个里程碑式药物,李大老板“亲自”给新药起(抄)了一个响亮、易记而且意味深长的名字——viagra。 viagra,即vigor(活力)和niagra(尼亚加拉大瀑布)两词合成,意为精力如澎湃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山楂花药业于1988年,就向包括华夏在内的全世界100多个国家申请了小分子化合物“西地那非”的发明专利和制剂工艺专利。 次年,山楂花药业又在全球范围内申请注册“西地那非”在治疗ed上的用途专利。 但华夏于1985年4月开始实施的《专利法》,只对药品的生产方法给予专利保护,对药品及用化学方法获得的物质不给予保护。 为此,李大老板还发动他在国内的关系,推动对《专利法》的修改,把“药品及用化学方法获得的物质”也列入了专利保护范围。 当然,这个推动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山楂花药业跟国内几家国营制药大厂成立合资公司,共同使用注册商标“伟哥”,在国内生产小蓝丸。这种基于利益建立起来的“专利护城河”,可比法律意义上有效得多。 视察完了山楂花药业,李大老板又去了福斯特鞋业。 凭借“复仇小白鞋”和“mj篮球鞋”两大爆款单品,福斯特鞋业已经成为跟三叶草和小羚羊鞋业并驾齐驱的鞋业三大巨头。去年一年的销售额高达24亿美刀,在北美市占率达到43%。 迈克尔和玛丽安、潘西两口子,也靠着在各自品牌拿到的净利润10%的分红和5%的股份,成为新晋的富豪。 至于那个被李大老板挖得毛都不剩的钩子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保护了。福斯特鞋业对钩子公司发出了数次并购要约,小股东们纷纷弃奈特而去,也不知道他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李大老板的第三站是帝国大厦。 帝国大厦被珍妮买下来,把大厦内原有的租户全部清了出去,并经过两年多装修,今年年初作为银杉资本的总部重新启用。 广场协议签署以来,不可一世的小本子挥舞着钞票,恨不得买空花旗。索尼豪掷巨款收购哥伦比亚影业就不说了,花旗的各大标志性物业也成了本子攻略的目标。 三菱以13.73亿美刀买下洛克菲勒中心80%股权,在洛杉机闹市区,有近一半的房地产是本子人的。 《大苹果城时报》曾戏言,总有一天本子人会买走自由女神经。 横井英树也对帝国大厦发出了收购邀请,被珍妮的银杉资本果断给拒绝了。一时间,银杉资本成为了保卫花旗最后体面的英雄。 “现在原油的价格是每桶多少钱?” 坐在帝国大厦88层珍妮总裁办公室的大班椅上,李大老板把腿翘在珍妮的红橡木办公桌上,问。 这个红橡木办公桌来历可不同凡响。 1845年5月19日,牛牛国着名航海家、探险家约翰·富兰克林爵士率领有133名船员组成的探险队驾船驶向北冰洋,他们的任务是探寻“西北航道”。然而,两个月以后,这支探险队便离奇失踪了。 时隔五年后,牛牛国终于组织了救援队,他们乘坐四艘经过改装的商船乘风启航,踏上了寻找约翰·富兰克林的征程,救援队的旗舰是一艘名叫“坚毅号”的三桅木船。 救援队顺利抵达了北冰洋东部,可是,他们没有搜寻到幸存的富兰克林探险队员,只是在毕奇岛发现了三位探险队员的墓地。 1853年,“坚毅号”和另外?两艘?救援船?再度出发。不过,“坚毅号”这次的运气非常不好,航行途中,“坚毅号”被海面漂浮的浮冰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了,最终“坚毅号”被弃船。 然而,1855年9月10日,一艘花旗捕鲸船在枫叶国巴芬岛附近水域发现了“坚毅号”。 这里距离“坚毅号”遇难地足有1900公里之遥,更加令人惊奇的是,“坚毅号”长途漂流至此,其船体居然完整无损。 捕鲸船船员把“坚毅号”弄回了花旗,花旗当局斥资4万美刀将“坚毅号”修缮一新,更在1856年12月将“坚毅号”归还给牛牛国。 1880年,已经退出现役的“坚毅号”又“发挥余热”,为改善和增进英美关系,再建功勋:牛牛国人拆解了“坚毅号”,并精选出最好的木料,精心打造了三张书桌。 第一张书桌赠予维多利亚女王,这张?书桌?如今仍然珍藏在牛牛国王室收藏馆;第二张书桌赠给了一个花旗人,她是花旗国商人亨利·格林内尔的遗孀。格林内尔当年曾经资助牛牛国搜寻约翰·富兰克林; 第三张书桌当作国礼,收受这份国礼的是花旗第十九任总统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然后成了白房子椭圆形办公室的办公桌。 珍妮办公室这张“坚毅桌”就是从格林内尔家族收购过来的。 “每桶差不多在15美刀左右。”珍妮回答道。 第434章 抢钱(下) “给我做多石油期货。”李大老板命令道。 “做多?”珍妮愣了一下,反驳道:“老板,现在做多石油期货不是什么好时机吧?” “1988年,巴比伦石油部长面对原油供应过剩的局面,向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提出降低原油生产配额的建议。” “由于巴比伦国的邻居小科科拥有丰富的下游石油产业,不担心低油价,因而在1989年向opec提议将其国家石油生产限额提高50%,达到135万桶\/日。” “两伊战争后,巴比伦陷入财政困境,无力偿还小科科提供的140亿美刀战争贷款,遂请求小科科免除其战争债务。” “1989年下半年,尽管巴比伦和小科科双方领导人进行了多次会谈,债务问题未得到解决,两国关系日趋紧张。巴比伦傻大木陈兵十多万于小科科边境,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 “如果巴比伦入侵小科科,国际原油势必会供应紧张……” 来之前,李大老板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珍妮打断了李大老板的话:“老板,我说点你不知道的情况吧。” “什么?” “现任鹰酱大统领与金字塔国大统领进行了紧急电话沟通,金字塔国大统领转述了他去巴比伦首都与傻大木会面的情况。” “都说了什么?”李国庆挺欣慰珍妮的触角都伸进白房子里面了。 “傻大木亲口对金字塔国大统领说,巴比伦跟小科科之间的谈判将会尽量长时间持续下去,他不会对小科科动武。但是他也不会对小科科说出这句话,不然他们会有别的希望,会更加瞧不起我。” “据金字塔国大统领估计,傻大木短期内不会对小科科动武。” “鹰酱大统领也觉得他从84年开始就跟傻大木打交道,他还是很了解傻大木的底细的。两伊战争以后,花旗已经削弱了对巴比伦的经济和军事支持,傻大木应该不会干自不量力的事。” “那傻大木在边境上布置的十几万大军是干什么吃的?” “只是想给小科科以军事上的压力,促使小科科免除对巴比伦大贷款,并讹诈小科科给巴比伦提供一笔保护费。” “保护费?”李国庆乐了,傻哥真是个大牛虻。 “是的,傻大木指责小科科生产了太多的原油,将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巴比伦国危机之上。傻大木向头巾世界表示,我们巴比伦跟狮子国苦战八年,挡住了狮子国对头巾世界的侵犯,理应得到兄弟国补偿。” “作为被保护国,小科科不能坐享其成,必须拿出100亿美刀给巴比伦当感谢费,并取消包括贷款在内的300亿美刀的债务。” “他这不是神经病嘛。”李国庆道。 “的确够神经的,要不是你们国家87年卖给狗大户几十枚东风快递,他还想讹诈狗大户呢,狗大户可是比小科科有钱多了。” “卧槽,那玩意儿那么好使吗?”李国庆兴奋道:“几十枚常规捣蛋而已,全部发射了也就炸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坑而已,能把傻大木那个战争狂人给吓住?” “常规捣蛋?”珍妮冷哼一声,道:“谁知道那几十枚常规弹头里面会不会夹杂着私货,哪怕里面只有一颗蘑菇蛋,傻大木都要不起。” “鬼扯呢,我们国家可是《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缔约国,我们华夏人可是最守约的。哪跟你们大老美似的,签过的条约,跟厕所里的纸差不多,用完了就扔。” “不,你们国家目前还不是《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缔约国,虽然已经在谈判中,但是你们国家一直没决定要加入。” “额……”李国庆老脸一红,感情自己又“穿越”了。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华夏于1991年12月28日决定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1992年3月9日递交加入书,同时对华夏生效。 怪不得狗大户那么舍得出钱呢,难道里面真有“私货”? “就算里面没有蘑菇蛋,哪怕你们国家提供的弹头里面有几枚脏弹头,威力大、射程远、运载量惊人,也够傻大木喝一壶的。” “瞎说。” 李国庆反驳道:“我们华夏人可是爱好和平的民族,那些灭绝人性的武器,我们才不会研究和使用的,更不会卖给其他国家。” “没有才怪。”珍妮笑道:“你以为你们国家五大牛虻的地位怎么来的?真的是你们那几百万落后的陆军吗?错!” “该有的不该有的东西,你们都有。你们不但敢使,还敢卖。把你们逼急了,就没你们不敢干的事。” 被骂牛虻,李国庆怎么还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呢? “好了,不讨论这个了。”李国庆忙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也说了傻大木是个神经病,那么神经病干出来的事,自然不能以常理来揣度。我的判断是入侵小科科的战争一定会打,并且在近期就会打响。” “你判断的依据呢?” “你他么管我依据不依据的。”李国庆懒得废话了:“男人的第六感行不行?老子找大师算的卦行不行?” “老板,你身边真有一个神秘的大师吗?”珍妮兴奋道。 李大老板一次次神一般的决策,让珍妮不得不怀疑他身边有某种神秘的东方力量。 “这个话题略过。”李国庆吩咐道:“10亿刀,10倍杠杆,给老子做多原油期货。现在的价格是每桶15刀是吧?老子不贪,涨到每桶45刀,就给老子平仓。” “都翻了三倍了,您老还不贪?”珍妮心里暗暗吐槽道。 “怎么,执行不了?”李大老板佯怒道:“我说话不好使了?” “哪能呢。”珍妮忙道:“好使,必须好使。” 珍妮又重复了一遍李大老板的命令:“10亿刀,10倍杠杆,做多,每桶涨到45刀就平仓。我马上安排下面的人去执行。” “这还差不多。”李大老板满意道:“亲爱的小珍珍,你就等着分钱吧,这次少说能给你分几十亿。” “可是,如果赔钱了呢?”珍妮还是不放心。 “赔就赔呗,大不了就相当于老子那100万吨铜没挣钱。” 第435章 戏班子(上) 嘴上说的挺随意,其实李国庆没他自己想象中的视金钱如粪土。 尤其到了8月1号,珍妮明显感觉到李大老板坐立难安、心不在焉。于是珍妮贴心地从唐人街给李国庆请来了戏班子,在他那占地几十英亩的长岛庄园里开堂会。 唱的还是经典剧目《智取威虎山》,不得不说,珍妮大总裁还是很懂李大老板的。 尤其是唱到经典唱段“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哈哈哈哈哈……”,穿着定制的长袍马褂的李“老太爷”也跟着唱了起来。 “好……好……好。” 唱到兴起,李“老太爷”拍着大腿道:“赏,给我重赏。” 这出戏太他么应景了,也难怪李“老太爷”这么高兴。 珍妮赶紧让人给戏班子里面每个人都上了红包,每个红包里都包了999美刀。不得不说,珍妮对华夏的文化理解得越来越到位了。 发999是图个长长久久,不给那1块,是不能“满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一出戏唱罢,演员们去休息、换装,接下来还有一出《奇袭白虎团》要唱。 唱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也就算了,好歹是打土匪。 可是在大老美的地盘上唱《奇袭白虎团》,虽然不是直接打的大老美,可也是打人家老美干儿子南棒啊,这事也就李大老板干得出来。 本来唱完《智取威虎山》就要结束的,是李大老板一时兴起,临时加的戏。珍妮是懂戏的,不想让加。 可谁让李大老板喜欢呢,自己的“好大儿”,还能咋办,惯着呗。 “老板。”李大老板的新晋贴身保镖燕青山突然跑了过来。 “怎么了,浪子?”李国庆自动把燕青山的“山”字给拿掉,总喜欢叫他浪子燕青,人家燕青山一点都不浪好不好。 燕青山老家就是登封的,那十年,少林寺也受到了冲击,僧人被逼还俗,他爹就是个下山的武僧。66年,三十多岁的他爹“入赘”到他那寡妇娘家里,第二年就有了他。 燕青山打小就跟着武僧老爹练武,可不是花拳绣腿,而是实打实的实战功夫,17岁当兵进了部队,当了3年义务兵就退役了。退役的原因就是跟地方上小混混打架,废了好几个,要不然肯定能转义务兵。 “老板,我叫燕青山,不叫燕青。”燕青山不满道:“俺爹说了燕青浑身都是纹身,还勾搭青楼里的女表子,不是个好东西。” “那我叫你老六?”李国庆调侃道。 燕青山他娘嫁给武僧爹之前,生了两儿三女五个孩子,他行六。 “你还是叫我燕青吧。” 虽然这年头老六还不是被玩烂的梗,但燕青山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个好词儿。好歹燕青是个俊俏小郎君,燕青山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挺自信的,浓眉大眼国字脸,都说他长得像双gun李向阳。 “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有出人英武,凌云志气,资禀聪明。仪表天然磊落,梁山上端的驰名。伊州古调,唱出绕梁声。” “果然是艺苑专精,风月丛中第一名。听鼓板喧云,笙声嘹亮,畅叙幽情。棍棒参差,揎拳飞脚,四百军州到处惊。人都羡英雄领袖,浪子燕青。”自从李国庆叫他燕青以后,自恋的燕青山没少翻水许传。 “要不我叫你燕双鹰?”玩梗达人李国庆又双叒叕上线了。 叫他这个名儿,李大老板是诚心的。 打不死的燕双鹰,有个这样的贴身保镖,李大老板安全感十足。 “是一双的双,老鹰的鹰吗?”燕青山眼前一亮。 “对,两只老鹰。” “老板,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养过两只老鹰的?” 燕青山兴奋道:“我三岁的时候,俺爹从山上给我逮了两只小雏鹰,品种还是难得一见的金雕,跟我一起长大的。” 刑,可刑,可拷! 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情节特别严重”:(一)达到本解释附表所列相应数量标准的; (二)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不同种类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其中两种以上分别达到附表所列“情节特别严重”数量标准一半以上的。 你那武僧老爹不是割肉饲鹰,他是想掏鸟窝被判十年的节奏啊。 逮了俩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你爹这是10年起步。 登封好像离豫省的钮哟克不远吧? “卧槽,真的假的?金雕那玩意不是只有蒙古草原、东北、西疆才有吗?怎么你们登封也有?” 射雕迷李国庆早就憧憬“左牵黄右擎苍”的feel,在牛牛国的万亩牧场上,他让人养了藏獒,还养了一对金雕。 “有的,只是十分稀少。后来那俩小东西长大了,我们家实在养不起了,被我爹放归山林了。” 金雕是一种大型猛禽,体长最大能达到1.2米多,展翅长度能超过2.6米,体重更是超过12斤。听着好像不怎么大也不怎么重,但是,要知道,这对于一只鸟来说,已经是很难达到的体长和体重了。 金雕又被称作“北半球最凶猛的鸟类”,每天可进食它体重三分之一的肉。12斤的金雕,一天就是4斤牛羊肉,一般家庭可养不起。 “养什么养啊,它们长大了,都能自己打猎,不用你们养,还能给你们搞来肉吃。”李国庆道。 “老板,我们那里不是什么大山,山上的树恨不得都被砍完了拉回家当劈柴烧,山上就算有野兔什么的,也早就被人打完了。” “好吧。” 李大老板又“何不食肉糜”了,转移话题道:“你找我什么事?” “戏班子是叛贼!” 第436章 戏班子(下) “叛贼?怎么回事?”李国庆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了。 “他们原来是魔都京剧院的,87年姓齐的带团去西汉斯汉堡进行演出,凭借一部《火凤凰》引起轰动。次年5月,受花旗一华人富商邀请,她带着三十多人剧团赴美演出,演出结束滞留不归,黑了下来。” “艹!”李国庆一拍桌子,大喝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燕青山脸上也露出怒容:“他们说在这边刷盘子,也比在国内当京剧名角儿挣得多。” “他们应该拿不到工作签,难道他们已经拿到绿卡了?” “没有。” 燕青山当兵的时候在军直属侦察连就是搞情报的,戏班子里有个他的老乡,只花了几十美刀,就把戏班子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他们没有工作签,不能在花旗工作,黑在唐人街,平时主要靠在唐人街上街头卖艺收点小费。不过,就这钱,都比他们在国内挣的多,这也是他们不愿意回去的主要原因。” “听我那老乡说,他们齐团长最近联系上了一个姓殷的美籍华裔钢琴家,那个姓殷的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他们解决绿卡问题,大概率他们最后会以zz避难为由,来取得绿卡。” “艹!” 李国庆忍不住又爆了声粗口:“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搞文艺的就他么没好东西。这个姓齐的跟姓殷的都是什么来历?” “姓齐的出身京剧世家,大哥是魔都京剧院的副院长,二哥也是个京剧演员。她64年出演样板戏,并在《智取威虎山》一剧中成功塑造了小常宝一角,成为全国着名的京剧演员。” “她师从于她的嫂子,她嫂子也不一般,是着名刀马旦演员,被誉为‘刀马旦皇后’。她跟她嫂子学了一年,成功考入魔都戏曲学校。” “毕业后她被分配到魔都京剧院,后来随团赴燕京吉祥戏院汇报演出,梅兰芳大师很看好她,送给她一个雅号‘小老虎’。” “有才无德,终难成大器。梅大师为了不给本子人演出,蓄须明志。她为了几两散碎银子当叛贼,人品何其差也。”李国庆道。 “的确。”燕青山也啐了一口,道:“她对外宣传之所以要留在花旗,是为了宣扬京剧艺术,让京剧走向世界。” “呸!”李国庆恨不得出去打人:“无耻啊,无耻。” “那个姓殷的钢琴家偏偏吃这一套,到处为他们奔走,疏通关系。” “姓殷的又是什么来头?” “他41年出生在闽省鹭岛,12岁考入魔都音乐学院附中学习钢琴专业,1960年进入红毛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深造,83年移民花旗。” “姓殷的68年完成钢琴伴唱《红灯记》的创作、公演,当时姓齐的就在燕京拍摄京剧影片《智取威虎山》,估计他俩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燕青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蛇鼠一窝”。 “行了,把他们给老子赶走吧,听一帮叛贼唱gm样板戏,简直就是一种讽刺。”李国庆摆摆手,道。 出国是你的自由,但是公派出去的,然后靠污蔑自己的祖国取得绿卡,无耻。到了外国,还恰爱国饭为生,恶心。 就av的董小姐,把孩子弄到国外,所谓的是为了让孩子接更好的教育,然后大言不惭地教育国内的孩子们要爱国,可笑。 “是,老板。” 燕青山毫不客气地出去通知戏班子,让他们滚蛋。 虽然不知道主家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卦了,戏班子的人也不敢跟主家犟,高高兴兴收拾起行头,坐上他们来时开的小破巴士走了。 小破巴士缓缓驶出庄园大门,车上所有人都齐刷刷回头又看了一眼皇家园林一样的庄园,脸上都露出浓浓的羡慕之色。 “团长,你说咱们时候也能住上大别墅啊?”男团员甲问。 “一定会的。”齐团长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过道上,挥舞着拳头道:“各位,各位,今天的演出,证明了咱们留在花旗绝对是正确的。等咱们取得了绿卡,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演出了。” “我相信凭咱们大家伙的实力,一定能站上百老汇的舞台,早晚有一天,咱们一定能征服大苹果城征服花旗,甚至站上世界最高舞台。” “困难只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挣大钱只是时间问题。别说小小的独栋别墅了,就是豪华大庄园,咱们也不是不可以憧憬一下。” “就是,就是。”齐团长一碗90年的老鸡汤灌下来,车上在座的也都热血沸腾起来,男团员乙道:“听说咱们今天来的庄园的主人也是个华人,他能住得,凭什么咱们住不得?” “来,让我一起唱首歌吧。” 齐团长趁热打铁道:“团……结……,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 且不提小破巴士上搞励志团建的戏班子,李大老板在他们走后越来越狂躁,晚饭都没吃。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也没见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躁动不安的李大老板,抄起凳子,把客厅砸了个稀碎。 临时有事出去的珍妮,回来后看到仿佛遭遇地震的客厅,忙问燕青山发生了什么。 燕青山就把白天的事情跟珍妮说了一遍。 差不多算是李大老板肚子里蛔虫的珍妮大总裁,一下子就get到了李大老板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儿的点,直接拨通了移民局高层的电话,让他们把那帮家伙驱逐出境。 敢惹李大老板不开心,你们开开心心回国坐牢去吧。 珍妮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 接完了电话,珍妮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然后撒起丫子就往楼上跑,把她脚上那双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都给跑飞了。 “老板,老板……”珍妮推开二楼李大老板的卧室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打……打……打……” “打什么?谁打你了?”李国庆上下看看珍妮,道:“不对,你那几十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你打别人了?是哪个倒霉蛋惹你了啊?” “不是我打人。”珍妮终于喘匀了气,道:“当地时间8月2日凌晨2点,傻大木出动14个师,10多万人,越过边界,入侵小科科。” 卧槽啊,怪不得傻大木那老登会输得那么惨呢,这才开战,多少个师,多少个人,老美这边都掌握了,他不输才见了鬼呢。 “老板,你又赢了,油价肯定会涨,现在是涨多少的问题。” 第437章 你要上天啊 “你总共买了多少钱的?”李国庆知道他每次安排任务,珍妮都会超额完成 。 “除了老板你要求的10亿美刀,我还动用公司的资金买了5亿美刀,另外还有委托咱们公司理财的客户的3亿美刀资金,这些客户里面有众议员、参议员,还有军队里面的高官。” “哦,对了,吉姆也拿出2亿美刀,委托咱们公司帮他炒期货。” “加起来有20亿美刀了,10倍杠杆,就是200亿的资金,这么一大笔钱入市,不得拉高了原油期货的价格啊?”李国庆问。 “的确,7月底,原油现货的成交价已经在差不多每桶21美刀”了。不过我们是在大苹果城商品交易所、雾城国际期货交易所,还有坡村国际金融交易所三个交易所,分别进行交易的。” “1980年雾城国际石油交易所ipe成立,于1988年6月推出布伦特原油期货合约;花旗则于1983在大苹果城商品交易所上市了轻质低硫原油期货合约即wti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 “1989年,坡村国际金融交易所上市高硫燃料油期货合约,但是规模跟前两者远远不能比,聊胜于无。” “咱们这批原油期货的平均建仓价格在20美元左右,据华尔街专业人士分析,哪怕小科科和巴比伦两国的石油完全无法供应国际市场,国际石油最高价格应该也不会超过每桶40美刀。” “意思是我想翻3倍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呗。”李国庆不开心。 “老板,人得知足,就算翻2倍,加上咱们10倍的杠杆,这就是20倍的收益。要不是华尔街一批机构跟咱们对赌,咱们这么大的交易单,市场上也未必能消化掉。” “好吧,翻两倍就两倍吧,勉强也可以接受。”装13犯李大老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儿。 “挣了钱,给我留100亿美刀就行,剩下的,你看着办。” “好的,老板。” 珍妮比李大老板还高兴,按照老规矩,她个人可以拿到净收益的10%,这就是一二十亿美刀啊。 “对了,老板,那个让惹你不开心的戏班子,我帮你处理掉了。” “戏班子?惹我不开心?处理掉了?” “嗯,我给移民局打过电话了,估计现在移民局的执法队已经出动,在抓捕他们的路上了。”珍妮邀功道。 “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处理他们了?” 李国庆虽然讨厌“叛贼”,但也只是讨厌而已。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会有,并且会越来越多,他就算想收拾,也收拾不完。 “难道你不是因为讨厌他们,才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的吗?” “额……我只是来大姨夫了,男人每月都有那么几天。” “大姨夫?” 珍妮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拳头:“男人也会有生理期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李国庆摆摆手,道:“他们现在不是在申请zz避难吗?你还能把他们驱逐出境?” “老板,你太小瞧我‘华尔街女王’珍妮的名号了。”珍妮学着李大老板拍拍胸脯道:“移民局的经费都是靠纳税人交的税,咱们可是大苹果城的纳税大户,大苹果城移民局局长也是咱们的理财客户。” “别说他们现在还只是在申请zz避难,就算他们已经拿到了绿卡,把他们驱逐出境也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 “瞧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李国庆啧啧道。 “上天?简单啊,给nasa点赞助费,就能让你坐航天飞机往天上飞一圈。”珍妮接着说:“咱们的气垫就是跟nasa合作的,nasa还是咱们mj鞋业的股东之一,每年从咱们公司拿分红呢。” “别了,挑战者号航天飞机86年刚爆炸,你是嫌我死得慢,想让我尸骨无存,然后继承我的花呗……呸,遗产吗?” “爱娃才是你的唯一法定继承人,就算你出事了,继承你财产的也是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的那些财产还没人继承呢,我继承你的干什么。”珍妮幽怨道。 “咳咳……”李国庆忙转移话题道:“坐什么航天飞机,哪天老子高兴了,自己造航天飞机玩。” “也不是不可以。”珍妮摸着下巴道:“nasa不用想了,他们不缺钱,毛子那边也在搞航天飞机,他们现在可缺钱了。” “他们还能缺钱?” 李国庆知道毛子在88年11月15号首次发射成功了暴风雪号航天飞机,为了运航天飞机,还专门制造了安225那款世界上最大的运输机。据说除了首架暴风雪号,后续还要造好几架航天飞机。 “怎么不缺。”珍妮道:“88年完成首飞以后,毛子的航天飞机工程因为经费短缺,目前已经处于事实上的搁置状态。为了这几架航天飞机,毛子已经投入将近200亿卢布。” “他们没钱,咱们有啊。”李大老板搓着手道。 “老板,你疯了吧?”珍妮后悔跟李大老板提这茬儿了。 老板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给他买了大牛跑车公司,后来又给他买了杜卡迪摩托公司,但这两个公司,李大老板愣是一次都没去过。 造出来的跑车和赛摩,李大老板也没玩过。 李国庆:跑车还得躺着开,憋屈;摩托是肉包铁,不安全。 厨子李国庆玩某音,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关注机车女号,反正只要他关注一个,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号就得停更。 他还喜欢把关注的机车女号的网名写在他的操作间墙上,停更一个他就用黑笔把那网名给勾了,跟他么阎王老爷的生死簿似的。 惜命的李大老板,打死也不碰赛摩。 “老板,你去睡好莱坞女星,去睡国际名模,哪怕哪国的公主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我也想办法让你去睡。搞航天这个往太空里扔钱的活儿,乖,咱不干啊。”珍妮哄孩子一样劝着李大老板。” “睡什么睡,男人三十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李大老板现在除了小供春,又多了个保温杯,里面泡从青省采摘过来的纯野生黑枸杞,家里还有虎骨和百年野山参泡的药酒。 “替我关注着点毛子的航天飞机,等他们哪天黄摊了,咱们接手。” 第438章 孩子们来了 爱娃好久没回花旗了,刚好孩子们们现在放暑假,李国庆就让保镖们把她们给接了过来,在这边度度假。 孩子们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李大老板亲自接的机。 “1,2,3,4,5……”李大老板站在舷梯下面的加长防弹老死来死旁边,数着鱼贯下来的自己家小公主。 “1,2,3,4,5……”李国庆又数了一遍,终于发现少了一个人。 “梨花呢?她怎么没来?”李国庆问带队过来的那格格。 “上车再说。”那格格把一堆小豆丁赶上老死来死。 额……说是小豆丁,有点不合适了。 铁桃花16,李大妮……半夏17,李紫苏15,就连最小的铁杏花和李爱娃,也分别一个9岁,一个8岁,都是大姑娘了。 孩子们跟各自的女保镖和保姆坐一辆车,等超豪华车队驶离了机场,李国庆对坐他对面的那格格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七十多岁的那格格,说是“李老庄”的保姆头子,其实跟管家奶奶差不多,连李大老板在她面前,她也是说骂就骂。自从去年富贵大爷脑溢血去世以后,那格格更是把一帮小崽子当亲孙女护。 “梨花跟她亲爹走了。”那格格缓缓道。 “什么意思?”李国庆问。 “虽然在咱家吃得好住得好,你还让她上燕京最好的小学,可她觉得在咱家享受不到父爱。那个卫和平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调回了燕京,隔三差五就去梨花她们学校外面蹲梨花,小丫头就叛变了。” “呵呵,养不熟的狼崽子。”李国庆冷哼一声。 “谁说不是呢。”那格格也叹了口气,道:“小李子,你虽然常年不她们身边,可你是把她们当公主养的啊,不,前清的公主们都未必有她们过得好。有的人,养不熟就是养不熟,你别伤心难过啊。” “不。”李国庆摇摇头,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不过是应铁大姐之托,答应铁大姐把她们姊妹仨养大。我能给她们的,已经都给了,我自认为问心无愧。她们怎么选择,那是她们的事。” “桃花是个好的,知道是她们爹先不要她们姊妹仨的,对卫和平只有恨;杏花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养在咱们家,对卫和平没印象,自然也没有感情。就这个老二梨花,性子不随铁红英反而随了卫和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格格明显感觉到李大老板的低气压,闭上嘴看向窗外,不说话了。 车队到达李大老板的长岛庄园别墅,李国庆让保姆们哄孩子们睡觉倒时差,他自己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笃笃笃。” 门口响起敲门声。 李国庆打开门一看,是铁桃花和铁杏花姊妹俩。 “是你们啊,快进来。”李国庆招呼她们俩进屋。 姊妹俩一进屋,铁桃花就拉着妹妹跪在了李国庆跟前,道:“爸爸,虽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您养大了我们,我铁桃花在此郑重发誓,我这辈子有且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您。” “我也是,我也是。”铁杏花没她大姐会说,忙不迭道。 “起来,孩子们快起来。” 李国庆忙把她们姊妹俩拉起来,道:“我养大你们,不图你们对我会有什么回报。等你们年满十八周岁,我对你们的业务也就尽到头了,到时候你们做什么选择,那是你们的事。” “我也不会拦着你们认祖归宗,毕竟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我答应了你们妈妈,要好好照顾你们,是我失职,对你们关心的不够。” “不。” 铁桃花道:“生恩不如养恩大,生而不养,畜生不如。姓卫的压根就不配当爸爸,我们的妈妈要不是因为他,也不会死那么早。” 铁红英出事的那趟列车,本来不是她的班,是铁红英为了多挣点加班费,主动顶的班。没想到遇到那么一茬子事儿,还把命给丢了。 她之所以那么拼命挣钱,还不是想让被扫地出门的姊妹仨能过得好一点。那时候已经记事的铁桃花,永远忘不了妈妈每次出车之前都要抱抱她们,亲亲她们的感觉。 铁桃花也渴望父爱母爱,可她知道她们已经是“孤儿”了,不配得到父爱和母爱。李国庆这个“养父”虽然不算合格,但生活上真没有亏待过她们,她们得知足。 “好了,孩子们,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时差倒不好,你们是会难受好多天的。”李国庆用尽量温柔的语言安慰她们道。 铁桃花姊妹俩走了以后,李国庆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 孩子们休整了两天,李国庆安排保镖和保姆带着两朵花和两株中药材在大苹果城各处参观旅游,而他则单独陪着他的亲生女儿。 李国庆先带着爱娃去了劳迪娅的墓地,祭奠了劳迪娅。 看着墓碑照片上陌生的女人,李国庆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悸动。 自己好像是个不祥之人,只要跟自己动了因果的女人,往往下场都不会太好,铁红英如此,劳迪娅如此,就连那个上官雨也是如此。 上官雨牺牲以后,李国庆偷偷去看过上官雨的父母和她的双胞胎姐姐,但他不敢去面对他们。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躲过了一劫,李国庆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 “妈妈,你放心吧,我在华夏生活得很好。那奶奶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很喜欢吃那奶奶给我做的华夏菜。” “两个小姑姑对我也很好,桃花姐姐对我像亲妹妹一样。我跟杏花姐姐也很好,别人都说我们要不是肤色不同,简直就是双胞胎……” 听着爱娃用字正腔圆的燕京话对着墓碑喃喃自语,李国庆不禁哑然失笑:劳迪娅应该听不懂华夏话,爱娃用华夏人跟她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不过神鬼应该都挺厉害的,没准能领会意思呢。 李国庆从保镖手里接过带来的花束,轻轻地放在劳迪娅的墓碑前面,也用华夏话道:“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们俩的女儿的。” 祭奠完毕,李国庆一行人离开了墓园。 突然有一阵风刮过,刮得那束花的包装纸“簌簌”作响…… 第439章 俩老太太(上) “小李,陪我去见个人。”那格格找到李国庆,道。 “老朋友?”李国庆上下打量了一下那格格,面带揶揄道:“老太太,你可以啊,在万里之外的花旗都有人了?你的老相好?” “我打你个臭小子……”那格格作势欲打。 “我是说老乡……好。”李国庆狡辩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老乡,您老想哪去了?” “还真是老乡,不过也不是老乡,她是我姐。” “你姐?” “我们家世代在造办处谋生,我爷爷的爷爷还曾经做过造办处郎中。”那格格娓娓道来,李国庆知道没有半个小时,这话茬子打不住。 “郎中?”李国庆插科打诨道:“给工人瞧病的赤脚医生吗?这也不是什么官啊,还值得你拿出来说?” “没文化的小皮猴子。” 那格格虚打了李国庆一下,道:“造办处设管理大臣2人,总管郎中2人,员外郎2人,主事、委署主事各1人,库掌、委署库掌24人,笔帖式15人。” “总管郎中?”李国庆促狭道:“宫里当总管的都是太监,你爷爷的爷爷在宫里当太监的呗。” “你就没正形吧你就。”那格格都懒得打李国庆了:“我爷爷的爷爷要是太监,那我们这支是怎么来的?” “先生了孩子,后进宫当太监呗。” “造办处的确有太监,设首领太监2名,太监21名,负责造办处匠役进宫修造事宜。可我家是旗人,还是上三旗里面的镶黄旗,那可是上三旗之首,我们家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当太监呢。” “镶黄旗是上三旗之首?还有这种说法?” “嗯,据老辈儿人讲,第一次见到八旗的排序,是《满文老档》天命七年四月份,排序为:1.正黄旗;2.镶黄旗;3.正红旗;4.镶红旗;5.镶蓝旗;6.正蓝旗;7.正白旗;8.镶白旗。” “其中正黄和镶黄两旗的旗主为太祖本人,剩下的六旗旗主分别是太祖的子侄,因此正黄和镶黄两旗地位最高。” 什么狗屁太祖不太祖的,就是老奴。 李国庆心里这样想,但他不敢说出来,立场不同而已。 “那也应该是人家正黄旗最厉害啊,跟你们镶黄旗有什么关系?” “因为天命八年六月十八日和天命十年的时候,余下六旗没有变动,但是镶黄旗取代正黄旗成为了‘头旗’。” “头牌……啊呸,头旗?” 李大粪清不放过任何一个腌臜他们的机会。 “嗯,这实际上是因为,在太祖末年,太祖将两黄旗,逐步分给三个幼子即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最后导致自己亲领的旗分,只有镶黄旗的一部分。故而,此时居首的旗,自然是镶黄旗。” “顺治爷对八旗进行了正式排序,分别是镶黄旗、正黄旗、正白旗、正红旗、镶白旗、镶红旗、正蓝旗、镶蓝旗。其中,镶黄旗地位最高,镶蓝旗地位最低。” “镶黄旗有九大老姓,分别是:瓜尔佳氏、钮祜禄氏、博尔济吉特氏、舒穆禄氏、乌喇那拉氏、哈达那拉氏、叶赫那拉氏、郭络罗氏、伊尔根觉罗氏。我们家就是乌喇那拉氏。” “我们家族盛产美女,总共出过三个皇后,分别是太祖的大妃孝烈武皇后阿巴亥,有‘满洲第二美女’称号,阿济格、多尔衮、多铎都是她所生。雍正爷孝敬宪皇后和乾隆爷继皇后也是我们那拉氏。” 人老,话就多。 反正也闲着没事,李国庆乐得让那格格上历史……族史课。 “到了我爹那一代……”老太太絮叨了半天,终于说到近现代了。 “等等,你爹?你不应该说阿玛吗?”李国庆纠正道。 “额……说习惯了。”那格格接着说:“我娘是末帝溥仪堂伯的女儿,溥仪应该叫我娘一声堂姐。我爹和我娘总共生了九个孩子,我是最小的。我想带你去见的,就是我四姐,她叫那毓秀。” “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您老的名字呢?” “我叫那毓婷。” “噗……”李国庆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怪不得您老没儿没女呢,感情您老自带避孕buff啊。 那格格:老娘生过儿子好不好? “我爹是造办处24个库掌、委署库掌之一,还是正六品珐琅处库掌,他在造办处一直干到1924年,才随着小皇帝出宫去了津门。” “珐琅处?”李国庆搓着手道:“就是管珐琅彩的呗?老爷子有没有中饱私囊啊?” “小李子,你想多了。”那格格看出来李国庆的心思,道:“珐琅彩于康熙爷晚期才烧制成功,雍正爷时期到达顶峰。” “但到了乾隆爷晚期,由于国势逐渐衰落,加之珐琅彩的烧制成本过高,宫廷逐渐开始停止烧制珐琅彩瓷器。从珐琅彩的创烧,到宫廷停止烧制,只经过了短短不到100年的时间。” “到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十月‘珐琅处无活’,清三代瓷器最高峰的珐琅彩基本上不再烧制了。” “据道光爷时期档案记载,珐琅彩原藏于紫禁城端凝殿的北小库内,约有400件,每一件或两三件盛一楠木匣,匣盖上刻填色品名。” “其中的三百多件于1933年古物南迁后离开故宫,1949年被运往弯省,剩下的四十件现收藏于燕京故宫博物院。” “乾隆爷以后的几位爷,珐琅彩虽然偶有烧制,但量很少,就连所谓的珐琅处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闲差,我爹也就白领一份钱粮而已。” “白激动了。”李国庆真是爱惨了雍老四的珐琅彩和粉彩,不关乎钱的事,主要是喜欢,真心喜欢。 “你姐姐怎么跑花旗来了?”李国庆问。 “我四姐比我大十岁,上过洋人开办的贝满女中,跟谢婉莹是同班同学,她俩都是1918届的。32年我们全家跟着小皇帝去了东北春城,我姐不愿意去,一个人坐轮船去了花旗。” “不错,你姐姐比你们有骨气。”李国庆挑了个大拇哥。 “过去的是是非非就不说了。” 感觉被内涵到的那格格道:“49年以后,我们家就跟我四姐断了联系,直到今年,我四姐千辛万苦才重新跟我联系上。本来一到这里我就该去找我四姐的,奈何我这身体不争气,来了就病倒了。” 怪不得老太太非要过来呢,一来就病倒还给李大老板吓够呛,老太太站着过来,装罐里回去,挺不吉利的。 第440章 俩老太太(中) 李国庆跟那格格是在一家医院的病房里看到的她四姐,一个满脸憔悴,形容枯槁的老太太。 看着病床上行将就木的干巴老太太,那格格印象中那个二十多岁的美少妇形象轰然倒塌,强撑着才没晕过去。 她完全忘了,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也跟床上的姐姐差不多。 那毓秀出国之前结过婚,丈夫是张小六子手下东北军的一名营级军官。俩人结婚没多久,已经是守北大营的第七旅620团副团长的丈夫中流弹挂了。从此那毓秀成了寡妇,终身未再嫁。 第七旅这个堂堂东北军劲旅,3个团中有2个团按指示撤走,只有王铁汉620团未及时接到撤退命令,被迫自卫抵抗,最后突围撤走。 第七旅除了下辖3个步兵团,还有4个直属特种兵连,全旅兵力多数资料为7000—8000人。 也有说1万人余人(《关东军秘史》)、人(《东北军史》)等,关东军情报判断为6800人(《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 攻击北大营的却只有区区500多名鬼子,第七旅如果抵抗,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就算一个鬼子能单挑5—10个华夏军人,10-20倍的兵力优势,累也能累死他们。 时任东北军独立第七旅军士队总队长李树桂后来回忆:“据逃过来的士兵讲,鬼子兵进入营房内,由于无人还击和抵抗,如入无人之境,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有的死守‘原地待命’的安排,竟被鬼子兵用刺刀活活挑死在床上;有人冲逃出来,鬼子兵仍追着gun杀。’”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二十年后,也就是同样黑土地上出的兵,打过汉江单挑蓝星十七个堂口,打出华夏赫赫威名。 半个多世纪没见,老姐妹俩拉着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俩人先是互相凝视着,老泪纵横,涕泗横流。真正意义上的横着流,满脸枯树皮皱纹,眼泪想划过脸庞都困难。 那格格先开口:“四姐,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小妹,你不也一样。”那毓秀抚摸着那格格的脸,道:“我那古灵精怪的小妹妹,也变成老太婆子咯。” 老姊妹俩先是说了一会儿别后的衷情,说着说着,不知道怎就说到了张小六子了。那毓秀提到这个名字,就俩字:玩命骂! 老太太骂得还挺脏,一点都不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反倒跟村头泼妇骂大街差不多,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谩骂他。 刚刚还一副笑死要活、随时都可能一口气倒不上来直接嗝屁的老太太,此刻仿佛化身咆哮帝,连她的脸上都红润了起来。 李国庆严重怀疑这老太太是回光返照。 终于骂累了,那毓秀老太太剧烈咳嗽了起来,这一咳,跟破风箱似的,再也停不下来了。那格格赶紧给她姐用手抚着胸口,给她顺气。 良久,那毓秀终于不咳了,但脸上的怒意还没消失,咬牙切齿地说:“我恨啊!多少人因为他张小六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好了,姐,别恨了。” 那格格安慰道:“他也付出代价了,从36年12月底开始,他就失去了自由,到现在已经50多年了。” 那格格小时候见过张小六子,民国四大美男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当时那格格才十几岁,就对这个风华绝代的翩翩美男子心仪不已。 “恨,怎么能不恨,要不是他,你姐夫也死不了。”那毓秀脸上露出狰狞的面容,李国庆看了赶紧把脸扭到一边,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你姐夫的骨头现在可能都已经化了,可他照样吃香喝辣。” 那毓秀咬牙切齿道:“1975年4月5日,蒋秃子在台北士林官邸离世。此时距离张小六子被囚禁已经长达38年之久。蒋公子继位执掌弯省政局,尽管他对张小六子十分敬重,但依然不肯谈释放之事。” “蒋公子去世后,面对内外的双重压力,新上任的弯省当局不得不做出释放张小六子的决定。” “今年6月1日,各界人士齐聚园山大酒店,为张小六子庆祝90寿诞。这标志着张小六子重见天日,恢复了自由身。据说他马上就要来花旗探亲,等他来了,我一定要狠狠地往他脸上啐一口。” “好好好。”那格格拍着那毓秀的手背,道:“妹妹帮你一起啐他,啐他一口还不算完,咱俩一起咬他,食肉寝皮嘛。” 我擦! 要不是她俩加起来快两百岁了,李大龌龊严重怀疑那格格在开车。 俩人又哭又笑,说了一阵话,终于说到了自己的现状。 那毓秀挺厉害的,30年代来到花旗,用了几年时间拿到了物理学博士学位,还在贝尔实验室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去了西海岸,一直从事半导体方面的工作。 到65岁退休的时候,她已经是好几个半导体公司的股东了。 “什么,你给人当老妈子?” 当那毓秀听到那格格说她现在给李国庆当“保姆”,看向李国庆的眼神,仿佛要刀人,搂着那格格道:“你可是咱全家最娇宠的小妹子啊,怎么就能沦落到给人当老妈子呢?” “什么老妈子不老妈子的,能有个养老的地儿,我知足。” 那格格指了指李国庆道:“东家对我挺好的,吃的好住的好,我还不用干活儿,跟管家奶奶差不多。我先生都是东家出钱安葬的,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能遇到这样的好东家,我知足。” “那小子。” 那毓秀冲着李国庆喊:“说吧,要多少钱,才能替我姐赎身。” “四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格格娇嗔道:“我又不是卖身的丫鬟,也不是青楼的姐儿,什么赎身不赎身的。” “哟呵,提起青楼,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姐夫逛窑子,还是你跟着姐姐我杀进青楼,不但把老鸨子给揍了一顿,还把那窑姐的脸给抓花了。你就跟个小老虎似的,神挡鲨人,佛挡鲨佛。” 呦呵,东北军的营长应该算是个东北虎了,东北虎在母老虎面前也得变成hello kitty啊! 第441章 俩老太太(下) “那小子,滚出去,老娘姐妹俩要说女人间的点体己话。”那毓秀冲李国庆大声喊道。 都他么快入土的人了,还女人间的体己话,体己你妹啊。 那格格:老娘就是她妹。 被赶出来的李大老板蹲在别墅门口,数蚂蚁。 那毓秀所在的医院,是大苹果城,乃至东海岸最好的私人医院。 倒不是说这医院医疗水平有多高,该医院主要收治那些得了绝症或者濒临自然死亡的老年人,最大的作用是让他们死得没那么痛苦或者体面点,甚至医生会协助他们“安乐死”。 “安乐死”其实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早在1942年,瑞士就允许医师协助自鲨,是全球最早允许医师协助自鲨的国家之一。 但世界上第一个允许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是枫叶国,并且已经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了。 甭管合法不合法的,在花旗这个资本主义世界,只要有钱,你就能做好多在别的国家做不到的事情。 听完保镖对医院的介绍,李国庆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绿树成荫,芳草萋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漂亮花卉,一栋栋漂亮小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居然是个“鬼城”,这也太煞风景了吧。 要是哪一天这里废弃了,绝对是“大苹果城十大凶地”之一。 在门口蹲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从别墅里出来一个人,招呼李国庆进去。重新回到那毓秀的病房,病房里多了好几个人,李国庆都不用问,就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是律师。 因为他闻到了这些律屎身上的味道,那就是铜臭味儿。 那毓秀口述,律师们记录,给那毓秀修改遗嘱。 搞得还挺正规,甚至还有两部录像机进行着录像。 “嚯,这老太太还挺有钱。” 李国庆听着那毓秀的口述,啧啧叹道。 老太太光现金就有好几亿美刀,她用这部分现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她的十几个小情人是基金的受益人。 合理避税嘛,老套路了。 大花旗从1797年就开始征收遗产税了,而且遗产税率曾经一度高得骇人。1916年的时候税率是16%,到1935年,高达70%。 花旗公民死亡后不管他的遗产在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他的继承人,有义务申报遗产总额并缴纳遗产税。就连持有绿卡,享受花旗福利的也算,都有纳税义务。 据说大家耳熟能详的约翰·d·洛克菲勒,他去世的时候,70%的财富被征收,名义就是\"遗产税\"。 现在的遗产税税率,各州不同,但最高一档也差不多在50%左右。 后世有个曾参加2016年总统竞选的参议员,甚至还提出一个议案,对资产超过10亿美刀的人征收高达77%的遗产税。 根据他的提案,350万以下不征税,对价值350万至1000万的遗产将征税45%、1000万至5000万将征税50%、5000万至10亿将征税55%、超过10亿刀的遗产将征税77%。 听起来挺吓人,其实花旗早在1941到1976年间就曾实施过77%的最顶级遗产税率,征收门槛最低也是350万美刀。 但是,花旗都是人家富人的,能让你征到遗产税,那就算他们输。 由于欧美法律普遍规定慈善基金每年必须拿出上一个财报年度所有资金的5%用于慈善方面的支出,所以,只要保证慈善信托基金的年收益回报率能达到慈善支出,那么,这个慈善基金就是赚钱的。 就那5%,他们也不见得真去做慈善了。 慈善基金资助教育、卫生保健、社会服务、环保等各种公益事业。 比如用于资助员工子女上学,还有用于公司员工福利发放,比如说员工的住房补贴,交通补贴等等,这样可以用避税的方式节省公司对于员工福利的支出。谁敢说这些就不是做慈善了? 那毓秀一生无儿无女,就好个男色,她的小情人里面,跟她时间最长的一个足足有二十多年。 她对她的小情人们也挺慷慨的,每人都可以从慈善基金里面领十年的钱,最少的一个,每年都能领100多万刀,最多的一个,每年足足能领1000多万美刀,也不枉他们效了犬马之劳。 那毓秀也把那格格列入了慈善基金名单,还是以给她资助医疗费用的名义,每年的医疗费用足足有300多万美刀,一直领到她死。 这还只是小头,那毓秀最值钱的资产是她在英特尔、amd、高通和德州仪器等半导体公司的股份。 那毓秀30年代来花旗的时候,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她爹娘给她在花旗银行存了100多公斤金条。 为了阻止资金流入黄金和黄金储备的枯竭,1933年,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限制了黄金的私人所有权,以阻止囤积并鼓励投资。 1934年,国会通过了《黄金储备法》,禁止私人拥有黄金,并名义上将黄金价格提高到每盎司35美元。 1公斤约等于35.274盎司,也就是说1公斤是1234美刀,100多公斤就是十几万美刀。 那可是30年代刚经历大萧条的十几万美刀,颇有投资眼光的那毓秀把几万美刀投入股市,到50年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几百万刀。 1957年10月仙童公司半导体部门成立,计划生产硅晶体管,那毓秀就是仙童公司半导体部门的主赞助人。60年代中期,仙童母公司回购了半导体公司的股份,那毓秀在这笔投资中大赚了一笔。 1968年,诺伊斯和摩尔一起离开了仙童公司,他们还带走了工艺开发专家安迪·格鲁夫创立了英特尔公司。 那毓秀也是英特尔的主赞助人之一。 1969年,仙童半导体公司销售部主任杰里·桑德斯带着7位仙童员工创办了amd,在创办amd过程中,也找那毓秀寻求资金支持。 斯坦福大学的校长弗雷德里克·特曼被誉为硅谷之父,但在一众半导体大佬眼里,那毓秀这个华人老太太才是把他们奶大的硅谷之母。 “姐。” 等律师们走了以后,那格格拉着那毓秀的手,道:“既然你把股份给我了,那我可以自由支配吗?” “当然,反正我也快死了,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如果没找到你,我的这些股份也会捐给斯坦福大学等大学。” 第442章 俩老太太(完) “après moi,le déluge。”背景板李国庆用法语说了一句。 “呦呵,那小子,你不错啊,连法语都会说。” 那毓秀第一次夸李国庆,她也用法语回应了李国庆:“cette phrase a été dite par louis xv。” 意思是,这句话是路易十五说的。 “姐,我想让你把股份直接转让给小李。” 那格格淡然一笑,道:“虽然我比你小十岁,但是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尤其是去年,我先生去世以后,要不是那几个孩子,我可能就跟着我先生去了。” “傻妹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得好好活着。”那毓秀蹙眉道。 “我没胡说。”那格格贴着那毓秀的脸,撒娇道:“我只吃我先生给我做的菜,别人的菜,都没我先生做的菜好吃。我跟我先生下放的时候,哪怕他给我做的野菜,我都觉得比咱们吃过的山珍海味好吃。” “傻妹子。”那毓秀抚着那格格的白发,开玩笑道:“我那些股份可是值好几十亿美刀,你说送就送了?这小子不会是你情人吧?” “姐,你才是胡说八道。”那格格娇嗔道:“我比小李大四十多岁,都能当他奶奶了,当什么情人啊。” “大四十多岁怎么了?”那毓秀道:“我最小的情人比我小六十。” “那不一样。” 那格格道:“你那些小情人都是洋鬼子,洋鬼子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咱们华夏的爷儿们可不会为了点钱给人当情人的。” “都一样。” 那毓秀道:“我住进这个私人医院,认识了一个老姐妹。我那老姐妹年轻的时候在好莱坞混过,演过一些电影,但不怎么出名。78年她去内地旅游,后来就带回来一个比她小39岁的华夏小男人。” 春哥? “那个小男人伺候了我那老姐妹将近十年,去年我那老姐妹得了乳腺癌去世了,把她的所有财产都给那个小男人了。” “她的财产跟您的一样,也有几十亿?”李国庆激动道。 “哪有那么多。”那毓秀白了李国庆一眼,道:“她就是一个小演员,连明星都算不上,后来嫁了个开矿业公司的丈夫,再后来她丈夫死了,她继承了她丈夫几亿美刀的资产。” “几亿美刀也不少了啊。”李国庆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那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那毓秀道:“我那老姐妹去世前半年,她跟她小男人办了结婚手续。老姐妹虽然把遗产留给他了,但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啊?”李国庆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我是我那老姐妹的遗嘱见证人。”那毓秀道:“在遗嘱里,老太太要求她那个小男人不许结婚,也不许有孩子。她的小男人如果违反了她的规定,那么她的遗产将收回,并且花掉的钱也要追偿。” 怪不得春哥买豪宅、买豪车,大笔大笔往外捐钱呢。感情是他“断子绝孙”了,反正也不会有后代了,那就自己使劲造呗。 传统华夏人大多都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老子使劲挣钱,就是给子孙攒的。没有儿子的“绝户头”,往往会放飞自我,吃了喝了玩了花了,没人继承自己香火,攒钱干嘛? “那哥儿们已经回国了?”李国庆问。 “还没有。”那毓秀这个遗嘱见证人当得还是挺合格的:“目前他还在这边处理我那老姐妹的遗产,除了出售公司股份、固定资产什么的,我那个老姐妹还是个收藏家,有大量藏品需要处理。” “收藏家?” 李国庆兴奋地鼻尖都红了:收藏家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文物贩子。 “是的,她跟爱丽丝·庞奈是好朋友,在庞奈的影响下,她也喜欢上了收藏。”那毓秀道:“不过她的眼光不咋地,东方艺术里面就咱们华夏的艺术品水平最高,她偏偏喜欢本子的艺术品。” “本子的艺术品?” 李国庆惊诧道:“本子有什么艺术品?他们那些鬼面具吗?” “庞奈从1958年起定居本子16年,88年才去世。我那老姐妹就是在本子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庞奈,在庞奈的影响下,特别喜欢本子的盔甲和本子刀,她的收藏品,大部分都是盔甲和本子刀。” “额,那小男人现在处理这些收藏品,算是捞着了。”李国庆感慨道:“现在可是本子经济最强的时候,本子人恨不得挥舞着万元大钞票买空全世界,他们老祖宗的东西,可不得高价买回去啊。” “谁说不是呢。”那毓秀道:“据专业拍卖行评估,他继承的我那老姐妹的收藏品要是上拍卖的话,少说能卖个几亿美刀。收藏品里面还有一把据说是丰臣秀吉自用的佩刀,光那一把就值个上亿美刀。” “那个小男人懂文物吗?”李国庆问。 “他懂个屁。”那毓秀骂了句,道:“那家伙十几岁的时候就去当兵,后来跟我的老姐妹回花旗,基本上就干个保姆的活儿。在花旗待了将近十年,连英语还说不利索。” “不过他没少跟我那老姐妹参加各种古董拍卖会,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他应该多少有点见识。” 又对上了! 怪不得春哥后来也玩起了文物,感情他也是受老太太影响啊。 能捐出去几个亿,说明他不差钱,他搞文物,不见得像坊间说的是为了走私出境卖高价,也许真的只是爱好。 “对了,妹子。”那毓秀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那格格道:“这是我租的花旗银行地下保险库的钥匙,那里有一些小玩意儿。” “是什么?” “当初我出国,你们去东北之前,咱们阿玛把家里的收藏品也委托花旗银行给运到了这边。我来到花旗以后,接收了这批东西,里面是咱们家族一百多年积累下来的好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时候你还小。”那毓秀摸着那格格的头发,道:“那批东西有咱们先祖从皇上和宫里的妃子们得来的赏,也有咱们家族的先人趁着在造办处当差,私自截留下来的东西,以瓷器居多,也有些字画。” 第443章 地下保险库(上) 那格格带着李国庆去花旗银行的地下保险库“验货”,就连那毓秀也拖着病体,坐着轮椅,让人推着去了。 “卧槽,这么多珐琅彩!” 保险库的大门一打开,李国庆看到一个个玻璃展台里面放着的小碗、小碟子,惊呼出声。 “不对。” 李国庆看着足足有数百平米的保险库,粗略数了一下,少说得有一百多件:“不是说清三代珐琅彩,存世量不超过400件吗?大头还在弯省那边,有300多件,燕京故宫有几十件,你这怎么还有这么多?” “这就牵扯到一段清宫秘史了。”那毓秀道:“嘉庆年间有位内务府总管大臣叫盛住,他是嘉庆爷孝淑皇后喜塔腊氏的长兄。” “公元1796年正月初一,乾隆爷禅位,嘉庆爷继任。” “正月初四,喜塔腊氏被册封为皇后;正月初六,喜塔腊氏的长兄盛住袭爵三等承恩公,被授为工部右侍郎,任总管内务府大臣;同年五月,改任户部侍郎;同年八月,升任工部尚书。” “喜塔腊氏是个福薄的,只做了一年皇后就病死了,年仅三十八岁。喜塔腊氏虽然不在了,但承蒙她的余荫,喜塔腊氏家族倒也没受多大的影响,一直颇受恩宠。” “但架不住盛住是个作死的货,他贪财好色,利用内务府总管大臣的身份之便,把宫里内库所珍藏的珠玉瓷器等宝贝偷运出宫,私自变卖,中饱私囊,其中很大一部分就卖给了和珅。” “怪不得和中堂敢说,宫里有的,他和府得有;宫里没有的,他和府也得有呢。敢情是内外勾结啊。”李国庆插嘴道。 那毓秀瞪了李国庆一眼,继续说:“嘉庆四年,乾隆爷驾崩,和珅被清算抄家,从和珅家里抄出许多宫里内库登记在册的物件,最后查到了盛住头上。” “完咯。”李国庆是个好捧哏。 那毓秀又瞪了李国庆一眼,同时把目光投向那格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找的接班人,这么不成熟稳重?三十岁了,跟十三岁似的。” 那格格:他不是我的接班人。 “对盛住的调查,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时间,嘉庆爷虽然怒其不争但还是看在亡妻的面子上,把大舅哥身上的所有要职全部革去,只保留了公爵,并把他发往西陵监工。” “盛住去了西陵还不消停,不但不遵守祭祀的礼仪,还私自在禁地取材,嘉庆爷盛怒之下把他发配到西疆,最后死在了发配途中。” “嘉庆十三年,有大臣上折子说嘉庆爷的昌陵不断渗水,陵寝内多处损坏,需要大修。经过彻查,发现盛住在修建时期大肆贪污建筑款项,他所贪银两高达九万两之多。” “也不多啊。” 李国庆又忍不住插嘴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人家一个堂堂国舅爷,贪污九万两,算多吗?我要是国舅爷……” 看到那毓秀要刀人的眼神,李国庆忙改口道:“我是说你们那家跟国舅爷有什么关系?” “盛住手下的珐琅处有个最好的工匠,就是我们那家先祖,名讳就不说了,就叫他那五爷吧。宫里内库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一下子少了太多,肯定没法交代的。” “盛住就从端凝殿把库存的珐琅彩分批拿出来,让我们家那五爷比着仿造,然后把仿品还回去,真品留下来。” “6啊。”李国庆在心里给盛住点了66个赞。 八旗子弟,不光会提笼架鸟斗蛐蛐,高端的八旗子弟,也会玩偷天换日、李代桃僵、暗度陈仓从宫里往家里划拉好东西,再高端一点的就开始当“包工头”,搞豆腐渣工程挣大钱了。 “意思是,你们这批东西,是你们先祖私自留下来的仿品?” 李国庆知道古代烧制一件瓷器,尤其是给达官贵人烧的,肯定不止烧一件,每批次都会烧出来好多件,然后优中选优,最好的上交给贵人,次一点的自己留着或者销毁。 内务府造办处珐琅处算是螨清的官窑,估计还是在故宫里御窑厂烧出来的,嘉庆仿的清三代珐琅彩应该也挺值钱吧? 就像张大干仿的八大山人的画,比八大山人自己的画都值钱。 “不,这些是真品。”那毓秀道。 “真品?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那毓秀道:“我们家五爷的造假水平很高,江湖人称‘鬼手五’,仿造那些还不到一百年的东西,手到擒来。” “也就是说,那五爷把仿造的两批东西交给盛住,盛住把一批还给了宫里内库,一批卖给了和中堂,真品最后却留在了你们那家。宫里宫外,那么多玩瓷高手,都看不出来?”李国庆问。 “那年头,玩珐琅彩水平最高的就是我们那家,宫里的珐琅彩也是由我们那家的人保管和维护的,和珅向盛住买珐琅彩,也是找我们那家的人掌的眼。”那毓秀道。 好吧,闭环了。 看“博物馆”仓库的是你们,造假的也是你们,搞鉴定的还是你们,活该你们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雀儿。 “真的可以做出以假乱真甚至一模一样的东西吗?” “哪有什么一模一样的东西啊。”那毓秀道:“其实画工和烧窑工艺还好说,大差不差,差的是里面的材料。清三代尤其是乾隆爷时期,国力昌盛,满世界搜罗最好的材料,根本不计成本。” “但乾隆爷晚期,国库就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哪还有闲钱供宫里人随便挥霍。这也是嘉庆爷一掌权,就迫不及待收拾和珅的原因。” “了解,和中堂一倒,嘉庆吃饱嘛。”李国庆道。 “其中有一款关键材料,从康熙也开始就是花大价钱从海外搞来的,到了乾隆晚期,就停了那款材料的进口。我们家五爷仿造的时候用别的材料替代,真正懂行的还是能看出来区别的。” 我擦,这不就是苏麻离青套路嘛。 真正的元青花是用苏麻离青,后来苏麻离青用完了,永远做不出来苏麻离青料的颜色了。 “另外,仿造的东西上留有我们五爷的暗记,那个暗记,只有我们那家历代族长才知道。” 第444章 地下保险库(中) “什么暗记啊?” 李国庆想起自己淘来的那堆珐琅彩,不会也是仿造的吧? “我们家有一代族长横死,根本没来得及交代给接任的族长就去世了,因此我们家族好多传承也都断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李国庆就把他手里有珐琅彩的事告诉了那毓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五爷仿造的那批珐琅彩都被毁了。” “毁了?”李国庆惊讶道。 “嗯,抄和珅的家,抄出一大批只有宫里才有的珐琅彩,毕竟珐琅彩这东西,每个图案只造一次,绝不再造。又查出宫内也有一批同样的东西,嘉庆爷大怒,知道是被狸猫换太子了。” “然后呢?” “嘉庆爷找人做鉴定,最后鉴定出来宫里那批是仿造的,嘉庆爷就让人把宫里那批给销毁了。但是宫外那批毕竟是和珅碰过的,为嘉庆爷所不喜,嘉庆爷只要一生气,就摔那批,没两年就全摔完了。” 和珅是抢了嘉庆的老婆还是抱着嘉庆的儿子跳井了啊,嘉庆这是得有多恨和珅啊。 “做鉴定的也是你们那家的人?” “聪明。”那毓秀头一次夸奖李国庆。 果然九五之尊皇上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下面的人只要想骗他,尤其是一群人勾结起来骗他,他想不上当都难。 “那嘉庆就不追究造假的人?” “看在死去的发妻喜塔腊氏面子上,嘉庆爷连盛住这个罪魁祸首都不追究,更别说帮他造假的人了,把盛住赶出宫,到此为止。” “好东西啊。”李国庆搓着手道:“不知道……” 慢着,李国庆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道:“这批珐琅彩在嘉庆年间就‘漂没’了,道光年间做的档案登记的400余件珐琅彩名录里面肯定没这批东西了呗。” “当然。”那毓秀道:“这本来就是一批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家族世代在造办处珐琅处为生,对珐琅有感情,才把这批东西一代代留存了下来。” “没有历史记载的东西,就算传承有序啊,这个传承也是不为人承认的,那就没法上拍卖,不值钱。”李国庆心里懊恼道。 其实这是李国庆有点着相了,所谓的传承有序,还不是在近代收藏家里面传来传去,上过几次拍卖,可是东西进入第一个有名气的收藏家手里之前,那些传承谁又能说得清呢。 只要东西真,现在又有各种科学仪器可以检测,是真的假不了。 当然,就算东西是真的,能不能值钱,也得看有没有人炒。 汉代陶器流传下来的多了去了,又真又老,但没人买,就不值钱。 “水墨竹子茶碗一对、玉兰花茶碗一对、黄地菊花茶碗一对、长春花大茶圆一对、浅黄蟠桃九熟茶圆一对、深黄六寸盘一对、水墨梅花六寸盘一对、萱花五寸碟一对、寿竹长春四寸碟一对。” “玉兰花四寸碟一对、绿竹大酒圆一对、梅花喜雀酒圆一对、芦雁酒圆一对、墨竹酒圆一对、八哥酒圆一对、黑地番花大酒圆一对……” “画法琅白地黄菊花四寸碟一对、画法琅白地黄菊花三寸碟一对、画法琅白地水墨菊花三寸碟一对、画法琅绿地黄菊花大磁盘一对。” “画法琅白地黄菊花大磁盘一对、画法琅白地黄菊花饭碗一对、画法琅白地黄菊花茶圆一对、画法琅绿地黄菊花酒圆一对……” 李国庆绕着保险库转了一圈,念着上面贴着的标签,都是一对儿一儿的,都给李国庆看眼气了:啥时候咱老李也跟人凑一对啊? “卧槽,瓷母?” 走到角落里,李国庆看到一件大瓷器,失声叫道。 “好眼力。” 那毓秀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跟在李国庆身后,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见识,那我考考你,这上面都有什么类型的瓷器啊?” “这件瓷母的口,为洗口,所谓洗口,就是像一个笔洗一样。瓶口沿处的装饰为洋彩胭脂地缠枝花,胭脂地中还使用轧道手法使之显得更加华美有层次,所以又得美名锦上添花。” “第二层的纹饰装饰为‘洋彩绿地缠枝花卉’。这里面采用了乾隆时期的仿生瓷技术。所谓的仿生瓷,指的是用陶瓷去模仿其他材质的器物。瓷母第二层模仿的是铜胎掐丝珐琅,俗称景泰蓝。” “第三层纹饰,装饰采用了仿哥釉的技法,哥窑众所周知,是华夏古代五大名窑之一,其特点就是金丝铁线、紫口铁足。” “第四层纹饰,是典型乾隆官窑的青花缠枝花卉。第五层装饰一道松石绿釉,同样又是一层仿生瓷,以松石绿釉和开片纹相结合,模仿天然绿松石的颜色和铁线,惟妙惟肖。” …… 李国庆一口气把瓷母的各层特点说了一遍,如数家珍。 “不错,不错,你小子对华夏瓷器知识的了解,算是小学毕业了。” 姓李的他毕业个屁锤子啊。 出国之前刚好参观了一次故宫,不是买门票进去,而是“开着大奔”进去那种。故宫里好几个老专家陪着他,多对一给他当导游,给他讲解里面的藏品知识。 故宫里也有一件瓷母,那些老专家就把那玩意儿当教具,给李大老板讲解华夏瓷器通史了。 感兴趣、记忆力还算不错,隔得时间还不算太长,李国庆才能“现学现卖”,要是再过一段时间,他还能说出来多少,那就不一定了。 “那你觉得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那毓秀问。 “真的假的?” 李国庆愣了一下:“能放进保险库的东西,应该假不了吧?” “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是臆造出来的。” 那格格插嘴说:“这件各色釉大瓶,汇集了各种高温,低温彩釉于一身,各类彩釉的烧造温度不同,怎么可能烧制成功?” “错。”那毓秀道:“普通人肯定烧制不成功这种重器,但是你别忘了,烧制这件东西的可是皇家,举国之力,全国最好的工匠汇集起来,不计成本,总有成功的可能性。” “有些东西不是你堆人堆钱就能搞出来了,技术上不可行,你再堆也没用。”那格格道。 “技术上?”那毓秀笑道;“古人的智慧,是咱们这些不肖子孙想象不到的。多少绝技消失在历史长河里,数不胜数。不过这件东西确实不是真瓷母,是我们先祖先烧出各层瓷器,然后粘在一起的。” 第445章 地下保险库(下) “这样的东西,真品我就见过两件。”那毓秀接着道。 “两件?”那格格吃惊道。 “其实你小时候也见过。” 那毓秀说:“咱们阿玛带着咱们兄妹几个去宫里玩,那时候你才几岁。小皇帝带着你在库房里玩,里面就有一件瓷母。你跟小皇帝抢起了东西,还把一个粉彩的花瓶给瓦卒了。” 什么叫底蕴? 瞧瞧,这就是底蕴啊。 人家那家人进故宫参观也不要门票,导游还是小皇帝。 那阿玛:老子就在故宫里上班好不好,故宫后勤处维修部的。 “还有一件呢?”那格格问。 “1964年11月5日,通运公司在波士顿把一件瓷母进行了拍卖,起拍价3500美刀,最后以4000美刀成交。” “这么便宜的吗?”李国庆失声道。 “便宜?” 那毓秀冷哼一声,然后白了李国庆一眼,道:“64年你们内地刚结束三年自然灾害没多久,那时候美刀兑软妹币是1比2.4618,也就是说差不多1万软妹币。” “64年,你们内地征购小麦的价格每斤才1毛多一点,1万软妹币能买将近10万斤小麦。按每人每年300斤口粮,买回来的小麦能养活你们300多人一年,一个村的人口也不过就这么些吧?” “要是换成高粱、红薯等粗粮,能养活的人更多。” 什么你们内地不你们内地的,搞得好像你不是从内地出来的似的。 “那年头,华夏的瓷器根本不值钱,更别说还是个残器。” “残器?”李国庆问。 “嗯,拍卖的时候我也在场,我亲自上手了那件瓷母。”那毓秀闭上眼回忆道:“那件瓷母的品相不是很好,至少有一个耳朵是有修补的,瓶子上还有3处长深的裂纹,行话说叫‘璺’。” “打破砂锅璺到底的‘璺’呗?”李国庆抖着小机灵。 “虽然是残器,但好歹也是宫里面出去的东西,也可以算是国宝了,你当时怎么没有买下来啊,姐?”那格格问。 “买什么买。” 那毓秀道:“卖家是我讨厌的一个公司,我才不会给他们送钱呢。” “你买的是东西,又不是卖家,讨不讨厌卖家无所谓,不讨厌东西就完了呗。”李国庆心里暗暗吐槽道,没敢说出来,怕老太太有什么高血压、心脏病伍的。 给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万一老太太下令关保险库的门,拉老子给她们殉葬怎么办?她俩老婆子活够了,老子还没活够呢。 “卖家是谁?”那格格问。 “通运公司是浙省湖州南浔人张静江在高卢开的,最初只是运销生丝和茶叶,后来靠走私华夏的瓷器、字画、玉器、青铜器等文物发了大财。再后来靠着资助孙大炮,摇身一变成立果d四大元老之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老头50年就死了吧?”李国庆道。 “就算他后来洗脚上岸了,也不能掩盖他把咱华夏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倒腾到外国的罪恶。都说民国有三大文物贩子,卢芹斋、戴润斋和仇焱之,卢芹斋三人里面居首,其实姓张的是卢芹斋的引路人。” “呵呵。” 李国庆环顾了一下保险库,然后揶揄地看着那毓秀,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说人家往外倒腾老祖宗的好东西,库里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那毓秀看懂了李国庆的眼神,辩解道:“我们家只是把这些东西转移出来,但一件都没卖过。要不是我们转移出来,这些东西可能早就被毁了吧?不,不,不是可能,很大概率是保不住的。” “从31年开始的20多年战争,到你们内地后来的那十年,毁了多少好东西?华夏文物,反倒是被运到外国的,才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啊对对对。”李国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是先卖了黄金,后来又炒股加投资科技公司,发了大财,你不缺钱所以才没卖。你要是缺钱的话,可能早就把这些东西给卖了吧? 就算现在不卖,毕竟这些东西还不怎么值钱,可是等到这些东西每件都值个几百万几千万的时候,你家后人还能忍住不卖? “姐,你说那姓张的跟姓卢的是怎么回事啊。”那格格打圆场道。 “卢芹斋和他的合伙人吴启周,原本都是张静江家仆人。卢芹斋为张家厨房帮厨,而吴启周为张家典当铺朝奉。也有种说法是卢芹斋的母亲是张静江的奶妈,而吴母则是张静江弟弟张增鉴的奶妈。” “1902年,张静江以随员的身份跟着驻法公使孙宝琦到高卢赴任,卢芹斋、吴启周等张静江的仆人也跟着去了。1903年张静江开了通运公司,卢芹斋、吴启周就是通运公司的基本班底。” “彼时国内形势朝夕万变,而张静江又志不在商,很快回国资助孙大炮参加gm。而羽翼丰满的卢芹斋与吴启周也在1908年离开通运公司,创办了来远公司。” “来远公司,取‘珍宝自远方来’之意,后更名为浪城卢吴公司。” “现在流失在海外的珍贵文物,约五至六成是经卢芹斋之手流转出去的,包括盗卖‘昭陵六骏’中的拳毛騧和飒露紫二骏。” “那件瓷母,据说就是在庚子事变的时候,汉斯兵从紫禁城抢来的,后来嫌东西太重,携带不方便,就想着毁掉。但是用gun托砸了好几下也没给砸坏,就随手扔到了路边。” “后来一个拉黄包车的捡到了这件东西,以半两银子卖给了一间当铺,辗转才到了通运公司手上。” “姐,你是怎么跟姓张的结的仇?”那格格知道自己这个四姐可是最记仇的,曾经四姐路过一个胡同口,从里面窜出来一条大狼狗给四姐吓了一跳。当天夜里,四姐就用掺了药的肉包子把狗给送走了。 “我在他们的店里看上了一样东西,当时身上钱没带够,交了点定金,可是等我回去拿钱,再去他们店里买,他们已经把那东西卖给别人了,定金也不退。”那毓秀恨恨道。 “然后呢?” “我花大价钱找律师把他们给告了,不但让他们赔了好几倍的定金,还让他们连续登报一个月,向我道歉。” “律师费比赔偿金还多得多吧?”李国庆笑道。 “那又怎么样。”那毓秀老太太傲娇道:“老娘愿意。” 第446章 清明上坟图 “九妹,那个箱子里装着咱们家最值钱的一件东西。”那毓秀指着一个长约五六米、宽约半米的大楠木箱子道。 “是什么?”那格格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毓秀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把钥匙。 那格格接过钥匙,然后递给了李国庆。 李国庆用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在保镖的协助下,掀开了箱子。 “卧槽,清明上坟图。”李国庆失声叫道。 “那小子,会不会说话,上什么坟?”那毓秀怒道:“你他娘的咒谁呢?在我们老姐儿俩面前说上坟,多不吉利啊。上你娘的坟。” 李国庆也不恼:“老太太,你这画是在琉璃厂淘来的?” “什么淘来不淘来的,我这可是张择端的真迹。”那毓秀道。 “老太太,刚刚你主动说你的瓷母是粘的,这很好,可是你说你的《清明上河图》是真迹,这就过分了啊。真迹在故宫里呢。” “那你说说故宫里那幅所谓的真迹是怎么来的?” 这题我也会啊。 “本子宣布无条件投降以后,小眼镜伪帝在奉天机场准备出逃本子时被抓获,他把装有《清明上河图》的行李落在了机场。” “行李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捡到,后来行李里面的《清明上河图》连同别的画作,被送到了东北博物馆,但是被当成的赝品,存放在东北博物馆的临时库房里。” “1951年初,时任东北局文化部研究员的杨仁恺先生和几名同事来到刚成立不久的东北博物馆,对相关文物进行整理和考证工作。” “在一些已经被其他工作人员认定为赝品的书画作品中,杨先生无意间看到了一卷题签上写着‘清明上河图’五个字的残破画卷。” “杨先生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因为历来以张择端之名流传的《清明上河图》赝品繁多,他亲自过目的就有10余件之多。” “虽然这幅画卷上没有作者的签名和画的题目,但是画卷上历代名人的题跋非常丰富、详实,历代的收藏印章更是琳琅满目。” “杨先生把画卷照片发表在东北博物馆编印的《国宝沉浮录》上面,很快引起了国家文物局的注意,这幅长卷被火速调往燕京。” “经专家们进一步考证鉴定,确认这幅长卷就是千百年来闻名遐迩的《清明上河图》真迹。” “开着大奔”去故宫参观,果然比蹭人家野导游好得多。 李大老板甚至戴上了白手套,亲自摸了摸故宫里的那幅《清明上河图》,旁边还有资深文物专家给他讲解来历。 人人都讨厌特权。 但是如果你是那个能享受特权的人,你只会说仨字:真香! “可是,你知不知道,小皇帝24年从故宫里被赶走的时候,当时他就带走了4幅《清明上河图》,并且他在机场被毛子兵给抓获的时候,他的随从行李里面的确有一幅《清明上河图》。” “还有就是被小皇帝扔在长白山脚下的皇后婉容身边,也有一幅《清明上河图》。你知道剩下的那两幅《清明上河图》去哪了吗?” “还能去哪啊,在您这呗。”李国庆没好气道。 敢情眼前这老太太,也是民间国宝帮的啊。 “你说得没错。”那毓秀道:“进入45年以后,小皇帝觉得本子早晚要丸,就开始安排退路,他让人把大白楼里的黄金和一部分文物转移到花旗国。” “等等,转移到花旗国?”李国庆道:“他要跑也得是往本子跑啊,往花旗国转移什么?更何况他在奉天机场被抓的时候,目的地也是本子本土。他把钱和东西转移到花旗国了,他花什么?” “就你这还没杏仁大的脑仁,你是怎么当上大老板的?”那毓秀恨铁不成钢道:“狡兔三窟不知道吗?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弄本子,那时候霉军对本子轰炸得多厉害啊,他还怕给炸没了呢。” “然后呢?” “负责往花旗押运东西的是我哥,东西是分几批运到花旗的,里面就有两幅《清明上河图》,一幅是真迹,一幅是明代仇英的仿作。” “至于故宫里那幅,之所以章多,是因为那幅是乾隆爷因为找不到真迹,根据史料里面的记载,召集能工巧匠,集体创作出来的。他对那幅‘新作’挺喜欢的,在上面盖了不少自己的玺印。” “可是故宫里那幅说是检测过了,用纸用墨可都是宋代的,上面盖的各种章也是真的。”李国庆反驳道。 “年轻人。” 那毓秀道:“你别忘了,发起人是乾隆爷,别说宋代的纸墨了,就是上面各个名人盖过的章的真品,他老人家想要,你觉得他找不来吗?动用一个国家的力量造假,那力量有多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 “那你这幅所谓的真迹,是怎么来的?” “是嘉庆爷抄一个姓毕的湖广总督家的时候,在他家里发现的。入宫后,嘉庆爷对其珍爱有加,一直将它放置在迎春阁内珍藏。” “这幅画尤为珍贵,由我哥亲自护送。我哥到了花旗以后,想办法鲨了和他同行的人,联系上我,把这幅画送到了我手里。” “那幅仇英仿的呢?”李国庆真没把眼前这幅当成真的,反而关心起仇英的仿作了。就算得不到张择端真迹,得一幅仇英的真迹,应该也挺值钱的吧,那可是跟伯虎兄同为“吴门四家”的大画家。 “那幅画连同黄金,在过海关的时候被查扣了,后来被花旗海关给拍卖出去,现存于费城的一家私人博物馆里。” “你哥呢?”李国庆问。 “我帮他改名换姓,在花旗黑了下来,后来他加入了洛杉鸡那边的洪门,五十年代死于唐人街的一场械斗里。” 李国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幅是真的,主要是《清明上河图》历代的摹本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光版本都有好几个。有五米多长的,有将近十米长的,还有十一米多长的,真假难辨。 “老太太,如果我们没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库里的东西?”李国庆又在保险库里转了一圈,问。 甭管东西真假,反正都是老东西。 “我本来是打算捐给大都会博物馆的,还是那句话,咱们华夏那个国家,动荡太多了,多少好东西毁于一次次的动乱里面。花旗这边自从打完南北战争,本土再也没经历过战火,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别呀。” 第447章 民间国宝帮,石锤了 “反正我老太太快要死了,这个保险库里所有的东西都归我九妹妹所有,她想怎么处置,那是她的事。”那毓秀道。 “姐。”那格格俯下身,抱了抱那毓秀。 “那什么。” 李国庆搓着手,道:“你们那家一个后人都没有了吗?” “45年8月16号还是17号来着,我记不清了,本子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整个春城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大家都在谣传毛子兵比本子兵军纪还差,男人全鲨光,女的和财物全抢光。” 额,这倒也不是谣传。 毛子兵的军纪差,那是举世公认的。 “我爹当时是小皇帝的内务总管,对小皇帝忠心耿耿,誓死追随小皇帝,一家子五十多口人也跟着小皇帝往奉天跑。可是哪有那么多飞机让我们坐啊,就我爹和我娘俩人坐飞机去了奉天,剩下的坐卡车。” “那时候的东三省,到处都是溃兵、土匪,刚出春城没多久,我们和别的家族一起足有两百多人的车队就遇到了一股溃兵,溃兵们把车上值钱的东西全抢了不说,还把车上的人给鲨光了。” “我躺在尸体堆里装死,才躲过了一劫,但还是挨了几刺刀,要不是遇到了路过的你富贵大爷,我也会没命了。你富贵大爷是跟着冀热辽军区出关的民夫,当时才二十出点头。” 嗯,富贵大爷跟那格格是老妻少夫,那格格比富贵大爷大八岁。 不过人家那格格是娇小姐,保养得好,跟富贵大爷那个二十多岁就变成中年油腻男的胖厨子站一堆儿,说她才是妹妹,都有人信。 六十多岁的富贵大爷都嗝屁了,人家那格格还活得好好的,搞不好还能把李大老板熬走。 “抢东西就抢东西呗,鲨人干什么?” “后来冀热辽的老八路追上了那股子溃兵,打死了几个,剩下的全俘虏了。经过思想教育,他们加入了老八路的队伍。但是没多久果军打了过来,他们又投降了果军。” “我跟你富贵大爷跟队伍跑散了,他带着我回了关内老家。59年小皇帝被特赦,第二年他去燕京植物园当园艺工人,我去植物园找过他,听他说我爹娘死在了伯力监狱。” “在那里受虐待了?”李国庆问。 “那倒没有。” 那格格道:“听小皇帝说他们在毛子期间,一直都享受优待,一日三餐非常丰盛,还有面包、果品、奶油之类的午茶。只不过我爹娘身体不好,年龄也大了,没熬住那边的严冬。” “你哥就没留下个一儿半女?”李国庆问那毓秀。 “他在这边也结过婚,但是跟人结仇,被人灭了门,他带着人去报仇,也被人阴死了。最后还是我花大价钱请了一帮从陆战队退役的雇佣兵,才替他们报了仇。”那毓秀淡淡道。 威武啊,亲爱的那老太太! “至于我自己,则是我先生的死讯传来来,当时已经怀孕八个多月的我动了胎气,七活八不活,孩子没保住,我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这一家子是干啥天怒人怨的事了? 受诅咒了? 非得让他们绝户不可? “那口箱子里又是什么?”李国庆指着放在角落里箱子,问。 “你自己打开看啊。”那毓秀道。 李国庆注意到那口箱子不大,也没有上锁,就随手掀开了箱盖。 “卧槽,鸡缸杯!”李国庆忍不住爆了粗口。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李国庆用手指点着,整整数了三遍,其实压根儿就不用数,一排三个,总共三排,三三得九,小学二年级的算术题。 “老太太,这些玩意儿,不会也是真的吧?” 李国庆颤抖着手指问。 “当然,我们那家多少代人的积累,怎么可能会有假货。” 那毓秀傲娇道:“也不看看我们那家人是干什么的,造办处差不多就相当于我们家开的,一代代人给皇上掌眼,都是我们那家人用假货蒙人,别人想蒙我们那家人,那是门儿也没有哇。” “弯省小故宫里也才不知道是6个还是8个,还有种说法是11个的鸡缸杯,您老这就有9个,可能吗?” “别给我提他们那的破烂儿。”那毓秀霸气侧漏道:“他们那里的东西,都是小皇帝24年出宫的时候,挑剩下的。之所以不确定数量,是因为那里有后仿的,一直没法确定年代。” “我们家这9只,可是能确保是真品,并且还是清宫旧藏里面捡品相好的拿的,最次的一只,都比他们那最好的品相好。” “又是你哥给带过来的呗?”李国庆道。 “不错。”那毓秀道:“我哥到花旗,总共带了两只箱子,一只箱子里装那幅《清明上河图》,另外一只箱子里装的就是明代斗彩。” “斗彩?” 李国庆注意到那毓秀说的是斗彩,而不是斗彩鸡缸杯,问:“里面还有别的斗彩?” “当然,你自己打开看。” 李国庆深呼了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把九只鸡缸杯拿了出来,抽出箱子的隔层:“卧槽,还有九只杯子。” 把第二层的九只杯子也拿出来放在展台上,李国庆麻了:三只明成化斗彩三秋杯,三只明成化斗彩葡萄纹杯,三只明成化斗彩秋葵杯。 “还有,继续拿。”那毓秀吩咐道。 李国庆又拿出了第三层,这次少,才四个:明成化斗彩缠枝莲纹天字罐、明成化斗彩云龙纹天字罐、明成化斗彩海马纹天字罐和明成化斗彩波涛飞象纹天字罐。还都是带盖、品相完整无缺的。 “老太太,你们家这是捅了成化斗彩的窝子了吧?” 李国庆彻底麻了,要不是看她们那家的背景,李国庆绝壁认为她们是民间国宝帮。 “又不是我们挑的,是小皇帝自己喜欢,特意挑出来的。”那毓秀继续傲娇道:“要是让我挑,我可不喜欢这些小杯子,主要是我不喜欢成化帝那个人。” “不喜欢成化帝,为什么呀?”李国庆不解地问。 “独宠万贵妃,还因为那个老女人去世,郁郁寡欢,女人死了没多久,他也跟着去了,没出息。” 第448章 特别特(上) 成化皇帝朱见深是明朝的第七位皇帝,三岁的时候,皇父大明战神明英宗朱祁镇土木堡被俘,他的奶奶孙太后把他立为皇太子,并把他放在身边养育。 孙太后有位宫女,姓万,小名叫贞儿,鲁省诸城县万家庄人,她的父亲是县吏,后来又被贬到顺天府的霸州。 贞儿虚岁四岁的时候就被选进宫,她聪明伶俐,善解人意,在孙太后宫里做宫女,她比朱见深大17岁。当她20岁的时候,就开始细心照料年龄只有3岁的朱见深。 朱见深小时候很难见到自己的父母,是奶奶孙太后和宫女万氏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尤其是万氏,既当他的奴仆,也扮演母亲和姐姐的角色,等他长大了,又成了他的妃子,两个每天形影不离。 万氏成了朱见深的感情寄托,他十五岁的时候,孙太后离世,他和万氏的感情更加升温。 说白了,就是这丫有恋母情结,据说他让人烧制鸡缸杯,就是因为看到一幅宋朝的《子母鸡图》,上面是一只母鸡带着五只刚孵出不久的小鸡,漫步啄食的场面,那是他求而不得的舐犊之情。 “还有什么好东西吗?”李国庆问。 “没什么了,也就一些绢本的明代山水画。”那毓秀突然想到什么,道:“哦,对了,还有一套唐伯虎以四美为原型画的春宫图,小皇帝的最爱,本来是被花旗海关给没收了,是我拍卖下来的。” “那套图,小皇帝年轻的时候没少用,我瞧着你跟他的言谈举止还有气质挺像的,你应该也会喜欢。” 神他么老子跟他像! 就小眼镜那猥琐男形象,能跟老子这高大威猛、气宇轩昂的优质男比?他瘦成那样,不是阿片抽多了就是纵欲过度了,老子这么正经的五好好男人,拿他跟老子比,合适吗?合适吗?合适吗? 就算那套图是唐伯虎的真迹,指不定上面沾了多少龙子龙孙,老子才不会碰那玩意儿,埋汰! 今天的参观肯定不是白参观的,参观完毕,那格格当着那毓秀的面把保险库的钥匙给了李国庆,那毓秀也没说什么。 哪怕后来那毓秀的股份转让给了李大老板,那毓秀也没说什么。 唯一的要求就是等李国庆有了儿子,得让一个儿子姓那。 管他姓这还是姓那呢,反正是老子的种,改姓也改不了血缘,李国庆欣然接受了。 …… 在花旗待到八月底,孩子们要开学了,李国庆就跟着孩子们回到了国内。那格格没一起回去,她要在这里陪着姐姐过完最后的日子。 老姐俩商量好了,等那毓秀死了,那格格得负责把她的骨灰带回国内,跟她的丈夫葬在一起。 那毓秀的丈夫是北大营之战阵亡的最高军官,士兵们撤退之前把他的尸体也捎上了,最后葬在了燕京那家的祖坟里面。虽然历经种种动乱,那家的祖坟倒也没让人拉平,就在燕山脚下。 其实让孩子们留在花旗,说实话,比让她们回国好,在这里确实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但是李国庆怕她们变成香蕉人,不允许她们在这边待着,等她们成年了来这边留学倒是可以。 李爱娃:我这白皮黄心的叫什么人? 回国以后,李国庆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西单。 “老弟。”把李来娣支走以后,大曾带着李国庆参观了特别特。 “咱们店于今年6月23日正式开业,‘特别特’这个名字的含义是特别的商品、特别的质量、特别的服务、带给您特别的满意。” “店面占地面积将近1000平米,专卖服装和鞋,其中鞋厅自己就占了500多平米。百货大楼卖鞋的专柜也才150平方米,毫不夸张地说,咱们这个鞋厅,是全国之最。” “魔都的鞋,胡州的鞋,粤省的鞋,全国各地比较有名儿的皮鞋基本上咱们店里都有。” “生意怎么样?”李国庆是闭店以后来的。 “好,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大曾摸着脑袋笑道:“一天的现金平均下来差不多得有个五六十万。” “利润呢?” “现在是卖方市场,只要你能搞到商品,东西就不愁卖。燕京这边的人又有钱,卖鞋的利润差不多在百分之一百到二百。” “你不会进了那些劣质的鞋吧?”李国庆问。 “那必须不能够。”大曾拍着胸脯道:“你把你李哥当成什么人了,你李哥是那种为了点小利,砸自己招牌的人吗?我可不想让人把特别特的鞋拉到大广场去烧。” 大曾的话,意有所指。 1987年8月8日,一个在商家看来绝对吉利的日子,临安中心武林广场却蹿起阵阵浓烟。在这一天,愤怒的临安市民点起大火,将5000多双产自瓯城的假冒伪劣皮鞋化为灰烬。 瓯城一些技术落后、工艺水平低下的私营小企业试图在邪道上一夜暴富,生产了大批用纸壳做底板帮头的皮鞋。 这种鞋不能浸水、不能走远路,少则一天,多则五六天,鞋子就龇牙咧嘴。临安人因此形象地称这种短命鞋为“晨昏鞋”“星期鞋”。 临安市民的这一把大火,竟引发了全国性的“火烧瓯城鞋”连锁反应,各地对瓯城鞋进行了“围剿”。 一时间,瓯城与“造假”并称,“扬名”国内。 草草参观了一遍“特别特”,大曾带着李国庆去了一个在胡同口的苍蝇馆子,俩人光着膀子坐在露天的室外喝着燕京啤酒。 给他们陪酒的是俩漂亮的小姑娘,也是“特别特”店里的服务员。 为了“特别的服务”,大曾专门在燕京晚报上打广告,按照空姐标准全城海选,最终从几千名报名者中高薪聘用了110名美女导购员。 “大李哥,你弄这些花架子干什么?” 李国庆指着身边都快坐到他腿上的“陪酒女郎”道。 不得不说,大曾在西游剧组挑女演员练就的眼光,的确是挺不错的,俩“公主”本身就靓,再加上身上特别定制的制服,回头率超高。 “我的计划是在三个月内名噪京城,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提前实现了。咱们店里的导购穿上制服往街上一站,空姐都没她们靓。” 第449章 特别特(中) “她们也不便宜吧?”李国庆问。 “当然。”大曾摸了一把他身边的“公主”,道:“老弟,你猜猜她们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我听说燕京去年职工年平均工资不到2400块钱,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不到200块钱。就算你使劲儿给她们往高里开,最多也就开到三四倍,她们的月工资能有个七八百块钱?”李国庆猜测道。 “萍萍,你跟李老弟说,你上个月从咱们店里领了多少钱?”大曾摸着他身边“公主”的大腿,色眯眯道。 “老板给我们开的基本工资是3500块钱,还有提成,我上个月业绩不好,也就挣了不到1000块钱的提成。店里业绩最好的是丽丽姐,她上个月到手收入是将近6000块钱。”萍萍道。 “多少?”李国庆惊呼。 “店里的导购员,只要不是太笨太懒,一个月能拿个四五千。” “我想静静。”李国庆觉得大曾这货也太败家了。 “谁叫我?”去拿啤酒的“公主”静静道。 “额……”李国庆无语了。 “老弟,舍得花钱,才能挣得更多。” 大曾抖着萍萍的制服,道:“你猜她们身上的制服成本多少钱?” “摸着料子还不错,应该是用纯毛哔叽做的,想必便宜不了,这一套怎么着也得个两三百块钱吧?”李国庆往高里说的。 “哔叽”,是用纯羊毛纺织的一种薄面料,属于中高档精纺服装面料,面料本身的价格就不菲,再加上制服是让人专门设计和量身定制,量又不大,综合成本就上去了。 “两三百块钱也就让你买个苦茶子。”大曾道:“这套夏季制服的成本就得800块,秋冬制服的成本会更高。到时候给她们做呢子大衣、小鹿皮皮靴,狐狸毛围脖,一套下来怎么着也得个好几千。” “你可真够败家的啊。”李国庆道。 导购置装费好几千,搁二三十年后,也没多少店舍得这么祸祸。 “那是。”大曾洋洋得意道:“她们可是我从7000多人里面一个个挑出来的,个个身高165到175,形象气质佳。上岗之前还经过了3个多月的培训,培训费都花了我一大笔钱。” “开业那天,我让她们排着队在西单大街上走,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最后引起了交通堵塞,连交警都给惊动了,还罚了咱们不少钱。” “每天早上,我安排30个导购员站在店门口迎客,毫不夸张地说,半个四九城的牛虻都给招来了。要不是哥儿们在局子里有人,店里的导购员早就被那帮牛虻给抢走了。” “你就作吧你就。”李国庆点了点大曾。 其实大曾这么能作,都赖李大老板。 大曾自己虽然做了几年生意,但积累毕竟有限。在原来的历史时空里,大曾盘下这么大一个店面,再加上铺货成本,大曾的积蓄就花了个七七八八。地主家也没余粮啊,更别说大曾个平民家出身的孩子。 搞“宣发”的挑费,大曾是找人借的,里面还有不少高利贷。 搞“特别特”,大曾可以说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了。赢了会所嫩模,输了天台跳河。 万幸,大曾这把赢了。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靠开店挣了大钱的大曾,跟人炒起了外汇。据他自己说外汇仓里最多的时候能有1300多万美刀,然后又一把给亏没了。 妻离子散(这是他自己作的),毛干爪净的大曾只能拾起老本行拍起了戏,京城四李的服装李就变成了大曾。 这一世,有李大老板这个大金主在,大曾更能作了。 “店开起来了,现在确实挺火,但很快就会有跟风者,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玩?”李国庆问。 其实“特别特”,对李大老板来说,是他国内产业里面最小的一笔投资,盈亏就那么回事,主要是里面还有李来娣的股份。 大曾先是通过批发服装,跟练摊的李来娣搭上了线,后来筹备“特别特”的时候,大曾又拉李来娣上了车。 哪怕李来娣只是个小股东,总共占股不到10%,这还是大曾看在她“能干”的份上,让她管理入股的。可是对李来娣来说,这是一份足可以传三代的产业了。 “除了从南方批发服装,卖给燕京的老少爷们,我还搞定制。” “定制?定制什么?”李国庆来了兴趣。 “我从粤省香山进了一批面料,它是各种料头,也是从本子和南棒转口过来的,没法成批生产,我就找设计师,不管多大的料头,只做一件旗袍,成本不到一百块钱,做出来成品卖七百八一件。” “这么贵?会有人要?”李国庆问。 “老弟,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首都,燕京。”大曾拍着桌子,道:“这里什么不多,就达官贵人多,贵妇人也多。” “达官贵人多怎么了,他们工资又不算高,就算有人给他们送高档的服装,他们也没法穿出去。”李国庆反驳道。 “工资不高?” 大曾冷哼一声,道:“老弟啊,你天真了。他们工资是不高,可他们是靠那点工资活的人吗?甭说别的,下面的人来找部委审批个报告啊请求划拨个资金啊,想加快进度,哪个不得给他们表示表示?” “再说了,就算他们没法穿出门,他们的孩子也可以穿啊。你穿上我们店里的旗袍,肯定是全华夏就这么一件,穿出去就是身份的象征。光旗袍这一个品类,咱们店每天就能卖出去上百件。” “毕竟是个小众品类,并且很快就会有模仿者,不能持久。” “当然,我肯定有别的想法了。”大曾给两个“公主”使了个眼色,萍萍、静静会意,拧腰提臀款款走到了一边。 “老弟。”大曾压低声音道:“血疑你看过吗?” “看过几眼,没看全,怎么了?”李国庆问。 “84年是中日友好年,咱们国家引进了第一部本子的电视剧,就是这部血疑,在魔都创下40%的收视率。女主角幸子和她的父亲大岛茂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魔都一家服装厂还推出了幸子裙。” 幸子裙算什么,幸子本人老子又不是没见过。 第450章 特别特(下) 虽然80年10月5日三口百惠就息影嫁人了,三口百惠也变成了三浦百惠,但是“樱花女神”毕竟不是能辟谷的真神,也得生活,偶尔也会出席一些演艺界的活动和走走穴什么的。 李国庆见到三浦百惠的时候,是在好莱坞的一个酒会上。 在小胳膊的安排下,李大老板还跟当时刚生完二胎的三浦百惠进行了深入浅出的友好交流。 “怎么,你要弄幸子裙?”李国庆问。 “弄什么幸子裙啊,别人玩过的,我才不玩呢。”大曾摸着脑袋道:“我打算仿造大岛茂的风衣。” “风衣?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春秋天,燕京街头有的是人穿风衣。”李国庆道。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随着改开的推进,华夏人穿衣的风格也从原来的蓝白灰绿,逐渐开始五颜六色起来。西装、风衣这些代表西方元素的衣物,更是颇受社会上大众的普遍追捧。 “你说的欧美那种,大的,前后接过肩的风衣,烂大街了。日式风衣在市场上却难得一见,斜插肩、齐膝盖、瘦身型的,大岛茂在电影里穿的那种。”大曾比划道。 “那你打算怎么玩儿啊?”李国庆饶有兴趣道。 这点小生意,对现在的李大老板来说,可不就是玩嘛。 “我打算跟燕京服装三厂合作,生产一批跟大岛茂同款的日式风衣,已经在三厂打过样了。” “核过成本了吗?”李大老板问。 “嗯,早就核算好了。” 大曾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着上面,道:“如果用混纺的布料做这种风衣,成本是三十八块钱,我打算卖一百二十八;如果用纯毛的布料,成本是一百五,卖三百八。” “一百二十八,普通工薪阶层咬咬牙倒也拿的出来。三百八,你疯了吗?哪个男的舍得花一个多月工资,给自己买件衣服穿?” “又不是只穿一年,男人买件风衣之类的大衣服,仔细点的,能穿几十年。三百八穿几十年,不算贵吧?” “你打算做多少件?”李国庆问。 “不多,也就十万件。”大曾笑道。 “我去你的。”李国庆恨不得给大曾一个大逼斗:“十万件,你这是要给全燕京的成年男人每人发一件吗?” “老弟,燕京现在常住人口有1080万,户籍人口也有1030万之多,市区人口就有将近700万。整个燕京市常住人口里面男的也有500多万,就算20-45岁的男人占四分之一,也有100多万。” “更何况咱们的特别特可是燕京的一个着名旅游景点,外地来的游客逛完故宫和大广场,好多都要来咱们店逛一逛。能来燕京旅游的,就没差钱的,买件日式风衣回去,倍儿有面子,别地儿可买不到。” “有这么出名吗?”李国庆不敢相信。 “把那个‘吗’字给我去掉。”大曾洋洋得意道:“你知道现在来燕京旅游,必做的几件事是什么吗?” “爬长城,逛故宫,游颐和园。” “那是老黄历了。”大曾摆摆手,道:“现在的新三件事是逛特别特,吃肯基基,看升旗。” “看升旗?升旗有啥好看的,既不庄重,又不热闹。” 现在的升旗仪式,还是就三个武警战士,仪式感一点都不强。 等到了明年5月1日,36名身高在1.75米至1.85米之间的国旗护卫队战士伴着军乐升旗,那时候才带劲儿。 擎旗手1名,护旗手2名,带队警官1名,护旗兵32名。 全体官兵统一穿毛料礼服,腰扎新式武装带,肩挂金色绶带。擎旗手佩带手gun,护旗手横挎冲锋gun;领队警官佩带手gun,手持指挥刀;护旗兵肩扛明晃晃的56式半,排面直接拉满。 “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大曾解释道:“86年元旦,大广场升旗的镜头作为七点新闻的片头向全国播放,给全国人民留下了深刻印象。看升旗,成了来首都旅游新的旅游项目之一。” “人家外地又不是没有商场,干嘛要来你这买衣服。” “老弟,你这话,哥哥我就不爱听了。”大曾不满道:“外地是有商场,可他们没有特别特啊。我这可是全国第一家自选式商场。据不完全统计,外地游客能占到店里销售额的五分之一强。” “有那么多?”李国庆怀疑道。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大曾拍拍李国庆的肩膀,道:“再跟你说件招笑的事儿。有一家子羊城来的游客,到燕京旅游,逛完特比特,不但自己买,还给亲戚们带了不少,你猜怎么着了?” “猜你妹啊猜,幼不幼稚?” 大曾也不恼,道:“结果回去一看,买的衣服都是他们羊城第三服装厂产的。他们的亲戚就在服装厂里上班,有一件衣服甚至是他们亲戚本人亲手做的。你说可乐不可乐?” “你怎么知道的?” “嗨!” 大曾拍了一下巴掌,道:“他们把电话打到店里,想把衣服退掉。” “一经销售,概不退换?”李国庆道。 “哪能啊。” 大曾道:“一般情况下,确实是不给退,但他们情况特殊嘛。我就让他们托铁路上的人把衣服捎过来,然后把退款汇给他们了。” “那咱们可是亏了。” “放心,亏不了。”大曾得意道:“他们家有个亲戚是那边报社的,还给这件事写了篇报道,上了他们当地的晚报。这下来燕京旅游的羊城旅客,到咱们店逛逛的人更多了。” “行了行了,你要做风衣的项目,在我这通过了。” “别光用嘴同意啊。”大曾搓着手道:“你得拿这个支持。” “要钱?”李国庆不解道:“我给你的1000万用完了?” “没有啊,还有点。”大曾不好意思道。 “那不就得了,你分批做,每批也就交点定金,卖完了再给服装厂钱,还要什么钱啊?”李国庆道。 “我打算一次性把10万件风衣全做出来。” “全做出来?为什么?” “你也知道的,咱们华夏人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跟风。要是咱们的风衣上市了,卖得好,不出几天,市场上肯定有仿制的了。我打算把10万件一次性推向市场,直接把市场干饱和掉。” 动不动就梭哈,这就很大曾! 第451章 特别特易主 “大李哥,那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这10万件风衣做出来,销量不好,造成了库存积压,会有多大的损失?就算大头是成本38块钱一件的混纺的风衣,砸进去的钱少说也得有大几百万。” “没事,几百万而已,咱们店用不了俩月就挣回来了。”大曾大大咧咧道,典型的已经飘了的心态。 “钱呢,我有……”李国庆拉长了声音道:“但我不会再给你增资了。1000多万的买卖,盘子已经不小了,现在国内的形势不太稳定,我想先收回成本,看看再说。” “可以理解。” 大曾神色一暗,低下了头,旋即又抬起了头,道:“现在的形势确实不怎么稳定,全国都在清理三角债。” “要不然就凭我跟燕京几个服装厂的关系,甭说先款后货了,连定金都不用给,什么时候卖完货回了款,什么时候再给他们结清账款。” 80年代后期经济过热,加之其他诸多原因,内地经济开始治理整顿,核心问题是清理三角债。1989年全国工业企业不正常的拖欠大体在四五百亿元左右,至1990年初猛增至2000亿元。 90年4月2日,最高社发布了大内决议:“当前,由于市场疲软,产成品积压,工交生产中流动资金不足的矛盾很尖锐。” “企业、单位之间互相拖欠货款和前清后欠的现象十分严重,已成为影响当前生产正常进行的突出问题,也损害了社会信用。” “为了缓解这一矛盾,大内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清理‘三角债’工作。” 8月初召开的全国生产工作会议,标志着清理“三角债”进入攻坚阶段,大内主要领导在会议上都表态要重视该问题,会后还发出了《关于在全国范围内清理企业拖欠货款实施方案》的通知。 通知指出:大内把清理“三角债”作为下半年促进经济形势进一步向好的方向发展的重要措施之一。 清理的时间为,1989年1月至1990年3月31日期间发生的跨省、自治区、直辖市和计划单列市的企业拖欠货款。 清理金额的起点是,对同一付款企业,累计金额为5万元。收付款单位均是商业企业,起点可为1万元。 其实所谓的清理三角债,最有力的措施就是注入大量的银行清欠贷款,只有这样,才能让市场上的债务“流动”起来。 比方说,通过对投资拖欠的电厂注入清欠资金,电厂还钱给设备制造厂,设备制造厂还钱给钢厂,钢厂还钱给煤矿、铁路……这种通过下游对上游的资金传导,依次还清债务,形成叠加效果,成效显着。 投入固定资产投资贷款,解开债务链后,收回了流动资金贷款,而银行总的贷款规模并没有大的增加。 在清理流动资金拖欠方面,采取釜底抽薪之法,实行限产压库和“压贷挂钩”政策,减少流动资金占压和企业间的拖欠。 “其实我的意思是,老弟你路子广,在上面的关系硬,看能不能找找关系,让银行给咱们店贷一笔款出来,哪怕是拿店做抵押都行。” 俩人聊了一通三角债的国家大事,大曾最后说道。 大曾哥啊,你这算盘珠子拨的,直接崩兄弟脸上了啊。 拿店做抵押? 连他么店面都是租的,店里有啥好抵押的? 总不成拿那110个导购员的果照,撸网贷吧? “我可以再追加1000万投资,不过我有要求。”李国庆道。 “什么要求?”大曾一把握住李国庆的手,道:“实话跟你说吧老弟,订单我已经下给几个服装厂了。对方看在我和他们以往合作还算融洽的份上,已经开始进料生产,现在都九月份了,时不我待啊。” “但是,服装厂也说了,如果交货之前,我没付清全款,他们不会发货。我要是交不上钱,他们会直接把货卖给别家。” 李国庆现在算是知道大曾为什么会炒外汇一把亏完了,这家伙做事情,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人家服装厂愿意给他生产,也是看在他有这么一间店的份上,到时候真要是付不了款,搞不好人家会动用行政力量,直接把他的店给抵债了。谁让人家是国企呢,国家的亲儿子。 就算积压点风衣,服装厂也不亏,慢慢卖呗。 要不是担心真的上市了,销量不好,服装厂都想“盗版”了。 服装厂横竖吃不了亏,可大曾就不一样了,搞不好再让人给定个诈骗罪啥的,人财两空。 “如果你这批风衣赚了钱,我要收回我的全部投资,并且我姐在店里的股份,要增加到16%。另外,我的35%股份不能动。但是店的经营权归你,我不参与店里的日常经营,也不干涉店里的决策。” “只是店里有什么重大决策之前,你告知我一声就行。” “就这么定了。”大曾握着李国庆的手道。 李国庆的条件不可谓不苛刻,但是大曾知道,没有李国庆那一桶水,养活不了他这这条大活鱼。 虽然原来的历史时空,大曾做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能烧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没人会愿意押上自己的棺材本儿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正事说完,就该扯点闲篇了。 扯着扯着就聊到了西游记,大曾的酒劲儿也上来了,拍着桌子替杨导抱不平,大骂师徒四人不义气。 “行了啊,李哥,人家的是是非非,咱们一个外人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都不是圣人,有亲有疏,有爱有恨,这个正常。”端水大师李国庆上线了。 “正常个臭狗屁。”大曾喷着酒气道:“不就是杨导对他们严厉了点,平时对他们的批评多了点,他们就打击报复,没品,没品的东西。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杨导,能有他们哥儿们几个的今天?” “挨骂了,谁都会不爽,人之常情。” “老子挨杨导的骂更多,可我不但不会怨恨杨导,反而会感激她老人家。要不是她老人家骂着我盯着我鞭策着我,我也不会有现在的能耐。人啊,得有良心,良心让狗吃了,那还叫人吗?” 第452章 送车 针对大曾说的那个事,李国庆还真找杨导聊过。 杨导说师徒四人之所以对她怨气那么大,是因为杨导的工作非常忙,所以有些事情,当下面的人反应给杨导的时候,可能她就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详细调查了解,有些批评和决定也不见得完全公允。 对这些“不公平待遇”,有的人会一笑而过,有的人却会记在心上,甚至会记一辈子,尤其是搞文艺的,出了名的小心眼。 郭大刚: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呗。 但是,矛盾归矛盾,只要没撕破脸,大面上还是得过得去的。 去坡村商演肯定是有劳务的,杨导不见得能看上那点劳务费,但是能出国交流,在这个年代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荣誉。干活儿的时候有人家,要上台领奖了,就不带人家玩了,这就有点不厚道了。 又有人要说了,是师徒四人把西游记演出彩来的,你们干幕后的就老老实实当你们的无名英雄就好,谁让你们没演技呢。 但是,只要服装、化妆、舞美跟得上,能演好猴哥的,可以是六老师,也可以是七老师八老师,就连配音都是找的专业的配音师,这种带妆的演员,其实跟演动画片差不多。 偶像明星除外,人家确实是靠脸吃饭的,包括御弟哥哥唐三藏人家也可以说我就是唐僧。但你一个粘脸的猴儿贴肚子的猪,观众记住的是孙悟空和猪八戒,而不是你六老师和德华。 杨导说的对,你们不要忘记,是大家的努力,托起了你们四位。 扯远了~ 啤酒掺白酒,俩人不出所料都喝多了。 喝多了也没回家,让保镖们把他们送去了建国饭店。 等李国庆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的就是昨天的陪酒女郎静静。 静静伺候李国庆洗了澡,洗漱完毕,吃了早餐,才退出房间把隔壁房间的大曾给叫了过来。 “老弟,昨晚还算满意?”大曾看着静静,挤眉弄眼道。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喝断片了。”李国庆揉着额头,道。 “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啊你,还不赶紧给小李老板好好按按。”大曾冲着静静努努嘴。 “是,老板。”静静坐在李国庆身边,伸出纤纤玉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按着,还别说,手法还挺专业。 静静按了几分钟,李国庆头上的刺痛感还真舒缓了不少。 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富兰克林,李大老板数都没数,就塞进静静的胸口,摆摆手,道:“行了,你先出去。” 静静千恩万谢地退出了房间。 “老弟,我挑的这批导购,不错吧?”大曾邀功道。 “你他么这是挑导购吗?我看你挑的是楼子里的姐儿,你个大茶壶。”李国庆一本正经道:“咱们是正经的服装店,别搞得跟开暗门子似的,下不为例啊。” “额,老弟,劳动致富嘛,不丢人。” 大曾舔着脸道:“店里的导购也不是谁都愿意挣这份儿钱的,大部分还是良家妇女和黄花大姑娘。” “还是得注意点。” 李国庆站起身,从挂着的外套里掏出一把汽车钥匙,丢给大曾。 “什么意思?”大曾一愣:“老弟你是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吗?我虽然会开车,但是没怎么摸过车,开不好。那点开车的技术还是在剧组的时候,跟拉道具的卡车司机学的。” “大奔w126底盘的560sel,搭载5.6升v8发动机,最大功率300马力,送你了。”李国庆轻描淡写道。 “送我了?” 大曾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一下子给砸蒙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你把钥匙攥那么紧干蛋啊。 摩挲着车钥匙良久,都快把钥匙擦出火星子来了,大曾缓缓地把车钥匙放在小几上说:“这车,应该不便宜吧?” “不贵,国外售价才8万多美刀。”李国庆剪着手指甲,道。 “8万多美刀还不贵?” 大曾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失声叫道:“单单是车价,确实不算太贵,可咱们国家现在进口汽车的关税税率高啊。” “从86年开始,咱们国家将汽车排量作为关税征收标准,排量3.0l以上的燃油轿车进口关税税率为220%,排量3.0l以下车型税率为180%。你这车5.6l排量,光交税就得交小20万美刀。” “售价、运费加上关税等等税费,到手少说也得30多万刀,按现在的汇率1比4.7,150万软妹币都打不住。” “老弟,你这份礼太重了,哥哥受之有愧啊。咱那屁股,哪配得上坐这么好的车,能有个桑塔纳开开,咱老李都算光宗耀祖了。” 大众桑塔纳是基于第二代大众帕萨特(b2)的三厢轿车。它于1981年推出,1984年开始在欧洲生产,1985年开始在华夏生产。 1990年,桑塔纳基本型价格17.4万元加9100美元外汇额度。 之所以要占用外汇额度,是因为现在的桑塔纳国产化不高,好多零部件需要动用宝贵的外汇进口,组装一辆桑塔纳需要差不多1万美刀外汇来购买进口的零部件。 有种普遍的说法,合资车上市之初,西汉斯人建议定价8万元一台,魔都大众中方代表坚持定价16万元,中间的经销商再加价4-5万元,而到了终端消费者这边提车的时候就超过20多万元。 果然是华夏人不坑华夏人。 这种说法不无道理,桑塔纳之所以卖这么贵,除了产量跟不上奇货可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每一台桑塔纳的车价中,都包含2.8万元的“国产化横向配套基金”。 为了支持零部件产业的发展,上汽在zf支持下成立了国产化基金,专门筹集资金用于支持汽车零部件企业的技术改造。 桑塔纳轿车项目的国产化基金是从1986年四季度开始向全国收取,桑塔纳轿车每辆收2万元。 1987年7月1日起调整为,桑塔纳轿车收取外汇额度的、每辆收0.3万元,不收取外汇额度的、每辆收2.3万元。 1988年底,桑塔纳轿车调整为每辆一律收2.8万元。 从1989年开始,桑塔纳轿车每辆收2.8万元,50%上交燕京。 “给你,你就拿着。”李国庆从小几上拿起车钥匙,重重地拍在了大曾的手上,道:“你把店给我经营好了,送你辆车不算什么。” 第453章 爱克斯(上) “老弟,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大曾拉着李国庆的手,道。 “别他么在这煽情了。”李国庆推开了大曾的手:“好好干,等明年挣钱了,你再给我娶个嫂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给你找了个小嫂子?” 大曾恬不知耻道:“我跟你说啊,老弟,你那小嫂子是燕京电影学院的,舞蹈生,那腿长得哟,脖子下面全是腿。关键是身体柔韧性啊,啧啧啧,没得说,让摆啥姿势摆啥姿势。” “你他么还是悠着点吧,那些人可不干净。” 李国庆嫌弃地踹了大曾一脚,道:“别他么再给你染上什么脏病伍的,85年6月咱们内地就确诊了第一例爱克斯病,虽然是个来自潘帕斯的美籍小伙儿,住院两天,他就死在了协和的外宾部。” “据说去年内地出现了一次爱克斯病小高峰,虽然主要是由于静脉吸面粉者和国外留学人员的输入性感染,他们这种人可是最滥交的啊,国内的女人又普遍崇洋媚外,为了出国主动献身啥的太正常了。” “必须不能够。” 大曾赶紧道:“老婆以外的女人,都要戴小雨伞的。我听协和感染科的医生说过,戴了伞就基本上杜绝了大部分风险。现在的爱克斯病主要在基佬里面传播,谁让他们不采取措施呢。” “还是得注意点,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呢。” 没想到李国庆一语成谶,没多久,他就跟爱克斯病有了“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小婶手术虽然很成功,但定期还要复查。每次复查都去花旗的话,虽然李大老板出得起也愿意出这个钱,但小叔小婶嫌麻烦,就改在了燕京协和复查,顺道还能看看燕京的两块“中药”。 本来小叔小婶他们今年八月就该来燕京的,但是孩子们被李国庆接去了花旗,他们就推迟了一个月才来。 这次来京,小叔小婶他们是三个人,多了一个三岁的小屁孩李安平,李国庆的小堂弟。小婶回到老家以后,找了个老中医好好调养了几年身体,然后就怀孕了。 小叔不让她生,她非生不可,好在营养跟得上,怀胎十月以后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小男孩,起名为李安平。安字辈,叫“平”,取“平平安安”之意。不求孩子日后大富大贵,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就好。 找冯京生医生,哦,这会儿得叫冯主任了,给小婶做了详细的复查。小婶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当初的病灶被切除得很干净,一点复发的迹象都没有。营养跟得上,小婶还发福了,现在得有一百三四十斤。 检查完毕,小婶提出再去医院食堂吃顿饭。 当年在医院食堂吃过的第一顿饭,是小婶这辈子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饭。每次来协和复查,小婶都要在食堂吃顿饭,每次必点的一道菜就是红烧肉。 他们是在医护小食堂吃的,坐在他们旁边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 李国庆先吃饱,吃饱以后把筷子一丢,抱着膀子看漂亮的护士姐姐。不得不说,协和医院不愧是全国最好的医院,连护士的颜值都是十分在线的。尤其是她们都穿着护士服,更多了几分诱惑。 就连“特别特”店里大曾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妖艳贱货,跟护士姐姐们比起来,都少了几分味道。 又有一个护士从外面走进了食堂,不过跟一般的护士不同,她嘴上戴着棉纱布口罩。虽然大半张脸都被罩住了,但惊鸿一瞥,从露出来的眉眼看,此女定然相貌不凡。 李色郎的目光跟着她走,只见她走到排队打饭的队尾,排在她前面的医护们纷纷走开,宁愿排到另外一个队伍的后面,也不愿意跟她站在一起。她走到打饭的窗口,打饭阿姨也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什么情况?”李国庆悄悄问隔壁桌的护士。 “她是呼吸科的。”隔壁桌的一个小护士小声道。 “就算是呼吸科的,你们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同事吧?”李国庆不解道:“哪个医院没有呼吸科,你们当同事的都这样畏之如虎,谁还愿意去呼吸科上班?” “她们科新收治了一个爱克斯病人。”小护士声音更低了。 “爱克斯病人怎么了?又不是她得了爱克斯病,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吗?”李国庆更不解了。 “你不知道爱克斯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吗?” 小护士小声道:“夏天还没过去,病房里有蚊子,要是叮过病人的蚊子又叮了护理病人的护士,那护士不也就传染上了嘛。” “你从哪听来的谬论啊。”李国庆笑道:“根据国外的研究,蚊子叮咬是不会传染爱克斯病的,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是血液量太少不足以传染病毒,一只蚊子饱食血液之后,仅仅只有0.002ml左右血液残留。携带血液量太小,如按此计算,要叮咬几千次,残血量中才能带有足够引起爱克斯病病毒感染的量。” “二是蚊子叮咬人时必须吐出一种酶才能把皮肤叮破,这些酶对爱克斯病病毒同时也有灭杀作用。” “三是蚊子在一个人身上吃饱后,得把吸到的血液消化掉才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经过这段时间,爱克斯病毒早就丧失其感染能力了。” “那蚊子会不会被爱克斯病病毒感染呢?”另外一个护士问。 “不会。”李国庆看着围过来的一大群护士小姐姐小妹妹,嗓门都大了几分,道:“爱克斯病毒的宿主主要是人类免疫系统中的t淋巴细胞,这么高级的东西,蚊子可没有。” “小伙子好见识。”一个中年女医生拍着手,道:“再给你补充一点,蚊子吸食的是血液,吐出的是唾液,更重要的是,进出通路是相互独立的。简单来说,蚊子的吸食血液的管道是条单向通道。” “就算蚊子叮咬的前一个人是爱克斯病患者,也不会将吸食的血液注入被吸食者的体内。” “您是?” “这是我们感染内科王主任,就是她发现的国内第一例爱克斯病病例。”跟着中年女医生后面的小护士道。 第454章 爱克斯(下) “同志们。”王主任道:“咱们都是学医的,整天跟疾病甚至死亡打交道,咱们的工作很辛苦很累,甚至有时候很危险。但是,谁让咱们选择了这一行了呢。” “我不说什么干一行爱一行之类的大话、空话,咱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得对得起咱们拿的这份工资。由于咱们职业特殊性,外人不理解咱们也就算了,可咱们自己人怎么也不理解自己人呢。” “呼吸科、感染科的确是有被传染的风险,可只要咱们防护措施做到位,相信科学,规范操作,就可以最大程度上控制和避免风险。” “但是,有时候人心比风险更可怕。呼吸科、感染科的医生和护士是什么?他们可不是你们要防范的敌人,而是你们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是你们的兄弟姐妹,有你们这样对待战友的吗?” 在场的医护们纷纷都低下了头,那个戴着口罩的呼吸科护士小声啜泣了起来,眼泪哗哗的,那是委屈的泪水。 “啪……啪……啪……” 李国庆带头鼓起了掌来,旋即小食堂里所有的人都跟着鼓掌,掌声越来越大,恨不得掀翻食堂的顶棚。 呼吸科护士狠狠地擦掉眼泪,对着王主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端着自己打的饭走了。王主任也排队打好了饭,然后找位置坐下,刚好就坐在李国庆他们桌旁边。 “主任。”跟王主任一桌的一个眼镜男医生放下筷子,道:“其实大家伙儿的害怕,都是源于未知的风险,要是能有一种快速的检测方法,很快就能检测出谁是爱克斯病病毒携带者就好了。” “怎么没有?”王主任猛扒了几口米饭,也放下了筷子道:“预防医学科学院病毒所的曾毅教授在1988年研制成功hiv-1快速诊断试剂并获得卫生部批准证书,该试剂的诊断效果就很好。” “我怎么没听说过?”男医生道。 “1981年国际上首次报道了爱克斯病,曾教授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灾难性传染病,随着对外开放、交往频繁,它一定会传入华夏。” “1983年高卢montagmier发现爱克斯病由病毒引起,1984年曾教授就利用自己在病毒研究中积累的经验,在华夏进行爱克斯病病毒的血清学检测实验。” “1985年曾教授和浙省医科大学合作,检查了该省18例使用过花旗进口第8因子制剂的血友病病人,查出了4例人类免疫缺陷-1病毒(hiv-1)抗体阳性者。” “该项检查,证明了爱克斯病病毒早在1982年,就已经随进口血液制品传入我国,1983年首次感染华夏公民。” “1986年曾教授分离到了我国第一株爱克斯病毒(hiv-1ac)株,为深入研究病毒的特性、制备诊断试剂和研制疫苗创造了条件。” “1987年,曾教授在我国建立了第一个生物安全防护三级的p3实验室,主要用于爱克斯病研究,同年建立了免疫荧光诊断方法。” “根据分子流行病学研究,曾教授在1989年应用自己的诊断试剂确定出滇省大批静脉吸面粉者感染了爱克斯病病毒。” “什么是p3实验室?”男医生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来医院以后一直业务水平不高,属于滥竽充数那种。要不是他家里有人在医疗系统位居高位,他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p3实验室是生物安全防护三级实验室,p是英文protection防卫和防护的意思。”李国庆插嘴道: “生物安全防护实验室根据微生物及其毒素的危害程度不同,分为4级,一级最低,四级最高。这种实验室分为细胞水平的和动物水平的两类,动物水平的又分为小动物水平和大动物水平。” “1983年who出版《实验室生物安全手册》,根据微生物的传染和致病能力,将其划分为四个生物安全等级,biosafety level ,缩写bsl。针对四个等级,设立了四个层级的实验室。” “p1实验室是基础实验室,适合对人体、动植物或环境危害较低,不具有对健康成人,动植物致病的因子。” “p2实验室也是基础实验室,适用于对人体、动植物或环境具有中等危害或具有潜在危险的致病因子,对健康成人、动物和环境不会造成严重危害,可以达到有效的预防和治疗措施。” “p3实验室是防护实验室,适用于处理对人体、动植物或环境具有高度危害性,通过直接接触或气溶胶使人传染上严重甚至是致命疾病,或对动植物和环境具有高度危害的致病因子。” “到了p3实验室这一级别,通常有预防和治疗措施。” “至于p4实验室,则是最高级别的防护实验室,适用于对人体、动植物或环境具有高度危害性,通过气溶胶途径传播或传播途径不明,或未知的、高度危险的致病因子。” “p3和p4实验室需要设置一级屏障和二级屏障。” “一级屏障保障了实验操作者与被操作对象之间的隔离,包括生物安全柜和正压防护服等;二级屏障则是保障了生物安全实验室与外部环境的隔离,其中就包括换气系统。” “不错,小伙子,你可以啊。” 王主任冲李国庆竖起大拇指:“你是医生还是研究员?” “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研究员。”李国庆道:“不过是在国外的制药公司待过,山楂花药业,您听说过吗?” 爱现的李大老板,这点生物实验室的知识也是在视察山楂花药业的时候听来的,山楂花药业总部就有一个p3实验室。 “当然,他们公司研发的治疗ed的新药马上就要上市了。” “我就是山楂花药业出来的。”李国庆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他们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 “主任,人家能研发试剂,咱们为什么不能?咱们要是也能研发出更好的检测试剂,肯定能在卫生部拿大奖。”男医生不愧是医疗系统世家出来的,zz敏感度挺高。 “研发试剂需要实验室。”王主任道:“我早就把申请建立p3实验室的报告交到了院里,院里也开会通过了,目前那个报告已经到了部里,但因为部里经费也紧张,一直没给批复。” “我可以代表山楂花药业,给你们医院捐建一个p3实验室。” 第455章 又遇老熟人 毕竟是一个涉及到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资金的大项目,在食堂谈有点不大合适,王主任连饭都顾不上吃,把李国庆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小叔和小婶他们一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李国庆安排保镖带着他们去大广场逛逛,这里离大广场挺近的,步行过去就行。 让护士给李国庆倒了茶,王主任还把他的副手叫来了。 王主任的副手还是李国庆的老熟人,王东。 听王东说李国庆是“蓝色计划”国内的负责人之一,王主任对李国庆的怀疑一下子跑光了,让王东招待李国庆,她自己忙不迭找院长汇报去了。王主任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愣是跑出了残影。 王东从霍普金斯留学回来以后,被分配到协和,留学背景加上他过硬的医学本领,很快就成为了协和最年轻的大科室副主任医师。 “李兄弟,啥也不说了,感谢。”王东拉着李国庆的手道。 去了霍普金斯以后,王东跟蓝根当了“师姐弟”,从蓝根那里了解到要不是李国庆,他们也得不到出国留学的机会。 虽然蓝根是实际赞助人,但是蓝根也知道没有李国庆在两地的人脉关系,就算有钱,留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去顶级医学院。 蓝根也早就回国了,不过她没留京,而是主动报名当了援藏医生。 莉莉的死,让蓝根迟迟走不出来,心灵的创伤,可能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治愈。藏区的蓝天白云,让她有种救赎般的心灵洗礼,她决定一辈子就留在藏区,最后化作高原上的一朵格桑花。 “海龟”这个身份还是挺好使的。 王主任的学生李太,79年考入了香山医学院,大五的时候就在协和实习,87年还考取了王主任的硕士研究生,到现在也只是个总住院医师,跟王东这个副主任医师差了两级。 86年3月15日,大内职称改革工作领导小组关于转发了卫生部《卫生技术人员职务试行条例》和《实施意见》的通知,对卫生技术职务进行了划分。 其中医疗、预防、保健人员的职称从高到低分别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治(主管)医师、医师和医士。 副主任医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1、具有本专业较系统的基础理论和专业知识,了解本专业国内外现状和发展趋势,能吸取最新科研成就并应用于实际工作; 2、工作成绩突出,具有较丰富的临床或技术工作经验,能解决本专业复杂疑难问题或具有较高水平的科学论文或经验总结。能顺利阅读一种外文的专业书刊; 3、具有指导和组织本专业技术工作和科学研究的能力,具有指导和培养下一级技术人员工作和学习的能力; 4、具有大学本科以上(含大学本科)学历,从事主治(主管)医(药、护、技)师工作5年以上;取得博士学位,从事主治(主管)医(药、护、技)师工作2年以上。 所谓的总住院医师,也是医师的一种,跟副主任医师中间还隔着个主治医师。王东能当上副主任医师,也算是对海归人才的破格提拔。 “我记得你是那批留学生取得医学博士学位里面,第一个主动申请回国的,不错,不错,不忘本就好。” 李国庆拍着王东的肩膀,老气横秋道。 “不回来也不行啊。” 王东道:“我们那批人里面,确实有几个结束学业以后,在花旗找到工作,不想回来。可是没多久他们就被告上了法庭,不但工作丢了、被驱逐出境,还欠了‘蓝色计划’留学基金会一大笔钱。” “怎么,你可怜他们?”李国庆饶有兴趣地看着王东。 “不不不。”王东连连摆手,道:“往小了说,他们留学之前跟基金会签了合同,要回国效力,他们不回来就是违反了合同约定。往大了说,国家动用力量送他们出国留学,他们不回来就是叛国啊。” “叛贼不得好死。”李国庆道。 “谁说不是呢。” 王东压低了声音说:“我一个病人是外交部的,听他说前段时间从花旗遣返了一批滞留花旗不归的人,还是什么京剧团的。为首的那个女团长被判了十年刑,剩下的最轻也判了三年以上。” 卧槽! 李国庆只是给陈部他们打了一个电话,让陈部收拾收拾这帮“叛贼”,陈老头这么狠的吗? 陈部:怪我咯?要不是你小子打电话,他们这帮家伙最多也就开除公职开除d籍什么的,老子给他们罗织罪名,容易吗? 不一会儿,王主任带着院长过来了。 院长是个六十多岁老头,姓顾,是个病毒学家,精瘦,眼里冒着精光,看着其貌不扬,其实他是60年代以来孩子们的“糖丸爷爷”。 1955年,29岁的顾院长,哦,那时候得叫小顾,从毛子病毒研究所学成回国,这一年,我国多地爆发了大面积的脊髓灰质炎病情。 脊髓灰质炎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更通俗的叫法是“小儿麻痹症”,致死率高达30%,即便幸运存活,也会面临终身偏瘫。 1958年,顾院长与合作者一起在国内首先分离出脊髓灰质炎病毒,并成功研发出了华夏人自己的脊灰减毒活疫苗。 但是婴幼儿对打针这种事本身就天然恐惧,顾院长和他的团队尝试使用葡萄糖、奶粉等原料和疫苗液体进行混合,最终制作出了香甜可口的白色“糖丸”。 就这样,从1962年开始,这种“糖丸”成了无数华夏人的童年记忆,很多人都记得曾吃过这种奶香奶香的白色糖果。 顾院长拉着李国庆的手,就是好一通感谢,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往李国庆身上砸,都给李大厚脸皮说得不好意思了。 “行了,老爷子,我说赞助就赞助,您老不用这么客气。”李国庆好不容易才抽出被顾院长攥得生疼的手,甩甩手,道。 “那什么。”顾院长搓着手,道:“不全是钱的事情,还有个事儿需要你给帮帮忙。” “什么?总不至于还得让我帮你们跑卫生部和国家计委搞审批吧?”虽然审批啥的,对李国庆来说也就是几个电话的事,他嫌麻烦不是,有那功夫,他还不如喝几碗高碎大碗茶呢。 “不是,但这个忙,还真得你帮。” 第456章 亚运会 “到底是什么忙?” “87年曾教授建立了我国第一个p3实验室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李国庆不解道。 “其实早在85年,曾教授就计划从西汉斯国引进华夏首个p3实验室。由于受到花旗等国的阻挠,直到1987年该实验室才被批准出口到我国。咱们国家现在又被花旗制裁,怕不好引进啊。” “没事,包在我身上了。”李国庆拍着胸脯道。 知道大老美为什么会阻挠你们吗? 你们找西汉斯买,不找人家大老美买,不阻挠你们阻挠谁? 要是早找人家大老美买,看他们还阻挠不阻挠? 只要钱到位,只要你不是买六个“核桃”,就没他大老美不敢卖的东西。如果他们还是不卖,那就是你给的钱不够多。 捐建p3实验室的项目就这么敲定了,王东是这个项目的中方负责人,谁让他在花旗留学过呢,有了这笔政绩在手,院长的大位,他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 用熟不用生是李大老板一贯的风格,更何况王东的人品是经过检验的,目前还靠得住。至于他将来会不会成为医药腐败被查的茫茫多院长里面的一份子,那就留给时间和历史去检验吧。 …… 9月22日,燕京亚运会开幕。 李国庆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孩子们坐在工人体育场超级“vip”位置上,观看了开幕式。 从1986年起,为迎接1990年亚运会,工体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改造。国家穷啊,改造着改造着,没钱了,最后改造经费都是老爷子从李大老板那里讹来的。 健宝宝还成了亚运会最大的赞助商,不当都不行。 燕京亚运会共需的资金约为25亿元,然而,除了财政拨款,尚有6亿元的缺口。于是全国掀起了为亚运会捐款的热潮,超过1亿人次捐款、捐物,总共捐了2.7亿元。资金仍有缺口,怎么办? 逮着大户薅羊毛呗。 今年4月,健宝宝以600万元软妹币,被定为第11届燕京亚运会华夏体育代表团专用运动饮料,加之提供实物以及赞助火炬接力活动,健宝宝的总赞助金额达到了1600万元。 福斯特鞋业则以1000万的赞助费,成为了华夏代表团的运动装备供应商。 这只是明面上的钱。 私下里,李国庆还被老爷子狠讹了一笔,杂七杂八加起来,他给亚运会贡献的资金不低于2亿元软妹币。 当然,这钱也不是白捐的。 作为补偿,老爷子批给了李国庆长安街上一块地。 那地不是别处,正是离大广场不到500米,长安街10号。 这块地原来是个球场,虽然吃唐僧肉的女人现在还在笆篱子里面啃窝窝头,但该地块出来以后,竞争还是很激烈,最后是老爷子亲自拍板把这块地协议转让给李大老板旗下的古德世界房地产公司。 不过批是批了,可钱,老爷子是一分没少找李国庆要,还是以高于市场价好多的溢价卖给他的,不要还不行。 跟吃了唐僧肉的女人拿到地,却迟迟拿不到开工证,一直到93年才开工建设不同,老爷子要求李国庆在亚运会结束以后必须开工。 只要一动土,就不是小项目,李大老板少说少说还得往里扔上几个亿,这都是就业和税收啊。 不爱社交的李大老板,也不打算建什么俱乐部,而是准备建个私人博物馆,他满世界搜罗的那些东西,准备放在这里展览。 博物馆也是找扎哈给设计的。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没活儿干发愁,可背靠一个超级有钱的大老板,活儿太多,也他么愁人。扎哈恨不得一天干25个小时,一周干8天,但她也舍不得把活儿分给别人,只能说累并快乐着。 虽然现在扎哈还算不上大师,但是已经不是当初在业内一点名气都没有的“小扎”了,业内人士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扎老师”。凭借凤凰酒店和月牙湾两大设计,扎哈在国际上拿了不少奖。 扎哈现在也不是单打独斗了,以她名字命名的建筑设计公司里面具有国际知名度的设计师就有好几位,能进她设计公司的,就连实习生最起码也是国际上排前几名的建筑设计学校毕业的。 有钱,有项目,就是这么豪横。 不管在什么年代,怀才不孕……不遇的人有的是,扎哈能遇到李大老板这个“伯乐”,也是她的幸运。 其实“长安博物馆”真的没什么好设计的,长安街上所有的建筑都长得差不多,不能太高也不能太标新立异,一个个都长得方方正正的,内部更用不着什么设计,重点还是在安保措施上。 地面九层,地下四层的建筑,也不知道李大老板收集的那点家当能不能把这个博物馆给撑起来。 不过所谓了,他也没打算对外开放,不靠收门票维持经营。 “爸爸,爸爸。”李爱娃看着开幕式上拿着花环走过的少男少女们,脸上露出羡慕之色,拉着李国庆的手撒娇道:“我也想举花环。” “你们都想?”李国庆看着都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两朵花和两块中药,宠溺地问。 “嗯嗯。”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拼命地点着头。 亚运会筹备阶段,组委会从燕京的大中小学里面选拔了不少学生当志愿者和参与开幕式表演,除了李爱娃,两朵花和两块中药都被选上了,李国庆怕她们辛苦也怕她们遇到什么危险,就没让她们去。 “好吧,我想想办法,让你们举上花环。” 李国庆的办法就是把李厂长摇了过来,把孩子们的要求跟李厂长一说,李厂长二话没说,马上就找到组委会。 经过一番沟通,孩子们成了“献花员”,运动员们领完奖,由她们给运动员献上献花。 作为该届亚运会最大的赞助商,组委会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李厂长,更别说孩子们个个颜值都不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万众瞩目之下照样可以表现得落落大方。 就是可怜了李国庆这个“老父亲”了,孩子们工作,他必须得陪着,要不然不放心,从9月22日到10月7日,李国庆基本上每天不是在亚运会的赛场,就是在赶场的路上。 “我讨厌体育赛事!”亚运会闭幕以后,李国庆仰天长啸。 第457章 亲爹? 亚运会闭幕以后,小叔小婶也准备回老家了。 小叔忙里忙外收拾东西,小婶边哄着小李安平,边翻看着两块中药的相册,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 相册的照片,有她们上学的时候照的,有她们去花旗照的,也有她们这次参加亚运会的时候照的。富养出来的孩子,一点都没有“屯气”,戏词里面的住绣楼的娇小姐也就是她们这个样子的吧。 当小叔小婶离李半夏就几米远,听着她用流利的英语接受外国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小叔小婶觉得骨肉分离之苦压根就不算什么。 “掌柜的,我觉得那件事还得跟大庆说一声。”小婶把李安平哄睡,也过来帮小叔整理行李箱,边整边说。 “说什么说,没影的事,瞎说什么,净给人添不自在。” “怎么没影了。” 小婶道:“虽然我跟二嫂出了五服,俺家跟二嫂的娘家住得也比较远,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我也比二嫂小十几岁,但是她的事情,我在娘家的时候多少也听说过一些。” “你都听说什么了?” “俺七姑跟二嫂年龄差不多,她俩玩得好,是手帕交。听俺七姑说二嫂一连生了五个闺女,就觉得是恁二哥种不行,没有生小小子的命,就想着找人借种,俺七姑还帮她踅摸过人。” “借种?不会吧?”小叔失声叫道。 “叫什么叫,显恁嗓门大啊?”小婶忙去捂小叔的嘴。 “恁的意思是俺二哥俩儿子,都不是他的种?” “李大宝跟恁二哥长得跟一个模子托出来似的,要说他不是恁二哥的种,我都不信。但是大庆可跟二哥二嫂长得一点都不像,反倒跟他舅舅长得挺像,都说外甥仿舅……”小婶拉长了声音道。 “还别说,照恁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庆还真有可能不是俺二哥的种。要不然俺二哥又不是傻子,知道大宝连大庆小门脚指头都比不上,他不疼大庆,就疼大宝。” “大庆是从二嫂肠子里爬出来的,这点可以确定,毕竟当初二嫂是在家里生的大庆,婆婆跟大嫂给她接的生。恁娘还说大庆生下来头上就三个璇儿,是个打架不要命的家伙。” “一璇儿精,二璇儿楞,三璇儿打架不要命,四璇儿敢跟火车碰……”小叔背了一大通顺口溜,道:“三个璇儿的孩子不好找,大庆现在也是三个璇儿,应该没让人换过孩子。” “这样就说得通了,大庆十有八九就是二嫂找人借的种。借完种以后,恁二哥‘命里无子’的命格就破了,要不然二嫂也不会在大庆出生的第二年就怀上了大宝。”小婶神神叨叨地说。 “有道理。”小叔道:“恁大队那家找孩子的是咋回事啊?” “那家姓马,家里解放前是大地主,他家的闺女去北平念书,认识了一个资本家的少爷,俩人结婚以后生了好几个儿子。37年鬼子打进宛平城,马家小姐就带着姑爷就跑回老家躲兵灾。” “后来那个姑爷参加果军抗日,49年跟着老蒋跑弯省去了,马家小姐跟着孩子没走。66年闹运动,大地主马家被批斗,马家人死的死逃的逃,马姐小姐跳井自鲨,她儿子跑了,一气儿跑到港岛。” “到了港岛,马家小姐的儿子跟他亲爹联系上了,爷俩在弯省做生意,成了大富翁。但是儿子被批斗的时候伤了命根子,他们家万贯家产没人继承。儿子就想起了他在内地被人借过种,可能留有子嗣。” “哪个傻子会找他借种,他出身又不好。”小叔反驳道。 “他爹妈都是大学生,他自己也是高中生,要不是成分不好,他也能考上大学。村里人都说他家人聪明,找他借种,生出来的孩子也聪明。他妈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他四个哥哥也都生了好几个儿子。” “马家那么多男丁,怎么就绝户了呢?”小叔问。 “女婿抗日,被小鬼子祸祸了一批;果军拉壮丁,又被祸祸了一批;50年开始收拾反gm,又被收拾了一批;60年自然灾害,他们家老人、孩子饿死了不少;66年闹运动,又被斗死一大批。” “还是俺家好,八辈子贫农,啥风波都找不到俺家头上。” “恁咋不说恁娘生了九个儿子六个闺女,最后就活下来你们弟兄五个呢。”小婶翻了个白眼。 “不对啊,恁不说马家女婿是果军,那果军拉壮丁咋还拉到他家头上?三几年当果军,到四几年咋着也得是个官了吧?” “就是个军医,当什么官。”小婶说道:“不过大学生就是大学生,爷俩后来跑到南洋发了大财,听说还是哪个国家的首富。” “那得给大庆说,万一大庆真是他的种,继承首富的家产,对大庆来说也是好事啊。”小叔赶紧道。 “哪那么好确定。”小婶道:“听说他们带了一大帮子老外,对俺娘家村里年龄合适的小伙都抽了血。” “抽血?抽血干什么?滴血认亲吗?” “往后恁还是少看点戏吧,都啥年代了,当还是老年间呢,认亲不是靠滴血就是靠什么信物啥的,听说是验什么鸡什么因……” “用得着这么麻烦?谁找他借了种,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小叔疑惑道。 “你懂什么。”小婶剜了小叔一眼:“找他借种的人又不傻,他要是知道是谁家找他借的种,孩子长大了,他不得认回去啊。” “那咋办?” “借种之前好酒好菜招待他,把他灌醉。” “男人喝醉了还能……” “我又不是男人,我咋知道。” …… 小婶最后还是把这件事跟李国庆说了,李国庆不置可否。 虽然李二柱说过他不是李二柱的种,但咱老李一点没有找亲爹的心思。与人为奴,怎比那往日为王自在,没事给自己找个爹干蛋啊? 继承首富家产? 去年的服不服排行榜上世界首富是小本子西武房地产集团的堤义明,身家也才150亿美刀。 咱老李到底有多少钱,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肯定比这150亿美刀多得多。老子自己都比世界首富有钱,能看得上你一个区区南洋某小国首富那点家当? 第458章 富都世界(上) 送走了小叔小婶,没几天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老板,咱们发大财了。”珍妮刚走下飞机舷梯,就扑进了在停机坪等候的李大老板。 “哦。”李国庆轻描淡写回应了一声:“上车。” 管你老死来死、凯弟拉客还是大宾子大林子,到了大燕京这地界儿,必须大红旗。 李国庆搞来的这辆大红旗,还是老爷子84年月饼的时候乘坐的检阅车,是一汽为建国35周年生产的特制品,正式名字是“红旗c770tj型活动敞篷高级检阅车”。 月饼结束以后,该车一直被保存在警卫局。 李国庆找老爷子要来了这辆车,挂的还是警卫局的牌照。 “这车真丑。”珍妮绕着大红旗转了一圈,坐在了后座上,道。 “丑?” 好吧,其实李国庆也觉得这车长得挺丑的,但是架不住它出身不凡啊,这车配这牌,直接开上机场的停机坪,都没人敢拦的。 “说说吧,这把赚了多少钱?”李国庆问。 “咱们的平均建仓价格是每桶20美刀,10月15号国际原油期货最高价是每桶46美刀,咱们的平仓价是每桶45美刀,15亿美刀的资金量,10倍杠杆,你说咱们赚了多少钱?” “哦,还凑合吧。”李国庆不咸不淡道。 钱嘛,现在对李大老板来说,也就是个数字。 “老板,虽然入侵仅仅数小时后,小科科和花旗就要求安理会召开会议,通过了第660号决议,谴责巴比伦对小科科的入侵,要求巴比伦撤出小科科。” “到了8月6日,安理会又通过了第661号决议,对巴比伦施加经济制裁。但是对安理会的决议,巴比伦压根就置之不理。” “傻大木入侵小科科的第三天,7时30分,霉军第82空降师的2300名官兵就登机完毕,5分钟后,运载这批伞兵的运输机就从北卡布雷格堡基地飞往狗大户,威慑傻大木的沙漠盾牌行动拉开了帷幕。” “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运输,到现在为止,抵达海湾地区的霉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了20多万人,坦克车800多辆,飞机400多架,各型舰船80多艘,舰载机500多架……” “卧槽,你们老美的兵力部署,这么容易就泄露了?”李国庆道。 “这有什么。”珍妮不以为然道:“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报纸上登出来的。你想要更详细的霉军兵力部署,我也能给你搞过来,能精确到每挺机gun的位置那种。” “俺们大老美打仗,从来都不需要伪装、保密什么的,都是直接平推过去,靠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方。”珍妮颇为自豪地说。 “你们牛。”李国庆竟无言以对。 “但是,面对威慑,傻大木可不认怂,不仅没有从小科科撤军反而在国内加紧备战,还向边境增派了20个师的兵力。丧心病狂的傻大木还扣押了所有在小科科的西方人,让他们当人肉盾牌。” “大多数分析员都判断傻大木会死磕到底,战争一触即发。巴比伦军事实力可不弱,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仅次于花旗和红毛两大超级大国,比你们国家的军事力量都强。” “一旦打起来,搞不好得打上好几年,中东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产油区会乱成一锅粥。最激进的分析师甚至预测油价会疯涨到超过100美刀每桶。咱们现在就收手,是不是早了点?” 国际石油价格确实突破过100美刀一桶的大关,但历史上仅有两次,分别是2008年和2011年。 但是跑过远洋油轮的厨子李国庆知道这次石油危机,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年,46美刀也是这次石油危机的价格峰值。 已经大赚了一笔,咱老李不贪,见好就收。 “给我抽出来100亿美刀,剩下的,除了给你和你的手下发奖金之外,你自行处理,但不许再碰石油期货,最起码短期内不许碰。” “是,老板。”珍妮虽然不知道老板的判断依据,但执行就完了。 …… 转眼间就到了1991年4月。 4月28日,魔都zf正式批复:梧桐集团为陆嘴嘴金融贸易区战略合作伙伴。 陆开发公司就与梧桐(港岛)有限公司签订了合资开发浦东新区“富都世界”的意向书,双方各占50%股份。中方以所出的土地折合成投资金额,港方以等额的资金予以投入,合作期限为99年。 5月16日,中港合资成立魔都富都世界发展有限公司的合同签字仪式在锦江小礼堂举行,富都是英文 fortune 的音译,是中文“幸运”的意思。 富都世界所在地块位于黄浦江以东,陆嘴嘴路以南、东昌路以北,烂泥渡路以西,初定分三期开发,规划开发建设140万平方米。 成立该合资公司,目标是建成集金融、办公、贸易、购物、旅游、娱乐于一体的富都世界新城区,与陆嘴嘴金融贸易区中心区和浦西外滩构成国际性金融贸易中心。 有眼光的人肯定不止李大老板一个,竞争者有的是,最大的竞争者是来自暹罗的谢氏集团,就是那个卖饲料的。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也是这个谢氏集团拔得了浦东开发的头筹。 谢氏集团成立于1921年,1978年成为第一家来华投资的外资企业,并于1987年跻身世界五百强。 按说梧桐集团这个刚成立没几年,名不见经传,听名字跟皮包公司似的,压根就没法跟谢氏集团相提并论。可是当梧桐集团开在港岛中银的账户50亿美刀资金到账,没有人敢提什么反对意见了。 整个谢氏集团的流动资金全部加起来,恐怕也没有50亿美刀。 有奶就是娘,啊呸……有钱就是爷,扎哈牵头的“东方明珠塔”方案也获得了批准,整体形状跟托塔李天王手里的宝塔差不多,反正在李大没有审美老板眼里比原来的东方明珠塔好看那么“一捏捏”。 6月,魔都陆嘴嘴中心地区规划及城市设计国际咨询委员会正式向全球设计单位发出邀请书,希望就陆嘴嘴中心区(也称“小陆家嘴”,即泰同路、浦东南路、东昌路、黄浦江围合区域)1.7平方公里的土地,征集建设方案意见。 不出意外的话,中标者肯定是扎哈带领的团队,基本上属于“内定”了,谁让李大老板跟老爷子拍着胸脯说陆嘴嘴的楼,他包了呢。 第459章 富都世界(下) 1991年7月1日,东方明珠塔正式奠基。 李国庆作为港方的代表,跟着魔都一把手二把手、浦东二把手陈科等领导,一起挥锹铲土,给奠基石培了土。 “老弟。”奠基仪式结束,送走了领导们,陈科也没走,带着李国庆沿着陆嘴嘴的江边参观。 “你小子可以啊,如果真像你计划中的,陆嘴嘴主要建筑都由你们公司投资建设,不敢说你富可敌国,富可敌‘城’还是没问题的。” “哪里,哪里。”李国庆谦虚地摆摆手。 “我看过你们设计公司提交的设计草图了,创意不错啊。”陈科啧啧道:“东方明珠塔是北极星,是龙塔,沿着黄浦江边呈北斗七星状建七座摩天大厦,风水上也很有寓意。” “龙塔?” “你不觉得你们设计的东方明珠塔边缘那九条曲线很像几条盘旋而上的龙吗?塔尖上那个圆球,就是宝珠,九龙戏珠。” “是吗?” 原谅李大老板这个没有想象力的家伙吧。 去柳州那次,他顺道去了趟甲天下,跟一帮人在“九马画山”那里数马。别人有数出六匹的,有数出七匹八匹的,最少的也数出三四匹,就李大老板眼神不好,一匹都数不出来。 嗯,谁让他罗斯方块玩多了,近视呢。 “看马郎,看马郎,问你神马几多双?看出七匹中榜眼,见了九匹状元郎。”导游在边上哼完民谣,然后问李国庆数出来几匹。 那必须是九匹啊。 据说六十年代宰相和胖帅游漓江时,面对九马画山曾经揣摩过许久。宰相问胖帅看出几匹,胖帅答:七匹。 随后胖帅问宰相看出几匹,宰相答:比你多得多。胖帅说:一共才九匹,哪还有多得多?宰相说:还有倒影,共十八匹。 “666米的高塔,寓意也很好,预示着咱们的事业一路顺。” “不是400多米吗?怎么变成666米了?不是说地质勘探队确定陆嘴嘴的地质条件,最高只可以建设高450米的高塔吗?”李国庆问。 当扎哈的“东方明珠塔”设计方案报上来,日理万鸡……机,公务繁忙的李大老板,也就看了眼形状,看着还顺眼就拿起笔圈阅通过了,建筑细节啊造价啊什么的,他压根就没看。 反正又不是造不起,多花点钱少花点钱啥的,对李大老板这个gold大户来说,无所谓,都是毛毛雨、洒洒水的啦。 沙某人:“俺老沙凭啥是狗大户?老子的抽水马桶都是纯金镶钻的,难道老子还配不上一个‘金’字吗?” “你们的设计师团队找国际上技术水平最高的地质勘探队重新进行了地质勘探,最后勘探的结果是只要地基打得好,在那里修建一个700米以下的高塔都没问题。” “多出去200多米,预算也高了不少吧?”李大老板莫名地心疼起他的小钱钱来。 “额……也没多多少。” 陈科小声道:“现在的总预算是1.99亿美刀而已。” “多少?”李大老板的咆哮震耳欲聋。 “1.99亿美刀啊,这点钱,对你老弟来说,小意思啦。”陈科掏了掏被李大老板震得嗡嗡响的耳朵,道。 “姓扎的,你给老子等着。”李大老板咬牙切齿道。 原来的总预算才5000万美刀,按500米算,1米也就10万美刀,666米,也才6666万美刀,你凭啥收老子三倍的价钱? 扎哈:账头子不是这么算的啊,老板。你个文科男,你不懂。超过500米就是超超超超超高层建筑了,每增加1米,难度系数就会倍增,难度增加,预算翻个几番,合理的咯。 李国庆:老子打你个小结巴,我让你超超超超…… 扎哈:老板呐,你说的不超过2亿刀,1.99亿刀,没超啊。 隔空跟扎哈battle了一番,李大老板表示很哇塞……呸,那是心塞好不啦。早知道当初跟魔都谈ppp模式了,收收未来十年二十年的门票钱,好歹还能回回血。 捐赠,这下血本无归了吧。 “老弟啊,老弟。”陈科拿手在李国庆眼前晃了晃,道:“等这个塔建成了,到时候将是世界第一高的人造建筑物。你这是为魔都为全华夏争光了,我代表魔都人民感谢你。” “感谢有个屁用啊,老子心疼小钱钱。”李国庆的心都在滴血。 在浦东投资摩天大楼,别说2亿美刀了,就是20亿美刀,200亿美刀,李大老板都不会心疼,毕竟浦东的楼会越来越值钱。 可是投资一个地标这样的面子工程,不值啊。 “老弟。”陈科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安慰道:“市领导乃至燕京的大领导们,也都看到了你们公司支持浦东建设的决心和魄力,对你们公司提出了表扬。” “表扬有个锤子用啊,也不说来点实惠的。”戏精李国庆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不全是装的,他真的心疼了。 “有有有。” 陈科朗声道:“上面的领导说了,市里和国家是不会亏待每一个好同志好朋友好伙伴的,上面已经在研究给你们公司的表彰了。” “什么表彰?”李国庆来了兴趣,旋即又神色一暗:“不会是给我们发个什么‘优秀国际友人’铜牌子吧?那玩意儿还是他么的镀铜的,卖废品都卖不了几毛钱。” “必须不能够。” 陈科道:“估计会是税收等方面的政策优惠,还有就是在拿地方面对你们公司进行一定的照顾。” “另外。”陈科压低声音道:“老弟,我那帮小伙伴儿们听了你的话,已经用贷款在浦东拿了不少地了,老弟,你看?” “和我们地产公司成立合资公司,一起开发?” “不不不……”陈科道:“虽然浦东新区已经成立了,但是不管是魔都还是燕京,都缺钱,短期内不会给浦东新区太大的支持。也就是说浦东新区的房价,短期内是起不来的。他们就想……” “他们想怎么着啊?”李国庆问。 “想把手上的地卖给你。” “卖给我?”李国庆诧异道:“卖给我,他们应该也赚不了多少钱吧?现在浦东的地价比新区成立前,没涨多少。老子就是收地,最多也是按市价。扰乱市场行情的事,我可不干。” “嗨,他们不是看到了别地儿有更赚钱的机会了嘛,所以才想变现去别地儿投资。”陈科小声道。 “更赚钱的机会?什么机会啊?” “老弟,在哥哥面前,你还装什么啊。”陈科笑道:“谁不知道现在全国最赚钱的地方是琼岛,那里的地价,一天一个样儿。燕京那帮衙内们靠倒卖批条赚的钱,现在都往琼岛那边流呢。” 第460章 海上交易(上) 不是吧。 李国庆记得琼岛的房地产热,得是92讲话以后的事啊,现在才91年下半年,就已经有人开始炒琼岛的房地产了? 二代们的敏感性都这么强? 提前半年就开始布局了? “琼岛那边的房价启动了?”李国庆问。 “那倒没有,88年刚建省的时候,椰城房子均价差不多在1350\/平方米,3年来也就涨了一点点,到现在也不过是1400元一平。” “但是,地价可是涨了不少,从原来的几万块钱一亩地涨到了现在的十几万一亩,好的地段,甚至能达到几十万一亩。” 嘿嘿,你嘴里的好的地段,现在差不多都在老子的手里。 李国庆的海角实业跟舰队合资的地产开发公司,已经陆陆续续在椰城和崖州拿下了1万亩地,拿的地块里面,有七八成还是在椰城。 靠着舰队的工贸公司,他们拿地的均价还不到5万一亩,哪怕是现在就把手里的地出手,他们也能赚一大笔。 夏南海不知道已经给李国庆打过多少电话了,催着李国庆赶紧把地给卖了,李国庆一直没答应,让他再等等。 最后还是以如果后来的卖地价低于现在的市场价,李国庆负责赔偿他们舰队差价,才把夏南海给安抚下来。 “他们手里浦东的地有多少?”李国庆问。 “也不多。”陈科道:“加起来能有个几百亩吧。” “卧槽,几百亩还不多?你们魔都的地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国庆道:“88年8月8日,虹桥经济技术开发区26号地块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合同在你们魔都土地管理局正式签订,1.26公顷的地块,50年的使用权就卖了2805万美刀。” “核算下来土地单价是每平方2170美刀,一亩地140多万美刀,就算浦东的地比黄浦江西边的便宜,几百亩也得好几亿软妹币吧?” “你他么咋不说你还在浦东占着5000亩地养牛养羊呢。”陈科心里默默吐槽道:“要不是你小子上面的靠山是老爷子,你那5000亩地,早他么的保不住了。” “老弟,帮帮忙呗。”陈科赔着笑脸道。 “谁让你是我亲哥哥呢。”李国庆“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现在去琼岛炒地,入场还不算晚。但是记住了,千万别太贪。” 作为朋友,李国庆还是对“二代炒地团”提出了自己的忠告:“炒地这种事,就是击鼓传花,见好就收,落袋为安才是王道。” “你的话,我会带给他们的。”陈科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我可左右不了。” …… 李国庆在魔都没待多长时间,就又南下了。 这次又是京京召唤的他。 见面地点还有点特殊。 是在琼岛外面的公海上,出于安全考虑,李国庆联系了夏南海。 夏南海这哥儿们还是挺够意思的,不但用舰队的037猎潜艇把李国庆送到了公海,还安排了几艘坦克登陆舰在附近演练,足足有一个连的陆战队官兵全副武装待在登陆舰里待命。 猎潜艇开到离公海上等候的货轮有一海里的地方,李国庆从猎潜艇上下来,上到等候多时的橡皮艇上,橡皮艇载着李国庆驶向货轮。 李国庆走了以后,猎潜艇也没离开,66式双57mm舰炮还摘掉了炮衣,炮口对准了货轮。 橡皮艇驶到已经熄火的货轮边上,货轮放下了软梯,可养尊处优惯了的李大老板哪爬的上去,最后还是从货轮上扔下来套着救生圈的绳子,李大老板钻进“圈里”,让人给提上去了。 上到货轮甲板,拿着望远镜站在甲板上往远处看的京京,放下了望远镜,给了李国庆一个大大的拥抱,用德语道:“李,你在你们国内混得不错啊,都用上你们的‘黄水战列舰’给你护航了。” “哪里,哪里。”李国庆“谦虚”道:“刚好他们要来这边进行例行训练,我搭个他们的便船而已。” “1953年6月4日,我国与你们国家签订了《关于海军交货和关于在建造军舰方面给予华夏以技术援助的协定》。” “根据六四协定,你们国家从我国引进了6604与6641型猎潜艇,你们国家还自行仿制建造了6604型猎潜艇。” “在从我国转让的6604型猎潜艇的技术基础上,你们又结合你们自己的炮艇——062型护卫艇的设计思路上,发展出来这款037型护卫猎潜艇。”京京站在甲板上,侃侃而谈。 “该型艇长58.8米,宽7.2米,吃水2.2米,标准排水量375吨,满载排水量392吨,续航力为1300海里\/15节。” “人员编制78人,动力为4台402柴油机,总功率马力,4轴推进,最高航速30.5节……” “停。”李国庆打断了京京:“你把我叫来,不会是让我参加海上阅舰式的吧?” “当然不是。” 京京笑了笑,道:“这款又小又落后的军舰……不,它压根就配不上叫军舰。我们红海军的基洛夫级核动力巡洋舰、光荣级捣蛋巡洋舰、无畏级驱逐舰等等,那些才配得上叫军舰。” “怎么,你要卖给我军舰?”李国庆盯着京京的眼睛,道。 你们牛气什么啊。 光荣级巡洋舰又怎么了,还不是被二毛给击沉了,击沉的还是以你们首都凛冬城命名的黑海舰队旗舰。 “只要你们肯卖,别说巡洋舰、驱逐舰了,就连你们还在尼古拉耶造船厂船台上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核动力航妈,我也不是买不起。” “真的?”京京先是一激动,然后道:“作为朋友,我是不会坑你的。那艘航妈于88年11月25日正式开工,到现在也就完成了百分之三十多的工程量,并且目前已经实际上处于停工状态。” “不能卖你说什么。”李国庆从背上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两罐“小白龙”啤酒,把一罐扔给京京,自己打开另外一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道:“说吧,你到底让我来干嘛?” 李国庆带来的“小白龙”,不是工业啤水,而是精酿原浆,酒精度数还不低嘞。京京是个识货的,先拉开拉环,闻了闻,然后一口气把一罐啤酒喝了个精光。 “我把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卖给你,你要吗?”京京徒手把易拉罐捏成一团,然后扔进海里,道。 第461章 海上交易(中) 京京把李国庆带进船舱里,指着一个个码放整齐的集装箱道:“红海军目前现役的所有主力水面舰艇包括船台上的航妈,只要是在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建造的,图纸都在这里面。” “除了搬空了尼古拉耶夫船厂的图纸,我还把保存在曙光设计局的全部图纸打包带过来了。” “曙光设计局?”李国庆问:“干什么的?” “曙光设计局成立于1946年,从1954年起正式开始设计制造各类型燃气轮机。该局同样位于尼古拉耶夫市,目前已经在研制第四代燃气轮机,最新型的m-80燃气轮机图纸也在里面。” “燃气轮机?”李国庆搓着手,兴奋道。 只要是发动机,甭管是用在哪里的,咱老李都想要。 虽然自己用不上,但咱老李是个爱国者,我为国家献航妈……发动机,老爷子夸我是个好宝宝。 “作为造船工业最重要的配套,曙光设计局在1946年,由我国部长会议提议建设,原本是计划在我国南方兴建一个蒸汽轮机的生产基地,但综合考虑之下,最后上马了燃气轮机项目。” “脱胎于航空发动机燃气轮机,具有体积小、加速快、马力大和安静性出色的特点,54年我国航空工业部决定将该厂改为舰用燃气轮机生产基地。” “为了支援当时叫做‘南方汽轮机厂’的曙光设计局,我国航空工业部从1954年于喀山等地组织了大批专家和技术人员来到尼古拉耶夫市,很快就设计制造出来m2等第一代燃气轮机。” “1958年,世界上第一种4000吨级全燃气轮机推进的61型卡辛级大型反潜舰的m3燃气轮机动力系统研发成功。” “第三代舰用燃气轮机m75、m70、m90等型号研发成功,标志着该局进入全盛阶段,光荣级巡洋舰就是混合使用2台m60作为巡航燃气轮机,4台m90作为加速燃气轮机。” “第四代m80燃气轮机,从85年开始研制,其热效率达到了36%,单台功率可达27.5兆瓦,比花旗的现役主力燃气轮机lm2500马力更大,热效率相当。” “你刚刚说m80还在研制中?”李国庆打断了京京。 “是的。”京京坦诚道:“m80就是在前一代产品m90基础上发展而来,主要改进方向包括增加零级,采用新技术、材料、工艺,把燃气温度提高到1250度,功率提高到27.5兆瓦。” 儿子叫“80”,老子叫“90”,毛子着起名,也够随心所欲的。 “研制到哪一步了?”李国庆问。 “虽然现在局势不稳,研发经费紧张,但是曙光设计局还是挤出有限的资金投入该项目,目前已经生产出来样机,处于上试验台试验阶段,只是还没有完全定型。” “我有个问题。”李国庆道:“你这又是卖我航空发动机,又是卖我舰用发动机甚至军舰图纸,你图什么?要知道,我们国家可是你们国家陆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可以说是敌人也不过分。” “首先,是为了钱。” 京京开门见山道:“上次那批图纸,我卖了2亿刀,局里领导对我很满意,还给我提了职,我现在是二毛分局副局长,我这个经手人也从中分了不少钱。” “这批图纸,你们打算卖多少钱?”李国庆问。 “十亿美刀,不还价。”京京双手食指合十,比划了一下。 “卧槽,这么贵?” 你们都知道老子最近挣了点钱咋地,一个个都来打土豪了。 京京:当我们局里几十万正式员工和上百万编外情报人员是吃干饭的啊,你小子昨天穿的苦茶子是什么颜色的,只要我们想知道,那就一定能知道滴。 “贵吗?”京京道:“研发这些东西,我们国家至少投入了数百甚至上千亿美刀,才卖10亿美刀,算贵吗?” “好吧。”李国庆又一次妥协了。 “第二个原因……”京京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李国庆道:“这本书是我最喜欢看的你们华夏的书籍,为了能看懂中文原版,我还专门找人学习了中文。” “卧槽,你他么懂汉语,还跟我在这说德语。” 李国庆接过书,一看,乐了:《三国演义》。 都说靠十三副盔甲起家的野猪皮,行军打仗都是拿《三国演义》当兵法,你们这比建州女真还靠北的红毛罗刹鬼也看上演义了? “我能看得懂汉字,但是说不好。”京京继续用德语道:“我们国家,你们国家还有老美,就是魏蜀吴三国。老美的实力最强,是魏国;我们国家次之,是吴国;你们最弱,是蜀国。” “吴国和蜀国虽然也有纷争,甚至会爆发战争,但只要有魏国那个强大的敌人在,吴国和蜀国就有联合的必要。” “我们国家现在面临着解体,衰弱是必然的。你们国家又实在是太弱了,只有把你们武装起来,才能更好地对抗老美。这也是我们国家愿意把我们最新最先进的苏27战斗机卖给你们的原因。” 1990年4月,中方对毛子进行正式友好访问,并提出恢复和扩大两国在航天、航空技术方面的合作。5月31日,刘将军率领一个大型军事代表团访苏,双方签订了《军事技术合作的协定》。 1990年12月28日,中苏双方签订了24架苏-27战斗机采购协定,其中包括苏-27sk单座型和苏-27ubk双座教练型,同时达成继续引进24架苏-27意向协议。 “你们局作为你们国家的守护者,就眼睁睁看看你们国家解体?”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京京问。 “干掉那些主张分家的加盟国领导人啊。” “没用。”京京叹了口气,道:“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分家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并且在我们局里内部,分家也成了大多数人的共识。现在好多地方分局,已经不怎么听总局的命令了。” “那你们就不怕我们强大了,威胁你们吗?” “威胁?” 京京冷哼一声,道:“只要我们国家把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核大棒握在手里,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敢进攻我们本土。” “这也是我们会卖给你们国家战斗机,但不会卖给你们具有核打击能力的战略轰炸机和核潜艇的原因。就连陆上的进攻性武器,比如t72主战坦克,我们也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第462章 海上交易(下) “可是我们有了这些武器,你们再想进攻我们,也会增加难度啊。” “进攻你们?”京京又冷哼了一声,道:“我们为什么要进攻你们,你们国家有什么值得我们抢占的?” “你们整天说你们是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国家。比地大,你们有我们国家地盘大吗?物博?就你们国家那点资源,也就比你们国家自然资源还匮乏的小本子才看得上。” “你们人多倒是真的,可是你们国家人均受教育程度太低。进攻你们,除了收获几亿甚至更多的难民,我真不知道还能从你们国家得到什么,最后还得耗费大量的粮食养活你们。” 虽然京京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可李国庆听了还是心里怪不舒服的。毛子们有大毛子主义,咱华夏人也有啊,甚至比他们还厉害。 “10亿美刀就10亿美刀,我要了。” 李国庆想了想,继续道:“图纸我要,人,我也要。” “人恐怕不太行。”京京犹豫道:“真正的人才,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稀缺的资源。二毛把他们的军工人才,也盯得很紧。”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这句话形容中毛关系最合适不过。 中毛同行不同伴,永远做不了真正的朋友。 要不是有鹰酱那个共同敌人在,它们会是彼此最大的敌人。 图纸什么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就算拿到了图纸,只要华夏的材料啊加工技术啊设备啊等等条件不过关,生产出来的东西,想赶上毛子也很难。哪怕是华夏把那些困难一点点克服,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84年7月兔子花600万美刀\/架从鹰酱那里买来的民版黑鹰直升机,还不是研究了好几十年。直到2013年,“土鹰”才首飞,正式装备部队已经是差不多2020年的事了。 沈霍伊吃透苏霍伊苏27技术,搞出来自己的歼石榴也用了十好几年的时间,高精尖军工产品,可不是那么好山寨的。 “高级工程师,100万美刀一个,总工级别的,1000万美刀一个。”李国庆缓缓地开出了他的价码。 “我回去就给你弄人,绑也得把他们给绑过来。”京京咬着牙道。 …… 一笔涉及到十亿……不,十几亿美刀的大生意,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达成了。在猎潜艇的“护送”下,远洋货轮趁着夜色驶入了琼岛某个军港,进港之前,军港方圆几公里都被戒严了。 卸货、验货这等杂事,自然不用李大老板和京京亲自盯着,俩人坐着增援过来的另一艘猎潜艇去了月牙湾。 在度假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李国庆在月牙正式接待了京京。 吃喝玩……一条龙下来,俩人就穿个沙滩裤,躺在海边的躺椅上。 “京哥,你不盯着打款的事,在这跟我晒太阳,你就不怕我不给你付款,或者我直接把你装进麻袋里绑上石头,然后开船把你带到公海,找个水深的地方,沉了你吗?”李国庆开玩笑道。 “你不敢。”京京盯着李国庆的眼睛,道:“没有人敢赖我们局的账,除非他不想活了。” “1974年7月29日,时任局长安德罗波夫根据第7局局长贝斯恰斯特诺夫的提议,成立了一支特种分队,取俄文单词‘ahtiterror’意为‘反恐’的首字母命名为‘a小组’。” “a小组成立之初只有40余人,但其数量随后逐年增长,截止到现在,该小组已经拥有500人,并在凛冬城、叶卡捷林堡、阿拉木图、基辅、克拉斯诺达尔和哈巴罗夫斯克等城市设有分支机构。” “我知道这个a小组。”李国庆道:“79年12月27日,该小组的两个小队在在一个营伞兵的支援下,冒着密集的火力,冲入帝国坟场总统府,以2名队员阵亡的代价,把小明同学打成了筛子。” “a小组只是我们局下属众多行动小组里面,最普通的一支,我手下就有一支特别行动小组,队员都是从他们小组的老兵里面优中选优,选拔出来的。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小心你的狗头。” “有本事你咬我啊。”李国庆嚣张道:“给你讲个笑话吧。” “五个外国美女去应聘邦女郎,邦德把他们带到羊城火车站,说她们谁先到达燕京的大广场,谁就可以当邦女郎。你猜怎么着了?” 李国庆用汉语跟京京说的,京京能听懂,但说不好。 见京京没反应,李国庆继续道:“结果她们运气不好,赶上了春运,第一个美女连火车都没挤上。剩下四个美女好不容易上了火车,其中两个就被车上的人贩子给卖到山沟里给人当老婆了。” “第四个和第五个千辛万苦到了燕京,第三个乘坐公交车去大广场,公交车上有小偷摸她钱包被她发现,她跟人搏斗,然后被人用刀子捅死了。” “第五个最惨,步行去大广场,结果因为问路的时候,问东问西引起了小脚侦缉队的注意,然后被当成间谍扭送派出所了。” “笑话讲完了,你愣着干什么?笑啊。”李国庆捅了捅京京。 “什么是春运?小脚侦缉队又是什么?”京京一字一顿道。 “春运啊。”好为人师的李国庆向京京科普道:“就是春节运输的意思。改开以来,华夏人口流动性大增,农村人去城里、去大城市打工的比比皆是,但是我们华夏人又有过春节回家团圆的习惯。” “于是每到春节前后,华夏就会爆发大规模人口流动潮。80年的《最高日报》上第一次出现了春运两个字,81年春运,光铁路就在两个月内运送旅客1.21亿人次。” “1984年大春运潮形成以后,每年旅客潮都有5亿多人次客流。” “你们华夏人口实在是太多了。” 京京皱着眉头,用德语道:“偏偏你们华夏人又是个勤劳能干的民族,你们在学习西方,但是,如果你们想实现跟西方一样的生活标准,那么对整个世界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卧槽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对了,是奥观海那小子说的,说是如果十多亿华夏人都过上跟花旗和袋鼠国一样的生活,那将是人类的悲剧和灾难,地球上的资源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消耗。 老子怎么现在就想弄死京京呢。 第463章 南海行(上) 算了,能当上一国之主的人,都是有大气运在身的,鲨之不祥。 近期得靠京京给老子当hr;远期还得靠“觉醒”京京死扛北极星组织,替华夏分担压力,留着,留着。 京京:合着老子就是个工具人呗。 “觉醒”这个词,用在京京身上还是相当合适的。 其实京京是个不折不扣的亲西方派,他想拥抱西方,甚至还想加入北极星组织,奈何毛子体量实在是太大了,人家不要毛子。 虽然京京没有醺宗亲西方亲的厉害,醺宗时期可是三次申请加入北极星组织,京京也就申请了一次,但不能否认京京亲西方的本质。 当然,这个申请也不是官方正式申请的,只是毛子有影响力的人物在各种场合提出或者跟西方领导人会晤的时候明示或暗示的,人家根本不会给毛子正式申请的机会。 又立下大功的李大老板,也收到了来自燕京的奖励——南海半月游,西沙、南沙上面的热带岛礁,随便他玩。 可是当李大老板坐着破运输舰,耗时一整天,顶风抗浪从崖州干到永兴岛,除了胃壁没吐出来,胃里能吐的东西全吐出来以后,李大老板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他么是奖励?这他么是红果果报复还差不多! 尤其是登岛以后,李大老板看到岛上居然有一个军用机场,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夏南海衣领子,气急败坏道:“这里有他么机场,你他么怎么不早说?是老子付不起包军用直升机、运输机钱吗?” “你也没问啊。”夏南海打掉了李大老板的手。 “我他么的不问,你他么就不会说了?”李大老板颤抖着手,指着夏南海,咬牙切齿道:“友尽……” “别呀,兄弟。”夏南海忙道:“就算告诉你了,也没用。” “什么情况?是这个机场还没投入使用吗?”李国庆又干呕了几声,问。咱老李这“孕吐”,够厉害的啊。 “那倒不是。” 夏南海道:“88年3月14日,赤瓜礁海战以后,时任军委副秘书长的刘将军提出在西沙永兴岛建设一个平时可以担负运输任务、战时可执行战斗任务的机场。” “同年8月,大内和军委拍板,刘将军亲自主持展开更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工程——西沙机场工程大会战。” “建设者们经过两年半拼搏奋战,今年4月,终于在珊瑚礁上建起了南海诸岛第一个军用机场。机场建成后,次月,海军航空兵即奉命转场进驻,担负起保卫西沙和南沙的神圣使命。” “那你还不让老子包机过来?”李大老板愤愤道:“别说他么的包机了,就是老子买个军用运输机、直升机,老子又不是买不起。信不信老子买个大灰机,没事从崖州到这飞着玩?” “我还真不信。”夏南海缓缓道。 “你他么瞧不起谁呢。”李大老板气急败坏道:“一架225了不起也就几亿美刀,这点钱老子还是有的。” “不是钱的事儿。”夏南海道。 “咋着,军用机场,不让飞老百姓的专机呗?”李大老板更生气了:“大不了老子把飞机买来,捐给你们舰队,这总行了吧?” “主要是你买来,也用不了。”夏南海老老实实道:“225运输机满载起飞距离达到3500米,降落距离3000米。咱这跑道还没有1000米,还没起飞来就扎海里了。” “小一点的飞机呢?比方说124、伊儿76啥的?” “124的起飞滑跑距离2520米,着陆滑跑距离900米。伊儿76td的最小起降距离短点,分别是1700米和1000米。” “等于没说,还是都用不了。” 李大老板摸着下巴,道:“我听说老美的c17战略运输机在土路上的起飞距离只有900米,极限起飞距离只有300米……” “兄弟,这数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夏南海道:“80年10月15日,霉空军开始招标c-x战略运输机,81年8月28日md公司中标,但直到85年,md公司才开始正式研发。” “1990年4月,时任花旗国防部长迪切尼将c-17的订单数量从210架减少到120架。最初的合同要求md公司在1990年交付第一架c-17运输机,但直到现在,该型飞机还没有首飞。” “额……别问。”李国庆强行狡辩道:“问就是我在那边有朋友。” “好吧。” 夏南海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上级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c130应该没问题吧?”李大老板又问道。 “它的起飞滑跑距离也差不多在1000米左右,着陆距离800多米,跑道倒是勉勉强强够用,但是晚了。”夏南海道。 “晚了?什么晚了?” “84年,为了运载购进的黑鹰直升机,我国考虑过引进4架花旗的c130运输机,但太贵,基础售价就差不多在1500万美刀,4架就得6000万美刀,咱们国家那时候外汇紧张,没舍得买。” “最后在1985年,我国民航引进两架c130的民用版本l-100-30运输机,供民航货运部门使用,1987年实际交付。你知道那两架飞机现在是干嘛使的吗?” “干嘛使了?”李国庆来了兴趣。 “1987年,民航接到该型货机后,交给国航货运管理,基地在晋省龙城,执行的大部分任务是胡州—名古屋的鳗鱼出口业务。” “拉带鱼……啊不,拉鳗鱼。”李国庆差点没笑喷:“人家好歹也是军用运输机的老底子,你们用来拉海鲜,这有点过分了啊。” “你就知足吧,现在还能拉拉海鲜,等过两年,它们只能放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吃灰了。”夏南海道。 “怎么?” “中美蜜月期结束以后,老美对咱们进行了制裁,根本买不到飞机的配件,没有替换的部件,这东西就是用一次少一次。” 夏南海道:“再说了,c130毕竟是最大载重量还不到20吨的小玩意儿,咱们的运8不比它差,国家对它也没多大的渴望。” “没事儿。” 李国庆望着跑道尽头,沉思道:“跑道短不要紧,加长点就行。” “加长点?”夏南海也手搭凉棚,道:“再长就到海里了啊。” 第464章 南海行(中) 在永兴岛唯一一栋两层楼的“高大”建筑里修整了两天,第三天天不亮,李大老板就被夏南海从床上薅起来,几乎被两个陆战队员架着架到了运输舰上,运输舰很快就朝着南边茫茫的大洋驶去。 “你们这是绑架,土匪、强盗、无耻、混蛋……”李国庆站在船舱里,跳着脚扯着嗓门骂街,骂得要多脏有多脏。 夏南海也不恼,跟一帮晒得黝黑的小平头挤在舱门口,笑嘻嘻地看着李大老板骂,看着看着还开起了盘口,赌李大老板能骂多长时间。 有说能骂半个小时的,有说能骂一个小时的,有说能骂两三个小时的,有一个大哥甚至说李大老板能骂一整天。 主要是那大哥从小是他奶带大的,说李大老板长得像他四姨姥年轻的时候,那老太太可是她们村第一骂街高手,能从吃完早饭骂到吃午饭,中间还能抽空吃几口午饭。 李国庆:呦呵,男生女相必是福相,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四姨姥长了个男相。 他们赌的是烟,不是什么好烟,也就是李大老板带过来的华子。 坐庄的是夏南海,这个表脸的家伙,把大伙儿的烟都收到他的大檐帽里,然后笑眯眯地说: “各位,各位,我和舱里的那位爷从崖州过来,坐的是另外一艘运输舰,比咱们这艘舰还大,开船不到十五分钟,他就开始晕船了。” 他们开的盘的规则是,低于半个小时,庄家通吃。 “丢雷老母。” “塞林母。” “戳大木娘卖惹。” “菠萝买不起。” “叼你龟公。” …… 小平头们纷纷用各地的方言亲切问候夏南海,全然不顾夏南海可是“二毛三”的首长。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 足足骂了有三四个小时,李大老板居然一点疲态都没有,更没有晕船,中间还喝了三次水尿了一泡尿,直接对着大海尿的,尿尿的时候嘴上也没停。 “首长。”一个小平头捅捅夏南海,道:“他骂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他应该说的不是英语吧?” 陆军土,海军洋,空军牛叉会飞翔,这是部队的一般看法。 海军之所以洋,主要是他们有时候需要跟外军打交道,对他们的外语要求比较高,多少都会说几句英语。 但是在他们海军基地里,流行的顺口溜是“陆军土,空军洋,海军是群大lm”,海军觉得空军更洋气。 陆军:老子是老大哥,咋土了? 海军觉得自己是牛虻,主要是因为水兵那条特别的女式裤子,裤前裆那里没有开衩,而是两侧开衩,跟女式裤子一模一样。 还有就是出海执行任务,一去就是好久,特别是潜艇兵,出去一趟,几个月半年很正常。回港之后,看见母的,就差把“老子是臭牛虻”五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 “哦,他说的是德语,你听不懂,正常。” “怎么又换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另一个小平头问。 “哦,他又改说法语了。” “八嘎……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 这次不用翻译了,大伙都知道他说的是哪国鸟语。 …… 李国庆这次超常发挥,从太阳没出来,溜溜骂到日落,最后都骂不出声来了,嘶哑着嗓子还不停。 他的“大外甥”成了最后的赢家,还贴心的给李大“泼妇”泡了杯胖大海。他是轮机兵,轮机舱噪音大,沟通全靠吼,常备胖大海。 运输舰航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达这次的目的地。 一个跟高脚屋似的建筑上,整整齐齐站着十二名水兵,对着运输舰行持枪礼,在他们的头顶,是猎猎飘扬的红旗。 “这里是?”趁着运输舰上的水兵们往高脚屋运补给的空当,李国庆问站在他身边的夏南海。 “南薰礁。”夏南海缓缓吐出三个字。 “艹!”李国庆道:“就是去年11月出事的那个岛礁。” “是的。”夏南海痛心道:“本来驻守的十二名陆战队队员,除了一名战士因病送到了永暑礁治疗,六名战士牺牲,五名失踪。牺牲的战士里面,四名是被gun击,剩下的两名是被掐死的。” “调查出来原因了吗?”李国庆问。 “没有。” 夏南海摇摇头,道:“11月7日,舰队指挥部在跟他们例行联络的时候,死活无线电联系不上。上级果断派出了增援部队,可等他们从舰队总部基地赶到该岛礁,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经过检查,在高脚屋内发现了多处弹痕,表明这里发生过激烈战斗。驻守使用唯一的交通工具,交通艇不翼而飞。” “对周围礁盘进行搜索后,从水下珊瑚礁上捞起几只步gun,而这些步gun全都是我军守礁人员的制式武器。” “另外他们在礁盘上还发现了礁长张同志的眼镜,而他和其他4名同志一起失踪。” “会是谁干的?”李国庆问。 “增援部队来的太迟了,调查不出来。”夏南海恨恨道:“不过这里是四战之地,大概率是猴子干的。” “怎么说?” “南熏礁位于南沙群岛中部,郑和群礁和九章群礁之间。” “除东北边的太平岛是在果军的手里外,东有鸿庥岛,南有景洪岛,西有大现礁,附近还有郭谦沙洲等密密麻麻的多个岛礁均为猴子占领,可以说猴子形成了对南薰礁的三面合围之态势。” “加上他们在314海战中吃了大亏,最有动机采取报复行动,并且他们也有能力。鸿庥岛距离南熏礁仅5海里,该岛守备部署了超过100人的兵力,而这100多个人中,可能存在少数的特种作战人员。” “特种作战人员?”李国庆惊讶道。 “嗯。”夏南海啐了一口唾沫:“猴子的‘水鬼’,也就是两栖蛙人还是很厉害的,他们接受过霉海军的训练,还有全套的美式装备。” “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当然不……” 第465章 南海行(下) “11月底,南沙有一场大台风过境,猴子控制的一个岛礁上的高脚屋被台风给刮跑了,上面驻守的二十多名官兵也失踪了。” “是咱们干的?”李国庆兴奋道。 “怎么可能。”夏南海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国家向来都是以德服人,打击报复这种没品的事,咱们可不会干也不屑于干。” 你嘴里的德,是“德三”的德吧? “这种你来我往的事,好像咱们沾不了光吧,毕竟在这里,猴子的实力可是占优势地位的啊。”李国庆担心道。 “没事,咱们现在跟猴子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了,双方有默契。” “正常化?” “嗯,去年九月初,猴子的主要领导应邀到蓉城跟咱们的大领导进行了会晤。会晤结束时,咱们大领导以‘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定性了咱们跟猴子的关系。” “对方的大领导也作诗回应,‘兄弟之交数代传,怨恨顷刻化云烟,再相逢时笑颜展,千年情谊又重建’。” “兄弟个铲铲。”李国庆道:“蕞尔小国,畏威而不怀德。什么狗屁兄弟不兄弟,他们也配?” “李子,你过了啊。” 夏南海忙制止李国庆,道:“咱们国家现在在国际上的策略是韬光养晦,要把朋友弄得多多的,要把敌人弄得少少的……” “朋友?”李国庆冷哼一声,道:“我还是相信巴麦尊说的那句话,‘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呵……” 夏南海笑道:“他的原话是,‘我们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但牛牛国的利益是永恒不变的,我们这些人的职责就是为国家谋求这些利益’。咱们现在跟猴子和好,不就是应了这句话吗?” “好了。”李国庆不想跟夏南海开辩论赛了,道:“这些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我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回崖州。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但是在船上太遭罪了。” “上面要求你必须把这里有咱们的人驻守的岛礁走一遍,据说还是老爷子亲自给舰队下的命令,让舰队监督你执行。” “老爷子还真疼我。” 李国庆无奈地四十五度角看天,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感动的。 水兵们卸完货以后,夏南海带着李国庆下了船。他们没去现在已经是钢筋混凝土的小型礁堡,而是去了礁堡旁边的铁皮高脚屋。 “88年2月24日,海军进驻南薰礁,修建的第一代高脚屋把钢钎作为依托,把竹竿作为柱子,沥青为封顶。面积只有10平米,没有任何抗风能力,只起遮身作用,官兵们戏称他们住的是‘鸡笼子’。” “这里是第二代高脚屋,使用钢桩为柱子,铁皮为墙。虽然面积大了不少,有30多平米,抗风和稳定性大大提高,但是铁皮屋一旦被太阳照射,里面非常闷热,屋内温度最高的时候能高达五十多度。” “事件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夏南海摸着墙上的弹孔,道:“还有一种猜测,说是因为条件太艰苦,驻守的人精神失常引起了火并。” “精神失常?”李国庆道。 “是的,虽然驻守的陆战队员三个月轮换一次,但是在这里待着实在是太难熬了,连他么拉屎,都能闻见味儿。人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丧失理智,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起了口角,情绪很容易失控。” “事件发生以后,舰队快速在礁盘上建设了第三代永固式的钢筋混凝土礁堡,防护能力和居住条件大为改观,并着重加强了岛礁的通讯设施。”夏南海使劲抠了抠弹孔,道。 李国庆钻进铁皮高脚屋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里面果然跟蒸笼似的,待了不到一分钟,就汗如雨下了。 掏出裤兜里的烟,李国庆默默地点燃了三根,然后插在了墙上的弹孔里,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立正默哀。 甭管他们是因为什么牺牲的,能为国护疆守土,就值得尊敬。 默哀完毕,李国庆回头看,只见夏南海立正敬礼,脸上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礼毕,礼毕。”李国庆拉下了夏南海敬礼的手。 “牺牲的战士里面,有一个跟我一个大院长大的小兄弟,牺牲的时候,他才19岁,还是家里的独子。” 夏南海缓缓道:“他牺牲的消息传回家里,他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没几天就去世了,我那个叔叔后来也转业去了地方,拦都拦不住。” “行了。” 李国庆故意道:“江山就是你们的,你们为自己的江山拼命,不是应该的吗?最烦你们这种,难道平民老百姓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你……”夏南海一时语塞。 俩人出了铁皮高脚屋,去了旁边的礁堡。 说是礁堡,其实面积也不大,就是个大一号的高脚屋。 不大的礁堡里,足足挤进去了二十多号人,运输舰上除了值班的水兵,剩下的全在礁堡里了。 李国庆他们进入礁堡的时候,礁堡里的水兵们正在唱歌,不是什么“团结就是力量”,而是“十五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创作于1984年,85年2月19日还登上了村晚。 “还特么挺应景。”李国庆想起来今天还真是农历十五,虽然不是八月十五,也不是夜里,看不到月亮。 一曲唱罢,水兵们开始起哄。 “夏参谋,来一个。” “来一个,夏参谋。” “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 “大姑娘。” …… “来就来。”夏南海大大方方唱起了《祖国不会忘记》,唱着唱着,所有的水兵们都跟着唱了起来。 李国庆也小声哼唱着,心道:“你们白嫖老子的歌,老子要收费。” 拉歌结束,水兵们开始一对一联欢。 有互相敬烟点烟的,有搂着脖子攀谈的,还有拿出自己女朋友照片,向战友们炫耀的…… 李国庆走到一个小战士身边,问:“同志,你多大了?” “报告首长,我17,去年冬天刚入伍的。”小战士给李国庆敬礼。 “礼毕,礼毕,我可不是什么首长。” 李国庆拉下小战士的胳膊,他穿着夏南海的军装过来的,可不就是“二毛三”的大首长嘛。 “怕不怕?”李国庆拍拍小战士的肩膀,问。 “报告首长……同志,不怕。”小战士目光坚定,道:“为国守海防,无限光荣。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事。”小战士憨憨道:“我家里兄弟好几个,哪怕我真的牺牲了,也有哥哥弟弟们替我尽孝。” 第466章 刘将军(上) 南薰礁、东门礁、美济礁、赤瓜礁、华阳礁、永暑礁、渚碧礁…… 李国庆坐着运输舰,把我国在南沙实控的岛礁转了一圈,整个南沙群岛多达230多个岛礁,在我们手里的也就这区区7个。 不对,还有弯省控制的太平岛和中洲礁,加起来总共也就9个。 最后到渚碧礁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前来慰问的羊城军区“海上轻骑兵”文艺小分队。 李国庆站在运输舰的甲板上,用望远镜远远地看见穿着大五叶迷彩水兵们围坐成一圈,坐在高脚屋外面看表演。在他们中间,是一个唱歌的女兵,以及给她伴舞的两个女兵。 等李国庆看清了唱歌女兵的脸,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一头朝海里栽去,幸亏站在他身边的夏南海一把捞住了他。 “李子,你没事吧?”夏南海把李国庆扶进船舱,问。 “没……没事。”李国庆“虚弱”道:“可能有点中暑。” 夏南海赶紧用军用水壶给他喂了点水,还往他太阳穴上抹了点万金油,看他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把他扶进了休息舱。 运输舰在离高脚屋几十米外下了锚,演出暂停,水兵们纷纷跑过来卸货,就连文艺小分队的人也帮着传送物资。 卸完补给,演出继续,运输舰上的人也跑去看演出。 李国庆没去,他不但没去,反而躲在休息舱的角落里,头扎在裤裆里,双头死死地抱着脑袋,看他那耸动的肩膀,应该是在无声抽噎。 演出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文艺兵们唱了一支又一支的歌,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欢声笑语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 叫好声,喝彩声,鼓掌声,口哨声……额,这个没有,牛虻哨那是霉军等“少爷兵”的专利,咱们子弟兵可不会吹口哨。 “她们唱的歌真好听。” “舞跳得也好。” “人长得也漂亮,尤其是那个主唱。” “你小子还真有眼光,她可是咱们军区一枝花。” …… 水兵们勾肩搭背,议论着回到了运输舰。 起锚,运输舰缓缓地驶离了渚碧礁。 这时候李国庆突然疯也似地从船舱里跑出来,趴在船舷上用望远镜看着高脚屋。夏南海赶紧跟了出去,从背后死死地抓住李国庆。 等渚碧礁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夏南海问:“李子,你怎么了?” 李国庆开始不说话,呆呆地看着远方,黄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死死地咬着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良久,李国庆缓缓地把上官雨的事跟夏南海说了一遍。 夏南海不知道怎么安慰李国庆,一切言辞,在此刻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他能做的,只是轻轻拍拍李国庆的肩膀。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李国庆问。 “谁?”夏南海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不怎么好。” “怎么?”李国庆吼道。 “她丈夫原来是42军军直侦察营的,后被抽调到第15侦察大队任,在88年的一次补俘行动中牺牲了。” 夏南海曾经是上官晴的追求者,对上官晴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那她现在……” “她现在是羊城军区战士歌舞团的副团长,把两个孩子扔给她父母,到处演出,每当有岛礁演出任务,她都主动带队。” “哦……” …… 运输舰驶回永兴岛,李国庆下了船直奔“招待所”,往床上一躺就睡了一天一夜,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醒醒,快醒醒。”夏南海把李国庆从床上揪了起来。 “怎么了?”李国庆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有大领导要见你,你赶紧洗漱。” 夏南海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身影,在警卫员的护卫下推门走了进来,大步走到李国庆床边,笑道:“哈哈,小李子,都几点了,你小子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不,太阳都快落山了。” “首长好。”李国庆一激灵,睡意全无。 “什么首长不首长的。”刘将军哈哈笑道:“我跟老陈头可是老兄弟,你叫他陈老头,叫我刘老头就行,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首长说笑了。”李国庆恭恭敬敬站着。 “别紧张,坐,快请坐。”刘将军坐在床边,然后拉着李国庆坐在他身边。 “谢首长。”李国庆态度依然严肃认真。 李国庆去东边邻居那里串门,也见过几次刘将军,不过没怎么跟刘将军说过话,这种面对面腿挨腿交流,还真是头一次。 “不要紧张,你当我是退休老头就好。”刘将军拉着李国庆的手,道:“87年的时候我本来已经打算退居二线了,是老爷子把我叫过去,又给我加了担子,要不然我现在已经是钓鱼遛鸟的退休老头了。” “您老当益壮,再给国家和人民做二十年贡献没问题。” “哈哈。”刘将军笑道:“我老头子今年都75了,真要再干20年,那我得95了,你小子是要累死我老头子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祖国需要您,祖国的万里海疆更离不开您。”李国庆正经得夏南海都快不认识他了。 “哈哈,我早就从海军司令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再说了,守护国家万里海疆的可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而是千千万万个海军战士。” “您是咱们国家万里海疆的定海神针。” “哈哈,我老了,国家的海上国土可是需要你们这些孙猴子、闹海的哪吒三太子来降妖除魔。” 刘将军拍拍李国庆的手背,道:“我听说你小子是《西游记》剧组的大金主,我今天也学一回孙猴子,找你小子化化缘。” “不敢当,有事您吩咐。” 李国庆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又要破财了。 “你搞来的那些军舰和舰用发动机图纸,很好,给国家立了一大功,但是非但没给你奖励,也没把你买图纸的钱给你报销了,还把你弄到海上,是老爷子也是我安排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到祖国海疆守护者的不易。” “对咯。” 刘将军又拍了拍李国庆的手背,道:“一个个岛礁,就是南海上不沉的航妈,但是有这些不动的航妈还不够,咱们也得有咱们自己真正的航妈。” 第467章 刘将军(中) “您老的意思是,让我给国家捐个航妈?” 李国庆捏着下巴道:“钱,我有,可是那东西不好买吧?世界上能造航妈也就那几个国家,老美、高卢、牛牛和毛子,前面那三个国家,肯定不会卖给咱们航妈的,毛子自己都不够用,也不会卖吧?” “什么?你要捐给国家一个航妈?” 刘将军一下子抓住了李国庆的胳膊,抓得是那么得紧,都给李国庆抓疼了:“我代表d、国家和人民感谢你。” “老将军,您至于的吗?好歹您老现在的身份相当于兵部尚书……不,全国兵马副元帅,一艘航妈才多少钱,至于把您老激动成这样吗?”李国庆甩着胳膊道。 “至于,太至于了。”刘将军激动道:“去年咱们国家的军费才290亿元,折合下来也就六十多亿美刀,就这点钱,还要养活300多万军队,刨去人吃马嚼,留给装备采购的钱,就不剩多少了。” “那也不少了。” “少,少得可怜。” 刘将军哭穷道,不,他是真穷:“扣除维持生活的人头费和日常费用外,一年的武器采购经费不足100亿元。” “去年5月底我亲自带队去跟毛子谈的战斗机采购项目,到12月跟他们签了合同,协议共购买48架,每架采购价差不多在3000万美刀,总价还不到15亿刀,就这点外汇,咱们都拿不出来。” “是咱们死乞白赖,求人家,人家最后才答应35%付外汇,剩下的拿咱们的东西顶账,第一批向人家支付当定金的商品是三样——毛毯、暖水瓶和裘皮大衣。” “就是狗皮大衣呗。”李国庆插嘴道。 “是的,毛子人不让说狗皮大衣,用裘皮大衣替代。”刘将军继续解释道:“我派人去皖省看生产过程,才知道一件狗皮大衣要17条狗皮才能制成,而且必须是立冬下雪后的狗皮。” “所以你们鲨光了鲁豫皖三省的狗?” “那只是谣传。”刘将军道:“我听下面的人汇报说毛子第一批要了1000件,觉得质量好,后面又追加了一批,件。给毛子的报价是180刀一件,这1万多件狗皮大衣还不到200万美刀。” “要真是全部用狗皮大衣付款,别说鲨光三省的狗,就是鲨光全华夏的狗,也不够用啊。付款的大头还是各种轻工业制品,暖水瓶是燕京南口的一个厂子产的,毛毯来自津门一个厂子。”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李国庆感慨道。 虽然他不是爱狗人士,但心疼那近20万条狗命三十秒。 “是啊,僧多粥少,我这个方丈也不好干啊。” 刘将军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给空军采购这批战斗机,花了一大笔钱,引起了别的兵种极大不满,下面意见很大。” “这次在燕京开关于海防方面的高层会议,我提议增加对海军的投入,下面反对声一片,都认为海军太烧钱了,把大量资金扔到海里没有意义,为了几个破岛礁,费钱费力,不值得。” “放屁。”李国庆拍案而起。 “干什么!”刘将军的警卫员摸向腰际。 “小王,别紧张,你出去,在门口守着就行。”刘将军命令道。 “是,首长。”警卫员小王给刘将军敬了一个礼,出去了,出去之前还狠狠地瞪了李国庆一眼。 “李准滩、景宏岛、敦谦沙洲、费信岛、马欢岛等等等等,这些以咱们老祖宗命名的岛礁,是咱们老祖宗给咱们打下的江山,可是现在不是在猴子就是菲佣的控制之下,咱们愧对先人啊。” “咳咳。”夏南海干咳了几声,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你骂得对,骂得好。” 刘将军涨红了脸,道:“最该挨骂的就是我,小李同志,你说的这些岛礁,是我当海军司令的时候丢的,是我这个司令当得不合格。” “这怎么能怪您呢。” 夏南海道:“是咱们的军舰不够大、不够多,咱们的飞机腿不够长。那些岛礁离琼岛实在是太远了,就算咱们占了,也无法实际控制。” “军舰不够大、不够多,那就造大军舰,多造军舰;飞机的腿不够长,那就造腿长的飞机。咱们造不出来,就买外国的。” “你说得轻巧,钱从哪来?”夏南海道。 “国家不出,我出。”李大老板彻底上头了。 “真的?”刘将军脸带笑意,看着李国庆。 擦! 中激将法了。 “老将军,小子我是有点钱,也愿意为咱们国家的海军和海防建设尽一份绵薄之力,可是……” “放心。” 刘将军道:“有老爷子在,有我老刘在,不会让你当沈万三。” 吴兴富民沈秀者,助筑都城三之一,又请犒军。帝怒曰:“匹夫犒天子军,乱民也,宜诛。 ——《明史》卷一百十三·列传第一·后妃。 意思是沈万三(沈秀),出钱修了三分之一的金陵城墙,又请求犒军,被朱八八一怒之下给咔嚓了。 犒军这活儿,咱老李也没少干啊。 筑城? 这趟南沙之行,他还真想搞几条挖沙船,吹几个岛出来。 咱老李同志这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这样——” 死就死吧,反正死过一回的人了,已经多活了十来年了,不亏。 “二毛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船台上,有两艘未完工的航妈,分别是1143.6型瓦良格号和1143.7型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只要你们海军能从毛子手里把他们买下来,我愿意替海军出钱。” “当真?”刘将军一把抓住了李国庆的手:“是只买个船体呢还是带着上面的舰载机啊?搞航妈可是一搞就个编队的啊。” “只要你们能搞来,航妈编队的钱,我也包了。”李国庆咬牙道。 一个航妈编队,了不起也就一两百亿美刀,这点钱,咱老李有。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有点不现实,毕竟是带核的,瓦良格号还是有很大可能的。”刘将军道:“南海要是有咱们的航妈编队,我看谁还敢跟咱们扎刺,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霉海军第七舰队过来呢?”李国庆悠悠道。 “那咱们死之前也得从他们嘴里掰几颗牙。” “就冲您老这句话,航妈编队,小子我捐了。” “航妈的事先往后放放,有个急茬儿……” “说吧,又要买什么?要多少钱?” 第468章 刘将军(下) “去年五月底我带队去跟毛子谈合作,还是他们的空军元帅沙波什尼科夫暗示我们,别买米格29,要买就买苏27。会谈的时候,他还向我透露说他们还有一款苏27的改进型苏30。” “苏30?” “嗯。”刘将军继续道:“毛子除空军外,还有国土防空军这一独立军种,负责防空拦截任务。” “然而,在1984年首批苏27开始在毛子空军试装,三年后开始在国土防空军中试装后,国土防空军飞惯了远程截击机的飞行员对于操作苏27这样的高机动性飞机却感到难以适应。” “毛子认为目前的重型远程截击机已经不能应付现在和未来的西方战斗机所带来的威胁,决定在苏27的基础上为国上防空军改进一种更加灵活机动的远程截击战斗机。” “1986年4月,毛子责成设计师叶梅利亚诺夫和维克多·加卢什科领导开展苏27远程截击型的研制工作,要求其具备接近米格31的航程和不低于现有苏27的机动敏捷性。” “1988年夏,代号为‘蓝色05’,工程编号t10pu—5的改进型苏27pu开始进行装配工作,并于1989年12月31日进行了首飞。” “整个试飞工作于今年初结束,部长会议军事工业委员会和国土防空军总司令部随即给苏27pu发放了新的编号——苏-30。” “这款飞机,最大的特点就是飞得远。其内部燃油容积与苏-27ub相同,但航程为3000千米,空中加油后航程可达到5200千米。” “这架飞机上装有新的导航系统和标准的后座舱,航空电子设备和系统可以在超过10个小时的飞行中持续使用,而且考虑到机组人员的生理需要在飞机的座舱内安置了新设计的供氧装置和排泄系统。” “所以?” “你不觉得这款飞机,简直就是为我们控制南海量身打造的吗?” 刘将军道:“只要再给这款飞机加强一下对海打击能力,哪怕是基地设在琼岛的崖州,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干到南沙。” “这么好的战斗机,买啊。”李国庆道。 “是想买。”刘将军道:“可是没钱。” “没钱?”李国庆道:“没钱那就继续跟他们以物易物啊。” “其实这款飞机的研发工作,还没完全完成。但毛子现在局势不稳,上面对苏霍伊的拨款处于暂停状态。为了养活局里和工厂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技术人员和工人,苏霍伊提出把这款飞机搞成外销型。” “外销型?” “是的,就是他们可以根据客户的需要,定制不同的功能。比方说咱们要的是海军型的,他们可以增强飞机的对海打击能力;如果要的是陆军型的,他们也可以增强飞机的对地打击能力。” “这个所谓的定制,得加钱吧?” “聪明。”刘将军道:“如果咱们找他们定制海军型的,需要先付给他们1到2亿美刀的改装费,这笔改装费最后可以摊在采购费里面,但是如果最后不采购了,改装费不退。” 谁他么说毛子傻大黑粗不会玩心眼子的? 这不,毛子玩起心眼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用客户的钱,改自己的飞机,风险是客户的,收益是自己的。 “不就是1到2亿美刀的投资嘛,搞得您老拿不出来似的。” “说实话,这笔钱,挤挤,我们也能掏的出来,但是甭说我们军方各部门有意见了,就连财政部、外贸部都不干。要是一两亿美刀的外汇打了水漂,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啊。”刘将军解释道。 “采购数量也是有要求的吧?”李国庆问。 “是的。”刘将军道:“最少得采购一个飞行团,也就是24架。” “改进型的,应该会比苏27更贵吧?” “嗯,换装了新型的雷达和捣蛋,预计每架海军型的苏30对外售价在4500美刀一架。” “我捐给南海舰队两个团的苏30好了。”李大老板豪气道。 两个团,48架,每架4500万美刀,也就21.6亿美刀。 不是咱老李不舍得多捐几个团,主要是怕舰队养不起。 “小李同志。” 刘将军握着李国庆的手,使劲摇:“我代表d和国家,感谢你。” “您老客气了。” 李国庆也拽了一句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也是个华夏人,守土有责,守护国家万里海疆,尽我一份绵薄之力而已。” “你可是帮了海军大忙了。” 刘将军抓着李国庆的手不放:“我这次之所以跑到这永兴岛上开现场会,就是为了让各个兵种的领导们看看咱们的海防形势有多么的严峻。省得他们为了点经费,争论个不休,各种闹情绪。” “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太行了,我会亲自带着他们把咱们的海礁给巡视一遍,曾母暗沙那里,太久没有出现过华夏军人的身影了。” “不过我也没放过那帮子兵痞,一个二个的,全给我到岛礁的高脚屋里站岗去,不站够半个月,不许回来,省得他们总说我老头子偏心海军。我那是偏心海军吗?有本事他陆军的坦克开到岛礁上去啊。” “说白了,都是穷闹得。你能给解决两个团的重型战斗机,咱们在南海就能多占好多个岛。” “钱我可以捐,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李国庆道。 “什么条件,你随便提。” 一旁的夏南海心里暗暗道:“老弟,还得是你,敢跟军队二把手提条件,你也是没谁了。” “必须专款专用,只能用来购买战斗机或者军舰,别到时候被挪作他用,建什么军队疗养院去了。”李国庆道。 “小李同志,我拿我帽子上这枚军徽向你保证,你捐的外汇我老头子亲自盯着,是购买48架苏30的专款,谁敢挪用,我敲谁的砂锅。” “另外,钱,我也不白要你的。”刘将军道:“我知道你在国内有房地产公司,这样吧,海军在魔都和羊城还有不少的地,我让他们挑市中心的,给你弄几块地,就当补偿你了。” “海军在魔都、羊城市中心还有地?” “当然,这两个地方原来可是两大舰队司令部的驻地,那里的军产可不少。别说我老头子白占你便宜,保证给你的都是好地。” 第469章 在大大的海洋里挖呀挖 “对了,说到房地产,我还真有个想法。”李国庆道:“永兴岛这里,蓝天碧海,我挺喜欢的,我想在这个岛上建个度假村。” “李国庆同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里是军事要地,不是让你建度假村消遣的。”夏南海忙呵斥李国庆道。 “小夏,你住嘴,听小李同志把话说完嘛。”刘将军笑眯眯道。 “当然了,这个岛现在的面积毕竟是有限的,我是不会占用部队用地的。”李国庆慢吞吞道。 “你的意思是?”刘将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填……海……造……陆。” 李国庆一字一顿道:“我可以从西欧的风车国、比国进口世界上最先进的绞吸式挖泥船,自己吹填出一片陆地。还有就是,这里的机场跑道太短了,我也可以帮你们把机场跑道给加长到3200米。” 挖泥船作为大国重器,在航道疏浚与货物贸易、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能源开发利用、海岸防护、旅游业发展、农田水利和灾害防治、国防建设等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 它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填海造岛,因此被称为“地球表面编辑器”。 按照把水下土方变成泥浆的不同机理,挖泥船可细分为:吸扬式挖泥船、绞吸式挖泥船、耙吸式挖泥船和喷射式挖泥船。 绞吸式挖泥船和耙吸式挖泥船是挖泥船船队中的主流船型,不仅在数量上居多,在疏浚能力上更是占绝对优势。 绞吸式挖泥船的工作原理则是通过绞刀来绞动海底泥沙,“松完土”再把泥沙“吃”到“肚子”——泥舱里。耙吸式挖泥船的工作原理和家用吸尘器类似,通过离心泵把海底的泥沙源源不断地吸上来。 因为绞吸式挖泥船可以一边吸一边通过输送管道把吸上来的泥土排走,从而能够24小时连续施工,并且适合挖掘较硬的地质,即使是岩石也能啃下来,所以更适合填海造地。 在十八世纪,花旗人发明了绞吸式挖泥船,那个时候挖泥船基本都是在内河里挖淤泥,船体较小。 60年代开始,风车国、本子等国家因为有围海造地的需要,大力发展绞吸式挖泥船技术。 其中风车国围海造地的面积达2300平方公里,约相当于32万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由此推动绞吸式挖泥船的设计开发等居于领先地位。 1966年,中交天航局向风车国引进了新华夏成立后第一艘挖泥船,并改名为“津航浚102”轮。就这艘二手船,还花了4吨黄金。 1985年,中交天航局又从本子进口了更大的“津航浚215”绞吸挖泥船,设计团队通过学习这艘挖泥船,在国内首次成功建造中型绞吸挖泥船“津航浚216”。 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挖泥船是大型自航绞吸式挖泥船,第一艘这种类型的挖泥船建成于1977年,总装机功率kw。1986年建造的“bilbergi”号挖泥船总功率kw,绞刀功率3960kw。 这种挖泥船虽然建造和使用成本较高,但可以应付大风浪或者无需帮助自行前往避风场所,可谓是造岛神器。 后世华夏挖泥船两兄弟“天鲲号”、“天鲸号”,都是这种类型。 “准了。”刘将军眼前一亮,立马猜出了李国庆的用意。 谁他么有病啊,万里迢迢跑到大海中央度假来,李国庆说是给自己造地,说白了,还是给国家造国土。 在这茫茫大海里填海造陆,小型的挖泥船肯定不得行,中大型的挖泥船,少说也得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美刀。 国家现在都不一定舍得花这么一大笔钱买挖泥船,也就李大老板这个“败家子儿”,钱多了烧得,各种造。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大老板,回到崖州就给珍妮打了越洋电话。 执行力一流的珍妮,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给他买了一艘挖泥船。 这艘挖泥船,同样建成于1986年,叫达芬奇号,总功率千瓦,铰刀功率4400千瓦,是现阶段世界上功率最大的挖泥船。 该船原来隶属于比国简·德·努尔公司,这是一家创建于1849年的老牌海上建筑和土木工程公司,也是比国最大的疏浚和海工运营商。 签完购买合同付完款以后,李国庆迫不及待让人拎着油漆桶把船名给漆成了“马三宝”号。油漆还没干透,“马三宝”号挖泥船就轰轰烈烈南下了,从此开始了南海“三宝填海”之路。 后世还专门拍了一部纪录片,纪录片里介绍说“马三宝”号到退役之前,总共在南海吹填了上百座岛礁,填海造陆面积高达上万平方公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到十一月底,京京又来了。 这次他是坐着游轮过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上百位造船方面的专家,其中总工级别的就有十个,剩下的也都是高级工程师,所有人当然全部都是“自愿”过来的。 某总工:不自愿也不行啊,那帮家伙说鲨你全家,绝对连你家的狗都不会给剩下。躲起来都不行,就算躲进老鼠洞,他们也能把你给揪出来。哪怕躲到月亮上去,他们也能坐着暴风雪号航天飞机去抓人。 “交接”完毕,上百位专家,连同他们上千家属,一起被转运到了魔都和金城的造船厂里。 为了这群“无私地支援我国造船事业的国际主义战士”,李大老板也是大出血了,足足花费了他3亿多美刀。 “往后你打算去哪里?做什么?” 跟京京俩人又躺在了月牙湾的沙滩上,李国庆问。 “大厦将倾,无力回天。”京京满脸颓丧道:“我在二毛的职务已经被二毛当局解除了,下一步我会回凛冬城到总部述职,然后辞去局里的工作。下一步,我应该会回老家。” “回老家?” “是的,我的老师今年6月当选为彼得堡市一把手,他邀请我做他的助手,我答应了。” 历史的惯性还是巨大的,逐渐修正到原来的轨迹上了。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京京从东汉斯回国以后,就直接回到了彼得堡,成为了母校的校长助理。 也正是在母校的办公楼里,他跟已经成为彼得堡一把手的老师相遇,然后成为了老师的助手,从此开启了他从政之路。 “祝好运。” 第470章 再临凛冬城(上) 京京走了,李国庆跟他一起走的。 北方巨熊的轰然倒塌,咱老李作为历史见证者,想亲眼看看。 安全上倒不用怎么担心,有京京这个大佬在,安全得嘞。 京京:信不信老子挖个坑把你丫活埋了? 他们先到了港岛,在港岛停留了几天,然后从港岛飞凛冬城,到达凛冬城的时候,已经是12月12日了。 王朝末日,到处乱哄哄的,凛冬城也不太平,城里时不时会响起gun声,怕死的李大老板哪都不敢去,老老实实在宾馆待着。 李国庆住的宾馆就在克宫旁边,从落地窗户可以看到克宫房顶。 12月25日晚上19点08分,李国庆躺在房间大床上,看着电视里哀宗发表辞职演说。京京给李大老板安排的女翻译给他做现场同声翻译,不过李国庆的注意力全在女翻译那两条大长腿上了。 女翻译其实就是京京局里的燕子。 邦女郎之流最多算是花瓶,精挑细选出来的燕子们可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要深度……额……要内涵有内涵。 将近半个月没出门的李国庆,身边常备的六味地黄丸吃了好几丸。 “嘭~” 房间门被狠狠的推开了,京京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揪着李国庆的脖领子把他从床上薅起来,道:“跟我走。” “什么情况?要去哪啊?”李国庆使劲挣扎。 “别问,跟我走就是。” 京京把挂在门背后的裘皮大衣往李国庆身上披。 李大老板的皮草,肯定不是狗尾续貂……额,狗皮充貂,而是比貂皮更高一个档次的海獭皮。郭老板相声里面出场率仅次于谦哥家人的老演员之一的海龙帽子,其实就是海獭皮。 海龙帽子主要流行于清朝末期和民国年间,传统说法里海龙即是海獭,海龙帽子也就是用海獭皮制成的帽子。 海獭毛皮非常厚密,每平方厘米中有毛根。貂皮虽有“毛皮之王”之称,但海獭皮比貂皮还要密4倍。 十八世纪以前,整个海獭物种大约有15~30万只个体,分布范围西起远东的库页岛、堪察加半岛,向东延伸过白令海峡和阿留申群岛,从阿拉斯加南部沿海一直分布到加州地区。 1741年,毛子着名的白令船长率队对北太平洋进行了第二次探索,回程的时候在科曼德尔群岛船毁人亡。 幸存的船员踏上群岛的陆地后,却发现当地生活着大量海獭,因祸得福的毛子人剥下了大量海獭毛皮。 他们带着近一千张毛皮回到西伯利亚,这些精美皮货的毛发密度达到哺乳动物之最,可以卖到当地紫貂皮价格的二十倍。 海獭们的噩梦由此揭开序幕。 1745年,科曼德尔群岛的海獭已经消失;毛子人开进了阿留申群岛,最初从阿留申人手中收购海獭毛皮,后来演变为屠杀并逼迫土着捕猎。仅仅二十年后,猎人们进入了阿拉斯加。 1799年,俄美公司获得沙皇特许,垄断了远东-阿拉斯加的皮草贸易,后来由于虐待土着被毛子海军接管,变成了国有公司,经营范围远达南方的加利福尼亚地区。 19世纪初,俄美公司开始限制海獭捕猎,阿拉斯加地区的种群数量一度恢复到十万只。然而1867年花旗买下了阿拉斯加,重启了皮草生产,海獭种群数量急剧减少,最少的时候已经不足千只。 花旗的海獭制品,很大一部分就是被我大清的达官贵人们消费了。 1911年,俄、日、英、美等四国签订毛皮动物保护公约,禁止海獭捕猎。但是,有买卖就有伤害,巨额的利润,驱使着偷猎者铤而走险大肆捕杀海獭。 李大老板身上这件海獭大衣,就是毛子海关查扣的,京京从海关仓库搞过来,送给李大老板当礼物。 咱老李本来是不想要的,拒绝野生动物制品,从我做起。 可是实在是拗不过京京的好意,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嗯,反正不是我花钱买的,就不算伤害。 连拖带拽把李大老板弄下了楼,京京把李大老板塞进停在酒店门口的小轿车里,京京亲自当司机,发动车子朝克宫驶去。 车子还没到克宫大门口,大门已经提前打开,京京径直开了进去。 “卧槽,京哥,你进这里都不用检查的吗?”李国庆一激动,就忍不住爆了粗口,还是用的汉语。 “车上有特别通行证。” 京京指指挡风玻璃后面的纸牌子,用德语回应道。 “牛13了嘿,我京哥。”李国庆拿起那个纸牌子,翻来覆去看。 这他么相当于出入紫禁城的御赐金牌啊,啥时候咱老李也整一个。 克宫其实是个挺大建筑群,京京前几天带李国庆进来参观过,里面由三角形广场、大教堂广场和东区行政中心三部分组成。 主建筑有大克宫、圣母大教堂、大天使教堂、天使报喜教堂以及伊凡大帝钟楼和兵器库等。 京京直接把车开到东区的大统领官邸外面,然后带着李国庆沿着楼梯爬上了这座黄白相间建筑的穹顶。 虽然京京已经向局里请辞身上的一切职务,局里也同意了,但是目前正是用人之际,局里让京京站好最后一班岗,给他弄了个克宫特别代表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克宫。 穹顶上面有个小平台,平台上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面崭新的三色旗。 “卧槽,这他么是整的哪出啊?不会是要鲨个老外祭旗吧?好像对他们这些毛子来说,老子就是个黑毛老外。” “斩将祭旗,枭首示众?妈妈呀,我怕怕。” 京京:你他么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给老子严肃点。 顾不上站在一旁的李国庆,京京亲自降下了代表红毛的大旗。 等大旗缓缓从旗杆上往下降的时候,李国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pp夜光表:凛冬城当地时间1991年12月25日19点38分。 红色的大旗降下以后,那两个工作人员升起了三色旗。 三色旗飘扬起来,李国庆回头看看京京,他早已经用那面红色的大旗盖住了脸,虽然听不到他的哭声,但是从他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在无声地哭泣。 第471章 再临凛冬城(下) 从穹顶上下来,京京回头望了望高高飘扬的三色旗,整理整理衣服,立正,敬了个标准的毛子军礼,然后拿着那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大旗,快步走向小汽车。 左手拿着红色大旗前后摆动,右臂几乎不动,步伐铿锵有力,看得李国庆眼里都快冒红心了:我京哥真帅。 京京发动了车子,开到李国庆身边,李国庆赶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看到红色大旗就放在汽车中控台上,李国庆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京哥,这个能不能……” 这可是红毛最后一面红旗,挺有纪念意义的。 李大收藏家又可耻地心动了。 “不能。”京京发动了车子开出克宫,没有送李国庆回酒店,而是沿着大街一直往前开,良久,道:“等我死了,用它盖我的尸体。” “好吧。”李国庆只得悻悻地收回了他的狗爪子。 收藏品-1! 不开森。 车上俩人都不吭声了,气氛凝重得吓人。 突然,京京唱起了歌来。 先是小声唱,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大。 李国庆听出来他唱的是《喀秋莎》,唱了一遍又一遍。 被京京唱得头皮发麻,喉咙痒痒的李国庆刚想跟京京一起唱,京京的歌声突然停了,停了大概有十几秒,然后又唱了起来。这次唱的居然是《苏维埃进行曲》,唱的声音比刚刚还大,几乎用吼的。 “吱……” 一曲唱罢,京京猛踩了一脚刹车,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是那样得痛,跟受伤的孤狼一样。 “滴……” 方向盘上的喇叭不知道怎么响了,这是给红色帝国奏响的丧钟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京京终于不哭了,抹了把眼泪,推开车门下了车,李国庆赶紧跟了下去。 京京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两瓶伏特加,塞给李国庆一瓶,自己打开了一瓶,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对着瓶就吹了起来。 静静的凛冬河,这条凛冬城的母亲河,无声地安慰着受伤的孩子。 凛冬河:我踏马也想有声,这他么大冬天的,河水都冻上了,冻得梆硬梆硬的,上哪发出声去啊。 十二月底的凛冬城,又是夜里,外面还是很冷的。 看着一口接一口喝着伏特加的京京,李国庆突然也馋酒了,拧开瓶盖,仰脖猛灌了一大口:爽! 以前喝伏特加,除了那种烈火烤嗓子的灼烧感,一点让人愉悦的感觉都没有,今晚的伏特加,喝了却让人浑身暖烘烘的,挺舒服。 李国庆又忍不住猛灌了几大口,很快小半瓶伏特加就下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照往常,喝了这么多酒,又是烈酒,他早就该晕得不行了,可今晚他连微醺的感觉都没有。 人逢喜事精神爽? 毛子一倒,老李吃饱。 忠实小弟珍妮带着华尔街一帮鲨鱼肯定能在红毛这个鲸落身上狠咬一口,咬的还是那片最肥美的鱼腹。 其实京京酒量并不怎么好,又是喝的闷酒,半瓶酒下肚,已经醉得不行了,李国庆生怕他栽倒或者冻着,生拉硬拽给他弄到了车里。 把京京放到后座上,李国庆坐进驾驶舱,插上车钥匙打算发动车子,可是车却死活发动不了了。 李国庆看了看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外面的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这会儿居然也没有车经过,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这时候,李国庆酒劲儿也上来了,头一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得亏他们是在车里,开的又是从西汉斯原装进口的大奔,车的密封性还是可以的,他们俩人身上也都穿着海獭的大衣、戴着海獭的帽子,脚上还穿着保暖的雪地靴,要不然冻一夜,街头又得多两具尸体。 李国庆是被警察敲车窗户声音给吵醒的,警察在说什么,李国庆也听不懂,看语气,应该不怎么友好。 咱老李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的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把压在红色大旗下面的特别通行证拿出来一亮,警察“啪”给敬了个礼,就走了。 回头往后一看,京京蜷缩在后座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给李国庆吓坏了,赶紧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把手往京京鼻子下面一探。 还好,只是睡着了,没死。 在车上对付了一宿的李国庆,脖子酸腿酸胳膊酸,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得劲儿,于是他就在新大毛第一天的晨光里,在大毛的首都打起了军体拳,一招一式,还挺像样。 李国庆的这套军体拳,是跟国家军们学的,自然不是军训的时候教官们给大中学生们教的那套简化版的。但是作用嘛,用国奇的话说就是强身健体、给自己壮壮胆。 军中真正的鲨人技,还是散打、自由搏击之类实战流。 1989年,经“天策上将府”批准,军体拳被列入《体育训练教材》,并在全军推广。看名字就知道,这玩意跟广播体操作用差不多。 连续打了两遍军体拳,浑身热乎乎的,身体也活动开了,李国庆瞬间感觉他又行了,要是有帮小牛虻出现在他面前,他能打八个。 “练练?” 京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了,对着李国庆行了个抱拳礼。 练练就练练,谁怕谁啊。 李国庆呐喊一声,闷着头就朝京京冲了过去,被京京一个大背跨给摔倒在地,京京用脚踩着李国庆的胸膛,摇摇手指头道:“你不行。” 身高还不到一米七的京京,果然是气场超过两米八的男人。 不,此刻在李国庆眼里,京京就是巨灵神。 巨灵神名叫秦洪海,生得头如笆斗,眼似铜铃,毛发直竖,腰阔十围,貌似笨拙,行如猿猱。 京京:老子有那么丑的吗? “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年轻人,你不讲武德,搞偷袭,你耗子尾汁。”不服气的李国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得亏刚刚练热了,把海獭大衣给脱掉了,要不然咱老李得心疼死,地上多脏啊,他宁愿用脸接地,也不舍得海獭大衣粘上土。 京京好像跟保国大师是同龄人,都是52年生人。李国庆此刻俨然保国大师附体,火力全开,一顿输出。 老子打不过你,还说不过你吗? 有本事你跟老子拼汉语,老子都不用方言,照样完虐你。 “what?”京京连英语都出来了。 “没什么,没什么,说你很厉害的意思。”李国庆用德语道。 第472章 发财证(上) “你们华夏人的武术,只是套路,表演表演还行,搞实战,你们不行。”京京道:“我看过你们82年拍的电影《少林寺》,打得很热闹也很好看,但是真打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等着嗷。” 李国庆不服气道:“等我请如来佛祖……额,等我请我师父出山,让你两条胳膊两条腿,用铁头功打服你。” 一激动,李国庆又说起了汉语。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翠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 此时此刻,咱老李脑子里响起了《大侠霍元甲》的bgm。 霍大侠打的就是毛子大力士波索夫,还吓跑了牛牛国大力士奥彼音,不知道京京能在霍大侠手里走上几招? “能不能说英语或者德语,你们汉语实在是太难懂了。” 反正俩人都是宿醉,一点胃口都没有,也不饿,俩人就坐在凛冬河河边的台阶上,勾肩搭背聊起了天。 “校长说:校服上除了校徽别别别的,让你们别别别的别别别的非要别别的,不让你们别别的就别别别别的。” “领导: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明: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领导: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小明:小意思,小意思。领导:你这人真有意思。小明:其实也没别的意思。” “老师让我数数数数数不对劲孩子有几个。” …… 上头了的李国庆直接给京京出了一大堆汉语十级考试试题,直接把可怜的京京同学的cpu给干烧了。 京京:你是让我考研吗? 武的比不过,文虐了京京一番,李“乙己”表示很满意,他还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给京京演示了“茴”字的四种写法。 至于写的对不对,他自己也不知道。 瞎教呗,反正京京也是个小白。 好多年以后,已经是毛子大统领的京京来华访问,还亲自在大礼堂展示了李国庆教他的“茴”字四种写法,四个字错了三个半,但是也没人敢说,为此《字典》还专门改了写法。 反正《字典》也是要与时俱进的,比方说“倭寇”就被删除了。 看着京京用小棍在地上划拉,李老师对这个好学上进的好学生更满意了,老怀大慰地拍拍京京的肩膀,然后伸了个懒腰,看到河对岸的树林里露出一个尖上带五角星的建筑,问:“那是什么地方?” “哦,那里是莫大。”京京也停下了“笔”,抬起头,道:“那是我们大毛最好的大学,地位相当于你们国家的水木。它所处的位置叫麻雀山,是凛冬城最高点,上面有个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凛冬城。” 尼玛,昨天还哭得要死要活的,今天红毛就变成大毛了。 看来京京对红毛虽然有爱,但是不多。 “我听说莫大的数学系是全世界最好的,里面有好多数学天才。”李国庆搓着手,满脸带着银光。 “想都不要想。” 京京知道李国庆“搓手”意味着什么:“我们已经把红毛给弄丢了,现在这个大毛,也是我的祖国,值得我用生命来守护。” “人才嘛,就像地里的庄稼,割了一茬还会长一茬。你们国家现在人才严重过剩,那么多人才放在你们国家也是浪费,还不如送到我们国家去为全人类的解放事业做做贡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京京义正言辞道:“人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我是绝不允许你这样的鼹鼠来挖我们大毛的根基的。” “商量一下呗。” 李国庆拇指食指相搓,道:“我可以给钱。” “带上你的臭钱,滚出我的国家。” 京京反手拧着李国庆的胳膊,把他塞进小汽车里,然后拉着他回到酒店,拿起他的行李就把他押送到机场。 到了机场,京京把李国庆送上了最近一趟离开毛子的飞机。 把李国庆驱逐出境还不算完,京京还找到大毛的海关、移民局等有关机构,将李国庆列入了永久禁止入境的名单。 友尽…… …… 李国庆被塞进去的飞机是飞白毛的,一个盛产美女的国度。 在白毛首都过了十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感觉俩腰子又瘦了一大圈,实在是受不了了,李国庆才辗转回到了港岛。 在港岛又待了段时间,检查检查工作什么的,李国庆从港岛飞到了魔都,抵达魔都虹桥机场的时候已经是1992年1月下旬了。 刚在马勒戈壁……马勒别墅——李大老板在魔都的大本营安顿好,屁股还没坐热,就有恶客上门了。 “老弟啊。” 陈科连滚带爬进了客厅,拉着李国庆的手,道:“江湖救急啊。” “救什么急?有什么好救的?赶紧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 陈科这货属于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来了除了找李大老板要钱,还是找李大老板要钱。 “你烦不烦我无所谓,我不烦你就行。”陈科死皮赖脸道。 “到底有什么事?有本早奏,无本给老子跪安。”李国庆摆摆手,像赶绿头苍蝇一样把李国庆往外赶。 “反了你了。”陈科脸一沉,佯怒道:“好歹老子也是浦东的二把手,堂堂地厅级干部,你个小商人,在老子面前拽什么拽。” “我就拽了,有本事你咬我啊。”李国庆嚣张道。 “你……”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地厅级干部了,省部级在我面前都不敢说自己是大领导,副国正国级干部,我也见得多了。” 李国庆阴阳怪气道:“想在我面前耍官威抖威风,你还不够格。” “是是是,你老弟是谁啊,你可是直达天听的善财童子,真有事求你帮忙,求求了,我的李老弟。”陈科作揖道。 “到底什么事啊,能让你一个大区长低三下四求人。”李国庆还真来了兴趣,好歹人家陈科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老弟,你看看这个。” 陈科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报纸。 “卧槽,发财证!”李国庆失声叫道。 “发财证?”陈科愣了一下,旋即打蛇顺杆上:“你老弟可是财神爷,借您老人家的金口,股票认购证可不就是发财证吗。有了这个玩意儿,老弟你可以在股市发大财。这么好的东西,你还不多买点?” 第473章 发财证(中) “买个屁。”李国庆随手把报纸扔在了茶几上,比划着小拇指道:“华夏股市的盘子现在太小,老子懒得玩。” “小?”陈科愣了一下:“好歹去年年底,a股已经是总市值突破百亿的大交易市场了,你还嫌盘子小?” “百亿市值,也不过20多亿美刀而已,没什么意思。” “好吧。”别人说这话,陈科当他是在放屁,可是这话从李大老板嘴里头说出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李大老板到底有多少钱,陈科肯定是不清楚的,但是从他动不动就可以调动几十亿美刀的资金来看,他的钱肯定少不了。 “老弟,就当支持一下哥哥的工作呗,多少买点,意思意思。” 陈科作着揖,请求道。 那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国庆又捡起报纸,指着上面的一排文字道:“发行股票认购证主管单位是人行,你老陈又不是人行的领导,你操得哪门子心啊。”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陈科嘿嘿笑道:“沪交所在90年12月19日诞生于浦江饭店孔雀厅,但是随着交易规模的扩大,小小的蒲江饭店已经满足不了沪交所的日益发展的需要了。” “沪交所搬家是必然的,市里决定给沪交所建设一座大厦,但是大厦选址在哪里,目前还没有确定。黄埔区靠着有外滩,具有天然的优势,我们浦东想跟黄埔区竞争,必须拿出我们的诚意来。” “浦江饭店孔雀厅?” 堂堂沪交所,李国庆还真一次都没有去过,原因就是看不上。 “始建于1846年的礼查饭店,坐落在黄浦江与苏州河的交汇处,外白渡桥北堍东侧,1959年改称为浦江饭店。” “孔雀厅是浦江饭店的顶层大厅,十分宽敞豪华,可容纳500人就餐或跳舞。它是19世纪整个远东地区最负盛名的舞厅,大厅墙体由大理石和汉白玉构件组成,半圆形穹顶更是气派十足。” “筹建沪交所的时候,筹备组成员都认为黄浦区是金融机构集中的地方,所以,希望在黄浦区找个合适的地方。” “汉口路旧上海交易所的旧址、黄浦江和苏州河沿岸的旧仓库、北京东路的火车站售票大厅、金陵东路的船票售票大厅……这些地方都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落选了。” “刚好浦江饭店当时经营非常困难,希望能找到新的大客户物尽其用,双方一拍即合,沪交所就落户在了那里。” “你怕什么。”李国庆道:“去年12月18号,人行魔都分行的新办公大楼——银都大厦已经在陆嘴嘴奠基了,沪交所作为人行的亲儿子,敢不跟着它亲爹走吗?” “话虽这样讲,但是黄浦区的优势还是很大的,毕竟他们有外滩那个世界上知名的老金融中心。”陈科道:“所以我们只能千方百计讨好沪交所,它要是能搬到我们浦东来,对我们浦东还是很有帮助的。” “你说吧,想让老子买多少?”李大老板“不情不愿”道。 陈科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1000本?可以。”李大老板豪气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宠呗,谁让陈科是咱老李的好大儿呢。 “1000本?”陈科摇摇头,道:“一本30元,1000本也就3万块钱,这点小生意,也值得你李大老板出手?后面加个万还差不多。” “艹。” 李国庆忍不住爆了粗口,直接把报纸摔在了陈科的脸上:“你他么好好看看,总发行量才500万本,你他么让老子买1000万本?” “也不是不可以增发。”陈科陪着笑脸,笑嘻嘻道:“那只是计划发行量,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客也需要,咱们要满足不是?” “满足你爹。”李国庆恨不得掐死陈科这老登:“你他么不把老子兜里的钱掏干净,你不舒服是吧?老子对你也够意思了吧?你他么这么坑你义父我,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怎么能叫坑你呢,这是给你发财的机会好不好?” 陈科自动忽略了李国庆嘴上占他的便宜,等哪天李国庆找他批地啥的,他再占回来就是,有来有回嘛。 “谢谢,老子不需要。”李国庆冷哼道。 “老弟老弟。”陈科急了,拉着李国庆的胳膊道:“咱们国家的股市虽然起步晚,目前规模确实赶不上外国,但是发展前景大啊……” 巴拉巴拉,陈科一口气说了有半个多小时,中间不带大喘气的。 “说完了吗?”李国庆一壶小供春都喝完了,陈科才住嘴。 “完了……” “门在那边,请你从外面把门给老子带上。”李国庆指着他那黄花梨木做的客厅大门,道。 海黄经过明清两代大规模采伐,至20世纪上半叶,以杨耀、王世襄为代表的家具学者就曾提出海黄已经灭绝的论断,学术界、收藏界也认同他们的观点。 1963年,燕京硬木家具厂当时的一把手李永方带队去魔都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博览会,当时全国能生产硬木家具的只有四个厂:燕京硬木家具厂、姑苏红木雕刻厂,魔都雕刻艺术四厂和羊城红木家具厂。 李永方在博览会上从魔都同行手里发现了两根黄花梨料子,经过了解得知,这块料子是魔都雕刻四厂在之前的物资交流会上,从琼岛代表团木材展区收购的。 回京后,李永方赶紧把海黄还没绝迹的消息报告给了国家林业部。 林业部木材局发动调令,从琼岛调拨海黄。 64年春天,李永方带队去琼岛,经过几个月的考察,最后在黎族县发现了少量黄花梨野生林,其中不乏大料。 在当地生产合作社协助下,李永方带人上山当光头强,最后带着满满一火车皮的黄花梨木料满载回京。据说有30吨,而且还是按药材收购的,每斤5毛钱。 这一批木料回京后一直躺在燕京硬木家具厂的库房里,并没有用来做家具,只是在修黄花梨老家具的时候,才动用几根。 直到库房里进了李大老板这只“大耗子”,他直接花高价把库房给清空了。重新装修马勒别墅的时候,李大老板奢侈地用了黄花梨木料,倒也没败家到用海黄铺地板,也就做了几个门、做点地脚线啥的。 方大炮:败家子儿啊败家子儿! 李大败家:老子没车珠子就不错了。 第474章 发财证(下) “老弟,少买点,少买点就行,就当给老哥冲冲业绩了。”陈科双手合十,求求道:“也不让你多买,你就随便买个一两百万本就行。” “你说多少?” 李国庆“气得”牙根直痒痒:“你家的随便,就是随随便便扔出去五六千万啊?你跟老子实话实说,已经卖出去多少了?” “不到两百万本。”陈科小声道。 “具体是多少?”李国庆怀疑陈科给他玩梗。 你月工资是多少? 不到十万。 到底是多少? 三千! “认购证通过魔都全市的证券公司、银行和信托公司的450个营业网点,从1月19号开始同时向市民发售,具体已经销售出去了多少,目前还没法完全统计,据估计,大概有150多万本。” “还是你们魔都人有钱啊。”李国庆啧啧赞道:“这玩意还不是股票,只是能进交易所买股票的门票而已,要是没中签的话,可是概不退还的哟。中签率大概多高?” “额……”陈科老老实实地说:“估计年内发行股票10支,中签率差不多在10%左右。” “着啊。” 李国庆掰着手指头算起了小账来:“按150万本算,每本30块钱,这就是4500万元,10%的中签率,有效资金450万,也就是说将近4000万扔进水坑里,连个响都听不到。” “也不能这么说。”陈科弱弱道:“扣除工本费、承销费和广告宣传等杂费,其余全部捐赠给魔都的社会儿童福利事业。他们不但赢得了一个购买股票的机会,还为国家的福利事业做贡献了呢。” “这他么跟彩票有什么区别?” 1987年7月27日,我国第一套福利彩票(时称华夏社会福利有奖募捐券)在冀省国际庄发行。 该套彩票为传统型奖券,即每期奖券发行总量固定,兑奖号码事先印刷在票面上,中奖等级、数量和奖金额等都在销售前规定好,并公布于众。 首批奖券共印有橙、黑、绿、红、蓝、深蓝六种颜色,当时奖券发行总量50万元,每张奖券面值1元。共设6个奖级,最高奖5000元,奖金返还35%,中奖面11.1%。 首期中国社会福利有奖募捐于8月28日在国际庄第一工人文化宫礼堂隆重开奖。社会各界代表2000余人出席摇奖仪式,大礼堂座无虚席。六具进口摇奖机,全由市工行提供。 6个摇奖器分别摇出个、十、百、千、万、十万6位数字。按照规则,设特等奖一名、一等奖5名、二等奖5名、三等奖50名、四等奖5000名、五等奖5万名。特等奖是5000块钱。 上午9时,主持人宣布摇奖仪式正式开始,整个摇奖过程场面十分宏大,且井然有序。广场数以万计的新华夏第一批彩民争先恐后地上前兑奖,有欢呼的,有高喊的,也有大声叹息的。 当天第一位中得一等奖的幸运者,是在新医学院做临时工的小伙温某某,奖金2000元,中奖号码是0。 2000元钱对于家里经济拮据的温姓临时工来说,这个中奖来得正及时。领到奖金后,家里就风风光光地把他的婚礼给办了,到场的亲朋好友也都祝贺他“双喜临门”。 “的确。”陈科道:“不少人听说这些认购证款最后还要捐给社会福利事业,甚至认定这是变着法子骗钱。” “由于发行预冷,初步统计离预计发售目标差得太远,于是决定把认购证发售延长几天,推迟到2月1日结束。” “银行储蓄所是销售的主力,银行工作人员除了柜台零售外,信贷员还到自己管辖的工矿企业里面去推销认购证。当然,也不是白推销的,每推销出去1本,可以提成3毛钱。” “但是越推销,效果却越适得其反,大多数老百姓的心理是,上门推销的不是好东西,多少有点骗钱的成分。” “对啊,上杆子不是买卖。” 李国庆忙接过话茬子,继续逗陈科,道:“你这堂堂大区长亲自来我这上门推销,足可见销售难度,证明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才不买呢,有那钱,老子买几斤猪肉吃吃不好吗?” “老弟,别呀,别不买呀。” 陈科恨不得给李国庆跪下了:“多少你得买点啊,就当支持支持哥哥的工作了。十万二十万本不嫌少,一百万两百万不嫌多。老弟你财大气粗,要是能把没卖出去的全给包圆了,那就更好了。” “包你妹个二饼。”李国庆道:“老子向来运气都不怎么好,过年吃饺子一次都没吃到过硬币,抽奖啥的,更是连袋洗衣膏都没中过。” 大黄:谁让你不踩老子的青团,活该你不走运。 李国庆:你他么能拉青团?那是你窜稀把胆汁给窜出来了吧。 “老弟啊,你批量买,都是100本连号的,肯定能中。” “哎,不对,不对。”李国庆指着报纸,道:“按照规定,只有拿着魔都身份证的人,才可以购买。老子又没有魔都身份证。” “什么龟腚王八壳的,那些都是给老百姓定的,咱们可是制定规定的人,规定什么时候能管到你我头上了?”陈科满不在乎道。 “陈科同志,这我得批评你了。”李国庆打着官腔道:“身为领导干部,尤其是你这样的高级领导干部,以身作则是基本要求,你怎么能动不动就违反规定,动用特权可是老百姓最反感的行为。” “你他么少享受特权了?”陈科心里默默吐槽道,但还是脸上带上笑容说:“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华侨商店也对外发售股票认购证,为了方便广大侨胞支援国内建设,他们也可以用外汇券购买。” “再说了,下面的销售点,没几个严格执行用魔都身份证登记这个规定的。什么叫改开?思想解放是改开的精神内核嘛。” “你他么这叫思想解放?我看你他么是没原则还差不多。” “我就没原则了。”陈科变脸道:“李国庆同志,经过上级研究决定,分配给你购买100万本股票认购证任务,这是组织做出的正式决定和下达的命令,不得讨价还价,必须无条件执行。” “老子就不执行,有本事你咬我啊?” 咱老李主打一个叛逆,一百五十来斤体重,一百四十九斤九两九钱反骨,多那几斤是因为他便秘,好几天没拉粑粑了。 第475章 摊派(上) “为了支援魔都经济建设,以及为魔都社会福利事业做贡献,本公司经研究决定,91年度的年终奖,以股票认购证的形式发放,特此通知。花旗福斯特鞋业(魔都)分公司,1992年2月2日。” 厂里大喇叭一连广播了好几遍,福特斯鞋厂一下子炸了营。 “次那。”一个瘦瘦的小个子女人用魔都口音的普通话道:“阿拉看这厂子要黄,侬们过了春节准备找新工作吧。” “厂里不是干得好好的,怎么会黄呢?” 同一车间跟小个子女人工位挨着的女人用皖省口音普通话道:“厂里订单很多,活都干不完,经常得加班,听财务部的人说咱们厂是浦东合资企业里面第一纳税大户,上面也不会看着厂子黄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旁边一个在国企干过的老女工道:“肯定是上面的领导看厂里太挣钱了,故意敲打厂里呢。让厂里买股票认购证,其实就是变相从厂里抽钱呢。” “不能吧,不是说厂里也有新区工委的股份吗?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会害一家人呢?”皖省口音女人道。 “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老女工轻笑一声,道:“毕竟厂里的大股东是老外,挣的钱,大头都被老外拿走了,上面能高兴才怪。” “阿拉早就说过了,外国资本家都不是好东西,最后还不是让可怜的工人们替他们出这个钱。”魔都口音女人道:“阿拉还好,就一个人在厂里上班,年终奖没多钱,小梅姐侬就惨咯。” “是的呀。”老女工幸灾乐祸道:“小梅你和你丈夫都在厂里上班,你们两口子又能干,还经常主动加班,你们两口子去年的年终奖足足有五千多块钱,今年会更多,损失惨重啊。” “阿拉早就告诉侬了,不要给资本家们加班,侬加的班越多,给资本家们创造的剩余价值越大。” …… 跟女工车间虽然有意见,但态度还算平和不同,男工多的车间和部门则反响激烈得多,有破口骂娘的,有踢打车间东西的,还有的嚷嚷着去围攻厂办大楼甚至区里办公大楼的。 专程过来陪李大老板过春节的珍妮对站在车间门口往里看的李国庆笑道:“老板,看到了吧,你对工人再好,都没用,他们依然会觉得你是靠剥削他们才赚了大钱。一旦侵犯了他们的利益,立马翻脸。” “别这样说。”李国庆臊眉耷眼道:“谁挣钱都不容易,一下子让他们拿出这么多钱搞摊派,有意见很正常。” “老板,你真的觉得那个什么认购证能赚钱?”珍妮跟李国庆交流都是用的法语,也不怕工人们能听懂。 “当然。”李国庆道:“我从官方那里拿到可靠内幕消息,今年要上市的公司不是仅仅十家,而是至少三四十家。”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老爷子于1月20号在小渔村国贸大厦发表了重要讲话,说‘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路线不是管十年、二十年,是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 “老爷子还说,有人说股票是资本主义的,我们在魔都、小渔村先试验了一下,结果证明是成功的,看来资本主义有些东西,社会主义制度也可以拿过来用,即使错了也不要紧嘛!” “错了关闭就是,以后再开,哪有百分之百正确的事情。” “所以呢?”珍妮问。 “燕京部委里面有朋友跟我透露,说是上面有意把华夏股市的市值在一年内搞到千亿以上,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怎么可能。”珍妮惊讶道:“这不符合市场规律,上市公司不是说上市就能上市的,一个公司想上市,需要严格的条件和流程。” “市场规律?”李国庆冷哼一声,道:“在华夏,行政力量是最大、最有效的规律。华夏的上市制度目前是审批制,一个公司能不能上市,全靠有关单位审批。” “甚至有些不符合上市条件的企业,因为上面给他们当地分配了上市指标,当地要求他们必须得上市,不上市都不行。” “审批制?”珍妮问。 “嗯,这是我国在股票市场发展初期,采用行政计划办法分配股票发行的指标和额度,由地方或行业主管部门根据指标推荐企业发行股票的一种发行制度。” 李国庆道:“虽然这种制度存在很大的缺陷和弊端,但它也可以维护上市公司稳定和平衡复杂的社会经济关系。” “如果你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珍妮搓着手道:“那么这批股票认购证和你们的股市,将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作为华尔街老饕,珍妮的金融专业知识和素养,以及对市场敏感度等等,比李国庆这个金融“门外汉”强不知道多少倍。 珍妮:金融知识不知识的,其实没那么重要啦。金融产品说白了也是一种交易商品。能不能赚钱,就看三点,选择什么商品,什么时候买入,什么时候卖出。在这三点上,老板你才是神。 李国庆:夸得我怪不好意思嘞。 “老板。”珍妮道:“既然是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为什么要给工人呢?出力不讨好,还落埋怨,咱们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那是因为他们对股票不了解。”李国庆对珍妮吩咐道:“你让维多利亚安排人,在工人休息和吃饭时间,用广播向工人们宣传认购证是什么,有什么用,股市和股票是怎么回事。” “没必要吧?”珍妮反驳道:“我知道老板你的初心是好的,可是股票毕竟是一个高风险投资、甚至是投机行为,你们华夏普通工人一不具备专业知识,二扛风险能力太弱,股票不是他们能玩的。” “是我想简单了。”李国庆拍了拍脑袋,道:“让维多利亚通知财务部,今年的年终奖发放,采取认购证和现金相结合两种形式,认购证占一半,剩下的可以要现金,也可以要认购证。” “认购证才是我给他们发的真正福利,就看他们能不能接住了。” 第476章 摊派(中) “小孩大,我们车间的王姐下午问过财务部了,说是今年的年终奖一半发现金一半发认购证。” 吃完晚饭从食堂出来,梅香和她丈夫并排走在厂里的主干道“国庆”路上,俩人边走边说着话。 这条路的命名,还是珍妮的恶趣味。 官方的说法是因为这条路建成于国庆节,所以叫国庆路。 其实是珍妮想让李大老板“千人踩、万人踏”。 自诩为半个“华夏通”的珍妮,在华夏逛了几次寺庙,好的没学会,封建迷信学了一大堆,“捐门槛”啊、“挖镇魂井”啊、“扎小人”啊……她甚至还花大价钱,让人从藏区给她求来了九眼天珠。 以老板之名命名一条路,让人踏、踩,这样可以消除罪孽。 李国庆:老子不偷鸡不摸狗,不惦记人家老婆,不敲寡妇门不挖绝户坟,不猛踹瘸子那条好腿,不打瞎子气哑子骂聋子,每年还大笔大笔捐款做慈善,老子怎么就罪孽滔天,需要修条路帮老子消孽了? 珍妮:谁让你不娶老娘的。哼,你就是罪孽滔天,十恶不赦。 李国庆:老子宁愿多放生几瓶矿泉水,也不会娶你。 “我也听说了。”梅香的丈夫李洪生道:“小孩娘,我想……” “也别一半不一半了。”梅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打开手绢,里面是张二寸的黑白照片。 摩挲着照片上的小人,梅香道:“据说卖认购证的钱,市里会捐给儿童福利院,我看咱们干脆全部要认购证吧,就当给咱家的小毛蛋积德行善了。有咱们给他积的阴德,他下辈子也好投个好胎。” 李洪生和梅香来自皖北阜南,老家离王家坝不远。 1953年1月,位于淮河上游和中游分界处的王家坝成立了淮河王家坝进水闸施工处,王家坝闸应运而生。该闸共有13孔,长118米,高5米,成为保护淮河中下游的一道“安全屏障”。 所谓的“保护”,其实是用阜南人民一次次被泄洪的滔滔河水摧残换来的。 从54年7月6日第一次蓄洪开始,王家坝先后经历了56年6月9日、60年6月30日、68年7月15日、69年7月16日、71年6月13日、75年8月15日、82年7\/8月两次、83年7月24日、91年6月15日等11次蓄洪。 李洪生和梅香他们就是作为83年第10次蓄洪的受害者,背井离乡到魔都打工,他们刚来到这边,工作并不好找,还备受歧视。 允许农民进城打工以后,大量皖省的农民涌入魔都。魔都人一听皖省口音的:呵呵,侬们皖省人都是叫化子,皖省年年发大水,叫化子一批一批的都是皖省的。 李国庆的福斯特魔都工厂成立以后,除了优先招收支援三线建设回来的职工及其家属,户籍在皖省泄洪区的,也是优先招收对象。 小毛蛋是李洪生和梅香唯一的儿子,生在水里,死在水里。 “小孩娘,你又想小毛蛋了吧?”李洪生拍拍梅香的肩膀,安慰道。他也凑过去,就着道边昏黄的路灯,看照片上的小人。 “是啊。”梅香喃喃道:“昨晚小毛蛋给我托梦了,说他在下面受够十年水淹之苦,就可以重新投胎了,到7月,就是他十周年了啊。” “不……不会的。”李洪生抱住梅香,道:“咱小毛蛋是个有福的孩子,不想受世间之苦,才早早去了。他现在肯定早就投胎到大富大贵人家去了,这辈子肯定是不会再吃一点苦了。” “对。”国庆大道上人来人往的,梅香不好意思地推开了李洪生,擦掉眼泪,道:“咱小毛蛋一定会托生一个好人家的,一辈子平安顺遂。咱俩也要好好干,争取早点买上房子,拿到蓝印户口。” 所谓蓝印户口,是一种介于正式户口与暂住户口之间的户籍,因公安机关加盖的蓝色印章,而称为蓝印户口。 蓝印户口人员在入托、入园,义务教育和普通高中、职业高中教育、计划生育、医疗卫生、就业、申领营业执照等方面享受当地常住城镇居民户口人员同等待遇。 蓝印户口的时限各地政策不同,一般为5-7年。如无违法犯罪被劳动教养或判处刑罚、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规定,满2-5年后,由本人提出申请,经市公安机关批准,转为常住城镇居民户口。 1991年起,我国某些中小城市开始为实际居住在城镇或在城镇有相对稳定职业的农民办蓝印户口。 浦东新区成立以后,李国庆找陈科要了政策,让福斯特鞋厂的员工提前享受了蓝印户口政策。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魔都直到1994年2月1才正式施行《魔都蓝印户口管理暂行规定》,门槛还不低。 可在魔都登记蓝印户口的三类人员: 1、在魔都有固定合法住所,并有规定数额的投资(20万美刀或100万元人民币),其项目竣工投产或营业2年以上者,其本人(境外投资者除外)或其亲属或其聘用的外省市来沪人员可申1个蓝印户口。 每增加1倍投资额的,可再申请1个蓝印户口; 2、境外人士在魔都购买的外销商品住宅,建筑面积为100平方米以上的,购买者或其配偶的直系亲属或三代以内旁系亲属,可申请1个蓝印户口; 3、外省市来沪人员,在魔都有合法住所,并具有管理能力或工艺技能,被魔都一个单位连续聘用3年以上且有工作实绩的,可申请蓝印户口。(这点看着不难,其实一点都不容易) 取得蓝印户口满5年以上的,可向公安机关申请魔都常住户口。 李国庆找陈科申请的蓝印户口条件是,员工必须在福斯特鞋厂工作满5年,并且在浦东拥有100平米以上的住房,才有资格申请。 毕竟魔都这个国内最大的城市一向以“对户籍控制最严格”着称。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里,从1994年初魔都开始实施到2002年4月1日停办,在蓝印户口实施的8年多时间里,全市获得蓝印户口者仅仅4.2万余人,李国庆这一个厂可就有超过了5万人外地户口员工。 “小孩娘,都怪我,要不是去年,我让你把咱们一半积蓄捐给了老家亲戚们,咱们现在的钱,已经够在魔都买套房了。”李洪生道。 “怎么能怪你呢,小孩大。”梅香道:“我也是愿意的啊,咱们在这边虽然不能说吃香喝辣的吧,但最起码也衣食无忧,咱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亲戚们连饭都吃不上呢。” 第477章 摊派(下) 2月3日是辛未羊年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壬申猴年了。 1月25日邮政又发行《壬申年》猴票,全套2枚。 李国庆嫌上面的猴子丑,没买。 有“投资眼光”的李大收藏家12年前入手的那堆庚申猴票,已经大赚特赚了。 先说官方价格,1983年,“猴票”由0.08元调至0.8元,1990年已经调至70元。而在邮市的实际交易过程中,一枚“猴票”1991年时已经卖到150元,是其面值的1875倍。 1989年2月10日,《关于允许个体工商户经营邮票和集邮品的联合通知》给集邮市场注入一剂强心针,1990年4月到1991年4月央行连续3次降低存款利息,使一批资金走出银行进入邮市。 与此同时,集邮总公司于1990年10月调高新华夏邮票价格。 邮票巨大的投资价值吸引了许多投资者和大量的社会游资,普通群众也纷纷加入集邮队伍,集邮队伍空前庞大,集邮热情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高涨,最终引发了华夏邮市着名的“九一狂潮”。 1991年的行情以“猴票”为代表的早期jt票和型张开始。 猴票从1990年的30元开始快速上涨到60元;1990年11月再次上涨到90元;1991年春节升到110元;3月份又升到150元;6月份达到巅峰的250元。 巨大利好行情让投资者疯狂,买到即赚到,不计成本的抢购各种邮品,很多人买邮票都是整版地买;小型张也是整盒地买,邮商漫天要价,但不管价格多高,都会很快成交。 到了91年10月底,此次高潮成为强弩之末,一部分人赚的盆满钵满,一部分人倾家荡产。 11月10日燕京西城区公安分局、工商局、文化局联合执法,关停了月坛邮市。 “燕京打喷嚏,全国跟着犯感冒”,好多城市里面只几天时间邮价几乎又跌回到1986年的水平。 当然,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李大老板,已经不屑于炒邮票了。(主要是他看不上邮市那点点钱) 一大早,李国庆就跑到了厂办公楼财务部,给财务部的人帮忙发放年终奖,跟他形影不离的珍妮给他打下手。 财务部的十几间办公室同时打开,每间办公室里面都有一个财务和一个出纳,给早早就排队等候的员工们发年终奖。 毕竟是个外资为主体的企业,管理制度基本上全是欧美大企业那一套,福斯特鞋厂实行密薪制,基本工资虽然是透明的,但是奖金和年终奖什么的,都是保密的。每进来一个员工,办公室的门都会关上。 虽然已经把认购证发放比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下面的工人们还是不满意,昨天中高层开了好几次会,都没做通下面的工作,最后李大老板一怒之下,把最低比例降到了5%。 泼天富贵送给他们,他们都不要,活该他们受穷。 工人们:老子又没长前后眼。 今天的发放情况也是绝大多少工人只要年终奖5%金额的认购证,只有少数小年轻胆子大点,要的比例高一点,不过也就是百分之二三十。中高层可能是出于zz考虑,许多人甚至要了50%以上。 门又被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李翻译,是你啊。”梅香激动地向李国庆打招呼。 “你是?”无聊到抠脚的李国庆正毫无形象地啃手指甲呢。 “我是二车间的梅香啊,他是我丈夫李洪生,搬运部的。” “哦,梅大姐,你好。”李国庆站起来伸出了手,虽然他完全没认出来眼前的女人是谁。 “你好,你好。” 梅香伸出手,轻轻地跟李国庆握了握,道:“要不是您把您的宿舍让给我们,我们现在还各自住单身宿舍呢,我再次跟您说声谢谢。” “不客气。”李国庆好像有点印象了。 梅香两口子申请夫妻宿舍,申请了好多次都申请不下来。又一次申请被驳回后,她蹲在办公楼门口哭,刚好遇到了前来视察的李国庆。 李国庆让人调查以后,了解到是后勤部一个魔都户籍的小主管因为梅香他们没给他上礼,故意为难他们这对外地夫妻。 那个小主管还是区里某个小领导的亲戚,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嚣张。 不过,不管是那个小主管,还是他那小领导亲戚,在咱老李面前都狗屁不是。小主管被开除了不说,还因为侵占公司财物,被送了进去,就连他那个亲戚,也丢了公职。 李国庆还让人给梅香两口子安排了宿舍,喜欢“贪功”的李大老板还骗他们说那个宿舍本来是安排给他这个翻译的,他主动让了出来。 “等会咱们再叙旧,你们先领钱。”李国庆道。 “好的,好的。” 梅香忙给会计报上了她的名字和车间,还有李洪生的名字和部门。 “制鞋二车间一工段第四组的梅香,年终奖4521.6元,搬运部第五组的李洪生,年终奖2634.5元,你们两口子加起来总共是7156.1元,你们要多少认购证?”会计麻利地报出了数字。 “我们全要成认购证,可以吗?”梅香问。 “全……全要?”会计不敢相信地问。 “梅大姐。”李国庆饶有兴趣地问道:“别的工人绝大多数人可是只要5%的哟,这东西,如果你们不炒股票的话,可就是一堆废纸的啊,你确定你们全部年终奖都换成认购证吗?” “确定。”梅香咬了咬嘴唇,道:“听说卖认购证的钱,最终会捐给儿童福利院,我就当我们的年终奖直接捐给那些可怜的孤儿了。” “好。”李国庆为梅香两口子鼓起来掌,然后对会计道:“给他们三大本连号的,多的就当是对他们额外的奖励。” “可是,他们年终奖不够啊,一大本是100张,每张30元,300张就是9000块钱,他们俩人加起来才7000多,差的远呢。” 犯轴,好像是每个优秀会计的基本素质。 “我说了,多的,就当是给他们的额外奖励,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此话一出,咱老李的霸总范儿侧漏了出来。 “行了,她只是一个小会计,你何必难为她呢。”珍妮出来打圆场了,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机用英语说了几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会计。 会计接过电话,对着电话“嗯嗯”了几声,然后麻利地拿出三大本认购证,递给了梅香。 梅香两口子在表上签了名字,李国庆亲自把梅香两口子送出了办公室,然后凑到梅香耳边道:“梅大姐,如果你信我,这些认购证你最起码要放到六月份再卖。对了,别告诉任何人你有三大本。” “老弟,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呢。”陈科匆匆跑了过来:“老爷子来了,已经到大门口了。” 第478章 肠子悔青了(上) “老爷子来了?”李国庆撇撇嘴,傲娇地说:“他来干嘛?到哪都兴师动众的,这里不欢迎他。” “这话,有本事你当着老爷子面说。”陈科拉起李国庆就往外跑。 他俩跑到办公楼门口,维多利亚正带着中外双方的一众中高层管理人员往外走,李国庆和陈科跟在他们后面。 李国庆边走边问:“大哥,今天是除夕啊,老外们不过春节,可以上班,老爷子难道除夕也不休息的吗?” 1月31日,老爷子就到魔都了。 换做别的老板,早就凑上去了,让老爷子视察视察他的公司啥的。 可咱李大老板是谁啊,天生不爱凑热闹。 猹李王:我怀疑你在点我,并且我有证据。 “老爷子人都是国家的,他的时间早就不属于自己了。”陈科小声说道:“老爷子今晚还要参加迎猴年新春晚会,来你这破厂,还是老爷子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特意抽时间过来的。” “我又不稀罕他来。”李国庆嘀嘀咕咕道。 等他俩跑到厂子大门口,老爷子已经被厂里的工人们围了起来。 “卧槽,不会是因为老子乱摊派,工人们拦轿告御状?”李国庆瞬间心里虚得一批。 工人们:老子们又不傻,年终奖又不是工资,没有文件明文规定年终奖必须发现金。这玩意儿相当于过节福利,过年发福利,厂里想发苹果还是发梨,还不是你们老板说了算。 别说发什么证了,就是发草纸,也得接着啊。 真有不开眼的去告状,能不能告赢不好说,就算告赢了,恐怕挑头告状的人的工作也得丢了。这是合资企业,又不是国企。开除一个工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冲头”才会触那个霉头呢。 李国庆和陈科随着厂里的管理人员走了过去,只见工人们分列两排,拼命地鼓掌,老爷子在中间走着,时不时冲着人群挥手。 维多利亚作为厂里最高领导,带头跟老爷子握手。 一番客套之后,老爷子表示知道你们厂生产任务重,你们该忙你们的就去忙你们的去吧,随便安排个人带着他在厂里参观参观就行。 老爷子这趟来算是轻车简从,除了家人和必要的警卫、医护等工作人员,魔都当地的领导一个都没有。 领导说随便,那是客气,维多利亚再不懂华夏的人情世故,也不敢真的随便啊,她亲自带着老爷子参观。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李国庆,点名让他当“导游”。 得嘞! 长者赐,不敢辞。 能给老爷子当讲解员,可不就是对李国庆天大的“恩赐”嘛。 李国庆先带着老爷子去生产车间逛了一圈,兴致勃勃的老爷子还亲自做了一双鞋。 逛完车间,下一站是去办公大楼座谈。 出车间之前,李国庆还给珍妮使了个眼色,珍妮会意,安排人把老爷子做的那双鞋给“裱”了起来,这可是福斯特鞋业在内地的“免死金牌”……啊不,“镇厂之宝”了。 进到厂办办公大楼,老爷子看到工人们在领年终奖,还了解到年终奖的一部分是用认购证发放,老爷子很高兴,还自掏腰包,花了300块钱买了10本。 可能是用顺手了,参观完福斯特鞋厂还不算完,李国庆成了老爷子魔都之行的“御用地接”,不但陪老爷子参加了当晚的迎猴年新春晚会,接下来的行程,老爷子走到哪,他得跟到哪。 老爷子在南浦大桥上那张着名的照片,总共照了两张,一张是老爷子的独照,另外一张就是跟李国庆的合照。 一直到2月20号上午,李国庆亲自在站台上送走了老爷子的专列,不但没钱赚,还得往里搭钱的“地接”工作,才算完成。 …… 李国庆也要南下琼岛了,离开之前,又去了趟福斯特鞋厂。 “什么情况?” 还没进厂里大门,李国庆就看到厂子外面那个足有十几亩地的广场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跟他么露天市场似的。 跟他一起来的陈科,皮笑肉不笑地说:“什么情况?哼,还不都怨你小子。你小子给老子惹了多大麻烦,你知道吗?” “老子给你惹麻烦?”李国庆一头雾水:“老子这段时间天天当三陪,忙得脚不沾地,上哪给你惹麻烦啊?”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国庆在保镖的陪伴下,进了“露天市场”。 “小伙子,你是来卖股票认购证的吗?” 刚走进市场,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卖股票认购证?” “是的呀,你是鞋厂的工人吧?你手里有几张认购证啊?” “老子这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的,一看就是领导,你他么哪只眼看老子像工人了?”李大老板不乐意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鞋厂工作服,李国庆乐了。 这小子也有点恶趣味,想试试靠他个人魅力,能不能成功在厂里撩个厂妹啥的,所以这次来,故意穿着厂里的工作服。 厂妹:老板,你魅力diao炸天。我想当老板他娘…… “领导,领导好啊。”贼眉鼠眼男搓着手道:“你有多少张啊?” “现在是什么价?”李国庆问。 “不连号的每张200块钱,十连号是3000块钱,100张一本‘白板’是块钱。”贼眉鼠眼男流利地报着价。 所谓的白板,就是没有用身份证登记的。 “卧槽,这么……”李国庆爆了粗口。 “小伙子,你是嫌便宜吗?”贼眉鼠眼男赶紧道:“你有多少张啊?你要是多的话,价格好商量。” “好商量是什么价?我有一本白板。” 李国庆当然知道认购证后期会炒成天价,但现在第一次摇号都还没到,就已经涨了这么多,还是让他挺意外的。 “我可以给到你5万2。”贼眉鼠眼男赶紧道。 “我出5万3。”站在他们旁边另外一个男的大声说。 “赖皮张,你他么要跟我抢生意吗?”贼眉鼠眼男不干了。 “抢什么生意,各凭本事,价高者得。”被叫做“赖皮张”的男人拍拍他胸前挂着的皮包,豪气道:“小伙子,你要真有一本,我可以出到5万5,当场给你点现金,里面全是百元老人头。” 第479章 肠子悔青了(中) 贼眉鼠眼男和赖皮张的争执,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围观。 得知有整本的“白板”认购证要出,越来越多人加入了竞价的行列里,不过上涨幅度倒不是很快,也就几百几百地涨,叫了挺长得时间,才将将突破6万大关。 “小伙子。” 最后出到6万零888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西装男,也拍了拍皮包道:“我的钱在这,你的认购证拿出来吧。” “哦,我只是问问价,没说要卖。”李国庆轻描淡写道。 “次那。” “艹。” “你他么的。” “侬个小瘪三,耍阿拉是吧?” “丢雷老母。” …… 此起彼伏的骂声,都快把李国庆给淹没了。 “干什么,干什么。”李国庆大声道:“老子说要卖了吗?” “你他么不卖,问什么价。”贼眉鼠眼男作为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替大伙儿质问李国庆道。 “谁他么说问了价就一定得卖了?”李国庆满不在乎道。 “不行。”中年西装男拉着李国庆的工作服,道:“今天你交不出一百本连号的白板认购证,不许走。” “老子手上没有,你咬我啊?”李国庆惫懒道。 “揍他。” “老子忍不了。” “锤他个小赤佬。” …… 参与竞价的人纷纷围了上来。 “打群架是吧?显你们人多是吧?信不信老子一嗓子,从厂里喊几万工人出来?”李国庆嚣张道。 “信你么的头。”赖皮张一马当先,揪住李国庆的脖领子:“你以为你是谁?还他么一嗓子叫几万工人出来,你是厂长啊?” “厂长是我小弟。”李国庆实话实说。 “十几人大厂的厂长要真是你小弟……”赖皮张扯着嗓门道:“那我他么的就是新区区长他阿爷。” “你他么给谁当爹呢?”陈科上来就给了赖皮子一电炮。 “揍他们……”竞价者们沸腾了。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两个大檐帽挤了过来,走在前面年长一点的大檐帽大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不许打架,谁他么打架就把谁抓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你们要丢人丢到外国友人面前吗?” 竞价者们才悻悻地散去,大檐帽把李国庆和陈科警告了一番,然后走到别的地方巡逻去了。 “老陈,你这区长当得也不咋地啊。” 李国庆和陈科离开了露天市场,边走边笑道:“你手下的大檐帽居然认不出你这个区长,你那么多次电视可是白上了。还是说你整天躲在办公室里,一点正事都不干,区里上上下下没几个人见过你啊?” “你他么鬼扯什么。” 陈科心里也挺不爽的:“他们也就是派出所里的小民警,连他们所长都没资格向我汇报工作,他们认不出我来很正常。至于你说的上电视,老子本人比电视里还英俊,他们认不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臭美吧你就。” 李国庆锤了陈科胸口一拳,道:“你人长得不咋地,人品也不咋地,不过你身手还行。那一电炮打得,那家伙至少得疼三天。” “你他么就净给老子惹麻烦吧你就。”陈科道。 “怎么就给你惹麻烦了?” “你把那些认购证当年终奖发给了工人,就惹了天大的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都怪你……还有老爷子。”说到老爷子,陈科明显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子不是在你们厂买了10张认购证吗,第二天《新民报》就把这消息登出来了,你猜怎么着了?” “猜你妹啊猜,幼不幼稚。”李国庆撇撇嘴,道:“老子天天陪着老爷子,哪有功夫看报。你当谁都跟你似的,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脸难看事难办,没事就把女秘书那个干……换。” “老子的秘书从来都是男的,男的。”陈科毫无形象地咆哮道。 “我知道给你配了男秘书,你心怀不满,兄弟理解你。”李国庆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陈科肩膀:“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太操劳。哪像兄弟我啊,老得跟国际名模切磋床上……额,武艺,累啊。” “行了,没功夫跟你在这胡扯八道。” 陈科很不爽李国庆炫“女”,赶紧说:“《新民报》登出老爷子买认购证的消息以后,不到一个星期,认购证的价格就从30元涨到了60元。你们厂里的认购证都是无记名的,能卖到80元一张。” “卧槽,广告效应这么明显的吗?”李国庆摸着下巴道:“早知道老爷子带货能力这么强,我就让他给我们厂的鞋当代言人了。” “你想屁吃呢。”陈科冷哼一声,道:“再加上今年预计有三四十家公司要在沪交所上市的消息传开来,从小渔村那里过来一帮有钱的大老板,高价收购认购证,认购证的价格一天一个价往上涨。” “小渔村那边过来的大老板?” “是啊,那里毕竟是最早的特区,人们的思想更开放,加上他们跟港岛那边接触比较多,金融意识更强。现在在魔都坐庄收购认购证的总共有十几伙人,一多半的后台大老板,都是小渔村过来的。” “十几伙人?那他们肯定收了不少了吧?”李国庆问。 “当然了,估计他们加起来,至少已经收了四五十万张。”陈科含笑看着李国庆道:“你猜猜看他们都是从哪里收的?” “还他么从哪收的。”李国庆没好气道:“从老子厂里收的呗。” “猜对了,可惜没奖。”陈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们厂里的工人,平均每个人手里都有5张认购证,露天市场一开,至少有七八成的工人把他们手里的认购证给卖了。” “艹,一帮狗窝里存不住干馍馍的家伙。”李国庆骂道:“老子给他们开的工资低吗?5张认购证才他么400块钱,也就他们一个来月的基本工资而已。一个个的,眼皮子都他么这么浅?气死老子了。” “哈哈。”陈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喂喂。”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倒买国家有价证券,属于投倒啊,你们这有关部门都不管的吗?” “管?”陈科又冷哼一声,道:“怎么管?把你那几万工人都给抓起来?你那些工人才是卖家好不好,要抓也是先抓他们。经济搞活了,这是正常的市场流通行为,我们为什么要管?” 第480章 肠子悔青了(下) 果然是官字两张口,犯不犯法,只在他们上下两张嘴皮子一说。 1987年9月17日大内发布的《投倒行政处罚暂行条例》里面可是足足列了11大项:1、倒卖国家禁止或者限制自由买卖的物资、物品的;2、从零售商店或者其他渠道套购紧俏商品,就地加价倒卖的; 3、倒卖国家计划供应物资票证,倒卖发票、批件、许可证、执照、提货凭证、有价证券的;4、倒卖文物、金银(包括金银制品)、外汇的;5、倒卖经济合同,利用经济合同或者其他手段骗买骗卖的; 1、制造、推销冒牌商品、假商品、劣质商品,坑害消费者,或者掺杂使假、偷工减料情节严重的;7、制造、销售、传播非法出版物(包括录音录像制品),获得非法利润的; 8、为投倒活动提供货源、支票、现金、银行账户以及其他方便条件,或者代出证明、发票,代订合同的;9、利用报销凭证弄虚作假,进行不正当经营的; 10、垄断货源、欺行霸市、哄抬物价、扰乱市场的;11、其他扰乱社会主义经济秩序的投倒行为。 投倒行为由工商行政管理机关依照《投倒行政处罚暂行条例》规定予以处罚;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移送司法机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根据1990年8月9日大内批准,1990年8月17日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令第3号发布的施行细则,倒卖有价证券的,没收票、证、券,没收销售款,并处三万元以下的罚款。 领导说不算投倒,那就不算呗,反正是个口袋罪。想往里装就往里装,不想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李国庆又回头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露天市场,不满道:“这帮王八犊子,都他么跑老子这薅羊毛了,老子看着就来气。” “哈哈。”陈科笑道:“不来你这来哪啊,谁让你们厂的认购证就占了认购证发行量差不多一半了……” “停……”李国庆打断了陈科:“你他么说老子买了差不多一半的认购证?老子不就总共买了100万本吗?咋就一半了?哪个王八蛋说那时候已经卖出去了150多万本了?” “额……”陈科不好意思地说:“150多万本里面,不少是银行和证券公司员工背的任务额,有了你这个大财主,他们把原来分配给他们的任务额转嫁给你,实际总销售量为230多万本。” “我踏马。”李国庆彻底无语了:“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吧?你他么也不管管?” “管什么?”陈科露出狐狸般微笑,道:“我管他们最后到底卖出去了多少呢,反正实打实有100万本是老陈我卖出去的。他们卖得越少,显得我老陈的功劳越大,沪交所越得感激我。” “你他么还真是个合格的无耻的没有下限的官僚。” “谢谢夸奖。”陈科洋洋得意地说:“不过,请叫我高级领导干部,简称高干,我更喜欢这个称呼,谢谢。” …… 俩人边磨着牙边往厂里走,刚好赶上了下班点,乌泱泱的工人们从各个车间里涌了出来,有往食堂走的,有往宿舍走的,也有嫌食堂的饭不好吃,跑到厂外的小摊上打牙祭的。 工人们谈论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认购证。 平均每个普通工人手里有5张认购证,有人跑厂门口收认购,他们至少有五分之三的人都迫不及待给卖掉了,其中以女工居多。 剩下的那五分之二,在价格又上涨了一些以后,又陆陆续续出掉了不少。厂门口的黄牛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这也是听说李国庆有一百本连号认购证,他们那么激动的原因。 李国庆买回来的100万本张认购证,差不多50万本当成年终奖发给了工人,厂里自留了40万本,剩下的10万本,当成特别奖励发给了厂里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可能是家底厚,不差那点儿钱,并且有一定的眼光,管理人员那10万本倒是没怎么往外卖,都死死地捏在手里,待价而沽。 10万本认购证,造就了一批百万甚至千万富翁。 八十年代是一个拉开阶级的时代,后世小城婆罗门们差不多就是在八十年代当上干部的,大大小小的干部、国企家族开始起步。 九十年代则是个拉开阶层的时代,有的人踩准了时代的点儿,吃着时代的红利发了家;大部分人却逐渐被时代给抛弃了,城里工人下岗、乡下农民进城当农民工,子孙后代越来越难。 那5本,不,本来应该更多的认购证,是李国庆给他们的机会。 按李国庆最开始的想法,每个工人手里差不多都能有100本认购证,最高炒到1万块钱一张,厂里人均百万富翁。 魔都印钞厂: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子总共才印了500万本。 李国庆:印刷机一开,想要多少有多少。 魔都印钞厂:拒绝恶性通货膨胀。 可惜,没多少人能抓得住。 要不怎么说小财靠勤,大财靠命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是没有什么眼光的,如果李国庆没有重生,他也只是普通人中的一员,智商也就将将过及格线那种。 “小李翻译,是你啊。”梅香迎面走了过来。 “梅大姐,你好。” 虽然不知道李国庆具体的身份,但是他一句话,就能让会计给她多发小两千块钱的年终奖,李国庆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再加上春节三天假期过完以后,梅香就被提了小组长,要说这里面没有李国庆的事,梅香还真不知道是谁帮她晋升的。 毕竟她在厂里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不擅长人际关系,又不懂得送礼巴结领导啥的,一心埋头苦干,玩命加班挣计件工资和奖金,升职这种好事从来轮不到她。 “小李翻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梅香咬着嘴唇道。 李国庆点点头,跟着梅香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梅大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您帮我提的小组长吧?”梅香问。 “额……算是吧。”李国庆随口跟维多利亚提了一嘴梅香。 梅香能领那么多年终奖,肯定是踏实肯干的。加上她舍得“捐给”儿童福利院七千多块钱,说明她挺有爱心,这样的好员工,值得培养。 不过李大老板这面子,也就那么回事儿,才值个小组长。 维多利亚:恪守人事制度,是现代企业重要特征,拒绝裙带关系。 李国庆:裙带你爹。 “谢谢您,咱们素昧平生的,您这是第二次帮我们了,我们两口子没什么好报答您的,这样,我手里那三本认购证,我给您两本吧。” 第481章 女包租婆的诞生 “哦,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一本100张连号的白板认购证能值多少钱啊?”李国庆饶有兴致地看着梅香,道。 “我听厂里的工友们说过,说是一大本能卖到5万多块钱。” “一大本5万多,两大本就是10万多,这笔钱,都够在魔都买套100平米的商品房了。这么一大笔财富,你舍得送给我?” 魔都去年的房价在782元-2300元\/平,静安区这个核心区的房子也不过2000出点头。 当然了,2300元\/平的房子也不是魔都最贵的,更贵的是外销房。 所谓“外销房”,由国内外的房地产公司开发建设,土地以批租形式获得,主要面向华侨、外籍人士和港澳台人士。 由于使用外币购买,首先从掏钱方式开始,外销房就显得相当洋气。至于房子本身,在户型、建筑材料、小区管理等等各个方面,开发商在广告中都会强调“实行国际化标准”。 这种房子,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1990年,位于虹桥路水城路口的宝石公寓开始预售。这个小区由10幢6层的法式公寓楼组成,分对外销售和对内销售两种,基价分别为420元美金和1640元人民币。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对外销售的房型另配有进口热水器、不锈钢煤气台等等高大上的进口设备。 预定于今年4月28日正式发售的虹桥锦明大厦,广告已经登到报纸上了,自称是全魔都第一栋外汇商品房大厦,七十年的土地使用权,单位面积154-200平方米,每单位只售美刀20余万元起。 听听,只售20余万美刀,核算下来,每平1300美刀。 按现在的汇率,差不多1比5,妥妥的百万豪宅。 要知道这年头魔都的普通工人月工资平均也就200多块钱,所以说不管在哪个年代,房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都是奢侈品。 据说90年,魔都第一个贷款买房的出现,一个人当时以2300元\/平米的“天价”在魔都买了一套房子,贷款30年期限。 他当时的工资一个月才80元,但是每个月还贷款就要30元。贷款30年,到2020年还清。 当然,普通工薪阶层也不需要买房。 这年头,魔都房屋分为“商品房、外销房、福利分房”。上班族是不需要买房子的,单位分配,有点钱的小资改善品质会考虑买商品房,老外只能买外销房。 1991年5月1日,《魔都住房制度改革实施方案》获大内批准后正式开始实施,拉开了魔都住房制度改革的大幕。 改革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五句话:推行公积金、提租发补贴、配房买债券、买房给优惠、建立房委会。 其中,推行住房公积金制度是改革的基础。 李大老板的福斯特鞋厂是魔都中外合资企业里面第一个主动给职工交住房公积金的。厂里出一半,工人出一半。 就这,好多工人还有意见,不愿意出他们自己那一半的钱。 等92年5月魔都推出了公积金贷款买房,工人们才知道,真香。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梅香道:“但是,有些钱,不是我能要的。要不是您最后给我说的那句话,外面人以80块钱每张来收,我可能就已经卖掉了。能留下5万多块钱,已经是我们两口子的造化了。” 不贪。 李国庆又给梅香贴了个标签。 “你有300本认购证的事,外人不知道吧?” “嗯,除了我和我丈夫,还有就是那天的会计和出纳,以及那位外国女同志,就没有人知道了。我对外称我跟我丈夫总共要了15张认购证,并且我也在厂外的黑市转了一圈,回来对工友说已经卖掉了。” 还是个聪明的女人。 李国庆想了想,然后道:“梅大姐,如果你信我的话,这三本认购证交给我处理,我会帮你把这三本认购证利益最大化。” “我信你。”梅香毫不犹豫地说。 梅香先带着李国庆去了她们宿舍,取了三本认购证。 然后李国庆把梅香带到财务部,让会计把梅香的三本认购证给“回购”了,每本回购价是5万块钱。梅香没要钱,让财务部帮她把这笔钱捐给浦东儿童福利院。 刚好陈科这个浦东区里的大领导也在,陈科亲自替浦东儿童福利院给梅香打了收条,并保证一定会把这笔钱用到实处。 多少年以后,在魔都住大别墅的梅香,一辈子都庆幸她今天做的决定,这是改变了她和她的家人命运的一天。 不要听人说什么认购证在黑市上一张最高炒到1万元,一本100张能卖100万。 实际上到第三次摇奖的时候,100张认购证最高才卖到17万。 比较靠谱的说法是你花3000元买一本认购证,一张中签的认购证可以买30股股票,每股10元,你需要再投入2万多块钱现金购买股票,最终收益是差不多50万。 也就是说这波打新,收益差不多是在16倍左右。 就连所谓的第一个万元股“豫园商城”,在这波行情里,也不过是从每股800多元涨到1万多元,也就是翻了13倍左右。 单张或者几张认购证卖到1万的情况肯定会有,但是绝对不会特别多。尤其是成本的买,花100万买认购证,再加上买股票的钱,最后岂不是还得亏本了。 如果这样玩,你得保证你打新的股票得翻30多倍才能不亏钱。 当然了,如果你运气足够好,在黑市上遇到的大凯子比较多,还真有可能把认购证以万八千一张的价格卖出去,但这种是小概率事件。 梅香那300张认购证要是一直在她手上的话,恐怕她最多也就赚到50万左右。极大可能是等认购证再涨一点,她就会出手一部分或者全部出掉,最后到手的钱会更少。 但是李大老板替她垫资炒了股票,最终到她手里的钱差不多有200万。拿着这200万,梅香在浦东买了10套房。 后来又买了几辆大卡车,背靠着福斯特鞋厂跑起了运输,最后拥有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物流企业。 听劝的梅香手里有点钱就买房,等她死的时候,在北上广深足足有上千套百平米以上的房子,妥妥的人生赢家。 第482章 腾笼换鸟? “说吧,你屁颠颠跟我来厂里,到底干什么来了?” 虽然李国庆很少来福斯特工厂办公,但厂部办公楼最高层永远留着他的办公室。整个一层,总共两间大办公室,一间是外方总经理维多利亚的,另外一间就是李大老板的。 漂亮的厂部行政办服务员给他们沏好功夫茶,李国庆把服务员赶走,自己坐上了主人位,问陈科道。 “那什么,李老弟啊。”都是老熟人了,陈科也不用跟李国庆兜圈子了,直接单刀直入地说:“虽然你们厂不在小陆嘴嘴规划的1.7平方公里的金融核心区内,但是毕竟占了江边一块好地儿……” 福斯特魔都工厂的位置在后世的陆嘴嘴金融城以东,崂山住区以北,也就是后世的滨江金融城,顶顶好的位置。 “所以……你们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是吧?”李国庆面色平静地玩着功夫茶,说。 “不不不……”陈科连连摆手道:“上面的意思是这里毕竟是未来的金融区,有这么大一个工厂在这里,不合适。” “所以呢?”李国庆冷笑连连:“打算把我们厂撵到哪里啊?” “金桥甚至7月份准备开园的张江开发区,随便你们挑。” “不搬。”李国庆摇摇头,道:“我们这么大片厂子,盖厂房和办公楼、宿舍楼,以及搬家、调试设备,一通折腾下来,少说得两三年,费时费力不说,还有可能闹得人心惶惶,搞不好得伤筋动骨。” “老弟,这不是某个或者某几个领导的意思,而是集体讨论通过的事,哥哥我别的能耐没有,尽量为老弟争取点好处,还是能做到的。” “呵呵。”李国庆语气愈发阴冷了:“这不是那几年,你们求着我开工厂,给你们解决就业问题的时候了。你们魔都有钱了,开始要脸了,嫌劳动密集型企业不体面,想腾笼换鸟了呗。” “没有,没有。”陈科赶紧道:“李老弟的工厂为魔都做出的贡献,不管是解决就业,还是创造税收和外汇方面,都是卓越的,魔都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只是,浦东在发展,时代在进步……” “行了,你别说了。” 李国庆猛地把公道杯往茶台上一掼,说:“搬家,是绝对不可能搬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魔都看不上鞋厂,那我把鞋厂关了就是。相信别的城市,有的是愿意承接这个落后产业的地方。” 一听李国庆要把厂子关了,陈科立马就急了。 10万工人,几十万的家属,加上依靠厂子为生的上下游,少说得有上百万人靠着一个福斯特工厂为生。 要知道魔都现在总人口也才一千三四百万人,上百万人已经占到魔都总人口将近十分之一了。福斯特工厂要真是关了,陈科这个第一责任人,下场只有一个:去跳黄浦江。 “老弟,你是认真的?”陈科看着李国庆的眼,道。 “认真又怎么样?不认真又怎么样?”李国庆玩着手里的青瓷小茶杯,道:“这个厂子,对我来说,开不开,真的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不指着这个厂子赚钱。” 当初开鞋厂,李国庆纯粹是被虞老爷子“逼”得。 虞老头死了好几年了,累死在海州的飞机研究所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哪怕他后来有了小白鞋和mj两大鞋类品牌,一个鞋厂,他也一点都没看重。想找代工厂还不容易,闽省和粤省那边有的是代工厂。 “这样吧。”李国庆道:“工人们是无辜的,就这么砸了十几万人的饭碗,我也于心不忍。我可以把厂子卖给你们魔都,往后你们想怎么搞,那是你们的事,想搬到哪里就搬到哪里。” “真的?”陈科先是一喜,旋即又沉默了下去。 福斯特工厂最值钱的东西不是那些厂房、机器和熟练技术工人什么的,而是他们能从国外拿到的那些订单。李国庆把厂子转让了,厂子还能不能拿到那些订单,真不好说。 陈科也知道闽省、粤省那边的代工厂一家接着一家开,那边还是侨乡,天然有人脉方面的优势,搞竞争,魔都还真不一定能争得过。 “老弟,这么大的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向上面汇报。”陈科看着李国庆的眼睛,无比认真道:“我跟你明说了吧,的确是有人看上了你们厂子这块地,也有人盯上了福斯特工厂,来头还不小,燕京的。” “呵呵,猜到了。” 老爷子算是李国庆在国内最大的靠山,但是老爷子毕竟已经退休了,不能说人走茶凉吧,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肯定的。 更何况李国庆既不是老爷子的子侄又不是老爷子的心腹,俩人充其量算是“君子之交”。 …… 陈科回去汇报以后,上级经过研究决定,痛快地批准了福斯特工厂的国有化方案。 这还只是个开始。 扎哈带领的国际团队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魔都陆嘴嘴中心区规划设计方案》,被魔都市zf否决。 5月26日,魔都市陆嘴嘴中心地区规划及城市设计国际咨询委员会正式向中、意、日、法、英的5家单位发出了《邀请书》。 外方的设计单位是4家国际知名设计师事务所,即:意大利的福克萨斯、英国的理查?罗杰斯、日本的伊藤、法国的贝罗。 与此同时,富都世界的外方合作单位也变成了来自暹罗的谢氏家族。魔都浦东新区跟梧桐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也解除了,梧桐集团在浦东的前期投入,由魔都市zf代为赔偿。 只能说历史的惯性就是如此强大,一直在不断修正中。 6月6日,一个挺吉利的日子。 李国庆坐在大奔w140,也就是传说中的“虎头奔”里,看着福斯特鞋厂的牌子被摘下来,换成了“东方鞋厂”的新招牌。 “走吧。”李国庆吩咐司机道。 一行十几辆虎头奔的车队缓缓开走了,目的地是虹桥机场。 路过“东方明珠塔”工地的时候,李国庆降下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建设中的工地。由于已经开工建设,“东方明珠塔”的方案倒是没变,这可能是李国庆留给魔都最后的东西了吧。 “再见,魔都。” 坐在飞机上,李国庆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的魔都,喃喃道。 第483章 又遭背叛 落地椰城大英山机场,夏南海亲自去停机坪接的李国庆。 肩上扛着“二毛四”牌子的夏南海给李国庆当司机,驾驶着三个棱吉普车向海角大厦驶去。 “怎么开这破车?”李国庆不满道。 “破车?”夏南海目不斜视地把着方向盘,道:“这可是配给师职以上首长的专车,没开个212吉普来接你,就算不错的了。” “我踏马宁愿坐212破吉普,也不想坐本子的车。” “可我怎么记得你燕京家里全是皇冠呢。”夏南海去燕京海军总部开会,去过几次“李老庄”。 “那是保姆车、买菜车好不好,本子车就配买菜用。”李国庆咆哮道。六月份椰城就很热了,搞得李国庆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 “行了。”夏南海悠悠道:“我知道你心情为什么不好,你就是想岔了。你以为魔都是经济中心,其实,它是zz中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国庆沉默了。 一路无话。 车开到海角大厦楼下,夏南海去停车,李国庆先进了大厦。 海角大厦是海角实业自建的办公楼,说是大厦,其实也不过就十几层楼,其中海角实业用了顶层的一整层,剩下的对外租赁。 进了大堂,李国庆就一个感觉:人声鼎沸,沸反盈天,天上人间。 额……最后一个词没有,这里是正经的写字楼,里面的人都会写字,没有只会操刀卖肉的女屠夫。 燕京的天上人间其实已经开业了,李国庆也去过,嫌尺度太小没有外国好玩,就去了一次。 坐着海角实业总经理专属的电梯直达顶层,站在顶层走廊上,透过单面透明的玻璃往下看,李国庆道:“这里挺热闹的哈。” “何止这里热闹。”夏南海道:“整个椰城甚至琼岛都乱成一锅粥了。老爷子的讲话,仿佛是一个信号,大量炒房的炒地皮的涌入琼岛,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开了上万家房地产公司。” “上万家房地产公司?” “是啊,不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皮包公司,租间办公室、雇几个人、起个营业执照就开始炒房、炒地。有路子野的,连执照都不起,花钱找人刻几个公章就敢声称是港岛来的大地产公司。” “额,好像最早炒地的,是我们。”李国庆道。 “那不一样。”夏南海睁着眼说瞎话:“咱们那叫囤地,不炒。” “不炒,你囤它干嘛?熬(一声)着吃啊?”李国庆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夏南海虚伪可憎的嘴脸。 “你妹的……”夏南海让李国庆整无语了:咱们可是一根绳上拴着的两只大蚂蚱,哪有自己人往死里埋汰自己人的。 “我让你卖地,你卖了多少了?”李国庆问。 “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从三月份开始,我已经陆陆续续卖了两千多亩了,从开始的几十万一亩,已经卖到了一百多万一亩。”夏南海兴奋地说道:“地价还在一个劲儿往上涨,咱们是不是再放放?” “不。”李国庆道:“剩下的地,在年内必须全部卖掉。” “好吧。”虽然不理解,但夏南海还是得服从命令,毕竟合作协议里规定了决策权在李国庆那一方。 不过夏南海把情况汇报给舰队总部,总部有不少领导都提出了反对意见,最后以双方分家,一家拿了四千多亩地“拆了伙”。 “李兄弟。” 折腾了半个多月,双方办好了“离婚手续”,夏南海扛着一箱部队特供台子,跑到李国庆的海景别墅里,负荆请罪:“我……” “别说了,咱们永远是兄弟。”李国庆打断了夏南海:“给你讲个我昨天在一个售楼处听到的故事。” “哦?是什么?”夏南海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有些事确实不是他能左右的,但是李兄弟够朋友,咱夏某某往后也绝对不能差事。 “说是一个流浪汉夜里睡在售楼处门口,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排队买房的第一个人。当他准备提着几件破衣服离开时,从队伍后头跑出来几个人,提出要购买他的位置。” “给点小钱就打发了吧?” “小钱?哼。”李国庆冷哼一声,道:“后面排队的也想要流浪汉的位置,一帮人就搞起了竞价,你猜最后拍了多少钱?” “多少?”夏南海问。 “七万块,整整七万块,当场给点的百元大钞。”李国庆用手做着数钞票的动作,道:“那流浪汉数钱都数了老半天。” “呵呵。” 夏南海道:“要说有人花大价钱竞拍售楼处排队的位置,这个我信,但要说这好事能轮到一个流浪汉头上,我是一点都不信的。” “怎么说?” “现在在琼岛,炒房炒地的虽多,但实际掏钱盖楼的公司却十分稀少,因此只要哪个楼盘一开盘,就会被疯抢,毕竟实打实能看到的工地总比纸上的东西让人心里有底得多。” 未必! 皮带哥的工地多了,还整天开会保交房,最后还不是到处烂尾。 “一旦有开盘的消息传出来,炒房的人都会提前一天甚至几天去售楼处排队,怎么可能轮得着一个流浪汉夜里在售楼处门口睡?” “好吧,你说的挺有道理。”李国庆被睡……说服了。 “小渔村挂着的牌子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句话用在现在的琼岛也在合适不过了。” 夏南海接着道:“我在咱们……额,你们海角大厦亲眼看到两个人在一楼大厅签了转让土地合同,买地那人走步梯上到三楼餐厅,就加价把土地又卖给了另外的人,地价转眼就翻了一倍。” “琼岛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同时也是个疯狂的地方。”李国庆感慨道,旋即又正色对夏南海说:“按说咱们已经拆伙了,我不该多嘴,可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尽早把地出手,落袋为安。” 虽然李国庆知道这波泡沫,得到明年6月份才会被戳破,可有他这个小蝴蝶……不,他可不是小蝴蝶,最起码算是大扑棱蛾子……参与其中,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呢。 “我也知道。” 夏南海叹了口气,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可是大家都在赌,赌自己不是那个接最后一棒的人。” “还有就是,领导们穷怕了,还想再等等。他们了解到大量来自内地甚至海外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涌进琼岛,地价还得往上涨。” 第484章 小赵(上) 李大老板亲自坐镇,用了四个多月时间,终于把手上的四千多亩地一点点全部给“处理”掉了。 至于夏南海他们那四千多亩地卖不卖,那就不是李国庆操心的了。 反正就算砸手里,他们也赔不了钱,毕竟他们可没出什么本钱。 最后盘了盘账,平均售价在三百多万一亩,四千多亩地,总共卖了120多亿。这么一大笔钱,李国庆也没要,而是联系上已经是那七个人之一的刘将军,把钱捐给了装备部。 120多亿软妹币,合到20多亿美刀,刘将军拿着这笔钱,又给海军航空兵采购了48架苏30。两批将近100架的苏30mkkh,成为南华夏海的定海神针。 mkkh这个代号是李大老板给取的,m代表多用途,第一个k代表出口型,第二个k则是因为俄语中称华夏为“kntan”,首字母为\"k\"。最后一个h,则是海军型海字的汉语拼音缩写。 钱到位,大毛阿穆尔河畔的共青城加加林飞机制造厂生产线火力全开,仅用了4年时间就交付了所有96架苏30,并在2年内形成了战斗力,到2001年,跟老美ep-3侦察机对峙的就是苏30。 跟原历史时空中咱们的“长须鲸”被人家的侦察机一撞就解体不同,海航飞行员驾驶着苏30,凭借优异的机动性,给ep-3侦察机“切了腹”,上演了一出“南海手术刀”事件。 最后受损严重的ep-3在两架苏30的“护航”下,还是落地了琼岛的军用机场,被大卸八块后用大毛的运输机给运走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海角大厦是李国庆在椰城最后的资产,已经被李国庆挂上了“小黄车”,等这栋楼卖掉,他就离开椰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天快中午了,李大老板穿着大花沙滩衬衫、大裤衩、人字拖晃晃荡荡进了海角大厦,手里还拎着一罐椰汁。 88年海罐厂发明了天然椰汁,当年就扭亏为盈,盈利240多万元,据说去年还成了国宴饮料。 有一说一,咱老李还是很喜欢椰树的审美……呸,天然椰汁的。 海角大厦里面依旧人声鼎沸,在李国庆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最后的狂欢。泡泡越吹越大,椰城的房价已经从一年前的不到1500\/平涨到了5000多一平,好的地段甚至超过了6000\/平。 “李经理。”前台小妹妹迎了上来。 海角实业已经处于最后的“不破产”但清算阶段,大部分员工已经离职了,仅剩下几个财务和法务,还有一个前台小妹妹。 “有什么事吗?小花妹妹。”李国庆吸溜了一口椰汁,目光下意识盯在了前台小花的粮仓上。 公司解散以后,剩下的财务和法务也会跟着李国庆去小渔村,就这个小花,刚生完孩子,又是椰城本地人,到时候会辞职。 看着曹贼李小满色眯眯的目光,前台小花俏脸一下子就红了。 “第一会议室有人在等您,已经等了一上午了。”小花说完这句话,就飞也似地跑了。 “跑什么,老子又不是跟阿满似的,吾梦中好鲨人。”李国庆喃喃道:“也不知道曹小满那小子找剩下的十二生肖找得怎么样了。” 被李国庆委以重任的曹小满,满世界去找剩下的十二生肖,一找就是好几年,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前几年那小子偶尔还回来述述职啥的,这几年可倒好,干脆不露面了。 要不是偶尔还会跟李大老板通通话,李大老板都会怀疑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挂了,然后别人打着他的名义骗经费呢。 其中剩下的那几个兽首,李大老板找不找,无所谓了。 反正原来历史时空中亮过相的那几个兽首都已经在李国庆手里了,想炒这个主题也没得炒。 马首:你忘了伦家了,嘤嘤嘤。 西方文物贩子:我们抢走的圆明园东西多了去了,只要想炒,不是铜兽首,可以是铜缸、铜盆、铜碗。 “笃笃笃。” 李国庆轻轻敲响了第一会议室开着的玻璃门,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岁的女人转过身来,长得嘛,不算漂亮,唯一突出的点就是她扎着双马尾,看起来有点俏皮。 “我是海角实业现在的负责人,我姓李,请问您是?”李国庆难得正经,就是他那一身打扮,怎么看怎么正经不起来。 “您好,李经理。我是椰城振东区华溪实业的总经理,赵雁。” 双马尾大大方方跟李国庆握了手,李国庆让前台小花给他们上了咖啡,俩人一阵寒暄过后,李国庆开门见山道:“不知道赵总来我们海角实业,有什么赐教的啊?” “不敢。”赵雁用带着西南口音的普通话道:“椰城谁不知道你们海角实业是房地产业的龙头,我那个小公司跟你们公司比起来就是闹着玩的,我们公司主要是做服装,倒是也买过几块地。” “哦?”李国庆又打量了一下赵雁,道:“看您的样子,赵总应该岁数不大吧?敢问赵总芳龄啊?” 生意场上这样问,肯定是不礼貌的。 可咱老李是谁啊。 毫不夸张地说,就目前华夏的生意场上,还真没什么人配让咱李大老板客气的。 “我是66年的。”赵雁道:“我出生在滇省春城,82年考入了华东师大,专业是生物,86年本科毕业并留校担任助教。” “88年琼岛建省的消息传来,我跟三个不安于现状的同事办了停薪留职,成为十万南下琼岛的青年中的一员。” 几个意思? 这姐姐跑老子这来应聘了? “都说琼岛遍地是黄金,可谁知道,好多淘金者最后不但没淘到金子,反而死在矿洞里了。”李国庆老气横秋地说。 “是啊。”赵雁颇为认同地说:“当初来琼岛的时候,我带上了全部身家5000块钱,可这点钱在琼岛,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要不是同事们互相照顾,我可能早就流落街头了。” “那你是怎么在琼岛立足下来的?”李国庆问。 “嗨,也是我们运气好。”好像每个创业者都喜欢讲发家史,赵雁也不例外:“我们后来发现了一家合资厂,由于经营不善,外资撤走了,就留下了七八百台启动不了的冰箱。” “其实我们也不懂冰箱,就从羊城、顺德那边请师傅看,师傅看过以后就说补上一些原件,这些冰箱还能用。” “我们就以成本价拿下了这批冰箱,用抵押冰箱得到的贷款一点点的将冰箱修复并卖了出去,从而赚到了80万元的第一桶金。” 第485章 小赵(下) 每个创业者,讲发家史的时候,都喜欢谈怎么运气好,遇到了机遇或者贵人,但他们是怎么抓住机遇的,往往语焉不详。因为他们抓住机遇的手段,往往是不那么光彩的。 按赵雁的说法,冰箱补几个元件就可以使用了,难道合资厂里的人就不知道找个维修师傅看看? 七八百台冰箱,就算售价每台两千块钱,这就是一百五六十万的巨额财产,啥家庭啊能豪横到扔那就没人管了?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李国庆不敢肯定,但是李国庆敢肯定她们做的这笔生意,肯定不会完全干净的。 “我们拿着这笔启动资金,开了一个服装厂,开始服装厂效益还不错,一年都能有个上百万的营业收入。靠着服装厂的收入,我们购置了一些住房、办公楼。” “但是,人啊,往往可以共患难,不可同富贵。” 赵雁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因为经营理念存在冲突,我们几个合伙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服装厂由我继续经营。” “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吧?”李国庆说。 “谁说不是呢。” 赵雁继续道:“后来有一次我出差,把工厂交给请的厂长和负责财务的副厂长看管。等我回去的时候,厂里账上仅有的14万现金被转走,厂长和副厂长都跑了,留给我的只有一张法院传票。” “传票?怎么回事?”李国庆来了兴趣。 快,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老子开心一下。 “原来是厂长趁我不在,跟人签了一个合同。我压根就不知道合同的事,自然也不能按期给人交货。对方就把我给告了,让我给他们付赔偿金。那笔赔偿金还很高,把我们服装厂卖了都赔不起。” “那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啊,跟他们打官司呗,好在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公正的好法官。最后官司打赢了,那个合同无效,我也不用赔钱。” “你们厂现在的经营状况怎么样?” “不死不活呗。”赵雁道:“我们服装厂以前的主要业务是给zf部门的出国代表团定制西服和职业装,没有关系不好干。现在做一些面向大众的服装,竞争是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好搞。”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李国庆听了半天创业故事,终于想起来问正事了。 “听说你们这栋大厦要出售,我想买。” “你要买?”李国庆玩味地看着赵雁,道:“我这栋大厦可是有上万平方,就按5000块钱一平来算,也得五六千万,你……” 刚刚还哭穷说服装厂不赚钱,现在又要买大厦,李国庆不得不怀疑赵雁能不能拿出来这么一大笔资金。 “我可以从银行贷款。”赵雁咬着嘴唇道。 “银行贷款?” 李国庆又上下看了看赵雁,道:“银行会愿意贷给你这么一大笔资金吗?就算你拿服装厂做抵押,恐怕也抵押不出来多少钱吧?” “我还可以分期付款。” “哦?分期付款?”李国庆更加玩味地看着赵雁,道:“那你打算分几期?首期能付给我多少钱啊?” “首期我可以付1000多万,剩下的分几期,咱们可以再商量。” “哦?”李国庆问:“能冒昧地问一下,你这钱,哪来的吗?当然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赵雁道:“89年我们厂给区里供了一批西装,他们没钱给我们厂付账,最后给了我们厂三块地顶账。每块地面积都不大,最大一块当时折算的价格是12万。” “分家的时候,几个合伙人不要厂也不要地,把厂里大部分流动资金都给抽走了,差不多给我留下个空壳子。也得亏他们没要地,厂子成立这几年挣的钱加起来,都没卖地赚的钱多。” 果然是李大老板想的那样。 89年能卖12万的地,少说也得一两亩,放到现在卖,可不得卖个大几百万。三块地,位置要是好一点,卖个一千多万,轻轻松松。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国庆拽了一句词,道:“我比你大几岁,托次大,叫你一声妹子,听哥一句劝,琼岛房地产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拿着这笔钱去干点别的,炒房炒地这种事儿,搞不好就得血本无归。” “没事,哥。”赵雁笑了笑,道:“反正我就5000块钱上的牌桌,已经赚的够多了。我已经给我父母留了足够的钱,琼岛这个机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还想再拼一把。” “哪怕最后真的输光了,也无所谓,反正我还年轻,输得起。” “有魄力。”李国庆对赵雁竖了大拇哥,然后道:“不过,这栋大厦我还是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呀?” “炒房炒地讲究一个快进快出,跑得快才是王道。你要是还想继续在琼岛炒,最好炒那些小而精的地块,好变现。我这栋大厦,还是太贵了,不好变现。”李国庆诚恳道。 “另外。”李国庆压低声音道:“你应该也知道这波炒房的,除了那些官倒们靠倒卖批文挣的钱,真正的大头是他们从银行弄出来的贷款,动用银行大量资金,上面不可能不管,调控是早晚的事。” “那哥您的判断呢?” “短则三个月到半年,长则一年两年,上面肯定会有动作。你想想如果到时候禁止银行的资金流入房地产行业,紧缩银根,那将对房地产市场会造成什么影响。” “谢谢哥。”赵雁抓住李国庆的手,使劲摇:“虽然您今天没把大厦卖给我,有您今天这番话,我也受用无穷。” 李国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劝说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可能是男人的劣根性吧。拉良家下水,劝有技术的女人从良是每个男人最爱做的事情,李国庆不忍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有一天上天台。 赵雁:你才有技术,你全家都有技术。 “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 李国庆拽词拽上瘾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跑到琼岛来闯世界,想必你家里也帮不了你太多。你挣点钱不容易。听哥一句话,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是好挣的,不要贪,落袋为安。” 第486章 鳄鱼相争,李渔夫得利 93年的春节,珍妮又远涉重洋,来陪李国庆过。 用了一个来月的时间,直到12月底,李国庆才把海角大厦给处理掉,接盘的是一个来自燕京的二代,以6000元\/平的价钱接手的。 从88年开始,在琼岛折腾了好几年,李国庆也就将将收回了成本,可以说是白折腾了。 离开椰城,李国庆去羊城、小渔村和港岛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了崖州,在月牙湾过起了深居浅出的日子。 每天去海边游游泳、钓钓鱼、沙滩上散散步,提前步入退休生活。 “老板,在去年一整年,我总共做了如下工作……”坐在海边的沙滩椅上,珍妮摊开了放在腿上厚厚的日记本,给李大老板做年度述职报告,看日记本的厚度,少说得汇报几个小时。 “停……” 李国庆抱着一个大椰子,用吸管嘬了一口里面的椰汁,道:“老子没工夫听你闲扯淡,都干了啥,挣了多少钱,挑重点说说。盈利低于1亿美刀的项目,就不用汇报了,小事你自己把握就行。” “索螺丝狙击英镑,咱们公司跟在后面喝汤,具体怎么玩的,就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我踏马。”李国庆差点没把大椰子砸到珍妮头上,想了想,没舍得。毕竟好长工不好找,他使珍妮使得比生产队里的驴还狠,砸死了上哪再找个这么好使的驴啊:“直接说结果吧。” “英格兰银行最后动用了约270亿美刀跟索螺丝打擂台,最后英镑下跌了14%,也就是说英格兰银行总共损失了约40亿美刀。” “索螺丝的量子基金在外汇市场赚了约10亿刀,加上他还做多了牛牛国的股票,以及汉斯和高卢国的利率期货,整体算下来,共计盈利约20亿美刀。” “等等。”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人家挣了多少钱,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在他们公司安排商业间谍了?” “压根就用不着安排。”珍妮撕着手指甲,道:“那就是一个私募基金,咱们公司在他们基金里也有投资。狙击英镑之前,索螺丝操盘的资金不到30亿美刀,里面有10亿美刀是咱们的。” “咱们可以说是他们的大金主,本着对金主负责的原则,每当他有大动作之前,肯定是要跟咱们通气的。也幸亏他跟咱们通气了,要不然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怎么说?”李国庆虽然听不懂,但他可爱听故事了。 “索螺丝直接把他操盘的30亿资金梭哈了,还加了5倍杠杆跟英格兰银行对赌,赌的就是三点,一是牛牛国不会加息、二是汉斯不会降息、三是牛牛国的外汇储备撑不住。” “但是,到9月14日,汉斯央行降息0.5%,与此同时,英格兰银行也在外汇市场买入7亿英镑,英镑汇率小幅回升。” “9月16日,英格兰银行又分两次将基准利率由10%调高到15%,这是牛牛国历史上最猛烈的一次加息。” “眼瞅着索螺丝的资金就撑不住了,是咱们公司带着一众空头在外汇市场上狂抛英镑,最后才生生把英镑汇率砸下去了。” “报纸上不是说是因为《华尔街日报》上刊登了一篇对汉斯央行施莱辛格的访谈,在访谈中,施莱辛格说更广泛地调整欧洲货币汇率比单独调整里拉汇率要好,他的意思是里拉会暴跌,英镑同样守不住。” “虽然牛牛国方面反应很迅速,第一时间要求施莱辛格撤回访谈稿,但一切都晚了。他的表态就是一颗信号弹,意思是欧洲是不会死挺英镑的,这才是处于观望中的空头们下定决心下场的主要原因。” 李国庆也不完全是不学无术,有些信息,他还是挺关注的。 “被猪队友背刺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绝不是主要原因。”珍妮摇摇头,道:“是咱们投入天量的资金才把英镑汇率给砸下去的。正是看到咱们下场,那些空头才跟着杀了进去。” “因为雾城时间比大苹果城时间早5个小时,雾城外汇市场收盘以后,大苹果城外汇市场还在交易。在当天不足5个小时的交易时间里,空头们大规模抵押美刀,借入英镑,然后抛空英镑,买入马克。” “这样带来的连锁效应是,英镑卖盘急剧增加,跨国公司、大银行甚至牛牛国内的投资者也加入了抛售英镑的行列里面。” “这才导致了加息以后英镑汇率不但没有上涨,反而加速下跌了2.7%,直接跌破了英镑兑马克的汇率下限。” “听不懂。”李国庆挠挠头,道:“你就说咱们挣了多少钱吧?” “不多。”珍妮臭屁道:“也就在外汇市场挣了差不多20亿美刀,在股票和期货市场同样挣了差不多20亿美刀。在索螺丝的基金里面那点收益还没算上,不过也没多少钱,年化收益也就百分之十几。” “还不错。”李国庆点点头。 “都是您那神秘东方力量的功劳。”珍妮亲了李国庆一口。 索螺丝找到珍妮,透露说要狙击英镑,珍妮当时挺犹豫的。 毕竟交易对手可是大名鼎鼎的英格兰银行,那可是牛牛国的央行。 一人战一国,想赢的难度可想而知。 珍妮专门从大苹果城飞到椰城,当面请示李国庆。 “神汉”李国庆洗手熏香,当着珍妮的面往骰盅里面扔了几枚五帝钱,晃了晃开了盅,然后拿着一本易经翻了半天道:“空头必赢”。 珍妮这才下定决心:跟了。 整个仪式搞得不伦不类,又是神棍又是赌徒的。 但是,金融投机的实质何尝又不是赌呢。 交易结束之前,最高明的金融专家也不敢笃定是输是赢,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尤其是在西方投票制国家。往往是上面一张投票,就能改变一个决议,一个决议影响一次金融投机的结局。 更别说还有什么地震啊战争啊之类不可控因素了,也就李国庆这样的“先知”,敢拍板,谁让他是开卷考试呢。 “索螺丝往后再有什么大动作,你提前通知我,咱们该跟还得跟。” “要说大动作嘛……”珍妮拉长声音道:“他肯定还会有的,但是还会不会让咱们跟,那就不好说了。” “怎么?” “狙击英镑,让索螺丝一战成名,他操盘的资金也从30亿美刀急剧膨胀到100亿美刀。人家现在已经是庞然大物了,往后还带不带咱们玩,真不一定。”珍妮悲观道。 “没事。”李国庆把手里喝完的大椰子使劲扔进了海里:“他敢不带咱们,咱们就干死他。” “注意素质,老板。”珍妮娇嗔道:“往海里扔垃圾是不对的。” 第487章 孩子(上) “注意你么的头。”李国庆举了举手里的塑料吸管道:“椰子壳是植物,在海水里泡不了几天就分解了,又不是塑料。塑料这玩意儿要是想自然降解,至少得需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珍妮懒得跟他争辩环保问题了,反正老板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没素质了,接着道:“的确像老板你说的,只要你们华夏想做的,就没有做不成的,你们的股市确实是在去年突破了千亿。” “你那40张认购证,综合中签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几,每张认购证可以买30股股票,总共打新不到1000万股股票,最后的利润是不到20亿软妹币。”珍妮翻着笔记本,汇报说。 “还不错。”李国庆轻描淡写道。 有刚刚那40亿美刀打底,这20亿软妹币,还真不怎么够看。 “虽然挣了钱,但我建议你们华夏的股市最好不要碰,最起码短期内不要碰。”珍妮合上了笔记本,道。 “为什么?” “你们华夏的股市,实在是太特殊了,完全没有市场规律可言。” “去年1月9日,你们的上证综指首次突破300点;到了2月17日,上交所a股日成交额首次突破1000万元;4月14日a股首次站上400点;5月4日,上交所a股日成交额首次突破1亿元。” “5月25日,上交所a股日成交额创下最高记录2.22亿元,次日上证综指创下全年最高记录1429点。” “但是,你们的股市随后便是迅猛而恐慌地回跌,在5个月的暴跌后,到11月17日,上证指数回落至最低点386点。” “华尔街最优秀的分析师,也看不懂你们国家的股市,要不是咱们这次主要是打新,能不能赚到钱,还真不一定。” “你说得对。”李国庆在这个问题上,真没法跟珍妮杠。 “还有。”珍妮道:“你们国家是个外汇管制国家,就算在你们国家股市上挣了钱,也不好带走。老板,我知道你爱你们的国家,想为你们国家的建设做贡献,可你们国家又是怎么对你的……” “别说了,我心里有数。”李国庆打断了珍妮。 “不……我要说。” 珍妮道:“你们国家官本位实在是太严重了,别说老板你一个商人,就连你那个朋友陈科,现在也不在魔都了。” “陈科不在魔都了?” 自从六月份离开魔都以后,李国庆还真没跟陈科联系过。 “1月1日,浦东工委和新区管委会正式挂牌成立,行政级别还不低,一把手、二把手甚至高配副部级。你那个朋友为新区的成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要到论功行赏了,他却被人摘了桃子。” 瞧瞧珍妮这用词,越来越像华夏通了。 谁他么说老外学不好汉语的。 关键是看你用不用心学。 “哦?” “本来是定的他当浦东一把手,可是最后还是由市里的一个副市兼任了浦东的一把手。你那朋友被调到燕京一个清水衙门的部委当了一个闲职,虽然级别上去了,也成了副部,但明升暗降。” “官场上起起伏伏很正常,我们老爷子还三起三落呢。”李国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其实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不把陈科这个“老人”给挪走,怎么给新人腾位置啊。 “行了,咱们不讨论这个了。” 珍妮霸气道:“反正咱们公司在你们国内投资已经够多了,短期内我是不会再往你们内地调拨一美刀。” “好吧,听你的。” 李国庆知道珍妮这是因为魔都出尔反尔,生气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老板。”珍妮摸着肚子,一脸幸福地说道:“我怀孕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什么?你说什么?”李国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瞧把你吓得,又不是你的,你反应这么强烈干什么。”珍妮白了李国庆一眼,不满道;“你这么大声,吓到我的宝宝怎么办?” 当然不可能是李大老板的,那时候咱老李和珍妮隔着一条太平洋呢,要是打电话也能怀孕,那电信局得改名叫送子娘娘庙了。 “谁的?”李国庆八卦地看着珍妮:“没听说你找对象了啊?” “我找一个国际名模借的种,到时候生的宝宝一定很好看。”珍妮从日记本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李国庆。 “哪好看了,长得也就一般般吧。”李国庆才不承认他嫉妒了。 可是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帅呆了,咱老李怎么突然有种想弯的冲动呢……呸,钢铁直男,宁折不弯。 “喂喂喂,在我们华夏话里有个词,叫胸大无脑。”李国庆继续酸溜溜道:“说是漂亮的女人一般都会没脑子,你找个花美男,当心生出来的孩子智商不够。” “呸呸呸……” 珍妮在地上连吐了好几口:“好的不灵坏的灵……啊,不对……重说,是坏的不灵好的灵,你也赶紧给我呸几口。” 这他么哪是华夏通啊。 怎么连封建迷信这种糟粕也学? 学杂了吧? 不过,李国庆还是老老实实“呸”了好几口。 “你绝对是故意的,老板。”珍妮娇嗔道:“他可是哈佛物理系毕业的高材生,智商高达160。” “你说的是体重吧?”李国庆玩起了梗。 “我怎么闻到了老陈醋的味道?”珍妮笑道。 “什么老陈醋老新醋的,哪天把你那小男模带来给我看看呗。” “看不了了。” “怎么,你还要金屋藏娇啊?”李国庆调侃道:“好歹我也算是你娘家人,娶小娇夫咋着也得让我替你把把关啊。” “他死了。” “卧槽。” 李国庆赶紧离珍妮半米远:“你他么属母螳螂的啊?去父留子?” “什么螳螂不螳螂的,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残忍吗?” 珍妮叹了口气,道:“他是个极限爱好者,上个月拿着我给他的十万刀攀登珠峰,遭遇雪崩,死在了那里。” “艹啊,要不为啥你们老外人少呢,作死也不挑个时候。” 快闲出屁来的李国庆,也想过登登山啥的,找专业登山教练咨询过,说是5月份是珠峰登顶的“窗口期”,最适合登山。 而每年的10月到第二年的3、4月份是珠峰的季风季,在海拔8000米的山峰上,季风没有遮挡,非常强劲。 小娇夫大冬天挑战珠峰,不是作死是什么啊。 “老板,等我孩子出生了,你给我孩子当教父呗。” “教什么父,我又不信教。” “不管,你必须得当,不当不行。”珍妮发挥女性的特权,撒娇道:“现在你就得履行教父的职责,给我孩子起个名。” 第488章 孩子(下) 让起名废给起名,那不是所托非人嘛。 “大名就算了,我起小名还是很有心得滴。”李废废那是张嘴就来:“如果生男孩,小名就叫狗子、二狗、狗蛋、狗剩,要是生女孩就叫丑丫、胖丫、臭妮、丑妮、翠花……” “都是什么破名字啊,不好听。”珍妮撇撇嘴,道:“既然你当我孩子教父,起中文名,我让我孩子跟你姓李。你家李爱娃是‘爱’字辈的,我的孩子也跟她叫李爱什么就行。” “你这华夏文化学得还是不到位啊。”李夫子教诲道:“排字只给男孩排,女孩是不排字的,所以我们家爱娃并不是‘爱’字辈的。” “不管,反正我挺喜欢李爱什么的。” “是你说的啊。”李国庆懒得动脑子了:“生男孩叫李爱国,生女孩叫李爱英,就这么定了。” 四十多年后,鹰酱大统领的中文名字就叫李爱国。 …… 今年的春节是1月22日,20号大寒那天,“李老庄”的孩子们在保镖和保姆们的护送下来到了月牙湾。 铁桃花19,李半夏20,俩人都是大姑娘了,一个在燕大一个在水木读大学,都是高材生。 18岁的李紫苏今年也要考大学,就连铁杏花和李爱娃都上了初中,让李国庆不得不感慨,他已经老了。 要不是上大学,铁桃花过两年就可以结婚了,咱老李以三十六七岁的“高龄”,可以当爷爷了。 “大妮,你在水木学的是什么专业啊?”李国庆这“老父亲”当得哟,那是半点都不合格。 李半夏:你是我堂哥,不是我爹。 “化学系物理化学和仪器分析专业。” 卧槽啊,水木化学系! “你是九几级、哪个班来着?” “91级物化2班啊,堂哥,怎么了?”李半夏不解地问。 “哦,没什么,我前段时间刚认识一个朋友,他孩子好像也是你们专业的。”李国庆随口胡扯八道说。 “是吗?他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哪一级哪个班的啊?”李半夏这个被娇养出来的孩子,都20岁了,还天真烂漫。 “我没细问,也不是多熟的朋友。”李国庆随便滑了过去。 那件事水太深,咱老李不敢问也不敢管啊。 …… “爸爸,爸爸。”铁杏花拉着李国庆的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是什么?” “看了你就知道了,暂时保密。”铁杏花神神秘秘说。 铁杏花带李国庆去的是电影放映厅,这个电影放映厅里面的设备全是从好莱坞那边弄过来的,跟目前世界上最先进放映厅一样的配置。 他们到的时候,孩子们已经坐好了。 关灯,幕布上就亮了起来。 开始是辽阔的草原风景,真的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成群的牛羊在绿绿的草原上吃着草,安宁又祥和。 “爸爸。”毕竟年龄还太小,藏不住事的铁杏花还是忍不住剧透了:“去年8月,我和其他14名来自燕京各个中学的中学生坐火车去蒙省的乌兰察布草原参加夏令营活动。” “乌兰察布草原您知道吗?就是草原英雄小姐妹的家。在那里我们跟15个当地孩子会合,组成中方代表队,和77名来自本子的中学生一起在草原上探险。” 卧槽!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影片开始,铁杏花也不说话了。说是影片,其实倒不如说是一部纪录片,纪录片主角就是铁杏花。 开营,动员大会,联欢,然后就是徒步。 铁杏花是所有参加夏令营的孩子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当老父亲李国庆看到小小的铁杏花背上大大的背包,走路都是踉跄的,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由自主把身边的铁杏花拉过来抱在怀里。 没走多远,书包带就断了,铁杏花被背包带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铁杏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从背包里拿出铁丝,把断了的背包带绑了起来,不但绑好自己的,还帮助同样断了背包带的同伴们绑。 走着走着,草原上下起了雨,双方的孩子们都从背包里掏出雨衣。 不得不承认,日方的雨衣,不管是材质、舒适性还是实用性,都比中方的强。中方的孩子们虽然穿着雨衣,但裤子什么的很快湿透了。 装备不行,就会落后。 双方行进的队伍很快拉开了差距。 眼看着中方的孩子们有人要掉队,这时候一个大一点的女中学生站了出来,指挥着年龄大一点、体力好一点的孩子去帮助年龄小、体力没那么好的孩子。 遇到困难,唱歌是最好的鼓劲方式。 在那个“指挥官”女中学生的带领下,孩子们唱起了歌。 李国庆以他们会唱少先队员之歌,没想到他们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 中学生们:幼不幼稚,我们已经不是小学生,早就不戴红领巾了。 随着纪录片的推进,李国庆看到铁杏花生病了,随队的老师让她上随行保障的运输车。她不上,咬牙坚持着,哪怕队友们要帮她背背包,她也不让,就那么倔强地坚持着。 运输车陷进了泥坑里,中方孩子们争先恐后去推车,好不容易把车推出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成了小花猫,但都露着小白牙灿烂地笑着。 终于到闭营了,对方的领队做了总结,然后双方喊了几句“中x友好”“中x团结”的口号以后,本子的孩子跳起了“科目三”。 那鬼里鬼气的动作,让人看着是那么得恶心、想吐。 这时候铁杏花站了出来,站在中方孩子们面前,大声朗诵起《少年华夏说》来: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 先是铁杏花自己朗诵,她朗诵完一遍,中方的孩子们纷纷鼓掌叫好,要求她再朗诵一遍。铁杏花刚开了个头,孩子们也跟着朗诵起来。 稚嫩而有力的华夏少年的怒吼,压过了旁边鬼里鬼气鬼叫,压过了草原呼呼的风声…… 第489章 拯救大曾?(上) “这纪录片是怎么来的?”片子放完以后,李国庆问。 “我拍的。”李紫苏李二妮举手道。 “你?” 虽然知道李紫苏喜欢摄影,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导演,放暑假的时候也去大胳膊的片场学习过,但李国庆真不相信她能拍出这么好的片子来。如此高质量的片子,都可以送去奥斯卡参选了。 “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李紫苏不好意思道:“刚好大胳膊手下一个拍摄小组来国内采风,我就带着他们跟团拍了个纪录片。” 懂了。 天马浴河,王八上岸。 李紫苏就是那个按快门的萌萌老师呗。 “拍得不错,再接再厉。”李国庆拍拍李紫苏的肩膀,道。 孩子总是要鼓励的。 …… 大年三十那天,月牙湾又迎来了一波客人。 “兄弟,我想死你了。”一见面,大曾就给李国庆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大背头、西装西裤、红领带、大皮鞋,大曾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暴发户的铜臭……呸,那叫企业家好不好。 李国庆嫌弃地把大曾给推开,然后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女的。 女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童颜巨那啥,前凸后翘,甚是诱惑。 要不怎么说大曾在《西游记》妖精堆里培养出来的审美,一直在线,大曾出品,必是精品。 “这是你秘书?”李国庆是故意这样问的。 谁家的秘书再敬业,也不会大年下的跟着老板到处跑啊。 “什么秘书,叫嫂子,这是你二嫂。”大曾大大方方地说。 “我二嫂?”李国庆又故意道:“你弟媳妇?” “兄弟,你就给我装吧你就。” 大曾拍了一下“女妖精”的屁股,笑道:“这是我给你找的小嫂子,电影学院的校花,第一次见小嫂子,你还不赶紧上个见面礼啥的?” “我踏马想给她几个亿。” 也就想想,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朋友妻不客气……呸,不可欺。 华夏是一夫一妻制,不允许有平妻。 小嫂子充其量算是个妾。 古时候文人雅士,高兴了会互赠侍妾,是吧,曾哥。 小女表子……啊不,小嫂子看李国庆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不像她在京里见过的那些大场面的人物,翻着白眼不咸不淡跟李国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嚷嚷着要去下海游泳。 大曾应允了。 小嫂子还挺豪放,当着李国庆的面把外面穿的连衣裙一脱,露出里面的三点式泳衣。虽然不是比基尼,但比起这个年代海边上常见的丑啦吧唧的连体式泳衣,已经算是很暴露了。 踩着猫步,扭着翘臀,小嫂子款款走向海边,看得大曾眼都直了。 “李哥,你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带着一个二奶到处跑什么?春节都不在家,不怕嫂子和海子对你有意见啊。” “劝夫”的话,从浪子李国庆嘴里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感觉别扭。 “我离婚了。”大曾淡淡道。 “离婚?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下半年,没几个月。” “为什么呀?你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李国庆不解道:“就算你想找小嫂子,也可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必要离婚啊。” “没有共同语言。”大曾目不转睛地看着海里嬉戏的美人鱼,道。 呵……tui! 渣男、陈世美专用离婚借口:没有共同语言。 现在知道没有共同语言,早干嘛去了? “意思是你跟海里那个有他么的共同语言呗?” “我他么都快四十了,她才二十出点头,我都能当她爹了,跟她有个屁的共同语言啊。”大曾抽了口烟,道:“玩玩而已,我图她的色,她图我的钱,各取所需罢了。” “那你他么的说是二嫂。”李国庆笑骂道:“我还以为你要娶她。” “我他么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我不当真,她也不会当真,就你个傻小子当真了。”大曾道。 “你他么到底有事没事,没事给老子滚蛋。” 李国庆不高兴了:“这大年下的,少他么在这给老子添堵。” 见了大曾,勾的咱老李一张嘴含妈量也高起来了。 “还真有事。”大曾猛嘬几口,把烟抽完,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几下,道:“特别特的股份我想卖掉,你要吗?” “卖特别特的股份?为什么呀?店里不是挺挣钱的吗?”李国庆不解地问。他虽然不参与店里的经营,也不过问具体经营状况,但大曾每季度都要给他分红,每次分到李国庆手里的钱还不少。 “你从国外回来的,炒外汇你知道吧?”大曾兴奋道:“跟炒外汇挣的钱比起来,开服装店挣的那点钱算个屁啊。” “哦?有多挣钱啊?” “白天做生意,顺便看看外汇盘,等到夜里花旗的外汇市场一开盘,随便下单个五百手一千手,你猜我一晚上能挣多少钱?” “五百手需要多少资金?”李国庆问。 “就是你仓里得有100万美刀。” “当保证金是吧?” “兄弟你是懂行的。”大曾一说起炒外汇,满脸放光:“炒外汇是有杠杆的,杠杆你知道是什么吗?用咱们的话说,就是‘四两拨千斤’。你花1块钱,能当10块钱,甚至100块钱用。” “那你一晚上能挣多少钱啊?” “下了班,我就去跟朋友喝喝酒,或者请银行的人、客户吃吃饭消遣消遣,到了十点半一看盘,随随便便就能挣个一二十万美刀。” “一二十万美刀,那就是一百多万软妹币啊兄弟,我得卖多少衣服才能挣这么多钱?”大曾兴奋得手舞足蹈。 “也有赔钱的时候吧?” “当然。”大曾愣了一下,接着道:“炒外汇也是做生意,做生意嘛,有赚的时候,肯定也会有赔的时候。不过帮我盯盘的可是从港岛来的投资高手,技术没得说。” “哦?那你炒外汇赚了多少钱了啊?” “哥儿们从91年经朋友介绍开始炒外汇,到现在,你猜哥儿们外汇仓里有多少钱?”大曾满脸荣光道。 “有个一两百万美刀?” “一两百万?”大曾拍了一下沙滩椅,道:“一两百万那点钱也不值当我天天半夜起来盯盘啊。实话跟你说,哥哥我外汇仓里现在可是有小两千万美刀,换算成软妹币,哥哥我现在也是亿万富翁。” “股市、汇市账户里的钱,只是一串数字,不是你的钱;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才是你的钱。听兄弟一句劝,见好就收,既然你已经赚了不少了,那就及早收手吧。”李国庆劝道。 “收手?凭什么呀!” 第490章 拯救大曾?(下)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现在是挣钱了,可只要你挣钱,就意味着有人赔钱。凭什么你一直赚钱,人家一直赔钱?你比人家多什么?你三头六臂啊?”李国庆毫不客气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停不下来啊。” 大曾缓缓闭上眼,道:“燕京最好的写字楼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腰里不趁个几百万美刀,都没资格进大户室。你扎五百单觉得够多了吧,人家直接扎一千单两千单,你看了也想扎一千单。” “扎?什么是扎?” “就是买。”大曾道:“在燕京搞外汇盘的是一帮港岛人,他们买和卖说不清,怕听岔劈了,买就说扎,卖就说沽。” “跟那帮人混,你学不着好吧?”李国庆笑道。 “怎么叫学不着好呢。”大曾睁开眼,不大的眼睛放着光:“跟着他们,我可是见了大世面了。跟人家玩得比起来,咱们就是一帮井底的癞蛤蟆、土鳖、山炮,兜里揣着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都玩什么了?” “坐上飞机就去了濠境,一晚上输赢几十万上百万,那叫一个刺激。”大曾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在人家那里吃住行全包,直接开着加长老死来死去机场接你,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不要一分钱。” 1987年7月,国家旅游局邀请世界旅游组织专家到华夏,先后考察了燕京、魔都、粤省等地的113家饭店,全面系统地调研了我国饭店行业的实际情况。 在吸收了高卢国、斗牛国、花旗国等国际先进经验,并结合华夏国情,制订了饭店星级评定标准。 在征求世界旅游组织专家的意见后,报大内批准,该标准于1988年8月发布并在我国饭店业宣贯实施。 1989年6月,国家旅游局全国旅游饭店星级评定委员会公布了第一批星级饭店名单。第一批星级饭店均为四星级和三星级饭店,且均出自粤省。当年10月又公布了第二批113家星级饭店。 1990年2月,国家旅游局全国星评委公布第三批、共110家星级饭店名单。其中,魔都静安希尔顿大酒店、粤省白天鹅宾馆和华夏大酒店以及小渔村凤凰壹号大酒店成为首批五星级饭店。 自此,国内才有了五星级酒店的概念。 钱多的没地儿花的李大老板,已经在北上广深各地都在建或者已经建成了凤凰酒店,凤凰酒店甚至已经开到了港岛和东南亚。 “玩累了,人家安排美女服务员送你回房间休息,只要你还能玩得动,想玩几个女人玩几个,想玩哪国的玩哪国的。哥儿们最多一次叫了八个,黑、白、黄、棕一样来俩,个个盘靓条顺。” “我跟你说。”大曾凑到李国庆耳边,道:“你要是觉得美女还是不够刺激,少妇、宝妈、女大学生,随便挑随便选。哪怕你口味特别,男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甚至暹罗的巴达木,那里啥都有。” 都他么老子玩剩下的,你臭显摆什么呀。 “不对啊,咱们国家个人用外汇都是限额的,你是怎么搞那么多外汇出去玩的?”李国庆明知故问。 “嗨,那还不简单。”大曾解释道:“我把钱汇到他们在内地的账户上,他们在那边给我开当地账户,往我账户上转外汇就行。” 洗……白菜萝卜土豆嘛。 看大曾现在的样子,李国庆也懒得劝他了。 劝也没用,还是放下救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吧。 再说了,李国庆也不想劝。 大曾老老实实做生意,谁给他拍《六组》看啊。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卖你的股份啊?” “五百万,只要你给我五百万,我在店里剩下的所有股份,全都转让给你。”大曾伸出一个巴掌,道。 “哦?这么便宜啊?”李国庆食指敲着沙滩椅扶手,道:“店里现在生意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两年那么红火了,但还算挺赚钱的,你这么低的价格转让给我,你不觉得亏了吗?” “亏什么亏,咱哥俩谁跟谁啊。”大曾压低声音说:“港岛那帮哥儿们说了,他们今年会有大动作,我这五百万进去,用不了一年至少能翻十几倍。反正我在店里已经拿的够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那我就在这先谢谢你了。”李国庆笑了一下,道:“不过,你不在了,店该交给谁经营啊?我可没工夫天天在燕京盯着店里。” “没事,你姐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大曾道:“我不在店里的时候,就是你姐负责,不管是进货出货还是选品选供货商,你姐都能玩得转。去年下半年我就很少往店里去了,外人都觉得我不干了,把店转给你姐了。” “再说了,虽然我不干服装了,从八六、八七年开始就跟着我干服装的那帮老兄弟们还在。到时候让你姐随便分给他们点股份,保证比我在的时候干得还好。”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月牙湾沙滩上的一场“交易”,日后大红门、木樨园服装女王李苹就这么诞生了,最多的时候,百荣商场有一多半的摊位都是她的。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大曾带着他的“真真”,在月牙湾待了三天,就匆匆去了濠境。 可能是还没从“西游”里面走出来,大曾找了三个小蜜,分别叫做“真真”、“爱爱”、“怜怜”,俩是电影学院的,一个是给店里当服装模特的,大曾还真把她们叫到一起,撞过“天昏”。 大曾让李国庆也跟着去,咱老李这个好男人,有那功夫还不如在月牙湾陪陪孩子们,才懒得去那销金窟里滚上一遭。 每天去海边游游泳,在夕阳西下的沙滩上散散步,陪着孩子们坐坐夜里的摩天轮,去海洋馆逗逗小白鲸、小白海豚,倒也轻松自在。 李国庆不是没想过成个家啥的,可是只要他一动了这个念头,就会想起上官雨。 要不怎么说只有死人才是最好的,没有人能跟一个死人争宠。 85年翁美玲自鲨以后,世间再无俏黄蓉。 上官雨的死,让李国庆注定会孤独终老吧。 第491章 琼航(上) 你不就山,山就来就你。 李国庆想摆烂,可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惦记他的人……确切来说,惦记他的钱的人,有的是。 夏南海带着一个男人找上门来的,向李国庆介绍说他是琼航的副总汪建。双方落座,寒暄完毕,夏南海又详细地说起汪建的情况。 汪健出生在津门,今年才32岁。83年毕业于民航学院,毕业后在民航计划司工作,期间还去本子留过学。90年琼省筹建琼航,汪建是筹备组的二号人物。 “所以,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李国庆开门见山道。 “86年6月10日,当时还是琼岛行政区的琼岛zf向上级单位粤省zf上报《关于成立琼航的请示》,并请求转报民航局。” “88年9月1日,刚刚建省不到半年的琼省召开常务会议,讨论了着手成立琼航的问题,会议决定组建琼航。” “89年4月25日,琼省办公厅下发了《关于成立琼航筹备办公室的通知》,决定组建琼航筹备办公室。” “89年9月7日,琼省办公室下发了《关于成立琼航的批复》,正式同意成立琼航。” “89年10月18日,琼航在省工商局登记注册。” “91年11月1日,民航局颁发了琼航《经营许可证》。” “92年年10月15日,琼航创立大会在椰城泰华宾馆召开,这是华夏民航第一家经过规范化改造的股份制企业。” 汪建巴拉巴拉背诵了一大通琼省的发展史,都给李国庆听困了。 不愧是能当上副总经理的人,记忆力就是好。 这么多日期,能说得这么清楚,中学的时候是历史课代表吧? “我来说。” 见汪建一直说不到点上,夏南海看不下去了。 要不是汪建曲里拐弯跟他有点亲戚关系,加上又是受琼省有关领导的请求,夏南海才懒得帮这个忙呢。 “1991年7月,民航总局、国家计委先后批准琼航引进4架大波波737飞机,汪建是大波波737运营小组的组长。” “虽然他们飞机是批下来了,但是他们没钱。筹建阶段省里只给了1千万的经费,别说买一架飞机了,就是连飞机翅膀都买不起。” “好在他们陈总经理是个能人,说服省里领导进行股改,把琼航变成了股份制公司,向社会上募集到了2.5亿元资金。” “用募集来的钱以及从交行贷款6800万元,琼航向大波波订购了一架大波波737-300客机,并将飞机抵押给银行,买了第二架。” “92年11月08日,我们公司与袋鼠国ansett公司在椰城正式签订琼航向ansettworlwide租购两架737-300飞机的协议。”汪建补充道,那英语说得还挺飘准。 “他们第一架大波波737-300飞机已经出厂,目前正在最后的测试中,预计4月份将交付,5月初琼航将迎来首航。首航的航线是椰城到燕京,航线已经被民航局和空军批准了。”夏南海说。 “所以呢?”李国庆说:“意思是你们还没有开航,就已经有四架大波波737客机了,不错哟。就这配置,已经比国内大多数航空公司起家的时候好得太多了,不少航空公司首航都是飞支线客机呢。” “不够。”汪建说:“由于琼岛远离内陆的特殊性,只能用干线大客机,并且为了维持日常运营,机队规模不能少于十架。” 瞧把你们能得。 一架大波波737报价就得四五千万美刀,加上关税、培训费什么的,采购一架客机的综合成本,折算下来少说也得三四亿软妹币,十架就是三四十亿软妹币,你们咋不上天呢? 去年琼省房地产都“火”成那样了,全年的财政收入也就二十多亿软妹币,给你们买十架客机,全省两年啥都不用干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给你们买客机?” 李国庆斜了汪建一眼,道:“十架客机,我能搞来,别说区区737了,就是747,对我来说也不叫个事儿。可是,就国内现在这航空运输行情,一下子上十架干线客机,你们得多少年才能回本?” “要知道,现在国内效益最好的航空公司,一年的净利润也不过几千万软妹币而已,更别说你们这种还没开航的地方航空公司了。人家能拿到的航线,可是比你们好得不要太多。” “区位。”汪建赶紧说:“我们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区位,椰城到燕京是两千多公里,到魔都也是将近两千公里,就连最近的大城市羊城也有将近五百公里,随便出岛飞飞,飞机票都不会便宜。” “从椰城到燕京一张票1000块,大波波737可以装150人,来回就是30万,一天飞个羊城再飞个燕京,能净赚45万元,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 “呵呵,所谓的区位优势,也是劣势。” 李国庆笑了一声,道:“你要是说燕京到羊城,燕京到魔都这种国内最优质的航线,每班飞机都能坐满人,这个我信。但是,一天能有多少人从燕京飞你们琼岛?那些优质航线你们肯定拿不到的吧?” “再说,现在飞机票,没你说的那么贵。”李国庆拿出一本内部刊物,道:“1990年3月24日,依据软妹币汇率调整的情况,民航总局和国家物价局决定,适当提高民航国内航线公布票价。” “外籍旅客〈包括外籍华人〉乘坐民航国内航班的票价,平均每客公里由软妹币0.28元,提高为0.32元。华侨、港澳台同胞乘坐民航国内航班的票价,与外国旅客相同。” “国内旅客票价一律不变,71条主要旅游航线,平均每客公里仍为0.28元,其他航线平均每客公里仍为0.2元。” “91年到92年,虽然票价也调高了好几次,但每次调整的幅度也就10%左右。现在的每客公里的票价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但绝对不会超过4毛钱,更何况各航空公司淡季还会推出打折票。” “800跟1000其实没多大区别了。” 夏南海到底跟汪建是亲戚,替汪建说话道。 “区别大了。”李国庆故意道:“只要你们能保证你们每天飞往燕京的航班都能满员,我就愿意帮你们买飞机。” “这谁能保证,你这不是难为人嘛。”夏南海不满道。 第492章 琼航(中) “不能保证,你们给我算什么账啊?这不是忽悠人嘛。”李国庆学着夏南海的语气,反驳道。 杠归杠,生意还是要做的。 虽然后来的琼航是一地鸡毛,但是刚开航的琼航还是很不错的。 colour李也想看看后世以“空姐很漂亮、制服很好看、服务很好”着称的琼航,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李国庆跟着夏南海和汪建去了椰城,对琼航实地考察。 琼航现在的办公地址在机场路原南航的候机楼,听汪建介绍说是91年12月06日从最初的“车库”海府路105号搬过来的。 汪建这无情的“历史课代表”,日期总是记得那么得清楚。 “当时创业的时候,由于没钱,只能在海府路105号这处偏僻地方租用三层楼房中的一层。楼房散发一股霉味,对面是猪圈,污水横流,猪叫声不绝于耳……” 汪建边带李国庆参观现办公地址,边讲述他们筚路蓝缕的创业史。 “当初你们没钱,现在你们他么的也没钱啊,要不是没钱也不会化缘化到老子头上。”李国庆最烦听创业有多艰辛的故事了。 觉得苦觉得难,别创那个业啊,谁求着你创了? 学学咱老李,随便捡幅画,卖个几百万美刀,炒炒期货,拍拍电影,钱不就来了嘛,创业也没那么难的嘛。 “你们的正式称呼是空中乘务员,而社会上的人更喜欢叫你们空姐,也就是空中小姐。先生、小姐,现在可是高贵优雅的称呼。” “但别以为人家叫你们小姐,你们就是旧社会豪门大户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住绣楼、十指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的大户人家小姐了。” “其实你们真正的身份是服务员,推着餐车给旅客端茶倒水,到了饭点给旅客派饭的服务员。你们跟地面小饭店里的服务员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你们的工作地点是在飞机上而已。” “古时候在饭馆当服务员的,有个称呼,叫店小二。咱们现在也是店小二,必须用店小二精神把旅客们服务好。” “当然,让你们当店小二,不是让你们点头哈腰,见了人叫大声喊‘大爷您来了’,‘大爷您慢走’,‘大爷您用点什么’,‘谢大爷赏’等等低人一等,低三下四的言语。” “那么,什么是店小二精神呢?简单来说,就两点,就是真诚热情。什么是真诚呢?真诚就是真的把乘客当家人,而不是仅仅把他们当成一个消费者。热情从一个亲切的招呼,一个灿烂的微笑开始……” 站在大会议室外面,李国庆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有个中年秃头……秃头谈不上,就是有点谢顶而已……男对着下面一群穿着制服的空姐慷慨激昂地演讲,说:“你们这个讲师不错。” “他不是讲师,而是我们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陈太生。”汪建道。 “呵呵,这名字挺逗。”李国庆笑道:“太生,太太生的,不是姨娘生的,嫡长子呗。” “额……”汪建给自己做了一顿心理建设:“这是大金主,不能得罪。金主是从国外回来的,深受那里文化的影响,又年轻,张狂点很正常,等咱有钱了,咱比他还张狂。” pua完自己,汪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们董事长是晋省霍州人,53年出生在晋省省会,所以叫太生。” “17岁陈董就去了川省的十四航校,在部队里年年都是五好战士。退伍后,陈董进入民航局援外办公室工作,还自学了英语,常随身带一个小单词本,背熟一页就撕掉一页。” “82年民航局计划从全国民航系统挑选11个人去西汉斯学习航空技术管理,陈董靠自己的苦学,以及沟通技巧,成为11人之一。” “学成归国,陈董被调入民航局计划司统计处,我就是在统计处跟陈董相识并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后来民航总局成立空管局,陈董又调任到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并提升为处级干部。” “看来你对你们陈董很有感情啊。”李国庆看着脸上流露出朝圣般表情的汪建,道。 “当然。”汪建道:“陈董受琼省邀请,负责筹建琼航,把我们五个同事召集到琼岛,带着我们一起创业。” “事业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有上级领导的支持,我们在创办琼航过程中,还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最难的时候是去年。” “去年?去年你们不是已经成立股份公司了吗?”李国庆问。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官场上是斗争最厉害的地方。” 汪建带着李国庆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道:“去年琼省发生了窝里斗,某个领导让我们出具伪证告另一个领导,否则航空公司就甭想搞。我们没出,这个领导就动用手里的权力,下令停办琼航。” “公司被迫解散之后,我们几个创始人茫然地走在沙滩上,漆黑一片,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前途渺茫。” “原来很欢迎你来的地方和领导,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还派审计、税务、jw来查你。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那是最大的打击和挫折。” “是我们陈董给我们加油鼓劲,又是他找到了大领导,才把琼航重新办了起来,要不是他,我们这帮人应该已经打包回内地了。” “你觉得你们陈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李国庆问。 投资嘛,最重要的就是投资人。 虽然陈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后世李国庆早就知道,但他仅限于网上了解,身边的人说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也是一种判断依据。 “我们陈董是个很抠门的人,他不舍得花钱,花钱必须得花在有用的地方,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不吃鱼,就吃点素,吃得还很少。” 卧槽,这不就是嘉靖和道光嘛。 据说道光帝为了显示他的“节俭”,喜欢穿带补丁的衣服。 但是,内务府帮他补个补丁,就得花好几十两银子,这么一笔银子,足够普通老百姓一家几口生活好几年。 “李先生是吧?对不住,对不住,工作实在是太忙了,未能远迎,怠慢了,怠慢了。”陈董推开汪建办公室的门,热情地打着招呼。 第493章 琼航(下) 经过一番长达两个多小时热情洋溢的会谈,陈董才“放过”了李国庆,那感受,怎么说呢,就像上了一堂价值百万元的成功学大课。 快到饭点了,陈董本来是要陪着李国庆在公司的小食堂吃顿工作简餐的,可是省里临时打来电话,有大领导要见他,陈董还是能分清大小王的,颠颠跑去见领导了。 得罪了金主,无非是发展得慢一点,但得罪了领导,那得丢饭碗。 午饭是汪建作陪的,说是简餐,的确不算多,也就十几个菜,其中以海鲜居多,各种各样的鱼,谁让椰城靠着海呢,海鲜便宜。 李国庆高坐主宾座,他右手边坐着一个漂亮的空姐,给他倒酒布菜什么的;汪建坐在最中央的主陪,左手边也有一个空姐;再往左则是二宾夏南海和陪他的空姐,坐在汪建对面的是公司另外一个副总。 总共有八个人吃饭,这样算下来,才十几个菜,一点都不多。 酒是台子,直接开了一箱,当地零售价差不多200块钱一瓶,12瓶就是2400块钱,带上桌子上的菜和烟,这一桌招待费得3000多。 嗯,跟二三十亿的大生意比起来,3000多招待费,算个屁啊。 四个人就开了四瓶台子,毕竟是商务场合,每个人也不可能敞开了喝,每个人也就喝了几两而已,剩下的酒的去向,自不必说了。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就是中间有个小插曲。 一个穿着白衬衣蓝色百褶裙黑丝袜黑色小皮鞋的高个子空姐突然闯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坐门口的副陪给拉走了。 吃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又去唱了卡拉ok。 琼航重新装修新办公楼的时候,专门弄了一个卡拉ok厅,里面的设备都是花外汇从本子进口过来的。 还是那句话,跟飞机比起来,都是小钱,小钱。 唱k怎么能没有啤酒呢,他们喝的是皇妹。 皇妹啤酒来自粤省香山斗门。 1986年,斗门县酒厂引进具有80年代先进水平的北欧童话国糖化设备和西汉斯包装设备,建成年产能力为3万吨的啤酒生产线,同时改名为斗门县啤酒厂,“皇妹啤酒”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生产的。 之所以会起名为“皇妹啤酒”,是因为受到了当时外国啤酒“蓝妹啤酒”的影响,对标外国名啤,香山“皇妹啤酒”就此诞生。 据当时参与起名者说,外国人蓝眼睛,他们有“蓝妹啤酒”,华夏人黄皮肤,我们也可以有“皇(谐音黄)妹啤酒”。 粤省有句俗话,“皇帝女唔忧嫁”,“皇妹”也包含了斗门人自立自强,决心产出对标外国名牌、不愁销售的优质产品的美好愿景。 在生产之初,皇妹啤酒的发展一路向好,仅用了两年的时间,皇妹啤酒就名声大噪,于1988年获得了世界美食家协会亚洲区啤酒最优质大奖。 之后斗门县啤酒厂再度改名为珠海市斗门县皇妹啤酒厂,生产12°“皇妹啤酒”、“嘉龙啤酒”,这些产品畅销省内及邻省区,部分出口港岛。 到了90年代初的时候,皇妹啤酒的产销更是两旺,不仅占据了琼省90%以上的啤酒市场,更是在闽省、鮀城等等省市中名列前茅。 李国庆的小白龙啤酒厂也开到了椰城,但来的比较晚,目前的市场占有量也就是皇妹的零头。 不过斗门皇妹一个县级小厂,在小白龙啤酒厂这种资本巨鳄面前根本不够看的,直接上马了5万吨的啤酒生产线,销售渠道也全面铺开了,把皇妹挤出岛只是时间问题。 小白龙啤酒厂重点布局长江以南以及沿海的省份,基本上这些省份的省会城市都有小白龙啤酒厂的分厂,年产量也稳居全国第一。 其实李国庆自己也不爱喝小白龙,太淡,就是个工业啤水。 但是小白龙不是没好啤酒,酒精度过10的精酿也有,就是太贵了,普通老百姓不舍得喝,货也铺的少。 唱k一直唱到夜里八点多,光“皇妹”都干了好几件,李国庆还挺喜欢喝“皇妹”的,色正清亮透明,泡沫洁白细腻,持久挂杯,酒花清香,爽口醇厚,主要是酒精度数也高,有12°,喝起来爽。 不过酒精度数高,也有不好的地方,李国庆虽然没醉,但晕晕的。 就这,节目还没算完,一条龙将将也就过了龙头,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坐上琼航自己买的虎头奔,一行人被拉到了海边一个大排档,吃了点宵夜,然后去海边的一个度假酒店洗澡按摩去了。 “龙腰”搞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汪建去签单,李国庆打发保镖去看单子,好家伙,四个人足足消费了一万多。 就这消费水平,搁后世,一般商务应酬也花不了这么多,这他么可是人均工资也就两三百块钱的九十年代初啊。 汪建:要不是招待你个大金主,我也不敢这么花钱啊。我们招待也是有标准滴,您老人家是最高规格。 花一两万的招待费,谈二三十亿的大生意,这点招待费,多么? 剩个“龙尾巴”肯定是不完美的,从按摩那层出来,汪建对跟着过来的俩空姐道:“阿梅,阿兰,你们今晚一定要把两位贵宾伺候好了,咱们琼航能不能起飞,就靠你们俩的表现了。” 阿梅扶着夏南海上楼了,阿兰要扶着李国庆上楼,却被李国庆拒绝了,李国庆推说自己觉得有点闷,想出去散散步。 在两个保镖的陪伴下,李国庆一步三晃地出了酒店,手里拎着一瓶“皇妹”,踉踉跄跄在海边的沙滩上走着。 抓不住爱情的我 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 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 李国庆在海边鬼哭狼嚎着这首九九年的歌,那一世他刚出狱的时候,没少唱这首歌,词曲都挺好,就是他找不着调儿,唱得那叫一个难听,属于吓死鬼的水平。 “老板这是唱的什么歌啊,我怎么没听过。” “他这是唱歌吗?我们老家拉磨的驴都比他叫得好听。” “是歌,绝对是歌,还是我没听过的歌,不会是老板原创的吧?” “你没听过的就是原创了?你没听过的歌多了。” “不好,有情况。” 第494章 苏欣(上) 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一个女人趟着水往海里走,眼见得海水已经没过她的肩膀了。 “快救人啊。”李国庆命令保镖道。 一个保镖赶紧下了海去救人,另外一个保镖则快步走到李国庆身边,贴身保护他,手已经按在腰上了。 这次跟来的俩保镖,都是陆战一旅侦察营的老退伍兵,还是服役八年以上的志愿兵,由于文化程度不高,退伍回老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安排,被夏南海塞给李国庆了。 俩人真名叫什么,李国庆一直没问,平时叫他们,都是用他们在部队里的代号,一个海狗一个海豹。 海狗是下海救人的那个,跑得那叫一个快,跟他么轻功水上漂裘千丈似的,很快就赶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不过虽然是主动投海的,但溺水以后,人的本能就是挣扎,力气还出奇的大,一时之间海狗还真拿她没办法,最后不得已,海狗一手刀砍在她脖子上,把她砍晕,然后拖着头发给拽上岸了。 “是她。” 李国庆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闯食堂被拉走那个。 现在她身上还穿着制服,不过比中午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把她送医院去吧。”李国庆吩咐道。 “不用”。 当兵的主打一个简单粗暴,海豹还当过他们分队的医护兵,基本的急救知识还是有的,按压女人的肚子,控出水,见女人还不醒,直接“啪啪”几个嘴巴子,把女人给打醒了。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李国庆问。 “没必要。”女人又缓缓闭上眼,道:“你们能救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我想死,没人能拦得住。” “要不是赶上了,鬼才愿意救你。”李国庆怒了:“去死,你现在就去死,谁他么拦你,谁是孙子。” 女人闭着眼,紧咬着嘴唇,良久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道:“不管怎么说,是你们救了我,我谢谢你们。” “那你还死不死了?”李国庆问。 “不死了。” 女人又闭上眼,缓缓道:“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呛水的滋味不好受啊,就算还想死,也得找个舒服一点的死法。” “那就好。” 夜里的海滩,海风一吹,还是挺凉的,女人打了个哆嗦。 李国庆看了看海豹,努努嘴,都没说话,海豹就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又缓了好久,女人缓缓道:“夜很长,时间很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猹李王别的时候可以没时间,听八卦肯定是有时间的啊。 “我叫苏欣,老家是江南水乡的,今年24岁。18岁我考入燕大西语系,学的是德语专业。91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民航局,在燕京总部待了一年,然后被借调到琼岛,支援琼航的筹建工作。” “唉哟,这不巧了嘛这不是,我也是燕大西语系德语专业的,77级的,快,叫声学长听听。”李国庆激动道。 “你也是燕大西语系德语专业的?你叫什么名字?” “李国庆,李是李世民的李,国庆节的国庆,你听说过我没?” “没有。”苏欣老老实实地说:“西语系77级最优秀的毕业生是毋湘望学长,他一毕业就去了我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工作,目前已经是我国驻二毛大使馆参赞,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司局级干部了。” “那是老子太低调。”李国庆心里道:“那老母,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跟在老子屁股后面的小弟,现在他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叙旧的事以后再说,你先说说你在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沦落到要投海了?”李国庆道。 “来了椰城以后,我主要负责空乘人员招聘和培训这一块,工作还算顺利,直到遇到了那个混蛋。” “混蛋?”李国庆瞬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是省里某个大领导的儿子,才三十出头,已经死了三个老婆了,目前在琼航担任中层干部,想跟我搞对象,我没答应。并且他提出要追求我的时候,那时候我是有对象的,我那对象也在琼航。” “高衙内强抢林娘子?” “强抢?” 苏欣冷笑了一声,道:“用强,那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干的事,人家好歹也是个高干子弟,根本用不着强。你不答应是吧,人家有的是招对付你,工作上为难你,升职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其实吧。”李国庆道:“男人三十出头,也不算太大。家里那么好的背景,对你的发展也有好处啊,嫁谁不是嫁啊。” 老子也三十出头,想嫁老子的女人从崖州能排到马六甲。 珍妮: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只是想嫁给你的钱? “他的私生活很混乱,公司的那些空乘人员,就没有没被他骚扰过的,但为了这份高薪又体面工作,大部分人只能咬牙隐忍。” “空姐们一般学历不高,找到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她们忍了可以理解。可你不一样啊,你学历高,又是名校毕业,还是首都部委下来的,实在不行,你申请调回燕京不就行了,至于投海嘛。” “他舅舅是民航局的大领导,他跟他舅舅早就打过招呼了,已经把我的组织关系转到这边了。我不是没想过调到别的单位,也谈好过几家省外的单位,可是调档案的时候这边不放,对方也没法接收我。” “公家的路走不通,大不了你离开体制内嘛,现在民营经济蓬勃发展,就凭你的学历,在哪不能混碗饭吃?”李国庆不解道。 “离开不了。”苏欣叹了口气,道。 “怎么?” “他托他舅舅把我哥安排进了我们家乡的民航,他还威胁我说只要我辞职,他就让人搞掉我哥的工作,并且他手里还拿着我哥侵吞公家财产的证据,随时都可以把我哥送进去。” “这……” “我爸我妈亲自跑到这边,双双跪在我面前,求我嫁给他。” “额……”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你那个男朋友?” “他也是民航局下来的,得知我被那混蛋看上以后,主动跟我提了分手,还投靠了那混蛋,现在是那混蛋在公司头号狗腿子。” 艾玛! 恶少强抢、恋人背叛、亲人相逼……真难为苏欣了。 怪不得她会投海呢。 她也只不过是个大学毕业没两年,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啊。 第495章 苏欣(下) “所以你今天闯食堂的目的是?”李国庆问。 “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省得整天面对那混蛋丑恶的嘴脸,可公司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满足我,说什么马上要开航了,空乘培训是重中之重,离不开人,说什么也不准我的假。” “其实我只是个打下手的,真正的培训官是从国外请来的,我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确切来说只是个翻译而已。” “那你怎么想到投海了?什么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天我心情不好,干脆旷工回了住的地方。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站在宿舍门外,听到我父母商量着怎么给我下药,把我迷晕以后送到那混蛋床上,他们甚至连安眠药都买好了。” “他们可是我亲生父母啊,我万念俱灰,跑到海边,吹了半夜的风,一时想不开,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那你还死不死了?”李国庆又问了一遍。 “不死了。”苏欣裹紧了海豹的西装,低下头,闭上眼睛,然后猛地抬起头,眼睛冒着光,大声吼道:“往后,我只为我自己活。” 喊出这句话以后,李国庆知道这女人才真正活了过来。 生死一瞬间、向死而生、涅盘重生…… 李国庆看看手上的夜光pp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于是对苏欣说道:“赶紧回家吧,再不回家,天就要亮了。” “不,我不回去,我永远都不会回那么肮脏的地方了。”苏欣又咬了咬嘴唇,目光透着坚定。 “那你有住的地方吗?” “没……没有。”苏欣小声说。 “如果你不怕我们是坏人,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李国庆说完就径直走了,海狗海豹紧跟在他后面,苏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回到汪建他们给安排的酒店,李国庆想给苏欣开个房间,可苏欣没带身份证,刚好他们又遇到一个坚(不)持(知)原(变)则(通)的前台服务员,不出示身份证,死活不给开房。 “靓女,通融通融嘛。” 李国庆挤出他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道:“好多酒店开房间都不需要出示证件的,怎么到了你们酒店就不行了?再说了,我们本身就是在你们酒店入住的客人,我们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啊。” “对不起,新入住的客人,必须出示有效证件,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前台女服务员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哪怕是李大老板往她手里塞小费,她连看都不看,就是坚持没身份证不给开房。 “嘿,我这暴脾气。”李大老板没招了。 这个点儿,联系夏南海也不太好,万一那老哥正操劳着,往后要是不举了,对不起嫂子啊。 “老板,咱们那个套房不是有三个卧室嘛。”海豹发言了:“我跟狗哥挤挤,让这位女同志睡我的房间。” “这……合适吗?”李国庆心里挺乐意的,甚至还有点期待。 能让一个衙内心心念念,不得到誓不罢休的女人,颜值肯定是没得说的啊。还有就是苏欣个头很高,少说得有一米七五往上,那两条大长腿,配上黑丝,啧啧…… 再加上刚落过水,小脸还有点白,那我见犹怜的样子,李大colour狼可耻地鸡……心动了。 “阿嚏……”苏欣打了个大喷嚏。 “算了,事急从权,你跟我们上去,赶紧洗个澡吧,要不容易感冒。”李国庆“好心”地说,脑子里已经有“美人出浴图”画面了。 “好吧。”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苏欣现在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左右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就算真的遇人不淑,便宜谁不是便宜啊,反正只要不是便宜了那混蛋就行。 带着苏欣上楼,等电梯的时候,前台女服务员看到了,赶紧走了过来道:“你们?” “怎么?不让住也不让客人拜访吗?”李国庆恶狠狠道。 “让……让。”前台女服务员灰溜溜地走了。 前台服务员知道他们是住总统套的客人,虽然认死理,但也不敢太难为他们,至于说报警啥的,更是想都没想过。 毕竟是涉外酒店,前台服务员啥没见过。 反正只要不是她登记办理入住的,她就没责任。 客人在房间里干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前台也管不了。 坐着电梯上了楼,海豹带着苏欣进了本来属于他的房间。 还没正式入住,海豹也就把行李放进房间里了,倒也不用让服务员换床单被子什么的。 海豹退出了房间以后,门就关上了,不用说苏欣肯定洗澡去了。 “我饿了,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宵夜上来吧。”李国庆瘫坐在套房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命令道。 “好的,老板。” 海豹赶紧给前台打电话,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门被敲响了。海豹去开门,一个男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餐车上满满登登堆满了食物。 有大龙虾、有螃蟹、有各种烤鱼,主食是海鲜炒面。 “卧槽,海豹,你这是吃夜宵啊还是要联欢啊,在你们部队搞会餐,也不会这么丰盛吧?”李国庆一惊一乍道。 “哎,老板,我们部队会餐可不吃螃蟹,天天吃,早就腻了。” “不吃螃蟹那你们吃什么?总不能大龙虾管够,使劲造吧?” “以前我们驻岛海训的时候,没事就去海边钓鱼,钓上来的鱼一看要是不是石斑鱼,我们都不要直接丢进海里。石斑鱼也挺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钓一洗脸盆,后来吃腻了,我们只吃石斑鱼的唇。” 海豹一脸回味说:“我跟你说啊老板,石斑鱼唇都有十八种做法。” “还他么真够败家的。”李国庆笑骂道。 “这有什么。”海豹继续说:“我也在岛礁驻守过,一驻就是几个月,有时候补给船因为风浪上不来,罐头什么的又不想吃,我们就天天钓鱼、逮鱼吃,鱼都吃腻了,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口青菜。” 卧室门开了,穿着白色浴袍的苏欣款款走了过来,拿起一块烤鱼三两口吃完,吮了吮手指,道:“你们聊什么呢?” 卧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我踏马要做湿……诗人。 第496章 秦衙内(上) “会餐完毕”,秀色可餐,李大老板一不小心就吃多了,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为有美人在侧,所以才辗转难眠。 嗯,就是吃多了,有点积食,才睡不着的。 一直到快天亮,李国庆才迷迷糊糊睡着,睡着了就开始做梦,还是挺久没做过的那种春天的梦。等他们退了房,服务员又得骂娘了。 到中午,李国庆才睡醒,也是饿醒的。 洗澡、洗漱,然后准备下楼吃饭。 酒店的服务挺不错的,还提供洗衣服务,苏欣和海豹的衣服让服务员收走,已经洗好烘干送上来了。 嘎嘎“新”的空姐制服穿在身上,苏欣显得更妩媚动人了。 “你怎么在这?” 刚出套房门,一男一女迎面走了过来,长得挺妖艳的女的跟无骨蛇似的,都快贴到男人身上了。男的嘛,倒是眉清目秀、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还戴个金丝边圆眼镜。 打死李大老板,他也不会承认这男人比他长得帅。 好吧,最多也就帅那么一捏捏。 一捏捏,不能再多了。 “我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欣冷冰冰道。 “你是我未婚妻,你说我跟你有没有关系?”金丝边眼镜男道。 “秦南下,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谁是你未婚妻?” 啧啧,秦南下,一听这名字就是高干子弟。 “你父母亲口答应的,已经收过我的定亲礼了。”秦南下扫了李国庆他们一眼,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跟你从房间里出来了?” “谁答应的谁嫁,反正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苏欣咬着嘴唇道。 这动不动就喜欢咬嘴唇的毛病,不好。 要是把嘴唇咬破了,咱老李会心疼的哟。 “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亏你还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你都对不起你那干部子弟的身份,都新社会了,还来旧社会那一套封建参与,也不怕丢你那省七把手父亲的脸?”苏欣小嘴叭叭,还挺能说。 我当他爹是多大的领导呢,才七把手,充其量也就是个部长。 李国庆还真没猜错,秦南下的父亲是统战部的部长,刚从部委调过来没两年,地位在省里还真不算高。不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秦家也算是高不可攀的高干家庭了。 不过,在咱老李眼里,还真不够看。 副国甚至正国级大领导见得多了,秦南下他爹一个副部,副省部级,李国庆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好歹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还是从江南水乡出来的,一点没有江南美人婉约的气质,反倒像个泼妇。”秦南下道。 “我就是泼妇了,谁不是泼妇,你找谁去啊。” “你……”秦南下恼羞成怒:“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少他么在这给老子装,把老子惹恼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玩腻了,然后卖到公海上的赌船,让你当女表子去?” “不信。”苏欣转身就要走。 “给老子站到。” 秦南下拉住苏欣的衣服,指着李国庆三人道:“你怎么跟三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跟他们三人玩了?你个臭女表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妇,原来也不过是个荡妇,一个男人都喂不饱你,还得三个?” “是,我昨晚就是跟他们三个玩了,你他么管得着吗?”苏欣彻底丧失了理智,道:“老娘今天跟三个男人玩,明天就跟五个、十个二十个男人,老娘宁愿白让别的男人玩,也不会嫁给你。” “你……”秦南下气得手直哆嗦。 “撒开。”苏欣用力甩开秦南下的手,走了。 李国庆忙带着海狗海豹跟了上去。 “对不起,我可能连累你们了。”出了酒店,苏欣停下脚步,回头对李国庆他们道:“秦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你们要是来这里办事的话,办完事最好赶紧离开。” “没事,我们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事。” 李国庆满不在乎道:“又到饭点了,走,一起吃顿饭吧。” 半个“地头蛇”的苏欣引路,考虑到李国庆是北方人,带着他们去了椰城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馆子吃了顿还算正宗的东北菜。 “嘭……” 包厢门被一脚踹开,两个大檐帽闯了进来,走在前面的一个大檐帽歪戴着帽子,道:“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卖银女票女昌,你们跟我回所里接受调查吧。” 海狗海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大檐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色厉内荏道:“配合公安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呵呵,行。”李国庆也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倒是想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敢算计我。我们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可是要想好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给人当狗腿子,想过后果吗?” 到底是谁搞得鬼,李国庆怎么不知道。 这趟来椰城,除了那个秦衙内,咱老李也没跟别人起冲突啊。 不过,不得不说,秦衙内不愧是大衙内,还是挺有能量的,这么快就能找到李国庆他们。 他不该姓秦,应该姓高,他干爹是高俅高太尉高二哥吧。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你必须配合我们工作。”大檐帽道。 坐上敞篷偏三轮,李国庆他们被带到了派出所,然后被关进了一间拘留室里。还把他们四个关在了一块,也不怕他们串供啥的。 关小黑屋、大灯泡照、刑讯逼供啥的,这些统统是没有的,甚至连审讯他们的人都没有,就这么一关就是好几个小时。李国庆都等得犯困了,躺在长椅上,枕着海豹大腿呼呼睡了起来,睡得还挺香。 “啪……啪……啪。”拘留室外面响起来鼓掌的声音。 被吵醒的李国庆揉揉眼,定睛一看,不是秦南下又是谁?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是有点来头的,进到这里了,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隔着铁栏杆,秦南下道。 “有什么好怕的。”李国庆伸了个懒腰,道:“就算我们真的是票昌了,无非也就是治安处罚,了不起关个十天半个月,再罚点钱。” “可是,如果我让人给你们定性为聚众银乱,你们可是犯了牛虻罪的啊。搁严厉打击的时候,能让你们几个先游街,然后吃铁花生米。” 第497章 秦衙内(下) “你说是就是,你有证据吗?”李国庆梗着脖子道。 “谁说我没有证据?” 秦南下拍了拍巴掌,然后昨晚那个前台服务员走了过来,道:“我可以作证,他们三男一女,昨天夜里在酒店套房从事不法勾当。” 说好的讲原则有坚持的好同志呢,看来你的原则也是分人的啊。 “呵呵,就这一个人证?” 李国庆“不服气”道:“你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还是你们酒店在房间里装闭路电视,可以监控客人的一举一动?” 这年头,监控还叫闭路电视。 “孤证不证。” 李国庆道:“人证物证俱全,才可以定罪,你们有物证吗?” “想要物证还不简单。”秦南下道:“酒店里最不缺的就是用过的计生用品,想要多少有多少。” “既然你这样说。”李国庆摊摊手,来了个美式耸肩,道:“那随便你咯,你想怎么玩,那你就怎么玩呗。” “行了。”苏欣站了出来,整理整理衣服,道:“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嘛,恭喜你,你得逞了。只要你放了这几个无辜的人,我跟你走。” “我知道你是什么狗屁外国金融财团的代表,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儿。在这里,印把子大于一切。”秦南下嚣张道:“士农工商,商在我们这永远是最低等的,士想怎么收拾你们就怎么收拾你们。” “我也不逼你。”秦南下又转向苏欣,道:“强扭的瓜不甜……” “但解渴。”李国庆插嘴道。 “闭嘴。”秦南下和苏欣异口同声喝道。 苏欣还看了李国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你一定会心甘情愿跟我的,我保证。”说完,秦南下扭头走了。 “喂,你别走啊。”李国庆把胳膊伸出栏杆做“尔康手”状:“你忘了大笑三声了,电影里反派都是这么演的。” 海狗海豹齐刷刷把头低了下去,恨不得捂脸:有这样的老板,太他么丢老子这堂堂保镖人了。老板呐,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听到李国庆喊声的秦南下脚步一顿,差点没跌倒:你他么才是反派,你全家都是反派。当老子跟你玩过家家呢?等死吧你就。 秦南下知道李国庆是海军三产上的人介绍过来的,也找人打听过李国庆的底细。奈何他们家族底蕴不行,又是刚调到这边,加上李大老板又比较低调,还真没查出李国庆的具体身份。 仓促之间,秦南下了解到的信息是李国庆可能是外国某个金融财团在华的白手套,任谁也想不到李国庆就是那个戴手套的人。 毕竟他太年轻了,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就连燕京那边好多大佬也都认为李国庆是被珍妮大总裁包养的小白脸子。 秦南下打的主意是先晾着李国庆,晾他个两三天在说,如果真有强大势力来捞他,大不了就说搞错了真诚道歉呗。 李国庆一行人在派出所拘留室里一待就是两天三夜,直到第四天中午,夏南海才过来“捞他”。 夏南海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个连的陆战队员过来的。到了派出所,半个连的人在外面警戒,剩下半个连的人直接把派出所给……反正里面一片好瓦都没有了。 “呦呵。” 胡子拉碴的李国庆坐在夏南海的三个棱吉普车上,讽刺道:“夏大校,你好大的威风啊,不过你这威风来的好像有点晚了吧?您老人家再晚来几天,我的尸体应该都臭大街了,扔海里喂鱼,鱼都不吃。” “老弟,对不住。”夏南海连连道歉:“那天我还没醒,就被紧急叫到燕京海军总部开会去了,今天早上才飞回来。一到椰城,得知你被抓,我就赶紧召集人马前来解救你。” “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被抓的?”李国庆脸色缓和了一些,然后道:“我要是犯了法,你这可就是劫法场哟。”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 夏南海道:“刘老爷子说了,李老弟你就是咱海军的恩人,只要你不叛国,不干鲨人放火的事,海军保定你了。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几十万海军将士们过不去,海军就是你的娘家,你的后盾。” 虽然知道夏南海这番话水分不小,但李国庆听了心里还是挺舒服。 “说吧,这次又想让我给海军买什么?” 都是人精,听话听音,李国庆知道自己又要“大出血”了。 “老弟就是上道。” 夏南海赶紧说:“老毛子不是嘎嘣了嘛,继承老毛子大部分家产的是长子大毛,咱们国家去年11月24日跟大毛重新签署了《军事技术合作协议》,12月18日又签署了《两国军事技术合作谅解备忘录》。” “穷疯了的大毛,除了核潜艇和战略轰炸机不卖,能上货架的家底子全上了货架。刘老爷子组织了一个采购团,点名让你参加,一起去大毛参观访问一下,就当让你公费出国旅游了。” “艹,是让我去买单还差不多。”李国庆骂了一句,道:“咱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军国大事哪能轮得着咱参与,不去,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在月牙湾多钓几条鱼呢。” “您老弟现在可不是普通老百姓。” 夏南海道:“为了协调军事技术合作,两国各自都要成立一个级别很高的混合委员会,由主管外交、财政和军事工业的负责人组成。” “两国混合委员会要定期开会并形成《会议纪要》,给双方军贸合作做方向性和原则性的规划。” “咱们这边的混合委员会对内称专项领导小组,小组组长由刘老爷子担任,刘老爷子打算把你也拉入这个专项领导小组里面,让你担任海军装备采购方面的特别顾问。” “不干。”李大老板直接拒绝道:“老子往后还想挣大老美的钱呢,跟军方牵扯太深,老美会给我身上打上军方的标签。” “刘老爷子考虑到了这点,所以让咱哥俩单线联系,我作为你在专项小组的代言人,替你在专项小组里面抛头露面。” “这样啊……”李国庆考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想让我进组,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您说。不管能办的,还是不能办的,都给你办。” “替我把秦家给掀了。” 第498章 大船,额滴(上) 秦家包括他们的近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数位省部级高官被查被抓,家里只要有公职的,全部被一撸到底,光进去的家族成员就有十几个,那个秦衙内更是因为身上背着人命替李国庆试了菜。 不过李国庆也没好到哪去。 虽然“劫法场”的事不是他干的,但毕竟是为了他,最后板子还是打在了他的屁股上。被刘老爷子叫到燕京狠批了一通不说,李国庆还被塞进了去二毛考察的一个军事代表团里,不去都不行。 李国庆严重怀疑他被套路了,并且他有证据。 夏南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只是执行命令。 这个代表团的规格还不低,团长是时任海军副司令员的祝鲲翔。 祝鲲翔是分管装备建设工作的,84年就在总参装备部工作,历任副部长、部长,去年11月才调任的海军副司令员。 代表空军跟大毛谈苏27,代表海军谈苏30,祝鲲翔具有丰富的对外军贸经验。前几天刚在燕京跟大毛的代表团进行一轮引进“大洋黑洞”基洛级潜艇的谈判,祝鲲翔这又马不停蹄奔向二毛。 得知海军要采购如此“撒手锏”武器,李大老板豪气地认捐了四艘,具体价格还得进一步谈判,估计大概需要10亿美刀。 反正为了建设浦东调过来的50亿美刀也没地儿花,李大老板也不打算再调回去,啥时候造完啥时候算。 李国庆给海军花的钱,换算成黄金都得有好几百吨了,难怪海军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稀罕呢。财神爷爷,谁不得早晚三炷香供起来啊。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二毛黑海沿岸的尼古拉耶夫市,“地接”不是别人,正是李国庆的“老相好”毋湘望同志。 尼古拉耶夫州有两个大型造船厂,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和61个公社社员造船厂。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又叫黑海造船厂,是毛子唯一能造航妈的造船厂,毛子时代的几艘航妈,全是在这家造船厂建造的。 91年底,毛子嘎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被划归二毛所有。翌年1月,已建造了67%的“瓦良格”号航妈和刚开工不到两年的“乌里扬罗夫斯克”号核动力航妈由于建造经费中断而被迫停工。 祝副司令站在岸边,看着船台上的“乌里扬罗夫斯克”和泡在海里的“瓦良格”,口水都飙了出来。 虽然这俩巨无霸的图纸已经在国内研究所里躺了不短的时间,但受限于技术和材料,国内现在根本造不出来航妈。并且国内现在的经济条件以及发展策略,也不允许我们发展航妈。 毕竟航妈可是攻击性武器,人家大老美的航妈们可是具有全球打击能力的啊,咱们弄出来的航妈次一点,称霸个西太平洋不过分吧? 如果航妈在手,你再想韬光养晦,也韬不住养不住啊。 小白兔躲进鸡群里可能显不出来它,可一头大象钻鸡群,哪怕它是未成年小象,也是藏不住的啊。 61个公社社员造船厂主要建造巡洋舰和驱逐舰,也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地。 “1980年6月9日,1164型导弹巡洋舰的4号舰列编毛子海军舰艇名录,随后于1984年8月29日在尼古拉耶夫的61个公社社员造船厂动工,建造编号是№2011。” “这艘舰起初被命名为‘共青团员’号,这一舰名继承自1979年9月27日退役的68k型训练巡洋舰‘共青团员’号。” “在1164型2号舰于1985年3月23日改名为‘乌斯季诺夫元帅”’号后,‘共青团员’号也在同日更名为‘’洛波夫海军元帅号。” “1990年8月11日,‘洛波夫海军元帅’号万吨级导弹巡洋舰下水,之后继续在船厂进行后续的舾装工作,计划在完工后配属北方舰队在当年新组建的导弹舰第43总队。” “由于俄海军停止对该舰拨付建造经费,‘洛波夫海军元帅’号导弹巡洋舰被迫停工。今年3月18日,该舰在技术准备程度已达75%的情况下从俄海军舰艇名录中除名。” “这艘舰标准排水量9800吨,满载排水量余吨,长186米,宽21.5米,吃水7.6米,航速32节,编制454人……” 祝副司令带人登船参观,来打酱油的李国庆拉着“地接”毋湘望在岸边叙旧,毋湘望滔滔不绝地向李国庆介绍情况。 “哎呦喂。”李国庆阴阳怪气道:“才几年不见,你老母啥时候变成海军专家了?” “专家不敢当。”毋湘望挠挠头,道:“我就是资料背得熟一点。” “等等。”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说这艘舰被俄海军除名,意思是这艘舰是俄海军的?” “根据大毛跟二毛的协议,事关毛子嘎嘣时未完工的大型项目的命运由两国共同决定。目前这艘舰的控制权还在大毛手上,俄海军在舰上还有驻舰留守警备人员。” “意思是咱们想买这家伙,大毛、二毛都得谈判呗。” “是的。” 毋湘望道:“双方考虑过共同出资把这艘舰建造完成,不管是让俄海军自用还是对外出售,都比扔在海里等着生锈强。但要继续建造的话,至少还得再投入上亿美刀的资金,双方都不愿意出这个钱。” “完成了75%,剩下的25%还需要上亿美刀,意思是这艘舰的造价就得四五亿美刀?”算小账,咱老李还是挺快的。 “是的。”毋湘望道:“我跟造船厂的人初步接洽过了,这艘舰‘裸船’造价就差不多在5亿美刀,加上配备的捣蛋和直升机,少说还得再加5000万美刀,售价至少得在7亿美刀。” “不便宜啊。”李国庆摸着下巴道。 “是啊。”毋湘望也长吁短叹道:“咱们国家91年8月28日下水的尔滨号驱逐舰,上面用了大量西方的零部件,造价也才1.5亿美刀左右。不过那艘舰才4500吨,这玩意儿排水量一艘顶尔滨3艘。” “没事。”李国庆拍着胸脯道:“海军不舍得买,我买。” “你买?”毋湘望大吃一惊。 毋湘望倒不怀疑李国庆的财力,毕竟在花旗那么多年,又从事过一段时间的秘密工作,毋湘望还真调查过李国庆,不能说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吧,反正还算了解。 “这么大的船,你买来干嘛使啊?” “老子没事开着它,去海钓不行吗?” “开着上万吨的军舰钓鱼?我看你不是钓鱼,是炸鱼还差不多。” “也不是不可以。”李国庆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老子用双联130毫米炮炸鱼,想想就过瘾啊。实在不行,用捣蛋和鱼雷炸,先炸它个十发捣蛋八枚鱼雷的。” 第499章 大船,额滴(下) 代表团在船厂足足待了半个多月,能看的不能看的,二毛都给看了。主要是分家以后,船厂所有的活儿全停了,三万多名嗷嗷待哺的工人就差把船厂领导们宰了吃肉了。 好不容易来个大主顾,还什么保密不保密的,活着要紧。 考察接近尾声,祝副司令拉着李国庆单独开了个会,开会地点居然是在海边的一片沙滩上。 老毛子时代,他们就喜欢玩“窃听风云”什么的,继承了老毛子遗志的二毛,估计也干净不到哪去,防备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这次的地点也是随机选择的,打着晨跑的名义,祝副司令那个老头……额,其实也不算老头啦,人家还不到50岁……带着李国庆遛狗似的跑了好几公里,七转八转的,最后才停到了空无一人的海滩。 “司令,就是找个说话的地儿,您大可不必这么溜我的腿。” 来了二毛以后,李国庆跟造船厂文工团的芭蕾舞团的台柱子深入浅出交流太多,亏耗有点厉害,才跑了几公里就气喘吁吁、狂吐舌头。 那个台柱子自称是加林娜·谢尔盖耶夫娜·乌兰诺娃的学生,但隔着几公里,李国庆都能闻到她身上燕窝的味道。 京京这个养过燕子的人,可是教过李国庆燕子的习性,流水线上下来的燕子,多少还是有些特征的。 这个加林娜·谢尔盖耶夫娜·乌兰诺娃可是个大名人,老毛子最着名的女芭蕾舞演员。1910年1月10日生于彼得堡,出身于舞蹈演员家庭,曾两次获得老毛子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 乌兰诺娃曾在53年和59年两度访问华夏,李国庆看过当时她表演的时候拍的录像带,惊为天人。 1962年退休后,乌兰诺娃从事排练和教学工作,没准也给燕子们培训过舞蹈,台柱子说是她的学生,倒也有可能。 “小李同志,必要的警惕性还是得有的。” 祝副司令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在李国庆身上照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晃了晃手里的仪器,道:“这是咱们国家研制的反窃听仪器,比老美最先进的都好。” “好吧。”李国庆很欣赏祝副司令这份谨慎,但要说比老美的仪器还先进,李国庆还真不大信。 “司令,你们考察得怎么样了?” 二毛美女虽好,可这里毕竟是高纬度地区,尼古拉耶夫的纬度是将近北纬50度,都快赶上华夏最北边北纬53度的漠河了。虽然靠海温暖一些,但咱老李还是更喜欢崖州那样的暖和地带。 “怎么说呢,光荣级巡洋舰这东西,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我还是更喜欢大老美的军舰,阿利伯克级才是军舰的发展方向。”先知李又来显摆他的见识了。 “小李。”祝副司令用力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道:“你小子还是很有想法的嘛。你说的对,90年的海湾战争打醒了咱们国内的那帮老古董,让咱们见识到了现代战争该怎么打。” “海空配合才是未来现代战争的主要模式,陆军已经沦落为打扫战场的角色了,这也是我们现在大力发展海空军的主要原因。” “大老美出动了他们全部16艘航妈中的6艘,2艘战列舰,16艘巡洋舰,其中核动力巡洋舰3艘,12艘驱逐舰,12艘护卫舰,6艘两栖攻击舰,还有多达22艘的各型登陆舰。” “其中提康德罗加级驱逐舰表现是最亮眼的,这型驱逐舰总共发射了近千枚战斧巡航导弹,摧毁了大量的防空设备和地面目标。” “阿利伯克级由于定型较晚,没有赶上海湾战争,但伯克级驱逐舰在电子设备上比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更先进。这两型军舰上面搭载的‘宙斯盾’防空和反导系统引领了战舰未来发展的方向。” “航妈上的舰载战斗机是航妈打击群的攻击矛头,巡洋舰和驱逐舰为打击群提供防空和对陆打击能力,这才是现代海军作战体系。” “这种体系确实好,但实在是太烧钱了,航妈那个大吞金兽自不必说,就连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采购价都高达8.5亿美刀。世界上除了老美这个超级大国,还真没有别的国家能烧的起。” “人家大老美的海军就像身披重甲手持利剑的重装武士,攻守兼备。”李国庆插嘴道:“毛子海军的打法却像是光着屁股跟人玩命的穷光蛋,捣蛋打完就去逑了,能不能活着回来,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 “是啊。”祝副司令叹了口气,道:“穷人的打法就是搏命,但是在人家越来越高精尖的武器面前,你就是想跟人搏命,都没有机会。” “那你们还来考察光荣级巡洋舰,这就是个大靶船啊。” “可是就这样的靶船,咱们也没有,现阶段也造不出来。”祝副司令脸色凝重,然后握紧了拳头道:“有总比没有强,哪怕咱们手里就一根烧火棍子,也要哪吒闹海,薅龙王爷几根龙鳞龙须下来。” “司令,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往人家舰艇上撇手榴弹的年代了,这东西就算买回去,也是落后于时代的玩意儿,没什么大用啊。” “对付大老美海军,这玩意儿确实没多大用处。” 祝副司令道:“咱们海军的武器库里面,也就那些潜艇对人家大老美海军有一点威胁,但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就算击沉了人家的军舰基本上也是有来无回。跟大老美抗衡,唯一的手段就是核蛋蛋。” “但是,只要不打大老美,这东西可以算是镇海神器了,别说海峡对岸的伪海军,就连本子的海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并且这东西要是放在南海,基本上属于无敌的存在。” “好吧。”李国庆道:“老规矩,你们去谈,我买单。” “那什么。”祝副司令搓着手,道:“其实除了这艘‘洛波夫海军元帅’号,他们造船厂还开工了两艘同级别的军舰,分别是‘饿罗斯号’和‘戈尔什科夫海军元帅号’,虽然完成度不高……” “喂,领导,你不要太过分哟。”李国庆赶紧捂紧了口袋:“一艘就得六七亿美刀,三艘不得二十多亿去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军舰是同型号造的越多越便宜。”祝副司令手都快搓出火星子了:“整三艘回去,刚好三大舰队每个舰队一艘,可以当每个舰队的旗舰,不偏不向,省得下面有意见,多好。” “你们是好了,可老……小子的钱包空了啊,没钱,不买。” 第500章 大黑鱼鱼(上) 在祝副司令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李国庆最终同意认购两艘光荣级巡洋舰。 双方……中、大毛、二毛等三方,又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艰难谈判,最终达成了初步协议,除了完成“洛波夫海军元帅号”之外,“饿罗斯号”也将重新开工建设,并且建设过程中,中方派工程师参与。 至于最后的报价及交易细节什么的,双方还得继续谈判,这种谈判没个一两年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大毛二毛也不怕中方赖账,那两艘舰继续建造的前提是中方得注入建设资金,要不然造船厂连工资都开不了了,哪有钱继续造舰。 二毛这边事了,李国庆不但没有回国,反而去了更靠北的彼得堡。 他们这趟来彼得堡,就是来“看黑鱼”的。 877型是毛子第三代常规柴电动力潜艇潜艇,在先进鱼雷、全新降噪技术、先进声纳系统三个分系统上取得巨大突破,因为水下安静性特别突出,被誉为“大洋黑洞”。 1976年12月,毛子海军总司令部批准了877型潜艇的设计方案,并把首艇建造任务交给位于远东阿穆尔河畔的列宁共青团造船厂。 1980年3月16日首艇动工,1982年9月验收合格,毛子海军太平洋舰队正式接收877型入列服役。 就在该艇海试期间,被花旗一架p-3反潜巡逻机拍到,北约将其命名为kilo,也就是“基洛”。这一称呼是根据首次发现该潜艇的顺序,用无线电语言中的字母“k”的读音来命名的。 877型水面排水量2300吨、水下排水量3040吨,最大长度72.6米,最大宽度9.9米。全艇编制52人,最大工作深度240米,极限下潜深度达到了令人吃惊的350米。 由于潜艇采用了严格的减震降噪措施,877成为当时各国海军中最安静的潜艇。按照该型潜艇设计单位红宝石设计局的说法,877的辐射噪音值仅为112分贝-118分贝,和海洋背景噪声极为相似。 “大洋黑洞”的绰号也正是由此而来。 花旗海军也承认,当877悄悄接近时很难发现。它只有在发射鱼雷前才会打开主动声呐做最后的精确定位,并继续接近到2000-5000米范围内发起攻击,此时对手已难有回旋余地。 92年底,海军接到派团前往大毛考察海军装备的任务。 一个由海军张副司令员率领的考察团就来到大毛,他们用一个月的时间考察了877、猎豹轻型护卫舰和一些鱼雷、水雷、捣蛋等装备。 回国后,海军根据作战需求,向“专项领导小组”请示,希望优先引进基洛级潜艇。 其实在出国前,海军已经把877列为重点考察对象,因为877的出口型已经被老毛子卖到了好几个国家。 等到了大毛,海军代表团才发现,原来他们还有一种比877更先进的常规潜艇,也就是636型,也就是877型的改进型,基洛pro。 祝副司令这趟来,重点就是跟大毛谈636型的。 又经过半个多月的考察、谈判,大毛原则上同意对华出售636型潜艇,但有个条件,就是得先采购两条877型潜艇。 这两条潜艇于1989年6月在彼得堡海军部造船厂开始建造,客户是某个东欧小国。后来那个小国发生了政局变动,不能继续履行军购合同。客户虽然不在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着牙继续造。 船厂里这两条877,目前已经接近完工,造船厂迫切需要资金以解燃眉之急,只能表脸地“捆绑销售”了。 祝副司令跟“金主爸爸”李国庆“请示”以后,拍板“要”。 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海上斗争形势瞬息万变,手里多几张底牌肯定比没牌可打强得多。军舰潜艇建造周期都挺长的,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几年,有现成的用,总比没有强。 877虽然不是海军的“白月光”,但总比家里那群“人老珠黄”的035破潜艇强得多。 035:嘤嘤,爸爸不爱我了。 877:老娘还没当上“小甜甜”,就成了牛夫人。 636:大姐,谁让你遇人不淑,华夏海军包括他们的军迷可都是“渣男”,见一个爱一个,然后就始乱终弃。 075:我举着我的大厚前脸表示赞同。 003:+1。 被捆绑销售、“报复心”极强的祝副司令很不爽,于是就提了一个条件:登艇参观,并且想参观的不是船台上未完工的877ekm,而是大毛自用的未阉割版的真877。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过分了,毕竟877是大毛海军现役最先进的常规潜艇,自用潜艇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属于保密级别很高的装备。 经过层层请示,穷疯了的大毛高层最后拍板:可以看。 但参观是有要求的。 大毛的要求,可以归纳为“六不”:中方参观时派员“不能超过两人”、参观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参观时“不能带翻译”、“不能记录”、“不能提问”、两位代表在艇内“不能互相讨论”。 中方这边最终选定了两位登艇代表,分别是海军装备部专项办公室赵副主任和他的一位同事,二人一个负责考察全艇总体,另一个负责考察武器系统和电子装备。 “哼。”没捞着参观的李国庆很不爽,待在招待所房间里发起了脾气:“老……小子出钱了,凭什么不让我参观?” “你上去干啥,你又看不懂。” 祝副司令忙安慰道:“别说你小子了,就连本大司令我这个半个海军专家,我都不敢上去看,就怕看不明白,错过了什么。” “我出的钱。” “知道,知道,是你出的钱,你是甲方,你最大。”祝副司令哄孩子一样哄着李国庆道:“等回了国,咱们国家的潜艇,你想看哪个就看哪个,哪怕弹道捣蛋核潜艇也给你看。” “不稀罕,太丑,背个大龟背,难看死了,要看也是看毛子的‘台风’和‘北风之神’。”李国庆嘟嘟囔囔地说。 “你说什么?” 祝副司令一脸严肃地说:“台风我知道,是北约给毛子941型战略核潜艇的代号,这个代号还源自81年苏勋宗在一次大会上的说法。” “苏勋宗的原话是,我早在和鹰酱大统领福特会面时就已经警告他,如果花旗开发新的‘俄亥俄’战略核潜艇,那么毛子就会开发对应武器系统——‘台风’。” “你这个‘北风之神’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501章 大黑鱼鱼(下) “额……” 又秃噜嘴了,李国庆大脑飞快转动,道:“卖我图纸的那哥儿们跟我说的,说是毛子在研发第四代战略捣蛋核潜艇。那哥儿们是狂热的众神之国神话爱好者,给毛子的武器起了一堆神话里的外号。” “在众神之国神话里,有四大风神,分别是北风神波瑞阿斯、南风神诺托斯、东风神欧洛斯和西风神仄费洛斯,皆为阿斯特赖俄斯与厄俄斯的儿子,他们分别主管东、南、西、北四方诸风。” “其中北风之神波瑞阿斯在神话中代表着强大和无情,实力也最强,并且以脾气火爆着称,正符合了毛子的民族性格。用北风之神给他们的核潜艇起外号,表明他们‘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核态度。” 尼玛! 说完这通话,李国庆在心里狠狠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回去还得狠抽自己那张臭嘴几下,省得没事再瞎秃噜。 跟别人说吐噜嘴问题还不算太严重,祝副司令这种人尖子,自己想滑过去,都不容易。 好在前段时间在二毛看了场歌剧,歌剧里面的故事就是讲那四个风神的,要不然他还真不好把故事给编圆了。 “你说的没错。”祝副司令道:“根据隐蔽战线上的同志传回来的消息,1985年,毛子颁布了一项法令,根据该法令,红宝石设计局开始对第四代战略捣蛋核潜艇的两种变体进行论证和早期设计。” “两个项目的代号分别是955和935工程,这项工作由总设计师科瓦列夫负责。” “1989年,毛子红海军副总司令卡皮塔涅茨下令取消935型潜艇,将相关技术作为技术储备,所有资源用于开发955型战略核潜艇。” “1990年,兹多尔诺夫接替了科瓦列夫,开始主持955型核潜艇项目的研制工作。” “同一年,毛子就已经计划开始建造955型核潜艇,位于北德文斯克代号402工厂的北方机械制造厂已经做好了开工的前期准备,但后来由于毛子嘎嘣,以及更换导弹的问题,导致开工日期被不断拖延。” “402厂的历史可以上溯到36年,当时毛子人民委员会理事会劳动和国防委员会下发《关于在阿尔汉格尔斯克新建造船厂》的文件。” “然后毛子就开始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州新建集船舶制造修理为一体的大型造船厂,到1939年二战爆发时,编号402的造船厂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州北德文斯克建成了。” “402厂规模大,设备全,生产加工能力强,连某些特种钢都可以自己冶炼。重要的车间备有很好的采暖系统,即便在-40c,生产也可正常进行。” “该厂占地面积300多万平方米,拥有一个巨大的42号船坞车间,长436米,宽130米,高72米,面积相当于7个标准足球场。” “如此之大的一个室内空间,可以同时建造4艘核潜艇,其规模和设施号称世界之最。工厂职工人数最多时,达到了4.6万人。” “毛子嘎嘣时,402厂在建的核潜艇至少有9~10艘。” “1992年,俄醺宗来厂视察,宣布成立以该厂为中心的大毛核动力船舶制造中心。” “由于缺乏资金,955工程项目暂停,并无限期搁置。所有技术资料封存,项目组也解散了。” “据说该型核潜艇标准排水量为吨,满载排水量为吨,长170米,宽13.5米。可搭载16个弹道捣蛋发射筒,毫不夸张地说,它搭载的核捣蛋,可以‘一艇灭一国’。” 喂,你个老登,跟老子说这些干蛋啊? 京京说了,核潜艇这样的镇国神器,想都不用想,老子要是惦记这玩意儿,他本人会亲自全世界追鲨老子。 要不是京京吓唬老子,老子非得从二毛买个“白天鹅”图160战略轰炸机玩玩,坐着那玩意儿上天,多拉轰啊。 京京:你真买,那你真上天。 李国庆:哎呦喂,小京京,你的汉语学得不错啊,你要考研咋地? “梆梆梆。” 房间门被敲响了。 “进。” “司令。”祝副司令的警卫员推门走了进来,给祝副司令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道:“我国驻彼得堡总领馆转过来的国内急件。” 警卫员把一张纸递给祝副司令,然后又敬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祝副司令看完那个急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 李国庆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艹!” 从7月23日起,花旗无中生有,以获得情报为由,指控华夏“银河号”货轮7月15日从金城港出发,装载着硫二甘醇和亚硫酰氯两类制造化学武器的原料,正在驶往狮子国的阿巴斯港。 8月2日,霉军出动两架直升机、两艘巡洋舰在霍尔木兹海峡公海上逼停了“银河号”。为了防止“银河号”返航,霉军甚至切断了他们控制的全球卫星定位导航系统。 目前“银河号”已经在公海上抛锚了十天,船上的补给基本上消耗完了,船员们面临断水断粮的危机。 发这个件,就是海军总部紧急把祝副司令召回燕京,商量对策。 李国庆只知道后世华夏有两大耻,分别是99年和2001年,“银河号”事件,他还真没怎么关注过。 “司令,一个潜艇支队有几条潜艇?”李国庆气得牙根直痒痒。 “12条左右。”祝副司令道。 “据您估计636级潜艇最后的成交价大概在多少钱一条。” “第一批拟向大毛采购两条877,两条636,总部那边给的预算是5亿美刀,最多不能超过5.5亿美刀。也就是说,一条636,咱们的采购价要控制在1.5亿美刀以内。” “好。”李国庆咬着牙,道:“那我给海军捐个全636潜艇支队好了,希望你们拿到这批潜艇以后,用到该用的地方。” “小李同志。” 祝副司令站起来,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戴上他的军帽,重重地给李国庆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道:“请你放心,咱们海军装备可能不如人,但咱们海军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从来没怂过。” 第502章 又双叒叕(上) 祝副司令紧急回国了。 李大老板也想跟着回去,可是祝副司令不许,说是刘老爷子要求的,他必须跟团跟到底。 代表团考察的下一站就同样位于彼得堡的红宝石设计局,李国庆跟团住进了红宝石设计局的内部招待所。 红宝石设计局是毛子三大潜艇设计局里面的老大哥,跟同样位于彼得堡的孔雀石设计局,还有位于伏尔加河畔的下诺夫哥罗德市的青金石设计局,这三块“宝石”共同撑起了毛子的水下长城。 其中大哥大红宝石设计局承担了毛子所有的弹道捣蛋核潜艇的研发工作,同时也是毛子最主要的常规潜艇研发机构,剩下的两个小弟则侧重于攻击型核潜艇的研发。 也不知道毛子天生的干活儿糙、大心脏、保密意识不强,还是对曾经同为社会主义同志的东方客人信任度太高,李国庆他们参观红宝石设计局的时候,基本上不管走到哪都是畅通无阻。 能看的不能看的,基本上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李国庆在国内也去有关军工院所参观过,不能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吧,反正基本上你去拉屎都恨不得有人盯着你。 到了人家大毛这,只要你不拆房子、放火玩儿,基本上没人管你。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家给你看的就是能给你看的,真正保密的不能看的东西,都在地下几十米的绝密洞穴里藏着呢。 参观红宝石设计局的时候,京京亲自陪着。 京京现在的身份是彼得堡市国际联络委员会负责人,主管彼得堡市的对外经济关系。军品采购也算对外经济合作,京京干的就是招商局局长的活儿,把客人陪好了是他的任务。 红宝石设计局的底蕴实在是太厚了,哪怕人家给看的只是冰山一角,也是咱们这帮当小弟的垂涎三尺的东西。国内来的几十名潜艇领域的工程师们赖着不走了,说好的就参观三天,结果半个月还没结束。 要不是中方宣布要采购十条以上的潜艇,红宝石设计局的人早就放狗撵人了。谁敢跟金主爸爸过不去,就是跟全体彼得堡人民过不去。 得知有这么一大笔订单,大毛国内几家能造潜艇的厂子都坐不住了,各个厂子纷纷派人到彼得堡,主动给红宝石设计局施加压力,敦促他们一定要让东方客人满意。 按大毛现在的军贸机制,潜艇生产的分配权在大毛国家(国营)武器出口公司,排排队等着吃锅锅的一共有四家工厂,分别是海军部造船厂、红色索尔莫沃造船厂、阿穆尔造船厂和北方机械厂。 其中海军部造船厂胃口最大,打算独吞,因此也出力最大。 倒不是海军部造船厂霸道惯了,喜欢吃独食,实在是穷疯了啊。 中方军事代表团参观海军部造船厂的时候,双方开座谈会,招待客人的只有几个蔫啦吧唧的小青苹果,也不知道是真穷,还是装穷卖惨博同情,不过缺订单是肯定的。 海军部造船厂由于缺少生产任务,厂区内一片破败,杂草长了一人多高,空旷的车间里甚至还能听见鸟叫。 虽然造船厂跟设计局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但是设计局的设计想落地,需要造船厂的配合,又同在彼得堡一个城市,海军部造船厂对红宝石设计局的影响力还是很强的。 看着红宝石设计局把一间间设计室对着外人打开,一份份机密甚至绝密资料被摆上了案头,陪同参观的京京眼珠子都绿了。 这可是国家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无数毛子科研工作者们呕心沥血搞出来的,可以说是国家最核心的机密啊,可为了区区一些订单,就跟女表子一样对外人敞开了怀抱。 自认为是国家守护者,具有强烈民族主义情结的京京,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卖国”求财的行为,但又无力阻止。 要是因为他把订单搅黄了,估计第二天早上他的尸体就得在涅瓦河上飘着,全体彼得堡市民还得排队啐几口那种。 为了安抚京京受伤的心灵,李国庆请京京吃饭。 表脸的李国庆,还把请客地点放在了红宝石设计局内部食堂。 不用说吃完饭肯定不用他买单的哟。 “我想不通,我们国家怎么就成了这样了?”打开伏特加对瓶喝了一大气,京京红着眼珠子,用汉语说道。 京京的普通话,说得越来越流利了。 老毛子嘎嘣以后,大毛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大毛的全年通货膨胀率达到2510%,卢布汇率不断下跌,卢布兑美刀汇率去年贬值93.6%。 “困难只是暂时的,你们会越来越……”李国庆差点把“不好”俩字给秃噜出去了,他怕挨揍,生生给吞回去了。 喝了点酒,京京话一下子多了起来,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们国内的现状,开始用汉语说,说着说着,嫌用汉语说得不顺溜,干脆用俄语说了起来,也不管李国庆能不能听懂。 事实上李国庆也真听不懂,完全是鸡同鸭讲。 本来自诩为挺有语言天赋的李国庆,就是学不会俄语,也就跟大毛二毛小姐姐交流的时候学了点“哈拉少”什么的。 京京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也幸亏李国庆听不懂,要不然他早就烦了。京京说他的,李大colour狼的注意力全在食堂里离他们不远的俩聊天的女服务员身上了。 俩服务员一个是上下左右一边粗的酒桶大妈,一个却是宛若人间精灵的漂亮小姐姐,李国庆已经在给他们第二个孩子起名字了。 好不容易等京京说累了,李国庆拍了拍京京的肩膀,然后把手腕上的pp金表摘了下来,递给京京,用汉语道:“为了表示对你的慰问,这块表送你了,不贵,含税价也就三十多万美刀吧。” “我不……谢谢。”京京本想有骨气地拒绝,可他没说出口。 从李大老板那挣的钱,大部分都被他捐给了彼得堡州的医院、学校和福利院等机构了,这块表卖了,还能多给福利院捐点钱。 跟京京在食堂分手以后,李国庆就回了招待所自己的房间。 京京在那狂喷口水,严重影响了李国庆的食欲,晚饭压根就没怎么吃,因此也就不到夜里十点,李国庆就饿了。于是就给招待所前台打电话,让前台给他送餐。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房间门被敲响,李国庆打开门,一个戴着厨师帽、捂着大口罩,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推着一辆餐车进了屋。 把餐车上的食物摆在桌子上以后,厨师也不走,拿着一个亮闪闪的餐刀给尊贵的客人李国庆片肉吃,厨师片一片,李国庆吃一片。 也就吃了不到十片吧,李国庆突然觉得头好晕,然后就倒了下去。 第503章 又双叒叕(下) 等李国庆再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 双手和双脚都被胶带死死地缠着,就连嘴也被胶带封住了。 嘴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缠得还挺紧,李国庆试了一下,连“唔唔唔”声都发不出来。 都到这时候了,李国庆却也一点都不怕,脑子里想的却是:用毛巾塞嘴,真的吐不出来吗? 反正又不是被绑架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有惊无险、毛都伤不到就顺利脱险,老子是大男主,老子怕啥? 就是他脸上滴答的水,让他很是不爽。 明显是被人用水泼醒的嘛,可泼老子水的人死哪去了? 滚出来。 老子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唾面自干”可不是老子的风格,老子是睚眦必报。 “吱呀……” 仓库门被推开了,一个浑身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在惨白的月光里是那么得瘆人。 “啪!” 黑衣男人打开了仓库里的吊顶灯,一束强光正好打在了李国庆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男人过来撕他嘴上的胶带,他都全程闭着眼,“刺啦刺啦”,撕得肉票李还挺舒服。 “老子可不是金拱门。”李国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道。 “你可以睁开眼了。”男人用英语道。 “no。”李国庆紧闭着双眼,一口气说了七八个不。 不看绑匪的脸,是每个合格的肉票必备素质,这也是肉票交完赎金能活下来的重要因素。作为一个有着丰富被绑经验的资深肉票,咱老李很懂如何做一个让绑匪满意的好票票。 “我不是绑票的。”男人轻笑了一声,然后接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尤里·伊万诺夫,你可以叫我尤里。我姐夫是红宝石设计局的总设计师科瓦廖夫,我是设计局食堂的厨师。” 尼玛,人家都自报家门了,咱老李也不能怂啊。 慢慢睁开眼,李国庆看到眼前这个人还真是那个送餐的厨子。 虽然送餐的时候厨子戴着口罩,但看眼睛,就能看出来是那个人。 “你的英语说得不错。”李国庆道。 “谢谢。”尤里颇有绅士风度地回应了一句:“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牛牛国首都留过学,学的是档案管理学。” “年轻的时候?你现在多大年龄啊?”咱老李也是心大,手脚都被绑着,就跟“绑匪”聊起了天。 “我是55年出生的,今年38岁。” “如果我没记错,科瓦廖夫总师是1919年生人,你姐夫比你大36岁,那你姐比你大多少啊?”李国庆八卦道。 前段时间设计局给总师科瓦廖夫庆祝74岁生日,李国庆还跟着代表团去吃席了,老头挺精神,对瓶吹伏特加。 “我姐就比我大两岁,曾经是上级安排给我姐夫的保健医生。这是我姐的照片,我姐可是设计局第一美女。”说着尤里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钱包夹层上的合影给李国庆看。 李国庆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吃席的时候坐在科瓦廖夫旁边的美少妇,俩人举止亲昵。李国庆还以为美少妇是老头的女儿,原来是小媳妇啊。 “你还有妹妹什么的吗?”李国庆完全忘了自己是肉票票的身份了,舔着脸道:“如果有,我不介意当你妹夫。” “没有。” 尤里道:“说正事吧。我这次把你请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你他么这叫请老子来吗?你丫这是绑票票。 交易你大姨小姨十三姨啊交易。 你丫所谓的交易,是用老子的钱买老子的命,横竖你都不吃亏。 “什么交易?”李国庆问。 “图纸,战略捣蛋核潜艇的图纸。”尤里轻飘飘道。 “你说什么?”李国庆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是台风级的吗?” “不是。”尤里道:“台风级核潜艇是我国现役最先进的战略捣蛋核潜艇,也是我国最高机密,我要是敢窃取此等机密,就算是我姐夫,也保不了我。” “那是?” “我国第四代战略捣蛋核潜艇的图纸,工程代号955。你们国家的代表团跟我们的设计师交流的时候,我姐夫应该向你们的工程师们介绍了该型艇的相关情况。”尤里不紧不慢道。 “嗯,这个我的确有印象。”李国庆道:“不过那型核潜艇不是纸面上的吗?你们并没有实际投入建造。” “你们要买的636型潜艇不也是纸面上的吗?”尤里反驳道。 “能问一下你的图纸怎么来的吗?”李国庆可耻地心动了:“不会是你姐夫让你替他卖的吧?” “当然不是。”尤里摇摇头,道:“刚刚我跟你说过,我去牛牛国留学学的是档案管理。” “嗯。”李国庆也挺好奇,管理个档案,怎么还得跑到外国留学。 “回国以后,我在红宝石设计局的档案室担任档案管理员,这工作我一干就是十年。直到90年,我因为在档案室喝酒,不小心导致了火灾,把其中一间档案室给烧了,这才被我姐夫罚去当厨师。” 火龙烧仓? 李国庆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个字。 有姐夫就是好啊,少档案室这么大的事,别人就算不吃花生米也得去西伯利亚挖一辈子土豆,这小舅子可倒好,罚去帮厨? “意思是,你的图纸,是从档案室里偷出来的?” “不。”尤里道:“原始图纸,我肯定是不敢碰的。我的图纸是趁工作便利,在工作之余,偷偷复印的。”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啊?”李国庆问。 尤里伸出了一根手指。 “卧槽,别看这小子年龄不大,心还挺黑,张嘴就给老子要一个亿,单位不用说是美刀了。不过要真是北风之神的图纸,一个亿美刀也不是不能给他。”李国庆寻思道。 “太贵了。”号称买东西从来不砍价的李大老板肉疼道。 “你随便送人一块手表,就值三十多万美刀,难道一百万美刀你都没有吗?”尤里晃着他那根手指,道。 “多少?”李国庆不敢相信地问。 “一百万美刀,或者同等价值的英镑。如果你用英镑支付,还可以给你打个九折。不过,我只要现金,不接受转账。” “多少?”李国庆又问了一遍。 “最少九十万美刀。”尤里犹豫了一下,道:“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宁可把它们烧掉。” 尼玛! 老子买图纸,都是九位数十位数的花,你他么只要六位数,瞧不起谁呢?不用说肯定是假货,骗老子钱呢是吧。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堂堂北风之神战略核潜艇的图纸,只卖100万美刀,哄鬼呢? 第504章 交易完成了 “成交。” 图纸不图纸的不重要,就当老子的买命钱了。 李国庆举着还被胶带缠着的双手,道:“你还不赶紧给我解开。” “sorry。”尤里忙给李国庆解胶带。 缠得实在是太紧,尤里费了好大劲儿,好不容易才解开。 “只是为了谈笔生意,你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李国庆活动着被勒得生疼的手腕、脚腕,不满道。 “小心一点总没有坏处。”尤里憨憨地笑道。 “图纸在哪里?”李大老板这才想起来要验货。 标的物看都没看就敲定了一笔金额高达百万美刀的大生意,这种事也就咱李大老板能干得出来。 “请跟我来。”尤里拉下了篷布,露出篷布下面的一条货柜,熟练地打开货柜的门,道:“图纸就在里面。” 李国庆走近货柜,看到里面堆着的一摞一摞的兔八哥杂志,哑然失笑道:“你这伪装不错。” 俩人一起动手,把堆在货柜口的兔八哥杂志给搬开,足足搬了十好几分钟,才露出里面的图纸来。 拿出一张图纸,虽然看不懂上面的俄文,但看图识画,李国庆还能看出来图纸上的确是核潜艇的各个部位。 “总共有十条货柜。”尤里介绍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运输是你们的事,我不负责。” “可以。” 一笔“惊天”交易就这么儿戏般谈成了。 由于有大量军工厂、设计局存在,彼得堡这座城市别的不多就spy多,谁能想到俩小年轻……都不到四十岁,也算是小年轻,尤里算不算小年轻不知道,反正李国庆自认为自己是……搞出这么件大事情。 虽然不知道尤里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图纸卖给自己,李国庆也懒得去想,他甚至都不关心图纸的真伪。 反正左右不过100万美刀而已,对咱老李来说,零花钱罢了,丢了也不心疼。万一要是真的,那可就赚大发了。 尤里开车把李国庆载回招待所,招待所就在设计局大院里面,门口有岗哨检查,快到招待所门口,尤里让李国庆下车,然后钻进后备箱里,门口哨兵看到开车的是尤里,都没检查直接放行。 跟李国庆回到房间,李国庆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考克箱,打开考克箱,里面是一沓一沓的富兰克林。把考克箱推给尤里,李国庆道:“你点一点,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100万美刀。” “早知道你的钱就放在床底下,我还跟你做什么交易啊,直接入室盗窃就好。”尤里边数着箱子里的钱,边开玩笑道。 “你不会要反悔吧?”李国庆警惕道。 “怎么可能。” 尤里合上考克箱,把一把钥匙放在了李国庆手上,道:“我们毛子人最讲诚信了,从来不干事后反悔的事。” “最好是如此。”李国庆挥了挥砂钵大的拳头道:“你知道我也是为我们国家做事的,我们国家很穷,你要是让我们珍贵的美刀外汇白花了,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尤里拎起考克箱,离开了李国庆的房间。 李国庆本想直接去找代表团现任的团长,奈何实在是太困了,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 也就咱老李这颗大心脏啊,做成这么件大事,居然还能睡得着。 一觉睡到大中午,尿尿、洗漱,然后晃晃悠悠出了门去找代表团的金团长,敲了敲金团长房间门,没人应,估计又去跟毛子交流去了。 正好也饿了,李国庆就打算下楼去食堂吃饭,走楼梯的时候李国庆还在想尤里那小子一下子暴富了,会不会辞职不干了? 不都说“我要是中了五百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辞职信扔在老板脸上,然后狠狠地说一句“老子\/老娘不干了。” 93年的大毛,天降100万美刀的横财,可是比500万多多了。 刚走到楼梯口,迎面走过来两个黄种人面孔,李国庆认出来他俩是团里的张工和李工。 “窝囊啊窝囊。”张工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大声嚷嚷道。 “老张,你小点声,不怕别人听到啊。”李工制止道。 “大毛的报纸都登出来了,全世界都知道了,还怕什么别人听到不听到。”小老头张工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怎么了张工,发生什么事了?”李国庆问。 “8月28日上午,当地时间9时20分,中方检查组15人、沙方7人和美方10人登上‘银河号’检查,检查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9月4日,沙副司长、哈立德、马库尼分别作为中沙美的三国代表在沙乌地的‘塔布克’号军舰上正式签署了‘银河号’检查报告。” “9月5日上午10点,三方代表在沙乌地达曼港大酒店召开中外记者新闻会,公布检查结果,正式宣布‘银河号’上没任何问题。” “确实是够窝囊的。”李国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轮船是一国流动的领土,在咱们的领土上,被人如此凌辱,丢人呐。” “弱国无外交。”李工道:“谁让咱们的海军不够强呢。如果咱们的海军力量能够触及到那里,别说是一艘航妈了,就算是一条护卫舰,霉军都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吧。” “吗的,老子当时要是在‘银河号’上,就身上绑个炸药包站在登船口,谁他么敢上,老子就拉响炸药包,跟他同归于尽。” 六十多岁的张工是陆军出身,脾气火爆。 “行了老张,牛皮谁不会吹啊。”李工拍拍张工的肩膀,道:“你老张真要是壮烈了,你那一家老小怎么办?” 张工在那十年受到迫害,家里的孩子有好几个残疾人。 “这……”张工一下子泄了气。 “走走走,吃饭去,小李同志一起啊。”李工招呼说。 “还吃个屁啊,气都气饱了。”张工气呼呼上了楼。 李工忙追着张工上楼,生怕那老头气出个好歹来。 咱老李倒是一点都不生气。 国与国的关系,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实力是一切国际关系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我现在讲一句,你们没有资格在华夏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华夏谈话。华夏人是不吃这一套的。” 离发出这段时代最强音,还要好多年,咱老李也在为华夏能在老外面前硬气起来,做出自己微不足道的贡献。 第505章 裂穴(上) 李国庆找到金团长,把情况跟金团长一说,金团长立马派人跟李国庆去那个仓库,检查了一下图纸的真伪。 确认图纸极大可能是真的以后,出于安全考虑,金团长第一时间就安排李国庆回国,然后匆匆结束了代表团在大毛的考察。等代表团坐上回国的飞机,华夏在大毛的秘密力量才着手图纸转运事宜。 彼得堡算是京京的老窝,是在京京的地盘上搞这么大的动作,最后还是惊动了京京。不过论起玩心眼,咱华夏人是毛子的祖宗,小小玩了一下“七十二疑冢”,让京京搞不明白华夏人到底运走了什么。 不过出于本能,京京知道肯定跟李国庆脱不了干系,亲自给李国庆打了电话,警告他不许再出现在毛子的土地上,再敢来就干死他。 “你他么吓唬谁呢。”李国庆当场就拍了桌子:“信不信老子悬赏1亿美刀花红,先让人干了你?” “我信。”京京虽然不知道“花红”是什么意思,但上下文的意思还是能听懂的,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可不可以领那个花红?” 我丢! 哥,您老人家可是未来的大弟弟啊,怎么能够为了区区一亿美刀就“插标卖首”呢。你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个亿美刀滴。 听兄弟的,咱那“首”,不卖嗷。 “当然不可以,花红取消。”李国庆果断挂了电话。 还得留着京京在北边替华夏扛北极星呢,咱老李可不想做民族罪人。万一京京不在,上去一个跟俄醺宗差不多的货色,大毛也得嘎。 不过,咱老李听劝,京京不让去大毛就不去呗,反正去了也是大把大把花钱的。不去更好,还省钱了呢。 老老实实在崖州月牙湾猫冬,“候鸟老人”李国庆的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每天去海边散散步,游游泳,提前步入退休生活。 烦人的珍妮又亲自来崖州,说有大项目让李大老板把关。 珍妮在7月份顺利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起名为李爱国。人家外国娘们儿可没有休产假的习惯,生完孩子没几天就到处飞。 “摩托公司工程师巴里·伯蒂格的妻子从加勒比海度假回家,巴里原本想着能和妻子进行一场浪漫的酱酱酿酿,他的妻子却抱怨说在海岛度假,无法用大哥大联系客户,影响她跟客户联系。” “宠妻狂魔巴里就想给他老婆开发一个随时随地都有信号的通讯系统,他把目光投向了天空。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管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同一颗星星。” “意思是他要用月亮通讯?”李国庆打断珍妮的“创业故事”。 “不,是用卫星。” 珍妮道:“只要在距离地面780千米的7条轨道上发射77颗卫星,每条轨道上均匀分布着11颗,就能形成覆盖全球的通信网,用户用手持话机就能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直接接通卫星进行全球通话。” “由于这种由77颗近地卫星组成的星群与化学元素铱原子核外的77个电子围绕其运转的状态非常相似,这个计划也就被称为‘铱星计划’,所建立起来的系统也就叫‘铱星系统’。” “1987年,铱星系统正式提出。通过精确计算,只需要6条轨道、66颗卫星就可以实现该计划。于是总卫星数从77颗降到了66颗,但习惯上还是称为‘铱星’。” “每颗卫星质量670千克左右、功率1200瓦、结构为三轴稳定结构、信道为3480个、服务寿命为5到8年。” “这种通讯系统有两大优势:一是轨道低,传输速度快,信息损耗小,通信质量大大提高;” “二是不需要专门的地面接收站,每部移动电话都可直接与卫星联络,这就使地球上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通信落后的边远地区、自然灾害现场都变得畅通无阻。” “90年6月25日,摩托公司联合几家投资公司,成立了铱星公司,正式启动‘铱星计划’。该计划预计需要投资60亿美刀,于是他们就全世界融资。老板,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项目……” “是不错。” 李国庆慢悠悠道:“这项目的确很有想象力,听话,咱不投。” “为什么?”珍妮道:“摩托公司向铱星公司投入4亿美刀,占有25%的股份,还为铱星公司提供7.5亿美刀的贷款担保。这说明摩托公司很看好这个项目,这个项目的成功性很大。” “我不否认他们的‘铱星计划’在技术上存在可行性,但我对它的市场应用不看好。”李国庆呷了一口小供春,道:“只要往天上打的东西,肯定都不会便宜,这个成本最终需要终端消费者来承担。” “你说的对,不过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珍妮笑了一声,道:“铱星公司把主要用户定位于高层次的国际商务旅行人员,只要技术足够先进,价格不会成为障碍,人们会愿意为一部移动电话畅通全球而付出一点高价。” “这样的客户,可是付钱从不看账单的一群人,他们追求的是便利性和时效性,价格倒是次要因素。” “错。”李国庆道:“真正的高端商务人士,在旅行的时候最烦的就是接到来自老板或者客户的电话。哪怕是在家里或者酒店里,他们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拔掉电话线,省得有人打扰他们美好的假期。” “高达60亿美刀的投入,这么多卫星,每年至少也得花几亿美刀进行维护。你想过没有,他们得有多少用户才能覆盖成本,更别说盈利了。哪怕在一个用户上赚1万美刀,收回成本也需要60万用户。” “60万用户,听着好像不多,全世界资产在百万美刀以上的富豪都不止60万个,可是,有多少富豪需要这种服务呢?” “好吧,老板,我觉得你说服我了。” 珍妮嘴上这么说,但李国庆还能看出来她心里是不服的。 于是李国庆祭出了法宝:掷杯筊,还让珍妮亲手掷。 掷筊乃是闽南人与神灵沟通请示的方式杯筊的材料是木头或竹头,经过工匠削制成新月的形状共有两片,并有表里两面外凸内平的成对器具,杯筊的凸出面称为「阴」,平坦面称为「阳」。 掷出一阴一阳为圣杯,表示神明同意所求之事,绿灯放行;两个阳面则为笑杯,意思是神明暂时未同意,相当于“黄灯”,还得再请示;两个阴面是阴杯,表示神明不同意,甚至生气,“红灯”没跑儿。 掷筊规则是连掷三次,必须三次全部是圣杯,事情才通过。 于是,运气不够好的珍妮不出所料地被神明拒绝了。 当然了,李国庆没告诉她的是,如果掷不出三连圣杯,其实是可以一直掷下去的,直到把神明问烦了,神明就会勉强同意了。 第506章 裂穴(下) “老板,我儿子出生以后,你这个当教父的,还没跟我儿子见过面呢。”珍妮撒娇道:“我儿子太小,不能长途跋涉,但是你可以去花旗看他啊。我跟你说,小家伙长得可好看了,我觉得他长得像你。” “噗……”李国庆差点没被嘴里那口茶给呛死,剧烈咳嗽了起来。 珍妮忙给他拍背,边拍边说:“你心虚什么啊,我只是说他长得像你,又没说那孩子是你的。你相当于是他舅舅,你们华夏人不是说外甥像舅嘛。” “老子心虚个蛋啊。”李国庆好不容易不咳了,道:“咱俩至少有一年多没有酱酱酿酿了,肯定不是老子播的种,除非你怀的是哪托。” “哪托?”珍妮疑惑道:“哪托是什么?” “就是西游记里的哪吒三太子啦。”李国庆道:“‘殷夫人後又怀孕在身,已及叁年零六个月,倘不生产’,意思是托塔李天王李靖的老婆怀孕三年六个月都没生孩子。” “三年六个月?我的天。”珍妮惊呼:“那她怀了个什么啊?” “只见房里一团红气,满屋异香,有一肉,滴溜溜圆转如轮。李靖大惊,望肉上一剑砍去,划然有声,分开肉,跳出一个小孩儿来。” “那小孩儿,遍体红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镯,肚皮上围着一块红绫,金光射目……剩下的,不会背了。”李国庆不好意思道。 “这不就是东方版的拇指姑娘嘛。”珍妮道。 “滚你丈母娘的东方拇指姑娘。”李国庆骂了一句:“老子最烦什么东方小浪城、东方威尼斯……” “老板,你不要这么狭隘嘛,你们国家在近代确实落伍了,不管是经济、科技,还是城市建设,确实都被西方甩了一大截,你们的城市建设都在模仿西方,叫个东方什么什么的,也正常。” “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李国庆道:“但是论文化,俺们华夏是你们的祖宗。你那狗屁拇指姑娘是一八几几年安徒生写的,我们的封神演义可是成书于1516-1619年,比你们那破童话早两三百年。” “好了,咱们先不纠结这个。”珍妮忙转移话题道:“你也好久没去视察你在国外尤其是花旗的那些产业了,是时候去看看了。” “我踏马不敢去。”李国庆道:“我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为什么?” “你他么给老子装什么装,难道你不知道老子把钱花在哪里了?” “哦……”珍妮拉成了声音,道:“你说的那些啊。我知道,并且花旗的有关机构也知道。在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老子才不敢去啊,去了,他们不得弄死我啊。” “你想多了。” 珍妮轻笑了一声,道:“如果他们真想干涉,你跟大毛二毛那些交易,根本不可能完成;如果他们真想弄死你,哪怕你躲到月球上都是没用的,除非你躲到火星,因为他们目前确实没有登陆火星的能力。” “毛子倒了,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敌人。很显然,大毛不是,你们华夏才是他们选定的最好的敌人。” “我们?” “嗯,虽然你们国家现在的经济、军事实力,根本没资格挑战西方,但是你们有巨大的潜力。” “有潜力还放任不管?还是说他们喜欢搞养猪那一套,养肥了再杀了吃肉?难道他们就不怕养出来的是一头豪猪吗?” “为什么要怕?” 珍妮道:“你们国家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因此你们国家哪怕是发展了,内部问题永远是最大的问题。并且你们国家不像毛子,对外扩张是深入他们基因里的东西,相较而言你们则从来不会主动扩张。” “老子们不扩张,那9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充话费送的啊?” “充话费?充什么话费?你是说预存电话费吗?”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李大秃噜一天不秃噜不舒服斯基:“老子的意思是,不管任何国家,实力强大了,必然会扩张,而我做的那些事情,是实打实可以增强华夏实力的。” “你想多了。”珍妮又轻笑了一声,道:“就你买回来的那些图纸,在他们眼里都是落后的东西;就你买回去的那些破军舰破潜艇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是靶子,都是能给他们送军功的东西。” “他们能把毛子搞垮,就有信心有能力把你们搞垮。毕竟你们除了人多一点,不管是在资源上还是地缘关系上,都比毛子差得太多。” “我们华夏人可是有句古话,‘养虎为患’。”李国庆道。 “患是别人的,利才是自己的,是眼前的。”珍妮道:“花旗也不是铁板一块,放纵你干那些事,符合花旗好多势力的利益,尤其是大波波、洛马集团、雷神公司等军工集团。” “你知道的,军工集团是左右花旗政策的一股重要力量,外部没有敌人或者敌人太弱,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你做的那些事,相当于变相帮他们向国会老爷们申请经费,他们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收拾你呢?” “那我也不敢去。”惜命的李大老板道:“你也说了,我干的那些事,符合花旗一部分势力的利益,同时肯定会跟另外一些人的利益相冲突,想弄死我的人也不会少。” “的确。”珍妮道:“老板呐,你说你啊,老老实实挣点钱不好吗,干嘛要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啊。” 李国庆指着自己的脸,道:“看看我这张脸,我是黄皮肤,是永远不可能融入你们白人为尊的社会的。” “花旗是个移民国家,对各色人种很包容的……”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 “额……” 李国庆回到房间,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珍妮。 “这是什么?”珍妮打开文件夹,问。 “股权转让协议。”李国庆淡淡地说道:“我在国外的那些实体产业,以1美刀的价格,全部转让给你。” “老板,你这……你这是不要我了吗?”珍妮委屈巴巴道。 “怎么会不要你呢。”李国庆看着珍妮的眼睛,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你在我心里,跟我的右手的地位差不多。我只是不想让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最后被人没收,未雨绸缪罢了。” 第507章 叫家长(上) 珍妮在崖州待了几天就走了,俩人算是完成了名义上的切割。 不过到底割没割,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李大废废继续在崖州摆烂,直到十二月初接到一通电话北上燕京。 电话是铁杏花的老师打过来的,在电话里,老师告状说铁杏花和李爱娃俩小丫头把铁杏花的同学打得住进了医院。 孩子们出息了啊。 听完老师的话,李国庆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当然了,校园霸凌肯定是不对的,是违法的,是不道德的。 不过,只要自己的孩子不是被霸凌那一个,把人家的孩子打进医院,总比自己孩子住医院,甚至被送进太平间强。 李国庆欢天喜地坐上飞机回京了。 宁可去监狱里探望,也不愿意在坟头前绝望。 老师:你家孩子打小保镖不离身,谁能伤害得了她们? “你们这俩小坏蛋,怎么把同学打进医院了?” 回到“李老庄”,见到铁杏花和李爱娃俩“小惹祸精”,李国庆在她俩脑门上一人敲了一个“疙瘩梨”,就算是惩罚结束了。 小惩大诫嘛,教育孩子得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动不动就使用暴力。 尤其是女孩子,小孩面皮薄,别说打轻打重了,就是说轻说重了都不行。李国庆刚刚敲“疙瘩梨”的时候,还收着劲儿呢,生怕把俩千金丫头给敲疼了。那力度,也就比蚊子撞一下重一点点吧。 如果是小小子惹事了,那没说的,肯定七条狼八匹马伺候。 现在“狼哥”已经诞生了。 1985年,闽南一个海边小镇—晋江金井,出现了一家名为晋江县金井劳务侨乡服务工艺厂的小企业,和当时其他民营企业一样,它也是挂着集体企业的名号,这就是“狼哥”的前身。 90年,周家三兄弟和另外4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创立了“七条狼”品牌,第二年就跟人打起来“真假狼”的官司,第三年就成为了闽省着名商标,第四年……额,到2002年才成为华夏驰名双……商标。 91年9月19日,首批十大“华夏驰名商标”诞生。 在国家工商局商标局支持下,由最高tv、法制日报社和华夏消费者报社联合举办的首届“华夏驰名商标”消费者评选活动中,全国三百多家企业的三百三十七个商标参加了评选。 全国近八万名消费者参加了投票,经过历时八个多月的评选,共一百二十四枚商标获“华夏驰名商标”提名奖,最后十家企业获得了首批十大“华夏驰名商标”。 国酒台子杂粮液,小白龙啤酒老泸州。 凤凰永久自行车,华子香烟北极表。 魔都霞飞化妆品,健宝宝饮料忘不了。 十大里面,咱老李名下的产业也才占了俩,还得继续努力啊。 扯远了~ 咱老李现在腰里用的就是“七条狼”,为此还把diao牌给他定做的腰带给换了,必须支持“狼哥”的生意不是。 “狼哥”:你他娘的买的是贴牌还没给贴牌费的。 李国庆:打假是你们商家的事,我觉得我花两块钱买的人造革皮带用得挺好滴,人家的logo比你们做的还大,还好看。 “去年8月‘华本儿童联合探险夏令营’在蒙省乌兰察布大草原上举办。《少年儿童研究》孙副主编跟踪采访了这次夏令营,写出系列报告文学作品交给有关报刊发表。” “如《微笑的挑战者》发表于《儿童文学》1992年7月刊,《夏令营史上的一场变革》发表于《少年儿童研究》1993年2期。” “后来,他应《黄金时代》编辑之约,将《夏令营史上的一场变革—华本儿童探险夏令营的启示录》压缩至三千字,以《我们的孩子是本子人的对手吗?》为题发表于1993年7月号《黄金时代》。” “《东西南北》将标题改为《华夏孩子在世界上有竞争力吗?》在1993年第10期全文转载,《读》以《夏令营中的较量》为题在1993年第11期全文转载。” “11月25日《华夏教育报》头版头条的位置发表了文章《夏令营中的较量》至此,这篇文章彻底轰动了全国。” 铁杏花躲在她的保镖身后不敢说话,她的保镖嘴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杏花作为亲历者,跟同学争辩,开始只是争论,后来吵了起来,吵着吵着打了起来。” “咱杏花没吃亏吧?”李国庆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没有,爱娃帮着杏花一起打,二对五,她俩不但没吃亏,还打伤了五个学生,其中最严重那个断了两根肋骨。” 铁杏花上了初中以后,爱娃不想一个人上小学,让李国庆找关系把她塞进了初中,跟铁杏花一个班。 混血儿一般都比较聪明,爱娃也不例外,全班数她年龄最小,成绩却是最好的,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全年级前三。 “出息了啊。”李国庆招手示意铁杏花和爱娃过来,摸着她俩的小脑袋,道:“是谁那么狠啊,对同学也下死手?” 李国庆知道保镖们没事会教几个女娃几手,但早就吩咐过保镖们不许教她们杀招,也教育过她们跟同学打闹什么的,不许动真格的。 “我。”爱娃率先举手:“爹,是我,我力气大,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打,轻轻一碰,肋骨就断了。” “是我打的。”铁杏花也说:“是我没控制住力度。” “呦呵。”李国庆脸色突然变了:“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们还在这抢起功来了。不但打人,还学会撒谎了……” “干什么,干什么。” 那格格从屋里走出来,一把把俩小丫头揽在怀里,白了李国庆一眼,道:“小李子,她们再不是,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是。你跟个脱缰的野狗似的,几个月甚至半年不露面,回来就抖你当爹的威风啊?” 那毓秀去世以后,那格格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燕京。 唯一的亲人姐姐的去世,对那格格打击很大,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下去,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就是几个小丫头了。 “奶奶,那叫脱缰的野马。”爱娃纠正那格格道。 “你爹就是狗,都说外甥是老娘家的狗,吃饱了就走,你爹连老娘家的狗都不如,用着他的时候,从来摸不着他的人影。” “汪汪。”李国庆没皮没脸地叫了两声。 “唔~” 大黄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他一声。 德牧的平均寿命也就10-12年,大黄已经老得不行了。 第508章 叫家长(中) “那些受伤的孩子没啥大事吧?”李国庆问铁杏花的女保镖道。 “能有啥事,只要没死人,那就不叫个事。”护犊子的那老太太摸着俩小丫头的脑袋道:“刚好你这当爹的回来了,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大不了多赔人点钱,反正你有钱。” 呛完李国庆,那格格对俩小丫头道:“走,孩子们,奶奶领你们下馆子去,想吃什么随便点,你们奶奶我有的是钱。” “老太太,您不能这么惯着她们,惯子如杀子这句话,难道您没听过吗?”李国庆伸胳膊拦住了那格格。 “什么子不子的。” 那格格蛮不讲理道:“杏花和爱娃是俩小丫头,不是小小子,我这当奶奶的就惯了,怎么地吧?我倒是想惯小小子来着,有本事你给我生一个去啊。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跟老太太讲道理什么时候都是徒劳的,尤其是有钱的小老太太。 “我的老太太哎。” 李国庆还能怎么办,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女人,只能哄着呗:“您知不知道肋骨折了,严重了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喝几碗大骨头汤,用不了几天自己就长好了。” “如果肋骨骨折断端向内移位,就会刺破胸膜、肋间血管和肺组织,造成皮下气肿、气胸或血胸,导致体内缺氧和二氧化碳滞留,严重时危及生命。”女保镖给出了专业意见。 “吓唬谁呢。”不讲理的老太太拉着俩小丫头走了。 “那五个中学生是怎么回事?”李国庆问铁杏花的女保镖。 “两个是杏花和爱娃的同班女同学,吵架没吵过杏花,动手也打不过,其中一个小女生就跑到楼上叫她哥帮着教训杏花。” “等等,你说是她哥?男学生?” “是的,从楼上下来三个初三的男学生,都是混混,十四五岁的。” “不是吧?四中那么好的学校,里面还有混混?” “额……”女保镖无语道:“再好的学校,也会有那么几颗老鼠屎的。事后我们调查过了,那三个男学生家里是大国企的,也是找关系把他们塞进去的,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欺负低年级同学。” “校园霸凌?”李国庆问。 “他们可不光是打人,还经常会拦着低年级的学生要钱。” “要钱?他们样的家庭,应该不会缺钱吧?”李国庆疑惑道。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缺钱的人。”女保镖幽幽道。 “你老板我就不缺。”李国庆“大言不惭”道。 女保镖:又是想绑架老板的一天。 “他们抢钱倒也不是自己用,而是买成东西,分给小弟,靠着这种小恩小惠,很快在校内校外组成了一个十几号人的小牛虻团伙。后来他们纠集一帮人堵孩子们,被我们装成路人收拾了一顿,才老实了。” “受伤的那个孩子是什么背景?” “海军大院出来的子弟,也是被家里教的会那么两下子,那丫头长得又高又壮,还比爱娃大好几岁,爱娃打不过她。杏花看爱娃吃了亏,急了,才下了死手。” 海军大院的啊? 那没事了。 咱老李可是跟他们祝副司令称兄道弟的人,就算是正司令家的小闺女、孙女啥的,也得给咱老李几分薄面。 大不了再给他们买几条大黑鱼就是。 爱娃:爹,我们这架打得还真贵。 李国庆:自古以来打架打得就是钱。 毕竟是打伤了人,哪怕自己孩子占理,去看望人家的孩子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李国庆就拎着水果篮去了301医院。 在301医院南楼的高干病房里,李国庆见到了那个小胖妞。 说她是小胖妞,李国庆都觉得委屈了她,虽然是躺着,目测那丫头少说得有一米五几,体重得超过130斤。 这孩子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吧? 看她那样,一点不像海军子弟,反倒像陆军的肉坦。 不过,她去当海军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那一身肥膘,下了水肯定不会沉底儿,连救生圈、救生衣啥的都省了。 病房里有俩女人照顾小丫头,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妈妈。 “哟,看病人就拎个小果篮过来啊?瞧您那小果篮,还挺精致的嘞,有二斤吗?拎过来给您累坏了吧?”不冷不热寒暄了几句,奶奶率先开了炮,说话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妈妈是穿军装的,说话比奶奶“有水平”多了:“这位同志,别跟我婆婆一般见识,她是农村来的,没上过学,文化水平不高。” 芜湖,看来这家子人,家里事儿也不少啊! “不过我得说你几句了,我听说你没在孩子身边,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就算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对孩子的教育不是?也就是我们家孩子皮实,换成别的小孩,没准都得出人命了。” 李国庆知道她这是在探底,随口道:“我在南方做点小生意,确实比较忙,很少陪在孩子们身边。” 一听是生意人,妈妈顿时来劲儿了,噼里啪啦给李国庆上了一个多小时的思想课,那口才,绝对在海军是干zz工作的。 好不容易等妈妈说累了,李国庆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呸,韭菜味儿的,啥人家一大早就吃韭菜盒子啊! “这位大姐。”李国庆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再纠结谁对谁错,没什么意义,您看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吧?” “看你态度还算诚恳,我也不难为你。” 妈妈伸出拳头,从小拇指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往外伸:“第一,我们孩子住院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均由你们家承担,加上营养费、护理费、误工费什么的,给1万块钱就行。” “没问题。”李国庆丝毫没有犹豫道。 “第二,在晚报上连续给我们孩子登报道歉一个月。” “还有吗?”李国庆脸色没那么好看了:有他么不是造谣、侮辱诽谤啥的,道的哪门子歉啊。 “第三,你们孩子必须转校,这样一个危险的孩子放在我们孩子身边,就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水雷,我们可不放心。” 不愧是海军的人,土地雷生生变成了水雷,多洋气啊。 “完了?” “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普通学校肯定教育不好,干脆把她们送进少管所好了,最低也得是工读学校,好好教育个几年,才能改造好。” “改造你爹。” 第509章 叫家长(下) “我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两毛一的妈妈军官道:“当然了,你也可以不照办,那你就等着公安去你家上门抓人吧。” “你他么吓唬谁呢?”李国庆不屑道:“俩孩子一个还不到12周岁,一个11,就算公安会抓,法院也判不了她们。” “放心,我哥就在法院上班,肯定会顶格判她们的。” 军官妈妈冷哼一声,道:“我们海军的家属,是不可能被你们社会上的人随便就能欺负的。” “你他么代表不了海军。” 夏南海推门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男海军军官。男海军军官是个两毛二,气势上比两毛四夏南海差了一大截。 池鱼之殃,李国庆现在看见穿着海军白的人就烦,摔门而出。 夏南海赶紧追了出去。 “蠢货。”男海军军官对着妈妈军官骂道:“别总是显摆你那狗屁背景,在燕京,比你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就你这狗脾气,指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张二狗,你敢骂我。” 妈妈军官说着就要上手挠男军官的脸,被她婆婆给拦住了。别看婆婆岁数大了,可在老家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有把子力气。 “要不是我爸,你现在还在某个破岛礁上站岗呢,哪有你现在在总部机关的风光?别以为我爸死了,就没人管你了,我的哥哥弟弟们还都活着呢。我还有一大帮叔叔伯伯,有的是人收拾你。” “少提你那子帮叔叔伯伯,你他么的都快把大院里的人给得罪完了,你真出了事,有人会管你才奇了怪了。” “切,瞧你那点小胆儿吧。”妈妈军官道:“我爸去世以后,大院的人我是不敢轻易得罪了,但是我堂堂公主坟一枝花,社会上那些做生意的人,还真没几个需要我怕的。” 妈耶,坟里出来的女人,那不就是狐狸精、琵琶精嘛。 奶奶赶紧松开了儿媳妇儿,生怕妖精吃人似的。 “作吧你就。”张二狗揉着太阳穴,无奈道。 “刚刚跟你来的那个人是干什么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海军装备部最年轻的副部长,刚从下面舰队调上来,要不是年龄太小怕人说闲话,他现在早就扛上金豆豆了。” …… 走到医院大院里的夏南海,好不容易才把李国庆哄好,然后问李国庆跑医院干嘛来了,李国庆就把来医院的缘由对他说了一通。 “那娘们儿是什么背景?”李国庆问。 “她是海政文工团的,不过干啥啥不行,挂个名干个编剧。家里最大的靠山是她爹,熬资历最后熬上去一个后勤部部长,去年在干休所死在了保姆肚皮上,据说是死前吃了什么药。” “她的丈夫张二亮还凑合,三十来岁已经是中校了,目前在我的手下,也是海军装备部的。今天我跟他来医院是看望一个生病的老领导,听说他女儿也在这里住院,我就顺道过来看看。” “他们家还有什么厉害的亲戚吗?”李国庆问道。 “张二亮是农村出来的,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他了。他妻子李金枝娘家最有出息的是李金枝她大哥,目前是东海舰队某护卫舰支队的副支队长,她二哥在燕京一中院的刑一庭当庭长。”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李国庆摸着下巴道:“不知道那娘们儿牛13个什么劲儿。还他么要把杏花和爱娃送进少管所,老子先把他们全家送进去。” “老弟,老弟。”夏南海以为李国庆又要告状了,忙劝解道:“他们家老爷子死了以后,家里就剩一帮小鱼小虾了,不用你,哥哥我替你就把他们收拾了,行吗?您就别再麻烦刘老爷子他们了。” “我是那种没事就乱告状的人吗?” “你是。”夏南海用很真诚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滴滴~” 一辆挂着海军牌的虎头奔停在了他们几米外的地方,后座车窗降下来,祝副司令从后座探出头来,招呼他们道:“小李小夏,上车。” 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拉开后座车门,坐在了祝副司令的旁边。 夏南海刚要去拉副驾驶的门,祝副司令对前排司机命令道:“小王,你自己想办法回大院吧,车交给小夏来开。” “是,首长。” 司机小王下了车,夏南海坐进了驾驶位。 “开车吧。”祝副司令命令夏南海道。 “首长,去哪里?”夏南海请示道。 “随便去哪里,你看着开吧。”祝副司令摆摆手。 虎头奔驶出了301医院,还带着情绪的李国庆摸着屁股下面的真皮座椅,阴阳怪气道:“好好好,你们没钱买军舰没钱买潜艇没钱买战机,倒是有钱买虎头奔。” “额……” 李国庆这话,让祝副司令都没法接了,车里气氛一度尴尬。 虎头奔沿着复兴路一直往东开,等车开到了西长安街,祝副司令终于打破了车里的尴尬,道:“小李同志,你从彼得堡弄回来的那批图纸,已经证实过了,确实是毛子955工程的图纸。” “你又为国家为人民,为华夏的国防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刘老爷子很是高兴,对你大加赞赏,他的原话是‘给小李同志颁发一个大城楼那么大的军功章都不为过’。” “尽我一份绵薄之力而已。”李国庆也知道他刚上车说那话过分了,道:“那图纸能用得上?” “暂时用不上。” “怎么,没钱造?”李国庆道:“造一个应该用不了几十亿美刀吧?实在不行,我再给海军捐点?” “不是钱的事。”祝副司令摘下他的军帽,用手摩挲着上面的帽徽,道:“这等镇国重器,就是当了裤子,也得优先造它。受限于国内的材料和技术,咱们目前根本造不出来这样的玩意儿。” “不过,虽然现在用不上,咱们早晚肯定是能用的上的,所以刘老爷子让我问问你,你对海军有什么要求,或者说你想要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 李国庆顿了一下,然后道:“司令,我还真有件事麻烦您。” “什么事,你尽管说?”祝副司令神色一喜: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没要求。你没要求,下次再想让你掏腰包,都不好张嘴啊。 “开着这辆车,跟我接趟孩子吧。” “小事一桩。”祝副司令吩咐夏南海道:“小夏,去四中。” 虎头奔没多久就开到四中,在校门口“滴滴”了两声,门口传达室的大爷赶紧打开了大门,车子径直开到了教学楼下。 还没到放学时间,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放学铃声响了,李国庆就赶紧下车,往楼梯口走去,夏南海和祝副司令也跟在他身后。 “嘭……” 一件东西从楼上重重地摔在李国庆前面也就不到五米的距离处。 第510章 未曾绽放就枯萎的花朵(上) “有人跳楼了。” “快救人啊。” “救命啊。” …… 李国庆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儿,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殷红的血涌了出来,李国庆脑子一片空白,耳朵也失聪了。 胆子大的中学生们跑下楼,围成一圈看;胆子小的站在楼上的走廊里,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下看;胆子更小的小女生,用手捂着眼睛,尖叫、不敢看,但还会忍不住时不时从手指缝里偷偷看。 “没气了。”夏南海蹲下身,先是用两根手指摸了摸女孩的颈动脉位置大概有五六秒钟,又探了一下鼻息,道。 学校的反应很快,保卫科的人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现场,把现场控制了起来,祝副司令等三人也被客气地请进了校长办公室里。 一个是俩金豆,一个是二毛四,燕京一把手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小小的一个中学校长了。祝副司令和李国庆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喝功夫茶,夏南海被祝副司令派去协助处置现场。 喝茶凝神,受到惊吓的李国庆很快也能谈笑风生了。 铁杏花和李爱娃也被老师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次来就是给李国庆站台的,祝副司令干脆站到底,提出要收铁杏花和李爱娃为义女。干女儿这个称呼容易引起歧义,也不好听,还是义女好,听着就正派。 铁杏花还没反应过来,小机灵鬼李爱娃就跪在地上,“砰砰”给祝副司令磕了三个头,磕得还挺响,让李国庆这个正牌父亲都嫉妒了。 李爱娃还想再磕第四个的时候,被祝副司令给拦住了,笑道:“好孩子,三个头就够了,你要是再磕一个,就给我送走了。” “为什么呀?”李爱娃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问。 “咳咳。”李国庆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咱们华夏人磕头,讲究‘神三鬼四’,‘人三鬼四’。说的就是在给生者或者是神明磕头的时候,就要磕三个,而在给亡者磕头的时候,就要磕四个。” “为什么呀?”李爱娃追问道:“为什么是三个四个,不是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三个和四个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区别不区别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守规矩就是。” 被问住了的李国庆,只能搬出来老祖宗了。 “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吗?就算他们立规矩的时候是对的,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实情况早就变化了,老规矩也该跟着变化,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啊。”李爱娃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 “司令,你这干亲不能白认,见面礼呢?”李国庆忙转移话题。 祝副司令忙摸口袋,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尴尬地笑了笑,道:“临时起意,身无长物,回头补上。” 求知欲正强的李爱娃还缠着李国庆问出处,李国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祝副司令,祝副司令忙把头扭向窗外:这题老子也不会,但是老子堂堂一个大兵种司令,不要面子的吗? 这题我会啊! 负责沏功夫茶的茶艺师校长道:“有种说法是,按照阴阳五行的观点,神为阳,鬼为阴,而数字中的偶数四是阴,奇数三是阳,所以就有了‘神三鬼四’的说法。” “还有种说法,‘神三鬼四’出自于易经六十四卦中的六爻。六爻之中,鬼对应这第四爻,而神,对应的是第三爻,所以才有了‘神三鬼四’的说法。” 你那么能,你咋不去考研呢? 李国庆和祝副司令同时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校长。 祝副司令已经在考虑找个什么理由把校长给拿下了:嗯,就说他在校园里宣扬封建迷信,荼毒祖国的下一代。 校长:我比那窦小娥还冤,六月雪雪雪雪雪雪雪~ 跟校长办公室里一片岁月静好不同,校园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本来已经到了上午放学时间,出了此等变故,保卫科的人果断封了校,把学校大门紧紧锁住,还给派出所打了电话,等待公安前来。 学生们也被老师赶回了教室,刚开始学生们还算老实,也就在教室里议论纷纷,没干啥出格的事情。可是毕竟到饭点了,随着学生们越来越饿,渐渐得也不安分起来。 好在负责现场处理的副校长当机立断,让人去外面买了一千多份盒饭,学生们吃饱了,才没那么闹腾了。 大概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夏南海带着一个大檐帽过来汇报情况。 “司令。” 夏南海把一张纸放在祝副司令面前的办公桌上,接着说道:“经过初步调查,死者是初二的一名女学生,这是从她口袋里找到的遗书。” “遗书里说她长期被同班的几个女同学霸凌,那几个女同学还拍了她的果照,威胁她要是说出去,就把她的果照到处散发,因此她连家长和老师都不敢告诉。” “只是霸凌还不至于逼死人,那帮小恶魔更过分的是还要把她送给外校的一个大哥,她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觉得无路可走,就……” “混蛋。”祝副司令猛地拍了桌子,桌子上的搪瓷缸大茶杯都被震到了地板上,“乒铃乓啷”作响。 依偎在李国庆身上睡着的铁杏花和李爱娃一下子被吵醒了,跟受惊的小兽一样看着李国庆,李国庆忙用被枕得发麻的手摸她们的头。 “那几个小恶魔呢?”祝副司令问。 “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是……” 夏南海看了看大檐帽,大檐帽给祝副司令敬了一个礼,道:“其中一个孩子的爷爷,是‘天策府’里的高级领导……” “查,给我一查到底。”祝副司令道:“管他是谁家的孩子,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谁敢阻拦,我亲自去军jw告状。我老彭大姐就是管这一块的,回头我就给我彭大姐打电话。” “是。”夏南海和大檐帽敬了个礼,出去了。 “杏花,爱娃。”李国庆摸着俩千金的小脑袋,道:“往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要跟你爹我说,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更不能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隐瞒你爹。” “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敌人,你爹都会拼了命给你们去解决。记住你爹这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爹,才会无条件为你们拼命的,并且你爹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当然了,你爹实在解决不了,还有你们祝义父呢……” 第511章 未曾绽放就枯萎的花朵(中) 女孩叫华蕾,今年才13岁,父母都是某个研究所的研究员,长期在外地工作,她跟着爷爷奶奶住。 奶奶年纪大了,听到华蕾出事的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 华父和华母连夜从西北赶了回来,在太平间抱着华蕾冰冷的尸体哭了一夜,出来的时候,俩人的头发都全白了。 那几头小恶魔都被抓了起来,也没有人干涉办案过程,虽然她们的确有霸凌行为,对华蕾的死,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她们还真不好定罪,并且她们年龄都太小,最大的一个也就十四岁多点。 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 “大理寺”下属三个部门给出的意见是和解,小恶魔们的家里倒是也愿意给与金钱和其他方面的赔偿,但是不同意把几个小恶魔送去少管所,甚至连道歉都不愿意,只同意给几个小恶魔转学。 就这么一僵持,就是一个多月。 所谓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经过那个有背景的小恶魔家里做工作,华父在一笔多达数万元的赔偿金和把他们从西北调回来,并给他们升职称和职务的诱惑下,妥协了。 华父同意签谅解书,华母却死活不肯,俩人爆发了数次激烈的争吵,甚至还在家属院里打了起来。 女人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华母被打得很惨,左胳膊被打折,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从医院出来,华母就找单位开了介绍信,跟华父去民政局离了婚。 有华父单方面的谅解书肯定还是不行的,更何况华母还威胁说要去往上告,于是双方又约着坐下来谈判。 谈判的地点在丰台的一个小院里,这个小院是华母离婚以后买下来的,是个独院,临近垃圾场,周围数百米范围内就这一个院子。除了每天早晚一趟的垃圾车,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人迹罕至。 味道是大了点,但这个小院还挺符合华母躲清净的要求的。 离婚的时候,华父要把单位给他们分的福利房让给华母,自己去住集体宿舍,华母没同意。 家属院里都是熟人,天天都有人上门。来拜访的人里面,人鬼都有,有真心关心的,大部分只是借着关心为名看热闹的,甚至也有不少心里阴暗看笑话的。 他们每问一次,都是把华母心尖上的伤疤揭开一次翻在外面晒。 夏南海作为祝副司令的代表,全程跟进和监督这件事,这次谈判也通知他了,夏南海又通知了李国庆,俩人一起开车去了谈判现场。 “大理寺”来了三个人主持这场谈判……调解,华母,李国庆和夏南海,五个小恶魔,还有他们的父母,这是华母特别要求的,小恶魔们的父母必须都得在场,少一个都不行,否则她拒绝谈判。 华母买的小院,就两间小房,屋里肯定是装不下这么多人的。 男男女女、老老小小足足有二十多口子人挤在院子里,每人一个小马扎,跟他么看露天电影似的。 “大理寺”的人先做了开场白,然后就让华母提要求。 满头如雪白发的华母,整理整理衣服,站了起来,右手举着一个笔记本,用嘶哑的声音道:“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我先给你们念几段。” “92年10月14日,星期三,天气晴,放学的时候,二班赵红带着她们班几个女生在学校外面小胡同里堵住了我,威胁我说不许我喜欢我们班的杨小伟,可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怎么会喜欢他呢?” “92年10月22日,星期四,天气阴,下午放学后赵红带着她的几个狗腿子把我带到女厕所,骂我是马蚤货,说我勾引杨小伟,不要脸,她们几个轮流打我的耳光,每个人都要打,我的脸好疼。” “92年11月7日,星期六,天气阴,今天是立冬,天好冷,比天更冷的是我的心。我最好的朋友王玉玉骗我去她家里写作业,结果到了她家,赵红她们把我的衣服扒光,然后用冷水泼我,我快冻死了。” “93年2月14日,星期日,天气晴,今天是情人节,三班的周小明大课间的时候送给我一小盒进口巧克力,被赵红看见了。” “放学后她又带着人堵住了我,把巧克力用脚踩碎,跟土混在一起。赵红对着搀着巧克力的土尿尿,让我用手把土活成泥,然后全部吃掉,吃完以后还得大声说味道好极了。” “93年6月13日,星期日,雷阵雨,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一天。赵红又把我叫到王玉玉家里,脱光我的衣服,给我拍照,还用烟头烫我的乃头、小肚子、大腿根……” “93年6月14日……” “93年6月20日……” “93年7月2日……” …… 华母越念越快,华蕾被折磨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折磨的手段越来越残忍,行为越来越令人发指。 “93年12月12日,我决定结束我的生命。在那之前,我问赵红的一个狗腿子,赵红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她说是因为赵红喜欢杨小伟,而杨小伟却喜欢我。后来杨小伟转学了,赵红就恨上了我……” “可笑不可笑?” 华母合上笔记本,嘶吼道:“就是因为一个所谓的情敌,赵红就要毁了我女儿,可我女儿压根就没想过谈恋爱,她才13岁啊,她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她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跟我们一样当个科学家。” “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身军装的赵红妈妈站起身,道:“我们不否认我们的孩子确实对你们家的孩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孩子小,不懂事,只是同学之间的打闹,只不过是孩子下手没轻没重。”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今天来是解决问题的,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没有条件,也不需要你们赔偿。” 华母把笔记本贴在胸口,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要伤害过我家蕾蕾的人,跪在我家蕾蕾坟前,给我家蕾蕾磕几个响头,然后诚心说一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安慰一下我家蕾蕾的在天之灵……” “不可能。” 赵红妈妈一口否定道:“赔钱可以,道歉不可能。我们家孩子其实很乖,要不是你家华蕾惹了她,她也不会这样。严格意义上说我家赵红也是受害者,她们之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那咱们谈谈赔偿的金额吧。” “三位‘大理寺’的同志,还有这两位军方的同志,感谢你们来替我们家华蕾主持公道,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单独跟他们谈赔偿金额。”华母擦干了眼泪,一脸平静道。 “你们最好走远一点,我不想让你们听到我到底找他们要了多少钱。”华母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毕竟我就这一个孩子,往后我的养老问题,就指着这笔钱了。” 第512章 未曾绽放就枯萎的花朵(下) 五个大男人鱼贯出了小院。 李国庆内急,跑去放了个水。 也不用找厕所啥的,走远一点背过身尿就行。 尿完回来,李国庆就在夏南海上下均为藏蓝色的87式海军常服上摸来摸去,说是在摸烟,但夏南海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擦手。 “老吴啊,你们单位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站在离李国庆和夏南海不远处,同样也在抽烟的“检”同志问“法”同志。 “还真有一个。” “法”同志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弹飞出去,道:“我们院刑一庭的李金杉庭长,眼瞅着都要升副院长了,结果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被发配到阿里援藏去了,这一去,少说得三五年。” “一步慢,步步慢,你们系统‘五年一小动,十年一大动’,他这一去,基本上熬到退休也就这样了,除非在那边能有什么大机遇。” “谁说不是呢。” “法”同志继续道:“有传言说他是被他妹妹连累了。” “他妹妹?” “是啊,那可是个惹祸精,李庭长没少给她擦屁股。不光是李庭长吃了她的瓜落,听说他们的大哥,某护卫舰支队的副支队长,也被扔到某个海岛的养猪场当场长去了。堂堂海军上校,最后混成了猪倌。” “不能吧?现在还搞连坐?” “什么连坐不连坐的,一家子可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嘛。”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妹,我早就跟她断绝关系了。” …… “你干的?” 李国庆拉着夏南海走得稍远一些,然后凑到夏南海耳边,悄悄问。 “我哪有那能耐。”夏南海道:“祝副司令亲自让人去办的。” “怎么感觉我老李头越来越像反派了。”李国庆摸摸自己刚剃没多久的青茬大光头,道:“动不动就毁人前程的事,往后还是少办。” “什么叫像啊,你本来就是。”夏南海轻笑了一声,道:“不过也不能全怪你,谁让他们多多少少也都查出点问题来了呢。” “你们当官的,只要查,哪个查不出问题?”李国庆笑道:“挨个枪毙可能有冤假错案,但是隔一个枪毙一个那肯定有漏网之鱼。” “我是当兵的,不是当官的。”夏南海一脸正气道。 “哎呦喂。”李国庆摸了摸夏南海的肩章上的银豆豆,道:“有本事你把这四颗豆豆抠了,换成两杠一拐啊。” 1993年我军将超期服役的志愿兵划分为一级、二级、三级、四级军士长。一级军士长为军士长军衔的最高级别,服役年限不得超过16年,一级军士长的肩章就是两杠一拐。 “那不能。” “官迷”夏南海捂着肩章道:“每颗豆豆都是我流血流汗,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拼来的,我还想着把银豆豆换成金豆豆呢。别说军官变军士了,就是掉一颗豆豆,我老爹都得拿着擀面杖追我二里地。” “那你就好好拍老子的马屁,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捐也得给你捐出一个金豆两个金豆啥的。”李国庆拍着夏南海的肩膀道。 “不可能。”夏南海道:“我军历来都有着严格的晋升制度,哪跟前清似的,还可以捐官买官啥的。” “《清史稿.选举志》里有详细记载,清代的捐官名目繁多,分为捐实官、捐出身、官再捐官和纳银人监四种。” “捐实官花的钱最多,不过捐了就可以到差,有了机会就可以补缺额。没有缺的时候就等着,但也上衙门应卯。” “比如,捐的是京官,如郎中,或以下的员外郎、主事等职,就要分发到六部衙门点卯。如果这时正式编制的郎中、员外郎等等没有缺额,那么这个捐官的人便是‘额外郎中’,或‘额外员外郎’等等。” “如捐的是外官,就分发到各省,去做‘后补道’、‘后补知县’等,都要等机会候实缺,才能掌印把子。这个机会就包括走门路,花更多的钱去活动了。” “喂喂喂,你他么跟老子说这些干啥?难道你想转业到地方当官了?让老子给你捐个官?不过捐官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老子给儿子办的吧,我又不是你爹。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义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捐你妹。” 夏南海道:“还不是闲的,没事搁楞嗓子呗。我跟你说啊,自从调到燕京总部,我都快闲出屁来了。整天喝茶看报纸,没事就开开那些又臭又长还屁事都解决不了的烂会,还不如我在下面逍遥自在呢。” “不能吧,现在海军采购任务也不少,你应该闲不起来啊。” “每年就那么点军费,分到海军头上的钱就更少了,刨去人吃马嚼,能用来采购大件装备的钱屈指可数。” “我没少给你们添置大件啊。” “你是没少添置,但是那些项目都被别的副部长把持着呢,根本轮不到我这个刚调上来的小年轻管。” 夏南海搓着手道:“我说老弟啊,要不你再随便给海军添置点啥东西,哪怕只是买个驱逐舰护卫舰啥的,让哥哥有点事干啊。” “你他么胃口还真是不大。”李国庆被气乐了:“毛子一条驱逐舰少说也得三五亿美刀,你他么这叫随便买点?” “总比你买那光荣级巡洋舰一条七八亿美刀便宜得多吧?” “行了,你没事还是看你的清史稿去吧,少他么来祸祸老子兜里那几两散碎银子。”李国庆道:“啥时候你把二十四史倒背如流,我再说给海军捐装备的事。你能背全二十四史,我就捐二十四条驱逐舰。” “此话当真?”夏南海一把捉住了李国庆的手。 李国庆看傻子一样看着夏南海:“你他么疯了吧?二十四史据说总共有4000多万字,如果一个人每天拿出时间来读一万字,一年也才只能读三百六十五万字。” “读完一部《二十四史》,就需要十一年的时间,更别说会背诵了,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再难,能有咱们开着破猎潜艇硬刚霉军的航妈编队难吗?”夏南海道:“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你他么疯了?” “我是疯了,穷疯了。”夏南海喃喃道:“上面把我们再造几条052型驱逐舰的报告给否了,除了技术上不够先进,没法跟国际上主流军舰对抗不说,主要还是缺钱……” “嘭……” 李国庆和夏南海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第513章 为人父母,为人子女 “你没事吧?”夏南海先坐起来,爬到李国庆身边,问。 “有事。”李国庆闭着眼:“恶心,想吐,胸口还疼得不行。” “你这是脑震荡,肋骨还有可能骨折了。”夏南海道。 “那你呢?” “肋骨最起码折了两根,不过,放心,死不了。” …… 李国庆他们被赶来的救护车送到了医院,他俩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加肋骨骨折。那三个“大理寺”的同志就惨了,由于站的位置离小院更近,受到的冲击波伤害更严重,个个断手断脚、肝脾破裂。 在301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李国庆被医院强行赶走了。 再不撵他,他得把半个高干病房区的小护士都给拐跑了。 肋骨骨折住院时间需要根据具体病情而定,一般情况下需要住院1~2周。如果是单纯的肋骨骨折,通常可以在医院观察1~2天,如果没有出现并发症,则可以出院回家休养,1个月后复查。 如果出现血胸、气胸、连枷胸等严重的并发症,则需要进行手术治疗。住院时间那就不一定了,可能需要2~3周,甚至更长时间。 好在李国庆和夏南海的骨折数量不多,也没有引起并发症,人家夏南海就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院工作了,比夏南海病情还轻的“病娇体”李国庆反倒赖着不走。 反正在301医院看病不花钱,住的还是单间的高干病房,难得有薅军队羊毛的机会,咱老李不得往死里薅啊。 好人谁住医院啊,那苏打水味儿又不好闻不是。 不过,连尿尿都有漂亮的小护士在旁边扶着,这院也不是不能住。 知道李国庆出院了,夏南海颠颠跑到“李老庄”汇报工作,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闲。 “爆炸发生以后,公安部一个副部长督办,刑事侦察局局长亲自带队调查,最后在华母的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张遗书。” “华母在西北从事的就是跟炸药有关的化工工作,用面粉等日常用品自制了一枚炸蛋,威力相当于10公斤tnt,也就是一枚155炮弹的装药量。老弟,咱俩相当于挨了一枚155炮弹啊。” 夏南海心有余悸道:“幸亏你拉着我走得远了一点,那仨哥儿们全部重伤,最惨的那一个,这辈子应该都站不起来了。” “尼玛,10公斤tnt当量的土炸蛋,那得多大一个啊?” “具体大小无法推测,但现场勘查的同志经过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土炸蛋就埋在小院的院子里。” “唉哟卧槽。” 李国庆也是冷汗都下来了:“老子差点坐了‘土飞机’啊。” “华母在遗书里说只要他们同意道歉,就不会引爆。结果院里那将近20个人,全都灰飞烟灭了,法医拼了好久,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来,惨,太惨了。”夏南海啧啧道。 不过他脸上的幸灾乐祸,那是一点都掩饰不住。 “确实够狠,不过狠得好。”李国庆道:“人间若无正义在,为母持刀做阎王。法律给不了的公正,人家用自己的方式取。” “等等。”夏南海大呼小叫地说:“这句话不错,我得拿笔记下来,往后肯定用得上。这么富有哲理的话一出,我看谁还能说我是个没文化的大头兵。谁敢再说,我削谁。” “你他么这么好学习,你要考研呐。”李国庆笑骂道。 “这句话也得记。”夏南海还真摸出了纸和笔,记了下来。 李国庆歪着头看夏南海写,还别说,这老登的钢笔字写得还挺好看的,跟庞某某同志卖的字帖似的。 看着夏南海新鲜出炉的钢笔字,李国庆又喃喃念了一遍,道:“为母……为母,也就当娘的会为孩子疯狂,当爹的却要权衡利益……” “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南海吹干了墨水,把纸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道:“华母的消息被她娘家父母知道以后,俩老人家双双病倒了,是华父那个前女婿,忙前忙后照顾俩老人。” “并且据我们派去监视华父的人报告说,夜里总能听见华父压抑的哭声。华父和华母,他俩都没有兄弟姐妹在世,全靠他们两口子赡养上面四个老人。四个老人都是乡下的农民,没有退休金可领。” “你的意思是……假离婚?” “我感觉应该是。” 夏南海叹了口气,道:“华母一死倒是痛快了,可是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还痛苦。华父不但要承受丧女之痛,还要承担骂名。” “我们可以为他做点什么吗?”李国庆也叹了口气,道。 “什么都做不了。” 夏南海道:“侦查员翻看他的日记,得出的结论是他应该也存了死志。把四个老人送走,他应该也会终结掉自己的生命。” “算了,不说这个了。”夏南海转移话题道:“你看看这个。” 说着夏南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李国庆。 “是什么?”李国庆从夏南海手里接过了报纸,刊头是《燕京青年报·青年周末》,日期是3月5日。 “这是燕京青年的副刊,92年1月才推出的,每期64版,小四开,华夏最小的报纸。每周四出版,全国发行。我调到燕京以后,你嫂子也跟了过来,目前是青年周末的编辑。” “给我看这玩意儿做什么?”李国庆不解道。 “你看这里。” 夏南海打开报纸,指着其中一版上面的文章,道:“《杜撰的“较量”:所谓本子孩子打败华夏孩子的神话》,对教育报孙记者《夏令营里的较量》中的失实报道进行了反驳和谴责。” “我知道你们家孩子就是因为《夏令营的较量》那篇文章,才跟人打的架,我让你嫂子派记者采访了相关当事人,写的澄清报道。” “有心了。” 李国庆合上报纸,道:“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吧?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东西,事实不事实的,没那么重要。” “的确。”夏南海道:“《夏令营的较量》那篇文章一出,在社会上引起了大讨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咱们国家目前在经济上确实不如本子,社会上宣扬咱们人种不如本子的论调又开始抬头了。” “是啊。”李国庆长叹了一口气,道:“写这种文章的人,出发点未必是坏的,但是客观上,他帮着外国打击了咱们的民族自信心。” “所以,咱们要做点什么。”夏南海道。 第514章 上电视咯(上) “做什么?” “我大姨姐电视台当编导,同时也是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新闻评论部的副主任。上个月初,他们评论部在梅地亚会议中心举行了新栏目第一次正式筹备会议,新栏目的名字初步定为《焦点观察》。” “新栏目的定位是关注社会热点,进行舆论监督。” “那应该叫热点观察啊。”李国庆调笑道。 他大概猜到这个栏目是什么了,不就是后世的《访谈》嘛。 “最热的热点,热得发焦,所以叫焦点,也有聚焦之意。”夏南海解释道:“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新栏目脱胎于《焦点时刻》。” “《焦点时刻》?这又是什么鬼?” 李国庆爱看报纸,但是不爱看电视,主要是现在的电视栏目,在他眼里,不管是画面还是声音什么的,都太low了。 “去年春天,‘礼部’发了个文件,要求新闻界注意抓社会上的热点、抓群众关心的问题。5月1日,《east时空》栏目开播,在每天早上的7点播出。” “筹备该该栏目的时候,有人提议叫‘新太阳’,被他们杨台长给否了,最后定了east时空,east象征华夏,时空则寓意时间无限、空间无限。” “《east时空》里面有个批评性栏目,叫《焦点时刻》,很受群众欢迎、领导也支持,于是杨台长就想趁热打铁,在王牌栏目《七点新闻》后面的黄金时段里跟着搞一个抓问题、抓热点的新闻节目。” “这样做,其实就相当于把《焦点时刻》从《east时空》里独立出来,并且放在黄金时段,受到的关注度更高。我大姨姐是该栏目的主要筹划人之一,他们的目标是做高水平的新闻深度评论栏目。” “所以?” “你不觉得《夏令营里的较量》就是一个全国人民都关注的热点吗?我跟我大姨姐也讨论过《夏令营里的较量》这篇文章,她对写这篇文章的孙记者很是不齿。” “不齿?为什么?”李国庆来了兴趣。 “文章里说根据指挥部的要求,至少要步行50公里路,而若按本子的计划,则应步行100公里。” “一帮11岁到16岁的孩子,男孩子女孩子都有,徒步100公里,这不是鬼扯是什么?他们只是去野营,不是部队野战拉练。就算是部队里拉练,100公里都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额,文人嘛,夸张是他们惯用的手法。小白哥还说‘头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呢’,不照样是千古名句。” “那不一样。” 夏南海到:“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写的诗是天马行空,人们只会领会诗的意境,但不会当真。就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样,没人会去实地测量庐山瀑布到底有没有三千尺。” “《夏令营里的较量》就不一样了,这种报道,更类似于报告文学,人们会相信文章里面写的是真实发生的实际情况。” “用我大姨姐的原话说,文章的立意没毛病,是想要向社会警示目前计划生育政策下我国大量独生女的存在导致的问题,但他不该偷换原则性概念,不该将新闻报道实事求是的原则偷换成艺术加工。” “现在在社会上有种很普遍的看法,说是因为家里孩子少了,甚至好多都是独生子女,这样养出来的孩子娇气,是什么家里的‘小皇帝’,他们被宠得自私懒惰,以自我为中心。” “这篇文章的出现,加剧了社会上对我们的接班人是否合格的担忧,制造了社会焦虑。同时对80后的孩子也是不公平的,我看过咱妹妹李紫苏拍的记录片,事实根本不是文章里所写的那种情况。” “然后呢?” “我跟我大姨姐提了咱妹妹李紫苏拍的纪录片,我大姨姐很感兴趣,她有意把对《夏令营里的较量》的澄清作为新栏目的第一期节目。”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解除对参加夏令营的华夏孩子的误会,同时也是对新闻工作者的一种勉励,实事求是是每个新闻工作者的基本职业要求,夸张、艺术加工,那是诗人、小说家的特权。” “她想怎么做?” “新栏目每期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我大姨姐想针对文章里争议比较大的内容,播放紫苏妹妹纪录片里的相应片段,并且会邀请当时的参与者,在节目现场进行采访。” “如果节目播出以后,反响比较好,她还会推动把完整的纪录片在台里其他频道播出,甚至直接在1套播出。” “想法不错,但是……” 李国庆摸着下巴,用一个专业杠精的角度道:“观众会说,组织活动,让专业的拍摄组跟着,这不是摆拍又是什么?夏令营的小团员不只是团员,还是小演员,所说所做,都是按事先安排好的剧本来的。”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倒是……” 夏南海顿了一下,道:“现在的观众,对电视台、报纸等媒体还是比较信任的,尤其电视台这种具有权威性的大电视台。” “额……” 这个确实是李国庆自己的问题。 作为一个从后世自媒体泛滥的年代过来的人,他会习惯性把内容质疑为剧本,这个年代的官方媒体,基本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老百姓对他们也比较信任。 不说别的,你拿个地方小报的记者证,只要你们那单位是正式的国营单位,读者们一般不会质疑你报道的真实性。 “需要我做什么?”李国庆问。 “第一,我知道紫苏妹妹那纪录片是用西方专业团队拍摄的,拍摄成本应该也不会低。并且他们西方人最注重版权保护,我大姨姐的意思是能不能让电视台免费用版权,毕竟台里经费也紧张。” “这个不是问题,我就可以做主,用,随便用,不要钱。” “第二,我看过那个纪录片,纪录片的主角是铁杏花。我大姨姐想把铁杏花请到节目现场,给她做现场访问。你现在是铁杏花的监护人,所以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不行……” 李国庆下意识就要拒绝,他甚至想要求放纪录片的时候要给铁杏花的脸打码。当老6当习惯了,他可不想把孩子们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孩子们增添麻烦和不确定的风险。 但是想了想,李国庆道:“我得先问问我们家杏花,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出镜。” 第515章 上电视咯(中) 能上电视这种事,甭说对一个孩子了,就是对大人,也是很有诱惑力的啊。李国庆跟铁杏花一说,小丫头就欢呼雀跃着答应了。 李国庆给铁杏花唯一的要求是,上电视可以,但不许用真名,并把起名权交给了铁杏花自己。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铁杏花直接给自己起了个“铁英”的艺名。 含义自不必说。 李国庆知道她这是想妈了,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老大铁桃花,没事也会往报纸、杂志投投稿什么的,用的笔名一律是“铁红”,还说什么大学毕业以后,要继承她娘的遗志,上火车当乘务员,给李国庆气够呛。 堂堂燕大高材生,去跟初中、铁路中专生抢饭碗,要点脸吧。 娘死爹嫁人,又遇到李国庆这个不着四六的“活爹”,虽然生活上不会短她们一点,但父女情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铁桃花又是个心硬的,卫和平当初抛妻弃女,让已经懂事的小铁桃花恨上了他,不但自己恨,还pua自己的小妹妹。尤其是老二铁梨花“叛逃”以后,铁桃花对铁杏花盯得更紧了。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铁杏花“嘤嘤”哭了起来,把李国庆给整不会了,他哪会哄孩子,那叫一个手足无措、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那格格出来,哄了好一阵,铁杏花才不哭了。 “小李子,你带着小杏花去看看她妈吧。”那格格吩咐道:“老话说‘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杏花丫头上电视,也算出息了,该让她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老太太,诗背得不错,不过您老人家背这个好像不大合适。 王师北定中原打的就是女真,您老人家好像就是女真。 家里老祖宗都发话了,李国庆自然是照办。 带上保镖、保姆,呼啦啦一大群人,好几辆车,浩浩荡荡驶向了石景山。打头的是一辆开路的皇冠,大红旗居中,跟领导出行似的。 摆上铁红英最喜欢的吃食,把一束反季节菊花摆在墓碑前,点燃香烛,倒了一整瓶台子,李国庆喃喃道:“姐,你安心地在下面待着吧,孩子们都很好,桃花和杏花都出息了……” 说到这,李国庆顿住了,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当年在火车列车长值班室里,那个搪瓷缸。 “行了,小李子。”那格格又讲话了:“咱们走远点,让桃花单独跟她妈说说话吧。” 李国庆就带着保镖走开了,但也没走远,站在那看着铁杏花。 小杏花先是跪在墓碑前面说话,说着说着,抱着墓碑哭了起来。 没眼看! 看不得这种画面的李国庆,摇着头,走远了。 突然想起来这墓园里还有他的老熟人,李国庆找保镖要了两瓶台子,一手拎一个酒瓶子晃荡着走在石板路上,身后跟着俩大块头保镖。 “老陈啊。”找到地方,李国庆把一整瓶93年铁盖台子倒在了墓碑前面,喃喃道:“你在下面挺好的呗?” 陈部那老头,去年不遵从医嘱,在病床上还偷喝酒,嘎了。 反正死都死了,也不怕再酒精中毒啥的,李国庆把第二瓶台子也起开,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酒全倒在了墓碑前:“多喝点,管够。” “我爹酒量不行,酒品还不好,你这样灌他酒,不怕他耍酒疯吗?”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给李国庆吓一跳。 回头看时,不是陈科又是谁。 92年浦东一别,就再也没跟陈科见过面,陈科肉眼可见地老了很多,鬓角也变得花白了。 陈科对着李国庆伸出了手,俩人重重地握在了一起,李国庆一用力,把陈科拉了过来,跟陈科来了个拥抱。 “老弟,我……我……对不起你。” 好不容易挣脱李国庆的怀抱,陈科结结巴巴道。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那些事又不是你的主意,你又没做什么害我的事。”李国庆不以为意道:“咱们是兄弟,永远的兄弟。” “兄……弟……”陈科喃喃道。 “行了,别在这煽情了。” 李国庆道:“对了,你现在在哪个部门呢?你调回燕京,我还真不知道你调到哪个部门了,我还等着抱你的大腿呢。” “刚进京的时候,在农业部,今年元旦过后,我被调到了广播电影电视部,目前主要分管电视台工作。” “不错哟,掌管喉舌部门,老哥你这是被委以重任了啊。”李国庆拍拍陈科的肩膀,替他高兴道。 “什么重任不重任的,我宁愿去下面当个县太爷,还能干点实事儿,来了部委,净他么务虚了,没意思。”陈科爆了粗口。 “那你去啊,副部级干部挂职县太爷,也是一景儿。” “就算我想去,也得有地方敢接收我啊,我级别在那摆着呢,比他们市一把都大,去了,是他们管我呢,还是我管他们呢?” “古有‘连升三级’,你也可以‘自降三级’,副部变正处,就可以被市领导管了。”李国庆出着馊主意。 “我他么有病啊?”陈科笑骂道:“老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破的处,让你小子一句话就给我打回原型了?我爹去年咽气之前拉着我的手说,家里不出个正部,他死不瞑目。” “你在我爹坟前说这话,你不怕他夜里找你啊?” “没事,老陈头真敢来找老子,老子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死鬼来了’啊,有黑驴蹄子、黑狗血、童子尿。” “童子尿?你的?你小子还是童男子?”陈科不正经道:“老弟啊,你是不行啊还是天阉啊?三十来岁的童男子,可不多见啊。” “滚滚滚。”李国庆不乐意了:“老子夜御七女,你他么才是童男子,你全家都是童男子,你他么瞧不起谁呢?” “对了,老弟。”陈科道:“履新广播电影电视部以来,我第一把火就烧在电视台,我打算从广告部和新闻评论部着手。你那些企业,想打广告,找老哥,老哥给你优惠。” “等等,你说广告部和新闻评论部?” “嗯。”陈科严肃了起来:“尤其是这个广告部,已经成为了电视台的一个烂泥塘,电视台除了上面的拨款,96%的收入都来自广告部,各大企业为了抢好的电视时段,各种托关系走后门,吃请送礼。” 第516章 上电视咯(下) “抢时段?”李国庆道:“这有什么好抢的?黄金时段跟垃圾时间的广告费肯定不一样吧?想要好时段,就多花钱呗。” “老弟,现在电视台的广告是不分时段,统一报价。” “那你们活该,《七点新闻》前后,收视率肯定是最高的,可以称得上是黄金时间段,过了夜里九点十点,观众都睡了,那种垃圾时间打广告,跟黄金时段收一样的钱,傻子才干。” “是的,所以我打算对电视台的广告费进行改革,不同时段不同价格,并且黄金时段是稀缺资源,我打算把《七点新闻》和《天气预报》之间原来的5秒钟广告时间增加到60秒,并且公开招拍这60秒。” “5秒钟广告时间?”李国庆一般看完《七点新闻》就把电视机关了,还真没注意有没有什么广告时间。 “是啊。”陈科道:“《七点新闻》不插播广告,电视台开始只在随后播出的《天气预报》前播出一条5秒的广告。后来两家企业同时要那5秒钟广告时间,电视台就追加了一条5秒钟广告。” “今年1月,这个时段的争夺愈发激烈。于是,杨台长拍板,在《七点新闻》和《天气预报》的广告时间增加到30秒。” “但是抢着在这个时间段打广告的企业越来越多,30秒也不够用了,我就做主,让他们加到60秒。” “可别再加了。” 李国庆道:“物以稀为贵,一分钟就不算少了,15秒一条的标准广告,一分钟可以播四条,再多,就不值钱了。” “我看还不如缩短这个黄金广告时间,就给他们弄一条15秒的广告,让他们去抢这独一无二的王,‘广告标王’。” “有点意思嘿。” 陈科沉思了一会儿,道:“地有地王,广告也有标王,能在全国性的电视台上称王称霸,想必会有好多企业愿意花大价钱投这个标。” “老弟,还得是你啊,你说你这脑子是咋想的?怪不得你能挣那么多钱呢,思想就是灵活开放。” “老子不是巨人,老子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李国庆心里道。 “广告部虽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我更看好新成立的新闻评论部,咱们国家太缺少对权力监督的手段了,舆论监督算一个。” “老哥,你可想好了,鲁迅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搞不好你这个推动这件事的人,会千夫所指,甚至粉身碎骨的啊。”李国庆劝解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陈科擦了擦墓碑上老爹的黑白瓷相片,道:“我这前半生,为权为利,蝇营狗苟,真的挺没意思的,在我职业生涯的后期,总要做点事情的。” “冲老哥你这句话,兄弟敬你一个。” 李国庆拿起地上的酒瓶,晃了晃:“哈哈,还有点福根。” “算了吧。”陈科打掉了李国庆的手:“我可不敢跟我老爹抢酒喝,他会不会找你我不知道,反正他老人家仙逝以后,托梦都给我托了好几回了,有一次还找我要美女。” “你给了?”李国庆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看着黑白相片上的陈部,道:“老头,你可以啊。人家都是人老心不老,你这都成死鬼了,还不老实,当鬼也要当个色鬼。” “不给不行啊。”陈科苦笑了一声,说:“连着好几晚,他都给我托同样的梦,还点名要洋妞。我没办法,只能照着我爹喜欢的那几个好莱坞女星的样子,花高价让人给他做了几个纸扎。” “都做了谁啊?” “娜塔莉·伍德、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朱莉·安德鲁斯还有一个芭芭拉·史翠珊。”陈科道。 “你们家老爷子还挺有眼光的,这些都是六七十年代最火的好莱坞女星。哎,不对啊,你爹可是红色干部,怎么能看这些呢?” “切。”陈科不屑道:“六七十年代风声最紧的时候,不照样有人看外国小说,看外国录影带。嗯,带着批判的眼光,揭露资本主义腐朽生活。是批判,而不是欣赏。” “哈哈,五个好莱坞女星,加上你爹头前面那两个老婆,带上你爹,刚好可以凑两桌麻将。”李国庆恨不得啐那黑白照片一口:“陈二娃啊陈二娃,你个老小子,玩得还挺花花。” “额……老弟,你这样背后说我爹,不好吧?” “老子这是背后?老子是当面骂他好不好,有本事他夜里找我啊。”李国庆嚣张地说:“看我拔不拔他的胡子就完了。” 当天夜里,陈部还真就带着他那三妻四妾找李国庆来了。 第二天保姆给李国庆晾床单的时候,发现上面画了地图,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嘿嘿……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 …… 经过半个多月紧张的录制和后期制作,最后被正式命名为《焦点\/访谈》第一期栏目《实事求是是新闻工作者的基本要求》于94年4月1日19点38分准时播出。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第一期播的是94年国债,算是不温不火。 可是经过李国庆这个小翅膀煽动的访谈,尤其是涉及到华本如此敏感的话题,节目一经播出,就上了全国人民的“热搜”,热度经久不衰,报纸、杂志更是长篇累牍跟踪报道。 就连“铁英”同学,也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字。 唯一不爽的是小叔和小婶。 节目播出前,李紫苏把电话打回老家,小叔小婶以为是李紫苏要上电视了,把村里的亲戚朋友全召集了过来。 嫌家里的黑白电视太小,怕亲朋友看不清,还专门花大价钱从县里买了台熊猫彩电。 结果十几分钟的节目,小叔小婶和亲戚们都快眼给瞅瞎了,也没瞅见李二妮的身影。小叔和小婶倒是认出来“铁英”了,不就是大庆收养的那个“小杏花”嘛,难道是二妮的镜头,被关系户给挤没了? 他们岁数大了,再加上节目结束以后,光顾着骂了,没看到字幕上一闪而过的“前方记者李紫苏”几个小字。 李紫苏大学毕业以后,还真进电视台,成了一名调查记者。 第517章 股东大会(上) “脱缰的野狗”李国庆,在燕京没消停几个月,又南下了。 去年健宝宝被粤省列入第一批上市企业名单,并在去年9月9日在深交所成功敲钟上市。 按李厂长那个老广的想法,他更喜欢8月8日,但是8月8日是星期天,不是工作日,最后被李大老板定在了9月9日。 跟“发发发”比起来,李大老板更喜欢“长长久久”。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李厂长最后拒绝了上市,理由是财务制度不严,有很多白条,搞不了,因为上市的监管是很厉害。 还有一种说法是,李厂长当时之所以对上市不感兴趣,也与健宝宝没有财务压力有关。此前,健宝宝集团刚刚斥资550万美元在帝国大厦购进整层楼建立健宝宝集团花旗公司。 国内市场的销售也是节节攀升,李厂长以及健宝宝一时风光无俩两。 1992年,健宝宝销售额首次实现超10亿元,达到12亿元;1993年,健宝宝的销售额达到18亿元。 “新”健宝宝虽然也姓李,不过大李老板叫李国庆,比原来历史时空的健宝宝做得更好,93年全年的销售额突破60亿元,“老”健宝宝巅峰期的97年也不过是55亿元的销售额。 上市以后,共工集团这个“外资”在健宝宝股份公司的持股比例不到10%,第一大股东是在内地注册的小渔村伶仃洋集团,占股21%。 伶仃洋集团的老板是国嘉,正儿八经的内资公司。 深特发和粤省体委分别以11%、10%的股份位列第二和第三大股东,第四大股东则是李厂长为首的管理层,合计占股8%,公众流通股占股41%。 李国庆这次回小渔村,就是代表共工集团,开股东大会的。 按说凭国嘉和李国庆的股份,坐主席台都没问题,可谁让他俩低调呢,就坐在第一排最里面,整个股东大会一言不发,“俩哑巴”。 国嘉: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健宝宝93年底市值破百亿,虽然比不上当年股王——魔都石化的204.3亿,但也是a股“水王”了。 破股东大会,开得又臭又长,要不是讲话的是李厂长,李大老板早就行使第一大股东权力,把台上的董事会成员给赶下台了。 健宝宝股份公司的股东大会,招待用水肯定不是健宝宝饮料就是农夫三拳,这两样李国庆都不爱喝,让漂亮女服务员把农夫三拳的矿泉水给他烧开,然后用小供春喝铁观音。 一口气喝了三四壶,然后就尿急,李国庆跟国嘉小声说他去上卫生间,国嘉要跟他一起去,李国庆示意不用,自己去了。 李国庆这次来开会,带着海狗海豹两个保镖。 健宝宝现在是小渔村最大的上市公司,它开年会,小渔村上上下下挺重视,市里主要领导都出席了,就连省里的二把手都来了,开会的酒店,安保措施也不是一般的严格,直接出动了wj支队。 海狗海豹都带着大黑星,虽然他们俩都有持gun证,检查起来太麻烦,李国庆就让他们在停车场的车里等着。 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李国庆尿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如水库开闸般尿尿的感觉,真他么贼爽。 “同志。” 李国庆刚想抖一抖,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给他吓一跳,差点没把残尿给抖手上。 “你他么鬼叫什么?”李国庆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酒店保洁制服的大爷,正龇着一口大黄牙,冲他傻乐呢。 “我这里有个小玩意儿,你要吗?”大爷用豫普道。 “是什么?”李国庆边系腰带,边问。 “铜马。”大爷从怀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青铜摆件。 “马踏飞燕它儿子小马踏小飞燕?”李国庆调侃道。 农民工古董骗局这么早就有了? 可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也不是工地附近的马路牙子、天桥啊。 “马踏飞燕只是东汉时期的,我这不是西周就是东周的。” “你这不是西周的,也不是东周的,是他么上周的吧?”李国庆笑道:“听你口音,豫省老乡?” “我老家是神都的,怎么了?” “那就对上了,你们那有个烟云涧村,村里有个五十多岁老汉叫方庆,他老人家是俺师父。”李国庆随口胡说八道。 方庆方老师,那可是青铜器造假……啊不,仿造界的大牛。 据说蓉城公安在机场截获一大批疑似失窃文物的青铜器,见这批青铜器做工精细、造型古色古香,公安当即怀疑这可能是一起重大文物走私案,于是立刻请来专家对这批文物进行鉴定。 专家在对这批青铜器的外观形制进行仔细鉴定后,初步断定这批青铜器产于距今三千年前的商周时期。 根据办案线索,公安在豫省伊川附近一个叫烟云涧的小村中找到了一个名叫方庆的村民,方庆大大方方承认那些是他仿造的工艺品。 高手在民间,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不认识什么方庆圆庆的,这东西你上手看看呗。” “不看。”李国庆直截了当拒绝了:“我手上有尿酸,别再把你这宝贵的青铜器给腐蚀了。” “你这是看不上我这小东西啊。”大爷不死心道:“我手里还有带铭文的青铜簋,那上面足足有几十个字。” “刑,大爷您真刑,一个字判一年,您老这是奔着无期去的啊。” “不要就不要,你吓唬人干啥。”大爷骂骂咧咧走了。 甭管大爷的东西真假,反正青铜器这玩意儿,咱老李是打死也不会碰的。就算是真的,也是地里埋的,烫手。 酒店走廊里就有流动巡逻的公安人员,好市民李国庆本想举报一下子来着,奈何大爷跑得太快,李国庆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看看手表,离预计会议结束的时间还早,李国庆就在酒店里巡视了起来。这间酒店虽然赶不上咱自家的凤凰酒店那么好,在小渔村也算是档次不低的,尤其是里面的女服务员,一个赛一个漂亮。 燕京的国宾馆啥的,咱老李也不是没去过,可那里的皇家服务员都赶不上这里的,离膝盖还得有一拃长的黑色短裙、肉丝、十几厘米的恨天高,小渔村不愧是个浪……漫的城市。 时不时对着路过的服务员吹几声跟放屁似的口哨,要不是他胸前的代表证,人家服务员恐怕早就喊公安了。 第518章 股东大会(下) “街溜子”李国庆在酒店里乱逛,直到大会快结束才回到会场。 国嘉那叫一个坐立难安,中间还出来找了他一次,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拉着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的手给人看手相呢,深深为家里那俩孩子有这个不靠谱的干爹为耻。 白天开完股东会,夜里还有自助晚宴加舞会。 晚宴提供的食材可谓是奢华,来自里海的野生欧鳇鱼子酱、高卢朗德省的鹅肝、高卢佩里戈尔的黑松露和意呆利阿尔巴的白松露、库兵县的神户牛肉、大西洋蓝鳍金枪鱼、斗牛国伊比利亚生火腿…… 酒水更是不凡,82年的拉菲、苏格兰西艾雷岛威士忌、高卢夏朗德省科涅克白兰地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连来自大毛的顶级伏特加都有,就是鲜有人敢于尝试。 食色性也! 有美食怎么能没有美色呢。 李国庆搂着健宝宝歌舞团的头牌……呸,那叫台柱子,一曲蹦擦擦都没跳完,就带着她上楼深入浅出交流了一番。 舞蹈女生就是好,身娇体柔易推倒。 羡慕皮带、嫉妒皮带、成为皮带。 皮带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额,其实皮带哥也在舞会现场。 比李国庆大一岁的皮带哥,78年考入江城钢铁学院,82年大学毕业后去了舞钢轧钢厂上班,92年办了停薪留职南下小渔村,去了中达集团当“倒爷”。 中达集团老板姓黎,港岛人,皮带哥帮着中达跟他的老东家舞钢拉皮条,让中达挣得盆满钵满,很受黎老板器重。 健宝宝开舞会,把小渔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了,皮带哥就是被他家黎老板带过来的,不过这时候的皮带哥还是相当青涩。 正是皮带哥看了健宝宝歌舞团,后来才有了恒太太歌舞团。 不过这会儿皮带哥还没有搞房地产,还得再过半年多。到了10月份,他为中达集团开辟羊城房地产市场,并执行了第一个房地产项目“珠岛花园”,该项目为中达集团净赚2亿元。 李国庆在舞会现场看到了皮带哥,也认出他来了。 不过他倒是对皮带哥没那么反感与憎恶,主要是那一世他买恒太太的房比较早,没烂尾,并且住得还挺好。 李国庆甚至有把皮带哥收归麾下的冲动。 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哥们是属孙猴子的,能干事更能惹事,捅出个天大的篓子,连菩提老祖都得神隐不敢认他,更别说咱老李一介凡夫俗子了。 相较而言,石头哥虽然私德有亏,但最起码万柯没有恒太太那么能折腾,李国庆宁愿投资石头哥,也不想跟皮带哥打交道。 92年李厂长计划在健宝宝成立两个团,一个是歌舞团另外一个则是健宝宝少年足球队。成立歌舞团,李大老板举双手双脚赞同,足球队却被他无情地给否决了。 足球就是给全体华夏人民添堵的项目,打死咱老李,也不碰这个。 有钱也不搞足球。 华夏足球就是个烂泥坑,谁搞谁倒霉。 咱老李同志可是个避坑达人。 什么,搞足球,有利于企业宣传,是提高企业知名度的好手段? 搞企业宣传的手段有的是,好人干嘛要捧一滩臭狗屎呢? 舞会结束,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拔那啥无情的李大老板,拒绝了李厂长让他把“白团长”带走过夜的好意,带着海狗海豹俩保镖开上虎头奔回怡景别墅。 健宝宝的台柱子真姓白,艺名叫“三三”,白三三。 李国庆一时傻傻分不清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了。 操劳过度的李大老板,一上车就开始睡,海狗开车,海豹坐副驾驶,车开得不快,突出一个稳,生怕把李大老板给颠醒了。 “嘎……” 海狗的一脚刹车,让李国庆脑袋碰到了前排座椅靠背上。 “怎么回事?”李国庆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不满地问。 “老板,有人突然从绿化带里窜出来,躺在了马路上。” “碰瓷的?”李大老板更生气了:“那你干嘛踩刹车啊,直接撵过去就好,就算轧死人了,你老板我又不是赔不起。” 海狗知道李大老板是在说气话,指了指前面,道:“碰瓷的一般都是老人,其中还是以中老年妇女居多,年轻女人拿命碰瓷的可不多。” “下去看看。” 李国庆这会儿正好也想吐,就跟海狗海豹一起下了车。 海狗去查看女人的情况,海豹则陪着李大老板,给他拍背助吐。 “老板。”海狗跟那女人说了会儿话,跑回来汇报说:“问清楚了,那女人是附近服装厂的厂妹,跟同事拌了几句嘴,生气,一个人跑出来了,喝了点酒,撒疯横穿马路,摔倒以后,崴脚加擦伤。” “给她100块钱,走人。”酒劲上来的李大老板,脾气也上来了。 “老板,这大晚上的,小渔村的治安也不怎么好,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海狗道。 “你他么又不是她爹,用你管啊。”李国庆干呕了几声,骂道。 海豹忙给他顺气,同时还给海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跟一个醉鬼讲道理,那不是自讨没趣是什么? 海豹的手法还是挺不错的,拍得李国庆又吐出来一点东西,胃里舒服多了,情绪也好了那么一点:“给她拦辆出租车,送她回厂。” “老板,从去年开始,一伙人从外地流窜到小渔村,专门打劫出租车司机,抢了钱还不算完,还鲨人抢车,然后把车卖到内地。现在小渔村的出租车司机,夜里很少有人敢上街拉活儿的。” “那怎么办?咱们还得把她送回去啊?”李国庆没好气道。 “她受的伤毕竟多多少少跟咱们有点关系,老板,你看……” “算了,送就送吧。” 海狗走过去把女孩扶起来,让她坐副驾驶引路。 女孩可能没坐过车,手在车上乱摸,就是拉不开车门。 海豹赶紧替她拉开车门,把她扶上车,还替她关上了车门。 “妹子,你老家是哪里的啊?”女孩上车以后,一直很紧张地抠着座椅,海狗看到了,为了缓解她的紧张,问道。 “我是川省嘞。”女孩用一口浓重的川普回应海狗道。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在女孩的指引下,虎头奔越开越偏。 这时候海狗觉察出来不对劲了,问:“我怎么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服装厂啊?妹子,你是不是指错路了啊?” “没错的,沿着这条路往前再走几百米,拐个弯就到了。” “既然没多远了,那就把你放在这里,你自己走回去吧。”海狗停下了车。 “我怕黑。”女孩抱着肩膀,就是不肯下车。 海狗给海豹使了个眼色,海豹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不顾女孩的挣扎,把女孩强行拉下了车。 “救命啊,有人强歼妇女啊。”女孩突然大声叫道。 第519章 我们都是神gun手 女孩话音刚落,路边的草丛里就钻出五个男人来,身材都算不上高大,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彪悍之气。 五个人里面,一个男人拿着三棱刮刀,剩下的三个男人手里都举着一把喷子,站位还挺讲究,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 而为首的男人,则是右手举着一颗67式手榴弹,手榴弹的后盖已经拧开了,火绳也被拉了出来,拉环套在小拇指上面。 “不许动,动我就炸死你。”男人大声叫嚣道。 “这姿势不对啊。”李国庆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他坐的这辆虎头奔,也是定制的,不但能够防弹,挨一发rpg也问题不大,谁让这车是按照鹰酱大统领座驾的标准改装的呢。整车重量足足有八吨多,因为太重,静止到百公里加速需要15秒。 重量惊人,油耗也大得惊人,每加仑燃油只能行驶8英里。 这车是珍妮送给他的礼物,谁让李大老板有“招鬼”体质呢。 “怎么不对?”海狗问。 “我看人家扔手榴弹,不都是右手握住弹柄,左手拉火绳,等滋滋冒白烟,然后用右手把手榴弹丢出去吗?” “那是电影里面演的。”海狗解释道:“根据部队条令,就是先将手榴弹底部的拉环套在小拇指上,然后将手榴弹扔出去,利用出手后的惯性,将火绳拉出来。” “为什么?两个手配合起来不是更舒服吗?” “那是因为手榴弹从拉火环脱落到爆炸只有短短的2.8到4秒时间,最长一般不超过5秒。但是,因为加工的工艺问题,以及手榴弹保存时间的不同,谁也不敢保证引信会在规定的时间内烧完。” “用左手拉完火绳,然后再投出去,反应慢的少说得耽误一两秒钟,万一这期间引信提前烧完了,那手榴弹就在手里爆炸了。” “学习了。” 跟车里的谈笑风生不同,车外气氛那是相当的紧张。 “朋友,别激动。”海豹缓缓举起了双手:“你们想要什么?是要钱吗?我这就从车里给你们拿。” “算你识相。”男人把手里的手榴弹往远处扔了出去,“哄”的一声爆炸了:“这是警告,你们要是不听话,下一枚就往你们车上扔。” 说完,男人还拍了拍腰带上插着的另一枚手榴弹。 “卧槽,神经病啊。这么大动静,不怕引来公安?”李国庆道。 “你是哪头的啊,老板?”海狗笑道:“怎么还替他们操心?” “大哥,咱们真要放了他们?”拿三棱刮刀的男人对着手榴弹男人说道,用的是他们家乡土话,声音还不小。 “哄他们的,等他们下了车,就把他们全部干掉。我可不舍得你们把喷子往车上打,这车挺新的,有破损会折价的……” “砰……砰……砰……砰……砰……” 俯下身装作拉车门的海豹突然暴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连开了五gun,五个男人应声倒地,被打中的全是要害部位,当场毙命。 “啊……”那女孩捂着头尖叫了起来。 海豹飞扑过去,一把把那女孩给制服,解下李国庆给他们从国外买的军靴鞋带把她绑了起来,嫌她太吵还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布堵住嘴。 做完这一切,海豹拖着那女孩,回到车边。 幸好海豹曾经在劫匪们老家服役过,能听懂他们的土话,要不然束手就擒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时候海狗已经用大哥大打了110,李国庆怕出现什么变故,还让他给吴淮安也打了电话。 1986年1月10日,华夏第一个110报警台在羊城建立。 由于旧式电话是转盘拨号,拨1时间最短的,拨0最长。快速拨完两个1后,再拨一个长时间的0,既简单易拨,也不容易出错。 这就是110的由来。 1987年6月9日,公安部发文向全国推广羊城110报警服务台的运作模式。 1990年11月,小渔村公安局建成全省第一个110指挥中心,依托科技的力量,探索建立起打击违法犯罪、救助危难群众的接处警和警务指挥运作雏形。 去年2月,小渔村公安局110接警系统投入使用,依托110报警服务台,采取“单一接警、逐级指挥”的指挥调度模式,从手工登记、电话转派,逐步发展到电脑录入系统分派。 等待公安过来的间隙,海豹还对女孩进行了战地审讯。 手段嘛,李国庆没眼看,反正比大记忆恢复术还要残忍得多。 不过很有效,女孩恨不得连祖宗八代干过的坏事都交代了。 就连猴子那边受过专业反审讯训练的“水鬼”在海豹这些手段下面都坚持不了多久,更别说一个小女孩了。 额,海豹他们也给李国庆做过一些简单的反审讯训练,理论上很好,但实际应用起来,能有多大效果,真不好说。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反审讯训练肯定不会剁你手指头,但真的被俘了,剁你手指头都是最轻的。怕疼的李大老板,都不用人上什么竹签子扎指甲里、老虎凳、辣椒水,甩他几耳光就能当叛徒蒲志高。 接到电话的吴淮安居然比公安到的还快,只能说这年代的出警效率实在是太感人了。 搁后世,接警后五分钟抵达不了战场……现场,都得被喷成筛子和花洒。虽然喷完也没什么卵用,照样距离不到300米,出警俩小时。 “老弟啊,你可真是个惹祸的头子。”看到一地的尸体,吴淮安直接麻了,没有当场吐出来,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10男6女组成的抢劫、鲨人团伙,从93年4月开始,采用女色引诱、假冒公安、乘客等手段,在宝安等地作案19起,哦,今晚这是他们第20起,不过未遂。先后抢劫了18辆汽车,鲨害了17人。” “除了被当场鸡毙的5男和被抓获的1女,还有5男5女目前藏身在宝安区沙井镇茭塘村,这上面是他们的名单和具体住址。”李国庆把一张纸递给吴淮安:“老哥,拿去立功吧,不用谢我。” “老弟,你真是我亲弟弟。” 吴淮安先是给了李国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接过那张纸,就着车头的大灯看了起来,看完以后,激动地说道:“这帮魔头,已经让小渔村的司机们人心惶惶,社会影响很恶劣。老弟,你立大功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抓人,晚了,别让人把功劳给抢走了。”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主要是看不得罪恶行为……” 第520章 老子要点根摄妖香(上) “那个团伙刚开始是由张小建、张小坡、陈强以及张展庭等人组织的,他们开始是在厂里打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每个月仅能休息一两天,挣的还不多,于是就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目前国家对非法车辆查的并不是很严格,他们把抢来车辆偷摸弄到丰顺县,改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之后,很顺利就将车卖了出去。” “他们共抢车18辆,价值600余万元,但是仅获得赃款100多万,主犯张小建分得的钱最多,一人就分了18.8万元。” 全程跟进,掌握一手资料的吴淮安,颠颠跑来向李国庆“汇报”。 在大华夏这地界儿,只要强力部门介入,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并且效率还是出奇得高。不出三天,其余案犯全部落网;不到一个半月时间,全部案情就被调查了个底儿掉。 谁让他们犯下的是惊动大内的惊天大案呢,最高层高度重视,亲自听取了粤省领导两次汇报,公安部还派了一个副部亲自下来督办。 吴淮安说李国庆是惹祸的头子,那是一点都没冤枉他。 还不到半年时间,连续牵涉到两件“部办”大案,李国庆的大名已经在公安部里挂了号。 李国庆:怪我咯?老子只是吃瓜在一线,重在参与……呸,老子压根就不想参与好不好,老子是被动的。 “为什么要弄到丰顺县?听人说那里很穷的啊?”李国庆问。 “的确,丰顺县的山地丘陵占全县总面积的88%,平地很少,工农业均不发达,可以说是粤省最穷的那几个县之一。” “张小建老家就是丰顺的,在丰顺有一个地下销售走私车和赃车的黑市场。他们抢来的18辆车,除了一辆在丰顺落户,其余的全部被销往闽省、鄂省,最远甚至到豫省。” “丰顺那个黑市场,在全省都挂着号,省里、市里也打击过好几次,但是丰顺实在是太穷了。毫不夸张地说,黑车可以称得上是丰顺目前的支柱产业,野火烧不尽,砍了一茬用不了多久又长一茬。” “他们会是什么下场?”李国庆比较关心这个。 “除了三个入伙比较晚,也没干成事的女的,其他的,除了被你们鸡毙的五个,全部死刑。那三个至少也得十几年起步,甚至死缓。” “这么严重?” “谁让他们实在是太残忍了呢,鲨人如鲨鸡,拿人命根本不当回事,从不留活口。老弟,要不是你那俩保镖太厉害,估计你们得是第十八、十九和二十个受害者。” “这帮人为了钱,简直都疯了。口号都喊出来了,说什么‘要致富,就上路,一晚变成万元户’。还定了个目标,要每人至少挣够50万才罢休。十六个人,每人50万,就得800万啊。” “赃车的价格往往只是市场价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他们想挣800万,就得抢价值4000万以上的车。哪怕他们抢的全是价值百万以上的豪车,都得四五十辆,更别说一二十万的普通出租车了。” “‘要致富,就上路’,这口号没错啊,他们可不得一起上路了嘛。”李国庆笑道:“那么喜欢车,等他们执行gun决以后,我给他们每人送一辆纸扎的老死来死、大宾子啥的,让他们风风光光上路。” “那你可有得等了。”吴淮安也笑道:“虽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不少车辆还没追回,他们且死不了呢。人好抓,车可不好追。” “卧槽,那你们可得把他们看紧了,别让他们跑出来报复老子什么的,老子虽然有保镖,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跑肯定是跑不了的。”吴淮安含笑道:“不过,省里领导说你小子太能折腾了,让我把你撵走,随便你去祸祸哪个地方,只要你别在粤省的地面上招猫惹狗就行。” “喂喂喂,老子替你们破了如此大案,不说给老子发个大奖状啥的,还要赶老子走,有你们这么过河拆桥的吗?”李国庆不乐意了。 “老弟啊,不是我们要撵你,实在是粤省折腾不起了。” 吴淮安苦笑道:“粤省是改开的最前沿,经济发展的代价是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社会治安急剧恶化,大案要案层出不穷。” “从去年5月开始,湘省麻阳流窜过来的一帮悍匪,在羊城持刀抢劫鲨人,已经杀害了好几个人,至今未归案,不知道流窜到哪里去了。为了你的安全,您老人家还是挪挪地儿吧。” “挪个屁。”李国庆的二杆子劲儿上来了:“老子有的是钱,两保镖不够,老子就请二十个,两百个,全是合法持证的武装人员,我就不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触老子的霉头。” “你不怕,我们怕啊。”吴淮安道:“一个保镖就能随手干掉五个人,要是弄来两百个重军火保镖,你是想屠村吗?” “嫌弃我了是吧?撵我?”李国庆摸着右手食指上镶着鸽子蛋大小的蓝钻,道:“本来我还想在小渔村投资建设一个药厂呢,投资额也不大,也就万八千万美刀,看来某人某地是不欢迎我来投资啊。” “欢迎,必须欢迎。”吴淮安一把抓住了李国庆的手。 虽然现在外汇没有八十年代那么紧张了,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正式确立以后,经济方面的政绩成了考察干部权重最大的指标。上亿美刀的投资,甭说吴淮安一个区一把了,就是省一把都得高度重视啊。 …… 几天后一个深夜,李厂长亲自开着一辆小货车,到李国庆的怡景别墅找他,小货车上还盖着厚厚的篷布。 小货车停在地下车库里,李厂长神神秘秘地把李国庆拉到地下车库,还让保镖们在车库外面警戒。 “是什么好东西呀?搞得这么神秘。”李国庆问。 “看看您不就知道了。” 李厂长费力地去解篷布上的绳子,李国庆帮他一起,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篷布给揭开。 “卧槽啊,你这是把哪家博物馆给抢了啊?” 鼎、鬲、簋、簠、觚、罍、缶……应有尽有,就差来套编钟了。 “不是抢的博物馆,是我买的。”李厂长一脸邀功状。 “哦,买的啊。”李国庆心才落回肚子里,拿起车上的一个小青铜爵,道:“在哪个工艺品市场买的啊?仿古工艺还不错。” “它们不是仿的,是真的。” 第521章 老子要点根摄妖香(下) “卧槽,真的?” 李国庆好悬没把手里的青铜爵给摔了,哆哆嗦嗦把青铜爵放回了小货车车厢的竹筐里,哆嗦着嘴唇道。 “当然是真的。”李厂长邀功地说:“大大小小总共二十多件青铜器,最便宜一件都得几万块,总共花了我几百万呢。老板,这钱你可得给我报销。一个朋友的朋友找到我,我知道你喜欢这些,就买了。” “报销?报销你妹啊报销。”李国庆咆哮道:“这些东西要全是真的,咱俩都得报销了。不,跟老子没关系,都是你个人行为。老子不沾你这个包,这他么是诛十族的罪过啊。” 遵纪守法好公民的李大老板,也不跟李厂长废话了,让保镖控制住了李厂长,然后又给吴淮安打了电话。 忙活了一天的吴淮安,刚洗完澡,正准备跟老婆酱酱酿酿,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吓得他差点没有伟了。 这个电话,不是领导,就是他最亲的人才知道号,吴海安只得光着屁股去接电话。一听又是李国庆打来的,当时吴淮安就想挂电话。 李国庆在电话里忽悠他说花旗的大老板来了,要跟他面谈建药厂的事情,吴淮安只得无视老婆能刀人的眼神,穿上裤子,叫上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司机兼警卫员,风风火火杀向了怡景别墅。 “我踏马又不是公\/检\/法的,打击犯罪又不是我的职责,你他么没事老拿这些破事麻烦老子干什么啊?” 到了怡景别墅,得知李国庆大晚上把他叫来的原因,吴淮安怒了。 “你他么说那叫破事?”李国庆也怒了:“是哪个王八艹的领功领得飞起,尾巴翘的都快杵到天上去了?” “就算办案,也用不着大半夜的把我叫来吧?东西已经到你手上了,又跑不了,急什么。”吴淮安弱弱道。 “这他么才九点多钟,哪他么就是大半夜了?”李国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大金表,不经意间又瞥到了吴淮安脖子上的草莓印,猥琐地笑道:“吴哥,你可以啊,这是上哪偷吃去了?” “什么偷吃不吃的,我们这种高级领导干部,怎么可能会犯生活作风那种低级错误,这是你嫂子嘬的好不好。” “啧啧,啧啧,嫂子的嘴够有劲的啊,跟他么在你脖子上拔了一个火罐子似的。”李国庆笑得更猥琐了。 “看什么看。”吴淮安把衬衣领子拉了拉,没好气道:“说正事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第一,找几个文物鉴定专家,鉴定鉴定这些东西到底是西周的东周的还是上周的;第二,甭管卖货的是不是文物贩子,先让人把他们给控制起来,看能不能顺藤摸瓜逮到大鱼。” “这是公安的工作,你报警就行了,干嘛把我拉进来?” “还不是因为这个狗东西。” 李国庆蹲在一旁的李厂长一脚,骂道:“这老登,连他么青铜器都敢买,简直是耗子给猫当新娘,不要狗命了。” “虽然79年的刑法没有买卖文物罪,但对倒卖文物行为,适用投机倒把罪。这老登买这么多青铜器,得他么牢底坐穿啊。” “没那么严重。”吴淮安忙把李厂长拉起来:“他是我安排的内线,是我让他买这批青铜器的,目的是为了钓出文物犯罪集团。” 见吴淮安这么上道,李国庆在心里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虽说李厂长只是个职业经理人,健宝宝厂也不是离不开他,但用熟不用生,李厂长也算挺好用,李大老板还不想轻易换人。 换人如换刀,换把新刀切出来的萝卜有没有以前脆生还真不好说。 刀:萝卜脆不脆,跟老子有毛关系? 本着“我不爽,大家都别想爽”的精神,吴淮安当场给他相熟的一个文物专家打了电话,让他立刻马上赶过来。 由于跟港岛就是一河之隔,小渔村是文物走私的重灾区,这里海关配备的文物鉴定力量也是相当强悍的,国内首屈一指的杂项专家……不,得说青铜器专家刘一眼就在小渔村海关。 艺术品行业和收藏已经存在上千年了,49年前人们对艺术品的划分比较简单,一个叫书画,一个叫瓷杂。 书画在收藏行业中一直是独立的一大块,其余的均叫瓷杂。后来变成了三大块即书画、瓷器,其余叫杂项。改开以后又把玉器、青铜器等从杂项中单列出来了。 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在1983年成立时把委员分成了七个组,一是陶瓷组,二是青铜组,三是玉石组,四是杂项组,五是货币组,六是书画碑帖组,七是古籍善本组。 刘一眼这货可是国内看青铜器的大拿,不借助任何仪器,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出真伪,他那一双“贼眼”,堪比碳14检测。 吴淮安派车去接的刘一眼,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刘一眼到达怡景别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为了表示对老专家的尊重,吴淮安和李国庆亲自去大门口迎接。 路灯比较暗,刘一眼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给李国庆惊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国庆从刘一眼眼里看出了绿光,跟他么夜里在花旗山里打猎看到的狼眼睛似的。 青铜器上的铜锈是青绿色的,所以绿色会传染咯? 刘一眼个不高,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表情十分严肃,懒得跟吴淮安这个大领导寒暄,直接让他带路去看东西。 下到地下车库,刘一眼看到满地大大小小的青铜器,眼里的绿光更盛了,看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不光看,还上手摸,把鼻子凑到青铜器边上,几乎贴在青铜器上使劲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东西是从礼县大堡子山来的,出土时间还不长,最长不超过两年。” “礼县大堡子山?那是什么地方?”李国庆问。 “甘省陇南。” “甘省能出土这么多青铜器?不是说陕省、豫省这些商周核心地区才有大量青铜器出土吗?” “肤浅。”刘一眼冷哼一声,道:“83年,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华夏旅游标志的铜奔马,不就是69年出土于甘省武威。” “那这个礼县是什么地方啊?” “秦皇祖邑。” 第522章 真刑,可拷(上) “礼县古称‘西垂、西犬丘’,秦人最早的都邑所在地,是秦人走向中原成就霸业的摇篮。” “礼县是‘秦人东来’、秦国在西犬丘的第一处都城所在地,是安葬秦襄公祖父秦仲子的地方,是秦襄公举行开国大典的地方。” “据《史记·秦本纪》的记载,秦人属于嬴姓,源出东夷,殷商末年,嬴人首领一路进攻,进入渭水中游一带,守卫商王朝的边疆。” “周灭商,嬴人守卫的地区也被周人攻占,在其首领大骆的带领下,沿渭水西进,继续寻找生存之地,最后迁移至渭河以南、远离周人中心的西汉水上游地区。” “周王朝建立后,他们归顺了周王朝,周天子认可他们占据‘西犬丘’,确认了他们的社会地位。” “公元前771年,秦襄公救周护送平王东迁。平王封秦襄公为诸侯,并把岐山以西赐给秦,而且与秦襄公盟誓,秦人自此立国。” 一说起历史,刘一眼的话就多了起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你说的那个大堡子山,又是什么地方?”吴淮安问。 “大堡子山位于礼县县城以东13千米处的西汉水北岸,因其西端高处有一座清代堡子而得名。” “这地方文物很多?”吴淮安又问。 “1987年,礼县部分乡村的农民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四处寻找、悄悄开始了一股挖掘‘龙骨’的地下活动,将其作为名贵中药材出售,换取钱财。”刘一眼道。 “所谓‘龙骨’,其实就是大型的古生物化石。” 好家伙! 这不就是甲骨文发现的套路嘛。 “期间不断传出有人挖龙骨时挖到古墓、得到宝藏的消息,大量文物贩子跑到他们那边,带着现金,从农民手里收购挖出来的东西。” “锈迹斑斑的铜壶烂罐、一小块渗透土沁的玉石片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卖到三五万块钱。‘若要富,挖古墓,一夜变成万元户’成了他们那里的口号,那里的农民都快疯了。” 尼玛! 这年头,万元户的名头这么吃香的吗? 抢车当万元户、挖古墓当万元户,有本事你喂猪当万元户啊。 渴望暴富者:划重点,是一夜变成万元户,辛辛苦苦种地、养猪当万元户,没啥爽感啊。 “87年以前,大堡子山附近的农民在山上种庄稼、栽果树,延续着数千年以来的劳作方式,修梯田的时候,他们也偶尔挖出来过青铜器什么的,但没有人拿回家去,更谈不上贩卖。” “他们认为,那是死人用过的死铁烂铜,‘拿回家坏人’,意思是拿到家里会给家人带来不祥,所以就主动卖给国营废品收购站,换回来三、五块钱买些煤油、食盐,补给家用。” “直到92年,来自港岛等海外的文物贩子涌入内地,他们住在距离礼县70公里以外的天水,鼓动、引诱、收买礼县农民不分昼夜挖掘墓葬,迅速形成了勘探、挖掘、收购、贩运一条龙的作业系统。” “港岛文物贩子雇佣的马仔们拿着所谓港岛老板给的钱东奔西走,从农民手上压价收购,加价后卖给守株待兔的港岛老板。”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故意把钱的数字说得很小,通常把一万元称作一块钱,把一千元称作一毛钱,把一百元叫一分钱。” “农民在山上掏了两只玉龙,‘几块钱’卖给马仔,挖出一件青铜器,能卖“好几块钱”。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全家甚至全村上山挖古墓,据说人数最多的一天,足足有两千多号人在山上同时作业。” “我看过一个港岛老板在山上拍的录像,掏墓的人漫山遍野,少说得有几百上千人。除了‘土工作业’的,还有卖吃的、啤酒、卖凉面的,山上搭的帐篷群跟部队野营拉练似的。” “这么夸张?当地都不管吗?”李国庆问。 “管啊,怎么不管。” 刘一眼道:“去年6月20号,礼县人祁波在《华夏青年报》发表的《古墓悲歌》和《甘省日报》的《盗墓贼西窜》、《礼县盗墓狂潮为何愈演愈烈》等文章,引起了甘省领导和有关部门的高度关注。” “时任甘省副省兼甘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主任的陈领导,深感事态严重,亲赴礼县现场调研,并做出重要批示。” “礼县公安局很快成立了三个专案组,历时五个多月,追回国宝级文物55件,收缴赃款100多万,17名主要犯罪嫌疑人全部逮捕。” “但是,还是管的太晚了。”刘一眼惋惜道。 “怎么说?”李国庆道。 “大墓基本上都是十墓九空,精美的文物几乎全部被盗走了。挖出来的陶器什么的,他们觉得不值钱,随手就砸毁。” “今年春天,高卢的一家私人博物馆里,出现了来自甘省礼县的50余枚秦人金箔饰片和两只金虎,大苹果城发现了一对来自大堡子山的秦公壶。这些情况说明,大量来自大堡子山的文物已经流失海外。” “那些把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往海外倒腾的人都该杀。”李国庆咬牙切齿道。 “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刘一眼指着地上那几件大的青铜器,说道:“那两件青铜鼎和青铜簋里面都有铭文,我看了,分别是‘秦公乍铸用鼎’和‘秦公乍宝簋’,应该就是大堡子山出土的。” “你们能把这些东西从文物贩子手里拦截下来,功德无量啊。这些可都是能够进国家博物馆的好东西,要是流失到海外……” “额……不是从文物贩子那里收缴的,是他花钱买的,动机还不纯。”李国庆又踹了李厂长几脚,道:“快说,文物贩子手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有。”李厂长弱弱道:“听他们说,他们手里还有更大更重的鼎,那鼎里面有几十上百个字的铭文。不过要价太高,张嘴就是几百万软妹币,我没那么多钱,买不起。” “你他娘的不早说。”吴淮安也踹了李厂长一脚。 跟后世那个“健宝宝”之父不同,李厂长现在也就是个职业经理人,名气虽然很大,但权势不强,吴淮安是区领导又是他股东,踹他毫无压力,想踹几脚踹几脚。 李厂长:老子那一世也没啥权势,县里说把我踹出健宝宝就踹出健宝宝,说把我送进去就把我送了进去。 第523章 真刑,可拷(中) “朋友,又见面了。” “保洁大爷”穿着一身白色中山装,颇有点霸总的样子。 在他面前,一溜摆着六个一模一样的鼎和五个一模一样的簋。 “大爷,你还说不是仿造的?鼎和簋有批量生产的吗?”李国庆俯下身跟挑西瓜似的敲敲这个,摸摸那个,道。 “根据《周礼》的记载,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天子用九鼎,分别盛放牛、羊、乳猪、鱼、干肉、牲肚、猪肉、鲜鱼、鲜腊九种肉类食物。” “诸侯用七鼎,无鲜鱼、鲜腊。卿大夫用五鼎,再减牛、牲肚。士用三鼎,仅为猪、鱼、腊。最低级的士用一鼎,盛小猪。”刘一眼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地上的大宝贝儿们,跟摸他老婆似的,边摸边说。 不! 他摸他老婆的脸,都没这么温柔。 “秦公鼎,高47厘米,口径42.3厘米,重26.5公斤,内有6字铭文,共7件。口沿外折,上立粗壮双耳。宽腹较浅,平底,下置稍长蹄足。口沿下置兽目交速纹,颈腹饰兽神交连纹。” “秦公簋,高23.5cm,口径18.8cm,重约10公斤。此簋盖捉手高大,耳为龙首形并有珥,圈足下附3卷角兽支足,虎爪状趾。” “盖顶捉手饰变形凤纹,盖坡沿与器口沿饰窃曲纹,目作乳钉状凸起,各组窃曲纹间饰浮雕牺首,盖沿8牺首向下,器沿6牺首向上,合盖后上下牺首两两相对。” “保洁大爷”介绍得很详细,去博物馆当个讲解员都没问题。 “怎么卖?” 刘一眼蹲在地上看了有半个多小时,给了李国庆一个眼神,李国庆微微颔首,单刀直入道。 “鼎100万软妹币一个,簋80万软妹币一个,总共1000万。” “你他么怎么不去抢?”李国庆骂道。 “去年雾城索斯比拍卖了一个西周青铜簋,带上佣金最后成交价是84万英镑,我的这些东西,可比那个簋好得多。” “你这是土里刨出来的,又是在国内,可是说是赃物,赃物的价格一般只不过是市场价的十分之一,鼎20万一个,簋10万一个。” 李国庆说得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保洁大爷”也不恼,轻笑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山上的价格,我在地头就能卖那么多钱,何必费劲巴拉弄到这?要不是最近海关查得紧,它们应该已经在河对岸。” “你就说最低多少钱出吧。”李国庆“讨价还价”道。 他这讨价还价就是多余,反正他最后也没打算付钱。 “诚心要的话,给你打个九折,900万,不能再低了。否则我宁可放着,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想办法弄到海外去。” “500万,我最多出到这么多,否则,我一分钱不出,但是东西还得归我。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国庆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学着港片里的反派大佬道。 山鸡哥:你不用学,你就是我大佬。 “你他么的吓唬谁呢?” “保洁大爷”背后的一个小弟从大衣里面拿出一个喷子,恶狠狠道:“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开七八十来个眼?” “我踏马还真不信。”李国庆躲到保镖身后,道:“比谁手里的家伙什儿好使是吧?兄弟们,亮装备。” 李大老板一声令下,跟他过来的二十多个保镖,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把56-1,齐刷刷拉gun栓的声音,甚是吓人。 “都别冲动。” 人数没李国庆这边多,家伙什儿也没人家好,“保洁大爷”忙吩咐小弟们道:“都给我把家伙放下,咱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火拼的。” “算你识相。”李大反派演技还是在线的,恶狠狠道:“东西给老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怪不得黑哥们儿都喜欢零元购呢,不花钱购物的感觉就是爽。 “这些东西不是不可以送给你,就当是见面礼了。” “保洁大爷”服软道:“我还有更好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哦?是什么好东西啊?” “大鼎,很大的鼎。”“保洁大爷”道。 “哦?有多大啊?难道比832公斤的后母戊大方鼎还大?” “那叫司母戊大方鼎,司机的司。”“保洁大爷”的一个二货小弟抖机灵道:“虽然我读书少,但我知道课本上就是司母戊大方鼎。” “‘司’和‘后’之争,由来已久。主张司母戊鼎的说法出现得比较早,1946年张凤先生首次提出‘司母戊鼎’释读方案,之后传说由郭先生定名为‘司母戊鼎’并就此沿用。” “至于‘后母戊鼎’之说,则最早由对岸学者金祥恒先生在六十年代首次提出,认为‘后’‘司’本一字,本字是‘后’,假借为‘司’。” “1976年,殷墟发现妇好墓,出土的铜器中,有两件大方鼎铸有‘母辛’铭文,经过考证,母戊鼎的戊和母辛的辛,都是商王武丁的法定配偶,即王后,从此以后,‘后母戊鼎’说的影响逐渐扩大。” “从八十年代起,国博部分学者开始以‘后母戊鼎’介绍这件大鼎。我本人也认同是‘后’。”刘一眼滔滔不绝地做起了学术演讲。 “我还是觉得应该是‘司’。听说那大鼎是后辈的皇帝祭祀他妈所铸造的,后母就是后妈,谁没事给后妈铸造个这么大的鼎啊,给亲妈还差不多。”小弟不服气地辩论道。 “二狗子,显你啦?你个小学没毕业的家伙,跟人家刘专家较什么劲儿啊。人家刘专家写过的字,比你吃过的大米粒子都多。” “保洁大爷”怒斥小弟说。 “我是北方胃,本来就不爱吃大米,吃不饱。”小弟嘟嘟囔囔道。 “你他么还敢跟老子顶嘴,信不信老子抽你个龟孙子?要不是你妈是我表姐的小姑子的妯娌的堂妹,我都懒得带你这个蠢货玩。等这趟回老家,我说啥也不再带你出来了,再带我就是你养的。” “别呀叔,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二狗子求饶道。 “咳咳……”李国庆打断了俩“实在”亲戚的对话:“老子没工夫听你们在这扯犊子,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鼎,大鼎,重达200多公斤的大圆鼎,内腹有600多个铭文。” 第524章 真刑,可拷(下) “吹吧你就。你能弄来200多公斤的大鼎,这个我信。但你要是说有600多个铭文,鬼才信呢。已知铭文最多的青铜器是毛公鼎,也才不到500铭文。”李国庆对“保洁大爷”的话表示怀疑。 “毛公鼎通高才54厘米,腹深27.2厘米,口径47厘米,重34.5千克,这么大点儿就能写下500个铭文。” “我那鼎可是通高113厘米,口径77厘米,耳高30.5厘米,腹围280厘米,深42厘米,足高57厘米,里面刻600多个铭文很难吗?这就是我让人从鼎腹里拓下的铭文。” “保洁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递给李国庆。 “那个鼎是我们从礼县大堡子山一个大墓里刨出来的,墓里总共有九个鼎,其中七个鼎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两个不一样的鼎。” “墓主人是秦襄公,因功被周天子奉为伯,成为一方诸侯,并赐予他图形,允许他自铸七鼎六簋。” “以殷商遗民自居的赢氏天生反骨,私自又铸造了两只鼎,其中一只鼎还是仿天子九鼎的雍州鼎即龙文赤鼎形制而铸。” “鼎上的铭文记载了秦襄公的功绩,以及从先祖恶来以来,赢氏历代家主的名讳及生平,可以说是赢氏早期先王的族谱。” 卧槽! 仿九鼎? 赢氏先王族谱? 李国庆怎么感觉又遭遇国宝帮了。 还他么是公元前770年(秦立国之年)的国宝帮。 不过,如果真是按照传说中的九鼎造的,那也牛13大发了嘿。 仿造不仿造的无所谓,过个几千年,现代仿的元青花照样是文物。 “另外一只鼎呢?”李国庆问。 “那一只跟其他七只鼎的形制是一样的,不过个头更大,有100多公斤,上面的铭文不太多,主要记载了秦襄公立国经过。” 卧槽! 这也是好东西啊。 “两只鼎都在你手上?”李国庆强忍住搓手的冲动,问。 “大的在我手上,小的不在。” “怎么,被你给卖了?” “那倒不是。” “保洁大爷”道:“那个墓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人手不够,就跟另外一伙人合伙,两家一起干的。干完活儿,分东西的时候,两家闹了意见,切磋了一下。我也没让他们白干,把那个鼎分给他们了。” 呦呵。 这“保洁大爷”还是个有文化的牛虻。 不就是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还他么切磋,切你妹啊。 “那个大鼎,你多少钱愿意出手?”李国庆问。 “1000万。” “哦,如果那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大,上面也有那么多铭文,并且铭文的东西具有史料价值,1000万倒也不算贵。” “我说的是美刀。” “美刀?美你妹的刀。”李国庆又破防了:“还他么1000万美刀,老子给你1000万日元还差不多。” 93年底,华夏实施汇率并轨制改革,94年元旦软妹币官方汇率瞬间贬值46%,软妹币与美刀非正式挂钩,汇率只能在1美刀兑8.27至8.28元软妹币这非常窄的范围内浮动。 1000万美刀,就是8000多万软妹币。 华夏文物……额,艺术品,想卖到如此高价,至少还得再过十年。 李国庆的反应倒是让“保洁大爷”稍微放下心来,他要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保洁大爷”反而会怀疑他居心不良了。 “不就是个破鼎,个头大了点,上面刻的字多了点,你他么张嘴就要8000多万软妹币,当老子是开银行的啊,跑老子这抢银行来了。” 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 “保洁大爷”知道李国庆动心了,笑了笑道:“我只要美刀。” “还他么只要美刀,老子上哪去给你给个老比养的弄1000万美刀的现金去?你他么总不会让老子给你转账吧?”李国庆吼道。 “我只要现金,并且是不连号的旧钞。” “要你爹的现金,还不连号的旧钞,你他么是卖文物啊还是搞绑架富豪啊?”李国庆都无语了。 “内地的富豪,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港岛的还差不多。” “保洁大爷”道:“港岛那边有个姓王的地产大亨,83年第一次被绑,绑匪要求的赎金是1100万美刀;90年第二次被绑,绑匪索要的赎金已经涨到了6000万美刀。” “结果他老婆把钱给绑匪打过去了,他也没回来,闹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据说是被沉海了……” “行了行了,老子没工夫在这听你讲故事。”李国庆打断道:“价钱什么的,倒是好商量,不过你得先让老子验验货吧?别他么谈了半天,最后你个老登弄个上周现铸的西贝货糊弄老子。” “东西绝对是真的。” “保洁大爷”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道上的兄弟都知道我摸金门曹罗盘手里就没有假货。” “草罗盘?”李国庆不怀好意地笑道:“大爷,您老是多想不开啊,没事去对着罗盘那铁东西使劲。当您老那话儿是金刚钻啊,也不怕怼出火星子出来?” “虽然国家一直在打击卖银票女昌行为,但屡禁不止。你花个几十块钱,就能找到不错的小姐。实在不舍得花钱,小背街里面也有几块钱就可以来一发的大妈,除了年龄大点,也没啥毛病,不耽误败火。” “我姓曹,曹孟德的曹,孟德公是我家先祖。祖传多少代的摸金手艺,凭着一个祖传的罗盘,找大墓,一找一个准。” “另外,纠正你一下,罗盘是铜的,不是他么铁的。” “保洁大爷”被李国庆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是铜的吗?我怎么记得是铁的呢?” 李国庆瞪着他那求知欲十足的大眼睛,问。 “咳咳。”刘一眼看不下去了:“罗盘的确是铜的,是因为铜质材料不是磁性材料,不会影响磁针磁性。如果用铁质材料做罗盘,那磁针都被铁疙瘩吸着了,还能活动吗?” “好像挺有道理的嘿。” 李国庆拍拍脑袋,吩咐保镖道:“记得啊,回去提醒我买个罗盘。” “是,老板。” “咱们谈青铜鼎呢,说什么罗盘不罗盘的。” “保洁大爷”也失去了耐心,道:“你到底买不买?” “买,当然要买,要不然老子跟你在这磨什么牙。” “1000万美刀,不还价,并且我只要现金。” “现金你妹,把老子惹恼了。我可以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从你手里拿到那个鼎,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方式。”李国庆威胁道。 “不,你肯定拿不到。” “保洁大爷”道:“我敢来跟你交易,就不怕你黑吃黑,那个鼎现在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除非先见到钱,否则那个鼎不会出现。” 第525章 想搞些好东西肿么辣么男(上) “你就不怕我是六扇门的?”李国庆问。 “干我们这行的,连死都不怕,还怕公家?”“保洁大爷”轻笑了一声:“每一次下墓,都是在阎罗殿里薅阎王爷胡子,阎王爷随便打个喷嚏,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比起怕死来,我们更怕穷。” “就算你是六扇门的,我也不怕。我们这样的人,除非死了,永远不会安定下来。进了监狱,反倒能多活几年。” “如果你真是六扇门的人,你更应该知道那个鼎的价值。我也不瞒你,只要我安排的保管那个鼎的伙计,隔一段时间联系不上我,他们就会把那个鼎泡进王水里面。” “那你就不怕你安排的人带着鼎跑了或者联系不上你,也舍不得把鼎融了吗?”李国庆问。 “没有足够的信任,我也不敢安排他们做我的后盾啊。” “看来你挺相信他们的人品啊。” “错,人性从来都是经受不住考验的,只不过风险控制措施做得比较好罢了。”“保洁大爷”道:“干我们这行的,父子下墓,父在外,子在内;出墓,父先出,子后出。这就是一种风险控制。” “怎么说?” “父亲在外面,儿子在里面,里面出点什么事,比方说遇到塌方什么的,当父亲的拼了命也会救儿子,儿子会不会拼命就不一定了;被发现了,父亲宁可牺牲自己引开敌人,也不会让儿子被堵在墓里面。” “出墓的时候,一般都是父亲带着宝贝先出去,防止让儿子先出去,儿子想独吞,把洞给堵了。当爹的可不会为了点宝贝害死儿子。” “你说的太绝对了。” 李国庆摇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父亲挣钱也是为儿子挣的,所以不会贪宝贝嘛。可是当爹的往往不止一个儿子,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父子相残的事情多了。” “就算只有一个儿子,老头有钱,想再生个儿子还不容易?哪怕老头七老八十了,照样可以生儿子。” “风险控制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我们只是尽力降低可能遇到的风险,不是还有那句话叫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嘛。” “哎哟喂,你还是个有文化的土夫子啊,上过学?还是……” “行了,你到底要不要那个大鼎?”“保洁大爷”不想跟李国庆废话了,搞个交易,跟他么搞人性探讨会似的。 “要啊,怎么验货?怎么交易?” “你得先把这堆青铜器全部买下来,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和实力。”“保洁大爷”指着脚下那堆玩意儿道:“五百万,现金。” “又是美刀?”李国庆故意道。 “软妹币。” “可以。” “那个大鼎没必要验货,我保证是真的,并且你得先给钱,我们拿到钱以后,会把存放地点告诉你。” “这样搞,我的风险太大了。”李国庆摇摇头,道:“一不能保证你那东西是真的,二不能保证我能拿到货。” “人生何处无风险?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比你更想做成这笔交易。”“保洁大爷”真诚地说。 “怎么说?” “咱们大华夏地底下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干我们这行的人也很多,但是由于国家严格的文物政策,想把好东西弄到海外去,其实并不容易。好东西不缺,缺的是有实力的买主。” 英雄所见略同。 刘一眼:同你妹啊同,这是个常识好不好。 “好,五百万就五百万,就当给你交个定金了,不过1000万美刀的现金不好搞,你得容我几天去筹。” 李国庆这话说得让“保洁大爷”脸直抽抽,骂人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拦腰砍一半不说,还当定金,一钱两用啊? “可以,但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时间筹钱。” “就这么定了。”李大老板“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拎着一个大旅行包过来,打开旅行包,里面全是嘎嘎新的百元大钞。 “新的,连号,你不会不敢要吧?”李国庆从里面拿出一沓,右手拿着敲击着左手掌,道。 “有什么不敢?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曹某人不敢干的事。” “让你的人数钱吧。”李国庆摆摆手。 “好的。” “保洁大爷”一招手,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弟站出来,接过大旅行包,打开一捆,熟练地数了起来。 李国庆以为他只是数数有多少捆,了不起最多也就数数沓数,没想到他居然每一沓都要打开数张数。 “这……” “不用担心,我这个兄弟以前在银行干过出纳,数钱很快,曾经得过他们省行组织的点钞大赛的冠军。” “你手下还真他娘的都是人才。”李国庆无语了。 “手里没点绝活儿啥的,也不配跟我老曹混啊。” “保洁大爷”洋洋得意地说:“要么能打,要么有把子力气,要么有一技之长,我老曹的队伍里不养闲人。” “好吧。” 趁着“保洁大爷”小弟数钱的空当,李国庆和“保洁大爷”居然摆上小桌喝起了咖啡。咖啡和小桌都是李国庆带来的,不用说又是跟港岛电影里面的反派大佬学的。 “曹大爷。”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曹就好。”“保洁大爷”怎么听怎么觉得李国庆叫他大爷怪怪的,总感觉里面多了个字——“曹你大爷。” “这一单,你们就挣了500万,加上前头卖给我堂哥那几百万的货,小一千万了吧?不少了,你们没想过金盆洗手?” “钱是不少,可我们人也多啊。最后分到小弟手上,也不过区区几万块钱而已。”“保洁大爷”品了一口咖啡:“味道不错。” “几万块钱也不少了啊。” “怎么说呢。”“保洁大爷”放下手里的咖啡勺,道:“如果他们拿着分到的几万块钱回老家,买地盖房子娶媳妇,确实不少了。可是,能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人,是不会甘心过安定日子的。” “他们分了钱,用不了多长时间,不是扔在骰盅旁、牌九边和麻将桌上,就是扔在女表子的裤裆里,根本存不住钱。钱花完了就继续跟我下墓,直到有一天死在墓里、火并中或者被拉到河沿吃花生米。” “你说话还挺有文化嘞。”李国庆赞道。 “实不相瞒,我当过高中老师,教历史的。” “你他娘的也是个人才。” 第526章 想搞些好东西肿么辣么男(下) “银行出纳”小弟把钱点清楚,“保洁大爷”就带着小弟们撤了, 临走之前,“保洁大爷”还警告李国庆,不要派人跟踪他们,否则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毁掉那个大鼎。 跟李国庆过来的也有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的人会不会跟踪“保洁大爷”他们不知道,反正李大老板没派人跟踪。 回到怡景别墅,在地下车库里看着摆了一地的七鼎六簋,李国庆有种不想上交的冲动。哪个男人能拒绝“钟鸣鼎食”的诱惑啊,咱老李甚至还想找曹罗盘给他搞套编钟。 想联系曹罗盘也不难,跟“质子”二狗子说一声就行。 二狗子被曹罗盘留给李国庆,当联络人。 被李国庆安排进一个小招待所的二狗子也是个神人,完全无视二十四小时轮班监视他的四个保镖,该吃吃该喝喝,还找保镖要小姐。 小姐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有的只是保镖们沙钵大的拳头。 保镖们一顿热情洋溢的马杀鸡,二狗子才算消停。 话说,弄套编钟,应该不至于把咱老李拉去打靶吧? 又不奢求曾侯乙编钟那样真国宝,随便来他百八十个编钟就行。 曾侯乙:老子的钟才六十五个,你他么张嘴就是百八十,真不贪。 曾侯乙编钟共有65件,被编成8组,悬挂在3层钟架上,全套编钟总重量2567公斤。 上层为三组共19件钮钟、中下层五组共45件甬钟,以及一件楚惠王赠送给曾侯乙的镈钟所组成。 曾侯乙编钟的钟体、钟架、挂钟构件上共有铭文3700多字,堪称“演奏说明书”。 如此国宝级的好东西,居然还被敲响过。 第一次是编钟78年出土后的三个月,恰逢建军节,曾侯乙编钟被敲响,演奏的是《东方红》、《楚殇》和《一路平安》; 第二次是84年庆祝建国35周年,在怀仁堂,为各国驻华大使演奏了《春江花月夜》、《楚殇》和《欢乐颂》等中外名曲。李国庆没捞着去现场听,后来在陈部家里看过拍摄的录影带,给他羡慕得不行。 其实在不久的将来,还真让李大老板弄了一套编钟,不过数量不算多,也就钟3件、甬钟8件,是在大堡子山的一个坑里挖出来的。 加起来才11件而已,跟他预期的百八十件差得远。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1994年3月至11月,甘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大堡子山已盗掘的两座大墓和两座车马坑进行了抢救性发掘,但终因人力、财力和技术所限,这次发掘并没有深入开展。 有了财大气粗的李大老板这只小蝴蝶,在李大老板的资助下,礼县对包括大堡子山、西山和四角坪遗址进行了大规模发掘。 后世直到2006年才发掘出来的11件编钟,被提前了10年现世。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当天晚上,李国庆跟吴淮安又开了会。 把白天的文物交易情况跟吴淮安汇报了一遍,吴淮安握着李国庆的手,使劲摇,边摇边说:“老弟啊,啥也不说了,感谢。” “感谢?你感谢我什么?”李国庆被吴淮安谢蒙了。 “感谢你为小渔村博物馆添了一堆镇馆之宝。” 1981年,为展示小渔村历史文化和收藏研究相关文物,小渔村经济特区博物馆被批准设立。博物馆主楼工程(古代艺术馆)于1984年2月破土动工,并于1988年竣工开馆。 “谁他么说要捐给小渔村博物馆了?”李国庆这才反应过来。 感情老子冒着生命危险,花钱又出力搞来的宝贝儿,当官的上嘴唇一搭下嘴唇,老子就得捐了? 连奖状都不给发,一句“感谢”就完事了? “你买的这些青铜器是赃物,肯定是要查扣的。根据就近保护原则,这些青铜器划拨到小渔村博物馆是必然的。” “你妹。” 李国庆恼羞成怒道:“信不信老子把它们全砸了,卖废品。” “我不信。” 吴淮安老神在在:“根据刑法第一百七十四条,故意破坏国家保护的珍贵文物、名胜古迹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你要是敢把这些宝贝儿给砸了,估计你想出来,得新千年了。” “吓唬谁呢。”李国庆的二杆子劲又上来了:“就算真的留不住要捐出去,老子买的,老子想捐给哪个博物馆就捐给那个博物馆,就是不捐给你们你们小渔村博物馆,比方说国博、首博、魔博啊。” 魔都博物馆:老子感谢你八辈祖宗,你丫抢了老子多少好东西了。 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汝瓷洗等等…… 李国庆是截胡魔都博物馆截的飞起啊。 就包括这批七鼎六簋,其实在原来历史时空,也是被文物贩子们搞到了港岛,最后魔都博物馆花重金买回来四件秦公鼎、两件秦公簋和一件无铭簋,李国庆这是抢魔都博物馆抢顺手了。 “不好意思。”吴淮安冷哼一声,道:“流窜到小渔村地面上的东西就是小渔村的,谁要是想抢,小渔村上上下下就会让谁见识见识什么叫具有特区特色的地方保护主义。” “你丫的……”李国庆无语了。 “嘿嘿,老子,是要鲜花和掌声,还是坐上带铁栏杆的面包车把您老人家给礼送出境,你自己选吧。” “那什么……”李国庆还想争取一下:“老子自己也有间合法的博物馆,虽然主展馆是在燕京长安街上,大不了老子在小渔村开个分馆。东西就留给兄弟行不行?” “你觉得呢?”吴淮安道:“别的文物可以,青铜器不行;一般的青铜器可以通融,但是鼎和簋这样的重器,不行。” “尼玛批……娘卖批……格老子……娘西皮……龟孙子……” 李国庆把知道的脏话骂了一遍,足足骂了有十几分钟,终于骂累了,摆摆手,道:“拿走,你们全部拿走,老子不要了还不行吗。大不了老子去国外的拍卖市场买鼎和簋,这你们总管不着吧?” “这个可以有。”吴淮安赶紧说道:“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为国家的文物回流事业做贡献。” “谁他么说老子买了要弄回国内了?老子就放在国外,省得你们这帮家伙又让老子捐献。” 又想移民了,肿么办? 第527章 谁挖的坑谁填(上) “老弟啊,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吴淮安道:“用你的话说,就是格局要打开一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文物是祖先留给咱们全体华夏人民的财富,不属于某一个人,是属于全体华夏人民的。” “在这给老子玩全民所有制是吧?” 李国庆被气笑了:“老子是资本家,是外商,不是你们国营单位的。反倒是你,你的收入才是来真正自人民的。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把你每月花不完的工资捐出来分给全体人民呗。” “怎么花不完,我那点可怜的工资,每个月都不够用。” “你又不是靠工资活的。” “行了,老弟。”吴淮安乐呵呵拍着李国庆的肩膀道:“青铜器这样的大宝贝,本来就不应该私人收藏,更别说是土里出来的东西了。” “既然你这样说了,七鼎六簋可以给你们,但是,剩下的那个大鼎,我也不管了,你们自己去弄吧。不管你们是拿钱买也好,还是把那帮土夫子抓了让他们把东西交出来也好,随便你们。” “海狗海豹,送客。”李国庆大声喊道。 “是,老板。” …… 小渔村市zf办公大楼第五会议室内,召开了一次各部门会议。 主持会议的是小渔村三把手,列席会议的有公安局、财政局、文化局、文物局、市人行、外汇管理局等单位主要领导。 吴淮安想拉着李国庆参会,李国庆“宁死不从”,只得作罢。 领导们都挺忙的,吴淮安也不废话,简明扼要地把情况汇报了一下,然后由刘一眼代表文物局对那个大鼎的情况做了说明。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各位请发表一下意见吧,就先从刘局长开始。”三把手点了公安局刘局长的名。 “前天的交易完成以后,我的侦查员挂上了那帮土夫子,但由于他们的警惕性和反侦查能力很强,我的侦查员们又怕跟得太紧把他们惊了,宁丢勿醒,最后还是跟丢了,我代表他们向领导做检讨。” “无能就是无能,找什么理由。”三把手跟刘局长不是一个派系的,好不容易找到发难的借口,拍着桌子道:“相关责任人必须严肃处理,你刘局长也必须做出深刻检讨。” “同志们呐,革命工作不是过家家,想做好任何一项工作,必须谨慎再谨慎,细致再细致,容不得任何疏忽和粗心大意。否则一旦失误,就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巨大损失。” 三把手的小题大做、上纲上线,让刘局长很不爽,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三把手比他大还不止一级,只能低头不说话。 针对工作作风问题,三把手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多小时,做记录的秘书手都记麻了,光茶水都给领导添了好几次,要不是暖壶容量最够大,他都得出去打开水。 好不容易说尽兴了,三把手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吴淮安身上,道:“保护国家的文化瑰宝,义不容辞,各位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吗?谁有,请畅所欲言。” 说完,三把手瞪了吴淮安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小子搞出来的事情,你得自己解决了,休想躲在一边装死。 吴淮安跟三把手算是一派的,吴淮安把文物大案的情况跟市里主要领导一汇报,觉得是个领功的机会,三把手亲自下场了。 “麻蛋,看老子干蛋啊。”吴淮安心里也是麻麻批:“要不是你们太贪心,一点汤都不想给李兄弟留,事情早他么解决了。” “领导。”吴淮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事到如今,咱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那个大鼎可是具有重要史料价值的,要是毁在咱们手里,这个历史责任,咱们是担不起的。” “什么史料不史料的。”刘局长道:“就算那个鼎是真的,谁能保证上面刻的内容就一定是真的?我忘了听谁说过一句话,说是,历史就是一个任人随便打扮的小姑娘,谁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话不能这么说。” 文物局长反驳道:“所谓孤证不立,历史确实是由人记录的,由于当事人的局限性甚至出于私心,记载的历史的确不一定完全符合史实,但是不同的记载、文物互相印证,就能很大程度上还原史实。” “先秦时期没有纸张,竹简也不好保存,青铜器上的铭文则成为了记录当时历史的重要媒介。拿西周时期的利簋来说,上面记载的‘甲子’和‘岁星当空’等重要信息,就可以推断出牧野之战的具体时间。” “这可是个了不起的重大发现,从西汉学者刘歆的考证算起,对牧野之战日期的研究已经过去了2000多年。利簋的发现,已经可以把牧野之战的时间精确到公元前1046年,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你说的所谓的利簋,上面记载的就是真的?”杠精刘局长道。 “《尚书·牧誓》对利簋铭文进行了印证,‘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历史就是在不同史料相互验证中越辩越明。” “好了好了……”三把手敲了敲桌子,道:“叫你们开会,是来解决文物大案问题的,不是让你们开历史研讨会的。淮安同志啊,案子是你全程跟进的,你最了解情况,你的解决方案呢?” “我觉得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先花钱把东西买下来,那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吴淮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得轻巧。” 刘局长又开炮了:“那可是1000万美刀,换算成软妹币就是8000多万啊。咱们市去年一年的财政收入才67元,花将近1个亿,买个除了展览,几乎没有任何用处的摆件,咱们怎么向全市人民交代?” “既然刘局长这么说,那就用你们公安的手段来解决吧。” 三把手忙把球踢给刘局长:“本来破获文物大案就是你们公安的分内之事,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管那东西是真是假,你必须完完整整把它给我弄回来;第二,那帮土夫子,一个都不许少给我抓到。” 第528章 谁挖的坑谁填(下) “这……我没法保证。”刘局长又低下了头:“犯罪分子倒是不难抓,但是东西能不能找到,找到了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敢保证。” “为今之计,淮安同志的方案,也许是最好的方案。” 三把手初步定了调子:“钱的确很是个很大的数字,但是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东西没了可就没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保存了几千年的东西,如果毁在咱们这一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最后到底实施不实施这个方案,我还得向一把、二把两位同志汇报,搞不好我们还得向省里,甚至燕京请示,让上面的大领导拍板。毕竟这东西不是我们小渔村的,而是全华夏人民的。” “张局长。”三把手又把目光投向外管局局长,道:“如果上面同意实施这个方案,咱们手里的美刀现金够不够?” “目前在各大银行金库里储备的美刀现金肯定是不够1000万的,不过问题不大,可以向省行申请,甚至从港岛的中行调拨。” “但是……” 张局长顿了顿,然后道:“就是这个用途……如果那东西是真的还好说,毕竟是抢救了国宝级文物。别到最后被骗,花大价钱买了个假货回来,造成1000万美刀外汇损失,咱们上上下下都没法交代啊。” “公家的钱不好用,可以用私人的啊。” 刘局长看向吴淮安道:“你那朋友可是大外商,区区1000万美刀而已,对他来说,可是小意思。你好好跟他说说,让他买下来,然后捐给市博物馆不就行了。” “我朋友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吴淮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再说,就算人家愿意花钱买,凭什么你说捐,人家就得捐出来?那是1000万,不是1000块。” “没收赃物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义务。”刘局长大言不惭道:“这个恶人就让我们公安局当就行,我们义不容辞。” “不行……” 吴淮安还没说什么,三把手先不干了:“招商引资是我们市里现阶段最重要的任务,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吸引外商投资是全市乃至全省的工作重点。怎么能因小失大,把外商给吓跑呢?” “你要真敢这么干,别说有为同志饶不了你,就连省里的领导也不会放过我们,全市乃至全省的人民都不会放过我们。” 其实刘局长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国庆准备在小渔村投资上亿美刀建药厂的事,但是,就算建成了,也不是他们那一派的功劳,要是能把李国庆这个大外商给吓跑、气跑了,可以打击到对手,有益无害。 牌桌上的斗争,从来都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南北风:打麻将当我们哥俩儿不存在的吗? “哪有那么夸张。” 刘局长那一派属于保守派,对外资具有天然的抗拒性:“他们外商来咱们这也是来赚钱的,他们在咱们这里赚到了大笔大笔的钱,为咱们做点贡献不是应该的吗?区区1000万美刀而已,不多,不多。” …… 会议的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吴淮安一层层向上请示,最后都请示到了国家文物局,愣是一个敢拍板的人都没有。 无奈,吴淮安最后只得又找到了李国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带着粤省的一个副省,也是跟他一个大院长大的好大哥,比吴淮安大不了几岁,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当然了,大哥副省跟88年年仅37岁就当上副省的刘副省还是没法比,主要是他爸爸肩膀上最高也就扛了三颗星。 “老弟啊,哥哥实在是没办法了,就等着老弟你拉哥哥一把,要不然哥哥非得淹死在你给哥哥挖的这条小阴沟里不可。” 一见面,吴淮安就对李国庆大倒苦水。 “至于的嘛,不就是区区1000万美刀嘛,您一个堂堂小渔村核心区一把手,愿意替你掏这笔钱的港岛大老板应该有的是。” “确实是有,可是那钱不好拿,烫手啊。”吴淮安苦笑道。 “说的好像我的钱就不烫手似的。”李国庆道:“小爷的钱里可是包着五毒断肠勾呢,谁要是拿了我的钱,让他肠穿肚烂。” “老弟你就爱开个玩笑。” 吴淮安干笑了几声,道:“经过省文物局批准,并报请国家文物局同意,那七鼎六簋可以调拨给你的民营博物馆。” “真是好大的恩惠。”李国庆冷笑道:“那是我花了500万买的。” “毕竟给了它们一个合法的身份不是。” “有条件的吧?” “老弟聪明。”吴淮安道:“博物馆必须建在小渔村,市里可以免费批给你一块地皮,投资金额不得低于一个亿。” “尼玛。” 李国庆骂道:“你们这算盘珠子都快把我太奶的假牙给崩掉了。为了500万的东西,我再往里搭一个亿,这叫什么?葫芦娃救爷爷?” “博物馆是你的,东西也是你的,老弟,你不亏啊。” “这他么叫不亏?”李国庆摆着手指算道:“至少花一亿建个博物馆,还得搭8000多万替你们买那个鼎,博物馆不可能就光秃秃七鼎六簋吧,老子还得花大钱往里填展品。” “那个大鼎搞回来,也可以放在你那个新建的博物馆里。” 一直没说话的大哥副省发话了。 “这样吧。”李国庆想了想,指着小渔村地图上左下角的一处位置道:“建博物馆可以,我要建在这里,并且这周边离海岸线1.5公里范围内所有的土地均批给我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开发。” 李大老板画圈的地方,就是后世的小渔村湾海景别墅区。 “老弟,你是认真的?”大哥副省看着地图,激动地说。 “吴哥知道我的,在正事上,我从来都不开玩笑。” 李国庆收起脸上的笑容,道:“另外,最起码投资1亿美刀的制药厂,我也打算放在南山区那边。钱太多花不完也难受,在浦东没花完的钱,正好可以扔在小渔村的海岸线上。” “我代表市里和省里,同意了。” 大哥副省紧紧地握住了李国庆的手。 第529章 大苹果城购物(上) 在国内很不爽的李大老板,把二狗子和1000万美刀移交给吴淮安就不管了,从小渔村到港岛然后直飞花旗。 那里的有钱人,想买什么买什么,想怎么爽怎么爽。 得知李大老板是来消费解压的,珍妮大总裁放下手中的工作,抱着还不满一周的李爱国,亲自给李国庆当地接。 大苹果城就是个大销金窟,赚钱不容易,花钱可不难,有多少钱·都能给你造完了。当然了,就凭咱老李的财力,想造完也不容易,除非他大手一挥想买下半个曼哈顿岛。 “老板,咱们要去的地方叫j.jlly古董店,古董店的老板叫詹姆斯·j·来利,曾经在哈佛大学学习牛牛国文学以及在哥大学习经济与外交史,算是咱们的校友。” 坐在加长防弹老死来死里面,珍妮边当着李国庆的面奶李爱国边对李国庆道:“70年代,詹姆斯作为索斯比执行人,主管大苹果城和港岛华夏艺术部,并于84年成为索斯比北美分公司的总裁。” “86年,詹姆斯自立门户创办了“j.j.lly &co”,专营华夏古董,尤其擅长高古艺术,包括商周青铜器、宋元瓷器、南北朝和隋唐佛像等等。” “大英博物馆、芝加哥博物馆、耶鲁博物馆、华盛顿费力尔博物馆、热城国力博物馆和大苹果城大都会博物馆等等世界级的大博物馆都是j.jlly公司的客户。” “老子的长乐未央博物馆也要成为世界级的博物馆。”李国庆盯着珍妮的粮仓,淌着哈喇子道。 哺乳期的珍妮,大熊愈发雄伟了。 “要不你也来一口,老板?”珍妮娇笑道。 “这……合适吗?”李国庆搓着手,一脸的猥琐。 “只要你不怕你干儿子到时候拔你的管,你就跟他抢吧。”珍妮笑得更灿烂了:“李爱国可护食了,随你。” “老子有亲闺女,拔不拔管的也是我家李爱娃说了算。” “不不不,有些事,女儿是不能干的,比方说摔盆。等你百年之后,还得俺家李爱国给你摔盆呢。” “我踏马先把你摔了。” …… 两辆一模一样的老死来死居中,前后各有三辆凯迪拉克,里面坐满了从特勤局退下来的保镖,珍妮给李大老板安排的安保阵容可谓是豪华,称得上是鹰酱现任大统领顿顿车队的迷你版。 到达目的地,黑西装黑墨镜一身黑的保镖打开第一辆老死来死的车门,李国庆先下了车,然后把抱着李爱国的珍妮扶下车。 刘一眼从第二辆老死来死上下来,一身白色中山装、白皮鞋的行头穿在他那干巴巴的身上,人模狗样的,像极了鉴宝专家。 鉴宝专家:不会用形容词就别用,人中之龙用在我们身上还差不多,哪怕你用个人五人六呢,都比人模狗样强。 随着亚洲四小龙的腾飞以及本子人的追捧,华夏文物的价格在国际上也是水涨船高,针对华夏文物的造假也多了起来。 出门不带个鉴定师,李大老板绝壁能花高价钱买到假货。 鉴定专家:带着我们,照样买假货,请叫我碟中谍。 李国庆:信不信老子把你们沉哈德逊湾。 为了表示对刘专家的重视,李大老板还动用了湾流商务机。 其实坐商务机,还真不如坐客机。 哪怕是换了湾流公司最新的湾流iv,最大航程也不过是7593公里,中间还得经停好几次。 不过珍妮大总裁已经把湾流公司并购了,并且已经在开发新一代的湾流v,92年开始研制,是世界上第一种超远程公务机。 该机型在湾流iv型的基础上加长了2.13米,采用新型机翼和尾翼,设计要求是不经停航程可达公里。 收购湾流公司,是珍妮自己的主意。 为了圆自己的飞行梦,直接收购一家宇航公司,如此败家的大手笔,简直跟李大老板简直一毛一样。 无耻的珍妮还打着替李大老板收购的名义,正如她给李大老板买大牛跑车公司一样。李大老板是喜欢跑车、专机和游艇,可他只是喜欢看,不像珍妮,是真的自己开跑车、开商务专机、开大游艇。 作为华尔街上响当当一大人物,珍妮大总裁的到访,自然引起了来利古董店上上下下的重视,古董店的老板詹姆斯专程连夜从西海岸飞过来,亲自接待珍妮一行人。 一顿美式尬聊以后,詹姆斯下楼带人去挑货。 “喂,珍妮,古董那玩意儿不是从土里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过了多少道手的,多脏啊,细菌什么的肯定也不少。大人还好,小孩子抵抗力弱,你确定要让李爱国在场?” 除了给股份,别的什么“教父”义务都没尽过的李国庆抱着李爱国,像极了一个疼爱孩子的慈父。 李爱国:给股份挺好滴,父爱不父爱的,哪有钱来得实在。 “没事,咱家李爱国没那么娇贵。”珍妮不以为意道:“适当接触一些细菌什么的,对孩子没什么坏处,反而可以提高抵抗力。” “你们华夏人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还是挺有道理的,婴儿的免疫系统功能就是靠不断的接触一些细菌来产生免疫力,甚至连感冒都是提高婴儿免疫力的重要过程。” “牛牛国有一对化学家夫妇,有了孩子之后,怕孩子受到细菌感染,只让孩子喝蒸馏水,结果孩子在八岁的时候仅仅因为一场轻微的感冒就夭折了,因为这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免疫力。” 尼玛,外国也有毒鸡汤文啊。 额……其实,华夏的毒鸡汤文,就是从外国传过来的。 正如后世一帮恨国党最喜欢批评国内的食品安全,说什么华夏的化学添加剂是全世界最泛滥的。不好意思,世界上绝大多数化学添加剂就是西方发明的,就算用,也是他们先用。 什么,华夏商家用的量大? 又不好意思了,化学添加剂也是要钱的,傻子才主动增加成本呢。 在那些恨国党眼里,外国的商人都是有良心的企业家,华夏的商家都是黑心小作坊主,拜托,外国的商人第一目的也是要赚钱的。 什么,上升到监管层面,外国重视食品安全? 大政府都监管不到位,那些小政府能有多大的监管力度? 又扯远了~ “当当……” 会客室的门被敲响,詹姆斯在前,后面跟着一大群工作人员,或搬或抬,有上百平米的大会客室地板上,被各种各样的青铜器填满了。 隔着老远,李国庆都能闻到那些青铜器散发出的土腥气。 第530章 大苹果城购物(下) “秦公壶一对,春秋早期,壶通高42.3厘米。椭方体,长颈微束,鼓腹,低圈足沿外侈,颈部有一对衔环螺旋角兽首耳,盖上有方圈状捉手。盖沿饰吐舌的双头龙纹,捉手壁饰窃曲纹。” “颈部饰环带纹,腹部饰一头双身蟠龙纹,并由若干龙蛇盘曲其中,圈足饰窃曲纹。口内壁铸铭文6字,铭文意为‘秦公作铸樽壶’。” “春秋早期秦公鼎三件,其一高35.2厘米,口径35.5厘米,重克;其二高32.4厘米,口径33厘米,重克;其三高30.5厘米,口径31厘米,重克。” “三件秦公鼎形制、纹饰相同,大小相似。口沿外折,上设宽厚大耳,上厚下薄,略为外侈。束颈,宽体,器腹外垂,浅腹平底,蹄形足。器型颇具西周晚期的气度。整个纹饰风格粗犷、简约。” “器内壁铸铭两行六字‘秦公乍宝用鼎’,行款右行。从这三件秦公鼎的形制、纹饰、铭文看,属于同一套列鼎。” “春秋早期秦公簋两件,其一高16.4厘米,口径18.7厘米,重5200克;其二高16.2厘米,口径18.9厘米,重4471.3克。” “两件形制、纹饰基本相同。失盖,弇口,体宽鼓腹,圈足上有三兽首,下连短状兽爪形矮扁足。腹部两侧设兽首形耳,造型宏伟,耳端龙首宽厚,卷身,下有垂珥呈卷尾状。” “器内底铸铭两行六字:‘秦公乍铸用簋’。” “春秋早期垂鳞纹鍑一件,高22.1厘米,口径18.8厘米,重2999.6克。直口,方唇,深腹,腹壁略微斜收,喇叭形高圈足。口沿两侧设有绹索纹立耳,耳的内根部呈蛇头状,紧贴于器口的内缘。” “西周中期晋伯卣一件,高27.5厘米,口横16.2厘米,口纵15.5厘米,重5077.1克。器呈椭圆形,直口高盖,盖面两侧有耸起的犄角,束颈,垂腹。” “圈足外撇有折沿,提梁两端设兽首,为尖喙大耳的貘首形。颈部饰两道弦纹,前后各有一个高浮雕貘首。盖和器铸铭文十三字,记晋伯作此卣。” “西周晚期晋侯苏鼎一件,高23.4厘米,口径26.9厘米,重4580.8克。折沿,腹部为半球状,下收为圜底,腹部两侧有附耳,并有小铜棍与口沿相接,腹部饰重环纹和一道弦纹。” “腹内壁铸铭文三行十三字,记晋侯稣作此鼎。” “西周晚期晋侯对盨一件,高17.4厘米,口横21.5厘米,口纵13.7厘米,重3085.5克。器呈圆角长方形,盖顶有四个环形丫状钮。腹壁较直,兽首形附耳下有垂珥,矮圈足下接四个环形丫状小足。” “盖和器内有铭文六行三十字,记晋侯对作狩猎时用对盨。” …… 来利古董店不愧是主营华夏艺术品的,店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黄色面孔,一个操着弯省口音的男店员用中文“讲品”。 学好英语才能出国? 不存在的。 只要你兜里钱够多,哪怕你说那个山旮旯里的土话,照样有人能听得懂,“钱语”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 男店员“讲品”讲得很细,刘一眼看东西看得更细,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都给李爱国看睡着了。 “请放心。”詹姆斯边给李国庆和珍妮倒工夫茶,边用蹩脚的中文说:“我们来利店的艺术品,保真。” “保真?”李国庆玩味地看着詹姆斯,道:“好像就算是索斯比和克里斯蒂那拍卖行,他们也不会对买主保证东西一定是真货吧?” “来利是我的姓氏,我以我父亲和祖父的名义保证,从我们来利店出去的艺术品,没有假货。”说汉语还是不顺溜,詹姆斯改用英语。 “错,艺术品不存在真假,只有新旧之分。”李国庆指着那一对秦公壶,问:“那两样东西,多少钱?” “它们本来是要送到大苹果城索斯比拍卖行参加今年的秋拍,已经做进了宣传图录里面,起拍价预估在50-80万美刀……” “说你的卖价。”李国庆打断了詹姆斯的话。 “150万美刀一对,不单卖。” 李国庆走过去拎起一只壶,掂了掂,道:“干你们这行还真是暴利。这东西出自于华夏西北某个小山坡上,当地售价绝对不超过5万软妹币,出趟国,这是翻了多少倍啊?” “来源合不合法,我不知道,但我购买它们的手续肯定是合法的。” 詹姆斯轻笑了一声,道:“至于价格,做贸易,我得保证合理的利润,不是吗?” “合理。”李国庆敲了敲青铜壶,听着壶身发出闷闷的响声,一脸的沉醉,然后道:“150万美刀,我要了。” 1号秦公鼎,100万美刀,成交。 2号秦公鼎,95万美刀,成交。 3号秦公鼎,94万美刀,成交。 …… 不多时,李大老板就签出去了1000多万美刀的支票。 肆意花钱的感觉,爽! 最后李大老板总共在来利店消费了2000多万美刀,把大大小小二十多件青铜器收入了囊中。 宾主尽欢,李国庆安排保镖们开车把东西运走,正要跟詹姆斯告别,詹姆斯却让他等一下。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吧,詹姆斯的俩手下抬着一个大檀木箱子过来了,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石片片”:“我慷慨的朋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刘一眼拿起“石片片”,只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子亮了,然后冲李国庆点点头,李国庆道:“那就谢谢你了,我的朋友。” 刘一眼亲自抱着箱子上了老死来死,这回李国庆跟他乘一辆车。 看着抱着箱子傻笑的刘一眼,李国庆道:“老刘,你傻了?” “我是傻了,乐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李同志?” “不就是刻着字的石片片嘛,又不是玉。” “这叫石磬。” “石磬?是什么?” “石磬是我国古代出现最早的打击乐器之一,在我国古代的‘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乐器分类中,磬居石音类,以石料或玉料琢磨而成,并钻孔悬挂于架下。” “击打传声,清脆悠扬,因此人们也常常把石磬称作‘会唱歌的石头’。” “会唱歌的石头,不还是石头?” “不一样,上面刻上字,就不一样了。” 第531章 罄石难书的磬 “76年在陈仓凤翔南指挥村,发掘了‘秦公一号大墓’,墓中铜器大部分被盗,考古工作者无法从铜器的铭文中获得墓主人的身份。” “但庆幸的是,在劫后余生的文物中,考古工作者找到34件石磬,其中17件刻有文字,就是上面的铭文才证实了大墓主人为秦景公嬴石。这是华夏发现最早刻有铭文的石磬。” “铭文26条,206字,这批磬铭对研究春秋时期秦国历史、文化及秦文字演变情况,意义至关重大……” “有字的石磬这么重要,他们里面应该也有识货的人啊,怎么就这么轻易送人了?”李国庆打断了刘一眼的话。 “这东西就跟陶器一样,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但没有市场价值。” “切。”李国庆不屑地说:“那你激动个毛线啊。” “能不激动嘛,这东西要是一套的,相当于是一套编钟。在我眼里,这东西比你买的那堆青铜器加起来都有价值。” “相当于,又不是,老子还得‘支锅’搞编钟。” 在来花旗的公务机上,李国庆没少跟刘一眼学考(盗)古(墓)界的黑话,团伙分工明确,一般称为“一锅儿”,这其中大致又分为“掌眼”、“支锅”、“腿子”和“下苦”四个不同的等级。 “掌眼”具有探寻古墓和鉴别文物的能力,负责策划、组织,鉴别和出售到手的文物;“支锅”负责盗墓前期投入的资金、设备,以及后期工人的工资。这两等人属于团伙里面的上流阶级。 “腿子”是盗墓活动中的技术工人,掌握爆破等专业技术;“下苦”则是干活的主力,要抡铲探眼,打洞开坑,收入却最低。 “你要是敢在国内盗墓,老刘我第一个就不干,肯定举报你。” “老子擅长把威胁消灭在萌芽里,信不信老子把你手筋脚筋都给挑了,再毒哑你,就给你留一双‘招子’,让你给老子‘掌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刘一眼边摆弄手里的“石片片”,边头也不抬地说。 “喂喂喂。”李国庆反倒看不下去了:“这东西虽然不像瓷器玉器似的,一碰就碎,但好歹也算是易碎品吧,你就在车上看,不怕来个急刹车啥的,把这东西给瓦卒了?” “没那么邪乎,石头终究是石头。”刘一眼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停:“放心吧,就算摔了我,也不会摔了它们的,我手稳得很。” “随便你吧。” 李大老板摸着下巴,缺德的小宇宙爆发了:“虽然这东西是人家当搭头送给我的,但你自己说的这东西比那堆青铜器都值钱,我那堆青铜器可是花了2000多万美刀,你要是摔了,得赔我3000万美刀。” “你肯定没那么多钱的,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你给我当一辈子长工好了,我就不嫌弃你岁数大,干不了多少年了。” “我刚刚说的是价值,不是价钱。”刘一眼斜了李国庆一眼,道。 “一回事儿。”李国庆此刻化身算盘精,甚至心里都在嘀咕怎么暗示司机来个急刹车:几个破石片片换一个国内甚至国际上顶级的青铜器专家,怎么算怎么划算。 箱子里的石片片总共有二十多片,上面有字的只有不到一半。 “这叫编磬。最初,磬以单件使用,名曰‘特磬’,在商代晚期出现了数件编组而成的‘编磬’,西周时为5件一组,东周时增至10到13件一组,西汉中期最多达14件一组。” “编磬多组组合使用约在西周时期出现,先以两组组合,随后于战国时期扩展至四组组合。《周礼·考工记》书里还记述了磬的制作工艺和校音方法,说明磬的各个部位均有专门名称和固定的比率。” 当专家的就没有不好为人师的,刘一眼也不例外。 “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李国庆拿起一片石磬,问。 “额……我老花镜忘在那个古董店了,看不清。” “看不清?” 李国庆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出那个最大的带字石磬,约莫有二十多厘米长,六七厘米宽,掂掂重量,约莫有一两斤,上面刻着有五六个字,一个字少说也得有好几厘米长短,应该不至于看不清。 “我这有放大镜。”李国庆打开了珍妮给他准备的工具袋,里面什么放大镜啊、强光手电筒啊、卡尺啊、镊子啊、卷尺啊……反正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突出一个差生玩具多。 “额……我刚刚看青铜器看得时间太长,头晕眼花,头疼,看不了字了。”刘一眼说着闭上了眼睛:老子会告诉你,上面的字,老子一个都不认识吗?老子堂堂一个大专家,不要面子的吗? 傲娇的刘专家一回到住处就关起门来研究那些石磬上的字,一连研究了一个多星期,愣是一个字都没研究出来。 李大老板再看到他时,吓一大跳:这老头把老子给他发的工资全买成面粉了?虽说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儿,但老头入乡随俗也忒快点了。 据说老美用面粉人口比例超过20%,世界第一大面粉消费市场。。 “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石磬上的字,我实在认不出。”刘一眼沮丧地对李国庆说,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没关系,你认不出,总有能认出来的,咱们摇人就是。” 李国庆拍拍刘一眼的肩膀,安慰道。 象形表意文字的破译,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难题,要不然华夏文字博物馆也不会面向社会发出“悬赏令”,破译一个甲骨文奖励10万。 哪跟人家西方的表音文字似的,弄个石碑,都得用三种文字,其中一种文字还是传承至今的,可以用这种文字反推另外两种文字,跟他么英汉大辞典似的。 “对,咱们把这些石磬带回国内,国内一定有可以辨认出来上面刻的铭文的专家学者。”刘一眼激动地说。 大可不必! 东西进了华夏海关,基本上就出不来了。 …… 李大老板这趟来花旗,肯定也不是白来的。珍妮让他动用他那神秘的东方力量,给公司挑投资项目。这几天,李大老板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企划案、项目策划书了,比生产队里的驴都命苦。 “李顾问,有两位来自斯坦福的创业者想跟您面谈。” “让他们进来。” 第532章 呀呼(上) 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跟着给李国庆配的临时助理走进了办公室。 矮的那个还是个印裔,一进屋就用咖喱味的英语向李国庆打了招呼然后做了一个长达十来分钟的自我介绍。 他的名字是兰加·舒克拉,69年出生在加州圣何塞,老爹是毕业于斯坦福大学的一个来自孟买的留学生。 一听他的姓氏,就知道他出身不凡。 舒克拉(shu)是纯洁的白色的意思,跟夏尔玛、提维迪、威亚斯、潘迪特等,都是婆罗门常用姓氏。阿三的标志是白象,最高贵的动物是白牛,“纯洁的白色”舒克拉这个姓可想而知有多高贵。 刹帝利常用的姓氏则是塔卡尔、拉吉普特、辛格等,至于什么莫迪和甘地,只不过是第三等级的吠舍。 “莫迪”社群源于一个游牧经商部落,其成员大多从事食用油压榨业务,也就是说莫迪老仙的祖上是卖油郎。“甘地”则是卖香水的人,“尼赫鲁”是运河上卖苦力的人。 高个那儿个叫汤玛斯·费罗,长得跟他么棕熊似的,身高得超过190,性格也像棕熊,进屋以后除了说了句“嗨”,就成了锯嘴儿的葫芦一言不发,连他的名字都是舒克拉替他说的。 舒克拉看李国庆长了一张亚裔脸,又得知他来自华夏内地,就滔滔不绝地跟李国庆聊起了佛学,从释迦牟尼老爷子的诞生到玄奘法师取经,说得兔子和阿三自古以来就是世代友好邻邦似的。 这哥们自动忽略了,释老爷子其实是尼泊尔人。 “好了,请说出你今天来的目的。”李国庆实在受不了舒克拉咖喱味的英语和胳肢窝里的咖喱味,打断了他的话。 “1989年3月12日,欧洲原子核研究会粒子物理研究所软件顾问蒂姆·伯纳斯·李提交了一篇名为《关于信息化管理的建议》,初步阐述了网络信息管理的概念。” “三个月后,蒂姆成功开发出了世界上第一个web服务器和第一个web客户机。” “虽然这个web服务器简陋得只能说是原子核研究会的电话号码簿,它只是允许用户进入主机以查询每个研究人员的电话号码,但它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所见即所得的超文本浏览\/编辑器。” “同年12月,蒂姆正式把自己发明的取名为‘world wide web’。次年12月25日,他在日内瓦的欧洲粒子物理实验室里开发出了世界上第一个网页浏览器……” “所以呢?你要表达什么?”善谈是阿三哥的优点,可太善谈的阿三哥说话往往抓不住重点,李国庆又一次打断了舒克拉。 “web浏览器可以让用户查到许多资料,不管是科研的还是有关生活的。网络开始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它带来了更多的活力。” “但是,这种资料是零散的,为了寻找到想要的资料,往往需要用户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于是我就让费罗开发了一个数据库系统来管理我们收集到的站点资料并且分门别类。” “这个数据库系统被我们命名为‘汤玛斯的万维网指南’,开始我们只是把这个系统分享给我们的好友,但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朋友分享给他们的朋友,病毒式传播,很快就有了几十万的点击。” “这是你的创意?” 李国庆大概已经知道他们要推销的是什么东西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舒克拉和汤玛斯,问。 “额……”舒克拉还算诚实,道:“最早发明这个东西的是汤玛斯叔叔的儿子大卫·费罗,他们的网站叫‘杰瑞的万维网向导’。” 好嘛,汤姆&杰瑞,猫和老鼠凑齐了! 谁说老外注重保护知识产权,尊重原创,不搞山寨的? 这他么盗版人家的东西,连起的名字都跟人家磕上cp了。 “既然发明人是大卫,那怎么起名叫杰瑞啊?”李国庆明知故问。 “额……大卫的合伙人叫杰瑞,姓杨,跟你一样,也是个华裔。”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都是学生,只能借用学校服务器和带宽提供服务,但是我们两家的指南太过实用,站点的访问者越来越多,引得学校服务器超负荷运转,带宽也被占用,影响到了学校电脑的正常运作。” “甚至有学校的一个校董勒令我们不许再占用学校的资源,来做自己的事情。要不是我们学校校长鼓励学生创业,我们的网站早就被取缔了。但是脱离学校网络,自行运营已经迫在眉睫。” “你想要多少投资?”李国庆转着手里的钢笔,居高临下地问。 珍妮给李国庆装修他在帝国大厦的办公室的时候,李大老板特意要求把他的办公桌放在一个台阶上,给访客准备的椅子又特别矮,可以营造出一种压迫感,这也是李国庆的恶趣味。 简单来说,就是“丁义珍式窗口”。 “我们打算scapes marc andreessen公司购买设备,其中包括电话线、四台silicongraphics工作站、四台pentium计算机和一条t3专线。加上运营成本,至少需要200万美刀才能启动项目。” “200万美刀对我们公司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投资,我当场就可以拍板,但是我们能得到什么?”李国庆越来越有霸总的味道了。 “30%的股份和一家有着远大前景的网络公司的长期分红。” “股份比例的事情先不说,你们这种网站的盈利模式是什么?” “广告,广告收入。” 舒克拉道:“只要我们网站的点击量足够多,相信会有商家花钱在我们网站上打广告。毕竟现在会用、用得起计算机,懂得上网的人,最起码都得是中产以上,这类人群可是优质客户。” 尼玛。 阿三哥爱吹牛是举世公认的,几千点击量就敢说几十万,舒克拉嘴里的话,有多少水分,还真不好说。 搞不好就是来骗投资人的钱呢,能不能给投资人赚钱不好说,烧投资人的钱是一定的,把200万烧完一破产,再正常不过了。 “给你们投资没问题,但是咱们要签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什么协议?” 第533章 呀呼(中) “就是约定在一定年限内,你们的网站达到多少点击量或者实现多少利润,如果实现不了,你们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我们。” “没问题,这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们。”舒克拉干脆利落答应道。 “好的。”李国庆拿起电话,道:“露西,请过来一下。” 不到一分钟,临时助理露西就敲门进来了。 “露西,请带这两位先生去找安德鲁,由安德鲁跟两位先生详谈投资事宜。”李国庆对露西说道。 “安德鲁?”露西诧异道。 “怎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不需要。”露西忙对舒克拉二人道:“两位先生,请吧。” 舒克拉和汤玛斯跟李国庆告别后,跟着露西走了。 “这俩货绝壁是骗老子投资,把投资款烧完以后就提桶跑路的。” 李国庆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落地窗户前看着脚下的大苹果城寻思道:“看来得去主动会会那个黄皮耗子(杰瑞)了。” 这趟来花旗,李国庆一个很重要的日程就是投资“呀呼”,但太主动了会被人看轻。本来还想着再等一等,舒克拉他们的到来让李大老板决定不等了,大点干早点散,他还着急回国摆烂呢。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大老板,当天下午就带着珍妮坐上私人飞机从东海岸飞到了西海岸,并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斯坦福大学。 “老板,你确定要投资这家公司?” 站在黄皮耗子和大卫的工作室门口,珍妮捂着鼻子道。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一辆拖车,还是租学校的。 拖车的车门打开着,里面一片狼藉,披萨饼盒扔得满地都是,高尔夫球棒随随便便地搁在角落里,电话机扔在地板上,整个“托屋”里连张椅子都没有,满屋子都是黑乎乎的。 唯一能有点网络公司样子的就是,服务器不停地散发热量,电话应答机每隔一分钟响一下。 黄皮耗子68年生于弯省北市,祖籍鄂省随州,2岁丧父,10岁跟着母亲来到花旗,90年考入斯坦福大学。 李国庆对黄皮耗子第一印象不错,主要是他比李国庆长得丑,互联网大佬们就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光外星人就有好几个。 马爸爸扎格格:你直接报我们身份证号呗。 坐在拖车旁边的草坪上,李国庆跟黄皮耗子聊起了家常。 黄皮耗子跟李国庆讲起了他的家庭。 父亲去世的时候,黄皮耗子才两岁,自然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他母亲挺厉害的,是英语和戏剧教授。他还有个弟弟叫肯。 虽然黄皮耗子的母亲有份体面的工作,但一个人抚养两个男孩还是比较困难,于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他母亲带着他们兄弟俩移民花旗投靠姑姑。 刚到花旗时,黄皮耗子的英文基础几乎等于零,他当时惟一了解的英文单词是shoe(鞋子),简直丢他那个英语教授母亲的脸。 他不敢说话,羞于与同学交流。每个人都对这个奇怪的男孩怀有敌意,经常故意为难他。 来到花旗,母子三人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黄皮耗子不得不当起了报童来补贴家用。每天凌晨四点起床赶到印刷厂,拿到报纸以后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到人家门口的信箱里。 “苦难是一笔财富,不是吗?”李国庆说了一句经典鸡汤话。 “不。”黄皮耗子闭上眼,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种生活简直就是在地狱,没人会喜欢贫困的生活。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是什么吗?” “是什么?” “有一次我送报纸,突然下起了雨,害怕报纸被淋湿,我只能弓起身子保护报纸,但报纸的一角还是被淋湿了,把报纸送到用户手上的时候,不止一个人骂我,哪怕我一再跟他们道歉。” “直到我敲开了一家的门,给我开门的是他家猴子裔的保姆,那个保姆不但拿了毛巾给我擦干了头发,还给我做了碗她们家乡口味的牛肉面,那是我吃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牛肉面。” “从那时候起,猴子牛肉面就成了我的最爱,现在我每个星期至少都要吃两次4美刀一碗的猴子牛肉面。” 黄皮耗子看了看手腕上的破手表,道:“刚好快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个午饭吧。我们学校外面有个从猴子过来的人摆的小摊,他做的牛肉面可好吃了。” “好啊。”李国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黄皮耗子带路,李国庆和珍妮跟在他后面,一男一女两个保镖左右护卫,暗中保护的保镖就更多了。 走在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还别说,这里的学习氛围还是挺浓重的,到处都可以看到捧着书本的学生,或坐在草坪上、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戴着耳机看着书。 不像国内扩招以后得那些大学,草坪是用来谈恋爱的。(狗头) 闹市读书的学子:真要读书得去图书馆啊,闹市能看进去个鬼哟。 步行走了有十几分钟,一行人来到一个路边摊前面。 摊主是夫妻俩,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路上听黄皮耗子说老板曾是南猴的一个什么部长,75年“saigon moment”之前,拿出大半身家,才换来了两张到花旗的船票。 对他们这种霉军用过的破抹布来说,花旗绝不是天堂。 到了花旗没几年,他们就花光了身上全部积蓄,无以为生,好在女的还有个做牛肉面的手艺,支起了摊当街卖面,一卖就是十几年。 男的负责点餐,女的熟练地做着牛肉面。 说是牛肉面,倒不如说是牛肉粉,猴子人更喜欢用大米来制作米粉,米粉加上牛肉味道非常赞。 制作倒是很简单,就是把半熟的米粉放进开水里烫一下,大概烫个15秒,捞出来放进大碗里,然后大片大片卤好的牛肉、牛杂不要钱似的往粉上盖,把熬好的牛骨高汤往上一浇,就算完事了。 配菜放在一边让顾客自己加,有豆芽、香菜、葱、薄荷叶、青柠檬、洋葱片等等,想吃什么,就加什么。 还有一种吃法是不放卤牛肉、牛杂等卤味,而是放切成薄片的生牛肉,然后用烧滚的高汤往上一浇,把生牛肉烫熟。 反正怎么做怎么好吃,突出一个鲜、香。 浓郁鲜美的汤底搭配新鲜牛肉,口感紧实有嚼劲,再来一口爽滑劲道的面,根本停不下来! 李国庆甩开腮帮子,一口气炫了两大碗。 第534章 呀呼(下) 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李国庆摸摸肚子,无意识地用普通话说了句:“真他么好吃。” “你是华夏人?”面摊老板用英语问。 “是啊。” “你来自内地?”面摊老板语气已经很严厉了。 “对啊,怎么了?” “请你马上离开我的餐桌,这里不欢迎你。” 面摊老板拿起李国庆用过的碗筷,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扔完还不过瘾,干脆把他坐过的凳子还有桌子一起扔到了垃圾桶边。 “我恨你们华夏人。”面摊老板咆哮道:“我儿子是一名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中被你们的高炮部队击落,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周岁,你们为什么要干涉我国的内政?” 珍妮气不过,要让保镖砸摊子,被李国庆给制止了。 丢下两张富兰克林,李国庆带着珍妮和保镖们离开了摊子。 “怎么,你也嫌弃我是内地来的?” 走出去好远,李国庆看到黄皮耗子离他至少有几米远,怒道。 “当然不。” 黄皮耗子道:“我爸爸可就是从内地到弯省的,只是政见不同而已,咱们到了花旗这片土地,身上贴的标签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华裔。” “冲你这句话,你那个破网站,我投了。” 李国庆拍了拍黄皮耗子的肩膀,道:“给你两个方案,第一,就是我给你们投资200万美刀,占30%的股份;第二,我花500万美刀买下你们的网站,你来给我当ceo。” “我现在没法答复你。”黄皮耗子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得回去跟我合伙人商量商量。” “可以,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 …… 李国庆在酒店待了三天,这三天,他基本上没出过门。 “老板。” 珍妮这三天可没闲着,堂堂华尔街女王的大哥被一个小吃摊的老板给欺负了,李国庆没当回事,珍妮大总裁可忍不了。 “你老板我已死,有事烧纸。” 李国庆拎着一瓶红酒,猛灌了一口,满脸纵欲过度的样子。 昨晚他跟九个国际超模玩了半夜枕头大战,累坏了。 “烧纸?” 珍妮眼前一亮:“老板,你想要哪里的纸?我那里有从你们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和九华山请来的,让高僧开过光的纸。” “哦,对了,我还让人从雍和宫买了香烛和黄纸,听说那里大年初一的头香可灵了,我打算明年大年初一去雍和宫烧头香。” “少他么搞点封建迷信吧。” 李国庆差点没把酒瓶子跩珍妮脸上:“‘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再说了,你是黄毛老外,可不归我们华夏人的诸天神佛管,管你们的是嘎登老爷子,不能跨区作业。” “嘎登?你是说god吧?”珍妮道:“现在都国际化了,神们也不能固步自封,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得冲出庙门,走向世界。” “你他么没事少看点小说,求求了。” 李国庆给珍妮作揖道:“你一个堂堂大总裁,没事不看你的财务报表,不盯着k线图,不看项目计划书,你他么搞什么封建迷信啊。” “老板,你抱拳的手势不对。” 珍妮认真地纠正李国庆道:“男性抱拳要左手在上,包住右手握拳,这叫负阴抱阳,是‘吉拜’;右手压左手,则是‘凶拜’,不吉利,你过年的时候要是右手在上给人拜年,要挨揍的。” “听我的,赶紧把你的中文老师开除了吧,你已经出师了,用不着他们了。”李国庆扶额大汗,道。 “不不不,你们华夏有个成语叫‘学无止境’,我要学习的还多得很,我打算再从你们的顶尖高校请几个汉语言文学博导教我。” “够了,够了,你没事学那么多封建糟粕干蛋啊,毛用没有。” “怎么没用?” 珍妮眼里放着光:“老板,你随便撒几个铜钱,就能让咱们挣好多钱,这就叫知识就是金钱,知识就是力量。” “力量你妹啊力量。”李国庆对这个“神婆子”彻底无语了。 “老板,铜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没事你多撒撒,让咱们多赚点钱。”珍妮眼里闪孔方兄,道:“你是要大五帝钱还是小五帝钱?” “大五帝?小五帝?” “对啊,大五帝钱是秦半两、汉五铢、唐开元、宋宋元和明永乐通宝,小五帝钱则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我都懂,你可难不住我。”珍妮得意道。 “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找我什么事?”李国庆对这个走火入魔的女人没招了,任她去吧,就当宣扬华夏传统文化了。 “我通过佛伯乐调查了一下那个摊主,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珍妮卖了个关子,道:“老板,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废他么什么话,就你会水字数啊?” “水字数?什么意思?” “就是读者姥爷们最讨厌的一种行为。” “哦,你是说作者堆砌废话啊,这个很正常啊,现在给稿费都是每千字多少钱,挣钱嘛。不寒碜。” “往后给稿费不看字数。” “怎么可能。” “别他么纠结这个了。”李国庆道:“到底查到了什么?” “你们华夏科大的一个女留学生,在斯坦福读硕士,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后来突然失踪了,一直没找回来。” “他干的?” “是的,那个女留学生曾经在他们的摊位上打过零工,被他们两口子骗到家里,灌醉,然后分尸了。据说,还把她的肉做了馄饨馅儿。” “呃……”李国庆一阵生理性反胃。 “老板,不用怕。” 珍妮忙给李国庆倒了一杯水:“那次事件以后,他们两口子一直是佛伯乐的重点监控对象,他们不敢再作恶。” “重点监控?” 李国庆漱了漱口,然后又喝了点水,才把胃里的恶心压下去一点点:“这样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不抓起来还留着过年啊?我记得加州好像有死刑啊,怎么不让他们坐电椅?” “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案子是他们干的,再说了,死的只是一个华夏留学生而已,佛伯乐可不想浪费纳税人的钱,请好律师跟他们打官司,来证明他们确实是罪犯。” 第535章 天堂?(上) “艹!” 这就是殖人们心心念念的天堂。 可他们在白皮土着眼里,狗都不如。 “老板,不用生气,我已经替你出气了。” “替我出气?怎么出的气?找小混混把他们摊子砸了?” “砸摊子那也太便宜他们了,我直接敲了他们的砂锅。”珍妮笑着道,仿佛真的只打了人家一个砂锅似的。 “尼玛,佛伯乐盯着,你还搞这种事情,真当你是孙猴子啊,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联邦法律都管不了你了呗。”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做的。”珍妮的话风跟李大老板越来越接近了。 “别他么卖关子了,你到底搞了什么事情?” “佛伯乐临检,他们不但不配合,还持刀拒检,四个佛伯乐在不到50秒的时间里,每人都清空了两个17发标准弹匣。” “卧槽,啥手gun啊,标准弹匣就17发子弹?”李国庆记得国内的大黑星弹容量也就8发,这他么直接就翻了一倍还多啊。 “格洛克17,其实是17+1发,枪膛里还有1发。” “每人打了36发,四个人就是144发,分到那两口子身上,每人挨72发,那他么不得打成了筛子了啊。”李国庆都替那俩人觉得疼,要是运气不好,全避开要害,估计最后就是疼死的。 “你太高看佛伯乐的射击技术了,打10子弹发中1发是他们的正常水平,中2发都是超常发挥,中3发以上那全靠运气。” “这么拉胯的吗?”李国庆忍不住哼起了歌:“我们都是神gun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那是你们的游击队缺少弹药,只能瞄准了打,实际命中率也不可能达到100%,只是一种理想化的追求。” 珍妮居然连《游击队之歌》都知道,不愧是个“华夏通”。 “佛伯乐曾统计警员在实战中的命中率,在交火距离仅有5米的情况下,全美警员实战命中率仅有30%,大苹果城警员更离谱,他们在交战中的命中率仅有18%。” “在时代广场的一宗离奇gun击案中,警员连开数gun,都没有打中嫌犯,围观的两个吃瓜群众反而中了流弹和跳弹;” “洛杉鸡警员3米距离连开18gun,击毙人质和嫌犯,警员说自己瞄准的是头部,嫌犯却是捂着胸口倒下的。” “手gun想打中人确实是个玄学,打人还得是步gun,尤其是狙击步gun。”李国庆感慨道。 “是啊。” 珍妮兴奋地说:“老板,其实我也是个射击爱好者,我还专门在长岛建了一个射击场,有时间我带你去体验一下啊。我还有一栋数千平米的别墅,里面专门存放我从全世界各地淘来的gun。” “最近我在疯狂地收藏毛瑟驳壳gun,从汉斯毛瑟原厂gun到你们国家的汉阳兵工厂、巩县兵工厂、大沽造船所、晋省军人工艺实习厂、山城武器修理所、衡阳军械局等等,各厂的产品我都有收藏。” “什么长瞄匣子、二把盒子、三把盒子、大眼盒子、马匣子、镜面匣子、大肚匣子、七钉盒子……我都有,我还特别喜欢收藏上过战场打死过人的,那样的驳壳gun带着杀气,能辟邪。” “你少他么看点《平原游击队》、《烈火中永生》、《铁道游击队》等等老电影吧,就算你拿着驳壳gun,到里面也是演反派。” “不对,老板你说的不对。”珍妮反驳道:“驳壳gun在你们抗日电影里出镜率最高,我这个大老美也打鬼子,跟你们可是一头的。” “渣滓洞、白公馆可是华花合作所的下属单位,江姐就关在渣滓洞里,你个大老美去了,双gun老太婆也得拿着驳壳gun崩了你。” “老板,你说的不对,他们可没有什么隶属关系,合作所43年4月15日正式成立,46年底霉方人员就全部撤离了,成立的主要目的是双方进行情报方面的合作,而不是关押异见者犯人。” “但是霉方为统子培训了大批武装人员,还提供了各种先进的器材和枪械,不是吗?”李国庆反问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抹杀是抹杀不了的。” “仇恨已经是过去式了,江姐的儿子现在就定居在巴尔的摩……” “行了,咱们不讨论这个了。” 李国庆知道跟珍妮争论这个问题永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屁股不同,立场就不同:“佛伯乐对他们的临检,是你推动的吧?” “是的,不贵,也就花了200万美刀而已。” “四个佛伯乐探员,每人到手50万美刀,一笔不错的生意。” “错。” 珍妮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道:“我的手下肯定不会直接跟佛伯乐的人对接的,就算我的手下蠢到直接找他们,他们也不敢接这种活儿,需要中间商层层转包的。到他们手上,能有20万刀就不错了。” 好嘛! 在大老美,什么都可以包装成合法的生意,包括鲨人。 好多州确实没有死刑,但是警员可以随便清空弹匣,根本走不到法庭审批那个阶段,就被警员判了死刑。 花旗对于警员开gun的规定可以概括为“客观上合理”,指警员在该时刻有合理理由相信某个人即将受到伤害。实际上合理的界限比较难以认定,所以实践中经常发生警员滥用暴力的情形。 并且在花旗的警员规范中,不允许“鸣gun示警”。 “鸣gun警告”属于严重违法行为,因为这可能进一步刺激犯罪分子,导致事态进一步扩大。 警员一旦掏gun,可以直接将gun口指向嫌疑人形成威慑,并伴以口头警告。倘若案件情形已经急迫到来不及进行口头警告,便可以对嫌疑人直接开gun。 虽说花旗警员对gun击部位没有硬性规定,不过一旦选择开gun,则必须是“双击”,即至少两gun。曾有嫌犯在心脏遭gun击后依旧刺伤警员,因此要求尽量多开gun。 警员必须保证嫌犯完全失去反抗能力,达到所谓的“武力降低到最低级别”,才能停止射击。 换句话说,一旦开火,就是“往死里打”。 在这个没有执法记录仪的年代,拔gun就射,打死为止,简直不要太正常。事后往死者手里塞把“致命性武器”,比方说萝卜刀啊螺丝刀啊,也费不了多大劲儿。 第536章 天堂?(下) 四个佛伯乐是从一家赌场接的活儿,干完活儿以后,毕竟出了两条人命,局里安排他们四个暂(带)时(薪)停(休)职(假),等待调查结果。这个假期一放就是三个月以上,美滋滋。 被警员gun鲨以后,受害者家属往往会对所在市县以及当事警员提起诉讼,要求高额赔偿,这个赔偿往往是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美刀。 摊主两口子连个家属也没有,自然也没人替他们打官司。 当然了,就算打官司,这种官司基本上也打不赢。 甭说这年头了,就连后世zz正确大行其道的时期,小黑想打赢这种官司都极其困难,更别说90年代的亚裔了。 “心情不好”的四个佛伯乐结伴旅行散心,“官场失意,赌场得意”,一不小心每人就赢了二十多万刀,交完税到手正好20万刀。 市里清除了安全隐患,各方拿到了不菲的马妮儿,皆大欢喜。 …… “这里对有些人来说的确是天堂,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吃人的地狱。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回国,就自作主张在这给你设了个衣冠冢面朝家的方向,安息吧,同胞。” 在当地一个小教堂的墓园里,李国庆对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喃喃道。那女孩儿叫孔向红,来到这不到半年就受洗入了教,把她埋在教堂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说是衣冠冢,也不完全是,除了从佛伯乐的物证室里弄来的她的几件衣物,还有一小块她的腿骨。将近一米七的女人,就剩下不到二十厘米的一块骨头了。 好在这里的墓地是永久产权,应该不会因为20年后没人给她续费,然后被刨出来。 …… “老板,黄皮耗子拒绝了咱们的投资。”珍妮跑来汇报说。 自从李国庆给珍妮讲了黄皮耗子杰瑞的梗,珍妮也跟着李国庆喊杨杰瑞为黄皮耗子。 “拒绝了?为什么?” “咱们那天跟他在斯坦福大学校园里分开以后,他跟他的合伙人聊了通宵,他的合伙人愿意把网站卖掉,有了那笔钱,可以泡妞,可以结婚生子,可以环游世界……” “等一下。”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你怎么知道他们聊天的内容?说得好像你在场听着似的。” “额……”珍妮道:“我让保镖在他们身上装了窃听器,用的还是cia现役最先进的,他们聊天的时候,有一个监听小组就在离他们距离不到三十米的一辆面包车里。” “你他么不会也窃听过老子吧?”李国庆笑骂道。 “老板,咱们是一体的,我怎么可能会窃听你?” 珍妮正色道:“你对我可以说是无条件信任,把华夏以外所有的资产都转让给了我,我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行了,别在这表忠心了,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等你有一天真的要背叛我,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死得痛快点,我怕疼。” 自从上官雨死在他身上以后,李国庆一直都有自我毁灭倾向。 “老板……” “继续说窃听。你们搞并购,都要玩窃听这一套?” “额……”珍妮道:“谈判之前能掌握对方的底牌,就可以在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窃听、派商业间谍、收买对方关键人员等行为在并购中是常用的招数。” “窃听对有实力的被并购方没什么用处,难度也很大,但是对年轻的创业者来说,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手段。” “一个几百万美刀的小生意而已,用得着你如此重视?” “错,不是重视他们,而是重视您。” “重视我?”李国庆诧异道。 “能让老板您亲自来谈的项目,难道我不应该重视吗?” “好吧,继续说他们的情况。”珍妮的话让李国庆还是挺受用的。 “聊了一夜,他们最后达成了共识,网站不卖。网站是他们的梦想,是他们精心哺育的孩子。如果卖给别人,他们失去的不止是一家公司,而是他们的梦想、追求和快乐。” “继续说。” “本来他们已经决定接受咱们的投资了,但是他的合伙人又拿着咱们的报价找了红山资本。” “红山资本?”李国庆脸色一凛。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呀呼刚成立时,就是红山给他们投了几百万美刀,不过那是95年的事,难道他这个小翅膀扇扇,历史又在自动修正了? “他们早就跟红山资本接触过,寻求红山的投资,红山的莫里兹对网络投资很感兴趣,也挺看好他们网站的前景,愿意投资400万美刀收购他们网站30%的股份。” “所以他们选择了红山?” “是的,不光是钱的问题。”珍妮道:“红山的总部就在加州硅谷的门洛帕克,投资了硅谷大量的创业型企业,黄皮耗子他们这种斯坦福的学生对红山具有天然的亲近。” “他们的投资协议签了没有?” “还没有。” 李国庆冲着天空比划了一个中指,道:“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他们网站的股份,至少要占到30%,如果拿不下,你就找人给我做一个类似的项目,挤死他们。” “老板,至于的吗?不就是一个小破网站吗?” “你不懂。”李国庆神神叨叨对珍妮说:“昨晚我推算过了,他们的网站将在千禧年前后成长为市值超过千亿美刀的巨无霸,咱们一定要分一杯羹,不,不只是喝汤,咱们要吃最大块最肥美的肉。” “真的?”珍妮也兴奋了起来:“如果他们的发展前景真的像您说的那么好,咱们干脆成立一家跟他们类似的公司好了。” “你不懂。” 神棍李国庆道:“每一个行业的发展初期,都会有形形色色的同类公司,但是最后能活下来的,就那么几家,不是他们的老板多有投资眼光或者经营管理多么好,而是他们都是气运加身的。” “气运?” “就是类似于你们宗教里被神祝福一样。”李国庆道:“咱们要做的就是搭他们的便车,吸他们的血。” 第537章 环北美旅行(一) 怎么以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是珍妮以及她手下的那帮华尔街金融家们擅长的事,李国庆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买什么,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 依然不务正业的李大老板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环北美之旅,按照他的计划,他要骑着大哈雷摩托,沿着北美的海岸线走一圈。 珍妮得知了李国庆的计划,大感兴趣,也放下手头工作,带着保镖们加入了摩托车队。 6月25日,在三藩市的金门大桥上,一个由三十多辆大哈雷组成的摩托车队,隆重地举行了一个出发仪式,撒花、喷香槟,主打一个不节约不环保,珍妮还从唐人街请了秧歌队和舞狮队,那叫一个热闹。 骑上大哈雷一路向北,每天摩旅约200多公里,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品尝路边特色美食,一路风景,一路浪。 沿着5号洲际公路从加州出发,穿过俄勒冈州,在华盛顿州布莱恩市和平拱门背后的检查站跨过边境,进入加麻大。 这座“宏伟”的白色拱门是和平拱门公园的地标,于1921年正式建成,用于纪念1812年战争时签署的根特和平条约。 和平拱门国际公园是一个在加麻大和花旗边境的国际公园,北边由卑诗省管理,行政上隶属素里市,南边则由花旗华盛顿州管理。 卑诗省的99号省道和华盛顿州5号州际公路在这里交汇。 1812年战争是由花旗发起,试图夺取加麻大殖民地,统一整个北美大陆。结果遭到英军和加麻大的反击,以加麻大民兵为主的英军一度攻占花旗首都华盛顿,还一把火烧毁了当时的白宫。 但之后英军却连遭败仗,两国于1814年签订了和平条约,双方停战,边界恢复原状。 白色拱门加麻大一侧的门楣上写着:brethren dwelling together in unity(团结在一起的弟兄们),花旗一侧的门楣上写着:children of a mon mother(同一个母亲的孩子们)。 拱门内部铭刻着“自1814年起开放了一百年1914年”(1814 open one hundred years 1914),以及“希望这道门永不关闭”(may these gates never be closed)。 说是和平拱门,倒不如说是战争拱门,昂撒人就是这么虚伪。 按照“仙际”惯例,保镖们围成一个圈,李国庆在白色拱门墙根尿了一泡,咱老李为了“腐蚀”五眼联盟,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嗯,华夏有龙脉,美加边境那西起太平洋,东至大西洋,全长6416公里的不设防边境线应该算是昂撒人的龙脉吧。 虽然不是童子尿,但流着红色血液的李国庆尿出来的可是专门反帝反资的“毒尿”,都给边境线滋冒白烟了。 好吧,那其实是生理性泡沫尿。 正常新鲜的尿液是淡黄色透明的,李国庆的尿的表面漂浮着一层泡沫,是因为他摩旅开始以后,饮水少、出汗多,加上他排尿过急过快、尿量较大,尿之前还大量饮酒才形成的。 本来计划一路向北干到阿拉斯加的李国庆,突然心血来潮,不向北了,而是沿着0号公路也就是美加边境线往东,每隔几十公里都要停下来在界碑上尿一泡,珍妮还以为他的肾出了什么问题。 往东出了卑诗省就是阿尔伯塔省,珍妮还带着李国庆去落基山脉脚下的卡尔加里市参加了牛仔节。 卡尔加里市是加麻大第四大城市,号称世界上最富裕、安全、幸福和拥有最高生活水准的城市之一。卡尔加里是石油城,是加麻大最大的能源中心以及北美第二大能源中心。 《背背山》其实就是卡尔加里的卡那那斯基(knanaskis)的fortress山,李国庆还真去山上一游,不过电影还得再等10年才拍。 号称是\"greatest outdoor show on earth\"的卡尔加里牛仔节(calgary stampede)第一次出现是在1886年,而最早的牛仔竞技出现在1912年,发起者却是一个花旗人。 卡尔加里牛仔节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牛仔节,在每年7月第一个星期五开始举行,为期十天。 牛仔节巡游于星期五的早上举行,是该年度牛仔节的开幕礼。 一大早,当地人和外国游客几乎都头戴牛仔帽,身穿牛仔服,脚蹬牛仔靴享用完免费的早餐后,成群结队赶去观看牛仔节开幕式游行。 大会每年选出不同人士为巡游元帅(parade marshal)以反映卡城市民当年所关注的事项和人物,应邀之列包括不同的政客、运动员、演员和其他人士。 巡游包括数十队巡行乐队、过百艘花车和数以百计的马匹,主题融合传统西部文化和现代因素。 牛仔竞技活动是牛仔节的焦点所在。 活动分为六个项目,分别为骑蛮牛(bull riding)、绕木桶(barrel racing)、扳小牛(steer wrestling)、套牛犊(tie down roping)、骑有鞍野马(saddle bronc)和骑无鞍野马(bareback riding)。 大会另设四项少年组赛事,分别为骑小牛(steer riding)、骑有鞍野马、骑无鞍野马和小野马赛跑(wild pony racing)。 李国庆不会骑牛也不敢骑野马,夜里没少骑牛仔女郎。 造成的直接后果是,他的尿更黄了。 牛仔节最后一天的晚上,也是最后的狂欢。 李国庆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把衬衫扎到喇叭牛仔裤里,露出狂野炫酷的西部风格皮带扣,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系,袖子还被挽了起来,足蹬棕色小水牛皮牛仔靴,妥妥的西部牛仔风。 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牛仔帽,放荡不羁爱自由。 在卡尔加里,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白色牛仔帽,热情的卡尔加里人会为远道而来的客人送上一顶白色牛仔帽,以表达对客人的欢迎。 戴上白色牛仔帽之前,需要一个简短的白帽仪式”,李国庆学着别人煞有介事地将右手放在胸前,进行庄重的宣誓,以表对此忠诚: “我,正在拜访伟大的卡尔加里,感受令人热血沸腾的西部牛仔精神!此刻,我庄严宣誓将把这种自由、博爱的精神传递给所有今后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和动物……” 对动物博爱? 咋着,还想来一场跨物种的爱恋啊? 额,宣誓完的黄皮牛仔李国庆,虽然腰里着插把《荒野大镖客》同款的银色大左轮手gun,但没一点牛仔的行侠仗义精神。 左手拿着一杯番茄海鲜汁和盐加上最烈的伏特加调制而成的血腥凯撒鸡尾酒,李国庆见到美女不是吹永远吹不响的牛虻口哨,就是大喊一声“yahoooo!” 第538章 环北美旅行(二) “呀呼”,“呀呼”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呀呼”累了,刚好走到一个酒吧外面,李国庆就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米的样子,里面人也不算多,稀稀拉拉坐着有十几个人吧,还他么全是男的,唯一一个女性还是酒保。 可能是没走对地方,酒吧里的顾客年龄普遍偏大,没有一个穿牛仔服,而是穿着日常的休闲装,应该是本地落魄中年人群体。 酒保倒是个漂亮妹子,热情地对李国庆打着招呼,问他喝什么。 “来杯血腥玛丽。”李国庆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用红果果的目光看着女酒保。 血腥玛丽鸡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等混合而制成,色泽鲜红,又咸又甜,非常独特。 据说是在1921年,高卢浪城哈利酒吧的调酒师比特佩提欧将“血腥玛丽”第一次制作出来,它很快以鲜亮的色泽和绝佳的口感风靡全球,成为了众人皆知的鸡尾酒。 至于名字来源,有种说法是源自16世纪中叶的英格兰女王玛丽一世。这姐姐为了复兴天主教迫害了一大批新教徒,因此被称为“血腥玛丽”。这款鲜红的鸡尾酒,让人联想到屠杀,故得名“血腥玛丽”。 “好的,请稍等。”女酒保拿起了雪克壶,先放入冰块,然后依次倒入伏特加、番茄汁,拿起半个柠檬把柠檬汁挤进雪克壶里,摇一摇,然后再放入入海盐、辣椒粉、胡椒粉、喼汁等等。 放完原料,女酒保盖紧雪克杯,上下摇晃15-20次,将调好的酒倒入装有冰块的酒杯中,然后放入柠檬角,插入西芹根,一杯鲜红鲜红的“血腥玛丽”就制作好了。 跟李国庆在别的酒吧里见过的男酒保夸张的手法不同,这间酒吧的女酒保动作幅度并不大,不过她的本钱实在是太足了,李国庆眼前还是一片“波涛汹涌”。 女酒保把装着新鲜出炉“血腥玛丽”的酒杯推到李国庆面前,李国庆没接,依旧跟个猪哥似的盯着女酒保大熊看。 “10加币,先生。”女酒保道。 李国庆跟傻了似的,没回应。 “10加币,先生,谢谢。”女酒保又重复了一遍。 “哦,好的。”李国庆终于反应过来,掏出一张富兰克林塞进了女酒保的胸口,手感还挺不错的嘞。 “谢谢,先生。”女酒保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加币在1962年5月份时和美刀开始使用固定汇率,其汇率固定为1美刀=1.081加币,但此政策于1971年8月15日结束,开始实行浮动汇率制,目前的汇率差不多在1:1.15左右。 李国庆这一出手就是100多加币,相当于这杯酒实际价值的10倍,找零肯定是不会找零的。 看在富兰克林的面子上,被揩点油就揩点油吧。 不愧是被称为“喝不醉的番茄汁”,“血腥玛丽”口感发酸什么开胃,但是喝几口,辣嘴皮子的感觉就上来了。 李国庆喝一口酒,看一眼女酒保的大熊,自得其乐。 这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李国庆回头看时,只见两个男人摆开架势准备掰手腕,身边站了一群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还拿着两顶帽子“坐庄”,别的男人纷纷把钱放进他们代表看赢男人的帽子里。 “下注”的金额都不大,几加币十几加币的居多。 “我也来参与一下。”李国庆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富兰克林,数都没数,就放进了其中一顶帽子里。 “先生,对不起,我赔不起赌注。”“庄家”为难道。 “不用你赔。” 李国庆拍拍手,道:“你们俩谁赢了,我下注的钱就是谁的。” “真的?”明显比对手瘦一大圈的男人兴奋道。 “of course。”李国庆把两个男人的手放在一起,然后猛地把手往下一挥,道:“开始。” 在富兰克林的加持下,实力不如人的瘦弱男人爆发了潜力,脸都憋红了,好不容易才艰难赢得了比赛。 瘦弱男人从帽子里拿走了属于他的钱,然后找女酒保要了两瓶啤酒,做到李国庆身边,把一瓶啤酒递给李国庆,道:“我叫雅各布。” “理查德森。”李国庆跟自称雅各布的男人碰了一下酒瓶,道。 “japanese?”雅各布对瓶猛喝了一口啤酒,问。 “哈依~”李国庆又装起了本子。 给当地人灌输一个本子人傻钱多易抢的形象,是他装本子的动机。 “来这里旅游?”雅各布又问。 “是的,顺便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 “看在你这么慷慨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很好的投资吧。”雅各布右手拇指和食指相搓,做数钱状。 “是什么?”李国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富兰克林,放在吧台上。 “我们这里有一家叫bre-x矿业公司,老板是出身于蒙特利尔采矿家族的大卫·沃尔什,89年成立了bre-x矿业公司,成立当年就在阿尔伯塔证券交易所上市,但是股价一直徘徊在零点几加币。” “去年5月,该公司宣布将在印尼加里曼丹的布桑地区实施一个合资勘查金矿的项目,并透露公司的地质勘查专家已经详细地研究过前人在布桑地区已经施工的19个钻孔的资料。” “同时,沃尔什决定将公司转到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上市,上市时的发行价只有0.45加币。” “到了12月,bre-x公司发布了布桑项目的进展报告,披露了首批三个钻孔的钻探结果:前二个钻孔在孔深84米至140米之间揭示出连续性相当好的金矿化;” “第三个孔穿透了厚80米、金品位值为1.91至6.58克\/吨的金矿体。消息发布后,bre-x公司股价首次站上1加币。” “今年4月,bre-x公司又报告了新的六个钻孔勘探结果,称其中一个孔从地表至孔深26米穿过了平均品位为12克\/吨的金矿体。” “据权威机构预测,沃尔什的金矿黄金储量约为93.3吨到186.6吨,消息一出,公司股价升至1.5加币。” “我来自一个叫做圣保罗的小镇,我们镇上总共5000居民,其中就有100人购买了bre-x公司的股票。听他们内部的人说,华尔街上的分析师预测他们的股价至少可以达到数十加币。” 第539章 环北美旅行(三) 擦! 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 不知不觉,李国庆也重生十几年了,又养尊处优,好多事都渐渐遗忘了。就连他用自创的文字记的大事纪要,好多都认不出来了,记忆得需要必要的提醒和刺激才能激活。 “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李国又掏出两张富兰克林,放在吧台上,离开了酒吧。 “他们公司真的很有发展前景,在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上市不到一年,目前已经是市值将近两千万加币的公司了。听我朋友说,他们公司市值严重被低估,有机构给他们公司评估过,至少值上亿加币……” 雅各布从酒吧里追出来,大声喊道。 “谢了。”李国庆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找到还在街上狂欢的珍妮,然后找了个清净点的地儿把刚刚了解的情况跟珍妮说了一下。 “老板。” 珍妮沉默了一会儿道:“一眼假的东西,还值得你专门跟我说?” “一眼假?” 李国庆愣了:珍妮这他么是又找了个什么式儿的中文老师啊,搞古董鉴定的? “先不说那个金矿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并且储量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大,那你觉得他们一个外国的小公司能保住这么一个富矿吗?印尼全国的黄金储备恐怕都没有100吨,不收归国有才怪。” “反正他们现在也就是个市值不过一千多万加币的小公司,咱们随便投个500万美刀,玩一下嘛,能占他们公司30%股份就行了。” “怪不得别人都叫咱们公司30%先生呢,老板,你是多喜欢30这个数字啊。”珍妮又一次妥协了:“好吧,谁让你是老板呢,听你的。为了你这30%的投资,我又得弄几十个加国股票账户,麻烦啊。” “麻烦你妹啊,你还不是交给你手下去干,打个电话的事。” “老板,我现在是休假期间,不想干活……” “你的休假被我取消了。” …… 不愧是专业的投资人,珍妮嘴上说着不要,但第三天还是去那个所谓的bre-x公司现场尽调去了。哪怕只是个区区500万美刀的小投资,珍妮对待所有项目的态度都是同样的严肃认真。 尽调团队以珍妮的助理为首,珍妮和李国庆都是投资顾问,一行三十多号人坐着从当地租来的几辆商务车,浩浩荡荡出发了。 bre-x公司没在卡尔加里市里,而是在落基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老板。”坐在商务车里,珍妮打开一个文件夹,看着里面的内容,向李国庆汇报说:“bre-x公司的老板沃尔什今年49岁,虽然出身在矿业世家,但他的老本行是股票经纪人。” “股票经纪人?” “是的。”珍妮继续道:“他的父亲就是一个股票经纪人,他的第一笔财富也是在股票行业里面获得的。” “跟咱们是同行嘿。” “84年沃尔什创办了一家名为bresea的矿业公司,公司名字是他两个儿子名字的缩写,但由于他缺乏相关行业经验,矿业公司一直经营不善,甚至一度陷入了财务危机。” “所谓的矿业世家子弟,也不过如此嘛。” “学金融出身的沃尔什觉得想赚大钱还得靠资本运作,在股市圈钱的速度比靠实业快得多,于是他在89年成立了bresea矿业公司的子公司bre-x,并通过运作搞成了上市公司。” 果然叫什么-x公司的,一般都是骗子公司。 开源马教主:老子只是喜欢“x”这个字母。 “x”可以是出生和死亡、取消和乘法、什么都没有和一切。 马教主曾在一条自己的推文中表示,“不确定是什么让人们发现了我这个爱好,但我就是喜欢字母x。” 2020年,马斯克和他伴侣grimes喜得贵子。马教主决定给儿子取名叫“x ? a-12”。不过,因为这个名称违反了当地法律法规,所以马教主被迫将儿子命名为“x ae a-xii”。 grimes曾经解释过儿子名字的意义:x代表未知数;?是爱情或者人工智能的精灵语拼写;而a-12是马斯克最爱的飞机型号。 总之,越是看不懂、越标新立异的东西,越让人觉得高大上。 “沃尔什有个朋友叫费尔德霍夫,是个地质学家,因为在巴新发现了铜矿床,在业内小有名气。费尔德霍夫有个同为地质学家的好朋友,菲佣人古兹曼。古兹曼在东南亚享有盛名,勘探过很多矿。” “菲佣国是一夫多妻制,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古兹曼不但娶了四个老婆,还拥有很多位情人。养一堆女人是很费钱的,古兹曼甚至挪用公司的钱来养他的女人。” “哈哈,蠢货。”李国庆道:“真正厉害的男人,虽然有一群女人围着他,但不仅不会花他的钱,还挣钱给他花。” “古兹曼一个中年油腻男,哪来的魅力让女人给他赚钱?”珍妮也笑了一声,道:“90年古兹曼挪用公款的事东窗事发,不但被辞退了,名声也在行业里臭了,根本没人雇佣他。” “名声不名声的,也就那么回事吧?只有他探矿技术好,有的是人愿意用他。再说了,常年在野外探矿的,有好人吗?” “93年,古兹曼被费尔德霍夫拉进bre-x公司,古兹曼负责找矿,费尔德霍夫负责具体勘探,沃尔什则负责融资提供资金支持。” “这组合听起来不错啊。”李国庆道。 “不错?” 珍妮冷哼一声,道:“你们东方人是不是做事情都喜欢用玄学?” “怎么说?” “你知道那所谓的布桑金矿怎么来的吗?” “古兹曼是菲佣人,加里曼丹岛离菲佣国不远,他发现的呗。” “错。”珍妮摇摇头,道:“传说早在16世纪,有个风车国的传教士在加里曼丹岛传教,四处游历的时候,在布桑山区的一条河流里发现了金沙,但具体是哪条河流,谁也不知道。” “从17世纪开始,加里曼丹岛上有无数人深入山区、丛林去找金矿,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反而在热带雨林里留下累累白骨。” “那古兹曼是怎么找到的啊?”李国庆知道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布桑金矿,估计那伙骗子就是随便找了个地儿,说是金矿就是金矿。 “古兹曼是找了当地一个女巫师,让巫师动用神秘力量帮他推测出金矿的大致方位,然后他又带人野外勘探,找到的矿点。” 尼玛! 这老小子怎么跟老子是一个路数的? 第540章 环北美旅行(四) 说话间,就到了传说中的bre-x公司。 公司不大,主体建筑是一个方头方脑的红色办公楼。 得知有来自花旗华尔街的大投资机构来公司考察,bre-x公司三巨头早早就等在了公司的大门口。 沃尔什是个白胖子,面相倒是挺憨厚的;费尔德霍夫倒是个小瘦子,眉毛很浓,穿着一身显大的西装,那西装好像是借来的;古兹曼是一个典型的东南亚人,戴一副茶色眼镜,大胡子,一头自来卷。 李国庆下车第一眼看到他们三个,脑子里就两个字:三傻! 反正有助理出头,李国庆和珍妮就混迹在考察团里当背景板。 李国庆他们先是被带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大会议室里,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三傻轮流上阵,把公司和布桑矿情况详细给介绍了一下。 三个人的口才都不错,跟李国庆那一世领鸡蛋上过的“怎么在短时间内成为亿万富翁”大课上的导师有得一拼。 开完了会,三傻又把李国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公司的岩芯库。 “各位,这些就是我们公司从布桑金矿钻孔采样,取得的岩芯样本。”沃尔什介绍道:“这些样本经过国际知名的独立调查机构strathcona mineral services检测,含金量很高。” “其中三个钻孔的样本是金品位值为1.91至6.58克\/吨,另外6个钻孔的检测结果,是品位高达12克\/吨的矿体。” “也不算很高嘛。”珍妮的助理道。 “一般工业价值的金矿中金的品位在2-3克\/吨,富矿有5-50克\/吨,特富矿50-500克\/吨。”珍妮小声向李国庆解释道。 “世界最大的金矿是南非兰德金矿。该矿是1866年发现的,发现后不久就投入开采。该矿1970年产金达到1000吨,为历史最高年产量,以后一直保持年产650—700吨之间,占世界黄金产量一半。” “该矿含金品位之高也是世界罕见的,开采至今仍保持有7—20克\/吨,平均10克\/吨。如果他们的样本是真的,那这矿的金含量已经不算低了。”珍妮昨天一天可没少研究金矿相关知识。 “这些岩芯样本,不会是假的吧?比方说‘撒盐’。”珍妮的助理故意道。 “小姐,请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古兹曼急赤白脸道:“这里的每一个岩芯样本,都是我亲自盯着工人们从数十米乃至数百米的地下开采出来的,运输过程中一秒钟都没有离开我的视线,不可能造假。” “迈克尔,请不要激动。”费尔德霍夫道:“向矿样中撒金粉以提高化验品位的确是金矿矿样最常见的造假方式,但是这种方式很低级,很容易被拆穿,现在已经很少有矿业公司这样做了。” “约翰,他们可以质疑我的专业,但不能质疑我的人品。”古兹曼仍怒气冲冲道。 切! 李国庆差一点没嗤笑出声。 你一个挪用公款给情人买包的家伙,有个毛的人品啊。 “对不起。”珍妮的助理轻描淡写道了句歉,然后接着说:“我去不少矿业公司做过尽调,样本造假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您的担心可以理解,但我们公司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沃尔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小本厚厚的圣经,又把脖子上戴的一个小十字架掏了出来,一手摸着小十字架,一手放在圣经上道: “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用过的十字架和圣经,我们一家子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以主的名义和我爷爷的爷爷的荣誉发誓,诚信是我们家族世代恪守的品德,如果撒谎,就永远上不了天堂。” “对不起。”珍妮的助理这次道歉就有诚意得多了,还冲着三傻每人都深深地鞠了一躬,鞠躬的姿势还挺标准,一看就是在本子练过。 “没关系。”沃尔什大度道:“怀疑是正常的。在我们这个行业内,造假的人的确很多,但主和法律最终会惩罚他们的。” “我们可不可以去你们的布桑金矿现场亲自采样?”李国庆突然插嘴道。 “这个……”沃尔什为难道。 “当然可以,我们既然面向全世界融资,自然也要接受投资者的监督。”费尔德霍夫道:“不过,现在是加里曼丹岛的旱季,那里山火频发,不适合直升机进出,想要去矿点的话,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直升机?” “是的,雨林里根本没有路,直升机是到达矿点唯一的方式。” “这样啊……那我们可以再等等。”李国庆冲珍妮点点头。 珍妮对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跟三傻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结束了今天的考察。 谢绝了三傻邀请他们共进午餐的邀请,李国庆一行人坐上商务车离开了bre-x公司,三傻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目送他们的车消失。 “大卫,你那个圣经真的是你爷爷的爷爷用过的?”古兹曼推了推他那茶色眼镜的眼镜腿,道。 “怎么可能。” 费尔德霍夫道:“那圣经要真是他爷爷的爷爷用过,至少得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可以送进博物馆了。” “约翰说的没错。”沃尔什笑着道:“那本圣经的确是我从一个跳蚤市场里买的,不过我拿着它摆在我们家族墓园里过,也算我爷爷的爷爷用过,难道不是吗?” “那你还发誓说你从不撒谎。”古兹曼道:“还以主的名义。” “对不起。”沃尔什又掏出那个小十字架亲了一口,道:“其实我根本就不信教,这个十字架是我的初恋情人送给我的装饰品。” “你用情够深的啊。”古兹曼道:“我就不行了,我的妻子和情人实在是太多,我要是对她们全都投入感情,我得累死。” “狗屎的深情。” 费尔德霍夫拆穿沃尔什道:“大卫的初恋情人是他的小学同学的妈妈,比他大二十多岁,在他十岁的时候,他们就搞在了一起。” “十岁?才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古兹曼道。 “十岁的孩子确实做不了什么,但是三十多岁的同学妈妈可以做好多事情啊。我说的对吗,大卫?”费尔德霍夫挤眉弄眼道。 “当然。”沃尔什尴尬道。 “哈哈哈。” …… “他们的确是一帮骗子。”车上的珍妮对李国庆道。 “怎么说?” “我让人调查沃尔什家族了,沃尔什爷爷的爷爷是个骗子,因为搞庞氏骗局,最后被愤怒的市民给绞死了,他有个毛的信誉。” “你这调查能力可以啊。” “当然。”珍妮傲娇地说:“我甚至动用了加麻大情报部门的力量。” 第541章 环北美之旅(五) 回到住的酒店,珍妮跟着李国庆到他的房间,边给李大老板揉肩捶背,边说:“老板,根据我的判断,布桑金矿应该是个骗局,就是为了拉高股价,来圈钱的,这样的股票,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我也这么觉得。”李国庆闭着眼享受珍妮的马杀鸡。 “那咱们就别玩他们公司股票了呗。”珍妮道:“一个很低劣的骗局,就算炒,估计股价也炒不到哪里去,盘子又太小,为了那点点钱,脏了咱们的手,不值当的。” “一点点钱?”李国庆凑到珍妮耳边道:“我用你给我的大五帝钱算过卦了,卦象显示,两年内,他们的股价能到五六十亿。” “五六十亿?你说的是日元吧?”珍妮皮一下,道。 “曰你妹的日元。” 李国庆的咸猪手在珍妮的屁股上游走,道:“加国的生意,货币单位自然是加币。” “可是金矿是在印尼啊,不会是印尼盾吧?” “你丫故意的是不?” 李国庆狠捏了一下珍妮的翘臀,道:“他们公司是在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你们家多伦多交易所用印尼盾进行计价啊?” “那这生意……”珍妮摸着下巴,道:“有搞头。” “你他么不嫌挣他们的钱脏了?” “肮脏的是人,钱怎么会脏呢?”珍妮的手在李国庆胸膛上画着圈圈,道:“再说了,就算真的是造假,造假的也是他们,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咱们只是在二级市场里正常买卖股票。” …… 大哈雷摩托车队继续沿着美加边境线一路向东,横穿阿尔伯塔省抵达萨斯喀彻温省,在海拔1048米的平托峰脚下的草地国家公园停留了下来。 草地国家公园是加麻大唯一的国家级草原生态公园,也是全北美保存最大最完整的原始草地公园,被誉为“北美最后的宁静之地”。 该国家公园呈现了北美大草原上的独特景观,旨在保护加麻大为数不多未被破坏的混合草及短草混合区域。 这个生态区域包含了萨斯喀彻温省南部地区、阿尔伯塔省南部地区及花旗北部的大平原(great ins)州。 草地国家公园成立于1981年,占地面积907平方千米,是世界上黑尾土拨鼠和黑足白鼬为数不多的自然栖息地之一。 白天漫步于蓝天白云绿草的大草原上,看着奔跑的小动物和飞翔的鸟儿;夜里看完自然壮丽的夜空,睡在帐篷里听着周围土狼号角的声音,体会着自由的孤独感。 一觉醒来,帐篷营地边上多了不少新的帐篷,一个二十出头的自来熟大男孩跑过来介绍说他们的ubc的大学生,现在是暑假期间,就跟几个同学约着自驾游了。 好歹算是半个大学校友(ubc全称是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跟李国庆上的哥伦比亚大学名字差不了多少),李国庆对这帮年轻人还是挺友好的,不但让保镖帮他们安营扎寨,还拿出东西给他们吃。 大学生们安顿好以后,邀请李国庆跟他们一起去草原上骑马、追逐野牛群,李国庆欣然应允。跟着一帮年轻的大学生们在草原上笑啊闹啊你追我逐啊,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 就是吧,这帮年轻人实在是太他么能作了,一群人骑马骑到草原深处,不骑真马了,互相当马骑了起来。 男的和女的,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 一大群男男女女,就这么光天化日,天为被兮,草为床…… 还对李大老板发出了热情洋溢的邀请。 咱老李是个正经人,敬谢不敏,骑着马跑远了。 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他是自卑。 不是长相、不是年龄,也不是身材,常年有私教的李大老板身材保持得比那些年轻大学生还好,主要是吧,嗯…… 李大老板怕他自己的三长两短,配不上人家的深浅。 这帮年轻人,一直到傍晚才骑马回来,男的明显普遍都虚弱了许多,女的反而更精神了。 营地旁边就有一条小河,大学生们还了马,把衣服一脱就往小河里面跳,游泳、洗澡、打水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青春洋溢。 已经吃过晚饭的李国庆,被大学生们拉着在草原上bbq,喝酒聊天吃烤肉,吃饱喝足还开起了篝火晚会。唱啊跳啊,给李老头累得不行,人家大学生们却好像不知道疲倦似的继续笑着闹着。 一直折腾到夜里十一点多,大学生们终于消停了下来,围坐在篝火旁边,仰望星空,聊着天。 大学生们聊他们的高中生活、大学生活,聊感情经历,聊最近上映的美剧和好莱坞电影…… 李国庆这个比他们大十几岁的大叔,居然一句都插不上话。 哪怕他们聊的好莱坞电影,就是李大老板的小弟的小弟拍的,李大老板能做的,就是全程姨母笑,不过倒也乐在其中。 致我那两辈子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青春啊! “你们知道‘泪之路’吗?”一个叫劳伦斯的男大学生问。 “‘泪之路?’你指的是哪条?从乔治王子市通往阿尔伯塔省的16号公路、通往kamloops的97号公路、以及通往merritt的5号公路,都可以称为泪之路。”女大学生爱丽丝回应道。 “当然是16号公路,那里发生的案件最多。”劳伦斯道。 “案件?什么案件?”憋了一晚上的猹李王终于发言了。 “从1969年开始,在16号高速公路上,有至少39名年轻女子失踪,受害人的年龄从12岁到30多岁,有离家出走的叛逆女孩,搭便车的普通女学生,以及在高速上招揽客人的有技术工作者。” “不止。” 爱丽丝道:“那只是报道出来的,没有报道的案件更多。迄今为止只找到了不到20具尸体,失踪的人数至少是死亡人数的好几倍。” “我一个朋友是乔治王子城的警员,听他说,失踪人数至少有五六百名,其中大部分是原住民。”第三个大学生马修道。 卧槽! 这么刺鸡的吗? 猹李王兴奋了起来。 “1969年10月,两个孩子的母亲,26岁的格洛丽亚·穆迪,在听到姐姐生病的消息以后,为了赶到姐姐家里,深夜站在16号公路旁边搭便车,然后就失踪了。她是16号公路的第一个受害者。” 劳伦斯用讲鬼故事的腔调,声情并茂道:“格洛丽亚是纳克萨克族贝拉·库拉印第安人保护区的一名成员,后来在离她搭车地点大约有6英里的一个牧场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浑身红果,遭受过殴打和侵犯。” 第542章 环北美之旅(六) 咦~ 李国庆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毛毯。 “第二年,在格洛丽亚失踪的地点附近,又发生了两起失踪和凶杀案,其中一名受害者叫米什琳·帕雷拉,她刚过完18岁生日。” “89年还发生了一起一家人集体失踪的事件,男主人叫罗纳德·杰克,当时他失业了。他在公路附近的一个酒吧喝酒,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伐木工的工作,待遇很好,他欣然接受了。” “但是,当他带着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儿子开车搬家到公路附近新租的房子的路上,跟他母亲通完最后一个电话,一家四口就失踪了。” 劳伦斯低沉的腔调,加上哔哔啵啵木柴燃烧的声音,还有远处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土狼的嚎叫,氛围感拉满。 “这些受害者大部分都是10到20岁的年轻女性,她们一般都居住在公路附近的村子里,经济条件都不太好,还有就是搭上了便车或者在搭便车的过程中出的事。”爱丽丝总结道。 “出现这么多失踪和被害事件,当地警方都不管吗?”李国庆问。 “那里是原住民聚集区,他们住的又特别分散,当地警力严重不足,警方能做就是在路边立几个警告牌,‘禁止搭便车’。”劳伦斯哼了一声,道:“一群低贱的原住民而已,他们的死活,没人重视。” “我还听过一种说法。”叫罗根的男大学生道:“据说有一个叫做‘清道夫骑士团’的组织,极端仇视有色人种。他们把16号公路当做‘人类狩猎场’,那些原住民是他们的猎物。” “知道为什么每隔五到七年,就会出现一个泪之路杀手活动的高峰期,然后他们又会突然沉寂,不留下任何线索,直到下一个活动周期的到来吗?”罗根卖着关子道。 “为什么?” 吃瓜吃得飞起的猹李王完全忘了他就是人家要清除的有色人种。 “每隔5到7年,那个骑士团就会吸收一批新鲜的血液。想加入他们骑士团的人必须在16号公路上做出一件或者几件能引起轰动的案子,并且警方还破不了案,才能获得加入骑士团的资格。” 这他么不是废话嘛! 案子破了,行凶者被抓起来了,还加入个鬼哟。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骑士团存在,我想加入。”劳伦斯道。 “我也想。”罗根道。 “我,还有我。”马修道。 然后众人一起把目光投向火光照耀下的李国庆,跟看猎物似的。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原住民。”李国庆大声说。 “可你是有色人种。”爱丽丝伸出舌头,舔了舔腮帮子。 艾玛! 这里太危险了。 妈妈,救救宝宝。 好怕怕。 “你该休息了,sir。” 一直跟在李国庆身后的俩保镖拍了拍腰间的gun套,道。 对啊,老子带保镖了,怕个毛。 该他们怕老子。 要是把老子惹恼了,老子让保镖们把他们做掉,然后拉到那什么狗屁16号公路沿线,挖个坑把他们埋了。 想到这,李国庆咧着牙冲大学生们笑了笑,然后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大摇大摆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走路那架势,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 一夜好梦……不,一夜好觉,最优质的睡眠是不做梦的,睡醒以后,李国庆的摩托车队又浩浩荡荡向东驶去。 这一跑就是一整天。 临近傍晚,车队里有辆车出了故障,一修就是好几个小时,等车修好,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路。实在是找不到住宿的地儿,就随便找了个空地安营扎寨了。 骑了一天的车,又累又困。 保镖们给李大老板搭好帐篷,李国庆钻进去就睡,一觉又睡到大天亮。自从开始了摩旅,咱老李再也不失眠了。 “早啊,珍妮。” 李国庆伸着懒腰从帐篷里出来,对正蹲着刷牙的珍妮道了声早安。 “早,老板。” 珍妮吐掉嘴里的泡沫,甜甜地回应李国庆道。 “卧槽。”李国庆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帐篷边上一排排的十字架,失声叫道:“咱们昨晚就睡在坟丘子旁边啊?”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珍妮放下手里的牙刷,道。 “有什么问题吗,把‘吗’给老子去掉,问题大了去了。”李国庆气急败坏道:“跟他么死人睡一起,不吉利。” “老板,你们华夏人的生死观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珍妮拿起口杯漱了漱口,道:“死亡对你们华夏人来说,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小孩子不小心说出了死这个字眼,长辈听到了一定会大呸三声,好像说了死这个字眼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 “在你们的文化里,死亡、葬礼、坟墓都是很不好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让你们畏惧的东西,你们的墓园总是那么阴森恐怖。” “谁说的。”李国庆反驳道:“我们的烈士陵园,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哪怕是小孩子去了,也都不会害怕。” “好吧,你们那可怕的集体主义思想。” 珍妮继续道:“对我们来说,死亡是人生旅程中的一段,并不是人生的幻灭,也不是人生的终结。” “一个人只要诚心悔改,承认自己所犯的一切罪愆,虔心皈依万能的主,死了之后,也必和主同在。我们相信逝者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自己也终有一天会在那个地方与之团聚。” “你们华夏人在葬礼上会嚎啕大哭来表达对逝者的不舍,我们也有不舍和伤心,但我们会回忆、讲述逝者生前的故事,来对逝者进行缅怀,并且我们更喜欢讲逝者开心的事情。” “所以你们会把坟丘子建在家里、市中心、十字路口,而我们华夏人的墓园必须是在僻静的地方。你们的逝者喜欢热闹,我们却不忍心打扰逝者的宁静。”李国庆说道:“这就是东西方文化差异。” “并且这种文化差异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我们穿上西装系上领带,你们用上我们的筷子吃上中餐,就能消除的。” “你们永远是你们,我们永远是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 “好了。”李国庆又打断了珍妮的话,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还算高大的建筑,问:“那是什么地方?” “哦,那里是玛丽瓦尔寄宿学校。 第543章 环北美之旅(七) 我擦! 李国庆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头皮也一阵阵发麻。 眼前这一个个十字架,就是一个个冤魂啊。 都说怨鬼煞气大,咱老李跟一大帮子怨鬼睡了一夜,不会阴邪入体吧?老子的桃木剑、雷击木呢? 珍妮看出了李国庆的异样,问:“老板,你怎么了?” “这里埋的,大部分都是孩子吧?” “是的。”珍妮给李大老板竖了个大拇指,道:“老板,你果然是有点东西的,又是用你那神秘的东方力量算出来的?” “还他么用算啊。” 李国庆突然打了一个寒战,牙齿咯吱咯吱道:“阴气逼人,煞气冲天,只有夭折的儿童才会有如此深的怨念。” “老板,这只是因为草原早上气温低,你感觉到了冷而已。”珍妮撇撇嘴,接着道:“不过,你说他们怨念深,这点儿我还是认同的。” “怎么说?”李大影帝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知道我大学主修的专业是金融学,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还辅修了一门专业,是美洲史,并且我还重点学习了印第安史。” “印第安史?你学那玩意干啥?” “感兴趣就学咯。” 珍妮伺候李国庆刷牙、洗漱,然后俩人就在晨光中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俩人坐在铺着精致台布的小桌子前,喝起了咖啡,边喝边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知道加麻大三大原住民是什么吗?”珍妮问。 “三大原住民?我就知道个印第安人,那两大是什么?” “因纽特人和梅蒂人。” “怎么没有爱斯基摩人啊?”李国庆问。 “爱斯基摩人就是因纽特啊,老板。”珍妮笑道。 “啊?”涉及到李国庆知识点的盲区,李国庆麻爪了。 “eskimos,意思吃生肉的人,是对他们一种蔑称。后来才改称为因纽特人,inuit,即因纽特语‘人’的意思。” “加麻大三大原住民,意思是三个种族的人呗?” “错,其实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可以算是同族人。”珍妮笑着说。 “同族人?” “印第安人这个称呼是从哥伦布来的,他以为到了阿三,所以把当地人叫做‘indios’,即印第安人。所有因纽特人以外的美洲土着都被叫做印第安人。” “关于印第安人的起源,现在学界有个共识,即美洲并非人类的起源地,是跨过白令陆桥过来的,至于过来的年份,则分别有早期到达论、中期到达论以及晚期到达论。” “到达美洲的时间从20万年到1.2万年不等,尚无定论。” “在加麻大的印第安部落既有土生土长的,也有北美独立战争后因与牛牛国人结盟,而被迫从花旗迁徙而来的。对于这个群体,加麻大官方给了一个统一的称呼——‘第一民族’(first nation)。” “因纽特人则来的比较晚,他们大约是在1万年前冰河期才抵达美洲,是平均身高最矮的蒙古人种。他们干不过比他们来的早的当地土着居民,被驱赶到北极圈以北,还被土着称为‘爱吃生肉的人’。” “其实他们都是蒙古人种,只不过来的时间早晚不同罢了。” “你他么怎么不说全世界的人都是从非洲来的,全世界所有人都是来自非洲的智人,是同一个种族。”李国庆笑骂道。 “不,老板。” 珍妮认真地说:“1987年初,卡恩·斯通金和威尔逊等人通过研究得出结论,将所有婴儿的线粒体dna向前追踪,最后会追到大约20万年前生活在非洲的一个妇女,即现今全世界人的祖先。” “大约在13万年前,那个非洲老祖母的一群后裔离开了其生活的非洲家乡,分散到世界各地,代替了当地的土着居民,最后在全球定居下来,演化成了现代的不同人种。” “这种‘夏娃理论’即非洲起源说从90年开始,得到了越来越多学者的承认,但我始终认为人类不是单一起源,而是多地区起源。” “哈哈,在你们西方人眼里,人类甭管从哪起源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从华夏起源就行。”李国庆笑着道:“甭说是人种,就是我们华夏人吃的喝的用的,也都是打外国来的。” “小麦是西亚的,水稻是南亚的,辣椒是中美洲的,瓜果梨桃也是沿着丝绸之路过来的,我们华夏人老祖宗以前就是吃草的。” “哈哈,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李国庆接着道:“长江以南是猴子的地盘,长江以北是南棒的地盘,我们华夏先民在长江里游了五千年的泳,所以叫龙的传人。” “这一点都不好笑,老板。”珍妮道:“你们华夏……” “行了,继续说原住民,那个什么梅蒂人是怎么回事啊?” “梅蒂人,métis,是早期移居加麻大的高卢人和原住民部落通婚、并按照后者部落形式组织、生活的群体。” “那这个寄宿学校又是怎么回事啊?私人贵族学校?”李国庆道。 “当然不是。”珍妮笑了一声,接着道:“西方人抵达美洲不光带来了枪炮和瘟疫疾病,也带来了文明,学校是传播文明的方式。” “最早在加麻大推行寄宿学校体系的是高卢人,但由于原住民部落的抵制,和高卢人出于皮毛交易利益的考量,浅尝辄止,未成气候。” “19世纪20年代,牛牛人从当时属于哈德逊湾公司领地的‘红河’即今曼尼托巴省开始,以武力为后盾,强制推行以同化原住民为目的的寄宿学校,并很快推广到最主要的英属加拿大领地。” “你们西方人就是这么霸道,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你们都要强行播撒你们所谓的文明,凡是不接受或者反抗的,都是抗拒文明,是他么的野蛮是未开化。”李国庆骂道。 “只要目的正确,哪怕过程中手段可能没那么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珍妮道:“客观结果是促进了他们的文明化,难道不是吗?” “我踏马把你爹宰了,然后送你去上学,这叫文明?”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老板。”珍妮笑道:“自从哥伦布、麦哲伦等航海家完成了环球航行,整个世界慢慢融合成一个整体,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先进的战胜落后的是必然趋势。” “所以你要么拿着刀叉坐在餐桌边,要么成为餐桌上的一块肉。” 第544章 环北美之旅(八) “老板,你这说法不错。”珍妮道:“咱们就是拿着刀叉并且有资格去吃最肥美的那块肉的人……” “别他么在这扯淡了,继续说寄宿学校。” “不光是加麻大,花旗也有寄宿学校。1879年,宾州卡莱尔寄宿学校成为花旗国随后建立的500所寄宿学校的模板。” “建立这种寄宿学校的目的是帮助原住民更好融入主流社会、适应在白人主导国家的生活。” “1867年,加麻大联邦成立,联邦成立了直属部门——印第安事务部门,开始自上而下、有组织有经费地推行寄宿学校体制。” “1876年出台的《印第安人法》给推行寄宿学校制度提供了法理依据,这个法律只有16条,其中第三条规定,7-16岁的印第安儿童必须上学,并且只能上联邦当局承认的学校。” “加麻大首任大统领约翰·麦克唐纳,在联邦成立之初就非常露骨地表示,他的‘神圣使命’之一,就是‘把印第安人和他们的孩子分离,通过让印度安语言文化消失来迫使他们接受文明的同化。” “从1876年到现在,加麻大共开办139所寄宿学校,期间逾15万原住民儿童被送入寄宿学校,占同期原住民儿童总数约30%。萨斯喀彻温省的寄宿学校,是全国最多的。” “如果不去上寄宿学校,会有什么后果?”李国庆问。 “首先警察会把孩子抢走送去学校,其次父母还可能进监狱。尤其是在1920年联邦当局修订了《印第安人法》,规定所有原住民的适龄儿童必须去寄宿学校。” “这些寄宿学校由联邦当局与主流教会共同管理,寄宿学校最多时的1939年有80所,其中44所由罗马天主教会承办,21所属于牛牛国圣公会系统,13所属于新教系统的加麻大联合基督教会,另2所属于苏格兰长老会。” “你还挺了解的。”李国庆道。 “当然。”珍妮道:“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原住民寄宿学校的论文,为此,我还去安大略省的寄宿学校调研过几个月,并在当地的图书馆收集了大量的资料。” “还挺用心。” “必须的。”珍妮傲娇道:“其实,老板,如果那天我没有在街上遇到你,我应该会在半个月内因为业绩不达标被大摩开除。那会儿我已经给好几家中学投过简历了,应聘他们的历史老师。” “哈哈。”李国庆大笑道:“那天我就不该出门,从此华尔街上多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金融饕餮,高中少了一个优秀的历史老师。”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珍妮恬不知耻道:“那天也是你的幸运日,如果你没遇到我,你上哪找这么好用又能干的手下啊。” “咳咳……说寄宿学校,说寄宿学校。” “每当新一批原住民儿童被蓬头垢面地丢在操场上,修女和神父们会捏着鼻子把他们衣服扒了扔掉,用酒精和煤油给他们做个全身杀菌消毒,再把头发剪掉,最后换上统一的校服。” “校服上有一串数字,这个编号代替了他们的姓名,之后他们的毛巾脸盆等私人物品上也有这个编号,弄错了得挨鞭子。” “卧槽,这他么是上学啊还是坐牢啊。”李国庆惊呼。 “孩子们每天早上6点统一起床,先祈祷再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上课,一半时间是英文教学听说读写,另一半时间教各种劳动技能。” “到了中午准时排队吃饭,午休结束后全体学生参加劳动。有人在厨房洗碗,有人打扫教室,有人在地里除草松土,还有人劈柴喂马收拾农场,吃过晚饭大概7点多所有人统一上床睡觉。” “尼玛,这不就是劳改队嘛。” “起床晚了或者吃饭不排队要罚站,女孩对男孩笑一下要当众罚站并被羞辱,上课喧哗不服管教,中午会不给饭吃,或者直接抽鞭子;” “如果偷偷用印第安语交流,一经发现按在凳子上鞭笞,施暴者还会大声告诉围观者印第安语是一种下贱的语言;要是有人成功逃跑的话,一定会被抓回来,先打完再关进小黑屋里饿到绝望。” “寄宿学校虽然免费管着一日三餐,但是吃的东西不但难以下咽而且总是吃不饱,对于十岁左右的小孩来说,吃不饱会严重影响他们发育,但是尽管吃不饱饭但是每天的活儿却一样不少。” “造孽哟。”李国庆悲天悯人道。 “在饥饿、寒冷、劳累和各种体罚之外,有些长得漂亮的孩子还会被人侵犯,干坏事的主要是学校的管理人员,他们在课堂上讲着上帝慈悲,下课后偷偷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畜生。”李国庆的拳头硬了。 “因为营养不良、过度劳动、体罚、x侵和疾病困扰,每个月都有人失去性命,在这种地方死个人如同农场里死了一只动物,尸体在教学楼附近挖个坑随便一埋,挖的坑往往只有几英尺。” “负责名单的牧师只需要划掉这个娃的个人信息就完事了,连他们的父母都不需要通知。” “有官方说法是大约有4117名儿童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寄宿学校里面,主要死因是疾病、斗殴等合法原因。但实际数字肯定比公布出来的数字多得多。” “有个花旗记者花了几年时间,把加麻大全国的寄宿学校跑了个遍,他得出的结论是大约5万人惨遭虐待后被草草掩埋,幸存者中有2万多混血儿送到白人家庭寄养,仅有约8万人回到他们父母身边。” “如此大的代价,换来的却仅仅是,男孩子学习种地、挤奶、挖矿和伐木,毕业后可以作为廉价劳动力给白人打工;女孩子则学习缝纫、做饭、护理和打扫,毕业后做仆人或者佣工。” “这是犯罪。”李国庆拍着桌子道:“难道就没人管吗?” “管?谁会管?”珍妮轻笑一声,说:“独立记者辛辛苦苦调查出来真相,然后拿着采访稿找到他们的主编。主编要么把他们的稿子束之高阁要么直接扔进垃圾桶,根本不会见报。” “1907年官方派遣的医生皮特·布莱斯如实反映了有的原住民寄宿学生死亡率高达50%的现象,结果被免职。” “有计划地减少某些族群的人口,是官方默认的行为。” “他们就不怕事情曝光出来吗?” “怕?为什么要怕?”珍妮嗤笑一声,道:“这么大规模的儿童非正常死亡事件,消息是压不住的,但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那些人当成人看。” “就算到时候真的压不下去了,无非就是道歉而已。早在1986年,参与管理寄宿学校的联合教会就发表了道歉声明。” 第545章 环北美之旅(九) “老板,我让保镖们数过了,在这片墓地里面,总共有783个墓穴,其中儿童751名,成人32名。”珍妮跑来汇报说。 喝完咖啡,李国庆也没着急离开,让人数起了墓穴玩。 “你怎么知道是儿童还是成人的?”李国庆问。 “很简单。”珍妮指着一个十字架道:“他们当地的习惯是儿童墓穴的十字架是尖头的,成人墓穴的十字架则是平头的。” “好吧。” “我还让保镖们给这个墓园拍了照并录了像。”珍妮道。 “拍照录像?为什么?”李国庆问。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珍妮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边擦拭着十字架上的灰尘,边说:“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我知道我做这些可能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是想做。” “呵。”李国庆冷哼一声,道:“一个墓园就有751个夭折的儿童,全国一百多个寄宿学校,才死了四千多个,鬼才信。” “这种事怎么说呢。”珍妮道:“我让保镖找当地人问过了,玛丽瓦尔寄宿学校成立于1898年,到现在快100年了。100年才死了700多个孩子,每年也就七八个而已,不算多。” “每年七八个还不算多?” “以前的医疗水平低,儿童夭折率高。就算是养在亲生父母身边的孩子,生十个,夭折一两个很正常,更别说一个老师要管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未成年孩子的寄宿学校了。”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李国庆摸着下巴道:“现在这个学校是由什么机构管理?” “本,你过来一下。”珍妮招呼道。 一个大块头保镖颠颠跑了过来。 “本,把你了解到有关这个学校和墓园的情况说一下。” “好的,老板。”保镖本语速极快地说道:“玛丽瓦尔印第安寄宿学校的前身是1885年由传教士阿加皮特·佩吉建立的日间学校,运行至1889年,随后学生转至魁北克的学校继续学业。” “寄宿学校于1898年12月19日开学,尽管当时学校建筑尚未完工,课堂在其他地方进行。学校设有一个45人的宿舍,首期招收了14名学生。” “最初的教师团队由来自里昂的传道圣母会四名修女组成,她们于1898年进驻学校附近的圣母圣心教堂,并负责寄宿学校的教学工作直到1900年。” “此后,魁北克的圣亚辛特的圣约瑟夫修女会的四名女修女接管了教堂和教学工作。” “1926年,加麻大当局以7万加币购入了学校土地业权。1949年,科韦塞斯第一民族请求新建一所非宗教的日间学校,但被否决。” “1969年,加麻大当局全面接管寄宿学校的工作和运营,并在1970年建议关闭寄宿学校,但遭到时任主权原住民联盟ceo大卫·阿赫纳丘的抗议。” “1981年科韦塞斯第一民族接管了学校运营,1987年又组织科韦塞斯教育委员会继续经营学校。” “这么详细的信息,你是怎么搞到的?”李国庆问。 “呃……”大块头保镖摸摸他的光头,道:“他们学校办公楼的墙上挂着一个木牌,牌子上详细记载着这所寄宿学校的历史。” “那这片墓园呢?” “1885年随着阿加皮特·佩吉建起的教堂和日间学校,附属教堂的墓地随之建立,但是到了70年代,科韦塞斯第一民族接管了墓地。” “听他们当地人说这些坟墓,原来不少都有墓碑,墓碑上详细记载了墓穴主人的名字和生平,甚至有些还有照片。但是天主教会在移交墓地之前,把那些显着标记给移除了,这些墓穴就成了无名坟墓。” “那这些十字架?”李国庆问。 “这些十字架是科韦塞斯第一民族接收墓地时,根据看墓园的守坟人的记忆后立的,不一定完全准确。” “你们是干什么的?” 墓地旁边的教堂里突然走出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得有六七十岁的神父,跟在他后面的是十几个修女,普遍年龄都不小了。 跟李国庆在国内见到过的那些慈眉善目的大和尚老尼姑不同,这些神父、修女,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个神父,长了个标志性的反派鹰钩鼻,跟他么女巫似的。 神父:额是男滴,男滴。 “我们是游客。”珍妮指指停在一旁的摩托车们,道:“摩旅。” “游客?”神父打量了一下李国庆一行人,然后说:“这里是墓地,逝者安息的地方,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打扰亡魂的宁静。” “好的,我们马上离开。”珍妮转身吩咐保镖们道:“你们赶快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咱们就走。” 珍妮他们的态度让神父很是满意,刚要离开,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看方向是从寄宿学校出来的,来人在神父耳边低语了一阵,神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们刚刚拍照了?”神父恶狠狠地说。 “我们是游客,遇到好看的风景,拍几张照片不是很正常吗?” “拍照可以,但是拍了不该拍的东西就不应该了。”神父语气生硬地说:“把你们的相机交出来,我们要检查。” “交给你们检查?” 珍妮脸色一变,霸道女总裁的气场上来了:“你们有什么权利检查我们的相机?是谁赋予你们的检查权?” “是万能的主赋予我们的权利。” 神父画了一个十字,道:“这里是我们的教友安息之地,你们随便拍照,侵犯了我们教友的隐私。快交出你们的相机赎罪。” “我要是不交呢?”珍妮脸色铁青道。 “不交?”神父高举着手里的大十字架,道:“主会惩罚你的。” 神父话音刚落,十几个修女站成一排,齐刷刷从黑色罩袍下掏出了乌兹,黑洞洞的gun口指向了珍妮一行人。 唉哟我去! 李国庆赶紧躲到了保镖后面。 战斗嬷嬷惹不起啊惹不起。 “就你们有gun?我们也有,亮家伙,兄弟们。”李国庆从一个高个子保镖肩膀后面探出头,用汉语中二地喊道。 珍妮用英语把李国庆的话重复了一遍。 但是,只有还不到一半的保镖应声掏出了手gun,剩下的保镖们却没有动作,保镖头子道:“sorry,我们不能对主的使者动武器。” 第546章 环北美之旅(完) 那些保镖虽然没有掏gun,但也没离开,反而站在了最前面,看那架势,打算用胸膛挡gun子儿。 战斗嬷嬷们虽然彪悍,但也不傻,毕竟保镖们手里的大沙鹰也不是吃素的,于是双方就僵持了下来,直到市警开着警车来到。 当事双方都不好惹,他们被市警十分客气地请进了市警局。 珍妮这个华尔街女王也不是吃素的,到了警局就给她相熟的众议员和参议员打了电话,让他们给加方施加压力。很快花旗副国务卿的电话就打到了加麻大外交部,外交照会也发到了渥太华。 但是加方还是强硬地检查了珍妮他们的行李,并把他们的照相机和录像机给没收了,并把珍妮他们一行人驱逐出境。 “老板。”在帝国大厦顶楼的办公室里,珍妮把一沓照片扔在了李国庆面前的办公桌上。 “是什么?”李国庆拿起照片,翻看了一下,看着眼熟。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照片上就是咱们去过的那片坟圈子。”珍妮气呼呼道。 “咱们去过的那片坟圈子?”李国庆仔细瞅了瞅。 别说,还真有点像。只不过那些十字架什么的全没了,坟头子也都被拉平了。用不了几年时间,等上面的草长起来,只要不刨开,没人会知道那里曾经埋过人。 “这是我派人去现场拍的。”珍妮说道:“听我派过去的人报告说,咱们被带到当地市警局当天的夜里,市里就出动了大量工程人员对那块坟地进行了改造。尸骨有没有被起走不知道,表面被破坏掉了。” “呵呵,正常。”李国庆不以为意道:“掩盖真相是每个zf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工作,不管这个zf是什么样的体制。” “就算掩盖不住也无所谓,大不了就道歉呗。反正等到道歉的时候,台上的已经不是当时做事情的那波人了。台上的人不用承担历史责任,已经不在台上的也不会追究他们的历史责任。” “老板,你再看看这个。”珍妮说着把窗帘拉上,然后用办公室里的放映机放起了录像带。 录像带总共两盘,一盘是没有被拉平的坟圈子,一盘是工程人员对坟圈子进行改造的录像。 “卧槽,不是被没收了吗?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嗨。”珍妮叹了口气,道:“这两盘录像带是我花了大价钱从那里的市警手里买回来的。” “买回来有什么用?”李国庆冷哼一声,道:“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播出的吧?毕竟这些东西可是打了你们整个文明世界的脸啊。”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告诉自己总得做点什么。”珍妮道。 “哈哈。” 李国庆笑着道:“点蜡烛、献花、反思,这些不都是你们擅长做的吗?错误是前人犯的,是通向文明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代价。” “这些东西的确是不能播出的。” 珍妮揉了揉额头,道:“副国务卿亲自找我谈话,让我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否则就是跟整个文明世界作对。” “所以……”李国庆“咔哒”打着了z炮打火机道:“用不用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毁了?” “不。”珍妮站了起来,咬了咬嘴唇,道:“这些东西,早晚有一天会用的上的。” “哈哈。” 李国庆笑道:“真相重要吗?林肯是怎么死的?肯尼迪是谁刺杀的,我不相信他们调查不出来真相,但是公布不公布所谓的真相,公布什么样的真相,什么时候公布真相,还不是看他们的需要。” “老板,你说得对。” 珍妮颓丧地坐了回去:“其实,咱们也是他们。”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没有任何意义。”李国庆转移话题道:“那个保镖团队你是怎么处理的?这种二五仔可要不得。” “不愿意掏gun的那帮家伙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已经把他们遣散了,相信他们永远也不会再从事保镖这个行业了。” “好吧。” 李国庆摊摊手,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你永远想不到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但是选择是自己做的,自己承担后果。” “老板……” “我也该回国了,这趟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李国庆道:“估计往后我也不会再来这个肮脏的国度了。” “老板……”珍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虽然你给毛子们付款都是用的瑞银的账户,但频繁的大额交易,还是引起了花旗这边有关机构的注意。我花了很大的代价把事情压下去了,但是……” “我懂你的意思。”李国庆道:“我已经为我的国家做得足够多了,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的。毕竟我也是怕死的,我还想着好好享受生活,看着爱娃长大。我可不想哪天横尸街头。” “老板。” 珍妮拉着李国庆的胳膊,道:“你真的没必要回去的,你们那个国家,早晚会容不下你这样的有钱人的。这里,花旗是资本家们的花旗。花旗说是一个国家,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的股份公司。” “咱们这些人,是可以在这个大股份公司里面占据股份的。” “算了吧。” 李国庆轻轻笑了笑,然后举着自己的右手,道:“我这是一只拿筷子的手,是永远不会习惯拿刀叉的;我长了一个吃馒头米饭炒菜的胃,汉堡热狗对我来说吃不惯;我习惯了喝热水,冰水会让我闹肚子。” “习惯是可以改的。”珍妮道:“这里对咱们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还是相对比较自由的。” “自由吗?”李国庆敲了敲桌子上的照片:“那你有本事把它们自由地发表在《大苹果城时报》上,让它们上《时代周刊》的封面啊。” “这……” “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你所谓的自由,只是规则允许的自由。” “虽然你很有钱,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制定规则的人,但制定规则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也得向别人妥协。最后制定出来的规则,不一定完全符合你的意志,你最后也要受到规则的束缚。” “老板……” “放心,不管我在哪里,咱俩永远是朋友。” 第547章 如轩斋(上) 李国庆回国之前,珍妮非要送他一个礼物,然后就把他带到了老熟人代轩的店里了。 说是老熟人,其实也没那么熟的啦。 李国庆讨厌代家这种把华夏好东西往海外倒的文物贩子家族,因此很少跟他们代家人打交道,哪怕代轩看起来人品还不错。 过了而立之年的代轩,也顶门立户了,在法拉盛开了一家自己的古董店。店面还不小,是一个独栋小楼,地上四层,地下三层。 代轩亲自在店门口迎接李国庆一行人。 多年不见,代轩上嘴唇留了两撇颇有男人味儿的小胡子,梳了一个油光锃亮的背头,李国庆怀疑他头油少说得用了七八两,戴一副金丝边圆眼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中山装,白皮鞋。 代轩客气地把李国庆和珍妮一行人引到顶楼,足有五百多平方的一整层,全是他一个人的,有办公室、会客室、休息室。 在一间全部用红木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大会客室里,代轩亲自给李国庆泡功夫茶,边喝茶边聊天。 “所以,今天要看的东西不是你自己的咯?”李国庆问。 “嗯。”代轩给李国庆续上茶。 李国庆伸出左手,随意在茶桌上点了三下。 看李国庆如此不懂喝茶礼仪,代轩心里不免轻视了几分,但好在他已经练就了很深的城府,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叩指礼,也就是主人在给客人倒茶时,客人用手轻叩茶桌,以致谢意。面对不同身份的人,在使用叩指礼时,也是有区别的。 长辈给晚辈倒茶,晚辈应该掌心朝下,握成拳,轻敲三下,以示感谢和尊重,也寓意对长辈五体投地。 平辈之间倒茶,则右手握拳,掌心向下,伸出食指和中指,双指并拢敲三下;晚辈给长辈倒茶,则只需伸出食指,轻叩一下即可。 但是,不管什么身份,都是用右手叩指。 李大文盲这用左手,那可是相当不礼貌了。 “今天要看的货,是卢家小儿子的。”代轩轻饮了一口茶,说。 “卢家?哪个卢家?” “当然是卢焕文卢家啊。” “卢焕文?他不是就有四个女儿吗?哪来的儿子?”李国庆道。 “他的正妻的确就给他生了四个混血女儿,但是到1950年,70岁的卢焕文宣布退休,并且将大苹果城分店的古董清仓拍卖,清货完毕以后退出古董贸易行业,去瑞士养老,在那里他纳了一房小妾……” “七十纳妾?”李国庆差点没喷出来:“那老东西都七十了,还他么能石起来啊?纳妾有什么用?还能播种?” “lee。”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珍妮道:“从医学角度来说,男性一般60岁后生育能力会逐渐下降甚至消失,但男性的生育能力个体的差异比较大,甚至偶有80岁左右男性生育的现象。” “好吧。”李国庆转向代轩,道:“你继续。” “卢老板纳的是他的私人医生,小妾在52年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为卢小芹。但俩人没有登记结婚,因此那个孩子算是私生子。” “噗……”李国庆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茶水喷在了代轩身上。 小芹? 还他么小二黑嘞。 二黑哥哥到县里去开民兵会,他说是呀,他说是今天转回还,前晌我也等啊,后晌我也盼呐,小芹我盼望着我那二黑哥哥早点回还。 “对不起,对不起。”李国庆连连向代轩道歉。 代轩嘴上说着没关系,但他还是去到旁边的休息室,换了一件同款的中山装上衣:“请见谅,我有轻度的洁癖。” 洁你妹啊! 你一个整天摸死人东西的古董贩子,有洁癖你还干个屁啊。 “继续说。”李国庆摆摆手,道。 “57年卢老板在瑞士去世,安葬在他妻子位于浪城西部小镇古河贝瓦的家族墓地,大部分家产也被四个女儿继承。他的小妾则带着不满五岁的儿子回到大苹果城生活。” “在长岛,卢老板给她们母子俩留下了一套庄园别墅,别墅的地下保险库里装满了卢老板最值钱的收藏品。母子俩以变卖保险库里的收藏品为生,缺钱了就从保险库里拿几件出来卖。” “卢小芹长大后,为了把他送进哈佛大学,他的小妾妈妈给哈佛博物馆捐了一大批珍贵文物。加上卢小芹又是个败家子,保险库里的好东西不太多了,这次他们拿出来的可是他们家压箱底的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李国庆搓着手道:能让文物大盗卢老板当作压箱底的东西,肯定差不了啊。 “据说是春秋时期某个诸侯国君主的全套礼器,包括全套鼎簋和一套两架编钟。”代轩这掮客当的,也不怎么合格啊。客户都坐在他店里了,具体卖的什么东西,他居然都不清楚。 “两架编钟?” “是的。” 代轩解释道:“根据周朝礼乐制度,天子在举办宴会或者祭祀祖宗神灵时,可以使用三架编钟,诸侯两架,士大夫一架。诸侯的两架编钟,可全用甬钟,8件为一架,或结合使用甬钟和9件一组的钮钟。” “到了东周,诸侯开始使用3架编钟随葬,由镈钟、甬钟、钮钟3类乐钟组成,数量上通常是镈钟3件、甬钟8件、钮钟9件。” “你说的镈钟、甬钟、钮钟是什么?”珍妮问。 “根据青铜钟的不同形态,把钟分为三类。甬钟在腔体之上有长角,弧口,侧悬而击;钮钟的钟体之上为几何型成兽形钮,弧口,正悬而击;镈钟为平口,亦是正悬而击。” “听不懂。”珍妮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道。 “甬钟是指乐钟的上部有一圆柱形的长把子,倾斜着悬挂在横梁上;钮钟是指乐钟上部有一弧形挂纽,垂直着悬挂在横梁上;” “镈钟是指乐钟上部的挂纽制作成如同玉璧上的出廓纹饰,有的钟身上也有类似的纹饰,也是垂直着挂在横梁上,并且挂在正中。” “还是听不懂。”珍妮摇摇头,道。 “听不懂就对了。”李国庆总结:“所谓的高端礼仪,就是你越看不懂听不懂,就越高端。贵族嘛,玩儿的就是这个调调儿。普通老百姓嘎了,吹个唢呐就能出殡了,有身份的人死了都得挨折腾。” 第548章 如轩斋(中) “折腾死人?”珍妮不解道:“你们华夏人不是对死者最尊重的吗?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死者为大’,干嘛要折腾死人?” “折腾得越厉害,越表示对他们的尊重。” 李国庆邪恶一笑,道:“你知道什么是九窍玉吗?” “是什么?” “古人九窍用玉,指眼塞、鼻塞、耳塞、玉琀、肛塞和阴塞,而其中最重的是玉琀。”代轩文绉绉解释道。 “说人话。” 李国庆没好气道:“你跟一个老外说这个,她能听懂?” “所谓九窍,是指人的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孔,嘴,生殖器以及肛门。九窍玉是指堵塞或遮盖在死者身上九窍的9件玉器。” “眼塞又称眼帘,圆角长方形;鼻塞略作圆柱形;耳塞略作八角棱形;口塞如新月形,内侧中端有三角形凸起,口塞不能全部含在口中,与下面所讲的“含玉”不同;” “肛塞为椎台形,两端粗细不同;阴塞,男性为一短琮形,一端封闭,女性为一短尖首圭形。” “还是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珍妮道:“用老……lee的话说,就是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是什么?”这下轮到代轩听不懂了。 “就是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觉得很厉害。”珍妮老师得意洋洋道。 “好吧。”代轩看向李国庆:“这个词是你教给她的吧?你们内地用简化字也就算了,怎么连说话,都开始用简化语了?” “字说多了,累得慌。”李国庆道。 “好吧。” “为什么要往人的器官里塞玉呢?”珍妮继续“不耻下问”道。 “《抱扑子》中记载:‘金玉在九窍,则死人为之不朽’……” “说人话。”李国庆又重复了一遍。 “古人认为堵住这九窍,可防止人体内精气外逸而使尸体不朽……”代轩就是改不了文绉绉的臭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起到尸体防腐剂的作用。”李国庆替他解释道:“还有一种说法是,古代人入葬时,会用水银朱砂浸泡尸体,因水银遇玉则凝,为了防止水银进入尸体,故用玉塞满九窍。” 说完,李国庆不怀好意地对珍妮道:“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玉蝉吗?” “当然记得。”珍妮道:“你说那是来自将近两千年前,你们国家汉代的东西,我很喜欢那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蝉。” “蝉幼虫自土中钻出,蜕变而为成虫,嘴含玉蝉象征人的转世再生,所以从汉代开始,我国的古人下葬就喜欢往死人嘴里塞玉蝉。” “你说什么?” 珍妮尖叫道:“你让我贴身戴着的玉器,是从死人嘴里掏出来的?” “是啊。”李国庆狰狞地笑道:“那玉上血红的纹路,你还很喜欢,那你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吗?我告诉你啊,那是死人的血水慢慢渗透进玉里,经年累月染上去的。” “啊……”珍妮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别听他瞎说。”代轩道:“死人的血在地下经过不长的一段时间就会碳化,根本不会像无机物一样渗透进坚硬的玉石当中去的。” “而玉石当中的红色像血一样的颜色,主要是由于在埋藏在地下的时候由于周围环境当中的铁元素作用的结果。汉代以后,陪葬的铁器越来越多,被氧化的铁器释放出铁元素,在玉上形成红色的血沁。” 说着,代轩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小声对电话里说了句什么,不多时一个美女助理端着托盘敲门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两枚好看的血玉壁。 “送你们的,就当是见面礼了。”代轩笑着道。 可能是被李国庆吓着\/恶心着了,珍妮没去拿,李国庆拿起其中一枚大一点的玉璧,对着太阳看,发出迷离的光:“呦呵,这玉璧红得不像话,不会是人造的吧?我猜猜看,是染色的还是羊腿狗肚货啊?” “羊腿狗肚?什么意思?”珍妮眨巴着眼睛,问。 “天然血玉难得,于是不法商贩们就想办法人工造。他们找来活羊,把羊后腿割开,再将玉石塞入其中,随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 “等三年后,在同样的位置再割上一刀,将多年前埋入羊腿中的玉石取出来,运气好的时候,就能得到一块沁有血色的血玉。” “好残忍。”珍妮面露厌恶之色:“狗肚玉就是放进狗肚子里呗?” “聪明。”李国庆赞道:“你都会自己发挥了。” “哈哈。”代轩干笑一声,说:“羊腿狗肚跟人血一样,就是民间的谣传,根本不可能沁上去色。人造的血玉,其实还是用化工染料染的,古代没有化工染料,会用植物染料,比方说虹光草、麒麟竭。” “虹光草、麒麟竭?是什么?”这回换李国庆问了。 “清代《玉纪》中提到,玉石商贩用虹光草汁来人工沁玉。所谓的虹光草,据说是来自甘省的深山老林中,将白玉泡在虹光草捣碎的汁水中,再加热,就会出现自然而生的红色。” “麒麟竭也是一种植物,它的茎切开后,就会流出像血一般的汁液,晒干了之后形如血块,可以入药,叫做‘血竭’。” “《玉纪正误》中提到:‘近日,京、沪、粤之新提油用麒麟竭液涂于玉上,火煨之即红。’” “这种植物的汁液,其呈血红色且有毒性。玉商把这种汁液涂在玉的表面,再用火烧,直到玉上面染上沁色为止。” “不过你们请放心,我的如轩斋里面绝对没有假货。这两枚血玉正常对外的销售价格是10万美刀一枚,两枚18万。”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李国庆把大的那枚血玉揣进口袋里,珍妮也咬着牙拿起了那枚小一点的。 “哈哈。” 李国庆道:“我肯定不会白拿你的东西,按古董行的规矩,你做掮客可以拿成交价10%的佣金,今天我至少要买200万美刀的货。” “好说,好说。”代轩客气道:“请饮茶,请饮茶。”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茶,代轩的助理敲门进来报告说卢小芹来了,代轩让助理把卢小芹请进来。 不多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嘻哈少年……额,四十多岁的卢小芹应该叫嘻哈中年了,戴着棒球帽,穿着阔腿裤,黑色体恤衫上面印着红色的骷髅头,左耳朵上还戴着一个硕大的耳环,双臂纹满了刺青。 看得李国庆生怕他一张嘴就是:哟哟,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卢小芹把用床单包着的东西放在茶桌上,解开床单,露出里面东西。 “蛙趣,你这是把国博里面的东西给偷来了啊。四羊方尊?” 第549章 如轩斋(下) “这东西叫梁尊。”卢小芹道。 “梁尊?梁国的尊?春秋战国有梁国吗?”李国庆问。 “还真有。” 代轩道:“《都城记》:‘梁伯国,嬴姓之后,与秦同祖’。《括地志》云:‘同州韩城县南二十二里少梁故城,古少梁国’。” “西周时期,秦仲抗击西戎有功,周宣王封秦仲少子嬴康于夏阳梁山,建立梁国,史称梁国。平王东迁后,又赐封赢康为梁伯,建立了少梁国。公元前640年,秦穆公派兵灭亡梁国。” “你这记忆力不错啊,古代典籍张嘴就来。”李国庆道。 “谬赞了。”代轩谦虚道:“我就是吃历史这碗饭的,打小就背历朝历代的记载,二十四个字母还没记全,就会背历代商王名讳。” “我这个尊的‘梁’,不是梁国的‘梁’,而是春秋时期齐国一个叫‘梁’的宗室子弟,可以叫他姜梁或者公子梁。” “臆造品吧?”李国庆围着所谓的“梁尊”转了一圈,形制跟四羊方尊差不多,也是四个头,李国庆先看到的是羊头,所以才喊出来卢小芹偷国博那句话。 但是其他三面,可就不是羊头了,有牛头和猪头还可以理解,剩下的一个居然是他么的龟……乌龟的头。 “为什么这么说?”代轩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国庆问。 “说文里说‘尊,酒器也’。最早的尊是陶制,商人尚酒,青铜尊在商朝开始出现,并且在商后期盛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刘一眼待得时间长了,咱老李没少学习青铜器知识,也算半个……好吧,最起码百分之一个青铜器专家了。 “西周早期,周王朝以前车之鉴开始禁酒,在惯性之下延缓到西周中期,青铜尊开始消亡。西周末期,关中以及中原基本消失了尊的身影,周围地区还有少量的尊存在。一直到西汉时期青铜尊彻底消亡。” “你说得没错。”代轩轻拍了几下巴掌,道:“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西周以后青铜尊的确少了,但不代表没有。在有些场合,比方说祭祀,还是用得着青铜尊的。小芹,你来说说你这个尊的来历吧。” “葵丘之盟知道吧?”卢小芹道。 “当然。” 李国庆道:“齐桓公我小白哥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葵丘之盟就是小白哥当春秋五霸之首的标志。” “小白哥?你这个称呼……还挺特别的。”卢小芹道:“那你知道葵丘之盟发生在哪一年吗?” “这……”李国庆还真不知道是哪一年,他又不是历史系毕业的。 “《春秋?僖公九年》记载:‘夏,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历史课代表代轩道:“鲁僖公九年是公元前651年。” “我这个尊,就是齐桓公夏季会盟结束回到齐都临淄以后,让宗室子弟姜梁监造的。等秋季会盟正式签盟约的时候,这个就是信物。” “等等……”李国庆打断了卢小芹的话:“夏季会盟,农历的夏季是四五六三个月,就按最早的四月,到九月也就五个月的时间。” “我没记错的话,葵丘应该在豫省吧?那个年代跨省打个来回可不容易,搞不好路上就得一两个月。也就是说留给姜梁铸尊的时间也就三四个月,不是说那时候铸个大点的青铜器动不动就得一两年吗?” “葵丘具体在哪里,尚无定论,传说有多处,能够在历史记载中有显示地点的,就有五六处。” 代轩道:“但有一点是公认的,就是葵丘应该位于中原腹地,离临淄最多也就几百公里,来回用不了一两个月那么久。” “还有就是,像司母戊大方鼎那样的重达八百多公斤的大鼎,铸造起来确实耗时耗力,耗时一两年很正常。但这种不超过40公斤的中小型青铜器,根本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愧是掮客,代轩卖力地替卖家说话。 “不超过40公斤?你怎么知道?” “额,这样的青铜器,我见过、摸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错。”卢小芹说道:“这个尊,高约54厘米,口部约50厘米,重约32.5公斤,器身饰以饕餮纹、夔龙纹、凤鸟纹和云雷纹。” “这件东西更为珍贵的是,内底铸铭文12行144字,铭文里记载了夏季会盟的具体时间,即公元前651年5月初9。” “铭文里还记载参加葵丘会盟的各国国君,包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以及周襄王的代表宰孔。” “铭文最后还记载了九月会盟要签署的盟约的主要内容,即‘毋贮粟,毋曲堤,无擅废适子,无置妾以为妻’等。铭文里的这些内容跟《史记》、《春秋》、《管子》、《孟子》等历史文献记载相符。” “我父亲留下的日记里对这件‘梁尊’也有介绍,他找的历史学家、文物专家判断这东西应该是九月秋季会盟签署盟约时,摆在台上当做祭天用的礼器。” “有点意思。”李国庆强忍住搓手的冲动,道:“代老板,麻烦你把我带来的鉴定师叫上来,让他鉴定一下。” “好的。”代轩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李国庆带来的鉴定师,不用说就是刘一眼咯。 那老东西,从国内叫来一大帮古文字学者、历史学家,对着那堆石磬研究了好几个月,还是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还出了岔子。 事情是这样的,其中一个古文字学家同时也是某大学的研究生导师,不但他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学生。 那学生也不是个安分的,来到这边没多久,就撕了护照潜逃,打算黑下来。摩旅之中的李大老板当然不惯她这个毛病,让珍妮花大价钱出动移民局的人把她逮了回来,然后把她驱逐出境永远禁止入境。 那个古文字学家也不是什么好饼,调查得知那所谓的女学生其实根本不是他的研究生,而是他们学校音乐学院学美声的。 女学生为了获得这次出国机会,没少让那个“导师”睡。 不光收拾了那个女学生,那个古文字学家也没跑了,李大老板发动他在国内教育系统里的关系,把那个古文字学家给开除了。 后世动不动就有女研究生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导师x侵x骚扰啥的,真的是完全无辜的吗?事发之后为什么不报警?过了几个月几年再举报,干蛋啊? 还不是最后没得到想要的,觉得亏了,来个鱼死网破嘛。 不多时,在楼下跟代轩店里的鉴定师进行技术交流的刘一眼跟着代轩的助理来到会客室,发挥他的“眼学”,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鉴定完毕,说:“东周早期真品。” 第550章 卢小芹(上) “多少钱出?”李国庆问。 “上个月雾城克里斯蒂那拍卖行拍卖了一件商代鸮尊,加上佣金最后成交价是92.5万英镑,约合140万美刀。我这件东西比那个鸮尊还大还重,你要的话,给我200万美刀。”卢小芹道。 “你在这儿卖西瓜呢,还按重量。”李国庆道:“再说了,人家商代的东西才卖100多万美刀,还是拍卖价格,你这东周的东西,比人家商代的东西晚了有好几百年,凭什么卖那么贵?” “你不让我按重量算钱,那你按年代算钱就合理了?”卢小芹毕竟是文物贩子的后代,又经他手出过不少货,多少还是有点家学渊源的:“新石器时代的陶器年代更久,还不是不值钱。” 一旁的代轩无语了:文玩儿转让这么文雅的事情,怎么让这俩货搞得跟街头小贩卖小菜似的。 “还有就是,我这‘梁尊’可是重大历史事件的见证物,价值肯定比一般的古董高得多,才要你200万美刀,多吗?要不是我着急用钱,这东西我可舍不得拿出来卖。”卢小芹道。 “你说葵丘会盟用它祭天就是用它祭天,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了?” “我要是亲眼看见,你得叫我祖宗。”卢小芹二杆子劲儿上来了。 “你他么姓卢,老子姓李,当谁祖宗呢?”李国庆可不惯着他。 “你是我祖宗行了吧。”卢小芹没皮没脸道:“你是我爹,我亲爹,我爷爷,我亲祖宗。只要你买我的东西,让我叫你什么都可以。” “至于的吗?你堂堂卢大少,为了这点钱,卖祖宗?” “至于,太至于了。”卢小芹道:“我丈母娘开的公司遭遇了财务危机,需要我筹钱救她的公司。” “卧槽,丈母娘缺钱,找你老丈人去啊,用得着你这个当女婿的砸锅卖铁?”李国庆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啊。” “我就是我老丈人。” “你说啥?”李国庆声音直接高了八度。 “我丈母娘是单亲妈妈,17岁就生了我的夫人。我跟我夫人去年结婚,结婚的时候她刚20周岁。婚后我丈母娘跟我们一起生活,现在她俩是我的平妻。”卢小芹洋洋得意道。 “卧槽,母女通吃啊。”李国庆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有什么。”卢小芹大言不惭道:“我们家族有这样的传统。” “纳尼?”李国庆惊得本子话都出来了。 “当年我父亲刚到浪城给张记古董店当小伙计,认识了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出生在欧罗巴裹脚布国女子奥尔佳。那时候的奥尔佳是个鞋帽店的老板娘,对我父亲很是照顾。” “在我父亲10岁的时候,我奶奶被我爷爷欠下的赌债和烟债所逼,不堪忍受,自尽而亡,我爷爷不久也去世了。我父亲被寄养在他的堂叔家里,15岁又被卖到张家当小厮。” “打小就缺乏父爱母爱的我父亲,在奥尔佳的身上找到了母亲般的温存,找到了亲生母亲身上没有的独立,找到了高卢女人才有的浪漫,俩人很快就坠入爱河。” “但是,奥尔佳信奉的宗教不允许她改嫁,为了能跟我父亲长相厮守,奥尔佳在1910年把她15岁的女儿嫁给了我父亲,母女俩共同陪伴在我父亲左右,奥尔佳甚至还给我父亲生了一个女儿。” “三个人一起度过了浪漫的一生,奥尔佳陪我父亲的年头甚至比她女儿陪我父亲的年头还要长。” 艾玛! 这叫一个乱乎啊。 丈母娘跟女婿生的女儿,正牌妻子应该叫她什么? 庶女?妹妹? 一旁的代轩彻底无语了:为长者讳,正常家庭,谁家遇到此等家族丑事,隐瞒还隐瞒不过来呢,哪有卢小芹这样到处替亲爹宣传的? “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卢小芹继续说:“虽然我亲生母亲不是高卢人,没有高卢人那样的浪漫情怀,但是我随我父亲的多情。我的夫人和我丈母娘都已经怀孕了,我必须承担起当父亲的责任。” 多情? 多你妹啊多。 女婿跟丈母娘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应该也算乱……轮子吧? 你们老卢家的家风就是这个? “行了,卢大哥,就冲你这个责任二字,东西我要了,200万美刀就200万美刀。”李国庆拍着卢小芹的肩膀道。 就冲卢小芹同学刚刚讲的这段故事,在猹李王眼里,最起码就值个几十万美刀啊。 如果代轩能听到李国庆的心声,肯定会说:喜欢听故事是吧?找我啊。俺们文物贩子,别的能耐没有,就会讲个故事。不要998,也不要98,只要9块9,我能给你讲10段。 不过生意成交,代轩也很高兴。 200万美刀成交价,他能拿到20万美刀的中介费。 送出去的那俩血玉不但回本了,还有得赚。 说是卖价18万,其实那俩血玉是他开的当铺里收来的,成本也不过几万美刀。古董贩子嘴里,能有实话吗? 哪怕他说我是男的,这句话都不一定是真的。 没准是个天阉呢。 “那什么……”卢小芹拿到珍妮写的支票,吹干上面的墨迹,弹了弹支票,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支票夹里,然后搓着手道:“我那还有不少好东西,不知道你还要吗?” “要,只要你卖,我就要。”李国庆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全场也是珍妮大老板买单。 珍妮幽怨地看了李大老板一眼。 “那你跟我来吧。” 卢小芹道:“我的车就停在院里,东西在车上。” 于是李国庆一行人就跟着卢小芹下了楼。 院里停了一辆破重卡,卡车上面盖着篷布。 出力这种活儿,卢大少爷怎么会干呢,代轩把店里的工作人员叫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揭开了篷布。 只见车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青铜器,有鼎有簋有编钟,就那么随意地在车厢里放着,也没啥减震防撞措施。 “这上面是齐桓公姜小白的全套九鼎八簋和三架编钟。” “卧槽,你们这是把我小白哥的坟给掏了啊?”李国庆心疼道。 “小白哥?”卢小芹还是不适应这个称呼,愣了一下,道:“根据我父亲日记里的记载,这些东西的确是他在20年代从鲁省一帮土夫子手里买的,当时花了他十几万现大洋。” 第551章 卢小芹(中) “lee,你不是跟我说皇帝九鼎八簋,领主七鼎六簋吗?你的小白哥只是个领主,怎么会有九鼎八簋呢?”珍妮问。 “那我再教你一个成语,叫‘礼崩乐坏’。” 李国庆道:“礼乐对周王朝来说,相当于他们的法律,但是法律能维护和执行的前提是皇帝有足够的实力。” “到了东周,‘王令不出京畿’,意思是周王的统治范围只有华盛顿特区那么大点儿的地盘。小白哥作为实力最强的领主,实际上行使的是你们联邦大统领的权力,用的东西当然是最高规格的。” “噢,我明白了。”珍妮道。 御用鉴定师刘一眼一件件验货,看那架势,没有几个小时是搞不定的,李国庆就跟卢小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都说我们卢家是文物大盗,民族罪人,但是我们家族客观上还是保护了不少华夏文物,不是吗?”看着忙活的刘一眼,卢小芹眼里居然露出不舍之色,目光停留在那些青铜器上,看恋人似的。 “你们倒腾文物主要目的是他么赚钱,不是文物保护。” “我说了客观上,客观上。”卢小芹道:“拿你们历史博物馆里那个四羊方尊来说,38年出土没多久,就在转移过程中遭到了日军的轰炸,被炸成了20多块。你们那所谓的国宝,其实是修补过的残器。” “哎呦喂,看不出来你还对四羊方尊挺了解?怎么,回过国?” “回国?回什么国?”卢小芹掏掏鼻孔,道:“我是伟大的花旗人,华夏那个贫穷落后又不自由的地方,我才不会去呢。我就是看过一次华夏青铜器展览而已,里面有四羊方尊。” “我他么……”李大老板又想骂娘了。 看俩幼稚的家伙又要呛呛起来,代轩忙道:“的确有这么一场青铜展,80年4月至81年9月,“伟大的华夏青铜时代展”在大苹果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芝加哥博物馆等5个博物馆展出。” “四羊方尊就是那次展览中的珍品,当时我也去看了,那时候还可以上手摸,我都恨不得抱回家去。” 强盗的孩子果然还是强盗,看到好东西就想搂回家。 “看来你对那东西很喜欢咯。”李国庆道。 “当然。” 代轩道:“那东西挺传奇的,虽然是38年在湘省出土的,但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尚无定论。不过我听过一种说法,挺有意思的。” “哦?什么说法?”李国庆问。 “据说湘省宁乡县有个叫姜榓荣的,29年大学毕业,31年当上了冀省广宗县的县长。33年秋天,姜榓荣在他治下抓获了一伙儿土夫子,收缴了不少青铜器等文物,其中就有一件‘四龙四羊尊’。” “姜榓荣是个识货的,把那个尊据为己有。37年本子兵打进了宛平城,怕死的姜榓荣就弃官回了湘省老家,把那个尊也带了回去。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那个尊埋到了地里,次年被同族的人刨了出来。” “东西再次出土以后,被镇上的一个山货商以400大洋买走,然后山货商又找到省会星城的一个皮货商。那个皮货商表面是做牛皮生意的,实际暗中也从事着古董买卖。” “山货商给皮货商要价8000块大洋,而皮货商只有5000块大洋,于是又找了三个客人凑钱。山货商临时涨价,最后四人以块大洋买下了那个尊。” “四人后来闹了矛盾,然后不知道谁举报到了警察局,东西也被上交到了湘省zf。据说时任湘省一把的张治中还曾经把那个尊当成笔筒,摆在案头达三个月之久。” “日寇进逼湘省,那个尊被送到湘省银行保管。38年11月,省银行迁往沅陵。就是在湘省银行内迁沅陵的途中,运输车队遭到日机轰炸,被炸成了20多块,然后被丢弃在银行仓库的一个木箱中。” “直到52年,湘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专家才从银行的仓库发现了那个尊的碎块,历时两年多时间才修复好。” 故事讲得好! 爷有赏。 李大老板已经在寻思着也在代轩店里买点啥了。 “其实在我看来,这个梁尊,比四羊方尊制作得还精美,毕竟晚了几百年,不管是材料还是制作工艺,都提升了许多。要不是今天我是中人,我非得跟李兄弟你争一争这样的好东西。” …… 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刘一眼终于把九鼎八簋以及大大小小60个编钟看完了。 揉揉酸涩的老眼,刘一眼把李大老板拉到一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小李老板,我看过了,确信是齐桓公姜小白的鼎簋和编钟无疑,千万务必一定要拿下啊。” “好东西?”李国庆还挺嫌弃那堆长着绿绣的家伙呢。 “是的。”刘一眼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这些东西,哪怕是放在省字头甚至国字头的博物馆,都是可以当镇馆之宝的。” “有那么邪乎吗?” “有,当然有。”刘一眼道:“这可是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的礼器啊,并且每个鼎簋包括编钟上面,都刻着‘齐侯白’的铭文,比你在国内搞的那些不知道哪个秦公的秦公鼎簋好得多。” “我知道了。”李国庆捏了捏刘一眼的手背,然后走到卢小芹身边,道:“这些东西,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九鼎八簋,3000万;三架编钟,2000万。总共5000万,不零卖,不还价。” “日元?”李国庆故意道。 “fuc*……shit……mother fuc*……”卢小芹张嘴就来了一顿花旗国骂,然后道:“你是本子人还是我是本子人?这里是堂堂大花旗国,做交易,用什么货币单位,也不可能会日元啊。” “那用卢布?”李国庆道。 “你他么跟我开玩笑呢?” 老毛子嘎了以后,卢布持续贬值,到现在,1美刀差不多能兑换3000卢布,难怪卢小芹说李国庆在开玩笑呢。 “你姓卢,春秋战国时期有布币,咱们交易的就是春秋时候的东西,用卢家的布币,简称卢布,很合理的咯。” 李大老板一本正经胡扯八道。 “合理?合理你个鬼哟。”卢小芹气急败坏道。 第552章 卢小芹(下) “用卢布不满意啊?那要不咱们用法郎?汉斯马克?” “你他么敢不敢给老子用英镑?”卢小芹道。 “敢,有什么不敢的。”李国庆故意道:“5000英镑?现在我就让人写支票。” “万,5000万。”卢小芹咆哮道。 “万就万呗,你叫这么大声干啥,你是要咬人咋地?” “我他么恨不得咬死你。” “你有老婆,也有丈母娘,‘咬’这个字你可不能乱用。虽然你现在俩平妻都怀孕了,你实在憋不住,可以去夜总会。别找我,哥是你得不到的男人。”李国庆道。 “我他么也不找男人。”卢小芹呸了一声,道:“你他么到底买不买?不买,我找别人了。这种绝世好东西,有的是人愿意要。要不是代兄弟请求,这些好东西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要,当然要。5000万美刀是吧?珍妮,签支票。” 3000万美刀买九鼎八簋,总共17件,平均一件的价格还不到200万美刀。60个编钟才2000万美刀,合适啊。 珍妮刷刷刷签下了支票,卢小芹心满意足地拿着支票,开上重卡走了。堂堂擎天柱大卡车,愣是让他开出了泥头车的感觉。 彼得比尔特389是花旗着名卡车制造商彼得比尔特公司生产的一款经典重型卡车,自1978年推出以来,其外观设计几乎没有大的变动,以其出色的性能和经典的美式肌肉卡车形象着称。 “这车你给我来一辆。”李国庆看着扬尘而去的“擎天柱”,道。 “你要这车,老板?”珍妮道:“可是,老板,你马上就要离开花旗了啊,就算买了,你也开不了啊。” “哪个男人不喜欢肌肉车呢?” 李国庆摸着下巴,说:“买了给我送回国内,给我运到月牙湾就行。对了,再给我弄几辆悍马,我要军版的。” 第一代悍马于1984年4月在位于印第安纳州米沙瓦卡的工厂生产,第一辆悍马卡车于1985年10月交车。基本型货车的价格为美元,而武器运输车的价格为美元。 “没问题,老板。” 有富兰克林老哥开道,别说军版悍马了,就是李大老板要鹰酱现任大统领小顿顿的座驾,珍妮也能给他搞到手。 代轩指挥店里的人把李大老板买的货打包然后装进银行的押运车,珍妮的助理跟车往银行的保险库送。 拿到珍妮给他开的520万的现金支票,代轩笑得跟个煮熟的狗头似的,对李大老板连连道谢。 “对了,你知道卢小芹的丈母娘做什么生意的吗?”临上车,李国庆停下了脚步,问代轩。 “嗨,她一个娘们儿家家,又是个孕妇,会做个屁的生意啊。” 代轩不屑道:“她原来就是五大道一个奢侈品店的柜姐,卢小芹带着别的女人去她们店里买东西,俩人才认识了。为了得到卢小芹的青睐,她亲手把她女儿送上了卢小芹的床。” “卧槽。”李国庆道:“他们老卢家果然是家学渊源。” “跟卢小芹搞到一起以后,卢小芹花大价钱给她在五大道也开了个名包店,但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丈母娘嫌挣钱慢,就跟人开了一个什么投资公司炒股票炒期货。” “据说她这次找卢小芹要钱,就是因为她的合伙人告诉她有个赚大钱的机会,闹好了能有十倍甚至更大收益。卢小芹被她说动了,才拿出压箱底的东西,变现筹钱。” “没想到卢小芹还是个他么的情种,但是,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难道他就不怕血本无归吗?” “母女花枕头风吹得好,把卢小芹给吹晕了呗。” 李国庆跟珍妮对看了一眼,一切自在不言中。 …… “老板,调查清楚了。” 也就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珍妮就搞清楚了卢小芹丈母娘要搞什么投资了,堂堂华尔街女王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是什么?”李国庆坐在帝国大厦顶层,珍妮的办公室里问。 “他们的确有一个投资公司,不过规模很小,能操纵的资金不过是几百万美刀。华尔街上另外有家投资公司,规模还可以,打算做多一家公司的股票,把股价拉上去以后,高位套现。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这样啊……”李国庆摸着下巴道:“那咱们就做空,文物大盗的狗崽子怎么挣老子的钱,老子就让他怎么吐出来。” “你好坏哟,老板。”珍妮咯咯笑道。 “怎么,有难度?”李大老板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度不难度的。”珍妮收住了笑,霸道女王的派头子一下子上来了:“做多做空,无非就是拼的谁家钱多。” “不吹牛地说,现在华尔街上,除了那几家老牌公司,还真没几家投资公司,能有咱们的银杉资本控制的资金多。” “那就给我跟他们唱对台戏,用钱砸死他们个苟富贵养的。” “是,老板。”珍妮道:“不过,这个苟富贵又是谁?” “没谁。”李国庆道:“我们家乡唱大戏的时候,剧里的大反派。” 苟富贵:爷们就在大苹果城,信不信爷们今晚找你叙叙老同学之情啊?以前离得远,远渡重洋、万里迢迢的,老子怕漂不过去,中间遇到台风、海啸啥的,把老子吹散了。今天你送上门来…… 李国庆:雅蠛蝶! …… 为了看好戏,李大老板还推迟了回国计划,亲自坐镇银杉资本总部,看珍妮打商战……额,其实他所谓的坐镇,也不过是喝茶看报纸。 商战打了有小半个月吧,在银杉资本强大的“银弹”攻势下,对方都没怎么抵抗,就缴械投降了。 一场“大战”打下来,银杉资本没亏,还小赚了一笔。他们的对家直接血本无归,提桶跑路了。 丈母娘的投资公司更惨,不但搭上了卢小芹卖“库底子”的5200万美刀,用卢小芹的庄园作抵押高利贷来的几千万美刀也全打了水漂。 李大老板坐在大波波747头等舱品着加州产的红酒调戏漂亮空姐的时候,红着眼珠子的卢小芹则掐着丈母娘的脖子,找她要钱。 钱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房子也被放高利贷的人给收走了。 盛怒之下的卢小芹把他的母女花双双打流产,然后逼着她俩在皇后区当起了暗门子还债,最后有天夜里三人死在了俩小黑的抢劫中。 第553章 父母之爱子 落地首都机场,放暑假的孩子们跑到停机坪迎接李国庆。 野狗李国庆这一出门又是好几个月,孩子们都想他了。 好吧。 其实李爱娃想的是李国庆从花旗给她带回来的芭比娃娃,铁杏花想的是漂亮的衣服,李紫苏想的是先进的拍摄器材。 也就长大了、懂事了的铁桃花和李半夏是诚心迎接他的。 坐在加长老死来死银刺犀牛皮后座上,一左一右坐着李半夏和铁桃花俩大丫头,李国庆这老父亲,看着亭亭玉立的俩闺女,老怀大慰。 李半夏:哥,你礼貌吗? 李国庆:就是把你当闺女养的啊。 “大妮儿,桃花,你们这马上大三大四了,有什么打算吗?想不想出国留个学啊?想去哪,跟爹说。哈佛、耶鲁、斯坦福、牛津、剑桥……看上哪个去哪个,爹保证把你们送进去。” “你是我哥,不是我爹。”李半夏“不满”地说:“哥,你少占我便宜,当心我给我亲爹打电话告状,让他来燕京揍你。” “哈哈,就算小叔来了,也是揍你不揍我。”李国庆摸着李半夏精干的短发道:“你亲爹可是说了,他不在,我就当你爹管你,该打打,该骂骂,打不听骂不听,就上脚踹。” “你舍得踹我吗?哥。”李半夏撒娇道。 “额……不是舍不得,是不敢。”李国庆道:“我要是真踹了咱老李家的大长公主,小婶不得杀过来堵着门骂我三天三夜啊。” “嘻嘻……” 跟李半夏在李国庆面前轻松随意不同,铁桃花则拘谨得多,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不说话,看着嬉笑的兄妹俩,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你呢,桃花,想出国吗?”李国庆摸摸铁桃花的披肩长发,问。 “李爸爸,我……我不想出国,我想早点参加工作。” “叫什么李爸爸,怪生分的,跟爱娃一样,叫爹,你们都是爹的好女儿。等爹老了,还指望着你们这帮小棉袄伺候我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铁桃花对李国庆的称呼就变成了“李爸爸”,跟她说了多少遍了,她就是不改。 “哥,放心吧,我保证给你养老送终,把你舒舒服服伺候走了。” “大可不必。”李“老父亲”麻了:“养老是应该的,送终就算了吧,哥还想多活几年。你这说话多吓人啊,动不动就把我送走。我看你个臭丫头不是贴心小棉袄,你是黑心棉啊。” “什么是黑心棉?” 虽然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小叔小婶还是尽全力把家里最好的东西给俩妮子。跟着李国庆生活以后,娇养的李半夏更是过上了小公举般的生活,让李国庆养得确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 “就是用脏烂差棉花套子、纺织下脚料甚至用医用废料当填充物做出来的棉袄,不但不保暖,穿上还可能对人的身体有害。” “你才是烂棉花,不理你了。”李半夏把头扭向一边,撅起了嘴。 别看李半夏是孩子们里面年龄最大的,但她也是最爱撒娇的。 不过她的真性情,也就在亲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来,在外面,在学校里,学生会副主席李半夏可是响当当的铁娘子。 “参加工作?” 李国庆转向铁杏花,道:“你还小,工作什么呀。咱家又不缺你上班挣的那点钱,哪怕你们几个一辈子不上班,爹也不是养不起你们。” “我想继承我妈遗志,当个优秀的铁路乘务员,为广大旅客服务。” “你个臭丫头……”李国庆“恼”了:“老子花那么多钱,娇养出来的闺女,养大了是为了让你伺候人的吗?老子堂堂亿万富翁,他们一帮坐绿皮火车的穷鬼,也配老子的女儿服务?” “工作不分贵贱,都是为社会做贡献。” “对啊。” 李国庆赶紧道:“你个堂堂燕大高材生,国家花大价钱把你培养出来不容易。你毕业后去干个列车乘务员,这不是对国家资源的浪费吗?你本来可以在别的岗位上,为国家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的。” 堂堂燕大毕业生去跟人家中专生抢列车员的饭碗,这不是浪费是什么?尤其是高校还没扩招,现在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额……咱老李这个77级大学混子不算。 小桃花你要是真这样搞,恐怕比你的学长还要早上热搜。 66年出生的陕省陆老哥,85年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燕大中文系,毕业后被分配到濒临破产的柴油机配件厂。 之后工厂倒闭,陆老哥无奈选择下海,最终于2003年因在长安街头卖肉被媒体曝出,被称为“燕大屠夫”。 你铁桃花要是毕业就去当列车员,比屠夫还凶残啊。 “在我妈妈的日记里,她希望我们长大了,能接她的班,做一个优秀的列车员。”铁桃花低着头,道。 我踏马最讨厌的就是日记。 好人谁写日记啊。 这年头,包括后世,铁路子弟能接班,也算是不错的出路,由此才产生了什么铁二代、铁三代。 但是你铁桃花养在老李家,已经实现了更高阶级的跃升了啊。 那个伺候人的活儿,咱是非干不可了吗? 到时候你当个列车员,拎着俩大暖水壶给旅客们倒开水,边上跟俩五大三粗的保镖护驾,那场面,想想都刺鸡。 自己惯出来的闺女,还能怎么办,继续惯着呗。 大不了到时候让她去火车上体验体验,安排点操蛋的旅客故意去给她找茬,让她体会到社会的险恶,看她还一腔热血不了。 “你呢,大妮儿,你想出国留学吗?”李国庆问李半夏。 “我不去。”李半夏道:“没出过国的,都说外国有多好多先进多发达。不过在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楼高点车多点,没什么了不起的。咱们国家现在也在高速发展,早晚会赶上和超过他们。” “哦?”李半夏的话,让李国庆很是满意,但还是说:“不是说外国没有复杂人际关系,不用搞人情世故,更适合搞学术搞研究吗?” “听他们在那扯蛋吧。” 李半夏道:“一个团体或者组织,只要超过了三个人,就必然会有亲疏远近,就会为了争夺资源勾心斗角,甚至斗得不共戴天,你死我活。这跟在什么国家,什么人种,没有任何关系,人的天性如此。” “现在外国的科研条件、科研环境确实比国内强,但是人家就是人家,咱们就是咱们,咱们永远成为不了他们。我老师在国外大学当过访问学者,人家核心的东西,根本不会让他接触。” 第554章 则为之计深远 “那是因为你老师是华夏籍,要是取得了花旗国籍,跟人家成为自己人,人家就会对他放开了。”李国庆道。 “得了吧。”李半夏道:“我老师的同学79年去了花旗,到现在已经入籍十来年了,人家不照样不把他当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你们搞科学的不都喜欢说科学无国界吗?”李国庆继续说道。 “科学无国界?哄鬼呢?” 李半夏道:“虽然今年4月1号,巴统委员会正式宣告解散,但听我老师说,他们又准备搞一个先进材料、电子器件、计算机等方面对华夏进行限制的协定。” “换句话说,就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不愧是预备d员,咱大妮儿的觉悟就是高。”李国庆赞道。 …… 回到“李老庄”,也就消停了几天,李国庆又被领导召唤了。 已经是国家教委主任的胡四平,终于圆了陈部那老头家里出个部级领导的梦。虽然只是个女婿,但一个女婿半个儿嘛,四舍五入,约等于他老陈家出部级领导了。 胡四平这次找李国庆,是谈“蓝色计划”二期项目的。 “蓝色计划”一期已经提前圆满完成,为国家培养了上万名医学人才,这些归国的医学生们,好多已经在国内各大医院挑起了大梁。 虽然现在国家比八十年代富裕了点,但教育经费还是紧缺,尤其是今年软妹币大幅度贬值,出国留学的费用相对来说变得更高了。 经过胡主任一个上午苦口婆心、声泪俱下的哭穷,李国庆终于决定5年内再赞助5000名医学生出国留学。 现在去花旗那些顶尖医学院留学,用4年时间培养一个合格的医学生,每个人的花费差不多在10万美刀。 换算下来,就是80多万软妹币。 在这个国内工薪阶层平均月工资只有三四百块钱的年代,普通家庭想供一个留学生,基本上不可能。要不怎么说,八、九十年代那些公费留学滞留不归的家伙,鸡毙他们都不过分。 胡四平千恩万谢地把李国庆送下楼,还不死心地陪李大老板在教委大院里散着步,想着再磨一磨,李兄弟高兴了,再给几百个名额呢。 “小李……李同学?” 一个老头从道边的长椅上站起来,激动地看着李国庆,道。 “你是……刘局长?”李国庆瞪大了眼,好不容易才认出了喊他的人:“这才几年不见啊,您怎么老成这样了?”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李国庆老家县教育局局长刘庸。 “可不是几年不见,从78年到现在,已经16年了啊。我都70多岁了,能不老吗?”刘局长感慨道。 “是啊,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李国庆也跟着感慨。 “小李同学,你这是在国家教委上班了?出息了啊,你可是咱们县第一个燕大的学生,也是咱们县的骄傲。到现在你的高考准考证大照片,还挂在咱们县教育局办公楼大堂呢。” “不敢当,不敢当。”刘局长这话,让李国庆怪不好意思的。 “你今年有35了吧?现在是什么级别了?正处?副厅?”刘局长眼里热切地看着李国庆:“京官大三级,小李同学啊,希望你能适当照顾咱们家乡一下啊,咱们家乡的学生苦啊。” “额……” 这话让李国庆咋接,他能说他现在只是一个白丁吗? “那什么……刘局长啊。”李国庆转移话题道:“您老来京干嘛来了?您这年龄应该已经退休了吧?不会是帮着局里跑部委的吧?” “退了,早就退了。”刘局长道:“还叫什么局长不局长,我就是个退休老头,叫我刘老头就行。” “就算没退,我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县教育局局长,在这里,哪好意思担当‘局长’二字啊。这里的局长,最起码得是正厅副部吧?” “那您来这是?”李国庆问。 “嗨,这不是我孙子今年大学毕业,进了国家教委实习嘛。孩子孝顺,非让我进京检查检查身体。”刘局长脸上带着骄傲道:“孩子还没怎么挣钱呢,先给我这老东西花钱,我不来还不行。” “要我说,花那钱干啥,没几年活头了,这不是白浪费钱嘛。不过能来看看咱们国家伟大的首都燕京,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本来今天我孙子要请假带我去故宫看看,这不,还没出门,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单位。说有个文件必须今天得交,他就赶回了单位忙工作去了,让我在这等。等他忙完,再带我出去玩。” “你孙子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胡四平突然问。 “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的。”刘局长脸上的骄傲之色更盛了:“虽然跟小李同学的燕大比起来差远了,但也算是不错的大学了。北师大可是59年就被指定的16所重点大学之一,不好考着呢。” “16所重点大学?” “1959年3月22日,大内发出了《关于在高等学校中指定一批重点学校的决定》,为了提高教育质量,把燕大、水木、人大、北航包括北师大等16所高校指定为重点大学。” “上述16所大学应着重提高质量,非经大内同意不得再扩大学校规模,不得增加在校学生数目和增设科系。” “这些重点大学还担负着招收和认真培养研究生,适当担负高等学校教师进修的任务,同其他学校交换教材、交流教学经验等等,以这些方式为提高全国高等教育的质量服务。”胡四平滔滔不绝地说。 “这位同志,理论水平不低啊。”刘局长冲着胡四平竖了大拇指。 “他是……” “教育战线上的一名老兵而已。”胡四平打断了李国庆,拉着刘局长的手,道:“咱们都是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往后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们年轻人了。” “这位领导……”刘局长毕竟是混了一辈子体制的人,这时候也觉察出来胡四平的不凡来。 “欸……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叫我老胡就好。”胡四平道:“这里没有领导,都是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添砖加瓦的螺丝钉。” 李国庆:我不是,我是万恶的资本家。 胡四平:不,你是。为了国家的教育事业,你那花不完、没啥用的小钱钱再多拿出来点呗。三亿五亿不嫌少,十亿八亿不嫌多。 第555章 儿孙都是债(上) “马上到饭点儿了。”胡四平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破魔都手表,道:“走,去我们单位食堂吃顿便饭吧,我请客。” “吃什么食堂啊。”李国庆道:“我们老乡好不容易来了,怎么着也得去全德德、东顺顺搓一顿好的啊。我请客,胡老哥你买单啊。” “不用了。”刘局长道:“你们当领导的工作都忙,我再等会儿我孙子,我们爷孙俩随便对付一顿就行。” “哪能呢。” 李国庆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局长您当年可是给我送了500块大洋,我怎么着也得回报一下您的送钱之恩啊。” “钱是县里批下来奖励给你的,我只是个跑腿的。” “但是,我可听说是您亲自向县领导申请的……” “爷爷。”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垂头丧气走了过来,站在刘局长面前,低着头。 “忙完了?”刘局长看到精神状态不佳的大孙子,道:“累坏了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没忙完,不过往后都不用忙了。”大孙子低着头,有气无力道。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刘局长道。 “我的实习资格被取消了,据说是上面某个领导要把他们家亲戚安排进来,就把我的岗位给顶了。”大孙子都快哭出来了。 “没关系。”刘局长拍拍大孙子的肩膀,道:“哪里没有个三亲六故的,裙带关系自古以来都避免不了的。没事啊,柱子。大不了爷爷回家舍出去这张老脸,给你跑跑关系,让你进县机关当个秘书啥的。” “柱子?”李国庆道:“刘局长,您孙子叫什么名字啊?” “刘铁柱。”刘局长道:“这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太好,起个结实点的名字,好养活。” 艾玛! 黄胶鞋,七分裤,职业法师刘铁柱。 大聪哥:我(艹)爱(泥)你(马),那叫海,刘海柱。 “刘铁柱?” 胡四平突然道:“是不是那个写了一手好钢笔字的刘铁柱?” “是啊。”刘局长道:“我孙子的钢笔字,是我一手教他练出来的,别的同龄孩子铅笔字还写不好,俺家柱子就能写工整的钢笔字了。” “给孩子个机会呗,胡大主任。李国庆笑着道:“让他给你当个秘书啥的。” “我秘书的级别可是副处。”胡四平道。 “配副处级秘书?”刘局长吃惊道:“对不起,胡领导,是我有眼不识真神了。” 毕竟是混过体制的人,刘局长对级别还是相当了解的。 80年5月,中办印发的《关于zy领导同志机要秘书工作的暂行规定》就明确规定,正省部级以上领导才可以配专职秘书。 但在执行过程中,大大小小各级领导,都有自己的专职秘书,无非是换个称呼而已,有的叫联络员,有的叫通讯员。 县领导的秘书一般都是由两办副主任担任,初始级别是副科。市领导的秘书级别一般是正科,省部级领导的秘书才是副处以上。 “副处而已,又不是多大的官儿。”李国庆道:“给孩子个机会呗,谁还不是从小兵干起来的。” 已经吓懵了的刘铁柱,这时候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胡四平。虽然不知道胡四平是什么级别的领导,但就他那二米八的气场,官儿肯定就小不了。 来国家教委实习了快两个月了,刘铁柱见过最大的领导也不过是个副司长,堂堂部级大领导,他一个实习生哪有资格见。 “我们这种级别领导的秘书,都是有严格的选拔程序的。” 胡四平道:“必须挑选成分好,历史清白,社会关系单纯,zz上绝对可靠,作风正派,身体健康,具有一定工作经验和一定zz、文化水平的d员干部担任。” “我再加50个名额,能不能培养?”李国庆道。 “100个。”胡四平讨价还价道:“再给我100个藤校医学院的留学名额,我就收了他。不过不能直接当秘书,开始只能把他放在办公厅秘书处跑跑腿,能走到哪一步,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成交。”李国庆伸出右手。 胡四平愣了一下,然后也伸出了右手,跟李国庆击了个掌。 “傻小子。” 刘局长使劲在自家大孙子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那力道,那声响,听得李国庆直抽抽:“还不赶紧谢谢胡领导,谢谢你李爷爷。” “李爷爷?”李国庆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我有那么老吗?” “咱哥俩平辈论交,柱子不叫你爷爷,叫什么呀。”刘局长理不直气挺壮道:“这孩子啊,打小就不机灵,就有一个优点,孝顺。李兄弟,往后他会把你当爷爷一样孝顺的。” 刘铁柱毕竟还年轻,面皮薄,最后还是没叫出口。 胡四平从口袋掏出笔和一个小笔记本,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递给李国庆,李国庆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刘局长。 刘局长对李国庆那叫一个千恩万谢,好听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倒。 帮人帮到底的李国庆,也没带刘局长他们去外面吃午饭,而是在领导小食堂吃了顿简餐。这顿饭吃的,对刘铁柱来说意义肯定不一般。 送走了刘局长爷孙俩,李国庆刚想跟胡四平分手,却被胡四平给拦下了,把小笔记本和笔递给李国庆。 “什么意思?” “我小舅子说了,您老人家健忘。你答应的事,必须得落实到笔头子上,要不然你容易不认账。”胡四平道。 “你他么瞧不起谁呢?老子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胡四平笑笑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国庆,跟找丈夫要工资的受气小媳妇似的。那目光,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我写还不行吗?别这么看我,我害怕。”李国庆接过纸笔,边写边吐槽道:“老哥你一个堂堂大省部级领导,100个名额,1000万美刀的经费而已,至于你这么低三下四、不依不饶吗?” “至于,太至于了。”胡四平道:“你还想把你家什么亲戚安排进来,随便说,安排几个都行,1个工作编换100个留学名额就行。” “你要点脸吧,我们家可没那么多亲戚。”李国庆写完以后,把笔记本和笔拍在胡四平手里,道:“我踏马怎么感觉跟杨白劳签卖身契似的,老子最他么烦签名了。” “我不要脸,我要钱,我要留学名额。”胡四平道:“脸有什么用啊?你那么老乡还不是为了孙子,连脸都不要了。我为了能多派出去一个留学生,主任的面子算什么呀?” “学生们就是我的孩子,当长辈的,都一样。” 第556章 儿孙都是债(中) “你个蠢货,多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抓住。” 另外一边的刘局长爷孙俩走到没人的地方,刘局长揪住了刘铁柱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叫声爷爷你是能掉块肉啊,还是能死啊?你信不信,叫声爷爷能进国家教委,燕京的大学生们愿意叫的能从这里排到津门港海边?” “爷爷,是您打小就教我的啊,‘富贵不能银,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份工作给人装孙子呢?” 刘铁柱被爷爷揪得“嘶嘶”叫着,但还是嘴硬道。 “装孙子?” 刘局长往刘铁柱脑袋上又敲了几记:“全燕京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不说有十万八万,几万总是有的吧?能进国家部委总共才能有多少人?叫声爷爷进部委,别说装孙子,就是当孙子,也有的是人愿意。” “哪有那么多。”刘铁柱道:“我看过一份报告,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全国也就63.74万人。” “显你懂得多啊。”刘局长把孙子脑袋当木鱼似的敲。 “别敲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被您敲傻了。”刘铁柱捂着脑袋,躲到一边,尽量跟自家暴躁老爷子拉开距离。 “我是想把你敲开窍。”刘局长叹了口气道:“我让你毕业回老家,你偏不听,非要留在燕京。咱家出过最大的官,就是你爷爷我这个县教育局局长。在县里,我还认识几个人。在首都,谁认识你啊。” “在燕京的部委里头混,拼的就是谁的关系硬。要不是你老师的推荐,你也不可能进国家教委实习。但是你老师不可能动用他的关系死保你,这也是你的实习名额被人挤掉的原因。”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从天上降下来一个老乡。我跟人家也只是一面之缘,人家给你个工作,也就是顺手之事。但你要是不抓住这根唯一的稻草,死死贴上去,早晚有一天你还得被人挤走。” 刘局长掰开了、揉碎了教育孙子。 “他一个小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能有多大能量?”刘铁柱不服气道:“没准他自己就是个什么关系户。” “部委的工作你还是别干了,跟我回老家吧。”刘局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刘铁柱骂道:“我刘某人精明了一世,怎么有你这么个蠢蛋孙子?人家都能跟一个省部级领导称兄道弟,这叫没多大能量?” “人家是年轻,才三十多岁,家里确实只是农民出身,但这恰恰证明了他的可怕之处。没有天大的本事,能毕业才十来年就走到这一步?你爷爷我当了一辈子官,才混了个科级享受副处级退休待遇。” “您不也总说成绩是干出来的,不是靠溜须拍马拍出来的。” “蠢货。”刘局长唾沫星子喷了大孙子刘铁柱一脸:“能干的人多了,但是升官快的还真不一定是能干的人。怀才不遇的人多了,所以才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说法。” “我只是想做点实事,不想做官,没想过要爬多高。” 如果李国庆能听到他这句话,肯定会说:你清高,你了不起。 “官场上,做官与做事历来被分为二途,有的人是只做官,不做事,这样的人开始会爬得很快,但终究不能长久;有的人是只会埋头做事,不会做人更不会做官,这样的人也走不了多远。” “在我看来,先做官,后做事。你只有站在一定高度,才能做点事;把事情做好了,你的官才能当得更大;这才是良性循环。” “你爷爷我虽然这辈子连个芝麻绿豆大的官都没混上,但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给你铺路,你爷爷我是做不到,帮你看看路还是可以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粒子都多。” 刘局长的老生常谈,让刘铁柱挺不服气的:咱是北方人,本来就不爱吃大米,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米饭。 “你个臭小子,你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听你爷爷的话,爷爷又不害你。你们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自认为是什么狗屁天之骄子,眼高手低又目空一切,还自命清高。” 刘局长看出来刘铁柱的不服气,继续谆谆教诲道:“等你发现你的同龄人比你升得快,等你对人家望尘莫及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正是现在你不屑于做、拉不下面子做的事情,才是拉开你们距离的关键。” “这样的为官之道,跟您带我看过的豫剧里的奸臣有什么区别?” “算了。”刘局长心累了:“你别在部委混了,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老家吧。官场是名利场,又是修罗场,就你这样的蠢货,早晚会被人吃得渣子都不剩。你跟我回老家,还能保你平安度过一生。” …… “李爸爸。” 李国庆跟胡四平又待了一下午,仔细讨论了“蓝色计划2”的细节,回到“李老庄”吃过晚饭,刚泡上一壶茶,铁桃花敲门进来了。 “叫爹。”李国庆对着小供春的嘴呷了一口茶,道。 铁桃花笑笑,然后道:“我们学校有个学长,特别优秀,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留学,系里组织公费出国留学的选拔考试,笔试考了第一名,面试却被刷下来了,听说是被关系户挤下来了……” “特别优秀?多优秀啊?有你爹我这么优秀吗?”李国庆臭屁道。 “自然跟李爸爸你是比不了的。”铁桃花道:“他现在被分配到了燕京的一家国企,但还是没放弃出国留学的梦想。我想让你帮帮他。” “是学长啊?还是男朋友啊?” 虽然两辈子都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李国庆还是看出来点什么,铁桃花一提起那个所谓的学长,眼里都带着光。 “是学长。”铁桃花咬了咬嘴唇,道:“大学毕业之前,我不会谈对象的,这也是我答应过我妈的。” “行吧。”李国庆放下小供春壶,正色道:“找个时间你把他带过来,我亲自面试面试他。他要是真得像你说的那么优秀,给他个出国留学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谢谢李爸爸。”铁桃花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第557章 儿孙都是债(下) “爹。” “爹。” 铁杏花和李爱娃每人牵着一条大狼狗跑进了李国庆的“白虎堂”。 本来还算宽绰的茶室,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大黄已经嘎了,她俩牵的是大黄的后代二黄和三黄。 二黄和三黄也不知道该算哥俩还是叔侄还是别的什么关系,反正动物们又没伦理。 “你们这俩小捣蛋鬼,牵着狗进爹的茶室干什么?”李国庆在她俩的小脑袋瓜上各摸了一下,宠溺地说。 铁杏花和李爱娃俩小丫头的到来,冲淡了李国庆对铁桃花跟他不亲的些许不满。哪怕李国庆其实没尽到多少当父亲的责任,俩小丫头还是挺依赖他的。 “爹,你陪我们去遛狗呗。”铁杏花道。 “不去,外面怪热的。”李国庆十动然拒。 三伏天的燕京,还是挺热的。哪怕太阳落山以后,还是热得不行。 “去嘛去嘛。”俩小丫头一左一右,撒娇道。 “好好好,去去。”哪个老父亲能忍心拒绝俩可可爱爱的小丫头的撒娇,李国庆放下手里的小供春和蒲扇,跟着她们出了门。 一路往东走,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大广场。 这年头的大广场,还没那么多护栏,还可以随便进出。 广场上人很多,有散步的,有骑自行车的,公交车、出租车在广场上穿行,人行横道上人来人往,整体感觉乱哄哄的。但正是这种乱中有序,才更有人间烟火气。 二黄和三黄两条神俊的大狗,很快成了广场上最靓的崽儿。 大人孩子围成一圈,有胆大的孩子还去撸二黄和三黄,铁杏花和李爱娃拽着牵引绳,满脸带着骄傲。 …… “老板,那个穿白衬衫梳中分头的,就是潘金安。” 在一家国企的食堂,午饭时间,李大老板和海狗、海豹两大保镖混了进来,海狗指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道。 李国庆远远看过去,那男的嘛,长得也就那样,最多也就比李大老板好看那么一捏捏,一捏捏,不能再多了。 “潘金安是鄂省宜城人,跟那个‘颜如宋玉,貌赛潘安’的宋玉是老乡。别看他出身农家,打小他就有神童之称。18岁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燕大,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了这家大国企的厂办。目前他是厂长的秘书,干部编。因为是大学生,又长得英俊,颇受厂里的女工们的欢迎。他来食堂吃饭,都有女工主动给他打好饭菜,还不用他花饭票。” “嚯,还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李国庆看到潘金安突然大笑了起来,坐他对面的小迷妹们都快晕倒了。 “那只是表象。”海狗道。 “怎么说?” “咱们出去说。” 李国庆和海狗海豹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海狗继续道:“我有战友在他们县武装部上班,我让我战友帮忙调查了他。潘金安的父亲是个燕京下乡知青,70年跟当地女社员结婚,72年生下了他。” “77年恢复高考,他那知青父亲考上了燕京一所大专,就跟他母亲离了婚,孩子也不要,一个人回了城,目前已经是某街道的一个小干部。他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他养大,还供他读书。” “90年,他考上了燕大,所有人都以为他母亲要苦尽甘来了。可是他到了北京,就跟他父亲联系上,还写信回家,要认祖归宗。他父亲的家庭能接纳他的前提是,他得跟他母亲断绝关系。” “他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早就油尽灯枯了,收到信以后,被气死了,还是村里给收的尸。” “卧槽,这种人渣败类,燕大不把他开除了,还留着过年啊?” “他收到村里的电报,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宜城,在他母亲坟前跪了一天一夜,博得了村民们的谅解。” “尼玛批哟,这谅解个西瓜锤啊。”李国庆骂道。 “在村民眼里,孩子是无辜的,想得到父爱也可以理解。但是更大可能是觉得他上了大学,想着以后没准能沾上他的光,所以村民们才会主动凑钱安葬了他母亲。” “这才是正解。”李国庆感慨道:“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朴素是非观,利益为先。” “他遗传了他父亲的好脸蛋和风流成性的习性,大学里交过好多个女朋友,但是他保密工作做得好,一个公开的女朋友都没有。” “大学毕业以后,他彻底放飞了自我。目前跟他保持那种关系的女人,我们调查到的就有四个。一个是大学助教,一个是他们厂办医院的护士,一个是他们副厂长的儿媳妇,一个是某银行的出纳员。” “这四个女人有个共同特征,就是都比他大十岁以上。” 蛙趣! 这哥们儿有点东西嘿。 出轨界四大天团——老师、护士、少妇、银行,被他集齐了。 “我给桃花配的那几个女保镖,看来是白配了啊。这样一个渣男靠近桃花,她们都没反应?”李国庆不满道。 “额……是这样的,老板。” 海狗忙替他那些保镖同事打圆场:“潘金安的确追求过桃花,但是被桃花给拒绝了,因此保镖们也没当回事。学校里追求桃花的小男生实在是太多了,要是都跟您汇报,压根汇报不过来。” “那桃花怎么还找我替他要出国名额?” “抛开他那些混乱的私生活不说,潘金安还算挺优秀的。经常给报社投稿,权威报纸和杂志还刊登过他的文章。他还是他们学校里小有名气的现代派诗人,人称‘二海’。” “二海?这又是什么鬼?” “他们燕大法律系有个学长叫査海生,笔名叫海子,就是那个写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家伙。海子89年卧轨自鲨以后,他是他们学校最有名的诗人,因诗歌风格跟海子接近,学生们都叫他二海。” “尼玛,会写几首酸诗,确实能哄骗愚蠢的女大学生。”李国庆道:“不过拿酸诗骗财骗色的家伙,都该填火车铁轨下面当枕木用。” “愚蠢的女大学生?”海狗道:“老板,现在能考上大学的有蠢的吗?更别说能考上燕大的,那可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什么娇子不娇子,还他么华子呢。” “老板,华子我知道,是香烟,可骄子是什么?” “也是烟啊。” “有这个牌子吗?我怎么不知道。”海狗追问道。 “你他么不知道的多了。” 第558章 天不藏……(上) “哪个省产的烟啊?听名字不错啊,一听就是高档香烟,我得尝尝。”老烟鬼海狗不依不饶道。 “说正事呢,抽什么烟。”李国庆道:“那姓潘的敢招惹咱家的桃花,就是犯天条的死罪。你们给我出个方案,好好收拾收拾他。最低也得给他套个麻袋,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套麻袋岂不是便宜了他了?”一直没说话的海豹道:“麻袋是装粮食的,怎么能装那么恶心人的玩意儿呢?” 海豹曾经的初恋女友就是被人拐跑了,他对这种事深恶痛绝。 “已经安排好了。”海狗道。 “安排好了?”李国庆问:“你安排什么了?” “儿媳妇因为跟她婆婆不对付,家里给他们小三口买了一套小四合院,让他们小三口住。但是每周三,副厂长儿子都要带着孩子去父母家里聚餐,儿媳妇从来不去,这也是潘金安和儿媳妇的幽会时间。” “他们每次幽会,都是在那个小四合院里,每次都会过夜。今天正好也是周三,我已经安排了人跟着副厂长媳妇。他们今晚如果还要幽会,我就让人通知副厂长媳妇过来抓奸。”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副厂长媳妇会来抓奸吗?” “如果是副厂长,他可能为了儿子的名声,不会把事情闹大,但副厂长媳妇肯定会。”海狗自信道。 “怎么说?” “儿媳妇就给他们家生了一个闺女,由于现在的计生政策,加上他们一家子不是国企职工就是干部的身份,根本不能要二胎。但是副厂长媳妇又是从下面乡下来的,极度重男轻女,早就想让小两口离婚。” “好吧,夜里要是去抓奸的话,带我一个呗。”猹李王的血脉又觉醒了,有乐子看,是他实现财务自由以后活着的最大的乐趣。 …… “老板,老板。” 李国庆回家都睡了一觉了,又被海狗吵醒了。 “走啊,看抓奸去啊。”海狗兴奋地说。 “都他么几点了,还抓个鸡毛啊。”李国庆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不想起,不想去。 “今天晚上潘金安被他们厂长临时叫去陪客,酒局刚散,这会儿潘金安正往那个小四合院赶呢。” “走走走,快走。”好久没吃瓜的李大猹终于精神了。 坐上皇冠汽车,李国庆带着海狗海豹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本来是想着带上铁桃花呢,但是想到铁桃花毕竟还是个没出校园的孩子,不想让她早早看到社会肮脏和罪恶的一面,就没叫她。 开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皇冠汽车停在了一个小四合院外面。 他们到的时候,有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已经停在了那个小四合院外面,面包车的车窗拉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海狗下车,敲了敲小面包车挡风玻璃,面包车车门打开,海狗上了面包车,车门重新关闭。 不多时,车门又打开了,海狗在面包车上冲李国庆招手。 李国庆被海狗拉上了小面包车,上去以后,眼前一亮:嚯,别看车厢不大,摆满了各种机器,跟他么电影里面的监听车似的。 “你们这是捉奸啊还是搞窃听啊?”李国庆都乐了。 “嘿嘿,这不是方便老板您听现场直播吗?”海狗猥琐地笑道。 “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有那么下流?”嘴上虽然这么说,李国庆还是抢过了海狗手里的耳机:“里面进展到哪一步了?” “嘿嘿嘿。”海狗笑得更猥琐了:“听里面的动静,俩人正躺在床上互诉衷情呢,老板,你要不要听他们在说什么呀?” “当然要,要不老子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啥?”李国庆戴上了耳机。 “哧哧啦啦”几声之后,里面的声音清晰得传了过来。 “嫂子,几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坨肉又大了不少呢?看来我师父没少帮你揉啊。是我的手法好啊,还是他的手法好啊?” “副厂长儿子也是厂办秘书处的,是潘金安的师父。”海狗旁白道:“潘金安就是经常给师父家干活儿,才勾搭上他师娘的。” “哈哈,这不是引狼入室嘛这不是。”李国庆幸灾乐祸道。 “小安子,你个死鬼,轻点。那么用力干嘛,都给哀家抓疼了。” “嗻,谨遵宜妃娘娘懿旨。” “你瞧不起谁呢。清后宫里面,皇后为首,皇贵妃一名,贵妃两名,接下来才是惠、宜、德、容四妃。我虽然叫沈佳宜,但我可不想当老六。要当我也是当正宫娘娘……不,我要当老佛爷。” 卧槽! 沈佳宜? 你他么也配? 每个男生都有一个初恋叫沈佳宜——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老佛爷,小安子给您请安了。” “别,慈禧太后的小安子是安德海,让丁宝桢给宰了,怪不吉利的。再说了,安德海缺的玩意儿,你可不缺。” “老佛爷,安德海缺什么玩意儿啊?” “死鬼,跟老娘装什么装啊,他缺什么玩意儿,你还不知道?不就你身上那个让我讨厌的大家伙嘛。” …… 玛德,不能听了,再听又审核不通过了。 李国庆默默地放下了耳机,突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嗯,一定是天太热了,面包车里又闷,还有机器散着热。 用海狗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喝了几口带过来的罐装冰啤酒,心头的火气才稍微压下去一点儿,然后又迫不及待戴上耳机。 “臭小子,你怎么没带计生用品。” “额……来得急,忘带了。” “那咋办啊,我家里也没有了。厂里给发的那盒,全让我家闺女当气球,吹着玩了。” “没有就不用呗,多大点儿事啊,咱俩还更舒服了呢。” “不行,今天不是我的安全期,整出人命来怎么办?” “整出来就整出来呗,反正你婆婆整天催着你们要二胎。就王援朝那衰样,就不是个能生男孩的。我大度点,免费借给你们个种。” “你可真是个坏种。住人家老王家的房子,睡人家老王家的儿媳妇,生了你的孩子,还得让老王家帮你养,老王家该你的啊?” “嘿嘿,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做好事不留名。” “你他么敢留名吗?” “我不留名,我留种……” “死鬼,我要在上面。” …… 此处略去一万零一字。 第559章 天不藏……(下) “2分35秒。” 海狗“咔哒”一声按下了秒表。 “切。”李国庆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才二十出头的人,三分钟都到不了,也不知道屋里那女人找这样的废物点心干啥。” “您老比他也强不到哪去。”海狗心里暗戳戳道。 “喂,你们通知抓奸的人怎么还没来?别潘金安那货一会儿离开了,那还抓谁去啊。”李国庆不无担心地说。 “没事。”海豹大咧咧道:“就算他真要走,大不了咱们把他打晕了再扔回去。打闷棍,这个我最擅长了。” 又等了一会儿,耳机里还是没动静,李国庆就跟海狗下车抽烟去了,小面包车里实在是太闷了。 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李国庆的困劲上来,一口气抽了好几根烟,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才稍微精神了一点儿。 “狗子,你有老婆吗?”李国庆又点燃了一根华子,问。 “我这样的人。”海狗苦笑了一声,说:“不配有。”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我十几岁就去当兵,在部队一呆就是十几年。中间我回家探过几次亲,家里也给我介绍过对象。但是我几年都不回家一次,娶了媳妇,也是让人家守活寡,对女的不公平。” “后来我经常带队去守岛礁,一守就是几个月,指不定哪天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是被海浪卷走了,就是被敌人的水鬼给抹了脖子。您说就我这样的人,配有对象吗?” “你也是不易。”李国庆拍了拍海狗的肩膀,道:“现在你已经退伍了,手里也有点钱了,想过成个家吗?” “成家?”海狗指了指小四合院的大门,道:“娶个媳妇,我在外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点钱,然后把钱寄回家。家里的老婆跟里面那位一样,花着我的钱,给别的男人睡吗?” “也有好女人的。” “我踏马自己都不是好男人,没事还出去花钱打点野食,不配有好女人。”海狗也点燃了一支华子,狠狠抽了一口。 “用老人的话说,好歹你得留个后啊。” “我家又不是良田千顷,广厦万间,牛马成群,黄金万两。我他么就是一个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臭穷鬼。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留后有什么用?又没有遗产给后人继承。” “你没事少他么去过街天桥上面听相声,干点正事吧你。” “那里挺好的啊,连门票都不用买,听高兴了,往人家摆在地上的帽子里扔上个几块钱,人家还给你作揖道谢。我在那认识一个小黑胖子,津门来的,嘴皮子可溜嗖了……” “嘎……” 一溜三辆车风驰电掣驶了过来,打头的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后面跟着两辆黄色大发。 “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 这是80年代风靡一时的广告语,广告主角就是津门大发tj110。 1983年国家香山会议,确定在津门建设微型汽车生产基地,引进本子大发汽车技术。次年9月25日,第一辆华本合资的津门大发微型汽车,在津门汽车制造厂驶下总装线。 燕京亚运会前夕,黄色大发出租车“黄面的”在燕京的大街小巷到处穿梭。10公里内10块钱,超过10公里,每公里1元。车费不算便宜,但拉得多,能拉7个乘客,有时候算下来比坐公交还便宜。 到93年,燕京的“黄面的”已达到3.5万多辆,占燕京出租车总量51%,可谓是满街跑“黄虫”。 这车也不算便宜,出厂价2.8万元,据说最高的时候炒到5.8万一台,平均到手价在3万出头。加上营运手续等费用,差不多要4万。 闲得蛋疼的李大老板想过搞辆“黄虫”跑出租,先借了辆皇冠出租车练练手,才跑了半天,就跟人干了起来,然后就歇菜了。 伺候人的活儿,不适合他。 从黑色桑塔纳后座上走下来一个没缸高,比缸粗的中年妇女,她一落地,离她好几米远的李国庆都能感觉到地面震动了一下。 黄大发的车门打开,每辆车都下来五六个膘肥体壮、膀大腰圆的悍妇。地缸大姨打头,带着她的“肥肥”军团朝小四合院走去。 走到小四合院门口,地缸大姨一挥手,跟在她身后的一个“肥肥”举起“攻城锤”——一个树桩子,“哐啷”一声,就把门怼开了。 门开了以后,四个“肥肥”冲了进去,里面响起了几声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骂声,然后两个“白条鸡”被四个“肥肥”拖了出来。 “正反每人先给他们二十个嘴巴子。”地缸阿姨命令道。 “好咧,主任。” 俩“肥肥”站了出来,撸起袖子,“啪啪”就打起蚊子……扇起大巴掌来,力道之大,让一旁的李国庆听着都觉得脸疼。 二十个巴掌很快就打完了,俩“白条鸡”也被打成了猪头。 地缸大姨又一挥手,两个“肥肥”拿起厂矿用的那种大照明手电筒,照射瘫在地上的俩“猪头白条鸡”,另外一个“肥肥”拿着相机对着他俩就是“咔咔”一顿照。 俩“白条鸡”挨巴掌时发出的惨叫声,把街坊四邻给惊醒了,各家各户院门打开,衣衫不整的街坊们扶老携幼过来吃瓜。 看观众们就位得差不多了,地缸大姨踩着一个矮板凳,挥着胳膊道:“各位老少爷们,街坊邻居,我是咱们市第三肉联厂屠宰车间的主任,我叫屠大娇,家门不幸,儿媳妇趁我儿子不在家偷人……” 刚开始,地缸阿姨讲话还算正常,跟在大礼堂做报告似的。没讲几分钟,越讲越激动,不大会儿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嫌用普通话骂街没气势,地缸大姨自动切换到川语模式,骂得那叫一个又快又急。 “打死他们。” “给他们这对儿不要脸的狗男女挂牌子游街。” “奸夫银妇必须死。” “报公安,给他们定牛虻罪。” …… 群众们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好几个大爷大妈还嚷嚷着要回家拿臭鸡蛋、烂菜叶子,让他们好好接受接受gm的洗礼。 李国庆用脚后跟一看就知道,这帮大爷大妈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饼,不是小将就是武斗积极分子。 “都让让,都让让。” 一个“肥肥”拎着从胡同口公厕里偷来的尿捅,照着潘金安的脑袋就淋了下去,潘建安还没咋地,看热闹的李国庆直接吐了。 第560章 衣锦还乡(上) “老板,桃花也在啊。”海狗进了“白虎堂”,道。 “嗯,有事吗?”李国庆捧着小供春喝着茶,老气横秋道。 “那什么……” “有事说有屁放,吞吞吐吐干什么?”李国庆佯怒道。 “那个潘金安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哦?” “他被抓进了市局,被副厂长儿媳妇反咬了一口,告了他个强x罪,已经判下来了,十年,不日将送往西疆服刑。” “这么重?” “嗯,副厂长找了人,从严从速从重。” “那个儿媳妇呢?” “也跟副厂长的儿子离了婚,回乡下去了。” “回乡下?” “是的,副厂长儿子78年最后一批下乡,在乡下认识的儿媳妇。” “不是吧,78年还有下乡的?” “有。”海狗道:“虽然77年已经恢复了高考,但78年还是有下乡的。直到78年12月,大内【1978】74号文件《批转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纪要》的出台,上山下乡工作才画上了句号。” “呦呵,你对上山下乡工作还挺了解。” “我姐夫在我们县知青办工作,后来进了劳动局。每次回老家跟他喝酒,他都要念叨他从知青办干事到知青办主任的光辉历史。” “他的光辉历史,别人的受难史。” “额……”李大老板这话,让海狗没法接。 要是搁那十年,他敢说这话,最轻也得挨批斗然后送进牛棚里好好改造一下他的思想。运气不好遇到上纲上线的领导,领颗花生米吃吃也不是不可能。这才不到20年啊,已经恍如隔世。 海狗默默地退出了群聊。 “桃花,虽然那个潘金安死有余辜,但把他踹进火坑的脚里,有爹一脚。”李国庆坦诚道,还在心里补充一句:最狠的那脚是我踹的。 “他跟我没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李爸爸。”铁桃花淡定地吹了吹茶杯,喝了一口茶,说。 “爹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生活。”李国庆抓了抓头发,道:“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你想找什么样的对象,爹是不会干涉你的,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但是你一定要擦亮眼。” “当然了,大部分小伙子是好的,但渣男也有的是……” “渣男?什么是渣男?”铁桃花打断了李国庆的话。 “就是人渣败类。” 李国庆掰着手指头道:“这样的男人有以下几个特征,一是他们一般都长得挺英俊的;二是他们一般都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三是他们很擅长哄女孩子,酸诗、鲜花、小礼物等小浪漫是他们常用招数。” “我大学毕业前不打算谈恋爱。”铁桃花站起身,淡淡道,然后捧起茶杯往外走,走到门口扭过头说了一句:“我知道李爸爸是为了保护我,我替他找您要名额,只是觉得他挺优秀的。” “爹。” “爹。” 铁杏花和李爱娃又疯一样跑了进来,铁杏花告状说:“爹,爱娃牵着二黄吓唬街上的小朋友,把好几个小学生都给吓哭了。” “李爱娃,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李国庆把小供春猛地往茶桌上一掼,站起身就从腰里抽皮带,边抽边说:“看来爹非得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不可了。” “略略略。”李爱娃轻车熟路地趴在太师椅上,撅起了小屁股。 李国庆用皮带轻轻地抽了一下,李爱娃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小李子,你个混球,又在打爱娃。”隔壁屋那格格苍老却宏亮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信不信老婆子我拿拐棍敲你脑袋,咳咳咳……” “老祖宗,我不打了还不行吗?您老千万可别气着了。” 李国庆赶紧去隔壁屋看那格格,李爱娃和铁杏花也跟着去了。 “李爸爸……爹,我多么希望你也能打我一次啊。”铁桃花喃喃道,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 进入九月,孩子们都开学了。 留守老人李国庆又无所事事了。 人啊,太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白天想多了,夜里就容易做梦。 这天夜里,李国庆又做梦了。 “太奶,今年的报纸不是按时给你烧了嘛,您老又找小子干啥?” “你个龟孙子,上坟烧报纸糊弄鬼,老娘忍了,可你他娘的给老娘烧英文报纸干啥?老娘又看不懂。” “这您就不懂了吧。现在上面号召跟国际接轨,您老也得学点英文,开拓一下您的国际视野。万一你们下面来了黄毛老外,您也不露怯不是?有知识有文化,具有国际视野的鬼,才是二十一世纪的好鬼。” “好你个头。就是搞封建迷信,才有了我们鬼。知识跟封建迷信是对立的,你让我们学知识,这不是害我们嘛。再说了,没翻译,你那英文报纸我们也看不懂,学个屁啊。” “好办,明儿我就给您烧几个翻译下去,保证个个都是一米八几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的双开门花样美男。” “桀桀桀桀……好像你就是翻译。”太奶龇着牙道。 “别,我长得丑。您整天对着我那张丑脸,别说学知识了,恐怕您连饭都吃不下了。”李国庆赶忙求饶道。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不用吃饭,可以辟谷的吗?” “辟谷?辟谷不是神仙干的事吗?你们一帮鬼也有这业务?” “我们鬼界就不能跟仙界进行业务交流了?” “能能能。”李国庆连连作揖道:“您老还是赶紧从我梦里出去吧,您的道行深,鬼气重,我怕跟您待久了,影响我阳寿。” “臭小子,你居然敢嫌弃你太奶,走就走。”太奶生气道:“别忘了你说的双开门花美男,我要十……不,二十个,少一个我还找你。” “我给你烧一百……不,二百个还不行吗?保证个个都是剑桥牛津毕业的高材生,金毛、红毛、绿毛都有。” “这还差不多。”太奶满意地笑笑:“不过金毛、红毛可以,绿毛就算了。不光你们阳间不喜欢绿色,下面也忌讳这个。崔判官的第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五房鬼妾把他给绿了,把他气得哟……” “你们那也犯生活作风错误?” “哪没有?”太奶道:“对了,你别忘了抽空把老家的祖坟重修一下啊。前段时间有朋友过来拜访咱家,嫌咱家埋汰,你祖太爷爷还跟他们打了一架。老头都生气了,说你说话不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拿了他的金子,说重修祖坟,到现在都没兑现。” “他谁啊?我啥时候拿他金子了?谁看见了?他有证据吗?” “桀桀……听说你小子不认账?”一个恶心的老丑鬼飘了过来。 第561章 衣锦还乡(下) 李国庆一下子醒了,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怪不得他长得不好看呢,原来他们老李家的祖宗就没有长得好看的啊,打根上就不行。 往窗外看去,天已微微亮,再看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将近六点了。李国庆看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再看看旁边趴着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李爱娃,李国庆笑了。 虽然李爱娃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姑娘了,按说早就应该女大避父了,但是谁让李国庆在她身边的时间少,也就惯着她了。 “爹。” 李爱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搂着李国庆的脖子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要不要回趟老家。”李国庆摸摸李爱娃的小脑袋,道。 “回老家?你长大的地方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李爱娃拉着李国庆的胳膊,使劲摇,边摇边撒娇道。 哪个老父亲能顶住这种攻势啊,李国庆果断投降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李大街溜子,当天就给李爱娃找校长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坐上夜里八点钟的火车就出发了。 出发站还是燕京站。 不过未来的亚洲第一大站——燕京西站,去年已经开工建设了。 燕京西站的建设构想基本形成于1950年代,曾经陆续于1975年至1976年、1981年至1985年和1989年至1993年进行了三次进行规划和研究。 1990年9月30日,燕京市、铁道部、邮电部向国家计委提报燕京西站的设计任务书,提出投资20亿元软妹币,计划于1991年动工建设,1993年开通使用,1994年完成收尾工作。 1991年3月,该规划获大内正式批复。 为了给扎哈扬名立万,狗大户李国庆以捐献10亿建设资金的代价,帮扎哈拿下了燕京西站的建筑设计项目。 跟原来历史时空那个土不土、洋不洋,丑啦吧唧的“城门楼”式主楼建筑不同,扎哈设计的是具有国际一流水平的现代化铁路枢纽。 对于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没活儿干愁人,但活儿太多了也熬人。 才四十出头的扎哈,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来燕京找李国庆汇报工作的时候,看起来像五十多岁。 给李大老板心疼得哟,差点没给她买三个猪口服液喝喝。 改开后第一款风靡全国的神药,名叫“振华851”超级营养液。 这玩意儿,说白了跟豆浆、豆奶是亲兄弟姊妹,都是大豆发酵饮料,但被民科杨叫兽搞出了一个叫“sba”的小分子物质,经研究发现这个物质可以杀死包括前列腺癌、肝癌在内的多种癌细胞。 来自蒙省鹿城的祖籍鲁省的吴老板靠着这个“851”口服液发了家。“851”被查以后,吴老板继续搞“昂立一号”,93年的销售额甚至过亿,挣得可谓是盆满钵满。 后来吴老板回到泉城,“仙人入梦”,给他献上配方,建厂生产传说中的“三个猪”口服液,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但凡哪里有面干净的墙,都被他的人刷上了广告语。 什么“三个猪口服液,胃病克星”啊,什么“有病治病,没病保健”啊,什么“治肠胃,还是三个猪好”啊,什么“有病请喝三个猪”啊,什么“三个猪口服液造福全人类”啊。 吴老板手下的“刷屏小分队”甚至拎着油漆桶,想对“李老庄”东边邻居的大红墙下手,到底没敢。他们刚准备对“李老庄”的灰墙挥毫泼墨,被保镖们发现,臭揍了一顿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夜里七点五十九分,列车缓缓驶出了站台。 为了让宝贝丫头体验生活,李国庆还特意买了硬座。 李氏父女俩人,加上二十多个男女保镖、医生、保姆等,118个座位一节的硬座车厢,让他们占了六分之一还多。 第一次坐绿皮火车,李爱娃还挺兴奋,满车厢乱窜。 这趟车不是燕京始发的,而是从东北过来的,起始站是冰城到羊城。车上的旅客大部分都没见过外国人,乍一看见李爱娃这个“小洋娃娃”,都挺稀罕,再加上她还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瞬间成了团宠。 乘客们纷纷掏出糖果、小吃食投喂“洋娃娃”,李爱娃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拿着李国庆从花旗带回来的巧克力到处发,一时间,车厢里其乐融融,气氛好极了。 李国庆特意让保镖买的慢车,不管大站小站,逢站必停,也就过了一两个小时,车厢里的旅客除了他们这批人,差不多换了一茬。 玩累了的李爱娃,坐在李国庆的腿上,听他讲第一次坐火车进京的经历。李爱娃搂着老爹的脖子,终于让咱老李体会到女儿奴的快乐。 “嘭。” 李国庆他们坐的那排座位的过道对面,一个农民工打扮的大哥拉开了手里一罐健宝宝的拉环,汽水飞溅而出。 1983年,社科院的张叫兽首次提出“农民工”的概念,认为其是从事工人职业但具有农民身份的群体。1984年6月“农民工”这个词首次出现在华夏社会科学院出版的《社会学通讯中》。 从此种粮食给人吃令人敬仰的农民伯伯,就变成了城里人瞧不起的不讲卫生、满口脏话的农民工。 “往哪溅呢,看着点儿啊。”坐农民工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一边嚷嚷,一边用手拍打着衣袖。 “啊,大哥对不起。”农民工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算了,算了,原谅你了。” 西装男重新坐了下去,大度地说:“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不过往后你还是得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请你喝健宝宝吧。”说着,农民工弯下腰,从座位下面的蛇皮口袋里又拿出一罐健宝宝。 “呦呵,看来你进城打工没少挣啊,健宝宝可不便宜,一罐就得两块五,我这个每月工资500多块钱的银行会计都不舍得随便喝。” “我哪舍得买啊。”农民工憨憨道:“这不,在工地干完活,找老板结账。那狗日的跑了,我们就把项目部给抢了,累死累活,忙活了好几个月,我就落了点吃的喝的。” “那我就更不能喝了,这都是你的血汗钱啊。” “大哥,别客气。”农民工“嘭”地一声又打开了一罐。 “咦……”农民工看着右手食指上的拉环,道:“这上面怎么有字啊?大哥,我不识字,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啥呗。” 西装男接过拉环,激动地大声叫道:“卧槽,你中奖了兄弟,大奖,奖金5万元。你他么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 第562章 拉环有奖(上) “中奖了?中什么奖?我也没买彩票啊。”农民工憨憨道。 “这是健宝宝公司从91年开始的‘有奖拉环’活动,拉环上印着几十到几百不等的奖金,最高奖金是5万元,最低中奖也是再来一罐。兄弟,你这一中就是最高奖,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嘿嘿。”农民工摸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打小俺娘就说俺运气好,别人上山什么都摸不着,俺不是捡窝鸟蛋就是逮个兔子。” “来来来,咱俩握个手吧,让哥哥也沾沾你的福气。” 西装男大呼小叫,夸张地跟农民工握了握手。 “我也来沾沾喜气。”闻声围观过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也对着农民工伸出了大手,抓着农民工那手指甲缝带黑泥的手,使劲握了握。 “还有我,还有我。” “我我。” “我也要握,我也要握。” …… 足足有十几个年龄各异的男男女女排着队,跟农民工握了手。 好不容易消停了,农民工举着攥得死死的拳头,问旁边的西装男道:“大哥,上哪领奖去啊?” “你这个最高奖,得去他们健宝宝公司的总部小渔村。小渔村你知道是哪吗?咱们国家的特区,差不多也是咱们国家的最南边了。这趟车到头就是羊城,你到了羊城还得再倒火车,离这有两千多公里。” “那么远啊。” “对了,进特区得有边防证?你知道啥是边防证不?” “不知道。”农民工老老实实道。 “特区发展得太好,大量人口涌向特区,于是在1986年3月12日,粤省公布了《小渔村经济特区与内地之间人员往来管理规定》。” “该规定明确,凡往来特区与内地之间的内地人员,须持写明‘前往小渔村经济特区’的《华夏边境管理区通行证》或《前往边防禁区特许通行证》,俗称‘边防证’。” “1986年3月22日,小渔村又公布了《小渔村经济特区与内地之间人员往来管理规定施行细则》,规定了往来特区与内地之间的人员,通过管理线公路道口及码头、专用通道进出特区时,必须持有效证件,主动递交公安边防警察查验。” “喏,这就是我的边防证。” 西装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农民工道:“我们单位经常派我去小渔村特区出差,我熟。这趟我也是要去小渔村出差的,我们单位给我定的酒店就在健宝宝总部附近。” “那这个证好办吗?要钱吗?”农民工问。 “钱倒是小事,工本费没几个钱,办一张边防证还得交15块钱的押金,等你离开的时候,押金还可以退给你。不过……”西装男拉长了声音道:“这证可不好办啊。” “有多难办?” “有单位的需要经过单位政审、派出所核查、公安局办证三个程序,如果没有单位,还需要经过街道居委会审查,申请手续非常复杂。” “我没有单位,也不是城市户口,该咋办啊?”农民工又问。 “那就更不好办了。”西装男叹了口气,道:“设立这个边防证的初衷,就是防止你们这样的农民工大规模流入特区,给特区带来不稳定因素的。你个人想办下来,基本上不可能。” “意思是我这个奖就没法领了呗?”农民工都快急哭了,拉着西装男的手,道:“大哥,你帮帮我,大不了领了奖,我分你一点。”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去领奖呗” “可以吗?”农民工使劲摇着西装男的手。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西装男拉长了声音,道:“难道你就不怕我领了奖就跑了啊?5万块钱,这可是我将近10年的工资啊。” “那咋办啊。”农民工急得汗都下来了。 “这样吧。”西装男打开自己的皮包,道:“我包里总共就5000块钱,你干脆把那个拉环卖给我得了。能拿5000块钱,总比一分钱都拿不到强得多吧?” “大哥。”农民工甩开了西装男的手:“俺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是憋着坏坑俺呢啊。5万的东西,5000块钱卖给你,俺不得亏到姥姥家了啊。” “话不能这么说啊。”西装男冷哼一声,道:“这东西,搁你手里就是一个铁片片,一文钱不值。能换5000是5000。” “这……”农民工犹豫道:“你能不能再多给点,5000也实在太少了啊,俺可是亏了4万5啊。一头猪才卖多少钱,有那4万5,俺能买一卡车大肥猪,够俺全村吃几个月的了。” “不是我不想多给。”西装男把皮包拉得更开了,说:“我身上就带了这5000块钱,还是单位的公款。除了这5000,我就剩下几十块钱零钱了,路上我还得吃饭住店,倒车还得买票,实在是给不了。” “切,穷鬼,买不起就不要买啊。”一个穿金戴银的大波浪中年妇女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道:“阿拉出1万5,侬卖不卖?” “阿拉是什么?侬又是什么?”农民工问道。 “戆大,阿拉是我的意思,侬是你的意思,阿拉魔都人,最瞧不起你们这帮子乡下人。出了魔都,全华夏都是乡下。” “你他娘的瞧不起谁呢?”一个东北口音的大哥走了过来,“啪”地一声,把两沓大团结拍在了小桌上,道:“我出两万。” “有钱了不起啊。”大波浪女人嘟嘟囔囔走了。 “哼。”东北大哥傲娇道:“魔都人也不过如此,论有钱,还得是俺们东北人,‘共和国长子’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还有没出价比我更高的了?如果没有,这拉环就是我的了。” “你们东北人在我们晋省人跟前,算个屁。”一个晋省口音的大哥站出来了:“几万块钱,算个屁,对我们来说挖几锹煤的事。我出两万一,今天我还就要跟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较较劲了。” “两万二。”东北大哥大着嗓门道。 “切,一千一千的加,没意思,我出三万,有种你再跟。” “跟就跟。”东北大哥嘴上这么说,气势却弱了许多:“三万一。” “三万一千五,你再加啊,不管你加多少,我都比你多五百。” “三万二。” “三万两千五。” …… 俩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竞拍了起来。 开始只是他俩人在拍,渐渐地,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本车厢的,就连隔壁车厢都有人不断过来,价格也一点点往上涨。 最后本车厢一个中年秃头男以四万一千五百八的价格,中了标。 第563章 拉环有奖(中) “兄弟,你快跑吧。”西装男对农民工道。 “你什么意思?”农民工捂紧了他的蛇皮口袋。 “不光咱们车厢,就连隔壁车厢都知道你得了四万多块钱的一笔巨款,恐怕用不了多久,这趟车所有的小偷都知道你身上有钱了。” “不能吧,大哥你别吓唬我。”农民工声音里都带着颤音。 “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能坐一趟车,也算是缘分。” 西装男道:“你哥哥我虽然贪了点,但我害人之心不会有。前面就是石门火车站了,那是个大站,去全国各地的车都有。你就在石门站下吧,不管你是倒车还是在石门出站,都可以。这趟车你别坐了。” “有那么邪乎吗?大哥。”农民工的嘴唇都是抖的。 “把‘吗’字去掉,绝对有。”西装男道:“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丢钱事小,搞不好你都有可能把命丢了。” “我现在就走。”农民工扛起蛇皮袋,就朝车门走去。 农民工走了没几分钟,西装男捂着肚子,指了指行李架上的一个破旅行包,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老头道:“唉哟,大爷,我突然肚子疼,您老帮我看一下行李啊,我得赶紧去上趟厕所。” “去吧,同志。”老头摆了摆手,痛快地答应了。 “谢谢大爷。”西装男弯着腰,拿着皮包,快步朝门口走去。 车厢的另外一头,拍下拉环的中年秃头男对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道:“小王啊,你可得把招子放亮点,千万别让谁把咱们的宝贝拉环给偷走了。” “放心吧,赵哥。”小王拍了拍腰间,道:“谁他么敢打咱们的主意,我直接拿大黑星崩他。” “好样的,小王。”中年秃头男道:“等兑了奖,我分你小子两千块。你拿着这笔钱,可以娶个媳妇了吧?” “哎,赵哥……”小王拉长声音道:“现在可不是八十年代,2000块钱想娶个媳妇可不够。先不说房子和彩礼这两座大山,就冰箱、洗衣机、彩电和摩托车这新四大件,没个大几千甚至万把块钱都打不住。” “新四大件非得买吗?”中年秃头男道。 “也不一定。”小王道:“有钱就买,没钱可以不买,但是彩礼钱都不便宜,我们老家的规矩是定亲给1001,结婚前再给2999,取两个人长长久久之意。” “哎,年轻人越来越不容易了啊。”中年秃头男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小王也叹了口气道:“上上个月18号,大内作出了《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决定》,该决定的主要目的是实现住房商品化、社会化,住房由原来的按劳分配改为按货币分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赵哥。” “意味着什么呀?”中年秃头男问。 “对住房进行这种改革,代表着将来福利分房会越来越少,想要房子,你只能自己花钱买。”小王长叹了一口气道:“咱们那的房子一平得一千多,靠咱们那点工资,多少年才能买得起房啊。” “不愧是大学生。”中年秃头男冲小王比划了大拇指,道:“领会上面的政策精神就是比我们这帮老家伙强。” “大学生有什么用。”小王又长叹了口气,道:“没赶上好时候啊。你们进厂早的,都分上房了,到时候就算房产改革,也不可能把你们撵出来。我们就不一样,估计是分不到房了,只能自己买。” “嗯,你说的对。”中年秃头男感慨道:“咱们厂八十年代的时候,多红火啊。市里第一纳税大户,工人工资比在政府机关的人都高得多,姑娘小伙抢着在咱们厂找对象,过年发福利都得用小车拉。” “可是这进入九十年代没几年,咱们厂怎么就不行了呢?照现在这势头发展下去,不但没钱给职工盖单元楼分房了,搞不好会跟隔壁纺织厂那样,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没钱盖楼?”小王冷哼一声,道:“干部家属区那几十栋三层小洋楼是怎么来的?再穷不能穷领导,再苦不能苦干部。” “小王,你这发牢骚可要不得。”中年秃头男道:“老领导们为厂里操劳了一辈子,对厂里贡献极大,给他们提供好的住宿条件,也是应该的。再说,建那房子的钱也不全是厂里掏的,他们也集资了啊。” “嘿嘿,我二舅也搞了套三层小洋楼,明面上是我二舅的,其实是我用他的指标搞的,咱老赵也是有别墅的人了。” 中年秃头男美滋滋想到:“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连个职工宿舍都混不上,还得自己出去租房。” “集资那点钱,跟实际房价比起来,算个屁。”小王愤愤不平道。 “毕竟是发给职工的福利,肯定不能跟正常市场行情走。要是价格跟市场价一样,那还叫职工福利吗?” “那凭什么发给那帮老东西?”小王破防了。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中年秃头男道:“他们是厂里的大功臣,好多人在建厂的时候就已经在了。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儿孙。他们为厂里贡献了一切,厂里回报他们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应该。”小王不说话了,心里道:“要不是我家老太太死活不让,我早就办停薪留职,南下闯世界去了。这破厂,照他们这种干法,早晚得黄。还他么玩‘前方吃紧,后方紧吃’那一套呢。” “小王,你别不服气。”中年秃头男道:“国企就这样,不看你有多大能耐和做出多大成绩,就是讲究个论资排辈,你且熬呢。” “熬熬,这样熬下去,熬到白头,都娶不起媳妇。” “所以让你跟哥哥我混啊。”中年秃头男压低声音道:“这趟咱们去小渔村采购原材料,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你装聋作哑,哥哥吃肉也不会让你只捞点汤喝喝,最起码分你几块大骨头。” “那就先谢谢哥了。”小王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老子不是狗,不喜欢啃骨头。老子也喜欢吃大块大块红烧肉,大肘子。” “咱老赵别的优点没有,就一个字,义字当先,吃独食的事情咱老赵从来不干,不过谁要是敢拦着我发财,咱老赵就跟他玩命。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那是,那是,我小王虽然刚进入社会没多久,但也只会成人之美,不会给人栽钉子扎刺的。”小王表着决心道。 “两位同志,请跟我们去一趟餐车。”列车长带着一个乘警走了过来,对秃头老赵和小王道。 第564章 拉环有奖(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老赵和小王还是乖乖跟着去了。 跟后世哪怕你霸座霸机,乘警们也只会劝导你不同,这年头乘警真不惯着你。说句不好听的,在车上打死你也是白死。 反正没手机录像也没有监控,人家是维护车厢秩序,保卫其他旅客安全,正常执法。 到了餐车,只见餐车里蹲着一溜人,足足有七八个。 农民工、西装男、大波浪女人、东北口音大哥、晋省男人、率先握手小伙子等等都在列,每个人都被拇指粗麻绳五花大绑着。 “这是什么情况?”中年秃头男老赵问。 “他们是骗子团伙。”列车长答道:“卖给你的那个所谓健宝宝的拉环,是他们自己伪造的,根本兑不了奖。” “不会吧?”老赵仍不敢相信道:“我以前见过别的中奖的拉环啊,我还跟人一起去销售点兑过奖,很顺利就拿到钱了啊。” “以假乱真都做不到,还怎么去骗人?”乘警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赵喃喃道。 “我跟健宝宝公司的人确认过了,人家的拉环有奖活动在去年就停办了。你看看你那个拉环上面的日期,是今年的啊还是去年的啊?” 老赵颤抖着手从西装左胸内袋里掏出那个拉环,对着车顶棚的灯泡看,只见上面写着“截止日期1994年12月31日。” “他们这种活动,一般都是当年截止,有效期不超过一年。”乘警解释道:“意思是这个拉环的活动是今年的,但是我问过健宝宝公司的人,他们今年根本就没举办拉环有奖的活动。” “当啷。”拉环从老赵手里掉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这帮该死的骗子,我打死你们。”老赵突然爆发了,对着蹲着的几个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乘警和列车长居然也没阻止。 让受害人适当发泄一点儿情绪,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赵哥,够了。” 别看小王年轻,倒是比老赵理智多了,拦着老赵,道:“那个乘警同志,既然他们没下车就被抓获了,那他们骗我们的钱是不是也都截获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还给我们了啊?” “钱倒是截获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还给你们。”乘警道。 “为什么?”老赵咆哮道:“那是我们的钱,凭什么不给我们?” “在你们手里,的确是你们的钱,但是……” 乘警拉长了声音道:“到了骗子手里,那就是赃款。也不是不可以归还你们,但需要等案子全部侦破完毕甚至把他们判了,才会把赃款退给受害者,毕竟这些赃款是要作为证据使用的。” “不行,这些钱是我们厂的采购款。没有钱,我们怎么完成厂里交给我们的采购任务啊。”老赵吼道。 “采购款?意思是你挪用公款买的拉环?”乘警上前一步,拧住老赵的胳膊:“挪用公款也是犯罪,你们给我蹲下吧。” …… “同志,感谢。”乘警握着李国庆的手,道:“感谢你帮我们破获了一个重大诈骗案,还顺带抓了两个挪用公款的蛀虫。”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客气。”李国庆淡淡道。 从西装男和农民工俩“影帝”开始表演,李国庆就猜出来他们要搞什么飞机,果断安排保镖们盯着他们,然后人赃并获了。 “为了表示对你们的感谢,我做主把我们预留的一个软卧包厢免费给你们使用。”列车长道。 “不用了……”李国庆刚想拒绝,但看看趴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的李爱娃,道:“那就谢谢了。” 餐车在9号车厢,过了餐车就是软卧车厢,再往后是硬卧车厢。 列车长带着李国庆他们走到软卧车厢的中央,拿出钥匙把5号包的门打开,刚要转身离开,这时候从硬卧车厢那边走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中年妇女一把抓住了列车长的胳膊,道:“列车长同志,你不是说软卧没有了吗?这个包厢是怎么回事啊?” “谁跟你说软卧没有了?” 列车长嫌弃地推开中年妇女的手,道:“买软卧需要县团级以上干部持介绍信才可以购买,你们有介绍信就可以买。” “我们加点钱还不行吗?”中年妇女请求道:“我们家老爷子岁数大了,又胖,硬卧的中上铺实在是受罪,找人换下铺,也没人肯换。” “规定就是规定,这是国家的列车,不要把你们个体户、私企老板动不动就拿钱说话那一套使出来,在我这,不好使。” 说完列车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位干部同志。” 等李国庆把李爱娃抱进包厢,放在下铺上,中年妇女陪着笑脸小声说:“能不能商量个事?” “不能。”李国庆就要关包厢的门,被中年妇女一把拉住了。 “你们就三个人,包厢是四个铺,能不能分给我们一个下铺。” “不能。”李国庆冷冰冰道:“我们家孩子睡觉轻,最怕打扰。” “求求你了,同志,帮帮忙吧。”中年妇女双手合十作揖道。 中年妇女良好的态度,让李国庆的心软化了一点,问:“你们家老爷子打呼噜不?” “不打,绝对不打。”中年妇女忙说:“虽然我父亲挺胖的,但是他从来都不打呼噜。” “行吧,让你们家老爷子过来吧。” “谢谢谢谢。” 中年妇女连声道谢,然后没多大会儿就扶着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胖大老爷子过来了,跟个弥勒佛似的。 李爱娃睡右边的下铺,李国庆睡在她的上铺,胖大老爷子睡在左边下铺,海狗睡在老爷子上铺。 胖大老爷子入睡很快,脑袋刚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李国庆躺在上铺上却睡不着了,呆呆地看着车顶,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等他在醒来的时候,李爱娃和胖大老爷子都醒了,李爱娃跟海狗坐在她铺上玩翻花绳,胖大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李爱娃她们。 “小伙子,你醒了啊。谢谢你的铺啊,要不然我老头子可是要遭大罪了。”胖大老爷子不笑不说话,对李国庆连连道谢。 “没事。” 这时候昨晚那个中年妇女也过来了,手里拿着各种吃的,有桶装方便面、面包、火腿肠、鸡蛋,还有奶。 方便面是“大圣”牌的,火腿肠是“金箍棒”牌的,就连那奶也是来自黑省“黑牛”牌的,无一例外全是李大老板旗下的产业。 第565章 火车奇遇多(上) “干部同志,感谢你们给我父亲提供了一个下铺,这些东西给你们当早餐吃。”中年妇女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中间小桌上。 “我不是干部,谢谢。”李国庆淡淡地说了句。 “行了,老大家的,扶我回去吧。”胖大老头又对李国庆道谢以后,在中年妇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包厢。 出了软卧车厢以后,中年妇女道:“公爹,您怎么不让我跟他们套套近乎啊?那小伙最多三十来岁,至少已经是处级干部了,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做生意的,不正需要这种人脉吗?” “你还没看出来人家不爱搭理你啊?”胖大老头道:“经营人脉可不是像你这样经营的,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想搭上当官的线,说容易很容易,送钱就行,但是说难也难,想成为人家自己人哪那么容易。” “我总感觉那个小伙子不一般。”中年妇女嘟嘟囔囔道。 “这次你眼光还不错。”胖大老头道:“他家闺女是混血儿,早上起来有专门的保姆过来伺候孩子洗漱,还带着保镖,搞不好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还是留过洋那种。可惜,人家不想搭理咱们。” 李·世家子弟·国庆用海狗背着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刷牙洗脸,正准备离开卧铺车厢,忽然听到隔壁的硬卧车厢传来了吵闹声,猹李王顿时上线了,拉着李爱娃就往硬卧车厢跑。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打,使劲打。” “别打头啊,打头容易出人命。” “这招狠,肯定特别疼。” “卧槽,红背心专往人家白背心下三路招呼,不怕断子绝孙啊。” …… 硬卧车厢过道上挤满了吃瓜群众,叫好的、起哄的比比皆是,就是没有一个劝架的,更没有上去拉架的。 “因为啥啊?”猹李王好不容易挤进去,问。 “嗨,还能因为啥,抢地盘呗。”一个光头大哥道:“红背心是上铺的,白背心是下铺的。红背心要坐在白背心的铺位上吃早餐,白背心不让,俩人呛呛了几句,就打起来了。” “为啥不让啊?” “白背心说下铺是他花钱买的,他有权不让别人坐。但是红背心说下铺只有夜里十点关灯以后,才是属于下铺人的。白天的下铺是属于上中下三个铺的,谁都有权在下铺上坐。” “这就不讲理了吧?”李国道。 “怎么就不讲理了啊?”旁边一个老头道:“白天不在下铺坐在哪坐?下铺设计的时候本来就是让旅客坐的,要不然下铺的高度也不会比中铺和上铺高那么多。” “你那么喜欢坐着,买硬座去啊。”一个年轻小伙子道。 “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老头老气横秋道:“长途列车,从头坐到尾,得几天几夜,让你一直躺着,你受得了啊?” “受不了你去车厢里溜达溜达,过道上又不是没有座位。” “过道上只有两个座位,一个隔断却有四个中上铺,够坐吗?” “不够你们去打一架,谁赢了谁坐。” “我打你个不尊老爱幼的东西。”老头气性还不小。 “尊老爱幼是没错,但是为老不尊的人,也不值得别人尊重。” 眼瞅着这一老一少马上也要打起来,小伙子被一个大姨拉走了。 最后还是列车长和乘警过来,才制止了打斗,并且把吃瓜群众们给驱散了。但白背心和红背心还是跟俩斗气的牛似的,互相瞪着。 李国庆牵着李爱娃和列车长一起往硬座车厢走,边走边聊着天。 “列车长同志,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件多吗?”李国庆问。 “多,怎么不多。”列车长摇摇头,道:“虽然不敢说每趟车每天都有打架的,但打架斗殴在硬卧车厢是常事。” “硬卧车厢是列车上纠纷和矛盾最多的地方,诸如因为你踩了我的铺了、脱鞋脚太臭了、放屁熏着人了等等吵起来的更是屡见不鲜。” “不都说出门在外的都是互相理解、互相帮助的吗?坐卧铺可以看看路上的风景,可以跟陌生人聊天、打牌,好多人在路上成为了朋友,甚至下车了还会留地址,互相通信、寄特产的吗?” “这是哪家的少爷羔子啊?第一次出远门?”列车长心里吐槽道。 “你说的那些,肯定有,但绝对不会太多。正常情况是,大家都是陌生人,要不是实在闲得无聊了,谁搭理谁啊。到站就下车,绝大多数人下车以后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就是旅途中的过客而已。” “硬卧车厢一直都像您说的这么乱吗?”李国庆又问。 “怎么说呢。”列车长道:“八十年代中期以前,卧铺车厢的氛围还是很好的,毕竟那时候能坐得上坐得起卧铺的,一般都是公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身份的。” “有身份的人,一般都会注意形象和影响,哪怕是很讨厌一个人一件事,但表面上也会装一装,所以会显得大家都很有素质。” “打架斗殴的事也轻易不会发生,毕竟介绍信上都有他们的工作单位,真的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列车上一封举报信过去,搞不好他能丢了工作。因此,那时候的卧铺车厢的乘客,相对来说好管理。” “但是从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农民大规模进城和不同城市之间人口大规模流动,旅客的素质大幅度下降,车厢里也乌烟瘴气起来。” “现在软卧车厢成了列车上最后一片净土了,还好要介绍信,要不然那帮子穷人乍富的土老板,指不定能把软卧车厢糟蹋成什么样子呢。不过有消息称,最晚到明年,软卧车厢也要完全放开。” “放开?” “嗯,就是取消介绍信,谁有钱都可以坐。自从去年民航取消购票需持介绍信以后,铁道部也在研究彻底取消铁路运输购票介绍信。” 俩人边走边聊,然后列车长跟乘警会合,开始查起票来,李国庆带着李爱娃和海狗径直回了他们原来的硬座车厢。 按照正常的列车时刻表,李国庆他们早就该到站下车了。但是因为现在北方是雨季,连日暴雨,冲毁了一小段路基,前面抢修,夜里停车好几个小时,所以他们在火车上至少还得待几个小时。 回到原来的硬座车厢,李国庆刚坐下,不经意间往右边一瞥,突然在农民工和西装男坐过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第566章 火车奇遇多(中) “陈大师,听说您从70年代就开始做买卖了。” “那是,‘鸡毛换糖’是我们稠州人祖祖辈辈的传统,你知道什么是鸡毛换糖吗?” “是什么?” “我们稠州自古以来人多地瘠,为了填饱肚子,先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提高土地肥力。后来发现家禽、家畜的毛羽当肥料可以肥田,就到处收罗毛羽。老百姓又没钱,就想到了以物易物的方式。” “我们稠州有老手艺人,可以用粳米或者劣质火烧米加上大麦芽制成糖油,煎成老糖,在掺和碱水,做成各种糖饼、糖条、糖块。” “用这些制成的糖换取别人家的毛羽,这就叫鸡毛换糖。” “毛羽肥田,有科学依据吗?” “管他有没有科学依据呢,反正我们一辈辈人就这么干下来了。” “陈大师”道:“到了前清顺治年间,我们稠州开始种植甘蔗然后用甘蔗制糖,使得鸡毛换糖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形成了敲糖帮。” “敲糖帮走出浙省,北至苏省彭城,南到湖广,大半个东南省份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后来他们不光换毛羽,还经营针头线脑和各种小百货。只要能赚钱的生意,不管利润有多薄,他们都干。” “敲糖帮分为坐坊和担头两部分,坐坊就是坐地户,负责制作糖果、租赁客栈、采购百货、回收换回来的物资;担头就是挑着担子上门换货,我们家世世代代就是干担头的。” “挑担的货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旁边一大哥说:“坑蒙拐骗偷才是货郎们最擅长干的事,这个‘偷’,可不光是偷东西,还他么偷人。说是跟大嫂子小媳妇换东西,经常是把人家大嫂子小媳妇拐跑。” “能偷人,也是本事。”一小年轻道。 “49年以后,尤其是56年公私合营以后,上面不允许私人做买卖,但做生意是刻在我们稠州人骨子里的。哪怕是那十年,照样不耽误我们稠州人挎着篮子到处换东西。” “我外婆家是廿三里公社的,她们公社办有毛羽厂,我小时候就跟着我爹去下面各个生产队换鸡毛、猪毛,然后卖到毛羽厂。” “那十年结束以后,政策开始逐渐放宽,我就在火车上做起了流动商贩。就算打那时候算起,我做买卖也快有二十年了。” “切,瞧你那穷酸样,肯定是做买卖没做出名堂。还他么‘陈大师’,这是混成蒙人的算卦先生了?”小年轻不屑一顾道。 “时也命也。” “陈大师”那空洞的眼角流下两滴眼泪,道:“一生漂泊,居无定所,换来的却是双目失明,命运何其不公也,可悲可叹。幸好得遇我恩师,龙虎山清风真人,教我一身本领,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一直追随“陈大师”的“小助理”心里暗道:“你瞎了跟命运有啥关系,还不是你用甲醇勾兑假酒卖,闹出了人命,被受害者家属逮住了,给你灌你卖的假酒,虽然没丢命,但瞎了。” “老天爷怎么对你不公了?”小年轻问。 “我恩师清风真人给我批过八字,说我本来是有大气运的,可是被人截胡了。截胡我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老鬼。”“陈大师”说道。 “截胡气运?怎么截?说得这么邪乎,还有老鬼,这世上有鬼吗?”小年轻一连发出三个问题。 “我曾经在东海边的普陀山岛待过一段时间,有一天在海边游玩的时候,捡到了一块白色的石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把那块重约十斤的石头装进包里带走,并跟着我走南闯北。” “直到78年,也是在这趟火车上,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的我把那块石头以5个罐头的代价换给了别人。后来才知道那块石头是菩萨赐给我的大机缘,我把机缘换走了,气运也被人截胡了。” “喂喂。”小年轻道:“你师父是龙虎山的,意思是你信的是道教,怎么又扯到菩萨,菩萨可是佛教的啊。” “你个蠢货。”旁边大哥道:“自古佛道不分家。” “那到底是什么机缘啊?一块石头破也能成为机缘?”小年轻问。 “龙涎香你听说过吗?”“陈大师”幽幽道。 “卧槽,居然是龙涎香,那东西值老鼻子钱了。听说那东西是海里龙王的口水凝结而成,是上天的恩赐。”大哥还是个东北的。 “是不是海里精怪的口水不好说,但那东西确实挺贵的。” 两排六人座里面,一直坐着静静听,不言语的老头道:“听说龙涎香是华夏四大名香之首,除了能制香,还可以做香水的添加剂。外国香水公司高价收购龙涎香,据说论克收,一克好几百美刀。” “好几百美刀?不会吧?黄金才多少钱一克?那东西能比黄金还贵?我一直觉得黄金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小年轻道。 “年轻人,你懂什么。”老头道:“世界上比黄金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黄金有价玉无价’的说法。龙涎香这东西一般出现在苏门答腊岛沿海,能漂到东海,确实是上天的恩赐。” “苏门答腊岛是哪里?”年轻人问。 “就是现在的印尼,马六甲海峡就是苏门答腊岛和马来半岛夹着的海峡,郑和下西洋就曾经到过苏门答腊岛。” “明代《星槎胜览》中曾记载郑和下西洋去往苏门答腊岛北部的龙涎屿,此岛以盛产龙涎香而出名。” “随行的译官还记录了龙涎香的售价:‘货于苏门之市,价亦非轻,官秤一两,用彼国金钱十二个,一斤该金钱一百九十二个,准中华夏铜钱四万九十文,尤其贵也。’” “老爷子好学问啊。”东北大哥赞道。 “不敢当,老朽退休前曾经是一所大学历史系的老师,教明史的。” “老先生说得对。”“陈大师”道:“那东西确实很贵。后来我在燕京听说,一家外国的香水公司花了10万美刀,在国内买了一块重约10斤的龙涎香,搞不好就是我那块白石头。” “卧槽。” 小年轻也跟着“卧槽”了起来:“10万美刀,80多万软妹币?” “那时候的汇率没那么高,也就不到20万软妹币吧。” “陈大师”嘴上说得很轻松,心里在滴血。 第567章 火车奇遇多(下) “可能是菩萨对我有眼无珠,把她的恩赐白白送人的惩罚,从那时候起,我就诸事不顺。”“陈大师”叹了口气道。 “有多不顺啊?”小年轻一副“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爷开心开心”的表情。得亏“陈大师”瞎了,看不到他的表情,要不然非得来个“急急如律令”,降道九天神雷劈死他。 “后来我在别的火车上遇到了一个去燕京旅游的老先生,老先生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情况很危险,我的水果罐头算是救了他一命。” “老先生的儿子是魔都物资局的干部,我搭上了他儿子的线,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我挣下了超过百万软妹币的身家。” “那这是好事啊,怎么就诸事不顺了?”小年轻不解道。 “瓯城八大王事件听说过吗?” “八大王?是什么?”小年轻问。 “他们是八十年代初,瓯城最有钱的八个私营老板。”好为人师的老头解释说道:“分别是五金大王、矿灯大王、螺丝大王、合同大王、旧货大王、目录大王、线圈大王以及电器大王。” “至于八大王事件,则是82年初,国家打击投机倒把,他们八个人被树了典型,被捕的被捕,潜逃的潜逃,直到84年才彻底平反。” “其实他们跟我比起来,算个屁。” “陈大师”道:“所谓八大王,大部分年收入也不过几万块钱而已,我那几年每年都能赚二三十万块钱。当时我也在瓯城,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九大王——钢材大王。” “82年底,我也被查了,还被判了刑,我的所有收入也被全部没收,第二年才无罪释放,但是我的钱却回不来了。” “打从那时候起,不管我做什么买卖,就没有赚钱的。直到遇到我的恩师,受我恩师点化,皈依我道祖。我现在给人算卦看命,其实就是赎罪呢,积阴德以赎我对菩萨恩赐的大不敬之罪。” “切,你个半路出家的二把刀,能有多大能耐?”小年轻不屑道。 “敢不敢把你的八字报给我,让瞎子我给你算上一卦?”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不知道我的八字是什么。” “就是报上你的出生年月日。”前大学历史老师道。 “1972年6月5日。” “笨蛋,让你报农历生日,咱们国家古代又没有阳历,还有就是你得把你出生的时辰,也就是几点说出来。”前大学历史老师又道。 “我农历生日是四月二十四,几点几分出生的不知道,我妈跟我说大概是天快亮的时候,也就是早上五六点钟吧。” “陈大师”掐指一算,道:“你的八字是壬子、乙巳、丁卯、癸卯,五行属火,是丁火命,又叫炉中火,但五行缺金缺土。早年作事皆难成,千方百计枉费神。半世自如流水去,后来运到得黄金。” “什么意思?”小年轻问。 “就是说你早年时期,感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绞尽脑汁用什么方法,都感觉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但是,后半生财运却犹如神助,财运事业皆成中上,为人志在四方,身心健康,不仅招人喜欢、异性缘极好,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不准,一点都不准。”小年轻嘴硬道:“我活了二十多年,一切都还算挺顺利的。” “敢不敢让我给你摸摸骨?” “都要摸哪里啊?”小年轻弱弱道。 最强嘴替前历史老师道:“所谓摸骨,一般是摸头部‘九骨’。” “《月波洞中记·上》云:“骨法九般皆贵相也。所谓九骨者,一曰颧骨,二曰驿马骨,三日将军骨,四曰日角骨,五曰月角骨,六曰龙宫骨,七曰伏犀骨,八曰巨鳌骨,九曰龙角骨。” “颧骨不用说大家伙都知道,是面部左右两颧之骨,颧骨别称‘东岳’、‘西岳’、‘人府’。” “驿马骨是由颧骨延伸至耳前位置处的,又叫玉堂骨。将军骨是眼角上方伸向耳朵上方的骨,通常是在天仓位置……” “行了。” 小年轻打断了前历史老师的话,对“陈大师”说:“你想摸就摸吧,不过咱们得先说好,你算不准我可是要骂娘的。” “当然。” “陈大师”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在小年轻脸上摸了起来,摸得还挺仔细,头部几乎每个部位都摸到了,跟他么盘葫芦似的。 “怎么样?”享受了一顿盲人脸部按摩以后,小年轻迫不及待问。 “你近期无病无灾无运,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摸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让我说。”“陈大师”道。 “说。”小年轻咬了咬嘴唇道。 “你本姓马,行三。” 还没等小年轻插话,隔壁座一直趴在座位上听这边讲话的小伙子说话了:“哈哈,假大师露馅了吧,不准,一丁点都不准。我同事姓冯,上面就一个哥哥,同事们都叫他冯老二。” “不……”小年轻如遭雷击,愣了好一会儿,道:“其实我们家还真的本姓马,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在我祖爷爷那辈,因为识人不清,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因此我祖爷爷改姓冯,意思是多长两只眼。” “那你也是冯老二,不是冯老三。” “我上面的确是有个大哥不假,但是我妈生我的时候,其实生的是双胞胎。我是后出来的,因此是老三。我二哥出生不到半个小时就夭折了,除了我们家里最亲的人,几乎没人知道我还有过一个二哥。” “卦金四十九。”“陈大师”道。 “多少?你说多少?”小年轻咆哮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收卦金四十九,就是要留下一线天机。”“陈大师”摇头晃脑地说。 “我是让你算卦了,但我可没说要给你钱。”小年轻果断抵赖道。 开玩笑呢,他这刚上班没多久,一个月工资到手也就两三百块钱而已。算个卦就得花他五分之一强的工资,他肯掏这个钱才怪。 “你确定不掏这个钱?”“陈大师”道。 “不掏,爱谁掏谁去掏,反正我不掏。”小年轻耍无赖道:“你不是说你算卦是积阴德吗?怎么还要钱?” “要钱跟积阴德不冲突啊,佛祖给人传经,还要收三斗三升米粒金呢。我这才收四十九块钱,多吗?” “我没钱,给不了。”小年轻拿起行李,就要离开,却被“陈大师”一把抓住了胳膊:“你确定不给?” “不给。”小年轻边挣扎,边道。 “那你就别怪我说点不该说的了。” 第568章 了却因果(上) “你有龙阳之好。”“陈大师”大声说道。 “什么是龙阳之好?”小年轻冯二的同事问。 “就是喜欢男人。”课代表前历史老师发言了:“典故出自《战国策·魏策》中魏安厘王与龙阳君的一段记载。” “卧槽,你他么居然喜欢男人。”冯二同事想起来昨天晚上跟冯二挤在招待所一米二的小床上,瞬间感觉菊花一紧。 “卧槽。”东北大哥的叫声比冯二同事的叫声更大:“男的喜欢男的,这个应该属于牛氓罪吧?快,报乘警,把他们抓起来。” “哎,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 课代表历史老师又发言了:“要是搁十年、二十年之前,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确实是犯罪,严重的甚至会吃花生米。但是现在,这种事情连治安案件都不算。” “怎么可能。”东北大哥不敢相信地说:“这不是耍牛虻是什么?” “怎么不可能。”课代表历史老师说道:“91年8月,徽省无为县有关部门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信是一个林姓村民写的。说是他的长女和城里一名姓潘的银行储蓄所女职工互相喜欢,俩人租房同居。” “当地公安部门经过调查审理,准备以牛虻行为对二人处以治安拘留15天,但拿不准,就上报了行署公安处法律政策研究室。该室也吃不准,就上报给省公安厅,省公安厅又上报到公安部。” “11月,当地行署公安处接到了省公安厅转来公安部的批复:什么是同性恋,以及同性恋的责任问题在目前我国法律没有明文规定。” “最后给出的处理意见是:你们所反映的问题,原则上可不予受理,也不宜以牛虻行为给予治安处罚。” “卧槽,这样搞的话,社会不就乱套了吗?”东北大哥道。 “谁说不是呢。”课代表历史老师道:“虽然咱们国家的法律是大陆法系,制定法为主要的法律渊源,判例一般不被作为正式法律渊源,但是上级机关的指导意见对下面对法律的执行能起到示范作用。” “那个案子的不予追究,表明国家对此等行为的默认。虽然说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每个人的自由。但是不正常的喜欢,对种族的延续和发展,绝对是有害的。” “打死他。” “就是臭牛虻。” “这种人搁以前得装猪笼里沉塘。” “恶心,怎么有如此恶心的人。” …… 车厢里群情躁动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被列车员用对讲机报告了列车长,列车长跟乘警很快就赶了过来。列车长看了一眼正抱着膀子看热闹的李国庆,那目光仿佛在说:怎么你在哪,哪里就有乱子? 李大无辜摊摊手:怪我咯。 列车长了解了情况,果断把冯二带走,不是要收拾他,而是把他保护了起来。列车长临走之前还警告了“陈大师”,不许他在火车上搞封建迷信活动,“陈大师”连连称是。 但是,列车长一走,就有人跑过来找“陈大师”算命,虽然一卦四十九的卦金绝对不算便宜,但算卦的人依然趋之若鹜。。 那个可怜的冯二,成了“城门立木”的“木”,就是不知道“陈大师”是真有本事算出来的,还是“陈大师”安排的狗托。 没走多远,火车又停了下来,车厢里闷热得不行,在旅客们的强烈要求下,列车员们打开了车厢门,放旅客们下车去透气。 旅客们下车没多久,沿线的村民们就扶老携幼过来……卖东西了。 一瓢凉水五毛钱,一个馒头一块钱,一瓶啤酒十块钱……谁他么说北方人没有经济头脑的,村民们这生意做的,不挺有章程的嘛。 李国庆严重怀疑前面的铁轨是不是村民们为了做生意,故意给扒坏的。这地界在抗战的时候可是老区,有扒铁轨的传统。 找了个阴凉的地儿,李国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李爱娃枕着他的大腿,很快就睡着了。 “老板。” 海狗跑来汇报说:“我刚刚问过‘陈大师’那个小伙计了。” “怎么说?难道他真是个有两下子的算命大师?” “当然不是。”海狗笑道:“我就花了200块钱,那小伙计就把陈大师的底儿给我撂了。他根本不是什么龙虎山清风真人的徒弟,而是一个卖假酒的贩子。他那双眼睛,也是因为喝假酒给毒瞎的。” “哈哈,有点意思。”李国庆也笑道:“那就是说,那个什么冯二是他安排的狗托了?” “是托,但不是他们安排的。” “怎么说?”李国庆来了兴趣。 “昨天夜里,趁那个冯二睡着了,‘陈大师’让小伙计偷了冯二的行李,在里面发现了冯二的一个日记本。所谓‘陈大师’算出来的冯二的情况,其实是冯二自己在日记里写的。” “卧槽啊,还能这样玩?” “嗯,他们本来是想偷冯二的钱。可是当他们把冯二的行李包拿走,翻了半天,也没翻出来值钱的东西,就心生一计,要把冯二给利用到底,让冯二给他们当活广告了。” “哈哈。”李国庆笑道:“看来这次跟咱们出行的那帮保镖警惕性不行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小偷,他们都没发现。” “额……老板。”海狗忙替同事们往回找补,道:“可能是您去了卧铺车厢,他们失去了保护对象,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又是后半夜,那帮小子也困……” “行了。” 李国庆道:“你不用替他们说话了,我也不会怪罪他们。毕竟他们只是保镖,不是反扒的便衣,抓小偷不是他们的专长。真正厉害的小偷,哪怕在你眼前偷东西,你也发觉不了。” “谢老板理解。”海狗道:“那我现在就把他们交给乘警?” “不。”李国庆道:“他们是我的一段因果,你把那个狗屁‘陈大师’给我叫过来吧,我要了断这段因果。” “是,老板。” 海狗很快把“陈大师”给提溜过来了。 “你给我算一卦吧,算对了,我重重有赏。”李国庆道。 “请问先生是要算什么?”“陈大师”淡淡道,脸上居然还带着点仙风道骨的感觉,感情是他装神仙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 “我是男还是女?” “先生说笑了,先生阳刚之气十足,自然是男的。” “好,你算对了,给他二十万。” 第569章 了却因果(下) “先生莫不是要消遣瞎子我?”“陈大师”道。 “都说瞎子的耳朵最灵了,难道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恕我耳背,瞎子我还真听不出来。” “听不出来就算了。” 李国庆打了个响指,道:“今儿个爷高兴,我说给你二十万就给你二十万,就当是捐给福利院,关爱残疾人了。” 海狗把一个小布袋放在“陈大师”的手上。 “陈大师”看都没看……额,主要是他也看不见……就把手伸进小布袋里:卧槽,居然是真钱。 四个“老人头”熟悉的手感,“陈大师”大概翻了翻,好像还真有十几二十沓:真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拿着钱找个小地方安度晚年吧,别他么坑蒙拐骗了。” 李国庆摆摆手,示意海狗把“陈大师”带走。 “陈大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给他这么一大笔钱,但出于避祸的本能,海狗把他送到火车边,他并没有上车,而是用竹竿点地,沿着铁轨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快,都有残影了。 “老板,你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大笔钱?” 海狗回到李国庆身边,问:“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听他那小伙计说,88年他在晋省卖假酒,造成了三死四伤的严重后果,要不是他给死者每家赔了几万块钱,早就被崩了。” “他是不是好人,我管不着,但是我跟他有因果。那个从他手里用五个罐头换走他的龙涎香的人就是我。” 李国庆淡淡一笑,道:“这二十万就算了断我跟他的因果了。虽然现在的二十万比十六年前二十万毛得多,但也对得起他了。” 当天晚上,“陈大师”在一个小县城的小破招待所里,搂着那个小布袋,做了一个梦。 梦里,开始他并没有卖那块龙涎香(主要也是没人识货,一直放在老家的床底下,一放就是十几年),而是一直辛辛苦苦做小本生意做到9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那块石头是龙涎香。 他把那块龙涎香卖给了外国化妆品公司,卖了几百万,然后在闽省开了一家运动鞋厂。借着华夏经济腾飞的东风,他的运动鞋厂越做越大,后来成为了市值上千数百亿的大厂。 什么,国际捕鲸委员会于1982年暂停了商业捕鲸活动,并禁止在香水中使用天然龙涎香? 对不起,任何规定对特定的人群都是无效的。 本子捕鲸船:你直接点我名呗。俺们是搞科研的,斯米马赛。 在“科研”名义下,本子从1986年到2010年间捕获了头鲸鱼,绝大部分为小须鲸。在这期间,世界科研捕鲸总量为头,但本子产生的“科研成果”却仅有数篇价值不大的论文。 没有科研成果? 俺们鞠个180°躬道歉还不行吗? 都道歉了,你们还想咋地,难道非得让俺们集体填富士山口吗? 其实“陈大师”本姓丁,祖籍闽省晋江陈埭。 陈埭丁氏可了不得,先祖是元代的赛典赤·瞻思丁,元末明初为了躲避战乱,举家搬迁到海边小镇晋江陈埭,取其先祖尾音“丁”字为姓,扎根于此,历代名人辈出。 后世闽省运动品牌三巨头的老板,都姓丁。 沉浸在美梦中不肯醒来的“陈大师”,不知道已经有人悄悄摸进了他的房间,来人拽他手里的小布袋的时候,把他惊醒了。 舍命不舍财的“陈大师”当然不肯放手的啊,然后就被人连捅几十刀,谁让来人是个生手,业务不熟练呢。 只能说咱老李有毒,谁沾谁亖。 …… 到达老家市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李国庆一行人在市里最好的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坐班车往老家县城赶。 说是班车,更确切说是包车,他们一行二十多个人加上行李,坐一辆三十多座的jt663客车,还嫌拥挤。 1981年由苏省广陵客车制造厂试制的jtkd-1型客车底盘及jt663型客车,通过生产定型鉴定,投入市场就成为华夏公路客运主流车型,单一车型累计销售达1.5万辆,市场占有率曾高达30%以上。 跟司机聊天,听司机说这车是他87年的时候,花了6.63万元亲自去广陵提的。刚开始是挂靠在客运站下面,90年以后,允许私人承包客运线路,他通过他那县交通局副局长的大舅哥拿到了这条线路。 “司机大哥。”李国庆给司机让了一根烟,道:“在外面跑长途的都说路上挺乱的,咱们这路上乱吗?” “乱,怎么不乱。” 司机大哥接过烟,顺手夹在了耳朵上,目视前方,双手扶着方向盘,道:“咱们这可是晋冀鲁豫四省交界地带,标准的四战之地,也是犯罪分子们最喜欢的地界儿。” “怎么说?” 那一世李国庆刚成年就被抓去坐大牢,出狱后也几乎没再回过家乡,对家乡还真没多少概念。 “去年咱们县一个货车司机被人以拉货的名义骗到鲁省,货车被抢走,人也被鲨死在了玉米地里,家属报了警,你猜怎么着了?” “案子破不了?” “破案,破个鬼,压根就没人管,连他的尸体也是亲戚们找到的。” “怎么会,不是说命案必破吗?” “命案必破?谁跟你说的?”司机大哥白了李国庆一眼。 额,咱老李又穿越了。 直到2004年,公安部才提出“命案必破”的目标。 “额……”李国庆道:“我所在城市的公安局局长这么要求下面的刑侦大队和派出所的干警的。” “那在他手下干公安的挺倒霉的。”司机大哥笑了笑,道:“其实鲨害货车司机的那伙人,四省公安多少也掌握了一些情况,他们是一帮冀省人,在晋冀鲁豫四省流窜作案。” “受害者向豫省公安报案,豫省公安不管,说案发地在鲁省,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报给冀省公安,冀省公安也不管,说受害者是豫省人;报给鲁省公安,鲁省公安也不管,说犯罪嫌疑人是冀省人。” “哈哈,这就是传说的三不管地界儿啊。” “错,是四不管。” “四不管?” “是的,货车司机是给一个晋省车主拉的货,车主找晋省公安报案,让他们帮忙追回卡车,晋省公安也不管。” “好吧,咱们这儿还真是个犯案的好地儿啊。在某一省犯案,往其他三省随便哪个省一跑,没地儿立案,挺好,挺好。” 第570章 到达老家 “前面有拦车的。”海狗突然说道。 “没事,你们不用怕。”司机大哥淡淡地说了句,然后径直把车往前开,快到“卡点儿”的时候,司机按了几声喇叭,拦道的自觉放下手里的绳子,放他们过去了。 “卧槽,可以啊,大哥挺有排面啊,民间收费站都得给你的车让道。”李国庆一惊一乍道。 “额……”司机大哥道:“什么排面不排面的,我买了旗了。” “买旗?什么意思?”李国庆问。 “这帮拦路的家伙大多是沿线的农民,在这条线上,有大大小小差不多十伙儿人,他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向来往的车辆卖旗,买了他们旗的人,就可以无伤通过。” “我买的是绿旗,相当于买了月票,每个月给他们交几百块钱。” “绿旗?意思是还有别的颜色的旗咯?” “嗯,他们总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旗,不同颜色,对应着不同服务,最高级别的紫色旗,只要你掏了钱,让他们干什么都可以。” “好吧,他们真会玩。”李国庆笑道。 “嗯,都说咱们华夏人是世界上最不团结的民族,在我看来,华夏人是这个世界上组织性最强的民族。”司机大哥感慨道:“他们搞拦路的,好多都是一个村一起上。” “一起上?” “是的。”司机大哥道:“我表弟他们村,组织起来,年轻力壮的拦道,年龄小的帮着放风搬货。要鲨人的时候,就让他们那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捅刀子,就算公安来抓人,也是把一帮老家伙抓走顶罪。” “卧槽,高,实在是高。”李国庆夸张地说。 高个屁啊,十年前的老套路了,李国庆早就听人说过了,也不知道与时俱进,玩点新花样出来。 不过,套路不在新与老,好用就行。 “也是逼出来的主意。”司机大哥点燃了烟,抽了一口道。 “逼出来的主意?” “是啊。”司机大哥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人多地少,又喜欢生孩子,计划生育政策在咱这根本就没啥用,家家户户最起码五六个孩子。靠地里那点收成,根本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国道吃国道。去年有个村拦路抢劫闹出了人命,市里下来公安抓人。村长直接出动了民兵连,把机关gun都拉出来了,要顽抗到底。最后市里直接调了武警,才把他们镇压下去。” “那次事件以后,他们就改变了策略,只图财,尽量不伤人,更轻易不会鲨人。实在得鲨人了,也是让老头老太太补刀。抓也是抓老头老太太,留下年轻人。” “留下种子好建军呗。” “额……”司机大哥被李国庆的话整无语了,干咳了几声,接着说:“其实这种拦路的,并不可怕,毕竟他们只图财不害命,可怕的是流窜犯,那帮家伙心狠手辣,从来都不留活口。” “前年打北边过来一帮家伙,在国道上劫了一辆从省人行金库往下边银行金库送钱的运钞车,把几个押运员全宰了不说,路过的村民还被他们宰了好几个。” “你的车遇到过这种流窜犯吗?” “怎么没遇到过。” “那你会怎么办啊?”李国庆问。 “还能怎么办。”司机大哥道:“如果只要钱,我会喊乘客不要反抗,反正坐咱这种车的乘客,又不是出远门,身上一般没多少钱。” “但是真要遇到那种鸡犬不留的家伙,没说的,抄家伙跟他们干呗。我这车上,不光有锤子、砍刀,就连双管喷子都备了两把。” “哈哈,干嘛要备那么多?你一个人最多也就用一把喷子而已。” “给乘客用呗。”司机大哥道:“上面鼓励跟车匪路霸干,打死了不但不犯罪,上面还给发奖励。我二姑父和他弟弟给跑长途货车的押车,有人夜里偷他们车的油,他们把人失手打死了,你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不但啥事没有,还奖给他们1000块钱。”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跟司机大哥聊着天,客车开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渐渐驶进了县城的范围。 跟李国庆上次回来见到的差不多,县城还是那么小、那么破、那么脏乱差。路两边大多数是平房,开进主干道,主干道两边最多的也是两三层的建筑,超过三层的“高楼大厦”都没几座。 路上的车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不过这个车不是指机动车,而是把什么三轮车、马车、拖拉机、摩托车等带轱辘的都算上。 街上摆摊的也明显多了起来,卖衣服的、卖吃食的,大喇叭的喊声、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人间烟火气十足。 客车开到客运站门口,刚停稳,就有一大帮三路车冲了过来,把客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嗤……哐……” 客车门打开,黑车司机……黑板儿爷们争先恐后涌来。 “三轮,三轮。” “坐车不,老乡。” “两块两块,两块钱县城内随便跑。” “去哪,老乡?” …… 揽客的声音此起彼伏,为了争抢一个有利位置,板儿爷们互相推搡,脾气爆的还对骂了起来。 “起开。” 保镖们开道,李国庆牵着李爱娃从客车上走了下来。 “嘿,洋娃娃。” “快来看啊,小洋人。” “卧槽,外国小孩。” “洋娃娃长得就是好看。”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大会儿,就有几十上百人聚集过来,要看外国人。李国庆抱起李爱娃,在保镖们的保护下,好不容易才杀出人群,出来的时候,挤了一身汗。 “爹,他们怎么像看猴儿一样看我?”李爱娃问。 “额……小地方的人,没见过啥大世面,好不容易来了个黄毛老外,看着稀罕呗。”李国庆汗颜道。 “我不是老外,我是华夏人;我也不是黄毛,我是金毛。”李爱娃嘟着小嘴,腮帮子鼓鼓的,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好好好,你不是黄毛老外,你是金毛老内。”李国庆宠溺地刮了刮李爱娃的小鼻子。 “爹,我饿了。”李爱文揉着肚子道, “饿了啊,爹给你弄吃的。” “我要吃你给我说过的鸡窝烧饼。” “好好好,吃。”李国庆四处看了看,不远处还真有一个拉着板车卖烧饼的,就带着李爱娃朝烧饼摊走了过去。 “烧饼怎么卖的?” “是你,李大庆。”烧饼摊老板惊喜地叫道, “你是……” “我,左佑啊。” “卧槽啊,才几年没见,你小子怎么他么老成这样了?” 第571章 老友记(上) “我比你还大三岁,今年都快四十了,能不老吗?我有好几个发小都已经当爷爷了。”左佑边熟练地往倒扣的锅里贴着烧饼,边说。 “行了,别说了,先给弄几个烧饼吃吃,在外面就想这一口。” “好嘞。”左佑抄起长柄铲子和笊篱,从倒扣的锅里铲下两个烤好的烧饼,放在柳编的框子里:“晾晾再吃,小心烫。” “等不了一点。”李国庆迫不及待地用铁手拿起一个烧饼,顾不得烫,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浓郁的麦香夹杂着芝麻香,加上外酥里嫩的口感,哪怕是李大老板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个不值钱的烧饼对他来说还是无上美味。 额,也不能说是不值钱,两毛钱一个呢。 李爱娃没有李国庆那样的铁手,等了一会儿,让烧饼稍微凉了一点,也拿起一个烧饼啃,刚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然后一大口接着一大口,不大会儿就把一个比巴掌还大的烧饼给吃完了。 要知道李爱娃这家伙是最挑食的啊,又是小鸟胃,难得能看到她大口大口吃东西,不愧是咱老李的种,口味都随爹。 “爹,我还想吃。”李爱娃眼巴巴看着李国庆道。 “这东西干巴,你吃一个就够了,吃多了不好消化。”双标狗李国庆说完李爱娃,然后对左佑道:“再给我来俩,不,来三个。我今天要吃个够,对了,给我这帮伙计每人来俩。” 一听来了大活儿,左佑忙招呼坐在烧饼摊子旁边打盹的一个中年妇女道:“掌柜的,快来帮忙。” “掌柜的?”李国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是你媳妇儿?” “是啊,虽然不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家里,但也是明媒正娶,在民政局领了证的。”左佑手里的活计不停,边干活边说。 “你不说我还以为她是你妈呢。”李国庆心里暗道。 中年妇女可以用仨字形容:又老又丑。 “你嫂子给我生了三个儿子俩闺女,是俺们老左家的大功臣。” “那我没你厉害,我就一个亲闺女。” 李国庆拍拍李爱娃,道:“爱娃,叫左大爷。” “左大爷好。”李爱娃摘掉李国庆让她作伪装的大墨镜,甜甜了道了一声好,然后说:“左大爷,您做的烧饼真好吃。” “我嘞个乖乖。”左佑手里的铲子直接砸到了他右脚脚面上:“李大庆,你从哪拐了个小洋人回来啊?” “什么拐不拐的,有本事你给我拐一个啊。”李国庆替李爱娃重新戴上大墨镜,一脸得意地说:“我闺女,亲闺女。” “你亲闺女?” 左佑从地上捡起铲子,用看不出颜色的破围裙擦了擦,然后去铲烧饼,边铲边说:“华夏人能生出外国小孩?”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妈妈是外国人。” “出息了啊你,李大庆同学,你这是为国争光了啊。” “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争光不争光的。”李国庆怼了左佑一拳。 “孩他爹,你跟你同学拉呱去吧,活儿让我自己干就行。”左佑的老婆接过了左佑手里的铲子。 于是李国庆和左佑一人搬着一个小马扎,找了个阴凉地儿,边抽烟边聊天,抽的还是左佑的小金钟。 “老左,你这大车司机当得好好的,怎么打起烧饼来了?” “嗨,别提了。” 左佑猛嘬了一口烟,道:“86年我去晋省煤矿拉水泥,路上遇到一个晕倒的女人。我们把她送回家,谁知道她是玩仙人跳的,一车水泥被抢了个精光……” “不应该啊。”李国庆边啃海狗送过来地烧饼,边说:“按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着了人家的道?” “还不是怨跟我搭班的那个煞笔。” “跟你搭班的?” “是啊,那家伙还是跟我学的开车,按说出门他得听我的,但谁让他是运输队队长的小舅子呢。每次我和他搭班出车,队长要求我听他的,他说走就走,他说停就停,他说吃就吃,他说住就住。” “那小子是个色中饿鬼,把那大嫂子救醒以后,听说人家是个寡妇,就搂不住了,想占人家的便宜。结果便宜没占着,我俩除了裤衩子没让人扒了,几乎光着开车回来的。” “哈哈,那帮家伙眼光也不咋地啊。就你们那车,就算超载,了不起也就拉个二三十吨水泥,一吨水泥才多少钱?要抢也是抢你们的卡车啊,一辆卡车咋着也得几万块钱吧?怎么,没人会开车,开不走?” “你说的没错,水泥确实值不了多少钱。” 左佑把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又点燃一根,道:“每吨硅酸盐水泥加上编织袋包装的出厂价也不到100块钱,我们拉了三十吨水泥,他们抢走了最多也就卖个三四千块钱。” “这就是他们的精明之处。卡车是值钱,但是真被抢了,也容易追回来。水泥可就不一样了,零散着往外一卖,追都没地儿追。” “所以,你丢了公家的货,公家让你丢了工作?” “嗯。”左佑道:“按说也就三千块钱的货,赔偿就是了。但是我们运气不好,赶上那批货是县里一个什么献礼工程用的,耽误了上面的事,上面收拾运输队,运输队就收拾我们呗。” “人家小舅子是实在亲戚,自然不可能收拾小舅子的,那就只能收拾我呗,谁让我是名义上出车班组的组长呢。” “哈哈,你就是那个背黑锅的。”李国庆笑道:“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你堂堂左大个子,拿你顶天,正合适。” “你他娘的又寒碜我。” 上学的时候,左佑是班里男生里面最矮的,偏偏同学们给他起了一个“左大个子”的外号,只能说高中生们是懂反讽艺术的。 “不应该啊。” 李国庆突然想到什么,说:“听说你爸妈都是县里大国企的领导,就算你丢了运输队司机工作,让你爸妈再给你弄个工作,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打起烧饼来了?这可不是什么体面活儿。” “什么体面不体面的,糊口罢了。” 左佑叹了口气,道:“我爸厂里出点事,厂里的主要领导都进去了,我爸作为厂会计科长,受牵连也丢了工作。我妈也退休了,我们全家就靠着我们这个烧饼摊养活呢。” “对了,你师父王光明怎么样了?” “他死了。” 第572章 老友记(下) “死了?怎么死了?” 李国庆瞬间感觉自己挺有毒的,沾他死,挨他亡。 左佑尔康手:你不要过来啊。 “我师父不是给人家厂里看大门去了嘛,还是不老实,勾搭厂里的小媳妇,被人家丈夫抓奸在床,失手打死了。” “卧槽。”李国庆猥琐地笑道:“他都没卵子了,还能整那事?” “整那事又不一定非用卵子,有手有嘴就行,你说是吧?嗯……” 左佑冲李国庆眨眨眼,李国庆会意,俩人猥琐地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笑够了,李国庆指着左佑的鼻子道:“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爹死了,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开心啊。” “你爹才死了。”左佑佯怒,锤了李国庆一拳,然后道:“我师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能死在别人家老婆的床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孝顺徒弟啊。” “当然,我可孝顺了。”左佑笑着说:“上个月有天夜里,我师父给我托梦,找我要女人。我花大价钱给他扎了一大堆女人,还比着挂历给他弄了好几个外国妞,你猜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 “我师父又给我托梦,骂我。” “骂你?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他的长短配不上人家的深浅,自卑了呗。” “卧槽啊,有你这么埋汰你师父的吗?” “没事,反正现在是白天,他也出不来,不会听见的,夜里可不敢乱说。我跟你说啊,我师父可他么邪性了,给他好几个相好的都托过梦。哪次我去给他扫墓,他坟前的香烛供果都不断。” “哈哈,也许是他孩子孝顺呢。” “孝顺个鬼哟。孩子们因为他死得不光彩,在县里抬不起头,举家都搬走了。给他上坟的,除了他那帮子相好的,不会有别人。” “隔壁老王也算没白活一回。” 李国庆在想,他要是死了,会有哪个女人给他烧纸呢? 好像除了珍妮,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就怕珍妮也给他烧报纸糊弄他个死鬼,还他么给他烧英文版的。 李国庆最不爱看英文版了,字太小,还密。 还会有别人吗? 估计没有,算了,不他么求想了。 “今天我高兴,说,你有什么愿望?想不想开个店什么的啊?” 又到了咱李大善人日行一善的时间了。 “开店?开个鬼哟。”左佑压低声音道:“这年头,谁的买卖做得大,谁就该倒霉了。咱们同学袁小四的大哥袁大头,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啊,好像还挺厉害的。咱们上高中那会儿,袁大头就是县里最大的黑市头子,黑白两道通吃,县里有名的一把大哥。” “他出事了。” “正常。”李国庆拍拍手,道:“他那种人,挣的就是跟阎王爷借来的钱,挣够了,阎王爷就该找他索命了。” “人家早就洗白做正经生意了,不过还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93年他成了傲来集团在豫北地区的总代理,靠着卖方便面、火腿肠、啤酒发了大财,咱们市一多半的小卖部都是他给供货。然后今年春节的时候,他回乡下老家过年,让人灭了门。” “灭门?” “嗯,一家老老少少二三十口,全让人宰了,那个惨哟,啧啧。” “为什么呀?得罪人了?” “为什么?哼,还不是他挣的钱太多太多,惹人眼红了呗。袁大头自己本身就会两下子,还带着几个小弟,小弟还有家伙,就这照样让人连窝端了。据说是从东北流窜过来的一帮大哥,个个拿双管喷子。” “东北虎下山啊。” “可不就是东北虎下山,要吃人呗。听说被人抢走好几十万的现金,还让人抢走了两辆桑塔纳、一辆皇冠轿车,加起来价值超过百万。” 谁他么说八九十年代是最好的年代,遍地都是黄金,只要弯腰就能捡着。遍地是黄金不假,但大部分人只是黄金的搬运工。时代的大浪一遍遍淘着沙子,能顺利上岸的毕竟是少数,死在沙滩上的更多。 “哎,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也是一种悲哀啊。” “悲哀?”左佑冷哼一声,说:“袁大头这一死,傲来集团在豫北地区的总代理就空了出来,想抢这个总代理的人,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到现在,代理权还没定下来。赚钱不怕死的人,有的是。” “哦?那你想要这个总代理权吗?” “我?”左佑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嘲道:“我踏马连想都不敢想。不管谁拿到这个总代理权,每年轻轻松松落口袋里上百万。我家祖坟被雷劈八瓣了,我踏马都不敢想这种好事。” “no,no,no。”李国庆摇晃着手指,道:“你可以想。” “想有什么用,我又不认识傲来集团的人。” “你不认识,我认识啊。”李国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你?你认识傲来集团的人?”左佑不敢相信地说。 “怎么,不能吗?”李国庆道:“还记得那一年,我搭你们运输队的卡车运麦子进京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 “跟着我的那个小哑巴国嘉,你还记得吗?” “有印象,那孩子不怎么爱说话。” “说你娘的话,他是哑巴,说个屁的话。”李国庆捶了左佑一拳。 “嘿嘿,嘿嘿。”左佑干笑了几声。 “国嘉他现在是傲来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卧槽,卧槽……” 左佑一连说了好几个“卧槽”,然后道:“他一个残疾人,能当那么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 “怎么不能,八十年代可是个风云际会、能人辈出的年代,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尤其是在沿海,今天还是个在水稻田里插秧的农民,没准哪天就洗脚上岸当大老板了。” “你说的倒也不错。” 左佑突然起来了什么,道:“卧槽,你好像还是国嘉的老板,他都那么厉害了,那你岂不是更厉害?” “厉害个屁啊。”李国庆拍了左佑肩膀一巴掌,道:“我踏马要是那么厉害,还能在你这小摊上啃烧饼?” “那你说什么代理权不代理权。”左佑空欢喜一场。 “虽然我不厉害,但我认识厉害的人啊。我跟国嘉相识一场,还是有着不浅的香火情的。我真求到他头上,他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那你怎么不找他要个地区总代?” “我志不在此,生意场上不适合我,我更喜欢做学问。我现在是一个大学教授,这次回老家,就是来做调研的。” “你不要给我啊。”左佑搓着手道:“你要是能给我搞来这个总代理权,你让我叫你爹都行。” “那你叫啊。” “大舅,是你吗,大舅?” 第573章 亲戚(上) “叫什么大舅啊,叫爹。” “不是我叫的,是他。”左佑指指李国庆的背后。 李国庆转过身去,看到一个中年汉子:“你是?” 这谁啊,这么客气,看着比老子岁数还大,怎么叫老子舅舅。 “我是你大外甥樊大彪啊,我妈是你大姐李招娣。” “大彪?”李国庆仔细看了看中年汉子,别说,还真跟大姐夫樊屠夫长得有点像。 “是啊,大舅你是得着信儿来见我妈最后一面的吗?” “最后一面?” “嗯,我妈乳腺癌晚期,就这几天的事了。她最喜欢吃左记的烧饼,特意打发我来给她买烧饼的。”樊大彪带着哭腔说。 死者为大,以前有再大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可以暂时放下。 于是李国庆就把海狗叫过来,安排他带着李爱娃和保镖、保姆们找招待所住下以及给左佑联系当代理商事宜,就跟着范大彪去了医院。 李招娣:神他么死者为大,老娘还没嘎呢。 李国庆:不差那三天两天的。 到了医院,在一间四张床病房里看到了已经不成人样的李招娣。 得益于大姐夫肉联厂工人的身份,亲戚们没少通过他的关系从肉联厂用职工价买肉,厂里“不要”的猪下水、鸡爪子等下脚料,也没少给亲戚们送,因此两口子人缘极好,来探病人的亲戚络绎不绝。 “妈,我大舅专门从外地过来看你了。”放下李国庆在医院门口花“重金”五块钱买的小果篮,范大彪大声说。 “是大庆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李招娣强撑着坐了起来,范大彪赶紧往她背后塞了个枕头。 “大姐。”李国庆干巴巴地叫了声大姐,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招娣比李国庆大14岁,8岁的小李国庆从县城被送回乡下老家的时候,李招娣已经出嫁了,因此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招娣拉着李国庆的手说:“这些年委屈你了,别怨咱爹娘。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短,大的总要让着小的点,谁让咱们岁数比他们大呢。” 一来就被说教了一通,李国庆很不爽。 打从春秋起,一代代卫道士们用所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八德教化百姓,但人家孔老二真实意思是‘父慈子孝,君仁臣忠,夫义妇听,兄友弟恭,朋友有信’。” 君王要爱人,臣子才能效忠;父亲要爱孩子,孩子才能孝顺;大哥要爱弟弟,弟弟才能恭敬。 君不仁则臣不忠,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敬则弟不恭。 但是教着教着,就变味了,变成了尊卑有序。臣子要无条件服从君主,所以才有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所以只要子女忤逆父母的要求,哪怕这个要求是不合理的,也是不孝。 你愿意当你的孝顺闺女、宠弟护妹大姐,随便你,别拉上我。 “大庆啊。” 李招娣继续说道:“咱爹娘都不在了,大姐眼看着也不行了,你是咱们家里学问最高的,往后咱们二房得你当顶梁柱撑起来了。” 我顶你个肺。 李国庆瞬间觉得索然无趣,正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离开,病房里又进来人了,来人是李国庆的一个堂姑,带着俩儿媳妇。 其实堂姑早就对李国庆没有一点印象了,但是听范大彪介绍说他就是老李家最有出息的大学生,堂姑一下子就贴了上来,拉着李国庆问寒问暖,完全忘了她是来看病人的。 “大庆,你这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哪里上班啊?”说了一大圈没营养的屁话,堂姑终于不兜圈子了。 “哦,我现在在小渔村一家外资公司当翻译。” “当翻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时装,烫着大波浪头的李来娣走进了病房,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助理模样的人,气势十足。 “李国庆,你敢不敢把你在外面干过的事实话实说?” “哦?”李国庆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来娣:“我干什么了?” “我都说不出口,你简直丢我们老李家的人。”李来娣愤愤道。 “不好意思,虽然咱俩还姓李,但我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你也不是,咱俩已经被开除了。”李国庆一脸平静道。 “哼,谁说来娣丫头不是老李家的人了?”老得不像样子的李大柱在他儿子李国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顿了顿手里的拐棍,李大柱佝偻着腰道:“来娣丫头才是老李家最有出息的,首都最大的服装城就是来娣丫头开的,还在好几个省会也开了店。我这个族长做主,把来娣丫头重新纳入族谱,单开一页。” 呵,老李家的族谱还真他么不值钱。 自古以来,外嫁女是不入本姓家谱的,而是记入丈夫姓氏家族谱书上,但是仅仅是作为附庸式的记入,只记姓,不记名,前面还得馆上丈夫的姓,比方说李国庆那个死鬼娘——李刘氏。 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有历史影响的女子或烈女、节妇等,女儿不但能入谱,甚至有的女人还写有传记,在家谱中占有一席之地。 能在族谱里单开一页的女人,那他么得是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啊呸,最后这个不算,姓梁的是有技术的女人……之类的人物。 李来娣一个小破服装店老板……老板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持股的ceo,都能进族谱,单开一页,只能说老李家与时俱进,向钱看。 “来娣,你说,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的真实面目揭露出来。” “李国庆上大学以后,认识了一个外国老娘们,然后被那个外国老娘们包养了。那个外国老娘们比他大四十多岁,能当他奶奶了。” “卧槽。” “俺嘞个娘嘞。” “丢死人了。”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乱棍打死。” …… 病房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感叹声。 “被包养怎么了?能被包养,也得是有的啊。”李国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年少不知奶奶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年少不知软饭香,错把青春倒插秧;回头再把奶奶找,然鹅奶奶早已跑。” “奶奶好,奶奶香,奶奶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只要奶奶把握住,连夜住上大别墅;只等奶奶熬不住,跑步走向致富路。” “快给我请如来佛祖……不,请家法,我要清理门户。”李大柱李大族长气得腰都挺直了。 “不好意思,我早就不是你们李家的人了,李家的家法管不着我。” 第574章 亲戚(下) “只要你还姓李,李家的家法就管得着你。” “那我改个姓好了。”李国庆惫懒道:“姓什么好呢?姓蔡?不好,不好,老子不想唱歌。上古八大姓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想起来了,姬、姜、姒、嬴、妘、妫、姚、姞。” “要不我姓个姬?姬国庆?好像也不怎么好听。黄帝老爷子是姬姓轩辕氏,叫轩辕国庆?姓挺霸气,名字不行,轩辕庆?呸,还没西门庆好听呢。轩辕龙?轩辕霸道?轩辕烈?轩辕剑?” “你咋不叫轩辕坟呢。”重度《封神演义》爱好者范大彪道。 “轩辕坟?这名字不错哎。”李国庆二逼呵呵道:“九尾狐狸精苏妲己、九头雉鸡精胡喜媚、玉石琵琶精王贵人三大女妖怪住在轩辕坟,被称为轩辕坟三妖。我一人有三美妖相伴,人生一大乐事。” “我最喜欢九头雉鸡精胡喜媚……”范大彪道。 90版《封神榜》在内地播出以后,迅速火遍大江南北,“花开花落,花开花落,悠悠岁月,长长的河”主题曲在大街小巷传唱。 “咳咳。”病床上的李招娣剧烈咳嗽了起来。 “滚,快滚啊,你给我滚。”李大族长抡起拐棍就要揍李国庆。 “走就走,打什么人呢。”李国庆连滚带爬走了。 出了县医院住院楼,李国庆对跟他一起来的海豹道:“给白桦林投资打电话,让他们把对特别特服装公司的投资全部撤了。另外,开一家跟特别特一样的服装公司,跟他们对着干……算了,撤资就行了。” 每当李国庆想收拾李来娣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年李来娣拉着排子车把他往卫生院送的身影,然后就下不去手了。 “是,老板。” 大曾炒外汇退股以后,特别特就剩了李来娣的春风服装和白桦林投资两个股东了,白桦林投资只出资,不干涉实际经营。 特别特之所以能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也不是李来娣有多大的能耐,纯粹是资本的力量堆上去的。说句不好听的,有白桦林投资那么个国内顶尖的资本,特别特服装总经理位置上放个猴,都能干好。 论能耐,李来娣跟大曾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一个女人,守江山还凑合,打江山就完全不够格了。 “外汇投资大佬”大曾“如愿以偿”地爆了仓,一千多万美刀的外汇仓,一夜之间亏了个毛干爪净。其实李国庆是可以救他的,但没救。他要是没亏完,谁给咱老李拍《六组》看啊。 为了大曾事业第二春,李大善人只能忍痛割爱看着他一夜光头了。 大曾:我谢你八辈儿祖宗。还我满头秀发! 白桦林投资这么一撤资,特别特服装算是被打断了脊梁。有机会成为国内服装业巨头的特别特服装,往后的发展也就那么回事了。 不过好在李来娣进入服装业的时机早,不耽误她当大红门百荣服装女王,但也仅限与此了。 她要是知道就因为她这一句揭底,让自己错失了当华夏服装女王的机会,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嘴给抽肿了。 …… “大庆,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开车去市里接你们。” 次日小叔得着信儿,立马开着破面包车进城了。 李国庆给小叔小婶他们投资,让他们在老家扣塑料大棚,现在李留柱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反季节蔬菜大王”了。 按说就李留柱现在的身家,别说桑塔纳了,就是皇冠甚至大奔也不是买不起。就算买不起,给他大侄子要,他大侄子也会送他。 但是李留柱也是懂得低调的,整天开个破面包车往城里送菜,任谁都想不到他也是个“小”有身家的大老板。他一直对外声称他是给省里的大老板打工的,穿得破破烂烂,住得普普通通。 饶是这样,李留柱家那三米多高的院墙,夜里也没少被人翻。 这该死的混乱年代啊,不是狠人,挣了钱也留不住。 好在李国庆又给他安排了几个县里的退伍兵,个个能打,家里又养了好几条大狼狗,安全上才算有了保证。 “接什么接,回自己家,还用得着接吗?” 李国庆抱着李爱娃坐上李留柱的破面包车下乡回家,保镖保姆们则坐着敞篷……拖拉机,浩浩荡荡下乡了。 站在熟悉的小院外面,李爱娃挽着李国庆的胳膊,问:“爹,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啊?” “是啊,从八岁到十八岁,爹一直生活在这个院里。” 李留柱取出钥匙,打开了院门,李国庆领着李爱娃走进了院子里。 小院被打扫得很干净,跟一直有人住着一样。 “三哥家的老四要结婚,想要这个院子,被大哥给骂了一顿,说这里是分给老二的,哪怕二哥二嫂不在了,也是二房的根。” “每年春节,大年初二,你那几个姐姐和姐夫还会带着孩子们在这里聚聚,爹娘不在了,她们也有个回娘家的地方。你五姐昨天晚上还在这院里住,你的房间,你婶也给你收拾好了,床单褥子都是新的。” 在小叔小婶家吃过晚饭,李国庆带着李爱娃在自己从小到大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小破屋,硬板床,却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转过天来,李国庆找到小叔李留柱,跟他说了想重修祖坟的事。 “大庆。”小叔道:“你五姐这趟回来,也是重修祖坟的,这也是你大伯把她列入族谱并单列一页的主要原因。” “哦?李来娣要修祖坟?” “是啊,她出手挺大方的,一下子拿出100万,让你大伯盯着给祖坟建个坟园子,围栏用汉白玉,地面铺大理石,怎么豪华怎么来。” “算她有心了。” 李国庆心里暗道:“太奶啊,这不是我不重修祖坟。有人抢在我头里了,我不能重复建设不是?再说了,李来娣挣的钱还是靠着我才挣着,她拿钱修祖坟,四舍五入约等于我出的钱。您老就别找我了哈。” “你这个五姐……唉……”李留柱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她又干什么事了?” “张建社虽然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可他娘却一直赖活着,你姐要把她接回燕京,当婆婆养,谁劝都没有用。” “呵……李来娣还真是有情有义。” 虽然李来娣是死是活,早就跟李国庆没关系了,但他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跟吃了个死苍蝇一样,恶心。 白瞎了他当年在张建社家院墙外放的那把火了。 第575章 青梅煮马(上) “爹,你上坟为什么要烧报纸吗?不是说给祖宗上坟,得烧金山银山、烧大元宝,最低也得烧纸钱吗?” 跪在老李家祖坟前面,李爱娃歪着小脑袋,问。 “额……金银、铜钱那些阿堵物,忒俗,咱老李家祖坟里不养俗人……俗鬼。给他们看看报纸,让他们了解一下祖国日新月异的大好形势,方便他们与时俱进,省得他们思想落伍了。” 李国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太奶:不,我们很俗。我们要金山银山,不要绿水青山。 被孝子贤孙李国庆盗墓的老丑鬼:+1。 李有福:保持好队形哈,+1。 李张氏:+。 电信:你他么瞧不起谁呢,我们万元户不配+吗? 移动:+。 联通:动哥,你串号了。 把从县城废品收购站里花了好几块大洋买来的厚厚一沓报纸烧完,李国庆从摆供的烧鸡上面撕下来一条大鸡腿,递给李爱娃:“吃。” “爹,供品不是给祖宗吃的吗?我也能吃?”李爱娃接过来油乎乎的大鸡腿,不怎么想吃。 “当然能吃。” 李国庆扯下另外一条大鸡腿,大快朵颐之后,从地上扯了一把草擦擦手,道:“你给他们磕过头,孝心已经敬过了,吃他们点东西怎么了?我要是在里面躺着,看着子孙大口吃供品,不知道有多开心。” “爹,不许你胡说八道。”李爱娃赶紧用另一只手堵李国庆的嘴。 “好好好,爹不说,不说。”李国庆摸摸李爱娃的小脑袋,笑呵呵道:“爹要好好活,还得看着我家小爱娃结婚生孩子,到时候你给爹生一大堆小外孙外孙女,爹给你带。” “爹,你确定从祖宗嘴里夺食吃没问题吗?” 李爱娃举着手里的大鸡腿,问。 “当然没问题。” 李国庆又撕下一块大肘子,嚼了嚼,道:“胆子小的孩子吃了供品,胆子就会变大,身体也会更健康。你多吃点啊,正好练练胆。” “真哒?”李爱娃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鸡腿,愣了好一会儿,撇着嘴道:“爹啊,我怎么一点没觉得我的胆子变大了呢?” “额……” 李国庆被嘴里的肘子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咽下去,道:“叫爹就叫爹,别带‘啊’,尤其是在坟头前。你这一声‘啊’,差点没给你爹送走。还好你说的不是‘我嘞个爹啊’。” “为什么不能说?” “那两句话,是等你爹我死了,出殡的时候,你连哭带说的。” “哦,那我记下了,到时候能用上。”李爱娃一脸认真说。 “你可真是爹的好大儿……女,孝死爹了。”李国庆一个劲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亲生的,不能打。棍棒底下出孝子,闺女给哄着。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李爱娃沾沾自喜道。 李国庆气得都快给自己掐人中了,草草结束了上坟,带着李爱娃离开这是非之地,他生怕再不走把自己气死,孝女李爱娃就地挖个坑把他埋了,边埋边哭:爹啊,我嘞个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没走几步,李爱娃就喊累,非让她爹背。 还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自己宠呗,李国庆蹲下身,让李爱娃爬上他的背,李爱娃搂着李国庆的脖子,蹬蹬腿,喊了声“驾”。 得! 当爹的就是给闺女当牛做马的,李国庆背着李爱娃乐呵呵往家走。 “李大庆。”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洗的发白但很干净的衣服,手里还牵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女孩子。 “你是?” “冻龄男神”李国庆又一次起了掏出小镜子欣赏一下自己那从18岁开始就没怎么变化的绝世容颜的冲动来。 那一世蹲了小20年的大牢,出狱后明明还不到40,所有人都觉得他得60多。这一世就不一样了,一直养尊处优,保养得当,明明奔四张去的人了,样貌愣是没什么变化,熟识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海狗:老板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一直都那么丑。 李国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月包括下个月,你的奖金扣完了。 “我是三花啊。”中年妇女拢了拢额头焦黄的头发,道, “三花?李三花?” “是我啊,庆哥哥。” 哕…… 一阵极度不适的反胃感扑面而来,李国庆差点没把前天吃的烧饼都吐出来。要不是低头看看自己那平胸,他都怀疑自己有喜了。 果然叫三花的都是狠货。 拿华夏田园猫界里的扛把子之一的三花猫来说,要么丑得惊心动魄,要么美得丧心病狂,主打一个绝不平庸。 “三花淡奶……三花啊。”李国庆看着年少时的小青梅,恨不得给自己灌一勺三花淡奶,科技与狠活儿死他得了。 “庆哥哥,不要这么客气,虽然我已经当奶奶了,但你叫我奶奶还是不合适。你可以叫我有庆他奶。”李三花娇羞地说。 “别,你比我还大两岁,叫哥哥不合适。”李国庆连连摆手:“咱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叫得太亲不好,你还是叫我李国庆同志吧。” 庆哥哥,谐音情哥哥也。 真是年少不懂事啊,这么恶心的称呼,想当年是怎么答应的呢? 李三花:你学大人把我当大马骑的时候,你让我这样叫的。 “好,李国庆同志。”李三花大大方方地说。 “对了,李三花同志,你才比我大两岁,怎么就当奶奶了?”李国庆托了托趴在他背上已经呼呼大睡的李爱娃,问。 “我18岁嫁给我第一任丈夫,76年就生下了我的大儿子,77年带着我的大儿子去找我那当副连长的丈夫随军。我大儿子去年把比他大三岁的初中女同学肚子搞大,今年生下了一个女儿。” “副连长家属就能随军了?”李国庆问。 “不是不可能。”海狗插嘴说:“1963年4月2日,总政下发了《关于妥善安置军官家属的决定》,规定了凡下列军官的妻子和未成年儿女,经师以上zz机关批准,可以来队安置。” “一、担任副营长、副教导员以上职务的军官;二、大尉以上的军官,包括编内行政十八级和相当十八级以上的职员;三、年龄满三十五岁以上的军官;四、军龄包括gm工作历史满十五年以上的军官。” “上述四项,只要满足任何一个条件都可以。” “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各地区根据自己的情况,执行的标准不一样。像京沪等条件好的地区,就要求正营级干部家属才可以随军。边防一线、农垦地区和艰苦海岛,正连级就可以。” “特殊地区甚至放宽到副连级,嫂子的丈夫想必是在极其艰苦的地区服役的吧?”说着海狗还给李三花敬了一个军礼,致敬军嫂。 第576章 青梅煮马(下) “第一任丈夫?”李国庆弱弱地问:“牺牲了?” 八十年代,离婚的人很少,军属离婚的更少,既然不是离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牺牲。 “不是。” 李三花又拢了拢头发,道:“我第一任丈夫的确就是在艰苦地区服役的,当时是在藏区海拔5000米以上的哨所。后来他被调到蓉城军区总部,在那里一个首长的女儿看上了他,我们就离婚了。” “卧槽,陈世美?”李国庆骂道。 “那倒不是,离婚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李三花一脸平静,甚至面带骄傲道:“他在跟阿三的对峙中立了功,是战斗英雄,调到蓉城总部又上了军校,成了大学生,我一个乡下妇女,配不上他。” “额,这个也没必要离婚吧?” “他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军区首长女儿的丈夫病死了,首长女儿是他的老师,俩人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首长女儿找到我,为了他的前程,我主动提出了和他离婚。” “为什么?” “我就是一个乡下妇女,家里无权无势,根本帮不上他,他最多干到团级就得转业。娶了首长女儿就不一样了,那个首长现在已经是三颗星了,当了首长的女婿,他最起码能扛上一颗星。” “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不亏啊。”李三花道:“离婚后,我大儿子跟着我丈夫,到时候他有个当将军的爹,我大儿子也前途无量。” 艾玛! 这就很难评。 李三花还他么真是个伟大的女性,为了前夫和儿子的前途,牺牲了自己。就是不知道她那个17岁就把同学肚子搞大的儿子,会不会成为不了国家栋梁,反而成为高衙内那样的东西。 “虽然我回了老家,我第一任丈夫也没亏待我,找关系给我在县里安排了工作,国企正式职工。每年我还去那边看我大儿子,大儿媳妇生完孩子,还是我去伺候的月子。” “那这个孩子?”李国庆指着李三花牵着的小女孩,问。 “哦,她是我第二任丈夫的孩子。” 背上的李爱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背上睡觉肯定是没有在床上睡觉舒服的啊,李爱娃慵懒地说:“爹,回家。” 李国庆就背着李爱娃朝家走去,李三花也带着女儿跟在后面。 走到家门口,遇到了小婶,小婶从李国庆背上接下李爱娃,把李爱娃放进屋里的床上,然后走到院里,瞪着李三花道:“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小时候的玩伴回来了,所以过来叙叙旧。” “叙你娘的旧,滚,快点滚。”小婶抄起扫帚就把李三花往外赶。 “七婶,你这是干啥呀?”李三花毕竟比小婶年轻,一把抓住小婶手里的扫帚,夺过来,扔到了墙外。 “大庆,快,让你的人把这个丧门星给我赶出去。”小婶嚷道。 “丧门星?怎么回事?” “我不就多走了几家,你个当长辈的至于这么说我吗?” “走了几家?”小婶直接一口唾沫吐到了李三花脸上:“你他么那叫走了几家?你是走到哪,哪家家破人亡啊。” “怎么回事?”李国庆问。 “她从蓉城回到老家,上班没几个月就嫁给了她同事。俩人结婚不到半年,她就怀孕了,非要吃鱼,闹得她第二任丈夫没办法,只能大冬天的砸冰捞鱼,结果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 “她的第二任丈夫只有一个寡母,得知儿子的死讯,当场脑溢血也死了。然后她就揣着孩子嫁给了她的第三任丈夫。”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这个小丫头……”小婶指了指李三花牵着的小女孩,道:“小丫头出生以后,她非要办满月酒,还得是大办。她第三任丈夫用拖拉机去乡下接亲戚,结果拖拉机翻沟里了。” “一拖拉机二十多口人,死的死伤的伤,她那第三任丈夫跟他爹娘全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到现在,带上那个当兵的,她已经嫁过六个男人了。除了那个当兵的,剩下五个男人全死了,还都是跟她结婚不超过半年。” 卧槽啊,这女人是白虎命吧,克夫? 李国庆悄悄离李三花远了一点。 “她杀伤力这么大,怎么还有男人前仆后继愿意娶她啊?” “还不是图她那个工作,她第一个男人给她找的工作,是县里效益最好的企业,谁娶了她,她就把工作转让给谁。不想土里刨食的乡下汉子,不怕死的,有的是。更别说她还有别的收入。” “别的收入?是什么?”李国庆好奇地问。 “她第一任丈夫的老婆的表哥在蓉城那边开公司的,买卖做得还挺大,也给她入了一股,听说她每年至少能分好几万块钱。” “不,几万那是以前的事,从前年开始,我从蓉城那边公司每年拿到的分红是好几十万。”李三花掸了掸她那洗得发白的衣服,道。 九十年代年收入几十万的,绝对算是大富豪了。 看来人家李三花李大女富豪还是挺低调的,喜欢穿旧衣服可能是她打小勤俭节约习惯了吧。 “你他么就是分几百万,也改不不了你人尽可夫的事实。”小婶骂道:“这个女表子,光面首都有七八个,还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卧槽,玩得这么花的吗? 难道你不怕再来次严厉打击,给你判个牛虻罪,拉你游街打靶? 额……好像96年开始的第二次严厉打击,打击的重点是暴力犯罪及团伙,脱光了衣服去河里游泳的女牛虻好像已经不算犯罪了。 “所以,你跟我来的目的是?”李国庆问。 “小年轻也就那么回事,开始还有点新鲜感,时间长了,也没啥意思了。我还是想找个有文化有内涵,见过世面的伴侣。” 李三花含情脉脉地看着李国庆,道:“你是上过全国最好的大学燕大的高材生,还出过国,咱俩又是青梅竹马,我觉得咱俩最合适。” “多谢夸奖,我没觉得咱俩哪里合适。”李国庆敬谢不敏道。 “你嫌弃我?”李三花瞬间琼瑶阿姨附体道:“我都不嫌弃你被外国老女人包养过,还生了一个杂种,你居然敢嫌弃我?” “你他么给我滚。” 第577章 买卖人(上) 把女富豪李三花撵走以后,李国庆仍余怒未消,吩咐海狗道:“给我查,到底是谁让她找我的。” “不用查了。”小婶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大伯……不,李大柱的功劳。他是故意把你介绍给那个烂女人,恶心你的。万一你见财起意,娶了那个烂女人,正好如了李大柱的意。” “怎么说?” “那女人克夫啊,你娶了她,早晚会克死你。” “艹你娘的李大柱,老子刨了你的祖坟还是咋地,这么恨老子?” 小婶:…… 老丑鬼:难道你没刨吗? 报复,必须狠狠地报复回去。 李国庆自认为没做啥对不起李大柱的事,不就是没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李国良,不就是李国良出事以后没找人捞他,又没偷他家鸡摸他家狗,没有半夜摸他儿媳妇门,把他孙子扔井里,至于这么恨老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咱老李不是君子,是女子……呸,才不蹲着尿尿呢……是疯子,还是疯起来连自己都怕那种。 “李大柱家现在最有出息的谁?” 小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太知道李国庆的能量与狠辣了,但还是如实道:“长房长孙李安仁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县里,据说是当秘书,目前在跟着他大学老师做一个什么项目,还没去县里报到。” “知道了。” 李安仁,安仁,还他么安人呢。 安人是封建时代命妇的一种封号。宋代自朝奉郎以上,其妻封安人。明清时,六品官之妻封安人。 就冲李安仁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好饼。 李大柱的孙子们,排安字辈,以仁、义、礼、智、信等为名。正所谓缺什么才叫什么,李国庆觉得他们家的孩子应该统一叫李安德。 李国庆给海狗使了个眼色,海狗点点头。 一个未来成就比那一世李国良还大的zz新星,就这么胎死腹中了。谢宝庆啊……李大柱啊李大柱,你没事惹老李那个疯狗干什么。 …… “大舅,大舅。”樊大彪兴冲冲跑过来了。 “哦,是彪子啊,有什么事吗?” “快跟我走,外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樊大彪兴奋道。 你妈都快死了,你他么高兴个der啊?你妈又不是七老八十、寿终正寝了,还不到五十,应该算是英年早逝了吧? “去哪里?”李国庆躺在摇摇椅上,不怎么想动。 “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满意。”樊大彪把李国庆薅了起来,拽下挂在晾衣绳上的衣服,就往李国庆身上穿。 难得大外甥这么孝顺,有好玩的还想着大舅,李国庆带上海狗海豹两大护法,兴冲冲地跟着樊大彪走了。 樊大彪是跑出租的,老爹樊屠夫掏空家底,花了4万6给他买了辆九成新“黄面的”,在这个小县城里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开着“黄面的”一直往村外走,开了老远,来到了一大片庄稼地里,到处都是已经开始发黄的一人多高的玉米杆,用不了一个月,玉米就该收割了。 路越走越窄,走着走着,干脆就剩下“黄面的”堪堪通过的小黄土路,路两边的玉米叶子刮着车身,发出“哗哗”的响声。 时不时有人从两边的玉米地里窜出来,樊大彪都要跟人对句“口令”,对方“回令”之后车才能继续往前开。不大的功夫,居然对了四五次“口令”,每次“口令”的内容还都不一样。 李国庆大概猜到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了,地下赌窝子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不知道为什么,李国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篇课文来。 “黄大发”走到土路的尽头,转了个弯,往右又开了数百米,左手边一大片玉米地里的玉米杆全被放倒了。 卧槽,不会是埋死人的地儿吧? 这年头农民对粮食的感情还是很深的,除非是为了刨坟,一般是不会“杀青”的。 玉米地外围停了十几辆车,居然还都是面包车,整个县里所有的面包车都在这里了吧。 找了个靠边的位置把车停好,樊大彪带着李国庆他们往里走。 嚯! 人还真不少。 李国庆粗略地数了一下,少说得有二三十口,男人居多,年龄还都不算小,三四十的比比皆是,少数几个女人还都是五六十的老妇女。 玉米地中央是一辆盖着篷布的卡车,七八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膀大腰圆的汉子守着卡车,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山羊胡老头,老头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用阴沉的目光扫视着全场。 陆陆续续又来了四辆破面包车,山羊胡老头看看日头,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怀表,打开怀表的盖看了看,抱了抱拳,道:“各位老少爷们,该来的都来了,时候也不早了,大伙儿开始验货吧。” 随着山羊胡老头的一声令下,几个壮汉一起动手,把篷布掀了下去,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个两米多高的大铁笼子,笼子里是被五花大绑还堵着嘴的女人和小孩。 卧槽,人贩子? 只见买主们争先恐后往卡车边上涌,都想抢个最好的位置,近距离观察车上的“货”,省得挑个残次品回家。 李国庆肯定不是买主,抱着膀子在外面看,寻思着怎么把这个“人市”给掀了,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带着人少了。 对方明面上的人,少说得有十几个,暗里没露面的肯定更多。 哪怕海狗海豹腰里都别着家伙,他也没信心让海狗海豹制服这么一帮子人。 “大舅。”樊大彪介绍道:“现在贩卖人口,主要靠铁路,以云贵川为主要货源地,沿着铁路线有南北两条线。” “从春城、林城火车站上车的‘南线’,沿着沪昆线行进,一路在株洲南下北上换乘京广线,南下者进入粤省,北上者去往商城;一路在上饶南下,换成铁路至闽省;最后一路不换乘一直去往浙省。” “在蓉城火车站上车的‘北线’,北上至陇海线往东行进,一路抵达商城后继续沿着京广线北上,一路则则抵达彭城后再沿着京沪线南下或者北上。” “沿着这样的路线,最终进入两大两小两个买入地。” “两大指闽省、粤省的华南贫困乡村,以及冀鲁豫,苏皖淮河以北的华北贫困乡村;” “两小指浙省北部,苏省中部的长江下游的相对贫困乡村。” “买卖路线上有二大一小两个中转地,两大是指商城和彭城,一小是咱们北边的赵都。咱们这是在豫省的最后一站,也是个重要据点。” “卧槽,你他么说得这么专业,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遵纪守法、除暴安良、急公近义的好公民李国庆已经准备好大义灭亲了。 第578章 买卖人(中) “当然不是。”范大彪笑了笑:“他们只是包过我几次车,想拉我入伙,被我拒绝了。这种丧良心的事,我才不干呢。” 你他么给他们提供交通工具,助纣为虐,就不丧良心了? 海狗海豹开道,李国庆挤到卡车边,卡车上约莫有十几个人,成年女人居多,有几个小女孩,小男孩……婴只有一个。 车上所有人,胸前都贴着一张红纸,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字。 别说,那毛笔字还挺好看,标准的汉隶。 “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李国庆问樊大彪道。 “哦,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统称为‘货’,妇女为大货,儿童则为小货,男孩子是贵货,女孩子是次货,母亲带着儿女即为套货。” “根据来源和身份,又有不同称呼。” “黄货是指未成年的女人;已婚的女人叫白货;暗货是指骗来的妇女儿童;明货是指被家里卖的妇女儿童或者自己离家出走的;” “高脚骡子是指身高超过170的妇女;矮脚骡子是身高不到150的妇女;老骡子则是年龄40往上的中老年妇女。” “南路货是指来自滇、黔、桂、湘、鄂等地的货;西路货则是川、青、陕、晋、甘、宁等地的货。” 尼玛! 你樊大彪不去当个人牙子,白瞎了你这好口才了。 “大舅,等会他们介绍货的时候,会说一些术语,我先大概跟你说一下,省得你听不懂。” 樊大彪继续道:“匹、头、张等表示数量的单位,比如‘一张皮子’就是指一个妇女;斤、两用于计算年龄,比如‘一斤八两’就表示18岁;男拐子叫‘好爷’,女拐子叫‘好妈’……” 我踏马又不打算入行,学这些无用的知识干啥? 李国庆看着车上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货”,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忍之色,问樊大彪道:“每个人可以买几个?可以多买吗?” 抓人贩子的事以后再说,也不是咱老李的职责,咱老李能做的就是如果有可能,就把车上这些人全买下来。 就算一万块钱一个,左右也不过十几万而已,这钱又不是掏不起。 “不行。”樊大彪道:“老山羊的规矩是每个买主只能买一个。” “老山羊?” “呶……”樊大彪努努嘴,指着那个山羊胡老头道:“他就是冀鲁豫地区最大的好爷,据说手下有数百号弟兄,个个不要命。” 说话间,车上的交易就开始了。 买主看中哪个“货”,就跟“巧哥”(机灵的男拐子,主要负责谈价)进行一番讨价还价,成交了就把“货”从车上卸下来。 如果两个或者更多个买主看中了同一件“货”,“巧哥”就组织一场小拍卖会,价高者得。 没用多长时间,车上的“货”就出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还没断奶的小男孩……不,男婴,是最受欢迎和争抢的,最后以块钱的“天”价被一个中年妇女收入囊中。 “大舅,那个女人我认识。”樊大彪指着拿下“标王”的中年妇女,说:“她儿子是县里某个机关的小干部,儿媳妇头胎生了一个小闺女,她亲手把孙女给溺死了,对外则声称孩子发烧烧死了。” “现在她儿媳妇马上就要生二胎,她把这个男婴买回去,有备无患。如果这胎生的是男孩,她就转手把这个男婴卖掉。如果还是生了个女孩,她就宣称生的是双胞胎。” “用得着这么麻烦?反正已经弄死了一个,再生女孩,大不了再弄死呗。生一个弄死一个,直到生出男孩为止。”李国庆“冷血”道。 “她儿媳妇后来知道她把第一个女孩溺死了,要跟她玩命,双方大人好说歹说才劝住,她答应不管再生男生女,都不弄死了。” “你他娘的对人家家里的情况还挺了解。” “那是。” 樊大彪得意道:“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的哥。我们的哥可是号称‘小喇叭’、‘小收音机’,谁家儿媳妇跟婆婆不和啦,谁家男人养小三啦,谁家女人在外面偷汉子了,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 “她家的事,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堂哥家的小姨子的小姑子的妯娌的表妹的手帕交在她家当保姆,对她家情况了如指掌。” “她为了让她儿媳妇怀男孩,各种偏方秘方都试过,什么童子尿啊,家里儿子多的男人的头发啊、毛毛啊,什么送子奶奶庙里的炉灰甚至从泥像上刮下来的土都往她儿媳妇熬的中药里放,当药引子。” “哕……”李国庆一阵干呕,然后感慨道:“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她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哟。” “谁说不是呢。” 樊大彪感慨地说:“农村人还好,只要交的起罚款,想生几个生几个。超生一个罚800,第二个罚1300,第三个罚3000,第四个罚4000块钱。我听说最多一家超生第七个,被罚了两万四。” “城里人可就不行了,不但得交罚款,国有企事业单位、机关干部超生的,还会被开除。” 李国庆往卡车上看了看,只见上面就剩下三个人了,一个是老女人,一个长得丑得不像样,还矮,一个倒是挺漂亮的,也年轻。 “那个女人怎么没人要啊?”李国庆问樊大彪。 “哦,那个女人是‘刺货’,刺头的刺。顾名思义,就是她不好调理。我以前就见过她,据说她被卖了三次跑了三次,好不容易把她抓回来了,谁都不愿意要她。” “跑?”李国庆代入“买主”道:“直接把腿打折了不就完了。” “大舅,这你就不懂了。”樊大彪道:“把她们买回去,除了当生儿育女以及泄欲的工具,还得让她们干活呢。腿能打折但不代表她被收服,白瞎一个劳动力不说还浪费粮食,性子太烈的女人可不能要。” “哦?” “万一她趁你睡着了,拿菜刀抹你脖子,或者趁你喝醉了,闷死你掐死你。卖家被拐来的女人放火、投毒死全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拐子和买主就得死全家。”李国庆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听这意思,你买过?” “嘿嘿。”樊大彪笑着说:“咱命也硬,前面娶过三个女人,全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后来买了一个,还没怀孕就病死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再买一个,不能断了后不是。” “那你怎么没出手?” “嘿嘿,真正的好货,他们还没拿出来呢。” 樊大彪话音刚落,从一辆面包车上又拉下三个女人,山羊胡老头用手拖起其中一个女人的下巴,大声说:“顶级尖货儿一个,二斤二两,下西路货里面的高脚骡子,还是个举人黄花货,起拍价两条龙。” 第579章 买卖人(下) “来自川省的顶级好货,二十二岁,身高超过170,是个未开苞的女大学生,起拍价两万块钱。”樊大彪翻译道。 “扯淡呢吧。”旁边一个大哥道:“都说川猴子川猴子,那里的男人都长不高,女人能长到170?咱们这的女人,超过170的都很少。” “话虽这么说,但是毛驴群里还能出个大骡子,人家川省现在有1.1亿多人口,全国人口第一大省,就算女人不到一半,那也有四五千万人,有几个长得高的,不很正常?”另外一个大哥道。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第一个大哥,大哥甲道。 “一个奶娃娃就能卖1万8,女大学生才卖2万,贵吗?” “那是他们老蒋家蠢。”大哥甲道:“男婴的正常市场价也就几千块钱,绝对不会超过1万块钱。跟她竞拍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卖家安排的托。不过也无所谓,谁让他们老蒋家有钱呢。” “老蒋家有钱?”第二个大哥,大哥乙道:“老蒋家不就他大儿子一个人上班吗?能有多少钱?了不起一个月工资三四百块钱。” “啥叫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大哥甲道:“别看蒋家大儿子只是建设局的一个科员,但多少有点审批权,给他送礼的人多了,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就靠那点工资活着。” “唉,谁让咱待的是个清水衙门呢,连个送礼的都没有。我要是有钱,高低得把这个女大学生买下来。”大哥乙感慨道。 “得了吧。”大哥甲道:“起拍价就得2万,最后成交价少说得三五万,有那么多钱,够找多少次小姐了?” “那可是女大学生啊。” “女大学生咋了?比别人多长东西了?还是那里镶金边了?关上灯,甭管是二十岁的女大学生还是八十岁的没牙老太太,都一样使。” “姐夫,我跟我姐说,你想找老太太。”大哥乙道。 …… “这个拍卖的,也只能买一个吗?”李国庆问。 “那倒不是。”樊大彪道:“尖货儿价高,买得起的人少,因此不限购,只要你有钱,想买几个买几个。” “价高?能有多高啊?”李国庆又问道。 “上次拍卖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大学生,卖了20万。” “卧槽,这么贵?” “嗯。”樊大彪道:“别看咱们这里是个农业县,但因为市里有个大钢铁厂,这几年给钢铁厂做配套的老板特别多,再加上以前双轨制时期的倒钢材批条的,咱们这里有钱的大老板其实挺多的。” “我还有个问题。”李国庆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买卖人口毕竟是违法犯罪行为,哪怕我想买女人买孩子,也是偷偷摸摸的,除了卖家之外,生怕第三个人知道。可他们这样公开买卖,就不怕被举报吗?” “拐子的确犯法,买主犯什么法?”樊大彪道:“买回去好好养着,也算是给他们一条活路,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好不好。” 好吧。 咱老李又双叒叕穿越了。 79年刑法第141条规定,拐卖人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1983年最高会议通过《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将此罪最高刑提高到死刑。 在这一时期,拐卖入刑,收买是不入刑的。 直到1991年9月4日,最高会议才通过了《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收买被拐卖、绑架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很少对买主进行定罪的,甚至直到1997年对刑法进行修改时,虽然明确收买入刑,但是又留了口子。 97年刑法第二百四十一条第六款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按照被买妇女的意愿,不阻碍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其进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一直到2015年,才将不追究改为了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对其进行解救的,可以从轻处罚;按照被买妇女的意愿,不阻碍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至于你说的为什么公开买。”樊大彪笑了一声,说:“谁家添了一口人,尤其是突然多了一个小孩,其实是瞒不住的。毕竟这是大活人,而不是小猫小狗,亲戚邻居想知道来源还是挺容易的。” 好吧。 李国庆只能说:这该死的无法无天的年代啊。 “两万一。” “两万三千五。” “两万五。” “三万。” …… 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价格就炒到了5万。 “10万。” 询问樊大彪得知可以先“提货”后付款,李国庆果断“举牌”了。 李国庆这一报价,震惊了全场,先是长达半分多钟的沉默,然后跟炸了营似的,议论纷纷,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大老板。 还别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的感觉,挺爽滴。 “这位先生出到了十条龙,还没有比他出价更高的?”山羊胡老头跟国际着名拍卖行大拍卖师主持拍卖仪式似的:“十条龙一次,十条龙两次,十条龙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大舅。” 樊大彪埋怨道:“就算你有钱,也不能乱报价啊,这不是哄抬物价嘛。你不会报价让我帮你报啊,最多六万多块钱就能拿下。” “没事,老子有钱,任性。”李国庆傲娇道。 “多花那些的冤枉钱,都够给我买一个了。”樊大彪嘀嘀咕咕道。 跑“面的”以后,黑的白的加起来,樊大彪没少挣钱,这次来他准备了三万多块钱,打算给自己买个尖儿货。 当李国庆再次出手,以四万多块钱拿下第二个尖货儿以后,樊大彪激动地拉着李国庆的胳膊道:“大舅,这个是给我买的吧?” “你他么想什么好事呢。”李国庆推开了樊大彪的手:“我又不是你爹,你娶媳妇的事找你爹去,跟老子有个毛的关系。” “娘亲舅大,老陕的‘大’就是爹,您就是我爹,我亲爹。” “滚滚滚,老子才不要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儿子。” “下面进行拍卖的是今天最后一件货,也是压轴的。”山羊胡老头扯下第三个女人戴的头套:“南路货,二斤四两……” 李国庆看到第三个女人的脸,如遭雷击,一下子怔住了。 第580章 买卖人(完) 一张跟上官雨、上官晴两姊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张李国庆只要做梦就几乎都会梦到的脸,一张李国庆午夜梦回总会拿着照片无声流泪的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上官雨其实接触并不算多,可就是忘不掉。 也许只有死人才是最难忘的吧。 “二十万。” 还没等山羊胡老头介绍完,李国庆就叫价了。 “年轻人,你莫不是来消遣老朽的吧?” 山羊胡老头冷哼一声,然后问手下,道:“是谁把他带过来的?” “我。”樊大彪倒是没怂:“这是我大舅,在特区跟外国老板做生意的,有的是钱。区区二十多万算什么,就是两百万,我大舅也有。” 尼玛批。 人家都坑爹,你是坑舅啊。 卖个小孩才挣几千块,两百万够他们卖多少小孩了? 绑个肉票票,挣把大的,他不香么? 小弟跟山羊胡老头咬了咬耳朵,山羊胡老头点点头,冲着李国庆抱拳道:“感谢老板照顾我们生意,请尽快完成交割,人货两讫。” “好说,好说。”李国庆也对山羊胡老头抱了抱拳。 山羊胡老头一摆手,上来几个小弟,熟练地把李国庆拍下的三个“标的物”打包装袋,然后抬上了樊大彪的“黄大发”。 李国庆也要跟着上车,山羊胡老头道:“慢着。” “怎么?”李国庆收回已经踏上车厢的左脚,瞪着山羊胡老头道。 “这位老板,货,你们可以带走,但你得留下,等收到了钱,自然会放你走。”山羊胡老头狞笑着说。 “呵,这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子,然后从钱夹子里拿出一张金色的信用卡,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信用卡,道:“这是瑞银信用卡,只有在他们银行存够10万美刀,才有资格办这种卡,随时可透支5万美刀。” “现在1美刀兑8块多软妹币,5万软妹币就是40多万。” 山羊胡老头从李国庆手里接过那张金色卡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看了好久也没看出名堂,尴尬道:“不好意思,恕老朽愚昧,这东西我没见过,也不认识。” “瑞银你应该听说过吧?”李国庆不耐烦道。 “当然,瑞士银行嘛,据说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山羊胡老头道:“不过,为了这点钱,也不值当得出趟国跑趟瑞士不是?” “用不着出国。” 李国庆道:“瑞银从1985年开始参与华夏内地的金融业务,并于1989年在燕京、魔都设立办事处,想取钱去燕京或魔都就行。” “对不起。”山羊胡老头道:“我们从来不跟银行打交道,我们还是更喜欢现金。麻烦老板你让你的手下把现金送过来吧。” “真他娘的麻烦,老子不买了。”李国庆不耐烦道。 “你他么敢耍老子们玩?” 山羊胡老头身后一个暴躁小弟举起了手里的短管双筒猎gun。 “咔……哒……” 伴随着两声上膛声,海狗海豹掏出大黑星,对准了山羊胡老头。 “呦呵,还带着家伙来的。”山羊胡老头拍拍手,从玉米地里钻出来七八个人,个个手里都端着双筒猎gun。 “你们两支gun,带上gun膛里那颗子弹,最多只有18发,哪怕你们一颗子弹干掉我一个人,最多也就干掉我18个弟兄。不过我敢保证,在你们打光你们gun里子弹之前,我们能把你们打成筛子。” “误会,误会。” 樊大彪这时候还没怂,打着圆场道:“都是自己人,放下gun。” “要么派人跟我去拿钱,要么我不要了,大不了火并一场。我的这两位兄弟是快gun手,专打眉心。你们的霰弹打在人身上不一定会死,但眉心挨一颗7.62毫米子弹,必死无疑。” “大黑星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威力大,打得准。不怕死的话,咱们就试试看是你们的猎gun快,还是我们的大黑星快。” 李国庆躲在海狗身后,狐假虎威道。 好大儿……外甥樊大彪更完蛋,悄悄退出了圈子。 那帮子买主们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在山羊胡小弟的命令下,纷纷都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一时间,双方僵持了起来。 下午的日头还是狠毒的,山羊胡小弟们很快就坚持不住了,端着猎gun的手都开始打晃了起来,海狗海豹端大黑星的手倒是稳稳的。 山羊胡老头:一帮子废物点心。 小弟:老大啊,大黑星满弹夹才不到两斤,我们的家伙五斤往上。 僵持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山羊胡老头终于熬不住了,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我就信你一回,让我小弟跟着你们去拿钱。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头里,要是拿不到钱的话,别怪我老山羊要吃人了……” “没问题。”李国庆指着樊大彪道:“你要是拿不到钱,就鲨他全家,反正他家就是这里的,跑不了。” 樊大彪:…… “那就这么说定了。” 山羊胡老头挥了一下手,小弟们把家伙放下了。 “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玉米地里又钻出来一大群人,少说得有几十号,个个穿军绿色作训服,头戴钢盔,手持八一杠、79冲,呈战斗队形包围了过来。 李国庆率先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海狗和海豹也干脆利索地扔掉手里的大黑星,蹲在了李国庆身边。 山羊胡老头见事不可为,也只得愤愤地蹲了下去,恰巧就跟李国庆面对面蹲着,还抬头用能刀人的眼神看着李国庆。 李国庆作无辜状:这些人不是我叫来的。 绿军装们先是把场上所有的武器给收缴了,然后挨个搜身,再然后用拇指粗的麻绳栓人,十人一组,绑好后押送到玉米地外面的军用大卡车上,足足来了十几辆军用大卡车。 李国庆跟山羊胡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俩人还挨着。 “行,你行。” 站在大卡车上,山羊胡老头咬牙切齿道:“如果我死不了,等我出去,必让你全家鸡犬不留。” “老山羊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李国庆苦笑道:“我他么就是个买主,被抓也是受你们连累,我他么才最冤。” “少他么在老子面前玩苦肉计,老子玩心眼的时候,你他么还在你娘肚子里转筋呢。”山羊胡子老头冷哼一声,道。 “不许说话。” 看押他们这条线的一个小战士一gun托砸了过来。 第581章 看守所一日游(上) 李国庆顺势一躲,81式木gun托狠狠地砸在了山羊胡老头的下巴颏上,山羊胡老头直接喷射出去两颗牙齿。 额……谁让他岁数大了,牙龈松,牙齿容易脱落。 要不是明晃晃开了刃的56式三棱刺就顶在身后,李国庆高低得来一段:“我当时没大意,我闪了,啪,没打着,接、化、发。” 这年代的wj,装备的武器那叫一个杂。 李国庆他们这辆卡车上面有五个押解的wj战士,手里就拿了三种gun:木托八一式、折叠托的八一杠、还有老56冲。 这三样gun,咱老李都打过,后坐力太大,打得多了,膀子疼。 最有压迫感的还是架在车头上的一挺81式轻机,射手的右手食指勾在扳机处,随时都可以击发。 可能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押解人犯……人贩的车队一路穿街走巷、走村串镇,专捡人多的地儿走,李国庆知道这叫游街示众。 犯罪分子不配有肖像权、隐私权,谁只要一低头,后面的小战士就是一gun托砸过去,必须昂首挺胸接受群众的围观和议论。 不让低头,闭上眼总行了吧。 有点“羞耻感”的犯罪分子趁小战士不注意,悄悄闭上了眼。 只要我看不到你们,你们也看不到我。 一条线上的蚂蚱里面,出了李国庆这个异类,不但不以为耻,反而与有荣焉,头昂的那叫一个高。要不是手被绳子拴着,他高低得冲吃瓜猹们挥挥手,向他们致以王的问候。 站在他旁边的海狗海豹齐齐闭上眼:老板又犯病了,药不能停啊。 车队最后停在了县城外面国道边上的一个“大车店”里,wj战士把“大车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说句不夸张的,就算一只苍蝇飞过都得掰开腿看看公母。 市局刑侦大队抽调精兵强将下来,由刑侦大队长亲自带队侦办这起拐卖妇女儿童大案。 首先就是对抓获的人员身份进行甄别,这一工作就持续了三天。 李国庆在第一天就自报了家门,还提了人……现在的市一把是吴淮安的大院发小。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第三天,大部分买主都被批评教育以后释放了,李国庆也没被释放,反而送进了看守所。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头,罐里没有一滴油油……” 李国庆扒着铁栏杆,用他那不知五音是何物,跑调跑到爪哇国的烟嗓,歌词还是胡乱编的,唱起了《窝窝头》这首蹲号子必选曲目。 要不是海狗海豹俩战力爆表的保镖在那戳着,跟他关一个号子里的老炮儿们非得群起锤他不可。 海狗海豹:要不是领工资了,我踏马也想捶你丫的。 “考考你们。” 一曲歌罢,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华子,弹出一根烟,拿在手里道:“这首歌是谁在哪一年唱的?” “我知道。”一个小光头举手道:“池强84年在狱中创作,出狱后于88年发行的。” “不对。”李国庆摇摇头。 “不可能不对。”小光头坚定地说:“我是他的忠实歌迷,他的每一首歌,闭着眼我都会唱。” “唱歌又不是交响乐,还他么得看着谱,闭不闭眼有什么关系?” 李国庆在小光头脑袋上狠凿了一记,别说,手感还挺好。 “就算你打死我,这首歌也是池大哥亲作词曲,本人演唱的。” 小光头揉着被李国庆凿得生疼的脑袋,仍不服气地说。 “笨蛋。”李国庆笑呵呵道:“他唱的是《愁》,老子这是《窝窝头》,词曲作者当然就是我老人家了。” “这……”小光头无语了。 “不过你抢答了,照样有奖。” 李国庆把手里的烟夹到了小光头耳朵上,哪知小光头直接把烟拿下来,然后递到了号子里唯一一个戴着手铐脚镣的大哥手里。 大哥是个死刑犯,已经判下来了,过不了几天就要“秋决”了。 跟想象中的穷凶极恶或者歇斯底里不同,大哥长得一脸憨厚,也很平静,几乎不怎么说话。 “兄弟。”李国庆把剩下的华子连盒放进大哥手里,道:“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哥把烟放在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一脸的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从85年开始就外出打工,基本上每年回家一次,我爱人7年给我生了5个孩子。” “然后5个孩子都不是你的?”李国庆觉得他很幽默,其实就冲他这句话,如果海狗海豹没在他身边,他就得再死一次。 “不。”大哥把烟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道:“5个孩子里面,有4个女儿,最后一个才是儿子。” “这不挺好的吗?儿女双全,你干嘛又犯事啊?” “我是我们家的长子,下面只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五岁。我十岁的时候,我爹娘冬天下地窖,熏死了。我弟弟差不多算是我养大的。” “也是个苦命人啊。”李国庆拍拍大哥的肩膀道。 “我供我弟弟上到初中毕业,给他盖了房子,娶了媳妇。他运气好,第一胎就生了儿子,后来又生了对龙凤胎。但是我老婆一直生不出儿子,他就主动提出要把一个儿子过继给我们。” “然后你有了儿子,你弟弟为了让他的儿子继承你的家产,害死了你的儿子?”李国庆自行脑补了一出兄弟争产的家庭伦理大剧。 “是也不是。”大哥道:“是我有眼无珠,给我弟弟娶了个恶毒的女人。那个毒妇亲手掐死了我的儿子,我弟弟还替她隐瞒。我要鲨了那个毒妇,我弟弟不让,还跟我打,被我失手打死了。” “哎,女人永远是兄弟相残的一个重要原因。” “鲨了我弟弟以后,我就跑了。没多久,我爱人和四个女儿就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了。所有人都说是意外,但我知道火肯定是那个毒妇放的。我在她娘家找到了她,不但宰了她,还把她全家屠了。” “这……” “他们都该死。”大哥牙咬得咯咯响:“掐死我儿子,就是那个毒妇的娘给出的主意。后来放火烧我家,也是她娘家给准备的汽油。” “额……能问一下你到底有多少家产吗?” “不多,也就五间红砖到顶的大瓦房,存款能有个几万块钱吧。” 艾玛! 为了这点家当,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还是至亲。 只能说,人命有时候还他娘的真不值钱。 第582章 看守所一日游(下) “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李国庆问小光头道。 “他原来是粮食局保卫科的干事,同时也是个音乐爱好者。” 铺位挨着小光头的一个老头道:“因为工资低,买不起录音机和磁带,就利用职务之便,偷他们局里的粮票到黑市倒卖,90年6月被抓,判了4年,刚出去就又因为盗窃,被抓了回来。” “卧槽,判4年,看来你没少偷啊?” “不多不多,也就偷了几百斤而已。” “你说你冤不冤。”李国庆笑道:“一斤粮票在黑市也就卖两三毛钱而已,几百斤粮票才能卖多少钱啊?搭上你四年青春,亏大了。” “这家伙不但冤,脑子还有病。” 老头道:“如果他积极退赔,最多也就判一年,可他被打了个半死,就是不交代把偷来的粮票藏哪了。结果等他出狱,粮票取消了。” “哈哈哈。” 号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属李国庆笑得最大声。 好不容易不笑了,李国庆问:“这次又是偷什么进来的?” “bp机,10台。”小光头骄傲地说:“其中两台是数字的,剩下八台全是汉显的。数字的一台得卖一千多,汉显的直到91年才出来,卖得更贵,市场价两千多,炒到过4000多一台。” “又是打死你也不退赃呗?”李国庆道。 “必须的。”小光头拍着胸脯道:“我地耗子就俩优点,第一就是嘴严,只要我不想说的,打死我都不会说。搁战争年代,哥儿们绝对是干地下工作的一把好手,老虎凳、辣椒水我自己都试过,没用。” “第二就是会藏东西,我藏的东西,甭说挖地三尺了,就是挖地三百尺、三千尺,都没人能翻的出来。” “你这次估计能判几年?”李国庆强忍住笑,问。 “管教干部说我偷窃的十台bp机案值两万多块钱,根据现在的刑法,差不多要判个七八年,加上我是二进宫,少说得10年,在里面要是表现好,减减刑,差不多七八年就能出来了。” “卧槽。”李国庆笑喷了。 现在是94年,再过个七八年都2000年后了,那时候bp机也该淘汰了吧?这哥儿们是来配合演段子的吧? “你不觉得亏得慌吗?”李国庆问。 “亏?怎么亏了?”小光头道:“我现在在外面找个工作,一个月也就挣个一两百块钱,刨除吃喝抽烟喝酒啥的,根本剩不下什么钱。” “住监狱好啊,在里面免费吃喝,虽然也得干活儿,但想动动脑筋还是可以偷懒啥的。在里面住上十年,出来把那批bp机一卖,我还能剩三四万,这买卖怎么算怎么也不亏。” 李国庆强忍住笑意,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往后你的工资会越来越高,现在你一个月挣一两百,过个三五年,你没准每个月挣五百一千甚至两三千。还有,你知道电子产品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电子产品会越来越不值钱。”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国庆笑道:“八十年代的时候,彩电能卖两三千,虽然现在的彩电还能卖两三千块钱,但是现在的两三千跟八十年代的两三千购买力可是没法比。”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小光头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到门口,拍着铁栅栏道:“干部,报告干部,我要坦白。” 管教干部很快进来把小光头带走了。 “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李国庆问铺位挨着马桶的小白脸道。 “他他么是强x犯,强x的还是男的。”小白脸旁边的大哥道。 “卧槽。”李国庆又卧了个槽:“不对啊,强x女的才犯罪,好像强x男的不算犯罪吧?” “定了他牛虻罪。”旁边大哥道:“我他么夜里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生怕他半夜趁我睡着了,对我有啥不良企图。” 李国庆瞬间感觉牛氓罪这个口袋罪,有时候还是挺有必要的。 …… 在看守所住了一夜,第二天李国庆和海狗海豹就被带走了。 当天夜里,李国庆安排海狗海豹轮流值班,一个人值上半夜一个人值下半夜,生怕那个小白脸看上他的绝世容颜对他图谋不轨。 小白脸:你戏真多。 “哈哈,你小子胆子不小哇,买卖人的事都敢干了。” 吴淮安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审讯室办公桌后面,俩人都正襟危坐,四目紧盯着进来的李国庆。 “谁他么的买卖人了。”李国庆臊眉耷眼道:“我只是解救落难的姐妹好不好,对,就是解救。” “严禁收买被拐卖、绑架的妇女、儿童。收买被拐卖、绑架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吴淮安道。 “我又没交钱,只要没交钱就不算买。” “没交钱也算是未遂。” 吴淮安笑着说:“未遂犯在既遂犯的基础上可以适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你小子情节较轻,判个一年就差不多了。” “收买被拐卖、绑架的妇女、儿童,按照被买妇女的意愿,不阻碍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对被买儿童没有虐待行为,不阻碍对其进行解救的,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在“大车店”被甄别身份那三天,李国庆找刑侦大队的人要相关法律条文了,狠狠地恶补了一下。 “少他么在这跟我背法律条文。”吴淮安道:“在华夏,只要想判你,总能给你找到一款适合你的罪行。看守所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挺不好受的。” “劳改农场、监狱的滋味更不好受。” 吴淮安道:“不过,看在你小子为国家做了那么多贡献的份上,我们还是愿意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的。” “想敲竹杠就直接说,干嘛兜这个圈子。” “哈哈。”吴淮安大笑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市一把向延安同志,也是我的发小。” 向延安握着李国庆的手道:“小李同志,家乡的建设,离不开像你这样有能力有眼光的人士,欢迎你回到家乡投资。” “得,不投资我是跑不了了呗?”李国庆道。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吴淮安狮子大开口:“投资一千万给你减一个月的刑,你想一天大牢都不坐,至少要投资1.2亿。” “虽然是我的家乡,但我真不知道这破地儿有啥好投资的。” 第583章 出狱了 “咱们这里的优势还是很多的,比如重工业体系下培养出来的大批成熟的技术工人,还有就是包括玉米、小麦在内丰富的农产品……” “有了。”李国庆拍着脑袋道:“那就做‘唐僧肉’吧。” “唐僧肉?是什么?”向延安道:“是火腿肠吗?不对不对,火腿肠是猪肉做的,应该是八戒肉或者二师兄肉。建个火腿肠厂也不是不行,就是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建,咱们这边养猪又没有优势。” “额……”李国庆道:“是一种用面粉制作的油炸食品。” “是什么样的油炸食品啊?”吴淮安来了兴趣。 “口味嘛,跟湘省的平江酱干差不多。” 那一世的厨子李国庆是重度辣条爱好者,不但买了小型的机器在船上自制手工辣条吃,还参观过现代化的辣条加工厂,对辣条的前世今生也有所研究,曾经一度的口头禅是“来根辣条压压惊”。 额……厨子会的真多。 “平江酱干?这个我知道啊。” 向延安道:“我父亲老家就是平江的,28年我父亲跟着彭老总参加了平江大起义,那时候他才不到16周岁,跟着大军南征北战,不管走到哪里,最惦记的吃食就是家乡的酱干子。” “我父亲现在都八十多了,身体也不好,干休所的保健医生让他少油少盐不吃辣不喝酒,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每顿二两酒,还给老家的亲戚打电话,让人家给他寄酱干子吃。” “那酱干子,我也吃过,用豆子做的,特别辣,你确定做出来的会有人吃?你们北方人能吃辣的可不多。” “必须的。”李国庆自信道。 那东西可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尤其是小孩子,特别爱吃。 涉及到上亿的大项目,就这么三言两语敲定了。 当然,这个上亿只是意向投资,什么时候能落实到位,不好说。 没准向延安都调到别的地方或者高升了,投资能到位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就不错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政绩算在向领导头上就是了。 1985年,我国建立gdp考核制度,将其衡量政府绩效的主要标准。到了1992年,我国开始将gdp作为考核官员政绩的重要“指挥棒”,进而造就华夏官场浓郁的“唯gdp论英雄”的氛围。 发展大于一切、gdp高于一切,成了许多地方官员的座右铭。 各地围绕gdp这个核心,设置了一系列经济、社会考核指标体系,“新官不理旧账”“一任一张新蓝图”的现象层出不穷,“短平快”的“政绩工程”、“形象工程”此起彼伏。 全国各地“桥塌塌”、“楼倒倒”、“路脆脆”也不断涌现。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这个gdp考核,是推动华夏改开以后经济快速发展的重要因素,官员们想干事总比啥也不干强。 “取保候审”成功的李大老板,背着手,在吴淮安和向延安两大领导干部以及看守所主要领导的陪伴下,参观起看守所来。 吴淮安和向延安两个厅级领导当保证人,高达1亿的保证金,咱老李这“取保候审”的规格,着实不低。 就是李国庆本来不用送看守所的,最多也就批评教育一顿也就无罪释放了。谁让他犯贱,“提人”搬出了市里大领导向延安,刑侦大队给向延安打了电话,向延安又把电话打到了吴淮安那。 吴淮安多贼啊,好不容易逮着“逼”李大老板出血的机会,果断跟向延安定计,俩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李大老板看守所一日游的机会。吴淮安还生怕李大老板生气,特意过来亲自捞他。 哥儿们都这么帮忙了,不惜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来捞你,你姓李的在咱老吴治下增加点投资,应该的吧? “大舅,救我,救我,大舅。” 巡视到关押樊大彪的号子门口,樊大彪拍着铁栏杆,大叫道。 “放心吧,彪子。”李国庆轻轻拍拍樊大彪伸出的手,安慰道。 “谢谢大舅。”樊大彪眼泪汪汪道。 等李国庆一行人走了以后,樊大彪对号子里的人说:“看到了没有,我亲大舅,跟外国人做买卖的大老板,一出手就花了二十多万买了三个女人。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认识不?那可是咱们市一把。” 刚进来的时候,樊大彪就摆出了他大舅的关系,可是没人信,他个新人,毫不意外地分到了“粪号”——挨着马桶最近的位置。 “小三子,去,把大彪兄弟的铺给挪挪,就挪到我的铺旁边。” 号子里的大哥扔给樊大彪一根烟,然后命令小弟道。 “算你识相。”小人得志的樊大彪冷哼一声,一脸得意道:“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出去了。你们老哥儿几个在这号里慢慢熬着吧。” …… “他犯了什么事?”吴淮安问看守所所长。 “报告领导。” 不愧是看守所里出来的,所长张嘴就是“报告”,听习惯也是喊习惯了啊:“樊大彪虽然不是那个特大拐卖妇女儿童犯罪集团的,但是他为犯罪集团提供交通工具,是重要的参与者……” “欸……”向延安道:“无辜群众受犯罪分子蒙蔽,根本不知道自己运送的是什么,不知者不罪嘛……” “领导。”跟随而来的刑侦大队大队长是个头铁的,道:“根据我们的侦查情况,樊大彪明知道他们是犯罪集团,还积极参与,可以说是买卖人口案件中的重要协助者。” “对。”李国庆道:“我之所以去到他们卖人的现场,就是被樊大彪骗过去的,像他这样的共犯,必须从严从重处理。” 本来樊大彪最多也就判个三五年,亲大舅这一句话,樊大彪被顶格判了十年。捅刀子,只有亲人之间捅的才是最狠的。 …… “兄弟,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回到自己住过的号子,李国庆隔着铁栅栏,问那个脚镣大哥。 “有。”脚镣大哥道:“像我这样没人收尸的人,听说不是被拉到火葬场烧了,就是送到医院让人大卸八块。哥哥舔着脸求兄弟,等我被毙了,帮我收个尸,把我跟我的妻儿埋在一起。” “这辈子我对不起她们,没有保护好她们。就是死,我也要在她们身边,保护她们。” “好,我答应你了。” 李国庆回头对看守所所长道:“从现在开始到他上刑场,他的伙食标准按每餐二十块钱来。还有,每天给他一包烟,华子。每块肉每根烟必须吃到他嘴里,你们不许克扣。我会给他在你们这多存点钱。” “谢了,兄弟。”脚镣大哥艰难地跪下,冲着李国庆磕了三个响头:“这辈子没法报答你了,下辈子吧。” 第584章 亲戚?哼!(上) “大哥,我也有心愿。”小白脸大声说。 “你?”李国庆嫌弃地看着他。 “帮我照顾一下我对象。” “你对象?” “他叫郭大刚,家住在畜牧局家属院1号楼三单元601。” 卧槽! 李国庆咋忘了他是个弯货了,郭大刚这名字一听就是男的。 怎么有种恶心的感觉呢。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李国庆在“照顾”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爱人”的一个“好心”,郭大刚全家都丢了工作。要不是小白脸已经被送走服刑了,郭大刚他爹非得花钱找人弄死他丫的。 …… 谢绝了向延安用他的市里一号车把李国庆送回家的好意,主要是咱老李膈应他们这种当官的喜欢“趁火打劫”的行径,拦了辆过路的拖拉机,给人十块钱,让人给送回家了。 可能是为了弥补上次游街没挥手的遗憾,坐在拖拉机上的李国庆见人就招手,还咧着一嘴大白牙冲人乐,然后又被人当成蛇精病了。 自得其乐的李大老板,唯一不爽的就是拖拉机没有卡车高,找不到那种沙场月饼的感觉。 拖拉机进村,在村口cbd跟人闲聊的小婶撒丫子就往家跑。 “撒情况?难道小婶也嫌弃我了吗?” 李国庆一脑门官司地带着海狗海豹往家走,刚到家门口,小婶就一手拿着根柳条,一手拎着个铁桶从她家出来了。 小婶把铁桶放在李国庆家门口,铁桶里面是点着的木头。 “晦气全消,大吉大利。”小婶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用柳条在李国庆身上前后左右都扫了一遍,扫完说:“大庆,跨火盆了。” 虽然不信这个,但小婶的行为还是让李国庆心里一暖,李国庆跨过火盆,进了院。院里空无一人,李国庆问:“婶,我闺女呢?” “大大前天你被抓的消息传到村里,你大伯……不,李大柱就带着人把爱娃给撵走了,说你是不肖子孙,不配住在李家的地盘。” “笑话,这是我家,他凭啥撵我闺女走。”李国庆怒了。 “凭什么?”小婶冷哼一声,说:“咱们虽然分家了,但是宅基地没分,李大柱可是族长,他有权把你撵出去。” “撵出去?哼,他也得有哪个本事?”李国庆怒意更盛了:“我给爱娃安排的那帮保镖是吃干饭的?” “是我做主,让你那些保镖护送着爱娃去县里的招待所住了,我是怕打起来,吓着孩子。”小婶忙解释道。 “爱娃不知道我被抓起来的事吧?”李国庆问。 “不知道。”小婶道:“李大柱过来撵人的时候,刚好爱娃带着安平出去玩,这也是我让他们把爱娃送到招待所的原因。” “哼。”李国庆又冷哼一声,说:“我就住了,看谁能撵我走。” “行行行,没人撵你。”小婶拍着李国庆的手背道:“你赶紧跟我去我家,我家有电话,你给爱娃打个电话,丫头都想你了。” “艾玛,怎么忘了这茬了。” 李国庆赶紧跟着小婶去到她家,拨通了县里招待所的电话。 电话是打到服务台的,等了好几分钟,电话那头才传来了李爱娃的声音:“喂,是七奶奶吗?我是爱娃。” “我是你爹。”李国庆乐呵呵道。 “哼,臭爸爸。”李爱娃在电话那头嘟起了小嘴,道:“又一声不吭就跑了,把爱娃一个人留在家里。” “对不起了,我的小宝贝,爹突然有点急事。”李国庆像哄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哄着已经十二岁的李爱娃,就当弥补缺失的父爱了。 “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不喜欢在这边待着。招待所里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想洗澡还得去澡堂子。” “明天就回。”李国庆道:“爹在这边交代一下,明天早上我就去县城接上你,咱们直接回京。” “太好了爹,我都想我同学了。” …… 打完电话,李国庆回到自己家,在小婶的要求下,把身上穿的衣服换掉,然后小婶把衣服扔进火盆里烧了,李国庆又冲了个凉才睡下。 睡了也就一两个小时吧,大门被人狠狠地踹开了。 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就穿了条大裤衩,李国庆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院里站满了人,全是亲戚。 “李大庆,你还我儿子。”大姐父樊屠夫手里拎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边比划着杀猪刀,边大声喊道。 “还你儿子?”李国庆嗤笑了一声,说:“笑话,你儿子违法犯罪被抓起来,关我什么事?你想要儿子,有本事你去看守所要啊。” “要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也不会被抓。” “因为我?”李国庆掏掏耳朵,道:“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儿子带着我去买人的,不是我带着他去的。我还没怨他害我蹲了好几天笆篱子,你在这怪起我来了。你搞错因果关系了,我亲爱的大姐夫。” “我那可怜的娘哟。” 身上还穿着白色孝袍的樊大彪的姐姐樊大梅拍着大腿,连哭带说道:“就因为大舅让我弟弟陪他去买媳妇,娘你死之前想见我弟弟一面都见不到,娘啊,你死不瞑目啊。” “李招娣死了?”李国庆问。 “嗯。”小婶道:“你和大彪被抓的消息传到了医院,你大姐当天夜里就走了,昨天出的殡。” “你这个丧门星。”樊屠夫用杀猪刀指着李国庆,道:“谁沾了你谁倒霉,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我不管你是花钱也好还是找关系也好,你必须把我的大彪给我救出来,否则我跟你拼了。” “救不了。” 李国庆道:“他犯的是国法,谁都救不了他。你们还是早点去看守所里给他送被卧送吃的,给他在那存点钱,省得他在里面受罪。那里的条件可不好,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死人的事也不是没有。” “他都是因为你才进去的,这些应该是你做的。” “我?我又不是他爹。”李国庆不屑道:“他娘是死了,但他亲爹还没死呢,还轮不着我这个当舅的疼孩子呢。” “大彪在里面的钱,你得出;大彪娘的丧葬费,你也得替他给出了。你还得赔偿我们家损失。” “损失?什么损失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损失?” “你害的大彪见不着大彪娘最后一面,给大彪造成了一辈子的遗憾,你得赔偿大彪那叫……啥……啥损失费来着?” “爹,那叫精神损失费,我五姨说的。”范大,梅道。 “哎哟喂,精神损失费都出来了?我得赔多少啊?” “五十……不,一百万。” 第585章 亲戚?哼!(下) 你确定要我给你一百万?”李国庆咧着嘴,满嘴的大白牙在午后的阳光中是那么的刺眼:“我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都是实在亲戚,什么钱不钱的,你大姐夫跟你开玩笑的。”小婶忙一个劲给樊屠夫使眼色。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樊屠夫晃着手里的杀猪刀,说:“大彪是我最能干的一个儿子,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一年最少能挣好几万块钱,他这次进去,少说得判好几年,我们家得损失多少钱?” “我他么再跟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 李国庆失去了耐心:“是他带我去的,不是我带他去的,你听不懂人话吗?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樊屠年轻的时候,也种过地,耩麦子耩棉花就是不耩道理。” 咦! 这大姐夫还挺有文采嘞。 我就不信你会写“耩”那个字。 “就是。”樊大梅道:“亲人之间是不用讲道理的,是讲感情的。” “讲你爹的感情啊。”李国庆皮笑肉不笑道:“我亲爱的大外甥女儿,感情几毛钱一斤啊?你说个价,我也买个十斤八斤的。” “感情是无价的。”樊大梅自动忽略李国庆那个“暧昧”的称呼。 “行了,老子懒得跟你们在这费唾沫星子了,滚滚滚,该他么滚哪去给老子滚哪去。不到给你们姥姥姥爷上坟的时候,你们不用来了。” “在这跟我耍无赖是吧?” 樊屠舞着杀猪刀,脸上的横肉颤抖着,扯着嗓子喊道:“你他么必须给我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否则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樊屠夫的“摔杯为号”,他这一句话话音刚落,院子里又涌进来一大群壮汉,小院都快没有立锥之地了。 为了敲小舅子的竹杠,樊屠夫带的人可不少,他的儿子、女婿基本上全到齐了,还带了好几个他在肉联厂上班的时候交好的同事,一帮家伙个个膀大腰圆,来了足足两拖拉机。 砍刀、剔骨刀、杀猪刀、钩子……各种杀猪的器械被壮汉们举起来,擦得锃亮,在太阳下面明晃晃的,特闪亮。 “我妈是你丈母娘,别你他么我他么的。”面对这阵仗,李国庆可是一点都不怂,脸上还带着阴森的笑容:“你确定要讹我钱是吧?” “唉哟,大舅,你这话就不中听了,什么叫讹啊。” 樊大梅是个多少有点脑子的,道:“你给我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那是应该的赔偿好不好。” “损失你爹。” 李国庆说:“根据79年刑法第一百五十四条之规定,敲诈勒索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给你们这帮法盲解释一下什么叫敲诈勒索罪。所谓的敲诈勒索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强行索要公私财物的行为。” “敲诈勒索罪起刑金额是五百块钱,你们找我要一百万,够把你们枪毙两个来回的了。” “你他么吓唬谁呢。” 樊屠夫不屑道:“老子是农民,不懂法,你说的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他么欠我家的,必须得拿钱还。” “行。”李国庆道:“只要你不怕死,你就跟我去县城。我的钱都在县城招待所里,就看你他么敢不敢跟我去了。” “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走。” “别走,别走。”小婶忙拦在门口道:“都是实在亲戚,别整这一出,不存在什么赔偿不赔偿的,谈钱就生分了。” “七姥姥。”樊大梅一把推开小婶:“你起开,不要耽误我们发财。放心吧七姥姥,等我们拿到了钱,也会孝敬您的。” 樊屠夫就没这么客气了,把杀猪刀往腰里一别,跟他大女婿架着李国庆就往外走。架到拖拉机边上,大女婿发动了拖拉机,李国庆在一群光膀子大汉的保(挟)护(持)下,坐着拖拉机突突突走了。 “完了,老樊家要被一网打尽了。” 小婶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再回头看看院里正在拿着大哥大到处找信号的海狗,发出了感慨。 大哥大就这点不好,在首都、在省会甚至在市里还好,下了乡能不能找到信号,那得靠随缘大法了。 可能是怕去晚了钱就跑了,樊屠夫站在拖拉机后斗里一个劲催着大女婿开快点,一个手扶拖拉机愣是开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把坐在车厢里的李国庆颠得哟,愣是晕车了。 两辆拖拉机一溜烟直接开进了县招待所的院子里,李国庆在樊屠夫翁婿俩的簇拥下,上楼拿钱。 “爸,咱们用不用数一数啊?” 背钱保镖把一捆捆散发着油墨香的“老人头”扔在床上,一捆十万,总共十捆,大女婿看着床上的钱,眼珠子都绿了。 “数什么数。”樊屠夫用刀背一下一下敲着手掌心,道:“你大舅是讲究人,不会拿假钱糊弄咱们的,更不会干出从成沓的钱里抽几张那种下三滥的事,我说的对吗,小舅子?” “当然。”李国庆一脸平静地说。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舅子,我看你们那个旅行包也挺好的,把旅行包也送给我呗。”樊屠夫贪得无厌道。 “那可不行。”李国庆摇摇头:“包里面还有好几十万,把包给你了,我用什么装啊。” “拿来吧你。”樊屠夫上手就去抢那个旅行包。 李国庆死死抓着旅行包的带,说什么都不放,边抓边“苦苦哀求”道:“大姐夫,求求你了,给我留点,我就剩下这么多钱了。” “你他么给不给?”樊屠夫举着杀猪刀道:“不给,信不信我在你身上攮几个窟窿。” “爹,跟他废什么话,抢啊。”大女婿也上手了。 “不许动。”屋里突然冲进来几个大檐帽,干脆利落地把樊屠夫翁婿二人给制服了,黑洞洞的gun口就顶在他俩的脑门上。 大檐帽拧着他们的胳膊给他们上了铐子,然后俩大檐帽押着一个下楼了。刚刚还嚣张得不行的樊屠夫直接尿了,哩啦了一地。 李国庆走出房间,靠着走廊的护栏上往下看,只见樊屠夫那伙子帮凶全蹲在院里的地上,被穿着军绿色制服的wj拿着长家伙看管着。 第586章 化缘的又来了(上) “你打算给他们定个什么罪。”吴淮安站在李国庆身边,看着楼下的“犯罪分子”被押上军用大卡车,问。 “敲诈勒索啊。” “其实就他们刚才那种行为,属于持械抢劫,抢劫的数额还特别巨大,够把他们拉到河堤上打靶了。”吴淮安轻描淡写道。 “算了,毕竟是亲戚,还是别做得那么绝。” 李国庆流下了一滴鳄鱼的眼泪,道:“樊屠夫这个首恶,判个十年,刚好陪他儿子坐到底就好,剩下的按治安处罚得了。” “你还真是他们的好亲戚啊。”吴淮安心里暗道。 …… 李国庆先是坐火车把李爱娃送回了燕京,然后又跟着吴淮安乘飞机南下,巡视了一圈他在小渔村的产业,就飞到崖州猫冬去了。 “还是你老弟过得滋润啊。”南下检查工作的海军总部领导夏南海到月牙湾看望“空巢老人”李国庆:‘首都哪哪都好,就是气候不行,冬天又干又冷,我是真不喜欢在首都待着。” “那你把工作辞了,在崖州安家呗。”李国庆最看不惯的就是夏南海这种既要又要的人了。 “哈哈,那怎么能行呢。”夏南海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才四十多点,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祖国还等着我做贡献呢。” “咱们国家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 “是不差我这一个,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早早退休,是国家的损失不是。海军好不容易把我培养出来了,我得把我的光和热全贡献给国家的海防事业不是。”夏南海拍拍他肩膀上的一颗星金牌牌,道。 “你他么就是一个官迷。” 李国庆笑骂道:“我看你是不把剩下的两颗星填满,你是誓不罢休。让你跟我一样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还不如鲨了你。” “还是兄弟你懂我。”夏南海忙接过话茬,道:“为了让哥哥早日扛上三颗星,兄弟你还得大力支持我们的海军事业啊。” “说吧,这次又想让老子给你们买什么。” 夏南海这货绝对属于“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主,这货还贼抠门,拎俩破椰子酒上门了,李国庆严重怀疑他那俩椰子是在度假村门口的椰子树下捡的落果。 “1982年5月7日,经过反复酝酿和讨论,毛子最高部长会议做出了按照1143.5设计方案建造第三代航妈的决定。” “1985年12月4日,订单106的里加号航妈上船台,到了1988年,里加号船体建造成功,并于当年11月25日下水。” “1990年7月,里加号航妈被改名为瓦良格号,以纪念在1904-1905年日俄战争中沉没的瓦良格号巡洋舰。” “截止到毛子嘎之前的91年11月,瓦良格号航妈建造率已经达到了68%,因为经费问题,该航妈的建造在92年1月正式停止。” “根据设计方案,该型航妈满载排水量高达吨,舰长约306米,舰宽约73米,可搭载约40架各型舰载机……” “停停停。”李国庆打断了夏南海:“我不是你领导,也不是预算委员会的,你用不着向我汇报。” “可你是我们海军的大金主大救星啊。” 夏南海陪着笑脸道:“这艘未完工的航妈,名义上属于大毛海军黑海舰队,二毛希望大毛出资完成建造,但大毛也没钱,去年6月双方的高层还共同去船厂考察该船,但在后续费用上无法达成共识。” “只要再投入几亿美刀,就可以把这艘航妈建完。” “后续建造费用就得好几亿美刀,整船卖给咱们不便宜吧?” “额……也不算很贵。”夏南海道:“不包括舰载机等大件装备在内,单舰造价差不多得在二三十亿美刀。” “你他么属蛤蟆的吧?” 李国庆踹了夏南海一脚:“给老子爬,爬得越远越好,口气越来越大,谁惯的你?咱们国家今年的军费预算才551亿元,换算下来也就60多亿,不到70亿美刀。你哪来的勇气肖想一个海上吞金兽的?” “海军肯定没这笔预算的,不过不是有老弟你嘛。” “滚滚滚,老子也没钱。”李国庆赶苍蝇一样把夏南海往外赶。 “我们海军不白用老弟你的钱,拿东西换。” “拿东西换?你们穷得叮叮当当响,拿什么换?难不成把你们海政文工团那帮子大小仙女卖给我?” “也不是不行。”夏南海赶紧道:“只要老弟你看上了,想要哪个,今晚我就把她送到你床上。” “滚蛋。” 李国庆又踹了夏南海一脚:“你个堂堂海军副部长,怎么让你整得跟干上了大茶壶似的,能不能要点脸?” “我不要脸,我他么要钱,我要大军舰,我要大航妈。” “你他么豁得出去,人家文工团的女兵可不一定愿意啊。你当人家都跟你似的,要钱不要脸也不要命。” “她们会愿意的。”夏南海一脸认真道:“为了海军的强大,个人做出点牺牲,不是应该的吗?这是她们的光荣。” “滚你麻蛋的。”李国庆踹出了第三脚:“这种牺牲,让你姐让你妹妹上,你爹能愿意?你能愿意?” “我姐不行,她已经结婚,孩子都老大了,我倒是有个妹妹,也在咱海军工作,她也方便,离婚好几年了,不过我怕你看不上她啊。” “怎么说?” “我那妹妹跟我爹长得一模一样,胡子比我的都黑,长得比我还高还壮,修军舰的,大号扳子从来不离手。” “算了,你这妹妹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去吧,我要不起。”李国庆打了个寒颤:谁他么没事搂个熊二玩儿啊。 “唉。”夏南海长叹了口气,道:“其实都怪我,我要是再坚持坚持,听老弟你的,早早把屯的那些地给卖了,别说一艘航妈了,就是半个航妈编队的钱都够了。” “活该。”李国庆幸灾乐祸道:“谁让你们贪心呢。” “是挺活该的。”夏南海道:“天涯、海角、烂尾楼,最高炒到600多万一亩的地皮,现在压根儿就没人要。因为那批地砸手里,舰队后勤部的部长都被发配到农场养猪去了,谁让他最坚持不让卖呢。” “哈哈,养猪都便宜他了,他给你们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谁说不是呢,我他么都恨不得掏gun把他毙了。” 第587章 化缘的又来了(下) “谁让你那时候官小,做不了主呢。”李国庆道。 “其实咱们还好,拿地的时候很便宜,只是少赚了,真正的倒霉蛋是那些炒房炒地的家伙以及受他们连累的银行。这些人血本无归都是轻的,好多人甚至倾家荡产,跳楼的跳楼,跳海的跳海。” “我在琼省建设厅的朋友向我透露,据不完全统计,全岛至少留下了600多座烂尾楼,1.8万余公顷闲置土地和多达上千亿积压资金。” “其中工、农、中、建四大行占压在琼省空置房、半拉子工程和闲置土地上的资金有430多亿元,省人行的分析师估计,银行的积压资金搞不好有60%到80%会成为坏账。” “卧槽,80%就是300多个亿,这下银行的人要倒大霉了。” “谁说不是呢。” 夏南海道:“听说四大行里面至少有好几个省行的行长、副行长受牵连下马,市行行长里面被拿下的更是不计其数。还好咱们卖地的钱是进了海军的账户,要不然也得被收缴回去。” “是啊,在咱们大华夏,有些钱,真不是你挣到了就是你的。” “多亏老弟你那120多个亿,等采购的苏30战机到位,咱们海航的先进战斗机甚至比空军的还要多。为这,空军的曹司令员没少去刘老将军那闹,说刘老将军这个海军出身的大领导偏心海军。” “说什么空军陆军是后娘养的,海军才是亲儿子。” “哈哈。”李国庆笑道:“你们也得有点出息,别他么整天只会买买买,真正先进的武器装备是买不来的,还得靠自己研发。” “毛子的家伙确实皮实耐用,但论起先进性来,还得是人家大老美,大老美可不卖咱武器装备。” “怎么说呢。”夏南海道:“毛子的东西不是不先进,其实毛子人的创造性比大老美还强,毛子科学家们提出了大量天马行空的方案和设想,大老美那万国牌的科研队伍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 “之所以感觉大老美的武器更好,是因为双方军事理念不同。毛子所有武器研发的初衷,都是立足于打世界大战。在那种规模的战争中,别说武器了,就连人都是消耗品。” “因此才有了大老美的航空发动机使用寿命动不动就6000个小时以上,而毛子发动机的使用寿命只有区区的一两千个小时。” “这固然是因为大老美在材料科学、制造工艺以及维护技术等方面有深厚底蕴,但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毛子基于二战时期战机一般不会使用超过100小时间就会被击落,所以毛子对发动机寿命要求不高。” “别光说人家的发动机。”李国庆道:“我给你们买回来的那些发动机的图纸,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夏南海老老实实地说。 “为什么?是没钱还是不重视?”李国庆问。 “都不是。”夏南海道:“主要是没需求。” “卧擦,没需求?”李国庆乐了:“没需求,你们还着急忙慌又是买潜艇又是买战斗机还要搞航妈。” 夏南海道:“发动机属于基础研究课目,投资规模大,研发周期长,不容易看到成绩,因此军工人都不愿意搞,就连上面都不怎么愿意搞,因为在他任上很难见到成绩。” “就算研发出来了,咱们国家目前没足够的经济实力大规模制造战机、军舰,因此需求不大,也不急迫。” “买来的现成先进装备就不一样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形成战斗力,上上下下都能看到,领导们也都乐意搞。” “咱们花重金买来的武器装备,其实是应急型的。” “万一哪天突然爆发小规模局部冲突,咱们多少能有点趁手的家伙事儿用。真正跟最大的假想敌大老美干起来,咱们除了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打出去的核蛋蛋,基本上对大老美没有什么威胁。” “咱们买战斗机又如何?人家一个航妈编队的先进战斗机都比咱们全国的先进战斗机都多;咱们买来毛子航妈又如何?人家想击沉毛子的航妈,简直不要太容易。” “没得玩,投了吧。”李国庆道。 “投?你是说投降吧?”夏南海站起来,厉色道:“咱们华夏人干什么都可以,就是没资格投降。除非咱们回到螨清那种,国家实际上四分五裂,任人宰割,否则咱们连给人做三等公民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行了,坐下吧,知道你有种。”李国庆摆摆手:“你想跟人玩命,像你这样有骨头的人很多,但更多的人是得过且过甚至委屈求全的。反正国家强不强大,影响他们一个月300块钱工资吗。” “是啊。” 夏南海颓然地坐下:“我走过不少军工厂,那里的工人甚至技术人员发出类似你这种牢骚的人有的是。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如果国家不强大,他们连挣每月300块钱工资的机会都没有。” “得了,别感慨了。”李国庆拍拍夏南海的肩膀,道:“他们没为这个国家玩儿命,所以他们得到的少;你为这个国家付出了,所以你和你的家人掌握的社会资源多,这很公平。” “举个很简单例子,别人家孩子想上个好初中、好高中,费劲巴拉但是拎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但是你家孩子别说上个中学了,就是上大学,还不是你夏领导一个电话的事。” “额……”夏南海被李国庆给噎住了,愣了一会儿,道:“老子堂堂一个海军少将,工作也挺忙的,没工夫跟你他么在这闲扯淡,你就说我们要买二毛的航妈,你给不给钱就完了。” “我嘞个大擦。”李国庆被气乐了:“头一回见要饭的还这么横的,人家又是喊大爷又是唱莲花落的,把大爷哄高兴了,得几个大爷的赏钱,怎么到你这给改规矩了?” “想听莲花落?我会啊。” 说着夏南海又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他的大檐帽,边舞边唱:“当里个当,当里个当,说着讲,我往前走,我来到老板大门口,我请老板你动动手,动动手,你发大财,斗大的元宝滚滚来。” “老板呐,给了吧,你给了吧,不要叫出门的人多说话。话说多了讨人嫌,小糖吃多也不甜。我说老板你动动手,给点钱我就走……” “唱得不错,爷有赏。”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扔在了地上。 “我不走,我不走,在你门口老是扭。老是扭,邻居看见,有多丑。笑我丑,死不走;笑你丑,说你抠。大老板,你再给点,给上十个八个俺走掉,俺走掉,不在你门口瞎胡闹……” “没完了是吧?” 李国庆抄起鸡毛掸子开始撵人:“还他么十个八个,姨呗。你个堂堂海军少将,出来卖唱,也不嫌丢人呐,要点脸吧。” “我他么不要脸,我要钱。”夏南海终于嘴里不打板了:“你给我十亿八亿美刀,别说卖唱,你就是让我卖屁股,都行。” 第588章 拿杂志的军火推销商(上) 在夏南海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下,李国庆终于同意赞助买航妈。 反正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他缺钱了,去美股提就是。别的不说,就他搞的那堆伯克希尔哈撒韦和烂苹果公司、蝌蝌啃蜡等公司的股票,就够他李氏家族吃几辈子了。 要啥自行车……多少钱是多啊。 …… 李国庆去港岛转了一圈,购购物、按按摩什么的,然后坐飞机回燕京,有段时间没见孩子们了,李老父亲有点想她们了。 按照国际……李记惯例,肯定是要坐头等舱的啊。他们乘坐的这趟航班上座率不高,头等舱里就李大老板和海狗、海豹三个乘客。 飞机平飞,空姐提供完客舱服务以后,李大老板想睡一会儿,可能是上午起的太晚,闭上眼好久,愣是死活睡不着。 百无聊赖地翻翻飞机上提供的报纸和杂志,不是英文版的就是繁体字竖版的,看着难受,越看越烦,让李国庆无比怀念后世那个可以在飞机上刷手机刷平板的年代。 实在是太无聊了,李国庆打算在机舱里散散步。 头等舱区太小,施展不开,他往后面的经济舱里走。 额……主要是头等舱空姐岁数太老太丑,登机的时候,机舱口有个漂亮的长腿空姐迎宾,不是在头等舱肯定就是经济舱的咯。李大老板想找到她,找她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她写封表扬信。 走进经济舱,还没走几步,靠过道的一个黄毛老外引起了李大老板的注意。但不是咱老李见异思迁见色起意,那黄毛老外是个男的。 吸引李国庆的,不是老外那长得能当封面模特的绝世容颜,而是他手里拿着的一本杂志——《华夏空军》。 《华夏空军》是由空政主办的zz期刊,1986年创刊,月刊。 没事爱读个书看个报的“空巢老人”李国庆在月牙湾的度假村里订了不少报纸杂志,《华夏空军》算是他比较喜欢的类型。 黄毛老外拿的还是一本过期的杂志,但是咱老李没看过。 书非借不能读也,别人手里的馍馍比自己碗的红烧肉还香,李国庆果断舔着脸找黄毛老外借阅。 李国庆用标准的英语问:“先生,这本杂志可不可以借给我看看?” 黄毛老外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用俄语回应李大老板。 李国庆是听不懂俄语的啊,挠了挠头,试着用德语又说了一遍。 没想到黄毛老外听懂了,痛快地把杂志借给了李国庆,俩人还用德语简单交流了一下。黄毛老外自我介绍说他叫安德烈,来自二毛。 就很迷。 汉斯也没占领二毛几年啊,怎么遇到一个二毛的人就会说德语。 拿着从安德烈那借来的杂志回头等舱,看着熟悉的简体字,李国庆倍感亲切,翻了没几页,把杂志往脑袋上一盖,不到三十秒睡着了。 额……其实在月牙湾,那里的报纸杂志主要也是起到催眠作用。 《华夏空军》盖脸,安全感十足,就跟盖了国旗似的,睡得那叫一个香啊。李国庆还做梦了,梦里他成了战斗机飞行员,开着白帝战机大杀四方、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反正就是要多diao有多diao。 老李同志:虽然俺有资格,但是俺暂时还不想盖国旗,尤其是在这万米高空,最忌讳说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进入燕京空域,飞机开始下降高度。 李国庆还没醒,他正在八一大楼里参加为他一个人举办的热烈而隆重的晋衔仪式,主持仪式的大领导刚念到:晋升海军司令员李国庆同志为三颗星……然后就被该死的空姐给拍醒了。 妹的! 就不能晚几分钟,让老子过过三星大将军的瘾,下机就投诉你丫的,让你丫没有眼力见儿。 空姐捡起刚掉在地上的《华夏空军》杂志,递给李国庆。李国庆这才发现杂志被他的口水泅湿了一大片。 卧槽。 真他么老了啊。 “我记得咱老李睡着了不流口水的啊,啥时候开始流口水了?” 李大老板嘟嘟囔囔第一个下了飞机,不过也没着急上摆渡车而是等在舷梯下面,等着还人家杂志或者给人作出赔偿。 等了挺长时间,安德烈才最后一个下机。 看到李国庆,安德烈夸张地给了李国庆一个熊抱,然后道:“亲爱的李,你没有走,实在是太好了。” 咱哥俩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初来乍到、春光乍泄的,有这么熟吗? 李国庆艰难地挣脱了安德烈的怀抱,再不挣脱,不是被正面裸绞死就是被他身上的狐臭味给熏死了。 俩人手拉手肩并肩坐上了摆渡车,一路谈笑风生,跟认识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似的。短短十几分钟的“同车渡”,俩人已经聊到生命中的第一次是交给谁、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了。 好在他俩说的是德语,车上除了他俩,没人能听得懂。 要不然非得举报他俩个牛氓罪不可,安德烈是国际友人,问题不大,李国庆就惨了,少说得治安拘留十五天。 嗯,在公众场合讨论不该讨论的话题,违反公序良俗。 出了航站楼,安德烈还赖在李国庆身边,说啥也不跟李国庆分开。 这时候李国庆才咂摸过味儿来了:感情这老小子把老子当免费的翻译了啊。 就佩服这种傻x老外,管他语言通不通,两膀子扛着一个脑袋就周游世界。 来华夏,你丫不会汉语也可以理解。 汉语难嘛,对好多老外来说,学习汉语确实有难度。 但你他么英语都不会说,哪来的勇气闯世界的? 这次回京没有通知“李老庄”,想给孩子们一个惊喜,因此没人接机。在航站楼外面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打着了一辆“黄大发”。 其实李国庆不想坐“黄大发”来着,主要是在老家坐的那次“黄大发”给他带来了一段体验感极其不好的看守所之旅。 但是他们人多,一辆皇冠拉不下这么多人。 上了破“黄大发”……管他是新还是旧,在李大老板眼里,“黄大发”统一都是破烂货,安德烈还挨着李国庆坐,李国庆严重怀疑等他下了车,得被安德烈的“体香”腌入味了。 “安德烈,你要去燕京哪里啊?”李国庆问。 “你们的空军总司令部。” 第589章 拿杂志的军火推销商(中) “我踏马想把你送中医研究院南门向西100米。” 送当然是不可能送的,主要是咱老李不认识那个单位的人,就算认识,也不乐意跟他们打交道。 李国庆把安德烈带到了复兴门内大街边上的凤凰酒店。 92年,燕京西城区正式决策建设金融街。 1993年10月,大内批复《燕京城市总体规划》,在西二环阜成门至复兴门东侧一带建设国家级金融管理中心,集中安排国家级银行总部和非银行机构总部。 1994年8月18日,金融街开工建设的第一个项目——金龙大厦奠基。不过在这之前,鸡贼的李大老板就在央妈隔壁拿了块地。 央妈原来的办公地址在三里河,86年就对新总部大楼完成了选址、拆迁以及设计工作,并历经四年时间完成了建设。 90年11月,央妈搬完家没多久,李国庆的凤凰酒店燕京凤还巢店就开建了,并在93年8月正式投入使用。 不光建了酒店,李国庆还可耻地以海军的名义在规划的金融街上拿了好几块地。当然,地也不是白要的,都是给了钱的,给的还是远远超过市场价的“天价”。海军收了李国庆的买地款,然后买武器。 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洗钱。 除了金融街,李国庆还让海军在东三环边上替他圈了大片的地。 比方说后世着名的建外白丑楼地块啊,石头不在了,咱老李得继承他的遗志,不能荒废了soho那么好听的名字不是。 记吃不记打的李大老板忘了他在浦东的遭遇了,不过好歹燕京是首都,这里的大佬大概也许可能会要点脸,吃相应该没那么难看吧? “对不起,李,我不想住在这里。”安德烈看到酒店大堂里挂着的价目牌,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说。 “怎么?嫌这里档次低?不喜欢?” 李国庆眉毛一皱:“虽然这家酒店现在不是五星级酒店,但它之所以没评上五星,主要是因为建成太晚。等下一次再进行五星级酒店评选,它一定会入围……不,入选的。” “不不不……”安德烈不好意思道:“这家酒店,比我们国内最好的酒店都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只不过是我太穷了,住不起。” “你住不起?不至于的吧?” 李国庆看着价目牌上豪华大床房每晚288美刀,最贵的总统套房每晚也才1888美刀,陷入了沉思:“这货真是军火商?” “我们厂已经好久没接到新的订单了,并且上面对我们厂的财政拨款这两年几乎为零,因此我们厂的经费极其紧张,现在就靠接一些私营企业的加工活维持着厂里上千名员工的生计。” “我这次来华夏的飞机票钱,还是厂里工人私人掏腰包凑的。现在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几百美刀,这钱还是我妻子把她祖母留给她的一块手表卖给了一个花旗人换来的。” “我听说你们华夏有那种招待所,很便宜,甚至有一晚上才几块钱软妹币的招待所,我住那种就行。” 安德烈的真诚(穷)打动了李大老板:“没关系,我是这里的老板,免费给你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你房费。” “你是这里的老板?”安德烈不敢相信地问。 “怎么,不像吗?”李国庆反问了一句。 “像,当然像。”安德烈这才想起来了李国庆可是坐头等舱的客人,这年头的华夏人,能坐得起头等舱的人,非富即贵。 等安德烈跟着李国庆上楼,住进了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安德烈更确信了此子是江东杰瑞……啊不,此子不凡。 “说说你是来做什么的吧。”李国庆坐在套房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没准我还可以帮上忙。” “我是阿尔乔姆工厂市场部经理,这次来,我是想向华夏空军推销我们的r-27空空捣蛋。”一米九几的安德烈正襟危坐,说。 “阿尔乔姆工厂?”李国庆想了想,问:“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们工厂最早成立于1892年,是由一名沙俄贵族创办,当时主要生产轻武器,1896年改名为第聂伯河机械制造厂。” “到了1922年,一名叫‘阿尔乔姆·谢尔盖耶夫’的工人带人接管了工厂,工厂因此改名为‘阿尔乔姆工厂’,工厂于1941年开始生产航空武器及其配套装备。” “我们工厂在58年就可以生产空空捣蛋,83年开始生产r-27空空捣蛋,可以说是毛子当时最重要的空空捣蛋生产厂家。” “介绍一下你说的r-27空空捣蛋吧。”李国庆还真来了兴趣。 给海航买的那批su30战斗机好像还是有鸡无蛋,咱老李本着嫁闺女陪送十里红妆的原则,再给海军买点空空捣蛋也不是不可以。 半个军迷厨子李国庆最烦看用世界一流的战斗机打火箭弹的场面了,空空捣蛋好像也不贵,一枚也就几十万美刀,又不是打不起。 把夏南海叫来,让他再唱几段莲花落,把李大爷唱高兴了,大手一挥随便买个几千上万枚空空捣蛋、空地捣蛋啥的,丢到南海去炸鱼。 “70年代中期,毛子部长会议决定由三角旗设计局和闪电设计局两个单位共同研制中长程空空捣蛋,项目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后,又调集了一批单位参与该项目,包括我们工厂以及火炬设计局。” “r-27导弹研制完成后,按照任务规划,捣蛋图纸绘制由三角旗设计局、闪电设计局共同负责,生产任务则交给了我们工厂。捣蛋最关键的设备——雷达导引头和制动机构,全部由我们工厂来完成。” “捣蛋的具体参数和性能,我暂时先不说了。虽然你们国家给引进的su27战斗机配备的r-27捣蛋是从大毛的军工厂采购的,但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工厂生产的r-27捣蛋才是最好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李国庆放下了腿,问。 “91年底毛子嘎了以后,很多在三角旗设计局和闪电设计局的二毛籍工程师返回了二毛,加入了我们工厂。他们不但带来了大量关于空空捣蛋的设计图纸,还带来不少尚未实施的改进方案。” “我们工厂拿出有限的资金,对r-27捣蛋进行了改良。捣蛋主体采用模块化设计,实现了系列化研发和生产。改良后的r-27捣蛋不但射程更远、精度更高、抗干扰能力更强,还可以执行多样化任务。” 第590章 拿杂志的军火推销商(下) “如果你没遇到我,你打算怎么敲开华夏军方的大门啊?”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手里关于华夏客户的全部资料,就是你从我手里借走的那本《华夏空军》杂志。我打算通过我们国家驻燕京的大使馆,看他们能不能帮我联系上你们的军方。”安德烈道。 “不用找了。”李国庆道:“我可以帮你联系。” “太好了。”安德烈握住李国庆的手,道:“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按照国际惯例,我会给你百分之10-30的回扣。” 回你爹的扣啊。 老子自己吃自己的回扣,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好说,好说。”李国庆打着哈哈。 李国庆倒一点也不担心安德烈是骗子什么的,军火贸易,敢当骗子的,那绝对都是泼天大的胆儿。 骗一国军方之前,得做好被人家全世界追杀的心理准备。 追杀这种骗子都不用雇杀手啥的,人家自己就有最好的杀手。 等安德烈安顿好,李国庆就带着他去接风洗尘了。 安德烈自己选的餐厅,全德德烤鸭,他一个人就炫了三只,看得李大老板都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二毛子也是毛子,吃肉怎么能不喝酒呢,238元一瓶的94年红皮铁盖台子,安德烈这老小子一个人库库干掉了两瓶。 吃完饭还不算完,酒兴上来的安德烈非让李国庆给他找小姐,这货居然连“八大胡同”都知道,被李国庆连拉带踹塞进出租车里把他送回了酒店。马蚤毛子马蚤毛子,果然名不虚传。 回到“李老庄”,李国庆洗完澡就睡了,然后半夜又被叫醒,直接被叫到了西城的派出所里。 看着蹲在地上的安德烈,起床气十足的李国庆“哐哐”踹了他两脚,边踹边用汉语骂:“我让你瓢,我让你瓢。” 派出所的人赶紧拦住了暴怒的李国庆,这可是外宾,可不能给打坏了,打坏了酿成国际争端就不好了。 值班的副所长把李国庆叫到办公室,简单找李国庆了解了一下情况,就让他把安德烈给带走了。 这也就是老外,要是换成华夏人,必须喜提拘留+罚款套餐。 出了派出所,被夜风一吹,李国庆清醒了许多,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作为才认识一天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他踹人家那两脚好像过分了哈。于是李国庆就向安德烈道了歉。 “不,李,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互相道了歉以后,俩人的关系反而一下子拉近了很多,蹲在马路牙子上抽起烟来。 “安德烈,你连华夏话都不会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不是我找的。”安德烈道:“回到酒店,我洗完澡睡不着,就下楼散步。走着走着,我就走到了一片贫民窟外面。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把我拉到了一个院子里。”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干那个的?”李国庆更好奇了:“总不至于她会说德语吧?” “不不不。”安德烈左手拇指食指画圈,在右手食指配合下,做了一个懂的都懂的动作。 “那你们是怎么谈价钱的?” “没有谈。”安德烈道:“我把你给我的华夏钱拿出来,她把最大的那一张拿走了。” “哈哈。”李国庆拍拍安德烈的肩膀:“那你被骗了,像她那样的老鸡,市场价最多也就20块钱,你花了市场价5倍的价钱。” “不,为我服务的是一位20多岁的女士。”安德烈闭上眼,仿佛在回味到:“你们华夏女人的皮肤就是好,光滑、细腻,甚至比我们国家的女人皮肤还白。那位女士还特别慷慨。” “慷慨?”李国庆猥琐地笑道:“怎么,她给你免费加钟了啊?” “不。”安德烈道:“完事以后,她给了我两张你们最大的钱。” 卧槽! 李国庆失手把没抽完的烟头掉在了脚面上,差点没把脚指头烫了。 出来的急,连鞋都顾不上换,李国庆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看着安德烈鼓囊囊的裤裆,李国庆都在考虑要不要开个窑了。 一次两百,一天让安德烈接待十个八个女客户,一天不少钱呢。 副所长同志:79刑法第一百六十九条,以盈利为目的,引诱、容留妇女卖银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 李国庆:他的男的,不是妇女。 “既然都完事了,你怎么还不走?等着被抓啊?” “那位漂亮的女士不让我走。”安德烈面带得色道:“她做出让我等一下的手势,然后叫来另外一位漂亮的女士。第二位漂亮的女士刚开始脱衣服,你们的警官就进来了。” 好嘛! 差点让这老小子又赚两百。 …… 第二天,不,已经是第二天了,当天下午,李国庆就把夏南海带到了安德烈住的总统套房里。 跟夏南海一起来的,还有两位海军装备部的武器专家。 安德烈和两位武器专家在会议室里进行详谈,李国庆和夏南海则在阳台上品着咖啡。 “老弟,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海军的支持。”夏南海说完一仰脖,把一杯温度尚高的咖啡灌了下去。 “喝慢点。”李国庆用咖啡勺搅着自己那杯咖啡,道:“这咖啡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光咖啡豆就老贵了。手磨咖啡的人还是从国外请来的技师,就这一杯咖啡,售价都得99美刀。” “那我得多喝几杯。”夏南海舔着脸道:“好嘛,一杯咖啡八百多软妹币,都快赶上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你他么又不靠工资活着。”李国庆道:“几千万几亿甚至几十亿的采购项目经你手,你随便沾两把油,就够你吃几辈子了。” “我也得敢。”夏南海道:“我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算是个肥缺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等着我犯错误把我抓进去,给人腾位置。” “怕什么,反正你们一出事就是窝案。” “不说这个了,我再次代表海军感谢你老弟慷慨解囊。” “唉。” 李国庆叹了口气,道:“家伙什儿,我可以给你们置办。但是到了该用的时候,你们敢不敢用,能不能听个响,就看你们的了。” 第591章 鹅,天上飞的(上) 俩武器专家跟安德烈一聊就是一天,连午饭都是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的。要不是俩老头岁数大了,身体顶不住,估计他们能聊通宵。 下午茶时间,其中一个武器专家找夏南海汇报情况,听他说别看安德烈才四十多岁,毕业于凛冬城大学的安德烈大学一毕业就加入了闪电设计局,在那里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这个闪电设计局可不得了,不光会造捣蛋,闪电设计局还组建闪电科研生产联合体,搞起了航天飞机。 闪电科研联合体于1976年提出航天飞机研制计划、技术课题,建立新的实验室,如动态、静态结构试验室、等离子体室、热真空容器等,1979年该局用控制系统样机确定基础技术。 1980年研制暴风雪号航天飞机模拟样机,1982年发射了模拟样机,模拟暴风雪号航天飞机再入大气层。 1985-1988年用运输机驮运航天飞机着陆试验。 安德烈进入闪电设计局以后,一直从事的就是跟航天飞机研发相关的工作,直到93年6月30日,俄醺宗中止了航天飞机计划,身为二毛人的他才回到了故乡,并进入阿尔乔姆工厂工作。 不得不说,安德烈还是有点东西的。 他不但是个优秀的武器专家,还是个合格的推销员,夏南海把他带到海军装备部以后,用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他就说服了海军上到副司令下到最挑剔的武器专家,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 “老弟。” 半个月后,夏南海又登了李国庆的门。 “又他么有啥事?”李国庆真是烦死这个无事不来的夜猫子了。 “我再给你唱段莲花落吧。”夏南海道。 “可别,太贵,我听不起。”李国庆连连摆手。 好嘛! 这货一来,咱老李就是几千万几亿往外掏,单位还是美刀。虽然他确实是拿北上广深的地换的钱,但开发地也得再投入大量资金不是。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这个英俊小伙,你门口站,恁家来了个穷光蛋,你给俺点钱多好看。小伙小伙,你别烦,快点给俺拿点钱……” “你他么别唱了。”李国双手轻揉着太阳穴,极其不爽道:“老子怕了你了行不行。你个堂堂海军少将,怎么整天耍无赖呢。” “哈哈。”夏南海没皮没脸地笑道:“祝副司令知道我给你唱莲花落,唱出来不少钱,特意从皖北给我请了几位老艺人教我唱。” “你们还特么真是有心了。” 李国庆不耐烦道:“再跟你说一遍,老子不爱听,不爱听。” “不,你爱听。”夏南海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竹板来,作势要打。 “求求了,别打。” 李国庆冲着夏南海作揖道:“说吧,这次又让我给你们买什么。” “鹅。” “买鹅?”李国庆愣了:“你们海军穷到连烧鹅都买不起了?” “会飞的鹅。” “鹅会飞?哦,你说的是天鹅吧。”李国庆被夏南海说得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你们海军要开动物园啊?” “行了,不逗你了。” 夏南海收敛笑容,道:“图160战略轰炸机,北极星代号‘海盗旗’,因其独特的造型,毛子的航空兵们更喜欢称之为‘白天鹅’。” “那东西,人家会卖你们?”李国庆道:“我上次去二毛考察的时候,听说那玩意儿总共就没造几架。” “是的。” 夏南海道:“图160原型机在1981年正式亮相,87年5月由部署在二毛的第184重型轰炸机团正式接收并服役。” “起初计划生产100架,但是由于毛子嘎了导致生产中断,截止到现在,包括用于耐力和强度测试的静力试验机在内,成品半成品合计生产了36架,其中有9架是试验机型。” “1991年8月,刚成立的二毛空军从第184重型轰炸机团接管了驻扎在普里卢基空军基地的18架白天鹅,剩下的7架归大毛所有。” “所以,你们是要从大毛还是二毛手里买啊?”李国庆挠了挠头道:“这东西,可是跟弹道捣蛋核潜艇一样,是三位一体核打击能力的重要载具,人家应该不会卖吧?” “可以说是二毛。”夏南海道。 “猜到了。”李国庆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也就穷疯了的二毛,啥东西都敢往外卖。” “倒不完全是钱的事。”夏南海道:“战略轰炸机这东西对大国来说是镇国大杀器,但对小国来说反而成了累赘。” “累赘?” “嗯。” 夏南海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据说一架白天鹅,每年的维护费用就高达数百万美刀,并且维护的配件还不好找。机轮来自雅罗斯拉夫尔,发动机来自古比雪夫,飞机制造厂和设计局单位则在大毛。” “二毛不但缺钱,也缺燃油、零件和人员,二毛空军只能缩减飞行训练次数到一年四到五次。” “缺人?不至于的吧?你不是说那个轰炸机团就在二毛吗?” “轰炸机团是在二毛不假,但分家的时候,轰炸机团大部分人员却宣誓效忠大毛,只有25%飞行员和60%地勤人员宣誓效忠二毛。” “哈哈,要不怎么说咱们得感谢咱们那迷人的老祖宗啊,兄弟分一次家,对家里都是伤筋动骨的。”李国庆笑道。 “迷人的老祖宗?是谁?”李国庆把夏南海说懵逼了。 “我大华夏祖龙始皇帝啊,没有他,咱们华夏现在可能比欧罗巴那地界儿还乱。自从祖龙确立了‘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的大一统之后,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停。”夏南海打断了李国庆:“别提那个暴君。” “暴你妹。”李国庆恨不得把手里的小供春砸到夏南海头上,忍住了,主要是舍不得,盘了那么多年了,早就盘出感情来了:“不许你这么说我那迷人的老祖宗。”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夏南海忙道:“咱们继续说轰炸机。” “二毛真的肯卖?多少钱一架啊?”李国庆搓着手道。哪天心情好了,坐上“白天鹅”战略轰炸机往天上飞一圈,想想就拉轰。 第592章 鹅,天上飞的(下) “二毛打算以7500万美刀一架的价钱卖给大毛,但是大毛只肯出到2500万美刀。”夏南海道。 “7500万美刀一架?”李国庆摸着下巴,寻思道:“倒也不算贵。不过,轰炸机这东西不是空军才装备吗?” “谁说只有海军才装备轰炸机的。” 夏南海忙反驳道:“早在1950年2月,为了解放沿海诸岛,‘天策上将府’就决定建设海上空军,组建一个水鱼雷轰炸机团。” “好吧。”李国庆道:“算我浅薄了,不过,战略轰炸机这玩意儿,扔核蛋蛋的,得统一归人家二炮吧?” “我们海军的战略捣蛋核潜艇里面也有核蛋蛋。” 夏南海道:“再说了,战略轰炸机也不是只能挂核蛋蛋,常规炸蛋和捣蛋也可以往上面挂啊。超高的载弹量和超远的作战半径,特别适合我们海军执行海上巡逻任务。” “你好像说服我了。”李国庆道:“7500万美刀一架是吧?18架也才不到14亿美刀而已,买了。弄18架这样的大家伙,没事就往南海去巡逻,看那边的猴子菲佣啥的还敢不敢跟咱炸刺。” “额……不是18架,而是只有1架。” “1架?”李国庆嗤笑一声:“那买个毛啊,1架够干啥的?” “实话跟你说了吧,咱们其实不是找二毛官方买。” 夏南海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得没错,像战略轰炸机这种镇国神器,就算二毛肯卖,大毛和大老美也不会让他们卖。” “那你说的那1架,是怎么来的?” “说是1架,倒不如说是能拼出1架白天鹅的零部件。” “攒机货?” “对,你这个词形容得倒是挺贴切。”夏南海道:“大毛二毛分家以后,大毛的喀山飞机制造厂不再负责对二毛的轰炸机维护,二毛为了日常维护保养,拆掉了一架白天鹅,把上面的零件给别的飞机用。” “早就发不出军饷的普里卢基空军基地的地勤人员,开始变卖基地里的设备和武器来维持生计。胆大包天的他们又拆了两架状态不怎么好的白天鹅,打算卖给军火走私贩子。” “哈哈,他们胆子确实挺大的。”李国庆笑道。 “那个国家已经疯了。”夏南海道:“他们第二任大统领在今年7月份上台以后,大力推行国有企业私有化,不管能卖的还是不能卖的,他们统统打包准备卖给私人。” “上上下下都这么干,地勤人员卖几架飞机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笔生意还是安德烈给介绍的,安德烈表哥是普里卢基基地的负责人。” “安德烈?”李国庆笑了:“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啊。” “哈哈。” 夏南海想起李国庆跟他讲的安德烈的小胡同爱情故事,也笑了。 “这种散装件,又是走私的,应该值不了多少钱吧?你们花钱买就是了,用得着找我要钱吗?”李国庆问。 “是没多少钱。” 夏南海道:“安德烈的报价是一架白天鹅的零件,包括4台nk-321涡旋发动机,总共要2000万美刀。可是这种生意,我们官方不能出面做,就像我们不能跟你一样,给安德烈提供带颜色的服务。” “咳咳。”李国庆干咳了几声,说:“你这当领导的,少在这污蔑人,俺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干违反治安处罚条例的事情。” “那是哪个王八蛋带着安德烈去长城饭店副楼长泰歌舞厅点了陪舞女郎跳舞,跳完舞还把陪舞女郎带出去了。”夏南海揶揄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李国庆拽了一句词:“人家安德烈万里迢迢,大老远从二毛到咱这来,不容易。你们不招待,我这个当朋友的,替你们招待一下远方的客人,怎么了?” “所以,你替我们买点私货,也是应该的,对吧?” “应该你妹啊应该。”李国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走私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俺可不干,更别说走私武器了,要鲨头滴。” “祝副司令说了,你要是不答应,先把你治安拘留十五天。” “凭什么?”李国庆拍案而起。 “女票女昌。”夏南海笑道。 “拘留就拘留,老子又不是没被拘留过。” 李国庆惫懒地说:“刚好上次我在老家就住了一天看守所,还没住过瘾呢,十五天正好过过瘾。” “行了,老弟。”夏南海拍拍李国庆的肩膀,道:“不跟你开玩笑了。咱们国家内部对是否需要战略轰炸机一直存在争议,白天鹅这种轰炸机和咱们国家目前的作战理论和航空工业实力不符。” “海军贸然花费巨额外汇,搞来一堆没用的零件,上上下下没法交代。因此只能麻烦老弟你买来送给海军,好堵那些人的嘴咯。” “放心,不让你白买。”夏南海又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道:“你又看上哪块地了,说,只要你不是要大广场、紫禁城,海军都能帮你拿下来。你就是要海军总部大院,也可以卖给你。” “一堆零件,买回来有什么用,听话,咱不买哈。”李国庆哄孩子一样哄着夏南海道。 “有用,当然有用。”夏南海道:“除了nk-321涡旋发动机的图纸没有,普里卢基基地有全套的白天鹅图纸,买回来,咱们自己再造个飞机外壳,就能弄出来一架白天鹅。” “图纸?”李国庆疑惑道:“空军基地怎么会有图纸?” “这就是毛子独特的体制导致的。”夏南海道:“毛子实在是太大太分散了,为了方便飞机的日常维修保养,干脆把图纸也弄过去。” “好吧好吧,我答应了。”李国庆又双叒叕妥协了。 …… “亲爱的李。”回国前的头一天夜里,李国庆给安德烈在凤凰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举行欢送宴会,安德烈抱着李国庆,跟抱小情人似的。 “给老子松开。”李国庆艰难地挣开了安德烈的怀抱。 好嘛。 一米九几,两百多斤的大棕熊的怀抱,那滋味,谁被抱谁知道。 “我代表我们工厂一千多名员工感谢你帮我打开了华夏的销路。” “别光嘴上感谢啊,我更喜欢来点实际的。” “哦,你是向我要礼物啊。” 安德烈反应过来,道:“核蛋蛋,你要吗?” 第593章 大号窜天猴 “不要,我要那玩意儿干啥?” 李国庆手都快摆成直升机的螺旋桨了,说的还是普通话。 这老登连“白天鹅”都能拆件卖,李国庆一点都不怀疑他能搞来核蛋蛋。路子野的人,只要钱到位,就没有他们搞不来的东西。 虽然听不懂李国庆说的是什么,但李国庆的手势,安德烈还是能看得懂的,来了个美式摊手,道:“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我不买,但我只是问问,你都能搞来什么核蛋蛋啊?”猹李王好奇地问,反正他也不怕好奇害死猹。 “由于我国是毛子对抗西方阵营的最前线,因此大毛将服役中的核蛋蛋约三分之一部署在我国……” “不对啊。”李国庆打断了安德烈:“毛子跟西方阵容对峙的一线应该是那些东欧国家,你们国家什么时候成了最前线了?” “他们也配?”安德烈不屑道:“他们充其量就是炮灰。” 好吧。 没有大国沙文主义的毛子不是好毛子。 “那你们二毛都有什么核蛋蛋?” “毛子不少洲际弹道捣蛋就是由位于我们国家的南方设计局研发生产的,其中就包括北极星代号为‘撒旦’的世界上当量最大核捣蛋。” “据我掌握的资料,大毛二毛分家,我们拿到了包括176枚洲际弹道捣蛋在内总数约为5000枚核弹头的各类核武器,除了洲际弹道捣蛋,还有大量的前线战术航空兵、陆军用的战术核武器。” “只需要3000万美刀,我就能给你弄来一枚搭载10颗当量为55万吨的分导式核弹头的撒旦v核导弹。我们国家现在还能使用的各型号撒旦约有130枚,给你搞来十枚八枚没问题。” “这东西能随便卖的吗?”虽然李国庆没有“可耻地心动”,但他还是好奇地问道。 他记得看过大鼻子龙演过的电影,叫什么《简单任务》,里面的内容就是卖核蛋蛋的,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还让cia全球追杀。他要是整个灭世大撒旦回去,不得直接让人给人道毁灭啊。 那个电影里最搞笑的一幕是大鼻子龙在车旁边被反派大佬逼得脱光光,边脱还边唱着歌,然后吸引了路过的旅游团的注意,旅游团里全是女人,一个花衬衫奶奶还拿出傻瓜相机拍他。 这一世李国庆把能买到的大鼻子龙所有的录像带全买了,好像《简单任务》还没有拍。嗯,找个时间去趟港岛,这部电影,咱老李投了。 其实vcd已经在去年出来了,咱老李本来打算注册vcd的全球专利的,但是在国内,注册了专利也没用。在这个地方保护主义盛行的年代和国家,你去打侵权官司,能让你立案就算你赢。 因此李国庆只注册了海外专利,虽然专利费也收不了多少钱,但蚂蚱腿也是肉嘛,主打一个不能便宜了老外们。 vcd之父老姜同志没有申请专利的意识,咱老李就敬谢不敏了。 “今年1月14日,大毛、大老美和我们国家三方在凛冬城签署了《关于销毁二毛境内全部核武器的三方协议》,根据该协议,我国要在7年内把所有核武器运到大毛销毁。” “大老美承诺向我国提供1.75亿美元的拆解赔偿,以及提供1.55亿美元经济援助;大毛则承诺以优惠价格向我国出售石油和天然气。” “就为了这点钱,你们就把看家的宝贝卖了?”李国庆哂然一笑。 “当然不止是这些。” 安德烈道:“我国肯定也会担心放弃核武器以后的安全问题,目前大毛、大老美、牛牛和我国正在进行安全方面的谈判,他们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们完全放弃核武器,可以给我们国家发放贷款。” “贷款?什么贷款?”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向我国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 “哈哈。”李国庆乐了:“这种附加zz条件的贷款,又不是无偿援助,最后只能造成一种后果,就是你们国家会成为他们的债务国。” “有总比没有强。” 安德烈道:“我国目前处于经济转型中,工农业产值急速下降,外债甚至超过70亿美刀。大量的工厂因为缺乏原料和资金,走到了倒闭的边缘。国内物价飞涨,很多必需品得不到供应,人民生活困难。” “开始我国并不愿意完全放弃核武器,只同意销毁部分战略进攻性武器,并要求保留40%以上核武器。但是基于上述情况,以及大老美和大毛的压力,我国最后只能做出全部销毁的决定。” “就算不销毁,我国也无力维持庞大的核武库,并且这些核武器的发射系统不在我们手里。我们的大统领说过,‘我们的核武器,只是猴子手里的遥控炸蛋’,大毛才掌握着发射密码。” “哈哈。” 李国庆伸手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这大棕熊情商还挺高,生怕李国庆不好拍,还故意低下了腰:“你不错,你很不错。当个市场经理委屈你了,你可以当你们二毛的大统领。” “我哪有那个能力。”安德烈谦虚道。 “好歹老哥你也是凛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是军工专家,咋着也比那个三级……三流演员强得多吧。”李国庆心里暗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国庆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既然你们没有发射密码,那你把东西卖给我,我不也是没法发射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 安德烈道:“我在南方设计局有朋友,只要给他们点时间,让他们研究出打开核蛋蛋保险装置的技术不是问题。” “这样啊……”李大老板终于可耻地心动了:“要是买这东西的话,不会引起大毛和大老美的注意吧?” “放心。”安德烈拍着胸脯道:“到底有多少核弹头,其实我们国家自己也不清楚。毕竟驻扎在我们国家跟核蛋蛋有关的部队,不光有我们国家的,还有其他加盟共和国的,分家的时候是一笔烂账……” “算了,窜天猴虽好,可咱老李又不学李梅大师在热城开烧烤店啥的,买到手里没啥用。” 李国庆最终还是把内心邪恶的念头压下去了。 第594章 池鱼之殃(上) “老板,半夏病了。”海狗跑来汇报说。 “哦?”李国庆一下子坐了起来。 李国庆知道如果不严重,海狗也不至于专门找他汇报。 “恶心,呕吐,还晕倒了。”海狗道。 “这么严重!”李国庆惊呼一声,赶紧问:“送医院了吗?” “学校已经把她往协和送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协和啊。” 李国庆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坐上停在门口的军牌老红旗,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用时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协和。 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医院里乱窜,一路问,最后在化验科外面找到了刚抽完血的李半夏。 “怎么了,大妮。” 李国庆摸摸李半夏的头,问:“哪里不舒服啊?” “哥。”李半夏强撑着要站起来,李国庆忙把她按了下去。 “我没事。”李半夏挤出一丝笑容道:“可能是吃什么东西把肚子吃坏了吧,恶心,想吐,胳膊肘和胳老盖儿(膝盖)酸、疼。” “你这是又乱吃什么东西了啊?” 李国庆知道李半夏是个贪嘴的丫头,她有个室友是粤省人,这丫头跟她室友待久了,就没她不敢吃的东西。 “也没吃什么啊。” 李半夏吐吐舌头,道:“昨天晚上跟我几个学弟学妹聚餐,回学校太晚了,我忘了带宿舍钥匙,就跟我学妹去她宿舍住。” “今天早上醒来什么都没吃,就用我同学杯子漱了漱口,然后去上厕所,在厕所里晕倒了。可能是昨天吃到什么坏东西食物中毒了吧。” “学姐,你让我给你买的粥,我买回来了。” 一个女生拎着一个饭盒走了过来。 “谢谢你啊,玲玲。”李半夏从女生手里接过了饭盒。 李国庆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对着女生,厉声问:“你姓什么?” “哥,你干嘛呀。” 李半夏虚打了李国庆一下,道:“我学妹胆小,你别吓着人家。” “我问你,你姓什么?”李国庆重复了一遍。 “我……我姓竺,竺可桢的竺。”女生弱弱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叔叔。” “玲玲。”李半夏笑道:“他是我堂哥,你叫我学姐,咱俩是一辈儿的,你得叫我哥为哥,不能叫叔叔,差辈儿了。虽然我哥的确是长得老了点,可他最烦别人叫他叔叔、伯伯什么的了。” “艹!”李国庆骂了一声国粹,然后让海狗找了辆平车,把李半夏扶上平车,推着平车就去往感染内科跑,找王东去了。 到了感染内科,不顾诊室门口还有病人在等待,李国庆径直踹开了诊室的门,扶着李半夏进了诊室。 “李老板,你怎么来了?”正在开单子的王东放下手里的笔,问。 “嘛呢嘛呢,没看见王医生在给我媳妇儿瞧病呢吗?想看病,上外面排队去。”一旁等待的病人家属不干了。 李国庆给海狗使了个眼色,海狗一手拉着病人,一手拉着病人家属,把他们两口子拉出了王东的诊室。 “我跟你说,你们摊上事了,你们摊上大事了。”病人家属在海狗铁钳般大手下根本挣脱不开,但仍嘴硬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告诉你,我姐夫是西城分局的副局长。” “闭嘴。”海狗把两口子拉到一边,还顺手关上了诊疗室的门。 “李老板,这位女同志哪里不舒服啊?”王东问。 “她是我妹妹李半夏,我怀疑她铊中毒了。”李国庆道。 “铊中毒?” 王东站了起来,看了看李半夏,道:“不可能吧,铊那种东西可是重点管制化工原料,一般人可接触不到。” “我妹妹是水木大学化学系的。” “额……” 王东语塞,愣了一会儿,道:“那你是怎么判断她是铊中毒的?” “你他么的忘了老子的身份了?”李国庆咆哮道:“老子是山楂花制药的老板,我们山楂花制药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 “额……” 李国庆瞬间暴怒了:“你他么额个屁,赶紧开单子送我妹去检查。” “好的,好的。”王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颤抖着手开了单子。 李半夏很快就被护士接走做检查、化验去了,协和医院里有关这方面检查的设备还是李大老板给他们捐赠的,国际上最先进的。 “艹!” 李国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上,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手上的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了一些,然后他出了门诊楼,用海豹背着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夏南海的,夏南海撂了电话,然后又打了几个电话。 海军总部大院的警报铃响了,司令部直属工作部警卫营出动了一个连,荷gun实蛋,坐上几辆大卡车,风驰电掣朝水木大学驶去。 …… “确诊了,的确是铊中毒。”王东拿到检查报告,说。 “艹!”李国庆眼珠子都绿了:“你们医院有什么治疗方案吗?” “这种重金属中毒,没有什么特效药。”王东道:“一般的紧急处理方式是有催吐、洗胃、口服活性炭、导泻等减少毒物吸收,如果这样处理完了没有效果,就得采取血液透析、血液灌流等手段了。” “废物。”李国庆骂道:“要你有什么用?白瞎了老子花那么多钱送你去花旗留学了。你他么给老子学到什么回来了?”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 失态的病人家属,王东见的多了,拍拍脑袋,道:“哈佛医学院下属麻省总医院是治疗重金属中毒的权威医院,咱们可以求助他们。” “艹,你他么不早说。” 李国庆赶紧用医院的电话拨了国际长途,联系上珍妮。 不到两个小时时间,珍妮那边就给了答复:“普鲁士蓝联合血液净化的血液透析或血液灌流治疗,对治疗急性铊中毒效果不错。” 没过多久,麻省总医院的治疗方案也传真过来了。 普鲁士蓝的钾离子可以在胃部、小肠部位以及胆道和铊离子进行交换,阻断铊离子的肝脏循环,并且会加强粪便的排泄,以达到减轻毒性的效果。 “艹他么。” 李国庆暴躁道:“意思是只能减轻,不能完全祛除毒性是吧? 第595章 池鱼之殃(下) 军方介入,部里刑侦局调集国内顶级痕迹检验专家、审讯专家等一大批刑侦技术人才,副部长亲自挂帅督办此案,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案子破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9号楼411宿舍总共住了四个女生,除了跟李半夏交好的学妹竺同学,还有胡同学、王同学、金同学三个女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别说女人堆里。 竺同学和胡同学同为燕京老乡,俩人共同语言比较多,又都属于活泼外向的性格,因此刚入学的时候,俩人更投缘,关系更好。 燕京大妞有个普遍特点,那就是“爱现”,喜欢出风头。跟只会死读书靠刷题考入水木大学的王同学和金同学不同,家世都不错的俩燕京大妞可谓是多才多艺,俩人都是校内文艺社团的积极分子。 正所谓“同行才是冤家”,竺同学和胡同学在相同领域竞争,俩人友谊的小船到底没有维持多久,但要是说俩人有多大矛盾,倒也谈不上,并且燕京人“虚伪”的特性也让俩人至少能维持基本的体面。 真正对竺同学起了鲨心的,则是金同学。 金同学来自边疆的一个化工小镇,性格内敛而沉默,在人堆里属于不显眼的大多数。有着一颗不甘平凡的心的金同学,极度仇视像竺同学和胡同学这样“出生在罗马”的二代三代们。 之所以要对竺同学痛下鲨手,还牵扯到一段错综复杂的多角恋。 竺同学交了个男朋友,一个来自粤省农村的凤凰男。但是那个凤凰男又对明显家世更好的胡同学起了心思,胡同学不见得看得上这个凤凰男,但是出于给“对头”添堵的心理,还是接受了凤凰男的爱意。 取向不正常的金同学单恋胡同学,为了“爱人”可以不顾一切那种。爱情使人耳聋眼瞎,在金同学眼里,竺同学是抢了胡同学男朋友的坏人。为了扞卫“爱人”的爱情,金同学决定除掉竺同学。 放火和下毒是女人实施犯罪的常用手段。 作为高智商的知识分子,“一包耗子药把人全家送走”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金同学自然是不会做的。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隐秘,并且哪怕是事发了,她也得有足够的自保手段。 刚好胡同学跟导师参加了一个课题组,可以接触到铊盐。 在化工小镇长大的金同学,太知道铊盐有多好用了。这东西具有高度的隐蔽性,毒性大但是一般人不会联想到它,可以说是完美毒药。 于是在金同学的诱导下,宿舍三姐妹开起了“卧谈会”,声讨因为总是晚归,并且制造大量噪音,影响三人休息的竺同学。 王同学是睡觉最轻的,还有轻度神经衰弱,对打扰她睡眠的竺同学最是深恶痛绝。激愤之下的王同学提议想办法赶走竺同学,就算赶不走,最起码也得给她点教训。 群策群力之下,三姐妹讨论了很多方式,并且在金同学的刻意引导下,胡同学说出了用铊盐的手段。兴起的胡同学学着看过的港台电影里的犯罪过程,策划了完整的犯罪过程,还给三人“分配”了任务。 其实这种“鲨人密谋”更多的只是一种口嗨,胡同学和王同学嗨完就睡觉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金同学把她们的“合谋”悄悄录了音。 更为讽刺的是,金同学录音用的小型录音机还是胡同学的。 参加课题组肯定是要跟实验的啊,为了一个实验结果,往往需要等数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导师肯定是不用干这种熬人的活儿的,往往会派学生盯着出实验结果。 金同学以怕胡同学等实验结果时无聊,主动提出陪她,混进了实验室,还以突然来了大姨妈,让胡同学帮她去宿舍拿姨妈巾为由,支走了胡同学。胡同学走后,她顺利拿到了铊盐。 大四学长组织的聚餐活动,给了金同学下毒的机会。 趁宿舍就她一个人,金同学用偷来的铊盐调配了溶液,然后把竺同学的漱口杯泡在了调好的溶液里。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半夏居然跟着竺同学在她们宿舍住了一夜,并且第二天比竺同学起得早,先用竺同学的杯子漱了口。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金同学第一次下毒也是那天晚上,不过原来的历史时空可没有李半夏这个变量。 那一世的李大妮还在乡下,已经嫁人有了孩子。 并且那天晚上聚完餐,竺同学也没回宿舍,而是回了家,等她再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她嫌落了灰的口杯埋汰,直接把口杯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世,金同学直到一个多月后的11月,才第一次下毒成功。 金同学也是运气不好,10月这次,其实是实验性质,剂量并不算大,但每个人对重金属元素的耐受度不同,李半夏这个“中草药”偏偏是耐受度比较低的,她又有个“开天眼”的堂哥李国庆。 于是,本来直到明年才案发的“水木铊盐案”,提前爆出来了。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里,金同学的算计是成功的。 她用录音拿捏住了王同学这个“提议者”和胡同学这个“具体策划者”,她自己反倒只是一个参与者,逼得胡家不得不动用家族力量来死保胡同学这个家族小公举,搭上顺风车的金同学也脱了罪。 “老弟,案情就是这样。”夏南海向李国庆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上面的处理意见呢?”李国庆问。 “部里包括学校的意见是,毕竟是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学校会对金同学作出校纪处理,最轻也是给她记大过。胡家愿意承担半夏住院的所有费用,并且会赔偿半夏一笔数目可观的营养费、康复费。” “赔钱?”李国庆怒极反笑:“老子他么是差钱的人吗?她们三家人所有的家产加起来,恐怕也比上老子的一根汗毛。老子的妹妹差一点就死了,你们他么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弟,你得顾全大局,注意影响。” “顾你妈个批。”李国庆咆哮道:“老子不要钱,老子只要个公道。也不求你们能替老子下狠手,只要你们‘秉公办理’就行。” “你们如果给不了老子公道,老子就自己去取公道。你应该知道老子疯起来有多可怕,信不信老子找二毛买颗核蛋蛋讨还公道?” 第596章 提桶跑路? “唉。”刘老将军长叹了口气。 夏南海把李国庆的意见汇报给了刘老将军,当然,李国庆要做“卖核蛋蛋的小男孩”这种上头的话,肯定是没有汇报的,虽然夏南海知道这事李国庆还真干得出来。 “首长,我觉得李同志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他为咱们国家的国防事业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可他没有向国家张过一次口,提过一次要求,他只想得到应有的公道。咱们可不要寒了李同志的一腔热血啊。” “难呐。” 刘老将军说道:“胡家是咱们d的老朋友了,他们家老爷子亲自求到了大领导,出于统战的需要,咱们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如果只是法办金同学呢?毕竟她才是真正的主谋。”夏南海问。 “也不好办。” 刘老将军道:“那个小丫头的确是个祸害,同时也是个人精。她把录音寄到了国外,只要咱们法办她,她朋友就会把录音交给花旗当局。你是知道的,花旗一直在想方设法给咱们制造负面影响和丑闻。” “那就这么任她逍遥法外?” “不可能。”刘老将军一拍桌子道:“咱们d和国家决不会屈从于任何人任何势力的威胁,决不会妥协。你告诉小李同志,让他相信d,相信国家,组织一定会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复的。” …… “就这?”李国庆看到盖着部里和水木大学大红章的书面处理意见,嗤之以鼻道:“姓金的保留学籍、留校查看,姓王的记过,姓胡的仅仅是警告。她们三个毒蝎一样的女人,你们居然还要如此保护?” “如果我发现的晚,我妹妹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了。一条人命换来的只是三个不疼不痒的校内处分?你们倡导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十六字方针呢?” 这十六字法治建设方针,早在78年的全会上提出来了,但是执行的力度嘛,得看人。 “小李同志。”祝副司令拍了拍李国庆的肩膀,道:“老爷子让我告诉你四个大字——‘顾全大局’。老爷子这一辈子三上三下,受的委屈比你多得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有些委屈,必须受。” “好好好,我顾,我顾。”李国庆咬着牙道。 …… “小李同志还是被咱们伤了心了啊。”刘老将军挂断了红色电话。 李国庆以给李半夏做后续康复治疗为名,带李半夏和小叔小婶“出了国”,倒也没走太远,港岛。 同时他在内地的那些产业,卖的卖,送的送,大有清仓跑路,一去不复返之势。 “一个商人而已,仗着为国家做了点贡献,不知道顾全大局,不服从组织的决定,还要把资产往海外转移,我看不但不许他带走一分钱,还得严查他在国内的产业,如果有偷税漏税,违法乱纪,必须严肃处理。”刘老将军的一个手下道。 “胡扯八道。”刘老将军喝道:“商人怎么了?商人就要比你这个官老爷低人一等了吗?论起对国家的贡献,你这个官老爷跟人家小李比起来,差远了。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商人瞧不起小李同志?” “咱们国家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国内经济。怎么发展经济?难道靠你这样只会拿财政工资的官老爷吗?不,还得靠商人靠农民靠千千万万个劳动者。咱们这些官老爷,还不是靠他们养着。” “自古以来咱们国家就是个农业社会,讲究个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但现在已经不是‘一亩地两头牛,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时代了,从传统的农业社会转型为商业社会是咱们的发展方向。” “商人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贡献了大量的税收,是促进国家发展的重要力量,你这种官本位的思想不改造好,早晚会被时代淘汰。” “不是他多有能耐,是咱们国家给他创造了条件,他才有挣钱机会。”刘老将军手下仍嘴硬道:“没有国家建电厂,他的工厂如何生产经营;没有国家给他修的公路,他生产出来的产品如何运输……” “造电厂、修公路,那不是国家应该提供的基础服务吗?”刘老将军气得摔了杯子:“人家用你的电,给你交电费了没?人家走你的公路,给你交过路费、养路费了没?” “那他们还赚钱了呢,并且他们拿走的利润,甚至比给工人发的工资,交的税费,还多得多。”刘老将军手下气势弱了许多。 “你他么眼红人家挣钱多是吧?”刘老将军难得说了脏话:“那你别当官了啊,你也去开工厂开公司啊,我倒是看你能不能赚到钱。” “我才不愿意挣那剥削劳动者剩余价值的钱呢。” “我的同志哥。”刘老将军语重心长道:“什么是改开?改开就是改变思想,开放思路。你的思想不改变,还要走以前的老路,经过这十几年改开的实践,证明你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 港岛半山别墅区。 李国庆把一整栋数千平……米,平尺那种小家子气的计量单位懒得说,要不是港岛半山地盘太他么小,咱老李得用英亩当单位……的大别墅改造成了一个私人医院,医生护士和设备都是国际顶尖的。 “叔,婶,对不起。” 李国庆重重地给小叔小婶鞠了一躬:“你们把大妮儿二妮儿托付给我,我却没照顾好她们,辜负了你们的重托,我对不起你们。” “你这是干啥呢,大庆。”小婶忙把李国庆拉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更没有对不起大妮儿。没有你,你婶我早在十来年前就死了。没有你,大妮儿二妮儿这俩没妈的孩子指不定被磋磨成啥样了。” “你给了她们最好的物质条件,你把她们培养成才,没有你的培养和付出,大妮儿别说上全华夏最好的大学了,恐怕她初中都毕不了业就得回家种地然后早早嫁人了。” “大妮儿被人下毒,更怨不着你,谁让她乱用别人的东西。她要是真是因为这个没……没了,那也是她的命,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你,谁让她福薄,没有享福的命呢。” “就是,就是。”小叔嘴笨,只会说个“就是”。 第597章 山上吃鹅(上) 发现早、剂量小、治疗对症,李半夏体内的毒素在第一时间内就被排出了七七八八,再加上来自麻绳总医院世界顶尖医疗团队的科学治疗,到港岛不满一个月,李半夏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幸亏李半夏有个“开天眼”的堂哥,又舍得给她花钱,要不然会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铊的化合物可以溶于水,而且几乎没有味道,虽然是剧毒,但毒性发作很慢,不会跟鹤顶红似的,一口噶,而是会有许多症状慢慢折磨你,并且这种症状不具有典型特征,铊中毒很难诊断。 等诊断出来往往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中毒的人死不了,但会让人残疾,甚至比死还难受。 如果没有李国庆,李半夏完全有可能被医生当成急性肠胃炎所误诊,然后终身生活在肌无力、瘫痪、智力下降等神经性损伤后遗症里。 当然了,如果没有李国庆,李半夏也没有中铊毒的机会。 铊盐这种高档毒剂,一般人也接触不到,能享受铊盐“伺候”的往往是高知的同学以及他们的家人、朋友、对头什么的。 李半夏身体无恙,李国庆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快过年了,也不着急让李半夏回燕京,反正她已经大四了,也没什么课要上,带着她和小叔小婶在港岛吃吃喝喝,到处游玩。 李留柱:老子也是出过两次国的人了。 李国庆:柱子叔,你zz不正确。 小婶:去趟东方明珠大港岛,跟出趟国差不多。 到了港岛,怎么能不吃次深井烧鹅呢。 所谓深井烧鹅,不是什么港岛、黄埔、台山深井村的烧鹅,而是在地上挖个深坑,坑底放上果木木炭,把鹅用钩子起来吊在坑里“天井”中烤,因坑形似深井,所以称之为“深井烧鹅”。 深井烧鹅颇为讲究,要达到“皮脆、肉嫩、骨香、肥而不腻”的顶级境界,需要8斤重的黑鬃鹅,而且还要用荔枝木烧烤。 如此烤出来的烧鹅颜色金黄,多汁香脆,甜中带咸,淋上烧鹅时的鹅汁,蘸着美味的酸梅酱,一点都感觉不到油腻,堪称人间美味。 港岛到处都是烧鹅店,什么陈记、李记、裕记等等,都说自己店里的烧鹅才最正宗,每个食客心目中都有自己最好吃的烧鹅店,李国庆跑到位于新界东北部的一家“农家乐”去吃的烧鹅。 李国庆带着李半夏和小叔小婶以及保镖们,从维多利亚公园附近游艇码头登上“东方公主”……哦不,已经改名为“秀宁号”游艇了。 游艇是珍妮送给李大老板三十五岁“大寿”的礼物,被心疼妹妹的李国庆转手就送给了李半夏,同时送给她的还有半山别墅区一座数千平米的无敌海景大别墅,就当是给李半夏提前“添箱”了。 别的不说,单就这两件嫁妆,李半夏已经是全球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高攀不起的女人了。 男方出彩礼,女人出嫁妆。 想娶小富婆李半夏,也得拿出相对应的彩礼。 娶不起,娶不起。 “秀宁号”驶出码头,先向东,再向北,一路拉出漂亮的航迹。 当得知屁股底下坐着的“铁皮船”价值两千多万美刀,也就是一亿多软妹币,小叔小婶在游艇上坐立不安。 小叔拍着软乎的真皮座椅,一路上都在寻思他得卖多少菜,才够买个游艇的轱辘……螺旋桨叶片啊。 就在小叔和小婶开始晕船没多久,游艇靠上了码头。 “李生,这里叫荔枝窝。” 专门请来的导游小姐阿may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向李国庆介绍道:“荔枝窝客家围村由曾、黄两氏族创建。曾氏先祖在四百多年先抵达荔枝窝,但是发现荔枝窝已经有人居住了,因此落户在了梅子林。” “黄氏先祖黄维与公是一位武官,带着亲信来到梅子林,与曾氏家族一同居住。后来黄氏发现荔枝窝的风水更好,于是提出移居荔枝窝,并先行前往。” “黄氏在荔枝窝安顿好之后请曾氏也迁居荔枝窝,两氏族结拜为兄弟,从此曾、黄两氏开始在荔枝窝开枝散叶。” “荔枝窝共有211家村屋,由三条直巷及九条横巷分隔,三面被山包围,后有风水林,前有农田,因地形被名为‘窝’。” “荔枝窝虽然不属于沙头角禁区,但由于地处禁区边缘,交通和经济发展受阻,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大量村民移居牛牛国。世代居住了四百多年的荔枝窝,几乎被废弃了。” 边听着阿may的介绍,边从小码头往山上走,途中一路风景,海岸有大片长得郁郁葱葱的红树林,山径亦有清澈可见虾蟹的溪涧相伴。 “我们今天要吃的黄记烧鹅就是黄氏第十八代子孙黄玉山黄阿伯的产业。黄阿伯以年龄大了,故土难离为由,不肯移民,其实当时黄阿伯也才五十多岁。” “黄阿伯在几乎就他一个人的荒村里种荔枝树、养鹅,拿着祖传的食谱潜心研究烧鹅技术,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终于大成。” “祖传的食谱?”李国庆问。 “烧鹅起源于秦代,当时称为‘炙鹅’,只有钟鸣鼎食的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享用。到了唐代,才逐渐流传到民间。” “据说粤省烧鹅是一位梁姓厨师发明的,他用当地特产的草鹅加上独特的腌制配方,用木炭慢烤而成。后来逐渐在全粤推广开来,并跨海传到了港岛。” “黄氏那个武官先祖就是个好吃的老饕,因为在官场上受到同僚的排挤,愤而辞官,解甲归田,带着家人和随从来到这荔枝窝。黄阿伯祖辈所在的‘裕字房’就是专门负责黄氏家族饮食的。” “同族大规模移民之前,黄阿伯以种荔枝树,卖荔枝为生。黄氏家族培养了几百年的‘黄记大荔枝’是港岛有名的水果品种,以个大肉厚、汁多着称。据说黄记的荔枝曾经摆上过港督以及女王的水果盘。” “黄阿伯的草鹅就养在荔枝林里,靠吃荔枝叶、树上掉落的新鲜荔枝为生。用荔枝林里的枯木烧成的木炭烤荔枝树下长大的草鹅,原汁原味,相得益彰。” 说话间就到了“农家乐”,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大嘴,站在门口迎客。 也就是他岁数不够老,才70多岁,要是他再老个二三十岁,这不妥妥的就是“烧鹅”仙人嘛。 第598章 山上吃鹅(中) 溏心鹅皮蛋、鹅脑冻、韭黄鹅红、烧鹅头、鹅油捞面、香焗鹅腿肉、椒盐鹅皮、鹅髻鱼云羹……以及全鹅宴的主角——烧全鹅等十几道美食陆续端上了餐桌,一吃一个不吱声。 其实李国庆不怎么喜欢吃太油腻的东西,等菜上齐,没吃多少就早早离席出去玩了,像极了跟大人吃席的小学生。 海狗海豹两大护法随行,李国庆脖子里挂着一个徕卡相机晃晃悠悠走在山路上,旁边跟着导游阿may。 去旅行社选导游的时候,十几个漂亮的女导游站成一排,跟在包房里点公主似的,女导游一个个报名字、来自哪里、三围,让李国庆更有“全场李公子买单”的错觉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一眼……确实来说是一耳就选中了样貌不算出众的阿may,主要是咱老李来了港岛又刷了一遍《警察故事》一二三。 “阿may,你的普通话怎么说得这么好?”李国庆问。 “我老爸是油麻地人,但是我老妈是七几年从内地辗转逃港的女知识青年。她是燕京人,被派到滇省下乡,在那里苦熬了几年,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从滇省越境跑到寮国,然后又九死一生才到了港岛。” “你妈也是个狠人。”李国庆感慨道。 “拼一拼还能有个活路,不拼就只能等死了。” 阿may道:“其实我妈祖籍是桂省的,红军长征路过我外公的家乡,我外公加入了队伍,走完了长征,打过本子、打过老蒋、打过大老美,最后因伤转业到首都。” “哟呵,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红三代啊。”李国庆不由得高看了阿may一眼,说:“红军不下校,你外公至少是个校级军官……” “不要提那个老混蛋。” 阿may打断道:“我妈在燕京出生没多久,我外婆就去世了。我外婆去世不到一年,我外公就又娶了老婆,还是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学生,后外婆又生了好几个孩子,那个家庭容不下我妈。” 妈耶! 阿may娘这不妥妥也是拿了年代文大女主的剧本嘛,《七十年代小可怜逃港记》、《搬空钱财,我送后妈一家劳改后下乡了》、《穿书六十年代末,后妈让我去下乡》…… 就是不知道阿may娘有没有金手指。 能从寮国那种热带丛林里杀出来,还是个女人,没有大气运、没有足够的底牌,不是成了蟒蛇口里的食物就是沼泽地里的沉尸。 “我妈刚来到港岛的时候,语言不通,她既不会说粤语,也不会说英语,靠着在码头帮人扛大包,勉强维持生活。后来认识了当古惑仔的我爸,用她的善良感化了我爸,俩人结婚后开了间茶餐厅。” 那应该没有金手指,有金手指谁扛大包啊。 虽然靠美食发家是年代文大女主的惯用套路,但女儿长大了出来当“公主”的茶餐厅老板娘,想必那茶餐厅规模也不会太大。 “阿may,你结婚了没有?”李国庆问。 “没有。” “那你有男朋友吗?”李国庆又问。 “有。”阿may羞涩地低下了头。 “你男朋友是不是叫陈家驹啊?”李国庆调笑道。 阿may:…… “老板,有情况。”走在前面的海狗突然停下脚步,说。 “什么情况?”李国庆灵活地躲在了海豹身后,还把阿may拉过来挡在他前面,探出头问。 阿may:我挣的是导游钱,当保镖挡子弹……得加钱。 “好像是有人在办事。”海狗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然后回头猥琐地笑道,边笑边做了一个猥琐的动作。 “人家办人家的,你激动个屁啊。”李国庆从“人肉掩体”里面走出来,把脖子里挂着的相机递给海狗道:“去,给老子拍几张现场照片,要怼脸拍那种。拍得不够清晰、拍的部位不对,扣你工资。” “是,老板。”海狗敬了一个佣兵礼:“保证完成任务”,然后接过相机风一般钻进小树林,跑得贼快,但几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等了好大会儿,也没见海狗回来,李国庆踮着脚尖往那边看,脖子都伸疼了,还是不见海狗的身影。 “死扑街。” “叼你老母。” “顶你个肺。” …… 伴随着一阵李国庆大部分听不懂的骂声,海狗从小树林里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平角裤的果男。 “卧槽,jackie·chen。” 等他们跑近,李国庆看清了果男的脸,失声叫道。 “我不是。”大鼻子龙听不懂前面的“卧槽”俩字,但是后面的“jackie·chen”知道是在叫他,忙用胳膊捂住了脸。 “龙哥,我是你粉丝,你给我签个名吧。”李国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走到大鼻子龙旁边,扯着短袖用英语道:“签在我胸口,我要永远把你放在我心上。” 李国庆这土味儿追星情话,让大鼻子龙放下了胳膊,也用英语回应道:“签名的事等会再说,你们是狗仔队吗?” “当然不是。”李国庆连连摇头:“我们是来山上吃饭的游客。” “那请你让你的朋友把他的相机给我,我要检查他的相机。”大鼻子龙命令道:“我怀疑他拍了不该拍的东西。” 李国庆看向海狗,只见海狗给了李国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把相机递给了李国庆,李国庆转手就把相机递给了大鼻子龙。 趁着大鼻子龙检查相机的间隙,李国庆凑到海狗耳边,小声用普通话道:“狗子,你这不行啊,居然被人追着跑。大鼻子龙不愧是武行出身的武打明星,看来手上的功夫不弱啊。” “不弱个屁。”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海狗不服气道:“就他那花拳绣腿,在舞台上表演表演,吓唬吓唬外行还凑合,如果真的要以命相搏,用不了三秒,我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那你觉得我能干得过他吗?” 跟海狗学过几招的李国庆,跃跃欲试。 “你更是花拳绣腿。”海狗无情打击老板道:“人家最起码拍电影的时候经常跳上跳下,没少锻炼,身体素质肯定比你强多了。” “你换了胶卷?”大鼻子龙检查完相机,指着海狗的鼻子问:“把原来的胶卷给我拿出来,否则我要报警了。” “拿胶卷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国庆道。 第599章 降龙罗汉(上) “什么条件?”大鼻子龙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李国庆指了指大鼻子龙。 虽然大鼻子龙还穿着条平角裤,但跟白日遛鸟区别不大,李国庆绝不承认他是嫉妒大鼻子龙某个部位比鼻子还凸出了。 没看见旁边的阿may盯着大鼻子龙……的腹肌,都快流口水了。 不得不说,大鼻子龙不愧是武打明星,已经四十岁的他,六块腹肌还是相当明显的。 哪像李国庆,几天不健身,腹肌就跟他玩离家出走。 “等着。” 大鼻子龙匆匆跑进了小树林,不一会儿穿戴整齐、风度翩翩的大鼻子龙挟美从小树林里出来了,额……也不能算美,那女的长得其实也就那样,不过是个小萝莉,大鼻子龙至少能当她爹。 “畜生。” 李国庆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你丫怎么好意思下得去……手的。” “十万港币。” 大鼻子龙把一张支票扔在李国庆跟前的地上,面带不屑道:“把胶卷给我,否则我会让绿衣阿sir或者道上的朋友找你喝茶。” “thank you,sir。” 李国庆给海狗使了个眼色,海狗从地上捡起支票,弹了弹上面的土,然后递给李大老板。李大老板接过支票,随手就塞进阿may胸口。 “胶卷可以给我了吧?”大鼻子龙不耐烦道。 “no,no,no。” 李国庆摇摇头,道:“除非你帮我拍一部电影。” “不可能。”大鼻子龙道:“我是不可能随便在外面接戏的,更别说我现在有电影要拍,没有档期。” “你现在有电影要拍?”李国庆问。 “我知道,我知道。” 阿may忙道:“jackie正在拍《警察故事》系列第四部,今年9月已经完成了选角,想必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新的龙女郎了吧?”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大鼻子龙道:“别看annie今年才16岁,她可是游泳健将。annie的父亲是一位游泳教练,annie才一岁多就开始下水游泳。从小学开始,annie每天课后都要进行游泳训练。” “我的新剧女主角是一位海洋馆的潜水员,也叫安妮,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annie量身打造的。剧组开始选角以后,annie把她的资料寄给我,我一下子就在众多应选者中看上了她。” “annie毕业于北市华岗艺术学校,由于长期游泳训练,她拥有完美的身材,曾在t台上走秀,并且为广告和mtv担任模特。她出众的形象和出色的泳技征服了我,征服了剧组。” “我看她不是征服你,是他么睡……说服了你吧。”李国庆暗暗吐槽道:“才十六,你他么怎么好意思的,呸,禽兽。” “真的没有档期了吗?”李国庆说:“我的电影剧情很简单,场景也很少,拍完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当然没有。”大鼻子龙一听李国庆的话,就知道李国庆要拍什么类型电影了。虽然李国庆的题材挺合大鼻子龙的胃口的,工作、爱好两不误,但好歹人家大鼻子龙也算是巨星,得注意个人形象不是。 “我要拍的电影在港岛的镜头很少,主要是在大毛、二毛以及澳洲等地拍摄。这次回港岛休假完,我就要出境拍摄了。” “不,你有。”李国庆做了一个手势,海狗和海豹齐刷刷掏出大黑星,顶在了大鼻子龙的脑门上。 “啊~” 大鼻子龙还没咋地,旁边的annie爆发了海豚音。 “嘘……” 李国庆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接着道:“现在有档期了吗?亲爱的jackie。” “没……没有。”屏幕硬汉大鼻子龙此刻就跟一个被一群大汉顶在墙上的小媳妇似的,为了贞……尊严,勉强支撑着没妥协。 没当场吓尿,已经是大鼻子龙最后的倔强了。 听说华仔被人用四把gun指着,不得已才拍了烂片。 当时大鼻子龙还嘲笑华仔没有气节,堂堂港片甚至港岛形象代言人之一,怎么能屈从于黑势力呢? 华仔有没有被四把gun指着脑袋,只有华仔自己知道,但大鼻子龙可是实打实被两把大黑星伺候着。 大鼻子龙还是个识货的,知道喜欢用大黑星的,是“爷爷”(大陆)家来的大哥。毕竟大黑星可不算是什么好gun,爱用这玩意儿的人可不多。这边的地头蛇更喜欢用格洛克、左轮之类的欧美gun。 大哥们可不是港岛小混混那帮咋咋呼呼的假把势,真敢开gun。 “是吗?真没有?”李国庆跟个变态似的狂笑不止。 “真没有。” 大鼻子龙道:“我警告你,我可是港岛艺人反暴力协会荣誉理事长,你要是敢动我,就是跟全港数十万演艺圈艺人和工作人员过不去。” “我好怕怕。”李国庆改回了普通话,道:“那你信不信,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从今往后一部电影都进不去内地。” 今年8月,广电部出台新规定,从1995年起,中影公司每年以分账发行方式引进10部符合两个基本的电影。 即“基本反映世界优秀文明成果和当今世界电影艺术和技术最新成果”的影片在国内上映,也就是后来俗称的“十部进口大片”。 参照国际通行的票房分账形式,进口大片各方收入分成的比例是制片方35%,发行方17%,放映方48%。 11月12日,华夏首部以票房分账的发行方式引进的好莱坞大片《亡命天涯》,在燕京、魔都、羊城、津门、山城和商城等六大城市进行为期一周的首轮放映,从此进入进口大片时代。 《亡命天涯》在内地上映首周取得1127万的票房,观众人次达139万。现阶段内地电影院的平均票价为6元左右,但《亡命天涯》最高票价能卖到15元,可见当内地观众对进口大片的喜爱程度。 李国庆还真没有吹牛,好“兄弟”陈科现在已经是广电部的一把手,咱老李想在内地封杀谁,还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你说什么?”大鼻子龙听不懂普通话,用英语问。 新扎龙女郎倒是能听懂,用英语向大鼻子龙翻译了李国庆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鼻子龙问。 第600章 降龙罗汉(中) “我是谁不重要。”李国庆中二地发出反派笑声,道:“重要的是你想进军内地,只要我不点头,你绝对进不去。对了,你不是还要进军好莱坞吗?不好意思,我朋友是花旗电影协会的常务理事。” 新扎龙女郎飞快地把李国庆的话翻译给了大鼻子龙,大鼻子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啪!” 李国庆打了一个响指,海豹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递给大鼻子龙。 “你要是想通了,就打这上面的电话。” 说完李国庆带着海狗海豹和阿may回了“农家乐”。 “金苹果影业亚太区首席代表。” 大鼻子龙看着名片上面的字,喃喃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 小叔小婶和李半夏吃得差不多了,李国庆就带着他们返程。 一行人走到小码头的时候,挨着“秀宁号”游艇的是一艘小得多的游艇,跟“秀宁号”放在一起,跟父亲和儿子似的。 “哥。”李半夏挽着李国庆的胳膊道:“谢谢你送给我的大游艇。” “不用谢,不用谢。”李国庆摸了摸李半夏的头发,然后道:“不过,老妹啊,你能不能把你那游艇的名字改一改。就是原来的‘东方公主号’也比‘秀宁号’好听啊。” “秀宁,秀宁,一听就是个村姑。我好像记得你二姨叫秀兰,这个秀宁不会是你三姨吧?”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半夏撒娇道:“平阳昭公主李秀宁,唐高祖李渊第三女,唐开国女将,麾下有七万娘子军,大唐有一半的江山,就是这个平阳公主打下来的。” “你少看点《隋唐演义》之类的小说吧。”李国庆使劲揉了揉李半夏的头发,都给她弄乱了:“平阳昭公主,出生日期不详,名字不详,《旧唐书》和《新唐书》都没有记载她的名字。” “再说了,如果她真是打下大唐一半江山的人物,那她比武则天还要厉害,可以说是堪比妇好之类的人物,不可能历史上留不下姓名。” “我不管,反正她就是我崇拜的大英雄。”李半夏使劲晃了晃李国庆的胳膊:“要不是娘不同意,我高中毕业要上军校的。等我军校毕业进入部队,在那好好干,没准咱家也能出个女将军。” “哈哈。”李国庆笑着说:“你去当兵,也不会让你上战场,最多也就是给人打打针、接接电话什么的,女将军哪那么好当的。” 小婶也道:“就你那从来都不叠被子的懒样,进了部队也得让人撵出来,还当将军,我看你当个狗熊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小叔边啃着鹅腿,边含糊不清道。 “哥。”李半夏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小游艇是谁的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鼻子龙的。”李国庆指着上面的艇名道:“飞龙号,人家的名字都比你那‘秀宁号’好听,哪怕你给你的游艇起个什么‘玄凤号’、‘朱雀号’、“青鸾号”呢。” “大鼻子龙?”怔了好一会儿的李半夏突然发出了比新扎龙女郎刚刚那海豚音还要尖锐的海啸音,然后道:“他也来吃烧鹅了?他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他。我是他的粉丝,他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 “额……”李国庆道:“妹啊,不就是一个破艺人嘛,你至于激动成这样?哪天我带你去好莱坞转转,那里不是影帝就是影后,那才是真正的国际巨星。大鼻子龙跟人家比起,给人提鞋都不配。” “我只喜欢大鼻子龙。” 李半夏拉着李国庆的衣角,道:“咱们快回去,我要找他要签名。” “下次,下次。”李国庆忙把李半夏拉回了游艇上。 就大鼻子龙那老少通吃的劲儿,又喜欢睡粉啥的,咱老李家这纯情小姑娘,还是少跟那牛虻接触。 游艇都驶出去了老远,李半夏还站在甲板上,眼巴巴地看着荔枝窝方向,李国庆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妹啊,等哪天哥闲了,把他叫到咱家里,让他给你签几百几千张名字,行不行?” “嗯。”李半夏终于高兴了:“我要亲自给他拍艺术照。” “拍艺术照?”李国庆心里说道:“艺术照算个毛,哥连他的不雅照都拍了,就是不能给你看,省得带坏孩子。” “哥,你说我大学毕业以后,也进军演艺圈怎么样?” 李半夏兴奋地说:“我可是我们系话剧社的主力,老师和同学们都觉得我演戏演得可好了。我努努力,没准也能成为‘龙女郎’。” “你?龙女郎?”李国庆毫不留情地打击李半夏道:“妹啊,咱老李家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你当龙女郎,观众老爷绝对会说你是带资进组的。其实不漂亮也不见得不能当演员,关键是你又丑得没特点。” “我揍死你。”李半夏追着李国庆往艇尾跑去。 海狗同志看着追逐打闹的兄妹俩,问站在他旁边的海豹:“豹子哥,都说演艺圈是个大酱缸,多少女孩被吞没在里面,连个渣渣都不剩不下,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往里扎呢?” “我看报纸,说是有个刘姓女星在90年4月24日凌晨在去找朋友打麻将的路上,被人给绑架了,三个小时后才回来。据她自己后来说只是被人拍了果照,但我觉得三个小时,该干的应该都干完了吧?” “绑架拍果照,这些对一个女人来说的确很残忍。”海豹抽了一口雪茄道:“但也没人拿gun逼着她们进演艺圈啊,她们觉得演艺圈不干净、太危险,她们自己也可以退圈啊。” “她们为什么没退圈?还不是因为她们拍一部戏,就能挣到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巨额财富。为了钱,拍果照算什么?” …… 李国庆后来还真通过金苹果影业亚太办事处联系上大鼻子龙的经纪人,可得到的回复是大鼻子龙出国拍戏去了,说是会在合适的时机带着大鼻子龙亲自登门拜访。 闲得无聊的李大老板在金苹果影业亚太办事处坐镇了好久,天天准时打卡上下班,也没见大鼻子龙上门,气得李国庆都想把给大鼻子龙拍的那些照片卖给兔八哥杂志了。 兔八哥杂志:尺度太大,正版肯定是出版不了的,要不你考虑一下你们港岛的咸湿杂志或者你们内地的盗版杂志。 不过没等来大鼻子龙,倒是等来了俩不速之客。 第601章 降龙罗汉(下) “理查德森先生。”阿may在电话里汇报说:“彩星公司的人过来跟咱们谈合作,约翰让您也参加一下,在3号会议室。” “知道了。”李国庆撂下电话,吹着永远吹不响的口哨,跟阿may在门口会合以后,俩人一起朝会议室走去。 得益于她那跟曼玉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主要还是她的名字,阿may被李首席代表收编,成为他的秘书。 真正的曼玉,咱老李也不是没睡……见过,还不止一次,但就是这种似像非像、似是非是,才更有味道。 至于阿may有没有跟李首席深入浅出交流过,额……照顾老板的饮食起居,让老板身心愉悦,难道不是每个女秘书应该做的吗? 他们是最后一个到达会议室的,金苹果影业港岛办事处负责人约翰居中主持,左手边坐满了金苹果的人。当然了,最靠近约翰的两个位置是空着的,那是李首席和他的秘书阿may的位置。 靠门的右手边则只有两个人,一个李国庆不认识的胖子,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星仔……哦不,得叫星爷了。 具体什么时候从星仔变成星爷,莫衷一是,但是92年,三十而立的星仔彻底奠定了自己在港岛演艺圈里的地位。 星爷电影在港岛92年全年的票房排行榜前十名中占据七席,且前五名全部是他的作品,其中《家有喜事》、《审死官》更连续打破票房纪录,他还凭借《审死官》获得了亚太电影节影帝。 92年也被称为星爷年。 那个不认识的胖子,说是胖子,其实人家也就脸胖,胖脸口才很好,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说,星爷几乎不怎么说话。 一番寒暄完毕以后,胖脸先放了几段录像,录像是《大话》的片段,场记板上写着拍摄日期——94年10月15日,但是片名却写着《大话东游》,东游记不是八仙过海的故事吗? “这部戏是由周生牵头成立的彩星公司和内地拍摄过电影《红高粱》的西影厂以合拍片的形式合作,总预算6000余万港币,影片在西夏镇北堡拍摄,7月底拍摄场地搭建完毕,总共拍摄100余天。” “由于我和周生在片场采取边写边拍的创作模式,拍摄完毕整理素材的时候,我们发现临时加戏太多导致素材太多,于是我们经过商议后决定分成《月光宝盒》和《大圣娶亲》两部电影上映。” “两部电影预计在95年春节前后以贺岁片形式跟观众见面……” 放完录像以后,胖脸用粤语详细介绍着情况,主要是因为外方也是一水的港岛人,那个叫约翰的负责人可是土生土长的九龙人。 阿may流利地在李国庆耳边做着同声翻译,让李国庆深深觉得这个导游请的太值了。一米七几的阿may参加过港姐选拔,也当过一段时间的空姐,中学的时候还是舞蹈生,一点都不比那个真曼玉差。 当听到阿may翻译说他们想通过金苹果影业把《大话》往北美发行,李国庆笑了:在内地都扑街的票房,大老美会有人看? 尽管不少人都说《大话》是不错的电影,但厨子李国庆看不懂也看不下去,更没觉得好笑到哪里去。只能说他比较浅薄吧。 胖脸汇报完毕,约翰让人把他俩请到隔壁屋喝咖啡,金苹果影业港岛办事处的人开闭门会议。 约翰以上来就先定了调子:收购《大话》的海外版权,理由是星爷就是票房保证。看来这个约翰还是星爷死忠粉。 《大话》也许真的是好电影,但是从老板的角度来说,绝不是一笔好的投资。95年上映以后,两部加起来也就4000多万港币的票房而已,投资连本都收不回来不说,还直接导致了彩星公司的倒闭。 不过李首席倒也没有否决约翰的意见。 都说华夏每个80后都欠星爷一张电影票,李国庆这个50后老头其实也欠星爷一张电影票。 买下来《大话》的海外版权,星爷多少也能回点血,也许彩星公司就不会倒闭了吧,星爷好歹还是自己当老板。 当然,金苹果影业好莱坞总部会不会批准该采购案,李国庆也不会干涉,更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小胳膊现在是金苹果影业的ceo,他要是知道“李神算”支持收购《大话》的海外版权,那绝对是秒批。 谁让李国庆才是真正的“票房保证”呢。 咱老李决策投拍的电影,甭说赔本了,就是赚少了都算亏。 约翰带着一帮人跟胖脸继续沟通合作的细节,而李国庆则把星爷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开“粉丝见面会”。 李国庆先让人去外面买了一大堆星爷的海报,最起码得他么有好几十张,让星爷亲笔签名。在燕京的家里可是有好几个星爷的忠实粉丝,虽然也都没为星爷的电影买过一张电影票,但vcd没少看不是。 星爷:我谢谢你全家。 虽然星爷是公认的“片场暴君”,脾气出了名的差,但星爷对待影迷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不但耐心地把几十张海报全签了名,还跟李国庆亲热地合影留念,让摆什么姿势摆什么姿势。 拍完照还不算完,李国庆化身“小狗仔”,拉着星爷的手一个劲问东问西,诸如喜欢吃什么水果啊,口味偏咸偏淡啊,闲下来喜欢做什么呀,都有什么兴趣爱好啊……总之连星爷苦茶子什么颜色都问了。 星爷真不是个外向健谈的人,李国庆甚至还觉得他有社恐。 但李国庆还是不会放过他的啊,直接问了星爷一个直击内心的问题:“谁是你的紫霞仙子?是athena吗?” 星爷沉默了好久,摇摇头,道:“不是。” “那是你的初恋女友jacquelinew?听说你母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你们才分手的?”八卦小能手李国庆追问道。 “也不是。”星爷又摇了摇头,道:“可能我最爱的是我自己吧。” “爱你自己?” “是的。”星爷道:“jacqueline曾经向我提出结婚,但我回应她的却是一句‘你神经病啊’。现在想想,真正神经病的是我啊。” 第602章 降龙罗汉(完) “我听说你跟athena在拍完《大话》以后,在片场分手了?” 星爷愣住了,然后上下打量了李国庆一下,道:“李生的消息很灵通嘛,我们的确已经事实上分手了,只不过还没有官宣。” “为什么?”李国庆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能还是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吧。”星爷叹了口气,道:“她要的爱我给不了她,我要的爱她也给不了我。其实我们是一类人,都是更爱自己的那种人。” 不愧是文艺界的人,动不动就爱不爱的。 成年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爱。 厨子李国庆那一世还在网上刷到过几种说法,一种是星爷出轨别的女人,被athena抓奸在床。 还有一种说法是什么星爷要带athena移民加麻大,但是因为星爷被人举报洗黑钱遭了官司没有被批,俩人就分手了。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或者,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分手了。 …… “jackie。” 已经在澳洲外景地附近酒店住下的大鼻子龙,刚要搂着安妮切磋一下床……演技,房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电话是他的经纪人打来的。 “怎么了?你这么晚打过来电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大鼻子龙看了看手腕上的朗格手表。嗯,是挺晚的,才晚上八点多。 大鼻子龙以前很喜欢大劳子手表,经常是新买一块大劳子,戴不了几次,就会把大劳子作为礼物,送给他成家班的兄弟。 但是自从92年成家班被他解散以后,他就不怎么喜欢大劳子了。 “《红番区》进入内地的申请被广电部叫停了。” “什么?” 大鼻子龙一下子坐了起来,焦急地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花大价钱找他们内部的人买到的消息,说是他们广电部的一个大领导在会议上亲口叫停的。他们内部的人分析可能是咱们得罪了那个大领导,但具体是哪个领导,我的内线没有透露。” “不可能吧。”大鼻子龙左手抓着头发道:“不是说前期的引进谈判很顺利吗,怎么能说叫停就叫停呢?档期都排好了,说是在除夕前上映,他们突然叫停,对他们损失也很大啊。” “经济利益在内地从来都不是第一位考虑的,他们更注重的是zz方面的考量。他们的主管领导权利太大了,一个电话就能决定一部电影的生死。我在排查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领导的,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等一下。”大鼻子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李国庆:不错,正是在下。 …… 大鼻子龙紧急飞回了港岛。 李国庆给他的那张名片,他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但他还是带着经纪人找到了金苹果影业港岛办事处的门上。 额,金苹果影业港岛办事处和亚太办事处两块牌子,一套人马。 他们打听到还真有理查德森这个人,并且的确是从内地来的,但目前理查德森已经不在港岛,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给大鼻子龙急得哟,差点没跳维多利亚港。 大鼻子龙又紧急飞到燕京,亲自去拜访广电部的有关领导,但没有一个领导吐口重启《红番区》的引进程序。 于是,那一世在内地斩获9500万软妹币票房的《红番区》最终是以盗版vcd的形式进入的内地,一毛钱票房都没挣着。 爱国龙也变成了恨国龙,咱老李造了大孽哟。 大鼻子龙之所以找不到李国庆,是因为他在海军某个秘密基地里。 94年12月,华夏海军高级代表团在彼得堡签下签收文件,随后一艘877潜艇降下了毛子海军旗,升上了华夏国旗。 几十名华夏海军官兵接管了这艘号称“大洋黑洞”的全世界最先进常规潜艇之一的潜艇,每个接艇官兵的内心都无比激动。 当晚俄方举行了庆祝宴会,彼得堡市领导在仪式上说:“感谢华夏人买了我们的舰艇,不仅救了一个造船厂,还救了半个彼得堡市”。 12月底,这艘潜艇“乘坐”风车国一家公司的半潜船,披荆斩浪万里迢迢驶往遥远的东方。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于95年2月初抵达华夏浙省的某个军港码头,然后被转运到某个秘密基地。 而李国庆,已经在这个秘密基地等了好久了。 陪同他在秘密基地里等待的,还有海军装备部的夏部长。 李国庆是被海军的人连夜从他那半山别墅带走的,过了罗湖口岸到达小渔村以后,他坐上了军用直升机被带到了一个军用机场然后坐着军用运输机来到了这个秘密基地。 “老弟,你还生气呢?”夏南海拉着李国庆在基地里散步。 “我哪敢啊。”李国庆阴阳怪气道:“咱就是小老百姓一个,你们想对我干啥就干啥。对你们有用,你们就小李同志长小李同志短的叫着;用不着了,你们就把我一脚踢开。” “金同学死了。”夏南海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消息。 “死了?”李国庆先是一惊,然后高兴道:“你们干的?还是你们海军够意思啊,我很满意。说吧,你们海军又想买什么,只要不超过10亿美刀,随便说。” “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夏南海道:“违法乱纪的事,你一个平头老百姓都不干,我们这种纪律部队更不会干。” “那她是怎么死的啊?”李国庆问。 “被学校处分以后,她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到房山的野山上去散心,然后掉下了悬崖。”夏南海啧啧道:“可惜,一个花季少女,还是个高材生,就这么没了。” “滚你妹的花季少女啊。”李国庆骂道:“那就是一个毒妇。你要是觉得可惜,领你家去。对了,她是怎么坠崖的?自鲨?” “由于找不到目击者和有效证据,警方调查的结论是她可能是失足坠崖,但不排除他鲨的可能性。” “不是老子干的。” 李国庆忙撇清责任:“老子虽然很恨她,但老子还没来得及下手。” “另外。”夏南海的声音更低了:“她的坠崖地点,跟竺同学姐姐的坠崖地点离得不远。” “卧槽!” 第603章 报应?阴谋? “89年4月1日,身为燕大生物系大二学生的竺姐姐跟十几个同学自发组织去野三坡春游,一行人计划玩两天然后分批回京。4月3日同学报她失踪,直到4月4日才发现她坠亡在一处山坡下面。” “不对啊。”李国庆道:“你刚刚不是说金同学是在房山的野山上散心,我好像听说野三坡在冀省涞水县啊,都出省了,能离得不远?” “过了房山往西就是涞水三坡镇,野三坡就在三坡镇。” “额……好吧。”作为一个在燕京二环内还能迷路的选手,李大老板表示能请得起专职司机,挺好的。 “竺姐姐的死亡原因同样不详,两个血淋淋的例子告诉我们,没事少爬山,尤其是少去那些人迹罕至的野山。”夏南海道。 “总结得不错。”李国庆踹了夏南海一脚,猥琐地笑道:“可是还是有茫茫多的人往野山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野山可是个好地方哇,远离红尘之喧嚣,聚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天为盖兮,地为床,正好适合男女仙侣双修……” “啊呸。”夏南海啐了一口,道:“野合就说野合,文绉绉干什么,显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老子就是比你有文化。”李国庆甩了甩他那好不容易留起来的长发道:“好歹老子是燕大学士、哥大硕士、哈佛博士,你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渣渣,在老子跟前还就是不够看。” 燕大、哥大、哈佛,随便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牌子,就是李国庆这个“士”有点水,其中哈佛博士最水。好歹他还去燕大、哥大上过几天学,哈佛他是一天都没去过,纯粹是捐来的文凭。 1500万美刀换个哈佛博士文凭,主要目的其实还是为了他么的避税,但这买卖怎么做怎么划算。 别的不说,咱老李的后代往后再想上哈佛,就容易得多。 哈佛招学生,可是靠祖传的“传承录取”制度,即校友、教职工的子女或亲属会被哈佛大学优先录取。 数据显示,2014年至2019年,走“传承录取”途径的申请人被录取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的近6倍,与捐赠者有关的申请人被录取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的近7倍。 这两种途径的被录取人数约占哈佛大学录取学生总数的15%,其中近70%是白人。 据不完全统计,只要父母有一方是哈佛校友,其子女录取率高达33.6%,被拒率为5.9%。哈佛教职员工子女录取率为46.7%,被拒率为6.6%;捐款人子女等利益群体录取率为42.2%,被拒率6.1%。 所有“关系户”里面运动员录取率最高,高达86%,拒绝率6%。 额,好像关系户比例也不算很高,但是抛开录取比例谈人数就是耍臭牛虻。正常申请者的录取率不到5%,拼脑子不如拼爹。 其实所有的高端教育资源都一样,比方国内的水木和燕大等顶尖高校,除了正常的高考生,还不是有保送生、特长生等等,无非就是形式不一样,但是关系户哪里都有。 这样算下来,其实大老美的普通老百姓更难混。 毕竟大华夏的“高校关系户”主要是来自国内的,国际生的确也有,但比例肯定不会太大;大老美就不同了,他们一贯的国策是从全世界收割人才,能留给他们普通老百姓的名额相对比例更低。 又他么扯远了~ “老子也上过军校的。” 夏南海道:“老子可是去海军指挥学校(金城舰艇学院)进修过的啊,学的还是航海技术。” “你学啥都没用,现在就是个臭官僚。”李国庆无情打击道。 “我他么……”当兵的,哪怕已经是高级军官了,爆个粗口啥的再正常不过了,夏南海没有张嘴就骂娘已经算是很有修养了。 看夏南海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李国庆忙转移话题道:“主谋姓金的嘎了,我很满意,那俩从犯怎么样了?好闺蜜心情不好去散心,她俩咋就没有跟着一起去啊?” “胡同学出国留学了,去的澳洲。”夏南海道:“临走之前她托哥哥帮忙照顾金同学。金同学去爬山,还是胡同学的哥哥开车送去的。” “卧槽,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李国庆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李同志,你的zz敏感度还是很高的嘛。” 夏南海先夸了李国庆一句,然后说:“胡同学的哥哥跟竺同学的姐姐是校友,那次春游,胡同学的哥哥也去了。警方也调查过他,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跟竺同学姐姐的坠亡有关系。” “金同学坠亡以后,警方又调查了胡同学的哥哥,但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那个人智商很高,警方侦查员都说他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难缠?”李国庆冷哼一声:“要不是他爹他爷爷他叔,把他关进小黑屋里面,给他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不信问不出来点东西。” “大记忆恢复术?”夏南海愣了一下,然后道:“这说法有点意思。不过你说的对,上了手段,想要什么结果,就能有什么结果。好在咱们这样的人,也有了别人不能轻易给上手段的能力。” …… 二月初的某一天,海军某基地举行了简单的入列仪式。 第一艘877ekm型常规潜艇进入东海舰队某潜艇支队服役,主持入列仪式的是祝副司令,站在主席台上的除了祝副司令,还有海军装备部的夏部长等海军总部领导。 台上的领导里面,有一个上校比较特殊,全程戴着大墨镜。 入列仪式结束以后,几个领导还亲自进入潜艇,在艇长的带领下参观了潜艇,还出海试航了一圈。 墨镜上校不用说就是李国庆李大老板了,作为大金主,得验验货不是。体验感好,金主高兴了,再给赞助十艘八艘的,海军就赚大了。 哪怕李国庆只是个客串的校级军官,为了军容仪表,他还热痛割爱剪掉了他那好不容易留起来的长发,回归了大光头。 100块钱……100亿一趟的快……潜艇之旅,说实话,一点都谈不上舒服,主要是密闭空间,李国庆的幽闭恐惧症都快犯了。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柴油、机油加上汗臭甚至放屁的味道混在一块儿,啧啧。 不过潜艇兵不愧是全军餐标最高的一个兵种,李国庆上岸吃了一顿四类灶,美滋滋回家了。 “小李同志对咱们海军有感情啊。”祝副司令看着夏南海跟李国庆刚签署的墨迹未干的“拥军拥属”和共建对口单位的协议,协议里约定潜艇兵的家属可以优先到魔都、羊城的西游集团旗下公司上班。 在这个国企开始大量倒闭,下岗工人纷纷出现的年代,李国庆在国内的那些产业,可以说是效益最好的一批公司。 “是啊,司令。”夏南海也感慨道:“小李同志从来没有跟咱们提过任何要求,却一直在默默支持咱们海军的工作。” “他够朋友,咱们海军也要够朋友。”祝副司令拍板道:“往后海军就是小李同志的娘家,谁敢欺负小李同志,娘家大舅哥抄家伙上。” 第604章 挣钱真没啥意思 李国庆在港岛的半山别墅接待了珍妮和李爱国。 珍妮本来是要跟李国庆一起过春节的,奈何春节前李大老板玩失踪,好不容易才联系上李国庆,就颠颠带着孩子飞过来了。 “老板,你真神了。”珍妮道:“本子标准时间1月17日上午5时46分,神户发生里氏7.3级大地震,震中在距离神户市西南方23千米的淡路岛,震源深度17千米。” “这是本子自1923年关东大地震之后最大的一次地震,预计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超过1000亿美刀。” “受此次大地震影响,日经225指数从1月17日的点开始一直下行,至1月23日的点止跌,期间共经历了4个交易日,下跌幅度为7.6%。 “在地震发生后的第10天,热城股票市场蒸发市值高达10%。” “通过做空日经225指数期货和本子金融类股票,以及做多与建筑、建材等相关的股票,咱们这次共在本子金融市场收割了超过500亿美刀的利润,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切。”李国庆不屑道:“才500多亿美刀,你激动个毛线啊。” “500亿美刀还少吗?”珍妮拍拍大熊道:“94年本子全年的哥的破才4.91万亿美刀,咱们这一把就赚了他们全年哥的破的1%强。” “你要是给老子赚他们个5000亿美刀,老子还值当夸夸你,才500多亿美刀,你骄傲个锤子啊。”李国庆贪心不足道。 “哈哈。”珍妮学着京剧里面的老生大笑三声:“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恨本子,还得是你们华夏人。本子二战战败总共才实际支付了约22.3亿美刀的战争赔款,你要宰他们5000亿,他们不得吃了你啊。” “最恨本子的是华夏人?” 李国庆冷哼一声,说:“未必吧。有些华夏人可是舔本子舔得最狠的。从79年开始到现在,本子对我国的援助性贷款和无偿援助超过百亿美刀,有些人都快把本子当成大救星了。” “但是他们也不想想,无偿援助只占很小一部分比例,估计连5%都不到,剩下的可全是贷款,并且这种贷款都是带帽的,只能用来采购本子的产品和技术。说白了就是羊毛用在羊身上,他们两头赚。” “用本子的贷款改善了我国的公路、桥梁和电力等基础设施,的确方便了我国的老百姓和促进了我国的经济发展,但是也为本子的企业大规模进入我国,攫取巨额利润创造了条件。” “哈哈。”珍妮笑道:“老板,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没有人家的贷款,你们国家好多事情做不成。人家的确赚了你们的钱,但也给你们国家也留下了不少的经济利益不是。” “甚至有些好处,都不是经济利益可以衡量的。比方说解决了你们国家的就业和外汇短缺问题,把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管理方式引进到了你们国内。你们国家搭上了本子的‘雁阵’,好处大大滴有。” “雁他么啊雁。”李国庆道“本子充其量就是只喜欢吃腐肉和满世界呱呱叫的黑老鸹,大雁那么高贵的鸟,他们也配?” “哈哈。”珍妮笑得花枝乱颤:“老板呐,请收起你那狭隘的民族观。咱们作为站在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必须用全球的眼光看待问题,什么国家啊民族啊,对咱们来说也就那么回事。” 嗯,珍妮现在完全有资格说上面那番话。 在1987年至1994年间,堤义明曾6次荣登服不服世界首富宝座,身价最高时曾达200亿美刀。今年小盖茨同志就要后来者居上登顶世界首富宝座,但他的全部身家也不过100多亿美刀。 珍妮大总裁个人身家都比200亿美刀多得多,她说她是蓝星上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可是一点都不夸张。 谁能想到十来年前,珍妮只是一个大摩的实习生,搞不好哪天她还会沦落为某个夜总会的脱衣服女郎。 “你不懂。”李国庆摇摇头,然后说:“家国情怀是融入我们华夏人骨子里的东西。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我们华夏人的追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我们华夏人最高浪漫。” “老板。”珍妮收起了笑容,道:“我的确不懂,但是我知道如果在大老美发生了半夏妹妹那样的事,我能有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合理合法的方式整死害她的人,但在你们国家,你得屈从于权力。” “跟我去大老美吧。在那里,权力是为资本服务的,咱们这些掌握了资本的人,是凌驾于权力之上的。毫不客气地说,只要我想,我联合追随我的资本势力,甚至可以操纵大统领的选举。” “在你们国家,大领导是至高无上的。可是在大老美,大统领只是资本操纵的木偶和傀儡,是替资本挨骂的小丑。” “哈哈。”李国庆淡淡笑道:“咱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争论了无数次了,没有任何意义。你可以做你的资本女王,甚至像我们国家武媚娘那样真正的女皇,而我只是一条臭咸鱼,又臭又咸又多余。” “老板。”珍妮假装生气道:“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没有你那无所不能的神秘东方力量,我这个资本女王不但不可能每次风口都大捞特捞,只要我一直在牌桌上,早晚有一天会赔个精光。” “这次的神户大地震就是个例子,没有你的提前预警,我是不可能提前布局然后斩获颇丰的。你又是算出来的吧?” “算是吧。”李国庆挠挠头,谦虚道:“但不全是。”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全是啊?”珍妮疑惑道。 “额……”李国庆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的确算到了本子近期可能会发生地龙翻身,但这种天崩地裂的天罚是最高天机,岂是我这种道行尚浅的半仙可以窥探的。” “那你?” “我们国家的地震局对本子的地震作出了预警,我是综合地震局的预警信息,再加上我的推演,才得出本子在一月中下旬可能会发生大地震的结论的。这叫科学加神学,才是成功学。” “你们国家监测本子的地质情况,帮他们预警地震?” “哈哈。”李国庆大笑道:“要说这个世界上哪个国家对本子最关注,那绝对非我们国家莫属了。监测个地质情况算什么,我们对他们那富士山何时喷发、本子怎么沉沦可是做过无数次推演的。” “本子什么时候没,谁也不知道,其实我也盼着,但是……” 珍妮拉长了声音道:“老板,恭喜你,你马上就要有一家三百多年历史的银行了。” 第605章 咱老李也是趁百年品牌老银行的人了(上) “哦?”李国庆来了兴趣:“是风车国还是意呆利的银行啊?” 成立三百年以上的银行,差不多是世界上早的那一批银行了。世界上第一家现代银行到底诞生在哪里,就跟西门大官人是哪里人氏一样,好几个国家争抢,但无外乎那几个最早的资本主义国家。 “都不是,是牛牛国的银行。” “牛牛国的银行?” 李大老板脱口而出:“卧槽,你把英格兰银行给老子买下来了?” “噗。”珍妮一口茶水喷在了李国庆脸上:“老板,你他么真敢想啊。还买英格兰银行,你咋不说把美联储买下来呢?” “哕……”李国庆夸张地干呕了一声,然后拿毛巾擦了脸:“都说美人唇齿留香,你这是吃什么重口味的东西了还是月经不调啊,怎么一股子口臭?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少喝冰水,宫寒容易痛经。” “你胡说八道什么。”珍妮跟炸了毛的豪猪似的:“谁他么口臭了?你才有口臭,你全家都有口臭。” “请不要讳疾忌医,口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李国庆装模作样搭了一个珍妮右手腕的脉,煞有介事地闭上眼沉思了良久,道:“你这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的月经紊乱,可以服用乌鸡白凤丸,辅之以藏红花……” “老板,你个蒙古大夫,就别在这谋财害命了。”珍妮毫不留情地拆穿李国庆的真面目,笑着道:“英格兰银行确实买不了,不过咱们现在已经是美联储的股东了,虽然只是占股1%的小小股东。” 英格兰银行成立之初确实是私企,但已经成功入编了。 1946年,牛牛国议会通过《1946年英格兰银行法案》,将英格兰银行收归国有,该行的总裁和董事由政府任命,并赋予了英格兰银行更广泛的权力即牛牛国央行。 “不是说美联储是被罗氏家族控制的吗?就连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也都是罗氏家族的马甲,你这个不是风油精也不是昂撒人的德裔,人家能把控制大老美最核心的手段跟你分享?”李国庆问。 “风油精财团和昂撒财团在大老美势力的确很大,但那个国家不是某个民族某个人种或者某个种族的,而是属于资本的,谁的富兰克林多,那个国家就是谁的。” “哪怕你是大老黑,只要你的富兰克林足够多,你就能拉来足够多的选票,你照样能当上大统领。当然,一个人一个家族想跟人家老牌族群抗衡确实很困难,但是你可以打不过就加入啊。” “人类打从有文明以来,至少也有三四千年的历史了,哪还有什么纯种的族群,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融合的。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加入风油精族群。”珍妮疯狂pua李国庆。 “你说得对。”李国庆道:“1950年,新建国的戴胜议会通过了《回归法》,其界定犹人的标准是:你只要拥有一位犹人祖父母或者皈依了犹教的祖父母,就可以认定为犹人。” “据传统犹人律法,一个人之所以可以称得上是犹人,要么因为母亲是犹人,要么因为皈依了犹人教。但犹人也分好多种派别,有正统派也有保守派,还有主要在大老美的改革派。”珍妮道。 “保守派严格遵守律法,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正统派认为即使皈依了其他宗教,只要母亲是犹人,即使身为背教者也是犹人。” “改革派则认为一个人的父亲是犹人而母亲不是犹人,但如果在奉行犹教的环境中长大,也是犹人,这就背弃了传统犹人律法界定犹人的母系原则。” “还有一种激进派则是不管你的种族,你的肤色,只要你愿意接受犹教信仰,就可以是犹人。” “呵呵。”李国庆笑着说:“都是我们华夏人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夷狄入华夏则华夏,华夏入夷狄则夷狄,这种以文化为基准的民族观,深刻影响了我们华夏的历史演变。” “所以啊……”珍妮赶紧接过李国庆的话茬子:“世界有一些基本的运行规律,是得到普遍认同的,其中慕强就是所有人的天性。你们华夏历史上确实辉煌过,但现在西方比你们强,就是文明的中心。” “呵呵。”李国庆笑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背宗弃种加入你们,万一哪一天华夏比你们强了呢?” “也许吧。”珍妮摊摊手,道:“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就我目前的认知,在咱们有生之年应该看不到那一天。咱们要做的就是不管在什么世界大势之下,怎么让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现在西方强,你只有融入西方,你才能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你他么的说来说去,又给老子绕回来了啊。”李国庆笑骂道。 “老板,不是我要绕你。”珍妮认真道:“当你站得足够高,这个星球上对你就没有秘密。你做的那些武装华夏海军的事情,虽然华夏军方已经在尽力帮你隐藏了,但是大部分情况已经被西方掌握了。” “要不是看在你买的那些东西,在技术上和数量上暂时对西方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并且还间接促进你们对岸采购那帮子军工复合体的东西,因此他们才没有对你动手。” “格老子的。”李国庆骂了一句:“他们不就是眼气大毛赚了老子的钱,他们没赚着吗。老子想买他们的东西,他们也得肯卖。阿利伯克级驱逐舰,10亿美刀一艘,先给我来50艘,问他们卖不卖?” “10亿美刀一艘人家可不卖。”珍妮道:“加上研发成本,阿利伯克级驱逐舰单舰成本就超过10亿美刀。当然,建造越多,确实是会摊薄研发成本。你要是真买50艘,10亿美刀一艘人家确实可能卖。” “但是,你们国家要是有了50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能不能挑战大老美的全球霸权不好说,最起码在西太可以形成局部优势。为了区区500亿美刀,他们损失的可能是5000亿甚至亿美刀。” “这不就得了。”李国庆道:“行了,也别纠结这个了,在入籍这个问题上,是咱俩永远达不成共识的,你还是说银行的事吧。” 第606章 咱老李也是趁百年品牌老银行的人了(中) “巴林银行你知道吧?”珍妮道。 “嗯?” “巴林银行在1762年由弗朗西斯·巴林爵士创建,因对牛牛国王室鼎力支持,巴林家族获得了牛牛国王室赐予的五个贵族爵位。” “巴林银行有别于普通的商业银行,它不开发普通客户存款业务而是喜欢做大客户的生意,1803年刚刚诞生没多久的大老美从高卢国手中购买西边的路易斯安那时,所用资金就出自巴林银行。” “截止1993年底,该行的全部资产总额为59亿英镑,1994年税前利润约为7.5亿英镑,其在全球范围内掌握的资金约为270亿英镑,业务范围遍及你们华夏、阿三、巴巴羊和南非……” “等等。”李国庆打断了珍妮的话:“1995减于1763,才他么233年,怎么就300多年了?你他么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堂堂华尔街金融女精英,连他么四位数的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了?” “四舍五入,四舍五入还不行吗?”珍妮讪讪道。 “来,跟我学。”李老师小课堂上线了:“0到4,就舍弃;5到9,就入一位。” “你那是数学算法。”珍妮道:“我说的是金融意义上算法,你欠了人家钱,只会往上捐,没人会给你抹零啥的。” “好他么有道理。”李国庆竟无言以对。 “继续说巴林银行。” 珍妮也知道自己刚刚嘴瓢了,忙转移话题道:“巴林银行曾经是罗氏家族最大的对手,两家在高卢国公债业务上斗得你死我活,直到1825年罗氏家族才最后胜出并把巴林银行远远甩在了身后……” “再给老子等一下。”李国庆道:“这种规模的银行,咱们想收购它,资金上肯定不成问题,但是你确定人家会卖?好歹曾经也是能跟罗氏家族掰掰手腕的老牌贵族,人家肯定有人家的骄傲的啊。” “呵呵。” 珍妮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巴林银行早就在破产的边缘了。” “破产的边缘?怎么回事啊?” 猹李王李国庆搬好小板凳,拿好瓜子和茶水,准备吃瓜。 “谁让他们找了一个好的交易员呢。” “好交易员?怎么回事?”李国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1967年出生的尼克·利森,父亲是个泥瓦匠。就是这样的一个毫无背景的人,87年进入摩根斯坦利银行的期货与期权部门从事清算工作,其实这份工作他并不喜欢,他更想干的是能挣大钱的交易员。” “于是到了89年,尼克进入巴林银行刚创办不到两年的证券交易部门,一开始他从事的依然是清算工作,直到巴林银行在坡村成立分行,尼克才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期货与期权交易部门的总经理。” “1992年,尼克带领的坡村分行期货部创造了超过1000万英镑的利润,占巴林银行全年盈利的10%。他一下子成了巴林银行的交易明星,并因此获得了13万英镑的年终奖,相当于基本工资的2.6倍。” “老板,你去过期货交易大厅,应该知道现在期货交易电子化水平不高,一点不夸张地说,交易完全靠吼的。在人声鼎沸的交易大厅里,下达交易指令时很容易听差,由此造成的损失得由期货公司承担。” “于是尼克利用他既是交易经理又是清算经理的便利,专门弄了一个名为‘’的错误账户。” “他会把亏损计入这个错误账户,然后用盈利来抹平错误账号里面的损失,来达到他的部门交易数据一直很好看的目的。” “哈哈。”李国庆道:“五条8,难道这哥儿们丈母娘是个老广?” 对好意头的迷恋,是每个老广刻在基因里的东西,特别钟意8。 “当然不是。”珍妮道:“据说选这个数字当错误账户,是因为给他提建议的是一个来自你们粤省的同事。” “继续讲你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个尼克是有点运气在身的,刚开始的损失一直在可控范围内,继续给银行创造大量利润,甚至在94年圣诞前夕的年会上,他是两百多位参会的交易员里面的‘盈利英雄’。” “但是,尼克名下所谓的盈利,其实都是注了水的,到94年7月,他的错误账户里累计了超过5000万英镑的损失。” “为了平账,他只能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把赌注押在了做多日经255期货上,奈何天不遂人愿,让他赶上了神户大地震,到2月23日,他给巴林银行造成的损失已经超过了8.6亿英镑。” “蛙趣,牛。”李国庆隔空给尼克同学挑了一个大拇哥。 “的确是挺牛的。” 珍妮道:“巴林银行净资产不超过4亿英镑,也就是说他们银行资不抵债,第二次破产了。” “第二次破产?”李国庆问:“那第一次是因为什么啊?” “拉丁美洲独立运动。” “好吧。”李国庆幸灾乐祸道:“战争、天灾都是不可抗力。” “错。”珍妮道:“这次是实打实的人祸。巴林银行里面贵族出身的传统银行家们打心眼里看不上证券业务,对投机、炒作来谋取暴利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们还排挤走了巴林证券的总经理。” “巴林证券总经理的辞职,导致巴林证券的管理层纷纷出走,这也是尼克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就能坐上分行期货部总经理的高位。” “雾城总部接管了证券业务以后,他们对券商业务的陌生和一贯的成见,从而导致了管理制度上出现了巨大的漏洞,这也是尼克既是交易经理又是清算经理的主要原因,自己监管自己。” “难道他们那么大一个银行,都没审计的吗?”李国庆问。 “当然有。”珍妮道:“但坡村远离雾都总部,天高皇帝远,总部派过去的审计,被尼克轻松就搞定了。具体是怎么搞定的,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知道,很大概率是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 “并且尼克为了炒日经225期货,一次又一次向总部申请资金来追加保证金,正常的券商公司都会产生警觉,并加强监管,但巴林银行那帮老古董们除了打钱,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问。” “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那就更不好说了。咱们公司其实是尼克做多日经225期货最大的交易对手,但咱们也就赚了两三亿英镑而已,剩下的钱被谁赚走了,鬼知道。” “所以,你打算花多少钱买下巴林银行这个牌子啊?”李国庆问。 珍妮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亿?美刀还是英镑啊?” “不。”珍妮摇摇头:“一美刀。” 第607章 咱老李也是趁百年品牌老银行的人了(下) “2月26日,牛牛国央行英格兰银行宣布巴林银行不得继续从事交易活动并将申请资产清理,我手下的并购团队已经在跟巴林银行的主要股东在接洽了,谈判很顺利。”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这1美刀只是象征性的,肯定还有别的条件吧?”李国庆问。 “当然。”珍妮道:“总部后来打给尼克追加保证金的钱,都是他们银行从同业拆借过来的,买下他们银行,必须承担他们全部债务。” “这笔债务大概能有多少钱?”李国庆又问。 “差不多6亿英镑,也就是差不多10亿美刀。” “哦嚯,代价不小嘛。”李国庆有点肉疼:“咱们可以想办法不承担这笔债务吗?” 倒不是钱的事,主要是替牛牛人偿债,咱老李觉得心不甘情不愿。 “想不承担债务,那就只能采取入股的方式,购买公司股份后不需要承担公司原有债务。”珍妮道:“但是这种方式,别说巴林银行的股东,就是英格兰银行这个央行也不会答应的。” “老板,风宜长物放眼量啊,区区10亿美刀,光买巴林银行这个百年老品牌的牌子都不亏。”珍妮苦口婆心劝解道。 “更别说他们还有大量包括牛牛国王室在内的高端优质客户。只要咱们跟这些优质客户深度绑定了,咱们不敢说能在这个星球上横着走,最起码想干什么都会得到很大的助力。” “呦呵,不错啊,你都会用典故了。”李国庆调笑道。 “谁让我有个华夏人的老板呢。”珍妮娇嗔道。 “行吧行吧。”李国庆道:“你想买就买吧,左右不过10亿美刀罢了,不过你可一定得给我加强新巴林银行的管理,老子可没那么多闲钱总去填窟窿。有那钱,老子都他么能买多少大游艇、大飞机了。” “放心吧,老板。”珍妮忙保证道:“虽然牛牛国玩金融玩得最早,雾城金融城也是最早的全球金融中心。但是玩金融,还得看俺们大老美。我会重新构建新巴林银行的管理架构,从上到下彻底大换血。” “细枝末节,你就不用向我汇报了,反正我也听不懂。”李国庆摆摆手道:“要不咱们探讨探讨哲学?我跟你说啊,最近关于人类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宇宙的起源,人生意义这些问题,颇有心得……” “老板,咱们还是探讨探讨你的三长两短吧。” “三长两短?”李国庆“大怒”道:“刚夸完你中文学得好,你就在这跟我乱用成语,三长两短可不是什么好词,你他么咒老子啊?” “你可以把三和两自动忽略道。”珍妮幽幽道。 “忽略掉?”李国庆难得老脸一红:“呸,臭牛虻,老子是搞办公室x骚扰的人吗?老子是个很正派的人好不好,人称崖州柳下惠。” 珍妮笑笑不说话,一副“你说我信不信”的表情。 “有本早奏,无事跪安吧你。”李国庆都端了好几次茶杯了,珍妮这个没眼色的家伙,就是赖着不走。 “本?什么本?”珍妮愣住了,旋即反应了过来,笑着道:“你说的是奏折,奏本吧?你还真把你当皇帝了?不过我还真有事说。” “放。”李国庆崩出一个字。 “放?”珍妮反应越来越快了,用小拳拳锤李国庆胸口道:“你才用嘴放屁呢。老板,你越来越过分了啊。” “到底啥事,快说,老子还着急去海钓呢。”李国庆催促道。 “其实2月23日那天,在你们内地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内地?大事?是什么呀?”李国庆从海军秘密基地回到港岛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闭关,都快被全世界遗忘了。 “327国债事件。”珍妮缓缓道。 “327?是3月27号又要发行新国债吗?”李国庆问。 “‘327’是‘92(3)国债06月交收’国债期货合约的代号,对应1992年发行,1995年6月到期兑付的3年期国库券。兑付办法是票面利率9.5%加保值贴息。” “什么是保值贴息?”李国庆这个玩金融的神棍,一直不爱学习。 “国债的期限一般都比较长,属于中长期贷款。保值贴息指的是由于通货膨胀带来的货币贬值,从而使国债的实际价值会减少。为了补偿国债持有人的损失,国债发行方会补贴一部分利息。” “懂了,就相当于贷款利息上浮呗。”李国庆总结道。 “可以这么理解。”珍妮道:“由于保值贴息有没有、有多少的不确定性,因此327国债期货存在一定的投机性。327国债事件就是多头和空头互相博弈产生的一个大事件。” “在期货市场上,多空双方对峙的焦点是对327国债品种到期价格的预测。该国库券到期的基础价格,即按9.5%的年利率,可以确定为128.5元,但实际兑现价格受到保值贴息率和是否加息的影响。” “根据各自掌握的信息和技术分析,多空双方在148元附近大规模建仓,合约价格一直在147.8-148.3元之间徘徊。” “空军主力是万国证券,他们的判断是到期实际兑现价格约为144.5元,但是以中经开为首的多头则判断价格不应该低于155元。” “上交所国债期货的保证金比例是2.5%,也就是说100元面值的国债,价格只要波动2.5元,空方和多方就会有一边爆仓。” “多空双方对327国债的定价相差10元,这就意味着顶级错误的一方能爆仓4次,而定价对了的一方至少赚400%。” 珍妮给李国庆说得都快困了,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说重点。老子没耐心听你讲详细过程。” “2月23日,你们户部正式发布提高327国债利率的公告,百元面值的327国债按148.50元兑付。” “消息出来之前,万国证券1月份已经在148元上方建立高达40万口空头仓位……” “什么是口?”李国庆这个小白白还是挺勤学好问的。 虽然学完也没啥用,撂爪就忘。 “口是你们上交所国债期货交易单位,一口国债期货对应着2万元面值的国债现券,40万口就是80亿的面值。” “等等。”李国庆问:“327国债总共发行了多少?” “240亿软妹币。”珍妮道:“万国证券跟辽国发是最大的两个空头,到2月中旬,万国证券的空头仓位高达87万口。148.5元这个兑付价一出现,就意味着万国证券将遭遇巨额损失。” 第608章 不如买房(上) “作为空头的万国证券,不愿意坐以待毙,通过巨额做空想来个绝地反击,但又遭遇了盟友辽国发的背刺,反手做多,推动着327国债期货价格不断升高。327国债每上涨1元,万国证券就要亏十几亿。” “但是万国证券的净资产仅仅有不到19亿,这就意味着只要一收盘,万国证券就会破产。但是你们交易所存在的漏洞,给了万国证券最后一丝绝地反击的机会。” “什么漏洞?”李国庆问。 “由于技术手段跟不上,上交所的保证金是逐日盯市,而不是逐笔盯市,也就是说保证金一天一结算,而不是每笔都要结算。” “这就意味着虽然万国证券理论上已经破产了,但只要当天没收盘没结算保证金,那万国证券就可以继续砸盘。于是万国证券在23日下午4点22分,离收盘还有8分钟的时间,砸下了上千万口空单。” “仅仅用了8分钟时间,327国债期货就从151.3元打到了147.5元,多头爆仓,万国证券则从预计亏损20多亿,变成了40多亿盈利。” “卧槽,牛啊。” 虽然李小白白听不大懂,但还是觉得挺厉害的。 这他么才是95年啊,一天在内地赚40多亿,够咱老李在内地卖多少包方便面、辣条,多少根火腿肠,多少罐健宝宝、小白龙了? “呵呵,这种盈利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珍妮笑道:“当天夜里11点,你们上交所的总经理宣布最后的8分钟所有交易异常,是无效的,当日收盘价为违规交易前的最后签订的一笔交易价格151.3元。” “在这个价格上,万国证券最终亏损约为16亿元。” “哈哈,这大起大落,不少人心脏病都得犯了吧?”李国庆笑道。 “最不服气的就是万国证券的管老板,他找到你们上交所的总经理,说大家都有违规操作,要么当天所有交易都算数,要么所有交易都取消,只取消最后8分钟的交易,他不服。” “违规操作?都有什么违规操作啊?”李国庆问。 “一是持仓限额管理形同虚设。所谓的持仓限额指的是会员持仓规模不能突破上限,但是每个会员都可以控制肉鸡账户,这个限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第二就是保证金不足,仍继续交易。” “学废了。” 李国庆沉思了一会,道:“你跟老子说这些,干蛋啊?” “老板。”珍妮一脸严肃地说:“我是想告诉你,你们国家的金融市场实在是太不成熟了,行政力量的干预又太强,那就是个坑,你把握不住,没事千万别往里跳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李国庆道:“我听明白了,之所以取消最后那8分钟交易,最主要还是因为万国证券的保证金不足,要是老子下场挺他,老子的保证金绝对够用。” “老板,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珍妮道:“是你们的行政力量不遵守基本的市场规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制度设计和交易规则,总有聪明人会找到制度的漏洞,然后利用漏洞谋取不正当利益。” “发现漏洞和修补漏洞是需要时间的,但在成熟市场机制下,市场上参与者包括监管方会认赌服输,谁能利用漏洞盈利那是谁能耐。” “但是你们的思维方式就不同了,你们的行政力量太强了,一纸行政命令,市场交易规则就被扔到了九霄云外。谁赢谁输,拼的不是技术不是资金,而是谁的背景更强,谁能拿到更有利的政策。” “虽然万国证券和中经开都是国企背景,但是中经开作为你们户部的亲儿子,老爹负责制定国债政策,儿子却下场交易,这种强背景的玩法,谁能玩得过他们?据说儿子的盈利都得回流到老子那里。” “你说的都对。”李国庆掏了掏耳朵,惫懒道:“所以这才叫具有华夏特色的市场经济,你们华尔街的精英来了也玩不转。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撒旦来了,也得把他头上那对公羊角留下来当过路费。” …… “玛莎小姐、李生。”银杏投资的港岛负责人爱德华向两大老板汇报说:“从1985年开始,港岛房价就进入了持续上升期。期间有7个年份涨幅超过20%,其间又有2个年份涨幅超过36%。” “其中,91-92年的涨幅最大,1991年涨幅36.4%、1992年再涨39.4%。” “1986年,港岛房价第一次破万——70-99.9平米的c户型均价为9760港币\/平米,c户型是港岛的主流户型。” “千尺以上户型涨的更多,新界160平米以上的e户型从1986年的6534港币\/平米涨到了今年年初的港币\/平米,涨了约10.5倍多。” “造成这轮房产牛市的主要原因有以下两点:一是国际大环境和平稳定;二是中英联合声明给港岛人吃下了定心丸。” “还有一点重要的原因,华夏要求港英当局过渡期内年度卖地不得超过50万平米,大大加剧了港岛的土地短缺预期。” “虽然从今年年初开始,怡和、太古等英商资本纷纷抛售其在港物业,按常理这会导致房价下跌。” “但是一些炒作者却利用中资为了维稳回归前市场而接手部分抛盘的事实,编出内地资金会在回归后护盘港岛房市的谣言。甚至有传言说华夏当局会为省级以上干部在港岛置办房产。” “各种传言之下,港岛房价无论炒到多高,都不会在回归后下跌几乎成为全民共识——‘97年之前不在港岛买房子就是傻子。’” “整个港岛买房炒房成风,金融机构、地产商忙到凌晨下班是常态。一些人为了抢到房子,还会给售楼小姐送上几万甚至十几万礼品。” “这就是目前港岛房产市场的现状。”爱德华说完大环境,又把银杏资本在港岛持有物业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就推门出去了。 “老板,你要买房?”珍妮问。 “当然。”李国庆道:“在港岛买房,二十年内都是一笔好投资。” “那你打算买多少啊?” “老子要做李半城。”李国庆扔出一枚飞镖,狠狠地扎在了挂在墙上的港岛的巨幅地图上。 第609章 不如买房(中) 浅水湾118号新开了一个楼盘。 跟别的楼盘人山人海,门庭若市不同,该楼盘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原因无他,太他妈贵了,一般人买不起。 这个贵,倒也不是单价太贵,每平方米也就十万港币出头,主要是面积太他么大了。一梯一户,全是400平往上的大平层,随便一套动不动就得四五千万港币,在港岛这有钱人扎堆的地界儿,也不好卖。 两个身材堪比模特、长相可以去竞选港姐的楼姐站在售楼处的门口迎宾,俩人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两辆市面上最常见的出租……哦,在这边得叫的士驶了过来,四男三女七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一个女人一马当先,几乎用冲的往售楼处跑,不是来大姨妈了就是窜稀了。 剩下的几个人,穿着不算好,不是各种大logo、名牌表表、名牌包包傍身,最多算是得体。两个年纪大的,还略显拘谨。 “哥,咱们又不在这边常住,买什么公寓楼啊。” “谁说房是用来住的。”穿着白色中山装、老布鞋的李国庆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房产也是一种投资。服务员~” 李国庆冲着站在一边的楼姐挥挥手,大声用普通话招呼她们道。 谁知大厅里至少得有十几个楼姐,愣是没有一个过来接待的。 “服务员~” “服务员~” 李国庆又扯着嗓子高叫了几声。 一个高个子楼姐终于看不下去了,踩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咯噔咯噔”走了过来,用居高临下的神情看着李国庆,道:“can you speak english,sir?” “你说啥?”李国庆故意用鲁东腔道:“俺听不懂。” “can you speak english,sir?”楼姐重复了一遍。 “听不懂,听不懂。”李国庆连连摆手。 “sorry。”楼姐嫌弃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踩着高跟鞋走了。 李国庆不以为意,带着李半夏和小叔小婶看起了大厅里的沙盘。 “狗子哥,老板不是会说英语吗?”海象不解地问。 “你个蠢货。”海狗骂了海象一句,然后道:“老板一个燕大西语系毕业的高材生,还去花旗留过学,当然会说英语。他不光会说英语,还会说德语、法语、日语等好几种语言。” “老板居然还学过日语?”海象道:“那不是要当汉奸吗?” “笨蛋。”要不是得注意形象,海狗非得踹这新来的小兄弟海象一脚不可,这小子吃得多,吃完光长肉不长脑子:“日语还他么用学吗?难道你不会说‘八格牙路’,‘花姑娘大大滴有’,‘呦西’?” “这个俺会。”海象摸摸他那大光头,憨憨地说:“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俺打小看到大。” “老板最喜欢说的日语就是‘雅蠛蝶’,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蝶?是蝴蝶吗?” 海象憨憨地笑了一声,说:“在俺老家叫呼啦蝶。” “雅蠛蝶的意思是……”海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算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一般都是女的说。” “俺都24了,16岁去当兵,当了8年兵,这还小?” “娶媳妇了没?” “没。” “谈过女朋友没?” “也没。” “你个生瓜蛋子。”海狗在海象光脑袋上抽了一记,道:“你连女人都没碰过,还是黄花大老爷们,你不小,谁小?” “嗯,俺小,狗子哥,你就告诉俺,老板为啥不说英语呗?” “用老板的话说,他要装13打脸了。”海狗拉长了声音说。 “打脸?打谁的脸?”海象就要伸胳膊、撸袖子:“这种体力活儿,哪用得着老板亲自上呢,俺效劳就行。” “我踏马。” 海狗无语了:“说你憨吧,你又是在陆战队两栖侦察队当了好几年年兵的家伙,那种单位,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根本留不下。说你小子不憨吧,你张嘴就冒傻气。算了,往后你还是少说话多干事吧。” “嘿嘿。”海象又憨憨地笑了笑,道:“俺们大队长说俺能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俺够忠心。谁让俺是孔夫子老家出来的,就讲个忠孝礼义。俺给老板当保镖,要是该俺给老板挡子弹,俺绝不皱一下眉头。” 与此同时,楼姐们也在用粤语议论着售楼处大厅里这唯一的一波客人,翻译过来如下: 楼姐甲:玛丽,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你怎么不去接待啊? 楼姐乙:坐着的士过来的穷鬼,能买得起咱们的楼? 楼姐甲:有钱人也会打的士啊。 楼姐丙:连英语都不会说的土老帽,不用说是从内地过来的。 楼姐甲:内地过来的怎么了?现在内地也有很多有钱人好不好。 楼姐丙:有钱也是爆发户,咱们的楼盘只卖给有品位的贵族。 楼姐乙:露西姐,你怎么不去接待啊?我记得你们全家都是从内地过来的,你肯定会说普通话吧。 楼姐甲:他们不配我接待。谈吐低俗、举止粗鲁,最喜欢在公共场合里大声喧哗,我以我曾经跟他们是同胞为耻。 楼姐丁:你们内地人真的喜欢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吗? 楼姐甲: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个有素质的人。 …… “老板,对不起。”阿may捂着肚子从卫生间出来,小脸煞白。 “没关系。”李国庆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吧,陪我出来也是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 “我没事的。”阿may咬牙坚持道。 但肚子又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叫声,说了句“sorry”,阿may又捂着肚子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快,李国庆都怀疑她拉裤兜了。 虽然没有楼姐接待,但好歹也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李国庆能看懂沙盘,这个楼盘的位置着实不错,背山面水,风水极佳。 用李国庆跟路边瞎半仙学来的粗浅的风水学知识,李国庆判断这地儿是个埋死人……啊不,在聚财旺子孙的“龙脉上”建的。 这次开盘的就一栋大楼,地上21层,地下三层,一梯一户,李国庆一眼就相中了,这往高楼上的大落地窗户前面一坐,跟心爱的女人面对大海酱酱酿酿……啊不,谈情说爱,多么浪漫的事啊。 第610章 不如买房(下) “服务员。”李国庆又招呼了一声。 大厅里的楼姐们还是没有一个搭理他的,各干各的,喝咖啡的喝咖啡,看报纸的看报纸,聊天的聊天。 “嘿,我这个小暴脾气啊。”李国庆拍着沙盘,大声喊道:“还有没有喘气的了?有喘气的过来一个,接客了。” 依旧没人搭理。 “哐……” 李国庆一脚把沙盘边上的垃圾桶给踹飞了,引得楼姐们发出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尖叫,售楼处门口的红头阿三保安也拿着橡胶棍过来了。 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抱着一大堆文件夹的年轻楼姐,简单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放下手里的文件夹,飞奔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好,我叫吴琼花,我来接待您。”年轻楼姐用粤普对李国庆说,戴的胸牌显示她是实习生。 说着,吴琼花还扶起了垃圾桶,把两个红头阿三“请”走了。 “你会说普通话?”李国庆上下打量了一下吴琼花。 黑、瘦,眼窝深陷,嘴唇较厚,一张嘴还有龅牙,典型的广妹。 龅牙其实是一种疾病,在粤省的发病例非常高。龅牙的病因有很多,包括了一些不良习惯比吸吮拇指、咬嘴唇、口呼吸等原因。其中因腺样体肥大引起的晚上张嘴睡觉的病因最为常见。 张口呼吸导致上颚高拱,牙弓狭窄,下颌后缩,脸型边长,牙齿不齐等。孩子睡觉时闭不拢嘴,同时伴有打鼾的症状时就要及时就诊耳鼻喉科和口腔正畸科,防止出现“牙擦苏”、“龅牙妹”。 就是不知道吴琼花这个“丑小鸭”,是怎么混进一众“白天鹅”楼姐队伍里面的。难道是销售公司老板重口味? “我祖籍海陆丰,十几岁才跟父母过海投靠这边的亲戚。”吴琼花不卑不亢道。 “好吧,就你了。”李国庆指着吴琼花说。 “感谢先生您的信任。”吴琼花给李国庆鞠了一躬,然后说:“那我就给您介绍一下楼盘的情况?我们这个楼盘由华茂置业……” “不用了。”李国庆打断了吴琼花的话:“这个是现房是吧?” “是的,先生。”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实地看一下房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好的,先生,请稍等,我去拿一下钥匙。” 说着吴琼花就走向离她们站的位置不远的一个资深楼姐,用英语说:“madam,麻烦拿一下钥匙。” 资深楼姐还没说什么,旁边一个楼姐阴阳怪气回应道:“恭喜你啊,瑞秋,让你遇到一个大客户,你终于要开单了吧?” “开什么单。”另外一个楼姐道:“就她长得那么丑,客人来了都得被她吓跑。来了这么久,别说开单了,连看房的客户都没有。” “哎,风水轮流转。”第一个楼姐继续阴阳怪气道:“没准今天来的这位客人品味比较独特,就喜欢瑞秋这一款呢。” “什么客人。”第二个楼姐道:“我看这帮人就是瑞秋花钱请来的托,还舍不得多花钱,请了一帮大陆仔。大陆仔比狗都便宜。” “够了。”资深楼姐呵斥了一声,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吴琼花,道:“瑞秋,我警告你,你这个月要是再开不了单,做完这个月,下个月你就不用来了。好好努力吧。” “我会的,madam。” 吴琼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李国庆一行人走了。 “madam。”第一个楼姐道:“瑞秋长得这么丑,是怎么进入咱们公司的?有她的存在,拉低了咱们团队的整体颜值和档次。” “不该问的别问。”资深楼姐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我知道。”第二个楼姐道:“听说瑞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的一个学长在咱们公司当经理,是她的学长给她的工作机会。” “大学生出来卖楼?” 第一个楼姐不屑地说:“看来她念的大学也不怎么样。” “听说她还是港大毕业的。” “港大毕业的又怎么样,还不是卖不出去房子。” “别说她,你不也没开单。” “废话,这个楼盘开盘好几个月了,一套都没成交。” “所以咱们也得努力了,要不然早晚也得被辞退。” “怕什么,大不了陪主管多睡几次咯。” …… 吴琼花带着李国庆他们一行人上到顶楼,打开装修好的样板间的门,道:“先生……” “我更喜欢你叫我同志。”李国庆冲着吴琼花笑着说。 “好的,同志。” 吴琼花道:“那我现在给您介绍一下楼盘的情况?” “请。”李国庆颇有绅士风度地说。 “这个楼盘,全栋总共21个单位,全部一梯一户,近5000平方尺……哦,也就是400多平米,户户向南,依山傍水……” “进去看看。”李国庆又打断了吴琼花。 “好的,不过麻烦同志穿一下鞋套。”吴琼花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一次性鞋套。 “穿什么穿,麻烦。”李国庆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吴琼花,率先走了进去,小叔小婶和李半夏紧跟其后,海狗海象殿后。 吴琼花无奈,只得跟了进去,她已经在考虑上哪借拖把了。 “这是入户玄关,过了玄关是客厅……” “聒噪。”李国庆摆摆手:“不用你介绍,我们自己看就好。” 李国庆带着小叔小婶和李半夏走马观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客厅,站在大大的落地窗户前,问:“怎么样?喜欢吗?妹。” 李半夏使劲点着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喜欢什么喜欢。” 小婶打了李半夏一下:“你哥都给送你一套大别墅了,你还要什么楼房。你哥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还得留着钱给你娶嫂子呢。” 额……跑到哪,都躲不了长辈花式催婚。 “我也喜……不喜欢。”小叔“欢”字还没说出口,被小婶瞪了一眼,忙改口道:“这楼太高了,往下看,眼晕。” “站得高才望的远。” 李国庆朝远处望去:“住海景房,还得是高层。” “哥。”明显心动的李半夏道:“我可以用你送给我的那套别墅换吗?我更喜欢这种高层建筑。” “我也是。”小叔道:“什么别墅不别墅的,我看跟咱们村里自建三层小楼差不多,不就是多了个游泳池啥的,住着一点都不舒服也不方便,买个菜还得开车去。” “换什么换,送你了。”李国庆招呼吴琼花过来,道:“买了。” “额……没关系,同志,不喜欢,咱们再看看别的。”吴琼花下意识地说。 “我踏马说买了。” “哦……买了,买什么了?”吴琼花仍迷糊道。 “买楼。” “这个单位吗?” “这栋。” 第611章 小甜甜(上) “那块是什么地方?”站在楼顶天台上,李国庆举着一个老蔡望远镜,四处看,然后指着一片小平房,问。 小平房:神他么小平房,老子叫木屋独栋别墅。 “浅水湾道129号。”入职华茂置业好几个月,房子没卖出去一套,资料倒是没少看,吴琼花对周边的情况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吧,反正闭着眼走一圈也不会迷路。 “那里的业主是谁?”李国庆又用望远镜看了看,只见那里的荒草都快比房子高了,显然已经荒废了好久。 “原来是英军的军官俱乐部和宿舍,用咱们内地的话说就是疗养院、干休所。”吴琼花道:“八十年代末期以后,英军经费紧张,加上港岛回归在即,英军在港岛的好多设施都被废弃了,包括这处宿舍。” “浅水湾虽然不能跟山顶道比,但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么一大块好地闲置不用?”李国庆问。 “当然不会。”吴琼花道:“那片地现在的业主方是英军控制的一个地产公司,他们早就有卖掉这块地的意向,但没人买也没人敢买。” “什么意思?” “没人买是因为他们要价太高,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居然要到了120亿港币,算下来每平方尺的地皮价约为3万港币。” 卧槽。 每平方尺3万港币,意思是每平方米地价约为33万港币,建成容积率为2.0的小高层,楼面价就得差不多17万港币,房价一般是楼面价的2-3倍,也就是说房价得干到50万港币一平米了。 吴琼花她们地产公司开发的楼盘才卖十几万一平,这直接翻了四五倍,把这块地买下来开发完能他么卖得出去才怪。 “太贵,没人愿意买,正常,为什么会没人敢买呢?”李国庆问。 “英军在港岛控制了大片的土地,他们用这些土地不但建了司令部、军营、靶场、军用码头、军属的家属区、雷达站等军用设施,还建了酒店、高尔夫球场、马场等大量休闲娱乐场所。” “随着97临近,不少军人及大批家属提前撤走,大批军用设施被废弃,因此好多土地都闲置了下来。” “为了在撤出之前再大捞一笔,英军提出将他们控制的几十块地块卖给港英当局,他们甚至连在中环的三军总部也就是威尔士亲王大厦都想卖掉。那座大厦落成于79年,花费了巨资建造而成。” “去年5月9日开始,中英双方针对军事用地问题进行了将近两个月的谈判,最终在6月30日达成协议,英方承诺将把威尔士亲王大厦、赤柱军营、石岗军营等14处军事用地移交给中方。” “除了这14处军事用地,英军控制的剩下的土地,原则上由英军自行处理。最省事的处理方式是卖给港英当局,当然卖价肯定不会太高。英军不想便宜处理,想自己在市场上卖。” “但是49年咱们内地大军进城,建立了军管会,接收了大量外国机构甚至平民的资产,到现在都让外国佬们难以忘怀。他们生怕买了英军的土地,等97以后,再被当成敌产给没收了,因此都不敢买。” “呦呵,你知道的不少啊。”李国庆上下打量了一下吴琼花,道。 “额……”吴琼花被李国庆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港岛是个自由港,当局对报纸、杂志和电视台等媒体的控制力度很低,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消息,就没有媒体不敢报道的。” “并且那帮子媒体为了销量,收买线人、请狗仔队等手段层出不穷,甚至有时候官方谈判的协议还没正式签字,协议内容就上了报纸。” “你说的没错。” 李国庆点了点头,然后说:“你说你是港大土木工程系的,学的就是造价,那你觉得那块地市场价应该值多少钱啊?” “根据我的判断。”一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吴琼花自信就上来了,张嘴就来:“开发那块地想盈利,拿地价不能最高不能超过50亿港币,毕竟要建设高端楼盘,后续建设费用肯定也不会低。” “不错,不错。” 李国庆拍拍吴琼花的肩膀,然后下了天台。 一行人坐电梯下楼,刚出了大楼门,迎面走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天山童姥”。只见“姥姥”穿着鲜绿色的外套,红色迷你超短裙,脑袋上还扎着俩羊角辫,头上还戴了一个红色蝴蝶结。 “董事长好。”吴琼花对着“姥姥”鞠了一躬,然后用粤语说道。 “姥姥”没回应,甚至连看都没看吴琼花,径直走了过去。 回到售楼部,一进大厅,吴琼花就被一个楼姐给叫走了。 李国庆环顾了一下售楼部大厅,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真皮大沙发上还捂着肚子的阿may,就走了过去,问:“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老板。”阿may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脸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道:“老板,他们的女董事长巩甜甜来售楼处了,据说刚去了楼盘,不知道你碰到他们没有?” “碰到了,怎么了?” “哈哈。”阿may笑道:“你不觉得他们女董事长很特别吗?” “的确是挺特别的。” 李国庆想起刚刚看到的辣眼睛的“姥姥”,一阵恶寒。 “我刚刚在卫生间马桶上听他们的员工议论巩甜甜,这不刚过了元旦和春节,按照这边的习俗,老板得给员工发利市,你猜巩甜甜给他们员工发了多少钱?”阿may一说起八卦,眼里都有光了。 不愧是有啥老板就有啥下属,有李大老板这个猹李王在,阿may也成功晋级为“头”猹。 “一千?”李国庆问。 李国庆给港岛这边的员工发的开年红包就是每人一千港币,见者有份,连保洁阿姨都有,至于管理层,每人一部小奔。 “让巩甜甜发一千港币的利市,你还不如要她的命。”阿may笑着说:“她的红包里面,就塞了10港币。最搞笑的是红包还是特制的,上面印着巩甜甜卡通形象,光那个红包,造价都不止10港币。” “哈哈,这的确很巩甜甜。”李国庆笑得很大声:“毕竟三寸的月饼,她都能切成八块给员工分着吃。” 第612章 小甜甜(中) “切八块算什么。”阿may道:“报纸上有报道,说是甜甜姐最高纪录是把月饼切成了八八六十四块。” “蛙趣。” 李国庆边用手比划,边惊呼:“那他么咋切啊?切成月饼丁?” “能切成六十四块的月饼,肯定尺寸不小。”阿may道:“我们广式月饼甚至有直径超过100厘米的。” “那他么是月饼啊还是披萨啊。” “还有更好玩的呢。”阿may继续八卦道:“王德灰喜欢吃沙丁鱼三明治,为了缅怀丈夫,哪怕灰哥失踪了,甜甜姐仍订购大量的沙丁鱼三明治跑到工地给工人发福利,工人吃了都呕吐不止。” “食物中毒了?”李国庆问。 “那倒不是。” 阿may笑着说道:“主要是沙丁鱼那东西本身味道就比较大,放的时间又太长,有点变质很正常,工人吃了不拉肚子才怪。” “哈哈,给她们两口子这对孤寒佬当工人,是挺倒霉的。” “谁说不是呢。” 阿may道:“他们两口子最喜欢用大陆……啊不,内地以及东南亚过来的黑工,这些黑工能拿到的工资只是本埠工人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但这还不是最恶劣的,你知道什么最恶劣吗?” “是什么?” “灰哥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是工程快结束,眼瞅着要给工人发工资了,他找人打电话给移民局,把那些黑工全部从工棚抓走。” “擦。”李国庆爆了粗口:“他这样搞,不得挨黑gun啊?” “打他黑gun都是便宜他了。” 阿may道:“那些黑工找蛇头偷渡过来,好多在家乡都是借了高利贷的。辛辛苦苦干几个月,一毛钱拿不到就被遣送回去,回去了还得交一笔罚金,想把他五马分尸、甚至千刀万剐的人多了去了。” “这样的黑心老板,丧天良啊。”李国庆感慨道。 “不丧天良,他们也不能用了短短二三十年的时间,就积累了堪比四大家族那样的巨额财富啊。”阿may道:“老板,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发家的吗?” “怎么发家的?” “咸水楼你听说过吗?” “没有,是什么?”李国庆只知道咸湿杂志,咸湿佬。 “就是用海沙加海水盖楼。” “麻麻批哟。”李国庆又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样盖出来的楼能他么结实?海沙和海水含盐量高,腐蚀性强,钢筋水泥腐蚀很快吧?” “谁让港岛淡水少,日常饮用的淡水都是从内地调过来的呢。用海水替代淡水,他们能省不少钱呢。” “这他么能省多少钱?”李国庆站了起来:“走走走,他们家盖的破楼,老子可不敢买了,老子怕哪天楼塌了把老子砸里面。” “哈哈。”阿may又笑道:“老板,这个你不用担心。咸水楼是七八十年代的事,不光他们一家干,基本上所有的房地产商都这样搞。” “不过他们只敢在建卖给普通市民的楼的时候,才敢这样干,盖高端楼盘可不敢。毕竟高端楼盘里住的可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真出了什么事,打官司都是轻的,人家能直接把他们送进去。” “普通市民怎么了,别忘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错。” 阿may道:“虽然普通人买套房可能要花掉他一辈子的积蓄,但普通人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吃点亏就吃点亏呗,真正敢拼命的毕竟是极少数。并且人家房地产公司老板都有保镖,拼也拼不过。” “别说跟人拼命了,你甚至连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都很难见到,购房者能接触到的就是那些售楼小姐和物业上的人。”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走。”李国庆道。 “别呀,老板。”阿may道:“自从甜甜姐接手公司以后,给他们供应商和分包商都是付现金,也不卖楼花,工程质量也是有保障的。” “怎么?良心发现了?”李国庆冷哼一声。 “算是吧。”阿may道:“灰哥90年被绑票然后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甜甜姐始终认为他没死,而是流落到了某个荒岛上。为了给灰哥积德,甜甜姐甚至都开始捐款了,功德积够了,他就回来了。” “甜甜姐对灰哥用情很深,找了不知道多少位风水大师,花重金求人推算灰哥的下落,一花就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港币。” “92年甜甜姐认识了一个陈姓风水师,那个风水师很年轻……哦对了,他跟老板你同龄。别看那个风水师很年轻,他道行很深,甜甜姐很信任他,甚至不惜跟他双修来让陈大师灵魂出窍,寻找灰哥下落。” “擦。”李国庆失声道:“失财又失身,甜甜姐亏大了。” “甜甜姐可以为了灰哥做任何事。” 阿may脸上露出佩服之色:“只有灵与肉的交融,才能循着甜甜姐的气息,找到灰哥。” “那他么找到了吗?”李国庆乐了。 大妈想睡小鲜肉就说睡小鲜肉,说什么搞“寻人启事”啊。 “陈大师说灰哥离得太远,只能一点点慢慢寻找,俩人每一次双修,就能离灰哥近一点。据陈大师推测,灰哥应该在南太平洋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目前正在吃苦。”阿may道。 “陈大师说陈大师说。”李国庆猥琐地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难道他俩双修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 “额……我在某个三流小报上看到的。”阿may不好意思道。 “哈哈,猜到了,肯定又是娱乐……不,得他么是悬疑故事板块了。”李国庆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环视了一大圈,也没看到吴琼花的身影:这丫头哪去了?难道是听说老子要买一栋楼,乐晕在厕所? 看看大厅里挂着的石英钟,李国庆让阿may去找吴琼花。 找了一大圈,问了好几个人,阿may才在楼上的资料室里找到了吴琼花,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那埋头整理资料呢。 跟着阿may下楼,看到李国庆几个人,吴琼花第一句话就是:“李同志,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走?”李国庆被吴琼花说蒙了:老子还没买房,走什么走? 吴琼花看了看手表,道:“对不起,李同志,今天售楼处没有免费的饭菜,我私人掏腰包请你们去外面吃顿大排面好了。” 得! 咱老李被人当成去售楼处蹭免费饭的了。 第613章 小甜甜(下) “啪。” 李国庆把一张黑卡甩在了吴琼花面前的小几上。 “先生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还没等吴琼花反应过来,那个叫露西的楼姐风一样跑过来,用标准的普通话道:“瑞秋刚入职,业务不熟练。我是她的师父,从事售楼工作十年,有着丰富的经验和……” 露西是个识货的,那张黑卡是渣打银行最高等级贵宾卡,持卡人在渣打银行存款最低也得有10亿港币。 至于这卡是不是李国庆捡来的或者偷来的,完全不在露西考虑范围内。作为一个合格的销售,必须善于抓住每个可能得机会。反正试试又不会怀孕,万一真的遇到了一个低调的大富豪呢。 此刻的露西完全忘了她一开始对“内地土豹子”爱搭不理了。 嗯,不见兔子(黑卡)不撒鹰也是每个销售基本素质。 “滚。”李国庆冷冰冰道。 “打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露西笑着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把一张带着浓烈香水味儿的名片放在了小几上,跟李国庆那张黑卡并排放在了一起。 厚脸皮是成为优秀销售必备的品质。 “还愣着干什么,去拿合同啊。”阿may对还在发呆的吴琼花道。 “哦,拿合同,拿合同。”吴琼花喃喃道:“可是李同志说要买整栋楼,这么大的合同,我没签过啊。” “整栋楼?”阿may心里止不住犯了酸水:整栋楼买下来得超过10亿港币,就按千分之7的提成比例,这就是700万港币,够在中环买套千尺豪宅了。 “我们老板一下子买这么多,是不是得有最高优惠的折扣啊?” 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阿may不爽了,也得给吴琼花挣提成的路上挖点坑,太顺了不利于实习生后续发展不是。主要是为了锻炼吴琼花的业务能力,请叫她“计深远”may。 “我申请,我马上就去找我们经理申请。” 能考上港大的,吴琼花自然也不是个笨的,刚刚露西的反应,让她知道李同志拿出来的黑卡片肯定不凡。那个露西人品不行,但在名表行当过柜姐、卖过游艇的她,能让她抢的客户,你品,你细品。 吴琼花是个做事守(臭)规(死)矩(板)的,先去给那个资深楼姐汇报了情况,然后整个售楼部都知道来了个要包圆的大客户。 她还是经验不足啊。 要是遇到不讲究的上司,人家有的是法子饶过她,然后把这天大的业绩给吞下,左右不过一个实习生而已,说把她开除了就开除了。 所以说,有时候泼天富贵摆在面前,你都未必能接得住。 露西虽然吃了瘪,但是在巨大的业绩和提成的诱惑下,好几个妖艳贱货像绿头苍蝇找闻到翔一样围了上来。 李国庆:你才是翔,你全家都是翔。 又是给李大老板扇扇又是按摩什么的,妖艳贱货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衬衣上面五个扣子全解了。只要李大老板要求,就是让她们在售楼部大厅来一发,她们只要犹豫一秒,那就是对不起她们的专业性。 妖艳贱货们这会儿不觉得说汉语是下等人了,一个个用蹩脚的普通话讨好着李国庆,虽然只是说些“你好”,“先生”之类最日常的用语,但她们一个比一个努力。 到底没让李大老板白女票太长时间,没多大会儿,他就被一个秃头大肚腩销售部经理请进了贵宾室,说董事长要跟李国庆亲自面谈。 李国庆刚坐进贵宾室里,售楼部专门花重金请的女茶艺师一泡功夫茶还没沏好,贵宾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天山童姥”和一个长相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丑的男人。 握手、寒暄,宾主落座,互相做自我介绍,阿may给双方翻译。 “姥姥”居中主持,丑男跟李国庆面对面坐着。盯着李国庆看了好久,然后丑男说了一句粤语,阿may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说什么?”李国庆注意到了阿may的脸色,问。 “陈……陈大师,他……说……说老板你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李国庆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难道这姓陈的真有点道行? “呦呵,这眼看着就要到97,居然还有人把内地和港岛当成两个世界。老子的确是从内地来的人不假,97以后咱们都是华夏人。把老子这句话如实翻译过去,一个字都不许改的。”李国庆故作镇定道。 阿may如实把李国庆的话翻译了过去。 “对,对,咱们都是华夏人。” 甜甜姐忙说:“我对内地一直充满了好感,从90年正式主持集团业务以来,我就开始将投资重点转向内地。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在内地投资超过10亿港币,主要投资于高科技农业、生化制药等领域。” “92年,我在豫省投资近4亿元软妹币,投资项目包括豫省华茂两汇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舞钢华茂两汇食品有限公司、沁阳华茂铝业有限公司等等。除了豫省,我们集团在魔都、羊城和西疆都有项目。” “去年我们集团准备进军内地房地产行业,计划投资1亿美刀重建魔都和平饭店,但因为各种原因,最终项目流产了。但我们集团毫不气馁,已经在跟燕京方面接洽,打算在燕京建几座大厦。” “我们集团在88年就成立了慈善基金,对内地的慈善事业也进行了大力支持,不但给希望工程捐款2000多万港币,我还为91年内地的华东水灾捐款1000万港币,93年水灾再次捐款2300万港币。” 1991年5、6月间,华东地区发生严重水灾,最严重的是苏皖两省。据不完全统计,皖省受灾人口达4800多万人,苏省受灾人口达4200多万人,200多万人无家可归。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从1991年7月11日至12月31日,内地共接受境内外捐款物合23亿元软妹币,相当于国家正常年份灾民生活救济费的2.3倍。 其中近四成来自港澳台地区和海外华人,至92年7月,整项国外共计捐款增加至283亿软妹币。 1991年7月27日下午3点,港岛演艺界发起的赈灾义演——《港岛演艺界总动员忘我大汇演》开场,一直唱到晚上10点,整整7个小时,近100个节目,出席的明星艺人超百位。 在大汇演上,华茂集团高管代表灰哥慈善基金上台捐款1000万港币,同时呼吁有灰哥消息的人向他们报告。 虽然动机没那么纯粹,但甜甜姐确实掏了真金白银。 第614章 小甜甜(完) 经过双方友好协商,最终李国庆拿到了八八折的总裁折扣价。 这个折扣的力度不可谓不大。 之所以给这么大的折扣,未尝不是甜甜姐要着急变现。 两头下注是港岛商人们的一贯作风,华茂集团固然在内地投资了不少项目,但在牛牛国的投资更大。拿到李国庆的购房款以后,甜甜姐就把这笔钱投资了牛牛国的公共事业,然后亏得一塌糊涂。 反倒是她在内地的投资,基本上都盈利颇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大庆。”当得知李国庆一下子买了一栋楼,并且楼里有一层是给他们两口子的,小婶连连说不要:“来趟港岛跟出趟国似的,各种不方便,在这买房子干啥。还死贵死贵的。” “你们要是嫌出国……呸,来这边不方便,我可以帮你们在这里入籍,让你们成为港岛人。”李国庆道。 李国庆自己都他么的是好几重国籍人,嗯,只是为了出行方便。 “那哪行啊。” 小叔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说道:“咱是华夏人,变成港岛人,那不等于叛国了吗?咱们老李家虽然不能说是满门忠烈,绝对不能出叛徒的。想当年你太爷爷面对本子的大狼狗,都没说出游击队下落。” “97以后,这里也是华夏的地盘。” “那也不行。”小婶道:“咱真没必要在这买房,买了房也不会来这边住。他们说的话,俺们老两口都听不懂,来这边干啥啊。” “不住也没关系,就当是投资了。” “行了,爸妈。”李半夏挽着小婶的胳膊,撒娇道:“哥给你们买房,你们就收着呗,就当是哥孝敬你们了。反正哥有的是钱,区区一套房子而已,对哥来说还不如他大腿上的一根汗毛。” “你个死孩子。”小婶虚打了李半夏一下:“你哥再有钱,那也是你哥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谁挣钱都不容易。” 额……好像咱老李挣钱,比大风刮来的还容易。 “就是。”小叔也说:“你哥供你们姊妹俩吃供你们喝还供你们上大学,等你们姊妹俩能挣钱了,你们可以不孝敬我们老两口,你们也得孝敬你哥。说句不好听的,你哥就是你们俩的再生父母。” “什么父母不父母的,哥就是哥。”李半夏调皮地吐吐舌头:“不能差辈儿,差了辈儿,我哥得叫你们哥哥嫂子,这不乱了套了嘛。” “我打你个没大没小的。”小婶追着李半夏跑。 …… 站在售楼部门口看着李国庆一行人走远的甜甜姐和陈大师也在说话,陈大师用阴沉的眼神看着李国庆的背影,道:“nina,我绝对没有算错,那个李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tony。”甜甜姐看了看高高的日头,道:“我对你的相术没有怀疑,但这次你应该没算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就是鬼咯。鬼有光天白日之下,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的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他也不是鬼。” “难道他是话本子里说的夺舍重生或者跟寻秦记里写的穿越?” “穿越”这个词由来已久。 姑且不论古代《西游补》之类,或者克吐温的作品,或者后来威尔斯的科幻经典《时间机器》,就现当代而言,泥匡的《活佣》早在1983到84年间就连载于查大师创办的《明报》。 同是穿越题材只是背景设置为欧洲古堡的《迷藏》早在1978年就连载见报,而根据李碧华原着改编的《古今大战秦俑情》拍摄于1990年,从去年开始连载的《寻秦记》也是甜甜姐最喜欢的小说之一。 “虽然我搞不清他的来历。”陈大师掐着手指,道:“但我能感受到他是个有大气运的人,你跟他交好,准没错。” 说完这句话,陈大师突然吐了一口血。 “tony……”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与此同时,已经走到马路上,沿着浅水湾道实地查看周边的李国庆和阿may也在议论甜甜姐和陈大师。 “老板。”八卦小能手阿may脸上都带着光……额,这光也有可能是被太阳晒出来的油光。 怕热、爱出汗的李国庆已经在召唤后羿了:羿哥哥,有个射了么的单,不知道您老接不接? “陈大师第一次跟甜甜姐见面的时候,他刚结婚三天,几天后俩人第二次见面就酱酱酿酿了。陈大师半夜三更带着甜甜姐跑到码头烧纸钱,甚至还给甜甜姐建‘生基福地’。” “甜甜姐不但给了陈大师大量的‘风水咨询费’,据说短短几年至少给了几亿港币,甜甜姐还要给陈大师生孩子。” “生孩子?”李国庆失声叫道:“有没有搞错?甜甜姐得他么快六十了吧?早他么绝经了,她还能怀孕?” “甜甜姐生于1937年,的确快六十岁了。但是去年,57岁的甜甜姐在大量激素的刺激下,久违的大姨妈又再次光临,她兴奋地马上拍下来姨妈巾的照片,给陈大师看。” “哕……”李国庆干呕了几声。 老阿姨真他么会玩儿! 甜甜姐终身未育,想生孩子,可不得上科技与狠活儿嘛。 “据某个八卦杂志透露,陈大师有个弟弟,每次甜甜姐给了陈大师钱,都是由他弟弟从华茂总部运走现金。从92年开始,他弟弟运走的现金少说得有上亿港币,o记甚至怀疑他们在洗钱。” o记于1957年成立,隶属于港岛警务处刑事及保安处刑事部,由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和反three合会行动组合并而成。 “洗钱?洗什么钱?他们用得着洗钱吗?” “当然用得着。” 阿may道:“根据港岛法律,人若失踪七年,其家属可假设他死亡,并向法院申请办理失踪者在法律上已死的手续。” “灰哥是90年4月10日被绑票的,也就是说到97年5月22日警方记录的灰哥失踪时间,甜甜姐将面临争着产官司。灰哥和甜甜姐虽然没有后代,但灰哥还有直系亲属,法律上有资格继承他的财产。” “像他们这样的大老板,早早就定了遗嘱了吧?” “嗯,但是富豪订立遗嘱往往不是一份,甚至有些遗嘱的内容还会存在冲突,并且遗嘱的真实性往往无法证实,到时候官司有的打。” 第615章 败家子儿(上) 出门随身携带个导游就是好,边沿着浅水湾道散步,阿may边给李大老板讲解路两边的建筑和历史典故等。 不知不觉,一行人就走到了海滩上,李国庆指着背后一栋白色大的楼,问道:“那座楼怎么开了个洞?” “哦。”优秀导游阿may张嘴就来:“那里原来是建成于1920年的浅水湾饭店,82年饭店拆迁,改建成集住宅和商场为一身的影湾园。之所以要开洞,是方便龙从山里往水里飞,也就是‘龙门’。” “龙门是风水学上的说法,从建筑学上来说,开这个洞的实际意义在于增强通风,创造风道。通过龙门促进热空气的运动,创造良好的风环境。影湾园的龙门足足有16米宽,24米高,是个大龙门。” “浅水湾饭店?”李国庆摸着下巴,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就是张爱玲笔下《倾城之恋》里面男女主角范柳原和白流苏第一次邂逅的地方,也是男女主角互相斗法的主舞台之一。”说着阿may还大声朗诵起一段《倾城之恋》原文来: “他们在餐室外面的走廊上拣了个桌子坐下。石阑干外生着高大的棕榈树,那丝丝缕缕披散着的叶子在太阳光里微微发抖,像光亮的喷泉。树底下也有喷水池子,可没有那么伟丽。” “哟呵,你这个导游当得还挺专业的嘞。”李国庆笑道。 “我是eileen忠实书迷,《倾城之恋》可以说是eileen的代表作之一,我从16岁第一次读《倾城之恋》,到现在读过至少有几千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阿may眼里发着小迷妹的光。 亲爱的爱玲姐,原名张嘤嘤……额,张煐,估计是五行缺火。 1930年,在母亲的坚持下,爱玲姐进花旗教会办的黄氏小学插班读高小,同时改名为张爱玲,改自其英文名:eileen。同年父母协议离婚,爱玲姐随父亲生活。 “再说说那个浅水湾饭店吧。”李国庆又不是来开书友见面会的。 “浅水湾饭店落成以后,由当时的港督主持的开幕礼,曾经被评为远东地区最佳度假酒店,跟北边的半岛酒店并称港岛酒店双子星。” 来自网络,侵删 呵! 这个远东最佳,听听就行了。 李国庆听过了太多太多什么“远东贵妇”啊,“远东第一楼”之类的远东最牛13。 就跟民国文盲率高得骇人,但出大师一样,这些被誉为“远东什么什么的”建筑纯粹是瘸子里面拔将军,谁让那时候华夏遍地都是茅草屋呢。乍一出现几个高楼大厦,可不就是矮子里面的大个了嘛。 “大文豪萧伯纳、剧作家卡活尔、天皇巨星马龙白兰度曾于50年代下榻于浅水湾饭店,斗牛国皇储卡洛斯一世与皇妃索菲娅选择在这里度蜜月,童话王国王子阿克塞尔和众神之国王子彼得也曾来过。” “55年的好莱坞电影《生死恋》在此取景,使浅水湾饭店蜚声国际;曾获多项奥斯卡奖的大制作《荣归》,亦曾在饭店的阅读室拍摄。” 啧啧! 建于二十年代,到现在也有六七十年了,又接待过这么多历史名人,搁内地最起码也算是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吧?说拆迁就他么给拆迁了,看来港岛的文保部门的工作也不咋地啊。 “多好的一个历史见证,就这么盖成了俗不可耐的大厦,可惜啊。” 李国庆拍着大腿,感慨道。 好吧。 凭心而论,现在亮灯了,白色的建筑配上里面橘黄色的灯光,说实话还挺好看的,但不耽误咱老李缅怀历史。虽然他连所谓的浅水湾饭店长啥样都不知道,主打一个伤春悲秋。 管他悲的是什么呢,情绪到了,悲就完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阿may使劲点着头,然后道:“虽然影湾园是由港岛着名建筑师设计,并获89年度建筑设计最高奖项之设计银牌奖,但我还是认为把以前的浅水湾饭店拆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个地方对我这样的eileen书迷有着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李国庆不解道。 “嗯。” 阿may缅怀道:“eileen曾经回忆说,她是在1941年港大暑假期间,去浅水湾饭店探望母亲时首次听到一对男女的情事八卦。” “那对男女是eileen母亲的雀友,女子在打牌中的eileen母亲身后眉目传情,将男人钓上钩,接着两人便相爱并同居了。据这段流言,eileen织就了一个精湛的浪漫故事。” 好家伙! 李国庆心里大呼好家伙。 文人的笔啊,果然是想咋写就咋写。 明明是个潘金莲拿杆子砸西门大官人的故事,愣是让她写成了倾城之恋,倾国倾城之恋。 “其实eileen跟她母亲的关系并不好。” 阿may道:“eileen在她的自传体小说《小团圆》里写到,由于母亲给的生活费相当低,九莉几乎是港大最穷学生。” “放暑假,eileen为了节省路费而选择不回家。与此同时,母亲蕊秋却长期居住在港岛最昂贵的浅水湾饭店。九莉因学业出众被教授奖励的八百块钱,却被母亲在牌桌上一夜之间输掉了。” “在eileen的诸多作品里面,母亲很少有无私、温暖、牺牲的形象,多是自私、冷漠、疏离。母女虽未置于激烈的冲突中,却有一种期望与现实碰撞后的幻灭。” “我曾经亲自跑到浅水湾饭店,坐在露台上看《倾城之恋》。看着看着,我仿佛看到了可怜的eileen来饭店探望她母亲,她母亲却完全无视她,径自抽着烟搓着麻将……” 有画面了。 在阿may绘声绘色地讲述中,李国庆恍惚间也看了一个穿着天蓝色改良旗袍上衣和黑色中裙套装,扎着长长的麻花辫的女大学生,站在一个叼着烟卷,旗袍开叉开到咯吱窝的小卷发头贵妇身边伺候局。 一阵海风袭来,把李国庆脑子里的画面给吹走了,李国庆摸着下巴看着白色的现代化大厦,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有种给大厦装上几千几万斤tnt,哄的一声,让大厦坐上土飞机的强烈冲动。 海狗:老板,这活儿包给我啊。我可是当过爆破手的人,一座建筑物的爆破点在哪里,我一搭眼就能找到。 “这楼,不便宜吧?”李国庆喃喃地说。 第616章 败家子儿(中) “当然了。”阿may道:“据说86年建设的时候,光主体建筑就花费了3800万美刀,这还不包括买地皮的钱。” “也没多少钱啊。”李国庆摸着下巴,寻思道:“美刀兑港币1比7.8,换算下来也就不到3亿港币。哪怕从86年到现在,房子价值翻他个10倍,也不过30亿港币。” 李国庆有种强烈的冲动:把影湾园推倒,然后复原成浅水湾饭店。 在景湾园里面的海景餐厅吃了顿还算合胃口的西餐,李国庆让人把小叔小婶和李半夏送走了,而他继续带着阿may在海滩上散步。 “爹。”坐在副驾驶的李半夏回过头,嫌弃地看着小叔道:“你吃西餐不用刀叉用筷子也就算了,能不能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吧唧嘴?” “吃饭不吧唧嘴不香。”小叔在后座小声嘟囔道。 “坏了。”小婶突然惊呼。 “怎么了?”小叔被小婶吓了一大跳。 “咱们的筷子忘了带回来了。”小婶一脸的惋惜。 筷子是吃饭之前,李国庆专门让人去旁边的商场买的,人家米其林三星的西餐厅,可不提供筷子。 “你个败家娘们。”小叔指着小婶,骂道:“那筷子还是不锈钢的,肯定不便宜,吃完饭你咋就不想着拿回来啊。” “我再败家有你那大侄子败家?”小婶道:“一片半生不拉熟的牛排,还带着血丝,卖好几百,在咱老家,都够买个小牛犊子了。” “就是就是。”小叔道:“吃牛肉还不给做熟,什么三分熟五分熟七分熟。大庆吃的是五分熟,我看他那块牛排里面的肉还全是红色的,就外面的皮熟了,那能好吃啊?” 李半夏早就回过头目视前方,不想跟爸妈说话了。 好在他们说的是家乡话,司机海象应该听不懂,要不然这爸妈也太丢她李半夏的人了。 小叔小婶嘴里的败家子李国庆,正背着手走在沙滩上,寻思着把影湾园推倒重建的可能性。 “老板。”海狗突然拎着一个湿淋淋的人出现在李国庆跟前。 “卧槽啊。”李大老板都无语了:“狗子啊,你他么的别叫海狗了,你他么叫救生犬吧,你数数你他么从海里捞出来几个人了?” 跟中了魔咒似的,只要李国庆夜里带着海狗在海边散步,海狗基本上都得下海救人,有主动投海的也有在海边玩不小心被海浪卷走的。 要不是今晚海狗喝酒了不能开车,李国庆早就把他打发走了。 “嘿嘿。”海狗龇着他满嘴大白牙,道:“这次我救了一个名人。” “救了一个名人?”李国庆凑了上来:“我倒要看看有多出名。” 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李国庆拽着溺水者的头发,就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看清了溺水者的脸:“卧槽,星爷。” 让海狗脱下他的西装盖住了星爷的头,李国庆把星爷带进了附近一个酒店里,还让海狗给星爷洗了澡。 不给星爷“套头套”不行啊,只要被人看到,第二天港岛各大报小报的头版头条标题绝对是“星爷投海”,“某周姓艺人自鲨未遂”。 “说说吧,怎么想不开,要投海自尽啊?”折腾了一大通,星爷总算恢复正常了,李国庆给他叫了燕窝汤,边看他喝边问。 “谁说我要投海自尽。”星爷一口气把一盅燕窝汤喝完,猛地站起身,身上裹着的浴巾差点掉了,他赶紧用手去抓。 莫名的无厘头喜感,让李国庆觉得比他演的电影还好看。 站在一旁当翻译的阿may,盯着星爷那肋排式的身材,居然流下了口水,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大鼻子龙的付费照片又不是没跟她一起分享过,也没见她这样啊,难道阿may喜欢“排骨男”? “我只是心情不好。” 星爷又坐回去了沙发,低着头,小声说:“今天晚上去我朋友家里喝酒,他喝多去睡觉,我还没喝尽兴,刚好他的家里没酒了,我就出来买酒。心里憋闷,我到海边吹风,不小心走到海里去了。” “朋友?”李国庆八卦道:“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我就没有女性朋友。”星爷沮丧道。 “其实你更没有男性朋友。”李国庆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一个得罪了半个港岛演艺界的人,星爷是孤独的。 “为什么心情不好?”李国庆问。 “《大话》两部电影都公映了,票房不佳,《月光宝盒》只有区区2532万港币,《大圣娶亲》更少,还不到2200万港币。” “哈哈,不怕。”李国庆明知道内地票房更惨,故意扎心道:“还有内地广阔的市场呢。凭你星爷的票房号召力,再加上内地巨大的观影人数基础,哪怕是那边票价低,票房也差不了吧?” “在燕京上映了一个月,票房还不到10万软妹币。”星爷都快哭出来了:“我怀疑内地的观众根本就不喜欢我的喜剧风格,他们好像更喜欢那种京爷调侃式喜剧。” “不,他们喜欢。” 李国庆在心里说道:“你的电影刻成的vcd光盘在内地不能说卖疯了,反正每个租碟店都把你的电影放在货架上最显眼的位置。他们只是不愿意花钱买电影票,去电影院看你电影。” “不就是一部电影票房没有达到预期吗?你多拍几部不就好了?”李国庆安慰星爷道。 “没机会了。”星爷摇摇头,道:“投资人不会再给我拍大成本电影的机会,导演也不会,我自己更不会。我已经打算把我的彩星电影公司解散了,并且要把《大话》的版权给卖掉。” “卧槽,你个败家子儿。” 李国庆爆了粗口,当然了,这句话阿may没有给翻译。 “拍什么电影。”星爷自暴自弃道:“拍电影还不如炒房,我在八十年代买的那些房子,现在都翻了好几倍,比我拍电影赚得还多。” “战友啊。”李国庆紧紧地握住了星爷的手:“终于找到组织了。” 星爷可是个实打实的炒房高手。 王胖子甚至说过星爷在最初拍戏的时候,主业不在拍戏,而是在炒房,他很早就积累了财富。有钱了就能有更多选择,所以他能用很长时间筹备一部电影,并且对电影要求极高。 第617章 败家子儿(下) 不过,报纸上不是说星爷直到90年才入手了他人生中第一套豪宅,花了475万港币在中环半山宝云道12号峰景花园买了套1579平尺的“千尺大屋”,买房的钱来自《赌圣》的片酬。 靠着在92年拿到手软的片酬,星爷又花了2800万港币在浅水湾怡丰购买了复式单位,还不到3年时间,这套房价值至少翻了2倍。 怎么星爷自曝他八十年代就开始炒房了? 不是说八十年代的时候,星爷还是很穷的吗? 报纸上说直到80年代末,星爷还在tvb的时候,出演《最佳女婿》《龙在天涯》《义胆群英》等电影,只有不到10万片酬,最低只有6万港币,他哪来的钱炒房? 星爷: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子可以贷款。 想到这,李国庆还真对星爷的片酬产生了好奇,对阿may说:“帮我问问星爷出道以来的片酬,越详细越好。” 虽然知道交浅言深问得太多不合适,但好歹咱老李算是星爷的救命恩人,挟恩八卦一下,应该也不算多过分吧。 “不用问。”阿may道:“我知道。” “80年星爷就成为丽的电视的特约演员,所谓的特约演员,其实就是跑龙套的,时薪20港币,并且也不是总能接到戏,连吃饭都成问题,甚至还要靠他妈妈在外面做工养活他。” “80年时薪20港币,已经不低了啊,折算下来也有十几块软妹币,那时候内地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四十块钱,他跑几个小时龙套就够内地普通工人辛辛苦苦干一个月的了。”李国庆道。 “比内地挣的多不假,但还花的多呢。”阿may在心里吐槽。 “继续说。”李国庆看着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星爷,道。 “81年到82年,星爷连续两次考tvb的艺员培训班,却两次落选,最后还是托关系在邻居戚美珍的帮助下,进入tvb的夜训班。所谓的夜训班,就是没资格进tvb艺培班的候补选择。” “83年星爷接替已经大红大紫的伟哥,担任儿童节目《430穿梭机》主持人,在这个节目里星爷工资是每月2000,一做就是好几年。” “88年星爷被梓良大哥所赏识,出演《捕风汉子》里的阿星,从此以后,星爷参演的电影经常用阿星这个名字。同年星爷凭借在《霹雳先锋》里的出色演出,成功拿下金马奖最佳男配,一举成名。” “但毕竟还算是电影圈的新人,片酬一直不算高,直到两年后的90年,拍完《一本漫画闯天涯》,他的片酬已经暴涨到40万港币。” “到《咖喱辣椒》,星爷的片酬终于过百万,但是要给万能影业公司交30%的管理费,他拿到手的片酬是70万港币。” “后来万能影业把星爷的影约卖给了永胜影业,他的片酬从刚开始的30万起跳,到70万,100万,200万甚至更多。” “92年的《家有喜事》是星爷唯一一部允许外拍的电影,他拿到了800万港币的片酬,但是有一半要分给永胜影业。” “到星爷自己开的彩星公司,《大话》两部给自己开的片酬分别是500万港币和800万港币。” 好嘛! 谁说拍电影不是为了洗马妮儿,狗都不信。 总共6000万港币的投资,主演自己就拿走1300万港币,占20%多。电影能不能赚钱不好说,反正他自己该赚的钱先赚了,烧也是烧投资人的钱,真当投资人都是傻的啊? 按照正常的比例,6000万港币的大投资,票房至少得小两个亿才能回本,94年港岛票房冠军《赌侠2》才5252万港币,就算《大话》是上下两部,打死星爷,他也不敢说一部票房就能过亿啊。 再说了,也就拍了100多天,还是在内地的内地,场地、人工什么的肯定低得感人,拍摄成本肯定高不到哪儿去,那么,钱去哪了? “去,跟星爷说,我要收购《大话》全部版权,记住,是全部。” 阿may跑过去跟星爷说了几句,星爷一听大喜,连烟都顾不上抽了,忙把烟头按在墙上,然后回到了客厅。 星爷拉着李国庆的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李国庆虽然听不大懂他说的是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的感激之意。 激动完了之后,星爷又说了一段话。 “他说什么?”李国庆问。 “星爷说港岛版权在彩星电影手里,但内地版权是西影厂的,他只能卖给咱们内地以外的版权。”阿may道。 虽然彩星公司跟金苹果影业(港岛)办事处的谈判很顺利,但不出意外被金苹果影业总部给否了。华夏人都看不懂的电影,一帮子大鼻子老外更get 不到精彩的点,被否再正常不过了。 “内地版权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能搞定。”李国庆自信道。 咱老李有足够的自信,西影厂敢不从,关门放陈科呗。 有陈科在,要不是怕人说国有资产流失,西影厂敢1块钱卖版权。 反正版权不版权的,在内地也没啥用。 “你问问他,内地以外的版权多少钱卖?” 说实话,李国庆自己也不知道买《大话》的版权有什么用,就当是还那一世欠星爷的一张电影票钱吧。 “1500万港币。”阿may问完星爷,对李国庆道。 擦! 星爷这是墙内窟窿墙外补,找个冤大头弥补损失来了啊。 还他么是全额止损。 李国庆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大光头,冲着星爷比划了一个“ok”。 不还价是咱老李买东西一贯的追求。 星爷激动地蹦了起来,还是周氏无厘头蹦法,然后拉着李国庆的手,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阿may都懒得翻译,等星爷好不容易住嘴,就说了一句话:“星爷说谢谢你。” 其实阿may还有几个字没说出来——“个败家子儿”。 她不敢说,怕李大老板扣她工资。 阿may可是亲耳听见海狗那货下下年的工资都被李大老板给扣完了,就是因为海狗嘴欠,说了让李大老板不开心的话。 “你跟星爷说,如果他愿意,我还可以帮他打入好莱坞。” 星爷人品怎么样,李国庆不去评判,反正也没打算跟他做朋友。 就冲他给厨子李国庆带去的那些欢乐,李国庆愿意帮他。 第618章 败家子儿(完) 听到阿may翻译过来的李国庆的话,星爷先是一喜,然后低下头沉思了良久,然后对阿may说了一大段话。 “他说什么?”李国庆问。 “星爷说如果他拍的是动作片,他会考虑进军好莱坞,动作片的镜头语言是动作,全世界的观众都看得懂。” “但是他拍的是喜剧片,喜剧片的精髓则是深深根植于本土文化之中,不了解一国的文化,基本上很难看懂这个国家喜剧片。” “并且他觉得,所谓好莱坞大片,其实是花旗文化输出的一种方式。他的喜剧片内核是华夏文化,搞反向输出,是没有市场的。他也不愿意为了迎合外国市场,把自己坚持的东西改得面目全非。” 文化? 文化! 文化个der啊。 就一个拍爆米花电影的,还想当文化人? 《大话》的失败,给你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难道还没把你抽醒? 不过李国庆觉得星爷说得对。 哪怕是大鼻子龙那样的功夫明星,在好莱坞混来混去,最后混得也不咋地。拍动作片,龙哥可是比阿汤哥敢玩命多了,可是好莱坞从来不是一个靠努力、天赋和玩命就能成功的地方。 谁让龙哥只是鼻子像西方人,但是没长一张西方人的脸呢。 星爷去了估计也是白给。 卓别林、憨豆子来了华夏能受到华夏观众的欢迎,但星爷去了西方只会被人当成小丑,论起文化包容性……额,西方没这玩意儿。 那帮子没文化的强盗后代,他们喜欢的是傅满洲那样的唐氏儿华夏人,一个邪恶的东方魔鬼,面部狰狞,精通奇巧淫技,穿着带有异域风情的服饰,筹划着惊天的阴谋。 最后被勇敢正义的白人打败,happy ending。 …… “什么,你要把这栋楼炸了?” 被李国庆摇来的珍妮,站在影湾园前面,惊呼出声。 “对,有问题吗?”李国庆叉着腰,挥斥方遒:“我要在这里建一座世界上最有文化品位的饭店。” “老板,听话,咱别闹。” 珍妮哄孩子一样哄着李大老板:“这座带着热带风情的现代化建筑,我还是挺喜欢的。你要是把它炸了,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殄你大妹小妹十三妹。” 李国庆道:“谁让它占了不该占的地盘呢,这就是它的原罪。”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建一座什么样的饭店。”珍妮无奈道。 老板这人嘛,不玩女模特女明星,不玩跑车不玩游艇,现在连军火贩子也不怎么当了,总得给他找他事做做,要不然怕他又发疯。 珍妮还不清楚影湾园具体的市场价,但据她目测,估计也不会超过百亿港币,也就是十来亿美刀,老板想炸着玩,就让他玩呗。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李国庆让海狗海象摊开好不容易找到的前浅水湾饭店的图纸,巴拉巴拉跟珍妮说了一大通。 “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要炸楼?”珍妮听完后,都无语了。 “怎么,不行吗?”李国庆脖子一梗,道。 “一部没几个人看的破小说里面的没提过几次的破饭店,你确定把它重新开起来,能有人来?”珍妮脑仁又开始疼了。 被家里的熊孩子……熊老板给气得,想打孩子了,怎么办? 就老板现在这精神状态,哪天跑去跟李爱国玩家家酒,珍妮是一点都不会意外,三岁孩子都不玩的东西,老板能玩出花儿来。 “什么破饭店,想当年这可是远东最佳度假酒店。”李国庆用从阿may那听来的话狡辩说。 “既然是远东最佳,那它怎么被拆了?”珍妮苦口婆心劝解李国庆道:“你也说了,当年,曾经,被历史抛弃的东西,就让它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吧。强行把它拽回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不懂。”李国庆道:“这叫情怀,情怀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好……好好好。”珍妮退了一步,道:“想建饭店,也没必要非得在原址上建,真的没必要炸一栋这么好看的大楼。” 所谓失去的才知道珍惜,即将失去的影湾园,珍妮咋觉得越看它越好看了呢,她是真不忍心看着如此一座优美的建筑灰飞烟灭。 “不在原址建,在哪建?”李国庆大手一挥,道:“你看浅水湾还有建带个大花园的饭店的地方吗?” “无非就是个海湾而已,比这儿漂亮的海湾多了去了,随便找个海湾都能建。你要是还觉得地盘不够,我给你买个热带海岛,你在上面想建什么建什么,想咋建就咋建。” 珍妮已经在盘算她参观过得加勒比海上那些可售的热带小岛了。 “不在浅水湾的浅水湾饭店还能叫浅水湾饭店吗?” “好他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珍妮学着李国庆的语气道。 “是吧。”李国庆颇有文艺范儿地拿着昨天才买来的《倾城之恋》小说,用播音腔朗诵了一大段,听得珍妮直想刀人。 小说朗诵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李大朗诵家终于气息不足停了下来,海狗边叫好边热烈鼓掌,徒留珍妮和海象俩目瞪狗呆脸。 “还是狗子你懂欣赏。”李国庆谦虚地虚压了几下,然后美滋滋地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呐,没想到狗子你才是我的知音。” “老板,我觉得你能去大礼堂做演讲……” “就老板你这水平,早生个两千年,骂死王朗的绝对是你,还有诸葛村夫什么事儿……” “听完老板你的朗诵,我才知道什么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 海狗恭维的话,滔滔不绝往外说,把李大老板说得那叫一个心花路放,当场就决定给海狗每月涨50块钱的工资。 “呸。” 看着跟珍妮在沙滩上散步的李大老板,海狗狠狠的啐了一口。 “狗哥,老板刚刚朗诵的是什么东西啊?”海象问。 “我他么哪知道。” “不知道你又鼓掌又叫好的。” “还不是为了涨工资。”海狗一脸肉疼地说:“为了学刚刚那些夸奖的话,我可是请阿may吃了好几顿大餐,结果才涨50,亏大了。” “你请阿may吃饭,难道不是为了追求她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619章 贵族?(上) “老板,那个英军宿舍搞定了。”珍妮跑来汇报说。 “哦?这么快?”李国庆一骨碌从罗汉榻上坐起来,顺手抄起放在旁边小几上的小供春,美美地嘬了一口,道:“多少钱买的?” “40亿港币。” “卧槽,这么便宜?”李国庆惊呼。 人家要价120亿港币,让咱老李去买,不给人130亿就算咱老李赚了。珍妮这只用三分之一的价格就拿下了,让李国庆大感意外。 “便宜吗?”珍妮居功不自傲道:“这个价已经是浅水湾地王了。” “那你是怎么如此低价买下来的啊?”李国庆问。 “其实那个宿舍,现在真正的业主是埃塞克斯伯爵,他是现任驻港英军三军司令邓守人少将的姐夫,同时也是咱们新收购的巴林银行的客户。英军废弃了那个宿舍以后,被邓守人低价卖给了他姐夫。” 妈耶! 文明的灯塔他爹也有国有资……军产流失啊。 “埃塞克斯伯爵怕那块地97以后被军管,着急出手,所以才以市场价的八折出售。至于所谓的120亿港币的要价,只是个幌子。” “40亿是市场价的八折,意思是那块地值50亿港币咯?” “差不多。”珍妮道:“如果上拍卖,价格可能会高一点,但应该也不会超过60亿港币,不知老板你把那块地拿下来,想建什么啊?” “建什么?”李国庆摊摊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管他建什么呢,反正浅水湾的地买下来,终归亏不了。” 其实李国庆买的那块地,那一世是在1997年8月,被特区以住宅用地拍卖,最后由甜甜姐的华茂集团以55.5亿港元竞拍成功,然后用那块地建了传说中的百合花大楼。 百合花大楼于1998年中开始兴建,耗资25亿港元,于2004年中后期落成,起初用途是住宅,后来改成了酒店。 咱老李这个强盗,截胡了甜甜姐。 “亏不了?”珍妮冷哼一声:“你让我收购的影湾园的公寓,也是异常顺利,老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呀?咱们给的钱多,让他们心动了呗?” “心动个鬼哟。”珍妮道:“他们愿意以九折、甚至八折的价钱出售,就是为了着急变现然后跑路。能买得起影湾园大平层的,可都是港岛最有钱的那波人。说明他们对港岛的前途不看好,要撤离。” “哦?他们要撤到哪里啊?” “首选地是牛牛国,其次是澳洲,少部分是加麻大。不光港岛的有钱人在撤离,怡和、太古等英商资本也纷纷抛售他们在港岛的物业。” “搜迪斯内。”李国庆放下手里的小供春,兴奋道:“他们抛多少,你就给我吃进多少。商场、住宅、酒店、写字楼,全都要。” “是,老板。” 李大老板的命令,珍妮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 “对了,老板,格罗集团想跟你合作开发港岛的物业。” “格罗集团?什么来历?”李国庆问。 “这是牛牛国着名的房地产集团,集团的所有者格罗家族最早可追溯到公元1066年诺曼王朝时期,1440年格罗家族就在柴郡伊顿建立了官邸,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伊顿庄园。” “1677年,格罗家族的第三代男爵托马斯·格罗,娶了一个大地主的女儿玛丽·戴维斯。这场联姻是格罗家族历史上的转折点。” “玛丽带来了丰厚的嫁妆,其中就包括雾都西部、泰晤士河以北近五百亩的土地和一个巨大的庄园。” “1710年,托马斯的儿子理查德·格罗爵士在雾都开发了格罗广场,这是这个家族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家族财富从此迅速膨胀。” “1874年,维多利亚女王授予当时格罗家族的族长休·格罗公爵爵位。这就是第一任威斯敏斯特公爵。” “第二代威斯敏斯特公爵也叫休·格罗,牛牛国首富,一生结过4次婚。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他与可可·香奶奶的情人关系。” “这次过来港岛跟咱们谈合作的就是可可·格罗,她出生于1971年1月10日,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致敬可可·香奶奶。可可·香奶奶去世后不到半个小时,可可·格罗出生了。” “那她是现任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千金咯?”李国庆问。 “不是。” 珍妮道:“第一代威斯敏斯特公爵虽然有七个儿子,但儿子们都没袭爵,第二三四五代威斯敏斯特公爵都是第一代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孙子,可可·格罗是第四代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孙女。” “派个24岁的小姑娘过来,瞧不起谁呢。”李国庆不满道。 “别看可可年轻,她可是牛津大学建筑和经济系双料硕士,还参加过世界小姐大赛,获得了牛牛国选拔赛第三名。” “哈哈,她这个第三名是走后门得来的吧?”李国庆笑道。 “额……”珍妮道:“可可参加的那届比赛,他们格罗集团的确是牛牛国赛区最大的赞助商。但我见过她本人,长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她那经过几百年家族熏陶培养出来的贵族气质……” “气质你妹啊。”李国庆笑嘻嘻道:“所谓贵族气质就是装13。” “也不能这样说,老板。” 珍妮反驳道:“可可的父亲和母亲都是纯正的贵族血统……” “在我们华夏,只有狗才讲血统,她是双血统金毛呗。” …… 港岛外海,“秀宁号”游艇上。 李国庆穿着沙滩裤、花衬衫,戴着大墨镜,坐在船头海钓。 珍妮和传说中的可可在上一层的甲板上边品着红酒边聊着天。 光着膀子的海狗走过来,看着李大老板身边空空如也的水桶,贱兮兮地说:“老板,又空军了啊?” “你行你上,不行别bb。”李国庆没好气道。 “我上就我上。”海狗拍着胸脯道:“我是海军的,永不空军。” “妹的,老子简直是空军司令了。”李国庆生气地丢下了竿。 海狗从甲板上捡起鱼竿,熟练地挂饵,抛竿,还不到十分钟就提上来一条少说得有七八斤的海鱼,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李国庆。 “擦!”李国庆鼻子都快气歪了,低着头拨弄水桶里的鱼。 “老板,有情况。”海狗叫道。 第620章 贵族?(中) 眼睁睁地看着海狗从游艇上跳进海里,然后在海象的协助下把一个女人弄上了甲板,又是心肺复苏又是人工呼吸的,李大老板看看高高的日头,都无语了: “狗子,这不是夜里也不是海滩,怎么又来活儿了?” 不愧是救援犬,只要碰到水,不捞点啥上来,都不叫海狗了。 海狗没功夫搭理李国庆,极其有节奏感地做着心肺复苏。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跟着海狗的节奏,李国庆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老板,你唱的是什么歌?还挺好听嘞。”海象道。 “最炫……”李国庆突然反应过来,《最炫》到09年才出,忙改口道:“不是歌,我瞎哼的。” “还有吗?继续唱啊。”海象一脸的期待。 “额……没了。” 厨子李国庆每次回国靠港,都喜欢跟一帮老太太跳广场舞,听了那么多遍《最炫》,也就会唱这么几句。 救了半天,也没把人救醒,李国庆不乐意了:“死狗,净他妈给老子找事。这‘秀宁号’可是送给我妹子的,都没用过几次,你就整个死人,多他么丧。算了,这游艇老子不要了,再给我妹妹买一个。” “买新游艇的钱,记你账上。”李国庆又补充了一句。 “老板。”海象一脸认真地说:“海上遇到落水的人,必须得救。” “必须得救?” 李国庆道:“我就呵呵了,如果落水的是你的鲨父仇人,你也救?” “嗯。”海象憨憨道:“仇可以后报,但人得先救。” “救你妹啊。”李国庆撇撇嘴。 虽然那一世也是老海贼了,但只会抡大勺的厨子李国庆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海员,也没有海员的觉悟。 “今天你不救人,明天可能就没人救你。” 海象双手合十拜了拜,说:“妈祖娘娘在海上看着呢。”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海狗救的人终于有了脉搏,但很微弱,只钓了一条鱼的海钓之旅就这么草草结束了,“秀宁号”返航。 游艇靠上码头,可可被她的手下接走了。 走到有信号的地方,李国庆就让海狗用大哥大拨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海狗、海象帮医护人员把落水的女人抬上救护车,然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老板。”珍妮对李国庆说道:“你觉得可可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李国庆撇撇嘴道:“一脸小雀斑,身上的汗毛比我的护心毛都长。” “护心毛?”珍妮伸手就去扯李国庆的花衬衫,边扯边说:“你有那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非礼啊,救命啊。”李国庆夸张地叫道:“外国娘儿们当街调戏华夏纯情小爷们啦,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你纯情?”珍妮失声笑道:“你要是纯情了,夜总会都得关门歇业了。不过你说你是小爷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珍妮特意在“小”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信不信老子扣你股份?”李国庆气急败坏道。 不行和小,这是男人最大的忌讳之二。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如此之屈辱,哪怕他真小和真不行。 “老板。”珍妮叹了口气,道:“你都36了,不是16岁的青春期的中二少年了,能不能成熟点?我以做你的下属为耻。” “男人至死是少年。” “好吧。”珍妮又叹了口气,道:“老板,也许你成家了,才会成熟起来。我觉得可可就挺不错得,她会是一个合格的主母。” “喂喂喂。” 李国庆忙往后大跳了一步,学着星爷的腔调和神态道:“有没有搞错?老子啥时候说过要结婚了?老子是不婚主义者好不好。” 最近跟星爷接触得比较多,经常被星爷附体。 “我个人觉得可可挺不错的啊。”媒婆珍上线了:“出身好,长得又漂亮,学历高,还有钱,这样的良配,上哪找去啊?” “良配?”李国庆毫无形象地用小拇指抠了抠鼻孔,道:“上来就跟你聊黑格尔的辩证法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良配?我怕跟她待久了,她把我聊进青山精神病医院去。” 这趟来港岛,李国庆还真去青山精神病医院参观了。 参观完,整个人都emo了。 “你娶了她,能带来多大经济利益倒是次要的。”珍妮道:“更重要的是,成为格罗家族的女婿,你最起码可以获得男爵的爵位。” “切。”李国庆不屑地说:“男爵算个屁啊。俺老李家可是唐太宗二十四凌烟阁第八位,大唐军神,卫国公李靖的后人。按照你们的说法,俺们家也是公爵家族,食邑三千户。” “你个没文化的家伙,知道什么叫食邑吗?” 李国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是俺们家有三千户奴隶,一户就按5口人算,那也有名奴隶。老子死了,得用72个人殉葬。” “食邑也称为采邑,指的是君主将某一块地域,包括该地域中的河流,山川,森林等,以及在其中生活的民众,作为奖赏封给手下的有功之臣。”珍妮那是张嘴就来。 “领主在食邑里享受的最大的权利是收税权,而不是老板你说的把封地的子民当成奴隶。另外,卫国公李靖的食邑只有400户,而不是你说的3000户。” “400户?扯淡吧你。”李国庆摇头晃脑道:“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你说的那些是虚封。”珍妮道:“李药师实封四百户。” “啧啧啧。”李国庆赞道:“不得了,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行了老板。”珍妮收起了笑容:“我觉得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可可,娶了她,你的好处大大滴有。” “呵。”李国庆冷哼一声:“我想娶人家,人家也得嫁我。虽然我们祖上阔过,但毕竟俺家是八辈贫农,人家是贵族小姐,哪怕我现在有点钱了,人家能下嫁给我?” “事在人为嘛。” …… 李国庆和珍妮找了个地方吃了个饭,然后打车去医院。 “老板,我好像救了个祸害。”海狗低着头,承认错误道。 第621章 贵族?(下) “祸害?” “嗯,那女人醒了,自称是和启冬的遗腹女,今年38岁。” “和启冬?”李国庆道:“是那个太平绅士和启冬吗?” “对的,就是他。”海狗道。 “艹,真的假的啊?”李国庆失声叫道:“她38,就是说她是1957年生的。如果我没记错,那老头应该是1862年生人,1956年去世之前,老头已经94了,还他么能播种?” “理论上是可以的。”一旁的珍妮插嘴道:“男性生育年龄几乎没有上限,即使到了八九十岁高龄,小蝌蚪仍存在一定的活力,只是让女人怀孕的几率会小得多。” “她妈妈是和启冬晚年的私人护士,姓骊,给她起名和骊姿。” “我擦,这名字……” “她妈跟那个女明星不是一个姓,她妈妈是骊山的骊。” “骊山的骊,还有这个姓?”李国庆问。 “当然有。”珍妮道:“你们华夏古代有西施、貂蝉、王昭君和杨玉环四大美人,也有妺喜、妲己、褒姒以及骊姬四大妖姬。” “妖姬?还他么的二条嘞。” “没文化,真可怕,老板呐,你没事多看看历史典籍,少打点小麻将吧。”珍妮恨铁不成钢道:“骊姬是你们春秋时期骊戎国君的女儿,晋献公征伐骊戎,骊戎把骊姬和妹妹少姬献给晋献公求和。” “后来骊姬生下了公子奚齐,骊姬想让自己儿子当国君,就陷害晋献公的太子申生和公子重耳、夷吾等对她儿子有威胁的继承人。最后造成申生自鲨,重耳、夷吾外逃,史称骊姬之乱。” “哟呵,你还挺有文化的嘞。”李国庆阴阳怪气道。 老阴阳师了,咱老李一天不阴阳怪气就浑身难受。 “那个骊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晋献公死后,晋国大将里克在晋献公的葬礼上鲨死奚齐,并将骊姬用鞭子当街抽死……” “行了,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的货,学点华夏文化,就到处显摆,显你能啊?”李国庆打断了珍妮,他就见不得比他有文化的人。 当年在燕大上学的时候,骑二八大杠跟人撞车,敌方是个中文系的小子,俩人呛呛了没几句就吵吵了起来。 有文化……有文凭……额,那时候咱老李还只是有学生证,没学位证……没素质的李国庆只会用身体各个器官加上各种亲属亲切问候对方,人家应战却一个脏字都不带,但是李国庆敏锐地感觉他挨骂了。 到图书馆一查资料,那小子至少用了几十个典故含沙射影,还一个比一个脏。气得李国庆当天夜里就带着毋湘望,把那小子的二八大杠拆成了零件,拆完还给砸了,永远装不回去的那种。 “老头那么大年龄,肯定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让她妈受孕,果然医护人员都不好惹啊,都他么是狠人。”李国庆感慨道。 “和老头去世的时候,留下了多少资产,外界不清楚,但是几十亿港币肯定是有的。那可是56年的几十亿啊。”海狗眼里全是不灵不灵的孔方兄:“把俺们全县卖了,56年都卖不出几十亿。” “就算和骊姿只是个私生女,多了不说,分家产的时候,分她个几百万甚至一两千万还是应该的吧?为了这泼天的富贵,小姑娘给老头生个孩子算什么?俺娘当年咋就没有在有钱的老头家干活呢。” “狗哥。”海象憨憨道:“56年的护士可是个稀罕职业。” “就算当不了护士,当保姆当奶妈总行了吧?”海狗这是不把他妈卖了换钱誓不罢休的节奏啊。 一想到自己七老八十,被身边的美女护士、小保姆用奇奇怪怪的仪器取小蝌蚪,李大老板就瑟瑟发抖:有钱人在外面也得保护好自己。 改遗嘱,回去就改遗嘱。 只要不是老子法律上的后代,甭想继承老子一毛钱。 后世李国庆对《民法典》吐槽最多的一条,就是第一千零七十一条: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加以危害和歧视。 讼棍们说了因为法律的核心出发点是关注“人“的权利。 非婚生子女是无辜的呀,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即使是造孽也是父母造的孽,但孩子一旦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个体,自然享有法律规定的人所享有的权利。 法律不会因为其是非婚生子而对其进行歧视和区别对待。 针对这件事,李国庆看到过最符合他心意的神评就是:“非法的产物要享受合法的权利。” 不要说什么不得歧视和危害私生子,他们生下来就是原罪。 “她说是遗腹子就是遗腹子了?怎么证明?”李国庆道。 厨子李国庆刷网文,最常见的桥段之一就是什么真假认亲,什么天道之子、之女拿着炮灰男配、女配的信物,狸猫换太子去认亲。 真当人家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是傻的? 随便来个年龄相仿的人,拿着信物,人家就信了? 别的不说,成吉思汗的大儿子术赤之所以永久丧失继位权,就是因为他妈被人掳走,救回来的时候怀着他,没法确定他到底是谁的种。 连“术赤”这个名字,蒙语里就是“客人”的意思。 在对待子嗣真伪的问题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虽然和骊姿跟她母亲一直养在和家,但她的身份一直不为和家所承认。”海狗道:“和骊姿挺争气的,自己考上了港大,大学毕业以后想进入和氏家族企业工作,和氏家族现任族长却不允许。” “最后还是和启冬的侄孙子和赌王接纳了和骊姿,让她负责公海赌船业务,她年纪轻轻就成了有名的‘东方海上拉斯维加斯女王’。” “她这么巴闭,怎么还成了海漂?”李国庆问。 “93年8月25日,‘新东方公主号’豪华游轮在驶离港岛时突发大火,在海上烧了近四十个小时,最后被烧成骨架。” “那场火灾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警方一直没给出结论,但道上传言是和骊姿为了打击竞争对手,派人去放的火。她这次落水,也是因为坐游艇出海遇到追杀,不得已跳海保命。” 第622章 被挖墙脚 泥煤哟! 李国庆跟海狗才分开几个小时啊,海狗居然就掌握了这么多信息。 难道是和骊姿看上救命恩人海狗子,一苏醒就对他吐露心迹? 不过管她是什么人呢,咱老李就当个瓜吃了,吃得还挺开心。 留下海狗和海象在医院盯着,李大老板跟珍妮嗨皮去了。 但是,第二天,李大老板就开心不起来了。 一大早,海狗就找到李大老板,当面“交辞职报告”了。 “为什么?”李国庆盯着海狗的眼睛,问。 “老板,对不起。”海狗先是向李大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道:“‘新东方公主号’海上火灾发生以后没多长时间,和赌王就跟何小姐完成了切割,和小姐自立了门户。” “在这一年多里面,她用和赌王分给她的一条游轮,没少赚钱。” “就因为何小姐太能干了,影响了和家公海赌船的生意,和家内部有人想致她于死地。内外受敌的情况下,何小姐的手下纷纷弃她而去。何小姐想把我招入麾下,带我发大财。”海狗道。 “不应该啊。”李国庆道:“和家不是拿着合法的菠菜牌照,干嘛还要搞公海赌船啊?” “老板,这个很难理解吗?” 珍妮嫌弃地看着李国庆,道:“拿了牌照就得交税啊,全世界官方许可的菠菜业税率都不会低。公海赌船又不用交税,挣得才更多。” “你对和骊姿暴露你的身份了?”李国庆问海狗道。 “没。”海狗道:“不过和小姐多年菠菜业的从业经历,早就练就了一双识人的毒眼,和小姐一眼就看出我跟她请的那帮雇佣兵保镖一样,都是大国国家机器培养出来的精英。” “少他么在这变相夸自己。” 李国庆骂了一句,道:“所以,你心动了?” “是的。”海狗搓着手,道:“和小姐给我开的底薪是每年100万美刀,并且我还可以拿她的赌船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一。去年和小姐的赌船的净利润是2亿多美刀。” “为了这点钱,值得你去卖命?”李国庆冷冷地看着海狗。 “老板,对不起。” 海狗道:“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来到港岛这花花世界以后,我算是大开了眼界。我想挣钱,我想挣好多好多钱。我也想在港岛半山别墅区有一套自己的上千平米大别墅,所以,我想趁着还不老再拼一拼。” “那就祝你好运吧。”李国庆无奈地摆摆手,道。 其实海狗的决定,李大老板可以理解。 李国庆给海狗海象他们现在开的年薪是100万软妹币,100万甚至更多美刀,对他们确实挺有诱惑力的。 虽然给李大老板当保镖,出事的风险其实并不算大。但保镖就是保镖,指不定哪天就会遇到需要给李大老板挡子弹的情况。 同样都是得拿命去赚钱,有挣更多钱的机会,干嘛不挣呢? 虽然理解,但李国庆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李大老板不是给不起他们更多的工资,但多少是多啊? 人的欲望从来都是无穷的,你给他涨到200万、300万甚至500万、1000万,但他会觉得他能挣2000万、3000万、5000万…… 有野心的人可不想等他老得不能动的时候,张着漏风的嘴对他孙子重孙子说:曾经有个挣大钱的机会摆在你爷爷面前,你爷爷因为胆小而没有珍惜。等我老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给你爷爷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老天爷说,我愿意拼一次。 至于会不会把命拼没了,人家会在乎这个吗? 看着一旁的海象,李国庆问:“你也想挣大钱?” “俺不想。”海象憨憨道:“俺可没那么大的野心,老板你给俺的待遇,俺很满意。俺奶奶打小就告诉俺,不能干犯法的事。” 好聚好散。 李大老板给保镖们发工资,从来都是提前一发就是半年的,虽然海狗还没干够这半年,李大老板也没让他退钱。 “我这老板是不是当得很失败?” 站在别墅的露台上,看着载着海狗远去的的士,李国庆道。 “失败?你哪里失败了?”珍妮不解地问。 “我自认为对他们挺好的,可当他离开的时候,连头也不回。” “回头?人家为什么要回头?” 珍妮道:“拜托,你和他只是雇佣关系好不好。人家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你这个前雇主,应该替他高兴。” “高兴,高兴。”李国庆喃喃道。 按说李大老板身边的保镖换了一茬又一茬,甚至好多保镖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海狗在他身边待得时间并不算多久,海狗这一走,李大老板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难道是因为他是第一个主动提离职的? 还是说因为咱老李过了三十五,岁数大了,学会伤感了? “老板,请收起你那一毛钱不值的兄弟情吧。”珍妮道:“你给他发工资,他给你提供安保服务,你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那咱俩呢?”李国庆看着珍妮的眼睛,道:“也是一场交易?” “咱俩不一样。” 珍妮也看着李国庆的眼睛,道:“咱们是兄弟、情人、爱人……” “停停停。” 李国庆赶紧打断了珍妮的话:“再说我就成了你爹了。” “爸爸。”珍妮张嘴就叫了声爸爸,然后道:“老板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叫你一声爸爸,你也当得。” “当你妹,赶紧滚回你的大老美去吧,老子看见你就烦。” “老板。”珍妮佯怒道:“你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就拆桥,翻墙就抽梯,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 “滚滚滚。”李国庆不耐烦道:“显你会说俏皮话啊。” “我走可以,不过我走之前,还有交代你后事。”珍妮道。 “你说啥?” 李国庆一下子就毛了:“交代我后事?咋着,你要去死啊?” “你才要去死呢。” 珍妮娇嗔道:“交代你最后一件事,简称交代后事。” “这个简称大可不必。”李国庆一激灵,道:“怪瘆人的。” “我跟可可沟通过了,她对你还挺满意的,你们真的可以试着交往一下。”珍妮道:“如果你俩组成了家庭,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好你妹,老子堂堂世界首富,用得着和亲?” 第623章 铜锣湾扛把子(上) 1995年5月18日,乙亥猪年四月十九,宜开业。 古德世界房地产公司旗下的铜锣湾108坊,也就是那一世的铜锣湾时代广场正式开幕。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铜锣湾时代广场是在94年4月开业的。 这一世之所以晚开业了一年多,主要是因为在咱老李这个小翅膀的煽动下,108坊规模更大,占地足足是原来时代广场的四倍。 由扎哈担任主设计师的108坊,是一组由五栋现代化高楼构成的梅花形建筑群,每栋高66层,分别按方位以五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来命名。 主持剪彩的是珍妮大总裁以及港英当局主要官员,就连红中社港岛分社的一把手也在台上剪彩的要员之列。 李国庆带着阿may还有新晋大老黑保镖甲和保镖乙,站在台下看着意气风发的珍妮,使劲给珍妮抛着媚眼。 海狗的叛逃,连带着海豹和海象也都遭了殃,全被李大老板赶回了内地,让他们去厂里当保安队长,工资待遇大幅度下降,俩人没几天都辞了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现在的保镖是珍妮给他从花旗请来的专业安保团队,两个保镖贴身跟随,十几个保镖暗中保护。 至于里面有没有钉子,李大老板也不关心。 先带着阿may在108坊里面的奢侈品店血拼了一波,俩保镖完全成了移动的购物车,挂在他们身上的包包、衣服够在中环买套房。 108坊里面的奢侈品店,至少有一半是四叶草国际旗下的,每家都是上千平米……额,在这里得说上万平尺,显得更大气……的超豪华大店,里面的店员个个都是按超模标准选拔的。 你兜里不趁个几百万上千万的,都没有勇气踏进里面的奢侈品店。 毫不夸张地说,108坊就是全亚洲最高档的购物中心。 让保镖把血拼来的战利品放回车里,李国庆带着阿may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铜锣湾乱逛,像极了地主家的二傻子。 谁说港岛人素质高的,已经改造成商业中心的铜锣湾街上,抽烟的、随地吐痰的,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对着墙根尿尿的,比比皆是。 吸了几口别人的二手烟,李国庆的嗓子突然发痒,想抽烟了。 其实李国庆烟瘾不大,有时候想不起来,十天半月也不抽一根。 但烟瘾这东西吧,就怕有人勾。 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李国庆这才想起来身上的衣服都是刚刚在店里买的。新衣服到底要不要洗了才穿,这是一个好问题。 但咱老李穿的可是奢侈品衣服,奢侈品谁洗啊,都是一次性的。 穿脏了扔了就完了。 脸皮“薄”的李大街溜子也不好意思蹭保镖或者路人的烟,刚好路边有个报摊,李国庆就走过去买了包万宝路。 借报摊老板的打火机点燃了烟,李国庆美美地抽了一口,吐了一个很大很圆的烟圈,然后三两口就把一根烟抽完了。 又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但是没点燃,李国庆叼着烟,翻看着报摊上的咸湿杂志。 书非借不能读也。 买回去看着多没意思啊,还是白女票人的书看更有感觉。 当然,咱老李看的都是未拆封的杂志,被别人摸过的杂志,他可不敢看。谁知道摸杂志的手,都摸过什么东西啊。 看李国庆拆了一本又一本,每拆一本都“哗哗哗”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翻完,报摊老板就有点不乐意了,刚想翻脸,保镖甲上前一大步,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报摊老板,吓得老板果断缩了回去。 “咦,teddy boy。”李国庆新拆了一本杂志:“这是什么?” “这是青年漫画家牛佬的作品。” 阿may不愧是个好导游,介绍道:“牛佬原名文起明,名字跟江南四大才子文徵明就差一个字。因为他小时候声音沉闷像牛,所以人送外号牛佬。他是61年的,今年才34岁。” “92年4月牛佬与陈琳等人成立浩一有限公司,开始创作《teddy boy》,中文名字叫《古惑仔》。该系列漫画从92年4月16日开始连载,到现在已经连载了将近200期。” “哟呵,你还看这种漫画?”李国庆翻了几页,不怎么爱看。 “我才不看。”阿may嫌弃道:“讲一群烂仔打打鲨鲨的,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十几岁的弟弟很爱看,每期不落。我妈咪给他的零花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古惑仔》杂志上了。” “他不光看,还学着漫画里的情节,拉上几个同学,在他们学校里搞了个什么狗屁‘乌鸦帮’,跑到人家小学门口收保护费。” “哈哈。” 李国庆笑道:“原来你还是社团大佬的大姐大啊,失敬失敬。” “什么社团大佬啊。”阿may啐了一口,道:“我弟弟都被抓进警局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我去捞他,又是赔钱又是道歉的。他还屡教不改,这种题材的漫画简直就是害人不浅。” “哦?” “漫画里有大量的暴力、血腥画面和不良行为的描写,对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小男生很有吸引力,看了会严重影响他们的价值观。模仿漫画里的情节,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并且漫画里还宣传什么兄弟情、出来混讲义气。”阿may又啐了一口:“啊呸,一帮死扑街仔,为了一个女人就能大打出手,甚至为了一包烟就能砍得你死我活,他们能学关老爷讲义气?” “哈哈,看来你很痛恨这本漫画啊。”李国庆笑着说。 “那当然了。”阿may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是出版总署的大boss,绝不允许这种题材的漫画出版。” “所以你永远当不了出版总署的大boss。”李国庆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阿may,然后道:“港岛可是个大自由港,不光是贸易上和金融上的自由,还有文化上的自由。” “这种自由……” 阿may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想要。为了钱,有些人真的是毫无底线。他们只追求销量,完全不顾及会造成什么社会影响,甚至有人还要把这本漫画改变成电影。” 第624章 铜锣湾扛把子(中) “哦?电影已经出来了吗?” 《古惑仔》系列电影什么时候上映的,厨子李国庆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主要是那时候他还在西疆的监狱里放牛养羊。 “还没有。” 阿may道:“去年已经有人在拍类似题材的电影,但由于题材过于敏感,一直无法过审。但不少导演还是对这个题材很感兴趣,其中就有一个我熟悉的刘伟导演。” “刘伟?很出名吗?”李国庆问。 “他是60年生人,80年中学毕业以后就进入了邵氏从事电影摄影工作,88年凭借《旺角卡门》,第一次提名了第8届港岛电影金像奖‘最佳摄影’奖。并在91年第一次以导演身份合拍了电影《朋党》。” “呦呵,你是有点东西的啊。”李国庆赞道。 “跟老板你之前,我除了主业是导游,为了钱还干过狗仔队。” 阿may不好意思道:“同时我还干过一段时间娱乐小报的编辑。” “哦?”李国庆饶有兴致地看着阿may,问:“那你当狗仔队的时候,拍到过什么劲爆的照片吗?比方说像我拍的大鼻子龙那种。” “那种尺度的没有。”阿may老老实实承认道:“我是个女人,身手不行,又怕挨揍,更怕艺人找律师起诉我。无非就是在机场或者艺人家门口蹲着,拍一些他们跟朋友的合影,还是远远地拍。” “那你这不行。”李国庆道:“你还得跟你老板我学啊。” 臭表脸的李大老板,派保镖潜进大鼻子龙家给人装窃听器,还买来cia用的那种微型摄像头,在鼻子龙卧室里录像。 大鼻子龙:我挖你家祖坟了?这么针对老子。 “别说拍艺人的隐私了,哪天老子高兴了,整一帮当红明星给老子拍那种场景简单,一两个人就能演完的爱情动作片。老子叫谁,谁他么敢不来,老子全球封鲨他。”李国庆桀桀笑道。 那嚣张的笑声,越来越像反派了。 这时候报摊老板不干了,不顾保镖的眼神,冲着李国庆和阿may喊了句什么,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他说什么?”李国庆问。 “老板问咱们买不买杂志,不买请离开,不要影响他生意。”阿may翻译道,但是李国庆知道报摊老板的原话肯定不会这么客气。 “买你麻辣隔壁。” 李国庆笑着对报摊老板道:“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破摊给砸了?” 报摊老板听不懂李国庆说的是什么,但能听出来李国庆说的是普通话,对李国庆的态度更不耐烦了,不但声音大了许多,说的话里面还带着许多李国庆能听懂的粤式脏话。 “他说你们内地人都是猪猡是狗……”阿may硬着头皮翻译。 “给我砸。”李国庆指着报摊,恶狠狠道。这次他是用英语说的。 “yes,sir。” 李大老板一声令下,俩大老黑保镖不但把报摊砸了,还把报摊老板给打了,打得还挺有技巧,让他疼,但绝不会验出伤来。 街角就有俩绿衣阿sir站在那抽烟,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到了打砸场面,不但没有走过来,反而扭过头走远了。 反倒是从一家冷饮店里冲出来俩古惑仔打扮的纹身男,跑到报摊前过来制止,大老黑保镖亮出他们腰里的格洛克,俩纹身男冲他们一阵点头哈腰然后溜走了。 溜走的速度可是比他们来的速度快多了。 看着抱着腿躺在地上无痛呻吟的报摊老板,李大反派恶人仍余怒未消,从地上捡起一本杂志,“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然后又仍在了地上,用他那44码大脚狠狠地抿了抿,道: “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吧?” 阿may没给他翻译,报摊老板也没回话,还在那“唉哟唉哟”。 李国庆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堂堂世界首富,欺负一个街头小商小贩,一点快感都没有。 并且他知道,就算他狠狠地给报摊老板一个教训,也改变不了人家瞧不起内地人的态度。 “算了。”李国庆往地上扔了几张千元龙钞,带着阿may走了。 他们刚离开,报摊老板就一轱辘爬了起来,从地上捡起那几张千元龙钞,手指蘸着唾沫数了起来,边数边想:大陆仔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被毁的杂志连一张龙钞都用不了。再见到大陆仔,还得骂他们。 大东哥:你丫骂一个试试。 港岛售货员:你们内地人越来越有钱,但骨头越来越软,狠人越来越少。主动跑过来,让我们瞧不起、让我们骂的,有的是。 已经坐到车上的李大老板仍余怒未消,抱着膀子,不说话。 “老板,不要生气了。” 阿may哄道:“地域歧视什么时候都存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在你们内地,魔都人还不是认为出了魔都全都是乡下。” “自己穷得尿血还瞧不起内地人的港岛人有的是,虽然他自己或者他父母就是从内地过来的。” 阿may说得没错。 港岛人口里面,至少有80%祖籍地是粤省的,其中广府地区占比约一半,潮汕地区占比25%。 抗战及49年以后,大批魔都、浙省精英移民港岛,来自魔都的移民祖籍大多是甬城的,也有很多甬城人直接移民香港的,他们在港岛商界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被称为甬城帮。 灰哥和甜甜姐俩人祖籍都是浙省瓯城,俩人都出生在魔都。 “我没生气,只是心里不舒服。”李国庆道:“你们港岛人去了内地,就是同胞,我们内地人来了港岛,却是大陆仔。” “谁让去内地的港岛人都是港商,而来港岛的大陆人大部分不是打工仔就是偷渡客呢。”阿may笑着说。 “我他么……”李国庆又爆了句粗口,然后道:“算了,不纠结这个了,短期内你说的那种场面是扭转不了的。” “老板,只要你在这边说英语,他们会很尊重你的。” “老子不需要他们尊重,老子要让他们怕。”李大老板恶狠狠道。 “对了,交代你个事,你马上去给老子办了。” “是什么?”阿may问。 “你去联系牛佬,老子要收购他的《古惑仔》全部版权。” “老板,你也要拍那种题材的电影吗?”阿may不开心了。 “拍?拍个屁。”李大老板道:“不但老子不拍,别人他么也不许拍,谁敢拍,老子整死谁。” 第625章 铜锣湾扛把子(下) 广电部、文化部、华影公司派员召集港岛主要电影公司,在红中社港岛分社开会,广电部一个副部长做了《关于优秀影视剧如何引导青少年竖立正确的价值观》的主题报告,为会议定了调子。 华影公司总经理则对引进大片的具体要求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文化部的一个领导还针对影视剧里面的某些不良题材进行了批评,街头帮派、兄弟义气等题材是该领导重点批判对象。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表态,坚决支持。 虽然现在内地的影视市场盘子不算太大,但内地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越来越好的经济,让港岛影视人都知道相比港岛那个小池塘,内地才是影视业的汪洋大海。 不想去内地分一杯羹的电影公司老板不是好老板,他们也知道内地对影视业是强审批制,不服从上级领导精神,是挣不到钱的。 就这一个会议,那一世港岛电影最后现象级电影的《古惑仔》永远没有面世的机会了。 …… 葵涌码头附近的一座工厦里,人来人往。 所谓工厦,指的是用于工业(工厂)用途的大厦,严格来说仅可用于工业制造的用途;不可用于办公室、零售展销等用途;更不可用于食肆用途。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港岛轻工业很发达,这些轻工业企业有大量的厂房、办公楼、宿舍等建筑,楼高很高。 内地改开以后,大量港岛轻工业企业北上向粤省等地转移。工厂搬迁走以后,大量办公楼、宿舍等高层工厦就闲置了下来。 寸土寸金的港岛是不能容忍一间闲屋的啊。 怎么改造和利用这些建筑成了摆在房东们面前必须解决的问题。 这些建筑的采光、通风、防火等都达不到住宅标准,所以根据港岛的法例不能用做住宅,但也有不少业主把工厦隔开用作出租屋。 “牛佬,人家大老板给你那么多钱买你版权,你怎么不卖啊?” 正在画漫画的牛佬放下笔,道:“那一点点钱就让我把我心爱的小老婆卖掉,我痴线啊,给再多钱,我都不会卖的。” “你小老婆?” “我的漫画陪伴我的时间,比我老婆陪我的时间都长,它就是我的小老婆。我夜里睡觉都是搂着我的漫画,而不是我的老婆。” “你可真是个漫画痴。不过,人家给你的可不是一点点钱,而是整整一千万港币,你确定不卖吗?” “不卖。”牛佬点燃了一根雪茄道:“别说一千万港币了,就是两千万,五千万,甚至一个亿港币,我都不会卖。” “一千万港币确实不多,毕竟你这漫画在92年4月的第一期销量就有册,到现在每周稳定在册左右。现在全港也不过600多万人,这个销量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当然。”牛佬面带得色道:“你去铜锣湾街头看,十个人里面至少得有一两个人裤兜里会插本《古惑仔》。新书到货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被抢光,好多人甚至高价从别人手里买,就为了先睹为快。” “你每个月稿费都不少拿,为什么还住在这个工厦里?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别的先不说,单就这糟糕的隔音,隔壁房间放个响屁,你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不影响你创作吗?” “老兄,这你就不懂了。” 牛佬猥琐地笑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灵感最多吗?” “我听说像你们这样的作家,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来灵感。” “夜深没错,但不是人静。”牛佬笑得更猥琐了:“我们隔壁住了一对新婚没几年的小夫妻,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嘿嘿嘿。我听着他们的嘿嘿嘿,经常灵感如泉涌;他们越激烈,我灵感越强烈。”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个,果然不愧是咱们班里有名的猥琐明。不对啊,那你跟你老婆嘿嘿嘿的时候,岂不是也被别人听见了?” “别提我老婆,她跟个死鱼似的,也不动,也不叫,没有一点动静。跟她过生活,我总有一种歼尸的感觉……” …… 画完最后一笔,牛佬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牛佬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一股带着浓烈腥臭味儿的海风扑面而来,牛佬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突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牛佬决定下楼去吃个宵夜。 牛佬住在工厦的第十二层,虽然有电梯,但已经二十多岁高龄又疏于维护的老电梯三天两头坏,隔壁单元的电梯还出过一次大事故死了两个人,因此牛佬上下楼宁愿走步梯。 这也是牛佬这个“码字的”每天为数不多的刷步数时间。 下楼总比上楼轻快得多,牛佬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到一层了。 虽然已经两点多了,对港岛的许多人来说,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牛佬在他们这一带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知名人士,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很多,牛佬一一给人回应,偶尔还停下来跟人聊几句。 熟人太多,也好也不好,甚至还有喝多了的衰仔拎着棒球棍跑到牛佬家门口猛砸他家房门催更,让牛佬无比怀念那个屎黄色催更按钮。 走了大概得有二十分钟,牛佬终于走到了那家他最喜欢吃的大排档。说实话,大排档上的餐食一般,谈不上多出众。能让牛佬这个宅男跋山涉水走那么远吃顿宵夜最大的动力,就是老板娘胸前那俩篮球。 一年四季,老板娘永远都是一身黑色的洛丽塔装。 跟那些腚沟子都恨不得露出来的妖艳贱货不同,老板娘基本上该包的地方都包上了,但牛佬就是喜欢老板娘这种黑寡妇风。 点了一份加了卤蛋的干炒牛河,就着生力啤酒,牛佬盯着老板娘胸前那俩篮球,一口气把饭炫完。 他不敢炫得慢了,多看老板娘几眼,没准某个水龙头就关不住了。 趁着给老板娘递钱的机会,牛佬顺势摸了老板娘手尖一下,然后跟老板娘说了几句荤话,牛佬拎着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心满意足走了。 洁身自好的牛佬从来不去风月场所,如果他知道只要花上几百港币就可以在马栏跟兼职的老板娘度过美好的几分钟,不知道牛佬会不会有种爱情破灭的心痛。 “嘎! 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牛佬身边,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两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大汉,不由分说把牛佬塞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 第626章 杀牛?(上) 一左一右各坐着一个大汉,牛佬被夹在中间。 但牛佬一点都不慌。 他的粉丝里面,也有不少揸fit人。 这些大哥对牛佬的漫画要求更多,不光会催更,还会冠名、本色出演什么的,让小弟把牛佬“礼貌”地请去喝茶聊天是常事。 也有大佬看牛佬的漫画不爽,派人把他抓走打一顿的。 甚至某一期他写到某个社团没落,该社团大怒,社团老大亲自打电话警告牛佬他们在港岛也有分部,吓得牛佬连登三期道歉启示。 “我警告你们,绑架是犯法的行为。”牛佬淡定地说:“西九龙的总警司可是我的老朋友……” “shut up”。坐在牛佬左边的头罩男用标准美式英语喝道。 “完了。”牛佬心里咯噔了一下。 标准美语,加上他们身上的狐臭味,牛佬判断这次来的不是善茬。 破面包车沿着海边的公路一直往北开,最后直接开进了一个大仓库里,刚下车,牛佬后脖子就挨了一下,然后就晕倒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吊在一艘渔船的船吊上。 看日头,应该是在下午,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小裤衩的牛佬被暴晒了一个多小时,都快脱水了,才被拉上了甲板。 “水,我要喝水。”跟个大虾一样蜷缩在甲板上的牛佬喃喃道。 “哗……” 一桶冰水狠狠地浇在了牛佬头上、身上,浇得牛佬一激灵。 牛佬舔了舔嘴唇边的水滴,还不过瘾,干脆趴在甲板上,舔起了甲板上还没蒸发的冰水。 “老板。”坐在船舱里的阿may看不下去了:“干嘛要这么对他?” “不干嘛。”李国庆用拳头敲开一个冰镇西瓜,把西瓜掰成两半儿,用手掏着西瓜吃,边吃边说:“就当是替受他漫画影响而误入歧途的青少年们的父母讨个公道。” 厨子李国庆有个工友,常年跑远洋货轮,有一次靠港给家里打电话,得知他唯一的儿子加入当地帮派,然后死于帮派火并。 那老哥一夜白了头,真的是一夜白头。 敢拿着鱼叉跟鲨鱼搏斗的汉子,背一下子弯了。 儿子是他在外面吃苦受罪唯一的动力,儿子没了,他生活的盼头也就没了。跑完那趟船,他就回了老家,没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的时候,他才四十出头。 他老婆生他儿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医生问保大保小,他老婆自己说保大,儿子活了,老婆死了。 为了生活,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他把儿子交给丈母娘带,自己去跑船。丈母娘哪管得了并且也不忍心管隔代亲的大外孙,孩子十几岁就跟同学去录像厅,没学着好。 他儿子最喜欢看的电影,就是《古惑仔》系列。 不排除《古惑仔》是好漫画好电影,但真的害人不浅。 “那我也去抽他几下。”阿may说着就去解李国庆的皮带。 “你抽他就抽他呗,干嘛解我的腰带?”李国庆赶紧往后躲:“难道你要跟我在这船舱里先来一发?外面那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嘞。” “我又没系腰带,难道让我用头发抽他?”阿may笑嘻嘻说:“不过,老板你真要跟我来一发,我求之不得。现在就开始?” 阿may知道李大老板也就口花花,过过嘴瘾而已。 “一精十血,老子可不想白白耗损元气,元气耗尽了就芭比q完犊子了。”李国庆赶紧抓紧了裤腰带。 “借我腰带使使。”阿may不依不饶道。 “不借,打死也不借。”李国庆态度坚决道:“我觉得你用你的长头发抽他就挺好,要是觉得力度不够,你可以编成辫子抽。” “老板,你好坏哟。”阿may的脑海里瞬间有画面了:“原来你喜欢那个调调儿啊,快,悄悄告诉我,你是s呢还是m呢?” “我是你爹。”李国庆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可乐,走出了船舱。 走到牛佬的身边,李国庆把已经插好吸管的冰可乐在坐起来的牛佬眼前晃了晃,牛佬伸手就要去抓可乐瓶,被李国庆躲开了。 “想喝吗?”李国庆用英语问。 牛佬却用粤语回应了他一句什么,鸡同鸭讲。 阿may走了过来,用普通话对李国庆说:“牛佬不会也不愿意说英文。他在蓝田公屋长大,临楼住着华仔,中学二年级因为不愿意学习英文才辍了学。” “他13岁开始画漫画,18岁成黄玉郎旗下主笔,22岁可独立编绘《如来神掌》,26岁靠画画买下乐活道比利华山豪宅。” “不是吧,不是吧。”李国庆道:“保镖们可是在葵涌工厦楼下绑的他,说他就住那里。放着豪宅不住,住工厦?” “艺术家的思维可能都比较特立独行,跟一般人不一样吧。” 李国庆和阿may聊得正欢,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对话的牛佬焦急地用粤语说了一句什么,阿may翻译道:“他问咱们怎么才能放了他。” “告诉他,只要他肯把《古惑仔》的全部版权卖给咱们,就可以放了他。”李国庆把吸管抽出来,然后把整瓶可乐倒在了甲板上。 没出息的牛佬又趴在甲板上舔起了不太冰的冰可乐。 阿may把李大老板的话翻译给牛佬,牛佬连连摇头,哇啦哇啦说了一大通,情绪还很激动。 “他说他可以给咱们交赎金,交很多很多赎金。如果他的现金不够,他还可以把他的豪宅卖掉,但是漫画的版权不卖。” “呦呵,不卖是吧?”李国庆吩咐保镖道:“给我把他涮火锅。” 只见保镖们给牛佬的脚上系上备用船锚,然后把他挂上吊机放到海里涮,每次涮个几分钟,等他快憋死的时候,再提上来。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几次,牛佬都快成死牛了。 大老黑保镖踩着牛佬的肚子给他控了水,李国庆用脚踩着牛佬的脸,学着港剧里的反派腔,恶狠狠道:“再问你一遍,卖不卖?” “no……no……” “我他么。”李大反派收了脚,气鼓鼓地盯着牛佬。 “老板。”阿may提议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不让他继续画《古惑仔》漫画,实在不行,把他的手打断,看他还怎么画。” “没用的。”李国庆道:“就算手断了,只要脑子没断,他照样会有创意,他可以口述让人替他画啊。” “实在不行,把他沉海?” 第627章 杀牛?(中) “没必要,咱们最好还是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嘴炮选手李国庆喊了无数次把人沉海,迄今为止,还没一次落实过。就算真的干,也是手下去,不能当着他的面,君子远庖厨不是。 咱老李就是这么虚伪……啊不,仁慈。 “虽然他的毒草漫画的确害了不少青少年,但罪不至死。漫画跟小说电影一样,都是虚构出来的东西,读者非要当真然后去模仿,作者也管不了他们不是。”李国庆替牛佬洗白道。 牛佬:我谢谢你全家,不过能不能先别用海水洗再用嘴洗。 “老板,你说的对。”阿may道:“武侠小说里面常见的桥段就是男主角是个练武奇才,但是一直遇不到名师,最终被仇人追杀坠入山谷,然后发现前辈高人坐化之地,获得武功秘籍,一飞冲天。” “但是读者要是学小说为了武功秘籍跳崖玩,作者可不担责任。” “哎,对了,老板,咱们让他亲眼看到他的漫画给青少年造成的危害,没准他会良心发现,就不继续画了呢。” “没用。”李国庆摇摇头,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报纸上早就登出来了说是中学生看了他的漫画加入社团上街收保护费,没准他看到这种新闻还会沾沾自喜,说明他的漫画画的好,深入人心啊。” “那怎么办?”阿may眨巴着眼睛道:“不行还是把他沉海吧。” 作为受害者家长之一的阿may,对牛佬还是挺恨的。 人啊,永远都是这样,亲疏有别。 当姐姐的不会想弟弟是个天生的坏种,而是受外界影响才去做了坏事。她也不想想,看牛佬漫画的青少年多了,也不是人人都跑去当古惑仔了啊。或者说她想到了,只是不想去承认。 不得不说,虽然文人里面容易出败类渣滓,但偶尔也会出几个有风骨的,一次又一次给牛佬洗海水澡,他就是不吐口答应卖版权。 无奈,渔船只得返航。 平心而论,就咱李大老板现在这段位,想让个把人消失,都不用他动嘴。但毕竟年纪大了,越来越信少造鲨孽、多积阴德,才有福报。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国庆让人把牛佬关进一个废弃仓库里,每天就给一个干饼子和一碗水,给他开了一个为期半个月的免费减肥训练营。 牛佬:你人还怪好嘞。不收营费,还免费吃住。 …… “傻强。”王三日找到刘伟,道:“你筹划的那部电影可以停了。” “为什么?云吞面哥。”刘伟不解道。 “你个死扑街,不许叫我云吞面。”王三日气急败坏道。 “是,云吞面哥。”刘伟不愧是傻强,说话都冒着傻气儿。 其实傻强所谓的“傻”,不是真傻,而是因为刘伟直爽豪迈,讲义气,这在人尖子扎堆的港岛来说,看起来有点傻。 早年在邵氏做摄影组小工时,刘伟就特别勤奋肯吃苦讲义气,后来凭借这个“傻气儿”,在圈内名声还不错。 “内地要员、港岛大水喉,还有帮派大佬都发话了,不许拍跟帮派有关的电影,尤其是美化帮派的电影。”王三日道。 “为什么?” “马上97了,阿爷是不允许帮派存在的。” “唉!”刘伟蹲下去,使劲儿抓着头发,满脸痛苦地说:“赌神系列、僵尸系列、警察故事系列、黄飞鸿系列等等,港片能拍的题材差不多都被你们拍烂了,留给我拍的题材不多了。” “我好不容易发掘出《古惑仔》这个题材,并且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题材能成为爆款,不让拍,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啊。” “不让拍要了你的命?” 王三日压低声音道:“你要了敢拍,小命才难保。” “为什么?”刘伟神色一凛。 “这星期的《古惑仔》开了天窗,你知道吗?” “知道啊。”刘伟面带可惜道:“听说是牛佬生病了,需要卧床静养,所以才没更。他这一断更不要紧,《古惑仔》漫画迷们差点没把报摊砸了,他们公司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生病?” 王三日冷哼一声,道:“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牛佬被人绑架了。” “绑票?”刘伟失声叫道:“不会吧?谁没事绑他一个画漫画的啊。虽然他靠着画漫画,挣了一点钱,但他可不算什么有钱人。” “确切来说,他是被人绑走了,但是没有人给他的家属打电话勒索赎金,搞不好人家不是冲着钱去的。”难得正经的王三日一脸的严肃,不过配合上他那小圆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不冲钱是冲什么?” “有小道消息说他得罪了从内地过来的少爷,人家要把他沉海。” “内地过来的二代?”刘伟不相信地说:“内地经济是比八十年代好多了,但整体还是挺穷的,能有什么有钱的大佬?” “有钱人在内地永远都算不上大佬,内地真正的大佬还是跟军政有关的。据说牛佬这次得罪的就是内地军方的一个少爷,人家直接出动了军舰,在海上把牛佬劫走了。”王三日声音里带着颤音。 “要不要这么夸张?”刘伟还是不敢相信地道:“不是说内地军纪挺严明的吗?少爷能随便调动军舰?” “就是因为内地军纪严明,这才更可怕。”王三日的表情更加严肃了:“能随便调动军舰,恐怕不是他们某个水警区基地甚至某方面舰队能决定的,搞不好是燕京的人直接下的命令。” “为了一个画漫画的,不至于的吧?” “你还是不了解内地啊。”王三日叹了口气,道:“83年他们搞了次严厉打击,鲨了好多好多人,你知道其中一个导火索是什么吗?” “什么?”刘伟问。 “据说是他们某个三颗星将军的女儿跟女婿度蜜月出去玩,被当地的小混混给打死了,上面动了雷霆之怒。内地执法随意性很强,有些事情,他们不当回事,但只要涉及到权贵,就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 “内地破案手段很落后,哪怕是刑事案,破案率也很低。但我听说他们某个县的一把手的外甥被害,他们全县所有符合年龄的男子都要挨个验指纹验脚印,不到一个星期就破案了。” “好吧。”刘伟道:“他们内地实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港岛这边好多有钱人、艺人打算或者已经移民到国外了。” “你别不当回事。” 王三日警告刘伟道:“圈内人都知道你找牛佬洽谈过购买《古惑仔》版权,改编成电影的事宜,搞不好你会被他牵累。” “不会吧。” 第628章 杀牛!(下) “我劝你最好还是出去躲躲,最起码躲两年,等97以后,看情况再决定还要不要继续混港岛的影视圈。”王三日认真道。 “那你呢?云吞面哥。”刘伟道:“圈内都知道你、我还有阿俊在筹划成立电影公司,准备拍《古惑仔》电影。” “我?”王三日面带得意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收到了花旗金苹果影业的邀请,让我去好莱坞当导演,拍美剧。” “拍美剧?为什么不是拍你擅长的电影?” “他们公司有大胳膊、没轮子哥等等太多太多大牌导演,我一个港岛拍喜剧的小导演,在人家那里狗屎都算不上。” “金苹果影业可是拍一部电影爆火一部的神奇公司,虽然成立比较晚,进不了那八大电影公司之列,但是盈利能力一点都不比那八大电影公司差。我能进金苹果影业拍美剧,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说的对。”刘伟感慨道:“跟人家好莱坞大片里面的《侏罗纪公园》等新兴大成本、大制作的特效大片相比,咱们在影棚里拍的那些七天剧情片简直就是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是啊。”王三日也闭上眼,仿佛在缅怀港片昔日的辉煌:“八十年代好莱坞大片已经制霸全球了,但是在港岛市场,还是被咱们的港片吊打,大胳膊导演的《夺宝》和《et》都进不了排行榜前几。” “但是自从大胳膊导演的《侏罗纪公园》拿下了93年港岛年度票房冠军以后,咱们的港片在好莱坞大片面前越来越不够看了。” “我有一种预感,港片已经到头了,是没有前途的……” …… 上完免费训练营的牛佬,在一天夜里被丢回了他住的工厦楼下。 牛佬跟死狗一样在地上躺了好久,最后还是被收摊回家过路的篮球老板娘发现了他,然后把他送进了医院。 本来就瘦,这次减肥课效果很好,牛佬直接瘦了一二十斤,彻底成了皮包骨头的牛肉干……呸,牛皮纸了。 经过一番检查,他身上倒是内伤外伤都没有,就是营养不良。 打了三天的营养针,牛佬又生龙活虎了。 不过他恢复工作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登报宣布:由于本人精力有限,《古惑仔》由周更变成月更。 又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把六月的任务完成,牛佬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 那帮悍匪放他回来之前,先让他体验了一把头悬梁、锥刺股、三天三夜不许睡觉,然后为他的身体着想,善意地提醒他不许再肝了。 从善如流的牛佬于是做出了如上的决定。 不从不行啊,他要是敢再加班加点,创作高质量漫画,那帮悍匪就敢要他以及他全家的命。 并且牛佬觉得他们是认真的。 闲下来的牛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做什么。 人生在世,无非是吃喝玩乐几个字。 吃喝上牛佬不太讲究,高档餐厅进过,路边大排档也没少吃,但他不管吃什么吃多少,基本上都不怎么吸收,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瘦。 玩和乐对他一个宅男来说,吸引力也不太大。 同样都是文人,亲爱的纪昀纪晓岚同志是色中恶鬼,采蘅之的《虫鸣漫录》就描述了该同志的好色程度: “纪文达公自言乃野怪转身,以肉为饭,无粒米入口,日御数女。五鼓如朝一次,归寓一次,午间一次,薄暮一次,临卧一次。不可缺者。此外乘兴而幸者,亦往往而有。” 但是才三十出头的牛佬,早就力不从心了。 家里的老婆闲置不说,牛佬最大的乐趣就是幻(意)想(银)。 文艺界的人好多都喜欢白面粉,但惜命的好同志牛佬可不敢碰那东西,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打几把小麻将了。 以前是催更的读者太多,牛佬事业心又太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拉粑粑,大部分时间都在画漫画。 这一被间歇性“停更”,牛佬打麻将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开始只是跟楼里几个邻居打,彩头很小,但越打越上瘾,输赢渐渐多了起来。食脑的牛佬赢多输少,牌友们慢慢都不乐意跟他玩了。 直到后来,一个叫蛇仔明的叠码仔找到了他,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开始蛇仔明只是带他在港岛的某些伪装成酒店、度假村的地下小场子玩,玩得也不大,一夜输赢个几千几万不等。 渐渐地,牛佬的胃口越来越大,跟着蛇仔明跨海去濠境玩,每日输赢以十万为单位记,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月更的漫画都是在菠菜的间隙画的,质量越来越差不说,后来干脆动不动就真的断更。 正所谓“工作场失意,牌场得意”,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牛佬的身家居然靠玩菠菜,翻了好几番。 再到后来,正规的场所已经满足不了牛佬的欲望了,蛇仔明又带他上了公海的赌船。开始他还在赢,一赢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几百万港币,他自己都觉得他是赌神附体、赌圣再生了。 直到有一天,他在公海赌船上玩了一把大的,几把就输了上千万港币,鲨红了眼的牛佬肯定是停不下来的啊,越赌越输,越输越赌。 等他清醒下来……不,确切来说是庄家因为他没筹码而把他撵下牌桌的时候,“管家”蛇仔明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告诉他,他不但输光了他的全部财产,还欠了一个多亿港币的高利贷。 庄家倒也没难为他,放他回港岛,给他一个星期时间让他筹钱。 那时候他唯一值钱的资产就是他那《古惑仔》漫画的版权了,可是因为他长期断更、质量下降等原因,大量书迷流失,他的《古惑仔》漫画早就从畅销书排行榜跌落神坛,泯然众书矣。 找了一大圈,当牛佬发现根本没人买他的《古惑仔》漫画版权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然后在一天凌晨,从他住的工厦楼顶一跃而下。 “我不鲨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得到消息的李大老板,流下了几滴鳄鱼眼泪。 ps:《古惑仔》是部好漫画好电影,但也害人不浅。 第629章 再临魔都(上) “小夏啊,小李同志最近怎么样了?” 刘老将军开完会,把夏南海单独留了下来。 “一直在港岛,在那边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光在那边买楼买地就花了好几百亿港币。”夏南海汇报说。 “唉,是咱们把小李同志伤了啊。” 刘老将军摘下老花镜,对着镜片哈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绢,边擦镜片边说:“小李同志是个好同志,他给咱们买的96架苏30已经到货了48架,成了咱们的撒手锏。” “是啊。”夏南海道:“对岸虽然在89年就跟高卢谈妥了60架幻影2000出口合同,以及在92年跟大老美达成130架f16的军售协议,但是迄今为止一架都没交货。” “目前对岸伪空军的主力是约莫两个中队40架自造的idf战斗机,其余则是f-104g和f-5e\/f。” “我们这边空军的24架苏27sk\/ubk,加上咱们海军支援的48架苏30,在高端战机方面对他们形成碾压式优势。” “欸,小夏,这我得批评你几句了。” 刘老将军戴上了老花镜,道:“自信是对的,但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现代空战可不是跟古代斗将似的,你出一个我出一个,一刀一枪硬碰硬。现在可是体系作战,真打起来,咱们未必能占到绝对优势。” “别的不说,单就对岸即将装备的e-2t鹰眼预警机,就是咱们没有的好家伙。那东西可是遂行空中指挥,夺取制空权的利器。” “那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夏南海道:“92年对岸伪空军向大老美订购了4架,花费7.6亿美刀,一架都快2亿美刀了。” “所以,小李同志给咱们帮了多大的忙啊。”刘老将军感慨地说道:“是,咱们的确是拿地块换的小李同志的美刀,但是别人买地都是用软妹币,还他么用银行的贷款,拿外汇买的可不多。” “老爷子哎。”夏南海心里吐槽道:“您老光感慨有什么用,也拿点实际的东西出来啊。再不对人家好点,人家真不回来了。” “咱们国家也得有预警机。”刘老将军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边看边说:“看看,该预警机核心装备是an\/aps-145新型大功率uhf多普勒雷达,可同时跟踪2000个目标,同时指挥40个空中拦截任务。” “该雷达对大型轰炸机的探测距离是648公里,对战斗机为480公里,对掠海飞行的巡航导弹为269公里,对小型巡逻艇为258公里。” “该机巡航高度为米,在此高度上,其an\/aps-145雷达的扫描包络线约为2500万立方公里,对地面目标的覆盖范围超过60万平方公里,这是任何地面雷达都无法比拟的。” “对岸目前有一架在去年5月在大老美已完成交接,剩下的3架已经制造完毕,很快就要交接,预计全部4架将于今年年底到达对岸。” “这4架预警机,加上配套的电子战飞机一旦服役,对岸将在空中预警方面对咱们形成碾压优势。时不我待啊,我的同志哥。” “对岸只是4架就对咱们构成重大危险,大老美的预警机可是更多。”夏南海道:“一个尼米兹级航妈就有4架e-2c舰载预警机。” “对咱们收复对岸构成直接威胁的,就有独立号和尼米兹号航妈战斗群,以及部署在冲绳嘉手纳基地的f-15战机部队。” “独立号航母战斗群包括一艘独立号航母,舰载机76架,包括24架f-18、12架f-14a舰载战斗机、10架a-6e攻击机、6架ea-6b电子战机、8架s-3b反潜机、4架e-2c舰载预警机。” “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舰载机更多,足足有93架之多,包括24架f-14a、24架f-18舰载战斗机、10架a-6e攻击机、6架ea-6b电子战机、8架s-3b反潜机、4架e-2c舰载预警机。” “咱们干对岸的海空军,都不一定稳赢,更别说大老美的海空军参与了,他们的尼米兹级航妈战斗群足足有6个。” “真到了那一步,没法打也得打。”刘老将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 “李代表。” 古德世界魔都分公司的总经理肖明带着李国庆一行人在金陵路上实地考察,边参观边汇报道:“咱们公司刚在上上个月,也就是6月27号在静安区拿了一块地,地块位于燕京西路第935号。” “该地块占地面积平米,可建面积约13万平米,楼面价每平米700美刀,批租总价为1亿零261.52万美刀。”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李大老板老气横秋道。 “咱们这次的目标地块位于金陵西路1717号,占地面积平米,可建面积约11万平方米,预计批租楼面价在780美刀左右。” 肖明带着李国庆绕着目标地块转了一圈,李国庆问:“区区不到一亿美刀的小项目而已,值得你寻求总部的支援?” “我们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李国庆问:“好歹你们也算是魔都数一数二的大地产公司,还有你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本来我们是要跟静安区土地控股公司合作开发这块地的,但他们突然变卦,要跟别的公司合作。”肖明道。 “别的公司?”李国庆道:“是哪路神仙啊?” “是一家注册在港岛的美资地产公司,他们跟九龙仓成立合资公司,已经在魔都拿了不少地,势头很猛。” “美资公司?”李国庆乐了:“东南边海上正演习呢,指不定哪天就干起来了,居然还有美资公司投资内地的地产。有意思,真他么有意思。他们公司名字叫什么?负责人是谁?” “罗伯顿家族基金,在内地的负责人是一位叫sherry·roberton的年轻女士,据说她是罗伯顿家族现任族长的大儿媳妇。” “罗伯顿?”李国庆冷笑了一声,说:“这名字有点意思嘿。” “他们家族是来自苏格兰南拉纳克郡罗伯顿的移民,家族以罗伯顿为姓氏,有告诫子孙不要忘了他们来自哪里的意思。” “呦呵。”李国庆又阴阳怪气道:“还学咱们华夏人玩姓氏那一套,以封地为氏,也想当贵族啊。” “他们家族曾经有人被维多利亚女王封为男爵。” “管他么男爵女爵的。”李国庆霸气道:“在老子这统统他么的不好使。罗伯顿,哼,老子把他们变成萝卜蹲、炖萝卜。” 第630章 再临魔都(中) 来者都是客,又都是送钱的,区里本着都不得罪的原则,把古德世界和雪莉地产召集到一起进行协商,期望能达成合作共赢的结果。 协商地点是在区办公大楼,时间定在了早上十点。 九点四十五分,李国庆的虎头奔停在了区办公大楼楼下。 区里等候已久的办事员赶紧跑过来拉开了车门,伺候大领导一样伺候李国庆下车,让咱老李过了一把当大干部的瘾头。 他们的车队刚开走,还没走进办公楼里,又有一个车队驶了过来。 跟李国庆的车队只有一辆虎头奔,其他的是桑塔纳不同,第二个车队里面则是四辆凯迪拉克簇拥着一辆加长林肯,明显比咱老李的车队更为豪华,这让咱老李很是不爽。 就连区里在门口等候的人员,也是办公厅的一个副秘书长,级别可是比刚刚接待咱老李那个办事员高多了。 从加长林肯上下来一个穿着宝石蓝露肩露背,领口恨不得开到肚脐眼上的晚礼服、目测十几厘米往上恨天高、烫着金色大波浪、戴着大黑框墨镜的女人。不违心地说,这女人简直跟从画报上下来的。 “她就是雪莉地产的负责人,雪莉·罗伯顿。”肖明小声说。 “李国庆?”雪莉·罗伯顿看着李国庆,失声叫道。 “你认识我?”李国庆停下了脚步,问。 “当然。燕大西语系德语专业本科生,被汉娜老太太包养才获得到哥大留学的机会。怎么,你的汉娜老太太死了,你被格林家族抛弃转投其他公司了?”雪莉·罗伯顿摘下墨镜:“我说的对吗?老同学。” “是你。”李国庆也认出了女人:“胡小蝶呼啦蝶同学,你不是在法拉盛当鸡的吗?怎么,被恩客赎身从良了?” 先撩着贱。 姓胡的敢说咱老李被包养,李国庆对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更何况她说的情况是纯纯的污蔑,她当鸡可是实打实的真相。 “污蔑,你这是污蔑。” 胡小蝶同志……哦不,亲爱的雪莉女士不出意外地破防了:“我是花旗人,岂容你这个卑贱的华夏人肆意污蔑。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道歉,否则我不但要起诉你,还要通过花旗驻魔都总领事馆提出抗议。” 胡小蝶的话虽然让在场的中方人员所不喜,但外交无小事,那个副秘书长忙找到肖明做工作,让肖明劝李国庆向胡小蝶道歉。 “李代表,这……”肖明为难地看着李国庆,道。 “啪!” 李国庆狠狠地抽了肖明一巴掌,怒道:“你他么好像忘了,咱们好像他么的也是外商,港商也是外商。外交抗议?让她去!搞得好像老子不认识他们花旗外交人员似的。” “驻沪总领事馆算个屁,有本事你让沃伦·克里斯托弗(花旗礼部尚书)提抗议啊。怎么,联系不上他?老子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你是要他办公室电话还是要他的私人住宅电话啊?” “还他么说老子污蔑,信不信老子把你在法拉盛接过的那些恩客们包个船运过来,让他们跟你当面对峙。哦,就你那业务能力,恐怕一艘中小型游轮都拉不完你那些恩客们,得他么用万吨级游轮拉。” “你……”胡小蝶被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 李国庆毫不客气地继续火力全开:“花旗才是个真正笑贫不笑娼的伟大的包容的国度,你凭本事……哦不,本钱吃饭,不丢人。” “搁古代,你也是杜十娘那样的风流人物,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遇人不淑,被人抛弃以后,来个怒沉百宝箱。” 一顿输出完毕,咱老李舒服了,区区一个鸡,敢跟老子这个世界首富炸刺,怼不死你。什么,在外面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 对不起,咱是农民的儿子,土老帽。 风度那东西,咱天生就没有。 如果只是单单污蔑咱老李,李国庆也没那么容易破防,可是胡小蝶那句“卑贱的华夏人”,是咱老李不能容忍的。 魔都这个神奇的地界儿啊,外滩租界公园曾竖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华人及犬只进入”等字样。 一百多年过去了,照样有人在“洋大人”面前直不起腰,不好意思,咱老李不是,现在不是,往后更不可能是。 哪怕那一世的厨子李国庆,从来也没觉得老外高贵到哪里去。 “你……”胡小蝶气得直跺脚,然后转身上车离开了。 “领导。” 李国庆握住副秘书长的手,笑嘻嘻道:“她们主动离开,说明她们放弃了该项目,那是不是意味着项目自动属于我们古德世界了啊?” “额……”副秘书抽了几下,没抽出手,强忍住嫌弃,道:“我只是个跑腿的,做不了主,还得向上面领导汇报。” “那你就把你们能做主的人叫出来,跟他谈。”李国庆指了指肖明,然后也带着保镖们坐车走了,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魔都跟他气场不和,李国庆不怎么爱来魔都。要不是回来给虞老头扫墓,他这次也不会回来,考察项目只是闲得无聊,顺带的。 …… “老头,你在下面挺好的呗。” 虞老头死后被火化,按照他的遗愿,是要把他的骨灰撒进黄浦江然后流到大海里。但是咱老李没遵从他的遗愿,而是把他葬在了他那栋老洋房院里的那棵大桂花树下。 好好的魔都老洋房,变成了坟景房,简直是暴殄天物。 打开一坛虞老头最爱喝的会稽老花雕,李国庆把半坛子酒倒在桂花树下,自己喝了几口:“呸,不好喝。” “秋风起,蟹脚痒,菊黄膏肥老酒香。”李国庆耳边仿佛又响起虞老头在桂花树下用魔都话念的这句诗……额,姑且算是诗吧。 简单的祭祀仪式草草结束,李国庆拿起已经没有温度的南翔小笼馒头,啃了一口: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味道了。 “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吮汤、沾沾醋、细细品……” 李国庆喃喃地念着虞老头当年教他吃包子的口诀,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眼泪打湿了衣襟。 第631章 再临魔都(下) “老板。” 梦里正在跟虞美人缠缠绵绵的李国庆被敲门声吵醒了。 被扰了好事的李大老板,抄起床头的烟灰缸就朝屋门砸去:“滚!” “叮呤咣啷”一阵以后,全世界安静了。 李国庆换了个姿势,沉沉睡去。 睡着了继续做梦,居然把刚刚没做完的梦续上了。 就是不知道虞老头直线距离不到十米远的距离,李国庆这欺负人家孙女,虞老头会不会从盒里蹦出来,把他带走。 按照李记惯例,又是一觉睡到九点多。 两个漂亮的小保姆端着盆子、水、牙膏、牙刷和毛巾进来,伺候完李大老爷洗漱,又端来了面包、煎蛋和牛奶等,喂李大老爷吃早餐。 明明是还不到36周岁的大小伙子……恩,只要没结婚,都是小伙子,咱老李这做派,跟63……不,93的李老太爷似的。 不过,不得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的感觉……真香。 吃饱喝足,小保姆拿热毛巾给李老太爷擦了嘴,一人给捶背一人给按腿,把李家这特级保护……废物,服侍得那叫一个舒坦。 俩小保姆都是来自江南水乡的萌妹子,二八……额,二九一十八年华,一个叫水妹子一个叫莲妹子,娇小玲珑,说话柔声细语。 看到她们,李国庆才深刻体会到为什么说江南水乡女人是水做的。 伸了个懒腰,穿着睡袍的李国庆想出屋透透气,刚出房门,就看到院里桂花树下五花大绑着一个年轻男人,还用毛巾堵着嘴。 “什么情况?”李国庆问。 “报告,这小子昨天夜里翻墙进院,被我们逮着了。”站在年轻男人身边当看守的保镖甲汇报说。 “把他嘴里的毛巾拿掉。”李国庆命令道:“就算他是小偷,咱们也不能私设公堂不是,他犯法,咱们可不能跟着他犯法。” 保镖甲刚把年轻男人嘴里的毛巾薅下来,年轻男人就往地上“呸呸”啐了两口唾沫,焦急辩解道:“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你他么不是来偷东西的,难道是来赏桂花的?”李国庆指了指枝繁叶茂的八月桂花树,道:“我家这桂花,也没到开花的时候啊。” “我也不是来赏花的。”年轻男人又往地上啐了两口。 “娘希匹的。”李国庆嫌弃地看着年轻男人道:“听你口音,应该是魔都人。堂堂大魔都人,就这素质?没事随地吐痰?老贾,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戴红袖箍的大妈罚款多少钱来着?” “十元。”管家贾正义道。 “卧槽啊,这么贵的吗?”李国庆问。 虽然魔都现在全市职工平均月工资已经达到了700多块钱,但吐口痰就罚十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没几个人吐得起。 “1984年,魔都在全国率先禁止随地吐痰,违者罚款两毛。据说实行罚款的当日,共收到罚款二十余万。”管家老贾可是个土生土长的老魔都人,对魔都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你这不是扯呢嘛。” 李国庆道:“吐一口两毛钱,罚款二十多万,也就是说抓了一百多万例随地吐痰的,一天?那得派多少红袖箍上街抓随地吐痰的啊。” “当年的报纸上就是这么登的。”老贾道:“我有收集报纸剪报的习惯,当年的随地吐痰罚款的消息,我还能找得到。” “好吧,你有证据,我信你。”李国庆道:“从2毛钱涨到10块钱,10年涨了50倍。老百姓的工资可涨不了这么快。” “不。”老贾道:“88年魔都甲肝大流行,随地吐痰的罚款就涨到10块钱了。涨上去以后,就没落过。据说市里准备针对在金陵路步行街上的随地吐痰,要把罚款涨到50元及以下。” “可以理解。”李国庆道:“毕竟步行街是魔都对外展示形象的窗口,国(傻)际(13)友(老)人(外)比较多,要是满大街都是吐的浓痰,那也太影响堂堂大魔都的形象了。燕京罚多少钱来着?” “5块。”当过大内侍卫的保镖甲回应道。 “也可以理解。”李国庆道:“毕竟魔都是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嘛,在这里啥都比燕京贵。” “喂喂。”被绑的年轻男人不干了:“能不能先把我的绳子解开?” “解你妹啊。”李国庆啐了男人一口,道:“我给你数着呢,你总共吐了四口。我这地儿,比金陵路步行街还要高档,吐一口罚你100块钱,不过分吧?想解绑可以,先交500块钱。” “老板,4乘以100是400。”心算大师水妹子道。 “我他么背九九乘法表的时候,你爹跟你娘还在上小学呢。”李大老板佯怒道:“因为他,我也吐了一口,记他账上。” “咱这里又不是公共场合……” 水妹子可不怕色厉内荏的李大老板,吐吐舌头,道。 “说吧,你昨晚到底来干啥的?” 李国庆剜了水妹子一眼,问年轻男人道。 “我是来上坟的。”年轻男人看看腰间背着的挎包,道。 “上坟?”李大老板猛地拍了一下院里的石桌,道:“你他么找借口也不说找个靠谱点的。老子这又不是陵园子,这里也没你爹,用得着你个大孝子大半夜跑来上坟?” “我是给虞老爷子上坟的。”年轻男人看着桂花树下的十字架道。 虞老头小时候上的是教会学校,在那里入了教。 “你是?”李国庆心说:“难道这小子是虞老头的私生子?” “我叫王山河,我爷爷是王大河。”年轻男人道。 “王大河?王大河是谁?很厉害吗?老干部?”李国庆问。 “额……”年轻男人王山河道:“我爷爷确实算是老干部,但官不大,最大也就当过某个三线厂的厂长。” “王瘸子?”李国庆好像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额……虞老爷子确实是这样叫我爷爷的。”王山河道。 “哎呀,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嘛。”李国庆忙把王山河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被蚊子在脖子、胳膊上发了一大堆红包,心里怪不落忍的:“松绑,快给我王贤弟松绑啊,你们这帮傻子。” 第632章 再临魔都(下下) 费了好大劲儿,最后都用上剪子了,好不容易才把五花大绑解开。 王山河活动活动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和脚腕,从腰间的军用绿挎包里拿出一瓶熊猫乙级大曲,拧开盖,把一整瓶倒在了地上,然后跪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因为五几年全国流行熊猫牌卷烟,受到启发的华夏酿酒厂就注册了熊猫牌白酒,当年酿造的熊猫乙级大曲一经上市就风靡整个魔都。 当时售价1块多钱,到80年代熊猫乙级大曲凭借酒质获得了众多全国性奖项,以至于让它的市场逐渐从魔都扩散全国范围内,现在买一瓶得花上八、九块钱。 李国庆喝过几次熊猫乙级大曲,就是跟虞老头子喝的,知道老头也挺喜欢喝这款酒的。但怕虞老头喝多了闹事,给他上坟只用黄酒。 虞老头:有没有一种可能,黄酒喝多了,醉得更厉害。 把王山河拉起来,李国庆道:“现在又不是那十年,上个坟还得偷偷摸摸。你来祭奠你虞爷爷,大大方方来就是,干嘛要夜里翻墙啊?” “按我爷爷老家的规矩,上坟得夜里。” “就算是夜里来,你大大方方敲门就是了,用得着翻墙?”李国庆拍拍王山河身上的土,道:“闹出误会了不是。” 王山河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惊动你们。” “嗨,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惊动不惊动的。”李国庆拍拍王山河的肩膀,心里却道:“你个虎逼小子,大半夜跑人家上坟,也不怕吓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火了呢,你咋比老子还虎呢。” “你们家老爷子挺好的呗。” “我爷爷去年死了,是被气死的。”王山河低下头,道。 “气死的?咋回事啊?”李国庆问。 “去年东方鞋厂大规模裁员,重点裁的就是年龄大的老工人,不少老三线工人跑到我爷爷跟前抱怨,把我爷爷气死了。” “大规模裁员?为什么呀?” “官方说法是鞋厂这类劳动密集型产业,不符合魔都经济发展的方向,往后魔都要重点发展高科技产业,因此要逐步在浦东新区淘汰落后产业,给高新企业腾地方。” 王山河恨恨道:“其实是因为自从市里接管鞋厂以来,市里派去的那帮人乱搞,才短短几年啊,就已经接不到订单了。订单全让闽省和粤省那帮外商老板建的鞋厂给抢走了。” “老爷子气性还挺大。”李国庆其实挺心虚的:跟魔都方面闹掰以后,福斯特鞋业把订单也带走了,气死王老头,有李国庆一份功劳。 “那个鞋厂是咱们好多老三线工厂返沪工人的饭碗,人家外商在的时候,经营得多好啊,现在却处在了破产边缘。我爷爷手下的那帮老工人丢了饭碗,我爷爷替他们着急。”王山河道。 “这我得批评你们家老爷子几句了。” 李国庆道:“市场经济下,一家企业经营不善导致破产,再正常不过了。你们那种根深蒂固的铁饭碗思维,早就过时了。” “可是厂子建立之初,那帮工人真的是以厂为家,没白天没黑夜干,经常主动加班,为厂子做出了卓越贡献,厂子不行了,说开除他们就开除,这不公平啊。”王山河道。 “卓越贡献?有多卓越?”李国庆反问道:“他们是比在国企里面摸鱼辛苦,干得多,但厂里给他们的报酬也多啊。” “那也不能随便开除人……” “行了。”李国庆看看手表,道:“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对绑了你一夜的赔罪。想吃什么?西餐能不能吃?” “吃肯基基吗?”毕竟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在王山河的认知里,西餐就是肯基基、麦老头。 “额……行吧。”李大老板带着王山河以及水妹子、莲妹子两个小保姆还有几个保镖,分乘两辆桑塔纳出门吃肯基基去了。 1989年12月8日,魔都第一家肯基基在位于外滩2号的东风饭店二楼开业。当日的《新民晚报》,用了整整一个版面,刊登了“魔都肯基基有限公司首家餐厅隆重开业”的广告。 而占据该广告一大半位置的,是近200个祝贺此事的国内外单位。 肯基基的开业在魔都引发了轰动,尽管价格不菲,但人们争相排队品尝炸鸡、薯条、卷心菜丝沙拉。 当时共提供两种套餐:一件鸡套餐包含一块炸鸡、鸡汁土豆泥和面包,售价五元一角;二件鸡标准套餐是二块炸鸡、菜丝色拉、鸡汁土豆泥和面包,售价九元九角。 “呀,西餐这么贵啊。”拿到菜单的水妹子惊呼道。 “贵吗?”李国庆也拿起菜单,念到:“三块鸡套餐25.5,两块鸡类套餐19元,香辣鸡翅套餐17元,儿童套餐12.5。” “一块鸡6.5,二块鸡13,五块鸡32.5,九块鸡58.5,十五块鸡97.5。两块香辣鸡翅6.5,四块香辣鸡翅13。” “上校精选鸡翅汉堡8.5,香脆鸡腿汉堡10元。” “面包1元,鸡汁土豆泥2元,菜丝沙拉3块钱,鸡汁也是2块钱,大薯条6.5元,小薯条5元。嚯,香甜玉米棒7.5,抢钱呐。” “大夏天的,居然还有热饮,热红茶3元,热牛奶3元,热咖啡3.5元,热巧克力3.5元,会有人喝?” “可乐、美年达、七喜都是4块,冰柠檬红茶3.5元,冰果汁3元,居然还有啤酒,6元,圣代6块5毛。” “大小伙子在这里要是急赤白脸吃一顿,想吃饱,不算便宜啊。” “李大哥,要不咱们吃点别的?”王山河不好意思地说:“这里太贵了,随便找个店,给我来碗葱油面就好。” “贵?贵吗?”李国庆摆摆手,冲着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先给我们每人来两块鸡、两个鸡翅、鸡翅和鸡腿汉堡各来一个、每人一份大薯条、一份土豆泥、一份菜丝沙拉、一罐可乐。” “妈耶。”水妹子惊呼:“每个人53.5。” “你个小算盘精。” 李国庆点了点水妹子,道:“又不让你掏钱,你算那么快干啥?” “我可掏不起。”水妹子吐吐舌头。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场我李公子买单。”李大老板豪气地叫道。 第633章 清空肯基基(上) 餐厅里总共大概有十几桌客人。 这年头,舍得吃“豪华西餐”肯基基的,要么是带着女朋友来装13的小年轻,要么是中产以上的家庭带孩子来的,都是不差钱或者装不差钱的,愣是没人搭理李公子,只当他6块钱一瓶的啤酒喝多了。 大客户享受vi屁中屁级别服务,李大老板点的餐很快被送来了。 道过谢以后,王山河逮着一个大鸡块跟鲨父仇人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美味しい,然后一吃一个不吱声。 水妹子和莲妹子也比他强不到哪去,捧着大汉堡吃得眉开眼笑。 早早吃上养生餐,对汉堡炸鸡这种高热量垃圾食品敬谢不敏的李大老板用吸管喝着果汁,他那份汉堡炸鸡便宜王山河了。 “老贾,你站着干嘛,坐下吃啊。”李国庆招呼贾正义道。 “老……老板。” 贾正义家世世代代给大户人家当管家,49年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了,也就站着做了三十来年人,改开以后他们家又重操旧业干起了伺候人的营生,家学渊源不能丢了不是。 贾正义是个老派人,第一次见李大老板直接喊“老爷”,要不是李大老板拦得快,他能给李大老板磕一个。 “哪有下人跟主子一桌吃饭的,不合规矩。”贾正义大声说。 被内涵到的水妹子和莲妹子齐刷刷放下了手里的食物,眼巴巴看着李大老板,那小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们吃你们的。”李大老板忙安慰她们道:“别听老贾的,那就是个老古董,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快二十一世纪了,他还守着他那十八世纪的规矩。他喜欢守,他自己守去,咱们不用守。” “谢谢老板。”水妹子冲着李大老板甜甜一笑,然后跟小仓鼠一样继续啃起了大汉堡,但是看起来明显没有刚才吃得香了。 嗯,主要是贾管家给她们立的规矩是小口吃饭,不大口吃不香。 “在坐的,在站的,全场李公子买单。” 喝完一杯果汁,见还是没人过来找他报销,李国庆又喊了一声。 依然没人搭理他,不过他目光所及之处,跟他对视的人会点头冲他笑笑,都是体面人,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不过,当一个小伙站在服务台前点完餐刚要掏钱包,被李大老板使了个眼色的贾管家赶紧掏钱付了账以后,在场不少人眼前一亮。 “已经付过账的,也可以凭小票找老贾报销。”就怕热闹不大的李大老板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玩嘛,造嘛,吐泡泡嘛。 反正肯基基就是咱老李的产业,自己给自己交钱,肉烂锅里。 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87年肯基基在内地第一家店开业,到92年全国餐厅总数仅为10家;到1995年,发展到71家;1996年6月25日,肯基基华夏第100家店在燕京成立。 但有咱老李这条大鲶鱼的参与,目前内地的肯基基店已经有了五百多家,全是上千平米的大店,并且所有的店都是买的而不是租的。 这五百多家店,绝大多数分布在东南沿海以及主要省会城市。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店都是盈利的。 不过无所谓了,光这些店铺未来的升值,都能把成本覆盖掉。 之所以这么着急跑马圈地,主要也是提前布局,占领市场。 虽然现在内地的消费能力不太行,但就当提前培养未来的客户了。 与之相比较,最大的竞品店拱门子到现在也就五六十家店,已经被肯基基远远地甩在后面。 不光是在内地,在银杉资本强大的资金支持下,肯基基在全球范围内攻城略地,跟拱门子的差距越来越小,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 虽然银杉资本旗下的投资公司也是拱门子第二大股东,但干儿子的待遇,肯定是不能跟亲儿子比不是。 爱占小便宜是所有华夏……人的天性,哪怕是体面的魔都人,不多时,贾正义面前排起了长队,手里拿着小票等着报销。 李大老板干脆把贾正义招呼了过来,他跟贾正义俩人坐在一张空白的餐桌后面,办理报销业务。 “谢谢,谢谢。” 伴随着一声声真诚或者不真诚的感谢,李大老板逐渐迷失了。 “这是我的小票,麻烦请帮我报销,谢谢,谢谢。”一个干瘦干瘦的男人冲着李国庆点点头,把好几张小票放在餐桌上,客气地说。 李国庆拿起那堆小票,简单翻了翻,道:“你们几个人啊,居然吃了二十个汉堡?” “我们人比较多,又比较能吃。”干瘦男人赔着笑脸道。 “你能吃?”李国庆上下打量了一下干瘦男人:“就你这干巴小身板,一顿能吃二两米饭?” “瞧不起谁呢。”干瘦男人道:“阿拉最多一次吃了一斤米饭。” “你坐哪一桌啊?”李国庆又问。 还没等干瘦男人开口,站在他后面的一个女人道:“呶,那一桌。” 顺着女人的手指,李国庆看到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俩孩子,孩子都不大,估计都超不过十岁。 “你们四个人,还有俩孩子,吃二十个汉堡?” 李国庆摸摸他那刚剃没多久的大光头,玩梗道:“你说我该信你们呢,还是信我是秦始皇呢?” 干瘦男人自然是听不懂这个梗的,不过他还是赔着笑脸道:“我们两口子比较能吃,比较能吃。” “拿着你那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小票,圆润地给老子爬。”李大善人不差钱,但也不会让人把他当傻子耍着玩。 “你什么意思?”干瘦男人还没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的意思是让你滚蛋。”排在他后面的女人道:“差不多得了,真当别人是傻子啊。我就坐你旁边,我亲眼看见你从垃圾桶里翻小票。20个汉堡,10块钱一个,这就是200块。” “加上别的东西,你出来吃顿饭还要挣一个月工资啊。” “你管我小票是哪里来的,只要我手里有小票,他就得给我全额报销。”干瘦男人气急败坏地说:“谁让你喊全场你买单了。” “滚滚滚,你他么麻溜儿给老子滚。”李国庆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餐桌,大声喝道:“占便宜没够的东西,老子偏让你占不着。” “玩不起充什么大头啊。”干瘦男人讽刺道。 第634章 清空肯基基(下) “你他么说老子玩不起?”李国庆又猛拍了一下桌子,招呼服务员道:“把你们店长给老子叫来。”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一个戴着“实习店长”工牌的女人颠颠跑了过来,冲着李国庆鞠了一躬,然后道。 “你们家店每天的销售额是多少?”李国庆问。 “额……”虽然李国庆问得很冒昧,但女店长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不一定,工作日少一点,节假日多一点,平均差不多10来万。” “你们家店的日销是魔都肯基基店里面最高的吗?”李国庆又问。 “额……”女店主道:“虽然我们店是魔都最早的肯基基,但比起销售额来,我们店还是比不过第二家开业的人民公园店。他们店由于地理位置更好,平均每天的销售额在二三十万。” “这样……” 李大老板想了想,道:“你们店还有人民公园店,你们两家今天的销售额,我给你们全都包了。你现在就给人民公园店打电话,凡是进店的顾客,一律免费吃,把你们两家今天的备料吃完为止。” “额……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女店长不敢相信地说。 “老子没那闲工夫跟你丫逗闷子。”李大老板打了一个响指,对贾正义道:“老贾,给他们开一张50万的支票,多退少补。” “是,老板。”贾正义掏出支票簿,刷刷开出了一张支票。 女店主接过墨迹未干的支票,仍不敢相信地说:“这……” “这什么这。”老贾道:“赶快去安排啊。” “我……我……我做不了主。”女店长都快哭出来了:“这么大的活动,我得向我们区域经理请示。” “用你做什么主。”老贾道:“你们照常卖你们的餐,只不过是我们老板提前把单买了而已。不过,虽然我们老板慷慨,你们也别太过分,说好了就你们两家的备料就是你们两家的,不许从别的店调。” “不……不会……”女店长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就去安排吧。” 李国庆把老贾留下,带着其他人走了,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女店长工牌上的名字和工号。 第二天肯基基大华夏区总裁就接到总部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是魔都外滩2号店的实习店长路某某不予转正,理由是“不堪大用”。 总部直接过问一个小小实习店长的转正问题,开天辟地头一遭。 …… 出了店,水妹子和莲妹子边没出息地吃着打包的鸡块,边聊着天。 “水妹子,老板这随随便便就扔出去50万?”莲妹子小声说。 “哪有50万。”水妹子猛嘬了一口可乐,道:“老板不是说了嘛,多退少补。按那店长的说法,花个二三十万就够了。” “二三十万还少吗?”莲妹子道:“都够在魔都买套房了。” “买套房也是在不好的位置买。”水妹子道:“我看报纸了,魔都的房子,从两三千到八九千的都有,还有收美刀的,一千多美刀就是一万多软妹币,二三十万最多在偏远小区买一套。” “你口气可真大。”莲妹子讽刺道:“二三十万的房子都看不上了?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攒点钱,然后买套四五十平的房子,把我乡下的爸妈和弟弟妹妹都接过来。” “两千多一平,四五十平,就是十几万。你一个月工资一千,一年才一万二,加上奖金和补助什么的,想买套房至少也得十年。”小算盘精水妹子又扒拉起她那算盘珠子来了。 “并且老板说了,房价会一直涨,十年后,魔都的房价指不定涨到哪里去了。就算到时候你买的起,四五十平房子能住下你一家人?” “唉……”莲妹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 水妹子道:“魔都的房子,根本就不是给咱们这种人准备的。咱们在这边干上几年,攒点钱,回老家嫁人的时候当嫁妆才是正道。” “可是我不甘心回老家过踩着泥巴插秧的日子啊。”莲妹子道。 “那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有钱的老男人。” 莲妹子把目光投向了李大老板,水妹子看着莲妹子,忙道:“我警告你啊,你可千万别打老板的主意。他虽然没结婚,但是他这种层次的人,可不是我们这种乡下妹可以肖想的。” “只要我怀了老板的孩子……”莲妹子喃喃道。 “切。”水妹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太奶不就是给咱们那的大地主当过小老婆,给人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人家往港岛跑的时候,还不是就带了正房太太生的儿女,你太奶和她生的都被扔下了。” “老板又没结婚,我就是正房。”莲妹子道:“现在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只能有我这一房。” “切。”水妹子又冷哼了一声:“有钱人是不受法律管辖的。” …… “真他么冤家路窄,怎么又遇到了你这晦气的东西。”背着手在黄浦江边散步的李大老板,又跟罗伯顿夫人碰到了。 “你们华夏男人永远都这么没素质没风度。”罗伯顿夫人用戴着的白手套指了指李国庆,道:“哪天我介绍我先生给你认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骑士风度。” “骑你妹啊。”李国庆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如果你先生知道你做过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对你有骑士风度。” “我先生知道我的过去,但他不在乎。”罗伯顿夫人道:“他只在乎我跟他以后的事情,我跟着他受了洗礼,我现在是虔诚的天主徒。” “虔诚你妹。” “听说你现在还没结婚?”罗伯顿夫人优雅地笑着道:“你这样没有素质的黄种男人,哪怕你在西方的事业再成功,也是得不到白种女人的青睐的,你只能娶个肮脏的黄种女人。” “那你是个什么东西?”李国庆掏出一面小镜子,照着罗伯顿夫人道:“镜子里这个老巫婆,好像也是黄皮肤的。” “我不一样。”罗伯顿夫人道:“我嫁给了高贵的昂撒人,跟了我的夫姓,我现在也是昂撒人,这个星球上最高贵的人种。” 第635章 外滩显眼包(上) “老板,那女人是个神经病吗?” 看着迈着高傲的步伐走远的罗伯顿夫人,水妹子道:“嫁给白皮就成了白皮?难道老外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这叫皈依者狂热。”李国庆啐了一口,道。 “随地吐痰,罚款十元。”一个戴着红袖箍的大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一把拽住李大老板的胳膊,恶狠狠地说。 “松手,你给我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要是多个萌妹子人形挂件,李大老板求之不得,可是一个苦树皮大妈,敬谢不敏。 “你个大小伙子,还挺封建的嘞。” 大妈抓着李国庆的手更用力了:“我都快能当你奶奶了,还什么男女之防不男女之防。少废话,快给钱。不给我拉你去派出所。” 李国庆摸摸自己那亮闪闪的光头,都快emo了:白瞎了老子花两块钱重金在弄堂口找挑担子老头刮的大光头。光头可是反派的专属头型,难道是老子长得太好看,所以不像反派呗? 总不能为了向狠人靠拢,老子给自己脸上来道疤或者变独眼吧? “干什么,干什么。”大妈丝毫不怂:“别以为你剃个光头就想冒充黑涩会,你这样的,我老太太见得多了。就算你真是黑涩会,我也不怕。我表外甥就是市局治安大队的,专抓你们这种小牛虻。” “那什么,大妈,我不要票,能不能便宜点?” “你叫谁大妈呢,谁是你大妈?”大妈仿佛受到侮辱了一般。 “不叫大妈,难道叫您奶奶?”李国庆弱弱道。 “请叫我阿姨。”大妈拢了拢她额头的白发,道:“小伙子,侬是打北方来的吧?大妈那种土的掉渣、难听得要死的称呼,也就侬们北方人才会那样叫。阿拉魔都人,在阿拉这边都是叫阿姨,沪上阿姨。” “阿加(阿姐)?” “哎呦,老了老了,一把年纪了。”大妈笑着说。 “喔,看不出看不出,阿姐侬看上去老后生额。”李国庆用前几天跟管家老贾学来的半生不熟的魔都话跟大妈套着近乎。 听着李国庆那让人牙碜的魔都话,水妹子简直没眼看:几十万说扔就扔了,在这因为十块钱跟一个阿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在假道学贾大管家手下干久了,水妹子也学了不少拽文儿。 饶是李大老板用尽洪荒之力,彩虹屁拉满,坚持原则的大妈依然不吐口,要么给十块钱,要么就去派出所。 无奈,李国庆只得把手伸进裤兜里,把里面唯一一张票子摸了出来,捏在手里,道:“找钱。” “哎呦,四个老人头。”大妈道:“阿拉找不开。” “一口十块钱是吧?” 李国庆促狭道:“不用找了,我再吐九口好了,呸……” 可能是刚刚跟大妈唇枪舌剑太激烈,把弹药用完了,李国庆才吐了一口,就吐不出来了,干咳了几声,道:“妹子们,你们上,九口。” “老板,就剩下八口了。”算盘精水妹子又发言了。 “买十赠一不行吗?”李国庆才会不承认他算错账了呢。 “咳咳……啊呸……呸……呸……呸……呸……”水妹子一口气吐了五口,然后就卡壳了,剩下的四口是莲妹子递补的。 “再交十块钱。”提前完成今天kpi的大妈笑嘻嘻道。 “不是买十赠一吗?”李国庆不乐意了。 “阿拉答应了吗?”大妈笑得跟朵老雏菊似的。 “没钱了。”李国庆把裤兜翻出来给大妈看。 “不给钱不让走。”大妈又老鹰捉小鸡似的张开了鹰翅膀。 “水妹子,莲妹子,你们身上有钱吗?”李大老板问。 出门带着贾正义贾大管家,李大老板兜里就揣了那100块钱,还是上次买东西剩下的零钱,现在身上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老板,我出门换衣服了,没带钱。”水妹子道。 “我……我没钱。”莲妹子是个伏弟魔,发了工资除了姨妈巾等必要的开支,全寄回家,给她那两个双胞胎弟弟用。 “都没钱啊……那还愣着干什么,跑啊。”李大老板说完,撒丫子就撩。跑得那叫一个快,都可以参加残奥会男子100米决赛了。 李大老板一马当先,水妹子、莲妹子次之,俩保镖垫后,一行人冲破人群,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反正现在也没摄像头,就算有,也所谓。 还能为了十块钱,悬赏十万元通缉他们咋地。 “小赤佬……”大妈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跳着脚骂,骂得要多脏有多脏,好在她说的是魔都弄堂话,围观的又大多数是游客,要不然她得严重影响魔都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形象。 骂累了,大妈把那张四个老人头装进包里:没开票,这钱就不用上交了,美滋滋。完不成每日任务就完不成任务,反正又不领公家的工资,本身就是志愿者,大不了被开除呗。 “那个清洁工,侬过来,把地上的痰给擦擦掉,擦干净一点。” 大妈招手道:“擦不干净让外滩这个魔都对外展示形象的窗口蒙羞,你丢了饭碗事小,给全魔都一千三百万人民,乃至十二亿华夏人民脸上抹黑,这个责任,侬担得起吗?” 其实魔都现在的常住人口至少得有一千四五百万,大妈说的一千三百万魔都人,指的是户籍人口。那些没有魔都户籍的,在大妈眼里就他么不是人……额,魔都人。 …… “老板,你刚刚说的皈依者狂热,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跑累了,不跑了,水妹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双手扶着膝盖,问。 “‘皈依者狂热本’本来是一种宗教心理现象,说的是后来皈依的教众,往往比生于信教家庭的教众更加虔诚。” “这种虔诚往往带有急于抹去过去文化印记的动机,并且由于不是土生土长,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对新身份的忠诚。” “在这个心理过程中,‘皈依者’也会对原先自己所属的身份和文化带有一种羞耻心。他们总是试图将自己从旧身份中脱离出来,而脱离的办法,就是通过伤害和贬低自己的旧身份和旧文化。” “他们这种人,往往更瞧不起他们原来的族群。当他们所处的群体跟他们原来的族群发生冲突时,他们对他们原来的族群更狠。” “哦,我懂了。”水妹子说道:“就是二鬼子比大鬼子更坏呗。” 第636章 外滩显眼包(中) “总结的到位。” 李国庆冲着水妹子竖了大拇指:“所以,那些移民海外的人,咱们整天把人家当同胞,其实人家早就不把你当同胞了。” “这位同志,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旁边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道。嗯,眼神里带着清澈的愚蠢,一看就是大学生。 “哦?” “歌里不是唱了,‘洋装虽然穿在身,可心依然是华夏心;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华夏心’。那些在海外生活的人,他们只是换了一个生活环境,但不变的是他们对国家的那份热爱。” “幼稚。” 李国庆找到了在燕大的时候参加大学生辩论会的感觉,当然,以前的辩论会,他都是在台下当观众,街头跟大学生辩论,还是头一回。 “对国家的热爱?他们热爱的是他们加入的国,我看你是没出过国吧?你应该不知道入籍花旗的时候,可是要宣誓的。” “i hereby dere, on oath, that i absolutely and entirely renounce and abjure all allegiance and fidelity to any foreign prince, potentate, state, or sovereignty of whom or which i have heretofore been a subject or citizen; ” “that i will support and defend the constitution andw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gainst all enemies, foreign and domestic; that i will bear true faith and allegiance to the same;” “你能听懂我背的是什么吗?” “额……我英语不太好。” “大概意思是我在这里郑重宣誓:完全放弃我对以前所属的外国亲王,君主,国家或主权之公民资格及忠诚。我将支持及护卫大老美的宪法和法律,对抗国内和国外一切敌人。我将真诚地效忠大老美。” “我给你们背的只是一部分,你们还认为出国的还爱华夏吗?” “宣誓只是一种形式,爱国心是不会变的。”男大学生道。 “那这种二五仔更恶心,你端着人家大老美的饭碗,然后你说你爱华夏,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很虚伪和可怕吗?” “可是,抗战的时候,广大海外侨胞积极捐款捐物,支援国内抗击本子,据不完全统计,光捐款就有好几十亿,这难道不是爱华夏吗?” “那如果华夏跟大老美打起来呢?他们爱哪个国?”李国庆问道。 “打起来?为什么要跟大老美打?” 男大学生反问说:“大老美是这个星球上最发达的国家,不管是在经济上、科技上还是军事上,都是世界上最牛的。他们才代表着先进文明和人类发展的方向,咱们要拥抱文明,而不是跟文明对抗。” “那如果他们要打咱们呢?”李国庆反反问。 “打咱们?他们为什么要打咱们?” “那咱们在东海上演习,是演给谁看的?” “演给对岸看啊。” “小伙子。”边上一个大爷看不下去了:“没有大老美,咱们早就打过海峡去了,用不着演习,直接真刀真枪干了。” “那咱们也不能跟大老美对抗,打不过。” “我踏马……”李国庆想骂娘,忍住了,他知道骂也没用。 70后大学生里面,崇洋媚外比例是最高的,也是他们掀起的出国潮小高峰。跟他们辩论没意义,他们被大老美的强大吓得骨头都软了。 当然了,也是留在国内的70后大学生,走上工作岗位以后,为华夏经济的腾飞和科技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 “你们身上还有钱吗?”李国庆问。 水妹子和莲妹子使劲摇头,保镖甲举起了手:“我有。” “你有?有多少?” “我身上有一千现金,是准备寄回老家的。” “擦,你他么有钱你不早说。”李大老板怒了:“早拿出来,老子也不用逃跑了。走走走,你们跟老子回去,老子要再吐一千块钱的。” “老板。”水妹子忙说:“咱们没那么多唾沫。” “多喝点水,就有唾沫了。”李大老板道:“水妹子,本大老板正式任命你为草泥马一号,莲妹子,你是草泥马二号……” “老板,你怎么骂人呢?”水妹子不乐意了。 “我骂人?”李国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哦,你是说草泥马吧?草泥马可不是骂人的话,而是一种动物,学名叫羊驼。” “什么动物啊,怎么有这么难听的名字。”莲妹子问。 “额……羊驼的英文名称是grass mud horse,grass是草,mud是指泥,horse是指马,所以按照英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草泥马。” “它是偶蹄目、骆驼科的动物,体重55-65千克,头体长度1200-2250毫米,我的牛牛国庄园里就养了一群羊驼,可萌了。” “不过这东西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受到惊吓或者是生气时,就会吐口水,吐口水是它们的一种防御手段,所以吐出来的口水味道自然不会好闻,跟翔一个味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满嘴喷粪吧?”水妹子的成语真没白学。 “老板,我们每天都刷牙漱口,我们的口气都是香香的,才不会喷粪呢,不信你闻闻。”说着莲妹子还真的张开了嘴。 “闻你妹啊。”不解风情的李国庆道:“走,跟我回去,对着那个大妈,给老子火力全开,老子要喷死她丫的。” “还是别去了。”水妹子劝道:“人家大妈也是履行职责。” “算了。”李国庆道:“就给你阿水一个面子,不去就不去,不过这一千块钱肯定得花完,花不完,不回家。” 保镖甲:老板,那钱是我的。 李国庆:你的钱还是老子给你发的,就当是借你的不行吗? 保镖甲:九出十三归,日息一分。 李国庆:当保镖白瞎了你这个人了,老子开个小额贷款公司,让你去当总经理兼催收部部长。 保镖甲:谢老板抬举,我会好好干的。 “怎么把这一千块钱花出去呢?”李国庆犯起了愁,看着水妹子和莲妹子,道:“要不给你们俩一人买身衣服?” 水妹子和莲妹子狂点头。 “不好,不好。”李国庆旋即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买衣服是最没有性价比的消费方式,花自己的钱,给别人看,多亏啊。” 珍妮:老板,你好像忘了,你是最大的奢侈品集团幕后大股东。 “有了。”李大老板站在台阶上,大声喊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欢迎大家参与有奖问答节目,答对一道题,奖励一百块钱。” 第637章 外滩显眼包(下) “什么题?” “怎么参与?” “要报名费吗?” “想参加,需要什么资格?” “谁都可以参加吗?” “题难不难啊?” “都有哪方面的题啊?” …… 庆选官面前很快围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七嘴八舌争先恐后问问题,场面一度混乱,李国庆感觉有几百只鸭子在耳边叫。 “停,给老子停。”李国庆大喝一声,都破音了。 接过水妹子递过来的听装冰阔乐,李国庆猛饮了一气,清了清嗓子,道:“谁都可以参加,不要报名费,题目我随机出,难度随缘。” “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会有什么惩罚吗?”一个小女孩问。 “玩嘛,自然是要有点彩头的,要不然没意思。”李国庆笑呵呵说道:“不过也谈不上惩罚,谁要是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就罚他表演个小节目,要是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就学两声狗叫。” “哈哈。” “嘻嘻。” “嘿嘿。” …… “第一个问题,就问你好了。”李国庆指着那个小女孩道:“我国的国旗是什么颜色的?” “红……红色的?”小女孩迟疑道。 “答对了,给她一百块钱。”李国庆拍了两下巴掌,道。 “谢谢叔叔。”小女孩从保镖甲手里接过一张四个老人头,冲着李国庆鞠了一躬,然后甜甜地笑道。 “不谢,不谢。”对有礼貌的孩子,李国庆自然是喜欢的,摸摸小女孩的小脑袋,道:“去吧,拿着钱买点书本文具,好好学习。” “嗯。”小女孩又冲李国庆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离开了人群。 “我来。” “我我我。” “都给老子让开,我要答题。” “谁他么摸我屁股。” …… 见真的有钱拿,并且题目如此简单,下面的人沸腾了。 “就你吧。”李国庆点了点挤在最前面的一个壮汉,道。 “快出题快出题。”壮汉搓着手,催促道。 “圆周率小数点后的第九十九位数字是什么?”李国庆问。 “圆……圆周率是什么?”壮汉懵逼了。 “圆周率是圆的周长与直径的比值,用希腊字母π表示,多用于数学上一些研究。我国的数学家祖冲之在南北朝时期就把圆周率算到了小数点后第七位,比西方早了一千多年。” 一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解释道:“圆周率的位数可以无限,但是一般人最多也就背到第七位,你问99位,这不是难为人嘛?” “就是,就是。”壮汉把手指掰得咔咔响:“凭什么给小女孩的问题那么简单,给我的就这么难?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子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啊?” 李国庆嚣张道:“一开始老子就他么说过了,题目随机,难度随缘,下一道题是什么,难不难,老子自己都不知道。” “我答不上来,我认输。”壮汉光棍道:“不过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更不会别的节目,我学两声狗叫好了,汪……汪……” “你出题目也不能太离谱啊。”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抱不平道。 “离谱吗?”李国庆掏了掏耳朵,道:“左右不过0到9十个数字之一,就算不知道,随便蒙一个,也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蒙对。老子这是选择题,不是填空题,已经给他缩小了范围好不好。” “这样吧。”李国庆又说:“看在你这么有赌品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0到9你猜一个数字,猜对了照样给你一百块钱。” “5。” 壮汉立马说道:“我在家排行第五,都叫我王老五,就猜它了。” “你妈还挺会生,蒙对了。”李国庆道:“给他一百块钱。” 其实,圆周率第99位是什么,咱老李也不知道。反正最终解释权在咱老李手里,还不是他说啥就是啥,不管壮汉说什么数字,都对。 “徐老师,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九十九位真是5吗?”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小伙子捅了捅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问。 “我也不知道。”教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摊了摊手。 “你不是高中数学老师吗?这个数学题,你都不知道?” “我是数学老师不假,可是在中学数学计算中,π只会取到小数点两位,也就是3.14,谁没事背到小数点以后99位啊。至于他说的对不对,我得去图书馆查,一般的图书馆都不一定能查得出来。” “谢谢兄弟,兄弟仗义。”壮汉从李国庆手里接过钱,也给李国庆鞠了一躬。他拿到钱也没走,反而主动维持起秩序来。 “第三个问题……” 李国庆拉长了声音道:“世界上第一高峰是……” “珠穆朗玛峰。”一个性急的小伙子高声叫道。 “呦呵,你都会抢答了啊。”李国庆调侃道。 台下爆发出一阵阵哄笑。 “抢答无效。”李国庆收起笑容,道:“世界上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这个地球人都知道,太简单了,不算问题。” “你……”小伙子气得差点没有吐血,不忿地说:“国旗是什么颜色,难道不比世界第一高峰还简单?” “简单又怎么样?”李国庆道:“谁让你抢答了,我第三道题目还没念完,你就率先答了,谁他么问你世界第一高峰是什么了?我宣布,永久取消你小子答题资格。” “我……”小伙子瞪着眼珠子,拳头都攥紧了。 “干什么干什么。”维持秩序的志愿者壮汉大哥道:“用我儿子的话说,你这行为叫做扰乱考场秩序,活该你被取消资格,退下吧。” 小伙子瞪了壮汉一眼,壮汉更狠地瞪了回去,小伙子掂量掂量自己跟壮汉的块头,觉得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灰溜溜退出了人群。 “我的第三个问题是……”李国庆重复了一遍:“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峰,那么世界第二高峰是什么?” “世界第二高峰?”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老师也没教啊。” “哎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 “乔戈里峰。”一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回答道。 “对了。”李国庆把一张四个老人头递到初中生的手里,继续问道:“那么世界第三高峰呢?” “干城章嘉峰。”初中生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又对了,再给你一百。”李国庆拍拍初中生肩膀:“第四高峰?” “额……洛子峰。” “第五高峰?” “我想想,是马卡鲁峰?” “第六高峰?” “是卓奥友峰。” “第七高峰?” 初中生犹豫了一会儿,不敢肯定地说:“马纳斯鲁峰?” “第八……”李国庆看看手里就剩下两百块钱,停止发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李国庆大声喊道:“最后一个问题,大家也可以抢答,答错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华夏最大的岛是什么?” “琼岛。”一个二十来岁女人赶紧回答说。 第638章 烂西红柿大男主(上) “琼你妹。”李国庆笑骂了一句:“你可以给自己来一耳光了。” “我没答错啊。”女人不服气地说:“琼岛就是咱们第一大岛啊。” “两巴掌。”李国庆竖起了两根手指。 “就是琼岛啊。”女人仍不服气道。 “啪……啪……” 一个暴躁老头对着女人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还挺响,都给女人打蒙了:“记住了,华夏第一大岛是那个还没回家的岛。” “你怎么打人啊?”女人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们却没有一个替她抱不平的,也没有指责老头的,反倒有不少人冲着老头喊“打得好”,‘打得对’,“该打”。 李国庆把手里最后两张钱递给老头,老头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老爷子,您还他么乐呢。”李国庆心道:“再过二十年,就您这两巴掌,就算您年龄超过70不拘留了,您少说也得赔人几万块钱。” “大家大声告诉我,华夏第一大岛是什么?”李国庆大声吆喝道。 “wan岛……”群众们喊得并不算齐。 “是什么?”李国庆又问了一遍。 “wan岛……”群众们这下喊得很整齐,声音也大了许多,喊完还停不下来了,一声声高喊着:“wan岛……wan岛……wan岛……” “不对,不对。”一个黄毛小伙道:“华夏第一大岛是本子。” “啊对对对……”一群人呼应他的。 “本子那鞋底子大点地方算什么,咱们第一大岛应该是袋鼠岛。” …… “叔叔。”初中生叫住了准备收摊走人的李国庆。 “怎么了,孩子,还有什么事吗?”李国庆笑呵呵地问。 “这一百块钱退给您。”初中生把一张老人头递给李国庆,然后说道:“世界第七高峰是道拉吉里峰,我刚刚着急,说错了。马纳斯鲁峰是第八高峰,我不会唱歌,我给您表演个诗朗诵吧。”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初中生清了清嗓子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华夏,与天不老!壮哉我华夏少年,与国无疆!” “好好好……”猹李王李国庆带头,一群还没散去的小猹们跟着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大,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查理。” 一个黄毛老外和一个华夏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动静,黄毛老外用蹩脚的普通话道:“不是说魔都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小市民,他们根本不关心zz,也不爱国,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他们荷包鼓不鼓。” “可能这里是外滩,外地的游客比较多吧。”华夏人嘴上这么给黄毛老外解释,心里却说:“不爱国的华夏人那还叫人吗?那是畜生。” …… “孩子,钱,你拿着。”李国庆又把那一百块钱塞回初中生手里。 “谢谢叔叔,不过我还是不能要。”初中生道:“我答错了就是答错了,不该我拿的钱,我不能拿。” “拿着。”李国庆强行把钱塞进初中生手里:“就当是叔叔对你诚实和刚刚诗朗诵的奖励,你是个爱国、有志气的好孩子,希望你能永葆初心,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长大了报效国家。” “我会的,谢谢叔叔。” 李国庆在初中生眼里看到了光,再看看他那洗的发白、已经有些开胶的球鞋,和他背的到处都是缝补痕迹的书包,判断这孩子家庭条件应该不会太好。 “你学习怎么样啊?”李国庆问。 “我有点偏科。”初中学不好意思道:“代数,几何,物理,化学,基本上每科都能拿满分,但英语不行,经常不及格。” “哟,你还挺厉害的,理科都能拿满分。”李国庆笑道。 见李国庆语气里带着不相信,初中生忙取下背后背着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沓卷子,道:“这些就是我上次测验的试卷,叔叔请看。” 李国庆接过初中生的试卷,翻了翻,果然门门都是一百分,再看看试卷的内容,字迹工整,几乎没有涂改的痕迹,学霸无疑。 “顾晏?”李国庆看到试卷上的名字,心里说道:“哟呵,还是烂西红柿男主的名字。” “我外公给我起的名,取言笑晏晏之意,他希望我温和,和顺。” “你家里条件不太好?”李国庆问。 “是不怎么好。”初中生看看自己那开了胶的球鞋,大大方方承认道:“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没法工作,还得常年打针吃药。家里就我爸爸一个人工作,养活我妈妈还有我和我妹妹。” “你妹妹?你多大啊?”李国庆问。 “我80年的,今年15岁,我妹妹82年的,她要是晚生一年就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82年9月,计生成为基本国策。” “那你妹妹学习怎么样啊?”李国庆又问。 “也挺好的,甚至比我还好,每次考试,她基本上都是年级第一。” 初中生说起妹妹,眼里都带着自豪:“我爸爸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都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来了。我打算明年初中毕业就不继续往上念了,打工供我妹妹读书,她一定能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 “你打算辍学?”李国庆眉头一皱。 “为了给我妈妈买药,我爸爸偷偷卖过几次血。高中学费又贵,学杂费加起来都上千了,我家里实在是供不起我们兄妹俩上学了。” “卖血?”李国庆头皮一阵发麻:堂堂大魔都,全国最发达的城市,还这么困难,更别提那些偏远地区了。 “嗯。”初中生顾晏脸上带着跟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坚毅道:“我爸爸偷偷去卖血,被我发现了,他还不让我告诉我妈妈和我妹妹。” “你不觉得不读书太可惜了吗?”李国庆问。 “虽然我不继续上学,但我是不会放弃学习的,我可以在工作之余自学。”初中生坚定地说:“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学习。” 第639章 烂番茄大女主(下) 李国庆跟着顾晏回了家。 顾晏的家在离外滩不算太远的一处弄堂里。 狭窄逼仄的弄堂,跟远处的高楼大厦,简直是两个世界。 见到了顾晏的妈妈,一个叫沈娇娇的病弱美女。 边咳嗽,沈娇娇边向李国庆讲述了她们家的故事。 沈娇娇出生于50年1月,亲爹是海归博士、震旦教授,她娘是教授的学生兼小老婆。49年4月大军过江之前,教授亲爹坐船逃往海外,仅带走了正房大太太和嫡子嫡女,把沈娇娇老娘给扔下了。 沈娇娇老娘是教授亲爹小老婆里面最有姿色的,教授亲爹跑路前一天晚上还不忘跟她打了个告别炮,没想到一发入魂了。 教授亲爹承诺等他在那边安顿好了就把沈娇娇老娘接过去,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船票,反而等来了一纸“放妻书”。 那时候沈娇娇老娘已经怀孕了,带球嫁给了一个码头扛大包的大龄鳏夫,次年生下了沈娇娇。 老公,老公,都是他么的临时工。 扛大包的穷鬼,自然是养不起女大学生姨太太的,沈娇娇老娘之所以要跟他搭伙,纯粹是给自己找个临时保镖兼合法生孩子伴侣。 后来当护士的沈娇娇老娘耍手段勾搭上一个从棒子战场回国养病的师长,俩人很快就领证结婚了,全然不顾双方都有家庭。谁让原配们都没有婚姻登记的意识呢,活该被下堂。 民国时期婚姻主要凭父母之命,靠媒妁之言,六礼告成,即为合理婚姻,无须登记发证。讲究点的,找几个证婚人、主婚人、介绍人签字画押弄个婚书,再讲究点的甚至会登报结婚。 《新妇女》杂志主编陆秋心曾言及:“大概男女双方同意后就共同具名在报上登一条结婚启事,邀请亲友在一定场合聚餐,双方共为主人,这结婚的手续就算完毕。” 这种启事有没有法律效力呢? 在报上公示结婚,一方面通知了双方家庭的亲友,另一方面也可在日后作为凭证,有一定法律效应。登报结婚既是一种风潮,也与当时婚姻法不完备以及婚姻登记所不普遍有关。 但是登报结婚这种洋事儿,可是达官贵人、才子佳人的专利,普通大众可没登报的钱,更何况他们普遍不认字儿,登报了也看不懂。 结婚登报,离婚也有登报的。 离婚都要登报?民国人是不是疯了? “朱某男、吴某女离婚启事:我俩结婚三载,今因意见不合,势难偕老,今凭男女双方亲族,自愿脱离夫妇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听自由。当时双方已将个人衣物手续各自检点清楚,永无瓜葛。” “此系两人自愿并无丝毫逼迫情事。空口无凭,特此登报声明。” 从报纸的离婚启事可以看出,双方不是刻意高调,或者故意羞辱对方,很大的原因是由于法律不健全,双方通过登报来避免以后的麻烦。口气之冷漠,不如路人,让人十分唏嘘。 扯远了~ 沈娇娇她娘攀了高枝,把沈娇娇扔给了她鳏夫后爹,不过倒也没有亏待他们,不但给他们爷俩留下了一笔钱,还让已经转业回地方当了大官的后后爹给鳏夫后爹安排了工作。 前夫和亲女儿成了哥哥和外甥女,老鳏夫在沈娇娇十八岁的时候病死了,死之前把她的身世告诉了沈娇娇。沈娇娇对她亲娘肯定是恨的,恨她抛弃自己,因此揭起老娘短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老鳏夫爹死了以后,沈娇娇不但被吃了绝户——工作和房子被老鳏夫的兄弟姊妹们给抢走了,还被报名下乡去了东北。 当然,沈娇娇亲娘也没好到哪去。 当时已经在魔都身居高位的后后爹被打倒,攻击他的主要罪行之一就是娶了“资本家小老婆”的沈娇娇亲娘。俩人不堪受辱,双双上吊自鲨,比老鳏夫死得还早,这也是沈娇娇被吃绝户的主要原因。 虽然“离婚”了,沈娇娇亲娘对沈娇娇还是挺照顾的,对她的这种照顾甚至是后后爹默认的。能当上师长的人,自然不是傻子,知道沈娇娇真实身份。只是特殊历史时期,半路夫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人如其名,没有再结婚的老鳏夫是把沈娇娇娇养大的,下了乡以后,各种不适应,挣那点工分还比不上六七岁的小孩子,差点没把自己饿死。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嫁给了社员。 基因遗传了姨太太老娘的沈娇娇,长相自然不会差,嫁的还是大队长家的小儿子,标准的“城里美娇娇嫁村霸糙汉”的套路。 沈娇娇是个福薄的,跟村霸没过几天好日子,村霸为了给她弄口肉吃,上山打猎,让野猪给顶死了。 无所出又克夫的沈娇娇被赶回了知青点。 顾晏的爹跟沈娇娇是坐同一辆火车去东北的下乡知青,在火车上就对沈娇娇情根深种。得知沈娇娇的情况以后,给县里知青办的人送礼,把沈娇娇调到了他们大队,俩人很快就结了婚。 俩人互相扶持,在东北苦熬了几年,一直不敢要孩子,要了也养不活。77年恢复高考,俩人都参加了考试,但准备不足,双双落榜。 78年、79年的两届高考,他们也参加了,但还是考不上,好在那时候可以回城了,俩人就回到了魔都,80年就生下了顾晏。 在东北苦熬了那么多年,沈娇娇的身体早就熬坏了,又连续生了两个孩子,生完顾晏妹妹顾燕以后,身体彻底垮了,成了药罐子。 沈娇娇和顾晏爹顾行之两口子回城以后成了标准的两无人员“无工作、无房子”,全靠顾行之打点零工糊口。就这俩人还生了两个孩子,只能说华夏人对子嗣的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后来顾行之在干活的路上救了一个二轻局领导的老娘,人家为了“买断”救命之恩,把他安排进了魔都玉石雕刻厂下面的一个分厂。 经历了八十年代的辉煌,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国营玉雕厂效益越来越不好,顾行之一个人挣钱四个人花,还得给沈娇娇买药,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哟。 沈娇娇都快成祥林嫂了,张嘴就是:“我真傻,真的,如果我没有让我第一个丈夫上山打猎……” “顾大嫂,快出来,你家老顾出事了。” 第640章 悲惨世界(上) 弄堂口传来的叫声,让沈娇娇不由自主向后倒去,还好顾晏眼疾脚快,从背后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来报信的是顾行之的工友,说是顾行之现在在医院,医院把电话打到了厂里,厂里又让他通知家属去医院,但具体什么情况,没说。 坐上李大老板的车,沈娇娇和顾晏跨江来到了浦东新区的一家医院。看到医院门口挂的大牌子,李国庆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沈同志,还有顾同学。” 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中年男医生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很不幸地告诉你们,你们的丈夫、爸爸顾行之同志,确诊了爱克斯病。” “爱克斯病!” 沈娇娇惊呼一声,然后从椅子上出溜了下去,晕倒了。 就挺好,在医院晕倒,连救护车都不用叫,当场就有医生护士把沈娇娇抬走抢救去了。说是抢救,其实也没啥大毛病,就是刺激之下的昏厥,都不用给她用药,放病床上休息休息就行。 李国庆安排水妹子和莲子在病房看着沈娇娇,而他则陪着顾晏在医生办公室继续了解情况。 “医生,你们会不会误诊了?”顾晏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中年男医生,多么希望能从医生嘴里听到他想听的结果。 “唉!我也希望是。”中年男医生长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解开档案袋上的白线,从里面拿出一沓纸来:“这是你爸爸的检查报告,我们对他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已经确诊无疑了。” “不……不……不可能。” 顾晏根本不敢去看报告,站起身,拍着医生的办公桌,大声嘶吼道:“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这不是我爸爸的检查报告。” “小伙子,这就是你爸爸的检查报告,我们不会搞错的。” “就算这真的是我爸爸的检查报告,你们的检查结果肯定也是错的,对,你们肯定把检查结果搞错了,我爸爸是不可能得那种脏病的。” “小伙子。”中年男医生见过太多太多失态的病人家属了,对顾晏的态度倒是依然良好:“你要相信科学,我们医院传染科是魔都乃至全国检查和治疗爱克斯病的权威科室,我们是不会搞错的。” “不……不可能。”顾晏道:“爱克斯病主要靠x接触传播,我爸爸很爱我妈妈,他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会染上这种脏病呢?” “小伙子。” 中年男医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道:“看来你们学校的健康普及做得不到位啊,你说的的确是爱克斯病的一种传播方式,甚至可以说是主要传播方式,但爱克斯病传播还有别的方式。” “其中血液及血液制品传播和母婴传播是其他两种主要方式。” “你爸爸之所以会确诊,就是因为浦东公安打掉了一处地下黑血站,从他们血站里出来的血液检测出了爱克斯病毒。你爸爸经常去那个地下黑血站卖血,公安机关才把你爸爸带到我们医院做检查。” 怪不得刚刚在顾家,顾晏说他爸爸被单位派去外地出差,走了一个多月了,原来是被“合法拘禁”了起来了啊。 “确诊的多吗?”李国庆问。 “你是?”中年男医生看了一眼李国庆。 “我是顾晏表叔。”李国庆道。 “按照规定呢,有些情况,我是不该说的。”中年男医生拉长了声音道:“算了,我就破个例吧。公安机关总共送来了一百多个经常在那个黑血站卖血的血牛,目前为止,包括顾晏爸爸,总共确诊三例。” “够他么倒霉的。” 李国庆骂了一声,道:“百分之三的概率,就让他赶上了。” “是啊。” 已经面如死灰的顾晏道:“好事,我爸爸运气从来就没好过,街头刮了那么多奖票,中过最大的奖就是一袋洗衣粉。坏事却从来没落下过他,这一中就中了头奖……” “爱克斯病的潜伏期很长且差异较大,从数月到数年不等,那些没确诊的血牛,不代表他们没得。”中年医生宽慰道。 “我爸爸还有救吗?”顾宴擦掉眼泪,攥着拳头,问。 “额……目前爱克斯病没有太有效的治疗手段和药物,基本上无法治愈,确诊以后能活多久,全靠个人身体素质。”这个中年医生算是医生里面挺坦诚的。 “现在国家给免费治疗吗?”李国庆问。 “想什么好事呢,怎么可能会给免费治疗?”中年医生道:“治疗爱克斯病得用进口药物,用的药很贵。虽然咱们国家目前确诊的病例不算太多,但要是免费治疗的话,国家也负担不起。” “那你们就不怕爱克斯病病毒携带者治不起,破罐破摔,到处传播吗?”李国庆问。 “虽然国家目前没有相关的法律,但你要是故意传播,肯定是要受到制裁的。”中年医生道。 “你他么会不会说话。” 李国庆怒了:“你他么才传播,老子又没病,传染你爹啊。” “对不起,口误,口误。”中年男医生连连道歉。 “还他么法律。”李国庆接受了中年男医生的道歉:“命都快没了,人家还能怕法律的制裁?” “这位同志。”中年男医生道:“你说的有道理,国家早晚会出台相关措施的,但还需要时间和契机。咱们国家目前毕竟还穷,并且病例较少,不足以引起上面足够的重视。” “等他么重视的时候,已经晚了。”李国庆觉得该做点什么了。 “老板。”莲妹子突然跑了过来,肩膀都是抖得,说话都带着颤音道:“咱们别在这待了,回去吧。” “回去?回哪?” “回家啊。”莲妹子都快哭出来了。 “事情还没办完呢,回什么回?”李国庆呵斥道。 “那我也不要伺候爱克斯病病人。”莲妹子带着哭腔说。 “伺候爱克斯病人?谁让你伺候爱克斯病人了?” “沈大姐的丈夫确诊了爱克斯病,她肯定也染上了,我才不要伺候她,我怕她传给我。”莲妹子道。 “你他么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李国庆道:“爱克斯病确实有传染性,但传染性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这位医生,你给她科普一下。” “爱克斯病的主要传播方式有……” 第641章 悲惨世界(中) 中年男医生不光治病救人,同时还是他们医院防爱宣传员,用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话把爱克斯病的传播途径讲了一遍。 “可是现在是夏天,有蚊子,蚊子吸了爱克斯人的血,然后又咬我,岂不就是血液传播了吗?”一向迷糊莲妹子这会儿是人间清醒。 “蚊子叮咬是不会传播爱克斯病的……”中年男医生又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毕竟是去协和进修过的,他算是半个国内爱克斯权威。 “我不管,反正跟爱克斯病人离得越近,被传染的风险越大。” 好他么有道理,李国庆竟无言以对。 “谢谢你们的帮忙,我自己照顾我姆妈就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旁边一直在发呆不知道想着什么的顾晏终于回过神来,冷冰冰道。 “走吧,去看看你妈妈。”李国庆轻轻拍了拍顾晏的肩膀,说。 一行人去到病房,沈娇娇还没醒,也就没进病房,站在门口看了看,就走了。顾晏把水妹子替换了出来,留在病房里看着。 “你留下。”李国庆看着跟了上来的莲妹子,道。 “我不。”莲妹子咬着嘴唇道。 “老子再说一遍,你留下。”李国庆语气已经相当严厉了。 “我不。”莲妹子不顾水妹子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大声说道。 “既然你连我的话都不听,那你也不用在我手下干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给老子滚蛋。”李大老板不耐烦道。 “走就走。”莲妹子道:“我挣的是干活的钱,不是卖命的钱。” 说完莲妹子跑了出去。 “老板……”水妹子看着莲妹子的背影,道。 “怎么,你他么也不想干了?”李国庆怒气未消。 “没有没有。”水妹子道:“能不能再给阿莲一个机会,她不是故意要顶撞您,而是她打小胆子就小……” “那你就不怕吗?”李国庆看着水妹子的眼睛,问。 “怕……我心里当然会害怕,但是……” 水妹子道:“我刚刚问过医生和护士姐姐们了,她们给我讲解了爱克斯病的传播方式,被感染的风险肯定是有的,但没那么邪乎。她们跟病人及家属有接触都不怕,我这只是远远看着的,风险会更小。” “那不一样。”李国庆道:“她们是医护,那是她们的责任,你又没责任,不用冒不必要的风险的。就像莲妹子刚刚说的,你挣的是当保姆的钱,而不是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伺候人的钱。” “我拿了老板你给我发的工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哦?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李国庆饶有兴致地看着水妹子。 不知道水妹子的话里诚意有多少,但李大老板喜欢聪明人。 “当然了,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水妹子道。 “走吧,咱们先回家。”李国庆道。 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李国庆打算回家拿点钱。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李国庆对顾晏印象挺好的,他不介意在金钱上帮一帮顾晏,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慢着。” 中年男医生道:“你们这些病人家属,最好也做个检查。” “病人家属?” 李国庆指了指自己:“我吗?我都没见过病人,检查个der啊?” “你不是顾同学的表叔吗?怎么会没见过病人呢?”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表三千里?” 李国庆举起左手起了式,然后一板一眼地唱了起来:“奶奶,您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却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 “表亲果然不亲。”中年男医生心说:“那边都快死人了,你还在这唱了起来,别说,唱得还挺像回事,我都想给你打板了……” “你们最好还是检查一下。” 吐槽完,中年男医生接着道:“查完了没事,心里更踏实不是?” “不查不查。”李国庆连连摇头,先是“哇呀呀”了一声,然后说道:“你鸟做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唬吓我?” “我们医院的精神科也挺不错的,精神科的吴主任跟我是老相识了,医术很不错,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中年男医生幽幽道。 “介绍你妹啊。”李国庆骂道:“老子又没蛇精病。” “喝醉的从来不说自己醉,蛇精病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蛇精病。” “好好好。”李国庆的中二属性又占领高地了:“你说老子是蛇精病是吧?老子现在就去精神科领个证,回来就弄死你,反正蛇精病砂仁不犯法,你死了也是白死。” “根据《刑法》第十五条之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的,确实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 “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你这最多算是间歇性蛇精病,鲨我,肯定是要追究责任的。就算你不是间歇性的,鲨了我,也得在精神病医院待一辈子。” 呦呵,没事喜欢背法条的李大法律专家,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怪不得说教师和医生是最不好打交道的两类人群,文化水平高不好糊弄,容易较真,精于算计,还小气,天生自带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不鲨了,不鲨了。”李国庆算是服了:“我检查还不行嘛,对了,在你们医院做检查是免费的不?是免费我就查,不免费我不查。” “按照我们医院的规定,个人来医院做爱克斯病检查,肯定是不免费的,但是……”中年男医生也是个妙人,拉长声音,道:“谁让我看你们可怜呢,我去找我们主任打申请,给你们免费做检查。” “好啊,好啊。” 李国庆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在魔都的人马,道:“我粗略数了一下,跟我表哥有接触的人有二十多个,是不是都可以免费检查啊?还有啊,查一项也是查,多查几项也是查,干脆把什么肝病、杨梅病……” “你别太过分啊。” 中年男医生毛了:“最多给你五个免费检查的名额,只检查爱克斯病一项。还给你检查肝病啥的,咋不直接给你做个全身体检呢?” “也不是不可以。”头一回占医院便宜,咱老李没六……没够。 第642章 悲惨世界(下) “四个名额。”中年男医生把举起的巴掌收回了一根手指。 “别呀。”李国庆忙拉住了中年男医生的胳膊,道:“就检查爱克斯病这一项,五个名额。” 堂堂世界首富,为了几个免费检查名额,了不起最多也就几百块钱检查费,跟人讨价还价,这种二比呵呵的事,也就咱老李干的出来。 中年男医生取下别在胸前口袋里的钢笔,然后从腹部大口袋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刷刷写了几行字,撕下来递给李国庆。 “呦呵。”李国庆道:“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 “我不是医生,难道你是?” “人家医生写字都是龙飞凤舞的,咖位越大的医生,字写得越潦草,你这一笔一划的,写的还是他么的汉隶,你不会不是正派医生吧?” “老子喜欢汉隶不行吗?”中年男医生成功被李国庆带偏爆粗口。 “华鹊?你叫华鹊?”李国庆看着最后的签名,问。 “我姓华,华佗的华,扁鹊的鹊。我爷爷给起的名字,意义不用我解释了吧?我爷爷是个老中医。”中年男医生道。 “这么大的名,你镇得住?” “有什么镇不住的?不能说是名医,我好歹也算是杏林高手。” “你叫华鹊,你弟弟不会叫华仲景吧?”李国庆调侃道。 “你怎么知道?”华鹊道:“我大弟弟的确叫华仲景,二弟弟叫华思邈,三弟弟叫华时珍,我妹妹叫华义妁,我们一家子都是医生。” “yi shuo?这是什么鬼名字?” “义气的义,媒妁之言的妁。” “你妹妹是媒婆?义妁,一个媒婆?”李国庆插科打诨道。 “义妁是西汉时期的一个女医,是我国有历史记载的第一位女医生,被誉为巾帼医家第一人。义妁跟晋代鲍姑、宋代张小娘子、明代谈允贤并称为古代四大女名医,其中义妁又被称为女中扁鹊。” “一个都没听过。”李国庆摇摇头,道。 “你没听过很正常,女医在古代肯定没男医名气大。”华鹊看看手表,道:“我也挺忙的,你赶紧去抽血吧,晚了化验室就下班了。” “现在就可以去了吗?” 李国庆看着纸条问:“你不是说还得找领导打申请吗?” “申请可以后补,有我老华的条子,化验室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 条子就是特权,人们之所以会讨厌“写条子”的行为,是因为拿着条子的人不是自己。拿到条子的李国庆心里就俩字:真香! “那什么,是抽血检查吧?抽血不用空腹吗?”李国庆问。 “不用。”华鹊道:“爱克斯病的检查主要是通过检测血液中的相关抗体和抗原,而这些指标与饮食无关,因此无需空腹抽血。你今天没喝酒吧?饮酒可能对爱克斯病的检查项目有一定的影响。” “中午喝了一听啤酒。”李国庆道。 “那问题不大。”华鹊把钢笔插回胸前口袋,道:“赶紧去吧。” 说完华鹊就回了办公室,而李大老板也带着水妹子、俩保镖还有一个司机去了检验科。 抽血的窗口那里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李国庆他们排在了队尾。 李国庆踮着脚尖往里看,抽血用的是一次性注射器,这让他放心了许多:应该没有交叉感染的风险吧?要是自己去验爱克斯病,然后染上爱克斯病,那乐子可就大了。 1949年袋鼠国发明家查理斯·罗塞在他的阿德莱德工厂,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塑料制品的一次性皮下注射器。这是一款由一种可以被加热消毒的塑料,名叫聚丙烯的塑料制成的成型注射器。 1956年,纽西兰药剂师兼发明家科林·默顿发明出一款一次性塑料注射器,并被授予专利。 与传统玻璃注射器相比,塑料注射器除了秉承玻璃制品惰性、透明等优点外,它还具有不易损坏、便于运输、造价低廉、易于回收等特点,它的安全性更是玻璃注射器望尘莫及的。 “老板。” 水妹子拉了拉李国庆的衣角,道:“我可不可以不抽血?” “怎么了?” “我……我怕疼。”水妹子红着小脸蛋道。 也不知道是害羞得,还是吓得,鼻尖上都冒了汗。 “乖啊。”李国庆摸摸水妹子的脑袋,安慰道:“就疼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多疼的,你就当蚂蚁咬了一口。” “我们老家的大黑蚂蚁咬人可疼了。”水妹子更害怕了。 “怕疼你就想想江姐和刘胡兰。”李国庆扬起胳膊肘,道:“老虎凳、辣椒水,竹签子扎满十指的指甲盖,不能让英雄皱皱眉头;面对敌人的大铡刀,英雄依然面不改色、从容就义。” “区区一个针头,算得了什么,咬咬牙,就能克服。” “说得好。”站李国庆前面一个大哥转过身,边叫好边鼓掌。 “安静。”窗口里的护士大声喝道。 大哥尴尬地转回身,全场一下子安静了。 护士抽血很快,没多大会儿就到了李国庆前面的大哥。 “妹子,不要怕,看大哥的。”那大哥撸起袖子,冲着水妹子比划了比划胳膊,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针头扎进他的胳膊,黑红的鲜血流进针管,那大哥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敢看。 “抽完了。”护士道。 大哥低头看了一眼针管,然后就晕倒了。 “没事啊。” 窗口里面的抽血护士淡定道:“这是晕血,让他平卧一会儿,给他喝一些温水。一般只要休息10分钟至15分钟,就可以恢复正常。” 李国庆让俩保镖把那大哥抬到了旁边的长椅上,然后自己去抽血。 “漂亮的护士姐姐,麻烦轻一点,我怕疼。”李国庆把胳膊伸了过去,冲着不化妆就可以演无盐女的护士油嘴滑舌道。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漂亮”攻势,抽血护士给李国庆抽血时的动作那叫一个温柔,李国庆几乎没有感觉,就完成了抽血。 水妹子虽然怕得要死,但还是在李国庆严厉的眼神下,也抽了血。 抽完血,李国庆烟瘾上来了,蹲在门诊楼门口抽烟。 “哇呜哇呜……” 一辆救护车开到了门诊楼门口,就停在李国庆旁边,从上面抬下来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女孩,李国庆瞄了一眼,差点没吐了。 这时候顾晏正好从门诊楼里出来,看到担架上的小女孩,大喊一声:“妹妹!” 第643章 小男主拿的是虐文剧本 担架上的小女孩是顾晏的亲妹妹顾燕,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抢救无效,死了。 沈娇娇的心脏本来就不好,得知女儿死讯,惊怒加上伤心,当场晕厥,也抢救无效,追随她女儿去了。 在此之前,得知自己确诊爱克斯病的顾行之,了解到这病是不治之症,就算住院治疗也不过是白花钱,为了不拖累家人,用自己的腰带在病房里上吊自鲨了。 如果先行的走得慢点,一家三口还可以在奈何桥前会合。 顾燕去世当天,公安机关就宣布了调查结果,说是她在涉外酒店打零工期间盗窃外商财物,被发现后慌不择路,失足坠下了楼。 为了降低国际影响,当天夜里顾燕就被草草火化了。 作为顾家唯一的活口和男丁……好吧,姑且把他当做男丁,毕竟隋代二十一岁为丁,唐天宝年间则为二十三岁,宋为二十岁,哪怕年龄最小的明清,也是十六岁成丁,顾晏一次就领回了三个小盒子。 说是三个盒子,其实是两个半。 顾行之毕竟是得脏病死的,对他的骨灰进行了无害化处理,他那个盒子里装的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一把灰。 那炉子足有将近上千度的高温,啥样的病毒能在那种温度下存活啊,也不知道他们担心个什么。 据研究,爱克斯病毒不耐高温,60c左右的温度就能够在半小时内杀死爱克斯病毒,100c左右20分钟就能够杀死爱克斯病毒。 真当那玩意儿是属孙猴子的啊,石猴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其熔点为1600c左右,而老君的炼丹炉是煤炭炉,最高温度1200c,所以老君的炼丹炉炼不化石猴。 更何况顾行之进炉子之前,肯定要进行消杀处理的。 …… “老板。” 半个月后,保镖甲跑来对李国庆汇报说:“顾晏被抓起来了。” “被抓起来了?”正躺在罗汉榻上用收音机听昆曲的李大老板一下子坐了起来:“为什么?” “行刺外商。” “他?行刺外商?”李国庆惊呼一声。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顾晏不相信他妹妹会是小偷,暗中进行调查。最后找到了他妹妹的同学,给他妹妹的同学上了手段,他妹妹的同学招供说他妹妹是被骗到涉外酒店供外商玩乐,不从才跳了楼。” “顾晏带着他妹妹的同学到公安局报案,公安局以已结案为由拒不受理他的报案。于是顾晏就潜进那家涉外酒店,行刺外商。” “成功了?” 李国庆心里还是挺佩服这种“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好汉的。 “当然没有。”保镖甲道:“他被外商的保镖制服了。” “那他现在在哪?” “已经被送进少管所了。” “这么快?” “涉及到外商,自然是要从严从快。” “艹!” 李国庆又把烟灰缸给摔了。 给李大老板当烟灰缸,真是个苦差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大老板养成了摔烟灰缸的习惯,不知道有多少个烟灰缸在他手里粉身碎骨了。 抠门的管家老贾还给他换过不锈钢的烟灰缸,后来发现这是个嗖得不行的嗖主意。烟灰缸是摔不坏,但花瓶啊、窗户玻璃啊、橡木地板啊可是遭了大殃,那些损失可是比烟灰缸的价值大得多。 于是老贾把李大老板的烟灰缸换成了最易碎的钝化玻璃的,基本上一摔就碎,还不伤人。 …… 魔都少年犯管教所始建于1953年11月,是对年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犯执行刑罚的暴力机关。 1979年4月,魔都少管所作为开放单位,接待外宾参观。 86年6月,魔都劳改局和小渔村影业公司签约联合摄制的故事片《少年犯》获广播电视部优秀故事片奖和第九届《大众电影》百花奖。 该影片由魔都劳改局投资,影片中部分演员由少管所少年犯担任。 李国庆在魔都少管所的接见室里,见到了已经剃了光头的顾晏。 曾经的阳光少年,现在满脸的阴郁,顾晏眼睛里只剩下仇恨的光。 “你在里面怎么样?”李国庆心疼地看着顾晏,道。 “能吃饱,也没人敢欺负我,就是宿舍里人太多了,十几个人一小间,根本就睡不好。”顾晏挤出一丝微笑,道。 孩子就是孩子。 还他么宿舍! 那叫监舍好不好。 “这些零食,你拿着吃。别太抠,跟你一屋的室友分一分,吃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另外,我在管教那里给你存了点钱,隔三差五你可以去改善一下伙食。别太难过,也就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不难过。”顾晏右手指甲都快抠进左手肉里了:“要不是为了搞清楚我妹妹死的真相,我早就追随他们去了。我只是恨,恨我自己没用,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我就能替我妹妹报仇了。” “傻孩子。”李国庆心道:“你要行刺的外商,人家可是大老美的‘四等人’马润侦察营出来的,虽然已经退役十来年,撸铁狂魔的他,手上的功夫可没落下。幸亏保镖把你制服了,要不然你得被打死。”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要给逝者做‘七七’,头七由儿子打点,二七是小七,三七由出嫁女儿负责,四七也是小七,五七由出嫁孙女打点,六七还是小七,七七又称满七或者圆七,也是由儿子来做。” “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就给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做了头七,如果你方便的话,替我给他们过个三七和五七,我谢谢你了。” 说着,顾晏就跪在地上,给李国庆磕了一个响头。 “放心吧。”李国庆赶紧把顾晏拉了起来:“交给我了。” “我们家房门钥匙就放在门口那棵大仙人球的花盆下面。” “我知道了。”李国庆拍拍顾晏的肩膀,道。 李国庆没告诉顾晏的是,顾晏被送进少管所以后,“吃绝户”的邻居们砸开了他们家的锁,把他们家能拿走的东西全给拿走了,不夸张地说,他们家就剩下墙皮了。 因为没钱买墓地,顾晏爸爸妈妈和妹妹的盒子就摆在堂屋,也被邻居们给打翻在地,连他们的遗像也被踩上了大脚印。 人性之恶,莫过于此。 要是跟顾晏说了,估计他得连夜越狱。 第644章 该死的黄毛老外(上) “哐啷。”先是一声清脆的烟灰缸爆体声,然后是高一声低一声的“我吃柠檬”,绵绵不绝。 守在门外的管家老贾转身就要走。 “贾叔,你干什么去啊?”水妹子拦住了老贾。 “给老板准备柠檬啊,你没听见老板在喊‘我吃柠檬’吗?” 老贾吐槽道:“老板哪哪都好,就是嘴太刁了,吃个柠檬还是得吃从意呆利西西里岛或者大老美加州空运过来的。我是真没觉得这两个地方的柠檬有多好,要我说,还得是我老婆娘家潼南的柠檬好吃。” “贾叔,您老歇了吧,老板不是真要吃柠檬。”水妹子笑着说道。 “不吃柠檬,他喊什么‘我吃柠檬’啊?”老贾不解道。 “那是老板骂人的话。” “骂人?”老贾更迷糊了:“我……吃……柠檬,这四个字哪个是骂人的啊?难道是柠檬?不对啊,柠檬也就酸点,谈不上骂人吧?” “你把四个字拼音首字母连起来读。” “拼音首字母?” 老贾突然恍然大悟,对李大老板的敬仰之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老板不愧是外国名校博士,骂人都这么有水平。” 被夸有水平的李大老板正在小黑屋里看录像,陪他看录像的还有保镖甲和保镖乙,看得还是两三个人就能演完、情景比较简单、画质比较模糊、镜头还时不时乱晃的爱情……额,爱情谈不上,动作片。 只见十好几米长的巨大幕布上,一个黄毛老外正在对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进行着爱的教育,旁边还有一个大点儿的小姑娘在旁听。可能是怕旁听生会影响课堂秩序,她还被绑了起来。 上完一堂约莫十几分钟的小课,黄毛老外扔下吸收了太多知识然后奄奄一息的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解开了旁听生的绳子。 任谁绑了都不会高兴的啊,旁听生刚摆脱了束缚,就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黄毛老外的胳膊上,咬得是那么的狠,鲜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黄毛老外“嗷”得叫了一声……当然了,这个“嗷”是李国庆自己脑补的,静音了,看这种片子不静音不行啊,怕吵了邻居……然后挥起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旁听生的背上、头上就是一阵猛擂。 擂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旁听生跟个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黄毛老外看着还在冒血珠子的胳膊,一气之下,打开窗户,拎起旁听生就从窗户扔了出去,扔完,黄毛老外还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最后一幕是黄毛老外龇着他那大牙冲着镜头笑,全剧终。 …… “老板。” 电影放完,家庭剧场的灯亮了,然后保镖甲摊开一个笔记本,汇报说:“乔是6月初到的魔都,在这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共祸祸了23个华夏小姑娘,全都是10到15岁之间的。” “在这23个华夏小姑娘里面,其中有15个是自愿的,是被她们父母或者其他亲戚亲手送到乔住的酒店房间里……” “自愿的?”李国庆的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大疙瘩了。 “是的。”保镖甲继续汇报说:“根据小女孩的姿色以及能接受被迫害的程度不同,事后乔会支付她们的父母或者亲戚5万到10万不等的报酬,最高一个因为被打得脾破裂,给了30万。” “给的钱,还真他么不少。”李大烟灰缸鲨手又想砸东西了。 “那些小女孩的父母,大多都是工薪阶层,平均月工资也就三五百。一下子给了他们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工资,他们当然求之不得甚至争先恐后把孩子往乔的房间送。为了先送,他们甚至给介绍人送礼。” “我吃……”李大愤青连骂都懒得骂了。 “其中一个家庭,小女孩的父母单位效益不好,双双待岗,家里都好几个月没有进项了……” “都他么是借口。”李国庆终于忍不住,开喷:“他们的孩子才十几岁,了不起他们也就三四十岁,就算他们没文凭没技能,两膀子力气总还有的吧?去码头扛大包、上街上摆小摊也能挣不少钱。” “我知道为什么。”保镖乙插嘴道。 “为什么?” “放不下架子。”保镖乙道。 “架子?”李国庆气乐了:“一个破工人,有什么架子?” “你没在国企待过,你不懂,老板。” 保镖乙道:“我爸妈就是国企的工人,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面,在七八十年代,他们单位效益好的时候,工资比机关干部都高很多不说,逢年过节成袋成箱的福利品往家里搬,分房、公费医疗。” “当时他们的社会地位很高,甚至哪怕是刚上班的小年轻,没什么钱也没房,照样有姑娘抢着嫁给他们。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国企普遍走下坡路,开支都困难的他们,照样沉醉在过去的优越感里面。” “他们看不起乡下的农民,觉得农民是泥腿子、土老帽、没素质的乡巴佬;他们也看不起干个体户的,说他们投机倒把,挣的都是黑心钱,早晚要进局子、吃gun子;” “他们甚至连干部都看不起,在他们眼里,要不是干部无能,干部把厂里的钱往家里搬,也不会把厂子干黄。” “他们是经济转型过程中的牺牲品,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小子可以啊。”李国庆冲着保镖乙竖了大拇哥:“在部队的时候,你是干思想工作的吧?水平不低啊。” “额……我当过两年的连指导员,退伍以后,没事喜欢看个报纸。” “你少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保镖甲道:“我觉得他们不全是放不下架子,就拿做生意来说吧,他们不是看不到做生意能赚钱甚至赚大钱,但做生意有赚有赔,他们家底薄,根本就赔不起。” “那也不是他们为了点钱就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黑心大老板床上,任人凌辱的理由。” 保镖乙反驳道:“灾荒年易子而食比他们的行为更过分,但是可以理解,毕竟人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真到了没饭吃、活不下去的地步了吗?”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说说顾燕是怎么回事吧。” “顾燕是被她老师骗过去的,跟她一起过去的还有她同学。她同学事后拿了一笔数额可观的封口费,也是她同学作证,说顾燕偷外商的东西,然后自己不小心失足跌下楼的。” 第645章 该死的黄毛老外(中) “老师拉皮条?为了钱?” “不全是钱的事。”保镖甲道:“乔答应那个老师帮她办出国或者在外企给她安排一份工作,带上顾燕,那老师共给乔找了四个学生。” “这四个学生,全是胆子小、家里没什么背景并且家里条件不太好的,那三个学生事后都得到了一大笔钱,就顾燕一个人出了事。” “听你这意思,顾燕不该反抗,应该学她们拿钱呗?”李国庆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保镖甲道:“作为一个外人,宁死不辱的行为值得赞扬;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宁愿她不反抗先保命。至于帮她讨回公道,那是当父亲的需要做的事。” “还有4个呢?” “那4个是被人贩子拐卖过来的,是人贩子做的最划算的生意。” “怎么说?” “买孩子的更喜欢买男孩,女孩子不值钱。一个男童能卖到四五千,女童也就值个一两千甚至几百块钱。十来岁的女孩已经算是大孩子了,更不值钱。让乔玩一次,就能拿个几万块钱,人贩子高兴死了。” “那他直接从人贩子那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骗?风险还大。” “额……”保镖甲道:“那个乔有点变态,虽然都是交易,但他更喜欢亲手从女孩父母手里接过女孩的感觉,并且如果女孩的父母能在场看着他玩弄女孩,他会加钱。” “卧槽。”李国庆又忍不住爆了粗口:城会玩。 “每玩弄一个女孩,他都会录像,还不止一个机位,为了拍摄出质量更高的片子,乔还专门去好莱坞学习过。” “真他么是个人才。” 李国庆都忍不住佩服乔了:“这哪是拍片子啊,分明是给自己录犯罪证据呢。对了,你们把这些东西弄来,不会惊了那个乔吧?” “当然不会。”保镖甲自信道:“我们是在乔派司机开车把这些录影带往机场送的路上,制造了一起车祸,用我们带去的录像带把他们车上的录像带李代桃僵,然后把车给烧了。” “死人了?” “没有。”保镖甲道:“司机只是被撞晕了而已。” “干得漂亮。”李国庆赞了一声。 “基操,勿六。”保镖乙幽幽说了一句。 “你他娘的不许学老子说话。” …… “乔,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呢?”坐在首都机场专机楼贵宾休息室里的罗伯顿夫人对一个黄毛老外说道。 “有什么不安的?” 乔跟玩塔罗牌似的把一张张照片摆在了茶几上,照片上都是穿着空姐制服的空姐。乔的手指在照片上点来点去,最后停在了一张照片上面,把照片翻过来,上面是空姐的联系方式以及三围等信息。 他们两口子在这个贵宾休息室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七八个空姐过来给乔塞纸条了,全然不顾罗伯顿夫人就坐在旁边。 罗伯顿夫人也是个大度的,还帮着乔整理收到的纸条以及对塞纸条的空姐进行点评,像极了替夫纳妾的好主母。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罗伯顿夫人道:“我总感觉詹姆斯一个星期前帮你把行李往虹桥机场送的路上出的那场车祸,不正常。” “什么女人的第六感。” 乔不以为意地笑道:“你就是疑心病太重,就算那场车祸真的不正常,可是车里面的东西全烧完了,你还担心什么?就是可惜我那些作品了。华夏女孩是我玩过的最好玩的女孩,那些作品也都是精品。” “乔。”罗伯顿夫人道:“不是我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在国外你可以随便玩,想玩什么玩什么,多大尺度都可以。但是,在华夏,你这样玩风险很大,华夏跟别的国家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乔又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空姐照片,猛亲了一口,道:“你们华夏的女人,曾经号称是世界上最保守的女人,可是不照样有人给我,用你们的话说,投……怀……送……抱。” “那些女人是成年人,只要她们自愿,怎么玩都无所谓。” 罗伯顿夫人道:“你的那些宝贝,可是还没成年。华夏刑法第一百三十九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x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歼银不满十四岁幼女的,以强x论,从重处罚?” “犯前两款罪,情节特别严重的或者致人重伤、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不用担心。” 乔不以为意道:“我是大老美,你们华夏的法律管不着我。” “我必须要告诉你,乔。” 罗伯顿夫人道:“美籍在本子和南棒等国享有类似治外法权的特权,可是这里是华夏,在华夏享受治外法权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no,no,no。”乔摇着右手食指,一连说了三个不:“亲爱的雪莉,你就是出身太低,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运行规则。” “不管在哪个国家,那个国家是什么样的社会制度,特权都是存在的,我们这种享受特权的人,法律是管不到我们这样的人的。” “如果我在花旗犯了罪,并且被陪审团认定有罪……当然,这种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我还可以找大统领申请特赦,这个特赦权甚至好多州长都有。法律想惩罚我们这样的人,很难。” “华夏的司法体系更有意思,他们执行法律根本不是依据法律条文,而是行政力量。就拿魔都那个坠楼案来说,只要负责调查的警员不是太笨蛋,总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还没等他们调查,他们的上司,甚至是上司的上司坐在离案发现场几公里外的办公室里就已经给案件定了性,他们要做的就是顺着上司的意思,寻找证据支持他们上司的结论。” “大案靠政策,中案靠影响,小案靠关系,法律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有用。”罗伯顿夫人用普通话喃喃道。 “what?” 乔嫌弃地说:“请不要在我面前说中文,在我的耳朵里,说中文跟猴子叫没什么区别,中文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 第646章 该死的黄毛老外(下) “两位,有个案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贵宾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们是花旗人,你们无权调查我们。”罗伯顿夫人道。 “这里是华夏。”年长一点的中山装男人道。 …… “小李子,你可是给我老头子出了个大难题啊。”在刘老将军的办公室内,刘老将军点燃了一根小熊猫,然后把烟盒扔在办公桌上。 没皮没脸的李国庆一把抓住烟盒,掏出一支烟,然后很自然地把烟盒揣进自己兜里,道:“有什么为难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不严,违法必究。”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刘老将军猛抽了一口烟,道:“那个乔的确是个混蛋,就他干的那些腌臜事,毙了他都不为过,可是……” “别……别说可是。” 李国庆忙打住:“最怕你们当领导的说可是。” “他可是魔都方面请来的投资商,要是处理了他,可能会吓跑一大批外商。咱们国家现在正在大力进行招商引资,吸引外资可以说是咱们的基本国策。外商们本来就对咱们国家又爱又怕,处理他……” “吸引外资没错啊。”李国庆道:“但咱们欢迎的是那些遵纪守法、合法经营的外商,而不是违法乱纪、蝇营狗苟的外商。” “话虽如此。”刘老将军道:“可是也得注意国际影响啊。那个乔的身份,可不一般。虽然他只是个地产商人,但他们罗伯顿家族可是个在花旗有很大影响力的zz家族。” “并且他们家族zz主张偏左,支持全球化,支持对华合作,在入关谈判中,他们家族可是给咱们国家提供了不少帮助。接下来的入世谈判,还离不了他们家族的协助,出于统战的需要……” “这需要,那影响。” 李国庆把几张照片拍在了刘老将军的办公桌上:“那她呢?” 刘老将军拿起了照片,几张照片的内容分别是乔抓起顾燕往窗户外面扔,以及扔完之后乔嚣张的笑容。 “啪!” 刘老将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主,我替你做了。咱们辛辛苦苦发展经济,不就是为了能让下一代孩子们过得更好,连孩子们都保护不了,咱们发展那个经济,还有什么意义。” “谢老爷子。”李国庆忙说道。 “不过,帮你这个忙,我也是要顶着很大压力的,你小子是不是也要投桃报李一下啊?”刘老将军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报你……” 李国庆又差点秃噜了嘴,对面可是那七个人之一,又是将近八十高龄的长者,在他面前爆粗口,好像有点太过分。 “说说吧,您老又让我给海军买什么啊?” “什么叫给海军买什么。” 刘老将军道:“虽然我老头子当过海军司令,但陆军和空军在我眼里也不是后娘养的,我老头子是很公平的,绝不偏心。” “那我给陆军赞助几辆卡车?” “几辆卡车才几个钱,你李大老板也拿得出手?” “陆军最贵的装备好像就是坦克了,我赞助一个坦克营?” “一个坦克营才30多辆坦克,咱们坦克又不贵,一辆也就几十万软妹币。几千万软妹币的小赞助,也值得我这个大领导张一次嘴?” “那您老到底想要什么啊?”李国庆道:“说好了,只限于陆军装备。陆军便宜。” “谁说陆军便宜的。” 刘老将军道:“1987年5月,天策府下达‘关于组建陆军航空兵的通知’的命令,空军的直升机大队全数转移到陆军麾下。1988年初,成立了第一个陆航团,目前已有了7个团的建制。” “但陆航主要装备只有153架性能很差的直升机,严重缺乏运输直升机,更不用说战力强大的武装直升机。你小子要是赞助给百八十架直升机,我老头子勉强也可以接受。” “您老人家胃口还真不大。”李国庆阴阳怪气道:“进口一架直升机少说也得几百万美刀,百八十架少说得好几亿美刀。” “那东西其实没那么急需。”刘老将军道:“你也知道咱们目前正在东边沿海演习,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跟对岸比起来,就是叫花子跟龙王爷比宝,更不用说跟大老美比了。” “咱们目前最急需的是防空和反舰型的驱逐舰,我已经让人去毛子考察了,初步意向是向毛子购买他们的现代级驱逐舰。首批采购计划是两艘左右,也不算贵,一艘也就四五亿美刀吧。” “还说您老不偏心海军,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李国庆继续阴阳怪气道:“一艘四五亿美刀,两艘加起来也就十来亿美刀。这点点小钱,还用得着您堂堂天策副元帅开口?” “这不是用你的钱用顺手了嘛。”刘老将军道:“用海军的采购经费,得跟财政部、商务部等一大批部门扯皮,决策时间太长。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战争说爆发就爆发,时不我待啊,我的同志哥。” “还是拿地换?” “当然,海军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那就成交吧。”李国庆对刘老将军伸出了右手。 “慢着……”刘老将军道:“对乔的案子,我可以保证绝对公正执法,但是,消除影响的事得你来做,最起码不能让罗伯顿家族闹。” “这个简单,我来搞定就行。” …… 有了如上的谈话,才有了开头贵宾室那一幕。 虽然乔在他们罗伯顿家族的地位不是很高,但李国庆为了不让他们家族闹,还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种代价包括出让了山楂花药业、金苹果影业等银杉资本所属下金蛋的企业的股份,心疼得李大老板哟,都后悔走司法途径了。请一队雇佣兵把乔给干掉,甚至把他的商务机给搞掉,都花不了那么多钱。 谁让咱老李是爱国守法的好公民呢,违法乱纪的事,不干。 最后乔也没判死刑,而是判了无期徒刑。 但是在服刑期间,乔因为生病,治疗无效死亡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647章 和解(上) “老弟,你觉得这套院子怎么样?”陈科带着李国庆来到一处小四合院,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道。 “就那样吧,一般般。”李国庆嫌弃地说:“面积不够大,位置不够好,交通不便利,跟你卖我的‘李老庄’差远了。”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还是科长的陈科的场景,当时他穿什么衣服来着?记不清了,李国庆就记得他穿了一双挺丑的皮凉鞋。 “别看这套院子样样不如你的‘李老庄’,房主买的时候可不便宜,当时花了近50万呢。”陈科说道。 “美刀?” “额,房主是前几年买的,那时候房价还没起来,这套院子当时的售价是48万多不到49万软妹币,比你那‘李老庄’贵多了。我记得你那‘李老庄’当时售价才5万美刀,不到10万软妹币。” “那他么可是70年代末的5万美刀,那时候的钱可比现在的钱值钱多了,还是宝贵的外汇。”李国庆笑骂道:“你个老登,张嘴就给老子要5万美刀,还不让还价。” “都是上面领导开会定好的价格,我就是一小跑腿的,又做不了主。要是让我定,我踏马得要你10万美刀……不,50万美刀。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儿,堂堂清王府,跟红墙大院做邻居。” “你他么咋不定一个亿呢,也得有人买。”李国庆唾沫星子喷了陈科一脸:“你也就欺负欺负当时身为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的我。” “涉世未深的大学生?”陈科哑然失笑:“啥样的大学生花钱以万为单位啊?就是现在的大学生,一年的生活费也就一两千块钱。再说了,当时可不是我不让你还价的,是你自己没还价。” “我怎么记得你说5万美刀,不还价。” “那你肯定记错了,我绝对没说过不许还价的话。”陈科道:“当时领导们给我定的是一平方10美刀,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卖,所以才故意要了个高价,没想到你个二……二话不说就买下来了。” “你他么才是二傻子,你全家都是二傻子。”李国庆不乐意了。 花了大价钱买东西,还被卖家嘲讽,任谁都不会高兴的啊。 “得得得,我是二傻子,我们全家都是二傻子,行了吧?”陈科一副“不与傻瓜论短长”的表情,看得李国庆拳头都硬了。 想打,不敢。 好歹人家陈科现在也是省部级干部,也是配警卫员的。 “说说吧,把我整这儿来干什么?”李国庆问。 “我给你送礼来了,这个院子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给我送礼?”李国庆不敢相信地问:“还有这好事?你们当官的从来都是只进不出,还有你给我送礼的一天?不过,虽然我不是干部,但是你拿这区区五十万的东西考验老子,你他么瞧不起谁呢?” “八套。”陈科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八”。 “电视剧频道?”李国庆脱口而出。 “有这个频道吗?”陈科摸摸他那越来越秃的脑袋,道:“央视开通电视剧频道了?我这个直管领导怎么都不知道。” “报告首长。”陈科的秘书道:“确实有个专门播出电视剧的频道,去年12月13日开通,但名字叫文艺频道,并且目前仅覆盖燕京地区,是个试播频道。央视计划于今年11月份将该频道推向全国。” “我说有就有。” 又秃噜嘴的李大老板忙往回找补:“我喜欢看电视剧,并且8是我的幸运数字,中央八套往后就是电视剧频道了,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小王,你还愣着干什么。” 陈科命令道:“赶紧记下来然后通知央视他们执行啊,李兄弟这个建议很好,咱们要广开言路,多多接受人民群众好的意见和建议。” “哦,好的,好的。”秘书小王赶紧掏出纸笔记录了下来。 “小同志,钢笔字写得不错嘛。”李国庆歪着头看小王写着,然后道:“我考考你,央视现在都有什么频道,都是什么时候开通的啊。” “老子岁数比你还大,你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首长呢。” 秘书小王心里吐槽着李国庆,但能跟部长称兄道弟的人,自然不是他一个小秘书能得罪的起的啊,记录完,合上笔记本,然后道: “1958年5月1日燕京电视台第一次试播,1958年9月2日正式播出,并在1978年5月1日更名为央视,一套开播。” “1986年1月1日三套开播,1987年2月1日二套开播,92年10月1日四套开播。” “1993年3月1日,一套被命名为新闻综合时政频道;二套命名为经济综合频道。” “今年1月1日,体育频道试播。” “小伙子不错,不错,业务挺熟练的嘛。”李国庆拍着秘书小王的肩膀,过足了大领导的瘾,笑着夸奖道。 “那什么,小王。”陈科摸了摸裤子口袋装作找烟,然后道:“去帮我买包烟,就要大重九,别的烟我抽不惯。” “好的首长。”秘书小王应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等小王走远了,李国庆问。 “老弟,那个大鼻子龙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得封鲨他不可?” 李国庆就把他跟大鼻子龙的恩怨纠葛简单说了一下。 “好嘛。”陈科乐了:“这哪是人家得罪你啊,分明是你故意找人茬。你这又是拍人私密照,又是拿gun盯着人家的脑袋让你给你拍电影的,最后你还有封鲨人家,多大仇多大恨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桀桀桀。”李国庆怪笑道。 “收了,赶紧把你这反派笑声收了。” 陈科说道:“就老弟你这形象,演电影电视剧也是李向阳、小兵张嘎、王二小等英雄人物,反派角色不适合你。” 被夸是李向阳,咱老李还挺高兴,可是后面跟着的俩人物,让李国庆觉得陈科又是在内涵自己:这老登分明是说老子像孩子一样幼稚。 “老弟啊。”陈科继续劝解道:“大鼻子龙可以说是华人电影里面最顶尖的男演员之一,影响力挺大的。要是他的电影都没法进入咱们内地电影院,这没法交代啊,全国的观众都会有意见。” “并且他的个人形象挺不错的,爱国,还经常做慈善……” 第648章 和解(下)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来给他做说客来了啊。”李国庆道。 “老弟。” 陈科苦口婆心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人家压根就没得罪过你,差不多得了。给老哥一个面子,抬抬手,放他一马,就当支持老哥工作了,行不行?我的李老弟,好老弟。” “看样子,你们又要引进大鼻子龙的电影?” “是的。”陈科道:“大鼻子龙的新电影《警察4》已经拍摄完毕,预计将于96年春节前在红空(hk)上映。我看过样片了,大手笔大制作,挺不错的,引进到内地,应该会受到欢迎。” “所以,你要把老子拉出来的翔坐回去?”李国庆冷哼一声。 “额……”陈科被噎了一下,然后道:“老弟,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呗。你跟他没有鲨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不至于不共戴天的。” “人家挺懂事的,托人找到了我,让我当个和事佬。我知道老弟你喜欢老院子,刚好他手里有,我跟他透了点口风,人家主动提出把在燕京的八套院子送给你,就当给你赔罪了。” “他那八套院子是来内地拍电影的时候买的,买的时候,小的一套不到50万,大的50多万,其中一套还是康有为住过的。” “老子是他么的住王府的人,他这破院子,老子能看得上?” “我知道老弟你看不上,是他一份心意。老弟,你就抬抬手,把他放了呗。这马上就97了,咱们也得团结能团结的力量不是。” “行吧。”李国庆道:“看在他这么懂事的份上,老子就原谅他一次好了,不过,咱燕京人就讲究一个面儿,他得亲自过来摆酒赔罪。” 陈科:你个土生土长的彰德府人,算什么燕京人啊。 李国庆:要不要老子给你看身份证,老子已经当了十几年燕京人。 陈科:身份证诞生也就十年出头。 李国庆:老子78年来燕京上大学的时候,就把户口迁过来了。 “没问题,没问题。”陈科连声说:“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 “请喝茶。”穿着一身白色中山装的大鼻子龙,恭恭敬敬端着一杯茶,捧到了李国庆面前,用蹩脚的普通话道。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国庆接过茶,左手端着茶碗的托盘,右手抓起盖子,轻抿了几下,浅浅地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茶不错。” 说完,李国庆随手把盖碗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抓起小供春酒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顾大师的作品?”大鼻子龙用英语道。 “哟呵,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识货的啊。” 李国庆用普通话道,也不管大鼻子龙能不能听懂。 “顾大师曾经三次到访红空,第一次是81年参加第六届亚洲艺术节,第二次是85年参加锦峰公司的紫砂精品展,第三次是89年应锦峰公司的邀请,参加贸易洽谈会。”大鼻子龙道。 “受我父亲影响,我也是个紫砂壶爱好者。我很喜欢顾大师的作品,他三次到红空,我就见了他三次。” “86年潘持平先生在为英泰公司紫砂展览撰写作者简介时,首次使用了紫砂泰斗和一代宗师等称呼顾大师,我觉得顾大师实至名归。” “顾大师的壶在那边备受推崇,他亲制的全手工壶甚至可以卖到上百万一把。并且由于他年龄很大了,他的作品越来越少,可以说是一壶难求。到目前为止,我也就收藏了不到10把顾大师的壶。” “嘿嘿。” 呷着茶的李国庆心里暗自窃喜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买不到顾大师的壶吗?他新制的壶全用来给老子还债了,到现在还没还完呢。” 喜欢顾壶的大鼻子龙算是挠到了李国庆的痒痒肉上了,李国庆把大鼻子龙带到了东长安街上的长乐未央私人博物馆。 长乐未央博物馆早就落成了,但一直没有对外开放。 在紫砂馆里,大鼻子龙看着摆在博古架上的数百把顾壶,以及其他紫砂大师的作品,一待就是一下午,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流连忘返。 看大鼻子龙是真心喜欢顾壶,而不只是附庸风雅嘴上说说,李大收藏家大方地送给了他一把顾大师的提梁壶,大鼻子龙连声道谢。 经过这么一出,俩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晚饭是李大老板安排的,在前门的全德德吃片皮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国庆拍着大鼻子龙的肩膀道:“我说让你给我拍部电影,你必须替我拍部电影。” 大鼻子龙为难道:“那种带颜色的电影,我不是不能拍,不过你得帮我找个漂亮的女主角,最好让我自己选角。” “说什么呢,老子是那种只有低级趣味的人吗?”李国庆打了个响指,门口的保镖进来,李国庆对着保镖耳语了几句。 也就过了十来分钟吧,保镖拿着一个文件夹回来了。 李国庆让保镖把文件夹递给大鼻子龙,道:“看看吧,这是着名编剧罗斯拉曼纳新创作完成的剧本,我觉得这个剧本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不是想要进军好莱坞吗,这部电影可以成为你的敲门砖。” 大鼻子龙快速翻看了一下剧本,然后闭上眼,沉思了良久,猛地睁开眼,眼里泛着精光,缓缓道:“这的确是个好剧本,但我不想拍。” “为什么?”李国庆问。 “剧本是主角是个花旗人,我能出演的角色只是个配角。” “哈哈。”李国庆大笑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双男主的剧本,谁是男一号谁是男二号,无非是拍摄的时候给谁的戏份多。如果你同意出演的话,我会让编剧改剧本,让你成为男一号。” “该电影将由金苹果影业来制作,导演绝对是国际一流的,制作成本初步定在3500万美刀,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制作。” “如果电影上映以后,票房成绩能达到预期,金苹果影业还会继续拍摄续集,最终会成为像你的《警察》那样的系列电影。” “你就这么对我有信心?”大鼻子龙不自信道:“黄种人面孔在好莱坞可不受欢迎,我不能保证我当主演的电影能收回投资。” “当然。”李国庆又拍拍大鼻子龙的肩膀:“就凭你是大鼻子龙。” “我接了,电影名字叫什么?” “《尖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