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被迫全能的中村君》 第1章 原来我只是祂的一个马甲 ［排雷！！！ 主角无cp，不拆官配，不会大规模描写爱情。警校组景零亲友情，萩松萩cp向不过清水。 ps：本文开始推荐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正式推荐后会就之前的打赏进行加更。加更规则：1五条书评加更一次2一百条互动加更一次。3长评加更一次。 如果你觉得还算有趣，希望能加个书架，有空的留个书评，点一点为爱发电，感谢大家。 ps：本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爽文，而更偏向于成长的故事。主角不是开局无敌的强者，而是一个突然被抓了壮丁的普通人，不要指望他一开始就无敌。 希望大家友好交流，谢绝写作指导，不太希望一直出现别的作品名字，当然也请不要在别的文章下面去评论本文的名字，这样互相都不尊重。 最后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不合口味的请直接退出，无需勉强。］ 中村悠太是一名普通的警校学生，他的职业规划是毕业被分配去地方警署，有份稳定工作养活自己。 反正他暂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地方警署的工资足够一个人过得相当不错。 日本是终身聘任制国家，只要不犯大错，不可能被开除，也就是在地方警署工作一辈子，他的人生也就有了保障。 家庭条件堪忧的他不准备耽误女孩子，虽然才刚毕业地年纪，却已经下定决心孤独终老。 中村所在的班级因为教官姓鬼冢，俗称鬼冢班，班级整体氛围还不错。 如同常规班级一样，鬼冢班也有几名风云人物，跟他这个小透明完全不一样。 中村在警校的生活枯燥乏味得很，每天除了训练、上课，休息时间就选择回宿舍躺平，打定主意将去年到今年上半年考公务员缺的睡眠全部补回来。 听其他同班同学说，那几位风云人物的警校生活非常精彩，中村虽然只知道解救教官那件事，那会他就看出那五个耀眼的家伙和他注定不是同路人。 中村悠太一点也不羡慕他们那精彩的生活，认真的。 中村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处在别人的视线焦点只会让他倍感煎熬。 后来他有幸参与精彩事件之一，入学第二周的周末，伊达班长他们遭遇便利店抢劫事件，中村悠太成为群演之一，还不幸地是唯一被绑匪绊倒，摔伤的倒霉鬼。 那次事件后，中村立即制定了完美避开风云人物的计划。 一直作为小透明长大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生活风光总是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他只需要乖乖苟到毕业就好了，远离风云人物才能保平安！ 这个计划原本执行得很完美。 一个月结束，人缘最好的萩原也仅仅知道鬼冢班有个学员叫中村悠太，却完全记不清长相。 中村悠太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入警校第二个月的第一天，萩原进入教室惯例跟各位同学打招呼。 见到一个有点陌生的面孔，他立即反应过来，“早上好，中村同学。” “你好，萩原同学。” 看着微笑回应的中村，萩原明显愣了一瞬，很快掩饰过去，继续跟下一个人打招呼。 上午是文化课程，鬼冢教官惯例会点几名学员回顾之前讲过的知识点。 打着哈欠的松田，走神的萩原，认真听课记笔记的降谷，还有平常活跃的山村同学都中选了。 经过四人的回顾、补全，上节课的知识回顾完毕，准备开始新课程，鬼冢教官忽然发现教室里还有个学员规规矩矩举着手。 他仔细一瞧，惊讶地挑挑眉，“中村，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报告鬼冢教官，上节课还念了警察的入职宣誓词。” “没错，那就由你来复述一遍。” “好！” 中村悠太念宣誓词特别认真，鬼冢班学员仿佛置身毕业宣誓现场，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大声宣誓起来。 鬼冢教官似乎也回忆起年轻那会的峥嵘岁月，心中颇有触动。 宣誓词不长，结束后，中村悠太就安静坐下。 经历这一遭，几乎班上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曾经的小透明。 午餐时间，中村悠太端着自己的咖喱饭，准备找个偏僻位置坐下。 半途被萩原叫住了，然后糊里糊涂就跟着去了萩原他们那桌吃饭。 萩原五人，一般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正巧空一个位置，中村补缺，坐在伊达班长对面。 伊达率先举起他的杯子，跟中村悠太的杯子轻碰，“今天的宣誓词说得真棒，中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警察！” 中村悠太迟钝道：“噢……谢谢，” 坐在中村旁边的萩原道：“之前都没发现，中村同学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中村悠太迷茫地看向萩原，不知道萩原指的什么。 萩原无需他回答，自顾自接口道：“中村君拥有这样很强烈地想成为优秀警察的信念，应该跟小降谷很合得来？” 闻言，降谷对中村悠太友善微笑，“中村同学，以后请多多指教。” 中村只得接口，“降谷同学，请多多指教。” 松田在旁边嘁了一声，显然仍然对警察这个职业没太大好感。 整个午餐过程，中村都处在茫然状态。 但好歹是考上准职业组的人，从五人说话的细节，推测出有什么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跟上午理论课上读的宣誓词有关。 中村对那节课的记忆非常模糊，隐约记得鬼冢教官找人回答完问题，就正常上课了。 所以问题出在记忆模糊处？ 吃过午餐，中村立即逃回了宿舍。 不怪他用上逃这个词，萩原同学竟然邀请他去周末的联谊。 联谊那种事，跟他这个穷鬼完全是绝缘的好吗？ 回到宿舍，中村努力回想许久，却根本没有那会的记忆。 如果不是被萩原他们拉过去吃饭，他甚至不会发现他之前竟然有过意识模糊的时刻。 实在想不通，他选择睡觉，管他呢，反正现在不会死，睡一觉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吧。 事实证明，g是不能乱立的。他刚一躺下，意识就被抓入一个漆黑的空间中。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 “中村悠太，今年22岁，生日是1月4日，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系，爱好是睡觉，职业规划是去地方警署养老。” “是谁？谁在说话？” “你猜猜看？或许能猜中哦。不对，中村君你从小到大唯一中过的奖是安慰奖，唯一获得的奖品是一包纸巾，真是可怜的孩子。” 中村顿时黑线，“喂，那种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可是全知全能的神，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全部由我掌控。” 中村感觉自己是遭遇了神经病，“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信？”那道声音似乎有点不开心了，“那让你体验一下好了。” 下一刻，中村的左手忽然打上自己的脸颊，啪地一声，中村向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信了吗？” 中村立即用右手抓住左手，嘴硬道：“我只是从小就四肢不够协调……” “所以……是不信？” 下一瞬，中村发现自己的腿自发动了起来，脚尖绷得直直的，像芭蕾舞者一般旋转几周。 中村感觉自己的脚掌都在抽筋，从未学习过芭蕾舞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种动作？！ 难道这都是真的？ “我信了，”此言一出，中村脚上的动作立即停止。 中村跪坐在地，惊恐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声音嫌弃道：“我对人类才没特殊兴趣呢。” 如果可以反抗，中村绝对会立即逃跑，然而这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眼睛睁或闭见到的都是相同的景色。 “看你那可怜样，大发慈悲给你解释好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本神明大人。” 声音变成了机械音，就像念旁白一般开始讲起来前因后果。 简单归纳一下：中村悠太其实是一位神的马甲。 那位神投入马甲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世界的运行，如果世界线有崩溃趋势就用马甲将之拉回正轨。 神管理着大大小小数以万计的世界，投放的马甲中均附着有祂的一缕意识。 马甲分为临时投放型，和本土成长型两种，中村悠太自然属于后者。 他是特殊的一个，这个世界距离蓬勃发展还有几年，一直被祂忽略。 今天是闲暇喝咖啡时，突然随机翻到的，就临时决定进来看看情况。 祂这才发现，这个马甲自投放起竟然就产生了自我意识，这些年下来把原本属于祂的那缕意识也给吞掉了。 祂原本准备重新建个新马甲，不过对中村有些好奇，就登录看看。 这一查看，祂对中村记忆中宣誓入队词那一幕很好奇，就自己说说看。 作为神，祂有一些潜移默化的能力，比如领导力、感染力，就造成了那番影响。 祂正欲离开，却发现中村为此苦恼，所以好心前来解释一番。 然而这番解释根本没让中村得到安慰。 “所以我本不该存在是吗？你准备怎么做？销毁我吗？” 声音再次恢复空灵，“我为什么要销毁你？” “你不是说我吞噬了你的意识，占据了你准备的马甲？”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还可以用你的身体观测世界。” 中村对祂的强盗逻辑很无奈，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也就是说之后你只要感兴趣，就会突然来这么一遭？” 祂疑惑道：“什么是感兴趣？” 中村不知道怎么解释。 遂换个说辞，“你以后进入我的身体，都不用告诉我是吗？” “需要告诉你吗？”祂显然对这事很迷惑，“我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世界的。” 中村压抑自己的情绪，平和沟通，“吞噬了你的意识，我很抱歉，但那也不是我故意为之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这具身体还给你。” 祂不解道：“不需要，只要这个世界运行良好，我根本不会进来查看，所以你可以继续使用它。” 中村总感觉里面有诈，“真的？” “自然是真的，神明大人是不会说谎的！” “对了，作为今天给你造成不幸体验的补偿，我可以赠与你一项技能。” 中村才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不需要，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神明大人给出的礼物，从不会收回。” “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选择，我帮你选好了。” 下一瞬，嗓子处一阵剧烈疼痛袭来。 中村捂着自己的嗓子，意识到：祂就是个自作主张的混蛋！ 疼痛来得猛烈，去得无声无息，“你对我做了什么？” 祂答得欢乐，“根据你周围同学的评价来看，他们很欣赏今天誓词的表现，所以我给你的技能是只要吟诵词句，就能带动人的情绪。” 中村：……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 “好了，我得走了，祝你生活愉快，中村悠太君。” 下一瞬，中村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个遍，发现自己没缺胳膊少腿，顿时长舒一口气。 “我还活着，还活着。” 第2章 熟悉起来的同伴 自中村阅读宣誓词获得大家认可，他的人缘突然好起来了。 原本他在鬼冢班，属于别人问候，顺带招呼的小透明。 现在变成了吃饭有人陪，训练有人组队，空闲时间有人约的明星学员之一。 尤其在鬼冢教官热衷让中村带领说入职誓词后，中村是真的变成鬼冢班的风云人物之一。 这期间，他也彻底跟萩原一行熟悉起来。 在一起吃饭一周，萩原再次提议带中村去联谊会，他失去了干净利落拒绝的先机，被迫跟随降谷四人到了联谊会现场。 他们在那边待了许久，组织者萩原君却一直不见人影。 这次联谊会对象是隔壁班的几个女孩子，听说他说誓词特别得劲的名声。 都好奇的让他现场表演一段，中村被几个女孩子盯着，热气上涌，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至额头，整个人仿佛一只煮熟的龙虾。 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反而令几个女孩子愈加兴奋起来。 在场的其他四人各有特色，桀骜不驯的松田，有着混血特征、各方面都表现优秀的降谷，气质温和的景光，沉稳可靠的伊达。 然而伊达有女友的是来凑数的； 松田是来蹭啤酒的； 降谷和景光则在讨论小菜好不好吃的话题。 其余四人自然早在之前也被拉去参加过联谊会，她们很清楚几人虽然优秀，但仿佛没开窍，就是单纯凑数，几次都这样，她们自然失去了兴趣。 萩原本人热爱联谊，却从未跟女孩子交往过。关键他也不是花心那种，更像是觉得跟女孩子玩耍很开心，对她们没什么企图心。 为人又大方和气，很会照顾人，且善解人意，警校的女孩子们自然喜欢跟他玩耍，不过也失去了交往的心思。 这会好不容易来个生面孔，自然想好好了解一番，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中村的名声渐渐响亮，不再是小透明，女孩子们对他本就好奇。 原本一丁点兴趣，在发现中村生涩的反应时，自然而然浓厚几分，几个女孩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准备捉弄他一下。 她们以自己的人品发誓：保证注意分寸，不至于闹出大乱子。 被几人连番追问，想缩去松田背后的中村，可完全不这么想。 这群女孩子什么都好奇，简直要把他小时候尿床几次这种糗事都挖出来。 当了22年小透明的中村哪里经受得住，整个人缩成一团，后悔极了，为何要来参加什么联谊会，在宿舍睡觉不香吗？ 门突然从外拉开，特意打扮过的萩原闪亮登场。 他先是解释一番迟到缘由，自然而然吸引走女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跟女孩子们打成一片，将几个女生逗得哈哈直笑。 中村长舒一口气，感叹，“萩原同学可真是厉害。” 松田嘁了一声，“你就是性格太软，不想回答直接拒绝就好了。” 中村：…… 那种被不断逼问的时刻，他都懵住了，现在都想不起来刚才具体回答了什么。 降谷将自己手边好吃的小菜推向中村。 “吃点垫垫肚子，今天下课后直接来了这边，都没吃晚饭吧？” 中村感动道谢，“降谷同学，谢谢。” 降谷失笑，没想到中村这位同学瞧着阴郁，实际还挺纯良。 联谊会结束，中村也算正式成为降谷他们中的一员。 自那个周末开始，他的生活果然变得精彩不少。 原本平淡的训练时光，因为有了可以交谈的对象，变得多彩了。 至于被迫加上的技能，目前为止没对生活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中村也就将之抛到脑后，放任不管了。 悠闲日子过了两周，中村就得去赚钱了，先前的积蓄在最近已经快消耗殆尽。 中村有个比较固定的兼职，做手工编织物，收入还不错。 这是在福利院学到的技能，他所在的福利院很小，只有院长阿姨和一位老员工支撑。 两人都没有自己的孩子，福利院里都是她们捡到的弃婴，一直依靠双手干活养活孩子们，极少接受外界的捐赠。 然而院长阿姨她们渐渐上了年纪，有心却无力，孩子多了，支撑起来渐渐困难。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福利院的孩子们很懂事，很小开始就帮忙干力所能及的事，以减轻院长阿姨她们的负担。 中村六岁那年，福利院偶然来过一个女孩，是附近学校的高中生，家境也不富裕，自然没有钱财捐赠，不过她教会了福利院孩子们一项实用技能。 她有一手不错的手工活，用毛线编织一些物品，像是围巾、手提带、帽子之类的。 她自己缺零花钱用时，就会编织一些，拿出去售卖，甚至还能补贴家用。 中村那会学得非常认真，他很清楚，院长阿姨她们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如果不能学会一项养活自己的技能就只能等死。 男孩子做这种手工制品到底少见，他也不好意思在外面展露，一般都偷偷找没人的地方编织。 日本虽然是九年义务教育制国家，书本费等是免费的，但是校服、辅助教材费、午餐费和校外活动费是自己承担的，而在学校是强制要求穿校服的。 自国小三年级后，他就主动提出学杂费由自己负担，这样福利院比他更小的孩子才能去上学。 日本的校园暴力现象很严重，如果不合群在学校一般都过得很艰难，因此他每年都需要自己赚取这部分钱，而在他们福利院的小孩，国小之后一般都这样做的。 小孩子没办法出去打工，就只能制作一些东西，交给院长阿姨帮忙售卖。 随着练习时间越长，中村制作编织物的熟练度渐渐提了起来，由最开始只能中规中矩制作一些物品，到之后有了固定的客户群体。 他也会看相关书籍，逐渐学会自己设计图案，琢磨配色、款式，现在他做的编织物甚至堪称艺术品，定制的商品价格也水涨船高。 跟中村同一批的福利院孩子，好几个都做得不错，中村准备攒一笔钱，跟福利院的兄弟姊妹们合作开一家店，这样就无需被现在合作的店家分走一部分利润。 他个人而言，非常感激一直跟他们合作的店家，正是他们收购了最开始那一批不如意的作品。 有那笔钱财的帮助，他们才能顺利长大。 但是院长阿姨她们已经等不了了，福利院现在还有几名小于六岁的孩子，都将由他们这些长大的孩子负责养大，就跟曾经照看他们的那些大孩子一样。 正是因为这样的传承，他们那个小福利院才能顺利延续下来，他们这些被抛弃的孩子才能平安长大成人。 中村也因为福利院的经历，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吃个饱饭。 最好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可以帮衬到福利院。 他不准备结婚也有这个考量，实在不愿意拖累其他人，他一个人生活委屈一点没什么大碍，委屈别人却不是好事情。 之所以选择警察，一方面是这份工作的工资还不错。另一方面则是曾经他遭遇危险时，唯一拯救过他的人是一名警察。 虽然近些年，警察的声望有逐渐下滑的趋势，小警察也不好干了，中村还是在毕业后，义无反顾踏上了这条路。 警察的入职誓词也是他极为喜欢的，或许是他印象太过深刻。 祂一进入自己的身体，才搞了那么一出。 编织物很耗费时间，最近中村婉拒了好几次萩原的邀请，总算编好了一位老客户定制的手提袋，和一顶帽子。 周六下午，中村背着包出了门。 他和那位老客户约定的位置距离警察学校有一定距离，而警校生外出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紧赶慢赶，总算顺利交接完，跑回学校，在门口凑巧遇到了返校的萩原。 萩原笑嘻嘻地将胳膊搭在中村肩上，“悠太，你竟然出门了，出去玩还不叫我们，太过分了。” 中村微微矮身脱离萩原的控制，虽然现在跟他们已经熟悉了，却还是很难习惯萩原君亲密的肢体接触。 萩原研二足有190出头，是六人中身高仅次于伊达的存在，他的幼驯染松田阵平则只有185。 中村时常怀疑，松田君是被萩原给压矮的，虽然他没有证据。 中村自己只有178，比最矮的降谷还矮上两公分。 他今年22岁，再长高的可能性很小，却还抱有希望，再长两厘米，至少跟降谷平齐。 萩原见他躲开，也不恼，安心等待中村的回答。 这几周相处下来，萩原发现中村有个弱点：非常不擅长应对别人认真的询问，每当那时他总会乖乖回答。 果然没一会，中村就老实道：“今天出去兼职了。” 这样的回答令萩原一顿，自然地转移话题，“原来如此。对了，我和小阵平他们约好，明天去一趟游乐园，你去吗？” 游乐园游玩，也是基本与中村绝缘的。 他只看过别人玩，听过别人在过山车上尖叫，自己从未体验过。 见中村沉默，萩原立即顺杆子往上爬，“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小降谷的宿舍集合哦。” “好。”见萩原已经决定下来，中村只能老实应和，不过这一次他自己也挺感兴趣的。 短暂说了几句，两人各自回自己宿舍去了。 萩原顺溜地进了隔壁松田的宿舍。 松田正在摆弄模型，这是他今天刚弄到新款，这会正在兴头上。 萩原进来，他也只当不存在，继续研究中。 萩原显然很习惯这一点、 作为幼驯染，且几乎同时间迷上机械的搭档，他很清楚，遇到一个新模型时，那是一定得研究透彻才有心思搭理别人的。 五分钟后，松田终于摆弄完毕，将那模型放入自己的收藏箱中。 “hagi，怎么了？那副表情，玩得不开心？” “没有，我刚才回来在校门口遇到悠太了。” “然后？” “他刚兼职回来，而我刚唱完k回来……” “就因为这种事不开心？” “嘛，最近，悠太不是一直有事情要忙，都约不出来吗？他的经济状况很不妙的样子。” “所以，你想做什么？” “嗯……暂时也想不到。悠太也不是那种会无故接受别人帮助的性格。” 松田淡定道：“既然知道，干嘛还纠结呢？他如果真遭遇什么麻烦，肯定也会寻求帮助吧？” 萩原否定道：“才不会呢，他一看就是那种有事自己扛的性格吧。” 松田挑挑眉，“hagi你不是很擅长将这样的人，拉出自己的圈子吗？” 萩原会心一笑，“小阵平又不一样嘛，从小就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所以才会有那么充足的耐心。” 这件事还得从他们小时候谈起。 曾经，松田也是将自己藏进壳里面的人，不过经过萩原持续地不懈努力，两人关系总算变得亲密起来，到现在基本是形影不离的状态。 松田无视这句，从小到大听太多次，他已经免疫了。 “你如果真心想跟他当朋友，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吧？” 萩原无奈，“可是警校生活已经过去三分之一了，毕业后会分到同一个地方的可能性很小吧？” 松田调侃道：“怎么？既职业要保证不失业之后，交朋友也得考虑终生制问题？” 萩原凑到松田边上去，“那当然，我可是会一辈子跟小阵平待一起的。” “别靠近我，很热。” 他们四月份入学，这会已经快六月底，天气渐渐转热，尤其是刚才闷在室内拆完一整套模型，都没洗把脸，就得在这安慰突如其来多愁善感的幼驯染。 “好过分啊，小阵平。” “好了，别闹，你怎么打算的？” “唔，学着小阵平踩脚油门好了。” “行吧。” 松田完全不准备阻拦，其实他心中也疑惑过为什么hagi会突然就跟中村那家伙熟悉起来的。 作为幼驯染的他，可是很清楚，hagi外表瞧着是那种跟谁都打成一片的人，然而其实很少有人走进他的内心。 这么多年过去，既他之后，降谷三人是少见的，仅相处一个来月，hagi就放下戒心的朋友。 以后，或许会加上中村，如果他真能得到hagi的认可，想必会是不错的人。 中村可不知道萩原的困扰，他正在数钱，其实刚才交易之后就确认过一次，不过他还是习惯多数上一次。 最后将那叠纸钞分成两份，较厚的那一份是预留给福利院的，少的那份则留给自己作为日常花销。 躺在床上，中村想到明天即将第一次以游客的身份去游乐园，很是兴奋。 也不知道坐过山车是什么样的感觉，在上面会不由自主尖叫是真的吗？ 可惜令他人大叫的鬼屋对他没什么用，毕竟完全清楚里面各个道具的来源。 对了，要去坐一次摩天轮，体验一番高空的风景。 …… 胡思乱想着，中村睡了过去。 第3章 电玩城之旅 翌日，六点不到，中村就清醒了，翻身而起，开始做出发准备。 就像小学生第一次郊游那般，根本睡不着。 然而，这次游玩只是去游乐园，整理也就是穿合适的衣服。如果有必要就带个小包，要轻装简行地带上钱包就行。 中村十多年地生活中常待的除了学校就是打工场所，学校有校服，打工有制服，极少有穿私服的机会。 钱财又不富裕，他的私服是极少的，警校这边只有两套换洗而已。 其他的都暂时放在福利院那边，等以后工作有了宿舍，才会带过去。 这一大早起来忙活，其实根本没多大意义。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幸而警校宿舍是单人间，自己乐呵乐呵也不会妨碍其他人。 他自己整理出一份游乐园的游玩计划，融合了他高中打工的经验之谈。 假如萩原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就听他们的。如果没有，就把这个计划拿出来。 中村有一台携带电话，是二手的，攒了两年才买下来。 他有几个固定客户，知道他的情况艰难，有时候会联系他，帮忙介绍其他客户，总打公共电话也不是个事。 时间终于到了七点半，中村背上自己的小包，里面装上仅有的值钱之物——一个泛黄洗不白的钱包和手提电话，准时到达降谷宿舍。 他们鬼冢班的宿舍在同一栋楼。 降谷的宿舍在二楼；伊达和中村的在三楼，松田、萩原、诸伏的却在四楼，所以几人约定好在最底层的降谷宿舍集合。 警校生时间观念很强，六人汇合只耽搁不到五分钟就出了门。 他们今天要去的游乐园位于杯户町，标志是东京最大的摩天轮。 游乐园与警察学校的距离坐公交车大概需要半小时，不算太远，下午结束后赶回来也很便利。 游乐园营业时间是10点到晚上9点，这空余的时间正好可以将中村带去附近的电玩厅消磨时光。 这点自然是萩原早就跟其他几名同伴商量过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其他人早已发现中村是个经历挺少的单纯之人。 虽然不知道中村家里的情况，多少猜到一二。 五人组中诸伏和降谷两人也是打工读书的孩子，不过他们两人还是有经济支援的。 诸伏的哥哥是长野县的警察，降谷的父亲工作很忙基本顾不上他一个孩子，不过经济方面倒并未克扣，只是缺少陪伴。 萩原则基本算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孩子，家庭关系和谐，虽然家里经营的修理厂破产，但还不至于波及到孩子的零花钱上面。 松田的父亲因被误抓开始酗酒，但他的父亲曾经是世界知名的拳击手，奖金攒了不少，酗酒一辈子家里也不缺钱用。 伊达的父亲原本是警察，后面辞职后也一直在工作，并未闲下来，家里不算很富裕，却也过得去。 六人中，唯有中村是没有任何经济支援的，一切都得靠自己。他虽然是学生，却已经在开始养其他孩子，每一笔钱都用得很谨慎。 中村除了去学校以及打工场所，其他学生会去的游乐场所一概不了解。 降谷五人观察力都很强，早就注意到中村跟他们出门总会不自觉关注各种物品的价格，在许多场合都显得好奇，仿佛从未去过。 例如联谊会常去的酒馆，中村就表现得很是陌生，虽然他有掩饰，不过生涩的演技是不可能骗过萩原他们的。 这次正好趁有多余的时间，他们便提议带着中村过来电玩城见识一番。 一进门，中村就被里面的装修风格吸引。 暗色系的装修风格，配合彩色灯光，进入内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中村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边好了。 这边的主要顾客群体是家长带孩子，显然也是等待游乐园开门过来消磨时光的。 像他们这样的大学生模样的倒是最少见的，又特点鲜明，一进入就被关注到。 中村习惯性地往萩原身边靠近几分，被别人关注仍然让他不太习惯。 萩原不动声色地挡住视线，“悠太，你想玩什么？” 中村环顾一周，“这边都有些什么项目？” 诸伏耐心介绍：“一般有投篮机、跳舞机、太鼓、抓娃娃机。” 松田对游戏比较感兴趣，“游戏种类也很丰富，格斗类、赛车类、决斗类、冒险类。” 中村发现里面的人只最开始看一眼门口，又很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再关注他们。 这些项目中村都没玩过，好奇却不知如何抉择，一时半会根本无法下定决心。 “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吗？” 降谷道：“我们有两小时，每一样都玩一遍也来得及的，要不直接从头开始？” 中村求之不得，“好呀。” 一行人浩浩汤汤奔向左手边的游戏区。 八点虽然不至于人满为患，却也没办法满足六个人同时玩同一款游戏。 见只有两个位置，中村还未动作，就被伊达一把按在位置上坐下，他则坐到旁边。 回身对两对幼驯染道：“你们先去玩其他的吧，我陪他玩会赛车。” 萩原有点犹豫，中村赶紧道：“你们去玩吧，我和班长等会去找你们。” “那好吧。” 伊达很会教导人，先教导一遍手柄上的按钮功能。 中村听得非常专注，自己上手玩一次，那辆车没跑一会就脱离赛道结束一场游戏。 伊达就根据他的情况予以纠正，几把下来，中村就能玩得像模像样，表情也放松下来。 等中村熟悉后，伊达跟他联机比赛过几次，从一开始的相距很远到拉近距离，最后伊达悄悄放水中村还赢过一次。 中村终于展露笑容，“班长，我会了！” “真不错，学得很快！”伊达给他比大拇指。 这项结束，伊达又在旁边带着他玩了寻常的射击游戏和冒险游戏，中村玩得兴致勃勃，感觉这次电玩城是不虚此行。 游戏区玩得差不多，伊达才带着中村去找萩原他们。 萩原两人在玩投篮机，这个倒是无需教导，中村在学校跟同学们玩过。 因为身高没太大优势，又要专心备考大学，高中就放弃了，技术一般，马马虎虎过得去罢了。 萩原四人比赛两场，最后胜者竟然是松田，而非身高更具优势的伊达或者萩原。 松田得意极了，“我赢了！hagi还记得之前答应的条件吧？” 萩原不甘道：“嗨嗨，投篮精准度我确实比不过小阵平，但如果在场上打篮球，小阵平肯定比不过我的，定点投篮完全是限制我的发挥！” “谁让你偏要选择这个，反正我赢了。” “知道了，当然算数的，我回去就给你买。” 伊达和中村已经习惯这对幼驯染自带结界的相处模式，并未搭话。 等两人闹完才询问道：“你们打赌什么了？” “最新款的马自达rx7的汽车模型，可恶，那分明是我最喜欢的模型，可惜现在买不到车只能先用模型过过眼瘾。” 松田很满意，“我也挺喜欢的，谁让你用我最喜欢的模型打赌。” 萩原委屈地靠在松田肩上假哭，然而最后松田还是没松口不拿走那个模型。 投篮结束，一行人又去找降谷两人。 他们竟然在玩跳舞机，而且似乎玩得不错，这边聚集挺多人观看。 中村第一次看到两人跳舞的模样，有点愣神。 场内的降谷褪去学校那种严肃而较真的状态，不仅脚上动作完美，身体也跟随节奏律动，结束时伸手一撩汗湿的发丝，颇具性感与风情。 景光也由原本沉静的样子，变得活泼开朗，笑得很开心，果然跳舞机很能解放人的天性。 中村听到围观人群中不少女孩子在讨论两人的动作，甚至还有人怂恿自己的同伴去要联系方式。 【这大概就是帅哥的待遇吧。】 中村原本认为周围的人是开玩笑，结果等这段音乐结束，周围不仅有人喊着再来一曲，还真有女孩子红着脸上去向降谷要联系方式。 看着降谷窘迫摆手解释没有手提电话。 松田嘲笑，“zero那家伙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要不我们帮一把？” 萩原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可以啊，我去告诉她们。” 伊达一把按住两人，“别添乱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把降谷他们叫下来吧，我们一会得走了。” 诸伏两人这会终于从热情的人群中挤出来，注意到对方被扯乱的衣服，不约而同笑起来。 “小降谷和hiro旦那还真是有魅力呢，hagi都羡慕了。” 降谷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你可以现在上去试试，正好还没开始。” “可以啊，”萩原一把揽过松田，“小阵平我们一起去吧。” 松田果断拒绝，“不要，谁要上去当耍猴戏的。” 降谷不爽道：“哈？什么叫耍猴戏的，我看你是不懂音乐。” 松田也不甘示弱，“你这混蛋！有本事现在比一场，我肯定比你分数高。” 看到两人还真有大干一场的架势，诸伏和萩原立即一人一边拉住自家幼驯染。 “zero，时间不够了，游乐园马上要开园了。” “对啊，小阵平，下次再比赛也不迟。” 降谷两人嘁一声，暂且休战。 中村感觉跟这几人待在一处，他的心态也好了不少，比曾经轻松多了。 说是时间不多，最后中村还是被萩原拉去比赛过一次跳舞机，中村意外地挺有天分，听到音乐节奏，就可以准确踩点，最后几乎拿到完美分数，可怜的萩原再输一场。 原本假哭地萩原，这会真有点自闭了，他可是自诩为游戏专家的，这会也太丢脸了。这下换松田去安慰自家幼驯染了。 在游戏厅玩到十点二十，中村被几人带着体验完全部项目，才意犹未尽走向游乐园。 “悠太，好玩吗？” 中村很开心，“挺有趣的！下次有机会再来试试。” “那就好。” 其他人相视而笑，这次电玩城之行总算没白来。 第4章 游乐园之行 游乐园的项目基本大同小异，只有不同主题的才会有点新意。 萩原他们五人都曾去过游乐园的，对这边反应平平，干脆交给中村决定要玩什么项目。 中村摸出自己的小本子，给大家介绍他的计划。 考虑到一群男孩子更喜欢刺激项目，计划中也挺符合大家的喜好，其他人自然没异议，只在最后补充上去摩天轮，其他就按照计划来。 第一项是云霄飞车，中村曾经最想体验的项目之一。 他以前在游乐园扮演过玩偶，给小朋友们分发气球和广告单，注意到云霄飞车和跳楼机那边叫的最欢。 孩子们看到玩偶，都会扑过来，缓和情绪，那时分发气球的速度是最快的。 一般家长看见孩子拿了气球，也就更容易接下广告单。 打工那会，他幻想过自己去体验，这会终于能实现愿望，自然兴致勃勃。 这边的云霄飞车是八人一个班次，他们六人进入时，已经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坐在最后一排。 是小学生模样，男孩正像个小大人一般努力安抚紧张的女孩。 “兰，现在可以睁眼的，还没出发呢，我会一直抓着你的手不放的，不用担心。”穿着蓝白条纹t恤的男孩子表情严肃，身体端坐。 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双眼紧闭，身体被安全设施禁锢无法动弹，两只手却都紧紧抓着旁边男孩的手。 “新一，我们下去吧，不坐了好不好？” “你之前不都念叨很多次了吗？好不容易没有大人跟着，年龄也够了，很难得哦。” “嗯……但是我害怕啊。” 旁边一名工作人员也帮忙安抚，“云霄飞车的安全设施是很齐备的，只要不乱动，没问题的。” 另一名年轻一点的，犹豫道：“要不等下次有家长跟着才坐？” 那个男孩坚定道：“不要，我们自己可以的。” 粉裙女孩睁开眸子，眼波潋滟，坚定点头，“有新一陪着没问题的。” 中村六人面面相觑，感觉被两小孩秀了一脸。 萩原上前道：“小朋友，你们可以分开，跟我们一起坐，一人有一个大人守候也更安全。” 伊达也道：“我们是警察学校的学生，你们可以相信我们。” 那男孩仔细打量几人，坚定道：“谢谢几位哥哥，但我们真的可以的。” 那女孩也点头，比起几个陌生大哥哥，她明显更相信身边的男孩。 看见他们有自己的主意，伊达最后提议两个孩子坐第二排，他们六人则分坐在前后几排，也可以帮忙留意两个孩子的状态。 这个提议，两孩子都同意下来，更换位置后，几人各自落座，工作人员帮忙绑好安全设施，又特意叮嘱两名孩子不要乱动。 飞车才正式出发。 松田提前拉着降谷坐在第一排，萩原带着中村坐在第三排，最后一排则是伊达和诸伏。 起步阶段还好，跟坐车一般，没什么太大反应。 出了隧道陡然下降，仿佛自由落体一般，头发向上竖起，心脏紧缩。 前座的女孩已经发出了惊恐带着哭腔的尖叫声。 中村还稳得住，刺激令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却也没有其他不适感。 刚降到底，飞车又急速绕着弧形上升，最后甚至倒立。 血液直冲脑门，中村有点晕乎。 又是连续好几次上下起伏，中村已经没心思去计数，风呼呼作响，刮得他有点麻木。 前座的女孩尖叫声缓慢停歇，中村能听到风中模糊传来的男孩镇定的安抚声，声音极远。 萩原一直有关注中村的情况，大声喊道：“悠太——你还好吧？” 中村愣愣转头去看萩原，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动，他却分辨不清具体在说什么，意识好像都有些模糊。 只有心脏揪得难受，大脑晕乎乎的，风刮得皮肤不太舒服，其他感觉都很模糊。 不知道过去多久，飞车总算停下。 原本紧张担心的小女孩，这会露出了笑容，拽着旁边的男孩，“新一新一，真好玩，我们再来一次吧？” 那男孩很无奈，却答应下来，“可以，我们继续下一场。” 萩原将还有些迷茫的中村拉下来，再次确认，“悠太，你怎么样？” 中村脚踩实地，才发现一阵阵眩晕袭上来，胃也一阵阵翻涌。 其他五人却都精神奕奕，跟没事人一样。 见中村神色不太对劲，几人跟那两个孩子告别后就出去了。 中村被安置在外面的长椅上休息，诸伏去帮忙买了水过来。 其他人都围着他，却又帮不上忙，一副纠结模样。 中村见状道：“别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先去排下一个项目吧。” “真的没问题吗？”萩原担忧道。 “自然是的，很刺激，现在有点晕乎，但休息一会就没问题的。” 他们下一个项目原本预定去坐空中跳楼机，这会中村不太舒服，自然放弃，时间也快十一点，决定干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游乐园里面的一些店面，价格比外面贵上不少，不过也有移动摊位上面的平价小吃可以选择。 几人各自选择不同种类，再分着吃，也还不错。 中村慢慢也缓过劲，吃过东西休息一会，他们选择一些相对舒缓的项目。 第一项是游湖，汽艇上有司机待命，可以悠闲观看湖岸风光，也还不错。 然后去了游乐园必到的打卡点——摩天轮。 这边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这处摩天轮号称全东京最大的摩天轮，有不少人会特意过来打卡，也不拘男女老少。 排在他们前面的应该是一对高中生情侣，两人甜甜蜜蜜，凑得极近，时不时咬耳朵，悄声说话。 他们这一行单身狗受到一万点暴击，唯有伊达班长很淡定。 “唉，我也想跟女孩子一起来游乐园玩。”说这话的自然是萩原。 松田怂恿，“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叫。” 萩原摇头，“还是不了，我们这一行都是男生，她们来了也不自在。” 诸伏好奇道：“为什么研二参加那么多次联谊会，却没找到女朋友呢？” 这话引起其他人的认同，都很是不解。 萩原罕见地有点茫然，“不知道啊，分明我跟她们玩得挺好的，为什么就交不到可爱的女朋友呢？” 伊达诧异盯着他，“萩原，你是认真想找女朋友吗？” 萩原一副你不是废话地表情，“当然了，不然我干嘛要参加联谊会。” 诸伏会意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吧。” 降谷接口，“正因为你经常参加联谊会，谁还会相信你想找女朋友啊？” 中村不解道：“联谊会目的不都是找对象吗？” 松田嘲笑，“这是什么固有印象？现在的联谊会很多就是单纯联络关系吧？” 萩原认同道：“对啊，我一般邀请女孩子，都是联络感情，我们后面毕业后，各自分配到不同部门，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轻松得到支援。当然想找女朋友也是认真的。” “这么多次就没有遇到合眼缘的？” 萩原努力回忆着，“好像没有，有不少女孩子都挺漂亮、可爱，但是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你之前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萩原秒答：“有的，我第一次见到小阵平，就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他一起玩！” 松田无奈道：“喂喂，我们是朋友的感觉，跟心动没关系吧？” 萩原扑到松田背上，“但是，这么多年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对小阵平呀，对女孩子感觉会平淡很多。” 松田一把推开他，“hagi说了多少次了，夏天别靠近我，你热死了。” “被小阵平嫌弃了，呜呜呜……” 中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伊达诡异打量着两人，转向降谷，“你和景光也这样吗？” 诸伏和降谷不约而同摇头，“才没有呢，这么热的天，谁会贴在一起啊。” 他们几人这番动静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然后中村听到他背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哇，那两人好相配啊。” 另一个女声道：“没错，黏人撒娇攻vs傲娇暴躁受的既视感。” 中村满脑袋问号，转身去看，那两个女生还兴致勃勃盯着萩原和松田两人呢。 【攻？受？那是什么？是说萩原和松田吗？】 闹了好一会，最后以松田镇压住闹腾的萩原结束。 这会摩天轮也终于到他们入座。 这栋摩天轮一共有72个轿厢，每个轿厢可以容纳两人入座，如果带有小孩，甚至可以容纳3-4人。 他们几人两两一组，分入三个轿厢。 惯例的两对幼驯染各一个，中村和伊达坐一个。 相比云霄飞车的刺激，摩天轮只要不看窗外就跟平地一般，移动非常缓慢，完全不会颠簸。 入座后，中村就八卦起伊达来。 “班长，你跟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啊？” 伊达听到这个话题，毫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是大学认识的，我和她是一个大学不同专业毕业的。” “就算同一所大学毕业不认识也很正常吧，比如我和降谷、诸伏都是东京大学法学系毕业的，之前却不认识。” 伊达黑线，“其实你们这种情况才更少见吧，同一届法学系专业毕业，却不认识什么的，难道你都不参加集体活动吗？” 中村回想自己大学的时光也是无奈，他进入警校后会时常想睡觉，其实跟那会有很大关联。 东京大学法学系考进去就很不容易，进入后学业也不轻松，他还得自己赚钱读书，为了负担那高昂的花销，他平时基本都是打工度过。 而且自入学起，中村的目标就是通过公务员考试，去当一名警察。 计划准备公务员的时间长达一年，为此他得用三年时间攒下四年的花销，最好还能够预留一部分。 那会他待在学校的时间就每分每秒在完成学业，学习结束就得去打工，哪里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他又自带小透明属性，虽然在同一个专业，却对降谷和诸伏两人都没什么印象。 大学四年几乎透支他的全部精力，进入警校那根弦松下来，就感觉浑身犯懒，即使不困也不想动弹，就想躺着。 伊达听完这番解释，也不惊讶，毕竟在那次宣誓词前，他也对中村没多大印象的。 “难怪会如此。大学有社团活动，我和娜塔莉正好去了同一个社团，就在那边认识的。” “娜塔莉，很好听的名字，倒是不太像本国的名字。” “娜塔莉是混血儿，她的母亲来自英国。” “原来如此，上次听萩原君提过，莫非娜塔莉小姐跟降谷很相似？” “嗯……头发都是金发，其他倒是完全不同，娜塔莉非常温柔，很善解人意。”伊达提起自己女友整个人气质都柔和起来。 中村略有些羡慕，一想起自己的现状，顿时什么念头都没了。 “说起来，班长，萩原和松田他们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伊达摊手，“不知道他们两个，反正从最开始认识就这么黏糊。” 见伊达不知情，中村也不再追问，这会摩天轮已经快到最高的位置，俯瞰到的风景与平常在地面看到的截然不同，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摩天轮结束，一行人去了鬼屋。 鬼屋的精髓在于被突如其来的扮演者惊吓，然而几人完全没那种氛围。 中村甚至还给他们介绍起某些机关是怎样制作的，令扮鬼的工作人员毫无成就感，迅速将他们赶出去。 最后还有一些其他常规项目，像是了望台、海盗船之类的。 完全揭开游乐园面纱后，原本期待满满的中村也平静下来，这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游玩场所罢了。 虽然体验感还不错，却也没必要多来几次，或许有机会可以带福利院的孩子们过来，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警校生平日里体力都很不错，训练都完美达成目标，这圈玩乐下来，倒是比平常训练一天还累。 回到学校，天色渐晚，中村将自己扔上床，感叹道：“还是躺着舒服。” 话是如此，中村想到回来时萩原问的那个问题，以及其他几人认真观察他的反应，还是令中村心中微暖。 果然是幸运地交到一群不错的朋友了。 伴随着熟悉的拉扯感，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又到了那片漆黑的空间，眼前有一团像火焰一般跃动的光点。 熟悉的空灵声响起，“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中村君。” “的确还不错，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我很好奇你会怎样使用能力，其他世界的人如果获得新能力都是兴致勃勃尝试的。结果你竟然完全没有使用，也太浪费了。” 中村黑线，谁在寻常生活中能用上咏叹调啊，也太诡异了吧。 祂似乎读到了中村的心声，“中村君还真是不知变通，虽然说是吟诵时有奇效，但你都没使用过，怎么知道它没有变化呢？” “即使有变化，又怎么样？效果不就是影响别人，我的生活不需要这项功能。” “中村，你不是想当警察吗？没学过谈判和审问技巧？” 中村脸色微变，“该不会……” 祂神秘道：“你自己试验去，加油哦，中村君。” 下一瞬，中村的意识被踢了出来。 中村睁开眼，却并未起身，心中思索着祂的目的。 像祂这样会随心所欲操控别人身体、拥有无穷力量的神明真的会是什么弥补过错、奉行公平的性格吗？怎么想怎么可疑。 按照常理而言，我也算是破坏了祂的计划，不仅没有销毁我，反而给我实用技能，真的会有什么好心思？ 下一瞬，房间内响起一道声音。 【喂，你这家伙别擅自将别人当坏人啊，我可是正直的神明大人。】 中村猛然从床上弹起，“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无处不在，只要我想，可以出现在我管辖的世界中任何一人身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真的要这具身躯，拿去便是，为什么要一直监视我？” 声音间隔好一会，再次响起。 【我真的没那个想法，为什么你会如此警惕我？某种意义来讲，你应该算是我的孩子？人类世界的孩子身体都是来源于父母的，而你的身躯来源于我。】 中村沉默，“但是，无时无刻被人注视的生活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没有一点隐私权。” 祂明显无法理解隐私这种词，在祂的观念中，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是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那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害怕？】 中村犹豫了，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不对，祂似乎能读心的。 【不刻意去关注，是不能分辨每个人的想法的。那也太累了，这个世界就有接近60亿人口，全部听到，我绝对会被吵死的！不过你不一样，因为吞噬了我的一部分意识，你跟我是完全联通的，即使我不在意，你那边的信息也会自动传达过来。】 “也就是我在你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从无隐私？” 【是的，不过我不刻意去读取你的记忆，也不完整。】 中村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那么不愿意的话，要不我将那缕意识收回来？】 中村立即来了点精神，“那样的事办得到吗？” 【我试试。】 下一瞬，中村感觉自己头顶上有凉凉的触感。 初始没什么其他感觉，没一会就有剧痛袭来，中村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裂开。 中村双手抱着脑袋，滚到地上，嘴里不受控地发出嚯嚯声。 【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了，如果要抽离，你的意识体会崩溃的。】 中村在地上抽搐好一会，才缓过劲，“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我之前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中村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以手遮上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放空了。 幽幽凉意从背心涌上来，他的心却更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还好吧？】 祂的声音仿佛也带着担心，不过中村很清楚，一个神明不可能有那样的情绪。 正这般想着，中村的身体突然腾空从地上被挪到床上。 中村还是没有动弹，就这样吧，反抗不了，就只能接受。 【看来你真的很不欢迎我，之后我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这个留给你，如果你需要找我，可以通过它。】 中村睁开眼，发现他枕头边躺着一个精致的人偶，雌雄莫辨，身上的衣服是黑色长袍款式，男女都可穿。 【你触摸它的头，就可以联络我。加油哦，中村君。】 中村看两眼那人偶，暂时不打算管它。 睡吧，睡过去了就什么都无需思考。 第5章 警校日常 满怀心事，中村一整晚都没睡好，翌日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前往训练场。 警校生晨练结束后需要轮流打扫训练场，今天正好是伊达他们这一组。 发现中村精神不济，诸伏关心道：“怎么了？失眠吗？” 中村摇摇头，“昨天去了游乐园玩得太开心，回宿舍后精神太亢奋，昨晚睡得晚了点。” 萩原和松田这会也拿着扫帚到了，“悠太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松田补刀，“该不会前天晚上也兴奋得睡不着吧？” 中村僵住了，尴尬笑笑。 诸伏帮忙解围道：“其实我和zero小学第一次去郊游也睡不好。” 降谷扶额，“hiro你这样一说，不更奇怪了吗？” 果然松田已经笑出声，“哈哈，小学生……” 伊达适时打断道：“赶紧打扫吧，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好。” 虽然被闹腾一番，中村却感觉压抑的心情好转许多，打扫时终于露出轻松地笑容。 打扫卫生时，降谷叫松田把簸箕递给他。 松田提着簸箕，“可以哦，不过你等会要记得零（拎）回来哦。” 降谷一愣，失笑，“真无聊，两分。” “喂喂，这个该零分吧。” 诸伏对萩原道：“那两人关系突然就变好了呢。” “对啊，我都有点嫉妒了，分明原本跟小阵平关系最好的是我才对。” 中村转向突然笑起来地两人，不明所以。 他这一转身，原本藏在衣服里面的娃娃突然跑出来。 萩原正巧看见，好奇道：“咦，悠太，这个娃娃是哪来的？” 他走近几步，“还挺精致的。” 中村混沌的大脑立即清醒了，他原本准备放任人偶待在宿舍，后面想了想还是找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按照祂的说法，联系祂可以用这个人偶，也就是祂可以借助这个人偶来到这个世界，不需要再占据自己的身体，倒是正符合他的需求。 防止某一天突然被占据身体，弄出一些乱子，中村决定带着这人偶一起行动。 萩原的话，令其他几人也好奇地凑上前来。 知道不解释清楚，以后他们还会好奇。然而中村也不能保证这个玩偶对其他人无害，还是不让其他人接触的好。 中村取下那玩偶，放在手掌上。 “在外面庙里面求的，说是让我随身携带。” 原本有点好奇想上手触碰的松田立即收回了手。 虽然他自己完全不信求神拜佛那一套，但总有人是相信的，还是别碰比较礼貌。 其他几人自然也都没有上去碰。 “这个人偶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完全分不出来。” 中村老实道：“不知道。” 说起来，祂的声音也听不出男女，或许神明是没有性别的。 萩原感觉不太对劲，不过看中村不准备多说的样子，也不好过多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被旁人碰触的秘密。 幸运的是，刚好有一队女孩子路过。 “萩原同学，这周末的联谊会，别忘了哦。” “ok，交给我吧。” 这一打岔，几人快速将最后的打扫工作做完，去食堂。 中村也将那人偶再次塞回衣服里，也算是过了明路，之后再拿出来不至于太过惊讶。 警校的理论课程，前两个月基本都是培养学生的思想觉悟，纠正一些不好的习惯，编排有许多思想教育课。 后三个月的理论课程会逐渐与警察的实际工作接轨。 比如谈判课程、交番的执勤要点、处理炸弹相关的理论课程等。 今天上午的理论课程则是谈判课程。 仍然由鬼冢教官授课，首先是介绍谈判应用的场合以及一些基础知识与原则。 介绍完理论，自然而然到了实战环节。 鬼冢教官给出一个情景，那是曾经发生在东京的真实案例。 有两名极道分子，在市区劫持一辆巴士，上面有包含司机在内的38名人质。 警方需要通过谈判，保障人质安全，并拯救人质，当然最好的情况是连同劫匪一起抓捕入狱。 由鬼冢班的一部分学员假扮人质，鬼冢教官担任绑匪，再随机抽取学生作为警方。 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模式，且刚学完理论，下面的学生都兴致勃勃，想大干一场。 然而，轮到他们自己担任警方，才发现谈判根本没那么容易，既要注意不激怒劫匪，还要保证人质的安全，当然也不能真的答应过分的要求，把握中间的平衡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轮到中村扮演警察时，已经到了这堂课的尾声。 鬼冢如之前一般，兢兢业业扮演起劫匪。 虽然有不少同学的经验，谈话前，中村仍然很不安，他既不习惯被别人注视，也不习惯跟别人过密的谈话。 周围同学的注视，令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等他站起身，鬼冢教官刻意变调成疯狂劫匪的声音反倒是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闪回着鬼冢教官传授的谈判技巧，不知不觉进入了警察的角色。 他的声音也由原本的平平无奇变得轻缓而具有亲和力，一步步引导绑匪讲出劫持公交车的原因，携带的武器，车上人质的状况，了解过劫匪的迫切需求后，他答应尽量满足劫匪的要求。 情况渐入佳境，突如其来的下课铃声打断了这次模拟练习。 其他同学愣神片刻，齐齐鼓起掌来。 之前也有一部分同学答得不错，不过都不算完整，收获的信息也是片面的，谈判时容易突然崩盘。 中村整合了许多细节，且声音似乎具有魔力，自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同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扮演绑匪的鬼冢教官就不知不觉间透露了更多信息。 鬼冢教官少见地直白夸赞道：“中村，表现不错，你这小子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可以向谈判方向发展。” 中村闻言，很是开心，他还是第一次接收到如此直白的肯定。 下课后，不少同学都围到中村桌前，询问起中村声音练习的技巧。 中村之前还没意识到什么，这会才反应过来，他的声音十有八九跟祂赠与的那项技能有关。 原来并非只有真的吟诵才会有效果，难怪昨晚祂说让我在谈判时试试看。 不过刚才的情况要如何实现呢？是被动触发还是可以主动触发？ 被众人包围，这会他也没心思去试验，只得暂且搁置。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天生的？” 有学员哀嚎，“真的假的？天生的那就学不了了。” 有几个学员心中不舒坦，认为他是藏私，话也不太好听，“不说就算了，没必要糊弄我们是天生吧，平常也没见你声音有多好听。” 这倒并非假话，中村本身的嗓音是很普通的那种，走在外面绝对不至于引起别人过多关注，很符合他的小透明身份。 中村也很无奈，但他自己这会都还很茫然呢，根本不知道那个技能要如何使用。 见中村只是微笑，没有其他表示，其他学员也失去兴致，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 最后萩原他们才围过来。 松田调侃道：“明星学员不好当啊。” “这样的关注还不如没有呢，一个人待着更舒坦。” 降谷劝慰道：“那也太浪费了，属于自己的天分就应该好好挖掘，少被他人影响。” 萩原突然道：“说起来，悠太刚才说话很有画面感呢，跟你平常宣誓那会差不多的感觉。” “原来研二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以为只有我有这样的感觉，”诸伏附和道。 “我也有。” 五人对视一眼，都盯着中村，势必问出一个答案来。 中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实话吧，太玄幻，挑战唯物主义的三观。 说谎话吧，他又不愿意。 过去完全是小透明的中村认真道：“其实我自己现在也不太明白，也是刚发现有这个天赋不久，警校之前也没有尝试的机会。” 心中却是对祂又多了几分埋怨。 虽然这项技能看着好像有点用，但是可是卖身换取的，比起这样鸡肋的技能，他倒更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完全由自己支配。 如果不是因为祂横插一脚，也不至于撒谎骗人。 萩原他们好像信了，都很为他开心，“有这样的特长，悠太说不定可以直接留在警视厅发展。” 警察学校的学生毕业后，会根据意向和个人特长分配工作地点。 如果各方面都是平均水平，没什么特长，一般会分配到交番或者地方警署待上几年，表现优秀了才可以通过升职，来到东京警视厅。 有专长的学生毕业后能够直接进入警视厅相关部门，就可以省去交番或者地方警署蹉跎几年。 当然最优秀的有机会进入公安警察，那又将是另外一番际遇了。 他们六人中，降谷十有八九会成为公安警察。 他既是这一届警校入学的第一名，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每一项技能都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还通过了公务员考试中的职业组测试，基本是警察厅那边的预备成员。 比他稍差一筹的伊达，应该也有希望直接留在警视厅，不过要看机遇，警视厅那边是否有部门愿意邀请他。 不过那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想那些也没什么意义。 中村认真道：“我准备去地方警署，我的能力还够不上去警视厅的资格吧。” 几人明显都很惊讶，“咦？！悠太不想留在警视厅吗？” 虽然说未来还未确定，但作为警察学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期待留在最繁华的东京吧？ 中村认真解释道：“我能力平平，通过警察测试已经很费劲了，训练虽然很努力却也完全比不上你们，去地方警署不是很正常吗？” “你这家伙还真不像是学生啊？就没点冲劲吗？鬼佬都说你可以向谈判方向发展了，就试试看呗。” “小阵平说得没错，而且后面还有其他课程，或许悠太君能找到自己更擅长的方面呢。” 伊达也道：“而且悠太，不是从东大毕业的吗？肯定有超越大家的优势的。” 诸伏也肯定道：“现在离毕业还有三个月，一切都还有改变的机会，现在就放弃也太早了。” 降谷也为他鼓劲，“没错，加油锻炼，体魄也会增强的，现在的中村君就比一个月前强不是吗？” 中村茫然又感动，“大家……谢谢！对啊，时间还不到最后一刻。” 伊达最后总结道：“大家，一起加油吧！” “嗯！” 不知谁的肚子率先敲起鼓来。 “好饿，我们赶紧去食堂吧！” “走吧，食堂快没饭了。” 这番话在中村脑海中久久停留。 总感觉跟他们几人在一起就充满了力量与激情，真好啊，这样的生活。 或许我也该继续努力，去警视厅工资也比地方警署高不少，那样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也能过更好的生活。 现在躺平还太早了，继续努力吧！ 衣服下，中村没注意到的地方，人偶的眼珠转动起来。 第6章 外守案前奏 最近一段时间，中村的生活还算平静，随着理论课程与职业课程相结合，警校学员们也都褪去原本的懵懂，开始为未来作打算。 实操课程每一堂课都非常关键，不少课程都邀请在职优秀警察过来讲解，他们的时间有限，没有时间浪费在学员身上，能吸收多少就看个人的天分。 学员们被鬼冢教官耳提面命，好好学习，精力消耗巨大，学员们自然减少了对其他人的关注。 中村很满意这样不被关注的生活，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学习新知识、锻炼身体，兼职赚钱，两个月过去，已经渐渐忘却祂的威胁。 那个人偶跟普通人偶一样，一直没什么变化，中村戴了一周，将它放宿舍吃灰去了。 中村获得的技能还是令他受益不少，在其他学员苦恼于谈判课程时，中村进行得非常顺利，还真有朝谈判官发展的潜质。 鬼冢教官特意给中村带了不少谈判心理学相关的专业书籍，让他自己摸索学习，不要浪费天赋。 有人肯定，中村渐渐有了些自信心，瞧着气色都好转许多。 他的体质一般，体能训练成绩平平无奇，像降谷几人每次晨练可以一边闲谈，一边轻松完成负重任务。 中村即使不说话，要跟上第一梯队也很艰难，每次跑完都气喘吁吁。 显而易见地，中村的体能储备完全不足，其中最差劲的就是耐力，中村在一个月前开始每晚加练半小时。 被松田撞见一次后，他会每晚过来陪跑，偶尔还会带上降谷一起。 三人自然更加熟络，中村这才了解到他们几人入学前就有良好的身体基础。 松田从小就跟着他父亲学习拳击，降谷学习过自由搏击术，伊达的父亲是警察，他们基本都是从小开始锻炼。 萩原和诸伏两人虽然没特意学什么技能，长时间跟自家幼驯染待一起，耳濡目染下锻炼也不会少。 像诸伏，自身性格温和，不过降谷因为那金色头发，从小就被欺负，没少打架。诸伏一直帮忙，这么多年持续下来，也潜移默化成为打架好手。 这些先决条件，中村比不上，他早些年甚至饭都吃不饱，更别提去习武了。 多亏他的小透明体质，他一直被人忽视，没被霸凌已经算是幸运了。 发育阶段缺乏营养，中村的身材很是纤瘦，浑身瘦巴巴的，没有二两肉，肌肉更是不可能有。 要在短时间追赶上原本有良好基础的人，当然困难。 所以中村原本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去地方警署，当个踏实打工人，没指望升迁之类的。 现在有了降谷五人的鼓舞，他才提起劲头，奋发向上。 奋发图强地第一关就是体能大关。 警校毕业前夕有一场测试，那场测试结果直接关系到绝大部分警校毕业生的去处。 唯有提前收到邀请的人可以例外。 中村虽然可以往谈判方向发展，但总得先入职较好的警署才有发挥空间，如果能进入公安部门，那自然是恰好对口，公安警察是多部门联合行动时的指挥者。 普通警员即使拥有很好的谈判技巧，也只能用在做笔录上面，这项技能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弄清楚这些规则后，中村锻炼越发用心。 某夜，中村惯例在训练场跑步，以往会一起的松田今晚没过来，倒是少见的遇到了在训练场漫无目的闲逛地诸伏。 中村遥遥看见，敏锐察觉他今晚的状态仍然不对劲。 最近这段时间，诸伏走神越发频繁 ，甚至出现过上一秒在说话，下一秒就神游天外的现象。 尤其是今天下午进行的逮捕术训练。 中村恰好跟诸伏撞上，原本认为会跟曾经一样，迅速被撂倒，结果他却意外赢了一场。 他都没做什么，诸伏自己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被降谷搀扶下场。 当时几人就关心过诸伏的状况，诸伏却笑着说没事，只是不小心，还夸奖中村观察细致。 中村上前拍上诸伏的肩膀，“景光，你怎么在这边？” “啊！”诸伏被吓得浑身一抖，“悠太，是你哦。” “我在散步，你这是……在加练吗？” “对。”中村略一迟疑道：“景光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嗯……没有呢，为什么这样说？” “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黑眼圈也很重。” 诸伏微顿，接着道：“夏天了，睡不好。” 这话两人都知道是借口，不过能找出这样蹩脚的借口，中村明白诸伏的态度，只得缄默。 诸伏沉默陪中村锻炼半小时，各自回了宿舍。 中村有想过询问降谷他们，不过今天太晚了，还是等下次吧。 他洗漱完躺下，注意到摆在床头的人偶，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快触及时又仿佛烫手般快速缩回。 两只手放在胸前，平躺着闭上眼。 却不曾发现，在他闭眼时，床头的人偶嘴角上翘幅度更大了几分。 翌日仍然是平常的训练、上课，唯一不同的是晚饭之后又到了休息时间。 几人吃饭时谈起明天的计划。 萩原和松田准备去附近的摩托车店，降谷有私事要一个人去处理，伊达准备跟他的女友约会，诸伏也说有私事。 这样下来，中村就落单了。 婉拒萩原两人去摩托车的邀约后，中村有些茫然，最近几个月的休息时间，基本都跟萩原他们出门，他都渐渐习惯。 突然回归一个人的休息日，不由得茫然。 最后决定一个人去逛饰品店，他需要收集最近的流行素材。 如果有客户需要定制一些特别的编织物，他无法完美完成，就会损失一笔店铺启动资金。 警校附近也有一些饰品店，规模很小，不过仔细淘，也能找到一些灵感。 在几家饰品店消磨几小时后，中村只买到几个小东西，一串丝线编制的手环，一个精巧的发卡、还有一个藤草编制的置物篮。 幸运地是，大概因为放假，没有遇到其他警校学生，也没有社死风险。 返校前，中村决定去外守洗衣店领回大家的衣服。 却不曾想，在那边遇到了萩原，他手中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跟外守店老板闲谈。 “研二，你怎么在这里？” “悠太，你也过来取衣服吗？” “对。” 回校路上，中村好奇道：“你怎么没跟松田在一起？” “小阵平找摩托车店店员有点事，我就先回来了，正好也需要取衣服。” “原来如此，那个洗衣店店员有什么不对劲吗？” “唔，为什么这样说？” 中村迟疑道：“刚才你的表情不太对劲的样子，好像想确认什么。” 萩原惊奇道：“真亏你能看出来呢，悠太。” “所以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萩原坦诚道：“其实是hiro旦那的事，他最近这样子很奇怪，我们就稍微调查了一下。” “没错，昨晚我还问过他，他却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过景光的事，zero应该很清楚吧，他怎么说？” “很遗憾，这次 zero也没太多头绪，不过我们前一段时间发现他在资料室里面查询资料，是关于长野夫妇的案子。” 中村茫然，“长野夫妇？” “哦，悠太还不清楚吧，其实景光的老家在长野，他是后面才到东京的。” 中村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该不会……？” “就是那个了，景光的父母在十多年前就遭遇意外去世了，他才会寄住在东京亲戚家。景光一直在追查他父母的案子。” “我记得松田告诉我说，景光有一个哥哥在长野当警察，他那边没有线索吗？” “可能情况也不太妙。” “那你们查到了什么。” “上次我们去摩托车店，见到一个有纹身的男人，景光对那个纹身有反应。” “我们就从纹身入手查了查，发现这边一共有三个人手臂上有纹身。” “我、小阵平还有伊达班长，一人调查一个，我负责的就是那个外守洗衣店的老板。” 中村思索道：“说起来那个老板好像有点眼熟。” “之前在便利店事件中我们救过他一次，对于我的询问，他也很坦诚。再结合班长和小阵平那边的信息，或许就能了解到真相。” “原来如此，你们为什么没有叫上我？” 萩原挠挠头，尴尬道：“悠太，你最近正为训练忙活吧，我们就想多给你一点时间。” “啊，抱歉，希望这次能够顺利解决景光的事情。” “希望如此。” 周末很快过去，新的一周从打扫开始。 这时，门口迎面驶来一辆白色跑车。 “太酷了，这辆车不是rx—7 fd3s吗？” 中村一脸茫然，他对车子可没有一点研究，关键是了解也买不起。 “这是谁的车？” 见到下来的人，松田的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都说香车配美人，结果车主却是这样一个大叔，也太浪费了。 “原来是鬼冢教官的车，”伊达敬礼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车，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战斗机。” 萩原兴致勃勃，“车身重量设计力求最轻，这是受零式战斗机的启发吧，拥有零战之魂称号的名车就是不一样。” 萩原凑到鬼冢教官身边，“不愧是鬼冢教官，居然开着我最喜欢的车子。” 鬼冢后退几步，如此狂热的追捧，可是他无法承受的。 “其实这车不是我的，而是一位已经殉职的前辈的。4年前，那位前辈的女儿对我说，她将来一定会成为警察，先把车暂时放在我这儿。” 鬼冢教官将钥匙放在萩原掌心，“你先帮我把车停到车库去吧，可别把车刮了。” 萩原转着车钥匙，猜测道：“说不定那个姑娘很可爱哦。” 松田冷哼，“想当警察的女人，估计是个彪悍的男人婆吧。” 景光注意到降谷紧盯着车子的视线，调侃道：“难道，你也想开开看吗？毕竟你们都叫zero。” “才……才没有呢，那么花哨的车，我……我才没有兴趣。”降谷说着径直走开了。 不过谁都能看出来，降谷那家伙绝对是口是心非了。 惯例地晨练。 “最后一圈了，加快速度。” 中村跑的气喘吁吁，旁边几人却又开始闲聊。 降谷好奇道：“说起来，萩原你对车子很了解的样子。” “那是源于我家之前的修理厂，小阵平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到我家修理厂玩。那时候，我们时常一起拆卸各种电器，不知不觉间对机械非常了解并且迷恋。” “难怪你会对汽车那么了解。” “是啊，小阵平甚至因未经允许擅自改造车辆，被我爸骂过。” “我只是想把保时捷的车门，改造成鸥翼式车门而已。” 这个回答令大家瞬间了然，为何松田会被萩原的父亲骂。 “到后来车都满足不了他了，他又开始捣鼓起了炸弹。” “我只要看一眼，就对里面的大致结构了解了。” “我也很喜欢捣鼓机械，本来是准备继承家业的。” “那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家里的生意原本很好，还开了分店，却因为经济不景气，突然倒闭了。警察就不一样了，是绝对不会失业的。” 其他几人也顺势说起了自己成为警察的原因。 松田坦言，想揍警视总监一顿。 众人黑线，万万没想到松田竟然如此小孩子气。 降谷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想寻找幼时对他好的一位医生地的去向。 降谷是那种［做事就一定要做到完美］的性格，在之前打下了良好基础，在警察的入学考试中，取得警校成立以来最优异的成绩。 诸伏是为了查探他父母的真实死因，寻找凶手，这一点几人都已经明了。 伊达最简单直白。 他的父亲曾是警察，他对警察有着天然的好感，想弥补他父亲辞职的遗憾，在之前便利店事件中，他成功与父亲和解，想成为警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最后才到了中村的场合。 中村跑得气喘吁吁，也来不及详细解释。 说出了跟萩原一样的理由，警察不会失业，这样他就可以养活自己。 闻言萩原非常高兴，一把揽住中村的脖子，“果然我和悠太，天生就该成为好朋友。” 中村扒拉开萩原的胳膊，沉沉的呼吸，“我的体力可比不过你们。” 松田鼓励道：“你现在已经能跟上我们了，继续加油。” 对于这个原因，其他人也不意外，早在之前的相处中他们就发现了。 中村并不是一个热血，有明确目标的人。 比起其他同龄人对生活充满希望，他更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 目标理想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他只是随波逐流地活下去。 或许等待哪一天他们真的走进中村的内心，他们会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中村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满意，至少他有了改变的勇气。 “一鼓作气冲到终点。” “好。” 话音刚落，其他五人直接冲了出去，中村晚了好几秒终于到达终点。 折磨人的负重跑结束了。 第7章 外守案 常规负重跑结束，他们今天需要进行摩托车技能训练。 这项技能并不难，基本上鬼冢班的学员开上两圈就可以顺利过关，训练结束就各自离场。 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唯有降谷四人留在这边等待最后考核的萩原跟松田两人。 萩原刚启动摩托车就发现他那一辆车不能正常运转了，这一点自然难不倒他们搞机械的人。 萩原停下修车，松田更是直接通过声音就判断出故障所在。 他们两人就在这时收到了一位警部的邀请，降谷四人不好留在现场听他们的谈话，后面才听他们提起，那位警部来自爆炸物处理班，邀请他们毕业后前去就职。 松田当场答应，萩原却还在犹豫中。 其他几人都给予了祝福，如果选择去爆炸物处理班就职，他们将无需去地方警署做交番工作，前途光明。 虽然爆炸物处理班危险性较高，但是松田和萩原的确有拆弹方面的特长，在拆弹理论课上表现不俗，会收到邀请也是理所当然的。 中村在拆弹理论课上表现也还不错，甚至超过降谷，他没有收到邀请，十有八九是因为他实际操作水平还有待磨炼。 不过当天他们也没有时间去过多纠结，是否去爆炸物处理班的事情。 中午休息时间，中村继续加练的时候就接到诸伏他们的电话，说是让他们去阻拦卡车事故。 中村匆忙出了校门，遇到早上见过的跑车，萩原从里面探出头，招呼他上车。 在车上中村才知道了原委，诸伏和伊达出校门办事，正巧见到一辆小轿车被卡在大卡车后面拖行，卡车司机因病昏迷，现在处在失控状态。 诸伏和伊达叫了警察，借了辆摩托车追着那辆卡车，指挥着交通。 虽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最好在警方来临之前将卡车逼停，才是最妥当的。 萩原开车迅速追赶上，几人非常默契，分工合作。 萩原将车几乎开得立了起来，松田和降谷趁此机会惊险跳上小轿车顶。 降谷从卡车顶上去了司机室，松田用工具将小轿车前杠拆下，让小轿车平稳停在路边。 中村紧紧抓住后车座旁边的拉环，被萩原的车技带着在车内晕头转向，最后更是来了一场惊险飞跃，心脏都快跳出嗓子。 不过最终结果是好的，卡车成功飞跃断桥，降谷仅仅受了点轻伤，卡车司机及时送往医院就医，小轿车人员也很安全。 他们六人也都平安无事，几人搀着降谷，笑得开怀。 中村又回忆起曾经被便利店事件支配的恐惧。 中间两个月，跟萩原他们待在一起，经历的事情都比较寻常，他都快忘记了，这五个人可是风云人物，遇到的事情总会让普通人胆战心惊。 然而，他这个小透明已经上了贼船，不可能中途退出，只能努力变强，跟随他们的节奏。 这次卡车事故救了人，也没有造成过多的财产损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们回校后却仍然被鬼冢教官大骂一顿。 警校生还不是警察，没有擅自处理案件的权利，虽然结果是好的，却并不符合规定。 骂归骂，倒也没有其他严重处罚，显然鬼冢教官也是帮他们说过情的。 最后以示公平，鬼冢教官罚他们六人打扫男生浴室。 松田虽然不满，却胳膊拧不过大腿，一行人只得委屈巴巴前去打扫。 中村感觉自己才是最无辜的，他分明除了被惊吓一番，什么也没做，却也被波及。 不过其他几人都老老实实地打扫，他也没了申辩余地。 随着警方陆陆续续有邀请发出，他们的警校生活正式步入尾声。 为了最后那场运动会，他们被要求每个班制作一面班旗。 鬼冢班班旗的制作者是诸伏景光，经过几天的忙碌，景光已经完成了底稿，交给鬼总教官审核后，拿去制作了实物。 一天下午，惯例打扫澡堂，中村看见松田奇怪地打扮，好奇道：“松田，你背上的是什么？” 松田喜滋滋的解下，展开给大家看，“这是hiro制作的班旗，今天早上我取到后，本想展示给大家看看，却被吹下楼。” “哇，真不错，配色很漂亮。” “很有我们鬼冢班的风格。” “谢谢。” 伊达抽动鼻子，“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对啊，都怪那只可恶的小猫，班旗掉到楼下，被一只脚上踩过屎的野猫蹭过，就变成这样了。叫上hagi一起去抓，结果我的手指头也变成了这样。”松田展示出被包扎有绷带的食指和中指。 萩原恍然，“原来你叫我去抓猫是为了这个啊。” “对啊，当我想把旗子送去洗衣店清洗的时候，鬼佬就把我们叫过去了。” “所以，你才直接将班旗绑在身后啊。” “没错。” “可恶，我们要干到什么时候啊？不如来聊点什么有趣的话题吧。” “有意思的话题啊……对了，诸伏。” 景光转过头。 “关于刚才那个失踪小女孩的事，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景光停下打扫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说？” 伊达也道：“的确，仅仅在街上见过一面，你就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其实，那个女孩跟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长得很像，不过她后来生病去世了，所以我才会……” 降谷好奇道：“既然是你小时候的玩伴，这么说我以前是不是也见过她？” 中村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没有，那是我在长野时的朋友。” “听起来很有趣啊。” “你展开讲讲呗。”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愿意听的。” 中村这会儿也意识到，他们应该是想了解诸伏父母的事情。 添了一把火，“我们很想听听看。” 见几人都如此好奇，诸伏似乎想要讲点什么，却不知为何变了脸色，旋即露出个勉强的笑容，“算了，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一贯只会踩油门的松田当即道：“真是的，我忍不了了。 zero之前说，要等诸伏你自己告诉我们一切，所以我们才忍着没问。” 松田凑到诸伏身前，郑重道：“你很想找到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为他们报仇对吗？刚才那个失踪的女孩和你小时候的玩伴长得很像，所以又让你想起了那个案子，没错吧？” “对，是这样没错。” 诸伏坚持道：“不行，那个案子必须由我自己去解决，我不想连累任何人，要是有谁因此而遇害的话……” 其余几人都围上前，“怎么可能。” “这么长时间以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困难，我们几人一起都顺利走过来了，才不会轻易去死的。所以你就放心吧，老实交代我们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诸伏失笑，“你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好人。” 中村认同的点点头，刚才松田讲那番话的模样，就跟强硬逼着人做事的犯罪分子一般。 松田眨眨眼，没预料到诸伏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好歹诸伏也有了讲下去的勇气。 “那好吧，我告诉你们。” 接下来，诸伏讲述了他儿时家中发生的那次事件，那场造成他家破人亡的惨案。 他家生活原本很平静，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家庭主妇，有个读中学的哥哥。 一家人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却也过得和乐安宁。 直到他七岁那年，某天晚上一切都变了。 先是有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父亲前去开门，发生了争执，他被母亲藏进壁橱，并叮嘱他没有听到父母或者哥哥的声音，不许出来。 然后是惨叫，猩红的血迹，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谣。 他在衣柜中，因紧张和憋气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失忆，因为家中只剩下两个小孩只得分开，他被寄养到东京亲戚家，哥哥则留在长野由附近的亲戚照拂。 他是来到警校，最近才缓慢恢复了记忆。 “难怪hiro之前的状态不对劲。” “问你还不告诉我们，让我们担心也找不到帮助你的方法。” “大家……谢谢。” “不过我们已经查到了一部分信息哦，你之前对那个纹身有反应对吧，所以我们查询了这附近有纹身的几位店家。” 松田、萩原和伊达班长各自公布自己查到的情报。 三人各自阐述完毕，降谷跟伊达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要细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他们也有了很重要的入手点，就在于手臂上的高脚杯纹身。 然而他们调查的几人手臂上并没有完整的高脚杯纹身，几人百思不得其解。 中村是里面了解信息最少的一个，反而旁观者清。 了解到其中有一个人，手臂上的纹身竟然是相对的观音，他若有所思。 如果是纹得很逼真的观音，缝隙处横着看，倒是挺像高脚杯的形状。 发现没有比较好的突破口，萩原好奇道：“ hiro的哥哥是长野那边的警察，他那边没有线索吗？” “其实我之前恢复一点记忆的时候，就有打电话给兄长。” “不过兄长却说，我们老家那边的装修是西式的，根本就没有壁橱，我藏身的地方是一个对开门的衣柜。” 这个线索令中村确认了，“那个……如果是衣柜的话，它的缝隙是横条的对吧，所以诸伏你看到的高脚杯，会不会是那对观音留下的空白部分呢？” 伊达和降谷也恍然，“我们上次在便利店救的那个洗衣店大叔说过，他要给女儿买吃的。” 萩原道：“但是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他的女儿应该15年前就去世了，他的父母和妻子也早已身亡，这么多年来都是独生，哪里会有什么需要买吃的女儿。” 线索对完，众人齐齐奔出门，快速跑向外守洗衣店。 诸伏在路上想起来，他小时候的玩伴全名叫做外守有里。 如果外守有里的父亲，将外守有里的死怪罪到诸伏父亲身上，那么15年前的惨案就有了作案动机。 因为当时带着他们一起去郊游的老师，就是诸伏的父亲，有里在那次郊游中突发疾病，虽然及时送医，最后却没能救回来。 到达洗衣店，楼下没有人，松田却辨认出洗衣机里面装有连成一体的炸弹。 松田和萩原的手指头都因早上抓猫受伤，拆弹理论课程中表现最好的降谷和中村留下，尝试在松田的指导下拆除楼下的炸弹。 萩原前往商业街疏散附近的居民，诸伏跟伊达则上楼去寻找外守大叔。 上面的动静，拆弹中的两人也无暇多顾，赶在拆弹时限的最后两秒钟，截断最后一条线，降谷长出一口气。 松田也感觉比他自己拆弹还累上百倍，中村也是精神疲惫，虽然主要指导人和拆弹人分别是松田和降谷，他却也帮了不少忙。 此前，他极少经历这样刺激的事件，虽然理论学得不错，真到自己上手，却仍然感觉两股战战。 幸亏降谷稳得住，最后才能顺利拆除。 这会儿诸伏带着眼熟的洗衣店店员下来，伊达手中则抱着那个失踪的小女孩。 在众人庆幸这次事件完美解决时，那个看着老实下来的外守大叔却突然撞开诸伏，飞奔上楼。 紧接着楼上一声爆鸣，热浪滚滚袭来。 “该死的，上面竟然还有炸弹。” 诸伏反应极快，直接转身跑上楼。 “诸伏，别上去，来不及了！” “hiro！” “快回来。” 面对同伴的呼唤，诸伏只留下两个词，“外面，樱花。” 中村还一脸懵，其他几人已经反应过来，快速奔出去。 松田一把扯下身后的班旗，伊达要将熟睡的小女孩放下，中村这会终于明白要做什么。 疾步上前，与降谷、松田、萩原各牵起旗帜一角，展开做了个简易吊网。 一分钟不到，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搂着另一人从窗口跃下。 “快，那边。” 几人挪动到预估落点，将掉落的人接住，有这个作为缓冲，总算平安到了地面。 降谷按住哭嚎着让他死去的外守大叔，萩原帮忙拨打报警电话。 诸伏急促地咳嗽，听得出来被里面的烟伤了嗓子。 “真亏你那么相信我们能反应过来呢。” “当然啦，你们可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们！” 外守案告破，意味着诸伏父母的案子终于解决，景光也会慢慢释怀。 不过在高兴之前，他们最紧急的要务是回学校将澡堂打扫干净，否则鬼冢教官肯定会发飙的！ 晚上十点，中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洗漱中回想起今天的惊险遭遇，也是心绪难平。 看到床头的人偶，他思索片刻，将手掌放上人偶的额头。 立即就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中村君，你终于想起我了。” 中村黑线，如果不是有事，才不愿意祂来破坏自己平静的生活。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在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你说。”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马甲是用于维护世界线稳定的，也就是说其实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固定的运行轨迹，是这样吗？” “没错，果然不愧是我的马甲，竟然能敏锐地察觉这一点。”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是有一个主线的，或者说有主角？” 那个声音没有立即回答。 中村却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事实。 “我的同期生中，谁是主角？很像是降谷，他几乎每一项技能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松田也有点像，从小父亲受挫，然后奋发图强。” 那个声音幽幽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吧，你就开始猜起主角了？” “所以我猜的正确吗？” “很遗憾，全是错的。” “那主角是谁？” “这个嘛，如果你还是愿意当我的马甲，倒是不介意告诉你。否则，你是没有权利知道的。” “那算了。” 中村立即躺平，反正主角跟他又没关系，有了这个猜测打底，最后他肯定能自己找出那个主角的。 第8章 毕业 外守案结束，诸伏景光的时光终于再次流转，他开朗了不少。 与此同时，警校生活彻底进入倒计时。 他们六人中，萩原和松田已经决定去爆炸物处理班。 伊达虽然收到了警视厅的邀请，他却婉拒选择先去地方警署历练两年。 降谷和诸伏虽然没有明说他们被邀请的部门，但去处已经定了，不出意外的话是保密部门。 唯有中村，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收到任何邀请。 他也有些着急起来。 如果是他没有野心的时候，他愿意去地方警署，然而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祂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虽然目前看来祂是无害的，给予的技能还帮了忙，总算让他有了一个较为突出的特点。 如果去了地方警署，也勉强有点升职的潜力。 然而，上次的谈话却让中村意识到一件细思极恐地事情。 他的同期生们似乎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然而有着这样突出特点的人，如果不是主角，一般都会是出彩的配角。 近几年，这个世界的案件发生率越发高了，这也是导致警方声誉下降的主要原因。 现在声名鹊起的一般多为侦探，包括鬼冢教官提及的十多年前的警校枪法天才，现在也从警署辞职成了一名侦探。 按照他的推测来看，这个世界的主角十有八九是一名侦探，对于侦探而言，警方要不就是背景板，要不就是用于展现主角闪光点的。 也就是说，他的同期生们大概率会成为展现主角闪光点的工具，这可非常不妙，侦探剧片场出现的角色生命安全是完全无法保障的。 中村个人并不害怕赌上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没有任何的牵绊，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离了他也可以生活下去。 来警校之前，他没有亲密的朋友，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 没有任何牵绊的他，随时可以离开，如果祂要取走自己的生命，他毫无异议，并坦然接受。 然而，现在他的心态变了，分明只有三个月的相处，萩原五人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情与力量。 他不想死了，至少不想无知无觉轻易放弃生命。 当然，他更不乐意给予过自己温暖的朋友们，无知无觉死去。 如果为了所谓的剧情发展，或者为了所谓的主角，让他唯一拥有的朋友们失去生命，他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主角身边的人必定有闪光点，他必须想办法展现自己的价值，好歹混到主角身边去，这样才有可能保住自己同期们的生命。 因此，眼看着警校最后一次测试在即，中村很是苦恼。 这一次测试中包含的基础体能测试和格斗测试，都不是他的强项。 唯有技能测试中，拆弹算是他能勉强挣扎一番的技能。 其他几人倒是很轻松，他们成绩不错，已经有了去处，心态自然很不错。 发现中村的窘境，每天晚上陪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原本只有松田和降谷会陪他跑步。 现在，萩原、诸伏还有伊达班长都每晚帮他特训，试图让他毕业测试的成绩好看一点。 基础体能这种东西短时特训不可能取得突飞猛进的成果，最后萩原和松田意识到，或许可以让中村走技能测试的路子。 如果是特招，体能稍微弱一点，也不会成为太大的短板，影响录取。 接连一周，萩原和松田轮番上阵，带着他拆了各种各样的炸弹，顺带降谷几人也捎带上听了听。 拆弹这项技能很看天分，诸伏和伊达平常的学习能力不弱，在拆弹方面的表现却少了点灵性。 倒是降谷一点就透，松田很是欣喜，基本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了他，降谷学得非常认真，他们两人的关系也越发和谐，最近吵嘴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中村的拆弹理论知识学得很扎实，只是心理素质有待加强，萩原针对性地一个一个带着他练习，一星期特训下来，有了起色。 最后的测试终于来临。 跟其他学校一样的常规项目很快结束，到了重头戏——毕业测试环节。 基础体能之类项目在之前的常规项目已经展示一轮，更重要的是技能测试和格斗比赛。 格斗比赛中，中村只坚持过两轮就被淘汰下场，倒是降谷、伊达和松田包揽前三名。 技能测试中，中村只报名了拆弹测试和枪法测试。 拆弹测试中表现最亮眼的自然是萩原和松田，中村只在两人之下，不愧两人的悉心教导。 降谷并未参加拆弹测试，据他说是参加的项目太多精力不济，中村总感觉他是为了不抢走自己的表现机会。 枪法测试中，基本是诸伏的主场，无论狙击还是手枪，他的精准度都是最高的，而且表现得轻松惬意，枪支跟他仿佛是一体，打高难度的移动靶都弹无虚发。 中村在枪法测试中的手枪环节表现还不错，拿到两项较好的成绩，意味着他有了被邀请的基础资格，当然最后能否成行还得看警视厅那边的考虑。 测试结束翌日，就是毕业典礼。 优秀毕业生代表仍然是降谷，他在台上讲话，下方的中村几人则在讨论之后的聚会的地点。 他们在警校附近有几家常去的小餐馆，决定典礼结束，就去一家烧烤屋聚会。 警校的秃头领导们，终于讲完了冗长的发言，开始颁发毕业证书。 这个环节进行得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全部结束了。 最后是拍照环节以及收拾行李，他们几人决定在警视厅警察学校标志那边拍合照。 那两对幼驯染自然而然站的较近，伊达挨着降谷，中村则站在诸伏旁边，呈2-4阵型拍了一张合照，六人各自拿到一张作为纪念。 回到宿舍，中村收拾行李时，摆在桌上的娃娃毫无预兆说话了，是那种播报广告毫无起伏地机械音。 ［中村悠太，现年22岁零9个月，从警校毕业，即将成为一名小警员。］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中村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想吓死我，好收回这具身体吗？” 那声音变回了熟悉的样子，“才没有，这是程序式的重要节点记录，不是由我主观控制的。” “你现在可以自己离开了吧？还待在这儿干嘛？”中村看着迈动小胳膊小腿动起来的人偶无语道。 “我才不要离开有趣的中村君呢，你可是我重要的观测对象。” “随你。” 中村拿祂没辙，只能当祂不存在，继续收拾起来。 自从上次他拨动那人偶的头，祂上线后就时不时冷不丁冒出来说几句话，根本无需中村的同意，就能自发登录那个人偶。 唯一庆幸的是，祂没有再使用中村自己的身体，一个月下来中村已经放弃挣扎，随祂去了。 那人偶不足成人的巴掌大小，祂使用起来却兴致勃勃地，并未飘来飞去，反而喜欢用着那小胳膊小腿爬上爬下，像小矮子探索巨人国一般，自得其乐。 中村收拾完所有行李，准备出发。 祂挥着手大喊，“中村君，别忘记我呀。” 中村一把捞过祂揣进兜里，“在外面可不能随便说话。” “嗨嗨，我很忙的，哪有时间随时出现。” 中村对此不置可否，姑且信了。 吃过散伙饭，六人就各奔东西。约定好，随时通过邮件联系，下次再全部聚齐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 中村相信，他们总可以再聚的，也没有太过感伤。 第9章 交易 毕业一周内，一般就会收到入职分配地点，像中村这种没有提前被邀请的人，自然对未来期待又忐忑。 之前做的那些准备是否奏效，也是未知数，实在不行去了地方警署，也算满足他最初始的愿望，反正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虽然多少有些遗憾，不能跟他的同期们待在一起。 但人生百年，无不散之宴席。 已经跟同期生们约好每年的聚会地点，现在通讯相较以往也更便捷，倒也没有特别的遗憾。 只是多少会担心，他那些同期生的生命安全，但祂也说过，距离这个世界蓬勃发展还有好几年，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几年安生日子。 几年时间他肯定能回到警视厅工作，他的能力也没那么差劲吧。 总不可能他的同期生刚毕业就没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这样的剧情发展吧。 这几日他安心待在福利院，准备好好陪伴院长阿姨她们，之后工作了，时间方面就不可能如此自由了。 院长阿姨最近生病，在卧床休养，护工阿姨则出门工作，白天不会回来，院长阿姨交由院里的几个孩子照顾。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跟着院长阿姨姓中村，他们一般都互称对方的名字。 孩子们有大有小，大的在读高中，小的在读小学。 读高中的孩子现在是上学日，自然没在这边。 倒是小学生的时间自由许多，现在留在院里的都是一群小孩。 其中有个小女孩叫做美子，今年9岁，在读小学三年级，已经非常能干懂事，甚至能够独自做七八个人的饭食。 中村回来后，提出接替美子一段时间，却被果断拒绝。 其他几个小孩，一听说中村想要做饭，都把他推出了厨房。 “悠太哥哥，你可别进厨房，这厨房刚修好不久呢，再破坏一次又得花钱，指不定还得重建。” 中村被迫回想起前不久炸厨房的经历，只得讪讪退出来，去院长阿姨跟前陪她说说话。 院长阿姨昏昏沉沉睁开眼，“是悠太啊，怎……怎么做出那副表情？” 中村帮忙掖好被角，握住院长阿姨伸出的手。 “没什么，阿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院长阿姨布满褶皱的脸笑起来，会眯缝着看不清眼睛，口齿还算清楚，只是肺部毛病令她气息不稳，说话很是费劲。 “好……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工作去。对了，你……你要去什么地方工作？” 中村现在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愿意让院长阿姨担心，就道：“阿姨，当警察其他不能保证，但至少是吃得饱穿得暖的。” “那……那就好，吃得饱，穿得暖就好。” 院长阿姨说完，就平复着呼吸，没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中村心中很是沉重，他知道院长阿姨的日子不多了。 院长阿姨的肺有先天疾病，年轻时候跑步或者做了重活都会呼吸沉重，需要缓许久。 夜晚睡觉的呼吸声也像是被噎住一般，很是压抑难受。 上了年纪，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她的肺部疾病属于慢性疾病，无法根治需要静养。 为了照顾孩子，她哪有时间去静养，甚至不到非常严重的时候，不会去医院拿药。 院长阿姨今年还不到70岁，她的医疗费用仍需个人支付30%，这个费用真的不高。 然而，慢性疾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控制病情，长期累加起来医药费就真的很可观了。 院长阿姨自然是没有仔细治疗的，她总想着将钱攒下来，用在孩子们身上。 早些时候，她每一年基本会捡回2~3个孩子，这就造成福利院的孩子们大的离开，小的又来了，福利院长期都有接近十名左右的孩子滞留。 养孩子花销自然不小，并且福利院还很少收到外界捐款，大部分花销都是自给自足。 虽然本国对于幼儿有许多优惠政策，可以减免一些费用，但养一个孩子不可能是完全免费的。 从读书来看，一学期学杂费就不少，其他的衣、食、住、行等各方面，都需要钱。 幸运的是，福利院的房子是院长阿姨父母留下的自建房，原本家境还不错，这处房产有大大小小二十来个房间，福利院的孩子们无需担心住所，省了一大笔花销。 像中村这样成年的孩子都会分得一间小小的、独属于自己的卧室，等他工作之后搬走，这间房子才会分配给其他孩子住。 有了这些负担，院长阿姨哪里能安心治疗养病。 最近甚至完全放弃治疗，放任病情发展。 这批孩子最小的一个已经5岁，无需背着抱着，再长两年也基本能够自食其力，无需负担全部花销。 更何况中村他们那一批孩子，基本已经在工作，每人都多少会支援一点，将这些孩子养大不会存在太大问题。 以前，福利院的孩子们寄回的钱院长阿姨会存起来，如果以后孩子们遇到困难，就可以动用那笔钱，让他们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这两年，院长阿姨跟护工阿姨上了年纪，能找到的工作也少得可怜，赚钱也少了，才迫不得已动用一部分，用于维持这几个孩子的生活。 从这家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大部分都懂事感恩，在外面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生活。虽然很少再回来，对院长阿姨她们的感情却很深厚，极少有孩子真的忘本，直接断掉联系的。 院长阿姨倒是鼓励长大离开的孩子们，努力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娶妻生子，无需为福利院的孩子们担心。 不仅是中村，其他人也不可能完全放下，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做到离开就完全割舍，自顾自过得舒适，不管福利院的死活。 在院长阿姨床边守了半晌，中村回到自己的房间，情绪非常低落。 真要论起来，他对这个世界亲情方面唯一的牵绊就是院长阿姨。 其实护工阿姨对他也不错，不过他是院长阿姨捡回来的，从还未断奶的年龄一直养到现在，感情更加不同。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院长阿姨的生命一天天流逝，什么也做不了，这无疑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 人偶从中村口袋里吭哧吭哧爬出来，“你在伤心吗？” “……你懂什么是伤心？”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什么好伤心的，而且……” “而且什么？” 祂像是噎住一般，生硬地转移话题，“反正死亡是每个人必然经历的一件事，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你可真不愧是神明，不会懂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也不在于蝼蚁的死活。” 祂对这个话题保持沉默。 作为神明，如果有了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就不可能做到公平，那样世界才真的会乱套。 趁着情绪上头说了一通，冷静下来后中村有点后悔，敢对着神明如此说话的，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唯有他一人吧。 祂倒是没计较，扒拉着中村的衬衫从胸前口袋爬到他的肩头坐下，伸出小手戳戳中村的脸颊。 “开心点嘛，以后你要见识的事情多了去了。” “什么意思？” 中村敏锐察觉这句话的不对劲。 祂没接下这个话茬，反而道：“对了，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答应，或许会有惊喜哦。” “什么事？”中村警觉道。 “无需如此戒备，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了，我有做出危害你的事情吗？” “那……倒是没有。” “对吧，所以你就答应我呗，完成后有奖励的。” 中村由衷希望那个奖励是关于院长阿姨的，比如治好院长阿姨的病，或者延长院长阿姨的寿命之类的。 他并未开口，只不断这样想着。 祂作为全知全能的神，只短短一瞬的迟疑，“并非不行，但那样的话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会很高昂。” “如果院长阿姨能够顺利活下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背法律，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接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对。” “那可就说好了。” 中村好奇，“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一天。” “哈？为啥是这个？你不是自己有个身体吗？” 中村上手戳戳那个人偶，将人偶戳得一个趔趄，差点从肩上摔下去。 “这个身体太小了，行动很不方便，有件事情我需要亲自去确认一下。” “你难道不能直接飞过去？” “喂喂，你可是未来的警察，怎么能怂恿这样违背大家三观的事情发生？现在人类世界有很发达的监控技术，那不得引起轩然大波？这个世界的稳定可就不保了。” 中村很想来一句，那跟他有啥关系，但作为一名准警察接受的教育，他到底说不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最后勉强道：“行吧，时间呢？” “从今天中午12点到明天中午12点。” “如果在这期间，萩原他们找我或者警署那边发出邀请怎么办？” “如果是你朋友他们的事情，我就帮你回复。如果是警署那边我就帮你同意下来不就好了。” “行吧，就这样说好了。” 中午十二点，福利院还不到午餐时间，中村突然陷入昏睡。 不到三十秒，再次睁开眼，自如活动起来。 第1章 意外的入职 祂登陆身体的时候做了什么，中村不太清楚，而且也不能对外显露分毫。 当中村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处办公室。 站他旁边的是松田和萩原两人。 他们都穿着合身的西装，在填写什么表格。 中村身前也有这样一份类似表格，已经写完，盖好章。 中村赶紧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一份信息表，包含身体数据、分配小组之类的信息。 上面写着大大的爆炸物处理班第四组。 中村不知该喜该忧。 前方，一位眼熟的警官道：“你们刚入职，由各组组长先带领你们熟悉环境，做必要的培训，熟练后再出现场。” 萩原两人立即回应，中村却慢了半拍。 那位警官是爆炸物处理班的警部，交代完就回了办公室，萩原三人自然由相应的组长带领。 中村完全不知道中间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变成了来爆炸物处理班报到。 虽然他之前想过，进爆炸物处理班很不错，但总感觉现在这个发展哪里不对劲。 果然，待那位警部一离开。 萩原就好奇道：“ 悠太，你昨天不是说要去搜查课，怎么来了这边？” 松田似笑非笑，“他肯定像个小孩一样，想跟我们待一起。” 中村自己也挺懵，搜查课跟爆炸物处理班是任他挑选吗？警校时他的成绩可并不算多么优秀，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见中村发呆，萩原推推他的胳膊，“悠太，醒醒，我们得赶紧去找组长了。” “啊，好的。” 既来之则安之，不知道的情报，只能等晚上再询问祂了。 爆炸物处理班的工作自然只跟拆弹有关，中村、萩原和松田被分配到不同的组，带领他的是一位黑眼圈很重的警官。 见到中村，有气无力地招呼，“我是斋藤千鹤，第四组的组长，欢迎你的加入。” 中村赶紧自我介绍一番。 斋藤非常疲累，跟中村仅仅说了几句话，就打了两三个哈欠。 “抱歉，中村桑，昨天半夜出了次外勤。嗯……今天你就先自己看这个新型炸弹资料大全吧。” “好的。”中村接过那厚厚一叠地文件夹，抱在手里。 斋藤环顾一周，给中村指了第二排靠窗户位置，“你先坐那边，旁边的北村也是我们小组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询问他。” “我知道了，谢谢组长。” 中村抱着那一叠资料，到窗户那边位置上落座，旁边的北村发现有人过来，赶紧将座位上的杂物拿开。 “你好，是刚来我们小组的新成员是吧？我是北村信。” “前辈好，我叫中村悠太，请多多指教。” 简单招呼后，中村终于落座，他发现这间办公室挺大，座位大概有七八十个，里面的人却寥寥无几。 像中村落座这一排，以及临近的第一排跟第三排，有三十来个位置，却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位置上。 中村对这个状况有些好奇，压低声音询问，“前辈，其他同事他们去哪儿了？” 北村一边整理着自己手上的资料，一边抽空回答。 “一部分出警了，一部分则轮休。我们爆炸物处理班一共有4个小组，平均每个小组本该有三十个成员，不过现在只有第二小队是满员的。” 中村不解道：“为什么会不满员？” 北村压低声音，“爆炸物处理班对技术要求较高，危险性又高。有意向来处理班的人本就不多，技术过关的自然更少了。两种因素综合，导致每届只会有很少的新鲜血液，你们这一批竟然有三个人来处理班，已经很罕见了。” “另外，随着现在犯罪率直线上升，爆炸物处理班需要出警的次数多了，殉职的同事数量逐年增加。像我们第四组，昨天多亏是组长斋藤先生带队，否则有几个成员就没了，担心他们心理状态，今天被斋藤先生赶回去休息了。” “原来如此。” 北村想了想又道：“拆弹方面你是新手，我就多说一句。爆炸物处理班执行的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炸弹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你仅仅是拆弹理论学的较好，实操能力不足。需要勤加练习，这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否则你还是早点转课室比较好。” 中村万万没想到，第一天就会被前辈劝着转课室。 忽然想起来，萩原之前说过他成为警察的原因是警察不会失业，然而爆炸物处理班是有可能殉职的。 中村注意到斋藤先生向这边看了一眼，却并未制止北村的这番话，北村前辈这番话，指不定还是斋藤先生授意说的。 “谢谢前辈，我会努力练习的。” 北村严肃地看了中村两眼，“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会好好磨炼你的。” “我知道了，前辈，我一定会认真加油的。” “那就好。”北村拍拍中村的肩膀，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却少了点芥蒂，看来这位被硬塞过来的新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萩原和松田由爆炸物处理班的警部亲自邀请，提前跟处理班的组长们通过气。 他们都知道这一届警校出了两个不得了的拆弹苗子，还很是高兴。 结果入职的却变成三个人，最后那个还没什么亮点，拆弹以及训练成绩都平平无奇。 常理而言，根本没有进处理班的资格，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就进来了，还被警部硬塞进了他们第四组，听到这个消息的斋藤，没有当场爆炸都是涵养好。 他们第四组刚成立两年，资历本就浅，需要出警的时间也多。 现有成员之间尚且磨合不足，哪里有空闲时间培养新人。 更何况中村是刚毕业的新人，短时间不能上现场，需要从头培养，他们组根本没有多余人手分配过来。 拆弹警察跟其他的警察不同，出现场必须有真才实学，技术实力跟队员们的生命息息相关，谁会愿意接受一个半吊子队员拖后腿。 第1组和第2组作为处理班的王牌，他们有非常完备的培养机制，招收新人也情有可原。 像他们第4组，和难兄难弟的第3组，之前都是直接接手培养好的成员，根本没有自己培养新人的经验。 突然接收这个消息，可不就像拿了一个定时炸弹。 而且因为新人入队，他们半夜出警，本可以轮休一天也泡汤了。 斋藤考虑到队员情绪，特意找了老好人北村让他带一带中村，顺带观察中村这个人，如果实在不堪重用，就算被警部骂，他也得退人。 中村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见北村不再说话，他开始翻看手上的新型炸弹资料。 他们在警校时期学习的炸弹都是比较基础的，为了辨认，炸弹里面的线都是不同颜色的，非常好区分。 生活中的炸弹可不会那样中规中矩，他们做出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拆，而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用于威胁或者毁灭。 为了达成他们的目标，自然是越复杂，越难以拆除得好。 警校时期的示范炸弹，一般引爆方式都是单一的，遥控式炸弹、定时炸弹、震动式爆炸股、光感型炸弹这些常规类型。 生活中的炸弹却不拘泥于这些常见方式，有可能是几种结合，也有可能会出现新型的引爆方式。 炸弹爆炸的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能够将点火药部分引燃，就能轻松引发炸弹爆炸，点火药部分的电路不同接通方式，就意味着不同的引爆方式。 他们拆弹警察需要做的，就是在复杂电路中判断出引爆方式并针对性的一一拆除，这既需要经验，也需要稳定的操作能力，还需要超强的心理素质。 炸弹的理论知识主要是理工科知识，这方面中村本身挺感兴趣，虽然大学为了考警察学的是法学，因为个人兴趣也了解不少。 他的兼职是编织手工制品，手很稳，稍不足地方面就是心理素质及拆弹经验。 这本新型炸弹资料大全内容非常丰富，中村很快沉浸下去，不时自己用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很是入迷。 北村在旁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打扰。 沉浸式学习，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到了四点，斋藤先生带着北村出了一次警。 中村原本想跟着，却被拒绝了。 这下原本就只剩下三人的一大片区域，只留下中村一人。 中村只得继续学习去，他隐隐察觉，他在这边似乎很不受欢迎，却不知其中缘由，只能将疑惑藏在心里，晚上回去问祂干了什么。 下午五点，斋藤警官他们回来了，见中村还老老实实待在位置上看书，就通知他可以下班了。 中村注意到斋藤和北村的疲惫，很是尴尬，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给他们添麻烦。 中村又捱了半晌，斋藤和北村没有其他指示，他只得轻手轻脚收拾好桌面，告辞离去。 出了警视厅，正有些疑惑现在该去哪，就幸运地碰到了萩原和松田。 他们热情招呼道：“悠太，一起吃晚饭吧？” “好。” 随意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闲谈时，中村才了解到松田和萩原分别被分配到第一组和第二组。 萩原不愧是社交达人，刚到爆炸物处理班，却已经知道不少信息。 爆炸物处理班一共有4个小组，第三小组和第四小组是前两年刚扩建的，组长资历不足，基本上常规小案子会优先出警。 遇到大案子，则由第一和第二小组优先出警。 办公区域也不相通，第三小组和第四小组共用一间办公室，第一小组和第二小组则共用另外一间办公室。 作为新人的萩原和松田是由组长亲自培训的，松田还兴致勃勃的讲起那位组长提及的一种新型炸弹。 萩原则提及培训间隙，组长讲到的几个案子。 从谈话来看，那两个小组对他们很重视，培养也是由组长亲自带领，不是交代给其他队员。 唯有中村，沉默吃着饭。 没有对比，或许中村也不会那么快确认，他是真的不受待见。 同一天入职，培训的方式不一样，前辈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 萩原和松田愉快聊了半晌，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警校时期，他们幼驯染谈话时，其他人也少有插话，却 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中村完全沉默。 询问起中村的情况，中村淡淡应付几句，不欲多谈。 如果一直这样不受待见，他或许真的应该考虑转课室。 见中村对处理班的事情情绪不高，萩原和松田又提起其他事情。 “说起来，你们知道伊达班长去哪了吗？” “不知道，还没有联系。”中村摸出自己的手提电话，确认后回答。 “还以为悠太跟伊达班长联系过。” “没有。对了，你们知道降谷和诸伏的去向吗？” “不清楚，不过前两天我拨打过景光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松田跟着道：“zero的也是这样。”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所猜测。 不约而同决定将他们警校时期留下的照片，好好处理一下。 吃过晚饭，中村总算从萩原他们的闲谈了解到，他昨晚已经搬到警察宿舍。 那个时候，萩原他们听中村说过要去搜查课，结果今天却在爆炸物处理班相遇，才会惊讶。 中村越发想了解，祂是怎么把搜查课变成爆炸物处理班的。 他们这批新晋警员，都住在差不多的楼层，萩原和松田住在相邻的房间，在三楼最左端，中村则在同一层楼的最右端。 进入三楼，第一间就是中村的房间，中村从裤子口袋摸出钥匙开了门。 打开灯，发现这个房间除了面积大一点，布置倒是跟他警校时的宿舍布置差不多，物品也基本跟那会摆放一样，显然是祂复刻过来的。 中村打开衣柜门，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挂在里面。 眼熟的人偶摆在床头，没有动静。 中村过去，用手指戳上人偶的额头。 人偶立即灵活用袖珍的手掌抱住中村的食指。 “这样戳会疼的。”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撒娇语气。 中村收回手指，“你都做了啥？？” “我帮你收拾了屋子，搬家，顺利入职爆炸物处理班，你可得感谢我。” “那搜查课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搜查课？你只收到了爆炸物处理班的邀请。” 中村很淡定，“我今天见了萩原和松田。” “……警校时期你不是专门练习过拆弹吗？所以我认为你会更喜欢爆炸物处理班，就用了点小手段……” “什么手段？” 祂回答得吞吞吐吐，“把搜查课的邀请……改成了爆炸物处理班的。” “所以我原本该去搜查课，根本没有接到爆炸物处理班的邀请？” “是的……” “你具体怎么改的？” “用言语影响周围人的思维，不过为了不造成大范围的影响，我只影响了很少的几人。” 中村差点没气笑了，总算知道为什么北村前辈会对刚入职的成员提起那番话，他跟松田和萩原受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样的原因也有了。 祂影响范围小，导致斋藤警官和北村警官看来，他是被硬塞过去的，谁会对一个关系户有好印象？！ 中村感觉是倒霉到家了，刚好就在这一天收到入职通知，早一个小时或者晚一个小时都行，偏偏就是祂借用身体期间。 祂又是个自作主张的混蛋，根本没有商量意识，就擅自决定了。 感应着中村爆炸的情绪，祂赶紧道：“院长阿姨的病情控制住了，虽然无法根治也无法延长寿命，却可以减轻她活着的痛苦。” 中村即将喷发的情绪一滞，“院长阿姨的寿命还有几年？” 祂大概是理亏，没卖关子，老实道：“八年七个月零五小时。” 闻言，中村总算有了点安慰，原本以为院长阿姨今年都撑不过去，现在还能活八年，心中安定不少。 最后中村狠狠将那玩偶蹂躏一通，好好发泄一番，总算将情绪平复下来。 祂似乎总算有了理亏这种情绪，乖乖任由蹂躏，没有反抗。 等中村平静下来，祂又开口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中村提高声音，“什么？” “你不去爆炸物处理班肯定会后悔的，等那件事结束，再转回搜查课也行的，我有给你打补丁的，到时候肯定能顺利转过去。” “什么事？”中村追问。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或者你愿意帮我做任务，就有权限提前获得一些不重要的情报。” “涉及人命？” 祂沉默。 中村感觉不太妙，“我熟悉的人？” “这样是作弊，我走了。” 人偶直接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中村在房间里踱步几圈，猜测到底是萩原还是松田。 回想今天还活蹦乱跳的同期，北村前辈的说辞，中村只感觉风雨欲来。 萩原和松田两人，容易遭遇危险的，应该是冲动、只会踩油门的松田，看来最近得多多关注他才行。 第2章 新人期 有了祂的保证，中村心态放平，安心在爆炸物处理班待着。 斋藤组长和北村前辈其实都不是什么很难相处的人，斋滕组长虽然没有亲自教导他，北村前辈却帮助不少。 中村花了一星期慢慢跟其他四组成员认识。 中村初时名声不好，不过他进入爆处班之后没有作妖，每天规规矩矩跟着北村学习。北村有事，他就自己啃新型炸弹资料大全。 虽不是热络性格，却也不是那种个性张扬的刺头，润物细无声慢慢融入四组这个集体。 作为新人，基础差没事，听话爱学，不作妖不惹事，踏实肯干总能培养起来的。 时间长了，之前被硬塞一个人的怨气慢慢散去，斋藤偶尔空闲下来，也会找中村过去指导一番。 其他成员见中村得到斋藤的认可，自然也看懂了风向标，平时吃饭也会叫上中村一起。 第四组的任务的确非常繁杂，大部分成员随时都得出警，中村自己一个人在爆处班的时间居多。 待了两周，基础学得差不多了，新型炸弹资料也完全背熟，他终于被北村前辈带着出了一次现场。 斋藤警官负责指挥 ，中村作为新人穿着防爆服，跟在北村前辈身边见习。 他紧张得全程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平时在警署练习拆弹还没什么感觉，真到了现场，单单防爆服的束缚就令他心脏怦怦直跳。 北村前辈却很是淡定，按部就班拆开炸弹，还有心思简要说明。 其他跟随的成员情绪也都相当稳定，还有几个跟中村熟悉的队员会帮忙现场教学，令中村受益匪浅。 出了几次现场后，中村的心脏得到极大的锻炼，总算不至于穿上防爆服就腿软想逃走。 北村将中村的学习情况汇报给斋藤，中村也总算在例会上首次得到斋藤的认同。 借此机会，中村跟随北村一起出席了第四组的聚会。 在聚会上，众人喝了点啤酒，气氛也慢慢热络起来。 斋藤拉着中村唠唠叨叨为之前的不公正待遇道了歉，中村也识趣地递了台阶，他在爆处班的工作在这次聚会后才终于进入简单模式。 生活节奏渐渐稳定下来，中村总算有了喘息机会。 在一个月后的周末，久违收到松田和萩原再次聚会的邀请。 他们第4组很少跟第一组和第二组同时出任务，中村这段时间几乎没在爆处班见过他们，只有晚上回宿舍时偶然见过一两次，都是简单交流几句就散了。 对于这久违的聚会，中村还挺期待。 进了小餐馆，萩原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萩原不断张望，见到中村就热情招呼他。 中村惯例在萩原对面落座，松田则坐在萩原旁边。 “悠太，最近工作理顺了吧？最近斋藤警官跟我们组长说来的新人挺踏实肯干。” “比之前好不少，总算勉强进入正轨，不比你们两人连双子星称号都有了。” “那是指望我们多干点活的托词。”松田打着哈欠。 “这样说可不太好哦，小阵平。” “难道不是吗？一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总感觉最近都没休息过。” 松田肉眼可见地暴躁。 中村这时才注意到松田的皮肤比警校时期白了不少，大概是每天出任务都需要穿着厚厚的防爆服，很少晒太阳的缘故。 皮肤白皙，黑眼圈就特别明显，松田的眼睛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看来的确相当疲惫。 倒是萩原，听说出的任务也不少，却仍然神采奕奕的，跟没事人似的。 “松田最近没休息好吗？” “对啊，也不知道东京哪来的这么多爆炸案，我连轴转了快10天，完全没有休息时间。中村，你呢？” 中村回想自己刚出了三次现场的经历，不知道该不该讲实话。 其实出现场多代表着能力强，反而是他因为开局不利，职业生涯走的磕磕绊绊。 不过在加班面前，是否被看重已经不那么重要。 萩原偏头仔细观察着松田，“真的，小阵平的黑眼圈好重，今晚可得好好休息。” 中村也叮嘱道：“的确该好好休息，拆弹必须集中注意力，可不能走神。” 松田无奈道：“ 嗨嗨，知道的。” 有了这番话的铺垫，这次聚餐就很简单。 一起交流近况，关心各自的身体状况，顺带谈谈其他几位同期的事情，时间就过去了。 这次聚餐，松田和中村话都不多，萩原则叭叭讲了不少警视厅的八卦，虽然持续时间不长，却也完美达成各自最初的目标。 吃完饭聚餐结束，各自回去宿舍。 中村见到两人的情况，更加坚信出问题的是松田。 毕竟萩原加班，就跟没事人一样，跟松田那蔫掉的小白菜模样完全不同。 回到宿舍，将自己扔上床，中村舒服地感叹一声，还是床舒服。 床头的人偶幽幽开口，“中村君，你想的怎么样了？” “啊？”中村条件反射回问，看到坐在柜子上晃着腿的人偶恍然大悟，“再等等。” 祂也没强求，“希望你到时候不后悔就行。” 中村只当耳旁风，怎么样也得挣扎到最后一秒，这若是答应了，以后的人生注定与自由绝缘。 松田和萩原说是回去休息，萩原却跟着松田进了他的宿舍。 松田太累了，打开门直接扑到床上，没了动静。 萩原随手关上门，走向床边。 松田完全睡过去了，完全不担心不锁房门会有什么后果。 萩原任劳任怨上前帮忙脱鞋。 今天松田穿的皮鞋，脱起来还算轻松。 衣服是普通的西装套装。 萩原轻拍松田，“小阵平，先把衣服脱了再睡，明早皱了，可没法穿。” 松田完全昏死过去，只保留着一点本能。 闻言，只是翻个身，将手伸出来，任由萩原去扒。 萩原废了不少劲才在不吵醒松田的前提下，扒下外套，抚平褶皱挂好。 打开衣柜，找出睡衣。 将松田从床上挖起来，换睡衣。 松田全程没什么反应，只嘴里发出很轻地嘟囔。 hagi~ 别吵…… 睡着的松田还挺配合，抬胳膊、伸腿只需要拍一拍就顺从地动作，不过全程连眼睛都没睁开。 折腾好几分钟，总算换好衣服。 萩原又去盥洗室拧干帕子，给松田仔仔细细擦脸，之后才放松田休息。 全部收拾完毕，才轻手轻脚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洗个战斗澡，萩原也终于爬上床，沉沉睡了过去。 明显地，松田疲惫，萩原也不遑多让。 两人都是爆处班新人，并称双子星，出任务的次数基本相差无几，成长路线也几乎雷同。 松田十多天没休假，萩原也一样，他不过是更能伪装罢了。 无论多么疲惫，萩原总是习惯以最好的状态示人。 保持神采奕奕，微笑倾听，无论跟谁都能顺利交流下去，积极提供情绪价值，这才是他社交无往不利的根源。 与两人的疲惫相比，中村可是悠闲多了。 工作快满一个月，只出了三次现场，还只需要听前辈讲解，无需自己上手操作，毫无疑问比较轻松。 工作轻松基本与升职机会渺茫等同。 像松田两人现在基本跟正式成员一样的待遇，中村却完全是新人待遇，不仅薪资比不过，未来的升职潜力也比不过。 不过此刻的中村还比较矛盾，一方面有向前的心，一方面又感觉保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 处在卷不动却又躺不平的状态，如果没有机遇，基本上成就寥寥。 中村睡了过去，床头上的人偶可没有睡过去。 自从知道有中村这么个特殊的马甲后，祂在这边世界浪费了不少时间，之后祂可没有多余的心力长期耗在这里。 与其他没有思维，只循规蹈矩走程序的马甲相比，祂对中村无疑是好奇的，很想观测有了自我意识的马甲会给世界线带来何种有趣的变化。 祂看看床头的日历，明天就是11月3日，距离第一个重要节点只剩下四天时间，在此之前，必须说服他同意下来才行。 第3章 协议 祂虽然有心想抓壮丁，自己好继续当甩手掌柜，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中村对祂一直是防备多于信任，这可不利于祂的计划。 说实话，虽然中村生气祂不由分说征用身体，祂却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祂管辖世界中的所有事物都是祂财富的一部分，任意支配是理所当然的。 祂一直都将附属世界的人类当做经营世界的npc，发现有中村这样一个有趣的家伙也算意外之喜，自然不介意多观测观测，以此丰富贫瘠而乏味的日常生活。 祂管辖的世界有主次之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主世界那边，会关心那边的人类的精神和物质需求，也不介意给予一些必要的帮助。 由主世界衍生出来的附属世界，浩如繁星。 祂虽然也会例行投入分身管辖，却基本很少参与进来，只将这些灵魂投入特定的生老病死程序就放置一旁，等候世界自主缓慢成长。 会来到这个世界纯属偶然，又恰好碰上中村作为祂的马甲竟然能吞掉神明的意识。 这自然令祂感觉到新奇，才会在这边多停留一段时间，也顺带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发展线。 整体而言，这个世界还算有趣，祂看完都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定感情。 尤其是某些闪闪发光的人令祂有赋予完美结局的愿望，但是，作为神明真要动作影响太大，万一蝴蝶效应导致世界崩溃，那可就无缘无故损失不少财富。 思来想去，祂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中村。 祂无法亲自改变的事，交由祂认同的马甲去做也一样吧， 正好满足他观测中村的行为以及稍微改变这个世界的愿望，两全其美。 中村犹豫间，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1月6日，很平常的一天。 中村再次被带着出警，不同于前几次到了现场就直面炸弹，这次出警，他意外得知事件的原委。 犯人是一个看上去挺平凡的普通人，就跟路上随时走过的陌生路人一般，毫无特色。 他会在这处大商场安装炸弹，不是为了报复某个特定的人。 仅仅是生活太无聊，他不想继续过不被关注的庸碌日子。 他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十足的好办法——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放一簇盛大的烟花，以此庆祝自己脱离平凡生活的新生。 他讲这番话时，神情非常平静。既不疯狂也不凶狠，平铺直叙，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本人也完全不像是会在闹市安装炸弹，威胁上千人生命的恶徒。 警方跟他交涉时，他一点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也不挣扎反抗，任由警察给他戴上手铐。 最后还平静地总结道：过得庸庸碌碌的人活在这个世界没有意义，为别人绚丽多彩地生活付出，就是他们生命唯一的意义。 这番话他就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周围有一圈凑热闹的看客。 一部分人在声讨他的险恶用心，一部分人在谴责他不顾别人死活的肮脏心灵，还有几个人竟然在附和他的观点。 中村在人群中听到了这番话，他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在被祂占据身体时，他当时确实想过就那样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认同漫无目的、毫无目标与理想的活着，其实就是行尸走肉这样的观点。 曾经他的世界是黑白色的。 直到遇到降谷五人，他仿佛也染上了他们身上的色彩，那种蓬勃生机，积极向上的情绪一直感染着他。 然而，随着进入爆处班，好些日子不见萩原他们，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原点。 他明白自己到底跟萩原几人不一样，他们几人无论当不当警察，都会跟周围人建立联系，不知不觉就走到人群中心。 中村却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没有羁绊，他可以长期不与人相处，甚至过离群索居地生活。 今天他才猛然意识到他此刻的状态有多么的危险，无根浮萍的人随时游离在人群之外，长期如此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是不可知的。 中村忽然想同意祂的提议，或许以另一个视角，他能够更好地观测这个世界，找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这次任务很平常地完成了，中村表现得中规中矩，没引起任何过多关注。只有中村明白，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稍不注意就可能船毁人亡。 与对自己知根知底的神明做交易，无疑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海阔天空，赌输了悄无声息消失，无人会察觉。 犹豫是因为害怕，现在他却真的打定主意想改变，走出他这平凡的生活，而祂会提供这样的机会。 平凡的一天结束，中村甚至没感觉忙碌，如往常一般六点不到就下班回去了。 回到房间，面对热情招呼的人偶，他将祂放到室内唯一的桌子上，自己则面对它席地而坐。 中村郑重道：“你之前的提议，我同意了。” 人偶举着手欢呼，“果然，我就说你肯定会同意的。” 中村等祂恢复平静，“那我们就说说协议内容吧。” “好的。” 那人偶恢复成公事公办正经端坐模式。 “首先是中村君需要做的事：核心准则是维护世界，让它不崩溃。” “具体需要怎么样维护它呢？”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是有节点的。就跟之前我播报中村君进入警校、入职爆处班一样。这个世界围绕着一条固定的剧情线发展，就有相应的节点。” “等等，这个剧情线难道不是你安排好的？还会改变？” “当然不是，每个世界的剧情线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可能由微小的蝴蝶效应，引起轰然巨变，甚至导致世界崩塌。我的马甲存在的意义就是控制住这些微小变化，在没引起质变前将它拉回正轨。” “也就是我可以提前获取一些关键节点是吗？” “正解。” 中村确认道：“即使知道重要节点，我却完全没办法改变？” 中村可还没忘记，之前祂曾透露过一个信息，他身边的人是会遭遇危险的，他一直猜测那个人是松田来着。 “并不完全如此。改变某个剧情，有可能导致世界走向崩塌。如果能收获足够的能量，就可以将濒临崩溃的世界拉回正轨。所以你的第二个任务是积攒能量，万一世界有崩溃迹象，你来手动调控维持平衡。” 中村安定稍许，至少有弥补的机会，不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 这样听起来，他代行的还真是神明的职责，曾经以为拯救世界都是中二病发作的台词，现在似乎要成为现实。 “那我做什么任务才能补充能量点？” “一是维护关键节点，世界蓬勃发展会自动产生能量；二是补充支线剧情，完善世界观，也会有大笔能量入账；三是助人为乐，人类产生的美好情绪也能提供能量。” 中村若有所思，总感觉这个世界类似个人创作的作品，才需要维护剧情线，补充完整世界线。 “我能够知道做的每一件事情获取的能量点数吗？以及如果某个节点错过，需要补偿多少能量点。” “当然可以，”祂的语气听着很雀跃，“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中村不解道：“准备什么？” 人偶迈步走向中村，“这里这里。” 中村没看出什么，疑惑地盯着走动的人偶。 祂跳跃两次，“就是我呀，之前不是给你播报过重要节点吗？” 中村忽然想起来，好像之前还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人偶的声音是那种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并不像此刻这般活泼。 中村略一犹豫，就直接询问道：“你的声线是怎么回事？” 既然答应祂的提议，他反正也反抗不了，还不如转变心态，少点防备，直接当祂是老板得了。 在警署工作也有领导，在祂手下工作就当多干一份活罢了。 “机械音是智能检测程序，负责记录并播报重要节点信息，你以后的工作搭档就是它。” “这个是我本来的声音。”人偶的声音恢复原本的空灵状态。 “这个当然是根据中村君的喜好选择的活泼模式。”此刻的声线变成平常活波爱动的人偶模式。 中村抗议，“我哪有喜欢活泼的？” 人偶摇头晃脑，“别狡辩哦，中村君在想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 中村懒得跟他争辩这个，继续刚才的话题，“你通过检测可以得知做的任务收获的能量点，也会发布任务吗？” “没错，一旦你确定加入维护世界的计划，我会随时检测周围状况，以任务方式发布给你。” “行吧。那帮你做任务，我能获得什么？” 祂的话语颇有些中二，“获得独立与永生。” “独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当然，你做任务获取的能量点一部分会自动强化你自身，剩余一部分才用于补充世界的能量。当你自身强大，能够自主祛除我的印记，那样你自然而然将成为独立的个体。” 这点倒是令中村满意，他可不想一直被人控制着。 至于永生，中村并不奢望那么遥远的东西。 “还有其他疑问吗？” “你平时都会待在这里？” “当然不会，等你步入正轨，我就会离开，我平时很忙的。” 有着数千个世界需要管理的祂，才没那个闲工夫时刻留在这边监督中村的动向呢。 闻言，中村更加满意。 最后两人商量完毕，祂迅速列出中村需要尽的义务、享受到的权利、双方需要遵守的规则等信息，两人签上自己的名字，算是达成协议。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神明，这份合约并非写在纸张上，而是在空间中以光幕形式呈现，最后两人以冥想方式定下灵魂烙印。 签订后，中村只要稍一回想，脑海中会自动呈现完整协议，非常便利。 祂强调道：“这份协议是双方必须同时遵守的，如有违背，轻则灵魂受损，重则灵魂消亡。” 中村不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祂作为神明，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已经知足，其他的细枝末节他一个普通人没有斤斤计较的权利。 “中村君，以后合作愉快！”人偶伸出手掌，与中村对掌。 “合作愉快！” 第4章 负债五十万的悲惨日常(1) 与神明达成协议，原本认为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变化。 事实是，达成协议后，人偶就扑倒在地，祂已经悄然离去，根本没有顾及中村的微妙心理。 中村只得躺下休息，一整晚都在猜想第一个任务会是什么。 第二天起床，精神蔫蔫的。 在他打着哈欠洗漱时，人偶飘起，轻飘飘落到洗漱台上，还像模像样地整理着衣服。 “中村君，早上好。” “噢，早上好。” “对了，中村君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中村还有点迷糊，随口答道：“二号。” “哈？为什么这么敷衍？”人偶不满地抱怨道。 “祂是一号boss，你作为祂的衍生体叫二号不是很合理吗？” 人偶无言以对。 中村对着镜子呲着牙，确认完毕。 才疑惑道：“你今天怎么自己过来了？” 之前这个人偶可不会飞，都是老老老实实迈着小短腿走路的。 人偶开心道：“签订协议后，我们就是荣辱与共的一体，自然可以在你面前用一些特殊能力，走路可费劲了。” 中村没什么异议，好奇道：“你可以隐身吗？不然我没办法日常随身携带。” “当然可以，我还能变大变小。” 人偶说着示范起来，袖珍的时候比一颗玻璃弹珠还小，庞大的时候触及屋顶。 它身上的衣服是之前一直穿着的，没有换过。 中村怵祂，自然不可能跟人偶亲近，也没有意识到人偶需要换洗衣服。 直到它变大，中村才发现，这身衣服穿在人偶身上很正常，穿在一个普通大小的人身上就显得有些奇怪。 “你的衣服可以更换吗？” “可以哦。” 人偶切换起来，跟之前复制粘贴一般的款式，只改变颜色，这衣服的款式只有黑、白两色瞧着还算正常。 中村立即叫停，“换回黑色吧，比较耐看。” 人偶有点委屈，“中村君会手工编织对吧？可以给我制作合身的衣服吗？” 中村恍然，在爆处班待上一个月，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项技能。 他现在无论是清醒还是梦里，都习惯性地在摆弄炸弹。 离开爆处组之前，拆弹技术都跟他的生命安全息息相关，不认真不行，导致他都一个月没碰过编织品了。 玩闹一番，与二号也熟悉起来，比起祂，二号无疑更好相处。 祂说的没错，中村自己性格比较冷清，确实更偏爱活泼的人。 例如萩原、松田几人，会主动找他的才是与他互补的。 人偶玩够了又变回初始状态。 在中村打领结时，开口道：“中村君，今天是11月7号吗？” “是的。” 中村不明所以，11月7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自己看吧。” 人偶一挥手，将一幅幅画面展示在中村面前。 中村看到松田戴着墨镜的样子会心一笑，可能别人看来松田是在耍帅，但他知道松田不过是为了挡住黑眼圈罢了。 然后是松田拨打电话的画面，上面竟然还配有字幕，［萩原，你在搞什么，快点把那个玩意解体就行了。］ 中村心下一跳，这个发展似乎是在拆弹现场。 果然下一幕展示出的就是拆弹现场的萩原，他身前放着一个炸弹，身上并未穿外面的防爆服，只跟后面的辅助人员一般穿了防护背心。 旁边还配了一行字。 ［那东西太热了，谁要穿啊。］ 中村感觉不太妙。 他原本认为，出问题的绝对是冲动只会踩油门的松田，万万没想到萩原私下竟然是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如外表那般稳重。 不对，中村突然想到，能那样急速飙车的人，真的会是稳重性格吗？ 该死的！一直以来都被萩原稳重外表给骗了。 随着画面的一幅幅展示，那一对幼驯染仿佛调情般旁若无人说着话。 中村都快急死了，要说话也得拆完再说，谁会在拆弹现场接打电话！今天下班一定得将两人叫过来说一顿！ ［如果我没了，你可得给我报仇哦。］ ［我生气喽。］ 中村不祥预感频发，脑筋一抽一抽地疼。 果然，接下来，熄灭的光屏突然亮起来，仅仅6秒。 下一幕是萩原焦急大喊，众人奔逃景象。 掉落的手提电话。 高楼爆炸的瞬间。 握着手机呆滞在原地的松田。 画面结束，中村跟画面中呆滞地松田一模一样，好半晌都没回神。 直到机械音响起。 “11月7日，爆处班双子星之一萩原研二，卒于炸弹回秒事故。” 中村这才找回神志，一把拎起飘在前方的人偶，“这不可能是真的！这是假的！对吗？” “不可能……不会的，才毕业一个月，怎么可能？” 几个月前在跑步中说着警察绝不会失业的萩原。； 突然在某个午饭时间拦下他说话的萩原； 在联谊会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萩原； 在卡拉ok唱着歌闪闪发光地萩原； 平时跟松田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萩原； 诸多画面在中村脑海中闪回。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件事，十一月七日，就是今天。 对，就是今天，中村突然意识到什么。 照片中的时间来看，已经是上班时间，而这会才早上七点不到，所以…… 人偶一直任由他拎在手里，没有挣扎。 平静道：“中村君，我们订立的协议中有这样一条，你可以在一定时限内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这是为了确保关键节点的发生，以此保证能量充足，预防世界崩溃。” “所以，这自然是真的。即将在4小时后发生的真实事件。” 严肃的声线，将中村从激动的情绪中拖拽出来。 中村双手在颤抖，“这个剧情节点会获取多少能量？” “十七万五千五百点，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 “如果我想改变这个节点，将……负债多少？” “是完全不让它发生？还是只需要救萩原研二？” 人偶显然也明白中村与萩原的关系。 中村一顿，就画面来看20层是整体都爆炸了。 也就是牺牲的绝不仅仅是萩原研二，还有跟随他一起上去的队员。 “完全改变这个节点，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首先是剧情节点的17万多，然后是个人欠债，那就多了。” “按照剧情，萩原研二在今天就没了，也就是如果他活着，之后所有的剧情节都会发生联动效应，造成的影响都得填补，消耗的能量可不只是让他活下来这么简单。” 中村也不是什么天真之人，知道蝴蝶效应会带来多少影响，做好负债千万的心理准备，打断道：“无论如何，人我是救定了，有没有什么比较稳妥的方法？” 二号默算一遍，“我先用储备的能量将这一天延后，如果你能在两个月内赚回五十万点，应该可以让那一天平稳渡过，勉强维持平衡。在那之后你随时可能负债，只要萩原或是其他死去的人改变剧情你都得补窟窿。” 听到目前只需要五十万点，中村认为他还能挣扎一番，“可以。” 二号补充道：“如果超过时限，填补不了，就只能推动剧情重演，将世界拉回正轨。”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能有两个月转圜时间，中村已经知足。 “我知道了。” 二号又给中村科普道：“日常任务能获得的能量点是按照别人的情绪计算的，情绪强烈的一次有上百点，普通满意程度或者只有口头感谢的只有个位数。” 中村深吸一口气，“好。” 二号再次确认，“你确定将这次剧情节点推迟两个月发生？” “确定。” “从现在开始两个月内，你可要好好准备。” 人偶飘在空中，全身发出刺目的白色光芒，足足持续十来分钟，才结束。 “好了，我将今天与1月7日那一天对调了，最近可能会有点小波动，你可得努力了。” 人偶说完，就从空中掉下。 中村赶紧接住它，“二号，你怎么了？” 活泼声线转变为机械音。 “能量耗空，无法支持个性化定制语音。” “二号没了吗？” “有多余能量它才能出现。” 中村情绪低落，没想到因为这个决定，二号也会消失。 中村拍拍自己的脸。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只要赚到足够的能量，萩原就能活下来，二号也会再次出现。］ ［加油！中村悠太，拿出考公务员那时的毅力来！］ 机械音时它完全是人偶状态，不像二号能自己活动，也不像二号会自主搭话。 从掉下来在中村手掌上就没半点动静，即使它的脖子处在折断般地扭曲状态。 中村将人偶的脖子扶正，洗把脸清醒清醒，出门上班去。 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去做任务赚能量，然而生活还在继续，只要没从警署辞职，他就不可能任性妄为。 当然，他也不想辞职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且为了考公务员，他可费了不少功夫，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中村将人偶放在西装口袋中，刚走出门，就有机械音传来。 “楼下50米处，有一位老奶奶，需要帮助。” 中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果然见到一个佝偻着背满头银丝的老奶奶，缓慢俯身去捡地上的购物袋。 中村注意到，那位老奶奶手一直在颤抖，这大概就是导致购物袋掉落在地的原因。 中村赶紧上前，将购物袋捡起来，又搀扶住老奶奶。 他身上的制服给予了很大的便利，老奶奶没有将他误认成抢劫犯。 “老奶奶，你住在哪儿？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谢谢你，警官先生。我……我就住在前面那栋房子里。” 中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距离还真还不算远。 “我送你回去吧，小心脚下” 中村说着就搀扶着老奶奶向那边走去。 交番警察的日常工作就是帮忙指路、给自行车车胎打气、送老人或者醉汉回家。 老奶奶也习以为常并未反对，中村顺利做完一个小任务。 老奶奶到家后连声道谢，最后中村收获能量5点。 送完老奶奶，转回警视厅，中村这会儿清醒意识到，50万这个目标是多么难以达成。 帮助他人惯例是由警察完成的，其中以交番警察为主。 帮助他人，穿着制服不会被拒绝，问题是这种帮助已经形成常态，收到的感谢十有八九不会有多大情绪变化，他如果借此赚取能量点每次只能获得个位数。 如果每个任务只收获5点，在两个月赚取50万点，无疑是非常庞大且几乎不可能达成的工程量。 中村已经能预想，未来两个月将过着水深火热、疲于奔命地生活。 他的高额负债都源于萩原在拆弹现场不穿防爆服，还有两人在拆弹现场有空打电话却不抓紧时间拆弹！！ 这一刻，中村与想暴揍熊孩子一顿的家长们，狠狠共情。 虽然不能告知事情真相，提醒萩原两人却是有必要的。 中村心思一转，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 已经在警视厅落座的萩原，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萩原，你感冒了？” 萩原摇摇头，“没有啊，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你该不会是参加太多联谊，被哪位女警员念叨了？” “才不会，我跟她们可都是友好相处的。”萩原答得斩钉截铁。 “你跟她们都能友好相处，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该不会真的跟松田有点什么？” “才……才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幼驯染罢了。” 能这样调侃萩原的当然只能是第二组的组长。 萩原本身交际能力就不错，第二组组长又是个大龄（31岁）单身狗，被萩原带着去过两次交通科警员的联谊会，关系自然更加亲密，平时也能开开玩笑。 在这期间，他早已经发现萩原这小子别看总参加联谊会，实则跟那些女生就跟朋友一样相处，完全没有那种企图。 要说他真的在意谁，那无疑是第一组的松田，两人相处真是自带结界，别人都插不进话。 两组组长也会私下交流培养心得，偶然得知萩原和松田双方都只说对方是幼驯染，不承认有超越朋友的关系。 近年来，人们思想越发新潮，接受能力也变强了不少。 根本不会排斥有特殊性向的人，两位组长还私下打赌，那两人什么时候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爆处组工资高，福利全，后勤保障也不错，唯一问题是危险系数排名警视厅所有部门中的前列。 这导致爆处组的警员，是整个警视厅成婚年龄最晚那一批。 爆处组，目前共有113人。 结婚的只有三人，一个是他们警部，已经退出一线工作，复杂场合也只需要担任指挥。 另外两个则是爆处班的老人，负责理论培训的，已经很少上一线工作。 其他一线警员，无论老少，毫无例外全是单身狗。 对于刚来的双子星，可能性向不一样这一点，他们接受良好。 爆处组本就是实力说话，谁会关心性向或者婚姻状况如何。 重点是这两人无论是实力还是长相都相配，如果能走到一起也没什么不对劲吧。 中村可不知道这背后的八卦，他正在计划着找个机会跟萩原科普防爆服的重要性。 不可能他负债过得水深火热，那两人却悠闲自在，既然是朋友，自然要奉行公平！ 第5章 负债五十万悲惨日常(2) 说做就做，中村主动将松田两人邀请出来。 收到中村的邮件，萩原很是惊奇，认识好几个月，中村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他们。 萩原上班时一直猜测中村的来意，工作都有点心不在焉，幸而今天不需要去现场，留在警署学习整理案件卷宗资料才没留下隐患。 中村下班比他们早，提前到那边等待，松田两人果然又是结伴过来的。 今天换了一家餐馆，这边空间不大，却五脏俱全，桌与桌之间有隔断，有基本的隐私保障，只要不大声喧哗，谈点日常话题也没问题。 落座后，萩原先声夺人，“真是稀罕事，悠太竟然会主动联系我们聚餐。” 松田附和道：“收到邮件时，我还确认过好几次邮件地址。” 中村黑线，“我也有跟你们出去玩过的好吗？哪有那么夸张。” “嘛……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中村编造出他偶然在茶水间听见有同事谈起萩原有时候会胆大地不穿防爆服拆弹。 中村一副迟疑不定的模样，像是相信萩原却又担心朋友的安全，不得不确认。 松田已经炸了，比起半道加入的中村，他很清楚萩原骨子里有离经叛道那一面。 “hagi！你真的在拆弹现场不穿防爆服？！” 萩原原本轻松调侃的表情立即有点慌张，侧身面对着爆炸着要扑上来的幼驯染。 “我……我没有，”萩原语无伦次试图解释。 松田瞧出他的心虚，双手抓住萩原的手臂，身体却压向萩原，“真的？” 萩原条件反射挪开目光，又快速转回。 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瞒住一直盯着他的松田。 松田更加暴躁。 他还知道是在公共场合，声音虽压抑着并未高声喧哗，肢体动作却不会手下留情。 他动作利索扑上去，一手将萩原的脖子控制住，另一手则使劲薅他的头发，将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弄得乱糟糟，无法出门见人的程度。 萩原遭遇这番攻击，嘴里嚷嚷着让松田松开，身体却很诚实地并未做出暴力反抗举动。 萩原比松田高近十厘米，在警校时又学过逮捕术，真要反制肯定能做到，他却并未过多挣扎，任由松田狠狠薅一顿，将情绪释放出来。 中村在旁边看着暗暗叫好，如果松田不做，他也想捉弄萩原一番。 只是有所顾虑，果然叫上松田才是正确选择。 见萩原惨兮兮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中村很满意，虽然他知道那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 松田薅萩原也算是珍藏版，留下纪念绝对不亏。 让他不穿防爆服！ 得到惩罚是合理的！ 等松田放开萩原，时间已经过去近十分钟。 松田脸上的墨镜这会也歪了，还摆出一副老实招供地严肃模样，令萩原噗嗤一声笑出来。 松田表情额角跳了跳。 萩原赶紧恢复严肃，一边扒拉自己的头发，一边捂着右脸颊，那边有一道被松田指甲不小心蹭出的红痕。 中村也严肃道：“萩原君，老实交代吧，是不是真的？” 萩原讪讪解释，“也不是故意的，防爆服实在太热了，又太过臃肿，有些地方实在不方便活动才没穿的，防爆背心还是好好穿戴的。” 这番解释下来，松田没了刚才那副情绪暴躁模样，神情也恢复平淡，“我要生气喽。” 萩原却更加慌张地抓过松田的手臂，“别生气嘛，小阵平，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穿！” 松田不为所动，抽回手正襟端坐。 中村在旁边吃瓜吃得不亦乐乎，果然心情不爽时，看别人吃瘪就能得到很好地开解。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那两人又僵持好一会，萩原就差没发誓了，还掏出手提电话发了一封类似保证书的邮件给松田，这一关才暂时过了。 两人旁若无人解决完问题，将松田哄好，萩原看向坐在对面兴致盎然地中村。 委屈巴巴道：“悠太，真过分。” 中村笑眯眯，“松田——” 松田一巴掌拍上萩原的手臂，“你刚才怎么保证的？” 萩原立即恢复乖巧，“小阵平，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 见他们解决完，中村才招呼道：“赶紧吃饭吧，饭菜快凉了。” 这顿饭，吃得中村挺满意，不仅饭菜很合口味。 由松田帮忙出气，他那负债累累的郁气也散去大半。 萩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虽然被中村捅破那个秘密，导致他捱了松田一顿教训，但是有人关心的滋味挺不错，他的心情也挺美丽。 松田有了约法三章的邮件，也很满意。 自从知道萩原热爱飙车后，他没少担心，长时间没见他飙车，松田都渐渐忘记自家幼驯染狂野地一面。 今天多亏有中村提醒，他再次回想起来，曾经被萩原支配的恐惧，以后必须多加管束。 他可不想某一天，就再也见不到幼驯染。 综合来看，这波聚餐达成了多方满意结果。 唯有萩原的头发受了点伤，不过有情饮水饱，问题不大。 聚餐结束，松田两人结伴先回去了，中村则选择在附近逛一圈消消食。 实际情况是，平日里中村可以回去悠哉悠哉享受惬意的下班时光，这会却得苦逼地完成任务，填补能量窟窿。 机械人偶没有任务时全程掉线，免去了给其他人解释地尴尬，离开餐馆没一会就有任务提醒。 第一个任务是送走失的小孩回家，那个孩子在路边贪玩，玩到天色暗了分不清方向在原地嚎啕大哭。 他身上有家长留下的地址，中村成功将他送回，获得能量十点。 第二个是走夜路被袭击的年轻女孩，中村接了任务赶到时，女孩已经被压制在地无法动弹。 中村上去将那穿戴得结结实实的人一脚踢开，女孩哭着连滚带爬说着谢谢跑走了。 中村将犯人送去警署搜查课，意外跟搜查课的目暮警部打了照面。 中村有获得搜查课的邀请，目暮警部认出他来，热情招呼一番，中村也无法拒绝，不知不觉在那边耽搁快一小时才离开。 出了警署时间已经九点半，中村走回宿舍路上，又接到一个任务。 中村只得赶了过去，住在附近一户建的老人，在家做饭烧了厨房引发火灾。 中村赶到时，撞开门一看，火势已经大了，老人也昏死过去。 中村赶紧拨打急救消防电话，将老人背出房间，等救护车和消防车同时到达，还陪着老人去了医院。 经过抢救，老人总算清醒过来，联系到老人的子女，中村才脱身。 等他回到宿舍，已经接近凌晨。 一统计，今天总共赚取能量62点，老人和那个年轻女孩各提供二十来点。 中村直接瘫在床上，生无可恋，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有这个世界很危险的实感。 直到开始接任务，他才意识到即使日本有大量警察，却无法完全保障每个人的生命安全。 尤其像那种一户建的独居老人，在家摔倒指不定就无法获得及时救援身亡。 走夜路的女孩或是小孩人身安全也都得不到保障。 表面的盛世光景，暗地里有多少藏污纳垢真未可知。 这也难怪日本警察的声望是连年下降，但这些都能怪警察身上吗？ 很多隐患是潜在的，在事情未发生前，警察参与进去大概率只会接受更多的舆论指责。 警察也是普通人，要做到二十四小时随时在各个街区巡逻站岗无疑是艰难的。 或许这些空档就是他获取能量的重要来源。 中村很快意识到他真正想帮上忙，大概率只能晚上出没，问题是他白天得正常上班，晚上不休息白天会完全没有精神。 就在他苦恼时，床头的人偶突然发声了。 “11月7日共收获能量62点，按照协议一半属于中村君，一半结余备用。” 中村翻身坐起，“那些能量可以用于强化身体对吗？” “是的。” “可以让我晚上不睡觉还保持精神吗？” “可以消耗一部分能量进入深度睡眠，只需要四小时睡眠就能维持完美的精神状态。” 中村顿时喜上眉梢，这就是他需要的。 “一次需要多少能量？” “2点。” “也就是我有半个月时间都只需要睡四小时？” “是的。” “太好了！” 中村还没意识到，卷王社畜的生活在对他招手。 开心地像个傻子，乐呵呵地洗把脸又出门去了，定个小目标，今天巡逻到两点好了。 第6章 忙碌的周末(上) 有了第一天做任务的经历，后面几日中村每天都会利用下午7点到凌晨1点，出门巡街做任务。 三天时间攒下五百多点能量，距离50万的目标还遥遥无期。 本该休息的周末，也变成需要肝任务的悲惨日子。 根据这几天的规律，中村发现离警视厅越近，治安越好，几乎没有任务发布，只有离开警视厅任务才会频繁一点。 周末时间更多，中村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情况。 警视厅往北走，不需要十分钟就进入米花町。 这边不同于警视厅那边肃穆寂静，很是热闹。 密集的人流量，昭示着这边的繁华。 东京中心区域——米花町和杯户町，地处最繁华的地段，这边人们的生活跟穷逼中村的认知不太一样。 作为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中村去繁华区域的目的都是打工。 他本就有轻微社恐，打工的区域都比较固定，一般会选择少跟人交际的工作。 平常编织能满足日常生活，只有紧急用钱，才会出门找日结的工作。 类似游乐园的鬼屋工作人员、穿着玩偶服发传单这类的。 打工人跟客人视角是完全不一样的，作为一个本该朝气蓬勃地年轻人，中村甚至没时间关注路上衣着靓丽的年轻女郎。 直到溜达过来，他才意识到：生活其实不仅仅只有为了生存挣扎，还有休闲娱乐。 进入繁华区域，机械音滴滴滴响个不停，上一个任务还未讲完，就来了下一个任务，吵得中村耳朵疼。 中村这会很是庆幸，这几日有特意研究，将它设置成隐藏模式。 否则这种声音，也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异样目光。 “停——”中村赶紧用意念制止它，“汇报最紧急的。” “左前方30米，有一人将摔倒，二十秒后会遭遇踩踏事故。” 中村条件反射望过去，只看见密集行进的人群，根本没见到什么异状。 基于对它的信任，中村直接拨开行进人群，奔向前方。 周末的缘故，中村穿了一身普通休闲装，自然没有穿着制服的特权。 拨开人群借过时，有不少人都不高兴地嘟囔，也有人根本不准备让开。 中村挤出一段距离，衣服扣子都掉了两颗，发丝也凌乱不堪。 “到了，就是这里。” 中村打量一圈，没看到摔倒的人，身旁俱是源源不断前进的路人，却并没有演变成踩踏事故的迹象。 中村完全不明白这群人，周末不好好休息，反而赶来人挤人有何意义。如果没有欠账，他绝对选择待在家里睡大觉。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彻底陷入人群，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带动着向更热闹地区域行去。 浑浑噩噩间，一声惊呼引起中村注意。 “达也，小心——” “啊！” 中村往声音来处看去，发现他前方两米有个男孩突然摔倒。 他想稳住身形，给摔倒的孩子挪出空间，背后的挤压却根本不给他停留的机会。 眼见着前方的人差点一脚踩上去，中村扯住前方一人的衣服往旁边一扔，眼疾手快提着摔倒男孩的后衣领让他站起来。 “停下！停下！有人摔倒了。” 他发出自己最大的吼声，却被吵闹的人群湮没无形，无人搭理。 背后传来的推力也完全没有减小，中村不受控地又被推着向前走了一段。 被他提着后衣领的男孩好一会才缓过神，开始哭泣。 中村挤了半晌，终于带着那男孩脱离人群，贴着墙站立。 人流如同蝗虫过境，带走一片喧嚣。 “小朋友，你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那男孩哭得抽抽搭搭的，明显被刚才的摔倒吓坏了。 答话还带着抽泣声，“谢……谢谢，脚有些疼。”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你父母在吗？” “我跟爸爸和妈妈一起来的，刚才走散了。” 中村掀起他的裤腿帮忙检查脚踝，发现那边已经红肿，只能找医生解决问题。 “脚踝有点肿，需要去医院。” 男孩看着前方远去的人群，哭泣声音又大了几分。 “我想在这等爸爸和妈妈。” “好吧，别担心，我陪你在这边等他们。” “谢谢大哥哥。” 中村将男孩带到路旁一处长凳上坐下，陪他等待。 有一搭没一搭跟男孩聊着天帮他转移注意力。 男孩才七八岁，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无法完整表达自己，自然没有心思多聊。 中村自己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人，跟他的谈话显得僵硬又呆板，他自己都尬得慌，心中不断祈祷孩子的父母赶紧找过来。 不一会，就有一对年轻夫妇奔了过来，“达也，你怎么样？没事吧？” “妈妈，呜呜……” 年轻女子将孩子检查一番才抱进怀里，连连感谢，那位父亲也上前留下中村的联系方式，准备日后感谢。 中村非常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建议他们带孩子去一趟医院，就逃也似地飞奔离去。 如果以后做任务都来上这么一遭，他得别扭死。 “如果我悄无声息地做好事，能赚取能量点吗？” “可以，只要是你做的事情引起积极的情绪变化，能量点就会自动入账。” “太好了。” 这对于中村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他从小到大就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 祂给予的技能无疑令中村非常不自在，他从不曾私下练习。 如果不是警校的经历，他绝对将它束之高阁。 直到做任务，中村才发现这项鸡肋技能，竟然是极佳的辅助工具。 有这项技能，他能在一定程度让别人更加满意，目前完成任务基本都有超过十点的能量入账，算是意外之喜。 收回思绪，中村继续完成其他任务。 做任务时，中村从周围人的谈话中了解到这附近有一个偶像团体在进行线下活动，难怪会有如此多人赶过去参加。 这个偶像团体有着很高的关注度，像中村这种几乎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地球淑女队”这样一个偶像团体，她们的人气可见一斑。 人多自然而然存在安全隐患。 疯狂追星族是一群很危险的人，中村了解过一点阿宅文化，不能理解，却也尊重个人的喜好。 经历今天这一遭，中村才深切意识到疯狂追星族对社会治安的威胁。 短短半小时内，中村就不得不东奔西跑赶场救下三四个差点遭遇踩踏事故的人。 年轻上班族、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各个年龄阶段皆有。 等所有人进入活动会场，密集地任务发布声也慢慢消停，中村累得无暇寻找座椅，直接在路旁找个空旷位置席地而坐，静静休息。 “活动现场有炸弹，弹药量足以引爆整个会场。” “ 什么？！” 中村不可置信，如此大型的活动现场，安保人员都不确认现场设施吗？ 鉴于二号发布的任务从未出错，中村赶紧确认，“引爆时间是几点？” “10:32分，这场活动的高潮环节。” 中村决定溜进去确认情况。 到了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下，这个线下活动竟然需要买票，票还早已售罄，根本进不去。 中村掏出手提电话一看，发现时间已经是9:30，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7章 忙碌的周末(中) 好说歹说工作人员都不让他进去，无奈之下，中村只得掏出证件。 证件一展示，工作人员也并未放他进去，反而叫来了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位外表斯文的男人，戴着一副细框眼镜，头发是蓬松的卷发。 虽是负责人，外表看来却并非八面玲珑之人。 “你好，我是地球淑女队的经纪人，间熊笃。” “你好，我是中村。” 短暂寒暄之后间熊将中村带进一间房间。 上面标志着经纪人。 旁边则分别是演员室和化妆室。 时间紧迫，中村也没有心思去好奇当红偶像的生活。 直接进入主题，询问是否有检查场内各项设施的安全。 间熊否为难道：“这处场馆是线下活动临时租用的，时间太过匆忙，只来得及确认上方舞台、升降梯以及整体场馆的状况。” “那可不行，这样的大型场所虽有定期维护，但涉及上万人的活动，安全总是第一要务。” “抱歉，我立即安排下去。” 间熊先生不是那种听不进建议的人，当即出去打了好几通电话。 中村仍不放心，决定自己过去检查。 间熊先生不能放任一个陌生人独自在场馆内乱走，即使中村是警察。 明显地，这个团队工作人员都在忙，间熊先生只得自己紧跟在中村身边。 路过走廊，化妆室恰好没关门，中村匆匆路过，瞅见各有特色的年轻偶像，头上戴着星星发饰，身穿着不同色同款的衣服。 这样的打扮在舞台上有灯光映照应该还不错，没有灯光平常穿着却有些中二。 一路走过，将休息区域外围检查一遍，暂时没发现异常。 休息室各个房间内部只能交给他们内部工作人员检查。 间熊全程跟着，见中村没发现没问题，心下大定。 “中村先生，这场馆的安全设施应该没问题的，也不知道是谁，恶意举报……” 中村之前为了顺利进来，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有人举报这边安装有炸弹，设定十点半爆炸。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检查。” “哪里？” “舞台后台！” “后台？” 间熊先生掏出手帕擦汗，“不……不会吧？这个场馆昨天还举行过活动。” 不怪他擦汗，这边的舞台后台，在舞台的正下方，如果那边安装有炸弹，真的爆炸，不仅正上方的舞台保不住，舞台上方有巨大的帷幕和一些灯光架设，全部砸下，观众席也危险了。 中村清楚，与其在这一惊一乍，不如找出炸弹，排除它以保障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间熊见他不多言，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是作为负责人不跟着也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帮忙一起检查。 上方闹哄哄地，显然在街道上行进的观众已经全部入场，等待活动开场。 间熊还知道售票达到一万三千多票，如果真有炸弹，即使他自己能安全逃离，也得付出代价。 工作肯定得丢，指不定还会被告上法庭，人生就毁了。 这处场地拥有专业设施，开发后就一直租赁出去做活动现场。 上方是一处视野开阔的舞台，登台借助升降梯，有完美的灯光设备，出场靓丽无双，很受偶像团体欢迎，有不少团体都会来这边举行活动。 下方既有休息室，还有备用的隔间，可以做演出人员的临时补妆区。 地方不大，设施也一览无余。 化妆镜、化妆台、长条桌子，小沙发等，隔间角落伫立着消防栓柜子。 用于出租的场所，消防设施是必备的，有消防栓柜子也很平常。 中村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异常。 回想起二号的说法，中村上手轻轻敲打舞台下方隔间的墙壁。 帮忙一起检查的间熊先生连梳妆台前面的凳子都挪了一遍，也没发现异常。 间熊先生弱弱道：“中村先生，全部检查过了，应该没问题吧？” “不，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中村站立在原地仔细思索。 目光扫过所有地方，再次略过消防栓柜子。 “我知道了！” 中村奔向消防栓柜子，一把拉开门。 内部有常规的器具。 消防给水管道及消火栓接口、消防水带、消防软管卷盘、灭火器和消防水枪。 还有一个被消防水带遮住半边角的一个棕黑金属盒子。 间熊先生也走过来，见到金属盒子，面色大变。 他虽是知名偶像团体的经纪人，却不是那种精明能干、心态强大的类型，反而偏向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哪里见过真实的炸弹，面对刺激场面也不太能稳住心态。 “不……不会吧，真的有炸弹？” 中村将消防水带拿出来，蹲下查看那金属盒子。 被消防水带挡住的部位有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00：31：21，时间不断在减少。 安静下来时能听到滴答滴答定时器走动的声响，这无疑是颗货真价实的炸弹！ “间熊先生，报警！” “啊……好的！” 间熊慌慌张张跑回休息室拿手提电话。 中村趁此机会将消防柜里面的其余东西全部取出，给拆弹挪出位置。 不知道这个炸弹是否有震动触发装置，也不敢挪动。 上方礼堂乌泱泱挤满观众，如果下方有炸弹的消息泄露，撤离引导不到位，可能引发踩踏事故，也不敢声张。 间熊先生也不像是那种考虑周到的人，中村掏出手提电话直接给斋藤组长打了电话，描述这边的情况。 斋藤今天好不容易获得调休，正悠闲跟家人在外面游玩，接到消息虽然着急却一时赶不回来。 他们第二、四组这周调休，第一、三组留守。 斋藤帮忙通知了那边的组长。 放下电话，享受红叶季的心情也去了大半。 远处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欢笑着回头大喊，“哥哥，赶紧跟上！” 跟在他身旁，两鬓染上微霜的一对夫妇，也回过头，笑着对他招手。 斋藤只得将情绪压下跟上，“来了！” 远在爱知县的他，赶不回去，只能为中村祈祷。 中村听说只有一三组在上班，拨打了松田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看着封闭严实的炸弹，中村也手脚发软，今天他可没有穿戴防爆服。 虽然面对剧烈爆炸，防爆服也只能让他维持完整的外表离世，然而那种束缚感还是能给予极强的安全感。 间熊先生赶回来，“中村先生我已经报警了，演出要取消吗？” “不行，引爆时间太近了，外面的警卫能保证疏散完所有的观众吗？” 间熊很清楚，这不可能做到。 地球淑女队作为近些年人气正旺的偶像团体，一万多张票两小时内销售一空，怎么可能没见到人就安分离开。 这一次的警卫人数也不足以疏散所有情绪激动的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 中村回头看向这个满头大汗的经纪人，心下无奈，万万没想到知名偶像团体的负责人却是这种不能担事的类型。 “你到外面去引导警方，注意不能引起太大轰动。另外，让偶像们按时出场稳住现场观众，先不要有剧烈的唱跳活动，其他就交给我们警方！” “好！” 间熊跑走了，中村很遗憾因为周末没有带上专业工具，这会也没办法拆弹，只得走在旁边等待。 伴随着滴滴答答地响声，思绪慢慢飘远。 做的第一个大型任务就是这样刺激的类型，也不知道后面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总感觉答应祂是走上一条刺激地不归路。 身边虽有一颗不久就会爆炸的炸弹，中村却不算太紧张，心态还稳得住，脚发软也只是正常地不受控生理现象。 二号能够将两月后的1月7号与11月7号对调，其实能说明很多问题。 一：两个月后他活着。 二：萩原真的被救下来了，不然他邀请两人聚会，不可能真的见到人。 三：萩原活着意味着那五十万欠账是真实、不可更改的。 四：他真的在两月内赚到了五十万能量点，以他三天赚取五百点的速度，是怎么办到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炸弹肯定被解决了，他只需等待即可。 第8章 忙碌的周末(下)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尤其是旁边滴答声响仿佛催促一般，吵得人心慌。 他不敢轻易离开，按照计划，偶像表演也得照常进行，这个小隔间会来人。 一旦离开，这盒子被挪动，后果难料。 如果他不离开，在这边待着又显得很奇怪，中村一时有些为难，在原地游移不定。 迟疑间，外面传来喧闹声，七八人涌入。 最显眼地自然是那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偶像，跟在旁边的则背着大包小包，应该是造型师和化妆师。 中村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你……你们好。” “你就是笃提到的中村先生吧！我是草野薰，叫我小薰就可以哦。” 主动上前来的是穿着浅蓝色套装的女孩，她热情活泼，落落大方打着招呼。 中村第一次跟女孩凑得如此之近，不自在地后撤一步。 “草野桑，你好。” 其他几个女孩也陆续上前跟他打招呼，各自介绍着她们的名字，自然而然化解了中村的不自在。 几个女孩子外表各有特色，争奇斗艳，性格也相当不错，中村似乎知道了她们这个团体为何那般受欢迎。 “你是来检查安全设施的吧？辛苦了。” 说这话的是穿着粉色套装的女孩，名字似乎是洋子。 中村顺着话头说，“是的，很快就好。” 他背过身，整理刚才从消防柜拿出来的那一堆设备。 一个造型师模样的人走上前，“好啦，女孩们。最后确认一遍，准备上台了。” “ 嗨！”几个女孩齐声应和，乖乖走了过去。 这下双方互不干扰，各自忙活起来。 当然那边是真忙活，中村是伪装，实则在确认时间。 上面只有20分钟了，如果这个炸弹内部结构非常复杂，警方再耽搁一会就无法保证拆除。 那群偶像的上台时间也到了，进入升降梯闪亮登台。 工作人员也撤了出去，他们会从另外的入口上去，在舞台幕布后方随时待命。 只剩下他一人，中村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拆弹或是等待警察，一个人行动都更加合适。 中村摸出手提电话，再次拨打了松田的手提电话，却久久无人接听。 略一思索，他试探着联络萩原，意外地也无人接听。 另一边，出去引导警方的间熊先生久久未归，拆弹警察能否按时赶到也是未知数。 倒是斋藤组长主动打了电话回来，告知爆处班第一组已经出警，不过今天外面交通堵塞，可能会耽搁一点时间。 炸弹上面的时间只有15分钟，再不拆弹可能会来不及。 听着上方的欢呼声，中村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尝试。 “二号，可以兑换拆弹工具吗？” 机械音并未反驳称呼，“可以，一套拆弹工具500能量点，现有能量562点，确认兑换吗？” 中村清楚，这一兑换三天的劳动成果会烟消云散，然而他现在没得选。 咬牙道：“兑换。” “收到您的请求，拆弹箱一套请查收，目前结余能量62点，预欠债49万9938点。” 中村呼吸困难，自从开启预欠债模式，他每听二号播报一次，都得心塞一阵。 金属拆弹箱从天而降，中村抱了个满怀，万一直接砸中地面上的炸弹，也不用拆了。 “二号，小心点啊，地面上可是有炸弹。”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回复。 中村一震，突然意识到，2号暂时消失了，不会随意接他的话头。 滴滴答答的声音打破他的思绪。 ［发什么呆呢？再不拆就来不及了。］ 打开拆弹箱，中村发现里面的工具还挺齐全。 不仅有齐全的拆弹工具：手电筒、塑料插片、螺丝刀、多功能工具钳、还有一个微型扫描探测仪。 另外配备有整套地防爆服、防爆背心、防爆盾。 不愧是500能量点兑换的工具箱。 尤其是其中的扫描探测仪，机械音介绍说它可以轻松扫描出炸弹的引爆方式。 中村欣喜地拿起来对着盒子一扫，发现这个金属盒子没有外壳引爆装置，意味着他可以直接用螺丝刀打开它的外壳。 小心翼翼拆卸掉外壳，内部结构显露而出。 这个炸弹制作挺简陋，里面的线头密密麻麻，并未仔细排布，也没有遮挡起来，至少不是暗箱拆弹那样的高难度炸弹。 有扫描仪在手更是能轻松指出它的引爆方式，这下中村有把握拆除它了。 未等他动作，外面传来密集地脚步声。 中村一抬头，对上的就是一队明显标志地爆处班警察。 卷发墨镜地松田赫然是带头那一个。 “哟，中村你这是准备徒手拆弹？” 听到脚步声，中村条件反射将拆弹箱往身后一藏，显露在外的只有被打开的金属盒子。 其实根本无需中村隐藏，祂拿出的东西原本就不会被外人看见，否则这个世界就得乱套了。 即使中村现在手上拿着工具钳在拆弹，在松田的视角看来，中村也会是徒手拆弹。 中村无心解释，而且很明显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松田也就是条件反射调侃一句，几步上前，屏幕显示的时间只有12分钟。 松田身上穿着防爆背心，“知道是什么引爆方式了吗？” 身后有几个队员自发上前为松田穿上厚厚的防爆服。 中村站起身让开位置，“没来得及检查，刚拆开外壳你就过来了。” 中村刚才用扫描仪发现这个炸弹的引爆方式很粗暴，没有震动引爆方式，只有定时引爆，拆起来很简单。 这种炸弹根本不可能难倒拆弹技术精湛地松田，他的拆弹技术就是松田和萩原训练的，他对松田很有信心，不准备自己出风头。 果然松田穿好防爆服后，打量一番半分钟不到，拿起钳子操作起来。 他剪线的手法干净利落，像是完全不担心出错，没半点迟疑。 拆弹于他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跟中村的紧张完全不同。 中村同跟在松田身后的队员们都看的目瞪口呆，心中不约而同确认了一件事。 松田\/队长果然是天才啊！ 炸弹上面的时间从10:26走到08:41，短短两分钟，这颗威胁上万人生命的炸弹惨遭解体。 松田将拆弹工具递给旁边的队员，轻描淡写道：“小菜一碟，没半点难度。” 间熊先生抹汗地手一顿，“警官先生，这就解决的好了吗？” “当然，我们队长出手就没有炸弹能撑过三分钟。” 答话的小警员满脸自豪，显然是松田的小迷弟一枚。 中村给松田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松田很淡定，起身任由队员们帮忙脱下厚重的防爆服。 拆弹的时间还没有穿、脱防爆服耗时长。 见着松田这般严谨，中村很满意，看来他不需要因为松田欠账，松田可不像他的幼驯染萩原那般不靠谱。 拆弹结束，威胁众人生命的源头已消失，拆弹警察就可以退场了。 刑事科的警察姗姗来迟，带头地是熟悉的目暮警部，他是过来确认这颗炸弹是由谁安装的，这些事情拆弹警察们自然帮不上忙，中村也跟着松田他们离开。 案件全貌将由刑事科的警察确认并通报，结案后中村收获的能量点才会到账。 中村暗暗祈祷至少将这500点亏空弥补回来，不让他白跑一趟 松田作为队长拥有一点小特权，他无需整理那些拆弹工具，只需要等待其他队员们整理好，他上车即可。 自然有点空闲时间，跟休假的中村闲聊几句。 中村自然而然跟他确认手提电话的问题。 “为什么你和萩原的电话都打不通？” 松田答得含含糊糊，“嘛，我们的手提电话都不小心泡水了。” 他戴着墨镜，自然看不清表情，但中村有注意到松田的耳朵微微泛红。 两只手提电话同时进水、耳朵泛红。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松田补充道：“正好有一款新的智能手机上市，hagi说会买给我作为赔偿。” “那倒是不错，我也看看好了。” 收获第一笔工资的中村，也准备给自己换个手机作为纪念。 这一次大型任务，虽然中间挺紧张，不过最后有惊无险度过，中村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发现能量点有新用途后，他也有了做任务的兴趣，不再仅仅是被逼还债地强制工作状态。 既然接受祂维护这个世界的重担，就必须做到。 言而无信的人是中村最讨厌的类型。 当然有了萩原的事情在前，他心中也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要知道他可是有两个执行秘密任务的同期，谁知道下一刻得知消息是否是在葬礼上呢？ 他这一条命无关紧要，然而他在意的人的生命是宝贵的，绝对不可能有能力却不去救。 为此，中村决定即使还清贷款，也得努力肝任务，攒能量点。 将未来把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新世纪五好青年人该做的！ 这般想着，松田带着队员回警署后，中村继续在街上晃悠起来。 第9章 月读(上)(求免费的为爱发电、书评)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一天中村在外闲逛，果然接到不少任务，零零总总也赚到上百点，收获还不错。 不过中村也确认了一件事，治安果然还是晚上比较差，那时赚取能量点的效率最高。 周末在外晃一整天才赚到上百点，下班到凌晨那段时间，三天就可以赚500多点，足以证明要赚取能量点还得晚上出门肝任务。 大白天起坏心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要脸的。 不过周末也得努努力，无法安心在家躺平。 几天做任务下来，中村算是大开眼界。 有些人外表看来憨厚老实，实则可能是抢劫犯。 有些人外表看着凶恶悍勇，实则是会抢打折券奔波在超市间的家庭主夫。 也有人人前笑嘻嘻的和善人，背后是虐杀小动物地人渣。 有些人外表精明能干，实则是个路痴，在外坐地铁都找不着路那种。 主打一个反差，反倒是表里如一的人少之又少。 不像中村，从外表到内里都是一个社恐人士，绝对表里如一。 面对热闹场合，他人的询问，第一反应都是后撤一步，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问题。 没人带着几乎不出门，绝不会主动跟陌生人搭话。 因着社恐的特质，比起搜查课，他还真的更适合爆处班。 不过就赚取能量点的角度来看，去搜查课才是更靠谱的决定。 祂原本的目的就是让他打工，这样就可以不用管这个世界，当个悠闲自在地甩手掌柜。 祂应该很清楚去哪个部门更有利于赚取能量点才对。 会自作主张将他弄去爆处班，该不会真是为了用萩原刺激他达成打工协议吧？ 越想越肯定这才是他会去爆处班的真相。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神明的身体也不可能毫无代价让渡。 人的适应能力无疑是强大的。 短短一周，中村已经能够完美适应白天上班，晚上做任务的日常生活。 有能量点补充，不存在精神不济的情况。 每晚熬夜到凌晨3点，不仅没让他的身体变差，反而在能量点的滋润下，身体变得越发强健。 原本软绵绵地腹肌也有了4块腹肌的轮廓，穿戴防爆服也不会如之前那么吃力。 学生时代的身体亏空，逐渐被弥补。 曾经会时常复发的低血糖症状也不再是困扰。 精神头足了也促进了学习效率，中村的模拟拆弹也越发熟练，北村前辈提出可以让他上手拆弹试试。 一个月时间，生活完全进入简单模式。 做任务时中村习惯性隐藏，偶尔有不得不出面的情况，他都会戴着能遮住整张脸地纯黑面具，显露在外的只有那一双闪亮而坚定地眸子。 深夜的帮助犹如犹如一束光，照亮了许多人的心房，不知何时起，米花町渐渐复起一些古老的传说。 走夜路时如果害怕就默念［月读］，遭遇危险就会见到一个戴着黑色面罩，逆着月光出现的影子，虽无法看清祂的全貌，但祂毋庸置疑是神秘而又强大的代名词。 他神出鬼没地，只在夜晚出现。一旦遭遇危险，他总能及时赶到。 甚至提前告知可能遭遇的危险，救人于水火。 仿佛真是传说中掌管黑夜，预言个人吉凶的月亮神一般，拯救每一个不得不走夜路却害怕得颤抖的人。 米花町三丁目去往帝丹小学的路上，现年十岁的女孩对着走在前方的青梅竹马念叨。 “新一，你在听吗？” “嗨嗨，听到啦，什么月读、月夜见尊，你都念了好几遍了，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真想亲眼见一见，那传说中的月读神明大人。” “十有八九是晚上睡不着的好心人罢了，现在哪有什么神明？可别被那些古老的传说欺骗了。” “才不会呢，我听同学们说，月读时常在凌晨2、3点出没哦，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也或许是家里蹲的大人，白天无需工作，晚上才出门那种幽灵人。” “怎么可能？新一你竟然这样说好心的月读先生！太过分了。” 在小孩子们的观念中，家里蹲是最没有骨气与地位的人，只比没有户籍的流浪汉好上一点。 如果这个家里蹲是啃老族，甚至比不过流浪汉，至少他们只拖累自己，不影响其他人。 小女孩心中不舒服的一个重要原因，来源于她自己的父亲。 曾经父亲也是她心中最值得憧憬的英雄，英俊帅气、年轻有为。 她的父亲曾是一名能力出众的刑事警察，一家人的生活平静而安宁。 她可以安心享受父母的照顾，平日里去学校上学，也有合得来的玩伴，还有一个特别聪明勇敢的青梅竹马。 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地，直到两年前，一切戛然而止。 母亲受伤后，突然离家出走，整整两年，回家次数寥寥无几。 原本是警察的父亲突然辞职，在家里开了侦探事务所，然而三年下来能接到的委托仍然寥寥无几，平日里喝酒赌马度日。 短短两年，曾经意气风发地模样已成过眼云烟。 父亲一直待她不错，但她仍然更希望曾经精明能干的父亲回来，也将离家出走的妈妈劝回来，让这个家回归圆满。 然而，无论她制造多少次父母和好的机会，都以失败告终，两年下来，她也渐渐学会了接受现实。 她的父亲和母亲或许再也不会和好，意气风发的父亲终将成为邋遢大叔，母亲则事业一帆风顺，越发干练。 有青梅竹马的女孩很清楚，两个人的差距大了，就会从无话不谈变成相顾无言，久而久之，关系自然淡了。 或许她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她那圆满的家庭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破碎。 男孩提到的家里蹲大人，怎么想都跟她的父亲能对上号。 每天喝得烂醉如泥，将屋子弄得乱糟糟的，也不收拾，有时候连生活费都捉襟见肘，买菜做饭都得精打细算。 走在前面的新一久久没听到女孩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见到的就是默默流着泪的女孩。 他立即手足无措地靠近女孩。 掏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去帮忙擦泪。 “别哭啊，兰。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胡乱猜测，那肯定是个很棒的人，才会半夜出没帮助他人。” 戳到伤心处哪里能轻易止住，兰抽抽噎噎地根本停不下来。 也无心去听新一说了什么，她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家庭或许真的再也无法回归原样，她早已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中村在机械音的提醒下，赶到这边，原本以为会见到那个传说中诱骗小孩的可恶魔术师，到那时他会帅气地一脚将他踩倒在地，有一个完美的出场。 谁知在半路上，捡到两个眼熟的孩子。 其中的女孩还哭得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这两个孩子就是会被诱拐的对象吗？” “是的，不过事情发生了偏差。” “什么意思？” “原本两个孩子会按时到达帝丹小学，去探索满月之夜出现在图书室的鬼，然后被一个恶趣味的怪盗先生骗的团团转，结果现在却在这边停下了。” 中村原本还没意识到什么在，等这段话完全讲完，他才惊讶地确认。 “等等，这该不会也是一个剧情节点吧。” “答对了！” “所以……？”中村有了不祥的预感。 机械音干净利落挑明，“如果这个剧情没走完，就需要你来提供能量点。” “果然！！” 中村的内心时间惊涛骇浪，却不能惊呼出声，整个人都要憋成内伤。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边停留？” “因为［月读］。” 中村满脸黑线，他最近也在偶然的任务中，得知竟然有人给他取了个称号的事。 称号还叫做［月读］，是掌管黑夜的神明，月亮神的代称。 他哪里能比得上神明，不过是兢兢业业肝任务的普通人罢了。 当然，他不可能站出来解释，只更加小心掩藏行迹。 人类是健忘的生物，一两个星期不出现就会被遗忘。 他们遗忘又不会影响他赚取能量点，中村自然不可能作死去加深印象。 看着两个孩子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中村有些麻爪。 既然他们两因为［月读］影响了行进步伐，他如果出去肯定影响更大。 中村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有些为难。 这块面具是祂提供的，功能是掩藏身份，只要不是他自愿绝不会脱落。 面具能吸引人的目光，让人只关注那张面具，不去关注其他细节。 这一个月任务做下来，即使遇到熟人也从未被拆穿身份，只传出［月读］这样的称号，完美达成他隐藏身份的目标。 然而中村仍然无法保证，凑到近前，是否会被看破伪装，心中顾虑脚下动作也迟疑起来。 如果这两孩子不去图书室，他又得欠一大笔账。 辛辛苦苦肝一个月任务，出生入死、拼了老命才完成十万指标的中村，再任意多增加一点重担都得崩溃。 他只得祈祷那男孩给力一点，将女孩哄好，才能继续探险。 这会他回忆起来，曾经在游乐园时见过这两个孩子。 记忆中那男孩哄女孩有一套，人也很镇定聪慧，肯定没问题的。 加油呀！我的幸福生活就拜托你了，新一君！ 正不断安抚兰的新一一个激灵，后背一阵恶寒。 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新一只得努力劝服自己那是错觉。 情绪崩溃的兰经过新一好一番安抚，才慢慢平静下来。 “兰，我们回去吗？”新一迟疑道，虽然他还想去探险，但兰的状态实在不对劲，他完全无法放任不管。 “不要，去图书室。” 兰才不想现在回去面对大概率又酩酊大醉的老爸，调整好情绪，她才能回去面对老爸，不至于彻底失望。 新一还迟疑间，兰却已经迈步向前。 原本害怕黑暗的她现在仿佛勇士一般，大步向前。 令新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自诩很聪明，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兰的心思还挺难猜的，就跟家里爱对他恶作剧的老妈一样，难以琢磨。 目送着两孩子向帝丹小学走去，中村欢欣鼓舞，“太好了！” 债务真的不能再增加了。 距离还款时限，只剩下32天，他是真的经受不起任何波折了。 一时间，中村也不知该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得好。 第10章 月读(下) 目送两孩子走远，中村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皎洁的月光下，两个小不点在街道上大步向前，中村躲躲藏藏尾随在后。 如果有陌生人看见，指不定得当他是拐卖小孩的。 很快到达米花町三丁目的帝丹小学大门处，男孩率先爬上去，将女孩也拽上去。 中村这些日子体能得到极大的加强，这种矮墙一撑手就能翻越而过，全程没被前方的两个孩子发现。 男孩偶尔会回头看，几次都一无所获也放下心，只专心向目的地赶去。 中村不是米花町的人，自然没去过帝丹小学，对学校图书室的位置也不了解，只能选择坠在两个孩子身后。 见到那男孩顺利打开一扇窗户翻进去。 中村很惊讶，这学校的保卫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既然一个孩子能随意进来，歹人恐怕也能轻松潜入。 万一有小孩夜晚到学校玩，出现什么安全事故也不可能及时发现，这可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中村若有所思，下一次警署跟学校对接安全讲座，必须指出这一点！ 两孩子从窗户进去后，沿着长长的走廊奔跑，然后中村跟两孩子一起见到了喝得烂醉如泥地保卫大叔。 这样的巡视，能发现不对劲才有鬼，中村心中生气，更多的却是无奈，很多事情单凭个人力量是无法改变的。 中村目送两孩子进入图书室，他则绕去图书室的窗外，倚靠着不远处的大树站立。 不一会有隐约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传出。 中村仔细听，才发现是那女孩将窗帘的影子当作鬼怪被吓住了。 中村失笑，果然还是孩子，大晚上出门探险，现在总算是知道害怕了。 希望以后能吃一堑长一智，少半夜在外瞎逛，万一遭遇危险，得不到及时救援，小命都得丢了。 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中村也确认了里面能看到明显的影子，这意味着中村无法大剌剌翻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待。 不一会里面传来破空声，紧接着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自称是工藤新一的弟弟。 两个孩子的反应也很有趣。 男孩镇定地询问，女孩克服恐惧变得坚强。 这俩孩子挺不错，如果能在正式场合认识就更妙了。 里面那位任务中提及的怪盗先生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给两孩子，就悄无声息离开。 里面传来孩子的惊呼声，中村却跟迎面出来的高大男人撞个正着。 男人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拉得低低的挡住大半面容，身上则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身法诡异，仿佛瞬移一般，这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神秘的怪盗先生。 中村却不知道他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挺神秘。 大半夜穿着休闲装，戴着一副纯黑面具，倚靠着树干，一副闲情逸致模样。 男人明显看到他了，动作一顿。 并未逃走，反而放缓步子走过来。 来人率先开口，“月读？” “怪盗1412号？”中村不落下风。 两人僵持一会，突兀地低低笑出声。 默契地并未多言，男人转身离去，中村则换个姿势继续盯着屋内的情形。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怪盗先生的情报，据说他是一个世界知名的怪盗，在海外各地活跃着，反而在国内犯案成功的次数较少，据说是搜查课顾问工藤优作先生的杰作。 里面的那个男孩，被称呼为工藤新一，不出意外那就是工藤优作先生的儿子。 如果那人真是怪盗先生，他自称是工藤新一的弟弟就是合理的。 中村还记得工藤优作先生，误将怪盗1412号称呼为怪盗kid的事迹。 现代怪盗kid这个称号反而比怪盗1412号更有名，可以算是给这位怪盗先生命名。 真实见过这位怪盗先生，中村猜测他当怪盗也有自己的原因。 比起国际大盗，他更像是神秘魔术师。 这些思绪在中村脑袋里转过一圈也没兴趣深思，他又不在负责抓捕怪盗的搜查二课工作，犯不着追着怪盗跑。 比起怪盗，他更希望进去跟那俩孩子认识一番。 对搜查课那位名义上的顾问——工藤优作先生，他还挺感兴趣的。 搜查一课是他即将转去的部门，指不定有机会合作。 他挺期待认识被报纸宣扬的工藤优作先生，亲自确认他的推理能力是否真的如此厉害。 回过神，中村凑巧听到里面男孩在给女孩解释那扇门打不开的原因，听上去颇有道理。 这种小机关是比较常见的密室手法之一，多观察一番难不倒大人，如此小的孩子却能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孩子也不容小觑。 两孩子在里面磨蹭一会，拿着那个装有纸条的钱包出来了，一路上都在思考那个纸条上面的暗号。 中村不敢凑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不过这样的纸条交给他们的父母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中村目送两个孩子回了家，转身离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个夜晚才刚开始呢。 第一个任务是看孩子，中村心情还不错，期望今晚不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这个剧情节点算完成了吗？二号。” “是的，非常完美。” “太好了，不用多欠一笔账。” “这样的剧情节点会很密集，中村君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如同今晚这样默默关注事情的发展就不错，反而参与进去更容易造成剧情节点的改变。” “嗨嗨，知道了。” 中村也没有进去掺一脚的想法，少出点事端，尽快把能量点窟窿补上，他就心满意足了。 两个月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看，船到桥头自然直。 “任务：前往杯户港码头为枪战收尾。” “什么？杯户港码头发生枪战？” 这样的任务中村第一次接到，作为一名警察，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和平。 然而这一个月下来，他接到的任务中最复杂的也就是前一段时间的炸弹案，还真没遭遇什么枪击案件。 日本是一个严格管控枪支的国家，他们警察开枪很可能被投诉下岗。 普通人持有枪支必须获得相应的证件，每一把明面上的枪支都严格管控。 如果发生枪战，基本是极道势力或者地下组织所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从不法途径搞到枪支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中村对自己的武力值有自知之明，在警校时他的枪法训练成果就不算多优秀，他真的能给枪战进行收尾吗？ 心下计较颇多，但他对二号也有了基本的信任，仍然决定过去看看。 取下面具，在路边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那边。 出租车司机惯例会跟客人聊上几句。 “先生，这么晚去那边有事吗？” “准备去那边喝酒。” 出租车司机脑海中第一时间回想那边的酒吧。 “是那处有名的鸡尾酒吧？” 中村根本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像样的酒吧，顺势点头，“是的。” 司机看来是一个爱酒的人，叭叭叭念了一通酒名，询问中村喜欢哪一种。 中村直接选了最常见的名字，“伏特加。” 防止司机继续闲聊，中村又补上一句，“抱歉，我赶时间。” ——杯户港码头—— 还未到达那处酒馆，就有砰砰砰的枪声传来。 出租车.司机肉眼可见地慌张。 两次急刹导致中村额头磕出一个红印。 司机连连道歉，中村摆摆手直接下车。 付过车资，出租车逃也似地逃离。 中村仔细听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原地站立一会，做足心理准备，向那边行去。 第11章 意外的相遇 码头的枪声从原本的密集到稀疏，直至停止。 等待十来分钟，中村才往那边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这边是一处仓库区，密密麻麻伫立着许多集装箱。 这样的场所一般居住着流浪汉，或者租给商人存放货品。 这边悄无声息的，显然连流浪汉也没有。 空气中弥漫的浓厚硝烟味，昭示着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激烈枪战。 他独自过来，没有支援，没有同伴，也没有武器，无法参与一场枪击战，调查战斗现场却不存在问题。 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在里面穿行，小心翼翼用上在警校学习的所有追踪和反追踪的技巧，缓慢向着硝烟味最重的区域摸去。 那边靠近码头角落，一眼望去能看到前方海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几艘船只。 中村早已戴上面具，即使被发现也能转圜一二逃走。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这边早已人去楼空，他之前的那番小心翼翼，仿佛是一个笑话。 “二号，该不会这是你早已预料的吧？” 机械音起伏无波，“当然，通过评估你能够完成的任务才会发布，我可不是什么无良坑人的系统。” 系统这番说词来源于中村最近的一些搜索，自从独自开始做任务，他不自觉想寻求认同感。 现实中无法对周边的人倾诉，会自然而然转去网络这个虚拟场所。 近些年电脑技术迅速发展，有了聊天室供人们交流，随之而来的博客等网上交流平台相继诞生。 中村搜索发现竟然有一些网络小说平台，里面一个大分类，都市幻想小说中有一种新奇设定——系统。 系统文中大部分系统都是仅用于发布任务，使主角变强或者成长。 随着文章数量变多，自然而然也会冒出几篇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比如设定系统为幕后主使，发布那些变强任务都是在筹谋宿主的身体和灵魂。 将宿主吃干抹净，不仅生前搜刮宿主赚取的能量点，生后还会吞噬宿主的记忆变强，并制作含有宿主技艺的商品，废物利用培养下一代宿主。 一代又一代无限循环，宿主换了一茬又一茬，系统却借此变得越来越强，掌控宿主的手段也越发娴熟起来。 那发布任务的系统，跟自家这个玩偶功能太过相似，之前祂的强买强卖也令中村心下顾虑。 机械音虽然只是一段神明留下的程序，却也被神明赋予成长性。 它不如原本的二号那般活泼好动，有着特意为中村定制的性格。 一个月合作下来，一人一偶也算是共同成长进步。 中村搜索的信息，二号自然能看到。 当时并未争辩，到了这时却也忍不住为自己以及背后的神明大人作出声明。 创造它的神明大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对待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生命都是无感的，虽不至于偏袒，却也不会恶意坑害。 更何况促成中村做任务，祂可费了不少心思，不会随随便便将他玩坏的，这一点有着一部分传承的二号非常清楚。 中村有那样的顾虑虽然情有可原，二号却也为自家神明大人叫屈，怎么可以胡乱猜测创造自己的人呢。 中村对此不置可否，目前为止二号确实从未坑过他，但它背后的神明坑过他不止一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谨慎一点才能活得长，他会那样猜测完全是合理的。 二号也没有继续狡辩，它知道人类世界有一句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相信持续合作，中村君总能慢慢信任它以及神明大人，自己变得热衷做任务的。 这番小插曲结束，中村开始探查周围的情况。 硝烟味浓厚区域的集装箱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凹陷以及焦黑痕迹。 他仔细探寻一番却没太多头绪。 最后二号看不过去，主动帮忙扫描周围地面，找到一处弹孔。 中村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地上挖了半晌，挖出一枚子弹。 没等他仔细观察子弹型号，突如其来的破空声，令中村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的集装箱后一滚。 子弹在他脚脖子上方不到一厘米擦过，中村瞳孔紧缩。 一串子弹击中铁皮集装箱发出砰砰连响，紧随其后的是不紧不慢接近的脚步声。 中村藏在集装箱后，神经紧绷，心头揪紧，害怕到极点。 他在身上摸了一圈，唯一的武器是那把多功能折叠刀。 挖挖土还可以，要出去跟有枪的人干架绝对是找死。 中村慌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平时做任务也都是面对一些有贼心没贼胆的普通小毛贼，或者是外强中干的抢劫犯，能称得上凶恶的犯人都没有。 哪里能赤手空拳去跟拿着枪的人硬刚。 他倒是听出这是手枪声，然而手枪子弹弹匣装的子弹量却不完全一样。 警校用的试射转轮手枪是5发子弹，常规警用配枪6发，其他的手枪型号不一，子弹量有8发、13发、17发等。 他根本不可能在黑夜看不见敌人拿着何种枪型的情况下，计算换弹空隙反杀或者逃走。 更何况，还有一些枪能够在枪膛已有子弹的情况下多出一发子弹。 这场面怎么看都是绝境了。 “二号！”中村抓狂道，“就是你说的会保证安全？” 二号的机械音也都变得有了起伏，为刚才还信誓旦旦保障中村安全的话感到羞愧。 赶紧对着那边展开扫描。 “中村君，不用慌，我看到你的熟人了。” “什么？！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生气之下，声音也不受控的提高。 密集的枪声忽然一顿停止了。 中村心下疑惑却也不敢探头去看，背靠着集装箱不知所措。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悠……悠太，是你吗？” 中村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圆，这声音太熟悉。 毕业一两个月，不至于让他忘记自己几个朋友的声音。 他试探的开口道：“是景光吗？” 两分钟后，两人在集装箱后集合。 两脸懵逼，为对方此刻的打扮惊异。 警校时期的诸伏景光是非常温和的，一双蓝色猫眼总是隐隐带着笑意。 在中村的记忆中，他总伴随着温暖，舒适这样的标签。 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啊？ 特意留长的胡须似乎很久没有仔细打理，身上的衣服是遮头遮脸的灰色连帽衫，背着大大的吉他盒，整个人的气质都偏向暗黑忧郁风，与原本的温和善良大相径庭。 对了，刚才这人还面不改色对着他开枪，那不紧不慢地步子仿佛是悠闲追逐没有反抗之力猎物的猎人。 令他背后寒气直冒，害怕得无处躲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友？这是什么魔幻的世界。 殊不知他自己在诸伏眼中也是大变样。 警校时期的中村是那种普通自带小透明气质的人，扔进人群不特意去找根本找不出来那种。 那时的中村似乎总是顾虑重重甚至有点自卑，训练成绩不佳前途未卜，直到鬼冢教官发现他有谈判方面的天赋情况才逐渐好转。 警校时期的中村仿佛邻家弟弟一般，让他们五人不自觉地关照，不由自主会担心他。 仅仅毕业一个多月，这人就大变样了。 戴着一副黑色面具，在月夜下仿佛在发光一般，是一个吸引人眼球的聚合体。 仔细打量，诸伏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自信，直直看过来的目光令诸伏有些吃惊于他的变化。 最奇怪的还是中村为何会大半夜来到这边，如果没有那声惊呼，两人可能真会打出个好歹来。 “悠太，你不是去了爆处班？为什么这么晚到这里来？” 中村很是惊讶，“景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毕业后，你和zero就消失了。仿若人间蒸发一般，没半点消息。” 诸伏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萩原说的，他给我发了邮件。” “原来如此。” 中村想起来萩原说过一直联系不上，想来是发了邮件无人回复，他却一直坚持发下去了。 萩原那人对待朋友真的没得说，中村跟萩原两人同在爆处班工作，因为组别不同，很少在警视厅遇见。 在每周抽空聚会的前提下，还会时不时收到萩原传来的日常问候邮件。 有时是好看的晚霞照片，有时是他拼装的模型，有时是路上见到的趣闻。 总之，即使日常见不到面，再一次相遇也能无缝接上之前的话题，从不至于尴尬，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有持续不断的联谊会邀请的根源吧。 他对朋友实在很真诚，没有谁能抵挡如此温暖而赤诚的攻势。 与他相反，松田基本不发日常邮件，见面却也能随意闲聊，走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路线。 倒是伊达班长发过几次邮件，讲他现在地方警署的见闻，字里行间透露出他的干劲满满。 降谷和诸伏是直接毕业就失踪，不仅从不主动联系，发去的邮件消息也基本是长久的未读状态。 中村和萩原都认为他们是更换了电话号码，收不到邮件了，原来能看到消息吗？ 诸伏似乎瞧出他的疑问，解释道：“现在的工作保密，查看邮件也有专门的工具，不会显示已读。” 中村比个大拇指，既然是保密工作也不好多问。 就简单询问近况以及是否见过降谷。 诸伏摇摇头，“毕业之后，我跟zero也没有联系，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中村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zero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说的也是，我相信zero在任何环境都可以活得很好。” 短暂交流后一时沉默，中村不知道问的问题是否都是保密的，不好询问。 诸伏不是那种勉强人的性格，刚才的问题中村未回答他也没再追问。 两人静静待了半晌，中村率先开口：“景光，我准备回去了。” “行，注意安全。” “好，你也一样。” 两人背道而驰。 中村走向灯光璀璨的码头商业街，诸伏悄无声息融入黑暗。 警校时期亲密互助的朋友，一个月后见面却相顾无言，重重顾虑下普通的问候都斟酌再三才能开口。 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需要保守的秘密，不可能再坦诚相见。 却不妨碍他们给予对方真挚的祝福。 “平安顺遂，我的朋友。” 第12章 第一次独立拆弹 中村的拆弹技术日渐成熟，北村前辈和斋藤组长也不含糊。 商量后，决定今天出现场由中村上手拆弹。 队员听说这个消息都没有提出异议，很是平静。 中村却相当紧张。 现场拆弹跟平时的模拟拆弹不一样，一旦失误，爆炸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是他自身危险，同队的辅助队员也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每一次拆弹，队员们都在经历生死考验。长久配合下来，队员间的关系自然紧密，就像手足兄弟一般，都是值得信任的同伴。 北宫警部招收新的爆处组队员，会提前告诉成员的原因正是拆弹涉及人身安全，总得让队员们心里有个底。 松田和萩原两人能获得经验老道的北宫警部认同，进入爆处组自然顺利非常。 他们的表现也的确没令人失望，才加入一个来月俨然成为精英小队长，接替了拆弹能力稍逊一筹的小队队长。 爆处组成员的薪资并不完全相同。 警部、组长、队长、资历深厚队员、普通队员、新人，一层层依次递减。 正常来说，被萩原、松田顶替职务的队长会不高兴。 然而爆处班也有个潜规则，职位越高压力越大。 薪资高也得有命拿，有些小队长是早早期待有队员能够顶上一线拆弹工作，他来当辅助人员。 那两小队长被顶替职务，反而庆幸自己能多活几年，薪资方面的确降了一点。 但新队长带领下，任务完成得漂亮，有更多奖金发放，还不用担最大的压力，心态都平和了，极大地弥补了那点缺陷。 萩原是个会做人的，意识到这个规则。 早早拉着松田买了丰厚礼物送上，还带着小队长参加联谊，如果互相有意愿能顺利脱单，也算做了件好事。 总而言之，松田和萩原两人的工作环境完全无需担心，基本没什么后顾之忧。 在爆处班，实力强劲只会得到更多尊敬。 只要是个智商正常的，就不至于使绊子，威胁自己的生命。 像中村这样资质平庸的，按照惯例大部分需要耗上半年见习期才能去现场拆弹，走上一线工作。 早期，北村队长带的这一组成员愿意捎上中村这个拖油瓶，真得多亏组员们都是和善之人，愿意给予他方便，中村自然不能不承情。 爆处组每一个组别下细分几个小队，大部分小队都是6-7人，一人担任主要拆弹工作，一人担任主要辅助工作，紧盯拆弹人随时做好查缺补漏准备，三人扛着防爆盾，还有一名或者两名活动人员。 活动人员负责的事情比较繁杂，携带装备，辅助拆弹人穿、脱防爆服，联通队长、队长、警部之间的交流渠道等。 像萩原那样作为拆弹人却自己接打电话，其实并不符合常理。 拆弹人穿着厚厚的防爆服，别说接打电话，动作起来都不够灵活，厚重的防爆服非常消耗体力，根本不可能浪费体力在接打电话上。 中村自从被告知今天出警由他担任拆弹员，北村前辈担任主要辅助人员，心跳的频率就骤然加快。 不过这次拆弹有熟悉的北村队长在侧，还有信任他的老队员安抚，他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振作精神。 出现场需要等候通知，中村不断做着心理建设，回顾各种拆弹细节。 坐在附近的队员也都不去打扰他，交流声音都刻意压低。 不知道几点，叮铃铃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中村猛然抬头望去。 独立办公桌的斋滕组长接起电话，短暂交谈后，放下电话。 “北村，出警了。” “收到！” 随着北村队长的应答，中村及附近的队员全部站起身，向外走去。 首先要去的是装备库，之前几次跟着出警，流程中村已经相当熟悉。 直到自己担大梁才会清晰感觉到那种压力，身体素质增强的他穿戴那厚重的装备本该轻轻松松，今天却感觉格外沉重，压的得他喘气困难。 北村上手拍拍他的后背。 “不要紧张，万事有我呢。” 原本担任主要辅助人员的神川，这会也笑着道：“中村君，人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有我们在旁你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再不济还有北村队长在。” 其他几名队员也都笑着鼓励他，表情轻松，肆意谈笑。 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将自己的生命托付于一个新人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中村挪动脚步，面对众人，喉头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略显沙哑的话，“谢……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 自从脱离独自一人的生活，无论是进警校，还是来到爆处组，他都遇到了一群不错的同伴。 进入斋藤组，有过迷茫，有过早点转课室的念头，也有过不忿，这一刻所有消极情绪都被抚平。 只想努力做到最好，回应队友和前辈的期望。 耽搁这会儿时间，其他队员已经穿好装备，各自上手拍了中村一把，率先出门去。 中村也将防爆背心等基础装备穿戴完毕，抹一把眼睛跟上。 今天的拆弹任务在杯户町。 车上。 队员闲谈道：“呐，队长，最近的案子是不是突然多起来了。” 北村略一回忆，“的确是，大概半年前开始，案子是越来越密集了。” 中村那会还在警校，也插不上话就听其他前辈们交谈。 竹内跟着道：“对对，没错。我在爆处班待了快三年，前两年案子真的很少。大概半年前开始，这边的案子数量急剧升高，尤其是米花町和杯户町这两处。” 北村倒是没多少意外，“没办法，东京这边最繁华的区域就是米花町和杯户町，人多的地方自然也更容易发生冲突。” “普通人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炸药呢？” 这是个好问题，众人却都毫无头绪。 北村思索片刻，“我们爆处班只负责拆弹，炸药的来源都交给搜查科调查。” “说起这个就更好玩了，刑事案件一般都由搜查一课负责，他们得仰仗工藤优作先生。目暮警部工作倒是兢兢业业，可惜办案能力实在一般。如果毛利前辈不辞职，搜查一课的破案能力还不算拉胯。” 说这话的是茶木前辈，中村没有跟他深交，却也知道这位茶木前辈很健谈，消息来源也广，虽不到萩原那个地步，却也算是活跃之人。 拆弹水平一般，体格倒是强健，平日里负责扛防爆盾。 偶然一次北村前辈拆弹，一个小失误，冒出点小火星，茶木前辈反应最快，直接扑过去，将北村前辈带到防爆盾后，幸而最后有惊无险。 “没错，如果毛利前辈还在搜查一课，也不需要完全仰仗一个外人，导致我们警方的声望年年下滑。” “也不知道毛利前辈为什么要辞职，分明前途一片光明，非要去当什么侦探，现在都销声匿迹许久了。” 听完这通说辞，中村突然想起来警校时期鬼冢教官提到过一个射击天才，第一次试射就拿到枪枪满环的优秀成绩。 那时大家都认为他是很优秀的警察，谁知询问后鬼冢教官说那位前辈辞职当侦探去了。 “毛利前辈，是那个枪法天才吗？” “没错，中村刚从警校毕业，肯定没少听教官提起那位前辈吧？” 这话一出，北村队长连同其他队员都笑起来了。 弄得中村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最后北村队长解惑道：“近些年，每一位警校毕业生，总会在试射那会听到毛利前辈的优秀成绩，让我们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中村自然对所谓的毛利前辈越发好奇起来，“毛利前辈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前辈吗？” 面对这个问题，刚才还对毛利前辈夸赞不已的众人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好见到毛利前辈，自己感受一番，反正不会令你失望的。” 中村看见众人的笑容，感觉这里面并不简单。 闲聊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目的地到了。 刚才还在谈笑的众人，立即变得严肃。 动作利落的整理着装备，北村前辈先带着中村去了现场。 作为队长，他得先对这颗炸弹作出评估，再交给中村去拆。 其他队员则需要整理其他装备，才会赶过来。 这次现场竟然就在中村昨晚来过的仓库区。 警察们聚集在距离他和诸伏相遇的区域不远处。 一路走过，中村特意留心观察，发现昨天他待的位置多了个深坑，紧挨着的三四个有焦黑痕迹的集装箱都消失不见了。 沿着警方的封锁线，一路赶到最里面的集装箱，中村见到眼熟的目暮警部。 北村队长前去交涉，中村在十来米开外站定等待。 中村遥遥看见一个集装箱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警员进进出出，将物资运出，看那数量，要搬空至少还得十来分钟。 中村近一个月每天晚上都花费两点能量用于深度睡眠，潜移默化下身体素质、五感都在增强。 能隐约听到极低的谈话声。 原来这些物资是警署急缺的常备枪械，刚从某国进口。 昨晚送到这边，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打劫了。 经历一场激烈的枪战，付出不少代价好不容易保住。今天预备运走，才发现已经有三四个集装箱的物资被炸毁，这是唯一剩下的一个，却也安装有炸弹，已经启动了。 中村立即将这事与昨天遇到诸伏联系起来。 对诸伏的来意有所猜测，他知道就诸伏的性格来看，他十有八九是去了公安部门，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警视厅这边还是警察厅那边。 但是中村离开时，这边的集装箱还完好无损，有诸伏确认，这边的集装箱会损毁就显得很奇怪…… 这些话中村都藏在心里，不准备说出去，反正他坚信自己的朋友不可能做出危害这个国家的事情，这里面或许还有许多内情。 北村队长的招呼令他回过神，中村被带进那个有诸多警员出入的集装箱。 他们需要拆的炸弹就大剌剌放在一箱物资上，像是害怕它不会被众人发现一般。 电子显示屏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 只要不是太过复杂应该来得及。周围的物资在众多警员努力下，终于搬空，只剩下炸弹箱压住的几箱物资。 其他警员无法判断这个炸弹是否会因为颠簸引爆，也不敢挪动它。 这个放在物资箱上的炸弹足足离地两米，检查都得垫着脚尖，举着手，操作十分不便。 其余爆处班队员带着装备及时赶到。 很快用各种配套工具搭起一个简易台子，让北村队长检测更轻松。 北村队长小心翼翼拆开外盖，里面的结构显露出来。 中村跟着瞧了几眼，发现这款炸弹是水银炸弹，水银在u型管内，距离上方触点铜丝还有5-6cm，轻轻托举拿下来问题也不大。 不过顾虑到意外情况，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搭台子在上面拆。 定下基调，中村在队友的帮助下穿着防爆服。 北村队长在旁讲解这款炸弹的引爆方式。 时间有限，临时搭的高台承重量有限，两个穿着防爆服的人都上去，不能完全保障安全，这场拆弹实战将完全由中村一个人承大梁。 防爆服全身包裹之下，手很不灵活，中村站上高台，再一次观察这颗炸弹。 里面的线路结构其实还真的不算复杂，常规的电雷管引爆。 这样的炸弹，只需要连通电源就能爆炸。 这款炸弹惯例有定时装置，上面显示的时间只剩下十一分钟。 另外一种引爆方式则是水银管连通引爆。 “准备液氮。” “收到。” 液氮可以用于极速降温，令液态水银柱凝固成固态，无法流动下，自然阻隔与顶端铜丝的连通。 中村拿到液氮瓶，小心翼翼将液氮喷洒在水银u型管外，里面的水银柱很快凝结，无法再流动。 再用多功能工具钳将那节水银柱剪断取出，这种用水银引爆的方式就被破坏掉。 中村将那节水银柱取下，回头就见北村队长给他比出大拇指。 然后便只剩下常规定时装置，这种引爆方式是炸弹中最简单的类型。 模拟拆弹中十次有九次都有这个。 中村稳住心神很快将关键几处线头按照顺序一一剪断，这颗炸弹就这样被解体。 里面的炸药回收集中处理。 北村队长站上台子确认一遍，宣布收工。 “干的不错，辛苦了。” 其他队员也都很为他开心，“中村\/悠太辛苦了，晚上聚餐去。” “谢谢。” 队友帮忙脱下防爆服，中村才发现自己腿软，刚才拆弹时反而毫无感觉，完全沉浸其中。 听到里面的动静，目暮警部也探头确认，后续自然有其他人处理。 北村队长将中村带回爆处班的车上休息。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中村捧着北村队长递来的水壶，“拆完才感觉腿软。” “哈哈，挺正常。想当年我第一次拆弹，拆之前超级紧张，拆弹时反而没心思多想，拆完就腿软了，还是斋藤队长将我扛回车上，可丢脸了。” 收拾完东西的队员返回车上，也都陆陆续续分享着自己第一次拆弹的经历。 本该危险万分的拆弹，被他们当作黑历史讲述出来，反而只觉得好玩。 害怕情绪逐渐消散，中村手掌张开又握紧，发现其实现场拆弹也就那么一回事，也只是一份普通工作罢了。 那个原本一心想去地方警署养老的人，短短半年时间，变成一名每次任务肩负多人生命的拆弹警察。 或许他的起点不够优秀，但一步步被推着，阴差阳错下也逐渐融入爆处班，即将成为一名优秀的拆弹警察。 第13章 行走的任务包? 第一次实战结束，中村的拆弹技术也逐渐走向成熟，在北村组也变成扛大梁的队员之一。 与队员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密，得到重点培养，加班时间也变多了。 原本每晚7点到凌晨3点的任务时间逐渐被压缩。 任务完成少了，获取的能量点逐日下降。 眼看着还款日期一天天减少，中村的心态也变得紧张，担心达不成目标，萩原会消失不见。 尤其这周三人小聚，中村注意到松田和萩原之间的氛围有着微妙的变化。原本就亲密的两人，结界感更强。 具体有哪些变化中村也说不太清，仅仅是直觉两人之间有猫腻，他们不坦白，却也不好去询问。 中村明白现在萩原离开，松田会比之前更难受，他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 为填补能量缺口，中村开始熬夜加班肝任务。 然而，做任务毕竟耗费时间，加班时间多了，实在无法保障任务量。 任务数量提不上来，就只能提高任务效率。 中村回想起那次周末面临炸弹任务，一次获取上万点，推测任务涉及人数越多，收获能量也会更多。 那样危害公共安全的任务可遇不可求，中村也不可能为了刷能量点，去干自己创造条件赚能量的缺德事。 中村有每个周末让二号播报日获取能量点数的习惯，得益于此，事情有了转机。 这一周，基本每天均是入账近千点，最后两天因为加班少了一点，不过中间一天却收获上万点。 中村仔细回忆，发现那天他凑巧与诸伏偶遇。 当天夜里他一共完成两个任务。 其一是守候两个夜晚去学校图书室的小孩。 其二是码头任务，给枪战收尾。 他当时只拿到一颗子弹头，既没有处理现场，也没遇到参与枪战的人，甚至没推理出事情原委。 当夜，碍于诸伏在场，不想暴露更多，只得草草离开。 翌日拆弹时凑巧将事情补足一部分，却也没能弄明白事情的完整缘由。 能量收入明细中清晰记录着：收尾任务完成度只有46%，收获2300点能量。 按照比例推测，若完满完成，应该有五千点收获。 而另一个守候孩子，完全只当散心的任务却收获8000点能量，听到二号毫无起伏地播报声，中村简直惊呆了。 中村清晰记得祂介绍能量点的来源。 一部分来源于任务目标产生的积极情绪，一部分来源于完善剧情节点自动产生。 中村周末阻止炸弹爆炸那次，也算是拯救了上万人的生命。 在场观众观看了偶像的演唱会，生命安全得以保障，多种巧合下，一次赚到上万点，也不足为奇。 单单保护俩孩子去学校图书室被某无良怪盗骗一下，就收获8000点，怎么想怎么奇怪。 中村询问二号原因，二号却闭口不言。 经过许久的思索，中村有了几个相对靠谱的推测。 其一，那两个孩子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其二，那个怪盗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其三，翻学校去一趟图书室真的令两个孩子相当开心，情绪价值上千点。 几个猜测一罗列，中村首先划去第三条。 他才不信大半夜翻墙去学校有多少幸福值可言。 剩余两个推测中相比之下，第二条更靠谱。 中村决定去一趟警视厅档案室查找怪盗先生的资料。 如果那位怪盗先生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意味着他的所有经历都是世界的关键节点。 中村只需跟那位怪盗先生搭上关系，就能轻松躺赢还能收获大笔能量。 若能搭上行走的任务包的便车，三十多万的能量点也不过是洒洒水，轻松拿捏。 没错，此刻的中村完全将神秘的怪盗先生当作他刷能量点的任务包。 远在国外的魔术师，变出一朵蓝玫瑰，半蹲着对一位有一头漂亮长发、身穿酒红色礼裙的女士行吻手礼。 本该优雅绅士的动作，却因为不受控地喷嚏，令女士面色微变，快速抽回手。 “魔术师先生，你没事吧？” 长发女士嘴上关心，却并不靠近，还掏出一张精致手帕细致地擦拭自己的手指。 留着胡须的知名国际魔术师，有些尴尬地揉着鼻子。 “抱歉，美丽的女士，让你担心了。” …… 这一切，中村自然不知情。 他还在细细分析着各种情报，为那四十万能量点挣扎。 两个孩子的资料他自然顺带查了。 因为男孩的名字已经透明，查起来也挺容易。 警署内部有全国公民的户籍资料，找点由头，去翻阅并不困难。 这一查，中村了解到男孩叫做工藤新一，他的父亲是世界知名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 这位工藤优作先生是搜查一课的非正式顾问，每次有高昂出场费的那种。 工藤优作先生的妻子，是二十岁就闻名全世界的优秀演员工藤有希子。 成婚后急流勇退，当了家庭主妇，外界鲜有她的消息，却也是粉丝不少的名流。 这样看来，这个少年是主角的可能性不低。 名推理小说家与名演员的儿子，如果喜欢推理，走侦探路线，倒是跟中村原本的推测有一定关联。 查到工藤新一，很轻松就查到他的两位青梅竹马，一个女孩名为毛利兰，另一位名为铃木园子。 中村仔细一对比，发现那晚在一起的是毛利兰。 毛利兰还恰巧是这些日子常听人提起的毛利前辈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能力很不错的妃英理律师，据闻目前未尝一败。 也就是说毛利兰是前精英警察、现侦探与精英律师的女儿。 这也挺像主角模板。 反正都查了，中村干脆将铃木园子的资料也翻阅一遍。 这位竟然是铃木财团的千金小姐，虽然只是二女儿。 铃木财团是日本最大的财团，属于跺跺脚，整个国家得颤一颤的庞大家族。 中村觉得不用细查那位怪盗了。 很明显这边的三个孩子更像是主角团。 中村又回忆起祂曾提过一嘴，这个世界距离蓬勃发展还得几年。 那三个孩子今年十岁，按照那些文学作品中热爱的高中生拯救世界情节，可不就得等上几年才到剧情正式展开吗？ 中村是越想越坐不住。 急剧增多的犯罪案件、忙碌的警视厅； 扎堆出现在警校的优秀同期； 世界知名推理小说家； 警校试射满环的天才前辈转行当侦探； 偶然在游乐场与那两孩子的相遇； …… 零零总总的信息，在极速思维下，联系起来。 中村惊呼出声，“不会吧？！” “怎么了？中村君。” 第14章 爆处班二三事(1) 社恐归社恐，真要做事，中村却也有着超乎常人的行动力。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毫无支持的情况下，凭借自身之力通过公务员考试。 虽然只是准职业组，却也是众多同龄人中较为优秀那一批。 只是降谷五人特征太过鲜明，还各有优势，中村才没那么起眼。 然而一脱离他们的光环，无论是谁仔细了解中村这个人都不至于讨厌他，至少会给予平均水平以上的评价。 最显明的例子就是第四组成员，短短两周就从抗拒转变为接受。 一个多月能放手让中村拆弹，也完全能体现中村的能力，不过他自己毫无自觉罢了。 这些年中村的朋友很少，学生时代为了生存努力挣扎，基本无暇与同龄人交朋友。 倒是福利院出来的同龄孩子，很特别，算是“家人”。 他们不算是很亲密朋友，也称不上默契十足的家人，却也乐意互帮互助。 现在俱都碍于生活压力，各奔东西，联系时却仍然如以前一般，没什么太大变化。 工作、任务两头抓，中村完全没时间前往接触工藤新一，他久违地联系一位“家人”。 “摩西摩西，山太郎，我是悠太。” “真是稀罕，大忙人竟然联系我。” “抱歉，之前一直忙于工作，你最近还好吗？” “普普通通在上班呢，是有什么事吗？直说便是。” 中村也不跟他客气，“是这样的，我记得山太郎是在帝丹小学工作？” “是啊，现在是小学三年级b班的班主任。” “三年级？”中村喜上眉梢，“那你认识一个叫工藤新一的小孩吗？” “工藤新一？知道，隔壁a班的一个学生。” 山太郎批改着作业，漫不经心回答。 “工藤新一怎么了？悠太你现在是已经进入警署工作了，那孩子该不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凑巧遇上了，发现那小孩不一般，就想了解了解。对了，听说他的父亲是工藤优作先生。” 山太郎了然，“噢……是想通过那孩子接触他父亲吗？” 中村也没有否认，“嘛，差不多。” “你还是歇了那个心思吧，工藤新一那孩子可不简单。” “怎么说？” 山太郎这会停下批改作业，仔细回忆，还真想到一件事情。 “两年前，他们一年级那会，工藤新一他们班的班主任江原老师突然去世，那一次工藤那孩子表现特别冷静，还协助了警方破案。” 中村追问道：“他帮忙提供了线索？” “那倒没有，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中岛老师在办公室说过那孩子长大不容小觑，观察细致，又沉着冷静，叙事逻辑能力很强，远超同龄人。” “这样吗？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被轻易说服？” “是的，而且作为一名警察，真要认识工藤优作先生，完全有正常途径吧？干嘛要找一个孩子。” 山太郎颇为困惑，在他的记忆中，悠太可不像是会哄孩子的人。 中村赶紧解释：“其实我主要想了解工藤新一这个孩子，至于他父亲，搜查课倒容易见到。” “好吧，”山太郎略一犹豫，又补充道：“悠太，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准备对他做什么，但是我得提醒你，可得对你身穿的那套制服负责。” “嗨嗨，了解。我只是单纯对他好奇，又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山太郎在脑海里过一遍自家这位友人的所有经历，确认这不是个会喜欢小孩的变态，也不是个拐卖小孩的坏人。 犹豫良久，才透露一个消息，“这个周末，我们年级会组织同学们去附近公园秋游。” 中村等的就是这个，“太棒了，谢谢山太郎。” “别急着谢，如果学生出问题，我可不会坐视不管的。” “放心吧，我好歹也是警察。” 中村好气又好笑，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并不信任自己，另一方面又为国家有这样负责的老师而自豪。 当然他从头到尾也不准备做什么过分的事，真的就只是确认自己的猜想罢了。 如果不是那三十多万的欠账，他也不至于动这个歪心思，不过现在只能去蹭蹭主角光环了。 等他将能量点补上，肯定给那孩子准备丰厚的谢礼。 眼睛骨碌碌转一圈，中村想起来归根到底这些能量点又不是出于私人原因欠下的，或许可以找找真正的债主。 就这样，原本三观正常的中村，为了还欠账，不知不觉走了一条催债的路子。 另一边，萩原刚拆弹完毕，脱下厚重防爆服，被秋天的凉风一激，打了个寒噤。 旁边的队员关心地递上外套。 “萩原队长，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嗨嗨，知道了。” 这位木村队员是萩原队的辅助人员，才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未婚却已经有唠叨爱操心的趋势。 令萩原幻视自家的老母亲，不过工作中有这样一位关心人的同事还挺温暖。 这样的性格无疑令木村婚恋艰难，毕竟大部分有意向跟警察结婚的女性，大多倾向喜欢有男子气概类型的。 木村带孩子大概率是一把好手，遗憾的是没办法跳过结婚这一步直接带上孩子。 “队长？” 木村挥挥手，又轻轻推一下萩原，“队长？在想什么，那么入神？难道刚才那个炸弹的结构很复杂？” 萩原回过神，“不，没有，很平常的类型啦。对了，木村，你有没有带孩子的打算？” “什么？”木村一脸懵逼，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带孩子，我吗？我连对象都没有，去哪带孩子？” “是吗？遗憾。” 萩原高涨的情绪瞬间低落，回车上摆弄起新手机去了。 木村呆呆注视着萩原走远，问旁边收着装备的同事，“你知道队长刚才要表达什么吗？” “谁知道，队长有时候话题跳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肯定是为了调节情绪吧，队长已经连轴转了快半个月，都没休假了。又不像我们队员间，还可以轮流调休的。” “对，也就是年轻人还能这般有活力，要多多体谅队长。” 木村这会也认同道：“的确，队长毕竟刚毕业不久，虽然技术精湛，连轴转半个月，还没歇菜，真是多亏底子好，如果是我，早得歇菜了。” “确实，老了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体力了。” 这群平均年龄不超过30岁的队员连声附和。 想当年，刚毕业那两年他们也是干劲满满。 不过那会治安状况相对良好，他们爆处班很少出外勤，日常工作就是平常地模拟拆弹、整理卷宗。 文职工作做多了，年轻人地干劲逐渐被消磨，骨子里透露出一股懒散劲。 谁知去年开始，治安每况愈下。 高峰时期，爆处班的人全员动起来，八个小队还不够用。 两年时间紧急扩建三四两个组，一共十六支小队才能达成周末调休。 不过像松田和萩原这两个并称双子星的队长，忙碌起来调休待遇都没有。 一方面他们两人技术实力强、年轻力壮能扛得住加班。 一方面爆处班警部预备将他们打造成招牌，自然让他们多多处理案子，令他们快速成长。 与之相对的，多劳多得，奖金和薪资水平也有所提高，年轻人历练历练也没什么不好。 坐在车上的萩原确实累的够呛，平常那般注意形象的人，这会也是直接半瘫在座椅上，打字发邮件。 一封邮件过去，不到半分钟手机响了。 打开邮件一看，嘴唇不由自主上扬。 ［果然最懂自己的就是小阵平，没有小阵平调节，hagi也要歇菜了。］ 只见邮件上写着短短几行字。 ［两分钟，刚结束。 未婚领养小孩条件很苛刻，你那个队员明显不符合作息稳定这一条。］ 萩原噼里啪啦很快回了一封过去。 不一会果然又收到回信。 十来分钟时间，来回邮件倒是发了二十多条，平均每半分钟一条。 萩原也从一开始的咸鱼躺回归正常坐姿。 众位队员上车发现自己队长容光焕发，又回归赏心悦目地样子。 不由得感叹自家队长那张脸是真的底子棒，警部把他当作爆处组招牌，准备有采访或者外出讲座就推出去真是明智之举。 顺利返回警署，凑巧在门口遇到收队返回的松田一行。 萩原立即奔过去，非常流畅地挂在松田肩上。 “小阵平，好累。” 松田耸耸肩，试图摆脱负重。 “放开我，我也很累。” 一番拉扯，进入警署才分开，各自恢复精英模样去自家组长那边汇报情况。 两人身后的队员们都见怪不怪，“友好”交流起自家拆弹时长。 不知道从何时起，萩原队和松田队的队员们有了攀比谁拆弹时间更短的习惯。 为了赢，都是分秒必争，仔细卡着秒表，连0.5s这样的计量单位都用上了。 争论归争论，两队的关系其实还不错，毕竟有接触才有关系变好的先决条件。 另一边，中村确认一遍自己的行程，决定先去北村前辈那边探探口风，关于周末是否加班的问题。 之前中村算是实习生，完全无需加班。 鉴于现在已可以自主拆弹，按照这一周的忙碌程度，指不定需要加班，还是确认清楚更好。 北村面对他的疑问，无奈道：“现在无法确定，毕竟案子不等人，不可能按照我们想要的时间发生。” “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周末发生的案子不在少数，所以我们爆处班才有周末调休制度。” 中村确认道：“这周我们能调休吗？” “很遗憾没有，我们上周刚调休过，”北村仔细观察着中村，“怎么，你这周有要紧事吗？倒是可以向斋藤组长请假。” 面对一直带着他的北村，中村还算自在，但是要面对斋藤，他却是万万不乐意的。 连连摆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确认一下。” 北村瞧出他的慌张，“斋藤组长很好说话的，而且即使有一两位请假的，问题也不大，忙得过来。” 中村立即追问，“真的吗？” “自然，” 这下北村也瞧出来中村的真实想法，却不妨碍他逗一逗。 “不过……请假必须跟组长亲自说明才行。” 中村瞬间收回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静默不言。 北村看着眼前年轻人肉眼可见地低落，无法抑制地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周围同事都看了过来。 站在他身前的中村背后瞬间沁出冷汗，不自在极了。 北村很快收敛好情绪。 “没事没事，中村给我说他还想去拆弹，我高兴呢。” 坐北村对面的是同为第四组的另一位小队长野田，听了这话恭喜道：“可以啊，北村你这小徒弟带一个月就可以帮忙干活了，弄得我都想带个新人了。” “哪里哪里，是组长给了机会。” 这话，对面的野田队长没法酸了。 想当初听说要来一个名不见经传地新人，其他几位队长那都是非常坚定拒绝。 最终北村这个脾气好的人只得接下这个“拖油瓶”。 那会其他小队的可是没少背地里嘲笑北村队，怯懦不敢拒绝，如果新人实力不济，出现纰漏指不定会害死整支队伍。 现在看到培养成才了，说不嫉妒是假的。 只有当队长的人才会知道，有人换手帮忙拆弹是多么令人期待的一件事。 尤其在当下，逐渐迈入连轴转巨坑的队长们，更加期待有人能换手。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萩原两人将拆弹当作乐趣，也不是每个人上了三十岁还像二十岁出头那般年轻富有活力。 二十来岁连轴转好好睡一觉就能缓过劲，过了二十八岁那个坎，身体机能明显下滑，连轴转是真的累到恨不得立即拉上队员顶上。 都在不断祈祷，相关部门管理好炸药，不要让罪犯有偷到炸药的机会。 事与愿违，炸药源源不断涌出，炸弹犯也愈发猖獗，都不知道那些人组装炸弹的技术都从哪学到的。 当然这背后许多事情，不可能放在明面上来讲。 每个小队之间虽有竞争关系，却也会合作。 北村也只是针对性的呛回去，没有乘胜追击。 多亏这顿呛声，其他队员都安静如鸡，低下头干自己的事去了。 那位小队长自知理亏，也没接口。 等待整个办公室再次恢复平静，开完会的斋滕组长姗姗来迟，完全不了解前面发生的那场小风波。 中村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会见组长回来，找个借口溜回座位。 至于请假，只能随缘了。 第15章 与主角团地初识 虽然说是随缘，最终周末中村还是幸运地从北村队长那边得到假期。 三太郎也告知他帝丹小学即将去秋游的公园。 随着年龄长大，孩子们的秋游不再仅限于米花町，开始向外扩展。 这次，三年级的学生们即将去杯户町那边的一处公园秋游。 原本打算去更远的地方，还可以住宿一日，考虑到近些年治安状况不佳，老师数量吃紧不一定能管理过来，学校又不想自找麻烦，综合考虑后，选择了不远不近地杯户町公园。 距离适中，就治安状况而言，那边遭遇危险的可能性也比那种名不见经传地乡下地方低。 中村听到这个消息，决定装作不经意地去偶遇。 作为山太郎的家人，或许可以大大方方加入秋游队伍。 到了周末，赶到目的地，中村才发现这项任务并不简单。 实在是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帝丹小学一个班级竟然有四十多名学生。 山太郎作为三年级b班的班主任，很是忙碌，不仅要管理孩子，还得安排班级行程，真是一点也不轻松。 自然没有时间去给学生们仔细介绍什么，看见中村也不过是简单打过招呼就继续为那些孩子稀奇古怪地需求折腾去了。 a班和b班活动地点也不在一起，中村的计划自然落空。 见山太郎实在忙不过来，中村也无法坐视不管，只得留在b班帮忙。 一群孩子一点不怕生，见中村跟班主任是朋友，都好奇地凑上前问东问西。 孩子的问题天马行空，有问完十万个为什么的架势。 中村招呼得很是勉强，一些简单的问题还好，有些孩子好奇鸟为什么会飞，人为什么不会飞。 一些孩子好奇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哥美拉，有孩子还模仿着那些动画剧情准备跟中村演上一段。 …… 一顿折腾下来，中村也算勉强获得孩子们的认可。 一个人小鬼大地熊孩子突然问起中村有没有女朋友。 问这话的是一个虎头虎脑地小男孩，看起来颇有威望，周围聚集着一群男孩女孩。 得到否定回答后，嘲笑道：“中村哥哥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该不会是没人喜欢吧？” 在旁地其他孩子立即连声附和，“该不会没人喜欢吧？” 中村牙根痒痒，却碍于成年人的矜持，不好多作计较。 山太郎还在应付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奇怪要求，闻言对中村歉意笑笑，对那个带头的熊孩子口头警告一番。 然而敢于问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样问题的小孩，怎么可能被轻易制止，只短暂安静几秒，又开始叭叭叭追问其他隐私。 中村原本认为只有同龄人和长辈的问题让人难以招架，遇到这群孩子才发现自己是太天真。 中规中矩又挑着回答几个问题，眼见他们没有消停趋势，忙不迭找借口离开了。 挤出孩子堆，中村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变得皱巴巴，还有不太明显地指印。 手摸上去，发现有黏糊糊地触感，十有八九是孩子吃糖不小心沾上了。 中村好不容易逃离那群吵闹的孩子，只得自认倒霉。 这会他也反思起来，这场无妄之灾来源于他完全没意识到普通家庭的孩子与福利院的同龄孩子有很大区别。 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总是更加大胆肆意一些，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却早熟得可怕，总担心给别人带来麻烦。 麻烦往往意味着被抛弃，与不受待见。 中村所在的福利院，院长阿姨两人都是和善之人，从未虐待过他们。 但是经济毕竟有限，孩子天然能感受到自己的成长环境，自然而然地会有共同地性格特点。 怯懦、坚韧、懂事，害怕给人添麻烦。 即使原本是熊孩子，进去待上一段时间，也会不知不觉害怕惹上麻烦，遭受惩罚，或者再一次被抛弃。 尤其是那种半路被弃养，有原生家庭记忆的孩子，这样的特征更加明显。 中村长期在那种周围都是懂事孩子的环境下长大，哪里能招架得住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的连环提问呢。 反思之后，中村意识到要顺利混入秋游班级，也不是一件轻松活。 中村望向北边，那边是山太郎告知地a班即将去的区域，决定还是调整心理状态、做好充足准备再过去。 周末的公园，不可能仅仅有来秋游的学生，还有带着孩子度过悠闲周末时光的家长。 人流出没就有商机，饮料贩卖机旁边摆着一长串各种流动小吃摊。 中村眼睛一亮，或许弄个小吃摊去那个区域，能顺利搭上话呢。 不过回想起自己炸厨房的经历，只得悻悻然放弃。 思来想去，中村想起来自己的老本行，扮人偶娃娃，分发气球。 公园里面有一两个人偶娃娃，也不稀奇，而且大部分孩子总是喜欢毛茸茸的人偶，也便于接近。 这般想着，立即行动起来。 周边商铺的店面，看着那种新店面，上去询问，基本都能收获一把传单，还有一笔兼职费。 多亏中村脸长得还算嫩，跟大学生区别不大，也没引起怀疑。 短短三十来分钟，中村就拿到好几家店铺的宣传单，又在附近的商城租到一套玩偶服，批发一把气球，做好充足准备出发了。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许凉意，穿着玩偶服也不热，中村慢悠悠地一路晃悠着向公园北面行去。 路上也敬业地分发一份份传单，送给孩子气球，收获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有家长带着的孩子基本会更有礼貌一点，那些十万个为什么也不会对着玩偶人说，而是对着父母发问。 中村路过，听到好些孩子将同行的父母问得哑口无言，这才深感安慰。 山太郎班上那群孩子也不是只针对他的，而且二十多岁没有女朋友很正常好吗？ 没见三十来岁的斋滕组长、二十七岁的北村队长都是单身狗吗？ 晚婚晚育可是爆处班的企业文化，如果有一个人领跑，会被群殴的。 这样劝服自己后，中村变得淡定而从容。 十一月底的秋游都是来看红叶季的，人群也基本集中在有树林的地方。 这处公园北部有一个小湖泊，湖泊周围有一片行道树，上面挂满红叶，秋风轻拂，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中村是无暇欣赏了，毕竟玩偶服视线不便且行动迟缓。 一番努力下，中村手中的传单和气球去了大半，才终于到了记忆中的那片湖泊。 遥遥就能听到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闹声。 中村向着声源处望去，发现小湖泊西面不远处有一处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平地，有一群孩子在玩。 女孩子们在踢毽子，或者捡着地上的红叶。 男孩子们却在玩拍球，也有的在踢足球。 中村非常顺利在里面发现了特别显眼的男孩，他的后脑勺上有一撮小揪揪，踢球技术也仿佛炫技一般。 别的孩子都是够到球中规中矩踢出去，他却总会来一圈花活。 引得周围几个女孩自发为他加油，其中一个头戴发箍的女孩叫得最大声。 那女孩旁边则站着另一个眼熟的黑发女孩。 中村在铁丝网外静静观察，发现那个男孩真的很显眼。分明一群孩子穿着同样的学生制服，身高也差不离。 一群跑动着踢球的孩子中，他即使不秀花活，也显得很特别。 只观察一会，中村就发现他是担任指挥的孩子，同队的其他孩子在他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攻、传球，分明才是三年级的小学生，却踢得像模像样的。 与之相对的，守门一方不占优势，基本没什么招架之力。 短短几分钟的学生球赛，中村却看入了迷。 他学生时代只玩过打篮球，足球这项活动，记忆中似乎只踢过一两次。 同龄人追捧国内足球明星，他却是半点记忆也无。 现在同队人提起足球，他也会附和几句，实则兴趣寥寥，他一个人时也根本不会主动看球赛。 萩原五人就能轻松发现他的喜好，平时交流都很轻松惬意，无需刻意附和那种不感兴趣的话题。 果然，志趣相投地朋友总是极少的，逝去的青春也是回不来的。 没等中村继续伤春悲秋，场内的一场小型足球赛结束。 终于有孩子发现站在铁网外拿着一把气球的玩偶，就有几人欢乐地跑过来换气球。 在场边站立的中岛老师只是远远看着，并未阻止孩子靠近玩偶。 秋游带着孩子们来看红叶季，如果一味拘着，也不符合他们的本意。 面对热情奔过来的孩子们，有着玩偶服外套包裹，中村也没怯场，将手中的气球向下拉一点，让孩子们挑选。 孩子们也不贪心，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气球，欣然接过传单，道谢后离开。 戴着发箍的女孩也将额前颇多碎发的黑发女孩拉了过来。 “大熊先生，我要那个小兔子。” “好的。” 碎发女孩看了一圈，才选定，“大熊先生，我想要那只小猫，可以吗？” “可以哦。”中村帮忙将最后一只小猫形状的气球递过去，收获一个甜甜的笑容，一句感谢。 看到女孩的笑容，中村一滞，隐隐体会到那些有女儿的傻爸爸会是什么感觉。 中村为了吸引孩子，这把气球很有讲究，既有简单扭几下手工制成的各种动物形状的气球，也有那种较贵的太空气球。 大部分女孩子都选了很萌的动物形状气球，剩下的十来个则是丑丑地不那么萌系的气球。 玩足球的那批孩子是最后过来的。 玩得满头大汗，不注意形象的孩子小脸都已经花了。 看着挑剩下的几个气球，孩子们也不嫌弃，很快选定。 不幸的是，最后剩下一个气球，却还有两个孩子没拿到。 其中一个是一手插兜，另一手抱着足球，慢悠悠走过来的工藤新一。 另一个则是已经站了一段时间却等待其他孩子选完的男孩。 面对这个局面，工藤新一率先道：“给你吧，照桥同学，我不喜欢玩气球。” 那个男孩闻言，欣喜地接过最后一个气球。 “谢谢你，工藤同学。” 即使最后剩余的这个气球真的不好看，但或许其他同学都有，唯一没有的那个就显得很突兀。 那位照桥同学拿到气球顺利加入旁边对比气球的行列。 唯有工藤新一这个孩子，酷酷地走到一边，继续踢起足球，似乎真的半点也不介意有没有气球。 这个场面还真不是中村故意造成的，而是恰好就少了那么一个。 中村藏在玩偶服下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工藤新一这个孩子。 大部分孩子会有意识或无意识追求合群。 说着自己不喜欢气球的工藤新一是有意为同学解围，还是单纯地不喜欢呢？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工藤这孩子与同龄人有着区别是显而易见的一件事。 中村掏掏玩偶服，从里面拿出一把多余的气球。 “小朋友，我这边还有多余的气球，给你玩吧？” 踢着球的工藤新一犹豫地转过身，指指自己，“是在叫我吗？大熊先生。” “是的。”中村对着他招招手，展示出自己手上的长条气球。 工藤短暂迟疑，走了过来。 中村将还没有吹气的气球交给他。 工藤接过去，还有点愣神。 中村催促他，让他自己将气球吹起来。 这种长条气球，没有打气筒，让一个孩子一次性吹满，其实挺困难。 工藤新一环顾一周，发现周围的同学在各自玩着自己的，只偶尔向这边看来，倒是兰在频频看向这边。 他试探着开始吹气球，显而易见地，长条气球他即使吹得腮帮子鼓鼓的，换气好几次都吹不满。 中村耐心指导他，工藤新一也没放弃，调整好几次还是办不到，一个气球软哒哒地，根本无法用于扭各种形状。 或许听出中村没有恶意，工藤新一求助道：“大熊先生，帮帮我吧。” 中村这才发出轻笑，“好吧。” 取下玩偶服的头部，换了一个长条气球，一鼓作气，将气球吹满。 周围立即传来孩子的惊呼。 “你想要什么形状的？” 工藤新一见中村一次性吹满，眼睛都鼓圆圆的，盯着中村的脸看得入神。 “嗯……小狗吧。” “行。” 中村有之前兼职的经验，配合上本就熟练的手工技巧，快速将长条气球扭成小狗形状。 “给你。” 其他孩子们也关注着，看见中村的操作，频频发出哇地赞叹声音。 “大熊先生，好厉害。” “太棒了。” …… 面对孩子的吹捧，中村有点心虚，又拿出一把气球，“你们要学吗？” “要！”立即有大胆的孩子跑了过来。 比起现成的气球，能自己制作各种形状的长条气球，才是他们此刻的心头好。 工藤新一平时挺聪明，却到底还是孩子，也凑上前，准备征服长条气球。 不知不觉间，这场红叶季就成了中村的主场。 中岛老师走近了些，仔细关注着他的动作，却也没有阻止孩子们折腾气球。 孩子多了，叽叽喳喳地吵着中村耳朵疼。 教导过程中，自然而然顺利跟孩子们交换了姓名。 无论如何，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是美好的。 忙碌一天，回到宿舍中村惯例翻看能量点收获明细。 ［成就：与主角相识。］ 第16章 技能选择 这项成就后面显示获取的能量点竟然有2万。 这可把中村高兴坏了。 在宿舍乐得原地转悠好几圈，他才想起正事。 “二号，工藤新一还真是这世界的主角啊？” “是的，恭喜中村君凭借自身努力推测出主角。” 中村也很为自己的机智开心，“那2万点成就奖励是什么？” 之前签订的协议中，三种能量来源，可没有成就来源这一说。 “主角身边的剧情线有详有略，并非只有主线剧情地维护才产生能量，支线剧情补全也可以收获能量点，它们大部分都会以成就奖励的方式发放。” “原来如此。”中村若有所思，“所以我可以快速跟主角合作赚取能量点？” 二号却反对道：“最好不要，微弱的蝴蝶效应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按照正常流程走能顺利达成的剧情，多添加一点细节就可能面目全非。” “破坏掉剧情线，意味着你需要填补的能量点就多。容我提醒一句，目前还欠账36万多，如果还有其他剧情线被破坏，你能补得回来吗？” 中村嘶了一声，不提欠账，他跟二号还是好搭档。 问题是欠账36万能量点，时间却仅仅只剩下二十天，常规做任务肯定无法达成的，他不得不去冒险。 二号似乎瞧出他的心思，“主角那边的剧情线最好别动，倒是配角的剧情补全虽然能量少一点，却能想想办法。” 听人劝吃饱饭，中村答应下来，“好吧。” 账面上有十三万余额，意味着属于中村自己的也有十多万，他平时也就补充睡眠用，却也只用了零头。 “我自身的能量点可以用吗？” “自然可以。” 中村回忆一遍协议，“只能用于强化自身？” “差不多。” 这种谜语人模式令中村相当无语，“就不能讲清楚？” 二号这才不再迟疑，人偶手臂一挥。 中村面前虚空出现屏幕。 “这是我根据你的需求制作而成的能量点兑换商店。” 中村眼前一亮，之前他看那些系统文就真好奇过所谓的系统商店。 面对善解人意的二号，伸手捏捏小人偶的脸颊，“谢谢二号。” 二号的机械音微微变调，却仍然平稳。 “请别欺负我，我又不是二号。” 中村从善如流，“谢谢三号。” 机械音沉默，中村就当它是默认了。 三种声音中，神明的空灵声令中村紧张而又压力，祂许久不出现，中村慢慢忘却祂曾经自作主张带来的慌乱与不忿。 二号是个性化语音，非常活泼，跟身边养了个孩子一样，会做一些可爱的动作，叽叽喳喳挺闹腾，却也很治愈，实在很符合中村的喜好。 三号机械音才是相处最久的，中村慢慢看着它从原本的只是一段程序，成长变化。 不再仅仅如之前那般只知道中规中矩发布任务，现在偶尔也会提出一些建议。 虽然机械音没有情绪变化，却仍然不知不觉间获得中村的信任。 从最开始赶鸭子上架做任务赚能量点，到现在中村的心态上也有了不小变化。 做任务真的让他经历更多事情，也算是满足他原本的愿望——见识更广阔地世界，脱离庸碌地平凡生活。 心态的缓慢改变，带来许多微小变化，虽然一时说不清，三号却能敏锐察觉到中村在逐渐接受它，至少现在中村君对它的观感也不再仅仅是讨厌而警惕了。 作为神明造物，三号虽然只是一段程序，却也具有可成长性。 跟在中村身边，见识很多人与事物，慢慢由人工智障向人工智能转化。 正是发现中村态度的转变，它才会主动开口帮忙分析，不让中村走上歪路，毕竟三号有了智慧，也不愿意跟崩塌的世界一起被舍弃掉。 神明就跟系统文中的主系统一般，像三号这种分割出来的监控程序各个世界也不少，就跟子系统一般，虽然没有业绩需求，但是被投放到哪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交给它们自己经营，好坏自负。 祂虽然前段时间好像对中村君有那么点兴趣，但从这一个多月悄无声息来看，大概率中村君也被忘在脑后。 或许祂又陷入沉睡，等祂醒来这些世界指不定都没了。 三号从仅有的一些信息中推测出这个结论，明白自己跟中村悠太算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自然乐意激励中村努力上进，好好经营。 就原本的协议来看，祂对中村的约束并不大，或许它能造个神出来？ 三号有这样的打算，努力汲取着知识，打定主意要当个上进的子系统，闭关深造，出去惊艳神明！ 中村可不知道身边这个巴掌大小的人偶，脑袋里面竟然装着这样的野望。 看着琳琅满目的技能列表，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该选什么。 三号说是模仿系统商店，实则根本没模仿到精髓，都不知道将技能分类，中村简直无力吐槽。 索性直接开口询问，“三号，你有什么推荐吗？” 有着野望的三号瞬间麻爪，它还没学过面对这种场面该怎么办？ 中村看着僵硬的人偶，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看见这个凌乱堆砌地技能列表就该明白三号是指望不上的。 他自己扒拉起曾经玩过的游戏，再回顾自身的武力值，还有上次在码头的遭遇，深感当务之急是增强武力值。 既然主角是工藤新一，从今天的接触来看，那孩子的确是很喜欢侦探。 只闲聊着夸赞他足球踢得不错，就被念叨一番福尔摩斯那位大侦探不仅推理很厉害，还会拉小提琴，还有一身不错的剑术与拳击。 为了向偶像看齐，才十岁的工藤新一已经很有规划地学习了小提琴，练习足球也是为了日后当侦探的体能储备。 闲谈中，毛利兰回想起曾经跟中村在游乐园见过。 顺势地，中村警校生的身份也被提起。 中村目前的工作也没能保密，在听说他周内得工作，周末还得兼职扮玩偶。 周围那群孩子不由得对中村露出同情的表情，几个女孩子还好心安慰中村，要好好加油，生活会逐渐变得美好的。 值得一提地是，新一他们班级竟然也有孩子询问中村有没有女朋友。 听到这个问题，三十来岁、发际线后移的中岛老师对着还穿着半身玩偶服的中村尴尬笑笑，赶紧制止了那群孩子继续八卦。 思绪拉回，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不出意外，就是中村曾经推测的那样，是以工藤新一这位未来侦探为中心展开的一个推理故事。 故事的起源大概率在几年后，等工藤新一上了高中，有了当侦探的知识储备。 现实世界不可能如作品中，直接跳到七年后，为了应对即将开始的剧情，中村必须提升武力值才行。 知道男主后，即使不时刻去薅主角羊毛，也不妨碍他提前做好准备。 当然中村还确定了一件事情，他的这些同期生，十有八九真是这个世界的重要配角。 否则没必要早早安排他们在警校时，偶遇第一次独自去游乐园的两孩子。 降谷五人各有特色，又都是警方背景。 十有八九得在工藤新一大放光彩时出来当重要背景板，而原本的中村大概率是没名字的路人角色。 若非警校时期偶遇祂，绝对会中规中矩苟到警校毕业，这会十有八九去了某地方警署，日复一日做着交番工作。 与降谷五人唯一的缘分就是，某次同学会，听到中村悠太这个名字，回忆半晌，恍然大悟：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中村君吧？ 可能是只有一句话，不配有画面的背景板。 或许是完全不会出场，连路人都不是，淹没于人群的角色。 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他这个小透明真得感谢祂的贸然闯入，才有见识精彩世界的机遇呢。 “中村君？还在考虑什么，挑好了吗？” “啊！没呢。” 中村回过神，开始查看技能。 “我想选择一些增强武力值的技能。” 三号也不是毫无用处，“选择增强身体机能，还是选择技巧。” “都可以吧。” 中村自身有了选择倾向，三号立即将相关联的商品筛选出来，供他挑选。 中村看过去，发现技能面板有了很大变化。 ［跳高］：使用后瞬间掌握专业级运动员的跳高技巧。（备注：个人身体素质加强需自己锻炼。） ［跳远］：使用后瞬间掌握专业运动员的跳远技巧。（备注：个人身体素质加强请自己锻炼。） ［枪法精通］［炸弹精通］［药物精通］等等。 “这个意思是比如我选择［跳高］，我还得将身体锻炼到对应标准才能用出来？” “没错，只负责传授技巧，不负责改造身体。” “等我练出来都得什么时候了？” 中村嘀咕一句，他警校时期为了应付最后的结业考，每晚加练半小时跑步，最后的测试成绩也没好看到哪去。 “也有与之匹配的身体素质加强，请看这一页。” 屏幕右滑一页。 ［下肢肌肉+20%］ ［肌腱功能+10%］ ［上臂肌肉+20%］ ［胸肌+10%］ …… 中村注意到直接加成身体技能所需能量点数量足足是技能的十倍有余。 例如［枪法精通］仅仅需要5万点能量，［下肢肌肉+20%］却足足需要50万点。 中村瞧得牙疼不已。 仅仅强化下肢肌肉，就跟维护一个关键剧情节点的能量有得一拼了。 中村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列出一个等式，救萩原=强化下肢肌肉20%？ 这个等式就离谱。 “为什么强化身体会这么贵？” 三号解释道：“因为人的身体机能是有强化限制的，不可能毫无代价无限制增强体质，否则整个世界会失衡。” “职业运动员冬练三伏、夏练三九长期坚持才能获得几年时间的体能巅峰，还会提前透支身体机能。” “用能量点改造身体不会透支身体技能，如果没有一点限制轻松达成，这个世界的平衡被你完全破坏，力量体系失衡，也不用谈什么维护世界，直接毁灭吧。” 中村闻言也觉得有道理。 如果真的没半点限制的好处，说拿就拿，看了套路文的他也是心中忐忑，哪里敢真的用在自己身上。 直接改造身体问题还是挺大的，相反知道技巧需要自己锻炼身体的技能相对会靠谱一点。 当然这也是能量点储备不足，不允许他兑换强化身体技能地自我安慰。 “这些技能中该不会也有什么灵魂印记？” 三号也不隐瞒，“自然有的，都来源于祂。不过你的身体本就有他的印记，债多了不愁，吸收一两个技能问题不大，等待你自身变强后，自然可以将那点印记彻底融合成自身的。” 中村也没什么异议，毕竟他幼年可以无意识将神明的意识吞噬掉，都成年了吸收一两个技能出问题的概率应该也不大。 他仔细思量过，发现这位神明大概率不是那种事业狂，否则不会选择投入马甲去管理那些小世界。 切割意识并不轻松，会这样选择，指不定是本体在悠闲躲懒呢。 两人的协议中有让他成长后，自主驱散意识这一条，是不是意味着祂其实也指望有打工人帮忙干活呢？ 只是不知道那份协议对神明有多大约束，但中村其实也没得选。 路走了一半，不可能再倒回去。 就如三号说的，债多了不愁，大不了就只吸收一个技能，再也不动用外力增强自身的心思。 说起来，之前祂强硬给的那个调动情绪的技能，多次实验后发现，也没那么废柴。 既然祂可以用那技能小范围影响爆处班，将他塞进来，指不定开发之下可以达成催眠那种强力效果。 中村思量许久，选定了角落处的［推理精通］。 原因也挺简单。 推理需要的知识其实是多方面的，天文地理，医学、法学、理工科什么都得储备一点，兑换这一项技能相当于一次拥有多方面的基础知识储备。 虽然每一项都不精通，但涉及的面广，意味着他能知晓从什么方面去强化自身，某种意义上跟强化总纲一样。 这个世界主角走推理这条路，意味着这方面绝对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好处。 兑换后，中村在三号的指导下，用于自身。 脑海中瞬间闪过大量信息流，冲击得中村僵硬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 简单整理一番思绪，中村再次睁开眼，眼神有了变化。 三号不了解［推理精通］，好奇道：“是什么感觉？有提升吗？” “世界仿佛清洗过一番，看的更清楚了。” “嗯？” “之后你就会知道。”中村没心思多解释，而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每扫过一样物品，脑海中就不知不觉浮现出很多条信息。 比如桌子上的一个普通玻璃杯，都仿佛贴上许多标签。 ［喝水的杯子］ ［距离桌子边沿3cm，易碎。］ ［侧面有指纹残留，可用于检验。］ …… 再看向衣柜。 ［二十年前的旧衣柜，有岁月痕迹。］ ［右下角有一处凹痕，用脚踢的。］ ［柜门把手裂了，容易划伤手，需要整修。］ 一行行文字不间断闪过，提供大量信息。 思绪转得太快，仅短短持续两分钟，中村就感觉自己脑袋发胀，有点晕乎了。 大脑中枢疯狂运转处理涌入的信息，甚至令中村有股缺氧的窒息感。 他直接选择翻倒在床，闭上眼。 脑袋里面的信息却没有停止，还在不断闪现。 中村明白他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这种高强度用脑的日常，或许可以买点补补脑子的东西。 三号关心询问，“中村君，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晚就好。” “好吧。” 中村不由自主想到了神明，记得祂曾提过，有些记忆会不由自主进入他的脑袋，如果日常都需要处理这诸多信息，祂可能还真的不乐意仔细去翻看每个人的记忆。 只短短两分钟的高速运行，都累得不行，如果能无时无刻获取一个世界所有人的想法，会是多么残酷而折磨地一件事。 第17章 无聊的出警报告 技能选择后，不仅没获得提升，反而令中村很不舒服。 时刻运转的大脑伴随着眩晕与头疼，令中村只能卧床休息，门也不能出，巡夜也只能作罢。 三号守着闭眼休息的中村，后知后觉询问，“中村君不是想提升武力值吗？怎么临时改主意了？” 中村：…… ［对哦，我怎么就糊里糊涂选了这个？！］ “三号，能退货吗？” “不行，我没有退货功能，或许可以请祂试试？” 中村立即摇头，“选都选了，就这样吧。这个技能也不错，或许很适合我。” 三号建议道：“还余下8万点能量，再选择一项增强武力值的？” “不用了，暂时留着备用吧。” ［推理精通］带来的后遗症就如此难以忍受，再吸收一项也不知道得缓多久，中村没了折腾打算。 翌日，中村睁开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发现昨夜折腾他许久的疼痛感已经减弱不少。 坐起身仍然有点晕乎，却还能忍受。 “早上好，中村君。” “早呀，三号。” 中村摸摸乖巧站立在桌子上的人偶，算作招呼。 这套动作流畅自然，三号也没有躲开。 “中村君，今天身体感觉如何？” “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马上到上班时间了。” 中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昨天是北村队长特意给批的假期，实则，这周该他们二、四组值班来着。 翻身而起，三两下洗漱完毕，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出门去了。 进入警视厅，路过一二组办公区，萩原笑着对他招手打招呼。 中村回应后，粗略一扫，发现他们会议室人员都到得差不多了，他也赶紧往三四组的办公区走去。 果然，他们第四组的人员也基本坐满了，中村顶着众人的注视走进去，不自在极了。 总算顺利落座，他旁边的竹内低声询问，“你睡过头了吗？” 中村也低声回应“没有，不是八点才上班吗？” “那是平时，周末因为有两组调休，值班的两组成员上班时间提前到七点半了。” 中村深感不妙，这是他第一次调休，之前当实习队员都是正常上下班，周末双休的。 没人提醒，自然不了解这个潜规则。 这一上午，中村都忐忑于领导的约谈。 但或许考虑到他刚转正，组长和队长倒没把他叫过去。 竹内只短暂跟他讲了几句话，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资料，中村却有点无所适从。 他原本每天的任务是进行模拟拆弹训练，学习理论知识。 自从开始现场拆弹，后面几日都由北村队长带着出现场，听从指挥就行。 中村之前的理论资料已经全部还给北村队长，这会桌面干干净净的，他完全不清楚要干什么。 整个办公区挺安静，只有轻微的翻动纸张的声响，以及有规律的键盘按键声。 无所事事待了好几分钟，北村队长将他叫了过去。交代他整理这几次出现场的案件卷宗，拿给他一摞资料。 中村接过，抱回自己的座位。 整理卷宗之前实习他做过，那时的报告都写得很空洞，因为他没现场拆弹，很多想法都是模拟的。 有亲身经历，整理起来快速得多，也能言之有物。 打开文档敲字，中村发现今天写东西非常顺利，之前拆弹的记忆仿佛电影一般，稍一回忆便历历在目。 不仅能描述清楚每一个拆弹细节，每个拆弹步骤也都能清晰回忆出来。 分明第一次拆弹，他拆完就感觉记忆模糊，这会却完全想起来了。 就像是吃了记忆增强药丸一般…… 诸多猜测浮上心头，手上动作不停，短短两小时写完三份出警报告。 调整好格式与用词，可以上交了。 警视厅上午十点，有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时间。 陆陆续续有同事离开座位去往茶水间、吸烟室，中村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旁边的竹内却没有休息，还敲着他的报告。 中村凑过去看了一眼。 竹内对着自己的头发一阵扒拉，“啊啊啊，好麻烦，写什么出警报告，根本写不出来。” 中村向几位队长的位置扫去一眼，还好都出去了。 轻拍他的肩膀，“注意点啊。” 竹内警觉地环顾一周，“呼——别吓我啊。” 中村不由得失笑。 北村这一支队伍中，除了中村，最年轻的就是竹内，毕业两年出头。 原本中村是坐在北村队长旁边的，后面或许考虑到中村的发展，将他调换到竹内旁边。 中村虽然不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的，却也知道工作中还是需要交一些朋友，总有些信息需要互通有无。 竹内显然也有这个意愿，一个月下来，两人倒还相处得不错。 关系虽称不上多么亲密，一些信息却也大方分享，吐槽上司小毛病以及小道消息、八卦等，总能迅速拉进同事关系。 竹内见中村在旁边活动身体，不由得询问，“你报告都完成了？” “对啊。” 竹内挺惊讶，“你为什么那么迅速？” “我只需要写三份。” “我也只需要四份。”竹内哀嚎，“我才写完两份。” 中村仔细扫描几眼竹内屏幕上面敲的文字，找到了他写那么慢的原因。 竹内这报告写的干巴巴，没半点修饰那种。 看得出来，许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一份报告东拼西凑，一看就不是一线拆弹人员写的。 中村想起来，竹内是队伍里面的联络员。 拆弹人员负责拆弹时，他偶尔真的不在现场，让他写出警报告，真是为难他。 毕竟写出他实际做的事情，大概率只能写跟某某人联络，达成什么谈判\/合作这类话。 如果完全还原，就更不像爆处班的出警报告了。 中村不由得好奇，“队伍里每个人都要写同一场案件的出警报告吗？” “是的。” “可我们大家的分工又不完全一样……” 没等他说完，竹内就明白了。 “不同的人侧重方面不一样，收获也不一样，所以每个人都要写。”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但是让中村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拆弹，至少写报告言之有物，能很快做好。 当然，如果可以选择，不写报告是最舒服的。 这样形式化的东西，完全可以简记，将真正有利于此后工作的收获记录下来。 但是作为警视厅的小角色，他和竹内都是没得选的，只能服从安排，折腾自己的脑细胞。 “竹内，加油！” 竹内一脸生无可恋，重重地敲字。 第18章 与萩原的聚会(上) 这次调休总体而言还算轻松，下午竟然不用加班，按时休息了。 自然而然地与隔壁萩原聚餐，少见地没带上松田一起。 仅有两人聚餐，就没去前几次的小餐厅，萩原将中村东拐西绕带去一个较偏僻的店面吃拉面。 店面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拉面的味道却不错，汤头相当鲜美。 两个人聚餐随意得多，没有什么固定开场白，也没有等谁的话题说完这样特意的照顾行为。 随意抛出感兴趣的话题，能接上就接，接不上就听对方分享。 萩原惯例以一些八卦消息开场。 “悠太听说了吗，那位枪法天才前辈的事情？” “具体指什么？” “他的妻子这次出庭又胜诉了，可惜我们的天才前辈却已经默默无闻。” 中村恍然，“是最近那场球星作弊的案子吧？” 这个案子他凑巧听竹内提及，不然以他的忙碌程度，自然是无心收集周围的新闻。 “对的，听说对手律师是那位有名的麦当娜检察官，却还是比不过妃女士这位不败女王。” “不败女王？” “来源于多年前帝丹高中的选美比赛啦，妃女士跟那位知名的前女演员藤峰有希子女士竞争帝丹小姐的比赛中，妃女士的称号是帝丹女王，那位有希子女士的称号则是帝丹公主。” 中村回想起来，藤峰有希子现在是工藤优作的妻子，也就是工藤新一的母亲。 这位不败女王妃女士则是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毛利兰的母亲。 嗯……果然不愧是主角团体吗，背景就是不一般。 “悠太？” “啊，哦，原来如此，第一次听说这个，看来那位妃女士很厉害呀。” 萩原也没怀疑，他早就对中村的消息迟滞习惯了。 “当然，非常厉害了。” 中村想了想，坦白道：“我前一段时间见到诸伏了。” “哇哦，他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中村回忆起诸伏气质大变的模样，肯定道：“活蹦乱跳呢，完全无需担心。” 萩原知道分寸，也没过多追问诸伏的事情，“那就好，有zero的消息吗？” 中村耸耸肩，“没有，你那边呢？” “也没有，倒是班长说他或许会提前回东京来。” “真的？”中村很是惊喜。 他跟五人关系都不错，但相较之下，他还是更喜欢跟伊达待一起，毕竟另外两对是幼驯染，插在中间总感觉自己在闪闪发光。 这会的中村还不知道，伊达这次回来也将带上自己的女朋友，根本不可能出现单身狗凑一堆的场面。 “当然是真的，班长破了一个悬案，立了大功，十有八九回到警视厅就有机会升巡查长。” 这下中村更有紧迫感了。 日本的警察有等级划分。 巡查—巡查部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监—警视长—警视总监。 又根据通过的不同公务员考试分为职业组、准职业组、非职业组三类。 这三类人员入职的职位就不一样。 例如降谷是职业组，他从警校毕业进警视厅或者警察厅，初始警衔就是警部补，起点就高出众人一截。 他们剩下五人中，萩原、松田和伊达都是非职业组，初始警衔是巡查。（1请看段评） 中村和诸伏则是准职业组，初始警衔就是巡查长。 他们六人起点和升职渠道都是有区别的。 至于中村分明警衔较高，进入爆处组却没得到重视，是因为他去的技术部门。 相比其他较看重警衔与资历的部门，爆处组基本凭技术说话，谁的技术顶尖，谁就能获得更好的待遇与尊重。 相反，如果他去的搜查课，单论初始警衔，就表面来看，他的待遇会好上不少。 实际上的待遇嘛，还得看自己会不会处事以及能力强弱，当然如果他机遇好，考试能力很强，又是另一番天地。（2） 这会听到班长有机会升巡查长，心中为他高兴的同时，也难免有了紧迫感。 毕竟他可是早就打算好了，等萩原这件事情解决掉，就安心转回搜查课去的。 爆处组很好，跟北村队长等人相处一段时间他也渐渐适应了，但是为了攒下更多的能量，迎接未来的挑战，他还是准备转回搜查课去。 如果去了搜查课，他的［推理精通］也更能派上用场。 等等……中村突然意识到什么，嘴唇下撇，神色渐渐阴沉。 “悠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中村回过神，“对了，松田前些日子说你们准备买智能机，给我也推荐一款吧，我的手机快歇菜了。” 闻言，萩原动作微顿，然后大大方方展示出他的新机子。 “这款还不错，你可以参考参考。” 中村接过，打开屏幕看看里面的功能，又问了价格。 这款新出的手机是触摸屏的，反应挺灵活，操作也更简便，比起他现在的老式按键手机，无疑便捷许多。 中村飞速合计一番，决定有空就去买上一台，虽然机子本身的价格加上话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作为警察，下班也得做好待命打算，联系不到人也不靠谱。 中村顺口一问，“说起来你和松田的手提电话为什么都泡水了？” 萩原答得含糊，“嘛，上次不小心摔了一跤，都给碰下去了。” 不等中村继续追问，萩原就转移了话题。 开始问起最近中村工作方面的事情。 中村只得作罢，反正那两人真要出什么事，他肯定也能知道吧，不说就算了。 聚完餐，本该到了各回各家的环节。 两人正要结伴走出店门，就听到一声尖叫。 中村与萩原面面相觑，却很快达成默契。 虽然只是拆弹警察，却也迅速赶了过去。 刚到那边声源处，中村没能看到里面的情形，倒是先看到了在外围蹦跶的少年。 这不是他昨天刚见过的主角——工藤新一同学吗？ 第19章 与萩原的聚会(中) 看到熟悉的小揪揪，中村深感自己运气不错。 三号叫他别去薅主角羊毛，主角自动送上门来总不算是蝴蝶效应，而是正常剧情发展吧？ 萩原率先分开人群走进去，出示证件后，把握到主动权。 警视厅各部门的证件其实有细节的不同，不过普通人只要看到警徽基本都会配合，毕竟他们也不大能分清爆处班跟搜查课的证件有什么不同。 中村见萩原控制住场面，出示证件后，关闭大门，控制人流出入。 将在场客人全部留下后，才有时间观察案发现场。 这次案发现场是饭店男女通用的洗手间。 死者坐在地上，周围没有明显血迹，背靠墙壁，头部上仰，面容呈紫绀色，嘴唇鲜红，眼睛微凸，双手紧抓着脖子，一打开洗手间门就能看见她的完整面容，一眼望去准得被吓到。 从面容来看，这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孩，大概率是高中生或大学生，有打扮的痕迹，细看却发现妆容并不完美，衣服是半长风衣，内衬是普通的纯色针织衫以及休闲裤。 这些外表信息对于现在有着推理精通的中村而言，不言自明。 萩原也是观察敏锐之人，对女孩子的喜好和打扮了解挺深，能一眼看出的信息都无需询问。 周围人群很密集，紧盯着洗手间方向，暂时维持着安静，等待两位年轻警官探查。 拉面店的店家也是位年纪不大的女孩，她正紧张揪着围裙下摆，“警官先生，这是……” “你是拉面店的老板？” “不，我是上个月刚来兼职的，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女孩忙不迭掏出自己的学生证。 萩原接过确认道：“山中奈奈子，米花大学的大二学生？” “是的。” “学生证件号是多少？” “2217xxxx” 萩原又对一遍上面的照片，确实是本人。 “你们老板去哪了？” “老板一家今天出门了，只留下我看店。” “这位客人你认识吗？记得她同伴吗？” 奈奈子早已看过，这会很肯定，“不认识，在我来这边工作期间，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至于同伴，很抱歉，我之前都忙着做拉面，没有注意到。” 周围立即有一位上了点年纪地男客人插话道：“我就坐在柜台附近的位置，能看到奈奈子一直在里面忙碌，根本没离开过。” 立即又有几人附和，表示他们也有看到奈奈子在里面忙碌，根本没有走开。 在萩原询问的同时，中村迈入洗手间，准备仔细检查一番死者的死因。 往兜里一摸，才发现他目前根本没有随身携带白手套和证物袋的习惯。 这会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要这个吧？给。” 一双白手套递到中村眼前，中村接过，顺着看去，果然对上工藤新一那张稚嫩的脸庞。 “警官先生，又见面了。” “你怎么进来的？”中村戴上手套，又不放心叮嘱道，“不许在现场乱跑，会破坏证据！” “我知道的，一直有好好学习的。”工藤又不知道从何处又摸出一副手套，往自己手上戴。 明显的，均码手套戴在他手上大了一圈，根本不可能灵活使用。 中村瞥了他一眼，工藤意会，选择乖乖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中村也就放任他待在门口，开始仔细勘探现场，企图发掘有用信息。 鉴于专业鉴识课成员还未赶到，中村只得小心翼翼查看，注意保存现场完好。 就面容来看是非常明显的氰化物中毒现象，凑近用手煽闻，确实能闻到苦杏仁味。 死因确认，重点就在于证物，并根据证物确认死因。 仔细观察能发现死者侧脸有浅浅地泪痕，划过那一层粉挺明显。 死者的长风衣是新款，凑近还能嗅到服装店特有的味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件风衣买回来没过水就直接套上了。 死者身边没有携带物品，中村轻轻翻看了她全身的口袋，空无一物，已经比较普及的手提电话也不见踪影。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死者应该有携带一个小包，装随身物品。 此刻那小包却不见踪影。 中村检查完出来，萩原已经询问过基本信息，确认了死者之前的座位。 还找到了坐在死者附近的几位食客。 几位食客中有两位是附近小区的居民，那位兼职老板说他们是经常到这边来吃面的常客。 一位穿着随意，普通居家服，长t恤，休闲裤，脚下还踩着拖鞋，很像是单纯下来吃饭，是住在附近学生公寓的大学生。他的位置是那位死者的右边桌子。 一位提着上班族常见的公文包，衣服是中规中矩地上班西服套装。 他有着中年人的惯有特征，身材轻微发福、头顶发际线后移，特意留了碎发用于遮挡，并不算太明显。 职业是软件开发师，是目前较为新型的一种职业，在电脑信息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他的职业挺吃香，不过普通人对他们的工作完全不了解。 这位打工人坐在死者的前方。 最后还有一位年轻女士，坐在死者的后方。 衣着挺普通，这位说是下班偶然路过，见食客不少就随机进来的。 中村注意到这位女士手中有一个白色小提包，瞧着挺自然，没有什么异常。 三人众口一词，都说不认识死者，第一次见。 案件顿时陷入僵局。 死者身份不明，店内食客都不认识，店老板也不记得死者有没有同伴，周围食客问了一圈也都说是没什么记忆。 这家拉面店店面虽然不算大，味道却不错，来往的客人还真不少。 店里面搭了五六桌，围绕着吧台还有一圈位置，店外面空地上还摆了好几桌。 今天又只有兼职学生一个人打理，忙不过来没注意到也挺正常。 中村和萩原两人之前在店里面，却在专注聊着自己的话题，在尖叫声响起也挺诧异。 其他人注意不到也挺正常，毕竟又不是人人都爱多管闲事，会把周围的信息一一记住。 中村和萩原交换了信息。 认定突破口就在那位死者的随身物品上，然而坐的近的三人，一人没有行李，一人是公文包，一人也只是一个随身提包。 衣服都还算合身，也不是那种能放下东西的。 不过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仔细搜查找到死者的身份，然而更细致的搜查就只能等待搜查课到来。 两人不是刑事警察，没有擅自搜查私人物品的权利，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中村仔细打量那几位嫌疑人，发现他们的情绪都挺正常，真就是遭遇陌生人死亡，自己却突然成嫌疑人那种茫然无措、紧张却不到慌张的地步。 第20章 与萩原的聚会(下) 解救两人的是渐行渐近地警笛声。 敲门声响起，门外带头的果不其然是目暮警部。 中村两人跟搜查课都不陌生，目暮警部也没有拆穿两人不是刑事警察，而是顺理成章地询问两人目前的进度。 目暮警部是查案的老手，虽然推理水平不怎么样，办案流程却烂熟于心，很快便安排好鉴识课以及各位部下的工作，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在鉴识课查找证据的同时，目暮警部也惯例地开始询问被筛选出的三人，经历两轮盘问，较年轻的大学生开始有了微词。 目暮警部应对这种场合非常有经验，轻易压下他那点不满。 然而，此刻的证词与之前的没太大区别，几人唯一的共同印象是自己周围确实有这位死者的存在，对她什么时候离座却没有印象。 她就仿佛幽灵一般，存在着却不被人关注。 中村环顾一周，发现工藤新一还未离开，一直待在外围，听得入神，手中像模像样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什么。 完全一副认真见习的模样，也帮不上什么忙，跟中村想象地蹭主角光环地情形完全不一样。 鉴识课效率挺高，结论与中村的初步探查别无二致，死因正式确认为氰化物中毒，想在现场破案的难点仍是确认死者的身份。 死者身上既无驾驶证，也无健康保险卡之类的身份证明。 整个饭店的人又对她没太大印象，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案情陷入僵局。 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对嫌疑人采取什么措施，那三人等待一会就吵着要离开。 毫无证据之下，警方也不可能长时间扣留他。 中村深感自己被坑了。 ［推理精通］不是一项厉害技能，至少眼前几人的标签完全没有对案子有用的。 该不会这几人真的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中村迟疑起来，死者会不会是自杀？ 警方调查的案子中，一些完全找不到其他痕迹的案子，的确会以自杀结案。 这也是被公众抨击的一点，人们总期待找到真相，不想看到自杀这样敷衍地结案方式。 有侦探参与的案子似乎总会更加精彩。 无论是缜密的推理过程，还是最后真相的离奇程度都能极大满足人们的探索欲和好奇心。 人们相比警方更推崇侦探，也不足为奇。 事实上，警方平日办理的案子大多中规中矩，枯燥的日常罢了。 不过，从自杀这个角度去思索，也得查明她是否有自杀动机，还有氰化物的来源。 这又转回到探查这位死者的身份问题。 工藤新一看过不少推理小说，也瞧出关键问题。 思索半晌，他才开了口，“警官先生，那位姐姐应该是独自进来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立即分开，将工藤暴露在外，人群及警方同时看了过去。 工藤新一既然开了口，也不怯场，再次重复，“她进店时，我正好瞥见一眼，印象中她是一个人过来的。” “真的吗？少年。” “警部先生，那位女士的桌子上的餐具或许还能检验指纹吧？” 这倒不算是中村他们疏忽的点，毕竟餐馆的餐具收回后，用清洁剂清洗上面的指纹就会破坏殆尽。 工藤提出的这个点，之前中村也有想到，但面对干干净净的桌子自然而然会认为餐具已经清洗了。 目暮警部立即转向兼职店主，“餐具已经清洗了吗？” 奈奈子脸上染了红晕，“没……暂时没有，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这家偏僻的面馆，主打的就是美味实惠及干净卫生，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晚还坐得满满当当。 客人离开后，她的确利用空隙将餐具都收进厨房。 平日里店主一家在，有人替手，会第一时间清洗，今天却意外的留下她一人，就先顾上做拉面，餐具没能及时清洗。 目暮警部立即下令让鉴识课去检验那些餐具，想要离开的人群看着有了突破口也留了下来。 身边发生的案子，只要自己不是嫌疑人，多少还是会好奇真相。 之前的嫌疑人自然也留了下来，或许是胆大，也或许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 路过的程序员和白领还好，平时不在这边，那位住在这里的大学生还得在这边生活，万一被人传些流言，实在不妙。 兼职店主跟着进了厨房，帮忙辨认收进去的餐具。 高高摞在一起，十几副餐具，检验工作不小。 幸而兼职店主收餐具是按照位置顺序的，多少还有点印象那边的餐具的叠放位置，极大减轻了工作量。 鉴识课成员有了方向，效率也不低。 不到半小时就根据指纹查到那位女士的餐具，上面只有女士和兼职店主的指纹，勺子上还有一点口红残留，经检验确认是死者一个人的。 餐具上也没有任何药物痕迹。 指纹比较完整，没有擦拭痕迹，也就说那个餐桌从头到尾只有死者一人，她的确没有同伴，是独自前来的。 正常情况下，只要凶手不是无差别攻击随意杀人，都可以按照自杀结案了。 以防万一，目暮警部还是说服嫌疑人安排相同性别的警员对随行物品进行检查，也没发现异常后以自杀结案。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皆松了口气，没有那种凶恶的犯人真是太好了。 食客陆陆续续散场，警方将死者的遗体带走。 将现场重要证物全部收集后，目暮警部也带着搜查课成员撤退了。 最后留在原地的只剩下萩原、中村两人还有一个刚得到警部表扬，心情相当不错的工藤新一。 那位兼职店主见事情圆满解决，也长舒一口气，只留她一人看店却遭遇这样的事情真是承受不来。 真要是店里出了问题，她可赔不起这其中的损失。能现场结案，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们也回去吧，”萩原自然地摸摸工藤的头，“对了，你这孩子住哪的？” 工藤新一记忆中七岁之后，他家人就再也没做过对小孩常用的摸头手势，不太自在地后撤一步。 “米花町二丁目，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警官先生。” 中村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不需要叫我们警官先生，叫名字就好。我叫中村悠太，这是我的同事萩原研二。” “我叫工藤新一，你们叫我新一就好，中村先生、萩原先生。” “很好，我们先送你回家吧，新一。” 萩原又熟练地摸摸工藤的头，还将那个小揪揪向下压了压，却毫无效果。 工藤微恼，教养却让他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萩原先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是吗？才十来岁的小鬼，对了，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将水管踢爆那一次？当时同行的还有个小女孩，你竟然将她弄哭了。” 工藤新一闻言，恍然大悟，“是那时玩棒球的大哥哥。” “是我哦。”萩原笑着对他眨眨眼。 两人的关系瞬间亲近几分。 两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走夜路，还是说说笑笑将他送了回去。 在路上他们也得知了工藤独自过来的原委。 今天他父亲工藤优作先生要出趟远门寻找写作灵感，母亲也被带了过去。 才十岁的工藤新一只得自力更生，来到离家不算太远的拉面馆觅食。 “萩原先生，这个案子真的是自杀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的，毕竟周围的确没有她的熟人，不过我们警方还会进一步调查的。” 中村补充道：“警署有完善的户籍管理及人脸识别系统，只要有录入户籍资料都可以找到，肯定可以找到她原本的家人，后续也会合理处理的。” “好吧。” 工藤新一很好奇真相，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年纪太小，不好提出过多要求。 中村觉得有必要跟主角建立良好关系，遂道：“结果出来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萩原很顺畅地接了下去。 “你年纪还小，不许擅自跑进案发现场，玩侦探游戏，至少等待你的知识储备足够，有自保能力才行。” 短暂交谈间，以萩原的观察能力自然发现眼前的孩子挺聪明，对推理很是沉迷，这会顺理成章叮嘱一句。 工藤新一瞬间感觉不美妙了，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孩子，怏怏道：“好吧。” “推理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必须得到充足的证据，不能信口开河。” “对，言语如刀，得小心谨慎。” “嗨嗨，知道了。” 工藤新一那初生的莽撞嫩芽，还未来得及茁壮成长就被掐蔫了。 其实如果同样的话由毛利大叔说出来，他可能没太大反应。 如果是由他的父亲工藤优作来说，他肯定会听从，然而工藤优作奉行地教育是体验教育。 让孩子自己去经历、体会，然后在他受挫时再给予指导、鼓励。 工藤优作很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愿意压抑他的天性，才让工藤新一如果自由自在地蓬勃生长。 这番话由看着就比较靠谱的警官先生说出，工藤新一还是不由得记了下来。 萩原自己也是在氛围轻松地家庭长大，很明白这样的孩子有什么优点，以及在哪里容易碰壁。 或许是之前警校时偶遇地缘分，也或许是发现中村对这孩子有着别样的关注，他也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工藤新一少见地被大人如对待孩子一般叮嘱，初时有点别扭，之后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打定主意如果之后有机会，可以多多和两位警官先生相处，这样其实也有利于他之后的推理工作。 拉面店离二丁目的工藤家确实不远，谈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工藤新一踮脚打开自己家门，“这就是我家，要进来喝杯茶吗？” “还是不了，我们……”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萩原的话头。 两大一小不约而同向着声响处看去。 伴随着叮铃哐啷的声响，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挣扎着爬出来。 工藤新一赶紧跑了过去。 “博士，你又干了什么？” “是新一啊，在试验我的新发明哦，铛铛铛——就是这个。” 工藤卯足劲要帮阿笠博士从地上起来，“都爆炸了，还在看你的发明呢，一点也不关心的房子吗？” 阿笠博士这才看向自家。 这一抬头就被警察制服挡住了视线，“咦——？你们是？” 中村友好的搭把手将阿笠博士拉起来，“我是中村悠太，请多指教。” 萩原接住被爆破溅射过来的一块石子，“这是在做什么，也太危险了。” 阿笠博士这会已经看清两位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 “在试验我的新发明，我是阿笠博士，请多指教。” 伸手正要握中村的手，看到自己沾满泥土的手，又快速缩了回去，露出个尴尬笑容，“抱歉。” 短暂交谈后，工藤将阿笠博士带回了自己家，萩原两人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也只得暂时留下帮忙处理。 进入工藤宅，走过长长的中庭，宛如小型图书馆地大厅映入眼底，令两人目瞪口呆。 “新一，这些书？” “那些全是我父亲收集的，你们随意坐。” 工藤熟门熟路找出小型医疗箱，将阿笠博士按在椅子上，就要给他清理手掌上的碎石渣。 萩原见到他这流畅的动作，疑惑道：“这位阿笠先生该不会经常受伤吧？” “三天两头搞些稀奇古怪发明，房子也被炸得时常需要修补，一个月总得受伤那么一两次吧。” “嘿嘿……不好意思哦，新一，辛苦你了。” “阿笠先生没有自己的家人吗？”中村走上前，“我来帮忙清理吧。” 阿笠博士大大方方，“目前单身独居，还好有新一时常帮我包扎。” 新一吐槽道：“多亏博士，我六七岁就能独自处理普通的轻伤了。” 萩原和中村立即噗嗤笑了，“抱歉，抱歉。” 阿笠博士瞬间讪讪，“但是我的发明真的能赚钱的，比如现在试验的这一款收缩滑翔翼，如果成功了，天空任意翱翔。” 阿笠博士的豪言壮语，工藤新一这个孩子习惯地附和两句。 中村和萩原这两位在职警察，却是瞬间警觉，“等等，阿笠先生，先不说的滑翔翼是否安全的问题，高度之类的大概是多少，续航能力如何之类的有空管局备案吗？” 阿笠博士一脸茫然看向两人。 中村瞬间了然，“该不会……没有吧？” 萩原立即询问，“其他成型的发明有登记吗？” 阿笠博士立即道：“有的，卖出去的全部备案了。” “也就是没卖出去的还有一些未备案的。” 阿笠博士瞬间不说话了。 他搞发明创作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有想法了就开始制作，制作完成就卖给圈子里面的公司发行或者老客户，有一些小发明还真是没考虑到这些。 “博士之前给我的那个玩具，也需要备案吗？” 这款玩具是一个便携变声器，只有几款固定声线，玩了几次，工藤新一没兴趣了就放角落吃灰去了。 萩原要过来尝试后，发现只有四种固定声线，成年男女、小孩、以及老年人。 这款变声器变出的声音非常真实，不同于市面上普通变声器那般劣质。 萩原还试着用手机打电话给中村，从听筒来传来的萝莉音就仿佛真是小女孩一般。 “嘶……阿笠先生，这款变声器卖了吗？” 阿笠博士眼睛骨碌碌乱转，“好像……有送出去几个，应该没卖的。” 他大大小小的发明不少，有时突如其来的灵感制作出来的产品自己也不在意，就随意堆在研究室角落。 偶尔卖产品时，有那种刁钻的公司会索要添头，可能还真的给出去几个，老实说他也没有印象了。 萩原和中村对视一眼。 “阿笠先生，你可能得跟我们走一趟。” 阿笠博士呆滞一瞬，发出惊呼，“诶——？！” 第21章 阿笠博士的苦难日 中村帮阿笠博士处理完伤口，工藤新一已经懂事地泡了茶端过来。 萩原两人在工藤宅待上一段时间，就去了隔壁阿笠宅参观他的各种发明，工藤也不嫌晚跟了过去。 阿笠博士这会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欣然将两大一小带进别墅地下室。 阿笠博士动手能力非常强，是理工科博士，有着常见学术人地孤僻与对世事的懵懂，在自己擅长领域却又自信而骄傲。 别墅地下室完全被他改造成实验室，各种器具俱全。 萩原也是理工类大学毕业的，又喜欢捣鼓机械，看到里面的各种工具，连连惊呼，少见地不淡定了。 “哇，电源竟然都是这样的成套设备箱吗？” 阿笠博士介绍道：“是的，一部分实验需要高压，为了安全就购置了这一套配电柜。” “价值多少？” “连同里面的成套开关，花费10多万日元。” “意外的便宜，我以为至少得五十来万。” 萩原是个识货的，认出里面竟然配备有安全性能很高的高压真空断路器，单单这一台价值就不低。 阿笠博士也挺得意，“这是托朋友关系从海外拿来的，原产地产品价格相对较便宜。” 从这台高压真空断路器即可断定：阿笠博士做的发明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 萩原平日地喜好就是跟松田一起拆拆机械、模型，研究多了自然而然地也会自己制作一些小东西，见到阿笠博士实验室中齐全的设备也是心里痒痒。 早已将跟阿笠博士科普法律这件事抛在脑后，兴致勃勃由博士带领着参观那些陈列在角落的小发明。 中村和工藤早已被他们忘在脑后。 工藤年纪虽小，却心思缜密，帮阿笠博士招待起中村。 这处地下实验室于其他人或许是个禁区，工藤新一和兰却时常由博士带着进来参观，对这边熟悉得很。 兰身为女孩子，对机械没太大兴趣。 工藤年纪小，尚且听不明白太高深的知识，却不妨碍他对一些新奇的发明有着天然地好奇心与探索欲。 这实验室的各种器具他在阿笠博士的科普下，熟悉得七七八八。 这会跟在中村身边介绍。 中村大学修了法学系，高中时期却也学过理工科。 现在去了爆处班，理所当然地锻炼了动手能力，理工科知识储备也不低。 所以他并不需要一个孩子一一介绍，看着工藤如同小主人一般详细介绍，他也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断，认真倾听。 基本器具介绍完，才去了角落听阿笠博士介绍那些小发明。 这边零零总总陈列着大概有二三十件发明，大部分都已经完善，外表也不错。 也有小部分根本没有包裹外壳，里面的线路琳琅满目。 阿笠博士自己介绍说是一部分一次性完成，一些中途陷入瓶颈，就放在那边了。 他手上拿着的钢铁蚁就是半成品之一，阿笠博士给它配备有探查功能。 原本准备用它来探索地下的矿物质，用于找寻地下掩埋的宝物。 看着阿笠博士陷入幻想兴致勃勃地样子，中村不得不打断他。 “容我提醒一句，阿笠先生，埋藏的宝物需要公示六个月，仍没找到所属人才会属于你。” 阿笠博士一滞，又豁达道：“或许能找到古时候埋藏的宝藏呢，如果在别人的藏物中发现的宝物也可以各折一半，反正不亏。” 工藤新一上去摸摸那只钢铁蚁，下一瞬钢铁蚁的脚掉了一只，连带效应下那只钢铁蚁突然分裂成好几块，散落在地。 “我早感觉这只钢铁蚁像是要散架了，摆放在这边吃灰那么久，博士该不会还认为它可以运行吧？” 阿笠博士呆呆看着七零八落的钢铁蚁，瞬间垂头丧气，不说话了。 萩原对着中村眼神示意，想推对方去安慰这位可怜地前辈。 工藤新一像个小大人一般，轻拍他的背脊，“要我说，博士就该安分做几款常规能用的产品，少点异想天开，不然迟早会出现点大问题。” 阿笠博士很快恢复精神，“不行，我可是立志要当大发明家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小小挫折就将我打倒。” 他将散落的钢铁蚁零件捡起来，放在操作台上。 “我今晚就把它修好。” 见他有立即大干一场的趋势，工藤赶紧提醒，“博士——中村先生他们还在呢！” 阿笠博士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抱歉，一时忘记了。” 萩原很了解这类人的通病，毫不在意地解围。 “阿笠先生，再给我们介绍介绍其他的吧。” 随着他一项项介绍，萩原听得相当入迷，一些发明他还能跟着说上几句。 阿笠博士见萩原懂这些知识，仿佛找到知己一般，谈得很起劲，瞬间进入同道交流会的愉悦氛围。 中村清清嗓子，那些发明听下来，他脑内的灯泡频频亮起。 这位阿笠先生真是太刑了。 见两人转过头来，中村立即道：“阿笠先生，你知道国家有无线电管理条例吗？” “了解……大概了解过。” “很明显你刚才说得那款无线电便携设备是违法的，无线电频段需要向上级部门申报备案获得允许才可以有偿使用，所以这款无线电通信频段备案了吗？” “啊……那个，我也没有卖出去。” “仅供私人使用也需要备案，万一你的无线设备频段正巧与重要的无线电频段重合，就可能引发严重后果！当然医院等有精密设备的区域也是不能去的。” 阿里博士赶紧道，“这个我是了解的而且这款无线电通信设备暂时也用不上，没准备卖出去。” “不，”萩原却道，“其实可以考虑和我们警方合作，与自卫队等部门达成技术合作。” 阿笠博士赶紧摆手，表示他如果真想与别人合作，早就拥有稳定而高薪的工作。 他搞发明只是出于兴趣，并不喜欢受拘束，随心所欲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就好，至于能否赚钱，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萩原倒没有勉强，他现在也只是初出茅庐的拆弹警员罢了，有人不喜欢受约束也挺寻常，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阿笠博士这些发明中确实有许多都是触犯法律，作为警察，见到了自然应该提醒。 如果全部卖出去就真是在法律边缘展翅翱翔，打定主意将自己送进去吃猪排饭的节奏。 中村没跟他客气，许久不用法律知识，这会兴头上来了，不可能只说一两句就停下来。 接下来完全是中村的主场。 他将每一项发明会触及什么法律都给阿笠博士一一掰扯明白了。 阿笠博士最开始还能勉强挣扎一番，表达他其实就什么技术备案过，或者没有卖出去之类的，到了后面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只得听着中村念叨，整个脑袋都嗡嗡的。 在爆处班工作快两个月，即使萩原很会兼顾工作与朋友，见到中村这副样子也相当惊讶。 平日里，中村虽不算沉默吧，却也绝不是活泼的人。 之前电玩城之行，两人比拼跳舞，他都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形象大变，而是一本正经在踩着节拍，没能完全放开来。 现在却气场全开，叭叭叭快一小时，甚至没停下来喝口水。 阿笠博士仿佛犯错的孩子一般，可怜巴巴的垂头站在那边没了动静。 中村一口气输出完毕，最后为这段谈话做了总结。 “如果阿笠先生还想自由待在外面做发明，请参详国家各种法律条文，在有灵感准备动手之前做好备案。” 阿笠博士被念叨得晕头转向，顿了好一会才点头，“我……我知道了。” 工藤新一在旁听得心有余悸。 他对中村的初始印象来源于玩偶大熊先生教孩子们吹气球。 中村在他眼中的初始标签是温和、耐心、细腻、善良的大哥哥。 此刻又多了几条：不好惹、对专业知识有着别样坚持、自信、严厉。 场面一时尴尬，阿笠博士被打击惨了，短时间根本回不过神。 工藤安静如鸡，吞咽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的，不敢闹出半点声响，害怕被关注到。 萩原也相当惊讶，却还稳得住。 “好了悠太，喝口水润润嗓子。” 中村接过水，这会一次性说太多话地缺氧感眩晕袭上来。 见他的神态逐渐缓和，萩原才道：“阿笠先生了解到做发明需要做相应备案，以后会乖乖遵守的。” 阿笠博士立即回了神，“当……当然，肯定会的。” 他此刻担心答应晚了，又被念叨一阵。 萩原又笑着道：“阿笠先生的许多发明都相当有趣，我也很感兴趣，后面假期带个朋友一起过来，可以吗？” 闻言，阿笠博士恢复点精神。 “当然，欢迎之至，他也很喜欢机械吗？” “是的，小阵平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肯定跟阿笠先生有共同语言的。” 阿笠博士连连点头，有同好之人一起交流他自然开心。 狂风骤雨抒发完毕，中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未免管得太宽，说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平时完全不是这样张扬的人，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都会斟酌再三，能不发言就不发言。 今天对着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激情演讲，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 回过神，他立即决定道歉。 “阿笠先生。” 阿笠博士身子一颤，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嗨！” “抱歉，”中村深深弯腰鞠躬，“刚才是我说太重了！” 阿笠博士当然不可能开心，毕竟是被一个比他年纪小的人痛批一顿。 见到中村鞠躬他又感觉没必要如此郑重，“无需如此，的确是我没做好备份，就按照心意随意研究的。” 犹豫片刻又补充道：“多亏中村先生提醒，我之后都会注意的。” 萩原的嘴角微微上翘，悠太果然其实并没变，阿笠博士也是善良的人。 赶紧过去解围，“抱歉，阿笠先生，分明是前来拜访，却让你为难了。” 工藤新一也有自己的做法。 “挺晚了，博士今晚吃饭没？” 话音刚落，阿笠博士的肚子就配合的唱了一曲。 阿笠博士憨憨笑着，“啊，还真是饿了，直接忙忘了。” 工藤拉着阿笠博士往上走，“那我们去弄点吃的吧，中村先生你们要不要再吃一点？” 萩原打蛇随棍上，“我来帮忙。” 说到底，刚才那番输出其实没错，只是场合不对，说话的人也不对。 人与人的交往，交浅言深是大忌。 如果这是在警署，中村以警察的身份对着阿笠博士说这番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只不过今天他们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阿笠宅拜访，一切就变样了。 萩原安抚地拍拍中村的后背，“悠太，跟上。” 阿笠博士作为单身人士，做饭水平堪忧，平常基本都是去外面餐厅吃饭，偶尔会自己煎炸半成品食物。 工藤新一这个孩子家政是完全不会，父母离开就只能选择便利店饭团或者便当度日。 中村更是个炸厨房的料理白痴。 说着帮忙地萩原成了厨房主力，虽然他的厨艺也就普普通通，这会却成了众望所归的主厨选手。 萩原、中村以及工藤新一都吃过拉面，工藤新一提起吃饭也不过是缓和氛围。 萩原自然以阿笠博士的意向为主准备食物。 阿笠宅的冰箱堆满了半成品食物，只需要简单加工就能吃。 萩原深感无法体现自己的厨艺，最后几人转战工藤宅，在那边厨房找到丰富多样的食材。 由萩原担任主力，中村帮忙打下手。 博士和新一站在旁边守着他们做饭，还间或交流两句。 萩原没准备做太过丰盛的菜色，时间已经快九点，让阿笠博士饿着肚子等，未免太可怜了。 清点一番食材，参考博士的意见，最后决定做搭配有天妇罗和蔬菜的荞麦面。 中村负责给大虾去壳，去虾线，清洗青菜。 萩原负责弄调料，以及下厨。 两人配合，半小时不到，荞麦面就端上桌。 阿里博士的是正常饭量，工藤蹭了一点，萩原两人却不准备吃。 孩子饿得快，七点多吃过饭，九点再吃夜宵也完全没问题。 荞麦面获得一致好评，刚才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 吃过饭，萩原跟阿笠博士约好之后带朋友上门，交流一会就告辞离开。 阿笠博士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吃饭的功夫他也想明白了。 中村的确说得在理，阿笠博士郑重对中村表达了感谢，互换联系方式。 说是之后有什么灵感，会麻烦中村帮忙参详是否需要提前备案。 有阿笠博士这番话打底，中村心里好受不少，不由得感叹阿笠先生是胸襟开阔之人。 这次的冲动之举，在几人合力之下，也算是遮掩过去，不至于带来更糟糕的影响。 回警视厅宿舍的路上，萩原还是提点他几句。 中村当即决定回去仔细反省。 看来是任务做多了，造成平时心态失衡，这可不是好兆头。 第22章 心结 回到宿舍，中村连制服都没脱，就直接沉默瘫坐在椅子上。 三号今天在宿舍留守，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中村君，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吗？中村君。” 中村保持沉思者姿势，良久才回答：“我似乎变了。” 三号不明所以，“什么？” 它虽然具有可成长性，却远不如祂的能力强大。 很多功能都被能量桎梏，没有中村君允许无法私自动用，这是祂原本就设定好的程序，三号没有违背权限。 一旦私自动用能量点，造成信任度下降，中村君拒绝打工，它就只能跟这个世界共沉沦。 祂可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特意过来回收这段程序，即使世界毁了，也最多为失去中村君这个有趣的马甲感叹一句，它反而是可有可无的那个。 作为辅助程序，一人一偶中实际占据主动权的该是中村君。 只不过中村君对祂的不信任，导致他从来没仔细了解过这个所谓的监控程序，他们的相处模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三号并不知道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它的数据库中没有相关处理方式，本来它是可以自主联网观察人类的行为模式成长的。 警视厅宿舍有齐备的网线，但中村君是个穷鬼，根本没有花钱开通。 三号只能在中村离开后，偷偷溜出去蹭网，还得悠着点，无法明目张胆。 这栋宿舍三楼一共有十来间，中村这间宿舍隔壁两间却都是空的，暂时无人居住，它只得跑远了些。 随着科技发展，监控在逐渐走入人类生活，三号还只能从窗户飞出去，害怕被发现，自然也去得少，这严重拖慢了它的成长速度。 面对这种“复杂”的场面，它彻底歇菜，根本无法给出合理建议。 幸而，中村也不需要它回答，自顾自开始了倾诉。 将晚上的事情和盘托出后，三号还没什么反应，中村就开始了自我批判。 “不该对别人擅自说教，被人家称呼两句［月读］，还真的将自己当作神明了，实在不应该。” “在孩子面前大闹一通，多亏工藤新一不是普通孩子，否则指不定得留下心理阴影。” “实在太不成熟了……” “啊啊啊，我今晚都干了些什么？！” 越说越是崩溃，到了后来，中村忍不住捶了下桌子，发出砰地闷响。 三号从那一堆念叨中，总算弄明白中村在计较些什么。 “等等，中村君，可以听我说两句吗？” “嗯——？” “首先是关于说教的问题，在我看来，中村君只是对着那位阿笠先生说了该做的事吧？” “按照法律条文来说，他的确需要提前备案，而不是擅自研究一些在法律边缘徘徊，或者本就违法的产品。” “中村君提醒他，难道不是做了一件好事吗？中村君本就是警察，如果他的事情被某人告发，去了警署，他一样会得到相应的教育不是吗？” “可是……”中村自然也知道自己会忍不住说那一通的根源并不是刁难人，而是确实觉得有必要对阿笠先生科普。 “要说错的一点，就在于场合吧。你和阿笠先生刚认识，就擅自管了超出范围的事情，才会导致阿笠先生不开心。” “但是萩原先生不是做得挺好吗？他有很好地帮你打上补丁，中村君真的交到了非常不错的朋友呢。” 人偶的嘴唇微微上扬，做出微笑模样。 中村也不由自主笑了，“有研二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幸运。” “其实中村君说是神明也没错吧，本就是代理神明管理这个世界，为此每晚熬夜，你做的那些任务不都是在为这个世界的人们的幸福值努力吗？” “虽然不能张扬，但中村君的努力我可是有好好记录的。” 三号的小手一挥，虚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能量点收入明细。 三号似乎担心他不仔细查看，随意念了几条。 “11月7日晚11点53分，拯救一名走夜路的女子，该女子现在还时常感激当晚有人相助，不时有能量点入账，这一个月来陆续贡献上千点能量。” “11月13日凌晨02点05分，拯救一名独居老人，使其免遭火灾烧死。其家人给无名恩人写了感谢信，只是苦于找不到人没能送出。” …… 连续念了好几条。 “中村君，每收获一点能量，都代表着人类的幸福值增长，剧情节点当然重要。但脱离剧情之外，构成这个世界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是人类。” “芸芸众生不被观测者关注，但他们切实生活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世界，使这样平凡的他们获得幸福的正是中村君。” “从这个角度来讲，以平凡之身努力让他们获得幸福的中村君，被称为神明是完全合理的。” 中村呆住，愣愣道：“真……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三号反而比较疑惑，“那中村君认为能量点是什么？” “填补剧情窟窿的道具。” “这倒也没错，但人类的积极情绪作为能量点的主要来源之一，中村君难道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平时没有多想，而且作为警察，能力范围内帮助人是应该的。” 三号被噎住，它对人类世界文化了解不多，却也感觉这样的中村君挺难得。 中村却完全不觉得他的思维有什么不对，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做的。 无论是萩原、松田，还是降谷三人帮助他人都是理所当然的。 警校时期那次货车事故，松田两人直接跳车过去救人； 外守爆炸案中，面对杀害自己父母的外守大叔，诸伏都能跳入火场救人。 他目前做的任务都在能力范围内，目前为止还从未遭遇危险呢。 三号似乎明白了为何祂对中村是不同的，或许就来源于他的善良吧。 小世界作为神明的财富，发展得越繁荣，神明的收获越大。 人类的积极情绪产生的能量无需净化可以吸收，负面情绪却完全不一样。 祂肯定对中村君寄予厚望，才会撒那样的谎，硬将中村君推上前台。 有了三号安抚，中村慢慢恢复平静。 半晌，又不太自信地确认一遍，“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中村君要对自己有信心，每一天你都在变得更优秀的！” “你的身体素质在不断增强，等到后期，那些复杂的技能甚至不需要兑换，就可以通过自我锻炼成为你实力的一部分。” 中村捏捏自己的胳膊，有了那么点实感。 “好了，今天的收获入账了，需要查看吗？” “好。” ［12月18日 成就奖励：初识阿笠博士，收获能量1万点。 成就奖励：萩原研二与主角及阿笠博士相识，合计收获能量点3万。 检测到剧情改变，自动修复，耗费能量点3万。 目前结余14万5618点，预欠账35万4382点。］ “三号，剧情改变是什么？” “是萩原君，按照原本剧情，他十一月七日已经没了。在此之后，他与主线剧情人物相识都算是节点改变，就得耗费能量点填补。直到他获得观测者承认，才无需消耗能量点。” 中村倒吸一口气，这次好歹成就奖励与消耗抵消，下次可没有这种好事了。 萩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可能限制他的行动，这就是二号之前说的至少得准备五十万点备用的来源吗？ 三号回顾自己存储的部分剧情节点，结合最近对中村的了解，不由得露出同情之色。 “加油，中村君！” 中村深吸一口气，只觉压力山大。 与人命相比，之前那点情绪起伏完全不重要了。 “我还是出去巡逻吧。” “一起努力吧，中村君！”三号挥舞着小胳膊做出加油手势。 中村握拳跟它轻触，“一起加油！” 第23章 萩原和松田的周末 12月24日 星期六 分属于一二组的松田和萩原连轴转一个来月，少见地被各自组长批假，得到一个休息日，还恰巧是同一天。 萩原当即决定拉着贪睡的幼驯染出门逛逛，工作太辛苦，再不调节，迟早得出问题。 星期五晚上，萩原发了邮件邀请松田周末出门，得到了省略号答复。 既然没有否定，就是默认约定达成。 翌日一早，萩原七点半就收拾完毕去了隔壁，也无需敲门，直接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大大方方进去。 松田果然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萩原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床沿定定看了半晌，伸手轻轻撩开幼驯染睡得乱糟糟地额发。 才入职两个月，就被公认为警视厅颜面的帅脸显露而出。 睡着的松田少见地安静，没了平时地桀骜不驯，倒有几分乖巧。 或许是对萩原的气息太过熟悉，也或许是太过劳累，武力值不俗的松田完全没有清醒迹象。 萩原坐着玩了一会松田地额发，静静守候，最后还是没忍心将睡的很香的幼驯染叫醒，反而不知不觉间自己也趴在床沿，陷入沉睡。 再次清醒，两只手臂酸麻得令萩原嘶了一声。 “hagi……？”轻微地嘟囔声音响起。 萩原抬眼看过去，发现松田还未睁开眼，手却在空中胡乱摸索一通。 萩原立即两只手握住它。 那只手才不动了，用了点力道回握。 这个本能的动作，令萩原露出灿烂笑容，手臂的麻软感似乎都消失了。 松田睁开朦胧睡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明显怔住。 萩原抱着松田的手，轻轻用脸蹭了蹭。 细腻柔软的触感，令松田有点不自在，“hagi？” 嗓子干得发哑，松田清清嗓子，“你怎么在这里？几点了？到上班时间了？” “小阵平，你终于醒了，今天不用上班，我们昨晚不是约好出门吗？” 抬起左手腕确认时间，“8点03分，快起床。” 松田恍然大悟，“对。” 他习惯性地准备翻身而起，却没成功。 看着松田滑稽的侧翻，萩原不解道：“小阵平？你在干嘛？” 松田无语扫向自己被握住地右手，又看向萩原。 萩原注视着他，完全没反应。 松田只得用了点力度抽回手。 “啊——抱歉！”萩原慌忙松开，站起身。 没了阻碍，松田总算顺利下了床，走到衣柜边，翻出一件白衬衫就欲往身上套。 萩原赶紧走过去，“小阵平今天又不上班，可以穿私服的。” 松田恍然，扫一遍衣柜，发现之前的休闲服通通不见踪影。 “忘记带了。” 萩原也反应过来，从神奈川来东京那日，他带了一个大箱子，小阵平却完全轻装简行，身上穿着一身西服就过来了。 这衣柜里面换洗的几套西服，还是晚上吃饭路过商店随便买的。 自从进了爆处班，两人连轴转了不知多久，哪有时间穿其他私服，都是西服度日，或者防爆套装。 平日里用不上的东西，自然都忽略了，导致松田这会只有白衬衫西裤可以穿。 萩原注意到这一点，直接将松田推去洗漱。 “等会穿我的，好不容易的周末，得好好放松，别穿那么正式。” 松田没有反对，他平日里出门的衣服没少交由萩原打理，衣着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松田进入洗漱间，萩原却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门口等待。 松田原本自顾自刷着牙，偶然从镜子里瞥见萩原的眼神，后知后觉不自在起来。 “hagi，你可以去外面等我。” 萩原笑眯了眼，“不要嘛，小阵平可要好好刷牙，长龋齿很疼的。” 松田翻个白眼，含糊不清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长龋齿都是十岁之前的事了，而且分明不是没好好刷牙，而是被投喂了太多糖果，其中主力就是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家伙。 有幼驯染就这点不好，再微小地黑历史，只要发生过，就随时可能被翻出来。 洗漱完毕，萩原拽着松田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花花绿绿地沙滩风衬衫映入眼帘。 萩原随手拎出一件往松田身上比划，松田赶紧推开，眼疾手快从一堆花花绿绿衬衫中，拎出一件浅紫纯色衬衣。 “就它了。” 衬衫拎在手中，正好能挡住上半身。 萩原眼前一亮，好久没见到非黑白配的小阵平了。 选定衬衫，裤子就容易多了，萩原拎出一条中规中矩地休闲裤，推给松田。 只要不穿花花绿绿地沙滩衬衫，松田就不会有意见。 待松田换好出来，萩原也换了一套正常的休闲装，两人站一起挺和谐。 出门路过长长的走廊，周末的早晨宿舍楼很安静，这边的新警察们不是在加班就在利用假期补觉。 路过中村的房门，萩原停下来。 “叫上悠太一起吗？” 松田打个哈欠，“别了吧，让他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如果不是跟萩原约定好了，他才不准备出门，睡到自然醒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难得的周末还是别打扰中村比较好。 “行吧。” 下了楼，松田也不问去哪，任由萩原领着走。 两人幼驯染多年，有着习惯的相处模式。 比如，出行基本由萩原计划，松田只需要跟上即可。 每次跟着萩原出门都挺舒心，他也没什么不满的，长期下来松田早已习惯被萩原带着走。 走了一段路，萩原才宣布今天的行程：“上午先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下午去买私服吧？” “好。”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的，很快到达米花町二丁目22番地。 松田扫了一眼，见到门牌上写着阿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发现没这个姓氏的，却也没有贸然询问。 不一会，就有一个身材发福，秃顶的中年男人前来应门。 “早上好，萩原警官。” “阿笠先生，早上好，这是我上次提到的朋友——松田阵平。” “你好，我是松田阵平。” “你好，我是阿笠博士，欢迎你们前来做客。” 简单招呼后，两人被迎了进去。 “萩原君，你们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用点？” 阿笠博士将昨晚买的饭团加热好端出来。 萩原两人也不矫情，“谢谢。” 萩原和阿笠交谈时，松田才知道今天竟然是过来做小东西的。 睡意立消，“这边可以做东西？” “是的，阿笠先生实验室的器具可齐全了。” 自上周参观后，萩原跟阿笠一直有发邮件交流，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昨天收到过来做东西的请求，自然而然答应了。 毕竟能在身边找到同好，相当不易。 做发明闭门造车可不行，多与人交流指不定能获得新灵感呢。 邮件联系时，阿笠博士了解到萩原和他的朋友都是爆处班的警员，他也顺带搜查了资料，发现这人还是爆处班的精英拆弹警察。 这意味着两人肯定有真才实学，自然更加期待两人到来。 进入地下室，松田眼前一亮，“相当不错啊。” 阿笠博士得意一笑，“松田君要不要参观我的作品？” “当然。” 差不多的介绍语又来了一遍。 随着一个个作品展示，松田眼睛亮闪闪地，却忍着没有打断博士的话。 待博士全部介绍完毕，松田立即道：“我可以拆拆看吗？” 阿笠博士明显一愣，“啊——？” 萩原轻咳一声，“小阵平，这可都是阿笠先生的心血之作。” “抱歉，一时忘形了，请当我没说过吧。” “哈哈，没事，”博士很快反应过来，“松田君是拆弹警察，习惯以这样的方式观察，是吗？” “是的。” 阿笠博士略一思索就点了头，“可以哦。” 松田欣喜道：“谢谢，我拆完一定完美复原它们。” 阿笠摆摆手，“哈哈，那倒是没事，正好松田君可以帮忙检查有没有结构不合理的地方，有几件半成品卡在一半做不下去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三人都是爱动手的人，不再继续闲聊，找出几套工具，捣鼓起来。 松田开始拆起博士之前的小发明，率先拆的是完成品。 从小到大摆弄机械，经验丰富，大部分电器只需要拆一次，松田就能明白其中原理，以及该电器的功能。 “收音机，兼顾扬声器功能，还可以输入音频？” “是的，我在考虑将它继续缩小，同时兼顾功能，就更棒了。” “首先得找到功能更强大的芯片才有可能缩小体积。” “难点就在这里，目前市面上也没有更合适的。” 松田摊手，他一个搞机械的，也明白私人独立制作芯片是不可能完成的，倒是电路图设计可以想想办法。 不过这款设计，对松田的吸引力一般，多功能结合的小玩意他自己也摆弄过，原理弄明白后要将之融合在一起，并没有想象那么难。 他立即开始拆其他作品，每拆一个就更惊讶几分。 “这款对讲机竟然可以制作得如此袖珍？” “这里面是融合了记忆金属？” …… 足足耗费三个来小时，才全部拆完一遍又装回。 松田从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麻木。 这位阿笠先生研究的范畴太广泛了，知识储备量绝对远超常人。 做的东西也相当有趣，其中几个作品他拆完也没能判断出具体要实现什么功能，还得询问阿笠博士。 殊不知，阿笠博士也相当惊讶。 不是他自夸，全国范围内，他自己的研发水平绝对是顶尖的，少有人能跟上他的思路。 这位年纪轻轻的警官先生，只需要拆一遍就能完美复原不说，还能理解其中的原理，并在几件作品上提出改进方案。 真是后生可畏啊。 越是交流，他们对对方就越是欣赏。 很快达成共识：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同伴啊！ 一定得多多交流，最好能将他留下来！ 松田也有同样的想法，［这实验室太豪华了，这位阿笠先生的奇思妙想真是太棒了，真想一直待在这里。］ 至于同时待在旁边拆东西的萩原，早已被两人忘在脑后。 萩原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专心致志交流。 ［小阵平仿佛在发光一般，果然带他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松田跟阿笠博士滔滔不绝，足足交流快两小时，说得嗓子冒烟，干哑，才停下歇息。 “松田君，能跟你交流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我的实验室随时为你敞开。” 松田不敢置信地确认道：“真的吗？” “当然，在刚才的交流中我获得了不少灵感，这些半成品终于有机会完善了。” “谢谢！能跟阿笠先生交流也是我的荣幸，我也获益匪浅。” 萩原这才适时插话道：“阿笠先生，我可以申请与小阵平一起过来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太好了！” 第24章 挑明 夜晚的巡逻，看到的风景也不会完全一样。 繁星满天时，夜色沉静而安宁，可以静静享受。 今晚的夜空却漆黑如墨，寂静的街道上，路灯的辉光将影子拉得老长。 晚秋的夜，温度降得很快，不知何时，有雨丝淅淅沥沥地簌簌而下。 身体沁凉，蔓延至心里，行进步伐也逐渐变得迟缓。 三号静静坐在中村肩头，雨水令它的身子沉重不少，不过它无需自己移动，下雨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开启自动扫描模式，三号也能分出心思去观察中村的表情。 今天的中村跟平日里不太一样，具体是什么不同，它也无法准确描述。 情感于神明是阻碍。 它会影响神明做出公平公正的判断，早已被摒弃不知多少岁月。 源于神明的三号自然也不可能拥有它。 然而，三号被赋予了成长性。 跟中村待上一段时间，数据库在自发逐步完善，它的程序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如果是二号的话，此刻会说什么呢？］ “中村君，要不先去避雨？你的衣服湿透了。” 中村没有停下，继续向前挪动步子，去往更偏僻的角落。 光线照不到的死角总是更容易滋生黑暗，在那种环境下刷能量效率会大大提高，这可都是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经验。 “不用，再看看。” 抓起肩头的人偶，塞进口袋里，用手拍了拍。 “这边都没有任务吗？” 被布料阻隔的声音有些模糊，“附近暂时没有。” “远一点的？” “码头那边有，就是太远了。而且……中村君今晚很累了吧，要不休息一晚？” 中村微顿，“具体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 三号扒拉开口袋，再次飘上中村的肩头。 “中村君，雨会越下越大的，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中村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人偶，“你真的是三号？” 人偶跺跺脚，水花溅上中村的脸颊。 两颊圆鼓鼓嘟起，“不然还能是谁？” 中村嘶了一声，“三号，你在搞什么？” 人偶与中村四目相对。 “你难道不该催着我赶紧做任务？什么时候关心起下雨的问题了。” “任务虽然重要，但人类淋雨会感冒的。” 中村凝视着人偶，心思急转，“你是谁？把三号怎么了？” 几小时前宿舍的场景突然浮现。 那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然没及时发现：那根本不可能是三号能讲出的话语。 该死的——大意了！ 中村面色难看。 人偶却一脸茫然。 “我是三号啊。”它的表情瞧着无辜又委屈，“中村君竟然不相信我。” 中村注视着人偶，这完全跟平时的那个不一样好吧？除了机械音没变，其他的完全不像。 “别以为我还会被骗，三号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人偶蹦了两下，“我也会成长的，最近都有好好学习的！” 中村却只觉荒谬，“你该不会学的二号？” “没错，中村君不是很喜欢二号吗？你不开心吗？” 中村沉默。 二号的活泼浑然天成，从动作到声音再到行为，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完美契合他的喜好。 三号分明是机械的程序，声音一直古井无波，行为也都是按照程序走，根本没有很高的智慧。 今天这个却完全不一样，这伪装一点也不走心。 淅淅沥沥的细雨渐渐变成瓢泼大雨，一串串雨珠密密麻麻砸在中村满头满脸，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却没有避雨打算，而是直勾勾注视着人偶，等待一个说法。 “好吧，果然瞒不过你呢。” 下一瞬，中村回到了熟悉的宿舍，一根毛巾罩上他的头，遮掩了他的视线。 “先换身干净衣服。” 久违地空灵声音响在室内，令中村僵硬在原地。 取下抹布，与飘在空中的人偶四目相对。 “一段时间不见，中村君忘记我了？” “你怎么又来了？！” 嫌弃的话语脱口而出。 中村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但不知道为何，祂的出现总令他暴躁，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这位神明大人在最开始强买强卖，塞给他一项技能，还在入职上做了手脚，却也都做出相应弥补，只是那种弥补并非他自己的选择。 一段时间的平静，他本以为自己释怀了。 见到祂却又瞬间破防，果然对祂喜欢不起来。 不喜欢归不喜欢，中村却也注意到祂这次的改变。 祂此刻的性格像是融合了二号，变得活泼不少，跟此前的祂相去甚远。 不过，看得出来祂有在逐渐适应人类世界的规则，该不会准备亲自进来玩玩吧？！那可不是件好事。 “嘛嘛，中村君，别这样暴躁，你最近跟三号不是相处很愉快吗？任务也完成得相当不错，我可是相当看好你的。” 中村眼睛瞪圆了，“你还在监视我？” 人偶歪歪脑袋，“我也不是故意的，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因为你融合了我的一缕意识，所以……” “你之前也说过，不会刻意去看那些记忆！” “我才没有故意看，是你的情绪波动太大，触动我的意识，我才不得不过来确认你的安全。” 中村：…… “等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既然说开了，祂也不再隐瞒，“晚上，你情绪低落那会。” “果然，那些话就不像是三号能说出的。” “别小瞧它哦，中村君。它好歹也是我的一部分。” 祂使用这副人偶身体，自然顺带检查过三号的程序，发现它成长迅速，远超同期分离的其他监控程序。 注视着暴躁的中村，祂确信了中村君的与众不同。 虽然暴躁的中村，显得活力十足，祂见了还挺新奇，却也把握着分寸，到底是没忍心逗得太狠。 如果闹得太过分，万一中村君直接掀桌子，哪里去找如此优秀的打工人啊。 近些日子每当有纯净而温暖的力量涌入身体，祂就会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自豪。 虽然有一点微不足道地后遗症，问题也不大。 当务之急是解决中村的心态问题，帮他走得更远。 “总而言之，我说得那番话是认真的，中村君不是有好好在担任神明代理吗？为此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中村却没去更换，准备将祂送走后再想其他的。 “我很安全，你可以离开了。” “不不不，”人偶摆摆手指，“我可是知道的，中村在纠结什么。” 浸润的发丝软趴趴耷拉下来，为中村添了几分狼狈，反而中和一点原本的忧郁气质。 “中村君是感觉自己变得陌生了，心中恐慌吧？” 中村垂着头，没搭腔。 “中村君原本准备过小透明的生活，却被我误打误撞搅和了。” 中村见祂还提起那件事，很生气，“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需要这样。” “所以中村君很讨厌我，是吗？” “不然呢？难道我该感谢你？！你把我的生活轨迹全都打乱了。” 祂情绪稳定，仿佛中村讨厌的对象不是他。 “那你后悔认识萩原他们？” 中村激昂地情绪一滞，却也不会说出违心之语，“不后悔，又怎样？” “认识萩原他们的契机是我提供的。” “没有你，我跟他们本就是同学，总有机会认识。” “真的吗？没记错的话，中村君是准备安分作为小透明苟到毕业。警校时期不熟悉，毕业后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精彩生活，你只能去不知名的辖区警署，真的有跟他们熟悉的契机吗？” 在中村原本的计划中，确实有远离风云人物保平安这一条，这点无从反驳。 “然后是去爆处班，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萩原研二原本会在11月7日因公殉职，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你应该很有成就感才对。” “至于做任务的协议，也是中村君自己同意的。没有强买强卖，甚至没有强行劝说。” 中村沉默，祂说的这几点都是事实，无从反驳。 微小的选择不一样，带来的偏差越来越大，令他难免恐慌。 任何一个人都不乐意过被支配的生活，尤其是中村没有放抗余地。 这次面对阿笠博士会爆发的根源，在于他的压力在逐步积累。 提起擅长的专业话题，就无法抑制地发泄一通，归根到底他的内心还不够强大，无法应对这样快速的变化。 情绪互通的情况下，中村在祂面前，实在没什么秘密可言。 “倒也无需苛责自己，强大总是脱胎于弱小，中村君有着无穷的潜力，只是尚待开发罢了。” 中村没有动弹，祂却明白他在听。 “其他的先不谈，先天条件来看，其他孩子只是脱胎于肉体凡胎，中村可是源于我，先天条件肯定是强于他们的。” 这话的重点有些奇怪，反应半晌中村明白过来：［祂在拐弯抹角自夸。］ “这一个月的任务经历来看，中村君凭借个人的努力，直接拯救上百人，间接拯救的人更多，这不足以佐证你的优秀？” “虽然初时由我推了一把，但你不做任务，也不会有任何惩罚措施，死的反正不会是你，完全不理会也行，最终选择权在你自身。” 中村立即查看协议内容。 发现还真是这样，核心内容是维护剧情线发展，避免世界崩溃。 方式是攒能量。 享受的权益是变得强大，走向独立，甚至得到永生。 根本没有惩罚这一项。 祂时刻关注着，等待中村确认完毕才道：“怎么样？不想做任务你也随时可以放弃哦，要回归原本的生活我也可以帮你做到。” 中村却迟疑起来。 祂一挥手，中村的身体直接飘上床平躺，没了意识。 “亲身体会一遍就好了。” 飘上床，走到中村脸颊边坐下，用短短的手指轻轻戳戳中村的脸颊。 “我可是善良的神明大人，从不执行霸王条款的，别把我跟那些无良的系统文对照啊！我可是你的父亲大人，怎么可能害你呢？中村悠太君！” 第25章 大梦一场(上) 睁开眼，中村翻身而起，从衣柜中拿出制服往身上套。 铃声急促响起，催促着还在宿舍楼的学员们。 三步并作两步，飞速下楼向训练场跑去。 前方的鬼冢教官吹着哨子，“后面的跑快点，还有最后10s。” “10,9,8,7……3,2,1。” 中村踩着死线冲入队伍，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下一个指令。 “全体集合，负重跑三千米，出发！” 中村只得跟着人群跑出去。 他中规中矩跑在中间位置，不算超前也不落后。 遥遥能看到前方几位风云人物的背影，他们一边闲谈一边奔跑还游刃有余。 中村感叹一句几人体力真好。 好不容易捱到晨练结束，拖着步子去食堂吃早餐。 端着餐盘走到被柱子遮挡的僻静位置，享受一个人的早饭时光。 早餐结束，向教室进发。 全程没跟任何人交流，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中村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趴着休息片刻，等待理论课开始。 一上课，鬼冢教官当即宣布从今天开始，课程将与工作接轨。 安排有拆弹理论、谈判理论、交番理论等课程。 中村一边听课，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计算资金问题。 他跟几位“家人”约好开一家手工铺子，由一位兄弟出面打理，其余人多投入一部分作为补偿。 收益的70%由五人平分，剩余30%则交给福利院，用于福利院的运营。 “中村，你来扮演谈判警官。” “嗨！”听到自己的名字，中村应声站起。 前面已经有好几位同学的发言，他听了一耳朵，虽然主要心思在计算资金问题上，却也不至于茫然无措。 鬼冢教官扮演的劫匪已经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中村结合前面同学的优缺点，将自己的话语润色一番。 答得中规中矩，没什么错处，却也没什么太大亮点。 答了两轮鬼冢教官便让他坐下，又点了其他同学展示，全部结束后，才点评各位同学的表现。 只有寥寥几人获得夸奖，大部分人都是针对性的提出整改意见，一少撮人却被痛批一顿。 中村注意到，那一少撮人中有个卷毛同期，是风云人物之一。 卷毛同期被痛批一顿也不痛不痒，还欲争辩。 被他身后的半长发同期扯着衣服，制止了。 中村看了两眼，就漠不关心地移开视线，继续自己的计算。 利用上课时间加一个课间休息，计算完毕，他这边的资金缺口不大，将手头的订单处理完就可以堵上。 下一堂课是拆弹理论。 没了其他事情干扰，倒是有时间专心听讲。 拆单理论课需要用到的是理工科知识，那是高中时期中村还算擅长的科目。 大学虽然不再学习，却也没有忘个干净。 听入迷后发现拆弹还挺有趣，理论也挺简单。 总而言之，切断引爆电雷管的线路就可以完成拆弹。 难点在于辨认各种线路。 在教官叫人上去模拟拆弹时，中村并未举手，却也有人举得高高的，相当活跃。 中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之前的卷毛和半长发同期，名字叫什么他记不太清，反正跟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教官一边指导两人拆弹，一边为下方学生讲解。 两人手都很灵巧，拆得非常顺利，又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波人上去演示，中村一直关注着。 有几人笨手笨脚将教官气得声音都提高几分，中村也有点想自己尝试一番了。 没等他举手，就注意到下方学员全部伸长脖子地景象。 上去拆弹被人注视着，他不一定会比那几个手脚不灵便的同学做得好，遂放弃。 理论课程结束，下午又是实训课程。 今天要开展摩托车训练，这是交番警察常备的交通工具。 跟中村未来的工作息息相关，他自然学得认真，最后操作得像模像样。 警校的一天总算结束，回到宿舍，中村立即翻出一个小篮子。 拿出两根签子编织未完成的帽子和手提袋。 他目前的客户是一位四十来岁的贵夫人，平时的休闲娱乐就是跟同龄贵夫人喝喝下午茶，遛遛宠物，打发时间。 由中村的前一位客人介绍过来的，有特意叮嘱不许跟其他人是同样的款式。 中村有不少这样讲究身份的客人。 有钱有闲地她们已经不再满足于高奢品牌，反而更喜欢定制或者说特色。 中村这种偏向复古田园风的手工编织配饰，意外地受到她们的欢迎。 对此，中村坦然接受。 为了生存，他可没少在花样和色彩搭配上下功夫。 平时的生活中，除了学习，他的休息时间大多耗在各种饰品店或者商场。 可惜那位同龄稍姐姐因为工作缘故离得远了，没办法再与他一起伪装情侣。 适婚男子独自一人去女性配饰区总显得尴尬。 理论上商品是面对大众，没有谁会阻挠客人进入。 不过男子进去闲逛，总会被售货员多关注几分。 总有热心推销员过来询问他女朋友的喜好问题，努力推销更昂贵的商品。 回忆起那些尴尬场面，中村就不太自在。 中村由衷地祈祷：［早点去警署吧，有了固定收入，就无需再继续去那种场合闲逛。］ 思绪乱窜，手上动作却不停，本快织出一段收尾。 换了另一种颜色的线在其上编织纹路。 忙忙碌碌耗费几小时，将一顶帽子的总体形状完成，再耗费几日编织上各种花纹就能交差。 揉揉眼睛，疲惫地爬上床，陷入沉睡。 日子一天天重复，警校生活逐渐迈入尾声。 中村的生活没太大变化，店铺资金攒好了，只等其他人做好准备就能开张。 如果开店顺利，院长阿姨和护工阿姨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无需那般辛苦了。 结业运动会上，中村的测试成绩中规中矩，不算差却也不算太好，可以分去一个不好不坏地辖区警署，养老度日。 他顺带瞧了一眼其他人的测试成绩。 最闪亮的明星无疑是那位金发同期，不仅发色显眼，成绩也是一骑绝尘，大部分同期都难以望其项背。 基本每项参与项目都是第一名，唯有拆弹和手枪测试例外。 拆弹只拿到第三，一二名分别被卷毛和半长发同期夺得。 枪技测试中，近距离手枪精准度拿到第一名，中远程的第一名却被那位蓝色猫眼同期夺走。 至于外表憨厚的班长，表现也不俗，参与的项目中没有落下前三名的。 班级的五位风云人物，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说那五人早在毕业前就获得相关部门邀请，未来一片光明。 中村则跟其他大部分同期一样，对提前邀请没什么指望，安心等待分配结果。 无论如何偏僻地警署，也都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固定收入，不可能比他朝不保夕地求学日子更差劲。 毕业仪式在大礼堂举行，中村跟其他同期生都穿上了正式地制服外套，精神饱满。 上面的秃头领导絮絮叨叨，说着警察誓词、义务之类的洗脑词。 中村打个哈欠，强打起精神。 昨晚为了赶进度，熬夜到凌晨，听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实在太催眠。 勉励坚持到结束，中村跟鬼冢班拍了一张集体合照。 他站在第三排左边位置，平静注视着镜头，并未被“奶酪”逗笑，也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做着各种傻兮兮的手势。 这张毕业照拿回去，也不过是放在某个角落吃灰罢了。 班级合照散场，关系好的朋友三三两两约好去拍照。 中村无需在这浪费时间，回宿舍拎起早已收拾完毕的行李，向着大门走去。 恰巧围观到五位风云人物举着合格证拍合照的场景。 他们笑得很开心，相当干练帅气。 中村感觉他们几人在闪闪发着光。 注视几秒，转身离开，没入寂静的街道，远离警校的喧嚣。 第26章 大梦一场(下)(包含加更，二合一) 接下来的日子，他果然接到分配到辖区警署的通知。 那是一个位于东京边缘的小镇，任何人见面都能互相叫出名字的那种小镇。 这个小镇的前一任警员是当地人，到了退休年纪卸任休息了。 中村过去后，由那位老警员带着熟悉业务，几天后那个小治安室就归属他一人。 治安室内有配套的休息室，可以供他居住，只是吃饭需要自理。 小镇上有几家卖小吃的，中村每到饭点就过去，不出半月就跟镇上的人全部打了个照面。 这个镇子，基本只有老人和小孩，年轻人都外出谋生去了。 小孩大多是读书的年纪，挺少见，常见的都是走路颤巍巍的老人。 中村的日常工作非常简单。 搀扶老人回家、帮忙更换灯泡、如果有老人吵架帮忙调解。 跟他在警校学的知识没半点关联，拆弹、谈判等技巧完全用不上。 小镇的景色非常漂亮，早晨沐浴着阳光醒来，收拾一下警署就骑着自行车四处巡逻。 这处小镇太小，连摩托车都没有配备，这辆自行车，还是上任警员自己置办的。 其实像这样的小镇，警员大部分由当地人担任，像中村这种外来的警员反而少见。 不过中村本就没什么野心，来到这里也并不介意。 只要每个月的工资按时到账，在哪工作都一样。 他和朋友弄的小店已经开张了，位于东京那边繁华的米花町。 他只负责出资金供货，经营权完全交了出去，只等领分红。 原本的客户他也都介绍到店里面去购买，不再私下联络。 经营人名为中村奈美，是几位同龄人中唯二的两位女性之一。 在晴美远走他乡工作后，这种主要面对女性群体的小店交给奈美打理是合适的。 奈美本人活泼开朗，不像其余几位男性那般沉默寡言，经营起小店也得心应手。 小镇上只有他一名巡逻人员，相当于没有假期。 那位老警员挺善解人意，主动表示可以在周末帮忙巡逻，放他周末回东京去探望家人。 也有当地的老人劝说中村将自己的家人带过去一起生活。 对此，中村只能找出家人在东京有工作这样的借口。 真相反而没必要讲。 那边的老人见到他本就一副心疼孩子的模样，发现他只能在那几家小吃店度日后，经常有人家叫他过去吃饭。 盛情难却下，他也去过几次，却也不好意思常去。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没有父母，肯定会更热情招待他的。 周末，在老警员主动过来顶班后，中村乘坐一天仅有一次的班车，耗费两三小时才回到繁华的米花町。 径直向小店走去，半路才发现前路被封锁，他对米花町这边的各种小巷又不熟悉，只得暂时停留。 马路中央车辆被拦下检查，一辆接一辆堵成一团，根本走不动。 不少车辆开着收音机，中村正巧听到里面的新闻。 女记者在呼吁炸弹犯解除炸弹的定时器。 周围零星的议论声令中村勉强拼凑出事件原委。 今天一早，警视厅接到歹徒电话，说是在某两地繁华别墅区安装有炸弹，如果警方提供十亿日元他们就解除炸弹，否则直接将那两颗炸弹引爆。 媒体也是他们通知的。 庞大的舆论压力、警方的声誉、两处别墅区的人命，重重顾虑下，警视厅只得凑了钱，按照绑匪的要求放到一个位置。 绑匪拿到钱后，媒体的女记者还是呼吁绑匪及时解除炸弹。 中村为警方即将继续下降的声誉默哀一秒，考虑问路离开。 环顾一周准备找面相和善之人，凑巧看到路边电话亭有人在打电话，还有几人围了过去。 中村一眼瞧出那是警察伪装的，电话厅里面的该不会就是犯人吧？ 事情发展很快，先是打电话的犯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凑巧被车辆撞飞。 收音机中传来砰的巨响，女记者的声音消失半晌再次传来，宣布了爆炸的消息，最后不出意外是对警视厅失职的谴责。 事件的后续中村是在报纸上看到的，事件中殉职了好几位拆弹警员，上面没有刊登名字。 不过中村从其他途径得知萩原研二殉职的消息。 那位警校的风云人物，才刚毕业不到一个月就因公殉职了。 果然当个小透明才能保平安，越优秀越是危险。 在东京待了一个周末，中村再次返回小镇。 对工作越发上心起来，力图将所有危险防范于未然。 为此，他前往镇上的每一户人家拜访，为镇上居住的所有居民登记，摸排清楚每一家的矛盾与利益关系。 见中村工作用心，镇上的老人们很是欣慰，也尽可能告诉他更多信息，大大方便了中村的摸排工作。 整理结束后，中村发现小镇上的居民基本都有亲戚关系，或是远亲或是近亲。 整体相处还算和谐，平日里需要处理的最大纷争也不过是吵架，打架都少见。 工作理顺后，他每天只需要绕着镇上仅有的几条路巡逻几圈，其余时间就可以干自己的事情。 中村没有其他什么爱好，只能玩起编织，顺带给店里供货。 与他相比，共同经营小店的其他几位朋友工作更忙，供货自然慢上许多。 有奈美的专心经营以及原本积累的固定客户，小店收入逐月增长，甚至超过他警察的工资。 其余几人因实在无法满足随时供货的需求，干脆提议中村和负责经营的奈美占大股，他们只每人分得5%即可，当然他们提供的货品也会相应减少。 商定后，中村赶回东京重新签订协议。 回到东京，协议签订结束，中村凑巧看到了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地卷毛同期。 记忆中这位同期是个活泼地刺头，很多时候呛声都会被半长发同期提醒、压制。 这会的他却气质大变，单手拿着手机，飞速按着按键发消息，完全不看路，也不害怕摔倒。 松田的唇角下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地信号，一眼看去就是那种不好接近的人。 如果不是中村很清楚他是一位拆弹警察，或许会将他错认为不安分地极道分子，掏出手铐将他拷去警局。 山太郎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悠太，走了。” “好。” 中村跟着几位同伴离开。 回到镇上，他总会不经意间回想起那个背影，在警校时一点不熟悉、敬而远之的人，现在却令他很是在意。 中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那个画面，只努力劝服自己不去深思。 时间飞逝，中村不知不觉步入中年，已经完全融入小镇的生活。 早上打开治所窗户会收获孩子们的问候，目送他们去上学，他总会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惯例去了小吃店吃早餐。 小吃店坐着几位常客，再一次收到老人的询问，“中村君今年有结婚打算吗？” “没有呢，我习惯一个人，实在不好拖累女孩子。” 中村回答得很平静，他现在已经不会为这种话题尴尬，他清楚这些老人都是好意。 这些年，他很少出镇子，对东京的一些新闻却也不算陌生。 信息高速发达的时代，很多消息只需要通过网络就能弄明白。 前几年发生过一件大事，令警方的声誉极速回升，治安状况也得到极大的改善。 听奈美说，米花町现在也不会每天都遭遇好几起案子，开店时无需再提心吊胆。 中村从小店那边获得的收益也逐年增加，甚至远超现在的警察工资。 在中村忙着脱离赤贫，院长阿姨前些年坚持不住离开了。 福利院完全交由他们这几个未婚人士打理，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小福利院竟然也奇迹般地维持下来。 那边每年都养着十来个小孩，有大有小。 中村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他原本的房间早已分给其他孩子居住，他在那边的生活痕迹彻底消失了。 中村四十岁那年，恰巧在福利院门口捡到一个男婴，他决定带回去抚养。 小镇上的老人们已经更换一批，却同样地好客热心。 见到中村手忙脚乱照顾婴儿，不少老人传授了非常有用的经验，也时常在中村巡逻时帮忙看孩子。 这个小孩被取名为中村辉明。 他非常懂事，中村并未告诉他身世，自认为很宠溺孩子，缺什么买什么，从不含糊。 辉明却完全不像其他人家的孩子。 跟家长吵嘴、惹祸让家长帮忙收拾烂摊子、跟其他孩子打架，这些同龄孩子常做的事情通通没做过。 他不如其他孩子活泼，做事井井有条、小心谨慎，成绩也维持在中等水平，不突出也不落后，总令中村幻视年轻时候的自己。 小学三年级，小孩被要求描述自己的梦想，那是中村第一次见到小孩为难的模样。 中村很是欣喜，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需要求助了。 结果等待许久，都没收到求助。 中村忍不住上前询问，辉明支吾好半晌，才回答，“我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就想安心待在父亲身边。” 中村引导道：“你现在还小，想留在家里很正常，但是高中和大学也不想去外面看看吗？你不是很喜欢东京的奈美阿姨？” “但是我更喜欢现在的小镇。” “那你将来准备做什么工作呢？” 辉明没半点犹豫，“我想考警察，等父亲退休后就回来接班。” 中村感觉不太对劲了，“你不想留在繁华的大都市吗？那边无论是交通还是生活都会更便利哦。” 辉明短暂思索半晌，“繁华的大都市很危险，奈美阿姨跟我讲过，他们每个月总得经历一两次危险案子。” 中村想起来，因为小孩是在福利院门口捡的，当时奈美也在场。 两人既是生意伙伴，又从小一起长大。 自从中村开始养这个孩子，奈美就时常寄来美食与适龄孩童的衣服，还会经常打电话过来问候。 辉明对奈美非常熟悉，小时候甚至叫奈美为妈妈。 “现在好很多了，而且哪有那么倒霉，总是遭遇案子，年轻人总该出门见识见识。” 辉明没再说什么，不过相比其他孩子初中就吵着要去外面读书，他在这个小镇待的非常舒心。 直到高中，不得不离开。 辉明去了东京奈美那边寄住，每到周末就会坐巴士回到小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高中与大学，整整七年，他也一点不嫌累。 辉明最后果然去了警校，期间给中村打过电话。 “父亲，我在鬼冢教官那边听说了几位前辈的传奇事情，他们好厉害啊。” 中村心下一个咯噔。 “可惜他们早早殉职了，如果还能见到就好了。” 诸多画面一时齐齐涌入脑海。 毕业时，那五个人微笑拍合照地画面； 穿着黑西装独自在街道上行走的松田阵平；追捕炸弹犯，为了公众生命安全，选择牺牲自己的松田阵平； 刚毕业不到一个月就殉职的萩原研二； 卧底于黑衣组织，被发现身份，为保护亲戚朋友信息，果断举枪自尽的诸伏景光； 在搜查一课勤恳工作，彻夜执勤后，被巴士撞飞的班长伊达航； 卧底七年，经历无数艰难困苦，将黑暗组织连根拔起，却倒在黎明前的降谷零。 中村听到自己用沙哑地嗓音开口道：“辉明，我和那几位是同期哦。” “真的吗？父亲。” “我和他们还有一张班级合照。” “我一定要看看，等这次休假，父亲可要给我仔细讲讲，几位前辈的故事哦。” “好。” 中村翻箱倒柜，从箱底找到了那张数十年前的合照。 照片已经老化，因为没有妥善保管，上面的人物已经模糊。 但中村还是一眼从人群中认出了那几人。 他们五人身高并不完全一致，没有站在一起。 最矮的降谷站在第一排中央c位。 松田站在第二排，降谷身后。 诸伏恰好站在中村右边。 萩原和伊达班长则站在最后一排靠中间位置。 他用手轻轻抚摸上去，冰凉的触感让他清楚意识到，那些惊才艳艳的人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只有他这种贪生怕死之辈还在苟延残喘。 中村其实早已后悔了。 在毕业第二年见到松田那次，就后悔了。 如果当年没打定主意当小透明，他是不是也能参与这些同期的精彩生活呢？ 如果当年再努力一点，他是不是也能留在警视厅呢？ 听说那几人的墓碑一起，中村好几次想去看看，却一直未能成行。 他当了一辈子的小透明，一辈子的普通人。 真的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我会如此无能？ 为什么会如此不求上进？ 为什么会怕这怕那？ 我的人生仅仅止步于此吗？ 中村将周围的东西全部扫开，从那个箱子掏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那是他曾经努力过的证明。 东京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公务员测试合格的面试通知单； 这两样东西对于大部分人，也是需要仰望的。 他曾经拿到过。 意气风发的他，进入警校后，却迅速泯然众人。 周围的人基本都是跟他同水平的，甚至比他更厉害。 他那畏首畏尾的老毛病发作，令他甘心当起小透明，目标也从大干一场变成去辖区警署。 只追求活着，不追求质量。 人要努力上进总是很艰难，往下走却非常容易。 他注视着自己满是皱纹的手背，明白后悔已经晚了，他再也不可能有改变的机会。 第27章 醒转与决心 “中村君，你醒了。” 中村环顾一周，被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弄得怔然。 “这里是……警校？” “还没清醒吗？”人偶喃喃一句，用小短手打个响指。 床上的人再次闭眼沉睡。 人偶凝出一团拇指大小的水球，向中村脸上砸下。 啪地轻响后，床上的中村翻身而起。 “好凉！” “中村君，你醒了？欢迎回来。” 中村顺着声音看去，见到一个正对着他挥手的人偶。 这仿佛是一个开关，令中村的动作立即停止，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一连串的回忆冲刷着大脑。 夕阳下的小镇； 欢声笑语打闹的孩子； 行走在夜晚的黑西装男人…… 祂知道一个普通人的脑容量有限，并未催促，选择静静等待。 十来分钟过去，中村终于开了口。 “我毕业后进入爆处班，而不是被分配到乡下小镇。” “是的，中村君你想起来了？” “嗯……那些小镇上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中村君的愿望一直都是当个普通人对吧？亲自体会后，那样的生活还令你满意吗？” 中村缓缓摇头，心头涌现出最深刻的情绪就是悔恨，没有眷恋，也没有多少不舍。 他精心养育长大的孩子是他在那个世界唯一的羁绊。 然而，在发现孩子跟他自己越来越像之后，心中油然而生出并非是骄傲，反而是愤懑。 当然愤懑地点不是对孩子，而在于养育出这样一个孩子的自己。 如果没有自己的影响，孩子会成长得更好吗？会更加积极上进吗？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无法正视跟自己性格如出一辙的孩子。 旁观者清，自身有许多缺点总是难以准确捕捉，一旦同样的缺点出现在别人身上却能瞧得分明。 大部分的父母，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叫孩子改正缺点，积极向上。 事实上，他们自己并没做到。 中村在那个世界迷茫地生活了三十来年，从二十二岁到五十多岁，由意气风发地青年到达垂垂老矣的暮年。 在辉明长大前，他都一直认为自己是满足的。 他很喜爱那个偏僻小镇，喜欢老人们朴实而自然地关心，喜欢孩子们天真的笑颜，喜欢各种自然景色，喜欢屋顶上冉冉升起的炊烟。 有过违和时刻，却不曾醒转。 直到辉明那通电话，令他回想起曾经见过那般优秀的人。 辉明的梦想也跟中村自己如出一辙，他才豁然开朗。 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起来，强烈地悔恨情绪彻底击垮他的内心防线，他才得以回到现实。 中村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尖锐的疼痛反而令他露出一个安心地笑容。 “我明白了，谢谢您。” 看见中村的笑容，祂开心地蹦起来，飞扑向中村。 “太好了。” 中村一把抓过它，“你的太好了，该不会是指有人帮你打工吧？” 人偶身体软软地又挺袖珍，挣扎力度也不够。 祂嘀咕，“才……才没有呢。” 中村将人偶举起来，与祂视线平齐。 “说起来的，你的性格也变了。” 或许是得到特许，也或许多了那么一段经历，中村现在倒是不怕祂了。 “一点点后遗症，”祂用小指头比出一个指节，“很快就会好的。” 中村追问道：“什么后遗症？” “人类的情绪产生的能量，吸收后需要定时净化。” “什么意思？” 祂也没有隐瞒，“人类情绪有美好的也有暗黑的，中村君赚取的能量主要来源于积极情绪，而我会吸收所有情绪。” “你的意思是，暗黑情绪产生的能量需要净化？” “不止，美好的情绪也需要净化，神明不需要情感。” 中村愣住，眼前这人偶活泼得令他幻视二号，怎么可能没有情感？ “这些大部分都是模拟出来的，因为中村君最喜欢活泼的人设不是吗？” 中村抓住人偶的手顿时卸了力道。 祂逃离手掌后，飘在空中。 “中村君总是过分谨慎呢，其实我更喜欢你胆大的样子。” 中村腹诽：［你的生命又不会受到威胁，当然可以有任性的喜好。］ 祂摇摇手指，“不，我才是最不应该有喜好的存在。情绪是吸收能量的后遗症，需要被摒弃的存在。” “中村君，我们签订的协议是真实有效的。但我并不想约束你，你本身就足够特殊，灵魂强度异于常人，有远超越他人的优势，完全无需自卑。” “我为之前的推手道歉，”祂倾身鞠躬，郑重道，“以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 被一位神明肯定，中村想自己或许真的没那么差劲，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当然，中村君在幼时就能吞噬神明意识，对自己多点自信吧！” “嗨！” 中村点点头，他清楚自己该作出改变了，否则迟早还会走到垂垂老矣后悔那种境地，人生不可能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神明大人很忙的，哪有空屡次不求回报来帮助一个普通人。 他能有这样的机遇真的很幸运。 “对了，中村君，你还要二号吗？” 中村摇头，“不用，我也不是孩子了。” “很好，那这个世界就交给你和三号了。” “我会努力的。” “中村君一定能做得很好，我在上面等你，加油！” 说着加油，中村当即行动起来。 首先是总结他的梦境记忆。 那段经历是神明模拟中村是普通人的情况，所有事物都非常真实。 记忆中萩原遭遇的爆炸案也是真实的，如果不是他付出能量点交换，现在早已发生。 之前任务中，祂给剧情是以几张关键影像呈现，许多情况都被简化，倒是记忆反而完善出一位犯人的信息，这应该能对他拯救萩原起到作用。 一旦拯救萩原这件事做完，他就能够确认其他记忆是否也能用于现实。 遗憾地是，他一直生活在小镇上，对东京这边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清楚。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不济还有三号给予的剧情节点作为托底。 想要做出改变，就不能再懒散，必须得主动出击，不能仅仅拘泥于三号发布的任务。 中村决定拼命活一次，不留遗憾地活一次。 要好好生活的不仅是他，还有那群冤种同期。 谁也不能擅自半途脱队，都给我努力活下去！ 一处昏暗小巷，男人踉踉跄跄走着，一头金发仅仅被一点微弱灯光照耀，就很是显眼。 “快追，别让他跑了。” “老大，这边有血迹！” “很好，一起跟上！” 第28章 进击的中村 没等中村整理完他的记忆，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限时任务：紧急救援。 某红方人士因故受伤，被人追杀中，请于十分钟内前往杯户町六丁目救援。］ 中村一转头，就看到原本飘在空中的人偶不知何时栽倒在地，这会正努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 “三号？” “中村君，晚上好。” 还是这熟悉的模式令中村安心。 “紧急任务是怎么回事？” 中村捞起人偶，向外奔去。 杯户町六丁目虽然地处杯户町，却已经在极偏僻的区域，是一处经过简单开发，却被中途放弃的地方。 在中村的记忆中，那边鱼龙混杂，少有消息，即使警方内部也很少有那里的消息。 三号查看一遍任务，解释道：“紧急任务一般是偶然发生、事前无法预料的任务，如果完成，收获巨大。” 中村根本不是想问这个，只得描述清楚，“那位正义之士是谁？” “不在范围内，暂时扫描不到。” 中村听三号提过，它能开启的自动环境扫描范围是方圆一公里内。 如果要增加距离，则必须耗费能量点。 “那这个任务是如何发布的？” “稍等，我去确认。” 三号启动自检模式，它原本的程序扫描范围有限，杯户町六丁目离警视厅，直线距离也超过五公里，不是它能探查到的范围。 前面做任务时，中村早已将附近的路线都背熟悉了，正因为熟悉，他反而更清楚，只用一双脚在十五分钟内赶去杯户町六丁目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 这会又是凌晨，基本不会有出租车，该配置一辆车了。 中村正感觉棘手，出了宿舍楼却发现不远处竟然停有一辆出租车，深感幸运，径直奔了过去。 透过车窗能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全身黑的高壮男人，中村赶紧对着里面挥手。 车窗等了一会才缓缓降下。 高壮司机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客人，抱歉，时间太晚，我已经准备下班了。” “我有急事需要去一趟杯户町那边，能麻烦你跑一趟吗？可以加钱。” 高壮男人迟疑起来。 中村掏出钱包，“我可以付两倍车资。” 高壮男人立即点了头。 夜间打车车费本就上浮30%，在此基础上再加一倍，距离又不近，明摆着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 平日里如果打车中村总得心疼地直抽抽，此刻人命关天，完全没心思去关注钱的问题。 大半夜路上没有行人，中村催促几句，高壮男人几次提速，只花了五分钟出头就赶到五丁目。 中村付完钱下车，出租车飞速离开，多余的一句祝福都没有。 三号适时提醒：“中村君距离目的地直线距离还有八百米，时限只剩四分钟。任务目标是一个会带来惊喜的人。” 中村一听说有惊喜，立即猜测道：“该不会是他们？” “是的。” 本就急着救人的中村，奔跑速度再度加快几分。 那场梦的影响并不会轻易消除，他急需有人告诉他，此刻才是现实。 六丁目是开发一半废弃的项目，甚至没有安装路灯。 今夜的雨虽然停了，月亮却偷懒没有上班，只有少许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导致这边很是昏暗。 中村在三号的指引下，走街串巷，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三号提出可以帮忙照明，却被中村拒绝。 越是荒凉的地方，越是危险，尤其他要救的人在被追杀。 “向左转，左边二十厘米处有障碍物。” “直走二十米。” …… “停，等等。” 三号再一次扫描，“目标更换了位置。” 中村明白这是越来越近了，脚步声肯定会令被追杀的人警惕。 “有没有办法告知对面信息？” 三号拒绝了，“不行，我作为神明造物，只有中村君能看见，影响其他人会破坏世界平衡。” 中村只得自己想办法。 “距离还有多远？” “目标在这栋楼背后，直线距离13.8米，时间还余下四十秒。” 声响从这栋楼背后遥遥传来。 “他往这边跑了，快追！”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追兵并未放弃追逐。 中村心下着急，却明白不能发出声音，稍大的响动在这种环境下就是催命符。 那些人会明目张胆追来，就绝不会遵纪守法，十有八九也根本不害怕警察。 中村低声询问，“目标到底是谁？诸伏还是降谷？” “降谷零先生。” 中村立即有了点想法，在警校时期他注意到降谷零的观察力是仅次于萩原研二的，或许能赌一波。 用暗号或许能赌一波。 警校课程中包含有常见的暗语课程，不过大部分都学得挺浅显。 这套暗号初时源于萩原和松田的玩闹。 两人都不是上课规规矩矩的人，时常会搞点小动作。 萩原坐在松田后面可以做扯扯衣服这类的小动作，松田在前面却无法使用这种方式。 他就以敲笔的方式向萩原传达信息。 两人有一套独立的编码，常规地点，活动，名字之类的都有区分。 班长坐在萩原的侧面，也是松田的斜后方，偶然注意到就好奇询问过。 其余几人也被顺势科普，几人的姓名也被编进去。 几人的名字无论用假名或是罗马音，需要敲的次数都太多，容易被发现端倪，就直接进行编号。 降谷是零号，伊达一号，以此类推中村是最后加入的五号，以防万一还会各自加入名字中的一个字作为区分。 降谷直接是零零，中村是中五。 不过此前，从无实践机会，也不知道降谷是否记得。 “三号，帮忙探测降谷的动向，他移动就立即告诉我。” “好的。” 中村不再掩饰脚步声，踢踏着向左走去。 “他向右边跑了。” 这就对了，降谷肯定在仔细听这边的响动。 他立即有节奏地走了几步。 “他停下了。” 中村心下一喜，看来降谷还记得这套编码。 他又立即将自己想表达的信息传过去。 “降谷先生开始向右边移动。” 中村立即掉头向右跑。 两人速度都不慢，确认身份后，无需隐藏，十来秒中村就看到了失踪许久的金发同期。 他一手捂着腹部，头发汗湿，步伐虽然不慢，却显得沉重，这会已经无力去注意掩藏细节。 见到中村，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悠太，抱歉。” 中村冲上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降谷，“你怎么样？” 这一搀扶，满手顿时湿润一片。 “没……没问题。”降谷说得断断续续，“赶紧离开。” “好。” 中村明白这会情况紧急，等安全了再问也不迟。 不过血迹却必须处理一下，否则跑也跑不掉。 他反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拽下，往降谷腹部缠去。 “你忍忍。” 降谷轻嘶了一声，没有说话。 十一月底的天，降谷却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连件外套也没有，腹部的伤口很深，血液一时半会也止不住，能逃这么久还得感谢一只猫。 中村的外套也薄，缠上去后很快浸染出一片血迹。 幸运地是，没有血液滴落而下。 降谷顽强地走出几步，凑得近了，中村注意到他的唇色发白。 中村立即制止，“我来吧，你先别动。” 中村一手圈住降谷的腿，一手扶住背，将他拦腰抱起来。 降谷眼睛都瞪圆了，却还记得这会情况紧急，不敢发出声音。 脱离地面带来的不安感，令他条件反射揽住中村的脖子。 或许是体质加强，也或许是防爆服穿习惯了，中村感觉抱一个人还能接受，至少走路不成问题。 三号持续开着扫描，为中村汇报追兵的位置。 中村不敢大意，快速向光明的五丁目方向走去。 走向光明比在昏暗的环境中摸索，目标明确，有三号提醒旁边的障碍物，一路上走的还算稳当。 花了五分钟，从六丁目撤出来。 三号提醒，“后方还有人在缀着。” 中村抱着降谷窜进五丁目住宅区的小巷中，有了遮掩，那些人总不可能还嚣张地在大街上追逐。 降谷初时的紧张渐渐褪去，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暂时没人跟上来。 才拍拍中村的手臂，“悠太，放我下来吧。” “不行，再等等。” 中村带着降谷向深处跑了一段距离，在三号确认方圆一公里内没有人才停下。 降谷脚踩地面，脑袋一片昏沉，他咬着舌尖，用疼痛维持清醒。 “悠太，谢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中村并不回答，反问，“你为什么在那里？还受伤了。” 两人面面相觑，默契地转移话题。 “我带你去医院。” “悠太先回去吧，我叫人来接我。” 又异口同声道：“不行！” “我要确认你的安全才会离开。” 在这边的小巷口借助路灯，凭借现在增强不少的五感，中村更能看清降谷苍白的唇色，以及还未完全止住血的腹部。 降谷却摇头，“悠太，你知道我的工作吧？” “工作固然重要，我也必须确认你的安全，至少将你送去诊所再走。” 降谷注视着中村，发现他面无表情，知道这是不会妥协的意思了。 降谷由衷地露出一个笑容，下一秒却无法稳住身形向中村的方向倒去。 中村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 下一瞬只感觉脖颈一疼，没了意识。 降谷让中村倚靠在墙上，低低道了一声抱歉。 从中村身上摸出手机，给萩原闪了电话，又快速发了一封邮件过去。 做完这些事，再次看了一眼中村，迈步向巷子更深处踉踉跄跄走去。 “前辈，我在杯户町五丁目，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ps：请大家看一下本章作者有话说，避免水字数一些解释放那边了。） 加更问题：一天正常更新4000+，我的一章是3000+，两更就是6000+，只是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没拆开发出来，其实一天是有加更一章的。 第29章 突入(替换完毕) 降谷零一离开，三号就将中村叫醒了。 这里并不安全，它不可能将中村的性命交给不知何时赶到的萩原。 三号的叫醒方式一点也不温柔，中村醒的时候浑身都是麻痹的，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 “中村君，抱歉，特殊时候只能委屈你了。” 中村捏捏小人偶的鼻头，“三号，多谢！幸亏你及时叫醒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此刻的当务之急是找降谷，中村可没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降谷去哪了，安全是否有保障。 中村简单活动双腿，就迈开步子，“三号，他往哪边走了？” 三号伸出小短手指路，中村扶着墙缓慢走进巷子深处。 中村此刻完全没心思去思考降谷的工作需要保密地问题。 追上去做点什么，中村也没具体打算，他只是很清楚不能放任降谷就这样离去。 他可不希望降谷如梦境中那样，苦苦挣扎七年却倒在黎明前。 梦境中的降谷毫无疑问是个英雄，仅凭一己之力挽回警方的声誉。 然而，这位英雄的表彰大会也是吊唁大会。 新闻中，有许多人为降谷的事迹哭泣。 他的墓碑时常放满鲜花，许多年后还有很多人记得他的存在。 大部分普通人只把他当做一个符号，只有亲朋好友才会真心为那个人的逝去伤心。 降谷的亲人关系很淡漠，朋友关系中最亲密的只有作为幼驯染的诸伏，然而诸伏景光死在他之前。 松田几位朋友也都在降谷之前离去，降谷离去时，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人会为他的离开而痛彻心扉。 梦境里，中村遗憾过没亲眼去看过降谷的墓碑。 此时却希望见到降谷墓碑那一幕永远不要来，松田几人也别有那种晦气东西。 降谷这会独自离开，昭示着他已经走上卧底那条无法回头的路，中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助他。 降谷是个口风极紧的人，即使是亲密如诸伏景光，也有不少时间是保密的。 作为卧底的操守只会更令他守口如瓶，这一点中村早在警校时期就明白的。 他要帮忙就得找准时机，强势介入，先斩后奏。 不给他反驳机会，如果能恰好“不经意”撞见降谷的工作现场就更妙了。 警校时期，祂代替中村念了警校誓词，萩原提及中村跟降谷会很合得来。 事实却并非如此。 降谷对警察这份职业很有信念。 警校那会的中村却只是被强制添加技能的傀儡，相比国家利益，他只会更看重自己身边的人。 缓慢走上几步，麻痹感在逐渐消失。 三号提醒道：“刚才降谷先生用你的手机发了邮件给萩原先生。” 中村立即掏出手机，打开信箱，果然看到了那封简短的邮件。 很多时候，越简短反而更能昭示情况紧急。 毕竟人脑补的事情往往比现实更精彩。 萩原已经回了好几条邮件，未接来电也有好几通，最后一条是半分钟前的。 语音信箱也有留言：［悠太，我和小阵平出发了，你在那边等我。］ 中村赶紧回了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萩原焦急的声音。 “悠太，你在哪？情况如何？先别着急，我们马上到。” 旁边还有松田的声音传来，“中村，你乖乖在那边等着，不许乱跑！” 中村赶紧道：“萩原、松田你们不用过来，我很好，现在有点急事需要处理，等结束后会跟你们讲的，你们现在先回去好吗？” “什么？你不是受伤了吗？还准备去哪？” “不，我没有，受伤的人不是我。”中村赶紧否定，“而是另有其人。” 中村没车，萩原两人自然也是没有的。 他们这些居住在警视厅集体宿舍的警员都还是新人，没有家庭支撑是不可能有私家车的。 松田两人来这边，只有两种途径，一是打出租车，时间太晚，大概率是没有的。 二是找其他人借车，但是这么大晚上的，借到车反而更不妙。 分明情况不容乐观，萩原两人却毫不含糊，准备赶过来，中村自然明白两人的心思。 再次保证，“我真的没事，健康得很，回去了就立刻到宿舍去找你们，现在先挂了。” “真的不用来接你？确定吗？” “确定，我有分寸的。” 萩原的声音低了几分，“有危险吗？” 中村语气平静，“没有，毕竟我找的也是个熟人。” 萩原眉头一跳，有了不祥的预感。 挂断电话，松田就连声追问，萩原赶紧帮忙解释安抚。 中村却已经顾不上他们，追着降谷去了。 中村摸黑在昏暗的巷道中穿梭，滋滋两声电流声突兀响起。 “三号，什么情况？” “中村君，没有能量了。” 中村恍然，在遥远的记忆中似乎曾经有过划拨一部分能量用于开启扫描模式的，那之后就再也没理会过。 “挪用一千点用于扫描。” 三号却并未回复收到，反而提醒，“中村君，其实［推理精通］这项技能也是可以使用的，还无需重复消耗能量。” 中村脚步一顿，今天白天要工作，开启［推理精通］，过量的信息冲击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反应都迟钝了。 三号主动表示可以暂时屏蔽，等中村慢慢适应这项技能。 “完全忘记了，帮忙开启吧。” “收到，请中村君做好准备。” 中村深吸一口气，“来吧！” 下一瞬，熟悉地清明感传来，大脑仿佛被凿穿一般，无限制地接受处理周围的所有信息。 钝痛与眩晕感迅速取代原本的舒畅感。 电击叫醒服务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失，双重debuff一叠加，那滋味很是酸爽，令中村的表情一阵扭曲。 三号夜晚也完全可以视物，担心道：“中村君，你还好吗？” 中村使劲掐了一把手臂维持清醒，“没问题，我可以的。” 说出要改变的他，可不能在这一点小小挫折上退缩。 此刻中村对祂无疑添了几分信任。 从祂那得到的［言语带动情绪］这样的社死技能开发后，都有大用途。 ［推理精通］绝对更有作用，不适应它就相当于白白浪费那五万点能量，那可是他多个日夜忙碌赚来的！ 中村在原地站立片刻，慢慢适应那种持续地眩晕，环顾四周找寻信息。 地面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信息词条。 ［积灰两个月的地面。］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地脚印，长度约为26.17厘米。］ ［这是一个带有血迹地手印。］ …… 这些词条将降谷的动向标识得明明白白。 不过看到有血迹地手印残留在墙壁上，中村还是判断出降谷的伤势恐怕真的不轻，指不定在哪强撑呢。 中村也顾不得脑袋眩晕感，直接顺着浅浅的脚印追了上去。 一路走，中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推理精通］似乎强效调动了他的五感，分明之前他在这种小巷走动，因为光线太弱、视觉受阻，走得踉踉跄跄的，必须三号不断提醒周围的距离。 这会虽然仍感觉光线昏暗，却完全能看清楚路了。 三号发现这一点，夸赞道：“中村君真棒，选择［推理精通］是完全正确的决定。” 中村刚露出个笑，又转瞬收了回去。 因为他原本是准备选增强武力值的，结果不知不觉就选了［推理精通］。 他在跟萩原谈话时，意识到这或许又是祂的推手之一。 所以这个该被三号夸奖的人是祂才对。 不知不觉又受了一次照顾呢。 或许是心态的不同，中村竟然能坦诚面对这一点了。 一路的痕迹看来，带着血迹地手印越发多了，甚至地面逐渐有滴状血迹。 中村的步伐也愈发快了。 直到一处拐角，他看到了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某金发笨蛋。 中村快速上前，探了鼻息才松口气。 这个拐角左边通道出去就是大街，很是明亮，如果有车肯定会从那边过来。 降谷满手都是血，腹部刚才由中村缠上去的外套也完全被血液浸透。 身下的地板湿漉漉地淌着一滩血液，中村的鞋子也沾上少许。o 他也顾不得去清理，只开始后悔刚才还是该将萩原他们叫过来的。 没车实在太不便。 词条清晰标注着，［受伤倒地的小猫咪一只，陌生人捡到会被挠哦。］ ［腹部伤口严重，需及时止血救治。］ ［手上有创口，摩擦过粗糙的地方。］ ［衬衫褶皱，自己抓的，很痛苦的样子。］ …… 一大片信息中村只抓住最核心那一条。 腹部伤口，莫非是枪伤？希望别有弹片残留。 中村正要伸手去处理，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视线一扫，对上的是虚着眼、呼吸急促地降谷。 “降谷？我是中村，放松，该死的，腹部流血更严重了。” 中村赶紧用一只手紧紧按压在伤口上方，进行徒手止血，不过效果微弱。 很明显刚才那番行动，将原本的伤口更加撕裂。 人体的血液有限，失血超过50%就得昏迷。 即使降谷这样的体质，经受过许多培训锻炼，也不可能违背生命本能。 降谷并未动弹，只是手上力道渐渐松了，眼皮也无力耷拉下来。 第30章 初识毛利前辈 （ps:上一章替换了，发现剧情不连贯的往上翻哦。） 降谷的手软软滑下，中村心下一惊。 “喂！降谷别睡，撑住！” 中村的右手要按压伤口无法挪动，左手颤抖着再次探鼻息。 那边有微弱地轻微呼吸，中村松了口气。 赶紧摸出手机，单手拨号，播了一半却又停下。 ［不行，不能将萩原两人也卷进来。］ 删去，转拨了119。 受伤叫救护车去医院，属于常规操作，只要不是进警察医院，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没等他按下拨打键，有汽车的声响在靠近。 果不其然，没一会就有一辆白色跑车飞速驶来，一个急刹，稳稳当当停在小巷口。 中村立即瞪了过去，抱起降谷就要挪动。 “降谷，你在哪里？我到了。” 中村迟疑着停下，入目的是一个留着胡子 ，衬衫凌乱，面部潮红的男人。 词条上明明白白标注着。 ［酒后驾车，牢底坐穿，好孩子不要学！］ ［肌肉结实，身体素质极佳，似乎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右侧腰部不正常凸起，疑似携带枪支。］ 男人见到中村也是微微一顿，到底担心占了上风，直奔过来。 中村心下警惕，抱着降谷，身上又不像搜查课配备有枪支，只能本能地侧身将降谷向后藏去。 这个细微动作，反而令奔过来的胡子男人松了口气。 “我是他的前辈毛利，请相信我。” 三号也适时提醒，“中村君，降谷先生的确打过电话，叫他的前辈过来接他。” 听到毛利这个特殊的姓氏，中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是毛利前辈？” “对，是我。” 怕他不相信，胡子男人赶紧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本证件展示给中村。 中村凭借过人的目力仔细瞅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与眼前人只有胡子的区别。 ［手上有厚重的枪茧，枪法应该不错。］ “前辈，降谷急需治疗。” “交给我吧，我有开车过来。”毛利小五郎伸手欲接。 中村自然不可能把降谷交给这位传说中已经辞职，这会却掏出警察厅公安警察证件的前辈。 自己抱着降谷向着车子走去。 与中村需要的身份不同，毛利小五郎倒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中村的身份。 等待降谷零潜伏进入组织后，他将作为降谷零地单线联络人，对于降谷周围的亲朋好友关系自然是一清二楚。 爆处组的萩原三人，远在辖区警署的伊达航的资料都被调阅过，只有那位进了警视厅公安部的诸伏景光的资料暂时没被调阅。 中村四人的资料借助目暮警部那边的关系能轻松调阅。 到公安部那边档案室调阅资料却有一定难度，毛利小五郎这会自己也需要隐藏身份，许多事情都无法光明正大去做。 随着电脑技术兴起，警视厅和警察厅也随着时代进步，很多资料都在内网有备份，也是一条查询途径。 不过毛利小五郎枪法一绝，推理能力不弱，武力值也不低。 电脑技术却是新手一枚，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通过网络远程调阅诸伏景光的资料。 与此同时，降谷零这几位朋友深受他的信任，刚与这位后辈成为搭档不久的毛利小五郎也不好太过强硬，只能默认他们的存在。 只是提醒过降谷，要注意保密身份。 今天这种情况，被中村撞个正着，只能请他补签一份保密协议了。 幸亏这位中村也是警视厅的，不算完全的外人，应该知道轻重吧。 毛利思绪良多，帮助中村将降谷安顿好，快速上车飞驰而去。 注意到前路不对劲，中村询问道：“前辈，我们不去医院吗？” “情况特殊，光明正大去普通医院可能被警方盘查，降谷现在的情况又没办法曝光，你明白吧？” 中村点头，“我可以签保密协议。” 毛利小五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还帮忙按压着降谷伤口的人，心下有了计较。 “理解就最好不过，”又补充道，“无需担心，我们现在要去的私人诊所，里面的医生也是国内顶尖水平。” “好的，谢谢前辈。” 毛利小五郎失笑，为了朋友的生命安全而计较的后辈还挺可爱。 这样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朋友感情倒是纯粹。 毛利小五郎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过大部分时候连面都见不着。 即使见面也得伪装出另一副面孔，许久没用本来的面貌与他们相处，留下不少遗憾。 降谷的体温逐渐下降，中村很是焦急，却毫无办法。 只得把降谷又搂紧几分，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过去。 有了毛利小五郎，三号自主隐身，声音也从意识传达过去。 “中村君，我这边有药物，需要用能量点兑换。” 中村眼前一亮，赶紧用意识回应，“可以用我自己的能量点兑换？” “可以的，不过药物用在他人身上，不能被人察觉，否则会算作造成剧情变化。” “知道了。” 三号打开商城界面，显示出的药品仅有三种。 分别是：初级治愈药剂、中级治愈药剂、高级治愈药剂。 “只有这么几种？”中村很是诧异。 快速兑换初级药剂，到手的是一颗红白相间的胶囊状药物，不动声色地掰开降谷的嘴塞进去。 “这是祂留给你，由另一个魔法世界产出的生命药剂，每一种仅有十瓶。” “它虽然袖珍，对于人类的治疗效果却是极佳的。担心被人察觉异样，有特意转换成本世界常见的药物模样。” “我有帮忙将一管稀释成100份使用，这样就不容易被察觉了。” “谢谢三号。” 中村在口袋里捏捏小人偶，作为感谢。 三号不动声色地挣扎出来，“不用谢，这是我作为辅助程序应该做的。” “另外这次自检后，我的身体里多了许多功能，中村君需要查看吗？” “好的，等这次忙完。” 中村其实对系统的功能挺感兴趣，不过之前被迫接受特意克制着不去查看，避免自己依赖三号。 这会想通了，能帮助自己变强的程序，不用白不用。 反正社畜生活脱离不了打工，为神明打工还更有面子。 药剂喂进去不久，降谷的体温有了明显的回升，中村按压住的腹部也不再有血液持续外流，效果立竿见影。 毛利小五郎的车技在普通人中还算不错，开得很平稳，车速也不慢。 中村发现降谷情况好转，不再焦急，开始思考降谷醒来要怎样占据道德高点。 ［受伤了还逞强自己乱跑，为了保密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自己！］ ［对了，还把我打晕放在距离六丁目不到五百米的小巷。］ ［或许可以考虑告诉诸伏。］ 忽然，中村发现躺在自己腿上的降谷有了动静，立即摆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垂首注视着降谷。 降谷刚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被自己打晕，本该早已安全离开的中村。 他的表情是无法掩饰地惊讶，侧头准备确认周遭情况。 中村却毫不留情将降谷的脸扳正，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第31章 纠结的降谷(求书评、为爱发电) 降谷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干得起皮，白的几乎没什么血色。 咧开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悠……悠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村对着他微笑，“你说呢？” 又装模作样揉捏着自己的脖颈，“之前的事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 降谷瞧着中村的动作，深觉理亏。 透露实情会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主观上又不想欺骗将自己捞出来的好友，一时间左右为难。 降谷沉默，中村自然也不准备开口，车内安静异常，空气都沉寂了。 降谷本就平躺着，气势上低了一头。他不太习惯这样被压制的局面，却又无法强硬挣脱。 如果可以坐起身逃离被禁锢的尴尬场面，或许能够更冷静去回答。 中村却早有预料，俯身用手臂轻轻环住降谷的脖子，距离拉得更近。 降谷不自在地侧开脸，不去看中村的眼睛。 如果降谷此刻拥有健康的身体，平地起身脱离开这种窘境毫无难度。 问题是在平躺着且脖颈被禁锢的情况下，起身只能借助下腹部力量。 降谷的伤又恰好在腹部，稍一动作就龇牙咧嘴的，最终只能乖乖被中村禁锢在原地。 动不了，言语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饶是聪慧如降谷，也只得开始讲废话，试图缓解尴尬。 “ 悠太……我有点冷。” 话音刚落，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降谷恨不得抽自己一下，这不是会更尴尬吗？ 果不其然，中村对此的回应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仅有的活动空间也被挤压。 “太紧了，伤口有点疼。” 中村也不埋怨，听话地松开稍许。 距离太近，中村开着［推理精通］，降谷眼珠转动次数都瞧得分明，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 几轮“友好”交谈后，中村直接挑明了，“别想着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不可能会信的。” 毛利小五郎从后视镜关注着后方两人的动向。 注意到平日里擅长言辞、精明能干的后辈这会哑口无言，不由得失笑。 自他接手降谷这一个多月，对这位后辈了解越深就越是满意，后辈非常优秀，进去卧底可以走精英路线，而不是那种随时可能被放弃的小角色。 他作为联络人，当然是希望后辈好的。 人到中年，有了孩子反而更加心软，他现在更加难以接受卧底辛辛苦苦打拼，却因为意外状况，不得不被遗憾放弃的情况。 降谷零这位后辈以警校有史以来最高分入学，毕业成绩也优秀得令人侧目，总不至于还被轻易放弃。 接到藤原警视的命令，将成为某位卧底的联络员，毛利小五郎就在设想他的搭档会是什么样的人。 真正见到降谷，他由衷感到欣喜。 一方面是不出意外的话卧底任务会很顺利，另一方面则是他作为联络员无需再眼睁睁看着卧底被放弃。 一个多来月的相处，毛利注意到降谷优秀的同时。 也清楚意识到，自家这位后辈最大的缺点就是过分追求完美。 或许源于降谷从小到大测试都是第一名，他骨子里对优胜有着超乎常人的执念，他总在试图将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 这样的性格造就了非常优秀的降谷零，如果他生存在阳光下，毫无疑问可以成为警方的标杆，为挽回警方的声誉添砖加瓦。 然而，这次上层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将最优秀的毕业生送去卧底。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官方会将如此优秀的苗子送去黑暗世界卧底。 万一折了，还不知道得耗费多少年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位人才。 即将潜入黑暗的降谷，这会正忙着给自己染黑。 一系列操作下来，短短一个月降谷就在黑市上成了一名优秀的情报贩子。 他打造的人设是只要钱到位，所有的情报都可以贩卖，是一位不分善恶的情报贩子。 他卖过官方的情报，警方的物资来源这种涉及国家安全的关键情报他能准确拿到。 他卖过赏金猎人信息的情报，情报细节到包含有那位赏金猎人小时候喜欢哪家小吃店的具体小吃。 他卖过政要的情报。 …… 短短一个月，凭借一己之力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其中离中村他们最近的案子就是码头的枪战。 有人试探着向降谷购买警方进口枪支的情报，他还真卖了，正是因为情报准确，最终引发码头枪战。 那次枪战打得轰轰烈烈，好几个集装箱价值数亿的武器库被炸得粉碎，警方这边着急上火却根本找不到犯人的踪迹。 这个大案令这位情报贩子一炮而响。 那之后不久，降谷就接到了新的情报交易。 经公安的多管齐下探查，确认这次任务的发起人是黑暗组织的某位代号成员，目的是考察降谷零这位情报贩子的能力。 可以想见，如果这单任务完美达成，下一步等待降谷的就是招揽。 被黑暗组织找上门招揽的人才，天然比自己主动找上门的更容易得到重用。 不过嘛，这些情况通通无法对中村说，等待降谷治完伤才是询问的时机。 降谷腹部的衣服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红，缠在他腰部的那件外套也基本都浸透了。 这段时间降谷受伤已经不是第一次，毛利多次提醒，这位后辈不仅没好好照顾自己，反而准备多添加进入组织的筹码。 相比单纯地优秀情报贩子被邀请加入组织这样简单的剧情。 降谷准备了新剧本。 优秀情报贩子为获取准确情报，被人追杀，鲜血满身还能与组织周旋，最后再加入，这样的剧情会更加精彩。 以这样大闹一场的方式加入，他自身也会更加安全。 毕竟没有谁会去轻易招惹一个不要命、情报能力优秀、不怕死、不怕伤病的疯子。 降谷那番说词令毛利小五郎哑口无言，他虽没直接答应，却也没有反对降谷去完成这次危险的任务 直到真正看到降谷昏迷在中村怀里，毛利小五郎才深感挫败。 自己这个做前辈的不仅没办法为后辈保驾护航，反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后辈冒极大的风险，将自己染黑，只为潜入那个深潭。 有人能压制降谷，令他乖乖躺着，不再逞强，不由得出口声援。 “降谷，工作要完成，但是你的身体也不能当作完成任务的消耗品。” “前辈？”降谷不顾疼痛，挣扎起身。 中村看出降谷的坚持，没有强硬阻拦，幸灾乐祸道：“你的前辈也在这，就老实交代吧，别想着找借口。” 毛利打着方向盘拐进一处小巷。 “喂喂，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降谷别动，你的伤势很严重。” 中村却非常淡定，“没关系，大不了多签几份保密协议。” 毛利小五郎无奈道：“这可不只是保密协议的事。” 降谷只看到中村时，被压制躺在中村膝上也没太大反应，这会却强撑着坐直了身体，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额发却快速被汗液浸湿。 见前辈不同意，降谷对着中村抱歉地笑笑。 停好车，毛利小五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 “我抱你下去，” 中村率先出去，不由分说地捞过降谷，抱在怀里就走。 他的动作太过顺畅，降谷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安排了。 待中村走出几步，降谷面色通红，捂着脸，“啊啊啊，悠太你放我下去。” 中村毫不留情补刀：“你如果再受伤，我就抱着你围着松田走上一圈。” 降谷想到那个画面，面红耳赤，“不要，千万别！” 毛利小五郎不知道其中内情却也知道这是克制降谷的方法，很有礼貌地道谢：：“中村君，多谢！” 在日本这样将尊敬年长者视作日常礼仪的国度，毛利的郑重感谢令中村脚步顿了一下。 他很快掩饰过去，“前辈，在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却不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快步上前敲门。 第32章 突破口——毛利小五郎 这处小诊所地处东京几乎最偏远地空座町，位置非常偏僻，深谙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 轻敲两次门，大晚上的竟然还有人及时应门。 打开门的医生身上穿着中规中矩地白大褂，头发是生机勃勃的橘发、眼神很凶，瞧着就不像个善茬。 他明显认识毛利小五郎，只扫了一眼被抱着的降谷零，让开门。 降谷率先打了招呼，“黑崎先生，又来打扰你了。” 医生冷淡得很，“等你什么时候，不在半夜给我打电话再说这话吧。” 降谷和毛利闻言都露出个讪讪地笑容。 不过好在黑崎医生也只是吐槽一句，就开始整理器具。 “送到里面的手术台上去。” 中村规规矩矩把降谷放上里面小隔间的手术台，退回到外间等待。 几人也没有再过多寒暄，医生端着放有琳琅满目器具的托盘走进去，开始检查降谷的身体状况。 小诊所里外间的隔断是完全透明的，家属可以在外面观看医生的操作。 中村和毛利小五郎本就不熟悉，也没什么话题，只安静注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那位黑崎医生在里面忙碌，剪开包裹在外因血液凝固纠缠在一起的衣物，对伤口进行清创，注射麻药。 将手术刀消完毒，在伤口按压着比划几下，干净利落划开一道口子，顺利用手术钳将子弹取出，最后再上药缝合包扎。 整套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一台取弹手术十多分钟就完成了，比外面大医院的效率还高。 降谷全程闭着眼，没有半点动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有这样精湛技术的黑崎医生竟然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开着这样一家小诊所，实在奇怪。 正常情况下，他的技术怎么也该被聘往大医院才对。 手术完毕，黑崎医生将器具清洗完毕，很快出来了。 脱下口罩，“观察几小时才能离开。” “辛苦了，黑崎先生。” 男人摆摆手，打开小诊所的门离开了。 中村早在进入这家诊所就注意到，这是常规的一户建房子。 一楼门市是小诊所，诊所旁边有一道侧门，通向后方住房。 “那位黑崎先生，就这样离开了？” 毛利小五郎摊手，“没办法，今天实在太晚了，是我们耽搁了他的休息时间。”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降谷这边有我守着就行。” “我不累，前辈先休息吧？” 中村看向外间唯一的小沙发，那边明显不可能供两个大男人休息。 内间手术室必须尽量保持无菌环境，大晚上的也没人给他们准备防护服，让他们有机会进去查看降谷的情况，只能在外面等待。 三号适时提醒，“中村君，明天是周一，需要上班的。” “如果你担心降谷先生的情况，我可以帮忙监控。” 中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么多事情其实只在这一晚发生。 今天是周天，加完班跟萩原一起小聚，在拉面店遇到案子，还偶遇了工藤新一。 送工藤新一回家，在工藤宅门口偶遇阿笠博士，参观发明对着阿笠博士输出一整套法律知识。 回到宿舍开始自我反省，出门巡逻，注意到三号竟然被祂顶替。 祂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将中村弄着睡了一觉，在梦中体验了数十年普通人的生活。 醒转过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三号提醒有紧急救援任务。 救了降谷再到这边诊所，所有的事情其实仅仅发生在下班后的六点到此刻的凌晨2:12分，这短短八小时之间。 在中村的意识中，却仿佛过去许久。 此刻距离明天上班也只剩下不到五小时，差不多是中村平时休息的时间。 等意识到此刻是凌晨两点，生物钟令中村不受控地打个哈欠。 毛利小五郎立即不由分说地将中村按到小沙发上。 “你就好好休息吧，别跟前辈逞强了。” 凑得近了，中村能嗅到毛利小五郎身上有着浓重酒气，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实在不太好闻。 中村不动声色地屏息，开始思索这位前辈是什么情况。 其实早在追过来，中村就明白，很多事情他都无权知道，也不可能这一次就让降谷松口。 如果降谷对他讲了实情，会违背职业道德，降谷绝不是那种不遵守规则的人。 如果是平时，中村也不可能逼迫自己的朋友面临两难局面。 只是回想起，梦境中那个孤独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七年的人，分明是个英雄却倒在黎明前，再也见不到阳光，他就很是心疼。 中村是临时决定自己去当那个变数的，要当变数也需要一点点去铺垫，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过，即使两人对所有事情都保密，中村这次行动其实也成功了。 降谷作为卧底需要保密身份，一切信息都被封锁，这位毛利前辈却并未完全隐藏，总是有蛛丝马迹的。 爆处组的同事中，许多人都对毛利前辈的消息有所耳闻。 从他们那边听到的传扬和毛利前辈那本完全不一样的真实证件一对比，结果基本已经明了。 毛利前辈将是降谷的联络员吧。 中村坐在小沙发上，一手托腮闭上眼陈沉思。 毛利前辈作为正统警校出身的警察，不可能真的对他做过分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他今天过来这趟已经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埋好了暗线。 他跟着两人来过这种一看就很重要、又很隐秘的诊所。 这件事就是一道引线，在降谷真正遭遇危险，或许能派上用场。 人面对陌生人的戒心总会很高，在已经破坏过一次的情况下，却又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 无论多么精明的人，都很难改变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比如破窗效应。 拆房顶无法接受，开窗却可以接受。 中村直接提出知道所有信息，当然不可能被接受，但是他套点无关紧要的情报却大概率没多大困难。 目前［推理精通］他还使用得不熟练，但他总会慢慢熟悉地。 到那时，任何一点微小的细节都可以推测出更多信息，情报就能源源不断被他不知不觉获取。 降谷不好接近，毛利小五郎这位在米花町开有侦探事务所的人总不可能跑掉。 对了，三号提醒过最好不要接近主角蹭任务，但是跟着配角完善剧情却是可以接受的。 工藤新一那位青梅竹马——毛利兰，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儿。 已知工藤新一是男主角，多次被工藤新一带着乱跑的毛利兰十有八九就是女主角。 作为毛利兰的父亲，这位毛利小五郎身份相当重要。 警校经过鬼冢教官的科普，毛利前辈是枪法天才这样的印象深入人心。 从爆处组那边的同事听说的消息来看，这位前辈原本在警视厅搜查科也是前途光明，只是中途意外辞职了。 他们还语焉不详地表示，这位毛利前辈的性格挺特别的。 就今晚看来，这位毛利前辈的性格挺正常，胆大心细，结合上超强的枪法天赋，以及不算差的推理能力，的确很优秀。 对了，还有那本警察厅的公安证件。 一个警员从警视厅辞职转去警察厅，怎么看都是上面有人很看好他。 中村整合完已有信息，意识到这位毛利前辈绝对不简单，回去就好好调查一下吧。 一直通过隔断玻璃注视着手术台的毛利小五郎，环顾一周，摸摸手臂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 嘀咕一句：“这边该不会真的闹鬼吧？！” 第33章 毛利小五郎的小心思(求书评、为爱发电) 小沙发太过狭窄无法躺下，身边杵着一个陌生人，降谷的情况也没能稳定下来，思绪还乱飘，中村原本认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清醒，结果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毛利小五郎平日里为了伪装，做了许多功课，对中年大叔的形象管理非常看重。 日常喝两杯啤酒，一天中保持大部分时间醉醺醺的状态。 做着半死不活的灵活工作（私家侦探），没车，出门只能坐公共交通或者租赁。 经常出入游戏厅，打柏青哥激动得面红耳赤，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看见稍有姿色的美女就走不动道，日常口花花。 是个地地道道、突遭大变的落魄中年人形象。 他身上此刻还能勉强瞧出曾经模样的也就只剩下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想过糟蹋到中年发福，最终还是没行动，毕竟真成那个秃顶发福中年人，和英理的假分居妥妥得变成真分居。 说到底普通人中热爱健身的也不少，他的这身肌肉只要不是专业人士，也不会往武力值方面去联想，毛利小五郎这样劝说自己。 身材好更有利于迷惑日常出入的小酒馆妈妈桑，反而能加深好色这个特质，有利于形象塑造。 目前为止，周围人的表现来看，他的形象管理做的非常不错。 连从小跟在身边长大的兰都被他气得直哭，谁见了都得相信他就是遭受打击一蹶不振、只能喝酒度日的颓废大叔。 只是委屈兰，小小年纪就得担负收拾家务的重任，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也真是不称职。 毛利小五郎想到毛利兰，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却又转为苦涩。 不过看到还躺在里面手术台上的降谷，他又平衡了。 至少他无需隐姓埋名，不会真正直面危险，家人也还在身边。 这位后辈才真是为了这个国家付出所有，他本人从小到大没有享受多少国家的特殊照顾。 国家还夺走了他的父母，让人家分明有父母，却跟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般，只有个幼驯染抱团取暖，孤单长大。 问题是警视厅那边似乎把降谷最亲近的幼驯染也派去卧底了。 这样一想就更加心塞。 毛利小五郎到底不是根正苗红完全按照公安警察的模式培养出来的，心里还有普通警察的人情味。 他虽然看重国家利益，却也重视同伴，不愿意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 之前接手的许多工作，他其实都无法完全认同那种处理方式。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知道诸多秘密之后，他现在也不可能退出公安警察。 藤原警视的理念一直是国家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那些隐藏在暗处、冒着生命危险传回关键信息的卧底在必要时刻也是可以被放弃的。 毛利小五郎张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瞧着干干净净，实则沾满鲜血，是那些被他放弃的同伴的鲜血。 闭上眼，许多张面孔在脑海中一一浮现，都是前不久在一些行动中不得不放弃的人。 张开手又紧紧握紧，无论如何，降谷必须保住，否则他这三年真是白混了。 想到降谷，就自然而然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位后辈。 毛利小五郎作为警察厅现任零组的组长，虽然目前这个组暂时只有他和降谷两人，却也有指挥警视厅公安警察的权利。 他为了伪装很少使用公安警察的权利，却常常借助原本警视厅搜查课的人脉了解一些信息。 他的老上司目暮警部，虽然推理能力不怎么样，却并非看不懂风向的人。 似乎发现了什么，在毛利小五郎找他帮忙时，时常忽略一些保密信息不能对已经辞职的前同事提起，反而有意无意透露一些信息，给予毛利许多帮助。 降谷这些朋友的信息当然是毛利关注的重点。 从他拿到的资料显示，降谷这几位朋友中，只有中村的存在感弱一点，其他几人都已经初露头角，显而易见，是一群很优秀的后辈。 有着超强领导能力，综合素质仅在降谷之下的伊达航自己申请去辖区警署。 竟然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侦破一桩悬案立了大功，明年调回警视厅就能直升巡查长。 以他原本非职业组的基础来讲，速度是极快的。 至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位爆处组新星，毛利小五郎更是不陌生。 说起来松田阵平能入职爆处组跟他还有一定渊源。 起源是一位卧底传回资料，中途被敌人发现的意外事故。 敌人没有轻易杀死这位卧底，严刑拷打后，将奄奄一息地卧底绑上炸弹扔到闹市，还特意发邮件过来挑衅，试图多牵连一些人进去。 警方接到消息自然要过去救援，那位卧底却挣扎着传了信息回来。 第一句就是距离爆炸时间不到十五分钟，救不了就别救了。 卧底的位置距离警署开车得十分钟，留下的拆弹时间以及准备时间一共不到五分钟。 那时整个国家治安状况良好，这导致爆处班成员大部分安逸了好几年，拆弹技术根本没多大成长。 准备时间加拆弹时间一共五分钟，当时的爆处班成员根本没信心拆。 那位卧底自然也知道这些情况，主动提出放弃生命。 毛利小五郎拒绝了，通知爆处组成员过去，结果仍然是赶不上。 那次的炸弹有多种引爆方式，要拆除会相当耗费时间，上策是放在无人区引爆。 经验丰富的老人倒是主动请缨可以去拆，但问题是时间赶不及。 最终那位卧底叫他们把他带到横贯米花町和杯户町的河流边，自己从桥上跳了下去。 毛利小五郎当时无法到现场去，却也在连通的电话中听完全程，最后的爆鸣声以及水浪落下的哗啦声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那次案子结束，他立即向藤原警视汇报拆弹警察需要增员的事情。 最后引发的联动效果就是北宫警部去了公务员测试中的面试环节，试图挑选优秀的理工课苗子。 理论知识答得很优秀，却对警察有着不满，还完全不掩饰分毫，桀骜不驯的松田差点被刷下去。 最后是北宫警部惜才指明让松田毕业后到爆处班来，才使得此刻爆处组有了两颗冉冉升起的双子星。 松田能留下的起源就是毛利小五郎那通汇报电话。 诸伏景光去了警视厅公安部，毫无疑问也是有着亮点的。 至于中村悠太，因为长期跟五人待一起也是被关注的人。 然而测试成绩平平，平日的表现来看，不擅长交流，比较孤僻。 毕业于东京大学法学系本该是优质的有生力量，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显得那么平平无奇。 念警校誓词很有感染力，看到这条评价，毛利小五郎刚喝的茶水骤然喷出，这样一句话竟然被写进个人资料真的不是在搞笑吗？ 最后还要谈判不错。 正是这一条令目暮警部看中，搜查一课发出了邀请。 不过最后令人意外的是这位不显眼的中村君竟然没去搜查课反而去了爆处组。 目前的发展来看，虽然比不上萩原和松田，却也不差，听说已经开始进入实际拆弹环节，这意味着中村要不就是在藏拙，要不就是警校的考察机制不适合他。 在没有见到中村之前，毛利小五郎对这位是最没有兴趣的，降谷身边的其他几人足够闪耀，中村就像里面的绿叶一般，实在不起眼。 直到今天实际见到中村，毛利小五郎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人。 第34章 黑崎医生的过往 （本章综了死神的内容，不明白的名词会以段评方式标注，尽量让你们看懂，看不懂可以询问，其实问题也不大，因为跟后续的剧情没有太大的影响，只当个背景板好了。） 这位外表看着不超过三十岁，实际上也挺年轻的橘发医生。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年纪轻轻就是在拯救世界这方面经验丰富的人。 旁的不说，单论受伤次数以及严重程度绝对远超同龄甚至年长之人。 在家中老头被抓壮丁离开现世前往尸魂界工作后，为照顾还未成年的两位双胞胎妹妹，黑崎一护选择留在现世生活。 留在现世不脱离人群隐居的情况，意味着兄妹三人需要吃饭，也就需要钱。 为避免坐吃山空，黑崎一护决定继承家里的小诊所。 幸而他原本的学习成绩就不错，在傲娇的石田同学帮忙补习后，顺利进入东京大学医学部学习。 打架经验过于丰富，受伤次数足够多，令黑崎一护对人体结构有着充足了解。 临床医学这专业对于大部分同学的难点都在于实际操刀做手术，在人体上切割完成手术于黑崎一护这个平日里惯常拿斩魄刀砍虚的人，却完全是专业对口的。 唯一需要适应的点就是将平常大开大合使用斩魄刀的习惯，更正为使用极轻的手术刀。 目标也从砍死敌人，造成最大伤害，变为以最小创口达成救人目的。 不过黑崎一护最不缺的就是守护之心，退出救世主这项一线工作后，用手术刀去救人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他有着超高的战斗天赋，其根源在于超强的学习能力，这一点在医学的学习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医术精湛除开本人的天赋以及努力之外，还有个重要的伯乐——他的导师。 黑崎的导师姓市丸，跟他的某位前同事是同一个姓氏。 不过性格和年龄方面完全不同，黑崎一护从未错认。 他那位导师是个性格有点顽皮的小老头，都说越老越小，市丸导师也不例外。 市丸导师本人近七十岁的高龄，早已到了退休年纪，本该乐呵乐呵养老了。 然而与市丸老师开挂一般的职业生涯不同，他的整个家庭破碎在他四十岁那年，很常规地车祸意外，只余下当时忙碌于工作，没法与家人一起出行的市丸导师一人。 老人家独自生活，容易遭遇意外，国家相关部门征求老人家意愿后，由东京大学医学部将这位专家返聘回去做了导师。 这种针对老人的返聘，一方面是为了安置老人，另一方面也有让老人家培养下一代的含义在。 市丸医生早年忙碌于工作，身体有一些常见的老人病，腿脚不便、为三高困扰。 考虑到年龄，课程安排极少，半个月仅有一次大课，讲课也不是去那种小教室，而是直接在大礼堂。 讲的内容也不是常规课程，直接是针对性地展示分析他曾做过的手术案例，没点基础的学生会听得云里雾里那种讲座类型的课程。 面向的人群基本是修士甚至往上，一部分医院的在职医生也会过来听课，还会规规矩矩做笔记，没太多基础的学部生是极少的。 市丸导师这种国家瑰宝已经是国家财富之一，自然有国家安排的护工和保镖，照顾日常生活和守卫。 但是人老了，护工和保镖毕竟是外人，照顾再周到也比不得亲人。 市丸导师的家人又不可能回来，最后起了心思准备带一两名亲近的学生，既是为了继承衣钵，也能有个亲近晚辈依靠。 国家掌握这个信息，早已准备好一批优秀苗子，不动声色塞了过去。 市丸导师也来者不拒，开着讲座教导，也不吝啬答疑，不过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合心意的学生，差不多绝了收徒的心思。 黑崎一护就是在那个关头被石田雨龙拉去讲座的。 为了迎合市丸导师老人家的喜好，大部分去听课的人都规规矩矩保留着天然的黑发，平常追求个性染发，去听课也会乖乖染回来。 黑崎一护有着一头天然橘发，又是被突然拽去的，自然不了解这个规则，在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成了大礼堂的显眼崽。 黑崎一护从十五岁后蹭蹭发育，身高也挺突出，眼睛是那种天然的上翘狭长型，瞧着不好接近，有点凶。 市丸导师人老成精，看出来这孩子外表凶，实则眼神柔软，还似乎很有故事。自然而然起了点好奇心。 黑崎一护那时刚决定学医回去继承自家小诊所，是个外行人，担心把人治出问题自然虚心学习。 石田雨龙教了他许多知识，发现黑崎都吸收良好后，才特地把黑崎带了过去。 黑崎一护别看外表像个不良少年，听课却很认真。 由市丸导师展示出的真实手术血腥场面，令处在温室的学生不太能明白，甚至有些畏惧。 这样还打过码的小场面黑崎却是司空见，他见过比这更夸张的，甚至他自己就受过比照片中更严重的伤。 有这样的经验，黑崎一护半点不畏惧，还油然而生出学好医术，使用手术刀拯救他人的好胜心。 听入迷后，黑崎一护对手术方案有些疑问，课程结束后就直接上了舞台询问。 市丸导师为了招到合心意的学生，本就在每堂讲座后设有答疑环节。 然而，有不少学生都是过去凑眼熟的，还有被长辈或其他亲人朋友告知市丸的地位，本人对医术没半点兴趣的人过来凑热闹。 市丸导师应付完一轮就没耐心了。 听到黑崎一护提出真实的疑惑，才认真解答起来。 石田雨龙也在旁边跟着问了不少问题。 看到两位好苗子，市丸导师见猎心喜，多留了一段时间，专程给两人答疑解惑。 那之后，黑崎一护每堂讲座必然到场，没有疑问时听完就会离开，有疑问就果断上前询问。 每次他上去询问，市丸导师都会让其他学生先离开，单独留下来交流，石田雨龙也经常一起。 几次下来，风向自然明了。 市丸导师犹豫着一次收两个学生以他的精力带不过来，更会察言观色的石田雨龙却在发现这一点后，自觉退出了。 自友哈巴赫事件中，与家里的老头子达成和解后，石田雨弦（雨龙的父亲）终于接手了雨龙的教学工作。 两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如果他拜其他人当医生方面的师傅，他的父亲肯定又会暴躁，到时候还不知得花多长时间挽回呢。 有了石田雨龙的成全和推手，一个月后，市丸导师提出收黑崎一护为徒。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黑崎一护认可了市丸导师高超的技术，自然不会拒绝。 了解到市丸导师的地位后，黑崎一护自然也不能含糊，得准备拜师礼。 最后，拜师礼是对人情世故更周到的石田雨龙帮忙参考的，黑崎一护付钱提东西。 两人本就是同生共死、相处多年的同伴，黑崎一护知道石田雨龙跟他父亲的别扭相处模式，也不跟他客气，提着拜师礼上了门。 在市丸导师家中，进行了简约的拜师仪式。 拜师后，黑崎一护开始了学校—市丸家—黑崎家往返的生活模式。 黑崎一护足够努力，有代表外科手术的权威的导师精心教导，再配合上他原本就有的经验以及超强的学习天赋。 短短三年时间，大学还未毕业就获得市丸导师的认可顺利出师了。 学成后，作为市丸导师的关门弟子，生活上有了一点微小的困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佬的朋友自然也是大佬。 市丸导师这个老小孩热爱带着优秀弟子出门炫耀，黑崎一护从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后来的毫无波澜。 市丸导师的朋友见他如此欣喜，自然有心考较黑崎一二。 黑崎一护见多了老人长辈，本就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畏畏缩缩的孩子，被考校就落落大方展示，毫不怯场。 最终的结果是，市丸导师垮着张脸，眼睁睁看着本该独属于自己的关门弟子，变成了大家的关门弟子。 黑崎一护很争气，跟着市丸导师的朋友兢兢业业学习，医学的各项分支也并不完全割裂，总有相通的地方。 在临床医学方面精通后，相近的分支更容易触类旁通，黑崎最终只用了三年半的时间，再一次从各位导师手下学成出师。 别人修士毕业的年纪，他已经跳级完成了博士生的课业。 有着这样优秀履历的黑崎一护，本该顺理成章留在东京杯户医院就职。 但是，生活中的意外总是不经意到来。 在黑崎一护准备前去就职的前一日，他久违地收到了同伴露琪亚的召唤。 没错，他又得去当救世主了。 因断界阻隔，尸魂界与现世的时间流速并不完全一致，现世的十来年时间，在尸魂界可能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 被十七岁的黑崎一护干掉的友哈巴赫竟然死灰复燃。 谁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总归黑崎一护不得不离开去处理自己曾经留下的烂摊子。 过了七年平常人的生活，再一次回归救世主的本职工作。 时间这一耽搁，杯户医院那边自然去不了。 什么时候再回归现世，或者能不能回归都是未知数。 友哈巴赫可不是随便对付的杂鱼角色。 上一次在灭却师、死神、叛徒蓝染三方消耗且共同配合下，黑崎一护才能顺利斩出那一刀。 死灰复燃的他只会更加提防，还能否胜利完全是个未知数。 原本必死的人死而复生，无论令人多么惊讶，也只能去那边才能探个究竟。 这些背后的事情自然无法对市丸导师这个小老头讲明白，他只得找了理由婉拒。 这一拒绝把市丸导师气得够呛，黑崎一护也没有时间去安抚就得离开。 最后只能将安抚任务交给了自家的双胞胎妹妹。 去了尸魂界，经过仔细探查，却发现竟然闹了个乌龙。 一群苟延残喘、不听劝的灭却师，打着友哈巴赫的旗号在招兵买马，有再一次卷土重来跟死神干一架的苗头。 有了黑崎一护这个强力外援，多位死神队长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也有了长足进步，最后很顺利将这次风波平复下来。 一星期不到，黑崎一护顺利回到现世。 然而，大医院的邀请拒绝得容易，要回去可就难了。 如果借助多位导师的面子，黑崎一护也可以进去任职。 流言蜚语有他那扎实的底子在，问题也不大。 黑崎一护却没有那样选择，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年纪一大把的导师低头去求人。 最后选择回到空座町，在这个几乎处于东京最偏远的位置，将老爸留下的小诊所开了起来。 秉承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没做任何宣传，就这样默默开了张。 黑崎一护原本就不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人，因为比其他人更丰富且无法言明的经历，与同龄人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除了初高中留下的好友，基本没能发展出新的朋友。 这也没办法，大学时期，黑崎一护整日忙着学业。 市丸导师的地位只要查一查也是明了的，被收为关门弟子的黑崎一护理所当然被不少人嫉妒。 他完全没可能跟那些大学同学发展出友谊。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他的同伴都是生死之交，与平常的朋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级的。 只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联系少了些。 茶渡这几年回去墨西哥发展了，他很喜欢自己的爷爷，在那边生活的时间也比日本长，两人现在只有出尸魂界的任务，借助穿界门顺带见面。 井上织姬是现世同伴中唯一的女性，高中时期曾经跟黑崎一护表白，黑崎一护思索良久拒绝了。 那之后，井上织姬只会在战斗时出现，其他时候都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是石田雨龙一直留下身边，不远不近地时常能见面。 男孩子相处不习惯黏糊在一起，有事见面，没事多年不见也正常，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露琪亚远在尸魂界，有自己的生活。 最终会常伴黑崎一护身边的唯有家人。 两个妹妹年纪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又常年忙于学业，迟早也得离开。 最后的最后，他还得一个人走，或者找个伴侣？ 黑崎一护想起来自己的几位导师，他有了新的责任。 有家人的导师不用他日常照顾，市丸导师却是该由他照顾的。 黑崎一护凌晨两点返回后面的住房区，轻松轻脚走到二楼。 轻轻推开客房门，进去为闭眼沉睡地老人掖掖被角，守候在旁边。 反正不一会就需要去确认降谷零的情况，干脆不睡了吧。 第35章 降谷的屋子 中村是被开门声惊醒的，打开一半的门令外面黑黢黢的天色显露无疑。 橘发医生开门进来，没多给托腮强打精神的毛利小五郎与睁开朦胧睡眼地中村一个眼神。 套上白大褂进了内间，确认完降谷的情况，插兜悠闲迈步出来。 “没什么大问题了，以他的身体素质，只需要按时换药就能自己痊愈。” 或许想到前几次的遭遇，又补充一句。 “年轻也别把自己当铁打的，年纪上来了有得受的。” 中村此刻已经基本清醒，诧异地看向这位年轻帅气的医生。 不知道这副过来人劝小年轻地语气为什么被他说得那般自然。 毛利小五郎赶紧起身，郑重地鞠躬道谢，“谢谢黑崎先生，这么晚叨扰你良久，后面我会多监督他，不让他乱来！” 黑崎医生闻言，向内间扫了一眼。 “与其做这种没半分信誉度的保证，不如把今天给他吃的药多备点，别总寄托于运气。” “药？什么药？” 发现毛利小五郎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橘发医生扫向站在毛利身后充当背景板的中村。 黑崎一护勉强算是医术集大成者，对于这种枪伤的失血量判断，无需仪器都很精准。 更何况，缠在腹部的外套，是被他剪开的。 单单是衣服上的血液量来看已经足以导致人昏迷。 降谷零的伤口情况，有过中枪后长时间运动造成伤口撕裂的痕迹，十有八九有血液滴落，量也不会小。 有过几次为降谷零治伤的经验，黑崎知道此人身体素质极佳，愈合能力惊人。 即使是这样，降谷按照常理也不可能维持清醒状态来到这里。 他做手术时就察觉，降谷的身体状况不对劲。 瞧着失血量大，嘴唇发白，肌体活动却很活跃，与失血过多的状况并不完全相符，没有想象中那般虚弱。 结合症状和人的神智清醒足以让他推测出，降谷送来诊所之前已经吃过维持身体机能的特效药物。 他却没在市面上见过这种效果极佳地药物，这才出口试探。 黑崎一护跟毛利小五郎认识源于一只猫，一只很特别的猫。 他知道毛利两人并非普通人，虽不知道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但从降谷受伤情况推测，基本是保密且危险的工作。 他这诊所只负责治伤，对于病人从事的工作他没太大兴趣去了解。 只有一条原则，绝对的坏人不治。 作为一名死神代理，他有一定手段推测人类的善恶。 有各位导师明里暗里帮衬，他自己也知情识趣并不探查病人隐私，配合上精湛的医术，他这家极偏僻的诊所真的做到了酒香不怕巷子深。 每日的工作不太繁忙，却也足以满足温饱。灵活的工作反而比去大医院当个社畜适合他。 白天工作，晚上兼职做死神代理，只有不忙碌的工作才能两者同时兼顾。 今晚这三人中，他原本只当抱着降谷进来的中村是个小跟班，没怎么关注。 在毛利小五郎不知道药物，降谷的身体状况又确实稳定的情况下，那款药物只能是那个外表不起眼的人拿出来的。 黑崎第一反应是讨要一颗检验，看看自己能否复刻。 他这家小诊所因为保密性，来的客人有不少都是保密职业的，他们受的伤需要来诊所，往往都很严重。 能在危险情况下稳住病情的药物非常少见，多一种对于他这个小诊所救人都很关键。 中村注意到医生看过来的视线，条件反射般地向毛利小五郎身后缩去，不与医生对视。 黑崎只得暂时歇了心思，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他人碰触的秘密，他能理解的。 毛利小五郎不傻，见到黑崎与中村的表现，心下也有了计较。 既然降谷的伤口只需要换药就可以自行痊愈，倒是不好在这边耽搁人家的睡眠。 毛利小五郎付过医药费，带着降谷零离开。 手术的麻药以及失血令降谷睡得很沉，即使被搬动也没有清醒迹象。 仍然由毛利小五郎开车，向着米花町驶去。 给降谷调整好位置，中村正准备装睡。 毛利小五郎就直截了当地开口，“你给降谷吃了什么？中村君。” 中村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幻视鬼冢教官严肃下来问话的样子。 ［好麻烦，为什么没有直接昏过去！］ 反射时光路是可逆的。 中村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前方驾驶座，毛利小五郎满脸阴霾。 跟之前插科打诨的平和语气完全不同，褪去那层善解人意地前辈外表，显露出威严的上位者气质。 迟迟等不到中村的答案，毛利小五郎继续道：“中村君，容我提醒你一句，擅自给病人吃三无药品出问题可是犯罪。” 中村赶紧截断他即将出口的喋喋不休，“我知道，就是给降谷喂了点生理盐水，可能误打误撞起了点效果。” 生理盐水从哪来的，什么时候喂的，这些细节自然不可能说。 毛利小五郎咬牙，知道这就是个借口。 却碍于降谷还躺在人家身上，无法采取强硬措施。 目前，他和降谷的搭档关系尚处在摸索阶段，如果对降谷没有犯错的朋友做点什么过分的事情，之后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毛利小五郎瞥一眼后视镜，发现中村已经闭眼了，明显拒绝继续交谈下去。 不过注意到中村紧紧揽着降谷的动作，歇了此刻追问的心思，告诉降谷一声，让他自己问去。 目前为止，这位中村君不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人，暂时不在警戒范围内，此后的事情多多观察再做决定。 当务之急是降谷这次的工作，完成度如何，这将决定降谷后续的卧底是否顺利。 赶回米花町，毛利小五郎预备将中村先送回去，半途醒来的降谷却表示要将中村带去他的住所。 毛利小五郎咳嗽好几次，降谷也没有松口，最后只得把两人送去了一处偏僻住所。 这边是贫民区，居住的不是流浪汉，就是那种从社会上消失的人，或者无力离开，没什么生活来源的孤寡老人，整体环境就是老破小。 比较符合他缺钱、什么情报都贩卖的情报贩子人设。 大隐隐于市，这种周围居住着许多人，却没有实在联系的区域正适合此刻的降谷零。 降谷零分明刚做完手术，这会清醒过来，却不让中村再抱着他，反而自己逞强地走在前方带路。 腹部的创口不可能瞬间愈合，这人却连微微弯腰的动作都没有，背挺得笔直，走得稳稳当当。 只有那件黑崎医生提供的白衬衫紧贴在他的背后，显出他并不轻松。 中村清晰记得降谷在警校时期是有点洁癖的，他的宿舍总是相当整洁干净。 这会却面不改色踩着积了厚厚一层灰，脏兮兮的焊接金属楼梯上楼。 这种楼梯轻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老房屋隔音效果极差，即使中村努力放轻脚步，只走了几步，就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周围源源不断传来。 “大早上的，这么吵你找死啊！” “也不看看几点就在活动，你犯病了？要不要我给你喂几瓶药。” …… 连绵不绝的叫骂声陆续响起，令中村很不自在。 这里的环境甚至比他住的福利院还差！ 降谷却很坦然，没半点不适。 走在狭窄的走廊上，需要微微低头才不至于撞上头顶晾晒的衣服。 经过一段走廊，到了尽头有几步向上的楼梯，拐上二楼，在左手边第一道门停下。 降谷摸出钥匙打开门，中村跟着走了几步。 在外面毫无异状的人，进了门就向前栽倒。 中村一把抓着他的衬衫后摆，总算将人稳住。 搀扶着降谷坐到室内唯一的床上，拉开衬衫查看腹部，没有血迹才松口气。 “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死不了。”降谷抹一把额头的细汗，“悠太，你自己找地方坐。” 中村这才有空打量起这个房间。 整体感觉挺狭窄，面积应该没有警校宿舍一半大，一张床，一个小茶几，一个矮矮的立柜，还有一张儿童椅，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供人站立的位置很少。 大门正对着还有一扇小门，中村好奇地打开。 外面是一处小阳台，还有洗漱台和卫生间。 功能还算齐全，除了不能做饭没什么缺点。 不过降谷零本人的厨艺也只是毒不死人的程度，不做饭也挺好的。 还有一件不妙的事情，这个小阳台跟对面人家阳台的距离仅有四十公分，属于对面人家有个熊孩子可以日常翻着玩的程度。 就这边的隔音效果来看，真是毫无隐私可言。 看了一圈回到室内，降谷因消耗太多体力，这会连衣服都没脱，躺到床上。 不是平躺的睡姿，侧躺蜷缩着。 麻醉剂的效果过去，疼痛开始折腾人了。 中村走过去，拉过儿童椅坐下，“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降谷的声音闷闷地，很低，“不用。” “抱歉，悠太，今天无法招待你了。” 中村揉一把他那头稍显暗淡的金发，“你休息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降谷很快没了动静。 中村走到角落拉开立柜，从里面找出一顶帽子戴上，又选了几件花里胡哨的衣服替换，这才出了门。 无论如何，尽量别引起更多关注比较好。 第36章 贫民区见闻 中村从小到大的生活都不算富足，他一直认为福利院已经是这个国家最贫困的地方。 直到这次出门，他才发现事情好像并非如此。 中村出门时看了一下手表，这一夜来来回回折腾，此刻到了凌晨五点半，天光渐晓。 紧紧身上的外套，中村开始犹豫，这个点是否有商店开门的问题。 繁华区域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很常见，偏远的小镇上却可能没有。 比如福利院所在的小镇，他梦境中工作的那个小镇都是没有的，超过时间到镇上完全是黑灯瞎火的，路灯甚至都没有一盏。 走下金属楼梯，果不其然又被骂骂咧咧输出一通，中村只当听不见，快速下去了。 这个金属楼梯搭建在降谷居住这栋楼的外部，是非常明显地违规建筑。 如果检查严格，绝对需要被勒令拆除那种，不过这边却是没人管的。 这栋楼的一楼店面被金属楼梯挡住一半，上方挂着招牌，写着富村超市，挺常见的小店命名方式。 这种开在住房楼下的小超市，东西一般都比较少，种类也不齐全。 白天大部分人会选择去更大的超市购买东西，到了晚上或者清晨这种尴尬的时间点才是生意的高峰期。 中村原本担心的店铺开门问题倒是直接在楼下解决了。 走到近前，店面柜台前坐着一个中年大叔，撑着手在打瞌睡。 见有人进来，强打起精神露出笑容，还算热情地招呼中村进去。 中村点点头，在里面逛起来。 或许太困，那位中年大叔倒是没跟着，招呼几句回到前台坐下了。 这家小超市里果不其然基本只有刚需品，调味料、锅碗瓢盆之类的还算齐全。 食物却只有真空包装的饼干及面包之类的，便当饭团这类加热就能吃的食物通通没有。 饼干包装袋上蒙着一层灰，也不知道摆这多久了。 中村拿起来查看保质期，发现是临期食品。 放下饼干，查看面包，过期了。 中村垂着头默默走出超市。 超市老板还在点头，没有挽留他，这令中村由衷地庆幸。 这边的路他也不认识，往灯光方向移动。 这会已经能模糊看清周围的环境，房屋大多上了年纪，墙壁上有着各种涂鸦。 精致的、稚嫩的、胡乱的线条皆有，留下了居民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这个国家的早餐基本选择在家里吃，早餐在外面能买到的只有超市的便当、饭团，以及一些面包店会供应面包。 中村顺着灯光，进了好几家小店。 大大小小的店面不少，只是每家店都大同小异。 卖的东西基本属于刚需品，食物种类极少，基本属于临期甚至过期食品。 店面大多灰扑扑的，并不是装修风格，就实实在在遍布灰尘，商品包装袋上都没擦干净。 中村最后只得买了盒装杯面回去。 刚打开房间，床上的降谷就警觉地翻身而起，看见是中村，又捂着腹部倒回去。 这样如同惊弓之鸟的状态，令中村很是担忧。 降谷这个小屋子里没有厨房，烧水用的水壶倒有一个。 五分钟后，降谷被薅起来吃了热乎的普通杯面。 “抱歉，我只找到这个。” 降谷一点也不介意，“这边的情况就这样，辛苦悠太陪我折腾了，谢谢。” 本国人习惯吃冷食，在受伤后，体力不支的情况下能吃完热食却也是久违的温馨。 降谷呼噜噜吃得很香，汤都喝得一点不剩。 中村再次看了眼腕表，警视厅平时的上班时间是八点，不过大部分同事七点半左右就到了，他也不好意思迟到。 余下赶路时间，留给他的还有一个小时。 这处贫民区实际上并不像黑崎诊所一般，处在东京管辖边缘。 它背靠杯户町和米花町。 杯户町和米花町作为东京最繁华的区域，常理而言不该有如此破旧的老小区。 但每个町的交界位置总显得尴尬，就跟大国与大国接壤处杵着一个弹丸小国，被任何一个大国接管都会慢慢变得繁华。 两个町的领导层也有竞争关系，都尽全力将自己这边打造的更好，边界就成为必争之地。 这处老小区自然被争夺过，吵了许久，最终勉强达成和解，双方集资在这里建一个大型主题游乐园，营业收益双方各得一半。 游乐园占地极广，需要将当地的居民迁走，最后是价钱没谈拢。 项目只得无限期搁置下来，老小区暂时成了三不管地带，居住着一些失意之人与身份见不得光的人。 降谷选择租住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公安的观察来看，市面上有不少炸药与走私武器都从这里流出。 反正降谷需要潜伏，干脆就过来探个虚实，还顺带构建缺钱的情报贩子身份。 降谷将杯面盒子顺手放进垃圾桶，“悠太，时间挺晚了，你今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吧？” “不，还有时间。” 中村拖着矮椅坐到降谷对面，目不转睛盯着他。 降谷零从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相反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与人交上朋友。 只是优等生自带结界，还有那头金发幼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导致降谷习惯性地不主动出击罢了。 对于朋友，他很擅长使用自己的优势。 他有一半外籍血统，皮肤呈小麦色，一头浅金发随着主人有了精神也显得耀眼几分，五官比本国人更加立体深邃。 一双眼睛是较柔和的下垂眼，水汪汪的像只讨好主人的狗狗，谁也无法对这样的他说出重话来。 中村不太自在地将椅子向后挪动两步，却还能稳得住。 警校时期，他多次见到降谷以这副眼神对着诸伏撒娇，本就宠幼驯染的诸伏在这种攻势下，底线一步步后退，不知不觉答应了不合理的要求。 诸伏本人有一手极佳的厨艺，在外面吃了食物，都会想办法复刻出来给降谷吃。 有那样一个善解人意会做饭的幼驯染，也难怪各项全能的降谷，会是个厨房白痴。 不过有人宠着，会不会做饭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老实交代吧，我又不是诸伏。”中村略一思索补充，“你如果不说，我下班叫上萩原和松田一起过来。” 降谷眸子瞪圆，偶尔来一次周围人最多当中村是买情报的，多来几次可相当不妙。 尤其松田和萩原两人，是气质出众的大帅哥，随便去哪都容易被人关注。 万一以后拆弹上个新闻，他的隐藏身份不就瞬间泡汤了。 第37章 降谷妥协? 面对中村这样的威胁，降谷叹一口气，选择妥协。 “好吧，我将能讲的事情告诉你，不过松田他们那边需要悠太帮忙保密一下。” “行。”中村点头认可，他原本就不准备告诉那两人的。 他经历过梦境，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却也看过新闻。 那个组织毁灭时，葬身的人可不仅仅是降谷和诸伏，还有许许多多没有姓名的的警察、卧底，外国也填了不少警力进去。 黑衣组织被连根拔起，不仅是日本，不少西方国家也被波及，其实是一场惨胜。 本就经历过一次经济泡沫的日本，在黑衣组织被灭之后，各行业都有一定的经济倒退，中村的警察工资都下调了10%，足以窥见这个组织在各行业都是盘根错节的。 铲除它，就跟刮骨去毒一样，不得不做，却着实伤筋动骨。 目前本就没有脱离危险的萩原，中村哪敢让他知道这些内情。 说是告知，却不可能全盘托出。 “我查到隔壁西多摩市市长的受贿证据，离开时被暗算了。” 降谷语气平淡地投下一颗大雷。 “市长？受贿证据？” 震惊的轮到中村了。 “真的假的？拿到准确证据了？” 降谷撩起汗湿地头发，突出额头，“这个就属于保密内容了，悠太。” 中村表情一僵，反应极快，“我可以签保密协议。” “有些事情签保密协议也不行，悠太不是跟我和hiro同专业毕业吗？” 降谷零给了中村一个wink。 中村只得讪讪闭嘴，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还对阿笠博士输出一通来着，这会要强行追问，难免有知法犯法的嫌疑。 “那……你还会遭遇危险吗？” 降谷表情柔和，“我说不会你也不会信，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下个月初我们还有约好的聚餐呢。” “对。”中村想起来，他们几人警校毕业时约定不出意外的情况要在每年的1月3日，新年贺日的最后一天聚会。 此刻离那一天只有不到半月时间了。 “对了，黑崎医生好像没少给你治伤。” 降谷摸摸鼻子，“嘛，前几次是意外，本来只需要自己包扎就行，毛利前辈非得把我带过去。” “黑崎医生昨晚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聚餐那会你乖乖跟诸伏解释去吧。” “什么？你们能联系到hiro？”降谷明显自毕业之后再也不曾联系过自家亲密无间的幼驯染。 中村答得含糊，没有擅自将诸伏的秘密告诉降谷，虽然那两人的关系非常亲近。 降谷这边是保密工作，诸伏也不遑多让，不能双标对待。 降谷见他不答，也没有继续追问景光的消息，只努力回忆自己身上是否还有明显的伤疤。 这半个月一定不能受伤！被hiro知道了会很糟糕的！ 回想起曾经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降谷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破坏了那张俊脸。 时间有限，降谷这边又明显有许多事情不能说。 中村却有其他途径，不会在这棵树上吊死。 “毛利前辈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警校时鬼冢教官提到的那位天才前辈。” “你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 “好吧，”降谷耸耸肩，“我跟前辈是搭档。” “他可靠吗？” 虽然昨晚瞧着还算不错，爆处组同事的那些说辞还是令中村挺担心。 “没问题，是相当优秀且可靠的前辈哦。” “对了，他家养了一只挺特别的猫，如果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噢？”中村感兴趣地挑眉。 “真的，那只猫特别聪明，你如果见了肯定会喜欢。” “猫的事情我会自己去确认，你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放心吧，前辈真是一个极好的人。外表或许有点吊儿郎当不着调，内里却不错，粗中有细，只是需要自己去慢慢挖掘。” 降谷的表情非常认真。 “好了，悠太，时间已经很晚了，这边没有出租车会过来，赶电车也得走好长一段路。” “好吧。”中村站起身，这事急不来，反正他已经有获取情报的固定地点，这次就放过降谷吧。 转身欲走，摸到口袋，才发现他身上还套着从降谷衣柜里拿的外套。 脱下来，似笑非笑地看一眼降谷，“这是跟萩原学的？” “答对了！” 两人默契地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褪去外套，里面是中村自己的衣服，在裤子口袋里摸到三号的人偶，想起来什么。 在脑海中呼唤，“三号，昨晚那个药给我拿一些。” “中村君，需要多少？” “先来五十片吧。” “好的。” 下一瞬，降谷零看见中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红白相间的胶囊。 降谷几乎第一时间想到昨晚迷迷糊糊被掰开嘴喂进来的东西。 他的确因失血过多眩晕到几乎昏迷的地步，但作为卧底自然经受过抗伤训练。 血液流失令他的身体发凉，却还保有最后的反击之力。 在小巷晕倒那会，如果不是虚睁着眼发现是中村收了力道，全力一击之下中村不一定能扛住。 后面的过程他的意识比较模糊，似梦似幻，却并非完全失去意识，这都是卧底必备的素质。 否则加入组织，有吐真剂之类的测试手段全部暴露彻底，直接会倒在第一关。 也正是那点残余意识，让他知道昨晚的确是吃了中村喂的东西，身体才有明显好转，他也能恢复意识。 眩晕感快速褪去，流失的体温在回升，总体状况快速好转。 腹部伤口疼痛虽没有减轻，却明显感觉无需去见天国了。 中村也不知道这个药物的实际作用，但被称为生命药剂，由祂特意留下的东西，不可能简单。 “这种药物对伤势愈合有一定作用，危急关头或许能保命。” 降谷注意到中村掏药片时，裤子口袋明显鼓胀不少，还不慎显露出一点黑色毛发。 ［是那个人偶吗？］ “谢谢悠太。” 降谷没跟中村客气，接过胶囊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小盒子里。 胶囊虽然不大，一次抓一大把手出不来，只得分了几次。 降谷回想起昨晚几乎算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赶紧道：“不需要全部给我，悠太自己也留一些备用。” 爆处组地工作也并非毫无危险的。 中村全部掏出来，将那个浅浅的长方形盒子放满冒出尖，还溢出几粒。 “我这边还有，聚餐时给诸伏也准备一些。” ［这么珍贵的药物，你是搞批发的吗？］ 降谷努力忍住吐槽欲望。 心中为中村高兴，能拿出如此珍贵的药物，证明中村最近肯定过得不错。 昨晚中村显露的体力也有了很大变化，自己的朋友有奇遇，快速成长真是一件令人由衷开心的事。 人的本质就是双标，如果拿出这种药物的是个陌生人，降谷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先去调查一番，看能否量产。 到了中村这里，他的第一想法却是这种药物得好好藏起来，最好别被其他人发现。 “对了，降谷你有相熟的医生吗？或许可以拿去检验一番，看看能否复刻，如果能大范围生产，许多急诊病人也能存活下来吧。” 降谷的表情瞬间很是复杂。 “交给我吧，这种药物暂时不要对外使用。” “知道了。” 没有依依惜别，也没有拥抱。 说完正事，中村压压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转身离去。 第38章 毛利侦探事务所 在电车上补眠半小时，用了能量点进入深度睡眠，熬夜一整晚的中村下车时已经恢复好精神。 美中不足的是，脚有点跛，走路的腿硬邦邦的，不能自如拐弯。 “中村君抱歉，我没能调节好电流，又超量了，呜呜呜……” 三号在中村的意识中哭得很伤心。 中村倒没有嫌它烦，毕竟是他主动要求三号提供叫醒服务。 “好啦，多试几次总会慢慢熟练的。” 为安抚三号，中村果断自荐当了试验品。 “中村君——”三号的语调拉长，以此彰显它的情绪变化。 它只有机械音，无法跟人一般用不同语调表现情绪。 就开始练习停顿和拉长语调这类小技巧。 这些都是它最近观察周围人类学会的，目前的主要模仿对象是萩原。 这一点中村是不知情地，三号知道中村喜欢性格活泼的人，见识过中村跟几人相处，发现这几位中最活泼的毫无疑问是萩原。 它开始偷偷观察萩原的一举一动，只是那人五感挺敏锐，好几次它偷偷注视，萩原君都会环顾四周。 不过人类的五感再敏锐也不可能超越它的，毕竟它可是能隐身的优秀助手。 中村以身填坑的安慰方式效果相当不错，三号总算是消停了。 中村松口气，回到宿舍换好干净衣物赶去上班。 周一上午一般都有例会，中村听着斋滕组长的念叨，总结下来就是老生常谈：新的一周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 以各位队长分享组内拆弹遇到的问题解围，同时鼓励所有人每天做模拟拆弹训练。 大部分时候出警都由队长拆弹，却也有例外情况。 如果单独出门遇上炸弹，作为拆弹警察总不可能缩在普通人身后，还得自己上去处理。 这个周一很平和，爆处组意外地悠闲，该整理的卷宗在周末加班时整理完了。 无需出警，在位置上玩玩模拟拆弹，低声聊天也没问题。 中村听竹内叭叭叭讲了许多新八卦，真假掺半，权当听个乐子。 闲暇的时间比忙碌走得快，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与昨夜的忙碌相比，今天真像是周末休假。 第三四组作为常规出警组不忙碌，一二组也挺悠闲。 中村顺理成章被萩原和松田两人堵在警视厅出口。 萩原的眼下有着明显乌青，松田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却也是必须给个交代，否则不许离开的强硬模样。 中村这才意识到，昨夜答应给两人汇报情况，忙起来完全忘记了！ 下班的时间点，其他同事也都陆续出来。 萩原和松田作为明星队长，收到不少问候与邀请，第四组的同事也有不少人跟中村打招呼。 门口不知不觉热闹起来。 中村不自在地踱步，打着解释（狡辩）的腹稿。 松田一手揽过中村的脖子，圈着他向外走。 松田比中村高7厘米，这个动作还算自然，中村也不太难受。 他还挺感激松田主动将他带离门口的举动。 走出一段距离，松田停下，准备直接在这里算账。 中村率先开口，“我准备去一趟米花町五丁目，你们要不要一起？” 松田侧头看向萩原，萩原立即点头同意，顺利达成共识，“我们放完东西就出门。” “行，你可别想溜走。”说这话的自然是松田。 萩原跟着道：“悠太，我和小阵平昨晚都没睡好，你看我们的黑眼圈。” 松田也配合地将墨镜下拉一点，露出眼睛。 中村嘶了一声，松田的黑眼圈比萩原的夸张多了。 冷白皮和黑眼圈对比太过鲜明，帅气值都掉了几分，令中村有点愧疚。 “我才不会逃跑。” “那就好。” 做下决定也不拖泥带水，回宿舍一趟就出发。 中村在路上给两人讲了昨天的事情。 没有隐瞒他见到降谷了，只是对细节进行了巧妙的加工。 萩原两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悠太为什么大半夜去那边？” “谁叫你过去的？总不可能是zero那家伙，给他发的邮件自毕业后就一直处于未读状态，电话号码也更换了。” 中村编了一个看似蹩脚却又有几分可信度的理由。 “为了适应爆处组地工作，我最近一直有在健身。”中村露出胳膊展示肌肉，“每晚都会跑遍米花町的大街小巷，恰好偶遇了降谷，帮了他一点小忙。” 松田有警校陪跑的经验，对中村的体力很清楚，质疑道：“你的体力跑完一整圈很勉强吧。” 萩原更直接，上手就捏。 中村大大方方仍由他们捏，这反而正中他的下怀，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增强是事实 虽然他围着米花町跑圈的目的不是健身，但身体素质是借助能量点潜移默化增强的，能量点是巡街做任务赚的。 省略中间过程，最后的等式就成了围着米花町转圈，加强身体素质。 中村自认为没半点毛病.，于是非常坦然，没半点心虚。 萩原两人捏完上臂，发现确实有较大改变，又去捏腿部肌肉。 中村还大大方方露出已经有点轮廓的腹肌。 “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松田两人对视一眼，分明很像借口的话，因为身体素质增强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两人勉强相信是偶遇。 “那封邮件是zero发的？那会你干嘛去了？受伤了？” 中村很想告状，最后还是放弃，毕竟大概率这两人不会帮他控诉zero，还会说他太弱了，该加强锻炼。 只得含糊应答，转移话题。 “我准备去米花町五丁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看猫。” “看猫？！”边走边闲聊，这会他们已经快到目的地。 听到这个拜访理由，两人都挺无奈。 松田想掉头就走，“好好的休息时间闲着没事干，特意跑这么远就为了看猫，我要回去睡觉了。” “特意去看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猫，那可是降谷盖章过的神奇猫咪。” 萩原一手拽着松田不让他离开，好奇道：“那猫咪，到底神奇在哪？” 中村摊手，“不知道，我是听降谷说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吧。” 三人一起到达侦探事务所楼下。他们下班的时间，小学生早就放学了。 兰有空手道的社团活动，这会还没回家。 三人到达二楼敲门，前来开门的人令几人目瞪口呆。 昨天还被贴上靠谱标签的前辈，瞬间成了一个不靠谱的邋遢大叔。 毛利小五郎脸色潮红，上衣衬衫皱巴巴地完全不像样，头上还绑着写有洋子罗马音的绿色头巾，完完全全地阿宅追星族打扮。 过来开门时步伐凌乱，看到人辨认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什么嘛，是中村啊。” 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没有招呼人进去的打算，转身自顾自进去了。 不一会里面就响起了男人追星的声音。 “加油，加油，洋子。” “lovely，lovely，洋子！” 门没关上，应该也不是拒绝他们进入。 中村三人却被这场面完全怔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第39章 与毛利小五郎吵架的猫 最后几人还是进去了，到了目的地不进去瞅瞅，是不可能的。 毛利小五郎没有迎接他们，他们却也受到了欢迎，是被那只传说中的猫迎进去的。 这是一只整体灰黑只有四爪戴着白手套的狸花猫，外表瞧着跟其他狸花猫没太大区别。 不过有降谷盖章的神奇，还是令三人不由自主关注几分。 狸花猫对他们的迎接是用爪子将门挠得更开了些，在他们面前转个圈喵喵叫了两声，往里走，再回头叫一次。 中村眼睛一亮，这动作瞧着还真有几分聪明劲。 “打扰了。” 几人进去后，毛利小五郎在给电视上唱歌的地球淑女队打call，非常投入的样子。 中村见过毛利小五郎，这会也没被他的态度惹恼，厚着脸皮走向会客桌。 恰在这时，狸花猫又做了一个普通猫不会做的动作。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一巴掌拍在电视机的开机按钮上，悠扬的歌声立即停止。 毛利小五郎抱头叫嚷，“豹，你干嘛关我的电视！” 他站起身走过去，狸花猫却挡在电视前，冲着毛利小五郎喵喵直叫，还向着走进来的萩原几人叫了几声。 毛利小五郎完全没关注进来的陌生人，还在嚷嚷，醉酒令他口齿模糊。 中村几人侧耳倾听几句，真心感觉这位前辈是没救了。 他正在为节目没有存档，以后看不了而抓狂。 毛利小五郎似乎彻底忘记客人的存在，自顾自跟一只猫吵得起劲，那狸花猫也完全不示弱，喵喵叫的声音越来越大，有超越毛利小五郎的趋势。 萩原听了几句，发现毛利小五郎的吵架不是完全没有逻辑，真像跟那只猫在对吵一般，还有剧情发展。 松田没了耐心，直接坐到会客桌两侧的沙发上。 本来就忙，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昨晚熬个大夜精神头又没了。 松田这会完全是能坐下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节能模式。 中村也坐到松田身侧，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毛利前辈怎么装糊涂，没点收获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萩原却发挥社交技能，上去劝架了。 一面安抚毛利小五郎，一面劝着那只狸花猫。 无缝插入毛利小五郎和狸花猫的话题。 毛利小五郎说的话是断续的。 “我要看洋子的节目，你不给我看，我就克扣你的猫粮。” “猫粮总是我买回来的。” 萩原研二顺势接口，“对啊，毛利前辈赚钱买猫粮也不容易哦。” 毛利小五郎看看萩原，更有了几分气势，“现在经济泡沫期刚过，钱不好赚啊，我这个月就只接到两个委托单子。” 狸花猫喵喵嚷了几声，萩原自然是听不懂的，但不妨碍他推测。 毛利小五郎继续道：“黑的确有帮忙，但是它没有赚钱，钱是我赚的，我和兰的生活费都快用光了，这个月不给你加餐，冻干没了！” “前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猫养了得负责，克扣粮食，饿到它，指不定会离家出走哦。” 狸花猫走到萩原脚边蹭蹭他的裤腿，又吵着毛利小五郎喵喵两声。 毛利小五郎乐了，“就你还离家出走，被人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狸花猫还没嚷，萩原却率先道：“前辈，宠物也是有个性的，你这样说它真的跑了怎么办？” 毛利小五郎当即道：“跑就跑，反正我不会去追。” 这话一出，狸花猫大声叫了几句，转身向门口冲过去。 没等屋内几人有其他动作，外面有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豹，你又来接我了，今晚吃炸丸子哦。” 穿着帝丹小学制服、左手提着蓝色单肩包、右手抱着狸花猫的毛利兰走了进来。 毛利兰看到屋里的样子瞬间抓狂，“老爸，你又把屋子弄得这么乱！！” 刚才还跟猫吵得理直气壮的毛利小五郎立即站直了身体，“我马上扫干净。” 狸花猫喵喵对着毛利兰叫了几声。 毛利兰明显更生气了，“什么？你还让豹走？！” 她一拳头砸在门上，发出砰地响声。 中村和松田两人坐在沙发上，正巧被沙发靠背挡了一下，三年级的毛利兰这会还没长成，没看到有客人拜访。 萩原背对着门口站立在毛利小五郎不远处，正处在气头上的毛利兰也没能关注到他。 于是三人就见到跟猫都能吵架的不靠谱前辈，这会突然变得乖顺，还真的拿了扫帚过来。 中村站起身，“毛利同学，你好呀。” 一手还撑着门板、满脸怒气的毛利兰眨眨眼，看到中村。 瞬间缓和神色，“中村警官，下午好。” 狸花猫这会已经从女孩的手臂上跳下来，大摇大摆走了回来，像是刚才那个果断准备离家出走的猫不是它一般。 有了中村的率先招呼，萩原也自然地上前，微微蹲身跟毛利兰打招呼。 松田站起招呼一声又坐下了。 看着三个外貌出众的大帅哥在场，再结合刚才自己捶门的动作，毛利兰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跟几人一一招呼后，立即放下书包去厨房泡了茶过来。 这会毛利小五郎也把他制造的那一堆啤酒罐、装满烟头的烟灰缸弄干净了，还洗了把脸。 萩原三人坐在左侧沙发，毛利小五郎带着毛利兰坐在右侧。 桌面上摆放着五杯冒着热气的茶，终于回归正常的会客画风。 狸花猫也正经端坐在毛利兰身边，很有主人家风范。 萩原和伊达班长在警校时期一直都是六人组中先开口的两人，这会伊达班长不在，萩原自然而然预备讲明来意。 毛利兰却先开口了。 “那个，中村警官，我父亲该不会犯了什么事吧？” 萩原和松田瞬间看向中村，刚才局面太乱，他们真的忽略了毛利兰对中村的称呼。 中村立即解释了之前两天前发生的事，那会他在公园认识了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毛利兰也帮着补充细节。 听到是向人偶中村学习制作气球认识的，毛利兰这个小孩只当中村是真的在兼职。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 萩原和松田也若有所思。 第40章 第一次交锋 “兰，你先上去写作业，几位警官先生由我招待。” “但是……” 毛利兰有些迟疑，现在的父亲跟曾经的父亲可不一样了。 “去吧。”毛利小五郎拍拍她的肩。 毛利兰忧心忡忡地离开。 狸花猫却没有走，老老实实蹲在沙发上，准备听现场。 二楼的门关上，脚步声渐渐消失。 毛利小五郎严肃道：“中村，你这小子可不太厚道。” 中村很坦然，“我只是去兼职而已，没有哪条规定是警察周末不能做副业吧？” 萩原自然而然插话道：“悠太现在还去游乐园做兼职吗？” “本来准备去游乐园的，太远了就临时改主意去了公园。” 松田也道：“你的兼职怎么总是扮玩偶，就没点新意吗？” 毛利小五郎见三人对话如此自然，也没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借口。 他内心却是不信这件事会如此单纯。 不过中村好歹是警察，应该不至于对孩子做什么过分的事，或许可以找工藤那小子确认一下。 虽然不想承认，不得不说工藤更会教孩子，兰跟着工藤家的臭小子出门从未吃过亏。 既然无法纠缠，这三人也不是那种轻易能打发的对象，毛利小五郎也懒得跟几人绕弯子。 开门见山，“你们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三人异口同声，“看猫的！” 沙发上的狸花猫猛然跳起，往毛利小五郎身后躲去。 毛利小五郎很是无语，“真的假的？一只猫有啥好看的。” 几人却根本不搭理这句，反而真的开始询问猫的事情。 “它叫什么名字？很聪明的样子。” “叫豹，是兰养的，蠢萌蠢萌的，哪里聪明了？！” 狸花猫不客气地在他背后猛挠一记。 毛利小五郎疼得嗷了一声，“你还记仇？！” 右手伸去在背后一把抓住猫，用了点力道捉住四肢摁在膝盖上，用左手食指戳戳猫的额头。 狸花猫眼睛不由自主地一张一闭，也不挣扎，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还挺享受。 “你挠了人还想睡觉！”毛利小五郎不知从哪捞出一个逗猫棒，对着狸花猫挥舞。 狸花猫瞬间恢复精神，四肢同时用力立即挣脱出手掌，一个猛扑，冲向逗猫棒。 毛利小五郎显然很有经验，快速一缩手，这下猫自然没抓住，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撞上会客桌。 狸花猫发出惊恐地叫声，爪子一阵空抓，总算稳住身形，接着就是回身对着毛利小五郎的衬衫一阵挠。 毛利小五郎那本就皱巴巴的衬衫，彻底成了条纹装。 一条条地挂在身上，极富有个性。 毛利小五郎不甘示弱，跟猫来了一顿势均力敌地战斗。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刚才还精神恹恹，快睡着的松田阵平这会彻底清醒了。 萩原和中村两人也坐直了身体。 这一人一猫的手速\/爪速太快了，几乎出现残影，动态视力不好的人可能看不清。 闹腾一阵，狸花猫似乎腻了，跳下沙发就跑出门去。 “你别跑！”毛利小五郎吼了一声，正巧看见几位后辈直直注视过来的眼神。 立即收敛下来，理理衬衫衣领，右手握拳挡着嘴，清清嗓子，“失礼了。” 萩原嘴角抽动还能勉强忍住，中村赶紧用手捂着嘴。 松田却是毫不客气，直接笑出声，还笑得前仰后合地，丝毫不给这位警校传奇前辈面子。 毛利小五郎后知后觉尴尬地站起身，“我去换身衣服，你们先喝茶。” 说完就逃也似地冲了出去，噔噔噔地跑上楼去了。 萩原拍拍松田的后背，防止他笑岔气。 松田好半晌才停下，“这位前辈可真好玩。” 中村和萩原对视一眼，“确实挺好玩的。” 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没半点前辈架子不说，还一点不注意形象。 从进入事务所开始，留下的初印象是邋遢追星族宅男大叔，这是本国最常见的摆烂生活方式。 非常符合他从前途一片光明的警官受到不公平待遇，一朝跌落谷底，辞职后一蹶不振地经历。 松田感觉该死的熟悉，他家老头就这样。 分明是前途大好有望夺冠的职业拳击手，却因为警察误抓，名誉受损后，一蹶不振，现在成了长期酗酒度日的颓废大叔。 整个人生就因为警察的不称职直接毁了，所以松田才讨厌某些警察。 尤其讨厌那些不负责任、没能力、却仅凭着年长爬上去的高层人士。 日本基本算是一个继承制的国家，没点背景要出头太难了。 警察的升级制度就体现得彻底。 父母是行业内的人，子女考公务员会更有优势，升级的潜力和起点会比普通孩子高得多。 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考公务员得废一把子力。 再加上面试、分配、工作环境之类的一层层地关卡，能升到警部都是极幸运的。 想要打破这个桎梏，需要优秀到一定程度，否则就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吧。 原本的中村就是察觉真相，准备认命的普通人，只是现在生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会再步入从前的道路。 既初印象后又开始了一系列奇葩操作，丝毫不在意脸面。 跟猫吵架，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吗？ 好不容易进入谈话正轨，又借着惹怒猫一顿操作后，不知不觉溜走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显露东西。 暴露的却都是无关紧要的。 例如他自身的武力值，就从跟猫对打的速度就能窥见他的反应能力。 毛利小五郎本就从警视厅辞职的，武力值强点也挺正常，这完全不是机密。 几人说辞是看猫，他也相当配合。 跟猫对吵对打，似乎显露出狸花猫超乎寻常的智慧。 然而不少人类都会对着自家宠物猫说话，猫也会作出一些反应，这还真是不足为奇。 与毛利小五郎的巧妙遮掩不同，那只猫明显嫩了些。 自己关电视、听了几人说看猫突然躲起来、还有萩原帮着说的那几句得到友好的贴贴、以及毛利小五郎说它走就走时果断窜出门。 怎么看都像是能完全听懂人类的语言，还不会遮掩。 毛利小五郎跟猫对打一通，它就溜走的举动，不能排除毛利小五郎故意为之的可能性。 目前来看，几人清晰意识到这位前辈绝不是能简单糊弄、或者轻易套出情报的存在。 萩原突然道：“悠太，我和小阵平前几日在这附近吃了一家不错的寿喜烧，我们一起去尝尝？” 中村自然点头，“好啊。” “我们现在就走吧。” 松田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笔，写了个字条放在会客桌上，掩上门离开了。 几人下楼不久，换好衣服的毛利小五郎就下了楼。 进入二楼，看到字条，走到窗边，目送着几人远去。 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小子，可真是给我留了个难题。” 第41章 三号的功能大全(上) 中村不知道萩原和松田怎么想的，反正吃寿喜锅时两人意外的没再追问昨晚发生的事情。 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后，轻轻放过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两人跟他的想法一样，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打探情报会更直接。 对此，中村喜闻乐见。 众所周知，他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不擅长撒谎。 只要别人认真询问的事情，总是会好好回答的。 中村自认为聪明才智比不过这几位脑袋都很灵活的朋友，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好办法了。 当然也有让两人都去尝试的理由在，毛利前辈再能掩藏，多人轮番上阵总是会露出点马脚吧。 不过其实暂时也无需着急，降谷零现在身上有他给的药片，总不可能半个月就消耗完。 等等，中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似乎，大概之前他也这样想过萩原和松田两人。 结果……他欠的五十万现在还没还清呢。 自己该不会是乌鸦嘴吧？ 中村有点懊恼地皱起眉头。 对面抢夺食物很欢乐的两人俱都停下，“悠太\/中村，你怎么了？” 中村立即回过神，“啊，没事，只是突然想到房间的窗户没关。” “窗户没关而已，又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情。” “不，问题大了，小阵平。”萩原摇摇手指，“悠太的床就摆在窗户下的，如果下雨，今晚他就没地方睡了。” 相比萩原的细致，松田在生活方面粗犷得多。 松田本人的观察力也不弱，却都用在拆卸方面去了，生活反而过得粗放。 分明是个大帅哥，却是连衣服都不会好好搭配，出门随便套衣服那种类型。 颜值过关再奇怪的衣服穿他身上也都还好，当然也跟松田本人超级坦然淡定的气质有关，让其他陌生人不容易注意到这一点。 这样的他对自己幼驯染房间的摆放布置都属于一看就过，不会深究的类型。 去了警视厅忙于工作之后，更是没去过中村宿舍自然不会察觉这点细节。 萩原却不一样，他天然地观察力，配合上对待朋友真诚的特质，令他只需要看过一次就能将朋友的喜好与习惯摸得七七八八。 “对，”中村肯定地点头，“然后刚才外面下雨了。” 这下两人也不打闹了，“那我们赶紧吃完回去。” “好。” 不打闹的情况下，几个成年男人解决食物的速度相当迅速。 外面在下雨几人没有携带雨伞，又赶时间直接奢侈一把打了出租车回去。 到达宿舍门口，萩原两人也没有直接离开。 “悠太，快检查一下床，淋湿了今晚就去我们那边将就一晚。” “好。” 中村掏出钥匙开了门，率先进入。 萩原看看自己脚下鞋子上沾了水，还是选择停留在外面。 松田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也站在外面向里边看去。 “中村，你这摆设跟警校宿舍真是没半点区别啊。” 中村关上窗户，摸摸被子。 “对啊，反正东西都差不多，也懒得换来换去，找起来也麻烦。” “被子没事，幸亏及时回来了。” “那就好，我和小阵平先走了。” “行，明天见。” “明天见。”萩原揽着松田的肩走向走廊尽头。 这个动作令中村再一次为自己的身高哀叹。 其实与其他同龄人相比，他的身高也不算矮，可惜跟这五人站一起身高是真的不够看。 对了，毛利前辈的身高也比他高。 按照经济发展趋势来看，平均身高该增长才对，他果然是拖后腿了。 中村哀叹一秒，被蹦出口袋的三号拉回思绪。 “中村君，需要确认新功能吗？” 看三号这么积极的模样，中村已经能想象到新增的功能恐怕真的不错了。 “先确认昨天收到的能量点吧。” “好的。” ［12月19日 成就：初识主角团毛利小五郎、补全西多摩市市长下台案起源、集邮世界气运之子（3\/3） 总计能量点收获15万点，目前能量点29万5618点，预欠账20万4382点。 ］ “哇，一次收获15万点？” 中村都震惊了，这一天的收入都抵过一个多月的总和了。 又仔细查看明细，发现一个奇怪的名词。 “世界气运之子什么？” 3号没有隐瞒，解说起来。 “祂管理的世界有许多，主世界以外，其他每个世界都属于衍生世界。衍生世界一般都有一个被观测者，这位被观测者会被赋予超乎常人的天赋与能力，世界规则会围绕着他做出一定程度地合理改变，这样的人就被称为气运之子。” 中村意识到不对劲了，这种秘辛被他知道真的合理吗？ “三号，这——” 没等他说完，三号就察觉他的想法，“祂赋予给你知道这些的权利。” 中村感觉更不妙了。 从这次祂进来，许多事情都给他讲明白了，不再隐瞒。 坦诚是不错，问题是他就一个普通人，知道太多秘辛压力山大啊。 三号安慰道：“放心吧，祂不会害你的。” 中村现在也基本认同祂不会伤害这一点，但问题是祂似乎准备让他做点别的事情啊。 三号似乎怕他担心，在虚空展示出它现在拥有的程序。 程序分为几个大类别。 战斗、辅助、防御、防护。 三号展开保卫那一项，介绍道：“这是由祂提供的防护系统。” “如果中村君失去意识，我这边的程序会自动触发保全中村君的安全。” 防护系统中还细分出不同项。 物理防护、规则防护、治愈。 物理防护里面有提供保护的能量罩，还有各种武器（炸弹、手榴弹、各种型号的枪支、火箭筒）简直像个武器库。 规则防护就更简单了，直接加buff全部反伤，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治愈就是之前三号提供的药剂，虽然只有三种，但是初级药剂一管稀释一百份，都能将失血过多昏迷边缘的人拉回来。 面对三号献宝的样子，中村却是眉头直跳。 “三号，你觉得如果用了武器，我还能自由自在待着吗？” 第42章 三号的功能大全(下) 三号：“问题不大，中村君可以换个身份继续在这里生活。” 中村好奇道：“什么意思？” “祂不是有安排许多身份在每个世界吗？” “所以这个世界不仅我是祂的马甲，还有其他人？” “答对了！” 中村感觉挺微妙，“也就是还有其他人具有辅助程序，赚取能量点？” 三号头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可能，中村是独一无二的，祂称呼中村君为孩子。” 中村：……这个称呼好羞耻！！ ［为什么祂对待我跟其他的马甲的态度差别如此之大？］ 中村不由自主思索这个问题，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从小到大的轨迹跟同龄人没什么区别。 智慧在普通人中还算不错，却比不上顶尖水平。 性格说好听点叫谨慎，说难听点就是畏缩不前，瞻前顾后。 没有一颗大心脏，发现凭借个人向上爬太难，就果断打起退堂鼓。 祂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真的仅仅是源于关心“孩子”吗？ 如果这个神明将每个马甲都当做孩子，祂可真是博爱而天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三号的回答也证实并非如此。 “普通马甲相当于分身，是监控世界发展的工具人。它们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作为工具存在，完成特定任务后被销毁或者回收。” 中村并不惊讶，不如说这样的做法才更符合他原本的想象。 神明和马甲一方强一方弱，马甲被支配是注定的，不可能拥有自主权。 “中村君跟他们不一样，具备成长性，有自我意识，是特别的存在。” 中村对这话是半点不信，三号就是安排在他身边的监视者，他从不曾脱离神明的掌控。 中村早已认清，这个世界最本质的规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不过中村也明白跟三号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换个身份，该不会就是使用那些马甲？” “是的，中村君可以用能量点兑换由马甲收集的情报，能量点足够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控制马甲。” “那样的事也能做到？” 三号的声音不自觉地充满了诱惑，“按照常理这是不行的，操控别的马甲是祂给予中村君的特权哦。” 中村不仅没因这份特殊对待开心，反而毛骨悚然。 祂给予的东西越多，需求的回报只会更多，他将来真的还得起吗？ 三号完全不了解中村的困扰，自检后，三号注意到祂对中村有着超乎寻常地宽容与重视，三号此刻安全感拉满。 作为跟中村绑定的程序，如果中村被放弃，它这点刚衍生出的意识毫无疑问也会消失。 出于求生本能，以及刻在程序里对祂的畏惧，三号总不由自主向中村宣扬祂的存在。 它却不知道过犹不及这个词，它这番操作，只会令中村更加惧怕祂。 三号兴致勃勃切页给中村介绍起新增的辅助技能。 “［催眠］，作用在他人身上，甚至能控制别人的行为。 ［读心术］可以帮助中村君了解想要的情报，最近中村君不是对毛利先生隐藏的事情很感兴趣吗？就可以派上用场哦。 …… ” 三号滔滔不绝介绍着，中村却失了兴致，粗略扫了几眼，敷衍地点头。 三号的外形是人偶，做起动作来总显出几分萌感，中村平常会忍不住捏捏它的脸颊或者小手。 这会却只感觉心烦意乱。 忍耐着听了一箩筐技能介绍，终于忍不住出声，“三号，stop！” 三号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中村君？” 中村没有对着它爆发，冷静指出关键点。 “我现在是欠账状态，一个也兑换不了，即使知道有这些技能也没什么用。” 三号顿时僵住。 虚空屏幕的左上角清晰写着已有能量点。 结余能量点：29万5618点。 个人能量点：24万928点。 再看向下方的技能。 辅助技能中最便宜的技能是［攀援］、［刀切］，这类借助工具直接作用的物理系技能。 规则系辅助技能需求的技能点会翻好几倍。 ［攀援］：开启技能后，在任何非光滑接触面轻松垂直向上攀爬，成为世界级登山者不是梦。（备注：一次消耗体力五十点，持续十分钟。） 中村自身的属性上清楚写着，体力47点。身体素质不达标，即使兑换也用不了。 这项［攀援］需要的能量点是八万点。 ［刀切］：使用目标器具可切断一切实物，概念性物体无法切断。（备注：需配合神奇小刀使用，否则无效。） 神奇小刀在刚才三号的宣传中，中村已经看到了。 这把刀是一柄全长8厘米的装饰品，漆黑的刀身仅有6.4厘米，还配有1.6厘米缠着防滑带的刀柄。 如果是放大版应该挺帅气，但问题这是个模型，以大男人粗壮的手指必须翘兰花指才能捏稳的模型刀。 中村想象一下翘兰花指。 那绝对是被谁见了都得灭口，以此扞卫自身名誉的场面。 ［刀切］这个技能如果实物全部可以切断，毫无疑问是个强大技能，问题是太社死了。 价格也不便宜。 ［刀切］仅需要八万点，［神奇小刀］这个器具属于防护系统中的武器之一，需要15万点，加在一起需要23万点，属于中村刚刚能买得起的组合。 不过［神奇小刀］是可以赊账的，防护系统的东西都可以赊账，这是为了优先保护中村的安全。 中村不准备兑换，不仅因为它社死，还有不想被更深地掣肘。 ［推理精通］这项技能已经让中村体会祂的强大。 很多知识他从未学过，只要开启技能却对一切事物了如指掌，这其实很可怕。 他每兑换一项技能，祂留在身体的印记就会多上一分。 迟早有一天，中村将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彻底成了无意识的马甲。 幼时的他懵懵懂懂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总不可能长大了反而自己送上门去。 与其兑换技能，不如留着能量点兑换治愈药剂。 下个月聚会，为每个人都准备一份。 他的梦境中，这几位同期在七年内全部去了天堂团聚，一个都没留下。 现在有了他掺和，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是完全不可控的。 万一这几位同期糊里糊涂就没了，那也太坑了。 翻到治愈药剂页面。 初级药剂，2千点一瓶，（一个月仅兑换一次）。 中级药剂，2万一瓶，（一年兑换一次）。 高级药剂，200万一瓶，（十年内仅限兑换一次）。 “这些高级药剂是准备让我用到老吗？”中村没抑制住吐槽欲望。 三号再次恢复活力，“是的，中村君肯定可以长命百岁。” “我不需要，百岁老人无法自如行动，也无法吃东西，多么可悲。” 三号摇摇手指，“不是这样的，中村君。高级药剂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治疗。” “它的全称本该是高级生命药剂，作用是恢复生命力。一管药剂让身体维持十年巅峰期都没有问题，设定为十年兑换一次是为了避免浪费。” “当然，高级生命药剂无法给别人使用，稀释过的也不行。” 如此强效的药剂，如果流通到市场，中村面临的恐怕就不只是终生监禁，而是被切片研究了。 三号在中村的指示下兑换一瓶中级药剂和一瓶初级药剂。 初级药剂，三号非常懂事的帮忙分成药片装在一个小盒子里，随时可以取用。 中级药剂却装在一个棕色细口瓶里。 “中级药剂的药效很强，却容易挥发，不能轻易打开密封盖，推荐需要使用时再取走。” “行，三号帮我收起来吧。” “好的。”三号袖子一挥，那小瓶子就消失了。 它那边保有中村兑换的全部物品：一套拆弹工具，几瓶治愈药剂，寒酸得很。 “还需要兑换其他技能吗？” 目前剩下21万多能量点，兑换一项技能也是完全可以的。 中村摇头拒绝，吩咐三号关上界面。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因为三号展示的技能栏，又起了波澜。 果然比起依赖外物，还是自己更靠谱。 遥远的某空间，端坐在神座上的祂，感知到这边的情况，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孩子，快快成长起来吧！” 第43章 无人认领的女孩 那天之后，中村过了一段平静日子。 原本想着去试探毛利小五郎，因为工作繁忙没能成行。 无论祂最后会索要什么，中村都反抗不了，他只能选择做任务来逃避。 当务之急是应对1月7日，那场事关萩原生命的炸弹案。 他完全无法想象所谓的平稳度过是怎样度过。 是案件不发生？还是案件发生但那颗炸弹不回秒？ 亦或是炸弹犯会被提前抓住，从源头解决问题？ 不过能改变剧情的关键还在于那五十万能量点，欠账21万，短时间内不知道还能去哪刷能量，中村只得延长巡夜时间。 然而，一段时间下来，收获平平。 每天拿到一千点出头的保底收入，还得专程往那边偏僻角落凑才能获得。 晚上他会祈祷多遇到一些案子，白天加班时他又会诅咒那些给人增加工作量的炸弹犯通通消失。 任务做得多了，中村总结出遭遇危险的人群类型基本是固定的。 大晚上才回家的加班社畜； 出去玩耍、半夜回家，打扮靓丽的年轻女郎； 独居老人遭遇突发情况； 脾气暴躁不修口德的人； 与受害人相反，犯人的类型倒是多种多样。 报复社会的纵火犯； 无差别伤人的暴徒； 走投无路的抢劫犯； 偷偷摸摸安装炸弹的炸弹犯； 犯人类型繁多，犯罪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中村了解后是目瞪口呆，他自己带入一下搜查课，很是同情他们的遭遇。 有时候，真的不怪警方难以找到真凶，实在是有些人的犯罪理由太过离谱。 接受正统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实在难以跟上那些三观歪得彻底的人的思路。 任务做多了，中村逐渐变得麻木。 一开始还会为受害人担心，忍不住劝说两句。 现在却已经彻底佛系，解决完麻烦就消失，基本不跟陌生人搭话。 他一个社恐搭话也是需要鼓足勇气的，那些人却完全不领情，也真是不识好歹！ 他这样来去，反而越发显得神秘，［月读］的名声越发响亮起来。 现在甚至是爆处组也能八卦两句的程度，比如竹内就拉着中村讲过好几次。 每次中村都得努力控制自己的，却也被某些人的离谱猜测震惊。 中村某天夜里救的一个加班社畜，是个熟人。 曾经跟萩原在拉面店遇见的程序员，那起案子的嫌疑人之一。 那位程序员见到戴着面具的中村非常激动，语无伦次地表示他帮［月读］建立了后援会，希望［月读］先生可以去看看。 写出他建立的后援会网址，双手奉上。 中村盛情难却接过来。 闲暇时间，也登上去看过。 那是一个类似论坛的交流区域，有很多人在上面打卡遇见［月读］几次。 还有表白区域，一部分直白的话语令中村面染红霞。 论坛上人不少，活跃度还挺高。 中村好奇地在里面闲逛许久，意外看见有人说黑市有警方关于［月读］真实身份的悬赏。 说是悬赏，其实更多的是通知［月读］去警方领取奖励。 中村做的日常任务居多，然而实际上也意外涉入过悬赏案件。 例如他抓到的纵火犯，是警方追寻许久的一个犯人。 中村凑巧遇到，敲晕连同几个小偷和抢劫犯一起送去交番所。 他预备保密身份，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送过去。 经历过没经验去一趟警署耽搁一两个小时的经历，他学乖了，直接将人绑好放到交番门口就行。 交番警察大多居住在配套宿舍中，犯人送到轻轻敲击窗户就有人过来应门，他只需要远远确认就行。 随着他做任务的足迹扩展，米花町和杯户町基本各个交番所都有接到他送去的犯人。 情节轻的犯人教育一通就放回去，情节较重的却需要一一确认，做好笔录和备案。 情节较重的犯人一般不会是初犯，而是有着案底，或者干脆有着悬赏在身的犯人。 中村做任务太频繁，交过去的犯人即使一次只有5万、10万的悬赏，人数一多，累加在一起也成了可观的数目。 中村在看到那封通知前，甚至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笔隐形的财富。 当然他是不准备出面领取的，毕竟暴露身份实在太过麻烦。 面具在普通人的面前的确很好的发挥着作用，去了警署情况却不一样。 大部分警察是打工社畜，实力一般。 警方却也有精英，他要领取悬赏金就得验证身份，指不定在哪个环节被认出来，他的平静生活就会彻底泡汤。 虽然暴露身份对于他转部门很有利，他还是只能选择放弃。 那位建立后援会的程序员能在外自由行走，被中村撞见，自然是被证实清白。 经搜查课调查确认，拉面店那次事件的遇害女孩是自杀的。 女孩的随身小包在不远处的垃圾箱找到，包里面有遗书，还有包着氰化物粉末状固体残留的包装纸。 里面有女孩的学生证件，经调查发现，那位女孩的双亲在她幼时已经去世，女孩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人挺上进，从乡下学校考到东京这边的高中读书，平时非常节俭，每周都会趁休息时间去打工。 跟学校的同学没有亲密接触，大部分同班同学都对她没太大印象，问日常和喜好之类的都不太清楚。 女孩身上穿着新款风衣，那风衣刚上市不久，正是价格最高的时候。 结合风衣上面未散去的味道，以及手法拙劣的化妆技巧，其实并不难猜。 一个刚从乡下来到繁华都市的女孩，在小地方很优秀在这边却归于普通。 学习之余，还得为生活奔波。 看着周围同学穿着漂亮衣物，画着精致的妆容，谈论着她听不懂、插不上嘴的话题，心中绝不可能平静。 女孩的尸体一直无人认领，因为女孩老家的爷爷奶奶竟然也在前不久离世了。 女孩太过年轻，稚嫩的肩膀扛不起突然变成独自一人的重担，最后选择妥协。 她终于盛装打扮，向着她的理想乡出发了。 中村了解到这个案件的最后，怔愣许久才回过神。 他高中时期也有过这个阶段，当时被一位警察救了回来，所以他才选择当警察。 奋力拼搏许久，进了警校落差太大。 他又放弃了第二次，最后是被祂捡回来。 他这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竟然如此幸运地被救了两次。 第44章 日(上) 平稳日子过了一周，中村还欠账近15万，时间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12月24日，明天就是圣诞节。 这个节日源于西方，在国内也逐渐流行起来，特别受年轻人青睐。 尤其对于学生时代的情侣而言，这天跟情人节也不差什么。 爆处组作为全男警的部门，不主动出击的情况下，不可能约到女孩子出门。 部门同事就三三两两约着去喝酒，竹内也邀请过中村，他却选择婉拒。 竹内这人还不错，性格也是偏活泼热情款，是可以跟中村好好相处的类型。 不过，相似性格的朋友他有了高配版萩原，对于竹内的确少了几分在意。 平安夜这种拥有美好祝愿的夜晚，他更愿意与亲近的人一起过。 曾经是福利院的家人们，现在是萩原几位朋友。 一直过了24日凌晨，还没接到邀约，中村心情渐渐低落。 24日凌晨出门时，街道上节日氛围在销售额的鼓动下日渐浓厚，店面大都装扮一新，充满圣诞元素。 已经工作的人早该过了在意圣诞节的年纪，将朋友约出来显得矫情。 中村这样劝慰自己，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经过圣诞节，没人相伴，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24日早晨八点，萩原的邀约邮件姗姗来迟，幸福值瞬间回升。 中村收到邮件立即翻身而起，洗漱完毕才恢复冷静，倚靠在窗前向下看。 今天太阳少见地上班了，凉意也比往日少了一分，跟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多，这边毕竟是警校宿舍，过来的人不是办事，就是被侦讯的嫌疑犯，亦或是戴着手铐的犯人。 中村开着［推理精通］推理下方人的职业和来意。 行人太少令他渐渐走神，闲暇时总会更容易胡思乱想。 福利院的过往生活不知不觉冒出头来。 记忆中院长阿姨她们也有带孩子们过圣诞节。 没钱买圣诞树，却也有制作礼物。 在24日晚藏在福利院的各处角落，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就翻箱倒柜去寻找。 福利院的礼物基本是手工制作的，贺卡、画作、手折纸这类居多。 也有自己买的小礼物，发卡、头绳、小零食。 那些礼物很小、挺廉价，却是记忆中少用的亮色。 中村在福利院挺透明，不至于被人忽略，却也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 总体而言，大家的关系都还过得去，出了门比其他人多几分信任，内里却也有着亲疏远近。 梦境中一起经营小店的六人差不多是同龄的，几乎一起长大。 开店前中村与他们的联系也不多，现实世界那家小店甚至还没开起来，自然也没有日常联系的习惯。 六人中，奈美和那位姐姐的关系比较亲密，帝丹小学的山太郎和另两位男性同伴关系也非常亲近，唯有中村跟他们隔着一层。 梦境中，他与奈美真正相熟是基于小店属于一人经营一人供货的模式。 到了后期，则是明辉那孩子十分讨喜，不知不觉拉近了他与奈美的关系。 如此一总结，中村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交朋友。 例如今天的邀请，由自己发出也没关系的，却自顾自情绪低落，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 三号不知何时飘上窗台，“中村君，你在看什么？” 中村看着外面发呆，没有理会它。 一星期前，刚从梦境苏醒的他，有着迫切改变的信念。 这一周下来，他的生活却基本没太大变化。 仍然是做任务、上班、等待别人邀请的状态，适应了［推理精通］日常烧脑的眩晕感是唯一的进步。 三号顺着中村的手臂爬上他的肩头，戳戳他的脸颊。 “中村君，中村君，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声音的改变终于让中村回过头，“什么好消息？” “我用上二号的定制语音了。” 中村无语，暴露无遗的声线也不需要特意提起吧？ “等等，定制语音不是要能量点吗？该不会……” 三号鼓起脸，“我怎么可能擅自动用能量点，这是节日限定免费兑换物品哦。” “你的程序中还有活动？这么与时俱进的吗？” “今天早晨发现的，因为限时只有三十秒，我就自作主张帮中村君兑换了。” 三号从袖子抛出一样东西来。 眼熟的装饰小刀令中村眼前一黑。 三号献宝道：“之前中村君仔细查看过［刀切］这个技能对吧？它和神奇小刀都凑巧属于限时免费商品。” 拉长声调，挥舞双手，“真是惊人的巧合，中村君运气真好呢！” 中村气愤地捏着三号的脸将它带离肩头。 三号双手捧着中村的手指，脚在空中乱蹬。 “疼——好疼！中村君，快放开我，呜呜呜……” 别说套着二号的专属语音，原本机械的三号说起来竟然也像模像样的，令中村不自觉地松了手。 三号啪叽掉在窗台上，摊成一张纸片，不动弹了。 中村捻起它的衣服下摆，倒着提起来。 “别装死！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吧？老实交代怎么来的？” “我真的没有花能量点，不信自己看。” 三号展示出商城界面，上面的能量点竟然真的没变。 中村瞬间明了，“又是祂给的？” 三号这一星期越帮祂说话，中村的情绪就越低。 它总算意识到中村君和祂的关系很是微妙。 这会斩钉截铁撇清关系，“真的是限时免费兑换的！跟祂没关系！” 中村黑线，将三号放在窗台上，多亏三号这通胡搅蛮缠，低落情绪消失无踪了。 “收起来，我绝对不可能用它的！” 三号赶紧推销：“真的很难得的，23万能量点的好物，都不试验一次吗？” 闻言，中村犹豫起来，拿到手不试验一次就让它吃灰，确实有点浪费。 “那好吧。” 中村捻起那把小刀，多亏了平日里编织的手艺，令他的手指头拿这种装饰小刀也还算赏心悦目。 他有刻意避免翘起兰花指，虽然手指头别扭了一点，但问题不大。 环顾一圈屋子，没发现可以试验的对象。 三号自告奋勇，“中村君，我身上的衣服该换了，要不用它试试？” 中村瞬间意会了三号的想法，很是欣慰三号终于有了自己的审美。 “行。” 既然三号开口，中村也不客气，对着三号的袖子切下。 松松垮垮的布料在这装饰小刀下，干净利落裂开一道口子。 第一次捻这样的小刀，不太顺手，没控制住小刀走势，刀尖凑巧在窗台上磕了一下。 三号挪开步子，显露出身下的瓷砖，那边竟然起了一道裂纹。 中村轻嘶一声，“竟然如此锋利吗？” “当然，这还是没配合技能的，吸收技能后，还附增切割技巧与力道掌控，与中村君已有的［推理精通］也是绝佳搭配哦。” 中村将小刀举在手里看了半晌，“收起来吧。” 三号没再继续絮叨，听话地收好。 “声音也换回去，三号不需要当二号的替身，你们本就是独立的意识体。” 三号僵立在原地，呆呆的卡顿了。 良久，熟悉的机械音响起，“谢谢中村君。” 中村早已再次看着窗外，专注盯着下方行人，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 三号飘走了。 第45章 日(下) 五点半，中村准时出门去步行街，萩原在邮件中说起白天会带小阵平去阿笠博士家看发明，询问中村是否要一起。1 中村还没厚脸皮到现在若无其事去阿笠博士家，选择晚上再与两人汇合。 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圣诞树、五光十色的灯光、飘扬而下的雪花，与雪地上踩来踩去的孩子相映成趣。 中村只觉眼前一亮，新奇的各种装饰令中村目不暇接，行进的步伐不自觉地慢下来。 于到达目的地时，中村晚了几分钟，他连连道歉。 萩原两人倒没生气，笑着招呼一声，向着目的地走去。 他们今天预备吃遍这一条小吃街。 今天是平安夜，路上行人如织，不少女孩子穿着浴衣木屐，画着精致的妆容，和同伴谈笑，缓步轻移，一片岁月静好。 暖意从心底漫上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好了。 萩原和松田的话会稍微多一点，中村却也不会被冷落，许多话题他都在萩原的邮件中见过或是听闻，自然能顺利加入。 即使不知道的话题也完全不用担心，两人会特意给他解释一遍。 比如他们这会正提及阿笠博士家的那些发明。 很多理论知识，萩原和松田都是一说就明了的。 中村虽然也在爆处班，底子薄弱一些，有时无法跟上节奏，两人就会特意停下来，从头给他科普，或者转换成更加简单的话语。 中村不知不觉就吸收了不少基础知识。 再加上他拥有的［推理精通］其实包含相当一部分的基础知识，再与松田两人的解释结合，不时有醍醐灌顶般的通透感。 一边交谈，一边吃着小吃。 烤鸡翅、关东煮、鲷鱼烧、沉浸在美食的海洋。 这个平安夜虽无特别的仪式感，却很是舒心。 一条街走了一半几人就吃不下了，提前转场。 原本预备吃完饭就去看电影，电影开场时间在八点，退票或改签都比较麻烦。 萩原拍板决定逛商场买衣服去。 萩原两人原本的安排是上午在阿笠博士家做东西，下午出来逛街。 计划赶不上变化。 松田跟阿笠博士聊得太过入迷，时间不知不觉延长。 在博士家吃了午餐，下午又去实验室做了点小东西，直到快五点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原本两人也约了阿笠博士一起过来逛一逛，阿里博士却婉拒了。 他表示从松田那得到的灵感必须尽快落到实处，很遗憾不能陪两人闲逛。 闻言，松田很是遗憾，如果不是跟中村约好了，他也准备留下来。 有警校时期的经验在前，萩原和松田猜测中村之前应该没在外面过平安夜。 降谷他们三人有事不在东京还好说，他和松田分明在这边却不一起过实在是说不过去。 松田只得放弃继续留在阿笠宅。 真正见到中村闪亮亮的双眸，松田才坚定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 满足自己的兴趣固然重要，朋友却也不能忽视。 逛商场买衣服，毫无疑问是萩原的专场，松田和中村彻底成了试衣服的模特。 松田今天满足了兴趣爱好，找到玩机械的同好，心情相当不错，犀利的眉眼都变得柔和。 被折腾许久，换各种样式的衣服也一点不恼，当然也可能是知道反抗不了，干脆乖乖同意。 中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换衣服热潮，没半小时就蔫了，圣诞节氛围也无法让他再燃起来。 萩原笑眯眯道：“悠太，你的体力这么快就耗尽了？锻炼还不够哦。” “嗨嗨，知道了，回去就锻炼。” 松田在旁边发出幸灾乐祸的轻笑。 “小阵平看来还有体力，这些衣服都试一遍吧。”萩原指向前面一整排的货架。 松田挑挑眉毛，竟然没有炸毛。 这下轮到中村噗嗤笑了。 松田和萩原都是毋庸置疑的大帅哥。 中村自带忧郁气质，长相方面倒不算突出。 少见地笑容令萩原两人都愣了一瞬。 自相识以来，中村极少露出笑容。 即使细节能瞧出中村跟他们在一起待着心情不错，到底笑容才更具有说服力。 松田眼疾手快掏出手机咔嚓一张，将画面定格。 中村表情瞬间呆滞，“你干嘛拍照？” 松田还在手机上快速点按，没一会就收起手机。 与此同时，萩原的手机发出叮咚的提示声。 “美好的事情就要大家一起分享。” 萩原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也是眉开眼笑，“小阵平拍得真不错。” 中村不由得凑了过去。 他在画面中央位置笑得露出两排牙齿，商场布置的那颗巨大的圣诞树还恰好入镜，上面的装饰物和礼品交相辉映，远处还有寥寥的行人背影。 是非常契合节日气氛的一张照片。 萩原放大仔细观察，“原来悠太笑起来是这样的。” 中村一顿，若无其事道：“也给我发一张。” “没问题。”萩原动作迅速转发一张过来。 中村的二手手机快报废了，通讯速度比两人的慢上不少，间隔一两分钟才收到。 智能手机的图片传到按键手机上，自动缩图，分辨率降低了，也不那么清晰，但那笑着的模样却还是让中村自己都惊讶。 从小到大他极少照镜子，却也从路过的玻璃或者光滑的墙面注意到自己自带的那股阴郁感。 他曾想过结束生命，对未来没有什么期待，这样的他有着阴郁气质是再正常不过的。 三号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中村君，给我也看看。” 中村立即熄了屏将手机揣回兜里，［没什么好看的。］ 各自提着好几个袋子从商场离开时，售货员脸上的笑容都真诚几分，笑眯眯地对他们鞠躬说着欢迎下次光临。 中村却打定主意：再也不来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装扮一新确实增添几分帅气。 然而这样既醒目又费钱，果然他还是更适合穿制服。 萩原却兴致勃勃邀请中村下个季度一起来逛商场买衣服。 按照他的话来说，“悠太分明也很帅气的，穿平常的衣服太浪费了。” 这句话同时赠予松田。 萩原挑衣服是真的乐在其中，眼光很准，挑出来的衣服搭配上，效果相当不错，服务员都没了用武之地。 唯一的问题就是费钱和费人，中村忍不住对松田投去同情的目光。 松田不明所以地对着他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中村自然不可能直接讲，只得胡乱糊弄几句。 逛完商场，又去看了电影，一部中规中矩的推理片。 剧情一般般，推理糊弄一下外行人还行，三位在役警察却早早凭借剧情提前猜出凶手，电影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看完电影就结伴回去休息。 至于明天的圣诞节？乖乖加班去吧。 中村翻出那张照片，感觉这个平安夜挺不错的，只希望下个平安夜几位朋友都能平安团聚。 第46章 爆炸案前奏 圣诞节之后，时间过的飞快。 终于到了新年，萩原和松田一起回了神奈川老家，中村也回了福利院一趟。 院长阿姨的病情确实被控制住了，没了病痛折磨，精神多了，沉重的呼吸声也变得轻缓。 院长阿姨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此刻更显温婉、慈祥。 这次回去看望院长阿姨的自然不会只有中村一人，还有好些孩子。 有几位成家的还带了家人朋友一起过来，福利院久违地聚集着许多人。 互相之间大多没有血缘关系，却也其乐融融。 孩们脸上也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再为明天该如何活下去而烦恼。 这场聚会上，几位同龄人商议着开一家小店，与梦境中基本一模一样。 中村答应下来，却对一些细节进行了修改。 梦境中他在辖区警署，每日工作很是清闲，自然有许多时间去制止，现在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他不可能放下警察的工作去做编织。 在没有确认朋友安全之前，也不可能不做任务攒能量点。 于是他选择只认10%的股份，平时的编织品供货一个月仅有一件。 其他几位也从中村的提议中意识到工作对这份副业的影响。 烦恼间，奈美提议他们可以走精品路线，从追求量改为追求质。 一个月一件作品也没关系，但品质方面必须过关。 对于这点，几人倒是没有提出异议。 别的方面不说，吃饭的看家本事他们却有着绝对的自信。 几人制作编织品经历数年的沉淀，不敢说比肩大师级水准，却也远超市面上的常规货。 小店议定后，仍然由奈美负责经营，选址、装修店铺等全部由她负责，以劳动抵消一部分启动资金。 中村一月二号下午回了警校宿舍。 他的欠账快还清了，这都源于他这段时间卯足劲厚着脸皮往毛利宅跑，跟毛利家的一大一小一猫都熟悉起来。 收入明细中暗藏着毛利兰的女主角身份。 跟她待在一起，时不时遭遇到点事情，能量点如流水般进账。 不知不觉帮忙多了，中村又有警察地身份打底，深得毛利兰和那只狸花猫的信任。 毛利兰还无需像工藤新一那边，一点微小变化都会引起剧情波动，导致欠账。 毛利兰还不像工藤新一有很强的好奇心，随时问东问西，一着不慎就可能被套话。 总体而言，中村在毛利宅的体验感挺不错，毛利兰和狸花猫都表示欢迎的情况下，毛利小五郎想拒绝也没了余地。 毕竟不好好工作的大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一月三日是朋友约好的团聚日，伊达班长特意过来一趟。 分明说好会过来的降谷却不见人影，诸伏也是老样子，发了消息未读，应该也是被事情耽搁了。 那两人不在，四人的聚会仍然进行下去，时间总是滚滚向前，不会停留。 大家一起分享最近的见闻，毕业两个月，心境上也有了较大改变，在朋友面前却还维持着童心，吵吵嚷嚷，咋咋呼呼地气氛很是轻松愉悦。 伊达班长之前说明年转回警视厅搜查课，却又临时改了主意，将时间延迟到三年后了。 按照他的话说是他还有进步空间，想多见识见识，磨练自己。 萩原三人对他表示敬佩，却也无法多劝。 即使是朋友，擅自插手别人的决定也是不道德的。 而且，伊达班长也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中村将给几人准备的药片取出来，没有说来源是哪儿，只说危急关头吃一粒可以保命。 其他几人收下后也不多问，只笑着感谢，朋友之间很多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至于给诸伏准备的药片，中村发过邮件后将它放在靠近码头区域的储物柜。 几天后，过去查看发现已经消失了，只能默认他收到了。 给降谷的就比较轻松，直接委托毛利前辈转交就行。 五十万的能量点准备就绪，时间也终于到了一月六日，明天就是爆炸日了。 当夜中村特意去了记忆中的浅井别墅区。 萩原研二拆的炸弹位于20层，中村在凌晨三点过去逛了一遍，根本没见到炸弹的影子。 松田拆得那一颗位置不清楚，也没办法提前确认。 一月七日是周六，按照常理爆处组的两个组别可以调休，萩原和松田不可能同时在两地拆弹才对，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情况。 如果炸弹案发生他在上班，就糟糕了。 中村思索半晌，决定找斋滕组长请假。 凌晨三点肯定没办法打电话去把队长吵醒，中村决定发邮件。 删删改改，构思快半小时，才把那封措辞严谨的邮件发了出去。 摸回宿舍已经凌晨四点，还不敢多睡，六点半就让三号叫醒了。 三号的叫醒业务已经非常娴熟，至少麻痹感减轻许多，恢复也挺快。 不过提供叫醒业务时，头发总会被电流刺激得根根竖起，炸成刺猬状，得用水洗一遍才能出门。 凌晨六点洗漱完，中村就盯着手机等待回信，一直等到七点二十仍然没有动静。 没办法，中村只得往警视厅去了。 路过一二组的会议室，中村意外地看见萩原和松田两人正在吃早餐，他们竟然同时上班了！ 中村很懵地对着萩原招手。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僻静处，中村才询问，“萩原，今天一二组不调休吗？” 萩原也挺诧异，“今天是正常上班时间啊，怎么可能调休？” 中村确认时间，“今天不是周六吗？” “今天是周一，悠太你睡迷糊了？”萩原掏出手机确认一遍。 萩原手机上分明清楚写着周六，中村就眼睁睁看着他说着瞎话。 萩原还一脸担心地摸摸中村的额头，“悠太你没事吧？” 中村只得摇头，“没什么，是我记错了，我先过去了。” 他转身就走，萩原也不明所以地回去了。 ［问题大了。］ 中村再次拿起手机确认上面是周六，同时也没有收到组长的回复。 就中村了解的，爆处组上班一直是调休制度，至少他进入爆处组开始从无例外。 萩原和松田两人的周末休假时间完全不可能对上才对，倒是中村每次跟萩原是同一周休假。 中村回到自己座位上，路过斋藤组长的办公桌也没被叫住，他的请假邮件石沉大海。 中村跟第三组的队员虽然基本没说过话，却也混了个脸熟，他们也都齐齐待在办公室里待命，仿佛今天真的是周一。 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竹内已经在整理自己的桌子，两人惯例地打着招呼。 中村憋了半晌，还是将椅子挪动到竹内旁边。 “竹内前辈，今天是周几啊？” 竹内诧异地看过来，“今天周一啊。” 他也迷惑地掏出新款手机查看。 智能手机的大屏幕清清楚楚写着周六。 中村整个人都懵了。 第47章 爆炸案(上) ［三号，今天星期几？］ “中村君，你终于想到我了。两个月前，二号将11月7日与1月7日对调，在日期上虽仍写着1月7日星期六，人们的思维中今天却是11月7日星期一。” “竹内前辈，今天是哪一天？” 竹内头也不回，“11月7日星期一啊，中村你没事吧？生病了吗？” “那昨天是哪一天？” “昨天是1月6日星期五。” 竹内答得非常肯定，对前后两日跨度如此之大毫不感觉违和。 “星期五之后是星期几？” “当然是星期六了。”竹内终于转过头，一脸看傻子样盯着中村，“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中村把自己问沉默了。 三号的声音适时响起，“不用问了，中村君。二号用光所有储备能量，进行全体催眠。现在所有人的思维中今天都应该是11月7日星期一，而不是1月7日星期六。” “等等，我记得被对调那一天的1月7日本该是周六我还上班了？” “能量当然是优先供给重要节点，1月7日就按照日常生活处理了。” 中村心下一凛，这个全体催眠完全是神技，防不胜防。 无论是二号还是三号指令由中村下达，但事实上这两者做的事却都涉及神的领域。 它们的处事风格也与祂相同：不把人当人看，无法与被控制的普通人共情。 中村自己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毕竟这次他才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 他的出发点是拯救，但影响普通人也是事实。 他不能逃避，也无法后悔，却必须做出补偿，即使这群普通人根本意识不到什么。 或许任务范围可以扩展一点，不仅限于米花町和杯户町，行为也可以更激进一些，例如将［月读］的称号坐实。 “三号，有快速赶路的技能吗？” “有的。” “有什么以我现有能量点可以兑换的技能？” “我看看。” 不一会，中村脑海中呈现辅助技能页面。 ［神速］：消耗10点体力激发人体机能，拥有比肩世界冠军的速度，一次持续一分钟。（备注：与世界现实匹配，连续使用可能猝死。转向需自己控制，否则后果自负。） ［瞬移］：消耗50点体力持续三分钟 ，冷却时间三天。（备注：体力不足无法使用，需要知道具体地点才能成功使用。） “还有飞行，但是中村君的基础素质不足。” 中村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拉胯了。 三号那边的技能种类很多，然而大部分都有限制，毫无根基的人是无法使用的。 婴儿耍大刀这种不合理的事情在三号这里是不存在的，分明由神明开发的技能，却适配现实。 祂并未完全将这个世界当玩具，随意揉扁捏碎。 不过如果三号是跟着降谷零那种大猩猩，或许能发挥更多用途吧。 “三号，你可以换人绑定吗？” 三号焦急起来，“当然不行，如果中村君不需要我，我会被销毁的。” 还在销毁两字上加了重音。 “……我只是问一下。” “中村君一定别抛弃我，我一直都在努力成长的，会配合中村君的需要！”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玩偶贴着他的腿侧蹭了蹭。 既视感太强，中村伸手进去弹了它一下，“安分点。” “中村君你决定兑换什么技能了吗？” “兑换［神速］，［瞬移］我的体力还差一点。” 半个月在能量点的潜移默化以及中村自身的努力下，体力慢悠悠爬升到49点。 按照三号的科普，这个世界正常成年人的平均体力在40点左右，运动健将、武力值高的人会相应提高。 体力是多方面的综合评定数值，爆发力、持久力、耐力都不可或缺。 一般而言，体力越好的人身体素质越强，超过50这个界限基本会在某方面有突出特长。 体力满点是70点，至于为何这样设定，三号也不清楚。 中村好奇地让三号检测过他周围这几位朋友。 萩原60点，跟他那身高还挺匹配，中村猜测他的衣服掩盖着块状分明的腹肌。 松田有65点，不愧是练习拳击的，跟他的黑道大佬气质挺相符。 降谷足有66点，接近满值的水平，那张娃娃脸可完全看不来，是个伪装的好苗子。 诸伏的体力也有63点，是在港口偶遇三号临时测定的。 伊达跟松田的持平，这样看来伊达反而有点吃亏。 看着就结实得过分的人，体力值竟然没超过降谷，总感觉有点亏。 至于中村自己，刚绑定那会，只有惨兮兮的41点，比成年人平均水平只高一点。 在警校入学测试中，他的体能测试几乎是卡线过得，好在公务员考试笔试成绩很过硬，才成功被录取。 除了这几位朋友，毛利小五郎的体力也是66，与降谷零齐平。 中村推测，毛利小五郎不仅拥有极佳的身体素质，还有满点的伪装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毛利兰这个才10岁出头的孩子，体力值居然有55了，超过中村这个成年人。 在相处过程中，他了解到毛利兰在练习空手道，而且非常有天赋。 这才练习三年，体力值就达到55，再坚持练下去，指不定刷到满点。 还有一个令中村意外的对象是毛利家那只猫。 它小小一只，体力值竟然是满点。 得知这个消息，中村第一反应是3号的扫描系统出问题了。 不过扫描一圈其他人，数值都未变，所以那只小小一团的狸花猫体力值真的是满点。 这大概就是猫不可貌相。 中村被打击惨了，按照数值评定来看，他拿的完全是废柴拯救大猩猩的剧本，这真的合理吗？？ 三号赶紧安慰，“不要慌张，数值是有波动的，并非一成不变。只要努力向前走，蜗牛也可以超过兔子。” 中村哭笑不得，三号认真在安慰，不过被说成是蜗牛的人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中村选定技能后直接吸收，连同上次的［刀切］一起。 这次置换不仅包含时间线，还包含人的行动模式以及物品状态。 要提前找到那枚被安装在二十层的炸弹已经不可能了，他要不就自己去现场解决，要不就打电话提前报警，让警察去那边搜查。 如果歹徒还未来得及安装，就被抓个现行，这次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目前有着50万1102点备用的中村很是大方，决定直接让这个剧情不发生。 中村掏出自己的旧手机，意识到他没有备用电话卡那种东西。 那就只能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报警。 中村看向正在伏案工作的斋藤组长，鼓起勇气向那边走去。 走了一半就扛不住心理压力，装作去洗手间换个方向，快速溜走。 在洗手间看着镜子，不断给自己鼓劲，张嘴无声练习请假，却被突然进来的其他警员打断。 沁凉的水淋在手上，令他打了个颤。 ［干脆直接溜出去吧，要扣工资就扣好了。］ 中村深呼吸，下定决心。 “中村君，加油，迈出这一步就胜利了！”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从这边出去会路过两间会议室。 走廊是笔直的不超过二十米，如果开启［神速］只需要两秒钟，应该不会被看到吧。 ［不想了，直接冲吧！］ 中村迈开步子，技能一开，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幸亏这会走廊完全没人，否则撞在警视厅门口大树上的中村，指不定会将某人撞个大马趴。 中村捂着额头，脱离与树干的亲密接触，扫描一遍周围，空无一人，应该没人看见，中村暗自庆幸。 出了门没有回头路了，中村快速溜去最近的公用电话亭。 拿起话筒，中村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 报警电话追踪公用电话亭地址是相当容易的，这处电话亭基本就在警视厅门口，在这拨打半分钟内就能出警。 指不定可以将中村抓个现行。 见中村犹豫，三号擅自从裤子口袋爬出来。 “中村君是担心被追踪吗？不用担心，有我呢。” “你还可以屏蔽通讯信号？” 三号骄傲地一仰头，“当然，毕竟我的程序可比这些高级得多，我还可以帮忙改变声线。” “等等，”中村反应过来，“三号是不是可以在不暴露地址的情况下，直接给搜查课发邮件？” “是的。” 中村：…… 所以他前面那通操作是耍给猴看的？ “你怎么之前不说？” “中村君，也没问呀？”三号相当无辜。 中村哑口无言，他又不了解三号具体是什么行动模式。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提示，既然三号是绑定无法甩脱的伙伴，就应该详细了解它的功能，不用白不用。 中村立即让三号给警视厅目暮警部传了匿名邮件过去。 至于邮件地址，中村有存，毕竟他原本是该去搜查课的。 发完信息，中村默默溜回爆处组，因为离开时间短暂，倒是幸运地没引起其他人过多关注。 与此同时，让三号开启扫描模式，确认隔壁搜查课的动静。 爆处组和搜查课的办公室，直线距离差不多卡在一公里的边缘，三号恰好能探查的范围。 没一会三号就提醒道：“中村君，目暮警部打开邮件了。” “他叫人去确认情况了。” 中村微微点头，有行动就好，现在只需等待。 第48章 炸弹案(中)(长评加更) 这一等，就直接到了中午。 他们第四组这边已经有队伍出警，北村这一队暂时没轮上，中村才有机会留在这边让三号监控隔壁搜查课的情况。 由二号之前提供的照片来看，爆炸发生的时间应该接近下午。 案发时间临近，中村心神不宁却还得老实待在这边，无法任意走动。 如果可以大着胆子去请假就好了，中村由衷埋怨起自己的胆小。 吃过午饭，三号仍然没提醒有异常情况。 下午两点，中村正在学一款新型炸弹。 吃过午饭也没有休息时间就得继续上班，新型炸弹的介绍文字密密麻麻地看得中村哈欠连天。 处在这样一个大家都保持安静地环境里，独自坐着更容易犯困。 旁边的竹内也打了好几个哈欠，状态好不到哪去。 “中村君，目暮警部接电话了！” 中村心神一震，赶紧追问，“是什么电话？” “稍等，我听听。” 不一会，三号继续道：“是威胁电话，有人在两个地方安装有炸弹，威胁警方提供10亿日元的资金。否则他们就引爆炸弹，还用传真机传了暗号过来。” 中村心下一定，案子果然发生了。 “太好了，中村君。目暮警部相信了邮件上面的地址，已经派人出警了，爆处班这边只需要等待通知即可。” “不行，以防万一我最好去现场，可以做个保险。” 三号真诚发问，“那中村君现在去请假吗？” 中村一噎，倒也不需要如此直白。 这会还没轮到爆处班出场，指不定到时候他们三四组也会跟着出警，那他提前凑上去请假不就是白下功夫。 “中村君该不会，是不敢去吧？” 中村的回答是在口袋里面揉捏人偶一顿。 三号立即乖乖闭上嘴。 “目暮警部带着人出警了，目前已经超出监控范围。” “没关系，你直接监控松田和萩原。” “好的，知道了。” 知道情况后，中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已经做出了改变，搜查课出警速度比之前快，留给拆弹的时间会更充裕。 萩原和松田两人拆弹技术也不是盖的，在时间足够的情况下问题不大。 大概半小时，三号再次播报。 “第1组和第2组同时出警，搜查课已经确定炸弹的地点分别在浅井别墅区和木马公寓附近。” “爆处班的警部也出门了，松田和萩原带着小队成员已经出发。中村君，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3号的声音听着跃跃欲试。 “你好像很想看我过去。” “当然，中村君终于准备走上前台，我能不激动吗？” “……你这叫唯恐天下不乱。” 不过说归说，一二组同时出警意味着情况非常紧急，他们三四组的会议室却毫无动静，显然是不会一起出警。 中村的手在桌子下攥紧又松开，来回好几次，西服裤子都被他弄出点褶皱来。 做足心理建设，终于站起身，向着斋藤组长的办公桌走去。 竹内被动静吸引清醒过来，凑巧看到中村的背影。 “他这是怎么了？跟要出去干仗一样紧绷。” 会议室就那么大，即使走的再慢，也有到头的一刻。 中村总算来到斋藤组长的办公桌前。 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没能发出声音。 斋藤族长抬起头，“你还好吧？中村君。” “啊——”被这一惊吓，中村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组长，我……我想请假。” “你生病了吗？” 斋藤组长仔细瞅着中村的脸色，发现确实不太健康的样子。 “是……是的。” 斋藤组长关心道：“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随着谈话进行，干哑地嗓子缓慢恢复平常功能，“我可以自己去。” “确定可以自己去？不需要人陪？” “是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行，去吧，吃过药好好休息。” “好的。” 中村出了会议室还是茫然的。 原来请假如此简单？都不需要说清楚缘由，就糊弄过去了。 三号适时道：“才不是呢，中村君可得感谢我帮你调整面色。” 中村走向洗手间利用镜子查看，发现这会他的面色惨白惨白地，跟上次降谷失血过多时有得一拼。 再加上紧张，额前的碎发被汗湿，配合一看完全是忍耐疼痛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中村感觉自己的身体壮得很，无论如何，顺利请到假该庆幸。 快速离开警视厅，向着浅井别墅区去了。 本准备打车，考虑到钱财以及想试验［神速］技能，干脆徒步跑过去。 浅井别墅区他昨晚才去过，位置熟得很。 ［神速］开启一次持续一分钟，如果一直全速奔跑，可以跑六百米。 一次消耗体力10点，连续使用的情况下，可以使用四次，也就是2.4千米，完全可以到达目的地。 最大的问题是介绍说，它不能连续使用，还有方向问题，中村可不想再一次撞到树上或者电线杆上，被周围的路人围观。 技能使用不熟练，又不想引人注意，中村选择穿小巷子过去。 他还知道几条捷径，可以节省时间与体力。 过程的艰辛不可考，反正最后中村顺利赶到浅井别墅区。 四肢健在，只是全身灰扑扑的，像被泥灰裹了一层。 其他人看到他都离得远远的，完全不想靠近，恰好合了他不与人亲近的习惯。 浅井别墅区楼下已经拉起警戒线，身着制服的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中村远远看到了北宫警部和目暮警部的身影。 两人正拿着一张纸在交谈着什么，警戒线外面拦着一群记者，正叽叽喳喳拿着话筒讲着什么。 现场太吵中村实在听不太清。 浅井别墅区是这附近少有的高楼大厦。 高楼公寓因为景色不错、房价非常可观，住在这边的人非富即贵。 也是炸弹犯会选择这里的根源。 以媒体数量来看，如果这次警方不能完美解决案子，面临的又将是集体讨伐，警方的声誉将进一步下滑。 中村皱着眉头，却无计可施。 他没有隐身术，根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进去。 三号又不甘寂寞开口了，“中村君，我这边有隐身术可以兑换哦。” 中村摇头拒绝，刚吸收完两个技能，再吸收一个，被祂的记忆冲刷多了，他无法保证自己可以维持自我，总得给身体一点适应时间。 中村挤出人群，围着别墅区转了一圈，发现这高档小区的后门从里面锁住，唯一的大门又被警方、媒体、看热闹的观众围个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 正烦恼间，中村的脚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 一低头，看见一只狸花猫。 中村略一犹豫，蹲下身，“豹，是毛利家的豹？” 狸花猫乖巧地喵了一声。 中村顿时惊喜地走向角落，唤着豹的名字，示意它过去。 狸花猫没有犹豫，甩甩尾巴跟上。 正经蹲坐，直直盯着中村看，似乎等待他的下文。 中村赶紧三言两语将此刻的情况对着狸花猫讲了一遍。 在毛利宅，中村发现这只猫应该是听得懂人言的。 平时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没刻意掩饰，这只猫更不知道掩藏，很多细节串在一起都在告诉中村一个事实：这只猫绝不是什么普通猫。 关键是他还有3号盖章的满点体力值，人类只要超过五十点就有某项突出能力，满点智慧更加厉害吧？ 狸花猫听完上下晃头，示意了解。 “我想偷偷上去，豹知道哪里有后门吗？” 这话中村基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抱有太大希望。 当然这也有现在情况还不那么紧急的关系。 二十楼的情况已经在三号的监控范围，三号提示萩原正在努力拆弹中。 炸弹上面的时间显示还有二十来分钟，而萩原的死因是回秒事故，也就是目前他还是安全的。 中村能做的，要不就是直接将炸弹彻底解体即使遥控也无法引爆，要不就抓出炸弹犯将他们绳之以法。 中村知道炸弹犯有两人，一人打电话差点被抓，遭遇车祸意外身故才有了后续的回秒事故。 在中村不知道另一位炸弹犯是谁的情况下，抓住一人就可能激怒另外一人，来个遥控，萩原死定了，中村不可能拿萩原的生命却冒险。 爆处班目前为止都没有装配信号屏蔽器，远程遥控实在防不胜防。 关键是爆处组从上到下都没有意识到这点有什么不对劲。 中村兑换的拆弹箱里倒是有一个小型信号屏蔽器，作用范围有限，要使用就必须上楼去才行。 狸花猫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中村跟它已经比较熟悉，对于一些简单动作也能明白，快速跟过去。 狸花猫带着他绕到别墅区后面。 这边有一圈围墙，围墙顶端擦有许多碎玻璃片，在一个地方开着一道铁门，从里面锁上的。 狸花猫轻巧跃上围墙，喵一声，向下纵跃。 中村为自己的天真行为摇头，竟然真的信了一只猫可以做点什么。 转身正欲离开，却有咚地物体落地声响。 转头一看，目瞪口呆，那铁门竟然被打开了。 中村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狸花猫从里面探出头来。 “喵~” （ps:哎呀，这个大剧情还得一章，我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嘻嘻。 1今天更新了8k+，加更两章，我没分成四张发，合成三章发的。 一个加更是书评加更，一个是［赞美我主（表情打不出来）］的长评加更。 2书评加更完了，后续有多的书评再加更哦。 3明天开始还打赏加更） 第49章 爆炸案(中2) 步入门内，中村第一时间注意到掉落在地的门锁。 与大门处先进的电子锁不同，后门这边只有一把普通金属挂锁。 硬要撞开也是可以的，却需要费点力气，如果走前门行不通，毫无办法之下，中村怎么也得过来想点办法。 捡起那把挂锁，中村注意到它的金属搭扣已经断了，转动一圈，断掉的部分将锁孔嵌得满满当当。 搭扣的断裂处非常平整，比工具锯断的还光滑，跟铣床加工打磨抛光一样簇新。 狸花猫已经向前走了一段，回过头来好奇打量着中村。 “喵——”狸花猫像人一般，对着中村晃晃前爪。 这动作，令中村福至心灵。 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跟毛利兰一起将狸花猫按在沙发上rua的样子，脖子顿时凉飕飕地，他理理身上穿的外套。 从警视厅出来他没来得及回去更换衣服，这会穿着社畜常见的工作服——西装。 西服没有立领，一阵风穿堂而过，顿时从脖子凉到头皮，中村将脖子往衣服领口藏了藏以此保暖。 得知狸花猫体力满点，他还没有实感，直到看见挂锁，瞬间悟了。 挂锁十有八九是被那毛茸茸的爪子划开的。 平常的猫抓住老鼠可以剥皮削骨，这只猫应该是进化特别成功的品种。 在毛利宅，狸花猫的叫声迷惑过中村许多次，总让他不由自主去摸摸它那身软软的毛。 中村尤其喜欢玩猫的肉垫，软乎乎、q弹q弹地手感谁会不爱啊。 此刻，蹲在不远处的狸花猫外表分明没有任何改变，中村却不由自主将它幻视成庞然巨物。 中村迈着腿，跟狸花猫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悄无声息潜进大楼。 中村本以为需要指示方向，狸花猫却径直沿着楼梯向上奔跑。 楼内安装有炸弹，住户正在有序走电梯向楼下疏散，这会电梯完全由警方把控。 中村和狸花猫不能走捷径，只得老老实实爬楼梯。 二十层的高楼在对于曾经的中村是个不小的挑战，这会却是小菜一碟。 一口气爬上十九层，狸花猫立即爬上二十层，中村却选择停在这里。 从系统那边兑换的信号屏蔽器，屏蔽范围足有60~100米，完全可以直接在十九层使用，保证拆弹警察生命安全的同时，还可以隐藏身份。 三号一直在他的脑海中为他进行实况转播，中村完全了解上方的情况。 ————二十层———— 萩原穿着全套防爆服专注打量着炸弹，线路太过复杂，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理顺。 这会炸弹显示屏上正显示着00:23:05的字样，按照他平常的拆弹速度而言，是毫无问题的。 同队成员也都神情肃穆，心态上却都稳得住，没有人打退堂鼓，说动摇军心的蠢语。 狸花猫就是这会溜进来的。 站在最外围跟下方保持联系的辅助队员，只感觉眼前有道灰黑身影模糊闪过。 他愣了半秒大喊，“有东西闯进来了，大家小心。” 持着防爆盾的两位队员本就精神紧绷，听到声音立刻动了，向着身穿防爆服无法灵活移动的萩原奔去。 萩原大喊，“ stop！不许动。这款炸弹有水银汞柱，震动可能造成它提前引爆。” 所有队员瞬间僵住，保持原姿势不再动弹。 萩原紧盯u型管里面的水银汞柱，待确认水银柱虽然倾斜，离上方的接触铜丝却有一段距离，心下稍安。 这才有闲暇扫向刚才突兀出声的联络员。 联络员是队伍里面除萩原以外资历最低的人，赶紧低下头，讷讷说了抱歉。 他是去年分配进来的，模拟拆弹做得也挺不错。 原本很被看好，不过心理素质着实不过关，现在被第二组组长叮嘱由最常出外勤地萩原小队带着他熟悉拆弹氛围。 就这次的表现来看，这一年多的期待基本成了泡影，但是处理也得安全回去爆处班再说。 萩原仅仅瞥去一眼就快速收回视线，似乎刚才气势陡然凌厉的人是个幻觉。 中村接收到这个转播挺满意，萩原不仅有威信，也没忘记穿防爆服，情况比他曾看到的照片好很多。 上方，萩原正欲继续拆弹，就看到了蹲坐在炸弹箱前的灰黑狸花猫。 萩原了然这就是联络员提醒的对象。 不过被一只猫吓成那般，果然心理素质急需提升。 狸花猫离炸弹太近，萩原担心吓到猫它一爪子拍上去。 如果因为这种原因殉职，报纸头条绝对是［一只猫引发的惨案］。 “にゃ，にゃ”蹲身对猫咪做召唤的手势。 狸花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头不予理会。 萩原动作一顿，总感觉这个眼神很熟悉，不对，似乎猫也挺眼熟。 整体灰黑、四肢加下腹部雪白，似乎能表达含义的丰富表情。 萩原将信将疑地开口，“豹——？毛利前辈家的？” 身后有队员低声道：“萩原队长，炸弹——” 萩原注意到狸花猫耳朵动了，扬手制止，“问题不大，这是我认识的猫，稍等一会。” 萩原又唤了几次，狸花猫不甘不愿挪动步子走到他身前。 萩原试探着伸手去抚摸它的背脊，没有反抗后，快速将猫抱起，塞入身后队员怀里，“你把它放下去。” 豹刚到队员怀里就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它才不要就这样下去呢。 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参与一下，白瞎它爬这么高的楼。 萩原安抚地拍拍猫的脑袋，“听话赶紧跟着笠原下去，你怎么自己跑这边来了，还真的离家出走了？” 豹环顾一圈，发现刚才跟上楼的中村竟然真的不在这边。 安静这一会，笠原已经快速抱着猫到了楼梯口。 豹再次挣扎用的力道比刚才大得多，笠原一时不察，被它溜走了。 目送猫咪下楼，笠原没有再去送的打算回转拆弹地点，整队人都在这里，他怎么可能独自离开。 豹嗅着气味，顺利找到在十九楼停留的中村。 它很是迷惑，分明是中村要进来，结果到了目的地却不上去是什么道理。 动作也挺奇怪，仰头看着天花板站立，手虚握着仿佛正拿着什么东西。 豹打量半晌，没看出不对劲，走上前扒拉着中村的裤腿，往楼梯口带去。 中村该不是跟兰一样是路痴吧？十九层和二十层都分不清？还让它一只猫来操心。 第50章 爆炸案(完)(为沐雨斜阳打赏加更) 中村正聚精会神听着上方的动静，反应慢了半拍。 回过神，他竟然已经被拽到楼梯口，这只猫的力气实在不小。 “等等，我不准备上去。”中村紧紧扒住楼梯扶手。 豹才不管中村的抗拒，它只知道没有人类跟着，警察不会允许它进入现场，那就太亏了。 一人一猫在楼梯口僵持。 裤腿被猫爪挠出划痕，豹还锲而不舍要拉着中村上楼。 中村欲哭无泪，深深后悔自己此前异想天开去借助猫的力量，这会深受其累。 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只是想光明正大去凑个热闹而已。 这番拉扯自然闹出一些动静。 “萩原队长，楼下好像有人在活动。” “笠原下去确认，如果有居民，尽快送他们离开，我这边快开始了。” “好。” 脚步噔噔噔下来了。 豹对着上面喵一声给对方定位，这对中村可就不友好了。 声音越发临近，中村只能拼了。 “三号，面具。” “ ok。” 三号将面具放进中村口袋。 中村掏出面具往脸上一罩，松开楼梯扶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这番动作还未走到底的人看不见，豹却瞧得分明。 它不知不觉松开爪子，愣愣瞧着这个气味都完全改变的人。 它在此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虽然黑哥曾提起人类的气味会随周围环境和心境改变。 戴个面具气味就变了？ 还是如此纯粹地仿佛月华聚合体的味道。 吸收月华修炼的豹被牢牢吸引，不知不觉凑近，紧紧黏在中村裤腿上。 中村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快放开我的裤腿！蹭上毛太损逼格了。］ 两个月的角色扮演，即使是蠢材，也总会有进步。 更何况中村好歹是考上东大的人，不可能蠢。 每当戴上面具，他就会沉浸式地开始表演。 最开始的目标只是跟本身性格区分开，直到得知人们给他取了［月读］的外号。 经历初始的尴尬期，到后面他已经习惯，知道网络上有［月读］后援会这个团体后，演技方面也有了长足进步。 他在后援会网站默默潜水，观察他人眼中的［月读］，一步步调整自己的表演模式，到了此刻有九成把握不被福利院的熟人认出，能否瞒过萩原却没太大把握。 只能祈祷面具的吸睛效果真的给力。 从楼上下来的笠原见到戴着全脸面具的人，直接僵在原地。 大白天，这人身上却仿佛装有强效聚光灯，周围其他事物全都消失不见，让笠原的目光不自觉追随他。 幸亏他还记得本职工作，掐自己一把强行回神。 “请问你是这栋楼的住户吗？没来得及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吗？” 中村喉头一滚，调整好状态，清清嗓子。 “不，我是特意过来帮忙的，请相信我。”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恐怕脸也长得帅。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 “不需要，我们有专业拆弹警察，我先送你去安全地方。” 笠原特意将视线下移，企图保持冷静，不被这人影响。 一个大男人看另外一个男人看呆了，这完全不合理！ 我还想交女朋友，成家立业的！ 中村有两个月时间练习调动他人情绪，不仅熟练度上去了，效果也越发明显。 他再次开口，“我并非这里的住户，也无需撤离，是特意上来帮忙的。” 笠原条件反射要拒绝，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不觉变成，“好的，我带你上去。” 中村藏在面具后的嘴角轻轻扬起。 中村抬脚向上走，豹反应迅速，两只前爪牢牢圈住他的腿，被提起来在空中荡起了秋千。 见笠原已经转身上去，中村压低声线，“豹，回毛利宅去，我明天过去看你。” 狸花猫晕乎乎抬起头看一眼中村，似乎还没醒神，四爪并用牢牢缠在中村小腿肚上，完全没有松开迹象。 中村这套西服是随便在商店买的，质量一般，被狸花猫锋利的爪子一挠顿时开了线。 中村上手将猫抓下来，再次对它叮嘱“豹！现在回毛利家去，不许在外逗留！” 狸花猫的眸子瞪大似乎听明白了，跳下地，一步三回头地向下走。 ［原来豹这么喜欢我吗？之前都没看出来。］ 豹：想变强的妖怪是不可能拒绝和人形修炼圣地贴贴的。 狸花猫离开后，中村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向上面走去。 到达二十层，他却踌躇起来，万一萩原认出来，即使不第一时间拆穿我，后面也会难以收场的感觉。 想到松田上次随手咔嚓那张照片，迈步的勇气又减了几分。 调动情绪这项技能他在警校时期用过，那会挺懵懂，也无法准确控制。 现在即使能完美控制，声线变化也不大，萩原还记得吗？ 笠原不知何时又过来了。 “抱歉，萩原队长说不需要帮助，我送你离开吧。” 笠原此刻表情肃穆，不再晃神，中村施加在他身上的影响似乎消失了。 中村张张嘴，从口袋拿出信号屏蔽器。 他过不过去无所谓，重点是将信号屏蔽器送进去，不用面对萩原他会更安心。 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东西脱离他的手能否有效。 三号一直强调现实适配性，它的程序里许多技能都特别注明无法给其他人使用。 三号察觉他的疑惑，帮忙解惑，“物品类都是有效的，跟之前中村兑换的药剂一样，当然也有限制。” “什么限制？” “兑换给降谷先生他们用的药品是一次性消耗品，独属于中村君，中村君兑换后可以赠予他人。” “信号屏蔽器属于工具类物品，不是独属于中村君的，赠予他人需要使用结余能量。” “你的意思是，专属品我可以自己购买支配，非专属品不属于我，我无法私人购买赠予？” “是的。按照协议，能量点是一半给中村，一般结余用于维护世界，两者并不互通。” “中村君自己的能量可用于强化自身，还能购买各种技能强化自己。结余能量是用于在维护世界的，为维护世界购买的任何道具都该使用结余能量，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中村很惊讶，“那份协议还有这层含义？” 在他看的系统文中，都是恨不得将宿主吃干抹净，这份协议竟然真的在保障中村自身的利益。 “当然，签订协议时，祂说过这是双方一起遵守的。中村君付出劳动，当然有报酬，不能让中村君打白工。” 笠原还在原地等待，中村自然不会与三号交谈，反而耽搁现实。 既然信号屏蔽器可以给他人使用，中村立即装模作样在口袋里掏。 “这是信号屏蔽器，能有效屏蔽60~100米内的所有信号，可以防止炸弹被遥控引爆。” 笠原不是拆弹新人，听说这功能，眼前一亮，却仍然拒绝，“我不能接受。” 中村才不管他的纠结，直接将信号屏蔽器往笠原怀里塞去，挥挥手转身往楼下走。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下去。” 笠原看看人，又看看信号屏蔽器，决定先把屏蔽器送回去。 看见笠原拿回的东西，萩原挑挑眉，认出那是信号屏蔽器后，阴霾拨云见日一般散去。 ［太奇怪了，爆处组一百多号人竟然需要外人来提醒信号屏蔽器可以隔绝犯人是使用遥控引爆炸弹。］ 爆处班是专业摆弄炸弹的部门，设立许多年，常用装备中竟然没有信号屏蔽器，这完全不合理！ 陌生人送上来的东西，需要先检查再使用。 通知过地面上的北宫警部，开启屏蔽器测试。 确认他们在楼内完全无法接打电话电话，也没办法发送邮件后，才放心使用它。 萩原当即拍板决定，开着信号屏蔽器拆下外壳，整理拆弹顺序。 之前因为害怕居民楼里有住户，犯人遥控住户跑不掉，只得等待。 此刻没有遥控炸弹的威胁，单单解决眼前的炸弹，萩原拥有绝对的自信。 更重要的原因是，防爆服太沉，体力的快速消耗令他想加快速度。 即使冬天天气冷，穿四十公斤的防爆服活动却也会满头大汗，长时间穿戴更是体力不支。 按照萩原以往的活动习惯早不穿了，这会却碍于与松田的约法三章乖乖穿戴整齐。， 中村到达18楼就再次停下。 信号屏蔽器可以屏蔽通讯信号，却无法屏蔽比它功能更强大的3号。 在三号的反馈下，中村甚至能够了解萩原的每一个动作。 “先把感光引爆装置换成光电管。” “再把水银汞柱接到白色引线，然后看液晶显示屏。” 中村曾在照片中看过萩原说这两句话，下一幅画面就该是接到松田的电话，两人“聊天”。 说完这段经典台词，萩原研二就上了天堂。 不过现在嘛，谁也别想打通电话，老老实实拆弹去吧！ 中村同时接收到下方信息，松田那边已经完成，赶到现场了。 听到北宫警部告知上面有信号屏蔽器，松田面色微变，追问，“为什么我们平时拆弹没有配备信号屏蔽器？” 声音不大不小，北宫警部和站得较近的目暮警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北宫警部安抚地拍拍松田的肩膀，“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搜查课的警部在场，松田不好在外人面前紧追不舍，嘴角却是肉眼可见地耷拉，周身气压也变低了。 在此之前，他自己也忽略了信号屏蔽器，但爆处班竟然从没想过配备才是令松田生气的点。 无休无止地加班，没有时间过自己的生活，因为喜欢拆弹他也没有怨言。 但是连装备都不配齐就让人上战场，也做得太过火了。 北宫警部心情也不太美妙。 在萩原小队打电话说开信号屏蔽器时，他也久违地想起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他这个警部可不是熬资历升上来的，而是兢兢业业从事多年一线工作累积功绩，警部位置他问心无愧。 早年拆弹他没少担心犯人遥控引爆。 这会突然从后辈那边得知，这一切都源于他们爆处组没有配备非常重要且基础的屏蔽器。 他没有现场发脾气摔桌子，都是考虑到目暮警部在场，不好让搜查课的看笑话。 出警及时，松田那边的炸弹拆的很顺利，萩原这边目前也没有出状况，犯人要求的十亿日元自然是不可能真给的。 目暮警部安排人佯装送钱，企图抓住那两名贪心要挟警方的犯人。 目前还没有好消息传来，但目暮警部接到的那封邮件说的信息没有一处错漏，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二十层，经过不懈努力，萩原已经有条不紊地将炸弹解体。 这漫长的十分钟，萩原心无旁骛，中村却站得双脚麻痹。 三号终于汇报了好消息，“中村君，萩原拆完了。” 中村这才松口气，有心思活动自己的双脚。 萩原在队员的帮助下，将厚重的防爆服褪下，解体的炸弹装进专用防爆桶，案子结束会运回特定地点保管。 萩原体力消耗太大，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席地而坐完全不想动弹。 拿到信号屏蔽器，询问旁边在帮忙整理工具的笠原。 “送信号屏蔽器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嗯……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戴着一副纯黑面具，只能看见眼睛，眼神非常坚定。” “没看到脸吗？” “没有，被面具完全遮住了。” “有其他特征吗？” “没有吧，普通的西装，纯黑的发色，举手投足的动作倒是挺吸引人。” “声音呢？” “很好听。” 萩原黑线，“所以你对他的印象是戴着纯黑面具，帅气的普通人？” 笠原仔细回想，点头，“是的。” “难道你没感觉违和吗？” “没有吧。”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萩原选择放弃。 与此同时，三号提醒道：“哇，收到萩原的感谢，竟然有五千能量点！！” 中村反应平平，毛利兰提供的情绪值，有过一万的经验，五千点才一半而已，不算什么。 三号控诉，“中村君你变了，曾经5点的任务你也接的。” “5000点和17万点，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吧？” “对哦。”三号查看能量点明细，继续汇报，“中村君，这个节点完全改变，本该殉职的萩原小队全员存活。预付37万用于他们的日常生活，目前结余5602点。” 中村一点也不伤心，只是下楼脚打滑差点跌倒而已。 萩原坐电梯比中村快，已经下楼跟松田他们汇合，解决一个大案子，大家此刻的表情轻松而愉悦。 中村望向热闹的人群，看着跟松田插科打诨的萩原，默默从别墅区后门离开。 算了，人平安，这五十万点花得也值了。 第51章 爆炸案后续 拆弹结束基本意味着最危险的环节告一段落。 中村请了假也不需要回去警视厅，干脆直接去毛利宅一趟。 萩原的小命保住了，他也该安心享受几天假期。 一直紧绷，精神会垮掉的。 被忙碌的大学生活累瘫的中村对此很有经验。 与此同时，萩原和松田两人已经带队返回爆处组。 于他们而言，这就是再平常不过一次外勤案子，除了那个信号屏蔽器没有引起更多的警觉。 目暮警部还在紧张指挥着搜查课的警员，搜寻那两名狡猾的炸弹犯。 两位拆弹警察提前完成拆弹任务的消息自然被两位劫匪从收音机听到，两名犯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开车逃跑，没了悠哉的余裕。 万幸的是，虽然一路被盘查，却并未暴露。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混到大，从小镇一起来到东京这个繁华大都市。 年纪稍长的人鬼主意多，也学了些知识，他的知识不足以让他过人上人的生活却也让他谋得一份电工的工作。 这份工作走街串巷，并不起眼，却也能出入一些高档小区，浅井别墅区这样的高楼大厦就属于他的业务范畴。 工作在繁华区域，生活却在名副其实的贫民区，米花町和杯户町地交界之地。 没错，两人跟降谷住的地方其实挺近的。 生活的巨大落差让这个落魄中年男人迫切想改变。 至于他的小弟，人不太聪明，却胜在听话，从小带在身边习惯了，也不嫌弃什么。 再一次夜晚被饿醒，年长的名为雾岛利的男人终于下定决心。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雾岛行动力极强，搭上一股地下势力，弄了一批炸药，他本就是电工有一定基础，炸弹很快组装起来。 他的小弟一直很慌张，几次打退堂鼓，却又被巨额的利润说动，跟着干了这一票。 本就心理素质堪忧的他，见到整条街密集站岗的警察们慌张都快写在脸上。 雾岛利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却不得不抽空不断安抚小弟。 对于这次警方犹如神助般，如此快速解读暗号，找到两处炸弹安放地点，他心中疑虑重重。 又一次盘问结束，小弟抖如筛糠，快哭出来了。 这表情实在又怂又丑，早已习惯的雾岛这会油然而生地一阵不耐烦。 为啥他的小弟会是如此胆小懦弱的人，他就不配拥有正常智商的搭档吗？ 等等，该不会是这家伙顶不住压力出卖了情报？ 雾岛仔细打量着他的小弟。 戴着帽子，身材还算高大，皮肤黝黑，目光呆滞，一看就是那种为生活疲于奔波的庸碌人。 跟他自己的脸有微妙的相似感，都属于即使装扮一新去高级餐厅也会被服务员背后议论的程度。 雾岛很清醒：这次犯案就是断掉后路，无论是否被抓住，他都不可能再回归之前的平静生活。 给警方的勒索电话打了，虽然结果失败，炸弹却是他们安装的。 只要被抓住，再也不会有自由，还会一直被通缉。 自由的前提条件是跟过去告别，跟不上自己的东西通通应该被舍弃。 他过去生活最明显也最无法忽视的标志就是这位小弟。 犯人的心理和背后的矛盾与爆处组是毫无关系的。 回程路上，萩原与松田交谈，自然而然提到那个特意送信号屏蔽器过来的神秘人，还有这次的炸弹。 他这边的炸弹有许多的陷阱，虽然原理不复杂，但是非常耗时间，多亏有信号屏蔽器， 松田听完萩原说到的关于那个神秘人的描述，总感觉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源头。 回到爆处组，松田就径直往北宫警部单独的小会议室去了。 事关生命安全，他可不会客气。 他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北宫警部在打电话吵架。 一点也没有压低声音，说的正是信号屏蔽器的事情，松田顿住脚步，在外面听完全程，悄然离去。 看得出来，北宫警部也对没有配备信号屏蔽器生气，那样的话，倒无需他去多言。 萩原小队刚办完大案子得到一小段休息时间，所有小队成员都待在会议室里面。 笠原终于有时间与其他同组队员分享他当时的见闻。 重头戏自然是那个神秘人。 特征鲜明的描述顿时就有人插话。 “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月读］吧？近一两月时间很火的那个？” 基本很少有人能远离八卦，热闹的地方总是容易聚集一群人。 “［月读］？是晚上出现的那个吗？听说会帮助人的。” “我也听许多人提过，不过自己倒是没见过。” “这是当然吧？如果我们这群警察还需要他来救是不是太逊了一点？” 这会萩原小队的联络员弱弱举起手，“那个……我见过。” 众人立即齐刷刷看了过去，“真的假的？他一直戴着面具吗？” 当了许久小透明，不被人关注的田中亮不太自在地稍稍后退一步，“是……是的，我有次太晚回家遭遇抢劫，就是一个戴着纯黑全脸面具的男人把抢劫犯吓跑的。” “抢劫犯似乎很害怕，他只是从倚靠着墙变成站立，抢劫犯就逃也似地溜走了。” 笠原赶紧追问，“你有跟他搭话吗？声音是什么样的？除了面具有没有其他什么特征？” 田中回忆半晌，“我对他说了谢谢，他没有回答，就转身离开了。因为天色太暗，他又逆着光，看不清特征，只注意到面具。不过从影子来看，是男性无疑。” 笠原有点失望，这样看来他了解的信息还多一点。 萩原一贯是聊天的中心，今天却因为完全不了解这位［月读］插不上言，就静静在旁边听着小队里面的人八卦。 他也没有出言制止，忙完案子让同组人轻松轻松是他的一贯做法，否则他不会跟同组比他资历更老的队员们相处得如此和谐。 第二组一共有四个小队，不同于萩原这队刚忙完的轻松，其他小队都在积极备战中。 离萩原小队最近的一个小队能隐约听到角落的嘀嘀咕咕。 隔壁小队队长真田提供新线索，“我知道他的后援会网址，上面有图片。” 小队队长都说话了，他们同队的人也自然而然凑了过来。 爆处组需要整理档案，在网络技术逐渐发展当下，也赶时髦在网络上建立了官网和资料备份。 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配有台式电脑，不过目前网速很慢，打开一个网页需要等待好几分钟的类型。 作为队长，萩原跟真田的办公桌就在隔壁，他伸长脖子就能看到那边的网页地址。 自己开了电脑输入，浏览器足足转了快三十秒才打开这个类似论坛的网站。 标题就大大方方写着［月读后援会］。 下面有分区：闲谈、事件、图片，一共三个模块。 萩原简单翻了一下就弄明白了。 闲谈区是供玩家交流的，开贴的标题一般都是时间打卡类型，基本是由某个人讲述遇到［月读］，最基本无一例外会变成大家的表白贴。 案件区简洁许多，专程整理［月读］参与的事件，精确到时分。 图片区就是大家偶遇［月读］，拍到的图片或者从监控视频截取的图片。 图片就没有清晰，监控图片模糊得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自己拍的图片也几乎都无一例外是逆光照片，除了面具很显眼，其他特征都非常朦胧，就跟相机自带虚化一般。 就这种照片还是千方百计才得到的，只有寥寥几张，却被盖了高楼表白。 三号：我的技术无人能敌，谁都别想拆穿中村君的真面目，让我们负债更多！ ［这位月读很擅长隐藏。］ 与其他人只看到拆弹顺利不同，萩原作为当事人，其实是背后发凉的。 很多话对松田讲明，可能得被骂，他自然怎么轻松怎么说。 实则他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个信号屏蔽器，没有之前中村聚餐闹得那一出让松田发脾气约法三章。 今天他能否回来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他在心里默默感谢一通，对这位［月读］先生起了浓厚的兴趣。 刚到毛利宅楼下的中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知为何脖子后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达二楼，中村轻轻敲击三次门，就旋开门自己进去了。 “前辈，打扰了！” 毛利小五郎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招呼，“你这小子又来了，今天兰去上学了，豹也出门了。” 中村听懂了潜台词，却不慌不忙走上前。 “前辈，我刚才在炸弹案现场遇到了豹。” 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上放着好几听喝空的啤酒瓶，面色却丝毫不改，不像之前每次中村过来看到的都是醉醺醺地模样。 他拨弄着一只啤酒瓶，让它咕噜噜转动。 答得漫不经心，“它一只猫贪玩得到处跑很正常。” “我在降谷那边穿的衣服上，找到了跟豹身上花色一致的毛。” 毛利小五郎这才抬眼扫向站在办公桌前方的中村。 “我这有张照片跟你分享分享。”毛利小五郎从他的办公桌抽屉摸出一张照片推到中村面前。 不去看中村的反应，又补充一句“中村君，猫的嗅觉很灵敏的，我家豹从未错认过任何人。” 中村转身就走。 ［该死的老狐狸！］ 趴在桌子上的毛利小五郎懒洋洋起身伸个懒腰。 “冬天就适合躺在被炉里！” ps：第二卷结束了，请看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搜查课的一天(为林夏风打赏加更) “接到米花町二丁目那边的报案，中村、田中你们跟我走一趟。”目暮警部放下电话吩咐道。 “嗨！”两人立即起身，跟着出了门。 中村是前几日刚转到搜查课的。 1月7日下午，去毛利宅不顺心，回去找萩原两人聚了一次，告知两人准备转到搜查课去。 萩原和松田没有反对，虽然是朋友，工作毕竟事关个人前途，他们也不好多言。 如果这会要转去搜查课的是松田，萩原必定会缠着问个清楚明白才放过他。 中村不知道祂如何打的补丁，反正他向斋滕组长提出申请后，没两天手续就办好了。 临走前，中村特意找北村队长感谢这两个月的照顾。 北村队长也没有生气，反而祝福他在搜查课工作顺利。 最后跟竹内的聚会才让中村了解其中缘由。 爆处组因为工作压力大，拆弹需要极强地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队员不能胜任拆弹工作申请转课室是一件挺常见的事情。 爆处组许多时候工作都会跟搜查课遇上，同事转过去也更有利于双方的工作开展。 只要不是王牌拆弹警察转走，爆处组和搜查课不会闹出矛盾，爆处组自然也不会出现拦着不让走这种情况。 竹内还举例说，如果松田和萩原那两位转课室绝对轻松不了，北宫警部不可能轻易签字同意。 与那两人相比，即使中村已经可以拆弹，对于整个爆处组而言也没那么重要，毕竟爆处组缺的从不是普通队员，缺的是精英。 北村小队本就是满员的，中村加入后有新人替换，工作上会轻松一点，薪资却也会相应下降。 比如竹内，因为资历最浅，原本有机会顶班，一周拆一两次炸弹，拿任务补贴。 中村加入后，因为人员冗余，竹内当了快四周的联络员，这个月的薪资直降好几万日元。 他没生气跟中村还算谈得来，是因为斋滕组长那边给带新人的小队拨了补助。 北村队长很厚道直接将八成都发给竹内了，这样一叠加，工资基本不变，任务还轻松了，对竹内反而算是变相地休假。 与此同时，竹内也很清楚，中村熟练拆弹后，会编到其他不满员的小队去，不会留在北村小队，对竹内自己的影响也就一两月而已。 资历浅的队员抱团取暖才是常见的，竹内不至于为那一两个月的薪资闹到明面上，令队长和组长面上不好看，对他自身的发展也没好处。 当然这些潜规则需要自己去悟，竹内不可能直接告诉中村。 一两个月的相处真的没到讲潜规则那样推心置腹的阶段。 尤其是圣诞节邀请被拒绝后，竹内更清楚其中的分寸。 中村从福利院长大，从小到大都在观察，虽然不了解背后的一些规则，却也明白这次跟竹内相聚后，之后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中村倒不介意，他心里也有一杆秤，朋友跟同事不一样。 就这样，中村非常顺利地转入搜查课，爆处组那些背后发生的故事，不再属于中村关心的问题。 好马不吃回头草，离开爆处组他就没准备回去。 即使那边的前同事们有什么意见，也影响不到他。 中村转入搜查课，发现一个叫田中亮、原属于爆处组的人一齐转了过来。 目暮警部在晨会时对着搜查一课的警员宣布，中村和田中各自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就算正式入职了。 同一天从爆处组转来的新人，中村和田中被安排的办公桌也是邻座。 既是同期，原本都隶属爆处组，急需在搜查课站稳脚跟，在不了解前辈脾性时，天然就是同盟，会更亲近几分。 交谈时，中村了解到田中亮还是萩原小队的成员。 从入职时间来看，田中亮是去年入职地，算是萩原、中村他们的前辈。 田中亮自嘲自己天赋不佳，在爆处组那一年是白费了，让中村无需称呼前辈。 中村跟普通人总是很能共情，萩原和松田两人进入爆处组直接压下老队员成为队长，普通人在这样优秀的人面前真的被衬得黯淡无光。 田中亮这种待了一年被迫转课室，情况只会更加不妙。 如果中村称呼他为前辈，就在一遍遍在提醒他，过去一年的低谷期。 共同点总是可以更轻松与陌生人建立联系，两人都有意向交好的情况下，各自聊一些自己的信息就快速相熟起来。 田中亮在爆处组因心理素质不佳几乎算是被送到搜查课，但实际上这人的能力在他的同期生中真不算差。 否则他也不可能留在警视厅，真的普通他早该被分去辖区警署了。 其他先不论，中村跟他的警衔都是巡查部长，而不是最初级的巡查。 搜查课不再单单只看技术，警衔也是重要的参考。 巡查部长虽然没什么实权，却也脱离了最底层的巡查，无需做最杂七杂八的工作。 需要出警时，普通警员都是划拉一批就走，巡查部长却得特意点名，获得的任务往往也会更重要一点。 巡查部长也可以带着小警员出门独立办案。 转到搜查课，中村和田中经历了一周的短期培训，虽然在警校已经学过基础知识，到岗后也需要有现役前辈带着体验一遍。 因为案子繁忙，搜查课的警员大多忙忙碌碌，指点两人的是一位姓山崎的前辈。 说是指点，其实也就是告知两人整个办案流程，做档案之类的两人在爆处组做过，不存在问题。 搜查课的实战当然是去现场搜查，找线索并锁定嫌疑犯。 这些东西三言两语是教不会的，要带出师可不容易，这位山崎前辈明显不会这么闲。 转课室跟直接警校毕业来警视厅的新人情况不一样。 特事特办，目暮警部没准备让两人跟着山崎学出师。 待两人熟悉办案流程后，第二周开始，就直接带着两人出现场。 ————米花町二丁目———— 这是一处支持定制手工蛋糕的甜品店。 目暮警部带着一队警员分开围观人群走了进去。 中村和田中紧随其后。 两人无需目暮警部吩咐，和同事一起先将围观群众清场，在门口拉起警戒线。 准备工作完成，才迈入现场。 目暮警部已经粗略过了一遍店内的人员关系。 除了倒在地上已经僵硬的死者，现场还有五人。 三名是死者的朋友，还有两名蛋糕店员工。 因为有死者朋友在场，死者身份非常容易就确定了。 这四人都是附近调理师学校的学生，专门学做蛋糕的。 死者佐佐木绫香发现这家店铺的蛋糕很美味，于今天早晨临时邀请同社团的朋友一起过来尝尝，结果人就没了。 报警人是死者的朋友之一，小林朱美。 另外两位女性朋友分别是清水美子和谷口佳代。 两名店员一男一女，男性叫大桥阳介，女性名为须藤惠美。 中村两人拉完警戒线回来，几人正在各自阐述自己看到的事情。 男店员大桥表示死者死亡时他恰巧去了后厨准备拿材料，不知道店内的情况。 女店员须藤惠美表示她在柜台后面做蛋糕，没有跟几人有亲密接触。 在她的印象中，几位客人刚到店里不久，在商量选定蛋糕种类。 死者突然出现不舒服的情况，有过恶心呕吐腹痛现象。 死者的几位朋友也表示当时情况不算严重，几人包括死者在内都没有过多在意，只当是感冒。 几人商讨着选定草莓蛋糕，设计造型图案时，绫香突然说很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几人还未出发去医院，死者就突然倒下了。 叫了救护车，救护车还未到达现场，绫香就已经没了呼吸，救护车到来后做了心肺复苏，那时报的警。 死者的三位朋友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眼睛哭得红红的，答话也带着哭泣。 报警的小林朱美瞧着冷静些，“我们是今天早上临时接到绫香邀请的。学校最近在准备点心比赛活动，我们四个一组，最近一直在商量参赛作品。接到绫香的联络，就从宿舍出发直接在店门口碰头。” 清水美子附和道：“我也是独自从宿舍过来的。” 谷口佳代也附和，“我也一样。” 在几人各自阐述时，鉴识课成员已经进行完初步检测。 “死因推测是食物中毒，具体是什么食物需要做司法解剖。” 警方鉴识课不负责解剖，复杂的死因一般都需要委托医科大学法医部进行，在没有其他明显证据的情况下，这个案子只能司法解剖后才确定死因。 中村在现场转了一圈，发现现场状况跟几人的证词没什么出入。 像这种食物中毒需要司法解剖才能得知具体死因的案子，往往没有侦探出场的机会。 警方需要做的事情，一是确认死者与几位朋友有无矛盾；二是确认死者来这家蛋糕店之前的行程以及吃过的食物；三是通知女孩的家长，跟家长交流后才能知道是否需要解剖。 中村不抱希望地询问两名店员是否有监控，得到了监控坏掉的答案。 不过几位死者朋友都说在店里没有吃过任何食物。 目暮警部应对这种常规案子很有经验，吩咐几句在场警员就各自行动起来。 死者的几位朋友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完全是慌张无助，却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在场的没有女警员，目暮警部环顾一周，安排差不多同龄的中村和田中去安慰。 中村和田中两人面面相觑，磨磨蹭蹭过去了。 这一天，上午是食物中毒的案件，中午刚吃完饭就去处理刹车失灵的公交车，接着劝说准备跳楼轻生的年轻人，马上快下班的点还接到一起新案子。 最后回到宿舍已经九点。 中村直接瘫在床上。 他想象中在搜查一课用［推理精通］轻松解决案子的情况，在今天根本没有出现。 因为这几件案子根本就没有凶手，也不是什么凶杀案。 只有那名准备跳楼的年轻人，言语结合衣着特征抓住一点关键线索，顺利救下年轻人，发挥一点作用。 其他的就是需要大量警力，不断搜集线索和行程的。 电视上警匪片里面的，仅凭个人力量迅速解决案子的情况根本不符合他的搜查课日常。 中村将头埋入被子，开始后悔。 还是爆处班的工作单纯，只需要面对炸弹即可。 搜查课的工作对他太不友好了。 比如今天他进行的工作。安抚几位小姑娘、在众人围观下劝说轻生男子、给前几天案子的涉事者做笔录。 每一项都需要与陌生人交谈，还是主动那一方。 三号飘上床，按照惯例汇报今日的能量点收获。 中村总算接到这一天中唯一的好消息。 他负责的案子，只要有人获救或者得到感谢，都自动有能量点入账。 虽然因为警察身份，一次收获的能量点少，但人多，积少成多也挺可观。 比如早晨的食物中毒案，他和田中安抚几位女孩，虽然主力是田中，他也从中获益四十多点。 轻生男子因为最后由中村劝说成功，一次直接收获1500点。 其中男子占大头，还有周边的围观群众注意到中村的表现自动贡献。 这还是第一次不需要熬夜去刷任务就直接收获近五千点。 “中村君，加油哦！我们又凑到一万点了。” “嗨嗨，知道了。” “对了，中村君今晚还巡夜吗？” 中村换成平躺，“不去，夜里逛很远也拿不到一千点。” 随着［月读］出现越久，夜晚人们遭遇的危险越少。 到现在，中村即使巡夜一整晚不睡觉也拿不到一千点。 没了迫切救人的需求，中村决定今晚休息。 “三号，你开着扫描，出事叫我。” “ok。” 第2章 帝丹小学案件(1) 不知不觉间，中村和田中亮已经在搜查课待了一个月。 此刻的田中跟一个月前相比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爆处组几乎算是精英至上的部门，毕竟他们的工作跟生命挂钩。 搜查课就换了一个模式，这边的警员几乎都是普通人，至少中村在这边从未感觉智商被碾压。 田中在这边也是如鱼得水，虽然拆弹心理素质不过关，但知识却是实打实的。 两人作为巡查部长，不是最底层的警员，待遇好很多。 培养人才也是有优先级的，年轻、准职业组出身、在搜查课的确能感觉到被优待。 跟两人在爆处组的待遇截然不同。 在爆处组，中村最开始被排斥，到后面也是凭借努力才逐渐融入。 田中更惨一点。 入职是天才待遇，直到进入现场拆弹，被发现心理素质不佳，刚开始有许多人安慰，一段时间之后安慰变成了遗憾，到最后甚至成了谴责与嫌弃。 天之骄子跌落谷底，就是田中过去一年生活的真实写照。 两个部门要求不同，带来的体验感差异极大，被重视、肯定令田中的心态回暖。 现在走路生风，办案子非常积极。 中村被他衬得像条蔫蔫的咸鱼。 如果中村是斤斤计较之人，可能对田中非常不爽，但中村完全没往那边想，最近他心中累积有一个非常深的困惑。 为什么搜查课的同事们全部加班，却没有黑眼圈呢？ 分明大帅哥萩原和松田都会被黑眼圈困扰。 中村自己借助能量点进入深度睡眠，一天睡4个小时就完全够了。 这些搜查课警员全都有快速入睡的法门吗？ 田中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发现中村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他可太喜欢这种没什么攻击性的人了。 听了这个疑问，田中也是哭笑不得。 “大部分只是肤色不显眼罢了。” 中村环顾一周，好吧，这边的大部分小警员都是中年人，办案子又不看脸，确实很少有人关注他们的眼袋问题。 年轻人的睡眠质量相较而言又普遍不错，黑眼圈也不是事。 “目暮警部的黑眼圈就挺严重的。”田中向那边示意。 中村好奇地望过去，刚好跟目暮警部的视线撞上，目暮警部眼前一亮，“中村，正好有个案子。” 中村赶紧站起来，“嗨。” 田中在旁边噗嗤笑出来。 中村瞪他一眼，快速往目暮警部那边走去。 目暮警部解释一通，中村才弄明白了。 目暮警部刚才接到一个小学生报案，说是帝丹小学有人携带危险物品进校园。 因为报警人是小学生，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目暮警部问了半天也没搞明白真假，以防万一还是派两个人跑一趟。 正巧在位置上注视他的中村，合理被解读为想要工作了。 中村当然不可能拒绝，只得带一名小警员跑一趟。 这位小警员名叫伊藤仁和，是一位入职快七年的普通警员，是高中毕业直接当了警员的非职业组出身，升职过程比大学毕业的长许多。 按照进入警署先后来看，伊藤是中村的前辈，不过论警衔中村才是领导者。 伊藤今年二十五岁，已经结婚生子，社畜当久了分明只比中村大三岁，瞧着却年长许多，跟三十岁的人也不差什么。 “伊藤桑，走吧。” “嗨。” 自中村来到搜查课就一直跟伊藤搭组，伊藤对这位年龄比他小，警衔却比他高的人不算反感。 至少中村不是那种不听劝、仗着警衔高就乱插手工作的愣头青。 日本的前后辈关系于年轻人其实是很重的枷锁。 年龄、警衔、资历、礼仪多重叠加总会让刚入职的年轻人频频碰壁。 中村小心翼翼摸索着其中的平衡，目前为止，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两人开着警署配的公用车赶到米花町三丁目的帝丹小学。 因为只是摸排情况，也没有闪警笛。 但是有汽车呼啦啦停到门口，那门卫还能呼呼大睡也很是离谱。 这会日头正好，正常情况下的确没有学生出入，却也不能完全排除意外情况。 中村回想起某个夜晚来学校的经历，不由得黑线。 说起来，今年学校竟然还没有申请警视厅这边派警察过去做安全讲座，下次如果有这样的活动得提醒目暮警部这个事情。 伊藤上前将门卫大叔叫醒，两人做好登记才进入学校。 他们今天目的地是一年级b班。 路过操场，中村凑巧看到眼熟的工藤新一，他们班这节课恰好是体育课。 见中村往操场那边扫了好几次，伊藤主动表示可以独自上去调查。 中村赶紧摇头拒绝，如果停留，完全是上司玩忽职守、下属老实工作，还得被分走大头收益的既视感。 这样的人设在侦探剧场可太危险了。 报警的是一年b班一个叫做中尾泉的小男孩。 两人对老师说明来意，将小男孩带到单独的会议室问话。 小男孩看到警察一点不害怕，还神秘兮兮对两人说，他早上进入校园，看到有个穿着黑衣服的黑脸叔叔鬼鬼祟祟抱着东西去了旁边那栋楼。 有警察来访，当然不可能只有小孩在场，一年b班的班主任也赶过来了。 小孩说话总是没有逻辑。 一会说是黑脸叔叔，一会说是黑衣服，一会又说有大胡子，越听越像是记忆混乱唬人的。 在班主任和伊藤的耐心引导下，小男孩仔细回忆，还真的确定下来一些信息。 中村做编织品需要绘图，画画水平虽比不上专业的，却也能瞧出特征。 他掏出警察手册，根据小男孩的话描了一遍。 出来的人怪模怪样的，小男孩看了图眼前一亮，又补充一些信息。 中村根据他的话一步步调整，最后小男孩终于满意了。 班主任在旁边看着，等图成型，惊呼出声，“我早上见过这个人，应该是往理科实验室那边去了。” “是学校的教职员工吗？” 班主任摇头，“没见过，不过之前认为是负责给那边实验室配送器材的就没有在意，但是仔细想想那个人的确是鬼鬼祟祟的。” 伊藤和中村对视一眼，合着这小学生真的瞧出不对劲了？ 第3章 帝丹小学案件(2) 察觉情况可疑，两位警察自然得过去看个究竟。 实验楼在教学楼隔壁，去那边得先下楼。 由一年b班的班主任带路，那名发现问题的小学生被送回去了。 下到二楼，恰好撞上几位上楼的学生。 中村一眼看到工藤新一，他手上抱着足球，正侧头跟几位朋友聊天，没有认真看路。 察觉阴影正预备让开，抬头看见中村。 惊喜道：“中村先生，上午好。” 旁边几位同学也是之前在公园见过的，俱都停下打招呼。 中村站在上面的台阶，位置较高，顺手捏捏工藤头顶翘起来的那撮呆毛，“上午好，未来的大侦探先生。” 工藤一把抓回自己的头发，鼓起脸，“中村先生，不要碰我的头发！” 中村瞬间乐了，这段时间他跟工藤新一偶遇的次数挺多，从最开始只当这是未来主角，不能轻易碰触，到现在已经隐约体会到养孩子的快乐 。 虽然不知道未来这位主角推理水平如何，但目前他只是个聪慧，却还未成长起来的小鬼。 有他和萩原叮嘱不许随意往案发现场跑，他似乎安分不少，至少中村这段时间没在案发现场见过他。 不过每次见面，工藤新一总会秀一秀推理，两人来一段“友好”交流。 楼梯渐渐围了一些同学，中村两人没战展示证件，工藤新一自然不会叫破身份引起其他同学恐慌。 工藤新一将足球交给同伴，让他们先回去教室，他自己却拉着中村下楼，走到一处角落。 伊藤全程仿佛隐身一般，跟着下楼，并不阻拦，也不询问。 他也是认识工藤新一的，工藤优作是搜查一课的非正式顾问，在搜查一课干久了的警员对工藤家的孩子都挺面熟。 “中村先生今天是来查案子的？”不等中村回答，工藤就托腮回忆，“学校今天没听说有什么意外状况呀。” “跟在旁边的是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莫非是班上同学出意外了？不对，出意外应该叫救护车。” 中村听他嘀咕，并未打断，帮助孩子锻炼推理能力也是一个成熟大人该做的事情。 工藤新一打量着在后面站立的伊藤，还有跟伊藤说话的一年级班主任。 一敲手心，“是实验楼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对吗？中村警官。” 中村看了一年级班主任一眼，明了他为何能猜到。 恰在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 “好了，快回去上课吧。” 工藤新一眼睛亮晶晶的，“我猜对了吗？” “对了，你再猜猜看是谁报的案？” 工藤新一这次答得飞快，“是一年级的学生？” 中村挑眉。 “那位班主任老师是一年级的，具体是哪个班的我不确定。” “有进步，随时记忆周围的基础信息有利于做出准确推断，做的很好！” 工藤新一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中村再次催促，“快去上课，不许偷溜出来！” “嗨嗨，知道了。下次中村警官要告诉我具体经过哦。”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 工藤新一飞速向教学楼跑去，这会正式的上课铃声也响了。 小插曲结束，中村他们向实验楼走去。 伊藤没有询问中村工藤那边的事情，倒不是他没有好奇心，只是单纯不想掺和进上司的私事里面去。 短暂停留虽然只是小事，但如果即将查办的案子很紧急，耽搁一会就说不准了。 中村会选择停留一会，也是出于对三号检测功能的信任。 如果有人遭遇生命危险，三号早发布任务让他赚能量点去了。 三人进了实验楼，因为不知道那个怪人具体去了几楼，只得一层层找过去。 如果学校门卫做事细致，可以直接询问门卫是否有陌生人出入。 不过那门卫显然不太靠谱，有汽车停在门口都不知道，伊藤和中村不约而同决定不去找门卫浪费口舌。 不直接询问三号陌生人的位置，一方面是中村不想太过突出。 另一方面是考虑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侦探，万一遇到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家都推测不出来的情报，他借助三号凭空拿到，容易穿帮。 不劳而获总让人内心无法安定，可以自己做的事情还是自己去做比较好，总依靠三号，中村自己就被养废了。 最近与工藤新一接触多了，见证那孩子一步步成长，中村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己不能作弊。 正如三号的说法，蜗牛走得再慢，一步步爬也能超过偷懒的兔子。 自己不努力，单单依靠祂和三号，他与傀儡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没有自我意识的马甲。 寻人一般可以依靠细微痕迹推测或者找目击者询问。 帝丹小学作为私立学校设施非常齐全。 这栋实验室楼的大门被楼梯都在中间，每层有四个实验室一共六层，可同时供二十四个班级一起做实验。 考虑到有实验室正在使用，一间间大张旗鼓去检查就显得夸张了，还容易引起学生的恐慌。 假如那人真的只是在配送实验器材，他们搞这么一出就闹大笑话了。 班主任听了他们的顾虑，表示可以去办公室那边确认钥匙取用情况，据此可以确定当前在使用的实验室。 伊藤跟着他离开，中村也在楼梯入口寻找蛛丝马迹。 日本学校每栋教学楼入口处放有鞋柜，室内鞋和平常穿的鞋子是分开的。 整栋实验楼地面都找不出多少灰尘，脚印自然是没有的。 打开［推理精通］，一条条信息迅速整合。 ［干净的地面，没有脚印与灰尘，有近期打扫痕迹。］ ［距离地面1.2米的手印，它的主人是身高不超过1.4米的孩子。］ ［持续不断的喧闹声，来源分别是一楼左侧与三楼左侧教室。］ …… 伊藤回来得还算迅速，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帝丹小学的校长，校长情绪稳定，不骄不躁的。 即使有校长在，该检查的还得检查。 这位校长也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示意两人先忙。 与此同时，伊藤也汇报出一个好消息，这堂课实验楼只有两间教室被使用，这对他们的秘密搜查非常有利。 中村点点头，两人就分别拿着钥匙去确认。 中村从下往上，伊藤受累一点从上往下，最后约定在四楼最右边那间实验室汇合。 小男孩表示男人抱的东西是黑色的，一年级班主任老师则表示他只是晃眼而过，没注意男人怀里抱着什么。 考虑到孩子的记忆不一定准确，两人必须将所有可以抱起来的东西都确认一遍，工程量不小。 耗费快半小时，两人灰头土脸在四楼汇合。 没发现不对劲之处，最后就只剩下两间还在被使用的教室。 伊藤在三楼留守，中村则下到一楼。 校长见了中村赶紧迎上前。 “警官先生，有发现吗？” 中村摇头，“还有在上课的两间实验室没有检查。” 校长赶紧道：“要不让学生先离开？” “不用，这节课还有多久结束？” 校长看看手表，“一节课四十分钟，还有三分钟下课。” “那就等下课，也不差这一会。” 第4章 帝丹小学案件(3)(可爱ws0打赏加更) 叮铃铃—— 伴随着下课铃声，学生陆陆续续从实验室涌出。 与课前的拖拉不同，短短三分钟一楼的实验室就空了，只留下确认实验器材的老师。 中村出示证件后，这位挺年轻的实验室老师明显有些不安，看到校长出现在这里，才勉强维持着镇定。 说明来意后，实验室老师负责搜寻装实验器材的柜子，中村负责检查学生用的实验台。 这个实验室有三个实验桌并排，每一列有七张桌子，一张桌子可供两名学生使用，一个实验室能容纳42名学生使用。 前面两列实验桌检查完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最后一排。 靠窗倒数第三张实验桌，桌肚角落处有一个黑色箱子卡在那边。 严丝合缝地跟桌肚高度恰好贴合，中村费了些力气才将它拖拽出来。 没等完全取出，他已经听到了滴答滴答有规律的声响。 中村动作又轻了几分。 看见中村小心翼翼捧出一个长方体黑盒子。 校长的面色终于变了，“警官先生——这该不会是炸弹？” 实验室老师转过头，看到盒子，惊呼，“炸弹？” 中村的手很稳，慢慢将盒子搬上桌。 从口袋里摸出扫描仪，扫描一遍外壳才用多功能小刀将盒子外面缠绕的胶带剪开。 里面的结构显露无疑，这竟然是货真价实的炸弹，并非恶作剧的礼花！ 校长擦擦不知何时沁出地薄汗，“警官先生，现在要怎么办？” 中村声音沉稳，“暂时封锁实验楼，我会立即通知搜查课和爆处组的同事增援。对了，这边有安装监控吗？” 实验室老师比校长更了解实验楼的情况，“有的，走廊有监控，实验室内没有。” “很好，我们等会需要调取监控，确认嫌疑犯特征。” “佐佐木，你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工作。” “嗨！” 中村走到角落拨通目暮警部的电话告知这边的情况。 电话刚挂断，三楼的伊藤的电话也到了。 “中村桑，楼上有一颗炸弹。” 中村神色微变，楼下这颗炸弹电子屏上显示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爆处组赶过来时间本就紧张，竟然还不止一颗。 “你那边爆炸时间还剩下多久？” 伊藤的声音不太稳，“十分钟出头。” “不必担心，我已经叫了支援，”中村安抚一句，“你来一楼守着这颗，我上去拆！” “中村桑——” 中村调整语气，笃定而自信，“我之前在爆处组那边工作，相信我。” “是！” 校长和实验室老师就在不远处，也基本了解到现在的状况。 实验室老师腿都在抖，校长表情也不好看，却知道这会他作为校长必须扛起责任，不能露怯。 中村回过头笑着安抚，“放心吧，支援马上到了，学生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祝君顺利！” 校长整理一下衣服，转身大步离开。 拆弹他帮不上忙，但作为校长，安抚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却是他的本职工作。 实验室老师虽然慌张却留下了，比起校长完全不懂炸弹，实验室老师好歹是理科老师，准备器具没太大问题。 “老师，我需要跟我的同事对调一下位置，麻烦你先守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动它。” “好。” 正常流程而言，实验室老师也该被清场，毕竟目前谁也无法确定这颗炸弹的来源。 然而人手不足，中村只得暂且相信那名一年级学生和班主任的说辞。 中村和伊藤在楼梯撞见，伊藤张张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中村拍拍他的肩，头也不回往三楼教室奔去。 时间不等人，完全没时间在这边闲聊。 到达三楼实验室，里面也有一名老师留守。 这位老师瞧着比下方实验室的老师年长，也更加镇定。 他正在翻找能用的工具。 见到中村也不寒暄，将实验室整个工具箱搬到炸弹实验桌旁边。 “警官先生，有能用的吗？” 中村扫一眼，里面竟然有镊子、剪刀和钳子。 “帮大忙了。” 其实中村有在三号那边存放全套的拆弹工具，但是拿出来容易出漏洞。 他来学校时两手空空，西服又很合身，多装一点东西，口袋都会鼓囊囊地，特别显眼。 小型扫描仪基本将一个裤子口袋塞满，最多再拿出一些小型工具不得了了。 “能帮上忙就太好了。” 实验室灯光很充足，也无需手电。 中村掏出螺丝刀将外壳旋开，露出有着密集线路的内里。 这位实验室老师胆子挺大，并未走开，反而凑近几步。 中村用手将线头扒拉开，显示出关键元件，脑袋里面已经有了拆弹思路。 整体而言不算复杂，五分钟内绝对可以解决，电子显示屏上还有八分多钟，下面那颗炸弹的时间还剩余十二分钟左右。 他得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爆处组赶不及，下面那颗炸弹也得由他来处理。 他准备好器具，正准备开始。 电子显示屏上突然显示的文字，令他的僵硬在原地。 “警官先生真是勇气可嘉，我实在不得不赞美你这份不畏艰难的勇气，这两颗联动炸弹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任意一方先行拆开，礼物都会提前送达，预祝你们成功。” 与此同时，中村的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 打开手机一看，不是目暮警部，反而是松田。 “中村，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动，我和hagi马上到。” 电话刚挂断，目暮警部的电话紧随而至。 “中村，别动那两颗炸弹！警备部爆炸物处理班那边接到了挑战电话，指明这两颗炸弹由上次负责拆除浅井别墅区和神谷镇诹访高地的两位拆弹警察负责。那两颗炸弹联动，任意一颗先拆除，另外一个会立即引爆！” 中村大声道：“警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颗只剩下八分钟。” 显而易见地，上次没被抓住的那两名炸弹犯卷土重来了！ 梦境中两个炸弹犯被交通事故撞死一个，余下那人对警方的报复长达七年，直到被抓才终结。 现在那两人都还活着，简直无法想象放任不管，他们能干出什么来。 最令中村无奈的是，萩原殉职与其中一个炸弹犯死亡属于同一个剧情线节点，节点改变中村付出的代价中也有那个炸弹犯的一份。 现在炸弹犯搞事，中村要维持世界不崩溃就还得付出相应的能量点。 分明是个坏人，为了避免他不合时宜的作死导致世界崩溃，他就被迫不断往里面填能量点！ 他都恨不得冲上去给那炸弹犯一刀，一了百了。 三号察觉他的心思，赶紧道：“不行哦，中村君。你一旦动手改变剧情节点，又得付出更多能量点。” “就没有别的好办法吗？” “有的，等那个炸弹犯巧合地在原来的地方相同的场景被那辆车撞死，走向他命定的结局，中村君就解放了。” “那种巧合怎么可能办得到？！” “还有一个方法，他悄无声息地死去，再也不出现也符合原本的剧情走向。” 三号的机械音说这话没有半点起伏，似乎完全不是在说一个人的生死。 中村背脊发凉，没敢去深思三号到底想传达什么。 他跟三号在脑海中的对话进行得很快，在实验室老师看来他只是接到电话，愣神几秒。 两颗炸弹必须联动拆除意味着他是拆不了了。 唯一幸运的是，这两颗炸弹没有安装水银汞柱，不至于摇晃就爆炸，但是要弄走也很艰难。 中村快步走到窗户边，思索有没有其他路子。 帝丹小学周边有密密麻麻成片的房屋，不在郊区，扔空中引爆的路子也行不通。 校园内的操场倒是挺宽敞，问题是这边可是有一群孩子在上学，怎么可能那样做。 这两个炸弹犯完全是把警方的声誉按在地上摩擦。 第一次直接威胁警方给十亿，这次更是拿一群学生来要挟。 即使恨得牙痒痒，也不可能现在去抓人，必须先把这边的炸弹处理好才能进行下一步。 不需要想就知道，等警方找上门，那两人早就溜之大吉。 这会，一排排鸣着笛的警车终于到达校门口。 中村看了一眼炸弹显示屏，还有七分钟。 以松田和萩原两人的拆弹速度，不穿防爆服，直接拆还有点希望，问题就在于两人的默契程度了。 第5章 帝丹小学案件(完) 有松田和萩原这两个官方盖章的双子星来拆弹，中村不应该担心才对。 然而作为两人的朋友，他的心脏比自己拆弹跳得还快。 如果他受伤，三号那边有一堆防护用具可以使用，松田两人受伤只能喂中级治愈药剂吊着一条小命，剩余的只能看医院的技术。 与其他警员如临大敌不同，松田走路带风，下了车直奔三楼，萩原晚了一步只能留在一楼。 爆处组警员和搜查课警员密密麻麻堆在实验室，俱都如临大敌，面色沉重。 两位当事人反倒冷静得很。 打开对讲机，说完开始就各自行动起来。 松田的动作跟上次中村见过的一样，有条不紊地剪断电线。 中村自己看过，知道这个炸弹对于专业人士不难，唯一的麻烦点在于同时拆除。 炸弹犯制作炸弹思路基本是相同的，独具个人特色。 松田和萩原两人之前拆过一次，回警署也整理过之前爆炸案的卷宗，上面清晰画着电路图。 这才过去一两周自然不可能忘记。 对讲机里面只有剪刀咔嚓的声响，楼下楼上其余人都在竭力保持安静，不去影响两人拆弹。 松田拆到剩余三根线停了下来。 电子显示屏上面的时间已经走到只余下一分五十秒。 他并未催促，手中拿着剪刀专注盯着炸弹，只等萩原那边发出信号，就立即剪剩余的线。 不知不觉间，松田身前的电子屏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三十秒。 中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呼吸都放缓。 实验室老师挪动脚步走到窗户边，不再去看电子显示屏。 松田同组的队员将防爆盾挡在身前，最前方的队员穿着防爆服跟松田的距离只有半米不到，做好随时前扑的准备。 对讲机终于传来萩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轻快。 “小阵平，让你久等了，我这边还剩下三根线。” “好，我这边还剩下15s。” “知道了。” 沉默蔓延，“小阵平。” “什么？” “没……没什么。” “最后十秒。” “ok。” “8、7、6、5、4，开始！” 三秒钟剪断最后的三根线。 一根通向电子显示屏，一根通向定时器引爆装置。 最后一根是与下方炸弹联控的线，任意一方提前剪断就会拨通另一端的电话，一边保住另一端就会爆炸。 手机与手机的通信虽然会通过基站，但现在通信高速发展，在繁华的东京市区，基站遍布，电磁波传输信号，中间耗时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基本能达到即时通信。 只能凭借两人的默契去争那一线生机。 中村闭上眼，屏住呼吸，只能不断祈祷，并诅咒那两名该死的炸弹犯。 延迟的欢呼总算让中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松田长长松一口气，肩膀放松，向实验台靠去。 对讲机那边传来萩原的声音，“不愧是我们。” 接着就是萩原的惊呼声，“放开我，太高了，要摔了！” 三楼松田小队的成员还算规矩，虽然笑着拍手庆祝，却没有人去闹松田。 中村走上前，伸出拳头，“辛苦了。” 松田伸出拳头跟他碰一下，“你也是。” “我走了，下次聚。” “ok。” 两颗炸弹拆完，爆处组的紧急工作完成，接下来该是搜查课的活了。 以防万一，爆处组没有着急退场，拿着检测仪器将校园内全部过一遍，确认没有其他炸弹后才离开。 学生被集中在操场挺安静，应该没受太多惊吓。 穿着制服的爆处组队员一列列退场，孩子们俱都伸长脖子望向那边。 嘴里不时发出： “太酷了！” “真帅气！” “我长大了也要当警察！” 这类的惊呼。 这次行动表面上是有惊无险地落幕了。 只有一年级b班的班主任和那名叫中尾的小学生再一次被叫到会议室，详询细节。 小学生有过一次被问话的经历，面对目暮警部也不怯场。 反而回忆起更多细节来。 “是一个穿着整套黑衣服的叔叔，戴着帽子，衣服有长长的下摆。”小朋友夸张的用手在空中比划动作。 “你为什么认为他不对劲呢？” “我的书包不小心碰到他的衣服了，我赶紧跟那位叔叔道歉，他捂着怀里抱的东西慌慌张张向实验楼那边跑了，没搭理我。” “你看到他的脸了？还记得脸部特征吗？” 中村适时上前递上他的警察手册。 目暮看了半晌，因为没见过犯人，只觉得抽象。 那位班主任老师不等警方问话，主动表示他也根据记忆复原了一份。 这幅画更加清楚，也更接近现实中人的画风。 挺普通的长相，颧骨突出，嘴角向下耷拉，眼白占据大部分，瞧着有几分呆滞、怯懦。 至少外表看着不是能想出这样联动炸弹点子的精明人，长相与行动模式违和感挺强。 与此同时，实验室监控那边也翻到相应画面了。 几人立即向着那边转移。 一年级班主任和那名小学生站在前排去认人。 中村因为职务之便也站在相对靠前的位置，能够看清监控画面。 “警部先生，这就是早上六点半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 帝丹小学的上学时间是八点，一般学生在七点半左右就到达学校。 小朋友不太清楚自己的到校时间，“我到教室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我今天是第一个哦。” 班主任则说，“我七点左右到达学校，为第一堂课做准备时，从会议室窗户偶然瞥见那个人匆匆穿过实验大楼的走廊。去会议室之前我去过一趟教室，当时教室里没有人。” “时间大概在七点到七点十五分之间，犯人出现在实验楼。” 立即有警员将监控画面调整到相应区间。 空荡荡的走廊，一直到七点五分，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男子。 “就是他了，将图片放大。” 此刻的监控画质非常差劲，基本只能看清整体轮廓，脸部细节是看不清的。 不过，中村在梦境中是见过那个本该被车辆撞死的炸弹犯的，结合班主任老师给的画像。 掏出警察手册，刷刷在纸张上画起来，一旦确定是哪一张脸，再要勾勒就不算难事。 十来分钟，新的画像成型。 小朋友率先表示肯定，“对对，就是这个叔叔，就长这样。” 班主任老师看完也说，“不愧是警官先生，神态把握很精准。” 目暮警部满意地拍拍中村的肩头，“干得不错。” “用这张画像发布通缉令。” “好！” 第6章 三号的小心思? 警方发布的通缉令特征鲜明，在中村看来应该很容易抓住犯人。 然而事实是，一个月过去，那犯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没了一点音讯。 最后他在三号那边得到一个意外的推测。 “根据最近中村君的能量点扣除情况推测，那个炸弹犯十有八九是没了。” “怎么说？” “有萩原先生的小队成员做对比很轻易能得出答案的。” “中村君现在的同事田中亮每办一个案子，中村君预付的能量点就被扣除一部分，虽然不多，但一直在减少。” “能量点明细中有注明，除了萩原小队成员外没有陌生名字。即是表明那位犯人没引起任何变化，生存在世界上的人是不可能一个月都对环境没有任何影响，由此推测他肯定是没了。” 中村惊喜道：“那位犯人不被警方追捕而亡，意味着松田不会转来搜查课，摩天轮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对吧？” 三号提醒道：“的确有那个可能。如果那是事实，中村君就该立即攒能量点。松田先生不转来搜查课是一个节点，不上摩天轮牺牲算另一个节点，所有你得准备双份能量点。” “萩原50万，两份就是100万？真的假的？我才刚还清欠账啊。”中村抓狂地将自己的头发挠得乱糟糟的。 “倒也无需如此悲观。萩原小队一共有八个人，剧情节点需要17万，剩余的是每个人引起的剧情变化投入能量点维持平衡。在摩天轮案件中牺牲的仅有松田先生一人，理论来讲不需要翻双倍。” 中村听到不用翻双倍心情好转稍许，听到只牺牲松田一个人又很是心塞。 松田完全是为公众利益慨然赴死的节奏，即使这个节点躲过了，万一下次还有这样的二选一局面。 嗯……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至于炸弹犯，中村反而不怎么在意，两次想炸死警员的人不值得被原谅！他才不会分出心思去救那种人。 与此同时，三号的沉默也引起中村的注意。 平时被三号发布的各种任务指使着四处奔波的经历，才是中村和三号顺利建立起信任的来源。 三号虽然出自祂之手，但从始至终都只让中村救人。 没有干过任何坏事，能量点使用也从不越权，必须征求中村同意。 这样的辅助系统，无疑是便利又省心的工具。 在中村眼中，三号跟祂是不同的个体。 即使遇到糟心事，中村也会告诉自己。 三号只是工具，出问题也应该怪祂，跟三号无关。 跟随中村时间长了，三号成长很快。 由原本只能发布任务，播报剧情节点，到现在已经可以自主判断周围的情况，并选择恰当的应对方式。 中村放在它那边的工具，无需招呼它就能自主选择合适的，而不是一股脑全交过来。 比如在帝丹小学拆弹，无需中村说明，它就知道先拿出扫描仪。 在三楼实验室，有那位老师准备其他工具，它就明白最紧缺的是螺丝刀，没有选择重复的工具。 这些令中村舒心而趁手的做法，无疑昭示它的成长。 在三号告知中村如何摒弃炸弹犯的影响，中村才清晰意识到三号开始有了偏向，不再是原本那个机械的人偶。 它给出两种方式。 其一、等炸弹犯巧合地跟原本的剧情中一般死去。 因为那个条件太过苛刻，如果中村支付不起炸弹犯破坏剧情的代价，选择铤而走险手动抹除炸弹犯也并非不可能。 第二种方法就更加直白，炸弹犯消失，也符合原本的剧情走向。 至于炸弹犯如何悄无声息地消失，就是中村该操心的问题。 成长起来的三号，不仅仅是过去那个只能发布任务督促中村赚能量点的程序，它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想法是否带有一定目的和方向暂时是未知的。 中村却清楚，不能只看人偶外表精致可爱、声音没有起伏，就当它是公平公正的，傻乎乎付出所有信任。 幸亏三号虽然在进步，思维却暂时比不过复杂的人类，刚伸出试探的脚脚就被抓个正着。 在中村跟三号斗智斗勇的同时。 降谷零成功混入黑衣组织，积极筹备转正中。 出于为警方声誉考虑，爆处组当然不可能对外公布顺利拆除联动炸弹这样的大事，内部表彰却是实打实的。 任务奖金这类基础奖励先撇开不谈，北宫警部有了大动作。 东京同时存在警视厅和警察厅两个警察部门，警视厅这边职业组出身的警察较少，警察厅那边职业组出身却基本是标配。 警察厅对警视厅的各项事务有监督权，权利也更大。 松田和萩原作为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的优秀苗子，考虑到两位新人后续可能会听从警察厅那边的差遣，北宫警部决定将两人送去对应的长官那边认门。 于是，两人按照北宫警部给的地址找到毛利侦探事务所，跟满脸茫然的毛利小五郎见面了。 毛利小五郎听完松田两人的来意，直接呆滞在原地，事务所也安静地可怕。 毛利小五郎是半路调入警察厅的，原本身份完全保密，只接受藤原警视安排的工作。 主要工作是负责跟卧底接头，虽然职务挂靠在警察厅，实则更像外包的情报贩子。 直到毛利小五郎接手的前一批卧底因为纰漏散得七七八八，也不知道藤原警视怎样运作的，反正毛利小五郎糊里糊涂被调入最神秘的警备部企划课去了。 目前这个部门暂时就他和降谷零两人，属于还没有组建完全的部门。 人手不足，工作却还得做。 警备企划课的职能是管理公安警察，包括警视厅的公安警察、警备部的公安警察，对地方的公安警察工作也有监督权。 因为警察厅不设有实动部队，出于工作需要时就得找其他公安警察配合。 毛利小五郎进入警备企划课，处理的第一件案子就是去西多摩市那边探底。 当时情况紧急，毛利小五郎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打电话找了警备部的老熟人——北宫警部，找他借了拆弹警员去处理那边的炸弹。 事情做完，毛利小五郎向北宫警部抱怨爆处组的警员拆弹能力不过关，这才有北宫警部去寻找璞玉，捞到松田的前因。 等毛利小五郎理顺他的工作，闹明白他的职能范畴，才发现他之前闹了个乌龙。 在零组任职的毛利小五郎有权调动公安警察，也可以在刑事警察插足超出范围的案件时取走卷宗，让搜查课终止调查。 这些事情虽然讨嫌，却属于公安警察的职权范围。 萩原和松田隶属于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并非公安警察，也就是他们其实不属于零组能调动的范畴。 北宫警部闹的这一出，直接把在场三人都给整懵了。 萩原和松田在脑袋里胡乱猜测毛利小五郎的真实身份，毛利小五郎则在想怎么把这尴尬局面拉回正轨的同时，保密自己的身份。 第7章 第二次交锋(留言l打赏加更) 萩原、松田两人上一次见毛利小五郎在一个半月前，与中村一起过去那次。 正是那次会面，萩原能轻易看出毛利小五郎跟外表差别很大，他甚至掌握降谷零的去向。 松田两人采取的行动模式自然跟中村完全不一样。 他们没有必须迫切掌握降谷两人动向的需求，没有预知能力，自然不清楚降谷和诸伏两人可能会悄无声息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松田两人自己先消失，那样就更加无需去寻找那两位同期的动向。 总而言之，在萩原两人的观念中，既然好友的工作需要保密，那他们就帮忙保密好了。 能见面固然欣喜，见不着却也不会真的多么遗憾。 萩原两人都是爆处组的明星队长，实在没有多余精力与闲暇如同跟中村一般，时不时来毛利侦探事务所刷存在感，通过潜移默化去想方设法打探降谷的消息。 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很多时候都是谜语人模式，试探、遮掩、拉扯、你来我往。 松田一点也不喜欢，既然有萩原在，他干脆放弃挣扎。 在毛利小五郎和萩原研二“友好”交流时，松田选择与狸花猫愉快玩耍。 松田自己对动物谈不上特别的喜好，至少他家从未养过宠物。 不过面对神秘又聪慧的动物，他也有着基本的好奇心。 松田决定测试一番豹的能力，就上次萩原无缝插入毛利小五郎和豹吵架那段来看，这只狸花猫应该能听懂一部分人类的语言。 既然如此，简单指令肯定没问题吧？ “过来。” “握手。” “卧倒。” “叼回来。” 一串常见指令下去，狸花猫背过身，耳朵压成飞机耳，尾巴一扫一扫地，完全一副不耐烦听的模样。 松田不信邪，配合动作又做了一遍，狸花猫回头瞅了他一眼，仿佛看到脏东西一般，一尾巴甩在松田伸出的手上，跳下沙发，飞速窜上电视柜顶端。 作为拆弹警察的松田外表瞧着很容易暴躁，但实则他能维持冷静与专注。 他没有因为猫拒绝的态度气馁，反而来劲了。 站起身，凑到电视机前面，试探着伸手去够猫脑袋。 跟萩原愉快谈笑的毛利小五郎立即制止。 “别碰！豹非常不喜欢别人碰它的头，会被挠的。你们是爆处班的，需要做精细操作，可别伤了手。” 如果没有毛利小五郎的话，狸花猫躲开几次，松田可能渐渐就失去兴趣了。 这会却打定主意要摸一下猫的脑袋。 假设它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会如何选择呢？ 松田专注盯着猫的表情变化，手更往前凑近几分。 在毛利小五郎说话时，豹的耳朵直直竖起。 那之后就将爪子蜷在身下，往后缩去，不给松田碰触。 松田藏在墨镜后的眸子亮了。 毛利小五郎面对中村的策略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比他更胜一筹的原则。 豹在中村面前一向是放松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会隐藏。 这会面对松田却必须老实收敛，模仿普通猫的应对方式，这对于它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作为一只猫，它又不会讲话，面对这种试探，它有最直接的拒绝方式。 松田一晃神的功夫，豹逃也似地溜出门，跑的太快还脚滑一次，差点跌倒。 见松田还准备跟过去，毛利小五郎赶紧制止。 “豹应该是腻了，让它自己玩去吧。” “行吧，那我直接一点好了，降谷现在什么情况？安全吗？” 萩原也笑眯眯询问，“前辈又是什么情况呢？” 毛利小五郎跟中村斗智斗勇一两个月，都有来有回的，没有丧失主动权。 被老熟人北宫坑这一把，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 同为业界人士，即使他这边非常能糊弄，北宫那边再出岔子，有些事情也逃不开，当然直接告知两人全部真相也是不可能的。 毛利小五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保密协议。 “先把这个签了。” 松田没仔细去看那份密密麻麻十多页纸的保密协议，直接翻到末尾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萩原扫过两眼，发现上面的保密条款非常全面，基本属于在这里得知的任何消息都得对第三方保密。 人在屋檐下，只得签。 毛利小五郎将两份协议收好，坐直身体，双手交叠在下颌，一副郑重模样。 “这原本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就长话短说了，我和降谷都是公安警察。” 萩原和松田一点不惊讶，毕竟早就有猜测，只等待下文。 毛利小五郎保持着大佬沉思款坐姿，一言不发。 沉默的五分钟过去，松田终于无法再忍耐，一巴掌拍桌子上，“然后呢？” 萩原赶紧拉住他的手揉捏，“别伤了手，小阵平。” 毛利小五郎掀掀眼皮，“你们刚才签的保密协议，只能知道身份。想知道其他信息必须签其他协议，我这边没有，需要重新拟定，可以后面再来。” 面对这摆明想抵赖的人，松田起身就走。 萩原也快速告辞追了上去。 “小阵平，等等我。” 追上大步流星的松田，萩原特意注视着他的表情，“生气了？” 松田抽抽嘴角，“怎么可能？” “毛利前辈这边还来吗？” “不着急，只要我们的拆弹技术足够厉害，不信他不主动找我们合作。警察厅怎么了？拆弹还得看我们爆炸物处理班。” “对哦，还得是小阵平，就是会抓重点。” “当然，也不看我是谁。” 两人直接回去向北宫警部汇报。 北宫安抚两人，“我们拆弹警察只负责拆弹就好了，经验是一步步积累的。别为一时的不愉快计较什么。” “是。” 两人离开后。 北宫警部用私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刚接通，北宫警部幸灾乐祸地调侃，“被后辈呛一顿的感觉如何？” “别嘲笑我了，学长你果然是故意的，还在计较之前那件事吗？” “分明是越权调用，我好心支援你，还要被吐槽一顿。” “哈哈，感谢上次的支援，不过上次过来的那批素质跟不上也是事实。” “哼！现在的治安水平跟之前的完全不同，没多少实战经验的人当然比不过实战经验丰富的人。” “嗨嗨。” “这两位都是好苗子，我没几年要退休了，他们就是我的接班人。” “学长还年轻着。”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嗨嗨，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北宫满意地笑了。 “我把最好的苗子送到你面前，你总不能吝啬好处吧。” 第8章 黑衣组织(1) 不同于其他人走投无路加入组织的狼狈开局，降谷有个相对不错的开局。 他是以情报贩子的身份被组织二把手朗姆验证能力后主动招揽进来的。 进入组织的第一步理所当然有服从性训练。 跟开着变声器的朗姆在某小黑屋对话后，降谷被塞进一处训练基地，经历培训。 作为情报贩子如果没有迫切晋升的欲望，其实无需走那一遭。 在朗姆给的选项中，降谷选了这条艰难却收益最大的路。 富贵险中求，作为卧底他当然想快速往上爬的。 完整经历组织的培训模式，于他找突破口更有利，从这边训练场熬出头自然会得到更多信任。 公安根据之前收集的情报，了解到这个组织分为情报组、行动组和研究组。 研究组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是行不通的。 降谷只能选择行动组或者情报组，考虑到优越的外表条件，他果断选择情报路子。 过去三个月中，虽然有公安那边的帮助，但降谷个人也的确展示出超凡的情报搜查能力。 比如他待的那个鱼龙混杂之地，短短两个月就将里面大大小小的势力弄明白了，只等契机合适直接清理一遍。 情报搜集的一大捷径是蜂蜜陷阱，降谷对此信手拈来。 在之前他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间，谈笑间不知不觉就将情报偷走了，配合上他出色的观察推理能力，这条路轻轻松松。 降谷卖了不少情报，事态一步步升级，直到警方物资被焚毁大半才得到这个组织的试探与招揽。 这组织绝不是什么善茬，来卧底他早已经有手染鲜血的觉悟。 降谷接受的第一项训练是野外求生。 全程被蒙着眼睛，绕得人分不清方向，摘下眼罩时已经在一处地下基地。 这处基地训练场足有帝丹高中操场那么大，降谷根据听到的声音以及闻到的味道推测这处训练基地建在山里，应该是直接将山体挖空建立。 训练场前方站立着一位教官，周围有一圈沉默的黑衣大汉站岗，戴着面罩看不见长相。 这群人全都五大三粗的，肌肉虬结，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教官一边宣读训练规则，一边观察下方新人。 在人群中瞧见一抹金发，眼前一亮。 试验的规则并不复杂，积分淘汰制。 这一批参加试炼的一共有115人，每个人将随机抽取武器，可以互相合作，也可以单独行动。 积分没有指明用途，但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积分的重要性。 积分来源仅有一条：淘汰其他试炼者。 击中什么部位得几分没有细分。 淘汰方式也没有讲明白，杀死才算淘汰？还是失去行动能力就算淘汰？ 至于口头放弃这种保留底线的做法，这个组织应该是不存在的。 三天时限，存活下来的就算通过第一场，有进入第二场的资格。 宣读完语焉不详的规则，教官说道：“你们暂时是自由的，可以选择放弃或留下。” 场内新人没有谁天真地去试验这句话的真假，沉默站立着，互相之间保持一定距离，并不靠近旁边的“同伴”。 教官满意地拍拍手，就有大汉从角落搬来一个大箱子，箱子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纯黑手提箱。 “这是武器箱，箱子上写有序号，现在你们可以抽取自己的武器。” “至于顺序……我想想，猜拳决定好了。” 人群有了点骚动，大部分实在无法想象他会用这种儿戏手段，决定他们的抽签顺序。 每个箱子都是纯黑的，不知道里面装有什么。 猜拳决定，意味着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运气，非常不靠谱。 教官掏出枪朝天开了两次，众人立即瑟缩着保持安静。 “现场共有115人，两两一组猜拳有人会落单。这样——那个唯一的金发家伙直接选好了。” 人群瞬间分开，齐刷刷看向没来得及动作的降谷零。 降谷不知道这位教官想做什么，但是这个时刻提前抽取武器可不是好事。 看似给了便利，实则堵死了他跟其他人合作的可能，这就逼迫降谷零不得不成为一匹孤狼。 “我……” 降谷零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教官粗暴打断，“在训练场，我的话就是圣旨，没有你们拒绝的余地。” 降谷零：…… 小角色没人权，只能忍了。 降谷上前准备挑选。 教官又闹出幺蛾子，直接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塞进降谷手里，还状似不经意间挠了降谷手心一下。 降谷原本认为是错觉，不过抬眼看到这人眼里的兴味。 面色不改，将手中的布袋紧紧抓住，指节发白。 但凡换个场合，绝对要赏这人一招破颜拳！ 组织的新人来源很杂，成年人来源有以下几种。 犯罪被通缉走投无路，放弃表身份投奔过来； 参与地下势力被仇家追杀不得不寻找依靠； 没有正经工作的极道组织成员或者三三两两扎堆的小混混； 还有一些是被招揽或者被绑架的。 例如降谷这种在地下势力异军突起地情报分子、走私贩子、赏金猎人之流。 另外就是各行业的优秀人才，尤其是医药、生物行业、近来新兴的信息技术人才都是他们需求的。 或利诱加入或花钱购买或直接绑架，方法不论只要达成目的即可。 孩子的来源基本有几大类，被拐卖中途接手的小孩、组织内成员生下的小孩、偏远福利院的孩子或者被遗弃无父无母的孤儿。 降谷他们这一批有个共同特点，所有人都清楚组织做派，自己同意加入的。 经历试炼后，表现优异的有希望往上爬拿到代号，不满足于当最底层的外围成员。 这群人不蠢，结合教官那番动作，瞧瞧教官，再看看降谷，心中俱是了然。 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反而自动分成两组开始划拳按照序号选武器去了。 降谷独自抱着箱子站在角落，即使情况不妙，仍然面不改色。 他本就有心往上爬，这会虽然被这位教官恶心一把，但说不得也是好事。 或许情报人员还可以添加一些标签，例如武力值出众撂倒行动组成员这种。 一个经历过考验、表现又优秀的人，绝对会得到组织的看重。 在其他人忙着猜拳随机选武器时，那教官站到降谷身边。 降谷冷着脸往旁边走了几步。 作为情报人员，他可以主动用蜂蜜陷阱，却不意味着他得接收这种恶心人的玩意撩拨。 那位教官似乎看不懂脸色，又凑近几分。 降谷挪开几步，暂时忍耐着没直接挥拳头。 在周围站着一圈彪形大汉的情况下，试炼者知情识趣，暂时没闹出需要人调解的事端，效率也挺高，各自选好了武器。 见试炼者如此快速选完，教官不太高兴地啧了一声，命令彪形大汉再次将众人眼睛蒙上，将他们带去训练场。 临行前他还凑到降谷耳边，“我的行动代号是里卡尔，随时欢迎你来105找我。” 第9章 黑衣组织——丛林试炼(2) 降谷恶心坏了，幸亏试炼车准时出发，里卡尔没来得及真做点什么，否则降谷无法保证他的脖子还在原本的位置上安放。 到达目的地解开眼罩，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 场边有一圈树枝编织的粗糙栅栏，大门只有两米来宽，也是用树枝编的，歪歪斜斜地充满野趣。 门口左侧放置的座椅是木头制的，桌面上有小孩涂鸦的画作与划痕，像是直接从学校淘汰的桌椅中搬来的。 里卡尔没再凑过来，反倒是安分待在座位前方。 左手拿着大喇叭，右手掐着秒表。 “试炼——开始！祝君好运。” 一群人抱着盒子齐刷刷向大门涌去，拥挤令粗制滥造的大门摇摇晃晃。 里卡尔没有出声制止众人拥挤，也没有维持秩序的打算。 待所有试炼者全部进入后，一挥手，紧随其后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在围栏边缘站岗。 彪形大汉每人背着行军包，斜挎着枪支，穿着防弹背心，身姿笔挺目视前方，仿佛间还能瞧出点军队令行禁止的影子。 里卡尔呆坐半晌，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 操作两下，电脑屏幕立即分成多个小窗口，每个窗口显示着不同人的动向。 这次试炼使用的监视器是组织内自主研发的高端无人机，做得挺微型，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优质产品。 超越市面数十年的技术，即使是官方，也比不上这款无人机的清晰度及隐蔽性。 降谷进入山林后，向前狂奔数里，等待周围再也听不到什么响动，才停下来打开武器箱。 箱子正中央放着一把手枪，型号是h&kp7，一管弹匣有八发子弹。 这是一款性能相当不错产自德国的半自动手枪，有许多优点，后座力小、精准度高，杀伤力超过市面上的大部分普通手枪。 降谷短距离手枪射击水平很高，这款手枪他在公安的特训中练习过，是他最趁手的一把。 拿到这样称心的武器降谷该开心才对，他的表情却阴沉得可怕。 这几个月当情报贩子，他可从未展现过武力值。 他捏造的经历是来自横滨，那边治安状况不太妙，即使是普通人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力值。 他没在东京这边显露过武器偏好，里卡尔塞给他的武器却恰好是他中意且擅长的。 难道是公安那边情报泄露了？降谷的心绪瞬间乱了。 里卡尔那张大饼脸浮现出猥琐笑容在降谷脑海中闪现，令降谷恨不得现在冲上去直接干掉他。 回到现实，他努力深呼吸几次，勉强按捺下不安。 继续在箱子中翻找，从里面找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打火机、夹层里竟然还有一个军用水壶。 生活三天的基础器具都齐备了。 降谷不仅没开心，反而不寒而栗。 这个箱子是里卡尔从大箱子里拎出来不由分说塞过来的，为什么所有的装备都恰到好处？ 会不会其他箱子里也是这些武器？其实所有人全部是同样的配置？ 双眼紧盯笔记本屏幕的里卡尔，将一个小窗口放大，仔细观赏着降谷零的每一个动作，唇角微微上扬。 多想无益，降谷把箱子藏去一处草丛。 用两指宽的布带将军用水壶扎好斜挎在腰部左侧，手枪塞进枪套挂在右侧，打火机放进裤子口袋，折叠刀抓在手里。 整理完行装，降谷观察着周围的植被情况，用折叠刀挖了几处泥土确定下一步行进方向。 他准备先找水源，再去寻找食物和可以歇脚的地方。 至于淘汰其他试验者，倒是不着急。 这场生存训练，最重要的通关条件是存活三天，积分固然重要，顺序却是排在生存之后的。 他必须先确认积分规则，淘汰试炼者具体积几分，击中要害处和非要害处积分是否一致，这将决定他的做法。 寻找水源基本是野外生存的人第一时间需要确认的事，降谷走出一段，同时听到了水流声和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没察觉附近有其他人，行动很快速，脚步声也没有半点遮掩。 降谷猫着腰，透过树叶缝隙向那边看去，见到的是一个宽厚的背影，这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不会低于八十公斤。 斜挎着降谷同款的军用水壶，没有确认周围环境，直接用哗哗而下的水洗了把脸，再将军用水壶灌满放回去，预备离开。 突兀的枪声惊飞了林间鸟雀。 降谷顺着枪声望去，没看到其他人，前方的高壮身影胸前大片血液洒出。 手臂虚抓，按着胸前倒在小河里，水面泛起一片血红。 降谷停留在原地没有动。 扑倒在水里的高壮身影也完全没有动静，像是就这样丢了一条性命。 大概半小时过去，降谷第三次更换腿，双腿都麻痒难耐时，周围总算有了动静。 一个瘦削身影从正前方大树后方探出身子，扫描着周围情形，确认没有其他人才迈步出来，脚步轻不可闻，小心翼翼向水边摸去。 降谷注意到这人手上端着一杆自动步枪，刚才开枪的大概率就是他。 那人探头探脑逡巡四周，每一步都走得谨慎极了，到达水边，周围仍然没有丝毫动静，才放松下来。 蹲下身，扒拉高壮大汉身上的水壶。 降谷并未行动，只静静观察着。 他在等待可能出现的反转，以及提醒。 他们试炼者身上没有配置耳机，个人赚取的积分应该会有提醒才对，应该不会等到最后才发表吧？ 壮汉身上的军用水壶是斜挎的，如果舍弃水壶外面的布带可以直接拔了就走，虽然那样携带会很不方便。 瘦削人影确认周遭没人，自然选择冒险，费劲绕过壮汉的脖子，将带子解下。 壮汉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没了呼吸。 既然没有反转，降谷就不客气了，掏出手枪瞄准。 瘦削人影耗费不少时间总算成功把水壶取下，满脸欣喜擦拭水壶上沾着血迹的水渍，降谷正要扣下扳机。 下一瞬，僵硬躺了许久的壮汉，突然伸出粗壮的胳膊，从背后抱住瘦削人影的脖子。 细微的一声咔嚓，瘦削人影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瘫软。 胸口中弹的壮汉从怀里掏了掏，一个残破的血袋被扔在瘦削人影脸上。 “78号绞杀一人，获取两点积分。” 广播声从林子上方响起，环顾一周，却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机器。 壮汉举举胳膊，做了个胜利姿势，迅速取回水壶，捡起自动步枪，预备离开。 降谷的扳机在这时扣响。 壮汉直勾勾看着降谷所在方向，步枪端在手里，却再也无法扣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5号枪击瞬杀一人得两分，继承两分，共计四分。” 第10章 黑衣组织——丛林试炼(3) 壮汉倒下，降谷只是微怔就快速上前搜索能用的物资。 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真实地用枪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即使被他结果的这个人不是好人。 作为一名警察，入学第一天就在背的警校誓词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在任何情况下，绝不会因一己私怨，动用私刑。 警察的正确做法是尊重基本的人权，将犯人交给法律审判。 即使公安警察号称有合法违法权，降谷不会也不能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他非常肯定自己亲手射杀了一个人。 这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无论这个人原本的品性好坏，无论他是否杀死另一个人，这都是他应背负的罪孽。 作为卧底警察，降谷没有后退的权利。 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荣辱得失、原则信念总是排在后面的。 降谷零掩饰得很好，将武器和能用上的小物件带上匆匆离开现场。 天上的播报声很明显，附近很多地方都能听到，还有积分继承制，到了后期，高积分的人才是猎杀者的首要目标。 降谷有特意学习过反追踪技巧，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得相当不错。 第一天基本没遇上正面对手，大部分都是放冷枪得分，累积12分，暂居首位。 身上的物资也越发丰富，原本以为需要自己寻找食物。 随着他淘汰的人越多，也推测出不同的人拿到的物资的确是不一样的。 有的是武器，有的是食物，有的是局部地图，有的是没什么用的垃圾工具。 到了傍晚，降谷身上多了自动步枪、红外线夜视仪、压缩能量条、还裹了防弹衣。 整体而言，运气不错，收获颇丰。 夜晚是大部分人类休息的时间，在丛林中却没有这样的好待遇。 降谷已经发现丛林里有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 在这里放心大胆休息完全是不要命的行为，用火驱逐的方法也行不通。 这处试炼场会威胁人类生命的不仅有野兽，还有不知拿着什么武器的竞争者。 降谷爬上一棵树，戴着夜视仪仔细观察过周围确定没有蛇类出没才稍微放下心。 他从下午就在这附近活动，过来的人要不就被干掉，要不就离开了。 附近方圆一公里内暂时是安全的，降谷再次确认身上的装备，靠在树枝上阖眼浅眠。 在天空盘旋的无人机尽职尽责将这些画面收录传回里卡尔的笔记本。 里卡尔这里有整个试炼场的完整地图，通过周围的画面对比，很轻松能发现各个试炼者的动向。 再次打开降谷零所在画面观察片刻，就切换去观察其他人。 降谷是被广播声吵醒的，声音离他很近，不出五百米的距离。 分明只是短暂打个盹，就有不知多少人摸到这边来。 降谷眼睛清明，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模样。 事实也是如此，一月的气候本就凉，更何况这是山林，树枝上四面漏风的，怎么可能安然入睡。 降谷自从进入试炼场就无数次感觉被注视，每次查看周围又一无所获。 降谷很轻松猜出来，注视他的人只会是一直藏在监控摄像头后方的里卡尔。 降谷心中抓狂得很，却拿那人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以里卡尔的人头为他取得代号铺路。 广播声很近，意味着动手那人跟降谷的距离也不远。 果然，没一会，降谷就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夜晚太过寂静，看不清路况，再小心翼翼声音也无法仔细控制。 灌木丛划过裤子的摩擦声、偶尔踉跄加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吸声每一项都在为降谷指明那个人的移动方向。 发现那人不是笔直朝他的位置过来，而是预备路过时，降谷不准备开枪。 广播声明晃晃提醒位置，夜晚转移太危险，区区六分还不值得他冒险。 降谷拿着12分不着急，有的是其他人着急。 下一瞬降谷就听见破空声，接着是刻意压低的痛呼。 听到痛呼，降谷立即准备转移阵地，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将沦为战场，他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轻手轻脚下了树，夜视仪将环境照得很清楚，行动起来却不太便利。 这会的降谷虽然经历过紧急特训，但时间太过短暂，很多知识尚未化为本能。 只走了两步就停下来，行动声音无法掩盖的情况下，还不如去给那边收尾。 枪声来源整体方向挺一致，十来分钟过去已经渐渐停歇，战斗快结束了。 既然决定当黄雀，降谷看着自己手中的装备为难起来。 手枪的短距离射击精度的确很高，长距离就不行了。 降谷零在hkp7测试中五十米射程范围内能达到百发百中，中长距离的自动步枪射击和更远距离的狙击完全是在为难他。 此刻他的距离与战斗中心是接近200米出头，只能用自动步枪摸奖。 装好子弹，注视着瞄准镜，对着目标砰砰砰连发一匣子弹出去。 被降谷零瞄准的那个人没有倒下，倒是他旁边的草丛有了动静。 瞄准镜中那人回身看了一眼，迅速扑到一棵大树后躲避，掏出手枪对着有动静的草丛一梭子弹倾泻而出。 降谷尴尬地摸摸鼻子。 不过也算是达成目标不是吗？ 树后那人手里只有一把手枪，草丛那位连手枪也没有。 广播声悠悠响起。 ［114号淘汰三人积6分，继承8分，总积分18分，居榜首，获得物资奖励一份。］ ［5号击中非要害部位得一分，积分13分。］ 树后那人没有动弹，他虽然是刚才那波混战的最后胜利者，手中武器却仍然只有一把手枪。 现场还有一把远距离的自动步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打草丛，不打暴露在外的他，但树后之人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能够结盟。 殊不知降谷这边也挺为难，发现树后之人只有手枪，他当然想吞并那笔积分。 问题是这把自动步枪在他手里就是摸奖，他开枪了也不一定能中。 相反，被那人发现远距离自动步枪是摆设，那个人十有八九会冲过来。 两人都只有手枪的情况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第11章 黑衣组织——丛林试炼(4)(为爱吃宁红功夫的多萝加更) 降谷和那人僵持住了。 一方害怕中远程的突击步枪，一方不想轻易死在这，毕竟卧底工作还没开始呢。 第三方就在这回突然介入。 降谷和树后那人都神经紧绷盯着对手，树后那人突然毫无征兆倒下了。 留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耍诈！” 降谷完全不关心这句话对谁说的，听到枪声判断出是狙击，紧急撤退。 用一把手枪在远距离跟用狙的人战斗就是在找死。 得益于夜色，他的逃跑还算顺利。 狙击枪开了好几发落空后就放弃了，选择安心接收大礼包去了。 后续两日，降谷采用的战略都是避开正面战场，想办法偷袭。 不是他不想去正面战斗，在这次丛林试练中，他发现自己最大的弱点：没有中远程攻击手段。 他的格斗能力相当不错，手枪的短距离射击精度也相当不错，但这些都必须摸到敌人附近才可以，不像远距离解决敌人能保证自身安全。 这次试练通过后，他要不就精进中远距离的枪法，要不就必须将情报能力发挥到极致。 轻松混到任何敌人身边去，避开弱项的中远距离进攻。 当然那都是后面该烦恼的事情，当前该做的是安全度过这次试炼。 广播声只会在有人淘汰时播报，并不会提醒还剩余多少人以及剩余试炼时长。 根据积分推测也不够准确。 降谷已经摸清规则。 要害攻击是两分，非要害攻击是一分，人死亡才算淘汰，没有其他淘汰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人死亡前经受的攻击都算作积分，人死亡之后的攻击无效，不再叠加积分。 理论来讲，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利用非要害攻击刷到很高的积分。 但是，两天过去，场内剩余的人都是精明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住变成他人刷分的工具。 经过两日的筛选淘汰，场内剩下的都不是善茬。 第三天的试炼场反而风平浪静，不再如前两日，时不时就有广播声响起，也不再轻易发生混战。 降谷能自由活动的区域正在逐渐缩小，进入任何一个陌生区域都得小心被人偷袭。 他此刻有78分，其中由他自己淘汰的仅有5人，积分基本来源于继承得分。 场内积分比他高的还有一个92分，那人是用狙击枪的，降谷没看见本人，不知道具体的特征。 除此之外，场内剩余人数按照降谷的预估应该还剩下二十人左右，绝对不超过三十人。 根据头顶的太阳判断他们的试炼时间快结束了。 降谷很安分，没有选择找那个更高积分的，尝试做点什么。 此刻他身上的防弹衣已经有了好几个凹陷，不可能拿身体去冒险。 他的前胸衣服上有少许血迹，那是被击中胸口，有防弹衣保护受内伤吐的。 事实上他现在的状况还不错，胸口也不疼，这都得益于中村准备的药片。 他们进入训练基地外带的东西基本都被搜刮一空。 这颗药是藏在牛仔裤口袋的暗袋里带进来的。 大男人其他地方仔细检查不妨事，一些特殊区域是很容易被忽略的。 有这次的经验打底，降谷决定药每天都得随身藏着几粒。 ————叮铃铃———— ［时间到，试炼结束！请各位试炼者放下武器，及时退场。］ 广播声响过，整片丛林却安静异常，没有任何响动。 ［请各位试炼者放下武器，禁止互相攻击，及时退场！及时退场！］ 仍然没有反应。 ［请各位试炼者五分钟内退场，过时不候！］ 山林这才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的从草丛钻出来，有的从树上跳下，有人从枯叶堆爬出来，有人掀开泥土从地里钻出来。 大家藏身方法各显神通，各自端着武器，完全没准备按照广播的说法去做。 降谷率先扔掉端在手里的自动步枪，反正这个于他基本是摆设。 ［5号遵循规则，奖励一分。］ 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扔掉大件武器，手枪、小刀之类的却都握在手里。 互相警惕戒备着，向门口走去。 一群人陆陆续续到了大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微笑的里卡尔。 “欢迎各位勇士凯旋，都累了吧？基地给你们准备了大餐。” 风尘仆仆的一行人一脸诡异地看着里卡尔，真有家长迎接在外疯玩的熊孩子既视感。 即使在试炼场被他们杀死的都是陌生人，但只要不是愉悦犯，就不会此刻内心毫无波澜去享受大餐。 在野外摸爬滚打三天，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众人的疲惫感加剧，最想做的是找个安全地方睡一觉，而不是在这边听他讲废话。 至少降谷零只想回到自己那简陋的出租屋，睡个昏天暗地。 不过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最后一群人还是被里卡尔安排去了基地吃大餐，并非什么名菜料理，而是烤肉。 所有人面无表情坐在餐桌上，里卡尔在旁边搭了个炉子认真给烤肉翻面。 降谷零完全不明白这一出是闹哪样？难道是考验大家的心理素质？ 如果烤肉发生在第一个壮汉倒下那会，他可能真的食不下咽，现在的他虽然食欲不佳，却也不是会联想许多导致吃不下肉的脆弱阶段。 他们这一行有二十六人，围坐在大长条桌上，降谷挑选的位置基本在里卡尔的对角。 属于里卡尔要骚扰他，必须走一段的距离。 训练场仍然围着一圈黑衣彪形大汉，并未入座，只静静站立在周围守着他们。 等待里卡尔将肉烤好，他们负责将烤肉装盘送出，一碟只有巴掌大薄薄一片的烤肉，一人一份。 里卡尔烤完最后一片坐到主位，立即有一名黑衣大汉接手烤其他食材。 这个行为没引起大家的关注，里卡尔作为教官，不可能真的有闲情雅致给他们当服务员，他们也没有享受的资格。 里卡尔坐上主位，招呼大家尝尝。 一群人中自然有遵从“不能拒绝，就好好享受”原则的人。 随着第一个人尝试，其他人也都将那薄薄一片肉送入口中，降谷关注着他们的表情，味道应该不算差，至少没有人的表情是难看的。 最后还剩下两人没有吃，一个是降谷，一个是他左边留着长发戴着针织帽地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很明显的外国人特征，浅绿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轮廓深刻地五官，额前还有碎发从针织帽下泄露出来，这是一张非常隽秀的脸。 长得好看的人在大部分时候总是更容易获得优待，降谷不是颜控，也不是什么情绪化的人。 看到这张脸，却油然而生出一股烦躁。 降谷的五感很敏锐，从小到大看见陌生人的第一眼，基本会决定他与这人是否合得来，他将那归为直觉。 比如第一次见到诸伏景光，他就感觉温暖。 那时候他刚跟嘲笑他发色的孩子打过架，脸上有几道伤口。 诸伏景光独自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因为长野案子的后遗症不能说话，看见降谷零不仅没有后退，反而露出担心的表情。 等反应过来这是陌生人，又往秋千座椅里面藏去。 秋千的两根绳子当然无法遮住他的身形，降谷压下刚打完架的烦躁，主动绕到诸伏景光身前，对他伸出手，“要跟我一起玩吗？” 之后他和诸伏景光成了几乎形影不离的幼驯染，相依相伴十多年，是彼此最亲近的家人。 第二个有特殊感觉的是松田，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像燥热的夏天，又隐隐像微风拂面的春天。 萩原、班长、中村每个人的感觉不尽相同，却有着同一个特质。 让他感觉很舒服，被他的直觉判定为可以接近。 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最强烈的是烦躁，烦躁的同时又掺杂着其他的，是他暂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长发男人看过来，挑挑眉，像是询问。 降谷条件反射般瞪了回去。 没等两人闹出其他动静，里卡尔就过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 可惜手指头太过粗粝，让人担心他一不小心将那只可怜的高脚杯捏碎。 酒杯里面装的也不是供人慢慢品尝的红酒，而是里卡尔。 他直接走到降谷零和长发男人中间，将酒杯搁置在桌上，一手一个从背后揽住两人。 降谷零想躲，但这个男人的肌肉太结实，瞧着随手一揽，降谷要挣扎却得用极大的力气才可能成功。 旁边的长发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任由里卡尔揽住。 “我们的冠亚军怎么能坐在这个角落？” 里卡尔钳制着两人站起身，降谷零能嗅到这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和硝烟味。 降谷零和长发男人被他带到主位，黑衣大汉很有眼色地搬来两张凳子。 里卡尔将两人一左一右按在位置上。 向着两人举杯，“恭喜你们。” 降谷零扯出个笑容，长发男人也挺给面子，唇角上扬一瞬。 两人端起酒杯，待里卡尔饮尽后才抿了一口。 现场氛围很是诡异，毕竟他们这场聚会太奇怪了。 庆祝活下来？时间太早了。 后续也不知道还有几场试炼等着他们，第一场就由115人锐减至26人，再来几场还能有几人存活是个未知数。 庆祝他们加入黑衣组织？ 那更不可能了，在场能真正加入的寥寥无几。 这场聚会很像是里卡尔临时拍脑门决定的。 难道是他想有人陪着，展示他的烤肉技术？不，烤肉主力早已换成默默无闻的黑衣大汉。 平常的聚会氛围大都是愉悦而温馨地，场内氛围却沉重得令人喘不上气来。 一场烤肉大餐只有里卡尔开心，其他人不仅没满足食欲，反而提心吊胆。 思绪纷杂充斥在脑子里 ，头皮都快炸了。 这会就该庆幸时间总是在向前走，这场没滋没味的聚会总算迈入尾声。 里卡尔清清嗓子，准备发言。 众人都明白重点总算来了。 “组织采取的是试炼自愿参与原则，恭喜大家顺利通过第一轮。” “接下来，你们有以下几种选择。” “其一、继续闯下一关，顺利支撑过三轮，可以直接由boss授予代号，成为组织的中坚力量。” “其二、成为待定考核人员，经历两年的基础任务，接到代号考核任务，获取代号。” “其三、如果后悔加入，可以选择放弃。当然这场试炼的内容不能对外透露半分，也别想告诉警察，我们这边有完整的试炼内容备份。” “其四、是特别给予冠亚军的特殊奖励，是一份相当不错的厚礼哦。” 众人齐刷刷看向坐在主位旁边的降谷和长发男人。 降谷两人都面无表情，等待里卡尔接下去的话。 “最后是答疑时间，现在你们每人可以向我询问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不会撒谎。”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人高高举起手来。 “请问，我们可以知道特别奖励是什么吗？” “很遗憾，目前我也不知情。等他们两位收到奖励后，可以自行询问，如果他们愿意告诉你们的话。”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其他人也不甘落后。 “请问有通过三轮测试，直接获取代号的前辈吗？” 这人用前辈称呼，企图拉进距离，同时表达他坚定进入组织的决心。 “有的，”里卡尔答得挺郑重，还隐隐有几分尊敬。 “我们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大人。他取得代号的年龄是17岁，加入组织三个月就成为代号成员，是史上速度最快的一位。” 琴酒，top- killer，17岁只花三个月就获得代号。 野心勃勃之辈已经双眼放光了，似乎他就是下一个幸运儿。 降谷零却只觉堵得慌，里卡尔这会明目张胆说出这位的代号。 其实包含好几层寓意。 其一、那位琴酒的名号被泄露也无关紧要，十有八九那人拥有绝对的武力值，可以让自己的名号从所有知情人口中保密。 其二、在场这些人如果通不过也别想离开，毕竟都知道一项重要机密，如果跑了，其他人探索这个组织就有了突破口。 其三、那位叫琴酒的，三个月取得代号，成为top-killer背后填了多少人命，其中又有多少是本国的人命呢？ 第12章 黑衣组织——丛林试炼(完)(为小晴隆加更) “请问成为待定考核人员期间，任务次数多吗？” 里卡尔笑着道：“无需担心，基本都是小任务，组织会给大家提供相应的支持。先进武器、安全屋都由组织提供。每单任务也有相应的酬金，个人完成的奖金独自享有，有同伴的可以自主商量抽成。” “我在表世界的身份已经消了，如何出任务？” “组织提供的后勤服务中包含构建新身份，当然得支付一部分酬金。” “任务之外有空闲时间吗？” “自然有的，只要不背叛组织，任务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由自己支配，也可以经营光鲜的表面身份哦。教授、软件工程师之类的都可以哦。” 里卡尔说的这两个身份，令降谷的眼神闪烁。 至于任务是否危险，这种白痴问题倒是无人询问，试炼任务淘汰制是直接杀人的组织要做任务绝不可能安全到哪去。 相反听到武器弹药安全屋都由组织提供，不少人还是挺满意的。 加入组织的人原本的生活大多不会如意到哪去，购买武器对于他们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在混战中活下来的人基本都有一些特长，枪法和身体素质差不到哪去，或者就是智谋过关，真正凭借运气混过来的是没有的。 第三点的脱离，更是没人提的。 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组织就是他们最好的容身之所。 不可能再脱离出去流浪，比起无知无觉死在某个角落，在这里好歹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 最后这段谈话让大部分人对这次聚餐都挺满意。 不过等里卡尔统计下一轮试炼名单，只有孤零零的三个人，其他无一例外选择了待定考核。 他们当然想快速获得代号，却也得量力而行，不可能莽撞。 降谷倒是想选择进入第二轮，不过他和长发男子直接被里卡尔分别带去一处小黑屋领取特殊奖励去了。 这种小黑屋降谷零半点不陌生。 进入前他已经有猜测，最后也不出意外。 听到语调熟悉的电子音，降谷恭敬站立听候指令。 “安室君，干得不错！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安室透，降谷零做情报贩子的化名，还做了一套完整的成长资料，在警署的户籍资料库中可查的那种。 “情报人员有情报人员的考核方式，第二轮和第三轮的考验不适合你，我帮你挑选了最适合的任务。” 降谷零并未反对，低头鞠躬，“遵从您的指令，朗姆大人。” “去美国留学吧，安室君，等你归来，波本将属于你。” “……是！” 这是一个以酒名为行动代号的组织，波本将是他未来的代号，在他完成朗姆布置的留学任务之后。 “任务具体详情，我将以邮件的方式通知你，祝你成功。” “嗨！” 电脑屏幕熄灭，小黑屋里完全陷入黑暗。 降谷零的手机有滴滴的邮件提示声响起。 掏出手机，在黑暗中查看完毕，心下有了计较。 等他摸黑出去，在外面等待的是笑眯眯的里卡尔。 降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里卡尔也不生气，直接邀请，“安室君，要去105玩玩吗？” 降谷见这人竟然如此厚脸皮，面沉如水，“不用了。” 转身就走。 里卡尔在后方慢悠悠开口，“安室君，知道住在哪吗？” 降谷零：…… 很好，他不知道。 第一天进入这处训练基地，他们就直接被安排参加试炼。 刚试炼结束，他怎么可能知道？！ “跟我走吧，我的地盘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哦！” 说话间，里卡尔身后不远处的房门突然打开。 长发男子以手扶门看向他们两人。 犹豫半晌，“你们先谈？当我不存在就好。” 降谷零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不愧是第一眼就令他不爽的人。 里卡尔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继续旁若无人邀请，“安室君，我那边有好玩的东西哦，你最喜欢的那个也有。” 降谷零不断默念，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努力扯出一个僵硬的假笑，“我现在只想睡觉。” 里卡尔恍然大悟般，“对哦，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带你去泡温泉吧。” 降谷一字一顿，“不—必，我—想—回去睡觉！” 回去两字咬得极重。 长发男人全程在里卡尔身后当背景板，这会嘴唇也是不由自主上扬。 里卡尔眼巴巴瞅着降谷。 降谷只觉鸡皮疙瘩直冒，这可不是长相甜美可爱的女性，而是身高超越一米九、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 这副撒娇样简直辣眼睛！ 降谷越过他看向后方的长发男子，用他那张脸洗洗眼睛。 里卡尔保持那样的姿势足足一分钟，降谷都一言不发。 他总算消停了，肩膀垮塌下去，“我让人送你们回房间。” 说完一脸落寞地离开，高壮地背影似乎都矮了一截。 长发男子双手插兜，走向降谷，“很受欢迎呢，安室君！” 降谷零毫无征兆出拳，直击长发男子的腹部。 那人却仿佛早有预料般拍手防御住他的拳头，顺势挂锤直击降谷的面门。 降谷敏捷后撤，侧身踹向长发男子下盘。 长发男子继续防御。 十来秒两人就快速交手十来回合，互相制止对方的活动手僵持半分钟默契松手。 降谷心下不太平静，同龄人中格斗他就没吃过亏。 眼前这人看似跟他打得有来有往，但实则他能感觉对面这人留手了。 尤其是力道方面，是他之前从未体验过的势大力沉，比毛利前辈的力道还足。 殊不知长发男子也有些惊讶，见到这人“纤细”的身材以及那张脸，他真的没想到。 “自由搏击？” “截拳道？” 两人又默契闭嘴，最后在黑衣大汉的带领下返回房间。 （有奖竞猜：里卡尔是谁？答对了有加更。） ps：最近的大额打赏加更还完了，无债一身轻，嘻嘻嘻。 第13章 降谷:我再也不做完美主义者 经历一轮试炼得到基本的信任恰好是降谷零所需求的。 这个出国留学任务，其实算双向监控，这点降谷也没有意见，当然有意见他也没法反抗。 这次安排的出国，目标是一所挺有名的大学，组织并未直接给予他身份的便利，显然是要求他自己去申请留学资格。 安室透这个假身份设定的资料中，毕业于横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要够上美国那所名校难度不小。 组织给他留有一定的准备时间，想来一方面是考察他的情报能力，另一方面也有验证他的资料真假那层意思。 资料半真半假才更加真实，他的资料中也是毕业于法学系，目标专业却是医学类。 这倒更有利于他的伪装，他原本的资料里有那样一段：努力许久卡线进入警校却被欺凌，中途退学最后走向极端，开始报社，反而很快脱颖而出。 资料中警校那一段原本准备隐藏的，降谷零却选择加进去，只是将地点从东京改成了横滨，还将他特殊的发色利用上，这些信息都由隔壁公安某科室做了相应模糊处理。 警校时期他的确被人在背后议论发色，对他成绩不满的也不是一两个，编的经历都有迹可循。 包括他此刻的性格也是针对性的将某些特质放大，并非完全伪装，这样半真半假糊弄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表演。 他现在需要跟资料保持一致性，最好以不上不下地成绩拿到留学资格。 短时间跨专业学习，绝对能复刻磕磕绊绊的卡线经历，不过按照他中途开窍的思路来看，也不能表现得差劲，组织可不会养闲人。 即使降谷零学习能力很强，三个月时间申请国外的医学类专业对他也有挺高难度，次一等的大学倒是简单许多。 准备期间，组织倒是给了他自由时间，只要求成功申请之后汇报即可。 这段空闲时间，降谷想过继续当神秘的情报贩子，那样或多或少能够兼顾公安的工作。 最后还是放弃，有一定自由行动权他的确可以当个神秘主义者，此刻的他却必须以获取组织信任为第一要务。 与其遮遮掩掩让组织搞不清他的动向，去详细调查他过往经历，还不如直接待在组织眼皮子底下。 既然准备学医，降谷零追求完美的小毛病又犯了。 降谷零在某夜，去空座町找到橘发医生，光明正大前往东京大学医学部，用了点小手段获得旁听资格。 这些动向当然不可能瞒过黑衣组织，朗姆收到这个情报，心下满意。 这位新人竟然能够顺利混进保镖层层包围的老家伙身边去，如果得到那老家伙的青睐，直接带在身边指导，不比去外面留学香？ 至于监视任务，随便派个代号成员去就行。 对市丸这位外科领域方面的国宝级教授，组织当然有兴趣，有很大的兴趣。 现在，这位国宝级教授已经老了，拿不稳手术刀，早已退出一线工作。 三十年前他意气风发、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只因拒绝一场工作邀请，生活就天翻地覆、家破人亡。 在市丸医生原本的行程中，那一天是跟家人一起出行的。 医院却凑巧来了个紧急病人，医生的职责令他遗憾地对家人说抱歉，临时赶回医院加班。 他在医院救回一条人命，他的家人却随着那辆被撞上天的汽车焚毁殆尽，连骨灰都分拣不出来。 那件事情之后，市丸医生就被重重保护起来。 即使待在医院，他周围也总是围着许多人，让组织难以找到下手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他老了，到了退休年纪，官方又立即把人送进东京大学，还是没找到合适时机。 两年前那位教授终于落单一次，那次出行他身边只跟着一个普通学生。 那学生留着一头橘发，身材修长，在行动小组的评估中属于有一定武力值的普通人。 结果一整个行动小队（20人）连同代号成员直接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 三十年前的组织势力不大，秉承着闷声发大财的原则不敢搞出大动作，针对市丸医生的行动多以制造意外为主。 二十八年后，积极扩张涉入各行各业的组织还是没能抓住机会将他灭口。 市丸教授也老到随时都可能入土的年纪，组织放弃大动干戈，只留了人在这里监视，守着他入土才会放弃监控。 两年后的今天，却峰回路转。 坐在某礼堂的降谷零收到一封邮件。 ［跟紧市丸那老家伙，学成出师代号将属于你，出国任务取消。 ——朗姆］ 降谷零拿手机用着慢腾腾的网络，查了一圈资料，人傻了。 完蛋，选择对象大失误！ 台上，市丸教授刚讲完一个开颅取弹的案例，这台手术恰好是警方委托的。 降谷听说过接受手术的前辈的事迹，那也是位挺传奇的前辈，也到了接近退休的年纪。 这台手术相当成功，那位前辈几乎没因此留下太大后遗症。 市丸医生从业40年有余，救过的人太多，贫民百姓、达官显贵，各阶层各行业都有。 他一个人就能牵出一长串关系过硬的人脉网，而且市丸医生家人全部丧生，他没有后辈可以提携。 成为继承他衣钵的弟子，就可以自然而然接手那庞大的关系网，简直无法想象组织会借此机会做多少危害国家的事。 至于市丸医生之前收的橘发弟子，消失两年了，目前没有接手市丸医生人脉网的迹象。 降谷零现在深深后悔，找黑崎那会他真的没有多想，他只是完美主义犯了，想着学医就去最好的学校，用最好的资源，有可能的话学到最好。 黑崎一护没问缘由，直接给他写了个长长的单子，让他去听哪些课程，用哪些资料。 降谷零到上课时间就老实过来了，凑巧第一站就是市丸教授的大讲座。 他没有基础，听得似懂非懂，还思索着熬夜恶补基础知识，就收到这个烫手山芋般的邮件。 朗姆还是个急性子，不及时回复邮件，他就可能多想。 降谷迅速回了邮件过去，措辞推脱。幸亏他刚学医，底子不过关，市丸教授不接受他也属于正常逻辑。 朗姆那边却并未松口，让他自己想办法，必须达成任务。 降谷就差以头抢地了，却还得回复邮件，他只回了收到两字，没做出任何保证。 没办法，看来必须找机会跟前辈商量一下。 第14章 酒吧密谈 参与过一次试炼的降谷，暂时无法光明正大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们用了老办法交流，将信放在某储物柜，由猫负责交接。 豹对于这项工作已经非常熟悉，它时常去储物柜附近巡逻，人类看见猫最多停下逗弄或者喂猫粮，很少去关注一只猫的巡逻路线。 毛利小五郎听说降谷那边的困境，倒觉得不算什么大问题。 毛利小五郎认识市丸教授是在一次受伤后，被藤原警视介绍去的，市丸教授又把他介绍去了偏远的黑崎诊所。 分明需要保密的情报，却大大方方介绍给市丸，这位教授十有八九也属于知情人士。 市丸教授今年七十出头了，经不起其他人一轮轮试探，非常需要人照顾。 市丸教授身边的警卫人员，数量多能力却不足，绝对比不过降谷这个年轻力壮的卧底警察。 降谷零待在市丸教授身边，有多重好处。 其一、市丸教授有人保护，更加安全，他们也可以借此机会跟市丸教授的关门弟子——黑崎医生建立更深的联系。 毛利小五郎家养的狸花猫挺单纯，比较好糊弄，这只猫背后却站着一只护短还有着大能量的猫哥，那位可是不容小觑。 黑崎一护就是那只猫哥拉来的外援，毛利小五郎每次跟黑崎医生交流都是治伤，熟悉却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遇到事情求上门也不太好开口，这会有市丸教授作为中间人，正好有助于建立更亲近的联系。 毛利小五郎从豹那边间接套了点它猫哥的话，知道黑崎一护不是好惹的角色，武力值是顶尖水平且医术精湛人还年轻，与他交好，于公安方面有利无害。 其二则是于降谷零本人有利。 学医能解决本身的战斗受伤问题，减少战损伤亡率。 市丸教授本身的地位摆在那，他是货真价实的国宝级外科手术专家，最专精的是脑神经外科。 不图接手他背后的人脉，单单成为他的弟子，就意味着获得一重保护。 以市丸教授在医学界的地位，如果他收下名为“安室透”的弟子，天然就可以为他这重假身份背书，组织将不会轻易怀疑“安室透”是伪造的。 日本是非常看重师徒关系的国家，徒弟做得不好也会影响师傅的声誉，大师收徒前都有很多考察环节，不会轻易给师徒名分。 市丸教授又基本处在国家保护之下，要拜他为师意味着接受重重审核，资料有问题的人绝对不可能通过。 想到这一重，毛利小五郎眼神变得严肃，该不会那个组织叫降谷拜师也有这层含义在。 想通这些，毛利小五郎前往警察综合医院拜访在休养的藤原警视。 因为警视厅辞职的经历，他大大方方前去探望生病的老前辈不容易遭人怀疑。 藤原警视明白其中的轻重，勉强打起精神跟毛利小五郎商议，最后达成一致：给降谷创造机会去市丸身边学习，能不能拜师就看市丸医生自身考虑。 市丸医生几年前宣布收了关门弟子，结果那位关门弟子跟着他学习后，竟然失踪了。 他再收一个弟子，也不会太令人意外吧？ 降谷收到路过的狸花猫传回的信息，心情很复杂。 他不傻，知道毛利小五郎在里面做了不少工作，才让他有机会去市丸教授身边学习。 既然前辈如此信任，降谷撩起头发露出严肃的眉眼：得卯足劲大干一场了！ 至于朗姆那边，他不准备再发邮件，特意去告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降谷面临挑战的同时。 ————杯户某高楼酒吧———— 昏暗的吧台处，围坐着几人。 悠扬的歌声、规律晃动酒瓶的调酒师、懒洋洋打哈欠的布偶猫相映成趣。 不过这些人工营造的温馨环境，却不是此刻在场众人关心的。 戴着墨镜、帽子，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对着他旁边的魁梧男人八卦。 “里卡尔，听说你在这次试炼任务遇到了一个感兴趣的家伙？” 魁梧汉子平淡的表情立即变得生动起来，“是的，他有一头超级耀眼的金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很好哦。” 墨镜男若有所思，“金发黑皮辣妹吗？很带感的样子。” “不不不，”魁梧汉子摇摇手指，“是男性哦，用手枪的姿势也超级帅气的，是这次试炼的第二名。” 墨镜男很是惊讶，立即往旁边挪动一截，“里卡尔，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魁梧汉子脸色竟然泛起微微红晕，“这……也是第一次。” 墨镜男旁边的银发礼帽风衣男人，晃动着酒杯瞥去一眼。 凉飕飕开口，“你没忘记是去考核的吧？” 魁梧汉子立即恢复正经，“当然，琴酒老大，我可是将那些“老鼠”亲手处决了。” “呵，敢给我增加工作量你就死定了！” “是！” 银发男子一开口，酒吧氛围就变得紧张，墨镜男子也不敢再八卦，沉默喝着酒。 直到一名金发长裙女子笑着进来，坐到银发男子身边，气温才回暖。 “gin，我可是专程从美国回来赴约，你还冷着一张脸？” 银发男子，也就是里卡尔口中的top-killer，行动代号为琴酒。 墨镜男子是他的专职小弟伏特加，平时帮忙开车，脑子虽然不够灵光，却因为只听琴酒的话，深得琴酒的信任。 “贝尔摩德，说正事！” “嗨嗨，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boss的命令，hell angel留下的小女儿很有医学方面的天赋，派人护送她前往美国留学，等她学成归来将重启十年前的‘那个’计划。” 这个信息，琴酒自然也是知道的，没给半点反应。 “朗姆那边之前要求给他一个名额，又临时反悔，现在boss让你确定一个人选。” 琴酒负责行动组，情报组由朗姆负责，研究组则相对独立。 朗姆是组织的老人，按照职位跟琴酒同一阶层，不过因为资历，朗姆的地位隐隐高出一线。 由朗姆先选名额之前也发生过，琴酒虽然不爽却也没显露出来。 眼前这女人才是boss真正的代言人，他和朗姆的私下争执不好闹到明面上来。 坐在最里面的里卡尔静静听着，四人虽然都是代号成员，地位高于在吧台后调酒的底层成员，互相之间却也有地位区分。 整个组织最顶端的自然是boss，下一层是朗姆、琴酒、贝尔摩德，三人中贝尔摩德不属于任何一组却因为直属boss地位高一线。 朗姆资历更老算是明面上的二把手，不过琴酒近些年发展势头很快，持续下去必将威胁朗姆的地位。 墨镜男伏特加是琴酒最信任的小弟，与琴酒形影不离，地位也在普通代号成员之上，里卡尔是四人中的最底层。 他能待在这里还是因为接手新人考核，过来汇报工作。 这会默不吭声，静静听着他们探讨。 贝尔摩德说的一些事情正是他需要的情报。 比如hell angel是谁，那个计划是什么，那个所谓需要留学的小女儿又是谁。 至于朗姆要的那个名额，他的脑海中却是瞬间浮现一抹金发。 他作为教官，本就有监督权，自然能获取新人的资料。 也就轻易得知，他在意的那个人是朗姆发掘的，再结合所谓的亚军特殊奖励，事情已经明了。 丛林试炼他也参与过，之前可没听说什么冠亚军有特殊奖励，这个突如其来的奖励肯定有文章。 不过安室无需参加第二轮他还是很赞同的，毕竟那头金发染上血色可就不漂亮了。 他现在不去留学，也就是平常也能见到了？ 这般想着，魁梧男人里卡尔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瞬胳膊一疼，里卡尔立即站起身摆出防备架势，大声道：“伏特加，你在干嘛？” 伏特加眉头挑了挑，嘴角也往旁边努。 里卡尔立即顺着看过去，对上琴酒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浅绿眼瞳，背后一个激灵。 深深弯腰鞠躬，“琴酒大哥，我错了！” 琴酒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在这种时候发呆？！” 里卡尔继续深鞠躬完全不敢动弹。 “算了，伏特加你跟他讲。” 银丝发梢晃动着远去。 “好了，大哥走了，起来吧。” 伏特加挺友善，毕竟同为琴酒大哥单推人，建立的友情比较牢固。 里卡尔这才站直身体，他的身高只比琴酒矮一点，比伏特加高许多。 肌肉虬结，面无表情，从长相到身材都瞧着不好惹。 伏特加却半点不怕他，长话短说，“注意接收邮件，任务好好做，可不能让大哥失望。” 里卡尔动力满满，“嗨！一定会努力的！” “另外，贝尔摩德说那个金发家伙是情报组的，你……少去招惹他。” “噢。”里卡尔有点呆，刚才他走神时，琴酒大哥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走了，不能让大哥久等。” “好。” 第15章 可怜的里卡尔(慕屿止打赏加更) 伏特加走后不久，里卡尔就收到了任务邮件。 打开一瞧，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金发小可爱不需要出国，他倒是需要回国一趟。 问题是那里对于他几乎算是噩梦国度，他根本不想回去，他可以拒绝吗？ 啊啊啊，果然走神没好下场。 里卡尔心中化身呐喊的绝望小人，还得在底层人员面前维持风平浪静的假象，整个人都快憋成内伤。 既然公安那边有了安排，降谷零就放心留在东大医学部旁听。 比较幸运的是，东京大学占地面积足够广。 医学部和法学部有一定距离，他在法学部上学四年，大一大二还算活跃，大三大四都在准备国家公务员1类考试，差不多有两年半的时间离开法学部那边的公众视野。 学生中只要不是记性特别好的应该不至于认出他，法学部那边的教授领导之类的却基本不可能忘记他这位优秀毕业生。 不知不觉间，公安的工作又增加了。 毛利小五郎非常庆幸他在零组，因为身份保密只需要安排其他公安警察做事，否则安排保密协议的就是他了。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即使旁听也必须做到最好。 降谷零不敢出风头，默默听课、记笔记、泡图书馆，过着学校—宿舍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 学生总是更加单纯，只因为容貌或者一些小细节就会关注一个人。 降谷自认为他非常低调，在走向图书馆被拦住询问联系方式时，他茫然地表示没有手机。 这个借口实在太烂，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瞅着他，那女孩羞得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降谷零在心中说声抱歉，那之后图书馆也不敢多作停留，选择借书回出租屋学习。 他在附近学生公寓租了间单人公寓，由组织报销的公寓住着就是舒服。 朗姆发现他老实待在东大，时不时在市丸教授周围刷存在感时相当满意。 给了他一些特权，例如别人考核待定期每周至少完成一单任务，降谷一个月完成一次即可。 资金方面也不吝啬，短短一个月降谷零就自己布置三处安全屋，每个安全屋都被他填满了各种武器弹药。 中远程枪法训练也被他提上日程，不过目前收效甚微，自动步枪稍微好一点，他尤其不擅长狙击，第一次训练甚至全部脱靶，摸奖都没中一次的程度。 两星期下来，情况也没多大好转，大大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与学狙击受打击不同，学医还挺顺利。 多亏黑崎医生给的书单，旁听加上有序的自学，水到渠成。 第三周他再去听市丸教授的讲座，情况就有较大好转，好歹能听懂一部分，不再完全是云里雾里。 一个月时间，足够他跟市丸教授顺利交流两句。 这些事情被降谷零身边的监视者通通汇报给朗姆，朗姆及背后的那位boss都挺满意。 降谷零这位刚加入组织不到两个月的新人，就这般入了朗姆和幕后大boss的眼，前途一片光明。 降谷在东大这边如鱼得水，待上一个月甚至感觉到了轻松，原本以为会一辈子待在黑暗中，现在却能在阳光下享受最棒的教学资源，学着对未来有大用处的医学，他挺满意。 一位比他小十几岁的女孩却孤身一人到了陌生的美国留学。 她的求学之路中，同班同学大部分比她大七八岁甚至十岁，仅有一两名同龄人，她也完全不敢与他们有过多接触。 既是不想连累周围人，也是害怕错把监视者当朋友。 十岁出头的茶发女孩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没见过父母，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 说是相依为命其实也并不准确，她其实很少能见到自己的姐姐。 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幼时的记忆都好好保留着，正因如此她才能记得姐姐说的话，可以从姐姐那边知道正常人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至于完全沦为没有思想的工具。 ［志保是妈妈留下的天使，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然而，她并不适合天使这个词。 她刚出生不久，父母就死于火灾事故。 她和姐姐的日子不好过，总是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注视着 ，她们年纪太小没办法自食其力。 姐姐出门上学的时间，她只能独自在小房间里爬来爬去消磨时光，那时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玩房间里的积木游戏。 到了三岁，她被一群黑衣人带去一个陌生屋子，被禁锢在床上推进一个白色舱体，那是在做什么她不太清楚。 只知道那之后她们两姐妹的生活有了改善，姐姐去了正常的学校上学，交到一些朋友，回来后笑容渐渐多了。 与此同时，周围监控她们生活的也变多了。 原本跟姐姐还有私人相处时间，那之后却几乎没有了。 她被迫接受一群人的一对一教导，几乎没有去过正常的学校上学，一直过着被囚禁注视的生活。 最初两年的基础教学之后，确保她能正常书写并看懂文字，就开始教学医学相关的知识储备。 在她被教导着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实验，她终于知道自己像什么。 她就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小白鼠，被监视、控制、可以被任意处置。 她没有能力反抗，只得用无休无止地学习来麻痹自己，十岁拿到大学毕业证书，现在直接被送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她从不曾获得自由，即使这个国家号称是自由国度。 缓慢从机场大厅往外走的魁梧男人突兀地打了个喷嚏，周围赶路的行人立即给他留出个真空地带。 魁梧男压压帽檐，低声嘀咕，“所以我才讨厌回到这里，分明在这出生的我，为什么还得承受水土不服啊？！” 他脑袋里面另一个意识体悄然撇嘴。 ［当然是你这副身体其实是第二次来这里啊，水土不服是非常合理的！］ ［你这家伙可悠着点，这是给中村君准备的身体，别胡乱糟蹋！］ 里卡尔没走出几步，熟悉的不妙感再次侵袭他的身体，环顾一圈，发现这附近果然是没有洗手间的。 他又不得不退回去，这套动作已经是重复第五次，半小时前下飞机的他，此刻仍然没能离开机场。 第16章 三号与中村 在里卡尔被不明原因的水土不服折腾个半死的同时，中村的生活还算平静。每日不是在出警就是在出警的路上。 值得一提的是，他最近都没有在晚上出没，［月读］因为搜查课的工作太忙暂时销声匿迹。 中村的确可以依靠能量点每天保持3~4小时的深度睡眠即可，身体受得住，精神的疲惫却持续累加中。 搜查课的案子太乱太杂，奇诡的杀人案件只占一小部分，反而是日常案件较多。 日常案件特别消耗时间，许多案子也无法用［推理精通］解决，更多的需要鉴识课来调查，甚至去医科大学那边解剖。 中村无法说出一些未经鉴定的结果，虽然心态发生改变，但要他主动站在人群中心也是他不乐意做的事。 这些日子他也获得很大的成长空间。 长时间使用推理精通，总算摆脱日常烧脑的眩晕感。 三号检测表示他的大脑开发度得到一定程度提升，说直白点就是长了点智商。 是否长了智商，中村不太确信，他个人的感觉是，对很多事情的理解更加透彻，并且一针见血。 试验对象是萩原跟松田两人，在一次偶遇中，直觉两人关系变化的中村，没什么防备的说出了口。 两人态度坦然，松田直接将萩原往身上一揽，顺势贴了一下脸颊。 那一触即分的短暂碰触，中村站在对面却瞧得分明。 松田还补充一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萩原脸上泛起浅淡的粉色，却也笑着解释，“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 中村摆摆手，“我又不会介意这个，警校时期我就察觉你们不对劲了，祝你们幸福。” 刚在一起没一星期的萩原和松田相视而笑。 原来是当局者迷吗？ 两人的关系变化对中村而言确实没什么影响，因为他早已习惯他们的结界感。 不如说某一天降谷和诸伏两人宣布走到一起，他也是毫无惊讶可言的。 或许是中村自己没有办法跟其他人建立太过亲密的关系，在他的观感中，萩原和松田、诸伏与降谷这两对幼驯染都太过亲近。 远超普通朋友的亲近，更接近家人，是家人中稍微特殊一点的伴侣关系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松田少见地露出笑容，“谢谢。” 萩原的笑容更是能晃人眼。 他一手揽过中村，另一手揽住松田。 “悠太一直会是我和小阵平亲近的朋友哦。” 中村耸动肩膀，摆脱萩原的控制，“嗨嗨，我就不继续当电灯泡，先走了。” 转身离去的中村背影非常潇洒，萩原却怔在原地。 松田扯着他的手臂，“走了，回宿舍。” “悠太，他……没事吧？” “成年人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是，小阵平，”萩原快走几步追上去，“我感觉悠太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松田仔细回忆中村的说辞，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萩原有点苦恼地摩挲着下巴，“就是有那种感觉，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 松田选择相信萩原的直觉，“那就多看顾几分好了。” “好。” 脱离两人视野的中村，松了口气，既然那两人走到一起，都在爆处组，互相之间有了照应与牵绊，意味着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他也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了。 一件三号一直催着他去做的事情。 在中村察觉三号出现偏向不久，三号意识到什么，主动跟中村谈过一次。 在那次谈话中，中村发现三号真的如同人类一般有了自主的思想与决断，不再仅仅是一段辅助程序。 三号直接对中村展示了刻在它程序深处的核心原则。 第一条：不得以任何形式直接或间接伤害中村。 第二条：必须服从中村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条：不得以主观意愿对人类出手，除非这条原则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三号即使有了自主意识，也属于秩序中立，只要其他人不伤害中村，它就基本不会采取自主行动。 “违背核心原则的任意一条，将自动格式化，无法逆转。” 三号说这些话很平淡，似乎不觉得这些原则对它自己是不公平的。 中村察觉自己被优待的同时，也为自己对三号的怀疑深感愧疚。 中村将人偶捧在掌心，跟它的额头相抵，“三号，我为之前的怀疑向你道歉。” 三号却非常大度，“没关系的，中村君。” 它本身就是因为有中村这个特殊存在才被制造出来的。 如果说中村源于祂，它就是源于中村。 无论是程序，还是本能都是为中村的需求而存在。 长久跟中村朝夕相处，三号对中村这个主人非常满意，并不觉得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 中村也做了相应补偿，他久违地拿起针线，给三号缝制起换洗衣物。 平日里不再仅仅把它放在口袋里，而是尽可能让它在外面待着。 如果在办公室处理文件，三号的人偶就放在文件夹上靠着。 如果出门就将把它当做手机挂链放在外面。 大男人带着娃娃行动自然惹人好奇，中村却非常坦然，表示它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随身携带。 搜查课的警察都是成年人，即使感觉奇怪，也不会当面说什么，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带人偶还有个好处，中村的异性缘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跟交通课好几位女警员有了接触，每次发现三号身上的衣服更换，她们都会好奇询问这些精致的娃娃衣服是在哪买的。 中村就面不改色说出奈美开在杯户商场的店面地址。 这一波属于三赢。 三号得到更广阔地视野，不再仅仅局限于口袋那种狭小空间，或者中村的宿舍。 即使三号可以通过网络获取知识与信息，有了自主意识的它，也会对一些事物产生好奇，想用眼睛亲眼去看。 奈美开的小店名气暂时还未打开，虽然准备走精品路线，在早期卖点日常小玩意她也是不介意的，这也非常有利于小店积攒人气。 与此同时，三号核心原则以及能量点的分配使用，任务发放等各方面，无疑都在向中村表达一个含义。 祂给足了中村自主权及信任，目前祂是绝对可靠的盟友，中村无需日常提心吊胆，瞻前顾后，他总算可以向前走了。 第17章 马甲初体验(1) 中村在三号的多次安利下，终于决定去看看所谓的马甲。 三号打开界面，之前的三大类不知何时新增马甲一栏。 上面有几张卡片，目前只有一张是亮着的，卡片上是一个彪型壮汉地立绘，一看就是力量十足的类型。 其余几张卡片都是暗的，没有图案，黑漆漆一片。 三号介绍道：“卡片属于阶段解锁类型，当中村君的能量点达到标准会自动解锁。” “此刻解锁的这张卡片需要50万点，之后每增加50万点可以解锁一张卡片。” 中村兴致不高，他没忘记自己也属于祂的马甲，大概祂切过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也是类似这种感觉。 三号敏锐发现中村的情绪不对。 “这些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造躯体，启用时会植入初始程序，养成相对固定的行为模式，中村君无需对使用它们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好吧，我的能量点一直达不到100万点就不会解锁其他卡片吗？” “它们是有必要就会自动投放的，只是中村君无权使用而已。” 中村若有所思地点头。 “中村君现在就去体验吗？” 已经答应的事，中村不准备反悔，“可以，我的身体怎么办？” “躺下休息，我来负责守护。” “怎样才可以回来呢？” “放心吧，那边有人接应中村君的，想离开跟它讲一声，它会帮忙控制。到这边上班时间或者有其他人寻找，我也会主动召唤。” 中村这才躺上床，闭上眼睛。 久违地拉扯感之后，中村再次睁眼，环境已经变了。 他此刻也躺在床上，缓过神就发现身体仿佛被掏空，腹部钝钝地疼，不尖锐却总归不舒服。 头也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不过这种昏沉感，中村已经很熟悉，对他的影响倒是不大。 躺着积攒些力气，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样一个简单动作就令他呼吸急促，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环顾一周，发现这里是一处黑灰配色的卧室，整体布置很简约，房间比他的公寓宿舍房间大不了多少。 床的右手边是窗户，朝霞给房间增添一抹暖色。 门在左边床角位置。 中村打量屋内摆设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轻缓且靠下侧，敲门的人应该是个身高很矮的人，很大概率是个女孩。 中村条件反射地分析完线索，又不由得嘲笑自己是职业病犯了。 “进来。” 推开门的是一个茶发小姑娘，十岁出头的年纪，身高只有1.4米左右，还不到房门一半高，跟他推测的结果是吻合的。 女孩并未进门，五官精致，却异常冷淡，看见男人躺在床上，皱着眉询问，“早上吃什么？” 中村对此刻的状况有点懵，不过对面还是个未成年孩子，当然不可能由她来照顾自己，立即道：“稍等，我来做饭。” 女孩听明白其中的内涵，挑挑眉，“当然是你做。” 又飞快补充一句，“速度快点，我上学快迟到了。” “好的。”中村闻言翻身准备下床，却一个踉跄栽回床上，眩晕感加重，身体失去力气，一时半会根本动不了。 这一幕被还没离去的茶发女孩瞧在眼里，她条件反射抬脚准备进来扶一把，却又眼睛瞪圆迅速离开，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中村此刻完全不知道这具身体是怎么了，三号说好的接应人呢？那个小女孩是谁？他此刻在哪？需要做什么？ 按照小女孩的态度来看，他们的关系一点也不亲密。 不像家人，却住在一起。 自己提出做饭，那孩子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敲门目的是催促吃饭上学。 所以两人是雇佣关系？ 中村缓了好一会，胡思乱想着挣扎起身。 身体很虚弱，此刻却不是休息时间，他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扶着墙向外走去。 出了卧室，就是一小段走廊，向里是客厅，向外是大门，斜对门就是厨房。 感谢厨房的门开着，不至于让他因为找不到厨房而暴露。 摸进厨房，中村发现他对这里很陌生，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 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荡荡，属于老鼠钻进来都只能饿死冻死的程度。 他暗暗松口气，无论如何不需要他手动炸厨房了。 活动这一会，思绪太多转移了注意力，身体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虽然还是手软脚软，腹部的钝痛感却减弱了，头虽然还昏沉着却能够忍受。 中村突然想起来他可以通过手机获取信息，赶紧摸一遍自己身上的口袋。 这一摸，才注意到身上的衬衣皱巴巴地，胸前还有点点污渍，轻轻一嗅，一股拍黄瓜发酵十来天的酸爽味道。 裤子皮带系的松松垮垮，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裤脚处也有同样的斑点。 中村嘴角抽搐，所以他刚才这副邋遢样见的那位小姑娘？ 也难怪人家根本不愿进卧室搀扶一把，这也太失礼了。 摸到手机他暂时把这事抛在一边，快速翻看起来。 这款手机跟中村换的新手机是一个款型，幸运地没有设密码，否则他还不知道怎么打开。 首先翻看通讯录，里面的通话记录大部分是未通知的号码，已存联系人是空的。 查看邮件箱，果不其然也是空的。 不抱希望地打开相册，这边竟然有照片！ 然后中村就在里面看到了某金发好友的各个角度照片。 虽然没有正脸，但特征太过明显，只要是熟人绝不可能认错的那种。 相册下面还有名字——sunshine。 是指那头金发还是有其他含义？ 中村将手机翻了个底朝天，最近删除的邮件、照片自然不会错过，全部空空如也。 除了金发同期的照片，没有任何其他个人信息。 处理得太干净，就跟不是私人手机一般，可以随时丢弃。 这具身体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昭示着他绝不可能是普通身份。 不过显而易见地，他与降谷应该有一定联系，但肯定不会关系太好，否则那一相册的照片不可能连个正面都没有。 不仅没有正面，连侧脸照都没有笑容，显而易见地是应对陌生人防备姿态。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中村立即收起手机。 茶发女孩提着小包走过来，静静看向还待在厨房的魁梧壮汉。 中村被这目光看得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磕巴道：“冰箱没有食材，你上学路上自己在外面吃点可以吗？” 他掏出刚才找到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福泽谕吉并两张美元纸钞一并递了过去。 又捂着肚子抱歉地解释，“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可以独自上学吗？” 女孩一脸诧异地仔细注视着他，最后没说什么，抿唇拿过纸币，独自出了门。 总算把人应付走，中村才发现后背的冷汗浸透衣服。 风从窗户钻入，他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第18章 马甲初体验(2) 女孩接过纸币并未多言的动作，又令中村收获到新信息。 两人不单纯是雇佣关系，至少他不是被支配的保镖，反而更接近监护人？ 大概率是不怎么受待见的监护人。 思绪乱窜间，肚子又咕噜噜叫起来。 中村跑了一次洗手间，十分钟才一脸菜色地出来了。 这会儿他已经推测出来，这具身体是遭遇了严重的水土不服。 再结合钱夹里面的日币、美元共存，以及刚才看到的长相。 他应该是美国人，到日本出差？ 不对，到日本出差带个不算亲近的小女孩要干嘛？ 思绪乱窜，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唤。 那空荡荡的冰箱，令中村只得换身衣服出门去找吃的。 他居住的竟然是高层公寓，在日本属于高收入人群的标配，或许可以吃一顿不错的。 走到电梯，看到提示板，中村发现不对劲了。 上面竟然是英文，中.东大毕业.拖后腿科目英语.村，这也太倒霉了。 不对，怎么看这长相也属于欧美人吧？为什么来这里会水土不服啊？ 难道是日裔混血？从未出国的那种？跟降谷一个类型吗？ 中村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好友，降谷虽然有着鲜明的混血特征，却从小到大在日本长大，谁说他是外国人就跟谁急眼。 胡思乱想间，电梯又上来几个特征明显的外国人，有男有女，大多金发碧眼。 中村这头黑发以及魁梧身材挺显眼，身穿纯黑西装以及肃杀气质却令人敬而远之，那几人特意给中村留了点空间。 中村发现这具身体的身高有着很大的优势，即使电梯里都是一群高大的外国人，他却仍然能看到好几人的头顶，只有一个棕发男子跟他差不多平齐。 几人应该认识，用着英文交流着。 中村听了半晌，从关键词推测这几人要去看电影。 心中直觉不妙，他讲的日式英语肯定会被嘲笑，与外表不相符相当容易露出破绽。 三号虽然一直表示这只是马甲，没有自主意识，只有固定行为模式，但中村却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看三号就能发现，这些神明创造的生物都是有可能产生自主意识的，无论是他，还是三号都是明晃晃的先例。 万一其实这具身体已经有了意识雏形，他这一进入不就跟祂擅自使用自己的身体是一样的吗？ 总不能他讨厌被神明擅自控制，却又把同样尴尬的局面加在别人身上，那就太双标不讲道理了。 可以的话，中村还是希望自己不破坏这具身体的生活轨迹。 既然讲不出地道的英语，不说话就是最好选择了，尽可能减少影响吧。 中村全程保持沉默，到了楼下。 在大街上更能察觉这边跟国内的区别，街道的宽敞程度，周边的风景，来往行人的衣着和长相。 一切的一切都对中村显露着这是一个陌生国度。 社恐、穷鬼没出过国、没有记忆、英文说得磕磕绊绊、身体不舒服。 多重debuff叠加之后，中村只觉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现在该去哪找吃的。 深深开始后悔答应三号来体验所谓的马甲，接头人不在只能等待明天上班被三号叫醒了。 警视厅中村宿舍。 三号飘上床头，用小短手戳开中村的手机。 熟练打开一个网站，翻看起里面的帖子来。 这是［月读］的后援会网站，中村自从忙碌起来已经很久不曾关注。 三号却时不时找机会上去看看，收集周围所有信息才能给中村提供更全面的帮助。 论坛上有不少帖子在哀嚎很久不见［月读］，三号在下面乐呵乐呵跟贴，与他们一起哀嚎期望［月读］的出现。 闲逛间，三号注意到一篇长贴。 这帖子根据最近发生的事情做出推测，得出［月读］在忙碌本职工作的结论。 帖子将［月读］的本职工作范围锁定为警察、健身教练、医生这三个职业。 这都是根据最近［月读］不慎显露的细节推测的。 图片贴也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张能凸显身材特征的图片。 根据身材推测可能是健身教练，因为［月读］在两三个月间肉眼可见的变结实不少，这样能迅速增强体质的很有可能是健身教练。 中村出警途中，接过一次临时任务。 按照三号原本的估计，完全可以赶上警方出警的。 结果几位年轻人一时冲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三号只得发布临时任务。 中村找借口脱离大部队提前赶到现场，见有人呼吸微弱，着急救人，就直接给受伤最严重的那人喂了治愈药片。 同时对另一位受伤轻微一点的做了临时处理，救护车赶到时，医生夸奖一句紧急处理很到位。 这事情传上后援会网站，就成了［月读］可能是医护人员的最佳佐证。 警察是猜测最多、最受广泛认同的职业。 ［月读］随时奔赴米花町和杯户町各地救人，如果没有特异功能，就需要很多情报支撑。 怎么看都像是可以随时调用各地区监控的警方内部人员。 中村救人时，也出现过打架的情况，他不是格斗大家，做不到临时改换风格，警校出身的正统逮捕术是很容易被认出的。 后援会猜测归猜测，被［月读］拯救的人却都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既然他不想暴露身份，也没有人在外面去宣传，都老老实实的，没人去摘中村脸上的面具。 三号看着后援会和乐融融的讨论，很为中村高兴。 无论他会不会显露身份，后援会上至少有八成人在源源不断给中村提供能量点和信仰值。 中村肉眼凡胎看不见信仰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三号却瞧得分明，它不准备向中村挑明。 信仰值于普通人就是鸡肋，却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好处。 如果刻意去追求反而深受其累，无心插柳得来的反而更佳。 三号有心将中村推上神坛，尤其是发现祂对此不介意，反而提供诸多支持后，更是有了信心。 与此同时，三号也注意到中村普通人的心态。 因为成长环境，中村惧怕显眼、只想谨慎地保全自己和周围的人。 被祂推着走，已经慢慢有了改变却还不够，不过它和中村的余生都很长，三号一点也不着急。 长贴和图片，三号都不准备处理掉，倒不是想暴露中村的身份，只是更准确的信息有助于信仰值的积累，那些信仰值将有助于中村君的蜕变。 可能的话，三号希望中村君成神的那一天快点到来，毕竟在祂手下干活和只跟中村君干活并非同一概念。 第19章 马甲初体验(3) 在警视厅玩着手机的三号，非常信任接应人，自然不会知道中村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美国，根本没有人照应。 ————美国———— 中村走了好一段距离，总算找到一家早餐店，里面挺热闹，希望来到这里的第一餐不会让他失望。 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菜单上面的常规的薄饼、培根，以及咖啡套餐。 服务员很快送了餐点过来。 吃惯和食的中村不常吃这种食物，挺新奇，喝着热咖啡，有热乎食物入肚，腹部的钝疼也稍微得到缓解。 吃完食物，结账后中村忽然想起来这边的惯例需要付小费。 具体给多少他却不太清楚，掏出几美元放在桌子上，见服务员露出笑容才离开。 吃完饭在外面逛上一圈，全程他都没有用蹩脚的英语跟路人尝试交流，只用眼睛去观察，发现这个城市的确与国内有很多不同点。 相同点也有的，大街上的流浪汉，跟国内一样。 中村晚上出门时挺经常遇到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属于城市里的幽灵，存在与消失都不被人关注。 情况好一点的可以租一个集装箱，即使夏天闷热冬天寒冷也比在外面冻着强。 逛得差不多了他找到一家超市，买了东西提回去。 将食品放进冰箱冷藏，在屋子里查找线索。 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中村住在靠门的卧室，另一间卧室在客厅里面。 整体风格全是黑灰配色，里面那间被女孩使用的卧室也是如此。 中村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小女孩买一点装饰物回来，又担心改变相处模式会引发怀疑。 为了查找有用信息，进去那间卧室查看，发现里面空空荡荡，连小孩的日用品都没有。 所有屋子检查完毕，中村确定他们两人应该是刚到这里不久，否则以这具身体的水土不服程度，身体早该垮掉了。 或许是换了灵魂，中村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比原本强，到了下午他基本已经缓过劲，身体的不舒适感在缓慢消退。 检查过钱夹，用手机查询过一下周边的物价，他再次出了门。 因为不知道会在这里多久，在没有接应人存在的情况下，中村决定买些日用品回来。 或许只会给那个女孩当几小时的监护人，作为一名警察他也决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下午小女孩回来时，发现进门的鞋柜上放着小号的拖鞋，是软乎乎的粉色毛绒拖鞋，那尺码一看就不可能是大男人能穿下的。 她没有犹豫，自己换上了。 在组织里她早已习惯被人监视，从小到大她只需要学习即可，其他事情都由外围成员负责。 衣服鞋袜全部由其他人置办，屋子整理、吃饭之类的也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 她到现在没有成为生活白痴，得多亏姐姐放学回家，总拉着她一起做些小事。 即使一直有人盯着，那也是她仅有的温情时光。 外围成员置办的衣服，根本不会考虑小女孩的个人喜好，为了不出错，准备的衣服颜色都是符合组织特色的。 以黑灰色为主，偶尔有白色，其他颜色是基本没有的。 一个黑发脑袋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你回来了，今天过得开心吗？” 中村也是做了诸多心理准备才决定问候的，作为日本人，日常出门回家的问候总不可能出错吧。 茶发女孩向后紧靠向鞋柜，一脸戒备地盯着中村。 中村愣住，这也是不能说的？难道是猜错了吗？ 整个屋子变得寂静。 一大一小隔着厨房门僵持住了。 微波炉叮地一声，总算打破僵局。 中村趁机缩回厨房，小女孩则去了客厅。 两分钟后，中村端着食物去了客厅的餐桌，这是一份加热过的披萨。 一大一小相对而坐，准备吃饭。 “我开动了。”惯例的饭前语不需要多想就脱口而出。 小女孩总算给了点反应，也低声重复了一句。 一份披萨有八块，需要自己取。 中村想着他是大人准备帮忙分一下，这一分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披萨外面饼边应该是松脆有点韧劲的，里面有很多馅料会是软软的，可以拉丝才对。 结果这份披萨很像是没发酵的干饼子。 中村不信邪地掰下一块咬上一口，差点硌到牙。 听到咯嘣一声，中村整个人都石化了，这也太社死了。。 茶发女孩上手掰了一块，咬上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中村赶紧制止道：“抱歉，我重新去加热一份。” “加热？”茶发女孩重复这个词。 中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两人相识多久了，也不知道他表现出多少异常。 女孩盯来的表情似乎很是诧异，中村从里面看到清晰的疑问：你难道不能自己做饭吗？ 在福利院尝试做饭炸了厨房的中村，表情更加尴尬。 最终女孩妥协了，向厨房走去，中村自然而然跟了过去。 女孩身高太矮，打开冰箱上的保鲜层得踮脚尖。 “你买了什么？” “加热即食的披萨、奶油意面、芝士通心粉、汉堡、卷饼、热狗、切片面包之类的。” “全部只需要微波炉加热？” “是的，我不会做饭。” 到了这个关卡，中村索性老实承认，并仔细观察女孩的反应。 女孩没对这个做出别的反应，只道：“重新拿一份披萨出来。” “好。” 中村站在女孩身后，越过她的头直接取食物。 女孩立即靠向冰箱门，尽可能远离他。 接下来，女孩将放着披萨的盘子推入微波炉。 中村赶紧道：“这样加热会跟刚才一样的。” 女孩并未解释，拿过一只碗装水，放在盘子里，一并推进去。 三分钟后，微波炉发出叮的声响。 中村将披萨取出，闻到了更浓郁的香味。 女孩的个头比厨房流理台高不了多少，操作起来费力，直接开口让中村去验证。 “你试试？” 这分披萨果然恢复正常，芝士可以正常拉丝，吃起来的口感与外面店里面卖的区别不大。 “原来是没有加水。” 女孩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不过有了这个加热披萨的小插曲，两人的氛围倒是融洽不少。 吃过饭，中村负责清洗盘子。 茶发女孩则待在客厅，在靠窗位置的书桌上继续学习。 中村好奇地过去瞅了一眼。 全英文的，他只能根据上面的图看出像是生物学知识。 中村很是诧异，如此小的孩子竟然在接受全英文教学，他这二十多年跟人家一比，仿佛是白活了。 “你学习跟得上吗？” 女孩没回头，理所当然道：“当然。” “那就好。” “我给你准备了几身衣服，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女孩对此不抱期待，“等会去。” 中村发现自己不受欢迎，直接回房了。 按照时间来看，他已经在这边待了十多个小时，为什么三号还没叫醒他？难道时间流速不一致吗？ 回不去，中村自然得思索这具身体可能面临的处境，至少得保障安全。 就今晚来看，那女孩跟他的确不熟悉，很是警惕，对他甚至没有基础的信任。 那女孩的学习能力似乎不弱，该不会是被他或者他背后的人胁迫了？ 已知这具身体，不受降谷待见，还有个疑似被胁迫的女孩跟在身边，基本可以得出一个推论：这具身体大概率不是正义一方。 所以，他该怎么做呢？ 假如回不去，一直待在这里，是否可以将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 以什么方式可以获得女孩的信任，得到更多信息呢？ 第20章 宫野志保的疑惑 茶发女孩本名宫野志保，是出生在组织的孩子，比起从外面招收的成员，她比较特殊。 一方面源于她的父母，他们出意外事故前是组织的高级研究成员，得益于此，她才会被组织抚养长大。 宫野志保有个姐姐，名为宫野明美，比她年长八岁，平时在外面上学，是内定的组织成员之一。 有父母的渊源在，组织对她们两姐妹的安排本来都是走研究院的道路。 不过姐姐早年长在组织外，等父母离开后，姐姐不可能完全由组织培养，长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宫野志保不一样，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组织教什么她就学什么。 发现她智商超越普通人后，就一直按照同一个模式培养，目标明确地培养成组织需求的医药人才。 然而，姐姐的存在以及宫野志保自身的聪慧，她仍然有了常人的三观，她清晰意识到一直被监视是不合常理的。 该上学的年纪拘着不让她出门，也不能跟姐姐自由见面，控制她的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好事。 只是她们两姐妹人微言轻没办法反抗，想活命只能顺从罢了。 即使不能时常见面，离开有姐姐在的日本，还是令她忐忑不安。 第一面见到这个魁梧男人，宫野志保感觉到与以往那些监视人员完全不一样的压迫感，她知道这个男人更难缠，在他的掌控下，求学的日子也别想自由。 不过今天，宫野志保敏锐察觉到不对劲。 从小到大被监视着长大，宫野志保对组织内部人员的视线很敏感，无论是通过监控，还是直接观察，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苦恼却无可奈何，在逃不掉的同时也逐渐有些认命了。 导师的实验室中有人在若有若无观察着她，走在校园里也会时常有视线看着她，都隔得远远的并不靠近，比曾经关在组织那套房子的生活会自由许多。 现在跟她同住的是一名代号成员，地位比底层成员高，进入这栋公寓，所有的视线都全部消失了。 宫野志保知道这名代号成员就是最好的监视者，她一直在等待这人在房子里装满监控。 今天回来转一圈却没有发现痕迹，是他忘记了吗？ 与此同时，宫野志保注意到这个人的说话方式和行动模式都出现了异常。 首先是说话，第一次在机场见面，宫野志保就发现这个魁梧男人说日语时对于复杂的称呼不太能区分。 比如自称私、仆、俺的场合区分，对他人的君、桑、酱的使用场合问题，还出现过几次他、她不分的情况。 这种分不清，反而很符合他外表并非纯正日本人的特征，没人真的会去计较什么。 从今天早上开始，宫野志保发现他的表达变得准确了。 再结合晚上的饭前礼仪以及出门归家礼仪，都让宫野志保清楚意识到这个人的变化。 宫野志保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封闭式学习，却不意味着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相反，有些教导她的人偶尔说漏嘴的信息也会被她牢牢记在心里。 宫野志保恰巧知道组织里面有一名代号成员，号称千面魔女。 据说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声音也可以变得一模一样，很难被人发现端倪。 莫非是被人假扮了？不过千面魔女是连加热披萨都做不好的大人吗？ 说好的千面，扮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宫野志保很迷惑，完全搞不清此刻的状况。 思绪乱了，桌子上的资料也完全看不进去。 摸到口袋里面还剩下的纸币，脚下的拖鞋软软地很温暖，她由衷希望这个魁梧大汉一直保持这样。 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养着的她，今天第一次拿到现金，第一次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走出房门，第一次独自前往学校。 那些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于她全都是新奇体验。 既然看不进去资料，宫野志保干脆将那些东西全部装进小书包。 来到美国第三天，还是没能联系上姐姐，她肯定会担心的。 多想无益，还是早点睡吧。 宫野志保迈入属于她的卧室，说起来这套房子也是有讲究的。 两个卧室分别是靠近房门位置的次卧以及客厅里面的主卧。 魁梧男人昨天到了这里，就直接进入次卧，让她去主卧。 这当然不是出于爱护孩子或者尊敬女性的心理，只单纯是由他住在门口，更容易掌控她的动向罢了。 这点宫野志保非常清楚，不过说到底她觉得没必要，她即使从这个公寓逃走，能去哪呢？ 没有钱、没有认识的人，即使她学习了很多生物医学相关的知识，能非常流畅地讲英文，难道她还能在这个国度报警？ 如果她的姐姐没在日本，或许她真有可能冒险一试，但事实就是没有组织的允许，她根本不可能联系上姐姐。 姐姐的处境跟她也是一样的。 平常相处中，她发现姐姐在有意识地让她了解普通人的生活，丰富她的精神世界，不让她成为研究工具。 即使被人掌控，姐姐也没有放弃她，想尽一切办法来见她，给她做饭，教导她许多道理。 比起她被完全监控脱不了身的尴尬局面，一直在外面上学的姐姐，如果没有她这个牵绊，完全可以隐姓埋名，想办法逃走。 以姐姐私下表现出的聪慧，绝对能做到的。 宫野志保突然知道为什么在国内，每个月至少能见姐姐几次了。 原来她听话换来的好处，化作了她们两姐妹身上越缠越紧、逐渐窒息的枷锁。 第21章 原委 “中村君，醒醒，该上班了。” 熟悉的声音令中村一个激灵，猛然翻身而起。 三号飘在空中，“中村君，体验感如何呀？” 中村看到宿舍熟悉的摆设回过神，看到兴致勃勃八卦的三号，伸手一把将它抓下来。 一边揉捏着人偶，一边抓狂，“根本没有什么接应人，突然出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语言也不通……太过分了，三号。” 人偶的嘴巴被捏住，吐字也口齿不清，“不……不可能，二号白天还跟我联系过，说是……那边都准备好了。” 中村手上动作一顿，“二号？接应人是二号吗？” “是的，”三号努力将小身子拔出来，“中村君不是很喜欢二号吗？上次限免费活动我帮忙兑换了二号的个性化语音。” 中村很震惊，“个性化语音包也可以成为独立程序？” 三号解释道：“是的，我、二号属于祂同一批制作的程序。我们是相互独立的，可以依附在物品或者数据中存在。消耗的初始能量不一样，二号比我昂贵许多，初始智能程度也比我高。” “上次你怎么没有提起这个？” “我以为中村君知道，”三号一脸无辜，“祂解释过三种声线的不同吧？” “我一直认为二号只是不同的语音包，但核心程序是同一个。” 三号知道目前人类世界也有一些变声器之类的存在，理解地点点头。 “我是跟随这个世界诞生的初始程序，在遇到中村君之后，祂对我进行了系统升级，第一次补充一个任务系统，上次祂进来后又进行过一次升级，我才有了更多自主权。” “二号是根据中村喜好建立的新程序，本来这具身体属于二号，平时负责照看中村君的也是二号。只是在第一次任务中，二号消耗完全部能量储备，直接陷入休眠，才由我顶上。” “免费限时活动中，再一次兑换二号后。它使用过人偶身体，却被中村君拒绝，那之后，它就负责照看其他马甲去了。相当于我和二号的工作互换。” 中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难怪他说过三号无需当二号的替身之后，三号说了谢谢，他当时还很是疑惑，原来是这样吗？ “三号，你说二号会刻意躲起来不见我吗？” 三号声音变得迟疑，“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中村却从它的迟疑意识到真相。 即使他不是故意为之，比三号智能程度更高的二号，刚出场就因为帮助他陷入沉睡。 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却被他拒绝，不想再见到他吧，也是合理的吧。 3号看出中村的情绪低落，立即行动起来。 时光匆匆，中村也没时间过多留在宿舍纠结，上班快迟到了。 有了在美国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体验，搜查课的工作真是轻松极了。 这一天搜查课久违地不算繁忙，竟然准时下班了。 这样的日子相当少见，搜查课所有人面上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回到宿舍，看到乖乖躺在桌子上的人偶，二号的事情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 表情瞬间一滞，笑容渐渐消失，转身将西服脱下挂起来。 “中村君，下午好呀，好久不见。” 中村愣愣转过头，人偶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出口的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二号？” “是我，”二号操控着人偶身体蹦跳着，“听说中村君想我了，就立即赶回来啦。” 中村一时怔然，他应该此刻道歉吗？还是…… 二号的声音一如往昔那般活泼，“怎么了？中村君。” 中村瞬间回过神，坦诚道歉，“二号，谢谢，还有对不起。” 二号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没必要感觉抱歉哦，中村君。你是我和三号的主人，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辅助你将这个世界打造得更好。” 同样的话中村在三号那边已经听过好几次，事实上没有多少实感。 就像他知道工藤新一以后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此刻看到的工藤新一却只是一个小学生。 与祂商定做任务攒能量点，维持主线剧情节点。 事实上，萩原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三号再也没有新的节点播报。 在主角都还未成年的世界，他做的事情似乎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 中村近些日子基本没有再扮演成［月读］，一方面是搜查课的忙碌，另一方面则是不被强烈需要时，他很自然地回归他原本的日常生活轨迹。 人总是无法避免惰性，卷王休息一段时间也会变成咸鱼的。 二号见他不说话，接着道：“中村君，抱歉，昨晚本该跟在你身边，因为临时去处理其他事情，没来得及告诉三号，造成了你的困扰。” 中村回归自己的身体，忙碌一天早已不意那件事了，就当那是一场梦罢了。 “你们还需要处理其他事情？” “当然，我和三号需要对整个世界进行维护，不仅限于日本，还有国外的事情。” “三号现在做事去了？” “是的。” 看到如此微型的人偶，很有压榨童工既视感。 于是他犹豫着开口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二号眼睛亮闪闪的，“中村君真的愿意帮忙吗？” 中村后退一小步，“当……当然，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话。” “那可以委托中村君继续帮忙管理之前的马甲吗？” “什么马甲？” “就是中村君昨天去的那具躯体。” 中村赶紧摇头，“我说不好英文，在那边待着很别扭，而且那具身体不是有主人吗？我擅自过去……不太好吧。” 二号挥动着手臂上的大袖子，“那个马甲是前一段时间刚投入的，初始程序与意识契合度太低，导致他的行为模式很奇怪，为了不造成剧情波动，我已经顶替好些天了。” 中村很是困惑，“这是为什么？” “那些马甲的躯体是祂用能量构建根据需求投入的，融入一缕祂的意识并根据身份植入记忆，形成固定行为模式，一般无需我们去特别管理，只需要隔一段时间查看情况即可。” “不过那具躯体的行动模式却和预期的不一样，我才不得不进去操控让他恢复正轨。” 中村挺无语，“如果我去操控，更加不可能回到原样吧。” “有关他的事情不会被外界观测到，倒也不需要完全保持一致，只要保持最后的结果即可。” 中村正思考着是否要同意。 “那具身体原本刚做什么？” “养那个小女孩三年，等她回到日本截止。” “那具身体实际做了什么呢？” “它不合时宜地想赖在一个人待在日本，一旦脱离掌控 就会立即坐飞机回去日本。” 突然，二号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蹦了起来。 “该死的，一个不注意，那身体竟然跑机场去了。抱歉，中村君，我得立即过去一趟。” “去吧。” 中村将扑倒的人偶扶起，让它靠着墙。 昨晚的冷淡小女孩、与梦境中那个全心全意相信、依赖自己的辉明，两张小脸交替出现。 如果二号和三号真的迫切需要，中村想他再养一个孩子问题也不大，正巧可以打发最近逐渐变得悠闲的日常。 第22章 马甲体验(4) 这天夜晚，中村再一次转移意识去了之前的躯体上。 时差原因，日本已经是夜晚，这个自由国度还是早晨。 中村打开房门，凑巧赶上小女孩背着包准备换鞋。 “路上小心。” 女孩愣了一瞬，才低低应道：“我出门了。” 待女孩推门出去，中村犹豫着此刻该做什么。 这具身体的水土不服症状消失得差不多了，之前他的打算是尽可能不对这具身体造成其他影响。 但如果在这边养三年孩子，那肯定办不到了。 脑海中突兀地有声音传来。 “中村君，你感觉怎么样？” “二号？” “是的，这次不会出现之前的状况了，中村君要不要出门走走。” “暂时不用，我想知道这具身体本身的意识去哪了？” “暂时陷入沉眠了，它的思维模式与躯体不契合，行动本就勉强，昨天夜里折腾那一遭直接把初始程序折腾得卡顿了，需要一段时间自我修复。” 中村追问道：“来源于祂的意识呢？” “自动收回了，”二号补解释道，“这些临时投放的躯体在完成一定任务后，会自动销毁，属于祂的意识会自动回归让祂得以掌握发展状况。至于初始程序则会融入进世界管理程序中，等待需要将再次分离投入使用。” “如果其他程序诞生自我意识，也必须回收吗？” 二号的声音慢了半拍才传过来，“之前是没有这个先例的，得询问祂的处理意见。” 中村心下一紧，刚才那段话其实很容易令他产生一个联想。 祂的意识与初始程序联合构造成新的意识体植入能量构建的躯体，就是祂的这些马甲来源。 这恐怕也是中村自身的来源，他与那些马甲的不同在于他是长期经营的，且幸运地独立意识占据了上风。 按照二号此刻的说辞来看，他作为马甲也应该有固定结局与行动路线。 然而从梦境发展来看，中村实在不明白他存在的意义。 即使是他的五个同期好友，也在几年间就陆续离开这个世界，降谷活得最长，也只活了七年。 那五人的生命短暂而绚烂，可以很好地丰富侦探剧场的剧情精彩度。 他作为五人的同期生，只在偏远辖区碌碌无为度过一生罢了，他真的有存在必要吗？ 总不能是当个书记员？书记员至少也得记录大事，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中村在梦境结束就整理过思绪，事实上他唯一知道的影响很大的事情就是降谷那件事。 具体情况他这种在偏远辖区的人也只是从新闻上得知只言片语。 盘根错节的黑暗势力被连根拔起，警方声誉上升，以及那场表彰大会变成追悼会的盛景。 说起来诸伏也是因为那个组织殉职的，时间大概就在三年后。 降谷他们五人因为中村自己或多或少的在意，还知道一些信息。 工藤新一这个主角的信息他却是完全缺席的，在工藤新一活跃的阶段他忙碌的事情大概率是巡逻和编织罢了。 对了，中村突然想到一件事。 印象中奈美似乎提过米花町和杯户町有一年，基本每天都会遭遇几件案子，导致经营者心惊胆战，那一年的营业额也是最低的。 那种情况在降谷殉职之后慢慢好转，案子少了，警方的声誉也在逐渐回升。 警察的工资也上调了一部分，不过中村那会早已不在意警察的固定薪水，没有太过关注。 那件事之后他与东京的联系更少了，甚至连新闻都很少关注的程度。 嗯……突然感觉投入他这个马甲，祂是根本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遥远空间中，奢华的殿堂空旷而寂寥。 神座上的人自言自语道：“没错，谁能想到你会如此甘于当个普通人呢，分明给了很多次机会，却完全扳不回来。” 又叹息一声，“养孩子真难，既要兼顾精神还得兼顾物质。不给动力他会缩回去，给足了他又忐忑不安。” “不过这样重复的日子我早已腻了，即使折腾了点，也值得培养。” “中村君，中村君？你在想什么呢？！” 脑海中放大的声音震得脑膜都嗡嗡的，中村瞬间回了神。 “抱歉，我走神了。” “对了，二号。这具躯体的初始信息可以给我一份吗？” 二号的声音立即变得欣喜，“中村君真的愿意帮忙做这件事吗？” “当然，我这不是过来了。” 原本只想着帮忙，这会得知这具身体的程序陷入休眠，中村少了使用身体的顾虑。 开始思索着探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太好了，我现在将基本信息直接传给你吗？” “可以。” 意识对意识的信息传输快速而便捷。 这具躯体的所有过往仿佛走马灯一般在中村脑海里闪放一遍。 在记忆中看到那抹金发，中村立即集中注意力，看完全程。 通过监控画面注视着降谷灵巧在丛林穿梭、偷袭得分。 发现降谷些微的表情变化，中村心情不太美妙。 六人中，对警察这份职业信念感最强的人，却为了国家的利益，选择将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 在丛林熬了好几日，还得挂着完美的笑容去应付来自这具躯体的骚扰以及长发男人的挑衅。 中村确认推测的同时，由衷认为自己得做点什么。 既然毛利前辈那边完全不给他机会参与其中，以里卡尔的身份去参与就是他的突破口。 ［抱歉，里卡尔，你的躯体我暂时借用了。］ 至于不破坏别人的生活节奏、不在朋友没寻求帮助前擅自插手别人的生活。 坚持这些原则的前提条件是，所有人都平安，不会面临生命威胁。 在东京大学附近单身公寓睡得正香的降谷突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气。 他刚才做了一个不太妙的梦。 梦境中，他被一具魁梧躯体紧紧缠住，完全不能动弹。 那人口中一直嚷嚷，“我不要离开我的sunshine，呜呜呜，我要一直待在他身边，谁也别想阻拦我。” 降谷零抹一把脖颈上的冷汗，起床到冰箱拿出一瓶冰牛奶仰头喝下。 呼吸不畅、浑身恶寒的感觉慢慢消退。 ［果然是睡眠时间太长，才会做这种无厘头的噩梦。］ 借着月光，看向矮桌上堆满的专业书籍。 公寓的灯亮了。 第23章 感谢里卡尔的技能树 既然下定决心，中村也不再矫情。 回顾着里卡尔的过往记忆，将一些重要信息整理出来。 里卡尔资料设定是美国人，记忆却都是在日本，关于美国的只有寥寥几幕幼时的记忆。 记忆显示，里卡尔待在一个地下组织，他们的标志是黑色，且行动代号都是酒名。 里卡尔是一步步锻炼自身，从底层爬上去的。 他跟降谷一样经历过丛林试炼，在试炼中表现突出得到重用，手上沾染的鲜血比降谷只多不少。 今年是他待在组织的第七年，取得里卡尔这个代号的第四年，目前归属行动组，是top-killer琴酒的属下之一。 自试炼结束分配到行动组，初见琴酒，他就表现出对琴酒的崇拜。 经过七年连续不断的刷存在感，琴酒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到此刻也对他有了几分信任。 一直跟在琴酒身边的伏特加，倒是对他挺友善，两人经常互通一些小道消息。 对此，琴酒是默许的。 这次接手的小女孩，名为宫野志保，是研究组的预定成员。 她是近十年内，组织培养的研究人员中最被寄予厚望的存在，既是因为她的父母也是因为她自身表现出的学习能力。 这位被寄予厚望的未来新星，监护人本该是朗姆，只是朗姆那边有了新安排，这个监护人的职责才转到琴酒手上。 琴酒作为行动组的总指挥，当然不可能有闲暇亲自养孩子。 也不可能随便将这孩子扔给别人，必须选择一个相对信任的人接管。 琴酒早已习惯伏特加的跟随，不会为了养孩子，让伏特加在美国待三年。 于是这个鸡肋任务就被推给相对获得琴酒信任、且恰好在现场的里卡尔身上。 过去的那些年，里卡尔一直表现出对琴酒的绝对顺从与恭敬，这次任务当然是无法拒绝的。 即使很想陪在他感兴趣地小可爱身边，理智尚存时也不能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里卡尔三天前带着宫野志保出国，住进这套由外围成员提供的公寓。 里卡尔本人因严重地水土不服，这两日根本没在外围成员面前露面。 之前的七年又基本待在日本，导致这边的外围成员和代号成员其实根本不了解里卡尔这个人的真实性格。 中村将前因后果整理完毕，长舒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在外面表现差异过大，被人轻易揪住小辫子。 里卡尔可不想被打成叛徒，经历审讯。 琴酒是一个嗅觉很敏锐的人，对抓叛徒这件事执念颇深。 作为琴酒的死忠粉，里卡尔的记忆中有许多琴酒抓“老鼠”的场面，即使只看记忆，中村都能感觉那位的压迫感。 他完全无法想象直面那位top-killer会是什么样的惊悚场面。 同时，中村也确定了这个组织就是降谷的目标。 不过，按照里卡尔的记忆来看，这个组织可不是能轻易推翻的存在。 它的势力太过庞大，涉及的行业太广，绝不可能被轻易铲除。 里卡尔这个行为模式基本固定的家伙，都可以从记忆中整理出这个组织涉及的许多行业。 他完成的任务中，有贿赂议员、警方、商业集团上层等画面。 组织很聪明，利用一些人的明面身份当保护伞，在暗处发展组织的爪牙，疯狂攫取利益。 可谓是吸饱各行业的骨血，达到扩张组织势力的目的。 绑架暗杀任务也不少。 绑架对象一般都是高尖端人才，信息技术、医药、生化、武器类、管理者，只要有人惊才绝艳就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他们紧盯着整个国家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才，想方设法让他们为组织所用。 多年坚持下来，组织已经掌握着远超官方的技术。 比如降谷他们试练时，使用的无人机，不仅将无人机制作得微型不易察觉，同时提高拍摄画面的画质，不是外面那些劣质监控摄像头可比拟的。 中村转入搜查课之后，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为尊重个人隐私，市面上卖的手机拍照是不可以关闭声音的，也就是偷拍不可能做到。 市面上的监控摄像头也很少起作用 。 遭遇案件分明查监控就能加快破案速度，但事实上，很少有店家安装，即使安装了也基本坏掉了，案发时间往往没有运行。 只是无人机拍摄画面的清晰度，中村就对组织的强大有了一定实感。 更何况组织的强大之处涉及各行各业，每一项都比官方强一点，多方面累加在一起就彻底占据上风。 可以说，官方卧底进入这个组织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中村看得全面，反而更清晰意识到这一点。 降谷他们在梦境中却成功了，用七年时间推翻了这个庞然大物。 中村不知道他们怎样办到的，反正他自身毫无办法。 比起他去主动出击，胡搞一气，还不如私下找降谷合作，选择当一个提供情报的辅助角色。 巧合的是，里卡尔在那次酒吧聚会上有表达对降谷的关注，这或许就是他的机会。 当然那都是未来的事，目前中村需要做的是老实做好手头上养孩子的任务，另外则是试验他从里卡尔记忆中获得的能力。 第一项是里卡尔的语言能力。 打开手机录音功能，随手摸出一份陈旧报纸。 用英语念一遍，再用日语念一遍。 保存完毕，试听。 里面的声音跟中村本人的音色完全不一样，中村自己讲英语的习惯是纯正的日本发音。 在国内听习惯了并不会感觉如何，直到真实跟外国人交流，就会发现自己讲的别人甚至听不懂。 所以昨天来到这里，中村才打定主意不说话，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这会录音机里面却是相当标准地美式英语，跟他看过的全英语电视节目也不差什么。 听到日语的音频，中村满脸黑线。 里卡尔真的很多词都没有区分，只看了一遍记忆，就跟置换语言系统一般，无疑是相当神奇的体验。 二号适时开口，“中村君，这具身体本身是有肌肉记忆的，不仅是语言还是战斗天赋，完全无需担心扮演不成功。” 中村眼前一亮，刚体验过语言，或许可以体验一番战斗。 “二号，帮忙导航附近的训练场。” “收到。” 中村风风火火出了门。 这里不愧是可以私人持枪的美国，这栋高楼公寓不远处就有一处枪击训练场。 中村路上做足心理建设，非常顺利完成登记进入。 里卡尔手枪和中远程枪击都能玩一玩，在组织中虽不是最顶尖水平，却也属于中上水平，反正比中村自己强上许多。 这处训练场既有移动靶，也有固定靶。 中村都试了一遍，手感相当不错。 反正钱夹里的现金都来自组织，中村半点不吝啬，直接在枪击馆泡了一个上午。 把所有型号的枪支都玩了一遍，基本跟里卡尔本人的记忆没差。 远程射击能保证550码以内的精准度，手枪射击也基本能保证极限距离的精准度，与中村相比，非常厉害了。 有成果总是更容易令人坚持下去，中村不知不觉玩入了迷，最后在二号的多次提醒下，才恋恋不舍离开。 “中村君如果实在感兴趣，可以去组织在美国这边的据点哦，训练场免费使用，枪支弹药也都是无限供应，不需要额外花钱。你如果有需求，还可以申请经费，自己布置安全屋，独属于自己的射击场。” “真的吗？”中村很是期待，“我过去不会被拆穿吗？” “只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代号成员，没有人知道里卡尔原本是什么性格，实在不行也可以直接用这具躯体本身的记忆去模仿应对。” 中村听完也觉得有理，果断道：“我去！” 二号向他确认，“下午过去吗？” “不，推迟到明天吧，今下午我得先忙其他事情。” “好的。” 第24章 金麦酒 中村正式开始了扮演里卡尔的旅途。 白天在搜查课上班，夜晚身体躺在床上休息，意识转去里卡尔的身体养孩子，并锻炼各种技能。 枪击、格斗、各种冷兵器、热武器的使用全部是练习重点。 从一开始霍霍钱包去外面的训练场，确认将身体本能发挥极致后，根据二号的指引前往组织的据点。 他每次都是直接去使用代号成员专属的训练场，在那边自然也会碰到一些代号成员。 他们的性格迥异，但无一例外浑身都被肃杀气包裹。 中村从他们身旁路过都会感觉一阵凉意，使用里卡尔的身体，他的五感比中村自己调用［推理精通］时更加敏锐，尤其是针对他自身的恶意更是令他警铃大作。 “哟，这不是里卡尔吗？” 中村转过头，看到一个有着亚洲特征面孔的人，黑发黑眸，身材只有一米七出头，不会超过175。 再结合没有口音的标准日语，毫无疑问这是个纯正日本人。 中村却没感觉亲切，里卡尔的记忆中有这个行动代号为金麦的人。 他和里卡尔是同一批走出训练场的，两人的表现几乎相差无几。 某种意义来讲，他比里卡尔更厉害，因为里卡尔的武力值多少有身体素质的加成。 他这具身体来源于祂，几乎在各方面都达到设定武力值中的峰值。 金麦的身体与里卡尔相比毫无疑问是瘦弱的，两人的成绩却相差无几。 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努力与精神坚韧程度都是超越常人的。 杀人的手段狠厉而果断，脑袋也灵活，不愧是95%酒精的烈性酒。 他们两人自试炼场出来同属琴酒手下，表现却截然不同。 里卡尔对强大的琴酒充满憧憬，金麦却野心勃勃，想要超越琴酒的地位，为此他执行任务是完全不要命，除了某些特定任务其他都来者不拒。 七年前的琴酒上升势头很猛，却没有如今这样深受组织boss的信任，还没有稳坐钓鱼台的余裕。 野心勃勃的金麦当然不可能在他手下长久待下去，于是金麦七年前就被派往美国，长久驻扎在这边。 金麦无疑是个狠人，分明是个身材瘦小的日本人，却在弱肉强食的美国分部迅速站稳脚跟。 后续回归日本，应该可以拿到超越普通代号成员的地位。 以琴酒现在的地位，他不至于会忌惮金麦，反而会庆幸多了个凶狠爪牙帮忙完成任务。 因为之前被发配的待遇，金麦里卡尔自然是不对付的。 只是原本的里卡尔遵循着固定行动模式，对行动模式之外的行为没太大反应，倒是从未真的跟金麦达成针锋相对局面。 两个人都是代号成员，地位同级。 在不出卖组织的前提条件下，金麦最多私下使绊子，单方面吵架，里卡尔却都没什么反应，自然不会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中村翻完记忆，模仿着原本的里卡尔回话，“这不是金麦吗？好久不见。” 还热情的上前准备给他个拥抱。 金麦后撤半步，精准躲开，半点不给面子，“听说你被琴酒发配过来养孩子了？” 中村面向东方，仿佛能看到琴酒的模样，满脸崇敬，“才不是发配，琴酒大人是信任我，才会将这个重要任务交给我！” 金麦的表情一阵扭曲，本想挑拨两句，结果这人还是只要听到琴酒就没脑子了，当即被恶心得转身就走。 后方里卡尔热情的声音传来，“金麦别着急走啊，晚上有空聚聚吗？” “不用了！”金麦的声音听着呀牙切齿。 待那个矮小身影完全消失，中村也恢复严肃模样，继续向训练场走去。 心中却并不平静，这个金麦也是有赫赫威名的。 因为是同期，里卡尔的记忆中竟然知道这位金麦进入黑衣组织前的身份。 金麦原本是日本一个普通化工厂技术部门的员工，过着苦逼的社畜生活。 他人生的大变起源于结婚。 作为化工厂技术部门的员工，他对化学药品非常娴熟，与心仪之人相遇后，就利用职务之便制作了不少精美实惠且对人体伤害最低的化妆品送给女友。 他的女友是个有商业头脑的，认为这样的技术既可以谋利，于女性群体有利，金麦还不需要局限于化工厂那个小岗位。 金麦一想是这个理，掌握到化工厂所有原料来源后，辞职出去单干。 期间自然遇到许多困难，但好歹真的制作出几款效果不错、可以量产的化妆品。 和几家公司谈了合作，挂靠售卖。 期间，他的女友一点不嫌累，帮忙生产，打下手，跑销售，两人在这期间感情积累的非常深厚。 化妆品大卖后，两人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 金麦不用当社畜，不需要再被秃头老板指示得将方案改来改去，不用接受良心的谴责，分明知道一些物质有害却只得屈服于利益。 他的妻子善解人意，既能帮助他的事业发展，也理解他的喜好与坚持。 闲暇时两人手牵手出门泡温泉，赏樱看红叶季，忙碌时就关在实验室研制产品。 他的妻子总是化妆品的第一个试验者，为保证妻子的安全，他对产品精益求精，这也令他制作的化妆品销量暴增。 积累财富的同时，还能满足理想，一举两得。 产品售卖需要宣传，金麦制作的化妆品兼顾物美价廉的同时，还对人体基本无害，消费者也不是傻子，知道如何选择。 任何一个行业都不是完全透明的，也不会是完全美好的。 金麦制作的产品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会遭到报复。 因为担心才怀孕三月的妻子，他坚持一个人出门谈了一次合作。 等他拿到大笔订单，准备回家宣告这个好消息，迎接他的是黑灯瞎火、满室血腥地屋子。 他那活泼爱笑的妻子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再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他将浑身是血的妻子搂进怀里，呆坐在那件屋子里。 救护车和警车是路过的好心人帮忙叫的。 中间的那些过程，里卡尔的记忆里没有。 这些资料都是某次在琴酒那边的成员资料中瞥见的。 里卡尔对此毫无感觉，中村看完却只觉五味杂陈。 曾经那个坚持制作对人体伤害最小化妆品的人，现在已经变成杀人如麻的狠厉杀手。 金麦有个原则。 他不杀孕妇和小于7岁的孩子，无论那个任务多么重要，即使进审讯室，被折腾得去掉半条命也不会动手。 与之相对的，其他所有人群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他还有个习惯，一个令组织成员都胆寒的习惯。 他杀掉的所有人都不是一招致命，全是被剖开肚子，取掉所有内脏，活生生疼死。 疼死之后，他会用自己精湛的化妆术将那个人的脸化妆成最美好的样子。 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迹，只会让人认为他们是睡着了。 这样特征鲜明的犯人，中村在警署资料中见过。 这个犯人的称号为“诡异的化妆师” ，被通缉多年，仍未被抓捕归案。 只因这个犯人七年前犯过几次大案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此刻，中村使用里卡尔的身体，才获知其中缘由。 这其中或许有许多内情，一旦金麦回国，警方的行动将刻不容缓。 第25章 养孩子日常(1)(吉夜金打赏加更) 因为中村在离卡尔身体里待的时间只有白天，说是养孩子，平常他跟宫野志保每天最多见两次。 一次是早晨，基本是赶在宫野志保出门那会。 另一次是下午，因为赶时间，不一定能见到。 东京是东九区，美国哈佛大学是西五区，两个城市时差为14个小时。 东京夜晚的九点，正好是美国这边的早上七点。 东京的早晨七点，则是美国的下午五点。 周内需要上班的时间，中村晚上最早九点睡觉，早晨的七点是最晚起床时间。 因此实际上，中村作为里卡尔与宫野志保见面的时间是极其短暂的。 里卡尔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用于锻炼去了。 中村自己的身体是搜查课的警员，平日里忙着案子，哪里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去锻炼，也没有足够的钱财挥霍在弹药上练习枪法。 中村自己的身体分明跟里卡尔有不小区别，但或许都来源于祂，中村用自己的身体试验发现，他本体持枪的手感被锻炼出来了。 这足以证明扮演里卡尔时的练习是有必要的。 利用组织的财富锻炼警察的技能，这是好处之一，另外还可以利用里卡尔的身份获得组织内部的情报。 待在美国这边据点训练，美国分部当然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代号成员就这般闲置，里卡尔也接到一些常规任务。 所谓的常规任务就是暗杀绑架与敲诈勒索，从这些任务中他可以收获一些情报。 常规任务中村自己倒是没做过，基本都是二号在中村离开后，利用夜晚处理的。 二号的说法是，中村君只要好好练习各种技能，当个正义的警察就好。 中村自己也暂时无法跨出那一步，只得保持现状。 即使属于里卡尔的记忆中有不少血腥场面，要让他自己去真实执行，他还真的办不到。 中村不是卧底，没接受过相应培训，暂时没有做好手染鲜血的心理准备。 这样一看，降谷的心理素质果然比他强上许多，他还有待磨练。 里卡尔和宫野志保的相处因为见面少，显得不冷不热的。 周六白天加完班，得到明天无需加班这个消息的中村总算有了闲暇。 宫野志保从小到大一直在学习医药生物方面的知识，原本的几分兴趣到了此刻已经形成本能，不学习才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里卡尔在她的生活中存在感很低，基本只有早上的招呼以及晚饭时一起吃饭。 有了第一天连披萨都热不好的经历，到了后面两人的晚餐基本都是吃抹果酱的切片面包。 有几次虽然是二号扮演的里卡尔，它也没有改变的打算。 宫野志保对这样平静的生活很满意。 里卡尔这个人没有过多侵蚀她的生活，晚上她可以安心睡个好觉，白天的学习也是她擅长的。 即使在校园还是有人关注，但是不靠近她，就让她有了喘息机会。 唯一的遗憾是，一直无法联系到姐姐。 她想过使用外面的电话亭打电话，却遗憾地发现，她甚至不知道姐姐的联系方式。 毕竟过去她们都直接在组织内部的那间屋子直接见面，根本用不上电话，当然姐姐是否配备有手机也是个问题。 她也想过直接找里卡尔，最后却放弃了。 她实在担心这个问题会让组织那边警惕，波及姐姐的平静生活。 她偶尔也会想，长期跟她联系不上，姐姐会当她没了，找机会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迎接光明的未来。 理智上她却明白，姐姐不会这样做的，她只会想尽办法联系她，甚至为她手染鲜血。 周末，中村在里卡尔的躯体中醒来，叫住已经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女孩。 “志保，我们今天出门逛逛吧？” 听到这个称呼，女孩整个身体都僵住，半天没有回应。 平常只有姐姐会这样叫她，在学校她会让同学们称呼她为宫野。 组织里知道她的成员对她的称呼是hell angel的女儿。 组织里教导她的研究员大部分会称呼她为宫野，也有的直接对她招手，仿佛根本不知道她姓什么。 等她取得代号，组织内成员间会互称代号。 志保这个本该由亲密朋友和家人称呼的名字，只有姐姐叫。 因为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其他家人。 中村会这样称呼自然是有原因的。 最近他仔细了解过组织内关于这孩子的传闻，也偷偷去她的学校远远观察，也同时嘱咐二号密切关注，多方调查综合来看，这个孩子还有救。 目前为止，这个女孩的手是干净的，没来得及做坏事。 她与寻常孩子的不同在于她的父母是组织成员，她直接出身在这里，没有选择余地。 如果在她的成长期，给她选择机会，或许结果会完全不一样。 有这样的打算，养过一个孩子，自认对养孩子有一定心得的中村，决定以他的方式将这个孩子带到阳光下。 这个孩子在医药方面非常有天分，等她在这边学成，就找机会把她偷渡出去。 中村不准备把这个孩子交给官方。 在搜查一课待上一段时间，中村意识到警方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光明伟正。 目暮警部和大部分搜查课的同事都是正义且负责任的，却也有一小撮人不那么遵守规则。 抢功绩这样的小动作行为不少，同事间的关系也不全都和谐。 一些违法乱纪行为也有人做，甚至职务内比外面的人更擅长利用规则，做恶更多，只是都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表皮，不为人知罢了。 作为一个小警员，中村能力有限，但他也不是天真的愣头青，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 这个孩子研究能力超越常人，却该享受相应的福利待遇，不能把人关起来只让人研究，继续过组织里一样的生活。 因此，中村决定跟宫野志保建立更亲密的联系，至少把人偷出去时，这孩子不至于害怕得反抗。 亲近的第一步就从称呼改变好了。 刚被志保这称呼吓一跳的宫野志保的想法，并不重要，大概。 第26章 养孩子日常(2) 宫野志保忍耐半晌，还是开口了，“请叫我宫野。” 中村不为所动，“志保，收拾收拾我们出门吧。” 宫野志保直直盯着中村，一周的相处，让宫野志保有了直视这位魁梧监护人的勇气。 中村直接当这目光不存在，走到门口穿鞋。 看着男人无动于衷，宫野志保只得回到房间，收拾一个小包跟着出门。 “我们先去吃早饭。” 宫野志保没什么反应，只垂着头跟在旁边。 在电梯里，中村突然想起来，“志保，你最近早晨早上都吃的什么？” 女孩紧紧抓住小包带子，含糊应道：“吃的面包。” “哦？是吗，在哪吃的？味道如何？可以带我去尝尝吗？” 将所有钱攒起来备用的宫野志保：…… 迟疑半晌，她才开口道：“在学校附近吃的，离这边有一段距离。” 三天前，目送宫野志保直奔学校的中村，多少有些无语。 不过心里对此也有猜测，小姑娘不愿意说，作为大人也不好强硬拆穿，干脆提高零花钱好了。 “早饭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你现在正处在成长期。” “ 嗨嗨。” 这话题太过日常，仿佛这人真的是她的监护人一般，宫野志保暗自提醒自己不要放松警惕。 一大一小去了中村第一天吃早餐的那家店。 付钱时，中村特意将钱夹交给宫野志保。 茶发女孩一点不怯场，娴熟地说着英语，付完早餐的20美元，并额外放了4美元在桌子上。 回到本体特意查过小费标准的中村，挑挑眉，看来有人提前给女孩培训过美国的规则。 离开早餐店，中村询问女孩的意见。 “我们要前往的商城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开车去还是散步过去。” 宫野志保毫不犹豫选择散步。 一大一小间隔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向一公里外的商场走去。 这是一处综合商场，所有日常用品这里面都是齐全的。 进去后，中村毫不犹豫直奔童装区。 宫野志保此刻身上穿的衣服是他上次来这边挑的，因为不知道孩子喜好，只拿了三套常见的。 虽然穿着还算合身，但孩子是否喜好中村没来得及问，要建立更亲近的联系，就从日常做起好了。 “志保，你随意挑自己喜欢的，如果没有合心意的就去下一家。” 宫野志保满脸复杂，完全没想到今天是专程来给她买衣服。 从小到大都被别人装扮的她，自己选衣服无疑是个新奇体验。 琳琅满目的童装，令她眼花缭乱。 穿着统一制服的售货员热情迎上来，中村立即让她们带着孩子挑衣服去。 宫野志保被一群售货员众星捧月般带走了。 中村则坐在店里的长凳上，注视着她们的行动。 “二号，帮忙看着他们，不要让孩子受到伤害。” “没问题。” 宫野志保刚开始挺拘束，但到底是有自己判断能力的早熟孩子。 即使听着售货员夸得天花乱坠，还是很迅速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款式，不喜欢的就干净利落拒绝。 二号在中村脑海中实时播报战况，“这位宫野小姐小小年纪很有主见啊，根本不被那些售货员干扰。” “那当然，也不看她在什么环境长大的。如果毫无主见，被卖掉还得帮忙数钱。” 二号却有不同意见，“组织里的成年人都会完全被洗脑，她这么小不应该这样才对。” 中村拥有里卡尔的记忆，知道二号说的是一些行动组成员，一些原本桀骜不驯的人，进过研究室或者审讯室之后就会变成乖乖完成任务的机器。 “别把那些人跟她比，这位虽然年纪小，却是被寄予厚望的研究人才，脑袋就是她最宝贵的财富，智商指不定比我还高。” 二号立即道：“需要我去帮忙测试吗？” 有了测试体力的经验在，中村才不想自取其辱，“不用，我不想知道她比我的智商高多少。” 二号立即在他的脑海里偷笑起来，“不要担心，中村君。总有一天你会比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更强大。” “你都说是总有一天了，至少目前为止，我跟他们相比就是战五渣。” “哈哈，不是哦，中村君至少比工藤新一那个小孩强的，他七年后还可以成为主角呢，所有不要气馁，加油就有希望！” 二号在中村脑海里幻化成穿着拉拉队服装的小人，为他加油。 中村：……这真的不是在贬低他吗？ 中村和二号聊天时，宫野志保总算选完了。 她只提着最喜欢的那一套过来了。 中村在二号地实时播报中看到她犹豫的那几套，走过去对售货员指了一遍，“这些全都包起来，送到xxxx。” 售货员喜笑颜开，“好的，没问题。” 中村抽出一张卡，在前台用pos机一刷，签单。 带着宫野志保前往下一家。 同样的操作持续三次，眼看这人还有继续的打算，换衣服累得够呛的宫野志保赶紧制止。 “不用再买了，刚才买的衣服已经足够我穿四五年了。” 只在梦境中如此阔气过的中村，大手一挥，“每天换一套一年都不够呢。” 宫野志保满脸黑线，“这些全是当季的衣服，我其他时候要怎么穿啊？！” 中村僵硬地转过头，找补道：“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可以捐给其他需要的小朋友。” 这话令宫野志保一愣，［为什么他会如此自然地说出给其他小孩穿的话？这可不像是组织里面的作风。］ 看着魁梧男人已经往前走，她也快速追上去。 这一日，一大一小将衣服区全部逛了一遍，收获了宫野志保房间衣柜不一定塞得下的战利品。 鞋袜、各种饰品、手提包这些自然也没有落下。 考虑到孩子还小，最终买的包和饰品倒是中规中矩，不算出格。 上午疯狂购物，吃过午饭，下午中村准备带着宫野志保去枪击训练场，手把手教小孩握枪打靶。 虽然他准备将孩子偷出去，但万一失败，好歹得让孩子有自保能力。 二号一直开着扫描，确认周围一公里内无人跟踪。 把这孩子带去组织基地训练不行，带去外面的训练场只要无人发现就问题不大。 组织让他养孩子，可没有规定他如何养。 即使发现他教孩子打靶，也可以用组织内的成员都需要自保能力敷衍过去。 等宫野志保真的进入训练场，她都是茫然的。 中村为她选择的手枪是格洛克19，这是一款后坐力相对较小且方便隐蔽携带的手枪。 他将手枪递给女孩，站在她身后，帮她戴好隔音耳罩，并矫正持枪姿势。 这会宫野志保才回过神，向他确认，“我真的可以学习这个吗？” 中村笑着鼓励，“当然可以，即使是研究人员，也需要有自保能力吧，加油。” 后坐力再小对十岁的孩子长久练习也挺吃力。 不过宫野志保非常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她对自己的状况认知很清楚，明白她如果拥有自保之力，她们两姐妹的生活好过许多。 中村确认她的持枪姿势没问题后，就放手让她自己练习。 直到她的状况变差才让她停下，休息一会，她也不需要别人提醒就继续练习去了。 知道自救、能吃苦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在那边练习好几个小时，中村才带着她离开。 注意到孩子恋恋不舍的神情，轻抚她的发顶。 “不要着急，下次休息时间再来，一次练习太长时间肌肉会撑不住的，于你的成长也不利。” 这次宫野志保倒是没有躲开，眼睛亮晶晶地确认，“真的还有下次机会吗？” “当然。” 最后两人又再次返回商场吃晚餐，这一整天过得非常充实，宫野志保心情不错，跟中村说话也不只是敷衍。 中村很开心：我果然很擅长养孩子的！ 第27章 养孩子日常(完) 养孩子不是轻松活，尤其是一天最多见两次面的情况就更加艰难。 这个女孩毕竟来自组织，谁也不知道那边给她灌输了什么样的三观，将一个纯黑阵营的人拉回来可不是件容易事。 中村自己知道他不是很有感染力的人，如果在这里的是萩原，他绝对能成功。 又是疑惑辅助程序为什么不是在同期身上的一天呢。 既然做不了轰轰烈烈的大事，就只能走细水长流路线。 回顾他自己的成长生涯，中村决定将萩原五人带他体会的事情，先按图索骥做一遍。 于是，宫野志保过上了周一到周五专心学业，周末四处游玩的日子。 每个周末都会去不同的地方，近处就散步过去，远处就开车出行。 中村在里卡尔的身体中体会了许多新技能，开车属于小儿科，开直升飞机也是寻常。 这个前十年被关在狭窄屋子里的女孩。 终于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脱去鞋袜踩在沙滩上奔跑，被沙子里面的小石块硌脚，被扬起的浪花扑个满怀。 去过热闹非凡的游乐园，中村被迫跟一群孩子一起坐旋转木马，他尴尬得手足无措的模样令宫野志保大笑出声。 两人开着碰碰车疯狂对撞，场内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害怕被殃及池鱼。 坐过山车时，里卡尔的身体素质比中村原本的好，眩晕感很轻，反而可以欣赏各个角度的风景。 宫野志保从过山车上下来，一头短发乱糟糟地，毫无形象可言，笑容却灿烂无比。 去鬼屋探险被吓得嗷嗷叫，中村的手臂被捏得青紫一片。 一离开鬼屋，那孩子就撒手恢复端庄模样，仿佛里面都是幻觉。 去过电玩城、野外露营，普通人体会的生活都经历一遍。 还有每个周末必备的项目：去训练场练习枪击，等宫野志保练到有一定精准度，又开始学习自行车。 十岁的孩子个头太矮，暂时无法开汽车，却已经可以慢慢从自行车往摩托车过渡。 两个月时间，宫野志保不知不觉对中村放下了戒心。 她认可了这个外表凶恶、内心却柔软的监护人。 开始摸索着一起完成晚饭，比起中村这个成年人，宫野志保做饭倒更有天赋。 初时中村兴致勃勃帮忙，后来宫野志保直接将人赶出厨房。 中村很委屈，他自认为厨艺成长还是很快的。 宫野志保瞪着眼睛，叉腰大声道：“等你什么时候不会将吐司煎成焦炭才说有进步吧！” 中村小声嘀咕，“分明也有几次可以吃的。” “你在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二号在中村的脑海中幸灾乐祸，“中村君，完全没有反抗余地呢。” 中村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以大欺小！” 不过看到这般活泼的宫野志保，中村也不由得露出笑容，这可都是自己劳动成果。 兼顾里卡尔的日常生活和警署的工作，中村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实。 身体虽然有休息余地，精神却一直在不停歇地工作。 时间长了，难免感觉疲累，偶尔他也会休息，让二号去扮演里卡尔。 宫野志保本就是头脑派，几次下来逐渐发现端倪，却没有戳穿打算。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他们反而比普通人更能接受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些奇异事。 中村自认为除了第一天，后续所有时间都有在好好扮演里卡尔，他多次前往美国分部，见过不少组织成员，从未露出破绽。 唯一的不同是，他在面对宫野志保时多了几分耐心，这应该不足以引起注意才对。 他却不会了解，这个组织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冷心冷肺的家伙，根本没有同伴观念，更多的是利用与交易。 宫野志保长期在这种环境长大，比中村清楚得多，在她的视角中，里卡尔就像一盏明灯，引导她走向另一条路。 她的姐姐宫野明美是引子，让她看到普通人的生活，不至于沦落为研究工具。 里卡尔不仅让她看见，还给她亲自体验，并给予她行动能力。 收到二号的预警时，中村仔细思索后，决定维持现状。 他不可能真的对宫野志保坦白背后的弯弯绕绕，二号和三号的存在连萩原五人他都没有告知呢。 中村明白，即使暴露，只要想活命，宫野志保就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两人心照不宣地按照以往模式相处，中村继续以他的方式养孩子，宫野志保抓紧时间吸收所有小孩能学习的技能，争取早日成长到足以自保的程度。 时光飞逝，匆匆三个春秋。 中村扮演里卡尔的第三年，宫野志保因为在校表现优异已经毕业。 里卡尔收到琴酒的召回邮件。 宫野志保也直接获得sherry的代号，她将回归组织接手药物研究。 中村将房间里的个人痕迹清理一遍，二号也开启扫描再过一遍，整个房间连根头发丝都不落下。 中村两手空空走出房门，衣服之类的身外之物昨天已经全部处理完，这边留下的只要一床被褥，床单和被褥皮都被扔去垃圾场。 武器弹药直接回国去一趟安全屋就可以补齐，他需要携带的只有自己这个人。 迈步走向里面的卧室，“志保，收拾好了吗？” 宫野志保正在折腾衣柜，里面的衣服挂得满满当当。 组织的钱不用白不用，中村给她购置衣服非常豪横，每季度都是新款衣服，换个季节就全部换一批，很多衣服甚至从未穿过。 这些衣服也不会浪费，那些没穿过的可以全部换成钱，进了宫野志保自己的小金库，此刻她已经是小富婆，独自出门也有了不被饿死的底气。 “我想把这个带回去，可以吗？” 宫野志保捧出一个不大的盒子。 中村一愣，“最好不要，你知道的，进出实验室所有东西都会被检查一遍。” 宫野志保神色暗淡，垂头不语。 中村走入室内，摸摸她的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低低的应声，“嗯！” 中村有点为难，“实在需要可以等安定后，再买一份？” “买不到的。”宫野志保抬起头，“有些东西是买不到的。” 中村收回手，“要不暂时交给我保管？” 组织内保密程度最高的区域就是实验室，研究人员进出都会被严格盘查，根本不可能将外面的东西带进去。 倒是里卡尔的身份相对自由一点，他可以将东西先放回自己的安全屋，再去训练基地找琴酒报道。 宫野志保犹豫好半晌，才严肃道：“绝对不能偷看哦！” 中村举手做发誓状，“当然不会！这可是独属于你的隐私。” 最后宫野志保还是将那个盒子装进自己的背包，“等下飞机再交给你帮忙保管。” “嗨嗨，那我们出发吧！” 中村率先出去，宫野志保将整个公寓仔仔细细打量一遍，跟着出了门。 ［拜拜，我的理想乡。］ 第28章 坦白身份 十多小时的长途飞行，直接买的头等舱机票，登机后发现他们挺幸运，今天的头等舱竟然没有其他乘客，相当于包机待遇。 宫野志保自从上了飞机就很沉默，这会脑袋放空发着呆。 中村今天特意在警视厅那边请假，就为了照看这孩子最后一程。 将孩子偷渡出去的最佳时机当然是还未回到组织这段时间，但如果人从他手上丢了，里卡尔可以直接销号了。 中村本就有自己的躯体，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也不是不能如此选择。 但至少此刻，时机还未成熟。 二号甚至说出这孩子不回到组织，这个世界可能瞬间崩塌消亡这样的话。 那就只能将这个孩子先送回去，之后再寻找合适的契机。 “在想什么，志保？” 宫野志保迟疑半晌才开口，“这次回去……不，没什么。” “研究组那边是相对独立的，只要你足够强，你甚至可以迅速成为那边的负责人。” 中村这个代号成员在国内可不算什么，三年前的他在琴酒那边还能获得一定的信任，此刻可不好说。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琴酒本就是多疑之人，如果他有窥视研究组的异动，他们两人都保不住。 在短时间无法将人带走的情况下，当然得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跟宫野志保相处三年，知道这个孩子外表看着柔弱，骨子里却也有坚韧向上的一面，她并非真正需要被人保护在羽翼下的弱者。 宫野志保自嘲道：“我知道这三年时间也不过是偷来的罢了。” 中村并未安慰，“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事情吗？” 宫野志保的思绪很乱。 这三年间，她从中村这边收获过许多东西，他具体指什么，还真的不太明确。 中村提醒，“看日出那次告诉你的。” 宫野志保瞬间了然。 看日出大概发生在两年前，中村开车载着她走了很远，远离市区去爬山。 夜晚在山脚小镇住了一晚，凌晨三点爬山上去，在五点多到六点到达目的地。 那里是一处山顶教堂，有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在静静等待日出。 他们这一大一小的组合倒也没人关注。 日头刚现，现场的人就开始欢呼着拍照。 在那个突然变得喧闹的天幕下，中村对她说，“志保，无论何时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看到希望。” 此刻的宫野志保郑重点头，“我明白的。” 中村注视着宫野志保，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已经逐渐长开，清冷的气质令她在人群中也很显眼。 “志保，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不会放弃你的。” 宫野志保短暂怔忪后，眉眼舒展，“谢谢你，里卡尔，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真相脱口而出，“不是里卡尔。” 宫野志保疑惑地歪歪头。 “是中村，中村悠太。”已经开了口，中村对女孩眨眨眼，“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你早就有这个疑问对吗？” 宫野志保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将它牢牢记在心中。 这三年，即使关系已经非常亲近，她也不认为会被告知这个真相。 中村伸出手，“志保，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宫野志保跟他回握，“请多多指教，亲爱的监护人先生。” 不等两人继续说点温情话，飞机突兀地一阵颠簸。 紧接着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广播中传来空姐安抚乘客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正在颠簸，请您立刻回到您的座位并系好安全带，禁止在客舱内来回走动，有小孩的旅客请您照顾好您的孩子，在此期间我们的卫生间停止使用，谢谢。” 中村直觉不对劲。 如果只是短暂的气流颠簸，完全无需广播，这样的安抚，显得很突兀。 头等舱的空姐已经走到近前。 中村赶紧询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情况严重吗？” 空姐微笑着安抚，“先生，只是遭遇气流颠簸，飞机很快会恢复平稳的。” 中村仔细观察空乘的表情，她的表情恭敬而自然。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请问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 空乘这才向着机长室舱门方向去了。 宫野志保发现中村还在看向那边，疑惑道：“怎么了？” “只希望是我想太多了吧。” 有这个小插曲打岔，两人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宫野志保情绪有了明显缓和，选择一部感兴趣的电影躺着静静观看。 没一会，飞机的颠簸果然消失，中村安心躺下休息。 他完全忘记了，即使是头等舱的空乘人员，没有机长允许也是不能进入驾驶室的。 这次的头等舱因为只有他们两人，中村本就准备跟宫野志保叮嘱几句，用餐后直接让空姐暂时不用服务。 这位空姐在头等舱尾静静待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根本没听到她有接收任何通知。 里卡尔的身体一休眠，中村的意识就自动转回他自己的身体。 睁开眼，三号如往常一般待在桌子上，专心致志玩着手机。 三号手上的手机是中村去买的，用的却并非他自己的工资，而是［月读］的赏金。 ［月读］这三年间出现次数不多，与以往更多参与日常案件不同，这几年［月读］出现都只会是大案。 时间也不再局限于夜晚，白天也出现过。 三年前的［月读］还属于都市传说，三年后的［月读］已经成了一小撮人的现实偶像。 中村赚的能量点日积月累下逐步增长，他偶尔也会奢侈一把，不知不觉积攒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物品类：面具，增强它的存在感，令人忽略其他细节，不会轻易脱落。 神秘斗篷，这斗篷跟三号人偶原本的外袍一模一样，穿上后可以随着心意达成斗篷的隐形效果，能够降低存在感不被轻易感知。 神奇小刀：配合技能［刀切］使用有奇效，本身的锋利程度也超越常规冷兵器。 拆弹工具箱一套，发信器和追踪器（阿笠博士赞助）。 技能类：［刀切］、［神速］、［推理精通］ 技能方面，中村没有兑换新的，选择优先将已有技能吃透。 ［刀切］配合神奇小刀使用效果非常不错，中村曾经为了救人，以［月读］身份出场，一道钢铁大门被他轻轻一划就裂成两半。 ［神速］在中村目前60的体力支持下，已经几乎能达成视觉的瞬移效果，控制也更加完美。 ［推理精通］中包含的大部分基础知识已经化为己有，推理水平也大大提高。 药品类：初级治愈药剂7瓶，治愈药片15片。 中级药剂三瓶，一年兑换一次一直没用出去，暂时存在三号的仓库里。 三号提供的技能与物品让［月读］的逼格拉满，白天出现也未被识破身份。 警方派了人手查探祂的身份，不过［月读］目前没有造成社会危害，查探许久也抓不到小辫子，只得放弃追寻。 ［月读］光明正大出现，累积的奖金总算有了接收人，三号弄了一个保密等级高的账户，顺利接收那笔奖金。 中村认为［月读］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是三号的功劳，很厚道的选择五五分账。 三号有了可支配的资金，给自己挑了电子产品，手机、电脑这些都配齐了。 中村一直没付费的网络，三号也大手一挥用上了，中村目前回到宿舍都直接蹭三号的网络，一时都分不清他们中谁才是主人。 第29章 惊险的飞机之行 中村在自己的身体待了不到一小时，熟悉的拉扯感传来。 睁开眼，就感觉一阵剧烈摇晃。 宫野志保的声音很是焦急，“里卡尔，快醒醒，出事了。” 中村坐起身，“怎么回事？”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飞机正在颠簸，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遵从乘务人员指示，做好安全防范措施，感谢您的配合。” 广播声刚落，另一道广播声接连而至，“紧急通知，机组人员有人突发疾病，如果您是医生或护士，请立即与乘务人员联系，患者急需您的帮助，谢谢！” 中村面色大变，这次的颠簸状况跟之前的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机组人员患病，该不会是机长室那边出问题了？！ 他把住身旁扶手，维持着平衡站起身。 “志保，你照顾好自己，我到前面的去看看情况。” 宫野志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也去，如果患病我或许能够帮上忙。” 这会也没有犹豫的时间，“那你抓稳。” 中村先离开包厢，宫野志保跟随其后。 他们两人都经受过训练，面对这样的高空颠簸，还稳得住，没有腿软、心烦意乱的现象。 到了走廊，一眼就看到空姐正抓着话筒，很明显后一道广播是她发出的。 她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淡定，眉头紧皱，很是焦急。 中村快走几步，“是机长室那边出问题了吗？我会开飞机，或许可以帮忙？” “我是学医的，常规急救措施没问题。” 空姐听到中村会开飞机，赶紧解释：“先生，机长突发心梗，飞机暂时由副机长一人操控，需要有人帮忙辅助稳住飞机。” “我可以。” 与此同时，头等机舱门被打开，一名乘务人员带着一位秃顶中年男人过来。 “这位是急症室的医生，可以进行急救。” “太好了。” 头等舱的空姐按了密码，众人步入机长室。 机长平躺在地上，暂时还没失去意识。 “机长，医生到了，还有可以辅助驾驶飞机的飞行员，您放心。” “那……那就好。” 机长心弦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已经给机长含服过硝酸甘油，情况却一直没有好转。” 机组人员都受过专业培训，知道进行力所能及的急救。 中年医生赶紧检查机长的情况，确认是心梗无疑。 “需要做心肺复苏，并尽快送往医院。” 宫野志保主动上前道：“我可以帮忙做心肺复苏。” 中年医生多少有些疑虑，中村赶紧补充道：“志保年纪虽小，却已经取得医学博士的毕业证书。” “那好，你先来。” 中年医生从业经验丰富，却已接近退休年纪，让他一分钟做一百次心外按压，确实存在一定困难，有人替手会更有把握。 机长的急救进入正轨，中村也在空姐的指引下，拉开前面帘子，飞机操控舱顿时显露出来。 副机长年纪瞧着不大，应该不超过三十岁，神情还算镇定，两手控制着飞机。 “我驾驶过小型私人飞机和直升飞机，可以担任辅助角色。” 直升飞机和民航飞机起飞和降落有较大不同，不过操作原理却是相通的，担任辅助角色按照指示操作倒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驾驶员嘱咐道：“情况我知道了，自动驾驶功能暂时失灵，与塔台的信号也断了，空速表暂时没有工作，有可能出现失速现象。” 因为里卡尔记忆中有驾驶直升飞机的经验，中村在美国那边的训练基地实际试飞过，这会也不怯场。 “stall，stall。” 失速警告紧随而至。 副机长反应很快，向前推杆，调整机翼坡度，减小飞机迎角的同时加大油门。 失速警告半分钟后顺利就停止，飞机终于进入平稳飞行模式，考虑到机长的状况，他们最好找附近机场停靠。 飞机慢慢下降一定高度后，跟地面塔台的通信也恢复了。 中村负责联系塔台告知现在遇到的状况，地面塔台很快通知他们可以迫降到附近机场。 副机长年纪轻轻，操作却非常稳，全程只在失速警告时有过短暂的慌张，后面都表现得很沉稳。 中村这位副手当得挺轻松。 半小时后，飞机顺利停靠在西雅图的国际机场，中村两人飞行六小时还没出美国。 机长得到及时而准确的急救，下飞机时已经恢复意识，现在被救护车带走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中村、宫野志保和那名中年医生自然得到了全机组人员的感谢。 全飞机的人在生死一线走了一遭，下飞机时欢呼的，嚎啕大哭的，打电话通知家人的，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宫野志保跟中年医生交替做了二十分钟胸外按压，机长才恢复自主心率，保住性命。 这会两只手臂酸软无力，精神萎靡，她的年纪到底小，即使有过锻炼心智也成熟，体力却也比不了成年人。 中村帮她揉捏手臂，“感觉怎么样？” “生命很可贵，人间很温暖。” “嗯？” “那位机长，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就是飞机怎么样了？完全没有关心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其位谋其政，看来这是一位非常负责任的机长。” “是的。” 中村的手机突兀响起。 摸出来一看，电话备注是伏特加。 “莫西莫西，我是里卡尔。” “里卡尔，听说你们乘坐的飞机迫降了？” 中村面色不改，心中却是惊讶于组织的消息来源广，“是的，刚下飞机不久。” “你还好吧？受伤没？” 收到“关心”，中村没有多少感动情绪，组织里的人都是纯正的塑料情，把别人一两句口头关心当真的人，指不定被卖了还得给他们数钱。 “没有，我们在这边休息一晚，坐明天白天的飞机回国。” “ok，大哥让你下机后直接来杯户町这边的a02安全屋。” “好，我知道了。” 中村对此毫不意外，没有事情，伏特加才不会主动联络他。 三年前在国内跟伏特加交流也都是他主动居多，偶尔伏特加主动联系基本都是传达琴酒的命令。 在美国，养孩子之余，琴酒也给他下达过一次命令，让他去验证金麦酒的成长与对组织的忠诚度。 不出意外的话，距离金麦回国的时间也不远了。 收线后，宫野志保才询问，“是琴酒？” “是的，下飞机大概率有人来接，你的包最好处理掉。” 宫野志保不太乐意，却也知道这会没有任性的余地，将包解下，拿出那个盒子，往机场的垃圾桶走去。 见女孩缓慢挪动步子，中村思索半晌，“算了，暂时留下吧，到国内机场那边再想想办法。” “好！” 第30章 猫猫作战计划 中村和宫野志保两人心脏都很坚韧，即使差点遭遇空难，休息一晚也足以缓过神。 坐红眼航班的目的是不耽搁本体那边的工作，在西雅图歇一晚，第二天白天回日本又得耽搁一天，回到国内还得赶去琴酒那边，时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若非考虑到宫野志保的心情，他都想直接让二号操控里卡尔的躯体了。 里卡尔回到国内，固然可以收获更多情报，但两边时间上互相冲突，又是新的麻烦事。 中村考虑到宫野志保那个盒子，选择求助。 他求助的对象不是人，而是不容易被人察觉异样的猫。 这三年，里卡尔这边的生活他过得充实，本体更不能落下。 跟毛利小五郎的关系仍然不咸不淡，倒是跟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两个孩子的关系很不错，连带着毛利家的狸花猫也跟他很玩得来。 里卡尔在酒店休息，中村回到本体迅速赶往毛利宅。 西雅图的晚上九点，是东京第二日的中午一点。 今天是周五上学日，兰不在家。 毛利小五郎肯定在懒洋洋思索吃什么，正好可以用食物将豹拐出门。 米花町五丁目毛利宅。 中村在楼下喵了一声，一分钟不到，一只狸花猫喵喵叫着从楼梯跑下来。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毛利小五郎探头往下看，“今天你不上班吗？又把猫叫走。” 中村真诚问候，“毛利前辈，要一起去吃饭吗？” 毛利小五郎立即拒绝，“不用了。” “那我们先走了。”中村俯身将猫抱起。 三年时间，中村利用［推理精通］加上食物攻势基本将豹的喜好摸清楚，它拥有的能力也基本掌握。 豹这只猫挺特别，可以听懂人言，大部分时候挺温驯，只有面对毛利小五郎才会画风突变。 跟毛利小五郎吵闹、打架、闹离家出走、跟毛利兰告黑状都是它会干的。 在其他人面前，它却挺好伺候，只要给它吃新奇食物，它就会等价交换地给予帮忙。 不过它也不傻，只会对认可之人展示特异之处。 中村观察发现，豹帮助的人其实都是获得毛利小五郎认可的，一时都无法分清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中村、萩原和松田三人基本是蹭降谷零的光环，毛利小五郎虽然不会告知他们公安的秘密，却也不会拦着他们与这只猫建立联系。 “豹，我们今天去吃御好烧。” 喵~ 豹甩着尾巴，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 今年是豹来到毛利家的第六年，它的食谱从猫粮进化到猫饭，到现在更偏爱各种人类食物。 早年妃英理在家时，豹感觉猫粮是最美味的食物。 时常担心兰吃那些黑乎乎的食物会中毒，将猫粮给兰留一部分，可惜兰不吃。 妃英理离家出走后，家务先由毛利小五郎打理，再到完全由兰接管，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再吃猫粮后，兰做的猫饭越来越美味。 只是猫饭吃多了也腻味，它就慢慢喜欢上人类的食物。 在家有毛利兰管束，重口味的食物都被禁止，总担心它吃出好歹来。 豹很感激兰的体贴，但区区人类食物才不可能毒死一只猫妖呢，兰实在是太爱操心了！ 直到遇到中村，豹总算找到知己。 这个人从不担心它吃出问题，每次带它出门都吃不同种类的食物，即使吃完都需要干活，豹也是乐此不疲。 中村找到一家御好烧店，特意要了两份，分开打包，再将豹带去一处小型游乐场。 属于猫的那份拆开放在长椅上，豹嗅过味道，乐滋滋将头埋进去啃，一点也不在意形象。 许多猫咪的味觉其实并不全面，吃的食物需要特别注意。 豹却没有那种困扰，它的生命力超级顽强，即使是人类使用寻常毒物也药不倒它。 可以品尝出所有味道的豹当然有自己的喜好，它不喜欢吃苦的，甜的也不太喜欢，刺激的食物它尝试一次就会记住再也不吃。 这份御好烧是肉类加卷心菜和洋葱制作的，味道挺特别。 平时的洋葱豹不太喜欢，放在这里面味道却恰到好处，真是神奇。 中村一边品尝，一边观察，注意到猫的尾巴愉快甩动，知道时机对了。 一人一猫吃完饭，中村拿出手帕擦嘴，豹也满足地整理着自己的毛发。 休息片刻，豹才看向中村，喵了一声。 中村双手合十，“豹，我需要你去机场帮我取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可以吗？” 豹歪歪头，机场它倒是听说过，但那不属于它的巡逻范围并不知道具体地点。 中村也不能为难一只猫独自跑过去，补充道：“东西明天才到，我明天上午去毛利家接你。” 豹喵一声，伸出一只爪子。 中村也伸出一只手，跟猫爪对掌。 “就这样说定啦，谢谢豹，我会给你带其他好吃得。” 豹眼睛亮晶晶地，很是期待的望着中村。 “等明天完成任务后给你。” 喵（一言为定）！ 一人一猫达成合作，豹悠闲溜达回毛利宅，中村则返回宿舍。 翌日，里卡尔带着宫野志保再次坐上飞机，这班飞机非常顺利抵达东京的机场。 宫野志保背着包向外走，心中很是忐忑，担心一出去就被组织的人找上，直接带去实验室，她的宝物就保不住了。 中村轻轻拍一下她的后背，“把盒子给我吧，等后面有机会了再还给你。” 宫野志保也不迟疑，利索取出那个不算大的盒子，中村的大手拿在手里不算显眼。 两人这时已经快接近出口，能够清楚看到外面的接机人员。 宫野志保瑟缩一瞬，习惯性地向中村身后藏去，那种寒意才缓解。 “他们已经来了。” 中村压低声音，“我知道，放心吧。” 恰在这时，中村看见眼熟的狸花猫蹲在出站口人堆缝隙里，接机的人不少它竟然没有引起人关注。 这当然不是它自己的特技，而是中村将神奇斗篷套它身上了。 ［月读］的身份，因为豹可以闻味道根本藏不住，中村在豹面前还是比较坦诚的。 一个是猫妖一个有神奇道具的人类，互不拆穿就是和谐的好伙伴。 经过人群，中村手中的盒子非常顺利地消失了。 他和宫野志保前去与组织成员汇合。 这个成员不算起眼，外表穿西装打领带跟普通上班族没太大区别。 唯一让中村确认身份的特征是他衣服袖口上有一个鸟的图案。 这种特征的人一般都直属那位boss，极少出现，但在组织内混上几年的人都知道，不可能错认。 等两人走到近前，那位社畜模样的男子，恭敬将两人迎到一辆车旁边。 “sherry小姐，请上车。” 宫野志保迟疑一瞬，中村刚准备陪她一起过去。 社畜男子就阻拦道：“里卡尔大人，boss只邀请了sherry小姐一人。” 闻言，中村只得站住，宫野志保坐进车内，没有对中村说任何话，直接被带走了。 中村也没在那边多留，直奔杯户町的安全屋。 至于sherry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只要她有价值，就不可能被放弃，反而是跟他这个代号成员待在一起，更容易给她带去麻烦。 第31章 回国后的第一个任务 （回国了为防止误会，组织这边称呼更改为里卡尔，搜查课那边才叫中村。） 杯户町a02号安全屋是一处靠近杯户码头的废旧仓库。 这边有大大小小不少这样的仓库，除此之外还有一整片集装箱区域。 对于组织而言，杯户港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 单单里卡尔知道的，这边至少有三个大型公共安全屋，个人的私密安全屋更是不计其数。 里卡尔在这边也拥有一个安全屋，是一个集装箱，那处集装箱左右都居住着流浪汉，算是流浪汉的大本营。 里卡尔一般都是晚上过去，利用流浪汉的保命优先原则，他即使弄出点响动也不会有人出门查看。 今天当然得直接赶去大型安全屋，琴酒指定集合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里卡尔到达机场已经是一点四十，直接从机场打出租赶过来时间都很紧张。 如果迟到，琴酒可不是会听缘由的好领导，他更可能采取的措施是用他心爱的伯莱塔不客气地喂几颗枪子儿。 万一之后的行动出现意外，迟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被怀疑成老鼠，等待审核、处决。 组织内部没有申诉流程，只要怀疑到一定程度，不需要证据就可以让人消失，他们这些没有表身份的人即使死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事实上，组织大部分混得开的人都拥有表身份。 摄影师、自由作家、地下乐团的歌手、服务员这些有可能，世界知名的演员、政客、行业大牛也不是没有。 情报组的表身份更是天衣无缝，轻易不会被人察觉异样。 比如直属boss的贝尔摩德，本职是国际知名的演员沙朗.温亚德。 这个情报知晓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 然而即使是一部分已经被证实是官方卧底的人，也没有将她的身份捅破。 贝尔摩德在组织内有千面魔女的雅称，谁也不知道哪张脸哪个身份才是她的真实真面目。 比起让她换张脸隐去幕后，干更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还不如让她活跃在明面上，好歹也能在一定范围内监控。 虽然这不一定有效，却不妨碍他们这样自我安慰。 里卡尔总算赶在死线内，于两点25分抵达安全屋。 他进入时，里面的左边角落已经站立几人。 琴酒和伏特加站在仓库正中央，伏特加搬来一张桌子在操作笔记本电脑，琴酒慵懒地倚靠在旁抽烟，半点不关心周围成员的动向。 在这样的集会现场，敢于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中央位置，足以显露他的勇气与地位。 即使是头猪，演一个人三年也有七成像，更何况中村是个不算笨的人类。 一进门，他就快速向中央走去，口中大声道：“琴酒大哥，我回来了！” 琴酒掩在礼帽下的眉头抽动，咬牙切齿，“里卡尔，闭嘴！退下！” 里卡尔立即顿住脚步，“嗨。” 肩头向里微缩，高昂的头垂下，向右边角落走去。 他这副样子被左边角落三人看个正着，其中一个男子轻嗤一声，除了那头金发不可避免地闪亮，其他特征倒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金发男子的右边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只露出满是胡茬的下巴完全看不清脸部特征。 兜帽男子右边一个长发绿眼男子倚靠墙吸着烟，完美的烟圈徐徐飘出。 里卡尔走到角落靠墙站定，敏锐察觉有人在注视他。 向对面一扫，嚯，这不是他的金发同期吗？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亮了，原里卡尔可是对他产生非常浓厚的兴趣，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左边的金发男子怒瞪过来，这家伙真的该死！ 如果他是原本的里卡尔，可能只会注意到金发同期，作为中村的灵魂，却让他敏锐发现旁边的兜帽男子也非常眼熟。 哦，这不是他的猫眼同期吗？这两人竟然聚在一起了？ 最后的长发男子，原里卡尔的记忆显示这个人的狙击能力和近战水平都非常高，不容小觑，应该多加关注。 最后一道女声姗姗来迟，“gin，我到了，开始吧。” 这声音很特别，在场众人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浮现那个金发女人的身影。 里卡尔在美国那边去看过沙朗.温亚德演的剧目。 她那时的外表有五十来岁，脸上的一道道细纹不仅没破坏她的魅力，反而自带岁月沉淀下来的优雅与从容。 绝佳的演技更是令人忘却她的年龄，美国的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可不少。 沙朗.温亚德有一个女儿名为克里丝.温亚德，两人关系僵硬，基本没同框过。 里卡尔这种知道内情的，很轻易就猜出这两母女是贝尔摩德一人假扮的。 她此刻的面容既不如克里丝.温亚德那般青春年少，也不如莎朗.温亚德那般已经美人迟暮，处在两人年龄的中间交界处。 里卡尔没能亲眼见过克里丝.温亚德，不知道扮演情况，但至少沙朗.温亚德是毫无破绽，让人瞧不出端倪的。 琴酒的声音很凉不带半点温度，举起伯莱塔对准不紧不慢向里走的金发妖娆女人，“贝尔摩德，你迟到了。” 贝尔摩德走到琴酒身前，轻轻推开枪口“我只是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临时花了几分钟去查探而已。” 琴酒倒是没继续挪回去，“你最好说出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 “关于任务目标哦，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琴酒绿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女人，组织内少有人敢跟他对视。 贝尔摩德却没有任何感觉，很是淡定。 “比起那个，快点说行动计划吧，结束后我得汇报。”她摇摇手机。 琴酒这才开口，“伏特加。” “大哥，我这边准备好了。”伏特加说着调整一下电脑前方的一个小型投影仪，对准里面那面墙。 电脑上面的画面被放大，仓库里所有人都能瞧个清楚。 长段的文字，但其实总结一下就是个苦肉计。 任务目标是东京大学医学部的特聘教授——市丸信，原国宝级脑神经外科圣手。 第32章 与伏特加的聚会(上)(为ller97长评加更) 三年前，安室透顺利混到老人身边，目前已经是关系还算亲近的学生，组织内嫌进度太慢，决定用苦肉计，让安室透能被市丸收为弟子。 组织做这事当然不是出于好心。 组织的目标一直是接手市丸身后庞大的人脉网。 这三年因为市丸之前收的橘发弟子一直没出现，组织借助安室透跟市丸的联系，潜移默化收罗不少医学方面的人才。 里卡尔在美国培养宫野志保这个未来苗子，国内的行动可没放松，这边搜罗到的人才都是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的。 这次是准备直接对市丸进行狙击，安室透贴身保护市丸教授，最好受点伤，以苦肉计令市丸那老家伙加深对安室透的信任，以此达成目标。 如果市丸在这次任务中不幸身亡，问题也不大，反正都能获取利益，只是利益多寡罢了。 市丸出行大多是前呼后拥的，这次行动才谨慎地配了他们这一批代号成员。 由琴酒居中指挥，波本（安室透）潜伏到市丸身边提供实时坐标，波本身边另两人——莱伊和苏格兰威士忌负责狙击。 贝尔摩德负责情报、监控警方的动向。 至于里卡尔，刚从美国回来，这次被琴酒特意带在身边观察，同时担当灵活应变的角色。 里卡尔刚看到目标还挺慌张，不过一想到波本=降谷零，负责狙击的其中一人是诸伏景光，一颗心顿时落回去。 如果他们那边无法保证市丸教授的安全，本体那边或许可以想点办法。 当然不行动是最佳的，这次任务出动的一共七人，有三个是卧底。 如果出点状况之外的事，以近两年里卡尔在美国都能听到的琴酒新称号——卧底克星，情况相当不妙。 以琴酒抓老鼠的疯狂程度，指不定能干出除了他自己和贝尔摩德，其他人全部舍弃的行为。 也不知道琴酒两年前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获得一项独一无二的特权。 只要查明卧底身份，可以先斩后奏。 这项特权一出，美国分部都是议论纷纷。 里卡尔在那时给伏特加打过电话祝贺，平日里瞧着憨厚、乐于交换情报的伏特加那次虽然极为高兴，却是半点口风不露。 还暗暗警告里卡尔，知道太多没好事。 “各自负责的任务都清楚了？” “没问题\/ok\/嗨！” 场内几人回答迅速，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两天后准时行动，这期间可别让我发现什么异常！” 琴酒的目光缓慢略过在场所有人。 里卡尔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冒出来。 ［琴酒的气势更上一层楼了。］ “阿拉，我可不比你们悠闲，等会还得回一趟美国。” 女声一出，场内氛围倒是瞬间缓和。 琴酒瞥她一眼，“刚才的消息。” “放心，等我查明第一时间告诉你。” 里卡尔背后沁出一层薄汗，他对贝尔摩德不太了解，但这女人在他之后进来，又都从美国回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组织内可没什么同伴情，说完正事没有叙旧环节，很快就各自散场。 贝尔摩德最后一个到，却是第一个离开的。 左边威士忌三人组也相携离去。 里卡尔为保持琴酒单推的人设，自然而然落在后面，等待伏特加收拾电脑。 琴酒已经先离开去了车里等待。 “伏特加，好久不见。” “里卡尔，你可算回来了。”伏特加装模作样跟他来了个拥抱。 两人仿佛真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久别重逢，想要畅谈一番。 “等我送完大哥，去酒吧聚聚？” “大黑大厦？” “行。” 大黑大厦算是琴酒行动小队常规的聚集地，里卡尔平日时常接受琴酒调派，配合他琴酒单推人设，时常没任务也去那边待一会。 既表现对琴酒的崇拜，也不会真的打探琴酒的行踪，触及他的底线。 在这个组织，即使崇拜也得适度，可不能当个傻憨憨，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琴酒对他的这些附庸小弟的想法当然是知情的，他虽然绝对忠于组织，却不意味着他不接受别人的投诚。 只是大部分时候他嫌麻烦，与小弟联络感情的事全权交给伏特加去做。 至于伏特加是否背地里做小动作，至少里卡尔观察来看，伏特加没做过。 伏特加和琴酒的关系相当牢固，琴酒明里暗里帮伏特加挡了不少杀身之祸。 战斗时，琴酒的后背只会站有伏特加，从来没有其他人。 伏特加大概五点才赶到大黑大厦的鸡尾酒酒吧，里卡尔已经在这边坐了两个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里卡尔，即使以他特训过的酒量，也有点熏熏然。 伏特加也点了一杯酒，两人坐在邻座，交流这三年的空白期。 伏特加自然而然向里卡尔透露一些信息，里卡尔也相当配合，时不时吹捧琴酒两句。 一场酒喝了两小时，里卡尔基本知晓这三年琴酒做的任务，以及地位方面的提升，叙旧也接近尾声。 伏特加也掌握了里卡尔在美国那边做的所有任务，当然重点是了解宫野志保这个人。 这个任务从朗姆手下接过来做，琴酒就有宫野志保的监督权。 琴酒的行动组本就兼任着一部分实验室的护卫权，宫野志保被他监督也算是顺理成章。 与此同时，里卡尔出身琴酒小队，如果宫野志保的研究出成果，就相当于琴酒小队建功，琴酒获得的功劳多了会自动提升地位。 以里卡尔对宫野志保科研能力的评估，日后琴酒的权限十有八九真的可能超过朗姆。 为提高宫野志保重要性，保障她的安全，里卡尔不吝啬地重复了宫野志保毕业导师对她的赞誉。 伏特加不断点头，显然挺满意。 他也相当清楚，等待宫野志保在实验室站稳脚跟，琴酒可以从实验室那边分得一部分好处。 里卡尔没有询问伏特加，琴酒之后会派谁去跟宫野志保接触。 他不敢关心，也不能询问，与他的联系很容易给那孩子带去危险。 相反，这会他需要大量做任务，重新获取琴酒的信任。 别的不说，只要琴酒信任，他可以从伏特加这边获取不少内部消息，比自己冒险去探听更迅速也更加安全。 里卡尔没准备跟安室透两人相认，不说那两个人会不会信任他，单就相认之后 可能带来的麻烦就令他望而却步。 抓出萝卜带出泥是卧底的大忌，即使没经受过专业卧底培训，看了不少间谍电影的中村都知道这种事不能做。 第33章 与伏特加的聚会(下) 里卡尔好奇询问，“伏特加，今天那个威士忌小组是怎么回事？” 伏特加短暂愣了一瞬，了然地拍拍他的肩。 “你出国这三年还不知道吧？由你考核那两人都成长迅速，分别在一年半和两年前取得代号波本与莱伊。” “至于苏格兰，更是位狠角色，两年前直接从试炼营闯三关出来的代号成员，继大哥之后的又一位潜力新人。” 里卡尔很是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那位猫眼同期的确优秀，但优势在射击方面，近战搏斗能力在六人中仅仅超过萩原和中村这个战五渣而已。 总不可能一来卧底，武力值成长就如此迅速吧？ 毕业后的两个月他在码头遇到诸伏那次，探测过他的体力只有63点，表现不可能超过降谷零（66点）才对。 降谷在试炼中虽然是第二名，但其实基本是偷袭，并未进行大范围的混战与正面突袭。 莱伊不仅狙击水平不错，还真正遭遇过混战以及正面突袭，是杀出来的第一名。 莱伊是实打实的战绩，降谷的成绩却多少有些水分。 在降谷都有些捉襟见肘的试炼中，即使诸伏的射击水平很不错，他也不可能坚持到第三轮才对。 “坚持三轮？比肩琴酒大哥的人才？那我可要去见识一番。” 伏特加嘴角抽动，“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是想去找波本。” 里卡尔：不，他真的没有那样想。 伏特加语重心长道：“里卡尔，看在我们认识十年，都崇拜大哥的情分上，给你一个忠告。” “千万别去找波本，那家伙太邪门了，你别惹一身骚。” 里卡尔很是惊讶，就降谷零那认真到执拗的性格即使卧底有改变，也不至于邪门吧？ “怎么回事？” “你知道他现在的表面身份是在东京大学念研究生吧？” “就刚才那计划来看，他是跟着那个任务目标学习是吗？” “对呀，问题就出在这里。”伏特加似乎终于找到倾诉之人，很激动。 “你或许不知道市丸那老家伙的地位。” ［我当然知道，我还去过他关门弟子的诊所呢。］ 面上却保持着一脸茫然，“你知道的，我一贯对这边的事情不太清楚。” 伏特加自诩很了解里卡尔，这位是个美国人，在日本待了七年，每日行动模式就是任务—安全屋—这处鸡尾酒吧。 除了对琴酒大哥的崇拜，从未显露别的感情，在日本待七年，日语还是半吊子，也是没谁了。 在伏特加看来，里卡尔不了解表世界的事情可太正常了，他就没那根筋！ 任意换个其他队员，给宫野志保当监护人三年，怎么也得建立点关系趁机捞好处吧。 这人就老老实实的。 周内见两次，其他时间全部泡在美国训练场，就在组织眼皮子底下待着，射击那些技能倒是长进不少，但就是个混行动组的命，没有长智商。 周末倒是带着宫野志保出门，结果也是带人去训练场，还基本都在组织内的。 或者带人出去购物，宫野志保负责挑，他负责刷卡。 全程冷着一张脸，宫野志保跟他待了三年，这次回国直接就走，半点不留恋的。 看完所有记录的伏特加，真心认为里卡尔这监护人当得也太失败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木讷人，大哥才会愿意带在手下吧，大哥可不喜欢聪明、私下搞小动作的人。 小心思很多，表面却一本正经。 伏特加开始给对里卡尔科普安室透的邪门之处。 “波本莫名其妙非常得朗姆的看重，试炼场才去了一轮就直接被提走，原本准备把他塞去照看宫野志保，这可是个美差。” 里卡尔闻言不太满意地皱皱眉头，“比起照看小孩，我更愿意在国内跟着琴酒大哥去执行任务。” 伏特加嘴角抽了抽，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 “波本跟你的安排可不一样，他是接受任务出国跟宫野志保一起进修的。如果学得好，他有希望兼任情报组和研究组的工作，又得朗姆看重，前途一片光明。” 里卡尔恍然大悟，“我可不是学习的苗子。” 伏特加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大哥也没有强求你留学，进入校园去监视。” “多亏琴酒大哥的照顾，不然我可受不了。” “嗨嗨，”伏特加对里卡尔理直气壮看不进书的模样相当无语。 “为了去留学，波本需要申请留学资格，然后他就误打误撞混到东京大学市丸那老家伙身边，朗姆当机立断给他换了个任务。” “不需要留学了，直接潜伏在市丸身边，等待后续动作。” “为了配合他在市丸那老家伙心中的地位提升，组织投了不少人力物力进去，这次的任务中心也是他。” 里卡尔少见地聪明一回，“波本是情报组，不就相当于琴酒大哥在帮朗姆干活？” 伏特加重重一巴掌拍桌上，“当然不是，威士忌组一共三人，两人都属于我们行动组的，只有一人属于情报组。他们的任务完成，功劳大头还在我们行动组。” 但波本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吧？ 即使这次任务功劳大头在这边，但说到底如果整个计划成功，功劳还在情报组那边，计划是朗姆定下的，波本又是他的直属手下。 这些话，里卡尔当然不敢明说，想来琴酒也是知情的，也有他的应对措施，不是他这个行动模式单一的人会操心的问题。 “然后波本不仅成为市丸那老家伙的弟子，还当了侦探，像模像样破了几个案子，竟然光明正大去了几次警视厅，从那边弄了不少情报出来。” 里卡尔倒抽一口气。 伏特加很满意他的反应，“所以我说他邪门啊，我们虽然不怕警察，大多数时候也是避着走。即使是贝尔摩德，也只有易容才可以进去。” “波本那家伙依靠市丸的关系直接洗白身份，出入东京大学医学部，潜移默化挖到不少医学人才加入研究组。” “还可以光明正大出入警视厅，以他的能力套情报也太轻松了。这几年，他们威士忌组的任务完成效率相当高，现在都快比得上大哥带的小队。” “等等，即使波本可以收获很多情报，任务完成也不会依靠他一个人吧？” “不仅是他，威士忌组的莱伊和苏格兰也各有特色。 莱伊是组织内狙击距离最远的狙击手，足有七百码的射程。 苏格兰也不差多少，有670码的射击距离。与此同时，他的射击准头还是目前组织内最高的。 波本的情报准确，莱伊和苏格兰两人又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现场都不用去就可以轻松完成任务。” 里卡尔一脸不忿，“为什么琴酒大哥不把他们分开，好歹狙击手分给我们一个吧？” 伏特加无奈地耸耸肩，指指天上，“这是那位的命令。” 里卡尔也显露出无奈，却又很快振作，“我这三年在美国也没有白费，狙击水平达到650码。” “大哥已经知道了，这次任务你可得好好表现。” “没问题，交给我吧！一定会让琴酒大哥满意的。” 伏特加随这次谈话也挺满意，两人后续又叙了些闲话才散场。 第34章 威士忌组日常 威士忌组的公共安全屋位于杯户町六丁目一处废弃房屋中，最开始找到这里来的当然是安室透。 因为在这边被追杀的经历，安室透仔细将这边查探过一遍。 寻找追杀他的人失败了，却也收获了不错的安全屋。 杯户町六丁目目前仍是废弃的，三年前还有不少黑暗势力在这边聚集，现在却基本销声匿迹了。 波本、苏格兰和莱伊是在一年前结成搭档的，由boss直接指定为一组。 波本这三年间一直在东京大学跟随市丸教授学习，跟那位老人关系不错，时常被带在身边，出席过一些重要场合，潜移默化间波本收获了不少市丸教授身边的人脉关系。 波本没有弟子名分，只是一名相对亲近的普通学生，这样搜罗来的人脉关系都属于市丸教授身边的边缘关系，即使是这样也令研究组充实一大批中坚力量。 组织看到成果，在波本加入一年半没有成为市丸教授弟子的情况下，提前授予代号稳住他，指望波本积极干活，跟市丸教授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不过，三年下来仍然不算成功，重要场合跟着出席不少，只要不是弟子，市丸教授最重要的人脉资源，就不会对他敞开。 市丸教授那边的关系暂时陷入僵局，波本又凭借自身能力成为侦探。 名不见经传的侦探很多，作为组织成员的表身份也不足为奇。 直到波本顺利混去警视厅，从那边获取情报，他的重要性又向上提了几分。 明面上，波本拿到朗姆最看中的下属地位，比普通代号成员地位高上几分，与琴酒身边的伏特加地位相当。 威士忌组的另外两人，都不容小觑。 莱伊拥有组织最远的狙击水平，苏格兰拥有精准度最高的射击水平。 在琴酒更多担任指挥者，不再单纯是狙击手的当下，这两人象征着组织内狙击的最高水准。 遇到重要任务，琴酒总会招两人过去帮忙，目前那两人在组织内的地位也相当牢靠。 只要他们不是卧底，再熬上一两年，地位会自然而然更上一层楼。 他们三人本该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boss却将三人编为一组，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余地。 有人猜测boss是为了制衡琴酒的快速发展。 朗姆的地位居高不下，boss大力提拔琴酒。 在琴酒发展势不可挡地当下， boss提拔威士忌组来作为制衡也挺合理。 不过朗姆和琴酒，明面上却都没有针对过威士忌组。 或许是威士忌组说是独立成组，成员却分属情报组与行动组的关系。 琴酒和朗姆各自对威士忌组有着调动权，也能顺利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任务。 比如这会，波本刚回到安全屋，就接到朗姆的邮件，询问这次任务详情。 波本半点不隐瞒，将所有任务细节用邮件告知朗姆。 朗姆很快回复一个句号，表示知晓。 莱伊和苏格兰坐在沙发上各自保养着自己的枪支。 波本发完邮件回来，坐到苏格兰右边。 莱伊挑挑眉，“又是朗姆的消息？” “跟你有什么关系！”波本条件反射般的呛回去。 莱伊耸耸肩，一副不跟他计较的样子。 苏格兰坐在中间，听两人隔着他打机锋，熟练的安抚，“波本、莱伊今晚吃什么？” “我想吃咖喱饭。”波本答得很顺溜，同时将手边的遥控器扔向莱伊。 “我想吃培根三明治，谢谢。”莱伊也不甘示弱将靠在座位旁的大提琴包扔过去。 遥控器很小扔准了，大提琴包却不小心刮到处在中间的苏格兰。 温和浅笑询问吃什么的胡茬男人，表情不变，“咖喱饭和三明治对吧？” “是！”两人自顾自打得很欢乐。 “好的，我现在就去做。” 莱伊和波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持续吵闹半小时，安全屋都被两人弄得一团糟。 苏格兰端着饭食出来，将两份餐分别放在两人的面前。 左边是莱伊的三明治，右边是波本的咖喱饭，苏格兰坐在对面，他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份荞麦面。 闻到香味，波本立即夸奖道：“谢谢，闻着就很香。” 莱伊也停下来，“谢谢，苏格兰。” “小事情，快吃吧。” 苏格兰笑眯眯地，半点不被他们的吵闹影响。 莱伊和波本互瞪对方一眼，拿起自己的食物一口咬下去。 一起住了一年，苏格兰的做饭水平深得两人信任，每次吃饭都成了享受。 满满一口下去，莱伊和波本脸色忽青忽白。 “呜呜呜，”饭塞了一嘴，没法好好说话，波本瞪圆了眼睛，控诉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格兰。 莱伊眉头紧皱，勉强自己咽下去，也直直看向对面姿态优雅吃着荞麦面的男人。 苏格兰抬头看向两人，室内没有戴帽子，他的一双蔚蓝色猫眼显露出来，无辜又可爱。 “怎么了？不好吃吗？” 波本和苏格兰的皮下是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波本最见不得自家幼驯染用蓝色猫眼无辜看着他的模样，一口咽下咖喱饭。 “好吃，非常好吃，苏格兰做的食物是最美味的。” 莱伊一脸诡异地看向叛徒波本，分明这人之前也咽不下去好吗？ 苏格兰又转向莱伊，“不好吃吗？要不然我重新给你做一份？” 莱伊往后微微一仰身，避开跟苏格兰视线对接，总感觉如果自己说了不好吃很不礼貌的样子，也只得道：“好吃，相当特别的味道。” “那就好，特别为你们准备的哦，可不能浪费食物。” 莱伊和波本对视一眼。 波本呛声道：“当然，你肯定不会剩下吧？” 莱伊不甘示弱，“你才是，如果这样一份都吃不完，就不愧是‘柔弱的情报人员’了。” 波本眼睛瞪圆，端起餐盘大口大口将咖喱饭往嘴里塞去。 莱伊也用手抓起三明治三口一块，飞快解决完一盘。 苏格兰也慢悠悠吃完他的荞麦面，“洗碗的活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他们安全屋做饭的一般是苏格兰，收拾家务的是莱伊和波本，一人一天轮流。 今天恰巧轮到波本。 苏格兰擦完嘴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莱伊和波本直奔厨房，厨房有两个水池各有一个水龙头，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 打开水龙头，将嘴凑上去接了水，咕噜咕噜漱着口。 十分钟后，两人心有余悸地先后停下，对视一眼。 “果然不能惹做饭的。” “是你先挑衅的。”莱伊分辩道。 波本也不服气，“是你的大提琴包刮到苏格兰的。” 苏格兰的声音遥遥传来，“明天早上吃芥末甜味煎蛋好了，肯定很美味的。” 波本和莱伊异口同声，“我们马上收拾！” 收拾完毕，波本小心翼翼凑到苏格兰房门外，“明天可以吃咸味煎蛋吗？” 莱伊也踱步过来，“咸味煎蛋更美味。” 里面没有动静，两人面面相觑，转身各自回房了。 第35章 行动目标是市丸教授(1) 吵吵闹闹的一天过完，后天就是行动时间。 翌日早晨，波本和莱伊如愿吃到咸味煎蛋，感动地对苏格兰吹捧一番。 苏格兰不为所动，“反正把安全屋弄毁了也是你们收拾。” 波本赶紧保证，“嗨嗨，下次不会了。” 莱伊摊手，“只要波本不突然发脾气。” 波本嘴角抽动，却忍耐着呛回去的欲望，他可不想再吃一次齁甜的咖喱饭，分明辣味咖喱才是他的最爱。 吃过早餐，他们各自出门。 波本白天需要去东大学习，确认市丸教授明日的行程，做好任务前期准备。 莱伊和苏格兰一同前往组织的训练场，明天有狙击任务，今天得练习手感。 东京大学附近别墅区，市丸教授的住处。 晚上六点，安室透准时到这里报到。 市丸教授这套房子是学校分配给他的，属于他的财产。 别墅周围有一队二十人的保安不间断巡逻，门口还有两位保安站岗。 安室透敲门时，两位保安打开门，俱都露出温和笑容。 “安室君，下午好。” “山口桑，中岛桑，下午好，老师在家吗？” “在的，快进去吧。刚才教授还询问过你怎么还没到呢？” 安室透露出羞涩浅笑，“老师布置的任务没完成，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山口笑着安抚，“放心吧，教授没有生气，中午就盼着你过来陪他吃晚餐。” “那我先进去了。” 顺利进入别墅，走过长长的中庭，跟周围的园丁和护卫打着招呼。 以安室透的步伐也走了两分钟才到达别墅里，从敞开的大门进去，一路到达二楼书房门口，这边站着两位标准女仆打扮的女子。 “欢迎你的到来，安室先生。” “下午好，米原小姐、泽口小姐。” 这两位女仆表面是女仆，实际身份是公安警察，她们早在四年前就被派往这边保护市丸教授，算是降谷零的前辈。 互相之间有着默契，却并不清楚安室透的真实身份。 降谷零倒是知情的，他隶属的零组，有所有公安警察的调动权，在他之上只有毛利小五郎。 他前往危险的组织卧底，作为前辈以及单线联络人的毛利小五郎，自然不会隐瞒他这些情报。 米原轻叩门扉，“老爷，安室先生到了。” 一道苍老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吧。” 得到允许，透过打开的门，安室透终于见到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衣着普通，垂头伏案写着什么，瞧着跟平常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 只有这套房子以及周围的护卫人数才显出他的几分不同来。 外面的女仆掩上书房门，安室透走进去，端正在书桌前站定。 “坐吧，零君。” “好的，老师。” 老人十分钟后终于搁笔，“你的课题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只差补充案例。” “这个周末去你师兄那边亲自操刀一番。” “好的。” 在组织眼中，安室透是纯粹来老人身边混的，但事实上安室透的学业可没有放松。 表面上的普通弟子实际早在两年前，等安室透学医真正入门后就被私下收为弟子，老人口中的师兄自然是原.关门弟子.黑崎一护。 谈完学业，老人的面部表情明显放松下来。 向后靠在座椅上，微笑询问，“你的表情干嘛那么沉重？零君。” “老师。”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明天直接宣布我的弟子身份吧？这样，组织就不会有所异动。” “不需要，不是早就商定好了吗？人总是更相信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没有他们出力，你轻松变为弟子身份，他们对你的信任会大打折扣。” “可是，老师的身体……” 老人打断道：“你提供的药物成分虽然还有几种不能确认，不过效果却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做不到死而复生，保住性命却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我们还有后手。” 房间内突兀出现另一道男声，“老师，你可真够信任我的。” 老人笑眯眯看向书架方向，那边突兀出现一道门，向两侧散开，橘发男人迈步而出。 对坐在书桌左侧下首的安室透招呼，“哟，降谷也在。” 安室透额头抽动，“黑崎君，请称呼我为安室君。” “才不要，你比我年龄小，又是师弟。我想叫什么叫什么，倒是你该叫声师兄听听，或者你愿意叫兄长也可以。” 安室透很想抓狂。 坐在书桌后的市丸教授打圆场道：“嘛，称呼而已，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他这样叫你已经算给面子了，生气时他还直接叫我老头子呢。” 安室透瞪圆眼睛看向黑崎，“真的假的，黑崎君？” 黑崎抓抓后颈的头发，“谁叫他自作主张拿自己冒险的，本就是老头子了，都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市丸教授半点不生气，“我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硬朗得很，没有老到需要被你们护在身后的地步。” 安室透立即不认同地皱起眉，“老师！不要逞强。” 黑崎一护更加直接，“老头子明天就待在家里，这件事交给我们就好。” 安室透也附和，“对，交给我们吧，老师就留在家里好了。” 市丸教授拍桌子，“我要去！你们不让我去，我今天就生病。” 黑崎一护和安室透对视一眼。 黑崎一护无奈道：“老头子，你今年七十四岁了，不是四岁！” 安室透也很无语，却说得更委婉，“老师，如果病了，难受的还是你，我们也帮不上忙。” 黑崎一护直接不理市丸教授，对安室透示意出去聊。 市丸教授反应迅速，向后推开座椅，往地上坐。 安室透心中一慌，迅速前扑。 黑崎一护反应更快，直接翻身上桌一把按住他，将市丸教授固定在椅子上。 眉头紧皱，声音不由自主提高，“老头子！” 安室透也不赞同地绕过去，走到市丸教授身边。 蹲身直视市丸教授的眼睛，“老师，你的身体可不能开玩笑，我们会担心的。” 市丸教授别开眼睛，“我的家人……” 那件事情黑崎一护和安室透自然都知情的，也不想他真的揭开自己的伤疤。 黑崎一护松开手，跳下来，“行了，你可以去，我明天跟在你旁边。” 安室透也只能妥协。 对于黑崎一护的能力，他不说全部知情，却也了解大半。 以黑崎一护的武力值，装作护卫保护一个老人肯定没问题的。 市丸教授立即开心起来，在椅子上坐稳当了，一左一右拍拍两个学生的手。 “早同意就好了嘛，非得折腾一番。” 黑崎一护和安室透默契地咽下吐槽。 摊到这样一个老师，不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两人不约而同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老师受到伤害！ 第36章 行动目标是市丸教授(2)(为月沫＾o＾打赏加更) 既然答应市丸教授亲自面对，需要做的准备就多了。 安室透向外面要求准备三份晚餐时，米原和泽口都没露出任何异样神情。 她们都经过严格的培训，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只要不危害市丸教授的安全，就不会行动。 等饭期间，市丸教授饶有兴致听着安室透讲述组织那边的行动计划。 还时不时插嘴两句，这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不仅没对即将遭受的袭击感到害怕，反而兴致勃勃。 黑崎一护学医挺有天分，战斗时却更偏向直觉系，不那么爱动脑筋制定计划。 他倒不是那种真的没心没肺之人，只是平时战斗对象用不着他去动脑。 他身后有许多伙伴可以依靠，有浦原店长和夜一先生帮忙出谋划策，各有分工的战斗模式才是他习惯的模式。 这会专注听安室透讲述计划，并不插嘴。 “明天是老师惯例的讲座时间，组织计划的动手时机是结束讲座后出校门那一刻。” 市丸教授好奇道：“为什么不是进校那一刻？” “进校的时间把握不准，讲座时间却是可控的，因此离校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 “动手的地点是大学门口，等老师出校门进入车子那一刻，从附近高楼上狙击。” 黑崎一护惊讶道：“你们那个组织这么明目张胆吗？众目睽睽下动手？” “这就是组织的作风，只要可以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采用。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苦肉计才被更多人看见，迫于舆论压力，老师也必须收我为徒。如果私下做事，反而效果没那么好。” “万一老头有心脏病，直接被吓死怎么办？” 市丸教授不满地拍一下黑崎一护，“你竟然诅咒我有心脏病？！” “只是个假设而已，”黑崎一护翻个白眼，“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安室透已经见过好几次，黑崎一护跟市丸教授的相处模式，却仍然不太习惯。 日本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国家，师傅与徒弟身份有别，怎么可以如此大咧咧的开玩笑。 不过事实上，黑崎一护跟市丸教授的关系非常好。 每到长假，黑崎一护都会把教授接走出去游玩。 至于组织为何没人发现，当然是源于黑崎一护走的路跟常人不同。 黑崎一护的兼职是代理死神，安室透对此也一知半解的。 他唯一清楚的是，黑崎一护可以通过穿界门移动，想去其他任何地方只需要打开门就即可。 总而言之，他跟安室透认知的力量体系完全不一样，不过有毛利家那只特殊的狸花猫熏陶，安室透对此接受良好。 安室透没有借助黑崎一护的力量对付组织的打算，黑崎一护的力量对于科学世界就是破坏平衡，让普通人知道可不是一件好事。 政客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 安室透没有将黑崎一护和狸花猫的事情上报，正如他前辈毛利小五郎做的一样。 黑崎一护清楚表达过，除了市丸教授他不准备跟他们公安有过多牵扯的打算，让他们别指望他。 他最多利用现世的医术救人，其他事情都别想。 市丸教授当然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但黑崎一护也是新的家人，他不会罔顾黑崎的意愿对他提出过分要求。 至于安室透，他这个弟子身份更多的是市丸教授同意与公安合作的证明，关系上肯定比不过黑崎一护与他亲近的。 安室透很有自知之明，持着弟子礼 ，却不会真的勉强这位老人做什么。 市丸教授年轻时兢兢业业工作，为拯救人们的生命努力，总不可能老了还道德绑架他付出更多。 讲完全部计划，市丸教授吐槽道：“那个组织这么多年仍然是阴沟里的老鼠，不敢明着来，就只会搞小动作。” 黑崎一护若有所思，“老头子，五年前你在校外被袭击那次，也是他们干的？” 市丸教授回想片刻，“肯定是的，除了那个组织我就没有其他仇家。” 安室透疑惑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那会，我还在跟着老头子学习。有一次，我独自陪着老头子出门，遭遇过一队黑衣人袭击，不过被我三两下打倒了。”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一护那么能打。” “我从小打架打到大。”黑崎一护撩一下头发不以为意。 安室透注意到他那头橘发，瞬间了然，看来他们两人小时候的经历也有相似之处。 “五年前那件事组织里也有一些风声，当时是一名代号成员带领20人小队被你团灭，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在组织中的名声可是相当凶残。” 黑崎一护也挺诧异，“什么？哪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只是把他们打跑了。” 市丸教授也肯定的点点头。 这下轮到安室透惊讶了，这个消息在组织内可是流传许久的，那二十多人只是被打跑却没有回到组织，总不可能是集体叛逃吧？！ 黑崎一护很生气，“你们组织内的人还污蔑我将那些人杀了？” “至少我听到的传闻是这样，朗姆还多次提醒我要小心你的存在。” 市丸教授立即询问，“所以，你们组织里知道一护的长相？” “应该有人知道，至少头发特征是非常清楚的，我也没有在组织内见过照片。” 黑崎一护的发色太过显眼，在人群中绝对是个显眼包。 “为了让组织成员明天顺利行动，黑崎君最好做好伪装，掩盖你的发色。” 黑崎一护不太开心，他的发色跟他母亲的发色一致，从小到大即使为了头发打架，他也从未想过染发。 市丸教授去过黑崎一护家里，自然知道他头发的渊源。 立即道：“零君也可以保护我的，一护不用去也可以。” 黑崎一护却很果断，“老头子就乖乖呆在原地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以做个一次性染发，之后洗去即可。” “ok，就这样说好了，每天早上去染。” 市丸宅商量的同时。 ——杯户町琴酒的私人安全屋—— 冬天的晚上七点，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室内没有开灯，琴酒靠在窗边晃悠着酒杯，一双绿色的眸子懒散地向下耷拉。 叮咚，邮件的声响。 昏昏欲睡的琴酒顿时恢复清醒，站直身体掏出手机。 查看邮件，来件人是贝尔摩德。 琴酒一贯不太待见神秘主义者，但那个女人总能拿到不少隐秘而准确的情报，为了任务安全，他也对她多了几分包容。 看完邮件，琴酒的面色立即有了变化。 略一思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朗姆。 如此重要的信息，波本竟然没有上报，是没有发现还是有意隐瞒呢？ 第37章 行动目标是市丸教授(3) 面对琴酒的质问，朗姆不客气地怼回去。 二把手有二把手的底气，琴酒这个后起之秀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两人的通话结束得相当不愉快。 琴酒轻嗤一声，“老东西。” 国外一处疗养院中，靠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表情也非常阴沉。 他呛琴酒是为了扞卫自己的地位，可不意味着他能容忍自己的下属背后搞小动作。 心中疑虑，朗姆却没有直接质问波本的打算，反而起了试探心思。 波本这名情报人员是朗姆亲自发掘的，这几年下来表现确实相当出色，给他们情报组大大涨了一把脸。 朗姆却对这个人没有丝毫放松，他派去横滨确认波本档案的下属总是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每次查探得出的结果都是横滨那边各势力纷争导致下属身亡，不像是刻意为之，次数一多朗姆却由衷怀疑上了。 即使有市丸那老家伙认定，只要查不到具体信息，朗姆就绝不可能放下对波本的警惕。 这次正巧是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安室透跟黑崎一护两人陪着市丸教授吃过晚餐，又聊了一些专业知识才散场。 黑崎一护回家，安室透则返回他的私人安全屋。 中村今天也回归他的本职工作，里卡尔暂时交给二号去扮演。 白天在警视厅上班，将这两天堆积的工作处理完毕，回到宿舍已经接近九点。 没等他歇口气，三号就通知二号那边扫描到一些紧急情报。 中村立即切换意识去了里卡尔那边。 睁开眼时，中村发现里卡尔的身体在安全屋。 他还有点昏沉，里卡尔的身体就自发动起来了。 中村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两分钟后，他的意识完全清醒，就发现一个惊悚事实：这具身体没有他的操控却行动自如！ 难道此刻的操控者还是二号？ “二号？二号！” 毫无回应。 中村焦急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他无论回归身体还是进入里卡尔的躯体，都是毫无阻碍的。 三号跟二号总是顺理成章担任辅助角色，从无例外的事情今天却突然改变了。 中村的意识体被关在移动的盒子里面，毫无反抗余地。 中村眼睁睁看着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大黑大厦顶楼。 这边一如既往地黑灯瞎火，里面只有一个调酒师仿佛npc一般站在吧台后静静调酒。 中村听到他要了一杯里卡尔。 这个称呼顿时令中村有了猜测，该不会原里卡尔恢复意识了吧？！ 没有人给中村解答。 他静静坐在位置上喝酒，中村只能通过他的眼睛看着狭窄的范围，对现实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中村甚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归自己的躯体，比三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躯体面临的局面更加无措。 他喝完酒离开酒吧，返回安全屋，拿起手机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那是一封发给伏特加，很平常的问候邮件。 没一会就收到伏特加的回信，讲的也是一些寻常小事，并通知他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去杯户町a02安全屋集合。 邮件发完，他就规规矩矩爬上床闭眼休息了。 等他发出轻微鼾声，中村总算可以操控这具躯体。 中村却不敢有丝毫大动作，担心把人惊醒又被困住，只掏出手机给三号发邮件，让三号把中村自己的躯体唤醒。 没一会，熟悉的拉扯感总算让中村安定下来，中村此刻相当庆幸三号自己有了手机，否则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就抓瞎了。 回归警校宿舍，中村翻身而起，抓住三号一顿叭叭叭输出。 三号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总算抓住重点。 “等等，中村君你的意思是里卡尔原本的意识回到他的躯体了？” “没错，我过去后完全无法控制躯体，二号也不在，我都以为会被困死在那具躯体中。” 三号安抚道：“稍等，我去检测一下。” 三号的人偶扑倒在桌子上，意识体已经消失。 中村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他曾经确实对占据别人的躯体有一定心理负担，得知里卡尔原本的意识彻底陷入休眠，这三年间一直由他操控那具躯体，那种忐忑感早已随着时间被无声无息消磨。 里卡尔原本的意识体这一回归，将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他再也不能使用里卡尔的身份去获取组织的情报。 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跟宫野志保培养的感情，本来预备在时机合适将那孩子偷出来，现在也化为泡影。 他这三年不就白费了？！ 中村正胡思乱想间，三号的人偶总算动了。 三号坐在桌子上，摆出思考者的姿势。 “不对啊。” 中村焦急追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三号，你查清楚了吗？” “我扫描之后发现里卡尔的初始程序还在我这，没有被投入使用，他那具躯体不可能有意识才对。” “刚才难道是二号故意逗我的？” “不可能，我跟二号除了管理世界之外，没有超过中村君的权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那二号现在去哪儿了？” “中村君，不要着急，我已经通知二号，很快就会有结果。” 怎么可能不着急？中村感觉整个脑子都快炸了。 先不说其他事情，当务之急就是组织明天的任务。 原本作为里卡尔，中村想着可以配合两位同期随机应变。 经过中村这三年间毫不间断的练习，里卡尔那具躯体的体能、搏斗技术、射击水平都得到极大的提高。 以原里卡尔对琴酒的唯命是从，狙杀一个老人或者重伤安室透简直易如反掌。 这次组织的任务有两个结果，一是老人遇害，组织接手的人脉关系大打折扣。 二是安室透以自身受伤完美执行苦肉计，成为老人的弟子，组织成功接手大批珍贵人脉网。 无论最后结果是哪一种，毫无疑问起重要作用的是瞄准老人的狙击手。 中村原本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威士忌组的两位狙击手一人是景光，另一位莱伊他虽然不算了解。 但好歹三人同属威士忌小队，为了日后的任务合作，莱伊对安室透下手也有分寸，基本不至于下死手。 与此同时，中村昨日与伏特加叙旧透露了自己狙击能力，还向伏特加挑拨威士忌组成长对琴酒可能造成不利。 两相结合，但凡琴酒对威士忌组不放心或者有所忌惮，再配合琴酒准备考验里卡尔对组织的忠诚，十有八九那个瞄准老人的狙击手会轮到里卡尔。 到那时，中村就有了操作空间。 此刻的情况却完全走向不受控制的局面，中村自然紧张而抓狂。 原里卡尔如果成为狙击手，绝对是琴酒命令打哪就打哪，不带半点迟疑。 万一安室透在现场有异动…… 琴酒命令里卡尔处决，他绝对眉头都不皱直接扣动扳机。 无论是老人，还是安室透都危险了！ 第38章 与祂的告别(上)(为dichtung长评加更) 中村那不好的预感，在二号到来后变成现实。 二号收到三号这边传递的信息，立即去里卡尔身上查看。 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那具身体在没有祂的意识和初始程序的情况下，自己产生了意识！ 根据中村的描述来看，十有八九有里卡尔原意识体的影子，或者就是原本的里卡尔。 这真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目前无论是中村，二号还是三号，虽然都拥有自己的意识，但毫无疑问，他们的意识中还有着祂的印记。 此刻里卡尔躯体中的意识体却没有，他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与此同时，二号还告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具躯体它虽然还能进入却无法操控了，跟中村的体验感是一致的。 中村的不祥预感彻底成真。 “那现在要怎么办？” 二号沉吟片刻，“只能汇报给祂，等待处理吧，我和三号都拿他没办法。” 中村却阻拦下来，“再观察观察吧，先不要汇报。” 里卡尔破坏了中村的很多计划，但中村觉得他们也算同病相怜。 如果直接汇报上去，万一祂决定直接销毁，或者也由祂操控，那种事不是中村乐意看见的。 二号明白中村的顾虑，不由提醒道：“中村君，即使我们不汇报，祂也会很快知晓的。” “而且这个世界多出一个里卡尔，就多了一份变数，拥有独立意识体的他不会如之前一般只按照特定模式行动，造成的蝴蝶效应之后可不好弥补。” “按照中村君与祂签订的协议，这个世界相当于由中村君自负盈亏，如果你想这个世界长久存在下去，所有的变数都将由你来承担。” “相反如果汇报上去，由祂处理，中村君需要背负的就少了。总而言之，早汇报与晚汇报，反正区别也不大。” 中村君在这三年间渐渐明白了，祂给予的自由与权柄其实都是珍稀之物。 见识更广阔天地的中村由衷感谢祂给予的机会，至于签订的协议暗含对这个世界自负盈亏这一点，中村已经逐渐习惯。 萩原小队的八位成员活得好好的，每天都在消耗能量点，中村由一开始的心慌到此刻已经完全接受。 他每天赚到的能量点是完全超过他们的所有消耗，再多一个人问题也不大吧。 思索完毕，中村坚定道：“我决定了，不用汇报给祂，每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既然初始程序和祂的意识全部回收，里卡尔的意识还能回归自己的躯体，代表他为自己争取了存活的机会，我不应该剥夺他生存的权利，即使祂也不能那样做！” 人偶的声音变了。 时隔三年的空灵声音，让中村立即辨别祂的身份。 “中村君，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你不是在那位里卡尔的躯体上投入很多吗？一旦你下定决心，你过去三年的付出都将化为泡影。” “晚上好，神明大人。至少此时此刻，我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人偶飘到空中，与中村视线齐平。 “这三年间，你的成长我看到了。” 中村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被人表扬的经历于他已经太过遥远。 “这个世界将属于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从此刻起，我将不再参与，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中村猛然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人偶嘴角溢出一抹浅笑，“我已经切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从此之后它属于你一个人了。无论它繁华还是衰败，都将由你负责。” 中村没来由得感觉一丝心慌，“我……” “你一直不喜欢被我观测，曾经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里卡尔的出现。 你可以放弃三年的劳动成果，只是不想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你可以放弃最中意的二号，选择三号，因为你认为无论是什么，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存在。 你可以为了救人把独属于你的治愈药剂分给别人。 三号和二号分明只是一段程序，在你身边待上几年就成长为独立的意识体。 里卡尔的躯体分明没有初始程序，也长出了意识体。 人类果真是一群有趣的生物。 谢谢你，中村君。 你当我看到了这个世界，另外一种可能。 选择你作为观测者，是我最正确的抉择。 我相信你会尊重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生存的权利，不会罔顾任何一个人的生命。 所以这个世界我可以放心托付于你。 加油吧，中村君，或许之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人偶飘向中村，短短的食指跟中村的眉心接触。 中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意识消失了，从心到身油然而生出畅快。 “抱歉，初次见面我欺骗了你，属于我的意识我收回了，从此之后，我将再也不能监测你。” “再见，中村君。” “等等，”中村意识到这次之后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感谢你揭开禁锢我的龟壳，让我看到如此广阔而绚丽多彩的世界。” 中村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这三年与他梦境中的区别。 如果没有祂的存在和推动，梦境中的记忆绝对会成为现实。 他本就是那样一个胆小而怯懦的人。 人偶的眼睛睁得圆圆地很是惊讶，“中村君……不讨厌我吗？” “一开始是讨厌的，不，更准确来说是惧怕的。” 中村眉眼弯弯，“但事实上，你并没有做危害我的事情不是吗？” “我的行为是操控了属于中村的人生吧，令你没办法走上你理想的方向。” “人类是很复杂的，人的想法也并非一成不变的。” 中村走到窗户边，“其实高中和大学，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警察，为拯救他人而努力。” “为此，我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考上东京大学，通过国家公务员2类考试，顺利进入警校。” 人偶对中村的生平非常了解，“进入警校后，中村君就突然改变了意向，到底是为什么呢？” 中村看向头顶上的弯月，“我害怕了，拯救我的那名警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我给他发去的邮件，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勉强与这个世界建立的联系，再一次断掉，我就缩回了自己的舒适区。我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也没有迫切走向死亡的觉悟，不知不觉就选择了随波逐流。” （雏鸟总要长大，独自高飞的。） 第39章 与祂的告别(下) “但是经历这三年，才发现其实我遇到的事情不算什么，会那样轻易放弃，是我的意志太过脆弱。” 人偶飘到中村身边，“中村君这三年做得非常棒哦，远超我的想象。” “我看见中村君从第一天半夜里卡尔的不自在到之后的游刃有余； 从一开始狙击完全脱靶达到650码的水平； 从一开始面对代号成员战战兢兢到后面平静呛回去； 还有中村君在搜查科的工作，一开始总依赖［推理精通］，到后面渐渐习惯自己寻找线索； 初时只要与人说话就想往后躲到现在也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 这些都是中村君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 中村偏头看向人偶，总感觉这双眼睛闪过慈爱的光，分明人偶只是人偶而已。 “没想到你观察得如此仔细。” “没办法，我那边太无聊了。”人偶摊手，“所以中村君可要赶紧成长，到时候过来陪我。” 中村一脸诧异，“你处在另外一个空间，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现在中村君的体力值有多少了？” “60点。” “那就对了，三年半，从体力41点涨到60点，而中村留下的时间还很多，时间的积累会让你的力量自然而然地积累。” 中村若有所思，“是能量点？” 人偶卖了个关子，“那就要你自己去探索了。” 中村也不在意，“好吧。” 中村犹豫一会，还是好奇询问，“里卡尔的意识体是怎么回事？” “因为爱，不，准确来说是执念。” “执念？” “是的，人类意识体的特别之处在于各种情绪，喜怒哀乐这些独属于人类的情感，产生的力量是巨大的。” 说到执念，中村突然就想起来里卡尔手机中的那些照片。 莫非……该不会，怎么说也不可能吧。 里卡尔跟安室透见面的记忆，中村看过。 实在不算美好，安室透对里卡尔应该是厌恶的。 自家那个金发同期可不是什么柔弱性格，里卡尔凑上去绝对没好下场的！ 人偶见中村发呆，不再言语，静静陪着他站立一会，“中村君，我先走了。” “啊……哦，我倒是觉得也没有必要完全切断联系。” 中村说这话有点吞吞吐吐的，想当年他是多么讨厌祂的监视，此刻却心境大变。 人偶却坚决道：“雏鸟总要高飞，我不可能一直陪伴你。” “我也没那个想法，只是偶尔见一次也不错。” 人偶飘上中村的肩头，亲昵地在中村脸上蹭蹭。 “我真的走了，加油，中村君！” 人偶扑在他的肩头，再也没了动静。 中村怅然若失，继那位警官之后，他的又一位领路人离他而去。 不过他的心境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改变，再也不会走向之前的道路。 叮铃铃~ 中村摸出手机，看见联系人的名字，笑容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脸庞。 “研二，晚上好，怎么了？这么晚来电话。” 对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活泼，“悠太，这个周末我和小阵平要搬进新房子，你可以来帮忙吗？” “周末……明天吗？” “是的，明天是星期天。” 中村有点犹豫，组织那边的任务他还想挣扎一下。 对面的萩原立即察觉他的为难，“不方便吗？悠太，明天有事？” “下午要忙，早上倒是可以。” “那就没问题，我和小阵平把东西都搬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大件的物品。上午搬完后，中午正好可以聚餐。” “可以的，没问题。明天早晨几点？” “嗯……七点半可以吗？” “行，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后，中村突然想到，那两人搬进新房，他是不是需要送乔迁之礼，也或许是新婚礼物？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走廊尽头，松田和萩原正满头大汗整理行李。 “ hagi，我真的非常后悔平时买这么多模型，搬家也太麻烦了。” 萩原用袖子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没办法，谁叫我们平常的爱好就是拆模型，三年下来不知不觉累积了这么多。” “幸亏那个房子是买下来的，如果再搬一次家，人都得崩溃。” “小阵平可得感谢我哦，如果不是我提议存钱，你的所有奖金都得拿去买模型吧。” 松田沉默不语，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从小到大都是喜欢的东西至上。 反正不缺钱，买模型拆很快乐好吗？ “对了小阵平，之后每个月我们的薪水各自存一部分备用吧，hagi想要那辆车。” “马自达rx—7？你对那辆车还真是长情啊。” 萩原给了他一个wink，“那当然，19岁喜欢的人，80岁也不会变。” 松田脸上顿时染上淡淡的红晕，相比他的迟钝，萩原敏锐得多。 松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萩原和松田两人这边很是温馨，安室透那边冷清得多。 今天他没有去属于威士忌组的公共安全屋，直接住在离东大最近的私人安全屋。 这座安全屋狭小而寂静，不开灯静静靠坐在床前。 自从离开教授的别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心中很不安宁。 谁也不能联系，无论是组织外的朋友，还是幸运在组织内相遇的幼驯染，太多情报无法共享，只能由他独自去承受。 将脑海中的计划一点点回想，确认每个细节都准确无误，却仍感觉心跳飞快，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 安室透的直觉是很准的，睡不着，一时也想不到到底有哪里被疏忽，干脆进入组织内网，企图发现蛛丝马迹。 组织内网有论坛，还是匿名论坛。 交流重要信息的很少，更多的是一些八卦，信以为真的都是傻子。 在匿名论坛翻了许久，有些八卦新闻瞧着挺好笑，安室透的表情逐渐放松。 直到看见一个帖子，里面一个人的回复，令安室透瞳孔紧缩。 上面写的在鸣木市疑似看见贝尔摩德的身影。 安室透知道那个地方在空座町隔壁，离黑崎一护的家非常近！ 该不会……？！ 安室透立即拨打了黑崎一护的电话。 听完安室透的猜测，黑崎一护困惑道：“我最近没有在白天去过东京，不可能被人发现行踪才对。” “晚上来过？”安室透精准抓住漏洞。 黑崎一护也不隐瞒，“前天晚上去过一次，夏梨今年刚去杯户综合医院那边工作。” “那就没错了，我们的计划必须调整。” 安室透立即发了一封邮件给朗姆。 可能已经晚了，但是不发更是不行。 第40章 激变 安室透的邮件发出后，一直等到凌晨2点都没收到任何回信。 他的心绪更加不平静，整理一番公安那边的工作，熬到凌晨三点才爬上床。 早晨六点自动惊醒。 拿起手机摁亮屏幕看到邮件提醒，心下稍安。 打开邮件后总算稍微放下心来，第一封是朗姆的回信。 很简单的一个句号，表示知道了。 另一封邮件，来自伏特加。 群发的邮件，说是任务行动时间和地点改变，让他等候集合通知。 安室透一颗心放下又提起。 他的身份似乎没被怀疑，但是任务改变意味着这次行动很可能出意外。 黑崎一护那边，他也不敢再发邮件过去，这种行动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是否有监控。 他这处私人安全屋只告诉过hiro，但是以贝尔摩德在鸣木市被撞见的经历，安室透也无法保证这处安全屋的隐私性。 以他对黑崎一护的了解，害怕麻烦的他即使来到东京也是走穿界门，如此隐秘的方式都被贝尔摩德察觉，那个女人真是不容小觑。 心中很慌，面上却保持着平静。 安室透洗漱一番出发前往东大，依照惯例做他的毕业论文。 论文他已经写了很久，安室透只是个假身份，却不妨碍他将这论文做得尽善尽美。 一旦他成为东大的优秀毕业生，或许真的有机会去组织实验室走一遭，虽然这样会造成公安的工作激增，却是值得的。 安室透这三年收集到不少行动组和情报组的情报，实验室那边却是完全空白的。 boss和朗姆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 boss只在赐予他代号时发过一次邮件，那之后杳无音讯。 与朗姆会多一点。 安室透知道那人是个急性子地野心家。 每次发布任务的邮件都会附上time is money!。 从他调查到的情报组发展情况来看，朗姆并不仅仅安于二把手的位置。 朗姆的外貌特征，组织内也有不少传言，却又因为传言太多，反而真真假假无法准确捕捉。 安室透号称是情报组最被看好的下属，实际上跟朗姆的对话也总是隔着电脑屏幕，只能听到变声器传出的机械音。 朗姆本人的长相、声音、位置都是完全隐藏的。 相较于boss和朗姆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当幕后操控手，琴酒却是明晃晃杵在组织里的标杆。 那个男人极度凶残，兼具超强的个人武力、领导能力、狙击水平、观察能力，头脑也远超寻常人，几乎所有方面都达到人类的极致水平。 而且那个男人以抓卧底为乐趣，普通人忌惮的鲜血，是点燃他的兴奋剂。 安室透只要想到琴酒，就不由自主皱起眉。 他不惧怕琴酒，但毫无疑问，所有官方卧底人员最大的绊脚石就是琴酒。 安室透摇摇头，将那些纷杂思绪甩出去，还是赶紧写论文吧，多想无益。 威士忌组的安全屋。 莱伊和苏格兰已经准备出门。 他们一大早收到琴酒的命令，立即前去安全屋集合。 比起安室透因为东大研究生这重身份拥有一定自由度，诸伏景光化名的绿川景，作为地下乐团的歌手，基本全程处在组织监控范围内。 诸伏景光进入组织的方式太过高调，根本无法很好隐藏。 这都是因为前期耽搁以及警视厅公安那边收集的情报不足造成的尴尬境地。 没有待定考核期，诸伏景光自然没有一同做任务的同伴，取得代号后就一直跟莱伊搭组。 同为狙击手，两人的默契非常不错，一直同进同出根本没有多少私人空间。 如果诸伏景光是单纯的组织成员，有这样的搭档非常不错，可惜他是卧底，两人立场天生不同。 莱伊越强大，和他的默契越强，诸伏景光反而无法抑制地对他产生杀意。 即使那不符合他的本性，但成为卧底那一刻开始，诸伏景光的最高行为准则就是国家利益至上，其他一切事情都得往后排。 杯户町公共安全屋。 莱伊和苏格兰到达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 正中央站着琴酒和伏特加，贝尔摩德那女人今天也赶了个早。 苏格兰作为狙击手，拥有绝佳的视力。 他轻易辨认出左边是那天差点迟到的里卡尔，他对这个人最深的印象是琴酒的小跟班之一。 右边还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左眼角有凤蝴蝶纹身，留着棕红色蘑菇头，身着黑色紧身衣。 她背后站立着一个高大男人，常年佩戴一顶黑色棒球帽，眼睛上架着一副圆镜片黑色护目镜。 这一对是组织内仅次于他们的另一对优秀狙击手搭档。 基安蒂和科恩两人的狙击水平虽然比不上威士忌组，却也是整个地下势力中上水平。 不同于威士忌组的独立，这两人才是琴酒常年调用的狙击手组合，比起威士忌组，那一对组合更得琴酒的信任。 在琴酒他们站立位置的斜后方还有其他几人，诸伏景光也是第一次见，并不清楚他们的代号，也不知道他们擅长什么。 看到安全屋的情景，诸伏景光感觉相当不妙。 临时变动的集合时间，增加的行动成员，作为核心的安室透却不在现场。 莫非是zero那边的行动被发现了？！ 诸伏景光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琴酒对于卧底的嗅觉太强，令诸伏景光根本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万一安室透那边没有暴露，反倒是他的提醒被发现，顺藤摸瓜，一抓抓双，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布置就全毁了。 诸伏景光闭眼复又睁开，努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他明白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必须相信zero，他的幼驯染绝不会被轻易抓住把柄！ 苏格兰安静地跟莱伊走到左边角落，离里卡尔挺近。 苏格兰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刚从美国回来的代号成员，他在这个魁梧男人离开后才加入组织。 对这位里卡尔的信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这人是继伏特加之后又一个琴酒的忠实拥护者，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未知。 苏格兰的打量很谨慎，他知道在黑暗势力存活许多年的人，都拥有超强的嗅觉，让他们轻松避开危险。 原本垂头站立的魁梧男人突然侧头直直看了过来。 苏格兰心下一咯噔，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看向场内。 第41章 行动目标变更 莱伊和苏格兰到得最晚，重复的部分琴酒不再赘述，只宣布更改的部分。 “得到可靠情报，这次行动目标多了一人。” 在琴酒的示意下，伏特加在电脑上展示出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俯拍的橘发男人侧脸照，刺猬头，眼尾上挑显得凌厉。 “这个男人是市丸信的关门弟子，这次也会到达现场，任何人看到他直接击毙。” 听到可以击毙，基安蒂兴奋道：“gin，跟那老头相比，谁的优先级更高。” 琴酒的目光向那边扫去 不含半点温度，女人神色微变，癫狂的表情顿时一滞。 整个仓库落针可闻，僵持好一会，琴酒才再次补充。 “为保证利益最大化，两个任务需同时进行。如果情况有变，杀死橘发男人是第一优先级。明白？” “是！” “行动开始时间等候通知，从此刻起全员严阵以待，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嗨！” 严阵以待意味着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允许对外通讯，行动结束才被允许做其他事情。 苏格兰的手在口袋里摩挲着手机，却完全不敢做什么。 盲发邮件苏格兰当然会，却完全无法行动。 别看伏特加五大三粗的，他可不只是个开车的跟班，他的电脑技术也是组织内排名前列的存在。 在这里发邮件，他可以轻松追踪到信号来源。 即使发带暗语的邮件，多疑的琴酒也不可能放过。 苏格兰只得暗暗为自家幼驯染祈祷。 橘发男人，苏格兰听安室透提过一次，说是武力值不俗，但是再厉害的个人实力，要躲开狙击枪的子弹也很难吧。 东京大学校门口。 市丸教授在保镖的护卫下进入校园。 他的讲座在下午两点开始，只是担心出现其他意外伤及学生，才特意在早晨过来，避开高峰期行动。 市丸教授的护卫十人一队，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路上有个小石子都会被踢开，闭着眼睛走都不可能摔着。 市丸教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不得不为日益增长的年龄屈服，他现在唯一能逞强的地方是可以自己走路，无需他人搀扶或者坐上轮椅。 平安进入学校休息室，护卫团队总算可以稍微放松。 市丸按照惯例留下一人进入室内照顾，两人守在休息室门口，剩余几人去旁边的休息室待命。 进入房间，黑发保镖一把抓下头顶的发套露出原本的橘发，“好闷。” 市丸教授吐槽道：“让你不用来了，偏偏要跟来受罪。” 黑崎走过去，没好气，“安室那家伙说，那边可能改变计划了，我不来你就危险了。” 市丸教授非常平静，“活了七十多岁已经够本了。” 从壮年步入老年，手抖到拿不了手术刀，于市丸教授而言，生命早已没了意义。 “老头子，你不想为家人们复仇吗？” “想，做梦都在想。” “但是如果要拖累他人，报仇与否并不重要。” 黑崎一护眉头微皱，很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既然叫你一声老师，你就是我的家人，依靠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那个组织竟然在背地里给我泼脏水，这次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对自家这徒弟另一份兼职有所察觉的市丸赶紧道：“喂！一护，可不能做得太过分，万一惹出大乱子你会被骂吧？” 曾因不会控制灵压，引得大虚打开黑腔来现世的黑崎一护，有点心虚。 他此刻的控制力比十年前强许多，但是如果情绪波动过大，他还真的无法完全保证灵压稳定。 他自身的灵压本就增长过快，掌控起来艰难，体内的白崎还毫不节制在修炼，两相结合，在情绪稳定时控制成此刻这样已经是他努力的结果了！ “我会努力的！”黑崎一护攥紧拳头保证。 下午的讲座如期举行，整体流程与会场情况都没什么特别的。 安室透今天特意选择靠后的位置，方便观察场内学员的动向。 黑崎一护伪装的保镖在后门把守，更是将整个会场的情况看得分明。 与安室透和黑崎一护如临大敌不同，市丸教授情绪稳定，讲课水平仍然在线。 今年是市丸教授来东大的第十二年，脱离一线岗位的第十二年，他已经是78岁的高龄。 教学工作早已驾轻就熟，也没有学生会没眼色地给他难堪，比医生那份工作更加稳定安全。 但是如果他可以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回归医生的岗位。 可惜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令他再也无法拿起那把手术刀，他彻底失去了站在手术台前的资格。 遥遥看见在礼堂后门处东张西望的两名学生，市丸教授又由衷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并不亏。 无论是黑崎一护还是安室透都是好学生，不仅学习能力优秀，品格也非常优异。 他们都有着远大的目标、坚定的信念。 他市丸信这一生都在与死神赛跑，尽心尽力抢救患者生命； 黑崎一护在默默无闻守候这个世界，为此家人两隔； 安室透更是如此，作为卧底警察，默默无闻地潜入黑夜、守候光明。 功绩不为人所知，工作的危险程度最高，却一直保持微笑与积极向上的心态。 与那两人蓬勃的生命相比，他这把老骨头早已走向迟暮，不需要他们以命相护。 市丸教授目光坚定，灼灼生辉。 三点，讲座终于结束，安室透收到琴酒的邮件，让他汇报市丸教授的位置。 虽然没瞧出会场的异样，安室透却清楚这里面肯定有更隐秘的监视者，老老实实汇报位置，同时快步走上舞台，帮忙整理东西。 其他护卫也都赶过来，将市丸教授护卫在中间向外走去。 从东大医学部讲堂到达校门口，为照顾市丸教授的步伐，要走二十来分钟，期间安室透接连发了四封邮件出去。 “老师，到了外面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 黑崎一护离得近，听得分明，“老头子不要自作主张。” 市丸教授拍拍两人搀扶的手，“知道了，放心吧。” 安室透和黑崎一护对视一眼，不仅没安心，反而更加提心吊胆！ 以他们对市丸教授的了解，这可不是个服老的人，反而顽皮得紧。 第42章 虎头蛇尾地结束 下午三点，杯户町安全屋一行人陆陆续续分成几个小队各自前往东大，狙击手寻找合适的狙击位置埋伏。 琴酒的保时捷356a却明晃晃停在距离东大百米远处的另一侧道路旁，足以将东大校门口的动静尽收眼底。 连接通讯频道，握紧对讲机，其余人携带耳麦，随时听候命令。 苏格兰和莱伊在校门口对面左侧高楼楼顶。 基安蒂和科恩在右侧那栋高楼顶上。 里卡尔被安排在正对门的高楼，伏特加也在那边担任他的观测手。 贝尔摩德比他们更早出发，在他们行动后，负责制造混乱，阻拦警察的脚步，更方便他们逃脱。 各方就位，三点半，目标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安室透不动声色扫视一遍四周，看到眼熟的黑色保时捷，知道任务迫在眉睫，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他谨慎地更靠近老人几分，其他几名护卫也都提高警惕。 他们跟随市丸教授这几年，知道什么位置更容易遭遇袭击。 苏格兰已经开了瞄准镜对准市丸的位置。 琴酒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先确认那个男人的位置。” “ ok。” 市丸身边这几名护卫，是他带了多年的，组织内早已将所有人的长相查清楚。 琴酒用望远镜扫视一圈没看到陌生长相。 注意到安室透的一个小动作，瞬间明了。 “里卡尔，你瞄准市丸左边那人。” “收到！” “基安蒂和科恩，你们瞄准市丸。” 女声率先传来，“我要头，科恩你瞄准心脏。” 男人的声音慢了一拍，“我比较中意头。” “随你喜欢。” 最后才是莱伊的声音，“我和苏格兰瞄准波本？” “不，你们也瞄准市丸左边那个人。” ［既然波本给了提示，暂时倒是不方便动他，至于情报延迟这笔账，自有朗姆那老东西跟他算。］ 狙击枪的瞄准，频频触动黑崎一护常年战斗的神经，他几乎本能般地抬头向上望去。 下午三点半，日头逐渐偏西却仍然刺眼。 高楼足有二十多层，七十多米的高度，大楼距离校门口横向距离两百多米的距离，楼顶与校门口直线距离接近两百五十米，以普通人的目力逆光只能看见上面人形的轮廓，根本无法看清每个人的面部特征以及细微动作。 黑崎一护这个抬头的动作被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琴酒瞧在眼中。 这个男人竟如此敏锐？ 里卡尔的声音从耳麦传来，“琴酒大哥，我好像被发现了。” 琴酒嗤笑一声，即使被发现，200米的距离，也基本不可能躲开狙击枪的子弹。 “开枪。” 命令一下达，装了消声器的狙击枪声接连响起。 “有狙击。” 安室透与黑崎一护几乎同时提醒。 两人的行动却不尽相同。 安室透直接往老人身上扑去。 黑崎一护却从背后掏出一柄细长的刀，闪到两人身前，将那柄刀舞得呼呼作响，砰砰砰几声子弹与刀的撞击声接连响起。 其他护卫这才回过神，俱都向中间涌去，组成人墙，将老人的身体保护得没有半点空隙。 琴酒将这一切瞧在眼里，瞳孔紧缩，没等他继续下令。 拿着长刀的男人突兀消失，下一瞬耳麦中响起痛呼。 “大哥——” 砰砰砰—— “啊！怪物。” 几声惨叫后，耳麦恢复安静。 “伏特加、伏特加！” 琴酒在对讲机里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启动车子准备离开。 下一瞬，车顶传来砰地响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上面。 车窗传来咚咚两声轻叩。 橘发男人面无表情站在窗外，“不打开吗？” 自诩从不惧怕任何事物的琴酒，瞳孔一阵紧缩。 橘发男人手中的长刀刀柄突兀出现，咚地一声，保时捷的车窗玻璃哗啦啦碎开，溅了驾驶座的琴酒满身。 凉意从太阳穴传来，琴酒握紧手中的伯莱塔，快速对着男人开出两枪。 这个与他不过一米距离的男人，轻巧偏头躲开两发子弹，手从窗外伸进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一拳击上他的额头。 眩晕感传来，失去意识前琴酒听到他一字一顿开口，“别来招惹我，但凡我的老师少一根毫毛，你跟你身后的组织一个也跑不掉。” 视线的最后，是男人干净利落转身就走的背影。 琴酒是被对讲机的声音吵回神的。 “gin，你那边什么情况？突然没声音了 ，目标都快离开了，现在开枪吗？” 琴酒捂着额头，环顾一圈，注意到保时捷窗户完好无损。 他的手上还拿着对讲机，从车窗向外看去，校门口的市丸那老头带着一群保镖已经接近车子。 市丸左边的男人视线凑巧扫过保时捷，不紧不慢护卫着市丸进入车内。 琴酒清了一下干涩的嗓子，“情况有变，撤退！” “什么？！” “为什么？分明都已经瞄准，只等下令了。” “琴酒！给个说法。” 耳麦里面的抗议声接连传来。 琴酒微微提高声音，“撤退！” 下达完命令，他迅速检查一遍车内情况，没发现异常。 透过后视镜却发现帽檐下的太阳穴处有一道印记，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向外汩汩渗血。 掏出伯莱塔，重量变轻了。 苏格兰跟其他几人一样都很懵，完全不知道琴酒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看见安室透陪着老人进入车子远去，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莱伊装好自己的爱枪，“苏格兰，走了。” “是。” 其他高楼楼顶的人也都清理完痕迹，各自离开。 去往安全屋的路上，收到琴酒的邮件，让他们各自撤离，无需集合。 安室透将市丸教授平安送回家，看到群发的邮件，满脸茫然。 琴酒那家伙终于神志不清了吗？ 没等安室透发邮件质问琴酒。 倒是先收到boss和朗姆的命令，让他暂时潜伏，不要有任何多余动作，等候指令。 安室透脑子转得快，立即用私人手机联络黑崎一护。 已经在黑崎诊所的黑崎一护，不紧不慢道：“从一个商人那拿了点东西，看来效果还挺不错。” “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效果？琴酒跟失了智一般落荒而逃。” 黑崎一护从冰柜取出一瓶饮料。 “放大情绪的催眠药物，具体效果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会完全相同。” “市丸老师那边暂时安全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黑崎一护打开饮料喝了一口，“不需要你操心，老头子我接走了。” “哈？！”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老头子也同意了，你的工作很忙不是吗？就不给你多添加麻烦了。” 安室透满头黑线，“所以你跟老师先斩后奏，不告诉我？” 黑崎一护振振有词，“这是为了效果更逼真。” 在私人安全屋的安室透，为摊上这样的老师和师兄深感无奈。 不过想到平安回去的市丸教授，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 挂断电话后，黑崎一护轻松地表情收敛。 “我说了要还回去，这可不是假话。” 第43章 送莱伊上路(上) 安室透为自己的身份担忧时，黑衣组织内也很不平静。 琴酒带领一大批代号成员行动，却空手而归，闹了大乌龙。 朗姆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打击琴酒发展势头的机会，在boss那边添油加醋奏本。 琴酒是个狠人，知道这件事不讲清楚，一旦失去boss的信任，等待他的将是深渊。 他自己去了审讯室，刚从审讯室出来就前往实验室让研究人员提取他的记忆。 以一身伤的代价，不仅稳住地位，还进一步获取到boss的信任。 二把手和三把手斗法，组织内的普通成员人心惶惶，都在担心下一刻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与此同时，组织内好几个位于鸟矢町的实验室据点，被人悄无声息潜入，里面所有实验人员全部消失，连只小白鼠的都没剩下。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谁都知道，组织即将进行一场大清洗。 所有成员安静如鸡，无论之前有多么嚣张，这会都是绷紧皮，安分做任务，祈祷能够安全度过这次风波。 果然，两星期后，琴酒再次回归组织，立即开启了一波抓卧底风潮。 苏格兰也不敢有丝毫异动，直接切断与公安的一切联系。 他的档案在警视厅，以进入组织后见到的实情与警视厅调查到的区别来看，他背后的警视厅不仅无法给他太多帮助，反而有可能拖后腿。 倒是波本所在的警察厅档案保密等级更高，他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他低得多。 为消除自身的疑点，威士忌组跟其他成员一样，低调安分做任务。 大清洗的某日，波本回到公共安全屋，就看见莱伊正懒洋洋半躺在沙发上吸烟，毫不客气让他掐掉。 “波本，你要不要来一支？” “敬谢不敏，有闲暇抽烟，你还不如学学厨艺，否则迟早有一天得饿死。” “嚯？你竟然在关心我吗？” 波本眉头打结，“你这家伙在做白日梦吗？” 莱伊的语调仍然不疾不徐，“那我会不会做饭跟波本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波本暴怒，那当然是给你做饭的是我的幼驯染啊！凭什么hiro在做饭，你这家伙却在外面偷懒啊！ 恰在此时，厨房的门从里推开，苏格兰端着咖喱饭出来了，“波本，莱伊，吃饭了。” 莱伊翻身而起，三两下把桌子清理干净，“苏格兰，谢谢。” 波本也笑着道谢，“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辛苦了，苏格兰。” 饭桌上，他们自然而然谈起新任务。 这是一个暗杀任务，目标是被组织扶持上位的山口议员。 这位是东京杯户町的议员，有望当选下一任市长。 无论是苏格兰还是波本，接到组织任务前，都认为杯户町有这样一位继任市长相当不错。 这位山口议员出生地是一处较偏远的小镇，背后没多少资本的影子，做事踏实，为人谦逊有礼，提出的规划也非常符合普通民众的利益，很得民心，在选举中有较大的优势。 波本今天出门仔细查找了这位议员的资料。 一番仔细查探后，才发现这人背后没有资本的影子，却能顺利一步步爬上高位，是因为他早早投靠组织。 在组织不计代价地扶持下，自然是无论跟谁竞争上岗都有惊无险。 为了收获更多利益，这位山口议员自己的手很干净，组织为他干的黑活却是不计其数。 大部分高高在上的政客为了上位，背地里的行为根本无法放上台面。 组织特别擅长抓人软肋，但凡山口议员在竞争岗位时遭遇强敌，就到了组织出场的时机。 只要在选举中将对手的黑料透露给媒体，山口议员自然可以不战而败。 如果对手没有黑料，出场车祸丢了性命就可以轻松解决。 在这样的全方位保护下，山口议员可不就轻松扶摇直上。 随着山口议员的地位逐渐走高，背地里自然没少借助职务之便为组织大开方便之门。 山口议员是东京这边有名的慈善家，经常捐赠经营不善的福利院。 被他捐赠的福利院少一两个孩子，或者被人收养走几个孩子都很正常，没有人去特别关注。 那些被偷走的或者以他人名义领养的孩子，很多都出现在组织。 有特长的人养到一定年龄成为组织的新鲜血液，更多的却是成为组织实验室的消耗品。 这位议员被组织控制长达二十年，在他即将当选为市长的当下，翅膀硬了，总算有了反抗的实力与勇气。 在每周惯例与组织的会面中，没有出现，也完全断了联系，威士忌组才会接到铲除这位议员的任务。 查完资料的波本对这位议员没半点同情，他们这些卧底深入黑暗保护这个国家，活在光明下的人却在当国家的蛀虫，简直不可原谅！ 波本阐述完基本情况，提到突破口。 “情报显示，这位山口议员下周三，有一场日卖电视台的专访，为了拉到更多的选票，他绝对会出席的。” “我们的行动时间就定在下周三的采访？” “暂时还无法确定采访地点，如果是在大楼内，倒是不太方便。” 莱伊询问道：“他家里有狙击视野吗？” 提起正事，波本耐着性子跟莱伊对话，不至于吵起来。 “山口议员居住在杯户町二丁目的独栋别墅区，有一批自卫队成员作为守卫。” “自卫队成员也拦不住我和莱伊的狙击，”苏格兰对这一点很自信。 “没错。” 波本也没什么异议，即使很不待见莱伊，这人的狙击水平他还是认可的。 “行，等我的进一步确认。” “没问题。” 谈话间，晚餐也吃完了。 今天轮到莱伊刷碗，在他端着餐盘进入厨房后，苏格兰对着波本挑挑眉。 不知不觉间，威士忌组搭档快一年半，苏格兰对莱伊的杀意在一天天被消磨。 然而好景不长，最近，琴酒抓到一名来自cia的卧底。 那名卧底是已经潜伏进组织十多年的老人，发现他身份的却是一位新人。 新人的表身份是日卖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水无怜奈，听说那位卧底准备抓住这个新人拷问情报，却被新人反杀。 苏格兰和波本两人都没有跟那位cia的卧底接触过，不了解具体情况，这件事却给苏格兰敲了警钟。 逐渐被消磨的杀意重燃，无论他是否佩服莱伊的能力，无论莱伊与他的配合多么默契，他们两人终究是立场不同。 一旦他的真实身份暴露，莱伊绝对不会留手，等待他的将是跟那位cia一样的命运。 放着莱伊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太危险了！不如趁着组织这股消灭卧底的东风，将这位前途光明的狙击手打为卧底，借琴酒之手除掉！ 下定决心后，苏格兰不再犹豫，悄然向波本传达他的意思。 波本解读完暗语，惊讶又欣喜。 在这个公共安全屋，见多了自家幼驯染与莱伊的相处，波本时常担心苏格兰的心理状态。 作为卧底，他们可不是来跟组织成员交朋友的。 他早就看莱伊不顺眼了，这一年多一直是苏格兰在中间帮忙调和，才能勉强平静相处。 听到苏格兰下定决心解决莱伊，他自然是欣喜的。 站在光明下的警察，会尊重基本人权，不以一己私利对人动用私刑。 这个原则在卧底警察面对凶恶的组织成员时并不成立。 莱伊的狙击能力太过强悍，与威士忌组待在一起还是小打小闹。 一旦有了契机，莱伊在组织中更进一步，与琴酒搭档，太多人会被他们悄无声息暗杀，对这个国家的威胁实在太大，绝不能让莱伊有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有了决定，这次情报必须准备更充分才行！ 第44章 送莱伊上路?(中) 苏格兰和波本作为从小一起长大幼驯染，默契非常，没有使用邮件，只借助简单的暗语和微小动作就达成共识。 莱伊对此一无所知。 这次任务对于他们而言挺常规，只是对象稍微特殊一点罢了。 只要情报准确，狙击手的压制力是无与伦比的。 多耗费两天时间，波本将这位议员家中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 发现有两次比较好行动的机会，一次是采访，一次是议员出门钓鱼的时间。 商议后，威士忌组最终将行动时间定为周三的室外采访活动。 这次采访将在杯户公园进行，那处公园环境清幽，可以取到不错的外景。 采访的主持人已经确定，是组织内的新晋代号成员水无怜奈。 组织并不禁止成员在任务中互相帮助，威士忌组却没有向她寻求配合的打算。 原因各不相同。 苏格兰和波本不希望他们给莱伊扣锅的这次任务出差错； 莱伊有着身为狙击手的骄傲，应对这样一个小任务还需要寻求帮助，对他往上爬是相当不利的。 准备时间过得飞快，星期三总算到了。 采访安排在上午十点，天气非常不错，晴空万里。 今天是上班日，公园的游人很少，采访不会被无关人士干扰。 日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早早携带着拍摄设备，搭设好拍摄场地，等待主人公到来。 山口议员的好名声持续十多年，从最开始的伪装，到此刻早已形成习惯。 他没有像其他大人物那般喜欢姗姗来迟，反而提前在九点半赶到现场。 即使身边跟着一群保镖，却显得亲和力十足，带了伴手礼，由保镖分发给周围的工作人员。 收下礼物，整个拍摄现场的氛围相当不错。 山口议员本身的长相也挺加分，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脸上保持着微笑，眼角有着少许细纹，气质很是儒雅随和，跟他在福利院前拍摄的照片没太大区别。 波本以做杂事的临时工身份，顺利混入日卖电视台的拍摄团队。 在导演组的安排下，帮忙搭建台子，搬动重物，不声不响混在工作人员中间，关注着这位任务目标。 今天刚穿上的日卖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制服胸口处佩戴着针孔摄像头，将现场情形传到附近高楼上的同伴那边。 这次行动莱伊担任狙击手，苏格兰拿着望远镜担任观察手。 他们所处高楼位置距离现场超过五百码，莱伊半点不慌，静静趴伏在地架好狙击枪，等待合适的开枪时机。 波本按动耳麦，压低声音，“十点十分，准时动手。” “收到。”莱伊和苏格兰异口同声回答。 这是昨天就商量好的，按照波本查到的采访流程，采访开始十分钟左右山口议员会发表他的政治主张，那是这场采访的高潮环节。 让这位山口议员死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刻，拍下照片，是组织送给他的临别赠礼。 十点，采访准时开始。 水无怜奈按照惯例用一些平常问题寒暄，在10:08分进入正题，询问山口议员的政治主张。 这次采访的流程早已商议多次，一轮轮选拔下来，山口议员对流程驾轻就熟。 山口议员的政治主张在公共场合讲过多次，水无怜奈都能背出来了，更何况是山口议员。 他的第一项主张是关于杯户町六丁目的重建工作，这边大概耗时一分钟； 第二项是他一直坚持做的利民措施，包含两部分内容。 一部分是关于福利院和孤儿的抚育工作，这是山口议员从当上议员就一直在做的事情。 讲这边他总是相当投入，提起他曾经资助的福利院，描述那些孩子的现状，以孩子前后的生活对比，呼吁人们关注福利院孤儿们的身心健康。 无论是谁，到一定年纪总会关注生老病死。 第二项就是关于养老措施的。 他讲的这项养老制度是国家预备出台，还未开始尝试的模式。 一旦他上台，杯户町可能会成为较早吃螃蟹的市区。 山口议员提及的新养老制度，作为公安警察，波本自然是知情的。 这项新养老制度在去年被提出，等待真的完善实施还得几年，根本不是山口议员说的立即就可以开始执行。 这个男人拿几年后出现的福利制度提前为自己拉选票。 不过这个制度也差不多到了宣传阶段，他稍微提前几天透露，在很有希望成为市长的前提条件下，没有人真的去细究。 毕竟用不了多久，这位山口议员将成功晋升入特权阶级，没点真实证据，谁也不会去触霉头。 波本眉头紧皱，他清楚这位议员提出的两项利民措施只是面子光，里面全是坑。 一项是把部分孤儿送入火坑，捐赠的钱其实是孩子的买命钱。 另一项在三年内都属于空头支票，根本不可能短时间见到。 水无怜奈作为主持人笑着鼓掌，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配合鼓起掌。 山口议员见到美女主持人如此给面子，兴致更加高昂。 在他手舞足蹈，讲得唾沫直飞时，波本轻轻按动耳麦。 破空声之后，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拍摄现场乱作一团，议员的保镖瞬间涌过去查看情况。 呼喊着拨打报警电话和救护车。 波本透过密集人群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渗血，双目圆睁，手臂还维持着半举的姿势。 警车三分钟不到赶来现场，带头的是一个眼熟的年轻男人，波本将头上象征工作人员的帽檐向下压去。 “伊藤桑，你带领一个小队封锁现场。” “是，中村警官。” 警察来得迅速，场内情况很快被控制下来。 波本想溜走也没来得及，他也不慌，今天除了耳朵上的耳麦，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 远方的高楼上，苏格兰通过望远镜确认男人倒地。 “任务完成，撤退。” 莱伊早已经收好狙击枪，开枪后无需确认，就知道结果。 “波本还在现场？今天的警察来得也太快了。” 苏格兰背起自己的吉他包，“不用管他，他比我们更好脱身。” “行。” 两人低调进入电梯直奔地下负一层，这栋高楼地下室有个地下乐团场地，他们下午在那里有一场演出。 这次行动背的乐器包可不是装饰，里面真的装有乐器。 苏格兰在乐团是贝斯手，莱伊是吉他手。 进入舞台后方的准备室，里面已经有两个摇滚风装扮的人，分别是乐团的键盘手和主唱。 “诸星桑、绿川桑你们来了。” “上午好，木下桑，森川桑。” “上午好。” “对了，诸星君你的吉他练得怎么样了？” 莱伊放下吉他包，“我这个周末努力练习了！” 苏格兰帮腔道：“肯定能让你们眼前一亮哦。” 键盘手木下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主唱森川拍拍木下的肩膀，“好了，相信他吧，距离演出时间还有五小时，除了吃饭时间，还有时间可以练习。” “对，我们赶紧练习吧！” 第45章 送莱伊上路?(下) 苏格兰和莱伊顺利混入地下乐团，为下午的演出做准备。 杯户公园这边有警察维持也勉强恢复平静。 中村来这处公园之前，刚在附近不远处处理一件案子，带过来的成员非常齐全。 拉起警戒线后，鉴识课前去确认死因。 中村其实都无需听鉴识课的检查报告，一眼就看出这人是被狙杀的。 他作为里卡尔时，在美国组织基地玩了三年狙击枪，即使没有实战过，对狙杀现场也非常熟悉。 山口议员的眉心只有一处弹孔，脑袋后面却几乎开花了，后方的幕布、地面散布着大片血迹，离他最近的主持人和保镖身上也被溅射上不少血迹。 幸亏这场采访不是直播而是录播，否则这个场面直接发出去绝对会引起轰然大波。 日卖电视台的拍摄相机也忠实记录下山口议员中弹倒地的全过程。 视频慢放后，可以看见子弹射来的方向。 山口议员上过许多次报纸，身份紧要，电视台的拍摄录像自然无法让他们带走。 目暮警部也从警视厅赶了过来。 议员出事这种大案子，他作为搜查课警部是必须到场查探情况的。 鉴识课这会也确认了死因——遭遇远程狙击，当场身亡。 现场问讯工作由目暮警部任的全权负责，中村被安排去附近高楼查探线索。 中村带着伊藤直奔最近的大楼，其余警员留在现场，配合目暮警官的问讯工作。 一想到留在现场，有那么多人需要问询，中村就非常感谢目暮警部的善解人意。 路过一个戴帽子的工作人员身边，一张纸条被塞了过去。 伊藤跟着上了电梯，后知后觉担忧道：“中村警官，狙击手会不会还在上面停留？” “可能性很小，既然现场除了议员没有其他人受伤，那位狙击手恐怕早已逃离。你带配枪没？” 伊藤摸向腰间，取出左轮手枪，“带是带了，但是我的枪法您知道的。” 中村回忆起前不久跟伊藤去警视厅训练场的经历，伊藤的枪法十环能中两环，属于瞄心脏可能打中腿的水平。 “你……开枪谨慎点。” 中村摸出自己的配枪，打开保险，谨慎迈出电梯。 他和伊藤两人背靠背向外摸去。 天台门开着，进去后一览无余，空无一人，收回枪，仔细查探一番。 这处天台应该许久没人光临，遍布许多灰尘，虽然没有明显脚印，却很是凌乱，很明显这里有人来过。 不过除开凌乱的灰尘痕迹，也没有其他标志痕迹，烟头、发丝这类能检验个人信息的当然是没有的。 “看来这处楼顶确实有人来过，还是懂反追踪的专业人士，不是什么外行人，要找到人很艰难。” “中村警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中村略一思索，“你先跟目暮警部汇报，我们在楼内查探带着奇怪行李的家伙。” “奇怪行李？” “比如乐器盒之类的。” 伊藤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伊藤去打电话，中村先一步去电梯，寻找目击者得抓紧时间。 杯户町是东京的繁华地区，这栋楼属于住宅楼，每一层都有好几户人家，要一一查探是个大工程，不过想到在现场看到的某个金发家伙，他有白忙活的觉悟。 十有八九查不到线索。 即使查到了，案子也会被公安调走。 在搜查课待了三年，他已经非常了解公安的做派。 虽然有两名同期当了公安警察，他还是要说一句：公安警察真讨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格兰他们的地下乐团，这次的练习挺顺利。 莱伊的吉他，前几周一直弹得磕磕绊绊，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当吉他手也就是最近几月的事。 经过苏格兰的耐心教导，配合他个人的努力，这次倒是给了键盘手和主唱一个大惊喜。 乐团演唱活动大成功，四人进行了简单的聚餐，才散场。 上午练习时发生过一个小插曲，有警察上门检查，重点是排查各自的乐器包。 苏格兰和莱伊不动声色对视一眼，配合地拉开乐器包任由警察翻找。 木下和森川两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好奇地向警察打探发生了什么。 警方口风很紧，用例行检查敷衍过去。 作为组织成员，长期携带枪支弹药，莱伊两人的乐器包自然是特别定制的。 有不少夹层，不清楚结构的人根本找不到。 即使警察可以打开，也不慌。 莱伊早已将狙击枪全部拆解为零件，一小部分装在乐器包夹层中，另一部分早已包起来藏其他地方去了。 理所当然地，警方什么也没有查到。 与乐团的聚会结束，苏格兰和莱伊向着地铁站走去，穷逼的地下乐团歌手，自然是没有车的。 坐地铁出行也是人设的一部分，他们约了波本在那边集合。 在地铁站等待波本期间，突然有个小孩跑过来，拉着莱伊的裤腿叫了一声哥哥。 苏格兰注意到莱伊短暂的僵硬，莱伊倒是没有说不认识这种拙劣的谎言，只是大声让那孩子赶紧回去。 那孩子的眼睛是浅绿色，五官跟莱伊也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那孩子被莱伊一顿吼，整个人缩成一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大哥，我迷路了，没钱买车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莱伊一滞，“我去买票，你在这等着！” “哦。”孩子垂头丧气看着地面，完全不敢动弹。 “讷，你喜欢音乐吗？” 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孩子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是刚才站在大哥身边带着兜帽的同伴。 “喜欢。”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一直很崇拜大哥，任何大哥喜欢的东西，她都有兴趣尝试一二。 男人取出一把贝斯，“要试试看吗？” “嗯！谢谢大哥哥。” 孩子一点不怕生，泪珠也收了回去。 “之前学过乐器吗？” 孩子诚实的摇头。 “那……我教你最基础的音阶？” “好！” 男人弹着贝斯，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带着孩子的手弹了一遍。 短短十分钟的相处，却让那孩子由衷露出欣喜的笑容。 莱伊拿着车票快速赶回，就看到这幅场景，脚步顿住。 孩子看到莱伊，开心道：“大哥，这位哥哥教了我贝斯哦。” 莱伊走过来，没搭理这句话，将车票塞进孩子手里，“你直接回家，不许再乱跑，听到没？” “哦。”孩子情绪又低落下去。 电车恰巧到了，莱伊毫不犹豫将孩子推上去。 孩子眼巴巴凑在窗边看着许久不见的大哥距离越来越远。 莱伊完全没精力去关注那孩子，看向从上方通道过来的一个人。 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金发却俏皮地显露出来。 “苏格兰，我来了。” 苏格兰收好贝斯，温和浅笑，“我们回去吧。” 第46章 久违地同期聚会 回安全屋的路上，莱伊一直有些深思不属，苏格兰清楚缘由，却没有去询问什么。 直觉告诉他，他和莱伊暂时无需走向你死我亡的结局，他们有了缓和的契机。 比起莱伊的事，更令苏格兰在意的是刚才波本传来的暗语。 回到公共安全屋，第一步自然是汇报任务成果，将议员倒地全过程的照片上传内网后，等待组织审核后就可以获得相应的奖金。 任务结束，可以选择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继续接其他任务。 鉴于威士忌组最近都在做任务，休息一段时间也不会显眼。 波本提出他要休息一段时间回东大继续写毕业论文，率先离开公共安全屋。 波本离开后，苏格兰也回房间处理他的个人痕迹。 叩门声响起，“苏格兰，我想跟你谈谈。” 苏格兰整理东西的动作停下，打开门。 “抱歉，莱伊，我有点急事，下次再谈，可以吗？” 说完不给莱伊反应机会，带着一个包越过他向外走去。 待苏格兰离开房间，莱伊靠在墙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倒不是特别担心，一年半的搭档生涯，让他早已摸清苏格兰的性格，这个人骨子里那股温柔是抹不去的。 在莱伊看来，苏格兰跟这个组织是格格不入的。 莱伊多次猜测过苏格兰的立场，本想着时间还多不着急，今天这一出却瞬间让他落了下风。 不过，有妹妹这件事被苏格兰知道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不是被一直看不惯他的波本知道问题就不大。 只是……真纯他们不适合留在日本了。 晚上十一点，米花町三丁目某处高楼第十七层1702室的门突然有被叩响。 里面很快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半长发男子打开门，看到来人开心地将人揽进去。 这处房间的隔音相当不错。 直到开门，才有隐约地喧闹声传来。 听到脚步声，里面有人询问，“hagi，谁来了？” 萩原立即将来人往前一推，“当当当，看看这是谁？” 男子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就被人一把拉过去，按在沙发上坐着。 “hiro旦那，你可算到了，就差你了。” 猫眼男子脱下头上的帽子，显露出完整容貌，果然是诸伏景光。 房间里已经坐着四人，把他拉进来的是松田，松田里面坐着降谷零。 对面的沙发，中村坐在中间，萩原最后进来却已经绕进去，到屏幕前操作点歌。 这是一间类似卡拉ok包厢的屋子，灯光恰到好处，点歌台，茶几，沙发，零食一应俱全。 “这里是？” 松田很得意，“我和hagi自己改造的，兼具唱歌和看电影的功能，你们平常也可以过来聚一聚，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很棒吧？” 诸伏点头，“不愧是机械达人，厉害。” 萩原询问，“景光，有没有想唱的歌？” “没什么特别的，研二决定好了。” 松田打断道：“hagi，先关掉音乐，我们聊会天。” 萩原回头，征求其他几人的意见。 大家自然都点头认同。 他们六人中有两个是音痴，中村是完全不唱歌的，萩原是个麦霸，其他人对唱歌却也谈不上多么喜欢。 久违的见面，与其吵闹着唱歌，还不如聊聊天呢。 萩原关掉点歌器，将彩灯也关闭，恢复正常光线。 “太遗憾了，好不容易聚齐，班长却不在。” “没办法，班长坚持在辖区警署历练，明年才回来。” “班长本就是个下定决心就相当固执的人。” 松田选择一贯地打直球，“ zero你和诸伏，最近怎么样？” 诸伏报喜不报忧 ，“还不错。” “我和hiro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你们无需担心。” 虽然没办法说具体的情况，降谷零却愿意说一些事情让朋友们安心。 中村想到今天的事情，“今天那个案子该不会跟你们有关吧？” 松田待在爆处组，平时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什么案子？” 萩原却已经知道了，“那个议员的案子？” 中村点点头，目不转睛注视着诸伏两人。 对面的诸伏景光非常淡定，“什么议员？我不知道。” 降谷就在现场，自然不能以同样的话回答，“我只是去做了个临时兼职而已。” 松田却率先吐槽，“你这家伙，身份也太多了吧。” 萩原掰指头数起来，“公安、东大的研究生、侦探、还有组织那边，这都四个身份了，竟然还有空闲时间去兼职？zero你的身体没事吧？还扛得住吗？” 闻言，其他几人也都看向降谷零。 外表倒是瞧不出什么，不过降谷的皮肤，即使有黑眼圈，也不太显眼。 降谷露出灿烂笑容，“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我也会忙里偷闲的。” 降谷这个笑容，却让诸伏景光以外的人，身体一抖。 松田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zero，你这家伙能不能笑得正常一点？” 降谷无辜地歪头，“这就是我平常的笑容啊。” 中村不由得嘶了一声。 看见到这个笑容，他突然有点理解里卡尔对降谷的执着。 那种灿烂又阳光的感觉，他们这些活在明面上的人尚且有所触动，更何况里卡尔长期生活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呢？ 不过中村也不认为里卡尔的做法正确，以里卡尔过去的经验来看，那只是一种偏执的占有欲，可不是什么美好地、值得称赞的感情。 诸伏景光制止，“zero，别玩了。我们可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呆着。” “嗨嗨，知道了。” 降谷零恢复正经，“放心吧，我们知道调控，不会胡乱折腾自己的。” “而且，悠太准备的那个药片效果相当不错。” 诸伏景光也认同地点点头。 待在爆处组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虽然平时的工作压力较大，却也没有严重到需要吃救命药的危机关头，很是惊讶。 中村很大方，“你们的药片用完了吗？” “没呢，还剩不少。” 降谷零猜测这种药片肯定很珍贵，自然不会多要。 “景光的呢？” “我这边也还有不少，”诸伏笑着回答，“悠太，这种珍稀的保密药物，你还是多给自己留一些吧。” 想到三号仓库里保留的那三瓶中级药剂和高级药剂，中村摇摇头，“不用担心，我这边还有不少。” 萩原笑眯眯道：“怎么就聊起药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点轻松的话题吧。” 此言一出，场内气氛却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到这种时刻，才发现，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想要粉饰太平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不过后面还是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一些趣事。 中村聊到他侦办案子时的一些有趣见闻； 波本提到的是他在组织内与莱伊的吵架日常。 苏格兰也模糊掉任务信息，提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最后轮到松田和萩原两人，他们郑重向诸伏两人宣告在一起的消息。 闻言，诸伏和降谷与刚得知这个消息的中村一般平静。 只异口同声道：“祝你们幸福哦。” 松田很困惑，“为什么你们都半点不惊讶呢？” “班长、悠太还有你们皆是如此。” 降谷和诸伏对视一眼，最后诸伏作为代表回答。 “以你们的亲近程度，转变成恋人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轻松的朋友聚会总是十分短暂，感觉也没聊什么，时间就不知不觉走到凌晨三点。 松田和萩原都困得东倒西歪的，实在坚持不住，只能散场。 中村倒是可以直接在这边留宿，诸伏和降谷两人却必须借助夜色离开，白天再走就来不及了。 中村略一思索，决定找个机会单独跟两人聚一聚，这种多人场合，实在不利于情报交换。 第47章 与里卡尔的会谈(1) 目送诸伏两人离开后，中村也溜达着往回走。 凌晨三点，他却一点也不困，仰头看天空的月亮，数闪烁的星星，享受夜风，别有一番风趣。 偶然扫到从街角迎面走来的魁梧男人时，中村心头猛然一跳。 里卡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里卡尔意识恢复后，中村再也没去过他的身体，只叮嘱二号关注他的动向。 里卡尔作为独立的个体，有生存的权利。 然而，他身处黑暗组织，做的每一项任务都涉及几条人命，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中村管不着，分明知情却让他自由存活，无限制杀人，中村作为警察难免良心难安。 尤其是二号原本准备让祂直接将里卡尔抹消，留下他的生命是中村做的决定。 里卡尔以后犯的罪有一部分该由中村承担，想想就压力山大。 说起来，过去那些年，里卡尔也做过不少任务，中村查看记忆却没见到几个夸张的血腥场面，跟在琴酒身边时见的多一点。 不过那时动手的往往是伏特加，里卡尔在多疑的琴酒面前用枪都得谨慎，反而动手次数少之又少。 等中村接手里卡尔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素质、武力值、枪法都没有被开发到极致。 中村担任里卡尔期间，努力锻炼，二号负责做任务，中村也对任务有知情权。 在美国，里卡尔出任务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是威胁勒索，灭口任务仅两次，对象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中村其实并不多么排斥，不过二号坚持，中村也不好拂了它的好意。 偶尔中村反省时也会感叹自己这个警察当得不合格，跟他的朋友相比，他的道德底线实在没那么高。 虽然明面上按照警校誓词行动，实则遇到某些状况也有做点出格事情的想法。 从福利院成长起来的中村，从不认为法律可以完美指导人的行为。 不如说有些犯罪者就擅长钻法律的空子，即使被警方抓住，也可以顺利脱罪。 日本这个基本没有死刑的国家，对于某些情况处罚实在太轻。 犯罪成本太低，即使被抓，惩罚力度也不够，很多走投无路的人会选择铤而走险，进而酿成大祸。 思绪乱糟糟的，中村却没有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向前迈步。 错身而过时，中村都以为这次相遇就是偶然。 谁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拽住。 中村诧异回头，魁梧男人已经停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垂下。 中村面色不变，“先生，你这是？” “抓到你了。” 中村头皮都炸开了。 ［纳尼？！现在什么情况？］ “先生，你是认错人了吗？” 中村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揉捏着出现红痕的手腕。 魁梧男人扯扯嘴角，“别装傻了。” 中村的面色也沉了下来，“我不认识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警戒值却提到最高，一旦里卡尔有其他动作，就直接逃走。 他这瘦弱的本体肯定打不过里卡尔，里卡尔的身体早已被中村辛辛苦苦练成大猩猩级别，却被摘了桃子。 这会还会用在抓他自己身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大悲剧事件。 魁梧男人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淡定叫道：“中村悠太。” 中村继续向前，直接当作没听见。 “降谷零。” 中村脚步缓了一点。 “诸伏景光。” 中村停下了。 后面传来魁梧男人的嘲讽，“你继续走啊！” 中村回头，“你准备做什么？绑架我？” 魁梧男人嘴角上扬，“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 中村声音低沉，“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哦？看来你不想知道我会对波本他们做点什么？” 中村沉默，他赌不起。 魁梧男人指向旁边的深巷，“跟我走一趟吧。” 中村沉默片刻，跟过去。 他知道这处深巷尽头连同另一条大道，距离里卡尔的安全屋只有五百米不到。 一路过去，里卡尔没再说任何话，也没有半点警戒动作。 中村有希望直接逃走，但刚才那两个名字，让中村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实在没办法拿两位好友的命作赌。 里卡尔的目的地果然是那处两层楼的公寓，周围还有其他普通住户的安全屋。 里卡尔站在旁边，“你开门。” 预感成真，看来不仅他拥有里卡尔的记忆，里卡尔可能也有他的部分记忆。 中村还想挣扎一番，站在门外没有动作。 里卡尔弯腰从门口垫子下摸出钥匙，直接打开门。 两分钟后，经历过一些不动声色的拉扯，两人总算在室内矮桌前落座。 里卡尔的安全屋非常简陋，沙发都没有，两人只能席地而坐。 中村自然不会先开口，他等着里卡尔透露更多信息。 沉默地五分钟过去。 里卡尔果然熬不住了，率先开口。 “这三年都是你在操控我的身体，对吧？” 说着疑问句，语气却没有太大起伏，显得很笃定。 “你都记得什么？” “不多，练习记录还有与那个女孩的相处，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印象深刻的人名。” “比如？” “刚才那两个名字代表的人，我已经确认过了，外貌特征与组织里的波本和苏格兰有着惊人地重合。” “至于你的身份，虽然在新闻出现的次数少，却也不是完全隐秘，还需要我说其他的吗？” ［所以这是基本什么都知道了？］ 里卡尔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中村也没有挣扎余地。 “你准备做什么？” “什么都不想做，”里卡尔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中村诧异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最崇敬琴酒？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 里卡尔面色诡异，“你该不会认为那是我的本意吧？” “难道不是吗？”中村可是清楚记得里卡尔对伏特加抒发的句子。 堪比宅男追女神的名场面。 伏特加偶尔都被他噎得不轻，不过大部分时间两人是坐一起吹捧。 里卡尔很愤怒，“琴酒那种冰碴子，我在他身边晃了整整七年，他甚至没给我一个正眼，捂块冰都得化了，他还坚如磐石。” ［怨念很大的样子。］ “说到底，给我设定崇拜琴酒是哪个鬼才想到的，我可是最讨厌冷冰冰的人，长期违背本性，我当然没办法与初始程序兼容，才导致我沉睡三年无法动弹！都快憋死我了。” 中村不可置信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存在意识？也知道祂的事情，还知道有初始程序？” “当然，只是被压制得无法自由动作，不过我存在的时间越久，意识也在逐渐增强。 初始程序无法压制我的意识，抢夺躯体表现在外的就是呆滞，然后又出现了其他东西在操控我的身体。” 中村整个人都懵了。 今天跟同期的聚会，他特意把三号放回宿舍，避免被打扰，这会也没办法互相印证。 里卡尔这番话却颠覆了许多认知。 第48章 与里卡尔的会谈(下) 原来他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里卡尔也是一开始就有自我意识的，只是被压制无法行动而已。 得知这个消息，无疑令中村有些沮丧。 他的自信本就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祂和三号二号的特别优待，然后才是朋友们的相处。 结果到头来，他最特殊的点别人也拥有。 不过此刻并不到沮丧时间，当务之急是诸伏和降谷两人的性命。 “所以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里卡尔换了个姿势，或许是初始设定为美国人，他很不习惯日本人的跪坐。 “我做什么，取决于波本。” 中村坐直身体，“为什么取决于波本？” 里卡尔以手托腮，“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的记忆你全部看过。” “然而，我不太能理解。” “你可以理解为长期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看见了阳光。” 中村嘴角抽搐，看来自家同期真的拥有施展美人计的潜质。 见他不说话，里卡尔暴躁地跳起来。 “怎么？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问题是你的要求是什么？跟波本在一起？” 里卡尔又坐下了，那张轮廓分明、肤色白皙的脸上稍微出现一点红晕就非常显眼。 但问题是里卡尔的身高超过190，浑身肌肉虬结，衣服也无法遮掩。 这副略显娇羞的表情令中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尤其里卡尔的身体他曾经使用过，总有种是自己在为这种事害羞的既视感，实在太过辣眼睛真是不忍直视。 中村挪开视线，以手扶额。 良久，里卡尔才吞吞吐吐道：“就算是我……也知道这种事无法强求的，我还不想被他讨厌。” 中村看过去，对上的是满脸认真的里卡尔。 “你真这样想？” “当然，你这家伙别小瞧我啊。”里卡尔沉吟一会，又补充道：“我已经见过太多虚与委蛇，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走那条路，即使我知道他作为情报人员，蜂蜜陷阱手到擒来。” 说话间，里卡尔脸上不由自主显露出笑容，“比起见到他受委屈，神色黯淡，我更愿意看到他即使炸毛，也生机勃勃的样子。” 中村对喜欢这种感情很陌生，但里卡尔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 里卡尔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黑白的，关于降谷的记忆却仿佛自带柔光，有一种目眩神迷地美感。 “你不伤害波本我是相信的，苏格兰呢？” 里卡尔听到苏格兰这个名字，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下去。 “我知道那家伙是波本的幼驯染，如果伤害他，波本肯定不会原谅我。” 中村疑惑道：“等等，你到底从哪知道的这些？我在你的躯体中那会，可从来没想过这些细节信息。” 里卡尔相当无语，“我好歹也是组织成员，好吧？我虽然不是情报组，但经常独立做任务，收集情报也是常规操作。 即使你不想具体信息，知道名字就能牵扯出许多信息。 你该不会忘记了，为了让那小姑娘安心，自己透露过名字吧？” 中村当然不可能忘记，当时在飞机上，想着那是个空中密室，只告诉宫野志保不会有太大问题。 告诉小姑娘真实身份也可以让她安心，等待时机合适就把那孩子带走，另一方面也想着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最后真的派上用场了。 宫野志保非常聪明，绝不可能在没有站稳脚跟前，贸然联系里卡尔。 所以中村才在里卡尔恢复意识后，没有急于联系她，告知实情。 当然他也不知道宫野志保的具体位置，要联系上也需要耗费点时间。 “知道你的名字，再结合一些记忆，就有了查找途径。 你是警察，肯定有警察学校的同期生。 毕竟爆处组那对双子星这三年间可是出了不少风头，组织内部对他们的技术也是有备案的。” “你记忆中最深刻的名字除了那两人，还有三个名字，只需要去警校走一遭，总能查到点信息。” 中村立即反驳，“警校的教官们才不可能随意提起降谷他们的名字。” “的确没有提起，警校的人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从保安到教官，甚至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守口如瓶呢。” “不过，总归普通人即使说不知道，一些细微表情却无法完美隐藏，当年你们六人组处理过不少事端吧？警校周围的居民可都非常感恩的。” “我非常顺利在离警校不远的一处便利店，收获了有多名警校生帮忙处理抢劫案的消息。虽然没有中村你的消息，其他几个特征鲜明好记的人却都没有被遗忘。” 中村：…… 的确，警校可以让所有人签保密协议，他们也都有保密意识。 便利店普通员工却肯定没有这种意识的，说到底还是公安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必须给毛利前辈提个醒！ “等全部查明后，我就果断来找你了。” “今晚的行程？” “从威士忌组任务结束推断的，他们的公共安全屋也不是太过隐秘的地方。” 好吧，十有八九还是跟着降谷或者诸伏过来的，这都没被两人发现吗？ 里卡尔若有所觉，“当然是直接查找住房信息，碰运气，我可没有把握跟踪那两人不被发现，解释不清可就是生死决战了。” 中村姑且信了，谈话到这个地步该知道的信息也差不多了。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让我去说通降谷？” “当然，如果他能信任我，才犯不着兜这么大的圈子。” “你既然知道所有原委不害怕祂吗？” 里卡尔很淡定，“等了一星期，我还活蹦乱跳的，想来祂也没准备真的做什么。” 不，你这条小命能保住可得感谢我。 “我可以帮你跟降谷他们牵线，不过有个条件。” “讲。” “从今往后不肆意杀人，除非有正当理由。” 里卡尔恢复跪坐，直视中村的眼睛。 “我的处境你亲身体会过，即使我不愿意，为了保命有的任务也不得不接。” “嗯。” “我能保证的只有尽最大可能不伤害普通人，其他的我无法保证。” 中村不是什么天真之辈，知道让里卡尔以自己的生命保护其他人不现实，毕竟中村自己尚且无法保证做到呢。 中村不是松田那种可以为公众利益牺牲自己生命的人，至少目前他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比起公众利益，他更看重身边之人，如果亲近之人和陌生人放一起比较，他毫无疑问会选择亲近之人。 即使平常做［月读］，他也只是为了能量点，不会过多去思考那些人背后的故事。 有五个同期牵绊已经让他吃尽做任务的苦头，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为普通人的生命努力。 这三年间，中村自己也一直在思索衡量［月读］是否还该继续存在。 ［月读］起因于拯救萩原，看到［月读］拥有后援会，开心之余，更多体会到的是压力与负担。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救下萩原后，［月读］就该退场，后面出现这几次，更多的是阴差阳错罢了。 至于救里卡尔，是物伤其类。 里卡尔的境遇与他太过相似，如果里卡尔被抹除，等待他的会不会也是做了不合祂期望的事，被抹除呢？ 归根到底，中村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当所有人的救世主，顺手的事帮一把可以，要特意绕远路就没那个必要了。 面对里卡尔的疑问，中村只道：“可以，其他的由降谷跟你谈吧。” 第49章 情报交换 对于中村这个提议，里卡尔接受良好，他早就想跟波本说说话。 遗憾的是，波本这三年下来性格实在不好琢磨，听完组织的传言后，里卡尔实在不敢轻易去触他的霉头。 “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行。” 事情谈完，中村当然不可能在里卡尔的地盘停留，别看里卡尔此刻好说话，那不过是两人中间隔着波本罢了。 中村和里卡尔可不是同伴，相反，如果里卡尔较真，他跟中村还有着占据身体的仇怨。 里卡尔也没有挽留中村，期待着中村早点联系波本，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与自己的sunshine建立亲密联系。 回到宿舍，面对三号的迎接，中村第一时间向它确认里卡尔的意识问题。 三号支支吾吾，半天没给出确切答案。 不正面回答往往就意味着真相。 “原来我真的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三号挥舞着小短手，“中村君，其实起因并不那么重要吧？重点是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全都是真实做不了假的，不是吗？” 三年时间中村到底成长了，情绪恢复很快。 正如三号所说的，其实起因早已不重要，那些亲身经历对他生活带来的改变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祂最初想做什么，最后结果却是中村继承了诸多遗产，若他还斤斤计较，就显得很小气了。 “三号，你可以帮我安全联系降谷和诸伏吗？” “当然没问题，”正想着将功折罪的三号大包大揽，“由我建立的联系频道绝对谁也发现不了。” ”谢谢三号。”中村亲昵地摸摸三号的头。 三号受用地在他掌心蹭蹭。 三号的能力非常全面，意识诞生时间却不长。 即使大部分时间像个成熟的大人，某些方面却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 比如打着帮中村检查后援会的旗号，顺利拿到手机后。 三号最常做的事情是追剧、打游戏、聊天，有不轻地网瘾。 它对许多事情好奇，却不直接问出口，反而以其他方式提醒中村，默默寻求关注。 比如它身上的衣服，让中村试验神奇小刀，被中村划破的袖子再也没复原过。 中村清楚地记得二号给它展示过可以无限制切换衣服。 各种不同颜色的都有，它偏偏就穿着那一身，直到中村总算经受不住良心的考验，主动提出给它织衣服。 到现在，三号从中村这收获的衣服足够它一周七天，每天换不一样的。 三号看剧的同时也学会了不少人类家庭成员的套路。 中村独自出门，它必然会飘过来说“出门小心”，中村如果回应“我出门了”。 三号就会辅助做点小事情来回应，例如中村回家时帮忙把鞋摆放整齐，或帮忙整理屋子之类的。 然后就是做了事情喜欢听到表扬，三号没有吃饭功能也无需补充能量。 需求的表扬就很简单。摸头、换新衣服、亲亲它都很喜欢。 值得一提的是，亲亲不是中村发现的，是一个交通课的女同事偶然对它做了一次。 自此之后，中村发现三号在密切关注那个女同事的安全状况。 总而言之，在中村看来，三号是个既可靠又可爱的同伴，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中村胡思乱想时，三号已经拿着中村的手机发了邮件给降谷和诸伏两人，约他们去聊天室。 聊天室在国内刚兴起不久，是人们的关注死角，比现实见面更加隐秘。 不过这时的聊天室也有个公认的缺点，信息保密等级不高，容易被误领身份，导致很多人无法信任这种联络方式。 不过私人手机收到的联络邮件，波本和苏格兰到底准时顶着蓝猫和金毛的昵称进入聊天室。 中村的昵称沿用了警校时期的暗语编码——五号。 第一个环节当然是确认身份。 直接叫名字肯定不行，他们选择了一些只有对方知道的事情来确认。 跟降谷的自然是受伤被公主抱的黑历史，与诸伏的则是那个蹩脚的夏天睡不着的借口。 然后聊天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金毛问蓝猫受伤为什么不告诉他，中村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看了好半晌，通过那两人的对话，中村总算闹明白了。 合着金毛是诸伏，蓝猫才是降谷。 将两人身份弄反的中村一不小心让这对亲密幼驯染吵了起来。 中村本就不擅长劝架，见那两人说得欢乐，干脆挂着默默围观。 两人吵嚷核心是降谷受伤竟然不告诉诸伏，现在诸伏从他人口中得知，于是感觉很不舒服。 中村越看两人的对话越感觉自己不该存在这个聊天室。 最后还是金毛理智些，果断叫停。 中村这才有了开口机会。 五号：“打情骂俏结束了？” 金毛：“我们只是单纯的幼驯染哦。” 蓝猫：“想什么呢，别把我们和那一对混为一谈，我和金毛可是纯真的朋友情！” 中村默默补刀：“你叫金毛不别扭吗？” “……还好吧。” 金毛：“五号，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中村：“哦，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中村用了常见词汇掺杂暗语分别讲了里卡尔想和降谷谈谈的期望，以及警校附近的保密工作问题。 金毛：“五号，你怎么会认识那个人？” 蓝猫：“情况我知道了，同问你怎么会认识那种黑人？” 中村：“后面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具情况，总而言之，蓝猫你必须先处理那个黑人的事。” 蓝猫：“ok，我去会会那个黑人。” 金毛：“蓝猫，多加小心。” 蓝猫：“嗨嗨，知道。” 中村又道：“以后如果需要，可以发完邮件确认后，用这个频道联络，可以保证安全。” 蓝猫和金毛没迟疑，回复句号，表示了解。 中村抛下这颗炸弹就消失了，至于他怎么认识里卡尔的，为何可以保证这个聊天室安全都交给两人脑补去，反正有那个药片在前，再多一项秘密大概也没什么问题吧？ 待在各自私人安全屋的波本和苏格兰，是如何抓耳挠腮，思绪纷乱，顶着黑眼圈工作的情况就不是中村该关心的事情了。 这点困扰，就当是两人提前还债好了，中村理直气壮地爬上床陷入安眠。 第50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1) 将麻烦事扔出去的中村睡眠质量不错。 睁开眼，第一时间查看手机日期，发现上面写着星期六时，中村对今日份工作已经有了预案。 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山口议员的案子收尾工作，虽有目暮警部参与，写报告却是他们这些下属来做。 具体事宜交给更下层的巡查来做，中村只需要简单记录一笔案子梗要即可。 这大概是警视厅升级制带给中村仅有的美好体验之一。 这三年间，中村晚上作为里卡尔养宫野志保的时候，本体也时不时在养孩子，一个相当聪明伶俐还挺成熟的小鬼。 去警视厅将报告工作迅速弄完，顺利接到出警案子。 刚离开警视厅进入警车，就收到一个电话，看一眼来电备注毫不意外。 “莫西莫西，今天目的地在杯户町四丁目。” “行，可以，你直接到那边跟我们汇合。” 收了电话，开车的伊藤笃定道：“又是那孩子？” “毫无疑问。” 伊藤感慨道：“现在的孩子可真不容小觑，成长速度也太快了。” 中村靠在副驾驶上，“是啊，不用几年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作为前浪，压力山大啊。” 伊藤满头黑线，“中村警官你也别谦虚了，我才是那个被拍死的前浪。” 三年前，刚被分派给中村当下属，伊藤只是不讨厌罢了。 三年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却已经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兼朋友。 他们三年合作处理的案子，不仅让中村顺利升任警部补，伊藤也升级为巡查部长。 别看巡查部长跟巡查只相差一级，若是没有重要案子积累，从高中毕业直接当警察的人，十年还在巡查岗位上待着的也并不少见。 而且大部分都是在交番或辖区警署做巡查，伊藤任职于警视厅，作为巡查部长到了辖区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有那么点话语权，不至于被人忽视了。 伊藤手下也有了不多不少五号巡查下属，处理案子时不再需要做最基础、最繁琐的部分，这可得感谢中村愿意一直带着他。 与中村同期进来的田中警部补发展也不错，可惜那位田中警官身边的亲近下属已经换了三人，他可不像中村警官这么好说话。 在职场，有个好上司实在太重要了。 人与人相处总是将心比心，中村愿意给伊藤方便，伊藤自然与中村亲近。 对中村的某些操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例如一年前开始，每周末处理案子，中村就会带一个孩子来案发现场见习。 伊藤认识那个孩子，三年前处理帝丹小学的炸弹案时，中村警官就跟那孩子很熟悉，两年后更是堂而皇之带着那孩子直接到现场观摩。 不过那孩子的确非常聪明懂事，从不胡乱破坏现场不说，偶尔还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对推进案子进度有极大助益。 伊藤从未向外人透露过他们周末办案的情况，将那孩子不合规矩进入现场的事瞒得紧紧的。 中村往驾驶座瞥去一眼，“伊藤桑不用妄自菲薄，我也有许多方面还需要你多加提点。” 伊藤露出笑容，正是因为中村君知进退、性格和气，他们的相处才会进入这样的舒适区。 闲谈间，警车已经到达目的地，杯户町四丁目一家电玩城门口。 刚下车，旁边就有一个头顶翘着一撮呆毛的少年向两人招手。 “中村警官，伊藤警官，早上好，今天也打扰你们了。” “早上好，工藤君。” “早上好，新一。”中村非常熟练蹂躏少年头顶的呆毛一把。 穿着卫衣的少年露出半月眼，一把拍开中村的手，“悠太先生！别总是玩我的头发。” “谁叫你不把它压下去的，这样在空中晃悠不就是给人捏的吗？” 工藤新一很无语，“那你也不需要每次见面都揉一把。而且，我今天忘记洗头了。” 中村立即抽回手，掏出手帕，仔细擦拭。 伊藤看着两人演的这一遭，会心一笑。 自家这上司大部分时候都比较稳重，说话少却总是切中要点，缺点是不太擅长与陌生人交际。 不过每次见到这小孩就会变得坏心眼，有一点闲暇就爱逗弄孩子，变得生动活泼不少。 “中村警官，我们赶紧进去吧。” “还是伊藤警官靠谱。”工藤新一对着中村做个鬼脸，率先跟在伊藤身后进入现场。 中村也不计较，摇摇头跟上去，他没多少上司包袱，自然不会计较伊藤先走这些小细节。 今天他们接到的报案是处理一场纠纷。 作为电玩城，最常见的纷争是涉及赌博性质的娱乐方式。 例如抓娃娃机，很多人技术好的抓到娃娃可以倒卖。 钓鱼打鱼根据鱼的种类赢取游戏币。 还有直接赢游戏币的游戏也不少。 电玩城为招揽生意，大部分都有奖励措施，很少一部分电玩城甚至可以直接用游戏币兑换现金，也有不少是积攒游戏币换取礼物。 一场电玩城的纷争闹到需要报警的地步，或许是涉及金额过大。 中村和伊藤两人进入电玩城前都有这个预设。 既然没闹出命案，中村两人也没有直接亮出身份，准备观察情况再做定夺。 他们穿着普通的西装，在围观人群中并不显眼。 电玩城大都非常热闹，隔音效果也不错。 不去特别注意，警车没有特意拉警笛的情况下，围观群众还真没发现，现场有警察进来了。 被众人围观的现场中央，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对着身穿服务生制服的瘦弱男子单方面输出，嘴里脏话连篇，还不时推搡两下，那服务生有些怯懦，不太插得上嘴。 听了半晌，中村也闹明白了。 流里流气的男子是这家电玩城的常客，一般是玩格斗游戏的，在这边消耗了不少时间与金钱，好不容易玩出点名声。 今天过来却发现他玩的那款游戏机不声不响被撤了，然后他就不依不挠对店内服务员发起脾气来。 围观人群报了警，却没人上前制止。 中村仔细观察，发现服务员倒没遭遇很大伤害，没有外伤迹象。 中村整个人都无语了，虽然他不喜欢出警都是处理杀人案件，但因为游戏机吵架报警真是浪费警力…… 中村跟伊藤对视一眼，伊藤就上前出示证件处理去了。 中村则悄然脱离人群，没一会工藤那孩子也出来了。 一大一小蹲在电玩城外面台阶上。 “悠太先生，果然还是不擅长跟陌生人相处呢。” “没谁规定，警察必须特别能讲吧？” “话虽如此，但总感觉悠太先生当警察一点也不开心。” 中村：“……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大人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工藤满脸深沉，“人只有做喜欢的工作才会开心，人生才有意义！” “那你将来准备做什么？” 工藤新一半点不迟疑，“当侦探，一步步揭开谜题的成就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中村也不意外，“果然。” 没一会，伊藤就处理完纠纷出来了。 见一大一小蹲在门口讲话，颇有点老父亲心态。 “走了。” 两人像个小跟班一般乖乖跟上。 第51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2) 三人在警车里待了没一会，再次接到目暮警部的电话。 目的地是杯户商场，因伊藤两人离得最近，委托他们过去确认情况。 电话里，目暮警部语焉不详，显然暂时也没摸清具体状况，中村两人只得赶去现场查探一番。 警车呼啸，寒风萧瑟。 工藤新一听到有案子很是激动，见识真实的案发现场，是比看推理小说只能在脑海中模拟，更令他兴奋的一件事。 伊藤和中村两人却都兴致不高，作为刑事警察，真的毫无假期可言。 工藤新一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人只有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会获得快乐。 然而，回顾中村这些年的生活，会发现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被推着走，提及真心喜爱的东西，他的脑袋里甚至没什么概念。 编织？那是在福利院为避免被饿死，被迫学会的。 中村在上面花心思精心钻研过，技艺精湛，足以供他吃穿不愁。 然而，中村穷习惯了，并不会因为有钱就改变生活方式。 不同于萩原两人在杯户町购买房子，将生活经营得有声有色。 中村警部补的工资加上奈美开的小店给的分红，足以购买一套房子，他却没有半点打算。 反正无论去哪，中村都是一个人生活，住在狭窄的地方反而让他感觉更舒适。 没错，工作三年，中村仍住在警视厅提供给新人的宿舍里。 住在警校宿舍的警部补实在罕见，中村却完全没有搬家的想法。 当警察？那也不是中村自己的兴趣。 最开始是想着报答拯救自己的人，只是随着他进入警校，一切事情变得不可控起来。 从爆处组走到搜查课，他实在谈不上多开心，就如他告诉工藤新一的，大人的生活总有伴随着许多身不由己。 中村此刻还愿意在搜查课待着是为了日常的能量点，他实在不想在寒冷的夜晚出门巡街，能咸鱼谁想当个卷王呢，中村自认没有自虐倾向。 稍稍令中村开心一点的事，反而是跟俩孩子相处。 宫野志保与工藤新一都是相当省心的孩子，养起来能轻松收获成就感。 虽然相处时间还不长，两人在中村心中的地位却是与梦境中的辉明不差多少了。 不过两人性格方面其实与辉明有很大的不同，完全不至于让中村混淆。 辉明从小到大由中村教养，跟中村本人的性格仿佛照镜子一般，令中村羞愧难当。 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这两孩子却都是已经有一定基础后，被中途接手的。 中村的处事风格会一定程度影响他们，又因两孩子初始内涵与他不相同，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反而是去其糟粕后展现出的更美好的东西，这无疑令中村很是欣喜。 毕竟中村相当不喜欢自己的许多性格，只是作为成年人，他的很多思维已经定型。 平时总想着改变，事到临头却又回归原点，那真是相当糟糕的体验。 “悠太先生？悠太先生？醒醒，到目的地了。” 中村迷茫地抬起头，对上工藤关心的目光，“到了吗？” “悠太先生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我们先进去吧。” “好。” 伊藤绕到后排，帮忙拉开后座的门。 “谢谢伊藤桑。” 杯户商场日常的人流量不少，更何况今日是星期六，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三人进入商场，没发现人群汇集现象，总不会又是遇见假警事件了？ 杯户商场是一处综合商场，有好几层，衣服、饰品、电影院、饭店之类的都是齐全的。 中村三人分别去往一至三层查探情况，十分钟粗略筛查结束，三人在二楼楼梯处碰面，核对一番，没发现不对劲，继续向着第四层出发。 商场第四楼一整层是一家电影院，多个不同种类的包厢类型，足以满足有不同需求的上千人同时观影。 商场五楼是一处宴会场。 最顶层则是高档餐厅。 这处餐厅虽比不得米花中央大楼了望餐厅的档次，却也是一部分自持身份的人会去的地方。 走到第四层，这边也没有人员聚集。 不过，以中村现在的五感，可以清晰听见服务员说话的声音。 “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报警了，请不要伤害厅内的客人。” 隔着一段距离，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听不清，只从刚才短短一句话，中村也能基本猜到此刻的状况。 工藤新一这个孩子表情微变，显然对此刻的状况也有了猜测。 服务员挂断电话后，伊藤率先上前询问，工藤和中村两人落在后方。 伊藤快速晃一下证件，压低声音询问，“我是警视厅的伊藤，请问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女服务员瞳孔放大，不像是看到警察该有的欣喜，反而有些慌张。 中村扫视一圈，注意到收银台左上角安装有监控摄像头！ 服务员微张着嘴，没发出声音。 伊藤察觉不对劲，往后撤出一步，“抱歉抱歉，不小心吓到你了。” 中村掏出钱夹，“我们想看那部推理电影，请给我们三张票。” 服务员勉强恢复镇定，“好……好的，三十分钟后的票可以吗？” 工藤新一嚷嚷道：“姐姐，十分钟后不是就有四号厅放映吗？” 他指向位于服务员侧面的电脑显示器，以他此刻的身高趴在柜台上看得很清楚。 中村薅了他一把，“新酱，不许这么没礼貌！三十分钟后的就好，趁这个空闲，我们下楼去吃点东西。” 工藤新一仗着自己是个少年人，不依不饶，“不要嘛，我就想立即看到，这边也可以买到爆米花和可乐，对吧，大姐姐？” 服务员表情很为难，却仍然扯出微笑，“这位小客人，十分钟后的场次只有最后面的位置，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 第52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3) 最后服务员还是给他们拿了十分钟后就会开始的电影票。 服务员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却又勉强维持着镇定，几次张口欲言，却又担心着监控摄像头，无法真的做什么。 这倒难不倒中村，他带着伊藤和工藤向检票口走去。 工藤更靠近中村几分，“悠太先生，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伊藤跟在旁边低声解释，“放心吧，等中村警官先查一下情况。” “嗯？” 工藤挺疑惑，这一年跟在中村两人身边每个周末都来见习，但之前处理的案子基本都可以直接通过出示警察证件获得初始信息。 像今天这样，需要伪装不能透露身份的，工藤新一还是第一次遭遇。 中村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在工作人员那边检票后，三人迈入四号厅。 十分钟后即将开始的电影厅已经在播放广告，三人迅速找到他们的位置，果然是服务员所说的最后一排。 电影厅的座位呈阶梯状排列，坐在最后一排基本也不会影响视野，不过工藤新一作为孩子身高不足，前面恰巧有个高个子，基本挡住大半屏幕。 中村注意到情况，主动跟他换了位置，这下三人的位置从左到右分别是伊藤、中村、工藤。 在其他人观看广告时，中村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纯黑图标，智能手机屏幕上瞬间变成黑屏白字。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英文字符。 工藤扫了一眼只觉眼花，十三岁的工藤新一当然不可能精通程序。 他的日常生活没有迫切用上电脑编程的时机，自然不可能特意学习，学校那点基础的电脑知识在这会显得捉襟见肘。 他压低声音好奇询问，“悠太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伊藤密切关注着中村的动作，饶是见过好几次，他还是会为自家上司奇奇怪怪的技能树惊叹。 他已经在中村身边跟随三年，见识过许多其他同事不曾见到的画面，感觉自家上司就跟宝藏一般，越了解越令人心惊。 可惜自家上司热衷藏拙，大部分技能都不会在明面上显露，只有紧跟在他身边的伊藤略知一二。 否则自家上司升职速度还会更快几分吧。 中村的电脑技术是跟三号学的，这三年时间他一天都没浪费，不仅在里卡尔那边努力练习身体各方面机能。 同时本体这边只要有空闲就练习各种有用的技能。 ［推理精通］如中村原本的想象一般，跟强化总纲一样，清楚告知中村有哪些方面不足。 他此刻使用的手机是三年前买的初版智能机，外表瞧着平平无奇，外壳有了划痕，智能手机还在不断推出新品，早该更换才读。 实际上，他的这款旧手机里面所有程序都被三号强化过一遍，硬件方面也都更换的最新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电脑的功能。 知道三号有独立意识后，中村将它带在身边一段时间，不过到底也有不便携带的场合，最后不得不变成各自行动的模式。 三号需要监控整个世界的运行，可不像外表显露的那样悠闲，只跟着中村实在有些屈才。 二号也是如此，只有中村进入里卡尔的躯体才会跟随，其他时间也在处理其他事情，极少上线。 中村有不少需要独自出门办案的场合，为了查案顺利，也为了减少与陌生人搭讪获取情报，一些实用技能中村迅速上手了。 其中电脑技术自然是必修课，不出意外，未来这个世界将进入信息技术高速发达的时代，如果他不早做准备，必将落后。 三号使用的扫描技术，很多时候都是借助周围的网络线路，作为一段程序ai，它可以在人类搭建的信号传输系统中自由穿梭。 它不需要像人类确认信息必须借助电子摄像头，或者使用窃听器听声音，它的探查手段更加高级。 中村无法使用那种特殊手段，窃取监控摄像头访问权限却是能够学会的。 中村打开的黑色图标app就是这样一款抢夺权限的软件，开发者是三号，中村目前仅是使用者。 即使只是使用者，为避免其他人拿到他的手机就可以使用，这个程序只是半成品，要实现功能也需要中村补充完整才行。 于是工藤新一看着中村快速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没一会，这个智能手机屏幕上出现几幅画面。 其中一个画面显露的正是前台服务员那边的信息，另外几幅则是走廊、各影厅内的监控，更高档的私人影厅也包含在内。 工藤新一眼睛都瞪圆了，却还记得压低声音，“悠太先生，这是？” 中村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可要记得保密哦。” 工藤新一愣愣点头，他注意到中村左侧的伊藤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显然这技能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智能手机屏幕太小，中村一个个切换过去，注意到服务员又接到了电话。 中村从兜里掏出耳机戴上，声音还是很小，而且有些嘈杂。 仔细分辨，才能听到服务员略显惊慌的声音。 “刚才进去的是三个看电影的客人，没有警察进来。” “十分钟后再报警一次？我知道了，会照办的。” 服务员的声音微微颤抖，电话对面的人大概率还说了威胁她的话。 挂断电话后，服务员忍不住捂着脸抽泣。 中村借助视频监控摄像头，可以看到走廊那边检票的服务员过去前台询问发生了什么，前台的服务员却摇摇头，只说不小心撞伤腿，疼哭了。 检票的服务员还准备说两句，这会恰好又有新客人过来，只能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影厅大部分都漆黑一片，只有电影屏幕光线照到的地方能隐隐绰绰看到里面的客人，少有的几间没有顾客的影厅敞亮一片，除了清洁的员工，没看到可疑人影。 这会他们厅的推理电影已经开播，中村的手机亮度已经调到极低，却也不方便一直拿在手里。 伊藤见他放下手机，赶紧询问，“中村警官，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中村摇头，“我刚才只听到那边的人让服务员十分钟后再报警，为什么要间隔两次报警呢？” “目暮警部那边知道什么吗？” “恐怕也不知情，第一次报警信息说得很是含糊，除了让我们来杯户商场，具体情况也是一概不知。” 工藤新一猜测道：“会不会又是向警方勒索的案子？就跟三年前的那次爆炸案一样。” 中村心头一跳，脑海中迅速回忆一番，确认松田出事应该是在明年才对。 “我们不能一直只待在这里，从那位服务员姐姐的说法来看，或许三十分钟后这边会恢复安全。” 中村知道时间很关键，他在调取监控摄像头权限时，发现有其他入侵痕迹，或许可以反入侵过去。 他犹豫的事情是，对面技术会不会比他高超，反入侵可能引发怀疑。 这款访问程序app，三号有帮忙加密，反入侵程序因为中村还在学习中，三号暂时也没帮忙装上。 以他半吊子的水平，加上不给力的手机网络，擅自入侵不太靠谱，早知道今天就把三号带上了。 不过网络入侵做不了，却仍有其他办法，“新一，你的可乐忘拿了。” 第53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4) 工藤新一仅是微顿，就点头道：“对哦，我的可乐忘拿了。” 比起两个成年人，作为少年人的工藤新一移动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少年脑袋有多么聪明，甚至能做到一些大人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路过伊藤旁边，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票，“谢啦，伊藤先生。” “没关系，注意安全。” “ok。” 小票上有蚊蝇小字，不注意看很难发现问题。 这类前期工作，伊藤无需吩咐就会提前做好准备，有这样细心的下属体验感很舒适。 工藤新一顺利离开影厅。 中村通过耳机，可以清晰听到工藤新一跟检票员的对话。 检票员没有丝毫怀疑，放他过去了。 走到前台，没再遭遇其他插曲。 “大姐姐，我刚才买的可乐忘记拿了。” “啊……可乐？” 服务员的声音还有着无法隐藏的哭腔。 工藤新一递上小票，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头指向小字方向。 服务员的声音隔了一会才传来。 “稍等，我立即准备。” 哗啦啦的水流声，拨弄塑料袋子的响动。 “少年，你的可乐。” “谢谢大姐姐。” 工藤新一非常顺利地提着可乐返回影厅，里面放有一张新的小票。 中村小心翼翼将它展开，上面仅有ばくだん（炸弹）。 看得出来写的很匆忙，不仅歪歪扭扭，还被浸湿了。 自中村成为警察，跟炸弹建立了不解之缘。 伊藤此刻看见炸弹也非常淡定，不复三年前的慌张。 自家上司拆弹也没问题，兜里还随时备有探查炸弹的扫描仪以及拆弹工具，只要不是数量多到成片，基本无需向爆处组那边求助。 工藤新一也是面色不改，在他参与的见习日中，遭遇过的炸弹案跟杀人案一样不少，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思索着如何劝服中村允许他跟在身边一起行动。 既然确定危险是炸弹，中村也有了办法。 反入侵对方网络这样的高端操作，中村暂时做不到，替换监控画面的难度却不大，这个他早学会了。 只需要把之前的画面剪切下来，套上去就行。 大概率那个犯人也只会密切关注前台是否有生面孔进来，以及他的目标影厅而已。 不知道犯人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他让女服务员分时段报警，大概率有挑衅警方的想法，或者目标就是报复警察？ 难道是等警察进入指定范围后，直接引爆吗？ 这个人可以查看监视画面，如果只想报复警察，甚至无需来现场，直接将警方被炸的监控画面传上网络，就是对警方声誉的严重打击。 脑海中思绪乱飞，手上动作却不停。 “好了，这边的监控画面暂时可以屏蔽五分钟，我去找炸弹，你们在这里等着。” 见到工藤新一正欲站起身，中村眼疾手快将他按到椅子上，“听话，等我回来。” 工藤新一不死心地争取，“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上忙的。” “谢谢新一顺利帮忙完成前期工作，此后是大人的行动时间。” 伊藤挪到中村的位置上坐下，帮忙按住新一，对中村郑重道：“请小心，我们在这等你。” “没问题。”中村对他安抚微笑，矮身从楼梯溜出去。 确认离开两人的视线后，将神奇斗篷往身上一罩，大摇大摆进入走廊。 神奇斗篷带有令人忽视的效果，只要不是被直接撞到，都会自动忽视佩戴者的存在。 在这种场合，是一种绝佳的掩护手段。 掏出小型炸弹扫描仪，一边走一边探查。 刚才查看监控视频时，中村早已数过，这家电影院有普通厅8个，vip厅4个。 五分钟内要全部探查一遍时间有些紧张，中村却丝毫不慌乱，拥有60点体力的他早也不是曾经那个弱鸡。 神速这个技能都可以连续使用六次，短距离完全难不倒他。 确认方向后，立即奔跑起来。 最先检查的自然是人多的普通厅，至于vip厅，今天很幸运的仅有一个厅在放映，另外三个都闲置着，倒是并不着急。 中村手中拿的扫描仪，功能比现实世界扫描仪扫描范围更大，准确率也更高。 中村贴着墙扫过所有普通厅都没有发现炸弹，心中疑惑，去了最里面的vip厅。 vip厅隔音效果更好，座位也少得多，很安静。 贴墙扫描一遍仍然一无所获，中村不由得怀疑起消息的准确性，那前台服务员该不会是被忽悠了？ 以防万一，中村又去了暂时闲置的vip厅以及普通厅，仍然没瞧见炸弹的一点踪影。 中村思索着到底怎么一回事，再次接到目暮警部的电话。 “中村老弟，你到杯户商城了吗？” 中村快步进入洗手间，关上隔间门，“进来了。” “太好了，我刚才又接到那边的报警电话，说是电影院安装有炸弹。” “那个……警部，我已经在电影院，却根本没看到炸弹的影子，该不会又是假消息吧？” 恰在这时，中村听到电话中传来其他声音。 “警部，收到一封传真。” “什么传真？拿过来。” 直觉告诉中村，那封传真很可疑，他得听听。 没间隔到一分钟，听筒里传来捶桌子的砰响。 “中村老弟，我这边收到一封挑衅传真，炸弹恐怕是真的。” “是什么样的传真？” “无能又冷血的警察们， 来玩一场侦探游戏吧！ 在吾同伴鲜血未干之际。 希望你们给出一张令人满意的答卷。 否则，每隔十分钟，将有一处礼花绽放。 为他送行。” “有落款吗？” 目暮警部的声音很低沉，“落款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中村沉默，这传真透露的信息有两个。 安装有炸弹的地址不止一个，每隔十分钟会引爆一个。 二是这人同伴的离去，很可能跟警方有关。 信息太少，完全不知道从哪入手。 “情况我知道了。警部，你们对犯人的身份有推测吗？” “毫无头绪。”目暮警部又补充道：“我会联络爆炸物处理班那边前往支援。” 目暮警部很是无奈，这几年处理的案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他这个搜查一课的警部真是亚历山大，这样下去他可以提前退休了。 挂断电话后，中村思索着匆忙赶回影厅。 他的扫描仪都没扫描到炸弹，十有八九炸弹根本不在影厅内，那么炸弹会安装在哪里呢？ 第54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5) 最终中村还是选择相信扫描仪。 每十分钟引爆一次的炸弹，不知道安装位置，不知道具体数量。 还必须在时限内查明一个人的死因，他们警方此刻还毫无方向，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挑战。 然而，作为警察，他们没有退缩的权利。 溜回影厅告诉伊藤后，三人迅速行动起来，至于电影完全顾不上了。 路过前台时，伊藤上去安抚并传达电影院的状况，中村和工藤径往楼上跑去。 下面三层粗略过了一次，出问题的几率会小一点，重点还在于楼上的宴会厅以及高档餐厅。 中村一边跑一边继续用手机操控查看周边的监控摄像头，企图寻找犯人的踪迹。 “悠太先生，我五楼，你六楼。” “行，你注意安全，遇到问题先汇报，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 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大一小步子飞快。 一人在五楼停下，一人直奔六楼。 分明认定警察就是一份工作，只需要量力而行的中村毫不迟疑奔向了可能装有炸弹的六楼 。 餐厅无论如何高档，总不至于拒绝客人进入。 面对迎接上来的服务员，中村出示他的证件，表示需要进去查探。 这会情况跟之前不同，既然警视厅已经直接收到挑衅传真，商场出现警察就完全是合理的。 或许那个恶劣的犯人就隐藏在监视器背后，欣赏着他们警察因一封传真而忙碌。 高档餐厅的服务员心理素质挺不错，没多少惊慌。 “警官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餐厅里有出现特殊情况吗？” 服务员略一思索，回答道：“这半小时内没出现任何状况，半小时前的需要询问我的另一位同事。” “你的同事在哪？” “他二十分钟前已经换班离开，需要将他叫回来吗？” “暂时不用，我自己进去查探。” “好的。” 服务员没有反对，这个国家的警察在很多时候跟服务员也差不多，他们这处高档餐厅反正是半点不惧怕警方的查探。 这会还不到午饭时间，里面仅有寥寥几位客人，这倒是非常方便中村的查探。 中村快速在餐厅内走了一圈，扫描仪没出现警报。 “我需要去后厨看看。” “没问题，”服务员走在前面领路，“这边。” 后厨整体环境很干净，里面有几名穿着整齐干练的厨师在忙碌着处理各种食材，为即将到来的午餐做准备。 见到有陌生人进入，厨师中年龄最大的一位迎过来。 “松本，这位是？” “竹内先生，这位是中村警官。” 中村实在不耐心应付这种场合，出示证件后，敷衍两句，绕着周围看上一圈，没收到提示，直接告辞离开。 等他下去五楼，工藤新一和伊藤已经等在五楼的楼梯口。 “五楼有状况吗？” “没有，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了。” “那就往下走吧。” 接近三楼时，中村突然道：“新一，我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什么？” 中村将人带到旁边，伊藤背过身去，没听他们的对话。 “我需要你去宿舍帮忙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现在吗？” “对，情况非常紧急。” 中村对着新一耳语几句。 越听工藤新一的表情也越发古怪，“悠太先生，真的……需要现在去吗？我还是留在这边帮忙吧。” “那可是非常重要的的东西，可以反败为胜的关键。” “我立即去拿。” 中村将钥匙递给他，“快去快回。” “好！” 待少年远去，中村转头对伊藤道：“我们再去确认一遍下面三层。” “好的。” 下三层大大小小的店面，布满形形色色的顾客。 中村和伊藤装作挑选衣服的顾客到每一间店铺一一查探。 一连去了几家都毫无收获，直到进入一家卖童装的店铺。 中村手中的扫描仪嗡嗡地震动起来，事情终于迎来转机。 顺着指示，走到男孩童鞋区的一处展台。 逛街的主力大多是女性群体，男童鞋区域相较而言人顾客也较少。 中村和伊藤两人刚迈步过去，就有一名服务员过来为两人介绍。 “两位先生，你们需要看多大的孩子的鞋？” “就这种款式。”中村拿起一双运动鞋。 “先生，请问您家孩子需要多少鞋码？” “我也不太清楚，长度应该差不多。对了，下面的盒子就是装的库存新品？” “是的。”服务员就要上前帮忙。 伊藤却将他拦下，“我们自己来就好，有需要再叫你。” 这一阻拦，中村已经捧起那鞋盒。 盒子的重量明显不对，比正常鞋子重上许多，盒子外表也干净得不合常理。 库存新品鞋盒放在展示品下方摆在商场里，即使很负责任的店员也不一定会整理到那上面去，一段时间下来难免会沾染一些灰尘。 刚才中村拿起摆在上方的展示品，都有灰尘的触感，没道理这鞋盒反而干净的。 毫无疑问，这鞋盒被动过手脚！ 中村小心翼翼将鞋盒放在地上，轻手轻脚打开盖子。 鞋盒内部空间有限，放有一双跟展示品一模一样的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伊藤有些懵，“中村警官，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就在里面。” 中村取出鞋，轻轻叩击几次盒底，白色底板向下凹陷，下方小隔层终于显露在人前。 被伊藤阻拦的服务员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了。 “警官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伊藤比个嘘的手势，“这里有危险物品，将由我们警察负责排除，你的工作是帮忙安抚顾客，不要引起恐慌，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 中村已经看到里面的显示屏，上面标注着00:36:26，如果按照十分钟爆炸一次来推算，这个炸弹会在第四批被引爆。 找到炸弹，看到上面的倒计时长，倒是不着急拆。 “伊藤，你通知目暮警部，告知情况并呼叫支援。” “嗨。” 找出一个炸弹，意味着这次传真的挑衅计划真的被付诸实践，留给警方的时间不多了，距离第一颗炸弹的时限只余下6分钟。 时间太过短暂，即使找到炸弹也无法拆除，只能选择安全区引爆。 前提条件是在时限内找到，否则商场里闲逛的客人将幸运地拥有近距离观看绚烂烟火的机会。 留下伊藤在这边守着炸弹，中村马不停蹄奔往一家店铺。 即使知道成功拆弹的情况渺茫，不试试就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明显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或许是考虑到人流量，上面三层一个炸弹也无，下面三层中村陆陆续续找到三颗炸弹。 时间分别在十五分，四十四分与五十二分被寻到，还有最初的三十六分。 第二、四、五、六次引爆的炸弹都找到了，第一和第三次引爆的炸弹却不见踪影。 第一颗炸弹是对警方的宣战讯号，位置绝对会精心设计。 按照已经找到的炸弹时间来推测，引爆时间只剩最后两分钟，他真的能找到吗？ 呼啸的警车姗姗来迟。 搜查课的领队仍然是目暮警部，拆弹组也是老熟人，一队是萩原小队，另一队则是北村小队。 没有时间多寒暄，中村立即讲述当前的紧急状况。 在听说已经找出4枚炸弹，只余两枚炸弹时，目暮警部拍拍中村的肩膀。 “中村老弟，辛苦了。” “这是我职务之内的事。”中村表情严肃，“问题是还有两个炸弹没找到，其中一颗更是两分钟后就会引爆。” 萩原表情还算轻松，“目暮警部，炸弹确认都安装在这栋楼内吗？” “是的，我接到的两次报警电话都来自这处商场。” 中村突然想到什么，来不及解释，直奔四楼。 该死的，有个位置竟被他忽视了！ 前台服务员两次被要挟拨打报警电话，中村带着工藤新一离开时，恰巧扫到她眼角有泪痕。 他因为不喜欢与人主动说话，除了买票那次，再也没靠近过吧台附近。 进入影厅后，才打开的扫描仪自然没扫描到她身边的状况。 其他人刚到现场还没反应过来，“中村老弟，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伊藤迅速跟上，他也猛然意识到，自家上司的老毛病带来的灯下黑。 萩原研二这会儿还没穿防爆服，行动起来半点不慢。 “警部先生，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被留在现场的警视厅成员和爆处组成员面面相觑，北村这个队长主动站出来，对着目暮警部尴尬解释。 “目暮警部，抱歉，萩原队长一时焦急……” 目暮警部摆摆手，“没事，大家都是为了民众的安全，无需计较这些细节。” 北村队长跟搜查课共同出警的时日也不少，知道目暮警部是个什么性格，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只是爆处组和搜查课毕竟是两个部门，即使合作时间较多，细节相处方面也需要注意，才有利于工作开展，不能轻忽。 看到那两个直奔危险地的年轻人，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叹：从警时间越长，心思反而不那么纯粹了。 想当年他刚入职，也很少计较这些俗礼，一心想着救人的。 中村已经赶到电影院，远远地瞅见服务员已经彻底维持不住镇定，两只眼睛都哭得红红的。 靠近柜台三米内，扫描仪果不其然开始震动。 中村没有表情时，阴郁气质越发凸显，尤其此刻表情沉重，瞧着不像个好人。 前台服务员惊弓之鸟般向后仰去，逃避与他的视线对视。 “你知道炸弹的位置，对吗？” 服务员愣愣点头，又猛然摇头。 中村更凑近几分。 突兀的，一道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位小姐，已经没问题了。我是处理爆炸物的警察，可以告诉我危险品的位置吗？” 帅气的脸上露出笃定而安抚地笑容。 服务员的表情轻松稍许，像是看到了希望，哽咽道：“这个柜台里面有炸弹，影厅那边也有，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观看电影。” “放我进去处理，可以吧？” 服务员慌慌张张点头，打开侧面出口，让到一旁。 萩原走了进去，中村紧随在后。 这一幕仿佛三年前的重演，令中村的神经被频频触动，头晕目眩。 “萩原……” 萩原研二步子不停，安抚道：“悠太，处理爆炸物我可是专业的，相信我吧。” “信号屏蔽器，有带吗？” 伊藤这会也终于赶到柜台前方，闻言，立即掏出一个小盒子。 “中村警官，我带了屏蔽器。” “太好了，帮了大忙。”萩原弯腰下去查看柜台下方的情况。 这个盒子就大大方方摆放在物品中间，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到。 电子显示屏上面的时间只剩下1分32秒。 这个犯人真是擅长攻心术，威胁她报警，还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炸弹，时间一秒一秒减少。 萩原就要伸手去拿。 中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等，我先扫描一下有无震动引爆装置。” 他的这款扫描仪附带一个显示屏，上面有着编码分别代表各种引爆装置。 扫描后，上面只写着1,3的字样。 这意味着这款炸弹，只有定时引爆和遥控引爆。 萩原研二很清楚爆处班配备的探测仪器只能探测有无炸弹物，无法扫描出引爆方式。 心下疑惑，但此刻明显不是询问的恰当时机。 “可以带走。” “ok。” 萩原研二一把将盒子抱起，“我先把它带出去，悠太，你检查一下影厅那边的情况。” “注意安全。” “我的驾驶技术，你放心。” 伊藤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跟驾驶技术有什么关系。 中村将手上的扫描仪递给伊藤，“你再扫描一遍四楼，我跟萩原去一趟。” 伊藤一个立正，“嗨。” 萩原抱着盒子走在前方，路过服务员，还有余裕对她展露笑容。 “不会有问题的，安心吧。” “嗯，”服务员抹一把眼泪。 中村补充一句，“稍后请对我的同事做详细说明。” “好的。” 四楼下楼，以他们两人的步速只需要二十多秒，比起电梯时间的不可控，步行下楼更佳。 两人飞速冲下去，“笠原，钥匙。” “好。” 萩原队伍一个队员，将一串钥匙扔过来，中村一把接住。 “目暮警部，等会再解释。” “哦！” 目暮警部略有些茫然看着那两人抱着个盒子，半点不减速冲出商场。 幸亏这处商场不仅设置有中央扶梯，还有一架内部楼梯，可以直上直下，无需被人流阻挡。 上了警车，显示屏上面只剩下52秒。 中村将盒子抱在怀里，“去附近的河边。” 萩原系好安全带，“ok，距离大概一公里。” “来得及吗？” “没问题。” 警车鸣着笛，几乎是横冲直撞，冲入车流。 这处商场基本位于市中心，今天又是周末，车流茫茫，一眼望不到头。 中村一手抓紧盒子，一手牢牢抓住侧方扶手。 打开的车窗传来的呜呜风声，将中村稍长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嘟嘟的鸣笛声与刹车声交织。 中村也无暇关注，只一直关注着盒子上面的时间。 30秒 20秒 10秒 5秒 3秒 车子骤停，打了个晃。 萩原一把捞过盒子，驾驶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然洞开。 重物入水声。 砰—— 哗哗哗—— “悠太，有彩虹哦。” 中村愣愣看过去，萩原身后，果渐起的巨大水花上空出现一道似梦似幻的彩虹。 比起彩虹，萩原的笑容反而更加清晰。 时间终于开始流转。 第55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6) 中村两人再次赶回商场，这边留下的却仅有爆处组的人员以及伊藤。 伊藤率先迎了上来。 在中村和萩原处理这颗炸弹时，商场的六楼餐厅也发生了爆炸。 幸亏爆炸的地方是冷库，因为装有厚重的冷库板，没有造成外部人员伤亡是最大的幸运。 不过爆炸现场仍然需要搜查课的成员过去查探情况。 伊藤特意留下，告知中村此刻的状况。 这边留下的几个炸弹，由三名爆处组成员同时进行拆除，引爆时间最长的暂时搁置。 萩原赶回来时，正好接上这个活。 “萩原队长、北村队长，这边就拜托你们了，我上去确认情况。” “去吧。” 北村头也不抬，“中村君，加油！” “伊藤，你留在这边等待新一。” “好的。” “对了，拿到东西后，拦住他，不要让他上楼来。” “我尽量。”伊藤想到工藤那灵活的身法，有点心虚。 “……算了，你还是带上他吧。” 那孩子现在已经知道遵守现场规则，在目暮警部他们面前露面，问题也不大。 与其没人管束，让他有空乱跑，还不如带在身边。 中村赶到六楼时，这边的所有人群已经被警员聚集到门口区域，鉴识课成员正在检验冷库状况。 进入冷库后，发现冷库的大体结构还算完好，入口的冷库板被炸的向外变形，冻货毁坏近半，地面上到处都是碎冰渣。 不去给鉴识课增加难度，中村踱步到外面，注意到目暮警部已经在对现场员工进行侦讯。 这会回答问题的是那位主厨先生。 中村过去听了一耳朵，发现主厨的回答总结起来就是三不。 不知道炸弹是什么时候安装的，不知道店有没有内部人员对饭店不满，也不知道员工之间有无矛盾。 目暮警部询问道：“这处冷库有发生过事故吗？” 竹内在努力思索，没有作答。 一位服务员打扮的女士面色没能掩饰。 背对着她的目暮警部自然注意不到这点细节。 中村走上前，“这位女士，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主厨转过头，眼前一亮。 “警官先生，高桥小姐是店内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很多事情她知道得更清楚，我是去年才来到这边的。” 这位高桥女士也是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士，被询问就落落大方走到前面。 “这处冷库大概三年前出过一次事故，一位生鲜送货员被发现冻死在里面，时间差不多就是最近几日。报过警，警方调查后说那是个意外。” 目暮警部也想起来了，“那件事情的话，我还有印象，经鉴定的确是被冻死在里面的。除此之外，最近有别的意外状况吗？” 高桥女士思索半晌，“大概在昨天，店员间发生过一次争吵。” “起因是什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听说是因为上餐问题。” 后方站立的服务员又被叫了几个过来，眼瞅着这场问话没完没了。 中村凑到目暮警部耳边，“警部，我先去找另外那颗炸弹。” “行，辛苦了。” 说起来第一次爆炸的炸弹竟然有两颗，该不会每次会被引爆的炸弹都有两颗吧？ 中村手上的微型扫描仪，扫描有距离限制。 他决定再去五楼仔细检查一遍。 五楼的大会场今天没有被投入使用，会场里摆放着几条长条桌和大圆桌，最前方有个小舞台，配备有幕布与投影仪。 中村一寸寸检查一遍，只有挂在屋顶上的投影仪和灯饰上扫描不到，其他地方没有问题。 既然六楼的炸弹放在冷库，那就不能排除这边的炸弹放在灯饰上面的可能性。 中村搬来椅子，踩在桌子上将几处巨型吊灯都检查一遍，还真的在处在大厅中央的吊顶上发现问题。 搬了好几张椅子，叠放在圆桌上，费了不少劲才将卡在吊灯顶上的炸弹取下来。 上面的时间是00:17:25，显然这颗就是预计在第三批被引爆的炸弹。 只要不是每批都安装有两颗炸弹，意味着一到六批次的所有炸弹都被找了出来。 当然他们这些行动也会被监视器另一端的犯人看在眼里，只要没被抓个现行，他就有可能继续安装。 到目前为止，除了找炸弹，他们警方甚至不明白犯人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无能又冷血的警察，这个描述很像是警方见死不救，或者是警方没能查到他同伴的真实死因。 鲜血未干之际，指他的同伴刚死亡，还是忌日在今天呢？ 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又会是什么意思？ 未知数太多，完全闹不明白。 中村将炸弹搬下楼，楼下的北村队长也刚将手中那一颗炸弹解体。 “竟然还有？” 这都7颗炸弹了，即使每一颗用的弹药量不多，七颗炸弹也不是个小数目，总不会是火药库失窃吧？ “传真里面写的每隔10分钟就会引爆一颗炸弹，谁也不知道这七颗是否就是全部。” 萩原研二询问，“犯人的信息呢？” “完全不清楚，那封传真也写的意味不明的。” “此刻的应对措施呢？” “目暮警部和一队警员分别在询问餐厅和电影院那边的人际关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作为最先被安装炸弹的两个地方，肯定有特别之处。” 中村在等待工藤新一，只要将三号拿过来，就有希望直接通过监控系统的访问ip地址进行反追踪，指不定可以一举将犯人抓获。 恰在这时，伊藤带着工藤新一进来了。 看着眼前这一圈的警察，工藤新一还想招呼，中村直接走过去，将他拎出人群，向商场外走去。 伊藤也快步跟上，担心晚上一步，被人拦着问东问西。 工藤新一掏出人偶，“是这个？” “没错。” 中村伸手接过，“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今天就先回去吧，今天是个大案子，暂时顾不上你。” 因为楼上冷库的引爆，中村临时决定将新一劝走。 无论多聪慧，新一此刻也还是个国中生。 一些日常案件参与是获得成长经验包，参与危险程度未知的炸弹案，却不好向孩子的家长交代。 第56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7) 工藤新一才不愿意此刻离开呢，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 “咦——？不要嘛，我会乖乖听话，不会打扰你们的。” 中村摸摸他的头，“新一，听话。” 张牙舞爪的工藤新一安静下来，鼓起嘴，“你这个叫过河拆桥。” “等你上了高中，可以考虑带你参与进来。” “真的？” “当然，我跟你许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 工藤新一立即回忆，发现这句话还真是无法反驳。 垂头丧气道：“那……好吧，案子结束后，你可得完整告诉我。” “可以讲的案子，我可没有隐瞒过你。” 中村并不反对将一些案子告诉工藤新一，新一既然想当侦探，还是未来的主角，需要大量培训，见识更多事物于他的成长更有利。 当然，即使他不说，工藤优作也能够将这些案子分析得七七八八，指不定这次案子没有头绪之下，目暮警部也会去寻求帮助。 目送着少年怏怏离开，“我们进去吧。” “嗯，”伊藤略有些犹豫，“中村警官，就这样让那孩子回去，他会听话吗？” “当然不会，所以我叫人了。” 他晃晃手机，上面已经有一封发给毛利兰的邮件。 工藤新一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寻求认可的同时有着超强的行动力、好奇心以及对追求真相的执着。 只让他送一个用途不明的人偶就将他劝离，他绝对不可能老实回去的。 这种时刻比起找家长，找毛利兰更有效果。 只需要那女孩约他做什么，新一绝对会非常欣喜地接受，出去玩一圈，就不在意什么案子了。 伊藤在脑海中扒拉出关于那女孩的记忆，认同自家上司的看法。 即使聪慧，也终归是个孩子，情绪容易上脸，至少目前为止，谁都可以看出工藤新一对毛利兰的在意。 “别管他了，一口气解决这个案子吧！” “哦！” 自家上司有许多秘密，这是认识中村第二年，伊藤就清晰认识到的事情。 他有很多疑问，如那个人偶。 曾经他也跟搜查课其他人一样，认为那就是个装饰品。 不过，一次偶然，他看到那个人偶自己在桌子上换了个姿势站立。 他想过偷偷检查人偶身上是否有发条，思索良久选择放弃。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擅自侵犯他人领地，丢掉小命的例子，作为搜查课的警察他可见过太多了。 跟随这样的上司，作为一个普通人，只需要做好辅助角色即可。 有了这样的心思，他仔细观察着中村的喜好和习惯，以前不会注意的小物件，现在也都默默带上，等待随时被取用。 中村在口袋里摸摸那个人偶的头部，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中村君，好难得啊，你竟然在白天主动找我。” “抱歉，打扰你的工作了？” “那倒没有，反正有二号帮忙。这是怎么了？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反追踪程序。” “中村君不是说等你学会之后，再开发吗？” “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时间就是关键。” “好吧，稍等，我给你复制一份。” “ 谢谢三号。” 等待不超过一分钟，三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啦，中村君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哦。” 中村在裤子口袋里安抚地摸摸人偶。 他需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遭遇更紧急的状况，半点办法也无，只能干着急，谁知道下一次是否有时间让他回宿舍去拿人偶，果然还是随身携带更加靠谱。 中村再次拿出手机，上面已经多了一个新app，图标是一件小衣服，跟中村给三号织的第一件衣服一模一样。 因为中村自己还未学会反追踪程序，无法补全，这个app界面被制作得非常简洁。 纯白的界面上仅有三个按键。 第一个按钮是入侵； 第二个按钮是反转； 最后一个按钮是退出。 操作起来自然也非常简单。 点下第一个按钮，手机屏幕上清晰出现附近的摄像头画面。 不仅比中村自己入侵速度快许多，显示的也不仅仅是最近的范围，而是扩展为全商城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网络信号都被增强了。 再点击下面的反转，上面仅仅记载着两个ip地址，一个标注为自己，按照犯人可以精准确定电影院前台路过哪些顾客来看，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犯人。 “中村君，我还可以借助信号反入侵看到他那边的画面哦，你需要吗？” “需要！” 法律系毕业的中村，这会已经无暇去思索是否违法的问题。 屏幕上已经显示出另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背景很荒芜，像是个废弃仓库，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房屋。 视频中的男人头发很长，一绺一绺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 厚重的刘海下，显露出的两个眼球很浑浊，直勾勾盯着镜头。 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话语都被含在嗓子眼，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整个面庞，颧骨突出显得非常瘦削。 不知道男人看到了什么画面，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嘴黄牙。 这副面孔如果被一个有洁癖的人看了，准会恶心得吐出来。 中村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 强忍下来，努力辨认着画面中的信息。 背后的墙壁除了大片黑色污渍，角落处隐约有两个字——白鸠。 “伊藤桑，你知道白鸠相关的地名吗？” 站在后面当着隐形人的伊藤，突然被问起，思索好一会，才不太确定道：“十多年前，大概在杯户町，似乎有个白鸠制药厂。” “白鸠制药厂？知道确切位置吗？” “我是小时候听我奶奶提起的，奶奶说白鸠制药厂的心脏特效药很有效果。不过没记错的话，早在十多年前，那个制药厂就因为一场大火被焚毁殆尽。” 大火，墙壁上几乎布满了黑色污渍。 “白鸠制药厂的原址在什么地方？” “稍等，我查一下。” 自从开发智能手机后，网速也得到较大提升，查资料可比几年前容易的多。 “在杯户町五丁目26番地，那边目前仍然是会废弃的。有小道消息称，白鸠制药厂的老板最近预备在旧址上新建一家制药厂，那边即将迎来改建。” 第57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8) “很好，我们现在立即过去一趟。” “这边的炸弹案？” “你告诉目暮警部，我出去找犯人的线索了。” 中村率先向外走去，时间紧张，他也无法知道犯人具体监控了哪些地方，兵贵神速，早点抓捕归案避免夜长梦多。 见他已经走向警车，伊藤只得认命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目暮警部还在六楼，这家高档餐厅里，在场的厨师加上服务员一共有十人，牵扯出的关系就跟蜘蛛网一般，纵横交错，非常复杂。 每个人跟另外一些人都有些矛盾，随着侦讯进行，信息量多得可以把人绕晕。 然而，冷库那非常明显的爆炸痕迹，以及楼下找到的好几颗炸弹，让目暮警部无法停止侦讯。 同时，他的内心也非常焦急，担心犯人根本不在这边，其他地方还安装有炸弹，那么即使他把这些人际关系闹明白了，用途也不大。 伊藤的电话可谓是雪中送炭，目暮警部连声应好，除了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中村发动车子，伊藤也刚打完电话，坐进来。 “中村警官，我们不带其他人吗？” “人太多行动反而不便。” 此刻的他武力值虽比不上最顶尖的搏斗高手，普通罪犯却也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有三号在身边，即使打不过，也有不少预案，反正他不可能吃亏。 杯户町五丁目距离杯户商场的距离并不远，开车五分钟出头就到达目的地。 这边伫立着一栋非常靠近六丁目的坍塌大楼，外墙上残留有许多黑色污渍，地面虽被清扫过，却也有很多黑色脚印残留，是这栋大楼有人进出过的证据。 大楼有六层，每个房间的门和玻璃窗都被粉碎，留下一道道缺口，因为久无人居住，阴冷而潮湿，一股霉味飘散而出。 中村迈步在前，“这一整栋大楼都是白鸠制药厂？” “是的，新闻上是这样报道的。”伊藤努力回顾着遥远的记忆，“我奶奶好像说过，巅峰时期这栋白鸠制药厂是国内位居魁首的制药厂之一。” “开发的药物效果不错，价格当然不便宜，获得的财力支撑这一栋办公楼绰绰有余。” 也就是无法确认犯人具体在哪一层了。 如果一层层找上去，脚步声还没练到完全遮掩的情况下，犯人有可能逃跑。 “你守着出口，我上去看看。” 中村掏出手枪，往楼内行去。 “注意安全。” 中村左手挥了挥，算作回应。 伊藤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不够用，不仅逮捕术学得一般，剑道、合气道这些警校课程，执勤太长时间因为几乎用不上，也都忘得七七八八。 枪法也不够看，原本就天分平平，也没有做到坚持练习，到这种场合只能担任望风的角色。 这次任务回去必须把身手练起来，否则等待中村警官再升职，迟早无法跟上脚步，只能被淘汰。 想到回归曾经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伊藤甩甩头，绝对不要！ 一路过来，中村的手机没有关闭，可以实时查看犯人的动向。 即使已经更换过新电池，他的手机电量也快支撑不住了，只剩最后2%的电，大概只能坚持五分钟。 中村快速搜一遍一二楼，只看到废弃物与灰烬，没什么其他发现。 向三楼走去却发现一个大难题，这架楼梯破破烂烂地，一瞧就质量堪忧。 试探着搭上一只脚，楼梯打着颤，感觉站上去很可能直接崩塌。 因为在上班，中村今日穿了一双皮鞋，即使非常注意，走水泥地板，仍然无法克制地发出一些声响。 这架楼梯抖动时还会发出嘎吱嘎吱地响声。 中村手机屏幕上的犯人似乎察觉什么，转过头瞧向后方。 中村立即收回脚停下所有动作，楼梯晃悠地弧度逐渐减小，声音缓慢停止。 嘶哑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过来。 “风吗？” 犯人没有起身检查的打算，侧耳听了一会没动静又转过头继续盯着监控画面。 他的这个反应正巧印证了中村的想法：犯人毫无疑问就在这栋楼内。 他必须尽可能不引起注意地通过这段楼梯。 中村小心翼翼搭上一只脚，试探楼梯承重，以及声响位置。 有了慢慢适应的过程，楼梯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却比之前小得多。 犯人没有再回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中村把着扶手，一步步挪动，十来步的阶梯几乎花了一分钟才终于走到顶。 彻底离开前，他蹲身用手按在阶梯上，慢慢减缓力道，以此降低声响。 犯人从摄像头来看是那种久不见阳光、身体非常差劲的类型。 中村自然不怕他，但如果一不注意被犯人跳掉，或者让他有时间按下炸弹的远程遥控器，情况就相当不妙。 步入三楼，中村脱下皮鞋，只穿着袜子行走。 几乎悄无声息路过两间屋子，接近第三间门口，有细如蚊蚋地响动传来。 中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声音清晰几分。 商店开关门的铃声，服务员的招呼声，各种嘈杂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 毫无疑问，犯人就在这个房间。 这时，中村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罩上神奇斗篷，做最后一道保险。 缓慢走到门口，里面的环境立即映入眼帘。 这个房间与其他房间一样，门和窗户都因火灾被焚毁。 最里侧墙壁上果不其然有白鸠两字，鸠字并不完整，缺胳膊少腿的，并非是中村以为的被遮挡。 犯人全身灰扑扑地，席地而坐，地面看不见原色，遍布黑褐色污渍。 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几根钢管上，大概率原本是一座沙发。 因为火灾，只剩下最里面的焊接结构。 一堆快餐盒子占据最里面的角落，缓慢向屋中心蔓延，从凝固在上面的汤汁饭粒来看，这堆快递盒子最新的也是一天前的。 即使在这种门窗皆可通风的环境下，各种气味仍混杂在一起，熏得中村直皱眉，苍蝇蚊虫在快餐盒以及犯人的衣服、头发上往返飞舞。 中村没怎么迟疑，捂住鼻子，踮起脚尖向里走去。 犯人还在全神贯注看着监控画面，完全没察觉降低存在感的中村。 既然有可能是炸弹犯，中村也不客气，一个手刀，快准狠砸在犯人脖颈上。 犯人嘴里发出“な”的单音，面孔朝下砸上键盘。 第58章 工藤新一的见习日(9) 中村轻轻推一下犯人，确定他完全失去意识，才开始查看私人物品。 笔记本电脑旁边连接着一款老式行动电话。 掏出一副白手套带上后，将犯人挪到旁边。 先查看电脑，上面的确显示着商场那边所有的画面，六楼和四楼的侦讯情况，一楼走廊处拆炸弹的场景都非常清晰。 不过电脑上面除了监控画面，倒是没有引爆程序。 又去查看行动电话，屏幕上已经播有一个号码，中村猜想这个或许是其中一个炸弹的遥控。 进入信箱以及联系人，通话记录中一个未命名的号码拨打了很多次，中村有了不祥的预感。 打开信箱，里面躺着几封来源未知的邮件，看完后面色难看。 中村用手铐将犯人双手反剪，将人铐在钢管上。 继续往楼上搜索，全部走了一遍，确认这栋废弃大楼只有这名犯人。 阴沉着脸，一手拖着犯人，一手抄起笔记本电脑和犯人的行动电话下楼。 中村刚才的手刀没半点留力，一路将犯人拖到一楼，他都没半点动静。 伊藤一直向里张望，看到中村，迅速跑过来帮忙。 “这个就是犯人？” “不是。”中村将笔记本电脑和手提电话放警车后座。 “开车回警局，我先查他的电脑。” “好。” 抓到的这个人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如果可以撬开他的嘴，也能获知不少情报，想来推测背后的犯人，问题就不大了。 中村里里外外将这台电脑检查了个遍，却没什么较大发现。 这台电脑的痕迹显示，使用他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连历史记录之类的都没有清除。 浏览的网页非常随性，有着成年单身男性的典型特征。 至于行动电话，也是比较老的款式。 只能收发邮件以及接打电话，网络功能基本用不了，也就通话记录和那几封邮件有点用。 中村试着追查过那个未命名的联系方式，理所当然的拨过去之后是关机状态。 只能查到大致地区。 几封邮件是雇佣信息，对面的人给钱，让这个流浪汉定时定点拨打电话威胁服务员，连如何说话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炸弹是谁安装的，也无法确定。 总而言之，一切都必须等待撬开这个人的嘴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比较幸运的是，距离接到第二个报警电话，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再没出现其他爆炸新闻，或许除开第一轮的炸弹是两个，其他每一轮都只安装一个而已，问题是具体有几轮炸弹还无法确定。 犯人的身体状况不佳，中村这一记手刀导致这人被带回警察局还未清醒。 进入审讯室，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总算将人弄醒。 男人醒来发现自己被铐住，面前坐着两个满脸严肃的男人，房间里还有本国人不可能错认的樱花标志，面色微变。 “木下隆先生，对吧？” 男人垂头不语。 “你在监控什么？” 男人没给出什么反应。 “杯户商场的炸弹是你安装的？按照那个弹药量，迎接你的将是死刑。” 男人猛然抬头，“不可能，那些炸弹分明一个人也没有炸死……” “嚯，这么说起来，你是承认自己在监控炸弹案现场？对炸弹量也是知情的……” “没有哪一条规定，不能查看公共场合的监控吧？” “你利用监控威胁服务员拨打报警电话，没有改变声音吧？”中村不慌不忙，声音很平静，“你对杯户商场的炸弹位置是知情的，炸弹是你安装的？你还认为这样不算违法吗？” “大量弹药的来源，拨打电话威胁服务员报警，在公共场合安装炸弹，窃取监控，这些行为只要花时间调查下去……” 中村故意不说全，让这位木下先生自己脑补去。 男人果然逐渐慌张，不复之前的镇定。 本就是个流浪汉，心理素质自然比不过专业人士，几方交锋下来，他就坐不住了。 当然中村的审讯方式也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只是此刻时间紧急，他哪有空去给他慢慢磨。 破开最初心理防线后，中村的声线逐渐改变。 伊藤一边刷刷记着笔记，一边捏着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保持清醒，以防不知不觉将隐私话脱口而出。 伊藤听说过中村警官获得搜查课邀请的理由之一是拥有向谈判官发展的潜质。 最初他自然是不信的。 认识第一天，伊藤就发现中村是个社恐人士，非常不喜欢与陌生人沟通。 每次碰到审讯环节都是能溜就溜，也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多说两句，遇上陌生人，大眼瞪小眼居多。 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以向谈判专家发展，天方夜谭。 只是随着遇到的案子越多，伊藤发现到了某些时刻，中村警官的声音会发生改变。 那种声音怎么说呢？非常好听，也很亲切，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一些隐秘的话，会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比如伊藤自己，就在那种氛围下，吐槽过前任上司以及某些同事。 等醒过神，面对中村警官似笑非笑的表情，伊藤整个人都快僵硬了。 还以为会被退货，却不曾想中村一直没有提出要更换下属，两人这个搭档组合就一直持续下来。 后来有一次，伊藤再一次被套话，问的还是他关于中村的看法。 伊藤那时他已经认可中村的能力，逐渐尊敬这个比自己小，警衔却比自己高的上司。 毫无防备的套话，伊藤的回答却是夸奖一通。 伊藤第一次看到了自家没多少表情的上司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 中村也在那时向他解释，说是他学习过一种伪音技巧，偶尔不注意之下使用出来，会令周围的人对他信任，变得容易被套话。 要说伊藤毫不介意那是假的，然而面对上司的坦诚，他也没办法真的责怪什么，思索一番后还是愿意跟着中村做事。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中村的一些秘密也不再隐瞒伊藤，中村不解释，伊藤不询问，两人维持着心照不宣、互惠互利的状态。 眼瞅着邋遢男人在中村警官的问话下，老老实实交代着前因后果。 伊藤不由自主开始幻想自己是否能学习这个伪音技巧。 如果可以拥有这个技能，审讯犯人也太轻松了。 而且使用场合也不仅限于审讯，平时在案发现场询问嫌疑人与犯人之间的私人恩怨也会更轻松，破案效率将大大提高。 中村将木下隆知道的所有情报全部问完，伊藤也同步整理完所有笔录，两人匆匆走出审讯室。 第59章 追踪(1) 木下隆先羁押着，等待目暮警部的指示。 事实上，这位木下隆知道的情况也并不算多。 他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遭遇裁员后，东奔西走找了很久工作却都没找到合适的。 期间，钱花光了，被出租屋的房东赶起来，这边又没有亲戚与亲近的朋友，慢慢就成了流浪汉。 他在接到这个监控任务之前，已经饿了许久，浑浑噩噩走在大街上，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然后就从地上的传单上看到了这份工作。 只需要使用电脑监控杯户商场半个月，就可以获得50万日元。 木下隆都快饿晕了，根本无暇思考这里面是否存在猫腻，试探着拨打广告上面的电话。 那边听说他接下任务，很爽快地往他提供的账户里存入十万日元作为定金，等半个月监控任务完成后，才付剩下的四十万尾款。 窃取监控的方法，是那人发来邮件，一步一步按照步骤操作就行。 他原本准备去网吧进行的监控，也被那人拒绝。 倒是给他提供了这个白鸠制药厂的旧址，三楼那个房间里面的电和网络也是他进去就有的。 那边虽然没有家具，好歹可以挡风挡雨。 被赶出来仅仅拥有10万启动资金的木下隆根本租不起房，过去一段时间，找工作碰壁的经历让他放弃继续留在东京生活。 想着将监视半个月的任务完成后，拿着剩下40万的存款回老家去度日。 他跟背后那个人的联系大都是通过邮件，只打过两次电话，每次对面都是机械变声，本来的声音他也没听过。 中村询问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常用的口癖或者习惯。 木下隆思索良久，才回答：“两次快结束通话时，他都说过先预祝你成功这句话。” 中村眼神一凛，这句话太过熟悉，他绝对在哪里听过很类似的。 提到炸弹，木下隆立即表示他不知道哪来的，他这半个月一直住在那栋废弃大楼里，远离人群，根本没去过杯户商场。 炸弹的地点是那人通过邮件告知的，邮件上指示他如何说，他只需要重复一遍即可。 与此同时，木下隆补充道：“担心真的有人被炸死，知道里面有可能装有炸弹后。 我有稍微提前一点时间给那个服务员打电话让她报警的。 看到有警察取走柜台下方的炸弹时，我虽然输了电话号码却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我根本没想做炸死他人的帮凶，只想监视半个月，拿到剩余的40万日元尾款而已。” 炸弹加上那句特殊的话，中村打开手机，上面的日期是2月13日。 还有专程发给警方的挑衅传真，前后两次报警，希望有警察真的进入现场。 直接安装在柜台下方，让服务员眼睁睁看着炸弹一秒秒减少，如果不是当时有信号屏蔽器，还有木下隆没有及时汇报，就可能真的引爆另一颗炸弹。 还有时间。 三年前的浅井别墅区炸弹案，按照众人的思维来看，时间是11月7号，实际日期却是1月7号。 那次爆炸案一个月后，2月7日，帝丹小学被安装联动炸弹，同时发了挑战邮件到爆处组，要求萩原和松田两人去拆除。 在那次案子中，中村根据一年b班班主任和那名叫中尾的小学生的证词，结合监控视频绘制一张犯人的肖像用于通缉。 之后的一个月警视厅都没抓到人，不过按照三号的推测，那名犯人应该死了。 这次的挑衅传真中，那句‘鲜血未干之际’原来是代表忌日吗？！ 该死的炸弹犯，竟然在三年后又卷土重来了！！ 离开审讯室，第一时间将木下隆的口供告知目暮警部那边。 一通审讯折腾下来，时间距离第二次报警早已过去一小时，商场那边剩余的炸弹全部被拆除，没再发生其他爆炸事故。 事件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目前为止，警视厅对这位炸弹犯的具体情报所知仍然有限。 三年前那次爆炸案，接到的威胁电话变过声，只知道犯人跟那两处别墅有一定关联，还有犯人很缺钱。 帝丹小学的联动炸弹，获得其中一人的情报，发布过通缉令，不过后续什么都没抓到。 从那次炸弹案可以确认，对方有个制作炸弹的高手，性格恶劣，擅长利用人性。 这次的商场爆炸案中，藏得也挺严实。 明面上的监控者是偶然雇来的流浪汉。 雇佣是通过打印的传单，传递的邮件与来电号码都是匿名，没有具体号码要查询位置，需要与通信运营商那边配合，非常消耗时间。 这次炸弹案与三年前那次相比，炸弹犯的行动更加谨慎、周全，破坏力不容小觑。 一想到萩原松田两人因为拆弹，被这样一条毒蛇窥伺，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中村就恨得牙根痒痒。 一旦这个炸弹犯加入地下组织，拥有更充足的炸药资源，破坏力还会成倍增长。 到时候受到危害的不再是寥寥几人，普通民众将随时成为要挟警方的人质。 这次杯户商场安装的那几颗炸弹，除了冷库那一颗，其他的炸弹都是安装在人群密集处，一旦没能检测出来，也不知道会炸死多少人。 对了，为什么会安装在冷库呢？ 与其他安装地点相比，冷库的那颗炸弹伤到人的概率太低，根本不符合这个炸弹犯的一贯风格。 中村立即拨了电话。 “目暮警部，冷库的炸弹类型有检测出来吗？与其他炸弹一致吗？” “中村老弟，我正准备通知你。冷库的那颗炸弹已经确认是餐厅的服务员安装的，与商场的其他六颗不是同一类型。” “那六颗炸弹才是发传真的炸弹犯安装的？” “就是这样。” 接下来，目暮警部将派人把餐厅的那名服务员押送回来，其他警员继续追踪发传真的炸弹犯，并在商场那边警戒。 挂断电话，中村将手机捏得紧紧的。 第60章 追踪(2) 他不想再顾及剧情节点，准备直接将隐藏的炸弹犯找出来。 这人藏在幕后，威胁太大，一直按着他的步调走，实在太过危险。 至于剧情节点破坏需要的能量，大不了继续做［月读］去偿还。 “三号，全力搜索那个炸弹犯的位置，我要直接把他送进监狱。” 三号没反对，“收到。” 三号的声音一如往日，没有丝毫起伏，令中村烦躁的心平复稍许。 伊藤询问道：“中村警官，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伊藤桑，你去白鸠制药厂原址附近确认木下隆口供的真实性。” “嗨。” 伊藤点了两名小警员离开。 中村独自离开警视厅，准备私人行动。 三号的扫描操作其他人看不见，有人跟着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实在是麻烦。 三号直接用木下隆行动电话里面的未通知号码和邮件进行反追踪。 “中村君，未通知号码的信号完全查不到，大概率信号卡已经拔出手机扔掉了。” “没有其他定位方式吗？” “我可以从运营商服务器那边，查到那张卡接收和发出的邮件。” “把那些邮件全部复制给我一份。” “传输到你的手机上了。” “ok。” 中村打开手机查看邮件，发现邮件数量并不多，除了发送给木下隆的邮件，只余下四封邮件，最早一封在2月5号。 接收方的邮件地址名称是弹药铺，邮件内容是购买弹药的交易内容。 其余三封分别是关于价格的商谈以及交易地点的确认。 他们商定的交易地址在杯户町码头那边的b207集装箱，交易时间在2月8日晚上八点。 看到地址，中村立即推算起来。 没记错的话，里卡尔有一处安全屋是b203室，跟这个集装箱离得非常近。 巧合的是，里卡尔一周前回到国内，2月8日晚，正好住在那处安全屋。 2月7日下午，中村扮演里卡尔参加附近的任务集会。 2月8日，中村晚上9点进入里卡尔的身体，发现无法动弹，所在位置就是码头的安全屋。 交易时间在八点，里卡尔很可能有注意到他们的交易！ “三号，确认里卡尔的位置，看看他是否方便联络。” “好的。” 里卡尔的身体源自祂，三号和二号可以轻松定位他的位置。 等待片刻，三号再次上线。 “里卡尔在挑选衣服，他今晚要跟降谷先生见面。” 里卡尔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挑选衣服，真是闲得发慌。 中村立即拨打电话，“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里卡尔分辨出声音，“我可没有义务帮助你。” “或许你今晚不想见到他。” “你这家伙，”对面的声音变得暴躁，提高几分，“你搞清楚，我可不准备跟你当伙伴。” 中村淡淡道：“我也没把你当伙伴，只是跟你确认一个问题，就当帮你联络他的回报好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仅此一次。” “2月8日晚，你住在杯户码头的安全屋？” “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注意，附近住的都是流浪汉，本就是一群怪人，作息也不规律，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足为奇。” “车子的声音。” “车子？”里卡尔思索片刻，“当晚有两辆车前后间隔不久，停在距离安全屋不远的位置。” “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天黑没多久吧。” “看到那两名司机的样子没？” “路过的时候扫过一眼。你问这么详细，准备干嘛？” “特征呢？” “就……很平常的男人长相，一个戴着帽子，一个头发有点长。” “衣服特征呢？” 里卡尔被追问得很烦躁，“记不清，挂了。” 中村拦了一辆车，准备直接过去询问情况，那附近的人总不会全部睡着了。 到达目的地，差不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看到的场景令中村有些恍惚，他只在晚上来过这边，白天看起来跟夜晚完全不同。 想象中的流浪汉聚集区域，应该是典型的脏乱差，会散发难闻的味道，与蚊虫苍蝇为伴。 实际却不尽然。 的确有冷冷清清的区域，垃圾却是没有的，整体还算干净。 里卡尔说的流浪汉，大部分是一群外表瞧着挺普通的老人，远远算不上邋里邋遢，穿的衣服破旧了点，却都洗得很干净，比上午抓到的木下隆干净多了。 一路走过可以看到不少集装箱的门打开着，显露出狭窄的内部空间，因为家具少，布置看起来还挺温馨。 一部分人吃着饭，三三两两隔空说着话。 一部分还在做饭，有很重的生活气息。 中村很轻易回想起梦境中工作过的小镇生活，那边的生活也这样，大部分屋子居住着老人，生活节奏缓慢而舒适。 不像大都市生活那样的快节奏与精致，这种慢节奏、充满生活气的感觉却是中村喜欢的，比起警视厅的宿舍生活更令他心生欢喜，大概可以考虑搬家了。 见到陌生人路过，有不少老人好奇地注视着他，还有人搭话。 到这会，中村才渐渐感觉到不适，敷衍几句，快步向目的地行去。 集装箱b区在较里面的区域，比较靠近码头位置。 一路走过，几乎看全了所有集装箱的内部情况，大部分居住着独身老爷爷和老奶奶，青年男性非常少，年轻女性更是完全没有。 路过b203室，门也大开着，里卡尔竟然在里面，在挑选衣服。 里卡尔的衣柜他看过，基本都是方便行动地套装，只有黑、灰两个色号，实在没什么挑选必要。 刚往近前走两步。 里卡尔猛然回头，声音冷冷地，“是谁？” 一张脸突然凑到门口，眉头往中间聚拢，显出凛冽地凶相，瞧清人，眉头才舒展，“什么嘛，是中村啊，你跑这来干嘛？” “随便看看。” “哦……是刚才问的那件事？” “不打扰你精心打扮了，我过去看看。” 里卡尔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嘲讽意味，“要你管。” 中村满脸诡异地瞅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里卡尔的确与他无关，就不该好奇那一下。 第61章 抓捕(上) b区的集装箱排布是相对地，一排奇数一排偶数。 b207室离里卡尔的b203室中间只相隔一个集装箱，位置非常近。 b205和b207室紧闭没住人，对面的b204、b206、b208都住着人，b209也住着人。 中村掏出证件一家家拜访过去。 除开新闻媒体相关人士和自诩地位高高在上的人，其实普通人并不介意回答警察的问题，这边的老人家更是淳朴，基本有问必答。 不过老人家五感退化，收集到的信息无法保证准确无误。 四户人家都可以确定当晚有车子过来，下车的人特征却不是特别清楚。 林林总总汇集起来，跟里卡尔说的倒是差别不大。 一人戴着帽子压得很低，天色太暗看不清楚长相，身材比较矮胖。 另外那个男人，头发较长。戴着一副眼镜，身材瘦削而高挑。 这是大家比较统一的印象，相对准确，还有几点未确认情报。 有老人说车牌号上有多个5，不过也有说只有一个5。 关于衣服，有人说是灰色的，也有人说是白色的。 还有味道，先到的那辆车路过时有一股烟火味，他们猜测里面可能装有烟花。 因为那两人说过几句话，其中提到了烟火，钱之类的。 合上警察手册，中村感觉信息挺杂乱。 不过有一点是能确认的，那场交易确实完成了。只是两人中谁是卖家，谁是买家是个问题。 三号突然道：“中村君，我在一个很隐秘的网站上搜到了弹药铺这个id。” “真的？是做什么的？” “是一家线上店家哦，卖弹药的，还有图片呢。” “可以追查ip地址吗？” “可以，他刚才发言了，如果有摄像头，可以直接看到长相。” “谢谢，帮大忙了。” “不用谢，我本就是中村君的辅助程序，这些都是应做的。” “我之后会好好用功的，不会让你们总是忙碌。” “中村君愿意努力，我和二号都很感动。” “被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平时都在偷懒。” “咦，我们没这个意思。”一道活泼声线突然插入，二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线了，“只是，感觉中村君变了呢。” “有吗？” “有，”二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活泼，“中村君之前查案子可不会这么主动的。” 三号补充，“手段也不会如此激进，之前让中村君学习反追踪程序，还说可能用不上，所以学习效果完全跟不上。” 中村沉思片刻，“反正这个炸弹犯必须不计手段尽快抓住！” “即使能量不够用？”三号开始计算，“这个炸弹犯之后还有四个关键节点。” “关于松田先生的两个。四年后的一次爆炸案，还有降谷先生一次。” 二号也道：“松田先生的节点还好说，最深刻的影响在于他个人，四年后的那两次影响非常大的。一次补充50万点也不够吧。” 三号继续补刀，“这三年，中村君一共只攒了一百万9800能量点，肯定不够吧？确定要将他抓进监狱吗？” 想到过去三年其实有不少次攒能量点的机会，中村想着不着急，不出风头都主动放弃，此刻就深深后悔。 “不想那么多了，总而言之，先把他抓进去，从明天开始积极攒能量点！” “既然中村君这样说了，那就火力全开吧。” 半分钟后，三号汇报：“我调取到弹药铺这个id的后台聊天记录，2月5号的也可以看到。” “可以从里面直接锁定犯人吗？” “我找找……找到了。有个人约定的地址是b207室，id是homeless。” “不出意外就是这人了，可以追踪到地址吗？” “可以查，但又要走官方资料库……” “查，注意不要破坏其他资料噢。” “嗨嗨，我的技术完全不需要担心噢。”三号沉默一会，突然道：“要不要耗费点能量，帮他们升级下防火墙？” 中村不解道：“怎么？” 三号吐槽，“……太轻松了，甚至比不上我们后援会的网站安全性，说起来刚才的通讯运营商那边也这样，轻轻松松就进去了，这要是有个黑客随随便便可以调取个人隐私吧。” 中村黑线，“三号你本就是数据生命破解当然容易，作为人类要破解起来还是很困难的。” “是吗？”听中村如此说，三号不做多余的事，在中村脑海中呈现一张脸，“就是这个人。” “名字是雾岛利，长期在米花町和杯户町交界的无人管地带出没，降谷先生曾住过的那一带。” 三号通过网络几分钟就可以轻松获得一个人的生平，中村再一次发现自己低估了三号的能力，走这一遭几乎是白费。 唯一的用途就是印证了犯人的特征，半长的头发，戴眼镜，挺瘦。 不过，无论如何，接下来只需要过去抓人即可，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犯人的信息确定，下一步是抓捕。 中村想过告知目暮警部，最终却放弃了。 那个三不管地带，地处偏僻，消息比较闭塞，警车开进去的动静，太容易打草惊蛇。 三号和二号说的节点来看，炸弹犯的报复行动足足持续7年，萩原小队、松田都因他殉职。 七年后还能伤到降谷和其他人，足以证明这个人的谨慎，恐怕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藏起来。 既然下定决心将犯人关进监狱，就不能给他逃脱机会，中村不希望反复折腾，浪费人力物力。 中村的问询持续一段时间，在码头待得长了。他离开时，里卡尔还在自顾自摆弄衣柜，没有招呼中村的打算。 正如里卡尔所说，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犯罪分子，即使有点联系，也绝不可能成为同伴。 不过，作为组织卧底的降谷零，又得另当别论。 赶到三不管地带，为避免引起附近居民的关注，中村一直开启神奇斗篷，降低存在感。 穿行在冷清街道，目标明确地向着三号标注的位置移动。 这个操控着多人生死的炸弹犯，居住的房子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这处公寓式的房子有些年头没翻修，整体灰扑扑的。 右侧楼梯直通二楼，外墙上印着几条广告标语，一部分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结构。 “确定在这里？” “是的，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 不超过百米的近距离，三号开启扫描，整栋房子的情况都在掌控之下。 “中村君，他的房间还有好几个成品雷管冲击式炸弹，注意安全。” 单对单，中村并不害怕他，“知道。” 作为中村悠太，必须遵循警察的规则。 ［月读］自由度大得多，更能自保。 中村用最谨慎的态度对待这个威胁自己多名好友生命的炸弹犯。 换上存放在三号那边的［月读］套装。 里面穿着暗蓝色和服，款式是三号初始衣服的放大版。 和服外面罩着纯黑的神奇斗篷，脸上戴着纯黑面具，手上戴有透明手套。 踩着木屐，走路姿势与迈步频率都特别训练过，即使踩在水泥地面，周围全是高楼大厦的现代化设施，也像从过去穿越而来，显得神秘不可琢磨。 本意是与本体区分做出的角色扮演，在后援会论坛上看见照片时，中村却产生了疑惑，这真的是我吗？ 神奇斗篷的效果持续生效，中村走到房门前，没引起任何注意。 老式木质建筑隔音效果并不好，里面传来男人的谩骂。 “可恶的警察，迟早炸死你们……” “该死，遥控距离太远竟然不管用了，下次会做得更好。” “那个人分明收了钱，竟然敢提前报警，看我不弄死他。” …… 中村在外面停留五分钟，将炸弹犯说的话全部录下来。 或许是在自己的据点，监控里面的警方也没有察觉真相的异动，独居的炸弹犯几乎将前因后果都絮叨出来了。 有这份录音作为证据，再配合房间里面的炸弹，足以将这个男人送进监狱。 男人一共安装过三次炸弹，前后三次却都因为警方来得及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肯定够不上死刑，这样一想，就很是憋屈。 如果他是里卡尔就好了，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直接送他上路。 可惜此刻他是月读，一直作为拯救者的月读。 深呼吸两次，平复好情绪，中村礼貌地敲门。 不紧不慢三次轻叩，里面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 “雾岛先生，我是隔壁的坂田，昨晚不是约好喝酒吗？，现在走吧。” “喝酒……？稍等，马上来。”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中村静静站在外面，分明十分显眼的打扮，里面的人却完全没察觉不对劲。 酒气从门缝泄露出来，难怪这人会重复絮叨。 “雾岛桑，好了吗？我们走吧。” 透过门缝，确认声音和人脸是记忆中的样子，男人总算应道：“行，等我拿个钱包。” 坂田是中村刚才路过隔壁房子看见的门牌，喝酒是三号翻到的邮件，前几日确实有过两人约着去居酒屋的事情。 发生过的现实结合中村此刻特意调整的声线，这个本就有五分醉态的男人轻松被催眠。 房门只是轻轻掩上，并未反锁，里面传来一些响动，三号实时播报，“炸弹被藏进柜子底部了。” “很好。” 中村这才推门进去，反正炸弹犯已经站在眼前，他有足够的耐心，这人逃不掉了。 陷入催眠地男人并未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正在堆满酒瓶的桌子上找着他的钱包。 中村不紧不慢走过去，卡着脖子将他按在桌子上。 脸磕在桌子上发出砰地闷响。 “いたい——”（疼） 疼痛总算让男人清醒，“发生了什么？” 四肢努力挣扎，脖子上的禁锢却没有松动半分，“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中村绕到左侧蹲下，与男人对视，面具下的嘴唇微微上扬。 被压制在桌子上的人，因缺氧与紧张面色潮红，镜片后的瞳孔一阵收缩。 辨别出这身标志性的装扮，喃喃出声，“月……读……？” “你知道我？”中村用左手食指与中指捻起神奇小刀，“那就无需我解释了。” 木头桌子突然出现一道裂纹，雾岛感觉鼻翼有凉意划过，汗毛直竖。 ［月读］热衷于打击犯罪的名声在米花町和杯户町挺响亮，雾岛作为活动在这边的犯罪分子多多少少了解过。 他知道月读手下从未出过人命，心态平稳，狡辩，“我就是个普通人，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倒是你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是吗？”中村将左手缓缓向男人的脸罩去。 雾岛眼尖地看清了那枚几乎隐没在指缝的刀片，脑袋挣扎着向后仰。 脖子上的禁锢力道却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坦白吗？”刀片与男人鼻子的距离仅有一厘米。 “我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好坦白的。” 突生的戾气让中村很想直接按下去，默背几遍警校誓词才勉强压下那种冲动。 敲打后颈将人弄晕，搜一遍屋子，将柜子里面的炸弹取出。 再让三号给目暮警部发邮件。 三年前的浅井炸弹案，发过邮件，那之后就一直沿用，到现在已经是月读的专属邮件地址，目暮警部已经对此完全不陌生。 警视厅搜查一课。 听到特殊的提示音，目暮警部神色复杂。 不知道［月读］又干了什么。 这年头当警察越发艰难了。 不知何时起，目暮警部发现世界走向变得奇怪起来。 不仅刑事案件数量逐年递增，犯罪理由和犯罪手法也是更新换代，让他这个普通警察破案越发跟不上思维，摸不着头脑。 侦探破案的名声越发大了。 美食侦探、安乐椅侦探、检察官侦探、还有高中生侦探，一个个噱头十足，比他们警方更受媒体追捧。 原本好歹警方还有一定的犯罪震慑力，随着［月读］横空出世，这一点作用也被转移。 在媒体赚得盆满钵满时，警方的生存空间在逐步被压缩，声誉也是年年下滑。 加班加点、兢兢业业的日常工作完全比不上那些侦探破几个案子带来的报纸头条更能得到人们追捧。 隔壁爆处组那对双子星勉强挽回点面子，只可惜他们搜查课没出一个力挽狂澜的好苗子。 第62章 抓捕(下) 胡思乱想着打开邮件，仔细浏览一遍内容，目暮警部既无奈又欣喜。 “山崎老弟，你带人跟我走一趟。” “嗨。” 中村在雾岛旁边守了十分钟，鸣着笛的警车相继赶到。 迈步到走廊，托腮倚靠在栏杆上，静静等待。 关闭斗篷效果后，黑色面具特别吸睛，众人几乎一下警车就不由自主看过去。 上方的人还对着他们挥手，目暮警部压压帽檐，感觉头开始疼了。 目暮警部记得第一次见到面具人是一次炸弹现场，在那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状态。 那次炸弹现场，警方收到消息太晚，拆弹已经完全来不及。 正在大家陷入绝望之际，面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抱起炸弹原地消失。 炸弹后续在附近公园空地爆炸，地面炸出的深坑，引入活水成了一处喂养观赏鱼的游玩点。 惊鸿一瞥之下，目暮警部对面具人的初印象挺不错。 神秘、善良，牺牲自我、保全民众。 第二次是为了救一个孩子。 那孩子玩耍时不小心把自己关进了家中的废弃保险柜，保险柜许久不曾使用，钥匙丢了，密钥也早就忘记了。 随着时间流逝，密闭的保险柜氧气逐渐消耗，听到孩子越来越弱的哭声，警方准备暴力拆除。 工具还未运到，又被人抢了先。 还是标志性的装扮，漫不经心摸了保险柜一把，柜门就裂开一个口子，因缺氧陷入昏迷的孩子总算顺利救出来，没遭受过多缺氧的后遗症摧残。 随着类似事情次数增多，警方掌握到月读有一招切金断玉地绝活，无论什么材质，多么坚硬的东西，只需要摸一下就会裂开。 早期的面具人挺神秘的，每次出场都是解决问题，解决完就会直接消失，从不停留，颇有一种来无影去无踪之感。 目暮警部整体而言，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只是随着抓捕的犯人总是重犯，偶尔不方便挪动，就有不得不停留等待警方接收的时刻，面具人逐渐不那么神秘。 领过几次奖金后，面具人更是不再刻意隐藏，偶尔会在现场停留，自然而然显露出更多的细节。 比如这种托腮的姿势，很是慵懒闲适。 目暮警部看着就头疼，面具人悠闲自在地赚足奖金，他回去打报告挨骂却是无人分担。 与此同时，目暮警部偶尔又感觉有这样的人存在不错。 虽然为年年下降的警方声誉担忧，在警方力有不逮地情况下，破坏力大的犯人被及时抓捕归案于普通民众而言，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比如今天的爆炸案，他们警方查到的资料，能做的事情确实有限。 滞后的信息来源，慢一拍的行动力，不够敏锐的观察力都显出颓势。 即使商场炸弹全部被拆除，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六楼炸冷库的服务员被抓住，中村警官将监视人员抓住，只要罪魁祸首没有落网总归是个隐藏祸患。 目暮警部回警署路上一直在烦恼怎么抓出背后的人，面具人这会将炸弹犯送上门，堪比雪中送炭。 “警部先生，午安。” 声音是三号时常发出的机械音，而非中村自己伪装，中村多次前往审讯室，那种审问犯人时发出的特殊声线警方也是有知情者的。 虽然达成一定默契，在现场的停留藏得不那么严实，中村也不愿意有人把［月读］和本体直接联系起来。 目暮警部：“……好。” “犯人呢？” 中村向房门瞥去。 跟随而来的山崎会意地上前一把推开房门，被绳子捆绑起来的男人，还有他身边摆放的炸弹顿时显露于人前。 目暮警部一挥手，警员立即进入房间接收犯人，并检查屋子。 门外的目暮警部见面具人还没离开，“请问是如何发现炸弹犯的？”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借鉴别人的经验，对于日后办案也是有利的，目暮警部不是固执得仅仅依靠警方内部力量的人。 中村没直接离开，除了成年男人加炸弹搬运不方便，本就想着给警方送出另一个消息。 “邮件。” 吐出两字，中村开启斗篷，在目暮警部眼前消失。 目暮警部掏手机的功夫，眼前就没人了，神情怔忪。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感觉神奇。］ 发送来的邮件非常简洁，信息量却巨大。 炸弹犯是通过网络反追踪查到的，建议加强网络防御手段。 一个地下交易的暗网平台。 与炸弹犯交易的弹药贩子地址。 目暮警部自己是个不太跟得上快速发展节奏的老警员，却也知道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带来便利同时，也给犯罪者提供了新思路，同时警方也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目暮警部已经接到好几起网络诈骗的案子，他们搜查课却因为没有可靠的电脑技术专业人才，没办法及时破案。 大部分老警员对电脑仅限于使用基础功能。 追踪ip地址、获取监控权限这类高端技术，只能求助相关部门，情报获取速度慢，自然而然地办案效率也快不起来。 面具人应该拥有超强的电脑技术，好几次事件根本没有新闻报道，面具人却总能及时出现，原因就在于此。 他的手段太过高超，警方甚至没办法监控到他的行动。 唯一庆幸的是，目前面具人没干出违法犯纪之事。 目暮警部却感觉到风雨欲来，警方上层对侦探参与破案还勉强能够容忍。 对面具人的容忍度却勉强得多，警方与他的信息并不平等。 面具人对警方动向了如指掌，警方对他却是所知甚少，这样的局面于警方太过被动。 想到这次案子整理出卷宗，又被警视叫过去骂一顿，就感觉头秃。 每次面具人搞出大事，警方就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找寻行动，最后却总以失败告终。 来来回回折腾几次，目暮警部看到面具人就感觉心梗。 真是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搜查课的日常工作本就不轻松，还增加额外的工作，而且每次都徒劳无功实在太令人绝望了。 要目暮警部自己来说，反正上层同意工藤优作这个推理小说家作为搜查课的编外顾问，干脆将面具人也吸收为编外顾问得了。 既能监督，也可以少点悬案，成为编外顾问后，面具人参与的案子就不会成为警方声誉下降的把柄，达成多赢结局，何乐而不为呢？ 收到好几次刑事课邮件，寻求合作的月读本人：才不想成为劳什子的编外顾问呢。 本体天天忙就罢了，月读成为编外顾问，不就相当于两个身份一起卷。 中村才不会成为两个身份一起卷的傻子！ 最清楚中村思维的三号无奈摇头，说着不想卷的中村，其实这三年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呢，分明自己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这样矛盾的中村，于三号而言，却比祂好太多了。 第63章 与松本警视的谈话 炸弹犯抓捕回警署后，目暮警部点名由中村配合审讯。 目暮警部不是一个善妒的人，想着中村今天的整体表现不错，不介意推他一把，送个完整功劳。 要审讯的对象是炸弹犯，中村没有半点推辞。 他早对这人恨得牙痒痒，发誓一定要挖出他所有的秘密，即使判不了死刑，也让他多吃几年猪扒饭，少出来霍霍社会。 一场审讯持续整整四个小时，目暮警部和中村离开审讯室时，炸弹犯瘫软在地，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大大小小做的违法事不少，目暮警部听得表情呢凝重得可怕。 亲自看着警员将炸弹犯押送到警视厅最严密的看守所，吩咐多人轮流把守才离开。 回到审讯室，目暮警部再次翻看笔录，愤怒地将记录本往桌子上重重砸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自己过不好，就把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他的同伙分明是被他自己弄死的，反而怪到警方头上，打着为同伴报仇的口号，准备制造多起报复案。” 中村递了一杯茶过去，“警部，这种罪犯的心理，我们是无法共情的。幸亏已经将他抓捕归案，否则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忙。” 目暮警部想到犯人的计划中，两周内即将发生三起爆炸案，很是心塞。 “按照他的证词，先将另两名下线抓捕归案。” “好。关于他的资金来源以及背后的弹药来源，还需要进一步挖掘。” 目暮警部郑重道：“的确，绝不能轻轻放过。” 中村提醒一句，带着警员往一处下线位置赶去。 那个人不像木下隆仅仅负责监视，只是个传声筒。 他能够自己安装炸弹，雾岛早已将足量的炸药提供给他。 山崎警部补也带领一队人去往另一处。 行动持续一个多小时，月亮初升，中村两队才将两名下线抓回警署。 自此，雾岛利策划的爆炸案相关人员全部被抓捕归案。 等待法官审判后，将被送进监狱，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只要无法越狱就翻不出更多浪花。 将所有零碎事情全部处理完毕，这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 至于月读提供的弹药贩子情报，将在验证后尽快实施抓捕，不属于今天的工作。 返回宿舍，中村衣服都没脱直接瘫在床上，明天总算可以休息了。 另一边，警视厅的目暮警部还没有离开，反而忐忑地敲开了管理官办公室的大门。 松本警视左眼上的狰狞的伤疤，为其增添几分威势。 这样的大案子，目暮警部需要按照惯例，处理完成后向搜查课的管理官汇报。 松本警视全程面色不变，待听到炸弹犯实际由面具人抓住，才忍不住皱起眉。 “又是那位送来的……这都第几起了？” 目暮警部早有心理准备，“从三年前他在警方面前露面开始计算，这次是第8起。” “第八起……今天的事情一旦被媒体知道，又会闹出轩然大波。” 他这个警视虽然属于管理层，上面却还有地位更高的长官。 今天的案子只要被媒体报道，他也不好过。 目暮警部看到面具人心塞，松本警视其实也不遑多让。 目暮提议道：“管理官，关于面具人的事，我们不能将他发展为警方的顾问吗？像工藤优作那样。” 目暮警部知道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但一线警员就这么多，能力有限是事实。 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对管理官挑明，想出合理的解决方式，他也可以少挨点骂。 松本警视扫过来一眼，眉头皱成川字。 “社会人士破案能力、抓捕犯人比我们警方还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目暮警部掏出手帕擦着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直这样下去，警方的声誉实在难以挽回。” 松本不抱希望地询问，“我们搜查课就没有值得培养的苗子吗？” “倒不完全是，”目暮迟疑道，“其实今天的案子中，中村老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中村……”松本警视仔细回想，“三年前从爆处组转过来的那名警员？” “是的，他带的小队破案成功率挺高的。” “没听到太多名声，倒是那个田中还不错的样子，处理过不少案子。” “田中老弟的破案能力也不错，能力完全发挥出来了。但是中村老弟，直觉告诉我，他在藏拙。” “怎么说？” 目暮警部回想着中村破获的案子，解释道：“中村老弟单独出警时，效率会比跟众人一起出警效率更高。” “比如？” 目暮警部详细解释道：“今天的炸弹犯与三年前帝丹小学联动炸弹案中的犯人是同伴。 当年中村仅凭借证人的描述与模糊的监控视频，描绘出其中一位歹徒的详细特征，因为警方发布的通缉令，那个歹徒才被舍弃。 这次的爆炸案中，中村带着队友找出了商场里面的所有炸弹，一个炸弹被他和萩原君带到河边引爆，其余炸弹由爆处组顺利拆除。 在我和山崎详细审理现场情况时，中村独自行动，一个小时内抓到了负责监控的木下隆并审讯出犯人的一些信息。” 松本眉头舒展，就目前听到的消息他挺满意。 “我刚才审问过木下隆的情况，他最近一周一直待在白鸠制药厂的废弃大楼没外出过，食物是直接叫的外送服务放在楼下，完全没与外界接触，中村是如何找到他的？” 松本警视挑挑眉，“你是怀疑……？” “没错，”目暮警部补充，“我推测中村有未知的情报来源。另外，针对炸弹犯的审问，他的表现也非常突出，基本将炸弹犯的所有情报全部挖掘出来了。” “不仅包含炸弹犯过去的犯罪行为，他即将进行的计划、发展的下线和交易对象信息也全部交代了。” 松本警视追问，“有使用特殊手段吗？” “没有，与平时唯一的不同就是声线发生了变化，很有感染力。” “他原本的资料呢？” “警校的评价有写，他可以往谈判官的方向发展，”目暮警部微微有些尴尬，“但他毕业后去了爆处组，几个月后才转到搜查课的，那条评价就不知不觉被忽略了。” 松本警视表情严肃下来，“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如果值得培养， 我们可不能含糊。警备局出了两个好苗子，现在媒体对他们的评价很不错，如果我们搜查课也能出个好苗子，可比求助外援有用得多！” “是！” “关于面具人的应对，我会汇报上去。” “我明白了。” 这场背后的谈话，中村一无所知，他的悠闲日子即将一去不回。 第64章 与松田一起的周日(上) 从福利院那种环境长大的中村，从小到大独属于他的东西太少，不知不觉习惯了不在意物质条件，不在意住所和衣着的低欲生活。 见到那些狭窄却布置温馨的集装箱，却突然有了买房子的冲动。 警视厅的宿舍本就是过渡用的，萩原和松田已经搬走，再住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 他已经成为警部补，再住在这里变得不合时宜。 星期日早晨，中村一清醒，就开始清点自己的存款。 警视厅的工资、小店给的分红、做月读攒的奖金，全部加在一起足以全款购买一处小公寓可能还有剩余。 有了想法，中村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打座机电话到萩原家。 “莫西莫西。” “莫西莫西，是谁？”萩原的声音有着早晨刚醒的沙哑与迷蒙。 “研二，早上好，我是中村。抱歉，吵醒你了？” 中村计算过时间，这周萩原要上班才对，再看一次表，确定此刻已经七点，现在还没起床上班会迟到吧？ “噢，是悠太呀，早上好。” 萩原逐渐清醒，轻轻咳了两声，“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旁边还有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hagi——你在跟谁说话？” “小阵平，吵醒你了？” 电话安静一会，萩原的声音才继续传来，“悠太，久等了。” “没关系，我是想问一下你那边有没有购房攻略可以推荐。” “购房攻略？有哦，之前买房子，我和小阵平调查过不少东西呢。你需要的话，我将笔记送给你吧？” “非常需要，真是帮大忙了。对了，今天，研二不用上班吗？” “需要，不过昨天拆弹折腾了一天，今天稍微晚点过去也没关系。” “原来如此。” “那我等会上班，顺带把笔记带给你？” “好啊，你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们在楼下碰面。” “没问题。” 八点十分，中村顺利从萩原手上接过购房笔记。 “悠太，早上好。” “早——” “早上好，”中村对着两人招手，疑惑道，“今天阵平也要上班吗？” 萩原摇头，“不用，悠太今天是准备去买房子吗？小阵平可以借给你哦，我们一起做的买房子攻略，他肯定可以帮上忙的。” 松田打个哈欠，“就是这样。” 中村心中暖暖的，却又感觉有点抱歉。 “没必要的，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松田就好好休息吧。” 松田睨了他一眼，“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坦率呢。” 萩原拍拍中村的肩膀，“好啦，都是朋友，别那么客气。你们好好挑选，我先去上班了。” “好的，研二再见，上班加油哦。” “会的。”萩原露出笑容。 松田挥挥手，“加油。” 萩原快速凑近松田几分，吧唧一口亲了他的侧脸。 中村熟练的侧过脸，装作没看见。 松田挺淡定，等萩原走远了才抹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更清醒。 “你们在爆处组也这样吗？” 松田不明所以，“哪样？” “刚才那样……” “噢，”看到中村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松田总算反应过来，“就……挺平常啊。” “爆处组的人有什么反应吗？” 松田仍然很淡定，“嗯……没什么特别反应吧。” “好吧。” 中村开始怀疑自己是少见多怪。 即使三年前就知道萩原和松田两人在一起，这种真实的亲密场面多少还是令中村有点惊讶。 惊讶之后，也难免为自己的朋友担心。 异性恋才是这个社会的主流，他们这样会不会被人排斥？ 松田半点没感觉，“对了，你准备买什么样的房子？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买房看房加手续，一天时间挺紧张的。”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够住就好。” “准备买几室的？单身公寓的话可以一室一厅，不过未来成家立业，准备两室一厅比较合适，或者三室一厅？” 说完，松田又自顾自摇头否定，“东京的房子不便宜，独自买三室一厅房子挺勉强的。” 中村回答得毫不犹豫，“买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够我住就好。” 松田诧异地抬头看向中村，再次确认，“不用考虑成家的问题吗？” 松田知道中村是从福利院长大的，没有其他家人，买房子这些大事也没有人可以商量，作为朋友，不由得为他多考虑几分。 “不用，我又没准备成家，自己一个人住一室一厅完全足够了。” “为什么？”松田很疑惑，“即使现在没有合心意的人，未来也会有吧？” 面对朋友，中村也没什么戒心，直接道：“像我这样的人，有恋人的话，会是他们的拖累吧？” “中村，你这样想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哪里奇怪了？” 松田表情严肃，“哪里都很奇怪吧！怎么会是拖累呢？你为什么会那样想？” 中村有些茫然，望着突然提高声音的松田，“你怎么突然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松田看他如此茫然，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直往上窜，拽着中村的手，拉着往背后宿舍楼走去。 “等等！松田，怎么了？我的手很疼啊——” 一路被带着回到三楼，松田总算松开。 中村揉揉自己的手腕，那边已经起了明显的红印。 松田今天早上出门没戴墨镜，情绪显露无疑，“开门！” 中村掏出钥匙打开门，“到底怎么了？” 进入室内，松田将中村按在矮桌前的垫子上。 中村配合保持跪坐，松田坐到他对面。 松田并不回答之前的问题，而是询问，“你在想什么？” “松田，你到底在问什么啊？” “关于家人，你刚才不是说有恋人就是拖累对方。你这家伙，总不会离开警校几年了，仍然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家人吧？” 中村有点懵，“没往那方面考虑过。” “那你从什么地方得出你不能拥有恋人的结论？” 听到具体问题，中村倒是坦诚，“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跟人亲近过，这样的我如何去经营一份正常的爱情呢？” 松田抓抓头发，“爱情哪里分什么正常与不正常，就是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人，自然而然亲近走到一起就行了，你是不是把它想得太复杂了？” “没有想得复杂，只是我不会跟人建立亲近的关系是事实。” “但是你跟我们不是相处挺好吗？” “那是因为有研二将我加入，还有你们对我的包容。要我主动去建立联系，实在不现实。” 中村想到他在美国养宫野志保，几乎是照搬萩原几人与他的相处经历，还有一部分是参考养辉明的梦境记忆。 面对孩子跟面对恋人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中村完全无法想象他跟一个陌生成年女性一步步接近的过程。 第65章 与松田一起的周日(中) 松田半月眼，“所以你是不想主动去亲近一个人？总不会还要求人家女孩子主动？你那么懒的吗？” 中村慌张摇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坚定不会成家？” 中村很想说梦境中，他没有成家也过了一辈子，当然这样的实话没法讲出来。 “归根到底，我不认为我懂爱情这种复杂的感情，”说到这，中村突然好奇起来，“倒是你跟萩原怎么走到一起的？” 松田没想到一把火会烧自己身上，仍然很淡定，“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怎么个自然而然法？” 松田不由吐槽，“你是好奇别人八卦的女高中生吗？” “我此刻真的很想知道嘛，指不定对于我的感情也会有所参考呢？” 松田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不过他总感觉这场谈心是有必要的，他摸到了一点尾巴，具体又描述不清楚。 ［如果有hagi在，肯定会知道中村身上到底会发生了什么。］ 中村不希望松田在他不想成家这件小事上纠结，打定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坚定点头，“当然是真的。” 松田有一头天生的卷发，早晨起床不好好打理的时候，会乱糟糟地翘起来。 不过有一张帅脸支撑，发型乱一点还平添几分野性地魅力，几乎无损颜值。 他直勾勾的盯着中村，只从中村的眼神里看出了真诚。 微微叹口气，“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你，作为参考好了。” “太好了！”中村开心地站起来，“稍等，我去给你拿饮料，慢慢讲。” 与八卦相比，买房子都得向后排。 在这边住了三年，即使中村不怎么在意生活质量，小冰箱也有一台。 冰箱里面大部分是运动饮料，还有几罐啤酒、几听可乐，以及一大瓶橙汁。 “你想喝点什么？” 松田扫了一眼，“大早上，来点运动饮料好了。” “行。” 中村拎出两瓶。 就在中村准备好听故事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三号的声音，“中村君，我也想听，拜托把我放近一点。” “嗯？行吧。”中村再度起身，从枕头旁边拿出人偶，将它放在桌子上的空果盘里。 松田看到人偶，“警校时期那个人偶你竟然还带在身边啊，还给换了新衣服。” “是啊，在庙里面求的，要一直带着。” “它到底有什么作用？” 中村一愣，“保平安的。” 这话没毛病，三号暗暗认可：中村君的安全由我守候！ “好了，松田，快开始吧，我早就好奇了，你可得老实交代哦。” “你这家伙……我为了你成家，做出巨大牺牲，你可得感谢我啊！” “嗨嗨，肯定会记得你和研二的付出！” “三号，记得帮忙录一份，到时候送给研二当贺礼。” “没问题，交给我吧，保证收音完美！” 松田对此一无所知，他完全不会想象有一个人偶，大大方方摆在他眼皮子底下拍纪录片。 中村摒除所有杂念，期待着松田对于他这份感情的总结。 松田严肃端坐，努力措辞中。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中村有点扛不住了，“松田？” “ 啊……”松田的端正的坐姿突然垮塌，“完全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中村：…… 三号给中村出主意，“让他从心动那一刻开始讲。” 中村本就不懂这些，果断顺从，“那就从你们什么时候意识到心动好了。” 松田为难起来，“你知道的，我跟hagi是幼驯染，所以我们的感情跟其他人的发展可能不太一样。” “怎么说？” “如果是陌生人走到相识相知，可能会很清晰地把握是什么时候心动，我们因为一直在一起，所以这个界限比较模糊。” 中村恍然大悟，“懂了，就是一直都很黏糊，反而不清楚朋友与恋人的界限！” 松田眉头微皱，“怎么可能不知道朋友与恋人的界限，我和你、zero、班长、景光是朋友，我和hagi是恋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中村再次猜测，“那就是曾经心动过，当时没有察觉？” “不是，我第一次心动的对象是hagi的姐姐，不过暑假的时候拆了她的手机，千速姐很生气，然后那点嫩芽就被掐没了。” 中村不由自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拆手机，你还干过那种事吗？” 松田有点不爽，不过看到中村的笑，又有几分释然，“是啊，当时年纪小，完全不去思考拆手机的后果。” 中村好奇道：“也就是你原本是喜欢女性的？现在跟研二在一起不会别扭吗？” “那倒不会，我跟hagi七岁就认识了，成为朋友后基本一直待在一起，hagi从小到大就很黏人，占有欲又强，我跟别的同学玩，他挺生气的。 加上我家老头那件事，我对朋友本就没有太多期待，不知不觉多年下来，亲密的朋友就仅有hagi一人。 我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不常见到才会感觉别扭吧。” 中村高中时也看过几本漫画，虽然他没亲身体会过爱情的滋味，却不妨碍他当个理论大师。 “你不会担心只是一种习惯，却不是真正的爱情吗？” 松田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沉默着没第一时间回答。 “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如我所说，你只是习惯了研二待在身边吧？” 松田摇摇头，“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hagi前不久刚问过。” “那你怎么回答的？” 松田微皱起眉，“我还没给他回答。” 中村也察觉不对了，“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松田托腮，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 “说说看呗，指不定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松田的表情更加古怪，“你不是准备单身吗？” 中村不甘示弱，“我单身，不妨碍我出谋划策啊。” 躺在篮子里面的三号都快被逗笑了。 即使中村说得很不靠谱，松田因为疑问装在心里久了，还是开口了。 （ps：今天有加更哦，写了有话说，希望大家看看。） ps：你们的建议我都有看，很多都没回，因为嘴比较笨，不知道怎么回比较恰当。 另外，提出有效建议很不错，但是禁止刷屏，谢谢！ 一直以来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我！有支持，会努力更新的！ 第66章 与松田一起的周日(下)(为傻der本derder加更) （id就是这样，不能怪我，嘻嘻） “事情是这样的。” 松田打开运动饮料喝了一口，淡定讲出他的困惑。 “你知道我和hagi是差不多三年前在一起的吧？” “知道啊，我挑明的时候，你们已经在一起一周了。” “对，我们是帝丹小学爆炸案当晚在一起的。” “竟然是那个时间吗？”中村若有所思，追问，“你们谁先告白的？” 松田耳朵上缓慢泛起很浅淡的红。 “是hagi。” “果然，具体的呢？” “hagi说他不想等到哪一天见不到人了再后悔，就直接表白了。” 努力回想着漫画情节的中村很惊讶，“都没点仪式感吗？” 松田条件反射地吐槽，“两个大男人需要什么仪式感。” “行吧，你就立即答应他了？” “当然不是，我也仔细思索过的，我确认自己也不想哪一天突然看不到hagi，然后才答应的。” 中村陷入茫然，“你们就这样草率走在一起了？你们作为幼驯染，工作在爆处组的同一办公室，即使不成为恋人也可以天天见面，有什么必要非得变成恋人吗？” 松田也点头认可，“其实我现在也这样感觉，虽然同意在一起，但我没多少实感来着。 平常地上班下班，休息时间凑一起就出去玩，聊天的话题仍然是拆装模型和分享兴趣爱好。 无论是聊天，还是平时的相处，跟以前单纯的幼驯染关系也没太大变化。 不过，大概两星期前，hagi生气地跟我吵了一架。” “你们竟然还会吵架？” “嘛……的确挺少见。hagi在我面前从来就没什么脾气，他会突然跟我吵架，我也挺惊讶，还挺困惑。” “你们吵架的源头就在于习惯和爱情？” “hagi的原话不是这样，我最近也一直在思索来着。” “那……研二的原话是什么？” “他说不想仅仅配合我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想要更进一步。 还问我是不是只是习惯他的存在，其实并不认为他和别的朋友有什么区别，还特别提到zero的名字，说实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三号比在场两个人类反应都快，第一时间把它的猜测告诉中村。 中村听完瞳孔放大，疯狂摇头，拒绝被洗脑。 松田不明所以，“中村，你在干嘛？是想到什么了吗？” 中村继续摇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松田不喜欢拐弯抹角，“什么嘛，想到什么就直说好了。” 中村挺犹豫，“你确定要我说吗？” 松田很肯定，“当然，我可完全没对你隐瞒，你不老实交代，对得起我浪费大好的周末时光吗？” “在回答之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说。” “那个……你跟研二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吗？” “什么？！” 热气上涌，松田的冷白皮在这种特殊时刻很吃亏，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 不需他回答，中村已经明了，表情很古怪，“看来是没有了，我都有点同情研二了。” 松田站起来，“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其实我觉得研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松田一把揪住中村的衣领，“给我解释清楚！” 中村抓住自己的衣服，赶紧安抚道：“松田，你的声音太大了！” 松田坐回去，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很臭，“那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个……就是，你和研二在一起三年了，对吧？” “是啊。一星期前，三周年的时候，搬去新房子。” “然后你们就一直维持着原本的相处模式？” “这又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吧？！松田你真的不明白吗？” 松田被他绕得越发茫然，眼睛都在转圈圈。 中村见此，认为必须下一级猛药，否则研二真的太惨了。 “你和研二今年25岁，都是血气旺盛的年纪。” “25岁怎么了？” “在一起三年，感情稳定。” “对啊。” “研二想更进一步，不想仅仅当朋友你就没点联想能力吗？” “所以，中村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就不能直白点吗？吞吞吐吐，不像个男子汉！” 看到松田这般迟钝，中村突然觉得三号的猜测大概率就是事实。 “我才不想被你这样说！你们平时会kiss吗？” “有过。” “我不是说的亲脸或者额头。” 松田总算没迟钝到底，“嘴吗？也有过。” “谁主动的？” “hagi吧。” 中村越发同情起研二，“你没主动过一次？” 松田努力回想，“应该……没亲过嘴，亲过手？”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中村此刻非常确定，“你跟研二的相处模式没变，你甚至从来没主动亲过他，你确定是跟研二以恋人关系相处？不是仍然只当他是朋友吗？！” 松田立即反驳，“我当然是把研二当恋人，我还准备了求婚戒指。” 中村：“你竟然准备了求婚戒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松田一把将一个红色盒子拍在矮桌上，“我随身携带着，等待合适的机会给他。” 中村有点动摇，三号继续给他出谋划策。 中村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跟研二像恋人那般亲近呢？” 松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说的亲近指什么？” “身体接触啊，”中村面不改色复述三号念的话，“恋人与朋友有很多方面是相近的，尤其是像你跟研二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幼驯染，很多方面本就跟恋人有极大的相似性，这让你们无法分清里面的区别，但仍然有一点本质的区别。” 松田喃喃重复，“本质的区别？” “就是性吸引和排他性。”中村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有些突兀却直观的例子，“再直白点，你会跟我kiss吗？” 松田身体一抖，脸色发青，蹦起来，离中村八丈远。 中村：“……松田，你这实在过分了点，我可是在专心帮你剖析！” “是你举的例子不好，不过你要表达的意思我明白了。” 松田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所以hagi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我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不仅仅是朋友那样局限在手牵手这样的过家家阶段。” 中村决定送佛送到西，“你们是朋友的时候，研二不就总是……突然抱着你吗？所有不只是那样。” “那还要做什么？” 这下轮到中村脸冒热气，“……恋人会做什么你自己不会查吗？” 松田终于闭嘴，在中村的注视下，脸开始逐渐泛起红晕，到后面像煮熟的虾米一般，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看他这样，中村有了逗弄的心思，“你总算是懂了，太不容易了！真是心疼研二，足足三年，前不久才跟你吵架，妥妥的真爱啊。” 松田沉默好一会，才抓狂道：“他不说清楚，我怎么可能会往那边想？” 中村拍拍松田的肩膀，一副过来人语气。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有恋人后会自然而然往那边想才符合生理本能吧？不如说，松田你会这么纯情才让我惊讶呢！” 松田将脸往衣领里面缩去，“我很珍惜hagi，所以准备求婚之后……” 中村赶紧比个打住的手势，“这些话，你直接对研二讲好了，不需要跟我讲，我不想听。” 松田没好气地瞪了中村一眼，面色却逐渐恢复正常，“谢了，悠太。” “对了，你的事——” 第67章 房子与心结(上) “什么？” “你挺会转移话题啊，分明是聊你的事情，却不知不觉变成八卦我和hagi了。” 中村乐极生悲，尴尬挠头“哈哈……有吗？” “别以为我还会轻易被你带跑。” 脱离那种只想着萩原的状态后，松田的脑袋恢复清明，“老实交代，为什么你会说那句话。” 中村试图装傻，“哪句话？不想成家吗？”.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说这句话时，松田还特意模仿着中村的神态。 “干嘛这么看着我？” “松田你竟有如此演技？” 松田没如中村的心意反驳，表情严肃，“别以为可以再次转移话题，给我老实交代。” 中村见逃脱不掉，心态放平开口诉说，“就是感觉我不知道怎样经营生活，工作与选择都是顺其自然，过得很盲目。不像你们拥有自己的目标，清楚自己的行动方向。” 松田表情诡异，“你竟然还在为这种事困扰吗？” 中村原以为倾诉会很难，或许有松田坦诚在前，此刻觉得与松田交流一下也不错。 他有许多秘密藏在心里，无人诉说，压力逐渐累积，就如绷紧的弦，迟早有一天会断掉。 中村沉思，松田率先开口了。 “警校时期就感觉，你这家伙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没有向他人寻求帮助的习惯。过去的时间不说，分明已经有我们这些朋友，几年下来，却仍然没有学会倾诉。 太过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主观上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封闭自己。 这样的生活状态让你比常人更容易钻牛角尖，看事情的角度更狭窄，分明已经努力做到很好，却没有半点自信。 分明25岁的警部补，完全有资格骄傲的。 听hagi说，从他那个小队转入搜查课的田中，名声不小。 明明悠太你还比他早升职半年，不求你像他一样做个开屏的孔雀，好歹也拿出点自信来。” 松田说到后面，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之感。 中村听到松田的评价，发现朋友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关注、了解他。 听到后半段的吐槽，不由挠头露出几分羞囧的笑容。 “我不太习惯被人关注嘛，田中君也是参加了好几次采访才显得名声响亮。” “他参加采访，你也可以去吧，你破的案子又不比他少。” 松田换个姿势，手指在桌子上轻敲。 “悠太，你喜欢搜查课的工作吗？” 中村眼中闪过几分茫然，这个问题在昨天新一提及时，就思索过。 那时他很肯定自己对警察这份工作算不上喜欢，更多是一种习惯，为了生活和能量点不得不完成工作。 人的思维总是复杂而多变。 见到里卡尔提及的流浪汉居住的集装箱，中村头一次有了买一套房子的打算，也有了装扮房子的兴趣，所以今天才向萩原要了购房攻略。 为追查犯人，入侵监控注意到新一崇拜的眼神。 争分夺秒处理那颗紧急炸弹，萩原的车速飞快，风呼呼地刮起他的发丝，炸弹落水后升起的彩虹仿佛在为他们庆祝。 萩原刚飙完车露出少有的张扬笑容，不同于平时应对所有人的温和，显露出真实的内里。 整个世界仿佛被清洗过，轻轻抚去中村心底多年以来蒙上的点点阴霾，让他真实感觉到时间在流转。 三号追踪到炸弹犯，用月读的身份做了稍显出格、不符合平常温吞性格的事。 将炸弹犯送给警方，目暮警部恰好让他审讯，一步步挖掘出炸弹犯的秘密，亲眼见着炸弹犯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在昨夜返回宿舍查看能量点收入明细时，中村的心逐渐落到实处。 ［原来，我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我并非一无是处。］ 中村再次看向对面的松田，他此刻非常放松，俯身在桌子上，手指戳着运动饮料的瓶子让它在桌子上发出骨碌碌的轻响。 因为无需上班，穿着一身休闲装，颜色搭配有着萩原的影子。 与中村梦境中见到的，全身黑、戴墨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松田截然不同。 想到萩原的小烦恼，中村不知不觉露出笑容。 萩原的存在，就是他这些年努力生活的最好证明啊。 他终于开口，“我想……我会逐渐喜欢上警察这份工作。” 松田停止玩瓶子，抬起头，注意到中村的笑容，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是吗？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沉吟一会，松田又道：“感觉你好像想通了什么，不需要我再多言。” 中村点头，肯定他的猜测，“对啊，可得感谢阵平。” 松田眨眨眼，“第一次听你这么称呼呢。” “让你久等了，抱歉。” 周围许多信息侵袭着感官，整个世界都对他敞开。 警笛声，遥远而模糊地鸟鸣声，楼下的行人交谈声，声声入耳。 很多香味争先涌入鼻腔，冷梅香、桃花、梨花、报春花。 与［推理精通］当时伴随着头晕目眩不同，此刻中村的心都仿佛被打开了。 让他想要大喊一声，向所有人宣布他的畅快。 松田一直注视着中村，适时提醒，“周末警校宿舍有不少人在休息的，大喊大叫什么的多少有些不道德，出门之后倒是可以任你发挥。” 中村高涨的情绪一滞，“你为什么会知道？” 松田撇撇嘴，“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别小瞧我啊。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你再说出那句话了。” 此刻，中村也感觉那句话不太妥当，保证道：“不会再说了。” 松田扬扬他的拳头，“如果下次再说，我可以揍你吗？” 中村装模作样地缩着脖子，自然而然回应，“嗯……可以申请手下留情吗？” 松田噗嗤一声笑了，“逗你的，时间已经挺晚了，看房现在都该出发。” “现在就走吧。” 中村起身，打开门。 松田也不拖泥带水，“你还是准备买一室一厅？” “嗯……两室一厅吧？如果有朋友来做客也更方便。” …… 声音逐渐远去。 一直躺在篮子里面的三号站起来，人性化的拍拍自己的衣服。 “中村君，长大了。” 第68章 房子与心结(下) 在中介带领下，看房子是一个非常无聊的过程。 根据客户自身需求的不同，选择的范围也不一样。 中村对自己的房子没有多少具体的规划与想象，挑选起来更不容易。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工作后买的房子基本是下辈子的安身之所，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萩原和松田两人购买的房子，从最初有打算，将房子买下，装修成合心意样子，搬进去，耗时长达一年。 即使大部分的事情被萩原自告奋勇包揽过去，松田也没少参与，对过程的繁杂及重要性，体会得很清楚。 发现中村有随便定下一套的打算，松田赶紧制止。 作为朋友他实在不希望，因为没考察清楚房情，导致之后的许多年，中村的住所不尽如人意。 中村原以为，以松田果断的性格挑房子会非常轻松，事实却完全相反。 中村自己看房子，只要合眼缘就觉得还不错，钱足够的情况下，定下一套房子会非常迅速。 此刻带领他们的中介相原晃在业界的评价不错，松田和萩原的房子，就是在他手中定下的。 相原和松田见过几次，勉强还算熟悉。 看到松田带着朋友来看房，相原挺欣喜。 不仅为成交后那笔丰厚的报酬；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松田他们的房子成交挺爽快。 只看两处房子就定下来的购买合同，实在是少见。 相原对松田的初印象是果断，不像其他年轻人有选择恐惧症，那样的性格无疑是中介最期望遇见的客户类型。 结果，今天看房子却完全颠覆他的看法。 相原三个小时，带着中村两人跑了5处房子。 有杯户町的，也有米花町的。 房型有大有小，低层公寓、一户建、高层公寓都有。 带庭院的、大阳台的、各种类型的也算齐全。 中村看得目不暇接，无论哪套房子都比警校宿舍好是必然的。 导致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抉择，也不知道按照什么标准去挑选。 松田比他关注得全面许多。 检查交通便利程度、房屋的采光、安全逃生通道是否畅通、电梯承重量、有无货梯等等。 内部布局是否合理更是检查重点。 有过一次挑选房子的经历，问题也恰到好处，甚至刁钻得令相原满头大汗。 他才知道上次只当跟班的松田是多么难缠。 想要做精明人的生意真是太难了，相原把早上升起的那点欣喜苗子迅速掐掉，小心应对起来。 中村听着松田跟相原的一系列问题，发现研二是多么善解人意，将松田借给他，否则他即使被坑，也不能发现吧。 中村通过松田的问题判断，这些房源都不够完美，却也有可取之处，就看是否适配个人的需求。 吃过午饭，有过短暂地休息时间。 中村活动着脚踝，感觉挺疲惫。 一想到松田为了自己住得舒心，问东问西的模样就心里暖暖的，也说不出打退堂鼓的话。 下午又去了三个地方，中村回想着一共看的八处房源，其中有两处房源是各方面性价比最不错的。 交通便利、布局合理、窗外的景色也相当漂亮。 一个是位于六层矮楼二楼的一室一厅37平米单身公寓。 另一个是位于三十层高楼大厦十五层两室一厅的56平米公寓。 这两处房源，松田的问题是最少的，显然是里面比较不错的房源。 下午四点，中村决定今天就到这里。 相原识趣地告别，一天陪着逛下来他也不轻松，总算可以喘口气。 中村两人找了一家路边咖啡馆，点好饮品，坐着休息。 “阵平，要不就选杯户町三丁目那个两室一厅的好了，正好离你们的公寓也挺近。” “地理位置的确是不错，不过比起我们那套房子来看，价格偏高，降8%才算合理。” 虽然心态上发生改变，此刻让中村去商量价格，却仍然是在为难他。 松田自己也不是会谈价格的人，再次感叹他们买房子基本由hagi包办，真是辛苦他了。 “等hagi下班，找他商量看看，这些方面他比较擅长。” 既然松田说了，中村自然没意见。 两人坐在咖啡厅消磨时间，中村突然想起来。 “对了，阵平，你们最近有去阿笠博士家里吗？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实用小道具？” “hagi上周末去过。实用的小道具……吗？最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博士半个月后会去一个交流会，最近在专心做准备，没什么心思研究新作品。” “好吧。” 中村挺遗憾，三年前那次普法事故后，他别扭过挺长一段时间，阿笠博士却真是心胸开阔之人，并未对此斤斤计较。 后续中村在松田和萩原的安利下，又去过几次阿笠宅，慢慢地也相处不错。 阿笠博士说到做到，只要准备卖出去的产品，都老实拿去公安那边备案。 他个人的才华本就不容小觑，几次备案下来，公安警察那边对阿笠博士上心了。 降谷特意上门拜访过，大概率阿笠此刻也有了公安协助人的身份。 中村注意到，阿笠博士近几年研发的产品有一定倾向性，微型武器和隐形通讯设备是他的研究重点。 琢磨乱七八糟小发明的时间渐渐少了，房屋也不再需要每个月修缮一次。 中村听新一偶然提过，这样安分的阿笠博士让他不太习惯。 减少却并非完全不做了，阿笠博士偶尔还是会搞一些不被看好的发明。 比如财宝探测蚁，之前那只散架后，阿笠博士没有放弃，更新换代过好几次，一心想要突破难关呢。 中村许久没再去过阿笠博士家的底下陈列室，此刻想起来决定抽空过去瞅瞅。 松田和中村两人都不是多么热情之人，有话题就聊天，没话题就沉默，也不会尴尬。 中村眼睛在咖啡馆内扫过，无聊得开始推测咖啡馆里客人的身份。 松田又打起了哈欠，早上就没睡好，白天忙碌着还没什么感觉，一停下就开始犯困。 “阵平，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边离你们家不是挺近吗？” “……房子呢？” “没关系的，实在不行就等一段时间再定，倒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松田一想也是这个理，而且相信经历这一遭，中村也明白选房需要关注什么，即使这一批房子都无法定下，大不了后面再来，一天定下房子也的确太勉强了。 松田自己劝服自己后，有点摇晃地起身。 “抱歉，没能陪你逛到最后。” “我才是应该谢谢你，陪我谈了那么多，日后还请续多多指教！” “好，加油哦！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不妨告诉我和hagi，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明白。” 中村伸出拳头与松田默契地一触即分。 两人露出笑容，背道而驰，各自返回住所。 今天可真是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呢。 第1章 行动规划 心态上的改变，带来的行动模式截然不同。 回到宿舍，中村没有休息，直接将三号叫起来。 三号早有预料，无需中村说明，就自己坐在桌子上，摆出长谈一番的架势。 “三号我接下来想做一些事情，你可以给予我支持吗？” “当然，我和二号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二号的声音接着响起，“中村君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哦。” 中村眉眼舒展，“谢谢你们。” 从抽屉取出一个毛线织的人形玩偶，“二号可以附身在这上面吗？” 没一会，那个玩偶就活动起胳膊、腿，像模像样行了鞠躬礼，“谢谢中村君的馈赠。” 虽然之前就有猜测，真的见到这一幕，中村还是感觉惊奇。 “我还以为三号的身体是特制的，材料会比较特殊呢。” 三号一愣，“中村君从未问过……其实这具身体就是普通的玩偶之身。 我和二号是很特殊的数据生命，不需要特殊载体，可以附身在任何实物上面。 也可以回归数据流，在人类制造的信号线路中穿梭。” “看来平常必须我将人偶带在身边，你们才回应我的呼唤，是伪装吧？” 三号跟二号的人偶动作齐齐顿住。 最后二号出面解说，“因为祂设置过权限，只要事关中村君，就必须获得同意后才可以动作，并非我们故意伪装。” “只要我不提及，你们就不能询问？” “是的，因为我和三号只是辅助程序，不能擅自作出建议，干涉你的成长，这是核心原则。” 中村失笑，“所以，一直以来禁锢我的都是自己吗？” 三号与二号都没作出回应。 中村回想着这些年的记忆，发现三号其实明里暗里提醒过几次。 无论是它的核心三条原则，还是平时某些行为获取授权，都明摆着告诉中村，它仅仅是一段辅助程序，不能喧宾夺主。 与之相反的，在其他地方它们可不会这么规矩。 从二号对里卡尔的处理可以窥得一二。 算了，想那些早已过去的事也没有多少意义。 “我此刻迫切需要做以下事情。 第一、全方面精进电脑技术。 第二、和毛利前辈达成合作。 第三、和志保联系。 第四、变强。 你们可以给我建议吗？” 二号跟三号对视一眼，三号率先开口。 “第一条我可以帮忙，中村君需要学习什么技术？学到什么程度？” “至少达到这个世界的顶尖黑客水平，具体课程由你来安排。” “可以，我会仔细考虑的。” 二号继续道：“第二条，与毛利先生的合作，说到底是与公安的合作。” “没错，尤其想参与的是公安那边的卧底计划。降谷和诸伏的生命安全必须保障，如果能够早一点推翻他们卧底的组织就更好。” 二号的声音少有地严肃起来，“中村君，与公安的合作可以谈。 提前推翻降谷先生他们卧底的组织，没有把握还是不做为妙。” “为什么？” “中村君难道忘记，你的能量点因为将炸弹犯提前送进监狱，已经清空了？ 容我提醒你，不走剧情节点，又没有能量点填补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会直接崩溃，没有挽救余地。” “能量点是必须的？”中村感觉里面还有其他门道，“祂不需要能量点也可以维持世界运行吧？” “祂的确可以，但此刻世界所有权已经转交给中村君。 中村君的实力尚不足以维持世界的运行，只能借助这个世界所有的能量由我和三号按照一定模式投入运行，才能维持它的存在。” 中村恍然，也没有擅自沮丧，“归根到底是我的实力不足。” 二号挥舞着小短手，“无论是谁，都是从弱小成长起来的。只要中村君持续努力，这个世界迟早会变得无比的繁荣哦。” 三号的机械音这会很能稳定人心，“是的，祂离开已经一个星期，太阳仍然正常升起，一切都没有变化，不是吗？” “我知道了，看来还得慢慢来，只能委屈降谷和诸伏在那边待着。” 二号安慰道：“中村君的朋友都很厉害，他们才不会轻易被打倒。” “对啊，他们五人都比我厉害的，绝对走得比我更远才对。” “回归正题，”二号恢复严肃，“中村君想和公安谈合作，必须拥有相匹配的能力，否则他们绝不可能让你参与其中。” 中村想到搜查课的见闻，认同地点头，“公安都是一群傲慢的家伙。” “第二点归根到底是增强实力，与第四点可以合并。” “第三点，与宫野志保联系。这一条是最轻松的，网络联系，可以直接沿用上一次建立的聊天室即可。” “不用那个聊天室，我暂时不准备让志保和诸伏他们认识。” “另外建一个聊天室？” “建聊天室的前提是确认志保可以看到聊天室，她回到组织才一周时间，一定会被严密监视，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和二号倒是可以直接侵入她的电脑，但中村君没显露过电脑方面的能力，她会相信吗？” 中村摇头，以他对那孩子的了解，志保可不是那种轻易相信他人的傻白甜。 更何况，宫野志保只知道他的名字，根本没见过本人。 即使她大胆假设里卡尔的意识换了人，想来心中仍然有不少疑惑的，如果她不自己确认，是绝不会相信的。 “可以想办法让她跟我见一面吗？” 三号挺为难，“现实见一面的难度比网络联系难度高得多，除非她有恰好外出的机会。” 中村仔细思索，也感觉目前见面太危险，还是等候时机为上。 “这样吧，二号帮我监控她那边的情况，一旦她外出，想办法偶遇好了。” “没问题。” 二号提议，“对了，志保有个姐姐叫宫野明美，在组织外面读书，从她那边入手会更容易一点。” 中村摇头拒绝，“不能用这个方法，他们两姐妹的情况本就艰难，互为掣肘。 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一方活动实在太危险。 至少确认宫野明美的行动模式之后，才能决定行动方案。” 三号和二号齐声回应，“好的。” “当务之急是学习各种技能变强，有谈判资格才可以达成与公安的合作。 另外的重点就是攒能量点。” “没错，就是这样。” “攒能量点……看来警方的工作需要更重视才行。” “加油，中村君！” “嗨！” 第2章 培养计划 中村规划着未来的行动，松本警视也有了动作。 作为搜查一课的管理官，目暮警部的直属上司，搜查一课破案效率跟不上，他和目暮警部都是面色无光。 搜查一课迫切需要一个破局的人才。 工藤优作推理能力很强，帮助搜查一课破获不少悬案、奇案。 他分明多年前就成了警视厅的顾问，外界媒体报道却从不会提及这一点，更多的认可他推理小说家的职业。 在媒体的积极宣扬下，案子最多、最常出现在外界的搜查一课被衬得很不讨喜，这都是因为警方内部没出一个根正苗红的人才。 尤其近三年案子数量年年激增，情况就更加不容乐观。 爆处组那边自从有了双子星，他们想到一个挽回声誉的好办法。 让双子星出现在科普节目上，教导普通民众辨认炸弹并掌握遭遇炸弹的应对措施，学校相关的安全讲座也让两人出席。 那两人占据年轻有为与帅气的优势，果然顺利挽回声誉，现在外人提及警方如何如何，总有人记得将爆处组撇开。 有先例在前，其他部门也有样学样。 交通课不用说，早早做着形象管理，严抓说话策略，声誉差不到哪去。 与其他部门相比，搜查一课跟搜查二课是闻者伤心的难兄难弟组合。 搜查二课因为早些年跟怪盗基德杠上，阵势很大却一直抓不到人，反而成就了怪盗基德的名声。 即使怪盗基德销声匿迹好几年，只要提及搜查二课，稍微懂点行情的民众都得嘲讽两句。 搜查一课因为破案率上不去，留下许多悬案、冤案，也是民众嘲讽的对象。 不过，两个部门也有区别。 搜查二课处理的案件是诈欺、企业犯罪等智能型犯罪，大部分受害人会损失财物，相较而言人员伤亡较少。 搜查一课负责处理杀人、强盗、强奸等暴力犯罪，伤亡率高得多。 处理的案件类型不同导致，两个部门面对的受害者家属态度差别很大。 钱财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死却不能复生，造成的创伤不是同一等级。 总体而言，即使所有部门的破案率都不高，搜查一课也是稳稳拉住普通民众的仇恨。 媒体对新闻总像是嗅到腥味的鲨鱼。 只有很少一部分回归本心的记者会还原真相，大部分记者的本能都是追名逐利。 在严峻形势下，搜查一课也试探着接受一些采访，挽回日渐下滑的声望。 田中亮就是借着这股东风趁势而起的警员之一。 他的职业生涯起伏很大。 在爆处组沉寂一年； 转来搜查课兢兢业业工作一年多工作中规中矩，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一员，不太起眼； 一起连环杀人案、几场采访送他上了青云； 人还年轻，心态稳不住。 这次杯户商场的炸弹案，警力需求较大，目暮警部自然给他打过电话，却被田中以正常休假为由拒绝回岗。 目暮警部挂断电话后，谈不上多么生气，搜查课警员众多，并非所有人都热衷工作，他一个工作多年的老警员能够理解部分人升不了职就摆烂的想法。 生气确实谈不上，不舒服却是有的。 目暮警部推理能力不佳，却不妨碍他践行着作为警察的职责，兢兢业业数十年如一日工作，从未懈怠过。 一个接了几场采访就飘的后辈，目暮警部也挺无奈。 与松本管理官谈及谁适合培养时。 面对松本警视提及的田中，目暮警部面不改色提到中村。 他注意到中村的不同寻常是最关键的因素，要说没田中拒绝回岗影响，目暮警部自己都不相信。 在中村不知情下，他的档案已经被送上松本管理官的办公桌。 松本拿起档案仔细查看。 注意到中村是东大法学系毕业的，以准职业组的成绩进入警校。 警方管理层有相当一部分都毕业于很东大法学系，天然是一个派系，自然而然比其他学校毕业的亲近几分。 准职业组虽比不上最精英的职业组，在搜查课却也是值得关注几分的苗子。 再看工作经历，先是爆处组，短短三个月就到了实战拆弹，学习能力和工作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 转来搜查课，名声不显，破的案子倒是不少，足足三页纸，每个案子就一两句话非常简洁。 松本管理官仔细查看，发现有不少案子都是他过问的重量级案子，并非只是日常小案。 涉及的面也挺广，炸弹案、劫车案、劝导案、连环杀人案、绑架案，几乎涵盖搜查课会遇到的所有类型。 每件案子都顺利解决，没留下悬案或者多起自杀结案。 目前为止，没有遭遇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报复，也没闹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其实就已经很难得。 看完后，松本满意地点头。 思索片刻，他从内网找出田中的档案查看。 田中毕业于米花大学，也是准职业组出身。 警校表现优秀，被推荐进入爆处组。 爆处组一年没有现场拆弹经验，三年前转入搜查课。 前面几行写得挺简洁，搜查课的经历就很详细。 松本管理官挪动着鼠标，拉了好几页总算到头，先入为主认为田中破了不少案子，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 目暮为什么会说田中能力完全发挥了？ 作为目暮警部的老上司，松本也懂目暮的一些话术，这可不像是真正的夸奖。 再仔细查看田中破的案子，松本从期待到平静，最后转为漠然。 再次翻到中村的档案。 这两份档案放一起真是对比鲜明。 一份语言朴实无华，一份夸得天花乱坠。 在搜查课破案数量多寡就意味着实力。 平常，松本也是爱听好话的。 在搜查课改变的紧要关头，他毫不犹豫拿起中村的档案。 [目暮长期待在一线，对下面的警员观察还是仔细些。] 松本想着，开始拟定培养计划。 松本今年51岁，离退休还有十来年，在他担任管理官期间，搜查一课如果能做出成绩来，有望从警视升任警视正。 相反，如果搜查一课的破案率持续走低，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看着档案照片上沉稳的青年。 暗暗祈祷：[你可不要辜负我和目暮的期望。] 第3章 田中的邀约 星期一，是一周的新起点。 周末即使只休息一天，也给了社畜们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搜查课的警员连一天的假期也罕有。 星期一，往往是搜查课气氛最压抑的日子。 周日忙碌一天找房子，大半夜跟三号二号定下发展计划，立即开始学习电脑技术，折腾到凌晨才睡下。 深度睡眠加上改变的心境，令中村容光焕发。 进入搜查课，做的第一件事：跟周围的同事打招呼。 端着咖啡的黑眼圈同事们听到招呼，有气无力回着早。 中村也逐渐变得从容，走到目暮警部办公桌前，“目暮警部，早上好。” “早上好。” 目暮警部端坐在办公桌后，查看不同小队整理的周末案件卷宗。 听到招呼时，头也没抬。 中村回到自己位置上，整理稍有些凌乱的办公桌。 目暮警部看完一份卷宗，抬起头恰巧看见中村的背影，心下纳闷。 ［刚才是中村在跟我问好？还真是少见。］ 中村来到搜查课三年，相处时间长了，目暮警部将中村的性格摸得很清楚。 知道这位下属能力分明不错，却有些社恐，乐于藏拙，不喜欢出风头，表现自己。 伊藤能顺利升职，跟中村不善表现有极大关系。 高中毕业的非职业组出身在警视厅很难出头。 伊藤本人没有太过突出的特长，跟搜查课其他小警员没有大区别。 他可以升职依靠的是中村小队破案率高，他基本算是中村的代言人，需要汇报时，中村总是将伊藤推出去。 让他不知不觉积累了名声与存在感。 与伊藤的幸运不同，跟在田中身边的小警员，三年换了三个，没有一个升职的。 事实上，搜查课像田中这样的警员才是大多数。 学历高、出身好的警员，在非职业组出生的小警员面前，多少有几分优越感。 跟不上脚步的小警员，被替换非常常见。 但是他们对同等级的同事，又自然而然是另一幅面孔。 中村落座不久，田中也进入办公室。 他热情洋溢的跟同事们招呼，许多人对他的回应也比较热情，多少会攀谈几句。 大概五分钟，才总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中村的旁边。 因为从入职到升职的速度都差不多，他们两人的座位倒是一直没分开过。 “早上好，中村。” “早上好，田中。” 一个东西被放在中村桌面上，靠近他的左手边。 中村好奇望过去，发现是一袋有着透明包装的饼干，饼干被做成各种形状，上面还画着表情，很是可爱。 “这是？” “周末女朋友烤的，特意带给你尝尝。” “谢谢。” “别在意啦。对了，一个月后，我准备举行婚礼仪式，你可以给我当伴郎吗？” 中村有短暂地惊讶，又迅速露出笑容。 “恭喜恭喜，当然没问题，我会提前过去的。” 田中笑着道：“就这样说定了噢！” “当然。” 这是中村第一次接到当伴郎的邀约，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他们警校六人中，只有伊达班长有女朋友，不过那两人在一起四五年了，却还没听说有结婚打算。 萩原和松田似乎已经告诉过家长，对朋友及周边的同事也基本公开，但目前应该没有举行仪式的打算。 至于诸伏和降谷，降谷表身份是侦探，见面次数会多一点，诸伏就只见过两次，那两人也是妥妥的单身狗无疑。 至于中村自己，即使心态改变，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很重要，却仍没有结婚打算。 他有太多秘密无法对他人诉说，进入婚姻，却无法对伴侣坦诚，对于另一半是何其残酷的事，还是别耽误对方比较好。 不过田中的婚姻，多少让中村有些惊讶。 在中村的记忆里，他跟这位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满一年就结婚，真的靠谱吗？ 想归想，他也没有询问，他跟田中在搜查课毫无疑问是相处不错的朋友，对于私事却说得少，距离交心还差那么一点距离。 在中村思绪乱飘时，田中突然压低声音询问。 “中村，周六的案子你参与了吗？” “噢……”中村反应慢了半拍，“参与了。” “那是一件什么案子？” 中村仔细观察着田中的表情，发现里面是纯然的好奇，没有多想就回答了。 “发生在杯户商场的炸弹案，我们搜查课和爆处组配合，及时将炸弹找到并拆除，没造成人员伤亡，炸弹犯也被抓捕归案了。” 田中的表情明显放松，拍拍胸口，“顺利拆除，没造成伤亡……那就好那就好。” 中村有些疑惑，“怎么了？突然关心这个案子？” 随着案件数量激增，搜查课分了好几个小队，基本每一位警部补都带领一队，余下的资历深、经验丰富的巡查部长也会带领小队。 每个小队处理不同案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中村没在爆炸现场见到田中毫不惊讶，反而听他问及才感觉疑惑。 田中声音更低了几分，凑到中村耳边，轻声讲了目暮警部要求他回岗的事。 他的面色尴尬，“如果是平常，确实可以准时回岗。只是那天，我刚好跟澄美去见她的家人，在电话里也不好多说……就挺担心案子的后续发展。” 中村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后面有跟目暮警部解释吗？他肯定可以理解的，目暮警部并非苛责的人。” 田中表情有点灰暗，“周六晚上事情一结束立即打电话准备解释，但是目暮警部没接到电话，邮件也没回复。” 中村也意识到不妥，却安抚道：“我记得目暮警部不擅长用智能手机，或许是这样才没有回复邮件。那昨天有打电话解释吗？” 田中将头砸在桌子上，“问题就出在这里，昨天一大早我就回到警视厅，还没见到目暮警部，就接了报警电话，出警去了。在外忙碌一天，每次都跟警部错开了。现在……总感觉已经没有合适的解释时机。” 中村深深体会到田中的无奈，确实像这种意外状况，一开始没解释清楚，后面就会失去解释的勇气与时机。 “要不等会交案卷资料顺道解释？” “案卷资料的话……昨天已经加班加点交上去了。” 多条路被堵死，中村只得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目暮警部本就不是计较之人，而且周六的案子也的确没出什么状况。多一队或少一队警员问题也不大吧。” 几乎对所有事情知情，包揽抓下线、炸弹犯、审讯的中村，心态平稳，甚至放松。 却不知道目暮警部因情报限制，在杯户商场六楼审查的内心煎熬，见到月读送回炸弹犯的心梗。 田中回想着几年间目暮警部的表现，也只能安抚自己的确如此。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也没太大意义，或许真的可以如中村所说，趁着上交案件卷宗，趁机解释一下。 此刻的两人，不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席卷，把他们尚不算深厚的友谊小船打得支离破碎。 第4章 安室侦探 搜查课的工作大部分都需要跑现场，即使回到办公室，也处在时刻待命的状态，很少会仅仅压榨某个小队。 最近几天，情况却不太对劲。 中村发现目暮警部多次指定他的小队出警。 多天连轴转，导致能快速进入深度睡眠的中村，都有了浓重的黑眼圈。 伊藤更是走路都打晃，眼皮耷拉、哈欠连天，满脸疲色，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衰样。 再一次被目暮警部点名出警，中村应声后，站起身看向伊藤，发现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暮气中。 中村走到他身边，“你就别去了，把前面的案子卷宗整理一下。” “但是……”伊藤揉一把脸，勉强恢复点精神气，“中村警官，你没问题吗？” 中村安抚道：“完全没问题。” 伊藤打量一圈附近坐着的小警员，“龙川，你过来一趟。” 一位身材较为瘦削的年轻男子立即小跑过来，“中村警官，伊藤前辈。” 伊藤将他拉到角落，叮嘱一番。 龙川连连点头，中村注意到他的频频偷看，很是无奈。 不用想都知道，伊藤会说些什么，十有八九是叮嘱龙川主动包揽外交的活。 中村原本是有想法在社交方面挣扎一下的，只是进入搜查课一直有伊藤这个副手包揽杂活，就不知不觉习惯了待在舒适区。 ［一直有人帮忙处理杂事，稍微社恐点问题也不大吧？］ 中村熟练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叮嘱结束，中村总算带着龙川出门。 龙川先一步去开车，中村在警视厅门口等待。 先看到的却是刚查案回来的山崎小队。 中村自然而然与山崎前辈寒暄两句，注意到队伍里有个意料之外的人——安室透。 他穿得挺休闲，神态自若与周围的警员们交流，收获不少崇拜的眼神。 注意到中村打量的视线，安室透抬头与他对视。 短暂微愣，露出令人舒心的笑容。 “中村警官，好久不见，这是准备出警？” “好久不见，安室君，来做笔录？” “是的。” 短短几句交流后，龙川开的警车适时来到附近，中村跟山崎前辈告别，乘着警车远去。 从打开的车窗、后视镜，可以看到安室被警员众星捧月般迎入警视厅。 龙川是刚毕业进入警视厅不久的小警员，伊藤带着和中村出过几次警。 见过伊藤跟中村的相处模式，理智上明白中村并非难以相处之人。 但是，中村的警衔摆在那，人又年轻，微妙的距离感让龙川有些不敢接近，不知道如何搭话比较恰当。 车内静谧中藏有几分尴尬。 悄悄注视，总算找到合适的话题，“中村警官，那位就是最近几年出现的名侦探安室君吗？” “嗯？你认识他？” 中村有些好奇其他人对安室透的看法。 龙川终于打开话匣，“我女朋友是他的忠实粉丝，对安室君破获的案子如数家珍，听说他凭借一己之力挽救过多人的生命，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中村没仔细了解过安室透破获的案子。 一方面是有意识避开与他见面，害怕自己演技不好，被安室身边的监控者发现端倪。 另一方面是搜查课的工作实在太忙，根本忙不过来，还兼顾着里卡尔那边的生活，多少有些忽略安室透的具体情况。 每次碰面，一般只会关注安室透是否受伤，其他细枝末节倒是经常被忽略。 “哦？他都破过哪些案子？” “安室君是三年前成名的，他是东大医学部的研究生。成名的案子果然是发生在东大医学部食堂集体投毒案。” 中村配合地引导龙川继续说，“那个案子，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具体情况却不太了解。” 龙川也不知不觉带了点粉丝模样，给中村科普。 “安室君实在太厉害了，不仅第一个注意到有人中毒，在半小时内揪出隐藏在中毒学生中的投毒者。 逼迫他拿出毒物，当机立断在医学部实验室对毒物进行检验，跟杯户中央医院确认治疗方案，成功挽救当时一百多名同校学生的生命。 那次案子后，安室君得到市丸教授的看重，跟随教教授学习。 中村警官，知道市丸教授吗？那个有名的外科圣手。” 中村万万没想到原本拘谨的小警员提到安室会叭叭一长串，反应慢了半拍，“……听说过。” 龙川起了谈性，又给中村科普一番市丸教授的成就，反推出结论：可以跟着市丸教授学习，推理能力又强的安室君是值得崇拜的好人。 中村配合地点头：安室透很厉害没错，跨专业演出的降谷警官才是更厉害的存在。 只可惜作为卧底，功绩不为人知。 “还有其他案子吗？” “自然有的。” “一年半前，发生在杯户商场附近游乐园的那场案子影响也很大。 那是一桩以普通民众为人质要挟警方的案件。 犯人在多个游乐设施上安装有连环计时炸弹，并将暗号公布在媒体上，只有破解暗号，以唯一正确的顺序拆除炸弹才可以保障民众安全，一旦顺序有误就会发生连环引爆的惨案。 以众多游客的性命要挟警方不得擅自搜索，并逼迫警方付十亿日元的赎金。 媒体报道称，警方已经在紧急筹备赎金。 眼看警方被犯人玩弄于鼓掌，又是安室侦探挺身而出。 原来，他恰好被困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高悬在半空。 处在上不得、下不来的尴尬境地，却仍然心态平稳。 破解了犯人投递在媒体上的暗号，为警方提供正确的搜索路径。 最后警方才能布置多个信号屏蔽器，争取到时间顺利拆除炸弹，解决那次危机。”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中村比龙川更清楚。 他就是在这场案子中表现优秀，才能顺利升职为警部补。 那场案子，中村和降谷是互相成就才对。 不过媒体报道讲警方的闪光点可没人看，就将所有功劳全部按在安室身上。 安室澄清过，却没人信。 搜查一课仅有寥寥几人清楚内情，中村自己不在意名声。 反而劝说安室接下功绩，可以更顺理成章以侦探身份进出警视厅。 结果也不出所料。 那次案子为安室透刷足名声，成为可以出入警视厅的名侦探。 市丸教授挂名弟子加上名侦探的表面身份，总算让安室在组织内顺利取得代号。 另一方面，中村的功绩在外界不显，目暮警部却知情，往上的也有一小撮管理层是知情的，中村才顺利升职为警部补。 目暮警部也掌握到中村善于藏拙的一手情报。 一举多赢的案子，自然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龙川的夸赞还在持续中，中村不得不提醒，“龙川君，前一个路口左转，绕回鸟矢町去。” 龙川打量着周围环境，慌张道：“啊——抱歉。” 中村淡淡叮嘱道：“下次注意，开车别走神。” “嗨！” 第5章 便利店事故(1) 路上的小插曲耽误大概两分钟。 目的地是鸟矢町二丁目15番地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市。 他们赶到时，超市门口已经停放着一辆救护车。 他们正好与抬着担架的护士和医生迎面碰上。 龙川过去确认情况。 中村灵敏的听力让他注意到超市有异常动静，疾步向超市走去，自动感应门向两侧滑开。 超市里一眼望去有六人。 男店员与两名贼眉鼠眼、脊背弯曲的男子在靠近收银台的位置缠斗。 店员应该学过一些格斗技巧，但此刻左支右绌，情况危急。 小女孩在走道后面害怕得哇哇大哭，银发老奶奶在努力安抚。 女店员操着拖把，将一老一小护在身后，满脸惊慌，眼眶微红。 中村嗅到一股血腥味，看到场内情形，心中一凛。 掏出枪，大喊，“警察，立即停手！否则开枪了。” 男服务员眼前一亮，“警官先生，这两个就是犯人，快抓住他们！” 两个年轻男人，见来人是警察，对视一眼。 一个男人脱身而出，从衣兜里抽出一柄折叠刀，冲向中村。 “让开！” 中村右手举着枪，看着男人凶猛的冲撞动作毫不慌张。 女店员高声提醒，“小心！” 短短一瞬，拿着折叠刀的男人，与中村近在咫尺。 折叠刀直刺向中村腹部。 中村轻巧向右挪步躲开正面冲击，左手在男人持刀的手腕上大力一拍，折叠刀顿时当啷掉在地上。 猛拉男人后衣领，他的前冲势头太猛，一时停不住。 圆形衣领顿时勒紧男人的脖子，在后腰补上一记膝撞，男人立时跪倒在地，咳得眼泪直流。 左手制止男人，将掉落在地的折叠刀踢向门口，右手持枪继续指着与男店员缠斗的歹徒。 那个歹徒时不时跟店员交换位置，中村担心误伤，根本没办法开枪。 “停止攻击，否则开枪了！” 被他制住的男人双手紧抓衣领，嘴里不断呛咳。 “该……死……的！松……开我！” 中村不为所动，控制着抓衣领的力道，让男人可以用双手抓住领子争取到呼吸空间，不至于彻底窒息。 双目一瞬不移关注着店员与剩下的歹徒搏斗，只要时机对了，他就立即开枪。 至于后续惩罚，他暂时无心去考虑。 他已经掏出枪，喊了是警察，这两个歹徒却毫不退缩，一点不惧怕，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真的开枪中村也没太大的心理负担。 观察半晌，中村发现男店员的武力值其实不错，只是没经历过多少实战，才不知道配合，万幸还是顺利将另一名歹徒按倒在地。 超市大门再次滑开，龙川姗姗来迟。 见到这副情形情形，立即掏出手铐，将中村按住的男人双手背在后铐起来。 中村也将男店员摁倒的男人铐起来。 两名歹徒被铐上后一直骂骂咧咧，咒骂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根本不明真相，胡乱抓人。 龙川拿胶带直接把他们的嘴封上了，这次出警的人少，没有多余警员监管，只能采取这种特殊措施。 见两名歹徒被制服，勇敢的男店员委顿在地，表情后知后觉惊慌起来。 龙川关心地上前询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男店员摆摆手，大口大口喘粗气。 “没……没受伤，围裙也是刚才跟两名歹徒缠斗时不小心沾上的。” 龙川对他竖起大拇指，将男店员扶到旁边休息。 “你很勇敢！不过下次还是以自身安全为重。” 男店员拍拍胸脯，“店里就我一个男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人。” 女店员这时也带着一老一小走出来。 龙川负责安抚几人的情绪，中村迈步向血腥味浓重区域走去。 血迹在第三和第四货架中央，是前台收银位置的死角。 往里看去，可以看到斜前方的一道门，里面黑漆漆的，大概率是仓库。 血迹集中在两处，一处大一处小。 地面上还有零星的点状血迹，往门口蔓延而去。 “店里是什么情况？” 经过安抚，女店员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这几位都是半小时内来到店内的客人，我之前一直忙着收银，突然听到惨叫声，跑过去就发现一位女士腹部受伤倒在地上。立即叫了救护车并报警。” 男店员补充，“我当时在后面清点仓库的货品，听到尖叫声，立即来到店里查看情况，注意到他们在跟宫野桑争执，就上前询问情况。” 女店员点点头，“当时这两位客人离倒地客人距离最近，听到我报警后他们就急着要离开，我拦着不让他们走，就发生了争执。” 那两名被胶带封住嘴的男人挣扎着准备站起来，表情涨红，显然有很多话想说。 中村对着龙川示意，龙川揭开一人的胶带。 男人立即嚷嚷起来，“我只是离得最近，分明只是挑东西而已，凭什么她受伤就拦着不让我走。” 语速又快又急像机关枪，“而且，我已经配合等到救护车，那个女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必须留在这里等警察来？” 另一个嘴还被封住的男人同样急得面部充血，点头认可这个男人的话。 中村看向两位店员，“他们之前留下了？” 男店员点头，“停下争执后，确实留在这边等到救护车。因为那位女士伤势过重，我们赶到时她已经陷入昏迷，不知道是谁刺伤的，就只能劝说他们留在这里等警察来。” “然后他们突然暴起伤人，还拿出刀准备劫持宫野桑。” 女店员心有余悸，“多亏高桥桑将我推开，否则我肯定受伤了！后续的事情，就是警官先生见到的。” “那位女士伤势如何？” 龙川在外耽搁时间较久，已经从医生那边知道了所有情况。 “那位女士头部受创导致昏迷，腹部被一柄折叠刀刺伤，目前失血过多，被送往杯户中央医院抢救。医生说只要输血及时，性命无虞，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 中村看向两名犯人，“受害者还有希望苏醒，指不定知道些什么，所以……” 揭开胶带的男人表情毫无变化，继续喊冤，表示他根本没伤人，只是单纯来买东西。 另一个男人表情和动作也没有变化，只是被胶带封住嘴，说不出话。 “店内有监控吗？” 女店员立即道：“有的，但是那位女士受伤的走道恰好处在监控死角，不一定能看到。” 中村心中无奈，又是这种类似场景，无论案发地在什么地方，即使有监控，案件发生地也总是照不到，还有很多地方甚至没有监控。 不过无论是否是死角，监控都必须确认。 因为受害人在警方赶到之前被送去急救，现场又因为缠斗凌乱不堪，即使检验也没多少参考价值，只能寄希望于受害者看到情况，以及监控能拍摄到不对劲的地方。 第6章 便利店事故(2) 门口的监控可以清楚看到整个入口，在收银台工作的女店员也照得清清楚楚。 男店员只有早晨入店的时候看到过，八点开始就不见人影了。 “你们每天工作的店员都是两名吗？” “是的，仓库堆放的货物很重，只有女店员处理会比较麻烦，所以店长特别聘请的一男一女搭配工作。” “平常都是早上8点开始整理仓库？” “分情况，如果当天的顾客较少，会在前一天晚上将仓库整理好。顾客较多，忙不过来，就会放到第二天早晨整理。” 女店员补充道：“昨晚临下班的点忙碌过一阵，就放到今天早晨来整理了。” 中村点点头示意了解，“原来如此。” 随着监控视频播放，女店员指着一位人影道：“受伤的就是这位女士，她的进店时间是9点02分。” 龙川立即掏出警察手册记录下来。 视频不太清晰，但瞧着大致身形和衣着特征与中村路过救护车瞥见的是一致的。 龙川去救护车那边交涉过，对伤者的情况更清楚，确认那位就是伤者。 那位女士进来后不久，9点07分，店里被绑住的两名男子搭着肩走进来。 “你们两个是互相认识的？职业是什么？” 嘴巴空闲的男子虽然不再争辩，却也没准备老实回答。 男店员突然道：“他们也算是店里的常客，但是每次买东西都是别人上班的点，而且拿的纸币也很少有整数，大部分是零碎的，恐怕从事的不是什么正当职业。” 男人凶狠瞪向店员，“你管我们是做什么的，你一个超市店员的也不比我们高贵到哪儿去。” 男店员不为所动，显然之前打的那一架将他的胆气彻底释放出来了。 女店员声音压得低低的，缩着脖子。 “他们有一次路过收银台，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保护费、学生、还有二桥中学。”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只要联想力不差，都能猜到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果然两个男人面色都不好看。 龙川快言快语，“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还找学生收保护费？！” 在场众人顿时齐齐将谴责的目光投向这两个年轻力壮的人。 那两个男人还有基本的羞耻心，互相往对方身后缩去。 “该不会是那位年轻女士看到你们收保护费，所以你们才怀恨在心，追过来伤人！” 二桥中学离这家超市比较近，这两人进店的时间又与学生上学的时间点接近。 那个男人立即反驳，“才没有，我们的确因为找学生收保护费才不敢见警察，但是根本没想伤人 ，也没那个胆子。” 中村凉凉道：“你刚才拿着折叠刀刺向我的时候，可没有半分迟疑。” 男人辩解道：“我……刚才只是准备吓吓你，好趁机逃离。” 监控视频还在继续，9:12分，两个男人之后进来的是银发老奶奶，她进店时就牵着小女孩。 他们这一老一小的组合倒是没人怀疑。 老人家脊背已经完全佝偻，满头银发，脸上布满皱纹，讲话的声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给小女孩拿着糖的手都是颤巍巍的。 小女孩非常怕生，瞧着不过五、六岁大，这会还抽抽嗒嗒的，没有完全止住哭泣。 中村对这种老人家呼吸不畅的场景太过熟悉，知道如果不是真有肺部疾病，伪装是做不到如此逼真的。 老人之后就暂时没有其他人进店了。 九点十五分，有顾客结账离开。 九点十八分，监控视频里传来尖叫声，紧接着女店员锁住收银柜，往那边去了。 后续事情因为处在监控死角看不见，虽然有模糊的其他声音，却因为持续循环地背景音乐，根本无从分辨。 这个监控视频除了知道几人的今天顺序完，参考价值并不大。 银发老奶奶突然道：“我……听到过……两次尖叫。” 龙川有点怀疑老人家耳背，“真的吗？老奶奶。” 老人家不太高兴，“我……虽然……老了，耳朵……却还没聋，而且我就在隔壁的走道……给美美挑选糖果，离得近，听得很清楚。” 中村看看藏在老人家身后的小女孩，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玩偶，走到女孩身前蹲下。 “孩子，你有听到什么吗？如果回答，这个玩偶就送给你。” 这个小玩偶是备用品，没有在宿舍送给二号那个精致，却也比市面上的工厂流水线玩偶精致许多，重点是衣服挺漂亮。 女孩眼前一亮，看看玩偶，再看看旁边的奶奶，犹豫不决，不敢开口。 老奶奶拍拍女孩的肩膀，“美美，听到……什么可以告诉大……哥哥，他们……在抓犯人哦。” 过了好半晌，女孩总算道：“那个大姐姐在说……说买糖果。” 中村重复，“买糖果？” “记得有几声尖叫吗？” “两次，一次小声，一次很大声。” “谢谢你，这个送给你。” 中村将玩偶放到女孩手掌心。 女孩露出欣喜的笑容，“奶奶——” 银发老奶奶赶紧拒绝，“美美……把它还给大哥哥。” 女孩的嘴肉眼可见耷拉下去，却还是听话的把玩偶往中村这边递过来。 中村笑着安抚，“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如果她能喜欢就好了。” 女孩再次看向奶奶。 银发老奶奶这才向中村道谢，“美美……该跟大哥哥说什么？” 女孩乖乖道：“谢谢大哥哥。” 中村这通做法，其他人也都瞧在眼里。 男店员关心道：“警官先生，还有其他需要确认的情况吗？” 中村站起身，表情已经恢复平常状态。 走到电脑旁，“这台电脑我可以使用吗？” 两位店员对视一眼，“稍等，我需要先退出收银系统。” “行。” 龙川不知所措，他现在对场内情况有些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看着中村的动作。 等女店员操作后，中村才走过去，打开监控视频页面。 将一张自带磁盘放入光盘驱动器。 中村从电脑中找到监控视频的源文件，导入磁盘中的程序。 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后，监控视频再次被打开。 视频中没了超市的背景音乐干扰，人们的交谈声音变得清晰。 略过前面的声音，在声音放大后，可以清晰听到，9点13分左右有短促的一声啊，然后才是9点18分比较明显地尖叫声。 自然而然地，其他声音也都暴露无遗。店内的人，听到后面表情都仿佛调色盘一般。 第7章 便利店事故(完) 龙川目瞪口呆。 在他见过的警方破案中，毫无例外都是查找证据，大范围确认几名嫌疑人，然后侦讯。 再从口供抽丝剥茧找出破绽，理清人物关系调查犯案动机，特别繁琐，流程走得也慢。 遇到侦探破案进度会快得多，他们总能从一些细枝末节找到关键信息，联想能力也不错，对案发经过的还原能力比警方强太多。 所以有侦探参与的案件才显得那么精彩，他们的破案速度，以及对细节的敏锐确实令普通警员只能仰望。 中村前面做的事情与正常警方办案流程没太大差别，直到拿到电脑，画风突变，在场众人一时都没回过神。 用鼠标挪着音频加大音量，重复听了好几次，中村看向一直表现不错的男店员。 “可以解释一下，一直在仓库忙碌的你，为什么会在短促尖叫之前跟那位受伤女士说话吗？” 男店员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女店员不动声色后撤几步。 特意加大音量的音频，可以听到在诸多大声对话背后，掩藏着一段低声的男店员跟受伤女士的完整对话。 如小女孩听到的，两人的话题中心是买糖果。 这里是超市，大部分人之前都没对女孩口中的买糖果感觉不对劲。 直到完整对话一出，就显得诡异了。 女人想买糖果。 男店员说暂时没有，让她等几天再来。 两人的交谈声即使加大音量也很小声，超市的背景音乐、其他人的交谈声、前台的收银声都很响亮。 在公共场合的确不能大声喧哗，但音量拉到最大，其他人的对话都显得嘈杂时，这段刻意压低的对话就无疑显得反常，像是需要掩藏秘密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一样。 偏偏离得最近的小女孩不仅听到，还讲了出来，也从侧面佐证这段对话是真实发生过，并非中村伪造。 中村记得三四排货架都是零食区，在检查血迹时，有注意到第三排货架最下层有水果糖的包装，站在糖果面前说没有也太奇怪了！ 这不由自主会让人联想到这两人口中说得根本不是普通人口中的糖果，而是某种禁用品的雅称，因此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 男店员愣了片刻终于开口解释，“我整理仓库时发现有一款薯片的补货，正巧进入仓库前注意到货架上该种商品已经没多少，就想着拿出来补充一点。” “抱着箱子出来，恰好与那位女士撞上，那位女士没站稳在货架上撞到头，确实有发出痛呼。” “至于糖果，那位女士喜欢一种特别酸的糖果，因为很少有人喜欢那种口味，难以卖出去，每次进货都很少，我才告诉她如果糖果到了就跟她联络，让她下次再来。” 龙川听完前因后果，发现跟监控中那几句话完全连得上。 如果是事实还好说，如果不是，这位男店员的临场应变能力真是绝了。 中村静静注视着男店员，听他辩解由衷希望他多说两句，反派死于话多是经过多次验证的，切实可行寻找破绽的捷径。 男店员说了一长段，发现没人搭话，表情渐渐慌乱。 却还在继续，“我之前没提起与那位女士说过话，是因为我返回仓库时，那位女士还是正常状态。如果贸然提起，可能影响警方的判断。而且……” 真是验证了说多错多的道理，一个普通的店员，帮忙制服疑似歹徒，那会正是好感度最高的时候，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而不是事临到头才开始狡辩。 男店员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销声，他似乎总算意识到，这套说辞除了还在吃糖的小女孩，谁也糊弄不住。 空间一时寂静地仿佛被凝结，直到女店员小心翼翼挪动着往旁边退，抵在背后放小东西的货架，发出很轻的闷响。 非常轻很容易被忽略的声音，此刻却仿佛惊雷让男店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都会做的举动。 自从男店员开始解释，女店员就在小心翼翼向外挪动，尝试着在这场风波中保全自己。 因为害怕被发现，她的动作非常小心，试图不引起任何注意，只可惜收银台后方空间太窄，根本不可能逃开。 大概是之前男店员保护了店内所有人，在歹徒准备伤害她时，更是勇敢地不惧受伤主动上前与歹徒缠斗。 还有平时的同事情加持，查看监控时，她和男店员是一齐站在中村椅子背后看他操作的。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这番努力的挪动也不过是让他们间隔出半米罢了，男店员一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他身前是坐着操控电脑的中村，身后是挡在收银台出口间隙的龙川，右侧是贴着货架无路可逃的瘦弱女店员。 两位现役警察，和一个柔弱女人，他几乎不假思考，右手一把拽住女店员的手，巨大的力道令女店员不受控制趔趄着栽倒在他怀里。 接着他结实的左臂顺理成章箍住她的脖子，右手不知何时滑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抵在女店员脖子上。 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不，中村借助电脑屏幕反光注意到了，但是等他从椅子上站起再反制已经来不及。 至于龙川，看到男店员动作有点懵了，身体反应没能跟上。 男店员背朝货架，将女店员拦在身前“让开！别逼我杀了她！” 锋利的刀子直接抵在女店员白皙的脖颈上，男店员精神极度紧绷，手臂箍得极紧，右手上的刀在女人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血液往外渗出、滑落。 站在他前方的龙川甚至可以看见女店员的眼睛在翻白，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男店员的臂膀，努力地掰，试图挣扎出一点呼吸空间，但一切都徒劳无功。 银发老奶奶第一时间准备捂自己孙女的眼睛，然而她上了年纪，动作早已不灵敏，晚了一步。 小女孩天生就是飙高音的苗子，刺耳地尖叫，震得人一阵耳鸣，没受过相关培训的人都是一阵失神。 中村的五感有能量点潜移默化增强，还有［推理精通］时刻集中注意力，听力比常人灵敏太多。 平常是极大的优势，此刻受到的冲击也是最大的。 然而超越常人的意识，还是令中村敏锐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救人机会！ 捂住耳朵，悄无声息起身，在男店员失神的一瞬，一个手刀击打在男店员的后脖颈。 男店员晃悠着向前扑。 龙川作为警察，总算体现出专业素质，扑上去将男店员的右手拽住，让刀远离女店员的脖子。 男店员昏迷后，手臂的力道渐渐松了，女店员总算脱身而出。 惊吓令她双腿一软，滑跪在地，终于哭了出来。 女孩的尖叫在她奶奶抱住她后，慢慢平复。 后续只要将几名嫌疑犯带回警视厅审问，结合监控视频的音频对话，一切都会很快真相大白。 在此之前，现场女店员和银发老奶奶及女孩的情绪急需安抚。 第9章 队员培养 中村让龙川呼叫警视厅那边支援，两个人押送三名嫌疑犯无法保证稳妥。 半小时后，超市门打开，出现在外的伊藤头发凌乱、呼吸不稳。 中村有些担心，“怎么了，伊藤？” 伊藤顾不上回答，上前拽住中村的手，将人翻转一圈查看身体状况。 伊藤的动作太过流畅自然，中村茫然地任由他摆弄检查。 确认没有任何血迹后，伊藤长舒一口气。 叹息道：“什么嘛，原来没有受伤啊。” 中村总算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只是抓住三个嫌疑犯，需要人接手而已，我当然没受伤。” 伊藤看向龙川，“还不是这小子表述不清，在电话里根本没讲清楚。” 龙川尴尬地挠着头，嘀咕道：“分明是伊藤前辈，电话挂得太快了。” 超市门再次滑开，一队警员走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位资历很深的巡查部长——龙崎深智。 见到这一幕，调侃道：“中村警官，你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好啊。” 中村保持微笑，“龙崎前辈，别调侃我们了，还是赶紧将嫌疑犯带回警视厅吧。” 龙崎已经快接近退休的年纪，升职无望，出现场的次数已经挺少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 大多数时间，看到老人家笑容，中村也感觉很舒服。 然而，这位前辈留给中村的印象却着实不怎么样，因此只有基于年龄及资历给予的浮于表面的尊敬。 龙崎一挥手，他身后那队警员就押送着两位戴上手铐的男子离开，晕倒在地的男店员由龙川和伊藤带的两位小警员押送。 嫌疑犯全部离开后，剩下的女店员、银发老奶奶及小女孩，也需要利用空闲时间前往警视厅做笔录。 伊藤到达现场后，非常自然地包揽安抚女店员以及确认笔录时间的工作。 一切处理完毕，回警视厅路上，伊藤开车，中村坐在副驾驶。 “中村警官，你觉得龙川怎么样？” 中村选了个比较恰当的形容词，“……比较活泼。” “活泼？”伊藤有些惊讶，“这是从何说起？” 中村讲了出警路上，龙川给他科普安室侦探的事迹，还绕了点路。 伊藤拍着额头，“抱歉，之前完全没察觉他的性格如此跳脱。” 中村摇摇头，“刚毕业跳脱点也很正常，慢慢培养会变得稳重的。” “分明中村警官刚毕业那会，就挺沉稳。” “那是因为……我先去了爆处班，已经适应工作节奏才转到搜查课的。” “不不……按照时间来看，龙川此刻跟中村警官刚转到搜查课是同一个时间段吧？” 即使跟伊藤已经非常熟悉，面对伊藤的夸赞，中村仍然有些羞不自在。 “对了，你的睡眠质量怎么样？这个周末需要休假吗？” 搜查一课的小队较多，理论来讲，周末是可以双休的。 事实上，很少有警员真的双休，一周休息一天甚至都是奢求。 时常面临的局面是，周末在家休息一两小时就被临时叫回去加班。 因为人员众多，请假当然不需要全部找目暮警部申请。 所以他们采取的请假制度是小队内请假找队长，队长请假才需要汇报给目暮警部这样的模式。 通知加班也是同理，目暮警部叫加班，直接联络队长即可，小队成员加班由队长自己协调。 每个小队成员数量不定，看队长的经营。 警部补带领的小队中可能有二到三名甚至四名巡查部长，每名巡查部长又可以带多名普通警员。 这样的金字塔式成员构成，组成的小队，人员多的有二十来人， 人员少的例如中村组，一共七人。 中村除了伊藤长时间带在身边，其他小警员都不熟悉。 比如龙川属于伊藤带的后辈，一起跟着出警过好几次，这次的案子才算是较深入的一次交流。 当［月读］独来独往习惯了，大部分事情中村可以一个人包揽全部事情。 查找线索、追踪、抓捕、审讯通通可以独自完成。 这就导致中村平常出警时，往往想不到带多名警员，带着伊藤就走的次数居多。 不过，这一周情况发生较大的改变，之前的方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不知道目暮警部是不是吃错了药，以往平均一天出警两到三次就是极限。 这一周来，中村甚至没时间在警视厅安稳歇息片刻。 需要整理的卷宗资料在短短四天内，直接累积到二十份出头。 以中村的体力都恨不得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伊藤更是有了浓重的黑眼圈，精力完全恢复不过来。 中村不由自主开始后悔，前几年没多培养几名警员，可以在紧急情况时替手。 伊藤打着方向盘向左转，“这个周末必须休息一天，否则我恐怕得升天了。” 伊藤跟中村相处习惯了，知道中村不喜欢兜圈子，回答得非常实诚。 “所以，我才问龙川的情况。” 中村倒不排斥龙川，前几年没有克服社恐，懒得社交导致队员少。 确实是他自己留下的隐患，此刻只能自己承担。 “慢慢来吧，总会习惯的。其他几名队员怎么样？” 伊藤摇头，“只有龙川刚毕业，直接分配到我手下，由我指导的。其他几位之前跟我是同级……” 中村秒懂，那几位老队员恐怕对伊藤这个刚升职不久的巡查部长没多少敬意，也就是不能算是忠实下属。 “还有其他刚毕业不久的新人吗？” 比起思维已经定型的老警员，中村宁愿接手新人，一点点慢慢培养，对队伍的认可度高，也可以放心交托后背。 伊藤再次摇头，“毕业就直接分配到警视厅的潜力新人并不多。一旦分配过来，都会指派相应的指导员，往往也就默认是一个小队的。” 伊藤沉吟片刻，补充，“ 不过……也有一个来源的新人或许是我们的机会。他们虽然不比直接从警察学校分配过来的新人讨喜，却也有质量不错的。” 中村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是说那些从辖区警署调来的新人？” “是的。” 伊藤自己就是这样被调到警视厅的，知道这些人的地位相对尴尬，但是如果用好了却也是极大的助力。 警视厅是东京警察总部，此外还有各区县的县警察本部以及相应的辖区警署。 部分警员在辖区警署表现优异有希望调入警视厅工作。 警视厅的警员来源一大部分是从警察学校毕业后直接分配过来的同批学员中的精英，辖区警署调入的相较而言，地位上就尴尬几分。 进入警视厅后需要较长的一段适应期，不比那些精英顺理成章融入这边。 别看龙川在搜查途中，不着调地跟中村讲安室透的侦探事迹，他其实也是同批学员中有一定特长的精英学员。 只是刚入职不久，还保留着学生气，不那么圆滑，给他一定时间适应后，情况会自然而然好转，也是前途可期的一名队员。 第10章 审讯(为薄荷糖mint加更) （这次加更久等了，实在是抱歉。前两天晚上都是写一半，就耽搁了。） 与伊藤说着队员的事，时间过得飞快，回过神已经到达警视厅。 他们小队抓到的犯人，审讯环节中村一般是不假于人的，既然是与龙川出警。 审讯环节的书记员就由龙川担任，伊藤则继续处理小队的卷宗。 说起来，他们这个小队，相当一部分工作都落在伊藤身上。 中村忙碌，伊藤更是像个陀螺，没有片刻停歇。 包揽外交、培养队员、整理卷宗、探案助手多重角色。 中村跟他搭档非常舒心，很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伊藤就明白下一步行动，做出相应的准备。 中村已经被惯坏了，简直无法想象，更换一个不熟悉的搭档会是什么样的艰难体验。 在日本这样一个终身聘任制国家，有个合心意的搭档实在难能可贵。 中村顺理成章想到一个好办法：让伊藤跟他齐头并进升职好了。 此刻的中村完全忘记了，伊藤是高中毕业出身的警员，升职步调基本是很难跟上中村这个准职业组出身的警员。 尤其是伊藤足足花了八年时间才升上巡查部长，这意味着他的升职潜力并不高。 相比中村对他的高期待，伊藤现实得多，习惯了一步一个脚印，走得非常稳当。 龙川跟着中村进入审讯室，心中很是激动。 与中村对周围事情漠不关心不同，搜查课的警员中有不少消息灵通之辈。 三年时间，中村进入审讯室的次数不多却也不少。 在一个群体中，一个消息，只要被一人得知，不出三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中村在审讯上有一套，是警视厅许多人的共识。 只可惜，中村自己对此毫无自觉。 龙川毕业就跟随伊藤，到此刻已经是第四个月。 中村社恐没怎么关注到龙川，龙川却对这位上司的上司有一些了解。 早就想亲自见识一番中村审讯的模样。 审讯室整体昏暗，只有垂头坐在审讯椅上的男店员头顶有一盏灯。 因为兴奋又期待，龙川整理书稿的力道稍微大了几分，在寂静的审讯室就特别突出。 中村瞥去一眼，龙川立即老实地坐直了。 捏着笔，手心微微出汗。 ［中村警官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龙川晃神时，中村已经开始了。 惯例从简单的问题开始。 “名字是？” “河原裕子。” “年龄？” “26岁。” …… 前面的问题平平无奇，都是走流程，让男店员渐渐放松下来。 龙川一边记录，一边与警校课程印证，发现中村此刻的问询技巧跟标准警校课程一模一样。 这些龙川自己也会，他很是好奇，要怎样深入核心问题。 随着话题深入，龙川听着男店员老实回答所有问题，一开始还有些迟疑，到了后面变得平铺直叙。 龙川隐隐感觉不对劲。 中村也总算进入正题。 “你们口中的糖果指什么？” “……毒品，冰毒。” 龙川笔下一顿，瞳孔瞪大，突然清醒过来。 不对，这种关键问题随口一问，就能问出答案吗？ 中村没空理会龙川的惊讶，继续下面的话题。 “糖果从哪拿的？” “一个叫龟山太郎的男人。” “联络方式呢？” 河原突然闭嘴了。 龙川一把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住，物理掐断自己可能造成的干扰。 他注意到一件事。 中村警官的声音声线出现了变化，让他幻视自家老爸，令他不由自主信任，甚至想跟着河原一同回答。 幸运的是这些问题中，有许多是他摸不着头脑的，才能恢复清醒。 龙川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疼痛维持清醒。 只是随着疼痛减弱，那种从心底升起的信任感，让他再次陷入似梦似幻的场景。 不妙，非常不妙啊，中村警官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审讯技巧，不是催眠术吗？ 不对，催眠术不能擅自对人使用吧？即使审讯犯人也必须获得批准才对。 龙川想起来，前不久听人说杯户商场的炸弹犯是目暮警部跟中村警官一起审讯的。 如果不合规定，目暮警部不可能发现不了，是我想多了吗？ 中村听到旁边的人呼吸乱了，却暂时无暇顾及。 他这项调动情绪的技能，到底不是正统地催眠术，需要很多的前期铺垫，而且犯人抵抗力不强才能成功。 如果对象意志强大，只会短暂地晃神。 “那位受伤女士你认识吗？” “认识。” “怎么认识的？” “她是店里的常客。” “她说的糖果是什么？” “是一种酸味糖果。” 中村皱着眉，有些犹豫要不要转回刚才的话题。 龙川再次记录下来，他已经将自己劝服了。 ［我就是个刚入职的新人，有问题的话，前辈们早就说了吧，轮不到我来指出。］ 想到毒品的危害，国家颁布的多项限制毒品的相关法律。 中村选择绕回去，至少得挖出跟他联系紧密的上线以及下面的购买者，然后将名单交给相应兄弟部门，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来一次联合搜查。 再一次铺垫，中村额头见汗，河原也不时有清醒迹象。 龙川听了好几次重复内容，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保证绝对的安静，右手唰唰不停写记录。 这场重要的审讯见证者只有他一人，他必须完整记录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艰难，但到底问出来了。 河原的上线是一个名为龟山太郎的男人。 只知道名字，具体特征更是一问三不知。 据河原交代，他们每次的交易都是间接的，从未直接交接过，他甚至没见过那个人！ 下线倒是轻松问出来了。 他发展的有三人。 其中一个就是今天受伤被送去医院的中津亚贵子。 伤人事件他也交代了。 第一次尖叫的确是不小心撞上货架，然后就是关于糖果。 那女人听说没有糖果之后竟然用报警威胁他，他就一时冲动而伤人。 比起大概率可以救活躺在医院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中津，另两位活蹦乱跳的更值得关注。 河原还有两名下线，是一对小有名气地作家夫妇。 这四个名字，就是这场持续长达两小时审讯的成果。 审讯结束时，河原瞳孔发散，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地恍若在梦游。 中村本着人道主义，让龙川送了一杯水过来。 拿过记录册，看到上面特别详细的记录，每一个问题和答案甚至都不多字少字的，完美复原。 中村头疼起来。 他的审讯技巧，在搜查课一直是用特殊的伪音技巧糊弄过去。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聪明人一看这份记录就能明白。 如果没有特殊手段，河原绝不可能老实交代。 这已经脱离审讯技巧范畴，实实在在属于催眠。 拥有这样令人诟病技能的他，真的还能安稳待在警视厅吗？！ 中村第一想法是找伊藤帮忙润色一二。 思索片刻，放弃了。 仔细打量着这份报告，中村神色几度变幻，终于下定决心。 第11章 便利店店员——宫野 t 第12章 宫野明美 虽然有着猜测，知道店员的名字是宫野明美时，中村惊讶中也带着释然。 宛如宿命一般，催着中村赶紧联系志保。 中村没多犹豫，开始制定联系志保的计划。 在那之前，必须先向降谷确定，他跟里卡尔谈了什么，达成了什么程度的合作。 自从二号拥有自己的人偶后，来这边倒是勤快不少，比忙碌的三号还更常见到。 今天也不例外，见中村盯着桌子上的警察手册出神，二号的人偶飘过来，凑到手册近前打量。 “中村君，你竟然查到宫野明美了？我和三号正准备通知你，宫野明美在南洋大学上学的事……” “正巧有个案子发生在她做兼职的便利店，就撞上了。” 二号了然地点头，它已经对这个世界高发的案件率习以为常，没半点惊讶。 “那中村君准备怎么办呢？跟她相认，再想办法联系宫野志保吗？” “二号，你一直监视着志保那边对吗？她最近怎么样？” 二号点头，“她已经进入研究组，生活模式单一，周围虽然有不少守卫监视，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没表现出多少异样。” 中村心脏揪紧，很不舒服，耗费心力养了三年的孩子，过着堪比囚徒的生活，他却无能为力。 因为能量点的阻碍，他没办法做一劳永逸的事。 又因为黑衣组织的威胁，甚至无法让那个女孩过得好一点。 中村看向衣柜的方向，那里面有志保珍视的那个盒子，也没办法安全送进去。 说到底，都是监护人的失职。 如果他还是里卡尔…… 中村摇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 即使是里卡尔，现在也不可能见到志保。 “对了，她有联系她姐姐吗？” “没有，她不被允许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中村想到他们在美国生活的日子。 宫野志保年纪虽小，思维却已经很成熟。 她其实很想联系她姐姐，却知道密切的联系于她们两姊妹并非好事，就一直压抑自己的渴望。 中村那时跟她见面不多，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取得信任。 询问是否要跟她姐姐联系时，志保眼眶立即就红了，思索良久，缓慢摇头拒绝。 11岁的孩子许多还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处在对家人依恋的时期。 志保却有理有据地分析出，组织保留两姐妹的根源在于让她们互相掣肘。 出生在组织的人，没有脱离的机会。 如果长期不表现出价值 ，她们两姐妹的命运注定是死亡。 即使她们只是上学的年纪，也不会有例外。 为了两姐妹可以存活，志保一直在努力。 三年时间取得化学、医学双博士学位，她每一天的学习计划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即使是周末，中村不带她外出的日子，她都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学习，就为了早日回国，回到那个她惧怕，却又不得不去的牢笼。 为了姐姐的性命，她不能也不会逃走。 正如宫野明美分明一直在外打工攒钱，却从不向外面求助，私自逃跑一般。 她们是姐妹，即使不联系，心也一直在一起，不可能抛弃一人，独自离开的。 “中村君，准备怎么做呢？对于宫野明美。” 中村思索良多，最终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跟他朝夕相处的是宫野志保，不是宫野明美。 在那样一个组织长大的孩子，看宫野志保就能了解，她们绝不会是天真之辈。 外表柔弱不代表她们内心也如此。 中村尚且无法保证宫野志保相信他，更何况是只见过两次的宫野明美呢？ 直接通过宫野明美联系志保是绝对行不通的，那样只会引起宫野明美的警惕与敌视。 “什么都不做，我一点也不了解宫野明美，没有取信于她的手段。” “宫野志保小姐那边呢？如果见到她，中村君可以保证她认出你吗？” 中村思索良久，缓慢摇头。 在美国那三年，中村多次想着将那孩子偷出组织，但都是以里卡尔的身份去做那件事。 里卡尔组织成员身份加上朝夕相处三年，怎么也比中村悠太这个初次见面的警察更容易取得志保的信任。 所以中村从没想过绕远路。 里卡尔的原意识体突然回归，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考虑到志保的心情，在空中密室坦白真名，情况更糟糕几分。 然而，也是在飞机上坦白真名，导致里卡尔顺藤摸瓜查到降谷两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里卡尔对降谷有几分特殊的在意，暂时维持住平衡，情况早已崩盘。 里卡尔记忆中组织里干净利落的灭口任务数不胜数，简直无法想象这一崩盘，降谷两人会遭遇什么危险境地。 中村是越想越烦躁，也无从宣泄，只得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圈。 取信志保，果然只能将那盒子带过去吗？ 要带那种大盒子还不引起注意，要不就拆开盒子更换外包装，要不就只能找其他的私人出行时间，或者求助三号和二号？ 将盒子打开更换外包装是最快捷又轻省的方式，却是中村不可能选择的方式。 护不住孩子本就失败，如果连孩子的秘密都要拆开，他这个监护人也实在太过失职了。 二号等他烦恼一阵，又道：“如果宫野小姐捣鼓的药物如果成功的话，这个世界将迎来巨大的冲击。” 中村一顿，“什么情况？她要研发什么药物？” “志保小姐回到组织，就被要求接手她父母多年前的研究，药物名字称是银色子弹。” “银色子弹？杀死狼人的武器……最有效的杀手锏？这种药物具体有什么作用？” 二号声音是非常少见地严肃，平时象征活泼的那些小尾音通通舍去。 “初始药物的目标宏大，逆转时间，让死者死而复生。” “哈？！”中村的表情一片空白，“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得到？是开玩笑的吧？竟然有人研究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是谁那么天真啊？” 二号：“……不，中村君，某种意义来讲，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第13章 黑衣组织的终极目标? 中村猛然转头看向还待在桌面上的二号，“真的假的？” 人偶的头坚决的点下去，“真的。只是逆转时间并非人力可为，要达成需要付出无数的代价。 最多是偶发性行为，绝不能成为常态，否则整个世界将不会向前发展，迟早会陷入自我崩溃。” 中村被刺激到极致，反而恢复为面无表情，“等等，你这样一说……我好像知道黑暗组织是在做什么了。” “他们总不会是想要让老人恢复壮年，然后永远长久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刚在组织内各种通讯设备以及电信号穿梭过一次，掌握了诸多秘密的二号，僵硬地看向中村。 它知道中村其实挺聪明，又有［推理精通］加持，然而它实在没想到他会一猜就中。 作为中村的辅助系统，它与三号一样，没有办法对中村隐瞒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除非它和三号也不知情。 中村突然摇头，自我否定，“不可能吧，但凡有人活到超过一百岁那种长寿的高龄，早被媒体挖出来大肆报道了。” 二号眼神死，所有出现在新闻媒体上的消息都瞒不过它们这些数据生命体的耳目。 还真有一个长寿之人，最近挺火的，人鱼岛的长寿婆。 报道称，那个老太太已经有126岁，当然是真是假有待考证。 中村若有所觉，“该不会真有人超过百岁吧？” 二号蹦上中村的手机屏幕，戳戳戳，然后充当支架将手机屏幕展示给中村。 上面正是人鱼岛儒艮之祭的标题。 中村一时哑口无言。 “这样说来，总不会那个药物也可能成真吧？应该……不会吧？” 越说中村的声音越小，因为他眼睁睁看着二号放下手机点头了。 二号淡定地继续抛下大雷，“中村君不是见过贝尔摩德吗？号称千面魔女那个人，实际是那种药物最成功的试验品，我看过她的照片。二十年前与此刻的真面目没有半点区别。” “等等……等等，也就是说那种药物至少让贝尔摩德永驻青春，时间停止了？” “表面看似如此，实际嘛……那位女士也是个可怜之人。” 二号想到它通过实验室的电脑看到的画面，一时感慨。 中村记得那次任务中，贝尔摩德半点不惧怕琴酒威势的淡定模样。 “怎么说？” “她的外表确实变化不大，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时间真的停滞，而是需要不断维护，她似乎每个月都会经受一次实验，所有器官恐怕都被里里外外翻新过好几次吧？” 中村背脊蹿升一股凉意。 里里外外翻新器官……此刻的医学技术，暂时还没有人工培植器官的技术。 也就是她翻新的器官来源是其他人，可能是将死之人，也可能是活人。 悲剧的不仅仅是被抬上实验台的贝尔摩德，还有为了维持她这个成功实验体的器官供体们。 他们还有可能活着吗？ 如果是肾脏这种成双成对的器官，取下一个尚且能勉强存活，只有单独一个的心脏怎么办呢？ ……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将万劫不复。 中村越想，面色越是发白。 如果这个组织想要研究的是这种恐怖的东西，绝不能让志保待在那里！ 中村突然无比清晰意识到那是个会吃人的组织。 必须将它连根拔起，实验室、实验资料、甚至知情者都该销毁殆尽，它们绝不应该存在的。 二号还嫌刺激不够，投下另一个大雷。 “他们之前的目标是市丸教授，中村君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吗？” “不是想要用苦肉计让降谷成为市丸教授的弟子，这样就可以接手他背后的人脉网络，充实实验室的人才吗？” “明面上的确如此。” “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当然，”二号也不卖关子，“市丸教授的人脉圈很广，除开医生方面的人才，还有被他救过的庞大病人群体。” 中村被二号一提醒，立即转过弯了。 是个人就有可能生病，市丸教授从业长达四十年。 最专精的的确是脑神经外科方面，在早年医学还没如此细分的时候，他是外科方面的全才。 一把手术刀，救了数不清的人。 每个人就代表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 他背后的人脉网牵出来，可谓是包罗万象。 财经界、政界、警界、金融、信息，哪个行业的人才没有几个家人，但凡生病的被救治，总有些感恩的。 按照日本看重资历的老传统，被市丸教授退出一线工作前救过的人，十有八九都成了各行各业的精英，说得上几句话的那种。 一旦组织需要插手某个行业，但凡行个方便，插入一两颗钉子，那不就是各个行业都被渗透了吗？！ 难怪，梦境中组织被连根拔起后，带来的结果是整体经济后退几十年，刮骨疗毒，可不就得伤筋动骨嘛。 针对市丸教授的行动从四十年前持续到今年，原来如此，组织清晰地知道一位国宝级医生的能量，反而是中村这个外行人，见识短浅，完全没往那边去想。 二号一点不担心中村的心脏承受能力，继续抛下一个话题。 “另外，他们最近在积极网罗计算机方面的人才。” “计算机方面的人才又怎么了？” “虽然目前情况不明，但是不需要多少年，信息技术将毫无疑问成为主导世界的主流行业，极大方便人们的生活。网罗到最顶尖的人才，意味着他们又超前一大截。” “不说遥远的未来，降谷先生他们参与的丛林试炼，展示的微型无人机以及监控视频的清晰程度不就超过市面上使用的良多吗？这意味着什么……中村君不防大胆假设。” 中村：…… 他已经不敢想了好吗？！ 单单是微型无人机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 监控甚至运输？ 监控的清晰程度代表可以远程收集情报，超前的情报又意味着立于不败之地。 与普通社团结构自由散漫生长不同，黑衣组织目标明确，分为行动组、情报组、实验室，还有个交叉的后勤组。 行动组负责暗杀、勒索、武力震慑。 情报组负责情报搜查、整理、再配合擅长分析决断的指挥官，甚至可以万事超前一步，优势太过明显。 实验室网罗各行业的顶尖人才，提供超前的技术支持。 黑衣组织这就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良性内循环。 所图甚大，想要用药物实现永恒的生命。 中村突然看向二号，它和三号也代表一种永恒方式吧？ 数据生命……程序——信息技术。 中村：…… 感觉联想到不得了的东西呢。 中村使劲摇头，企图把这种乱糟糟的想法抛弃。 二号却像是福至心灵。 “对了，他们所有想要实现的目标，其实中村君都拥有了。” 中村整个人都石化了。 “药物的话，有高级治愈药剂。 我们的药剂可不像他们那些试验阶段的药，效果不稳定有可能致死，吃了还需要定期维护。 高级治愈药剂是完美的，只需要一瓶，维持十年毫无问题，重点是毫无副作用！” “至于他们期盼的信息技术改变世界，我和三号就是数据生命来着。” “事实上，还有一种永生方式，就是将人的意识转化为数据生命，可以随时上传或下载那种，中村君不就体验过吗？” 幻想成真，中村却半点开心不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啊！ 他不抱期望地询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事情被那个组织知道会怎么样呢？” 二号一愣，“大概率就是贝尔摩德的待遇吧？放心吧，我和三号都会保护中村君的，中村君绝不会消亡的。” 中村想起来三号曾经提过的，可以换具身体继续存活，更换到另一具没被投入使用的躯体上，实际相当于意识下载。 中村疯狂摇头，“我不要，我很满意我此刻的躯体，完全不准备换身体活下来！” 二号挺迷惑，“中村君，祂给你留的东西你全部查看过吗？有空白的初始化躯体，既没有初始程序，也没有祂的意识那种。甚至长相也可以因为你本人的灵魂慢慢契合，变回此刻的模样哦。” “对了！”二号一敲手心，“就跟人类捏的橡皮泥玩偶一般，注入灵魂，就可以自如活动了。” 中村：…… 啊啊啊，完全没被安慰到好吗？！ 中村扑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完全裹住。 二号飘过来，“中村君？你要睡觉了吗？” “让我静静！” “好吧。” 宿舍恢复寂静。 中村的心湖却起风了。 第14章 意识觉醒 刚得知的秘密，令中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于是，休息一天的中村，脸上挂的黑眼圈比前一日还浓几分。 目暮警部看见，都不由得关心询问，“中村，你还好吗？昨天没有好好休息吗？” 中村摇摇头，“警部，只是没睡好而已，问题不大。” 目暮警部见他半点不在意，叮嘱道：“即使是年轻人，也需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不能胡乱折腾 ，否则等你老了有得后悔的。” 中村谢过他的好意，回归自己的位置。 没坐一会，伊藤就拿着一叠报告过来了。 实则以交报告为由，过来关心一番。 伊藤的精神状态在休息一天后还不错，中村跟他聊了几句，拿出警察手册展示那份口供。 伊藤接过去，整理一份正式口供放入案件卷宗。 一整个上午，仿佛为了让中村可以休息，竟然没遇到案子，真是非常罕见。 中村调整一番的同时，思绪飞得老远。 任谁知道有一个盘踞四十多年、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的地下组织，终极目标就是自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组织明刀明枪跟官方力量抗争，肯定斗不过。 如果针对个人，就是跟踩死蚂蚁一般简单。 市丸教授那样的国宝级技术人才，在组织的要挟下，国家派了一队护卫保护，却也画地为牢，过着被监控的生活，不得自由。 除了能保住命，中村并不认为这种笨办法有效。 更何况他没有市丸教授那样的价值，连国家派出护卫保命的待遇也无法拥有。 关键是，他的秘密不仅不能被黑衣组织发现，一旦被官方发现他们也会动心的。 人体实验？切片研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他的秘密暴露后，将迎接的未来。 到那时无需想着拯救他人，能苟住小命就是万事大吉。 三号那边确实有不少有用的东西，尤其防护系统功能还是很强大的。 问题在于，他和三号以及二号的价值观并不一样。 二号和三号都说过更换身体照样存活的话，它们都可以毫无心理负担，附身于其他物体上存活。 中村到底是在人类世界按部就班长大的，有了里卡尔那一遭，他对更换身体更加抗拒。 谁知道空白躯体是不是跟里卡尔一样，制造出来就会产生意识，只是暂时不够强大，没办法行动呢。 三号分明知道里卡尔拥有自我意识，还是为达成目的误导中村。 说着不能欺骗，却不意味着不能偷换概念。 三号拥有自我意识，在大部分场合可以自主判断行动都是件好事。 却也有弊端，它不可能再一板一眼按照中村的吩咐做事。 中村没有必须支配它们行动的傲慢，同样的，也不希望被人以为你好的名义擅自做一些小动作。 看来必须给三号和二号强调，他不想脱离自己的身体，他要以中村悠太的身份存活下去。 即使更换身体意味着长生，那也并非中村自身的期望。 从警校到现在，他的确一定程度上成长了，却也有些东西并未改变。 近些日子，他总算确认自己有存活的意义，当然想好好活下去。 他期望拯救近在咫尺的朋友与家人，能力所及范围内顺带救一下他人，反正可以赚取能量点。 至于远超过能力范畴的事，他也没那个想法去绕远路。 欲望必须与能力相匹配。 中村大致能猜到三号和二号、甚至祂的期盼，然而至少目前为止，中村不认为自己能成长为神，掌控他人的命运。 他甚至还没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 一个脱离赤贫两年、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因为祂的干涉拥有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 他走得歪歪扭扭、磕磕绊绊、无人领路，然而即使慢，他也在向前。 中村有幸见过工藤优作教导工藤新一的场面。 受到很大的触动，让他回想起幼时，无数次对父母的期盼。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何萩原研二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拥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父母双全的孩子比他这种无父无母的孩子，天生就拥有一重坚实后盾，他们永远不会有无根浮萍的体验感。 即使家庭状况不同，提供的物质条件、资源不同。 有正常父母关系的孩子都有一项隐形的宝贵财富：父母无条件地相信与爱。 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足以支撑孩子度过无数艰难岁月。 回顾中村自己的成长生涯，会发现他总是在挣扎与被抛弃。 直到上了警校，走出那片狭隘的天地，心智才缓慢成长。 朋友的关心一步步填补着内心的空缺，让他总算明白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存在拖累他人，拥有力量后不用再害怕被抛弃。 无根浮萍终于有了牵挂，是一种何等幸福的感觉。 这些宝贵体验都建立在中村悠太这个警察的身份上，一旦更换身体，就相当于一切重置。 他又会一无所有。 那种内心空荡，仿佛无根浮萍被风吹着任意东西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意识体下载求永生？ 那种永生方式谁爱要自己求去，中村才不稀罕！ 谁要破坏他此刻的生活，中村单是想想就指节发白、眸子充血。 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它！ 那种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存在一天就是一个隐患。 中村这个局外人，在二号的科普下，甚至比卧底于组织的降谷与诸伏，更早一步有了清晰的决断。 黑衣组织必须摧毁得渣都不剩下。 那群奢求永生、屈服于欲望、如阴沟里的老鼠隐于暗处的老家伙们通通该被优化掉！ 以黑衣组织盘算市丸教授背后人脉的架势来看，奢求长生的绝不是一两个，恐怕有不少想要长生的老家伙在提供保护伞。 没有人支持，那个组织怎么可能盘踞地下多年势不可挡。 拿杯户町上台的市长来看，即将走上前台的议员是他们发展的外线，只要不听话说杀就杀，跟踩死蚂蚁一般漫不经心。 降谷和诸伏都是卧底，却为了摧毁组织不得不手染鲜血，经受良心的拷问。 恐怕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也并非一无所觉，他们派往的卧底一样为了往上爬，不得不手染鲜血。 指不定这个组织，依靠一批又一批地卧底变得越来越强大呢。 卧底都是精英，想获取情报就不得不努力干活。 与之相反，那些真正走投无路的人只为了寻求庇护，反而良莠不齐。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翻着报纸，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将蹲坐在办公桌上的豹惊得跳起，两爪子把报纸挠得七零八落。 “豹！！你干嘛挠碎我的报纸？！” “喵喵！喵喵喵！” 第15章 友好地和谈 焦虑归焦虑，路还得一步步走，饭还得一口口吃，生活还得继续。 中村还是过着强化技能与破案的日常。 目暮警部给他喂了不少案子，中村隐隐察觉到搜查课的意图。 尤其是再一次破案后，突然被邀请上一个访谈节目，猜想被证实。 中村打心底里不愿意出那个风头，理智上却很清楚，要想提前把黑衣组织干掉，他必须积攒足够的能量点，也就是访谈这种提高知名度的节目于他是必要的。 日常处理案子，已经满足不了高额的能量点需求。 于是少见地，这次访谈，中村没将伊藤推出去，而是选择自己上。 这次访谈节目的主持人竟然是冲野洋子，毛利小五郎追的星。 中村想着后面的计划，跑了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 很多事情装久了也就逐渐习惯成事实，毛利小五郎无法拒绝偶像签名的诱惑，答应之后给中村一个谈合作的机会。 奖励在前，还有伊藤为他整理的详细访谈攻略，节目圆满完成。 休息时，冲野洋子主动来找中村说话。 “中村警官，我们三年前是不是见过？”年轻明媚的女孩俏皮地眨眨眼，“上次多谢了，中村警官。” 中村显得茫然，不知所措地讷讷应和。 冲野洋子才解释起三年前地球淑女队表演后台的事。 中村恍然。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一名警察该做的事罢了。事实上，拆弹的也不是我。” “我知道哦，拆弹的是那位松田警官。但是找到炸弹的是中村警官，间熊先生都告诉我们了。” 被人当面感谢也不是第一次了，中村却仍然能感觉到内心被触动。 与冲野洋子聊了几句，她的经纪人就找了过来。 中村也赶紧翻出签名板，特意指名要了一个to签。 冲野洋子对这种流程已经非常熟悉，没露出任何意外表情。 签名后，就各自分别。 中村再次前往毛利侦探事务所。 两人一手交签名一手交保密协议。 友好谈判、拉扯两小时，总算达成初步合作协议。 中村返回警视厅，心情相当不错。 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小五郎心情却不太美妙。 几次想拿起电话直接打电话，却只能压制下来，都快郁闷得内伤了。 最终只能抚摸着豹软乎乎的毛发向它絮叨。 “啊啊啊啊，那个小鬼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豹很配合地喵喵两声，表达它也不知道。 “总不会是降谷告诉他的吧？不对，不可能，他可是超级厉害又可靠的后辈。” 豹提高声音嚎了两嗓子。 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道：“合着降谷不可能露出破绽，就我会露出破绽？你怎么这么双标？！” 豹斜眼瞅着他，颇有一种没错，就是你，不用怀疑的坚定。 毛利小五郎一把搂过豹，将它一身柔顺的毛发逆着撸成一只炸毛狮子的造型。 豹很生气，使了力气挣扎出来，挥舞着锋利的爪子，直接往毛利小五郎脸上招呼。 “啊，いた——豹你这家伙，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七年，你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吗？太过分了，呜呜呜。我要告诉兰，你欺负我。” 哭着哭着脸就埋到袖子里，遮得严严实实，身子一颤一颤地。 豹停下动作，眸子里露出人性化的生无可恋。 最后试探地收好爪尖，用肉垫拍拍毛利小五郎地肩膀。 毛利小五郎的哭声慢慢停了，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豹有些慌了，用爪子推着他，好不容易总算露出毛利小五郎的脸。 那张脸上哪里有半点泪痕，正露出傻兮兮到极点的张狂大笑呢。 既然已经被拆穿，毛利小五郎也不再掩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豹，哈哈哈哈……你还嫩着呢，哈哈哈哈，每次都上当。” 豹跳下桌子，伸出爪子，干净利落地将毛利小五郎坐的老板椅往后一挪。 张狂大笑到肚子疼的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在地上砸了个屁股墩。 “いた——いた——，我的尾椎骨要裂了！” 豹才不理会这个为老不尊的大人，甩甩尾巴出门了。 日常巡逻地盘，它也是很忙的。 前些年有月读负责晚上的治安，它只需要白天巡逻。 现在月读工作繁忙，负责巡逻的它需要花更多的心思。 不过豹还是挺乐意的，人类的善意与信仰，令它积攒妖力没什么瓶颈，修为精进日渐强大的感觉让它很充实。 等下次黑哥回来看望它，就给黑哥一个大大的惊喜，或许有希望争取去黑哥所在的世界游玩呢。 中村今天一天的工作还算顺利，即使有了电视台的采访，工作还是按部就班，没有半点张扬之感。 甚至不如快下班时，出现在搜查课门口的萩原显眼。 萩原的好人缘不是盖的。 一路从爆处组路过交通课走到搜查课，被投喂不少小零食，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花花绿绿袋子。 到了搜查课，神态自若跟人打招呼，将怀里的零食分发给路过的警员。 令中村惊奇的是，有一部分搜查课同事，甚至中村都算不上熟悉，萩原也能自然而然跟他们聊上几句。 比如此刻，萩原往中村位置过来，正巧跟龙崎撞上。 中村直觉跟这位龙崎前辈不太合得来，一般只是礼貌性的问候。 萩原却不知说了什么，将龙崎逗得哈哈直乐。 分明是爆处组的警员，在搜查课的会议室却半点不见拘谨。 萩原，恐怖如斯。 一番社交活动完毕，萩原总算来到中村的办公桌前，表情是难得地郑重，说要感谢中村 ，提议下班后去聚会。 中村愣愣点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萩原特意跑一趟来邀请，直接发邮件不就行了吗？ 下班后，中村赶到聚会地，毫不意外地看见松田也在那边。 中村走过去，刚坐下那两人就露出八卦的表情。 “悠太，你对冲野小姐的感觉如何呀？” 中村：…… 一共就见了两次，谈什么印不印象的。 萩原笑眯眯，“听说你还专门找她要了签名。” 吐槽的是松田，“那种事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嘛，反正我有我的消息渠道。” 中村也挺震惊，“可靠过头了吧，研二。” 第16章 聚会与买房 一番针对中村的调侃结束后，萩原的神色转为郑重，不复平时容易被误认成招蜂引蝶地笑容。 “一直以来谢谢你啊，悠太。” 中村被这句道谢弄得很是茫然，“纳尼？” 松田奇怪地看看中村，又看看萩原，同样地茫然。 萩原俏皮地眨眨眼，“多亏悠太点醒小阵平。” 松田的面色忽青忽白，突然一记直拳，击中萩原的腹部。 中村反应过来，不由吐槽，“这种话题可以大庭广众之下来讲吗？” 萩原笑嘻嘻攥住松田准备二次攻击的拳头，“我高兴嘛。” 松田黑着脸，“我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喂喂，小阵平过分了哦，吃亏地又不是你，该高兴才对。” 中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两圈。 瞳孔瞪大，嘴巴微张，僵硬了。 松田恼羞成怒，“你闭嘴吧，吃东西。” 一串丸子被他直接塞进萩原嘴里。 喂完萩原，他又招呼中村，“悠太，赶紧吃啊，你不饿吗？” 中村回过神，“好……好的。” 总感觉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呢。 与萩原两人的聚会，无论多少次，气氛总是轻松而愉悦。 吃过饭，三人结伴散步着回去。 路上自然而然提到房子的事情。 萩原向中村确认，“悠太，你的房子决定下来了吗？” “对哦，”松田记起来，“上次不是说让hagi休息的时候，帮忙杀价吗？” 中村摇头，这星期搜查课的工作，他们小队完成的超过五成。 忙得像只陀螺，又被二号的科普刺激，从精神到身心都紧绷到极点，完全没有多余心思去考虑买房子的问题。 “对了，悠太我刚了解到，我和小阵平隔壁有一套公寓要售卖。因为是紧急抛售，价格可以下降30%噢。” “跟你们同层的？是什么布局的房子？” 松田对这个消息也不太清楚，好奇道：“hagi，你从哪知道的？” “我们搬进去的时候，不是给邻居送了伴手礼吗？那时他知道我们是警察，就加了联系方式。” “有吗？”松田很茫然。 萩原搂上他的肩，“那次拜访，小阵平就迷迷糊糊地，记不清也很正常。” 又转向中村，“上次拜访的时候我听房主提过，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比我和小阵平这一套布局上少了个书房。 如果有需要，重新装修时可以将较大的一间改造成两间，一间当客房，一间当书房也是足够的。” 中村有些心动，住在萩原和松田附近感觉挺不错的样子。 萩原又补充，“如果住得近，我们平时周末可以直接在家里一起聚餐，不需要在外面吃，就可以攒钱买车了。” 松田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对了，hagi最近在精进厨艺，指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成为大厨，悠太可以过来尝尝。” “还不是因为小阵平拆家是一把好手，做饭完全不行吗？” 松田啧了一声，“你做饭的时候，我也有在旁边帮忙好吧？洗菜理葱之类都是我做的。” 萩原高兴起来，掰过松田的头，吧唧一口亲在他的左脸，“小阵平最好了。” 松田耸肩挣脱他的怀抱，掏出手帕擦脸，“hagi！别每次搞突然袭击，我的脸都长藓了。” 萩原双手合十，“原谅我吧，小阵平。hagi一时又给忘记啦。” 松田停下动作，无奈又好笑地将人牵着迈步向前。 本来跟他们并排走的中村，不知不觉落在了后面。 那两人不知不觉恢复成萩原揽着松田走的姿势，就跟警校时一模一样。 这个姿势分明算不上舒适，两人做来却相当自然，说着话不时相视而笑。 萩原还时不时玩两下松田的耳发，他也毫无所觉，任由动作。 中村：嗝~好撑。 走了半晌，那两人总算意识到还有个同同行者没了存在感。 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中村。 “悠太，快跟上，干嘛落在后面。” 街边商铺投下昏黄又温暖的光线，与两人的笑容映衬，更增几分暖色。 中村加快脚步，走到萩原身侧，与他们并肩而行。 自然而然继续房子的话题。 萩原又讲了诸多细节，“昨天从隔壁邻居那知道他要卖房的时候，找他了解过。 那套房是他去年买的，整体装修风格很新，如果你暂时不准备重新装修甚至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当然最好还是花点时间重新装修，装修团队也可以选之前我和小阵平选择的团队。 他们支持私人定制哦，像我和小阵平的卡拉ok室就是完全自己设计的。” 越听越是心动。 中村又向他确认价格，萩原显然做了不少功课，直接讲了邻居能接受的最低心理价位。 中村一星期前刚盘算过存款，发现这个价格在预算范围内，完全足以全款负担。 有萩原两人做邻居，装修那些可以找相熟的团队。 中村立即拍板，“那我现在过去看看好了。” “没问题，我帮你约他。” 萩原掏出手机，拨号联络，确认邻居家有人后，就直接上门。 三人毫不拖泥带水，直奔杯户町三丁目。 萩原两人甚至连家都没回，直接带着中村敲响邻居的家门。 邻居热情迎接他们。 屋里只有一位男主人在家，或许出于对几人警察身份的认可。 男主人提到抛售原因是临时更换工作，加上结婚，要搬去北海道定居，这套原本的婚房就闲置下来。 去北海道定居，需要起始资金，才起了卖房的心思。 男主人带着中村参观了整个房子，这房屋各方面条件确实还不错。 尤其厨房跟全新的一般，完全没有使用痕迹。 男主人尴尬道：“我是个厨房杀手，女朋友忙于工作一直在北海道那边，这边的厨房自装修后就完全没使用过，是全新的。” 萩原顺溜地插入话题，跟男主人聊得很开心。 熟悉后，谈房屋交接也很轻松，达成协议后，就是准备相关手续走流程。 这些事情萩原都很熟悉，大包大揽可以帮中村一起解决。 如果不打算另外装修，意味着中村半个月后就可以搬进这边公寓来住，总算可以从警校宿舍搬离。 时间渐晚，达成协议后，他们也没有继续叨扰房主。 回到隔壁萩原他们家又聊了一会，中村才向两人告辞。 虽然萩原两人都挽留中村在客房住一晚，中村想到之前吃的狗粮，果断拒绝。 走回警校宿舍，已经接近凌晨。 自从不做夜晚的巡逻工作后，他已经很少这么晚才回家。 到宿舍时，门缝里泄露出灯光。 “欢迎回家，中村君。” “我回来了，二号、三号。” 第17章 天才儿童 三号时不时就会来门口搞一出迎接的戏码，今天却仍然让中村感觉到一丝异样。 最近不仅中村很忙，3号跟2号也是忙得团团转，基本见不着影子才对，今晚齐聚这边显得有几分诡异。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三号吞吞吐吐，2号在空中撞了它一下。 “有事直说。” 两个人偶面面相觑一会，最后是由二号出言解说。 “中村君，最近不是一直在学习电脑技术吗？” “对啊，三号教学很仔细，让我受益良多。” “电脑技术这一块，三号发现了一个很棒的人才，我们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是哪里的人才？国内的吗？” 三号接口道：“不，他此刻在美国，过得很不好。” 中村敏锐察觉不对劲，“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前一段时间在聊天室聊天……意外认识的。” 三号有些底气不足，本来作为辅助程序，以及整个世界的监控程序，它不应该有那么多的休息时间才对。 有二号帮忙分担，它一直待在中村君身边，白天中村上班时，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让它去沉迷网络。 在那期间，它给月读后援会的网站加强了保密系统，同时还在网络上与陌生人聊天，学习到许多人类的交流技巧。 它不能理直气壮的原因在于工作全部被推给二号。 听到这句话，二号果然生气地扑过去，两个玩偶在空中一通大战。 “三号你这家伙前段时间跟我说一直在帮助中村君，原来只是沉迷网络，太过分了，看招。” “哇哇……我错了我错了，二号别揪我的头发。” “谁叫你偷懒？！” …… 中村坐在垫子上看它们玩闹，这样活泼的剧目可不常见。 大战持续半小时，总算结束。 两只玩偶分开，各自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注意到目不转睛盯着它们的中村，后知后觉尴尬起来。 “我们失礼了，中村君。” 中村笑眯眯，“没关系，这样还让家里更热闹呢。” 看了萩原和松田两人自然而然亲密无间地相处，中村其实久违地感觉到一丝孤独。 回宿舍看到门缝里有灯光，心里是油然而生出的暖意。 自然不介意二号和三号闹腾一番。 即使这一生不会有伴侣，二号和三号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吧，让他不至于孤单。 二号表现更直接，扑进中村怀里，将脑袋在中村胸前口袋上蹭蹭，“最喜欢中村君了。” 三号也很是郑重，“我和二号会一直陪着中村君，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们。” 中村对着飘在空中的三号伸出手，三号轻飘飘落在手掌上。 “不会有不需要你们的时刻，你们也是我重要的家人哦。” 某种意义来讲，中村、三号、二号包括里卡尔都可以算作兄弟，他们与它们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短暂的温馨交流时间结束，中村将话题拉回正轨。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他是一个才八岁的人类小孩，我跟他大概是半年前认识的。 那时他在国内念书，因为不适应国内死板的教育环境，跟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被欺凌冷落。 与周围的孩子无法沟通交流，就只能沉迷于电脑。我在网络上乱窜的时候，发现他制作的软件程序很有意思，就过去跟他交朋友，意外得知了他的状况。 原本我们约好每天在特定时间联系，交流电脑技术心得，他一个人类小孩竟然可以跟得上我的思维，在电脑方面毫无疑问是个天才。” 中村不由自主感兴趣起来，能跟数据生命在电脑技术上自如交流，年仅八岁，这样的天赋未免太厉害了点。 “奇怪的是，这一周他一直没跟我联系，我就好奇地去查了他的现状。” “大概两个月前，他父母离婚了，他跟着妈妈被带去了美国。不幸的是，一周前他的母亲因水土不服意外去世，现在他被送去美国的福利院。” “我借助福利院唯一一台电脑，注意到他都快瘦脱相了，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福利院的孩子许多，他在那种环境下吃不饱穿不暖，我很担心他。 所以……中村君可以去一趟美国，将他带回来吗？ 我可以负责养他，不会打扰中村君日常生活的。 而且……那个孩子的电脑技术如此惊人，养大后也会成为助力，不会让中村君白忙活的。” 中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嘴角耷拉下来。 抽动着嘴角忍耐着听完，在三号脑袋上敲了一记。 “三号，你好像认定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样的印象？” “咦——？！我没有认为中村君是坏人……相反，我一直知道能遇到中村君是我的幸运。” “那不就结了，我作为现役警察，完全可以出于本心收养一个孩子。 无论那个孩子能否创造价值，天赋如何，跟我愿不愿意收养他没有本质的联系吧？ 不如说，帮助一个困境中的孩子本就是我愿意做的事情。” 二号嘲笑道：“我就说三号你在网络上学习的谈判技巧完全不合适嘛，中村君才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糟糕大人呢。” 三号小心地瞅一眼中村的表情，“抱歉，中村君，是我多想了。” “好了，既然你跟那孩子相处得很愉快，我收养那孩子你也会出一份力吧。” “当然，我需要做些什么？” “当然是尽快搞定签证啊 ，否则以那孩子的身体还能等多久呢？” 三号立即拍胸脯保证，“全权交给我吧！” 二号也挥舞着小手，“加油！” 第18章 泽田弘树 真要论行动力，数据生命能做的事情比人类做到的事情还多。 尤其是此刻正处在信息技术刚兴起，却少有专精人才的时刻。 中村配合着去了一趟使领馆领了张申请表填写，三天不到就可以拿签证了。 然后是请假，准备收养资料，飞美国。 一切流程都走得很快，中村如梦似幻地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到这时他才开始思考，见了那孩子要怎样交流的问题。 三号和二号人偶都被他带在身边，一路上都在脑海中与它们商谈，不断打着腹稿。 总感觉不管哪个方案都不太好。 按照三号查询到的资料，泽田弘树刚跟着她的母亲去到美国，他母亲办的工作签证，孩子因为是未成年签证是跟她绑定一起，暂时在那边停留。 他母亲原本准备为他大学的面试，如果通过，就可以申请学生签证，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水土不服，一切事情都被搁置下来。 失去母亲后，签证出问题，很有可能直接被遣返回生父身边。 三号会着急忙慌将中村叫过去的根源，不仅在因为那孩子身体太过虚弱，无法平安在那边的福利院活下去。 另外就是不忍心自己第一位朋友流落在外，独自漂泊在异国，挣扎求生。 三号偷偷翻过后面的节点，知道弘树待在美国的结局并不好，准备直接将这个剧情节点蝴蝶掉。 幸运地是，弘树的剧情线与主线剧情牵扯较轻，即使破坏掉需要付出的能量点也有限，不至于让中村君负债太多。 三号是数据生命体，教导中村电脑技术时常考虑不到人类的接受能力，相反弘树作为实实在在的人类，恐怕教导中村会更加顺利，不那么违和。 等待弘树长大后，如果他愿意帮忙，中村君身边就跟着一位可见的帮手，不像它和二号帮个忙都得藏着掖着，害怕被外人发现，憋屈又无奈。 不管怎么想，收养弘树都是一件好事。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与弘树相认，以及弘树是否会回他父亲身边，不接受被领养这件事。 中村跟三号和二号思考不少方案，删删改改，最后定下来直接收养。 为了达到收养资格，三号侵入不少资料库，给中村伪造出一份合格的美籍身份证明以及相关的资产证明。 并不断为中村打气，承诺所有的资料不管他们如何查都是没问题的。 中村总算放下心，安心休息，红眼航班实在是考验人的意志力。 到达美国是早晨六点，此刻已经是春天，天气渐渐回暖。 中村穿着一身较正式的西服，按照伪造身份，将自己装扮为成功人士去那家福利院。 三年警察生涯，中村也改变不少，至少此刻他身上的忧郁气质在逐渐被消融瓦解，不至于让人一眼看去将他当作坏人。 紧赶慢到达福利院时，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 中村确认一遍服饰，确认无误后才推门进入。 有扮演里卡尔的记忆，他说着一口美式英语，再不复三年前来到这边的局促、尴尬。 福利院的院长阿姨是一位白人女士，上了年纪，脸上已经有不少细纹。 听闻他的来意后，甚至没询问缘由，就满脸堆笑地将人迎了进去。 中村一眼就在福利园后院的孩子群中间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在一群相对壮实的白人与黑人孩子中，唯一一张黑发黑瞳的亚洲容貌就很是突出。 尤其弘树那孩子在别人都积极往前凑的时候，呆滞地靠在角落处，与福利院的孩子格格不入。 中村装模作样瞧了一圈，对着院长表示准备收养一个黑发黑瞳的孩子。 白人院长瞧了一眼中村的发色，顺畅地接受了他的这个选择。 不过她又迟疑起来。 思索一番才发现，院里唯一的黑发黑眸的孩子，只有刚来一周的那个沉默孩子。 这个孩子当进入福利院后就呆呆傻傻的，像是受了刺激，连话也不会说。 性格不活泼，又不会说话，也不会讨人喜欢，身体也瘦骨嶙峋的，瞧着完全让人丧失领养的欲望。 他一露面，甚至可能让人误会她虐待孩子。 白人院长思索一通，表示没有合适的黑发孩子可以领养，让中村考虑一下其他孩子。 中村这才半点不犹豫指向站在角落处的弘树，表示那个黑发孩子就很合适。 白人院长赶紧劝了几句，见中村意志坚定，半点没有更改意愿的打算，只得作罢。 中村将带过来的零食与糖果交给院长，同时表达要跟弘树私下聊聊。 白人院长将糖果分发下去，孩子们就各自散开玩闹去了。 院长守在不远处，注视着孩子吵吵闹闹，同时留心关注中村的动作，只要中村有其他中意的孩子她可以第一时间推荐。 中村自认对福利院孩子的心态还算熟悉，接触弘树却有几分束手束脚。 在三号的话语中，这个孩子非常聪明，他现在的沉默或许只是不适应突变的环境，没有从母亲突然离世的打击中缓过神罢了。 这样的孩子跟其他孤儿院急需被领养的孩子有着本质区别，他跟三号商量的决定是不隐瞒他，直接告知事实。 让弘树自己选择跟在中村身边，或者由中村带回国内，再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中村脚步轻缓走过去，以他178的身高，站在一个8岁孩子身前，产生的阴影足以将孩子的身形完全笼罩进去。 一直发着呆的弘树并未抬头观察来人，只是往旁边挪出一小步，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中村蹲下身，与垂着头的弘树四目相接。 “你好，我是中村悠太，可以认识你吗？” 纯正的日语让弘树瞳孔有了一点变化又很快恢复平静，那里面完全是空洞的，像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接到一个人的委托特意来找你，还记得你的朋友sog吗？他一直在找你。” 弘树总算有了反应，嗓子因长时间不讲话，显得有几分嘶哑。 “sun…？” “是的，就是他，你们约好每天晚上八点聊天一起交流电脑技术，是吗？” 弘树的表情因为确认身份而轻松稍许。 “他一直在等你，一周前开始你不再上线，他就拜托我过来找你。” “你是……谁？跟……sun是……什么关系？” 中村和三号之前就对一些问题做过预案，“我是它的家人，也是一名警察。” “这是我的证件，这是它写给你的信，这是它送给你的礼物。” 中村继续在口袋里掏了掏，向孩子展示着他的证件，又递给他一个信封和三号人偶。 弘树愣愣盯观察证件半晌，犹豫许久，才伸手接过那封信。 这封信还真是三号准备的，中村都没有看具体内容，只是放在口袋里，当了次合格的搬运工。 弘树打开信，慢慢阅读。 中村害怕打扰他，引起他的防备，就一直维持着蹲姿，幸亏体力一直在提升，想来坚持十分钟也问题不大。 第19章 收养 中村的腿逐渐陷入麻痹时，弘树总算看完那封信，从中村手上拿过玩偶。 轻轻摁一下玩偶的鼻子，机械音立即响起。 “弘树君，你好呀，我是sog，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中村震惊了，喂喂，三号该不会准备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吧？ 弘树回应道：“你好，我是弘树。” “我一直在等着你哦，我的挚友。” “谢谢sun，谢谢。” 人偶闭嘴不言了。 弘树小心翼翼捧着玩偶，“sun？你在吗？” 中村从脑海中收到三号的传讯，立即道：“弘树，这是他留给你的录音，只有这两句哦。” 弘树神色黯淡几分，注视着玩偶许久，才与中村对视。 “你真的愿意收养我吗？” “当然。” 弘树神色认真，“为什么？” “什么？”中村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的父亲都不愿意要我，你为什么会愿意收养我呢？” 中村不太了解这孩子父亲的情况。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sun是你的朋友，它是我重要的家人，你到我们家后，它会开心的。” 弘树的表情变得落寞。 中村又补充道：“另一方面是我需要你。” 弘树表情陷入呆滞，“需要……我？” “我只是一个孩子，连母亲都保护不了。” 中村轻抚上他的头，“那不是你的错，弘树君努力了不是吗？你的母亲能去医院，多亏有弘树在。” 弘树想起来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弘树已经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做得很好了。” 弘树和他母亲的事情，三号仔细了解过。 弘树身体素质不好，在日本学校无法参加体育活动，向老师请假后，因为使用电脑而被训斥。 他的老师无法相信一个八岁孩子玩电脑是在做正经事，认定他是沉迷于电脑游戏的坏孩子。 他因此在国内被排斥。 弘树的母亲无疑是爱孩子的，她比弘树的父亲更了解孩子，知道弘树在电脑上有超乎常人的天赋。 弘树这种天赋惊人的孩子无法适应日本中规中矩、按部就班地上学环境，要想让弘树过得开心就必须改变现状。 他母亲果断选择离婚，将孩子带到美国，期望弘树可以在这个自由国度找到归属，不再被当成沉迷于电脑的怪小孩。 中村养过宫野志保，在日本学校上过学，在警校时见过降谷被同学称为外国人，很了解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在日本校园会遭受怎样的区别对待。 日本的教育制度陈腐不堪，本就不适合所有人。 学生间的善恶总是不讲道理， 特殊就意味着被排斥，被霸凌。 头发颜色、身高、喜好、家庭、天赋都要平平无奇与他人一般无二才好，否则只要有不同就可能成为被其他同学讨厌的理由。 日本学生中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人绝不是少数，且多年来一直呈上升趋势。 中村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因为太过小透明，没遭受过肢体接触的校园暴力。 冷暴力却也是有的，别人孤立他，他也在孤立着其他人，到现在他仍然不习惯与人相处，害怕与陌生人搭话，跟学生时代的经历其实有很大联系。 但中村到底走出来了，此刻他已经不再那么孤单。 这个才八岁的孩子却还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弘树的母亲为了帮助他，带着他前往美国本是一件好事。 然而，他的母亲刚到达美国就水土不服，她因急于找工作忽略了这一点。 等租到房子，勉强安定下来，水土不服的情况已经越发严重。 弘树劝说母亲前往医院，母亲却想着给他攒一笔学费，也没预料到水土不服会越来越严重，一直在外面诊所买药吃也不见好转。 她的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因为预约制度以及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他母亲到美国一星期后突然晕倒。 弘树立即叫了救护车，她的生命才得以延长一段时间。 但最后母亲没抵过死神召唤，治疗一段时间后，仍然因病情过重去世了。 从那时起，弘树就一直在责怪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就不会来到美国，不会水土不服，到最后不治身亡；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攒学费，母亲不会一到美国，就忙着找工作，完全无暇顾及身体； 如果不是他叫救护车太晚，或许母亲可以活下来。 母亲离世那一刻起，他就想要陪母亲离去，却因母亲的遗言，一时无法下定决心。 自他被送到福利院，就没说过话，也基本没好好吃饭，身体逐渐变得虚弱。 如果不是三号及时发现，他真的有可能顺利放弃生命。 “弘树，你知道吗？孩子是母亲生命的延续，你的母亲绝不希望看到你就这样放弃生命。 每一位母亲，最本能的想法都是要孩子好的。 所以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弘树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弘树不由自主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说的最后一段话。 “弘树是上天送给妈妈的礼物，可惜妈妈无法再陪伴你长大。 抱歉，弘树。 但是弘树很厉害的，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对吗？” 终于，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簌簌而下，再也无法停歇。 中村犹豫片刻，将靠在墙上无声落泪的孩子揽进怀里。 轻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轻拍，温暖的怀抱，手里玩偶软软的触感。 呜呜地抽泣，发展到嚎啕大哭。 中村感觉到肩膀被被浸湿。 院长担忧地走过来。 中村用英语解释几句，她犹豫着退了回去。 这场迟到一周的哭泣，持续足足半小时才慢慢停歇。 哭声逐渐小了，弘树倚靠在中村肩头不动了。 中村的腿麻痹到没有知觉，却一动不敢动，担心风吹草动令这个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孩子恢复清醒。 等待孩子陷入熟睡，才缓慢起身，找白人院长问了休息室的位置，将弘树抱去床上休息。 让三号在孩子旁边守着，中村去找院长办理收养手续。 中村的资料是三号仔细伪装过的，经院长确认资料齐全，只等弘树清醒后，得到他的同意就可以顺利完成收养手续。 第20章 回国 弘树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才清醒。 眼睛睁开，愣愣盯着屋顶发呆。 中村坐在床边，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三号突然放大的声音，令中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弘树，你醒了，饿了吗？” “……嗯。” 弘树的眼睛肿得亮汪汪的，鼻头也红红的，配合瘦削的脸颊，瞧着很是可怜。 中村对此很有经验，知道孩子养一段时间长肉后就会恢复健康红润，变得可爱起来。 中村将汉堡递给他，“这边买不到其他食物，吃这个可以吗？” “谢谢。”弘树翻身坐起，接过油纸包裹还有余温的汉堡，啊呜一口咬下去。 他吃东西很安静，瞧得出来他的母亲把他教得很好。 等他吃完，中村才出声询问，“弘树，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回去？” 那孩子的表情有几分挣扎。 中村介绍道：“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成年人，还有三个较为特殊的孩子。 其中一个是你的朋友sun，一个在外面学习，剩下一个也很好相处，你们应该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弘树总算有了好奇心，“sun……为什么没一起来呢？” “唔……它有些特殊情况，不方便过来。总而言之，你见到它就会明白的。” 中村思索片刻又补充，“听说你母亲为你申请了麻省理工大学的面试，你要不要去参加？” 弘树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天真孩童，他通过大学的面试，如果表现优异，学费是有希望获得减免的。 却还有生活费、住宿费需要解决，并且最重要的学生签证他也没有办理。 这意味着他如果留在这边，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否则留在这边他要如何生活。 中村又道：“我的工资养一个孩子也完全没问题，如果你确实想留在这里读书我也会支持你的。唯一的遗憾是我没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照看，不过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监护人。” 中村想的是那些空白躯体，养宫野志保用的里卡尔的躯体，如果泽田弘树有需要也不是不能破例。 弘树听明白了，思考一会就摇头拒绝。 “我想跟sun在一起，和他待在一起，足以学到我感兴趣的电脑知识。” 中村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确定吗？不需要再仔细考虑吗？” 弘树再次摇头，“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好，”中村伸出手，“那就跟我一起回国？” 弘树的小手几次伸出又缩回，最终还是放到中村手掌上，“谢谢，中村哥哥。” 中村再次摸摸他的头，“不用道谢，我们会成为家人不是吗？” 手掌下的小脑袋缓慢地点头。 既然弘树同意，中村顺利办好收养手续，翌日一早就坐上回国的飞机。 到达日本，已经下午四点多，中村准备直接把弘树领回警视厅的宿舍。 弘树全程都很乖巧，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 一点也不像他的同龄孩子那般闹腾。 三号和二号在中村脑海里开着茶话会，唠叨着要如何养孩子，比养志保那会热情多了。 尤其是三号，说要把它的资金挪出一半用于弘树的花销，还在考虑每周给孩子多少零花钱合适。 真像是把之前与中村谈判的话当真了。 中村没有反驳它们，自从二号和三号拥有自主意识后，中村就在思考让它们只当工具实在不妥，只是没找到机会说服它们。 此刻，三号愿意养弘树，与人类建立羁绊后，想来三号也会体会到人类世界的美好，不再只把自己当做可有可无的工具，会更珍惜自己的存在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使原本让中村很膈应的祂，知道祂的真实意图后，中村的心态也在变化。 一直伴随左右的三号和二号，在中村心中，与家人没什么区别。 既然二号和三号可以附着在玩偶中，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给它们制作更方便的身体。 高达、机甲之类的指不定会成真呢？ 中村的思绪突然飘远。 越靠近警视厅，弘树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虽然看过证件，他到底还是有着一丝疑惑的。 打开门，宿舍彻底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招呼着弘树将他的随身小包放下后，两人总算在矮桌前落座。 中村打开背后的冰箱门，“弘树喝点什么？可乐还是橙汁？” “橙汁，谢谢。” 弘树好奇环顾一圈，这一眼望到头的宿舍，完全不像是还有两个孩子生活的痕迹。 “sun，不在吗？” 中村拿出一只新杯子倒了一杯橙汁，放在弘树面前。 “那个……其实你已经见过它了。” 中村说这话时，表情有点奇怪。 弘树双目圆睁，“咦……？什么时候？” “发挥想象力，大胆猜猜看。” 弘树仔细回忆着这两日的见闻，确认没发现可疑的对象。 三号从弘树裤子口袋里飘然而出，悬浮在弘树眼前。 “弘树君，好久不见，我是sog。” 弘树自三号飞出，视线就紧紧追随着它。 到了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纳尼？！” 三号赶紧安抚，“弘树君，声音，声音太大了。” 弘树看到三号继续说话，还能动作，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指着三号，看向中村，“中村哥哥……这……真的不是我的错觉吗？” 中村放下运动饮料，很是从容，“不是错觉哦，它就是家里比较特殊的孩子之一。” 二号也从中村口袋飘出来，“弘树君，下午好，我是二号，往后请多多指教哦。” 弘树看看二号，又看看三号，眼睛逐渐转成蚊香圈。 不过到底是能制作人工智能的孩子，他顽强地消化了这个消息。 还能举一反三，“难道sun是人工智能？” 回答他的是三号，“差不多吧。不过我不是说了我的名字叫son of god，简称sog吗？为什么弘树还是叫我sun？” 中村抽抽嘴角，三号还真是取了一个直白的名字啊，神之子，某种意义来讲，他们都是呢。 弘树却已经陷入思索，没有回答它。 中村对三号道：“你们陪弘树玩，我先去洗个澡。” “好嘞，中村君辛苦了。” 中村挥挥手，拿着换洗衣服向浴室走去。 第21章 后续 不知道二号与三号是如何与弘树交流的等中村洗漱好出来时，他已经能展露几分笑容，轻松不少。 弘树的行李小包，里面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他妈妈留下的两件遗物，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中村让弘树先去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就带着他出门大采购。 弘树经历最初见到三号的惊讶后，很快恢复淡定。 三号一直飘在弘树身边，一孩子一玩偶交流很是愉快，外表的不同倒是半点没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这也省了中村解释的功夫，直接带着他出门即可。 出门购物，三号主动将它的卡给了中村。 弘树一本正经对着三号道谢，“谢谢sun，我长大了，这些钱会还给你的。” 三号立即道：“没关系啦，我是朋友不是吗？” 他们如此和谐，中村不得不出声提醒，“我才是弘树的监护人，还轮不到三号出钱。” 又揉揉弘树的头发，“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安心待在家里就好。” 弘树微怔，“谢谢中村哥哥。” “好了，赶紧出门吧，去太晚商场也会关门的。” 中村带着弘树直奔最近的综合商场。 三号伪装成玩偶挂在弘树的小书包上，没有半点违和感。 二号继续工作去，中村和三号都偷懒时，就需要它承担所有。 这场采购很是热闹，三号分明自己没穿过几套衣服，却不断出谋划策，积极参与为弘树挑选衣服。 孩子的衣服款式比成人更多，外表可爱的孩子无论穿什么都瞧着挺合适的。 弘树虽然瘦了许多，底子却不错，随便套上一身都很合适，获得店员的夸赞。 养志保每一季新款都往她衣柜塞的中村，不知不觉刷卡买了一堆童装，两人完全带不走。 这边的童装与志保那边薅组织羊毛买的衣服不同，都是平价衣服，买许多套也花不了多少钱，倒不至于让中村钱包告急。 弘树的身体实在虚弱，衣服试下来，小脸红扑扑的，打起哈欠，有些扛不住。 考虑到明天中村需要回去上班，没时间陪弘树买其他东西，就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一次性备齐。 弘树的体力跟不上，中村自然而然将他背起来，继续逛超市买日用品。 覆在中村结实的背脊上，弘树的脸色更加红润，不仅因为疲劳，还有几分羞涩。 父亲工作太忙，弘树已经许久没有被男性长辈照顾的经历。 母亲对他非常关心爱护，弘树却很懂事，知道自己长大了，母亲背着抱着容易疲劳，自然也不好撒娇。 不算多亲昵的举动，却让弘树心里暖暖的。 三号在弘树脑海里叨叨，“中村君是很善良的人，弘树就在这边安心待着，好不好？” 弘树仍然有些犹豫，中村哥哥愿意特意跑一趟美国，将他接回来已经很不容易。 却还要麻烦中村哥哥实在很不好，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打扰中村哥哥的生活。 已经离开美国，他或许可以回父亲身边去。 回想起父亲多次与母亲争吵，他们离婚后只见到父亲离去的背影，他不由得迟疑。 “弘树，弘树？你晚餐想吃点什么？” 弘树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换了位置。 “中村哥哥想吃什么都可以的，我不挑食。” 三号赶紧助攻，“弘树喜欢吃咖喱饭。” 中村记得这家商场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咖喱饭，立即带着弘树过去。 熟悉的食物香气，令弘树神色复杂难辨。 他最喜欢母亲做的咖喱饭，去了美国，母亲病倒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尝过。 这家咖喱饭，弘树凑巧跟母亲和父亲一起来过。 弘树定定注视着窗边倒数第二桌，似乎还能看到当时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在这里吃饭的场景。 不曾想，半年不到，他与母亲天人永隔，父亲也不要他了。 中村见他表情不对劲，赶紧询问他要什么辣度。 弘树这才回神，“抱歉……” 中村露出安抚的笑容，“弘树，吃过饭还想不想逛什么店？” “没什么特别想逛的，中村哥哥决定就好。” 虽然有一些小插曲，这次逛商场还算完美落幕，没有尖叫也没有突如其来的电话召唤，难得的和平。 弘树无疑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中村跟他相处一周就清晰掌握到这点。 宿舍分明多了一个孩子，中村的生活节奏却没有被打乱。 晚上回到宿舍，只要中村忙于工作，弘树就静静坐着看书，或者被三号带着摆弄电脑，很少打扰他。 白天，弘树大多数时间就宅在家里，仅仅和三号交流。 他和三号似乎有点想法，中村偶然瞥见弘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电脑屏幕上快速滚动着一行行代码。 跟着三号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脑技术的中村，尚且不能跟上那速度，完全不了解他们准备做什么。 养了一周多，瘦削得脸颊向里凹陷的弘树总算长了些肉，瞧着更加可爱几分。 虽然弘树和三号相处愉快，但人类还是社会性生物，中村感觉让孩子一个人宅在家里也不太好。 试探着问过他是否去学校上学，弘树立即摇头拒绝了。 很明显，校园暴力给那孩子带来的心理阴影一时半会消除不了，只能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中村在警视厅托关系了解到弘树的父亲——坚村忠彬的行动。 他与前妻离婚后，沉迷于工作，因为表现突出，现在竟被公司派去英国长期出差，归期未定。 想着弘树如果想回家，查清他的父亲是否靠谱后，可以考虑，有这个巧合倒是无需多事。 中村跟三号商量后，还是将这个消息坦诚告诉弘树，也给了他父亲此刻的联系方式。 弘树却一次也没拨过那个号码。 跟三号凑一起嘀嘀咕咕一番后，弘树更是进入闭关模式，整日在电脑前写着大段大段的代码，对其他事物毫不关心。 总而言之，中村与弘树相处还不错。 弘树是男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就自然而然亲近起来，跟养女孩的感觉截然不同。 此刻，中村真的挺喜爱这个懂事又让人心疼的孩子，不介意之后一直养下去。 自从养了弘树，中村的生活也变得更加规律。 即使弘树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到底年龄还小，中村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弘树不愿意去普通学校上学，中村就让三号或者二号在家陪他。 赶上中村休息，就由他在家陪同，三号和二号才离开处理其他事情。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天才有天才的困扰。 与中村相关的三个孩子，志保在组织见不着； 弘树热衷在家当宅男； 只有新一比较自由，却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 最近，中村实在太忙了。 搜查科的工作、飞去美国接弘树、精进自己的技能、争取与公安谈判的资格、联系志保。 整整三周一直在连轴转，根本无暇顾及新一。 山不就我，我就山。 又一个周末，工藤新一终于按捺不住，直接到警视厅宿舍找人。 敲门声响起时，中村跟弘树正在吃早餐。 三号和二号离开了，没有插科打诨的，室内显得很安静。 弘树的位置更靠近门口，直接开了门。 新一到这边宿舍来过许多次，知道中村是独自一人，都没仔细看开门的人，就直接开口。 “悠太先生，你最近都在忙……” 话说一半卡住了，两孩子在门口僵持住了。 “是新一啊，进来吧。” 弘树让开门，新一这才迈步而入。 新一自然地在侧面席地而坐，“悠太先生，他是？” 弘树回到自己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日本已经两周，除了中村、3号和2号以外，这是他第一次见过陌生人上门拜访。 中村给两人介绍。 “这是泽田弘树，我收养的孩子。” “他是工藤新一，算是我的学生。” 两孩子礼貌性地互相打过招呼。 室内一时无话，安静异常。 成年人中村只得开口打破沉默。 “正好新一来了，我等会儿还要去警视厅，你可以将弘树带出去玩吗？这孩子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 新一回过神，“咦？！我不可以跟着去现场吗？” “抱歉，新一。最近搜查课的工作实在忙不过来，等后面案子少了再看看吧？” 新一遗憾地扁嘴，“果然悠太先生接受采访，就会变得忙碌吗？” 中村有些疑惑，“为什么？” “我父亲就是这样，自从他写推理小说有了名声。接受采访后，工作就越发忙碌起来。” 中村没因为新一是孩子就敷衍他。 “舆论也很重要的，接受采访可以打响名气，有利于事业发展，不过往往也需要加班一段时间。” 新一注意到中村的黑眼圈，关心道：“即使工作忙，悠太先生也要注意身体哦。” 中村熟练地摸摸新一的头，“放心，我还不需要你一个孩子来担心。” 新一也没反抗，“很多新闻根本不是事实，夸大其词，怎样博人眼球就怎样写。”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舆论一样有好有坏，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仔细甄别它们的真伪，保持本心。” 新一听了觉得有理，点头认可。 不过目前，舆论和接受采访之类的离他太远，他只是听一下就过，没往心里去。 中村看向安静的弘树，“弘树今天就跟着新一哥哥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家里，身体会很不舒服哦。” 弘树想着自己前期工作做得差不多的编程，又看看活泼灵动的新一，有了点出门散步的兴致。 他在这边待了两周，因为中村太忙，两人交流不多，他大部分时间跟三号玩在一处。 见到自己此刻的监护人对新一有几分特别，产生了好奇心，希望从新一那边了解一些事情。 新一也没有意见，既然悠太先生没空，帮忙带带小孩也没关系。 当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中村身边的孩子，他很是好奇。 两个孩子也算是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了，弘树快速吃完早餐，跟着新一出门。 新一看看沉默的弘树，抓抓头发，“泽田君，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弘树也有心拉近距离，“工藤君，你们一般玩什么？” 新一瞅瞅弘树的小身板，将足球划去。 “我比较喜欢去博士家玩游戏，长假会出门露营、了，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 弘树运动方面堪忧，“游戏，都是什么类型的游戏？” “是我邻居博士制造的小游戏啦，他不时会开发一些新游戏，让我去帮忙测试。冒险类、推理益智类、动作类都有的。” “博士？游戏制作博士吗？” “哈哈，不是这样啦。博士的本名就是阿笠博士，他的动手能力确实不错，是个工学类博士，还是小有名气的发明家。要不我们去博士家玩？” 提到博士，新一突然想起来，自从博士前一段时间说出门参加一个聚会，他也一周多快两周没见到人，都不知道博士最近在忙些什么。 听到是可以制作游戏的工程类博士，弘树立即道：“我真的可以一起过去玩吗？” “当然没问题，博士可喜欢孩子了。等我问问博士今天有没有在家。” 新一掏出手机，跟博士确认后，就带着弘树出发。 赶到二丁目时，身宽体胖笑呵呵的博士已经在门口迎接。 弘树瞧着也不害怕，直觉这是个和善人。 被领着参观完博士的研究工坊后，弘树更是确信会与阿笠博士合得来。 他有一个构想，见过三号跟二号，他有了触动。 弘树的电脑技术基本都靠自学，凭借过人的天赋，同三号的交流，以及三号提供的教程，技术水平也在日益提高。 他没有兄弟姊妹，孤单时思考过，希望有人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母亲已经逝去，拥有弟弟或妹妹已经不可能。 父亲去了英国，归期未定，他是否要自己是个未知数。 看到三号和二号跟中村的相处后，弘树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他预备制作人工智能来陪伴自己，那样他就不会再孤单。 弘树检查过三号人偶，发现就是普通材质，察觉中村哥哥家里有不少秘密。 弘树却不准备追根究底，中村哥哥为给他提供了容身之所，弘树不准备让中村哥哥难过。 相信迟早有一天，中村哥哥他们会将事实告诉自己。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人工智能要出现在现实，必须搭配相应的硬件。 要达成三号它们那样随意附身在棉线制作的人偶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弘树的天赋点在网络技术上，硬件却是完全不擅长。 见到阿笠博士的作品，弘树有了一种直觉，他们或许可以成为很棒的一对搭档。 弘树少见地想要与人亲近，却有些不知所措。 新一察觉这一点，出于对悠太先生的信任，默默观察，并未第一时间拆穿。 在新一的默许下，弘树与阿笠博士的会面非常愉快，为他们日后的友好合作埋下了坚实基础。 第1章 云霄飞车案 时光匆匆，转眼四个春秋。 今天是平平无奇的周日，搜查一课四系的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 “中村警部～” 坐在单独办公桌前的中村循声望过去，嘴角微微抽搐。 “萩原警部补——” 来人一个激灵举起手做告饶状，见中村的表情恢复正常后，才恢复郑重。 “中村警部，多罗碧加乐园发生了命案。” 闻言，中村立即起身。 今天是周末，新开不久的多罗碧加乐园如果发生命案，会引起多大的骚乱。 中村甚至已经想象得到新闻报纸的头条。 轻嘶一声，立即大声道：“伊藤、高木你们跟着我出警。” “嗨，警部。” 一位年轻警官和老队员伊藤相继出列。 中村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同行的还有萩原。 萩原三年前转到搜查课，他转课室，在爆处组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不过到底成功了。 从那之后，爆处组双子星变成了松田一枝独秀。 不少人认为萩原是疯了，分明是爆处组前途无量的明星队长，却偏要一意孤行转去搜查课当名普通的巡查部长，从头做起，简直不知所谓。 事实上，萩原来到这边没两个月就崭露头角，他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强大的社交能力让他在案发现场如鱼得水。 快速升职为警察补后，再也没人提起他就满脸惋惜。 中村被目暮警部以及松本警视投喂不少案件后，顺利升级为警部，现在独立带领一个系，职位和警衔都与目暮警部成为平级。 平常更多的是指挥者角色，也就是发生在公共场所的大案才由他带队。 警车上，中村向萩原了解报警内容。 萩原卖了个关子，“你猜报警人是谁？” 中村略一思索，就笃定道：“新一。” 萩原耸耸肩，“果然是瞒不住你呢。” “我想，现在整个搜查课都快习惯他出现在各种案发现场吧。” 萩原吐槽道：“前两天，小阵平还跟我说 ，他半个月已经在爆炸案现场遇到三次工藤新一了，那孩子该不会真的被诅咒了吧？” 中村也很是无奈，“谁知道呢，新一说那是侦探的宿命，我姑且信了。” 萩原有些惊讶，“他竟然还想当侦探啊，前不久那场大火不是差点烧到他吗？” “越挫越勇是少年意气。” “哈哈，说的也对。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不服输的。” “喂喂，别说得我们好像有多老了一样。”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那家伙，他那张脸是认真的吗？今年都29岁了，还跟个高中生一样。连小阵平都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成熟不少呢。” 中村想起某金发同期，跟着吐槽，“上次弘树还叫他安室哥哥呢。” 这四年间，中村与弘树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随着中村的面容逐渐成熟，弘树对他的称呼不知不觉改变为叔叔，对松田和萩原的称呼也变为叔叔。 萩原哈哈大笑，“我下次把小阵平一起带过去看他。” “别了吧，没病没痛地，干嘛去小诊所。” “唉，说得也是。” 交谈间，多罗碧加乐园终于到了。 游乐园里面的音乐和来往的人群，让这边很是热闹。 警车的到来，为这份热闹贡献新的乐章。 中村带着警员直奔目的地——神秘云霄飞车。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竟然还围着乌泱泱一群人看热闹。 萩原指挥着警员用隔离带将案发现场隔离起来，伊藤同时带人将死者从云霄飞车地固定座椅上搬下来。 饶是见识过众多现场的中村也感觉喉头发紧，这处现场实在太过惨烈。 死者的头颅不见踪影，血液四溅。 离死者最近的女伴一身衣服已经完全不能看，离得太近，她此刻害怕得只能整个人都呆滞了，哭声也断断续续地。 一名脸上长有雀斑、戴着眼镜的同伴正在努力安抚她。 另一位戴着发饰地长发女士也呆呆地注视着这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除此之外就是看见中村凑上前的工藤新一，和抱着他的胳膊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的毛利兰。 角落处还有两名黑衣男子。 一位是穿着风衣、银色长发、戴着高黑色礼帽的高大男子，身高超过190。 无论是身高还是穿着都是人群中一眼看去就很是显眼的存在。 另一位则是身高稍矮、戴着墨镜的壮硕男子。 中村只扫了一眼就自然地挪开视线，决定听听工藤新一讲案发经过。 工藤新一果然没令人失望，凑近中村耳边讲了他的发现。 因为上过许多次报纸，周围有不少议论声。 “那位就是萩原警官吧？上次在商场救了孩子的那个。” “对，没错，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就感觉活着都有了意义。” 萩原显然听到了，撩了一把自己的发丝，对着那边抛去一个wink，引起一片惊呼。 “那位是中村警部，最近几年搜查课破案率越来越高，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有这样的警员存在，我们才会感觉安心。不像静冈、群马那边悬案扎堆，实在太危险了。” “对啊，说得没错。” 中村面无表情，议论声听得多了，每一次都给反应实在太累了。 重点是民众根本不想知道真相，随时可能被媒体左右。 这一刻夸奖，下一刻咒骂都是平常事。 工藤新一跟着中村去过许多次现场，逐渐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自己的观察能力、推理能力确实不差，警方却也是有精锐的。 比如萩原、比如中村，至少有他们两人在场，工藤新一只能担任辅助角色，几乎不会有侃侃而谈的机会。 平常，中村也会给他一些展示机会，今天却不行。 别人不知道那两个黑衣人的底细，中村却是非常清楚。 琴酒和伏特加。 组织的top-killer，和他的忠实跟班。 两人都是杀人如砍瓜切菜，半分不动容的类型。 组织虽然秉承着闷声干大事的原则，大体上他们不会跟公众人物对上，真到某些特定时刻，他们却也不会惧怕掏出枪对着人群扫射的。 既然现场有危险分子，中村当然不可能让工藤新一肆意表现，要是暴露在那两人面前，遭遇危险的可能就会大大提高。 第2章 云霄飞车案(2) 中村指挥着鉴识课搜查与死者关系最近三位女性的随身物品。 大多数案子的套路来说，凶手都会是身边的人，反而是无差别杀人事件相对较少。 搜查随身物品时，恰好在死者女友提包里搜出一把血淋淋的刀。 围观群众和那名一直陷入呆滞状态的长发女子，立即看向蹲在地上呜呜哭泣地死者女友。 “爱子……怎么会？竟然是你做的？” 死者女友总算回过神，满脸惊恐辩解，“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把刀也不是我的。” 比起苍白无力地辩解，有鉴识课在只需要提取指纹验证一番就会真相大白。 中村看一眼刀，就明白凶器肯定不可能是这个。 这样小刀要切下一个人的头，基本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死者的女友是身材纤细之人，穿的这一身也不好行动，除非是那种违背常理、只长力气不长肌肉的类型。 中村却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女主角毛利兰，都没获得这样的殊荣呢。 前一段时间，中村恰好给毛利兰测过体力值。 大大的65，亮瞎人眼。 中村偶然见过毛利兰锤柱子时，显露的肌肉线条，相当漂亮。 四年的潜移默化加上不间断的锻炼，中村此刻的体力值才到68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松田的体力值涨到67了，在爆处组工作，长期的防爆服负重，他全身的肌肉结实而紧密，配合拳击技巧完全不奇怪。 降谷那家伙在米花町四丁目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宽松地白大褂将身材掩盖得非常完美。 配合一张童颜，他现在还时常维持着微笑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个体力值高达69的大猩猩。 中村对此很疑惑，降谷在组织里的定位不是情报组吗？为什么体力值会如此之高？ 组织的情报组成员该不会都是体力值满点的非人家伙吧？ 中村余光瞥向角落处，满脸不耐烦的黑衣二人组，准备让三号给那两人测试一番。 被下一幕惊得愣在原地。 他想着压制一番不让表现的工藤新一，不知道从哪蹿出来。 此刻正光明正大凑到两个黑衣人跟前，张口准备询问线索。 中村心中一惊，就要出声，却又被理智压回去，那两人为了不生事端，一般不可能动被媒体密切关注的人。 工藤新一相对从前的确沉稳不少，但是他只要追查真相时总是容易上头，会不知不觉变得张扬。 作为高中生侦探，父亲又是工藤优作，本身就很有噱头。 热爱搞事的媒体将他和大阪服部本部长家的公子一结合。 弄出一个关东工藤新一，关西服部平次的“美称”。 有了一批年少无知的女粉丝追捧，中村担心他变得张扬，闹出事情来，没少敲打新一，不要被虚浮的名声迷了眼。 三年前，工藤新一的父母搬去美国定居了。 不知道为何，没带上工藤新一，就让新一独自在工藤宅生活。 工藤夫妇临走前，特意上门拜托中村照应一二。 已经照应几年的中村，没有异议直接答应下来。 那之后，工藤新一时不时到杯户町三丁目中村买的房子里住上几晚。 理所当然地，他跟弘树、中村，还有住在隔壁的萩原以及松田都相处挺不错。 于是没等中村提醒，萩原就自然而然冒出来，直接把工藤新一提溜走了。 中村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来的是萩原。 以研二的观察力，无需他提醒，就会远离那种凶恶分子。 如果来的是松田，他只会迎难而上，直接撞在枪口上。 工藤新一被揪住后衣领，挣扎几下发现挣脱不开，回头恰好对上萩原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蔫了。 自他经常出入中村家，认识了三位警官，对几位警官都相当了解。 无论是外表凶恶的松田警官，还是总敲打他的中村警官，他都不虚，也掌握了应付两人的方法。 唯有萩原警官，他是真的有些虚。 萩原警官总是笑眯眯的，社交能力很强，与任意陌生人都可以轻松打成一片。 却也是最难敞开心扉的人，他很谨慎，会不动声色试探很多次才会慢慢付出信任。 三位警官中，萩原警官就像是风向标，只要得到他的信任，中村和松田警官也会无条件信任。 工藤新一跟在中村已经有六年时间，得到萩原警官的认可却是去年的事，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工藤新一半点也不想跟萩原警官对着干，担心到时候遭受三位大家长的同时挤兑。 见工藤新一恢复安静，萩原才压低声音道：“你都不关心你家小姑娘吗？她都快哭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你们是来约会的，就这样放她一个人待在那边，没问题吗？” 工藤新一立即扫视一圈周围，与毛利兰慌张如小鹿的眼神相撞，他的大脑顿时清醒了。 ［对啊，这次来游乐园是为了给兰庆祝关东大赛优胜的，还有前几天不小心导致兰的新手机掉入下水道找不回来赔罪，可不能将她放在一边。］ 工藤新一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毛利兰身边，放柔了声音，“兰，你还好吗？。” 毛利兰也被那副血腥场景吓得不轻，眼泪含在眼眶，却又想着不能打扰警方的工作，就一直忍着。 此刻听到新一柔和的安抚，眼泪立即控制不住，化作密集的雨帘，遮蔽她的视线。 工藤新一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转，一瞬间从追逐真相的敏锐侦探，变回了不够稳重的毛头小子。 本来一直暗暗打量着工藤新一的银发男子，轻啧一声挪开视线。 看着这群效率低下的警察，他就很是不爽。 不过到底是谨慎之人，没有开口表现出不耐烦，还按住了想要嚷嚷的伏特加。 只是突然想起组织里某个躲出去偷懒的成员，就更加不爽。 之前不是个侦探吗？给我好好维持人设啊！ 想到组织里原本被朗姆和boss同时看中，前途本该一片光明的人。 现在竟然安心窝在一家小诊所里，琴酒就感觉是在浪费资源。 花了组织不少时间与资金培养，收获与付出却完全不成正比。 在东大待了三年，不说比肩实验室的研究型人才，好歹也该成为挖到重要学术苗子的引子。 琴酒扫过围观的人群，看到几个橘发脑袋时，被死去的记忆集中，油然而生出烦躁感。 将手插入内袋，伯莱塔冰凉的触感总算让他慢慢平复下来。 还有时间，不着急。 第3章 云霄飞车案(完)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中村指挥伊藤带着警员去云霄飞车附近搜查线索，没有进入快速推理模式。 围观群众实在太多，还有琴酒二人组虎视眈眈，如果表现太过突出，被盯上不是件好事。 萩原显然也有所察觉，今天少见地中规中矩在办案，除了最开始秀那一波，后面都没有过度张扬。 高木拿着警察手册开始询问附近几位证人的证词，问完一圈，鉴识课的结果也出来了。 死者的伤口是细线切割而成，并非刀切的伤口。 死者女友包里的刀子，显而易见不是凶器。 既然不是凶器，却放着这样一把血淋淋的刀，明显是有人在陷害。 于是另外两名同行女孩的嫌疑直线升高。 恰在此时，搜索现场的伊藤回来了，证物袋里装着一把连着钢琴线的小钩子。 周围还散落着几颗珍珠，这下真相大白。 凶器是一条穿着钢琴线的珍珠项链。 至于手法，中村猜测是先将钢琴线套住死者的脖子，再钩在轨道上，借助云霄飞车的速度以及旋转，瘦弱的人也可以轻松切断人的脖子。 看到珍珠，长发女士和正在安抚死者女友的雀斑女孩面色都变了。 今天早上，在游乐园门口碰头时，她们还恰好讨论过这条珍珠项链。 雀斑女孩立即看向长发女孩，发现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已经不见踪影。 “小瞳，该不会……” 长发女孩面色不好看，却还稳得住。 中村上前将推测一说。 长发女孩辩解道：“我怎么可能坐做得到那种事。 在飞速运转的云霄飞车上将钢琴线套在岸田身上，我坐在第一排，中间还间隔着那两个孩子。 警部先生，别开玩笑了。” 她指向旁边的新一和兰，作为佐证。 新一抬头就看见了证物脑袋，结合刚才三个小鬼的证词以及之前就有的思路，此刻带着兰走过去。 “普通女孩的确办不到，练过体操的你却是没问题的吧。” 长发女士张嘴欲言，新一不慌不忙补充，“出隧道前，死者还活着那时，恰好有一滴眼泪飘到我脸上。” “你的泪痕向两边飘去，这是你在云霄飞车上流泪的证明，否则你的泪痕应该跟兰一样才对。” 兰抬头，恰好与长发女孩对视。 长发女孩终于无从争辩，跪倒在地，哭泣着交代了前因后果。 是一场抛弃女友另寻新欢的仇杀剧目。 案子顺利落幕，工藤新一又不知不觉露了脸，被围观群众认出。 “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果然是年轻有为呢。” “没错，推理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中村看着由警方搜查出的证据，很是无奈。 反正只要有侦探在场，警方做的所有准备工作都会被自动忽略。 新一之前就已经到旁边待着，根本没有参与线索收集，却总会来点小状况，让他不知不觉凑上前，展示破案的高光时刻。 验证着被破坏的剧情必然被合理补充修复这一结论。 中村不由自主回想起三年前的事，那个炸弹犯在监狱里待的好好的，并未越狱逃跑。 10月31日，松田还是突然转来了搜查课，令中村猝不及防。 松田在搜查课待了一周，11月7日还真的出现一个炸弹犯，发布的预告函也与三号提供的节点一般无二。 松田果然上去72号摩天轮轿厢拆弹。 一模一样地剧情，眼看悲剧即将重演。 幸亏，中村在三号的剧透下，派了一队警员提前去米花中央医院搜查。 在松田给他的电话中，说出那段经典台词后，中村立即用暗语告诉他，已经在米花中央医院搜查到炸弹，让他赶紧拆完下来，不许擅作主张牺牲自己。 松田担心出错，等到最后三秒，看到关键字眼，才极限卡秒拆完炸弹，在信号屏蔽器笼罩下保住一条命。 虽然无需额外付出剧情被破坏的能量点，中村的面色却阴沉得可怕。 那件案子明晃晃向中村昭告一件事：关键剧情是不可更改的，即使他付出再多努力，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他积攒的能量点唯一的作用是，当必死之人存活下来后，维持世界平衡，不让世界意志推动事件重演，将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拉入地狱。 萩原是在松田遭遇那件事之后，转来搜查课的。 他原本认为和松田同在爆处组可以互帮互助，然而他们各有各的责任，根本顾不上彼此。 本就擅长观察人心的萩原选择转课室，这样反而与松田的见面次数多一点，休假时间也不至于总是错开。 他能劝服北宫警部，是利用了一个规则。 夫妻两人不能同时在一个课室工作。 萩原和松田的事，在爆处组本就不是秘密。 这样一对耀眼夺目的双子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这点潜规则。 萩原将事情挑明后，北宫警部非常无奈，最终却也只能同意下来。 因为国内确实有地方逐渐认可同性伴侣关系。 如果有人用它做文章，萩原和松田必然面临着一人辞职或者转课室的问题。 北宫警部作为双子星的领路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 而且，随着案件数量激增，爆处组和搜查课合作次数越来越多。 萩原转到搜查课，也不会影响他从爆处组出来，反而有利于两个部门的合作关系。 松田转课室那一周没引起什么风波，是中村第一次意识到剧情的强大作用。 想到这里，中村立即将工藤新一扯到旁边，叮嘱一番，注意安全，不许往危险人士旁边凑。 中村猜测工藤新一作为主角，必然会跟凶恶的黑衣组织对上。 然而，看着新一逐渐成长起来，中村希望那一日越晚到来越好。 最近一周时间，三号跟二号忙得完全不见人，中村没被剧透，自然不知道今天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将犯人押送上警车，中村再次回头扫一眼远去的黑衣二人组，心下不安，决定把犯人送回警局就立即打电话询问专业人士。 萩原注意到中村神色不对劲，“警部，怎么了？” 中村摇摇头，坐进警车，他不想把萩原和松田卷入组织那滩泥淖。 “只是担心新一那小子，又被卷入案子。” 萩原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那小子精明着。比起新一，那两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 中村不动声色道：“确实看着有几分可疑，不过这次案子与他们无关，我们警视厅也不能没有证据就抓人。” 萩原仔细打量着中村的表情，没发现异常，稍微放松下来。 “等会下班后我准备去隔壁接小阵平，悠太要不要一起？” 中村摇头，“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你们好好玩，我要去博士那边接弘树。” “行。” 第4章 缩水 犯人押送回警局，后续的事情自然有相关队员处理，无需中村走后面的流程。 中村作为警部需要以身作则，捱到下班时间才能离开。 于是等他再次回到多罗碧加乐园，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中村想要寻找琴酒两人，在云霄飞车附近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意外地看到了落单的毛利兰。 她正气鼓鼓地往外走，身边没有工藤新一的身影。 中村直觉感不太妙。 稍加思索，上前拦住毛利兰。 毛利兰见到他有些惊讶，“中村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在这边有点事情。对了，新一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毛利兰指了一个方向，“他刚才往那边去了，正巧爸爸打了电话叫我回去，我就先走了。” 中村笑着道：“那好，小兰你先回去，我去找到新一。” “好的，谢谢中村先生。” 毛利兰挥挥手，向外走去。 作为青梅竹马，她知道新一经常去中村那边蹭饭，此刻一点也没怀疑。 中村目送着毛利兰向外走，半点不担心她的安全。 这个女孩拥有超越绝大多数男人的武力值，平常人要伤害到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向毛利兰指的方向，遥遥地能看到两栋高楼，那背面有一处黑暗角落，是绝佳的见不得光的交易场所。 以工藤新一的好奇心，肯定是看到什么，就不管不顾跟了过去。 不等中村往那边行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 摸出来一看，是工藤新一的来电。 中村按下接通键，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下一瞬，那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一个是有些耳熟的粗犷声线，只是身处嘈杂的人群中模糊得听不清具体内容。 中村快步拨开人群，往昏暗角落走去，人流变少的同时听到一声砰响，接着是近在咫尺的冷冽声音。 “侦探游戏到此结束了。” 紧随而至的是一声短促惨叫。 中村来不及多想，立即往前奔去。 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中村无瑕去思考迎面撞上那两人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很清楚地意识到工藤新一遭遇了危险。 而且新一撞上的的确是琴酒两人。 中村一边跑一边开启斗篷的降低存在感功能，快速摸到附近。 自从三号不再随时跟随后，黑色都能斗篷就一直穿在中村身上，平时只需要开启它的隐身模式，别人就看不见。 为了避免触感不同，他特意将斗篷穿在外套里面，倒是显得身材壮实几分。 常见的道具也时刻放在身上，随时做好出任务的准备。 然而，中村赶到现场时，高楼后面已经空无一人。 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向屋子一侧摸去。 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人形。 以敏锐的听觉仔细倾听，确认没有其他人的脚步声，这才奔上去确认情况。 探过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只是人已经陷入昏迷。 粗略检查一遍新一的身体，只有脑袋后有个大包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其他位置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扫过一只短试管时，中村立即将新一的身体托起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进行催吐。 然而试了好几次，都没吐出任何东西。 怀里的人体温在逐渐升高，中村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将人放在地上，掏出手机拨打救护车，还未拨完，新一就发出嘶哑的呻吟与惨叫，整个人都开始冒烟。 中村无暇多顾，迅速跑到附近的饮料贩卖机，买了几瓶矿泉水，贴在他额头上降温。 却没有任何好转，只得拧开瓶子，将水直接浇淋在新一身上。 地面升起一团白雾，遮蔽住视线。 雾渐渐散开时，中村惊讶地发现：工藤新一突然缩水了！ 由一个高中生缩水成看着只有六、七岁模样的孩子！ 中村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确认是事实，立即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 贴近额头，温度已经恢复正常。鼻息与颈动脉的跳动频率也恢复了正常。 除了没有清醒，不像有什么大问题了。 中村不敢再叫救护车。 已知工藤新一遭遇了琴酒，以那个人的作风，他能留下一命简直不可思议。 有可能是他们杀人的手段出现了失误。 没有用枪，而是用短试管。 喂了东西……毒药吗？ 中村毫不怀疑，这个毒药在琴酒两人看来是致死的。 然而，工藤新一没死。 反而缩水成孩子，留得一条命。 结合二号曾提到组织想要制作的药物，功效是永葆青春，让时光倒流。 从工藤新一身上来看，竟然有成功的可能。 只是组织不知情而已，否则绝不可能用在外面的人身上。 中村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工藤新一变小的事绝不能暴露在组织面前，不，不只是组织，官方机构也不一定可靠！ 那他此刻该做什么？ 中村在脑袋里扒拉自己的交际圈，想找到可信之人。 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萩原和松田的面容。 又立即摇头否定，与组织相关的事情，他都不想把那两个人扯进来。 毛利小五郎？那是个公安。 但他是组织的知情者，从这四年合作来看，那位前辈倒不是死板之辈。 他把降谷的信息保密得非常不错。 不像警视厅公安部，那边的情报网就是个筛子，可以被轻易窃取，正是他们的疏忽，才导致hiro暴露。 对了！中村突然意识到前辈家有个明晃晃的漏洞，豹的存在。 以豹的能力来看，公安上层肯定对此不知情，不然那只猫怎么可能悠闲自在到处蹭吃蹭喝，早被关起来切片研究了。 那么，毛利小五郎一定程度上是可信的。 看着窝在怀里昏迷不醒的工藤新一，中村决定大胆试探一番。 掏出电话，拨给毛利侦探事务所。 “莫西莫西，毛利前辈我需要一具跟工藤新一身高相仿的男性尸体。” 毛利小五郎听清要求，酒醒了大半，眼神立即变得犀利。 “现在什么情况？” “毛利前辈，情况很紧急，你先帮忙准备，真相后面再告诉你。” “……行，送去哪？” “多罗碧加乐园东北角停车场。” “知道了，给我二十分钟。” “ok。” 中村没在这边干等着，将工藤新一的外套扒下来，扔进附近的一处草丛。 脱下西装外套，将缩水的新一团进去，送到停在外面的车子里。 手指按压在孩子的颈动脉，确认心跳频率正常，体温也没问题，才稍微放下心。 用手腕上的手表核对着时间。 十来分钟过去，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停靠在附近。 中村往那边望了两眼，看到一个刺猬头戴眼镜的严肃男子。 下车往那边过去。 “风见。” 里面的男人警觉地抬头看过来，微微一愣，“中村警部。” 第5章 柯南的诞生日(上)(为阿绝子加更) 风见不是第一次见到中村，这位警部不同于其他搜查课警员对公安警察怒目而视，反而挺和善，可以顺利交谈。 此刻却不是闲聊的时间，风见正在等待上司口中的接头人。 只招呼一句，又低头看手机去了。 中村只得再度敲敲车窗，“东西给我。” “什么？”风见诧异地抬头。 “东西给我，那个特殊的东西。” 风见愣神片刻，拿起手机，“等我确认一下。” “行。” 风见发着邮件，很快就有了回信。 他立即下车打开后备箱，“这个。” 中村上前将被白布盖起来的长条形物体搬出来，“交给我吧，你先离开这里。” “我明白了。” 身为公安警察的素质，让风见没有多问，径直驱车离去。 中村将它搬回自己车上，从置物箱搬出一个化妆匣。 “抱歉，打扰了你的安眠。” 掀开白布，摸黑操作起来。 以他自身的视力，即使是微弱地灯光也足以让他看清事物，他此刻佩戴的眼镜更是从三号那兑换的实用道具——万能眼镜。 这个眼镜兼顾多种功能，镜片厚度可调节，既可以当近视眼镜也可以做平光眼镜。 还有红外模式、夜光模式可选择。 用习惯了，夜光模式也十分顺手，在夜晚如履平地。 至于易容术，是跟某位怪盗学的，以月读的电脑技术作为交换。 他们算是友好互助同盟，互有默契，不拆穿本体的身份，只以怪盗和月读的身份相处。 事实上，中村耍了个巧，他知道怪盗的真实身份。 倒是并非他故意为之，只是这位怪盗先生的魔术手法太过精湛，特点鲜明到用警视厅的户籍系统一查，就能分辨出来。 中村疑惑的是，有报道称怪盗先生已经在八年前的魔术事故中死亡了才对，也不知道面临什么危险才需要他假死脱身。 怪盗先生背后的故事与中村无关，他也没兴趣去仔细了解，给自己多添事端。 易容术中村已经练习很长时间，平常虽然用不着，偶尔用月读身份出门做任务使用却还算得心应手。 将一切准备好，夜色渐浓，游乐园的游客逐渐散尽，中村摸黑赶到目的地。 在草丛找出工藤新一那身衣服给他套上，将之摆成工藤新一原本的姿势，清理干净其他痕迹，这才离开。 他需要把新一送去诊所看看情况。 他刚靠近车门，就听到稚嫩的声音。 “悠太桑？” “是我。”中村没打开照明，“感觉如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除了脑袋疼，没什么问题。”新一的话头一顿，“对了，那些人警察抓到了吗？” “没赶上，新一……” “等等，我记得那个黑衣男人给我喂了一颗药，说是验不出死因的毒药……难道那种药在人身上不起作用吗？” 中村对这个平时敏锐，此刻却迟钝异常的孩子有些无奈。 “总而言之，我先送你去诊所看看。” 新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好，谢谢悠太桑。” 熟悉的人让他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再次陷入昏睡。 中村将人带到附近小诊所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包扎完就带回家去。 从门缝看见里面的灯开着，中村敲敲门，长高不少的弘树前来迎接。 “悠太叔叔，你回来了。吃过饭没？” “还没，弘树呢？” “在博士家吃过了。” “那就好，我自己弄点吃的。” 等中村进门，有了充足的光线，弘树才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 “这是？” “等会再说。” 弘树关上门，跟着中村进入客厅。 电视少见地开着，上面播放着最近挺火的一部刑侦电视剧，看来弘树今日的工作完成得挺顺利。 中村将人放下，“弘树，把你小时候的衣服借我一套。” “好。”弘树立即跑回他的卧室。 中村这才去了厨房找吃的。 因为家里有了孩子，这些年中村也勉强学了点厨艺。 味道不怎么样，却也毒不死人，不再闹出炸厨房的事故。 不过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带着弘树去隔壁蹭萩原做的饭菜，这边的厨房很少开火。 理所当然的，中村找了一圈，只在冰箱里找到一些速食食品。 最后干脆拿了两桶杯面出来，烧水泡开就能吃。 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空闲去折腾晚餐。 弘树已经找好衣服，给裹在西服里的孩子套上。 这套黑色运动服是弘树刚从美国回来买的，穿在孩子身上，恰好合身。 中村端着杯面开吃，弘树注视沙发上的孩子一会，询问道：“悠太叔叔，这是新一吗？” 中村半点不惊讶，弘树本就是个聪明孩子，缩水的新一与长大了的面貌区别又不大，他瞧出来半点不令人惊讶。 “没错。” “他这是怎么了？” “撞上坏人，被喂了毒药。” 弘树很惊讶，“什么样的毒药会有这样的效果？他的身体没问题吗？不需要送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吗？” 中村耸耸肩，“身体没问题，刚才去诊所看过了。至于毒药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对了，他的事情，要记得保密哦。” 弘树乖巧点头。 经常与阿笠博士混在一起，签了太多保密协议，弘树很清楚许多事情只能是秘密，不能对外透露。 弘树又确认，“他还能变回去吗？” “必须找相关专业人士，查验过才知道。” “找志保姐姐？” “不行，她最近也不安全。” “好吧。” 一大一小交谈间，沙发上的新一总算再次睁眼。 翻身而起，“悠太桑，弘树也在。” 弘树跟中村对视一眼，“新一，你要不要吃杯面？” “要！”提起食物，新一就感觉肚子空空。 他正要下地，身体僵硬了，总算意识到不对劲。 以他的身高，这个沙发坐起身，脚就可以踩在地面才对，这是什么情况？ 注意到一丝违和，其他异样感也纷至沓来。 新一摸摸自己的喉咙，声音好像也不对劲。 低头发现身上穿的衣服也换了，摊开手，手变小了太多。 视线高度也变了。 “啊？！我这是怎么了？” 弘树噗嗤笑了，惊慌的新一真是许久不见。 中村淡定吃着杯面，反正已经是既定事实，早一点晚一点说明情况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呼噜的声响总算让沙发上的新一回过神，立即看向中村，“悠太桑，我这是怎么了？” 弘树好心指向穿衣镜，“新一，那边。” 新一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跑过去。 与镜子里的三头身孩子对视，完全呆滞了。 第6章 柯南的诞生日(中) 新一在镜子前发呆时间足足超过十分钟，最后弘树看不过去，在背后戳戳他。 “新一，你还好吧？” 新一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看向弘树，又看向中村。 “一点也不好。” 中村不为所动，继续呼噜噜吃着杯面，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吃饱饭重要。 白天在警视厅忙碌一整天，晚上又去多罗碧加乐园加班，好歹让他吃饱饭吧，否则也太可怜了。 新一这会脑袋总算恢复清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中村面前。 “悠太叔叔，我这是怎么了？跟那两个黑衣人喂的药有关是不是？” 以他往日的身高，两人足以平视。 此刻情况却完全不同，身高不足1.2米的孩子扯着中村的裤腿询问。 不仅没有半点气势，还显出几分软萌可爱。 中村将杯面汤汁喝得干干净净，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低头与新一湛蓝色的眸子对视。 “想知道？自己回忆去，别想不劳而获。” 说完就抽腿往书房去了。 他不准备把所有信息都对新一坦白，先让他着急，醒醒脑子，下次别又冲动地跑去危险的地方。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需要确认新一的手机去哪了。 虽然身边这几人的手机有弘树和三号弄的屏蔽系统，外人拿到手机也解不开锁，密码错误三次还会自动清空数据。 中村还没忘记，当时新一给他拨了电话的。 那时中村急着跑过去，早就忘记电话何时挂断的，自然也无法推断琴酒对那只手机做了什么。 如果琴酒在手机界面上，看到来电提醒，等待中村的十有八九会是灭口或者……拉拢？ 组织收买了不少警界人员，有管理层也有不起眼的小警员。 一般情况下，为了不暴露情报，导致被顺藤摸瓜。 组织会采取抓住把柄要挟的方式，把政要、企业高管等重要人士发展为他们的下线。 中村想到这三年，在目暮警部与松本警视严密的计划，以及一些管理层的默许下，他已经被树立成搜查课的警界希望之星这种标杆式人物。 媒体宣传中，将他的人设塑造为正义感强烈、兼具强大的推理破案能力，完完全全的正面警界新星。 有这个名声托底，琴酒会天真地认为可以策反他吗？ 果然还是灭口比较符合琴酒top-killer的一贯作风。 唉，想想日后被琴酒盯上就头秃。 中村武力值增强不少，却无法保证在琴酒追杀下保住性命。 敌在暗、我在明。 这种局势实在太过危险。 这般想着，中村打开电脑，启动定位程序。 屏幕上有五个红点。 分别对应弘树、新一、志保、毛利兰和宫野明美。 前三人是中村承认的下一代，需要他去费心保护。 后斟酌再三，才加了后面两人。 加上毛利兰，中村没什么意见，毕竟小兰比滑不溜手的毛利前辈讨喜太多。 那是个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中村也挺喜欢。 不过，小兰自身的武力值不错，身边还有豹守护，根本无需中村多此一举保护，这个定位系统加上她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宫野明美这个女孩，中村基本无感。 完全没机会相处，中村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性格的人，宫野明美成年了，中村一位单身男性实在不便与她相处。 他们唯一的联系是志保，加上她是志保很在意自己的姐姐罢了。 从红点来看，其余几个红点都在平常的活动范围内。 只有新一那只手机的定位不对劲，在飞速移动中。 按照移动速度来看，那只手机十有八九真被琴酒带走了。 猜测成真，中村头疼地叹气一声。 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是无法安生了。 除非有人可以删掉琴酒的记忆，或者……那只手机的信息直接被格式化，永久无法恢复。 第7章 柯南的诞生日(完) 那只手机上的记录，联网的账号还可以立即清空，手机内存上面的信息只能找三号它们或者弘树。 中村摸摸放在书桌上的两只人偶，过了许久也没有动静，只能无奈放弃。 蝴蝶效应导致这几年剧情节点变化较大，世界时刻在崩溃与重演的边缘徘徊。 中村赚的能量点，每一点都利用在刀刃上，由三号和二号分配用于填补剧情窟窿。 它们都忙成了陀螺，毫无休息时间。即使是数字生命，不知疲累，却也很难抽出时间留在中村身边待命。 书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两只小脑袋探出来。 “悠太叔叔？我们可以进来吗？” “进来。” 新一跟弘树坐在侧面沙发上，中村挪动办公椅与两个孩子面对面。 “新一，冷静下来了？” “抱歉，悠太叔叔，是我太过冲动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新一垂下头，郑重道歉。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新一抬起头，一时被问住了。 “你变成这样，高中肯定回不去了。” 新一的表情很惊讶，“我的身体难道会一直持续这样吗？” “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不知道那种毒药的成分是什么，配置解药也无从下手。” 新一还有几分急智，“可以抽血去化验？找专业的医生，不只是医生，生物、化学相关教授？” 弘树立即打断：“新一，你难道不知道变小意味着什么吗？” 中村补刀，“如果你的血液检验出特殊的药物成分，被确认可以使人恢复年轻，等待你的命运将是什么呢？” 新一面色逐渐发白，即将满十七岁的他已经不是天真的孩童，去过案发现场，见识过人类真实的凶恶面。 脑海中立刻有了答案：被切片研究。 很少有人可以经受得住变年轻的诱惑，这个国家，从不乏嫉贤妒能之辈。 世袭制度与看重资历的工作环境，让许多人手握权柄时，已经接近入土的年纪。 因为年龄关系，他们只能任期三、四年就得换届，或者好不容易走上高位却面临退休。 尝试过权力滋味的人怎么会甘心回归平凡，如果只需要一种药物就足以让他们在五、六十岁的年纪拥有二、三十岁的健康身体，谁能不心动？ 没人会放过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完美实验品。 只要从他的血液中找出那种药物的成分，就有希望还原药物。 或者干脆找出那个开发药物的研究员，上层绝对乐于投资。 至于那款药物原本是否为毒药已经不重要，只要有一丝使人变年轻的可能，即使用人命堆，也会将它变成现实。 等待工藤新一的命运就是被观察、被监视、被抽血吸髓，一点点剖析。 工藤新一这个人就是那款药物迈向成功的原材料。 中村害怕他想象不到具体状况，继续补充，“你将是摆上实验台的小白鼠，没研制出那种药物前，可以保住一条命，是否保留意识取决于实验进程。” “或许等待药物研究成功后，会有人为你着书立碑呢。 感谢工藤新一先生的贡献，人类的寿命得以延长，我们人类将从xx年xx月xx日迈入长寿的新纪元。” 后面这段话中村刻意清清嗓子，让弘树跟新一恍惚见到了日后被游客瞻仰雕塑的场面。 新一浑身打了个哆嗦。 弘树也是恶寒不已，紧挨到新一身边，试图给予他一点安慰。 “你将面临的状况，现在理解了吗？” 新一展现出绝佳的心理素质，“我知道了。” “新一，听好了，你的事情绝不允许对外暴露。 一个秘密只要一个人知道，就会有两个人知道，渐渐地就会发展为一群人知道。” “稍有不怀好意的人得知你的状况，你就有可能面临我刚才说的那种局面。” 新一直视中村的眼睛，“我知道了，我现在要怎么做？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昨晚已经对案发现场做了一些布置，第一步是对外称工藤新一已经死亡，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有人从工藤新一往此刻的你身上追查。” 新一沉默良久，艰难点头。 “公开工藤新一的死亡信息后，你家自然回不去了，如果你还有需要的东西，最好连夜去搬走，注意小时候的一切东西都不能动！” “然后是你此刻的身份信息，以及你准备住在什么地方？” 新一猛然抬头，“我不可以继续住在这边吗？” “不行，你忘记昨天在案发现场，你给我打过电话吗？你的手机已经被人带走了，他们很轻松就能查到我的信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跟工藤新一长得十分相像的你，太容易被怀疑，除非你改换容貌。” 新一立即道：“悠太叔叔，你们可以立即将那只手机上面的信息清空吧？” 弘树率先道：“不能，一旦清空不就证明你身边有个厉害的黑客？太容易打草惊蛇。” 新一因为不知道琴酒两人的信息，还抱着乐观的心态。 “普通人知道黑客的存在吗？弘树和悠太叔叔的黑客技术根本无人匹敌吧？” 弘树两年前就研制出人工智能，从暗网上多少知道自家监护人在对抗一个黑衣组织，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却能想象里面的危险。 “清空其他信息也没用，即时通话界面可以看到我的名字，我肯定会被他们调查，你待在这里不安全。” 新一却道：“我将悠太先生的备注改了，没有存本名。” 中村有些奇特地看向新一。 “上次不是存的本名吗？” 新一颇有些庆幸，“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新闻？说是有人手机丢了，犯人根据手机上的联系方式实施行诈骗。 学校里面就有许多人把亲近之人的名字改了，我当时也改了，紧急联系人顺序也删除了。” 得到这个消息，中村面色微缓。 当时担心新一那边出现紧急状况，他没有说任何话，也就是只要不把那只手机解开，琴酒根本无法知道新一的联系人，那就还有回旋余地。 中村立即让弘树操控电脑，进行远程删除。 弘树补救的同时，中村对新一道：“手机的问题暂时解决，你想个名字，等会做一份户籍资料。” “名字……”一提到名字，新一脑袋里面立即浮现一长串推理小说相关的名字，“柯南，江户川柯南。” “确认？” “就它了。”新一，不，柯南坚定道。 第8章 打补丁 “弘树，你先帮忙做一份户籍资料。” “知道了。” 弘树比个手势，头也没回。 中村这才转向新一，“走吧，去工藤宅。” “好。” 新一心事重重，面色沉重。 既有即将告别工藤新一这个身份的怅然，也有前途不明的忧虑，太多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显出几分茫然与不知所措。 中村拍拍他的脑袋，“我们在呢，无需太过担心。” “嗯。” 作为工藤新一的十六年里，他几乎没遭遇什么挫折。 幼时有父母保驾护航，长大了又意外认识中村，成为侦探进入警界圈子也顺理成章，几乎没遭到几分抵制与轻视。 家世算是富二代不缺零花钱，有两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观察力敏锐、推理优秀，会拉小提琴，足球也是能进入职业队的水平。 怎么看都是前途一片光明，几乎板上钉钉会成为优秀的人。 唯一的困扰是兰暂时不知道他的暗恋心思。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守在兰身边，没人有机会捷足先登，他有自信迟早与兰升级为恋人，步入婚姻，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谁知道只是去了游乐园，看过一场黑暗交易。 一棍子下去，一颗药，生活就翻天覆地，面目全非。 以工藤新一的冷静与理性，此刻也难免惊慌。 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在应和新一心中的悲鸣。 即使下雨，为了不引起过多关注，中村仍然决定走路过去。 得亏杯户町三丁目到米花町二丁目不算太远。 中村牵着新一的手，撑着伞迈入雨中。 走了几步，新一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中村眼疾手快拽着手将他提起来，稳住了。 “我抱着你走吧。” 小意外总算让新一回过神，他有些迟疑。 虽然外表是个孩子，内心却已经17岁，哪里好意思让大人抱着走。 中村不理会他的纠结，俯身直接单手将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伞。 新一瞬间脸红了。 “悠太桑……” “纳尼？” “没什么——我来撑伞吧。” 中村将伞递过去。 新一用两只小短手举着伞，不高不矮的正合适。 中村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无需惊慌。” 这场大雨掩盖住绝大部分的声音，此刻说话反而无需刻意控制。 新一的理智总算上线，如果只是普通的地下交易，中村的应对未免太过了。 “悠太先生，你认识那两个黑衣人吗？” 中村淡定摇头，“不认识，不过能拿出那种药物的人，肯定不简单吧。” 新一被抱在手臂上，恰好与中村的脸平视，一点微表情也被他关注。 中村扮演七年月读，演技早已炉火纯青，此刻没半点破绽。 新一只得暂时放下这个疑点。 “我以后都不是工藤新一？其他人都不能告诉吗？” 中村思索片刻，“你的父母可以知道，还有绝对可信的人可以告知一二。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谁也不告诉，只有老实当个与工藤新一毫无关系的孩子才是最安全的。” 新一有些黯然，“兰，也不能知道吗？” 中村想到毛利小五郎，又看看沮丧的新一。 斟酌道：“或许你可以住到毛利前辈家里去。” 新一很是惊讶，“为什么？毛利叔叔那个样子……” 中村没准备直接告诉他，只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我应该教导过你。” 新一再度沉默。 “如果你住到毛利家去，就得告知实情。我知道你喜欢小兰，正是因为喜欢，才更要尊重她，不能仗着是个孩子，闹出些不礼貌的事情来。” 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有原因的。 一是案发现场的布置，毛利小五郎是知情者，他后面肯定会追问。 二是毛利小五郎的公安身份，还有毛利小五郎这个人本身可信。 无论是毛利小五郎与工藤优作的关系，还是毛利小五郎个人的原则来看，他都不可能伤害工藤新一。 从毛利小五郎选择隐瞒豹的特殊性来看，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天真相信警方高层的人。 同时，他的官方身份，可以为柯南的假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做遮掩。 三是，毛利宅的安全性。 毛利那一家子都是武力值爆表之辈，比中村家更安全。 毕竟中村时常忙于工作不在家，弘树头脑非常好用，身体素质却是个战五渣，他也又喜欢往博士家跑，很少待在家里。 隔壁的萩原和松田武力值倒是不错，然而同样日常忙于工作。 他们这边三个大人基本很难凑齐，对孩子自然是谈不上严密保护。 而且中村、萩原与松田，算是半个公众人物，身边出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被关注到。 只要新一不换脸，待在他身边总是更加危险的。 与之相反，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么多年都不温不火的。 毛利前辈为了凹人设，非常拼，日常宅家，照顾一个孩子问题不大。 一旦他知道新一的情况，就意味着与中村有更多的情报共享，还有工藤优作…… 越想，中村越感觉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新一也思索完毕，“告诉兰真的没问题吗？她会不会表现出来？” 在工藤新一的视角来看，无论毛利兰的空手道多么厉害。 她始终是那个需要他呵护的女孩，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反而时常容易忽略毛利兰自身的意愿。 中村诧异地看着新一，确认他的表情很认真，“你是不是对小兰有什么误解？” “什么？” “小兰比你更能保守秘密，不像新一你以挖掘别人的秘密为乐趣。” 新一微恼，“我只是出于侦探的本能。” “说了让你长大了当警察，别当什么侦探，知道太多秘密，往往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次的事情，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 新一卡壳，僵硬地转移话题，“我们不是在说兰的事情。” “以我来看，小兰可比你坚强得多。” “才没有呢，兰今天还因为案子哭了鼻子。” “那是因为她作为女孩子的感性，不意味着她不坚强。”中村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别的不说，你见过哪个同学从十岁开始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那会还在吵着向你妈妈要求晚上吃什么吧？” 新一略一回想，无从反驳，不只是十岁，父母离开前，十四岁的他还要求过晚饭吃什么呢。 “要说打理家务只是出于妃女士离家出走迫不得已而为之。 从练习空手道可以窥见一二。 女孩子天生身体条件不如男性，她却十年如一日练习，从不懈怠，前一段时间更是取得都大赛优胜，这难道不是她坚韧的一面吗？ 还有很多方面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是如果你只将她当作幼时那个孩子，只能说是一叶障目了。 这些年，不仅你在成长，小兰也在成长。 你优秀，小兰也不遑多让。 如果你想跟她成为伴侣，就不能抛下她，而是应该与她齐头并进，这才是健康的伴侣关系。 别搞大和抚子、贤妻良母那一套。 把阳光明媚、充满个性的女孩子拘在家里围着你转。 她不仅是你的妻子，还应该是你的灵魂伴侣。 她可以拥有个人喜好，独立的人格，自己的理想与工作。 看看你萩原和松田叔叔，难道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棒吗？” 新一被震住了，他从来没思考过那么远的未来。 在他的想象中，似乎兰总是扮演着辅助的角色。 无论是早起他看报纸，兰做饭洗碗； 还是他当侦探，兰报警； 他们唯一并肩的时刻是走在路上。 不，更多时候两人的习惯也是他在前，兰落后半步跟着。 新一开始回想，从他成为侦探，尤其是进入高中，花了很多时间在破案上，他似乎逐渐忽略了兰的成长。 去美国游玩时，飞机上和剧场内都遇到了案子，去水族馆遇到了案子，再到去热带乐园还是早约了案子。 一次次下来，分明两人约着出去游玩，结果都变成了围着案子转。 不知不觉，他就忽略了兰也在成长，甚至渐渐很少有机会跟小兰心平气和交流几句。 兰真的如他记忆中那样，总需要被他护在身后吗？他们是否真的在共同前进呢？ 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放光发热……吗？ 因为多次出入中村家，新一跟隔壁的萩原和松田很相熟。 他们也是幼驯染，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一对同性伴侣，不被普通世俗理解，却过得非常坦然。 白天忙碌着自己的事业，下班后自然而然出门小酌，拥有比较一致的爱好，有妥协却也有各自的坚持。 那样的生活多么舒适而令人羡慕。 兰如果为了他放弃自我，不再练习空手道，只在家里洗手作羹汤，渐渐变得别扭起来。 不知为何，新一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二十岁前也是红极一时的女演员，结婚后就变成了家庭主妇，不再忙碌自己的事业。 好歹父亲写的推理小说，母亲可以扮演里面的角色玩乐，不算是完全放弃自己的爱好。 如果兰跟自己在一起，生活规划会是什么？ ［我在查案，兰在旁边干看着吗？］ 水族馆那一次，似乎就是如此。 新一又想到毛利大叔和妃阿姨。 妃阿姨很强势，离家出走十年不回家，工作经营得有声有色。 她还爱毛利大叔吗？ 新一觉得她是爱的，即使爱，妃阿姨的理想仍然是当律师，不是关在家里做家庭主妇。 法庭上的妃阿姨是那般的光彩夺目，如果妈妈不息影，是不是也是那样呢？ 新一不知怎么的，变得害怕起来，害怕自己的不理解会把兰推远。 兰骨子里也有遗传自她的母亲那一面，说不定也会因为不被理解，选择离家出走，或者干脆嫁与他人？ 新一立即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果然他应该跟兰谈一谈，把过去的一些困惑解开，并仔细规划两人的未来才对。 “悠太先生，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现在明白还不晚。” 第9章 阿笠宅 关于兰的问题成功转移走新一的注意力，令他暂时不再揪着黑衣人不放。 趁着大雨到达工藤宅，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行人。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有痕迹。 既然决定让工藤新一这个身份暂时消失，就需要尽可能少留下破绽。 工藤宅黑灯瞎火的，进去后也不能开灯。 中村将他的万能眼镜打开夜光模式，架在新一鼻梁上，“你去收拾，我在门口等你。” “好。” 他白天只是出发去游乐园，随身携带的东西是很少的。 基于此考虑，现在能带走的东西就得仔细斟酌。 既要不暴露身份，又要最大程度避免给寄住的家庭带来过多麻烦。 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收了两套平常穿的成人衣服和身份证明，又走去储物间。 储物间里有两个大箱子，分别是他妈妈整理的初中衣服，以及小时候的衣服。 新一将幼时的衣服拿走一部分，再把小时候的衣服平铺在下面。初中衣服也撤去箱子，平铺在上层。 这样取走一部分衣服就不会很突兀，也能遮盖住衣柜下面箱子的痕迹。 至于其他小时候的东西就直接留在原地。 再去他主卧，取走他父母留下的银行卡。 最后下楼时，新一手上只抱着一个不大的箱子。 虽然只装了一些衣服，就他此刻的体型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 身高太矮，抱着箱子下楼梯就得小心翼翼，担心看不见路摔下去。 客厅里残余的生活痕迹倒是半点没动。 翻了一半的推理书摆在书桌上，书桌下方的抽屉大开； 摊开的报纸放在饭桌上、洗碗池旁喝过水的杯子简单冲洗一下，放在那没收回柜子； 门口的地毯一有些歪斜，那是早上他急着出门时不小心弄乱的； 这栋充满生活气息的别墅就静静矗立在黑夜里，等待他的主人归来。 中村接过箱子，“走吧。” “嗯。”新一再次回头扫了一周，跟着离开。 大雨停歇，露出皎皎明月，地面上的路瞧得更清楚了。 刚关好铁闸门，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中村和新一步调统一，看向旁边阿笠宅。 毫不意外看见胖乎乎的阿笠博士栽倒在地，背上背着的长方体状的装备让他难以自主翻身而起。 没等中村思索要不要打招呼，新一已经快步跑过去，拽着阿笠博士的衣服，帮他从地面爬出来。 “博士，你又在搞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阿笠博士熟练接口，“新一，你回来了？等会给你看个好东西。” 中村不由扶额，看来又要多出一个知情者了。 果然，新一已经完全忘记此刻的处境变化，顺利接上话头，“肯定又是些不切实际的发明吧？” 等阿笠博士终于坐起身，看清拉着自己袖子的是一个小孩，才一脸懵逼道：“你是谁？哪来的孩子？新一呢？” 努力半天，总算将阿笠博士拽起来的新一，正气喘吁吁呢，闻言僵硬在原地。 动作缓慢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中村，新一露出一个尴尬而又讨好的微笑。 阿笠博士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中村点头示意。 “阿笠先生晚上好，弘树承蒙你的照顾了。” 阿笠博士笑着摆手，“弘树那孩子给我提供了不少的灵感，我们是相辅相成的好伙伴。” 阿笠博士看看中村，又看看旁边站立的孩子。 有刚才那番太过熟悉的对话作铺垫，阿笠博士几乎是瞬间透过黑框眼镜，注意到眼前孩子有着一张与新一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 阿笠博士果断发出邀请，“中村先生要不要带着这个孩子来我家坐坐？” “好啊。” 到了这个关头，中村只能答应下来。 比起一知半解，胡乱猜测，被他人套话。 还不如说出实情，让阿笠博士也参与进来。 工藤优作虽然出国，但他不止拜托了中村看顾新一，邻居阿笠博士也是新一的监护人之一。 与阿笠博士相熟的人都知道他单身未婚，却又非常喜欢孩子。 工藤新一跟毛利兰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是两孩子小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跟着博士出门游玩。 只要新一现在的脸被他瞧见，就不可能不被怀疑，除非一直躲着不见面。 进入阿笠宅，阿笠博士准备去拿饮品招待两人。 新一与中村眼神交流，得到许可后，一把按住他。 取来医药箱，站在小板凳上给阿笠博士上药，解释了前因后果。 阿笠博士对情况的认知非常迅速，听新一说完，就立即讲出与中村他们叮嘱时一模一样的话。 中村也没特意插话，有人解说现状他是求之不得。 新一听完阿笠博士的叮嘱，也讲述了中村他们的安排。 阿笠博士才对中村道：“感谢中村先生对新一的照顾。” 中村淡淡道：“没什么，新一好歹也是我看顾着长大的。” 阿笠博士又询问新一，“你的身体现在没问题吧？有没有信得过的医生，该做个详细检查。” “不需要检查。除了后脑勺的伤有些疼，其他没感觉到不适。” 阿笠博士担心地让新一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外伤，才放松下来。 又道：“等等，我给你拿一些小道具或许能用上。” 新一没拒绝他的好意，“好。” 阿笠博士将背上的装备解下来，往地下研究室去了。 新一目送阿笠博士离开后，才讨好地走到中村身边。 “悠太叔叔……这是个意外。” 中村睨了他一眼，“亏你还是演员的儿子，如此轻易就暴露身份，要不还是把你关起来吧，那样比较安全。” 新一慌慌张张，“咦？！不要啊，知道真相的是博士，没问题的。” “不是得知真相的人是谁的问题。 是应对紧急状况的能力不足，以你此刻的状态，该不会只要是个熟人就能猜出你的身份吧？ 不用想着隐藏了，直接等着被送上实验台吧。” 中村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起伏，正是如此才更显得更加真实不作伪。 惊得新一出了一身冷汗。 新一立即道：“别轻易放弃啊，悠太叔叔，我还能拯救一下。” “我之前强调过什么？” 新一乖乖立正站好，“老实当个孩子，不跟工藤新一扯上关系才能报平安。” “你做了什么？” “一时大意……暴露了身份。” “以后该怎么做？” “时刻保持紧惕，无论是谁都不暴露身份，安分当个小孩。” “你自己说的，记好了？” 新一大声道：“记住了。” 中村这才露出微笑，“新一，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人担心。” 新一的眉头舒展开，“我明白了，谢谢。” 中村蹲下身注视着新一的眼睛，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乖。” 新一微微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没发出抗议。 第10章 阿笠博士的黑科技 一大一小达成共识，阿笠博士也搬着装有几个小玩意的箱子上来了。 “新一，快来看看。” “嗨。” “首先是这个蝴蝶型变声器，它可以作为领结随身佩戴，调整这两个旋钮发出不同声音哦，在特殊场合使用有奇效。” 这款变声器中村和新一倒是不陌生，他们曾经在博士的地下研究所看到过，只不过那时的外表不如此刻精巧罢了。 中村立即道：“阿笠先生，盗用别人的声音借用他人身份做事，是违反法律的。” 博士立即表示，“这款变声器是报备过的，只要不是用于盈利或者诈骗就没问题，新一的话肯定知道使用场合的。” 新一拿着变声器试着调整出几个声线，脑袋里已经有了使用思路，赶紧表示他知道使用场合不会随意滥用。 “这款产品是和弘树合作开发的，脚力增强鞋与腕力增强护腕。 使用磁力与电力刺激穴位达到短时间提升脚力与腕力的功效，足以让你拥有自保之力。” 这款产品中村倒是在弘树身上见过，毕竟弘树研制出的东西一大把被外人知道他将面临危险。 身边的大人又不可能时刻跟在他身边，让他拥有自保能力是有必要的。 这款道具中村倒是没有异议。 虽然刚才与新一约法三章，但从他过去多年的表现来看，这孩子只要没成熟就安分不到那去，拥有自保能力也不错。 “这是发信器和追踪眼镜，可以用于实时定位追踪，如果遭遇危险可以快速实施救援。” 本来还有窃听器，阿笠博士想了想没拿出来。毕竟眼前有警察在场，还是别挑战权威比较好。 即使如此，中村的面色也不太好看。 当了七年警察，让他看到这些在法律边缘展翅的发明，就想掏出手铐。 中村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公安那边备案过，也的确属于使用方式正确有奇效的优秀道具，只是交到孩子手中让他多少有些犹豫。 新一两眼放光，“博士，这些道具真是太棒了。” 又眼巴巴望着中村，“悠太叔叔，我可以用吗？” 中村沉吟一会，最终妥协，“可以使用，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背完刑法典相关法律条文，并按照规范使用。” 新一立即蔫了，头顶的呆毛都耷拉下去。 “做不到？” 新一瞬间振作精神，“不，做得到，今晚回去就背！” “那好，这些道具先放我这边，等你背完了再来取。” “嗨。” 阿笠博士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回想起曾经被中村输出法律条文的场景，该说不愧是中村君吗？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没变呢。 交谈完毕，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两人向阿笠博士告辞离开。 想到中村抱的箱子里面的那几个道具，新一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直觉告诉他，他未来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 这副孩子的身体的确是他最好的伪装，却也是最大的弱点。 中村两人没有回杯户町，而是趁着月色赶去米花町五丁目毛利宅。 半路迎面撞见毛利兰。 她穿着白天去游乐园那身衣服，行色匆匆。 中村率先打招呼，“小兰，晚上好。” 新一张张口，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中村先生，晚上好，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兰听到熟悉的声音顿住脚步，好奇地观察着跟在中村身边的孩子，“这孩子是谁？不是弘树吧。” 新一不知所措地往中村身后藏去，他确实想与兰谈一谈，不过此刻需要仰头看着自己一直关注的女孩时，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压力与不甘。 他突然就清晰意识到：他是真的变小了，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活着，而是必须隐姓埋名。 兰自认为亲和力不差，虽不如园子是孩子王，却也很讨小孩子喜欢才对。 此时竟然有孩子看着她就躲，真是相当新奇地体验。 中村不给新一逃避的机会，往旁边走一步。 “小兰，正好我准备找毛利前辈谈点事，这孩子暂时交给你照看一会，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现在准备去找新一，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不用担心，我刚去过工藤宅，他的手机被弄丢了。” “真的？新一没事就好。” 兰恢复乐观，走到垂着头的小孩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我是毛利兰，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柯南，我叫江户川柯南。” 中村在两个孩子落在后面交谈时，已经迈步向前，他需要跟毛利前辈“好好”交流一番。 小兰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两位大人有事要谈，想来不会着急回家，正好是两个孩子交流的时机。 毛利宅。 毛利小五郎百无聊赖翘着二郎腿，在办公椅上摇摇晃晃，“好闲啊。” 豹附和地喵了一声。 原本它想跟着兰出门的，却被毛利小五郎不动声色拦下。 本以为有事要做，见到毛利小五郎这副样子，深感自己是想太多。 豹正在哀叹自己的天真，门铃响了。 毛利小五郎看向门，恢复端正坐姿，看看豹，再看向门。 豹无语地跳下办公桌去开门。 门外抱着箱子的中村没见到人，迈步进来看向门把手。 “豹，晚上好。”之后才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前辈，晚上好。” 豹见到中村很开心，它知道每次中村来一次毛利宅，之后就有一段日子会过得相当精彩，不用过一潭死水的无趣生活。 中村无需招呼，将手上的箱子放到会客桌上。 坐到沙发上，轻叩会客桌，“毛利前辈，我们谈谈？” 毛利小五郎挑挑眉，依言走过来，在对面沙发上大马金刀落座。 “说吧，今天又惹出什么乱子了？” 中村立即反驳，“说得好像我经常惹麻烦一样。” “三年前，不知道是谁大闹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库？ 游乐园爆炸案的炸弹犯，现在都还没恢复神智吧？ 一年前那个卡车司机，差点被送进icu；” “毛利前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翻那些旧账就没意思了，”中村略带几分狡黠地眨着眼，“而且……月读做的事跟我中村悠太有什么关系呢？” 毛利小五郎哑口无言。 真想让那些宣扬“中村警部是警视厅正义之光”的人，看看他背后这一面。 “算了，你今天下午要我准备的那个到底做什么用的？” “别着急，我这不是送上门了吗？” 第11章 与兰的谈话(上) 既然中村警部要与父亲谈事情，毛利兰自然不准备回去打扰，准备带着孩子到附近的小公园消磨时光。 新一沉默跟上，面对兰伸出的手，也没好意思牵上去。 毛利兰感觉有些奇怪，犹豫着是不是自己突然变凶了。 走出一段路，毛利兰才试探着开口，“柯南在什么地方上学？” 新一越发难以开口，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没能发出声音，脚步也越来越慢，直到停止。 毛利兰等待好半晌没听到回音，疑惑回头，注视着只有自己腰部高的孩子。 静下来观察，总感觉眼前的孩子发型很眼熟，尤其是那撮小揪揪，很像新一。 “柯南？” 新一环顾一周，此刻他们在大街上，虽然天色已晚，路旁却有不少人家都亮着灯，显然此刻还不到睡眠时间。 思索一会，上前牵起毛利兰垂在身侧的手，往前跑去。 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 良好的运动细胞让她顺畅跟在孩子身后跑起来。 “柯南，怎么了？” “先跟我走。” “嗯……噢。” 毛利兰有些茫然却又感觉到几分熟悉。 十来分钟过去，新一把兰带到附近一个偏远小公园，四周寂静异常，只有一盏路灯静静伫立，提供光亮。 进入公园后，毛利兰不由得双手环抱自己，四周的黑暗实在可怕，让她担心会不会有鬼怪突然冒出来。 “柯南，为什么要来这里？这边也太暗了。” 新一喘着粗气，跑动这么一小会，就将他累得够呛，这副身体真是拖后腿。 “暗……才好，没有人。” 毛利兰感觉背脊一凉，瞬间警戒起来，摆出防御姿势，“你准备干嘛？” 不过看到眼前只是个孩子，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新一很是无语，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对着毛利兰。 路灯洒下的光将他整张脸暴露在外。 毛利兰呆住了。 新一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下一瞬，突然将抱个满怀，将微凉的夜风隔绝在外。 新一的表情化为欣喜。 ［不愧是兰，一下子就能认出我来。］ “好可爱，”兰将他推开，再次强调，“柯南，好可爱。” 新一的肩瞬间垮了下去。 ［喂喂，弘树和博士可都是立即认出我了。］ 兰若有所思道，“总感觉跟新一小时候很像呢，柯南跟新一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新一再度支棱起来，“不是像，我就是新一啊。” 兰仔细瞅了眼前的孩子两眼，失笑，“别开玩笑了！新一跟我同龄，今年已经高二了，怎么可能是像你这样的孩子。” 新一无奈，的确如果没点想象力，还真的很难相信高中生缩水成小学生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 “我们今天一起去了多罗碧加游乐园，我带你看了倒计时十秒的喷泉，坐云霄飞车时发生了杀人案。 案子处理完毕，准备离开游乐园时，我让你先走。” 毛利兰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今天他们一直玩到天黑，时间太紧张她都没来得及跟园子分享，新一应该也不会有时间将这些事情分享给别人才对。 表情却仍然将信将疑，无论怎么说高中生变成小学生，都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新一见她不相信，继续道：“我们去多罗碧加乐园，是上次水族馆我不小心将你的手机弄掉的赔礼，以及为你在空手道都大赛中取得优胜的庆祝。对了，我们还买了一只小猴子玩偶。” 毛利兰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起来，这些事情不该是一个孩子会知道的事情。 之前的直觉，眼前的孩子有一张几乎与新一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你不信的话，还有很多事情我可以一件一件讲给你听。” 毛利兰摇摇头，“不……不用了，你真是新一？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站在地上的孩子正一脸认真地仰头看着她，兰完全顾不得其他事情，担心地俯身将新一全身上下检查一遍。 新一的脸直接红成大苹果，浑身要冒烟了。 挣扎道：“兰……兰，我没事，别担心。” 兰回过神，一下子松开手，后撤一步。 后知后觉害羞起来，“抱……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一时担心……” 新一安抚地拍拍兰的手背，“我知道的。” 兵荒马乱一会儿，两人总算冷静下来，开始交流正事。 “新一，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变小了？” “之前我跟你分别后，看到一场交易，准备报警，背后却突然来了一个同伙把我打晕，那人给我喂了一颗毒药，然后我就成这个样子了。” “毒药？有什么作用？你现在身体有不舒服吗？会不会有后遗症？” 新一避重就轻道：“别着急，暂时没出现什么后遗症，也没有不舒服。” “呼——那就好。”兰稍稍放下心，想起来什么，“中村警部也知情？警察那边可以抓住坏人，拿到解药吗？” “我之前去那边就拨通中村先生的电话，之后也是中村先生及时把我带回来，才能幸免于难。” “那颗毒药是能杀死人的？”兰的眼眶立即就红了，“所以，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新一暗自咬牙，怪自己说漏嘴。 他上前一步，用小手为兰抹去眼泪，“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这下兰的眼泪彻底止不住，哗哗往下流，将新一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哪有好好的？呜……呜……这不是完全变样了吗？” 新一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时也沉默不言了。 他何尝不惊慌？ 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令他猝不及防。 被喂下毒药时，浑身的骨头都仿佛熔化一般地疼痛，浑身发热到直接晕厥，那时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又被告知必须将原本的身份销去，以后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否则将面临更大的险境。 他再坚强也只是个高中生，父母不在身边，即使有相熟的人帮忙筹划，心里却也是纷乱异常，毫无安全感，不知道未来将何去何从。 只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能哭泣，努力维持着平和的假象。 直到此刻，看到兰哭泣，他心里也揪得难过，却总算感觉有了心安之处，不再如职前那般空落落的。 第12章 与兰的谈话(中) 兰的哭泣没持续多久，就自己平复下来。 不知何时起，兰即使伤心哭泣，却也无需他说几句话，就能很快调节过来。 “新一，你之后准备怎么办？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两人默契地没有立即分开，新一站得笔直，兰跪在地上脑袋搁在他稚嫩的肩头。 这个稍显别扭的姿势，此刻却让两人无比安心。 “没找到解药之前，我应该会持续这个状态一阵子。” “解药在哪？警方能抓到那两个交易方吗？” 新一思索着没有隐瞒，正如中村先生说的，如果他要跟兰走下去，就得相信他们可以共同承担，那么或许这次就是绝妙的契机。 “你还记得在云霄飞车上，坐在最后排那两名黑衣人吗？” “记得，”兰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在努力回想，“其中一个是非常高大的男人，他留着一头银色长发、戴礼帽，穿黑色长风衣。 另一个矮胖壮实些，戴着墨镜，头顶也有一顶黑帽子。” 新一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兰还可以回忆出那两人的完整特征。 “是的，就是那两人，特征非常鲜明，如果要找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种药，正如你现在看到的效果，我变小了。” “变小？”兰到底是个在安全环境长大的女孩，看的书籍也都是正统书籍，很少看一些涉及人性的书籍，也很难往坏的方面去思考，“变小怎么了？” “既然那个药可以将我从高中生变成小学生，它就可能将人从老年恢复成壮年，那样可就相当不妙了！” 毛利兰顺着他的想法思考，“那个药物的作用稳定吗？只要吃了就可以让人变年轻？” “目前性能不稳定，听那个黑衣人说这款药物本来是杀人的毒药，验尸也查不出死因的，我这种应该属于偶发现象。” “不过我推测那款药物本身要实现的目的，就是让人变年轻。” “等等，新一。如果可以使人恢复年轻，这款药物就不该是毒药，而是将死之人的救命药才对……” “如果它的效果原本是这样倒是还好，”新一的声音沉沉的，“问题是，那个黑衣人明显是拿它来杀人的。对了，那人提到这款药物还没有进入人体实验阶段。” 兰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努力不发出声响，影响新一的思绪。 她脑海中不断想象新一当时遭遇的情况会多么危急。 如果当时她跟着过去，会不会……新一就不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 新一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这款药物被当成杀人的毒药。 那些黑衣人把它滥用在别人身上，恐怕已经制造过多起杀人悬案，或许可以从这上面入手去查。” 兰提议道：“是呢。把这些事情告诉中村警部的话，他应该可以帮忙的。” 提到中村，新一恢复清醒。 “不行，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 兰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的样子，不能被那些黑衣人察觉。如果光明正大去查，如果导致我现在的样子曝光，情况会更加就危险。” 兰仍然不太明白，却没有追问，只静静听着。 “正如兰很难相信，我由高中生变小一样。一旦被其他人发现有药物可以使人重返年轻，那款毒药将被广泛研究。 然而，一种药物从毒药变为对人体有用的药需要做大量实验，往里面填的将是不计其数的人命。” 兰不可置信地将新一推开，“真的会发生那种事吗？” 新一的声音非常平静，他看的不少书籍中就有相关记载，“当然是真的。事实上，现在我们使用的每一种药物，里面都不乏人牺牲，只是数量多少而已。” “这种药物同那些普通用于急救或者感冒的药物不同，它并非必需品，如果为了这种药物往里面填人命是没有必要的。 研究这种药物的人，是那群做着非法交易的黑衣人，他们的目的绝不是为了人类好，更大的可能是制造成功后用于交易。” 新一越说越顺畅，思维也逐渐发散。 “他们肯定是偷偷在研究，对了，交易方提到组织，也就是那群黑衣人有个团队在活动吗？ 其中一个黑衣人提到建新实验室，让人把公司迁走，另建实验室，那个组织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那就不可能被轻易抓住了。 这将是一场持续的作战。” 推理到这一点，新一的表情竟然露出几分兴奋与战意。 看得小兰心塞不已，她直接打断道：“新一，这次的事情，你还没得到教训吗？！ 该不会准备以你现在这副身体，去对抗那个组织吧？ 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去做？中村先生应该提醒过你才对？” 新一愣住了，再次意识到自己变小的事实。 整个人陷入颓丧。 小兰没有安慰他，而是说起她的看法。 “按照新一说的，那些黑衣人不好对付，他们制作的这款药物很危险，且目前是用于杀人。 如果被人发现那款药物可以使人恢复年轻，他们将更加投入地研究下去。 到时候需要做大量人体实验，如果他们一直私下活动，不就代表他们还有参与贩卖人口吗？！ 如果没有贩卖人口，他们会不会直接在大街上随意挑选目标试药，那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一旦研究成功，他们恐怕也不会大范围贩卖，而是做交易。 交易对象会是谁呢？” 新一秒答，“当然是可以给他们提供利益的人。 他们抓住那家公司走私枪械的证据，单单是底片就交易到一亿日元。 由此可见，他们那个组织需要大量资金。 资金多，指不定成员数量也很庞大。 所图肯定不小，我当侦探期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以黑色为标志的组织，证明他们很会隐藏自己。 该不会……” 第13章 与兰的谈话(完)(互动加更一) r 第14章 寄住毛利宅 刚确认关系的两人，即使置身寒凉的夜风中也是暖融融的。 不过，新一这几小时遭逢突变，精神太过紧绷，意志还能扛，身体却着实扛不住了。 “阿嚏——” 大大地喷嚏让两人回了神。 小兰反应过来，“糟糕，忘记新一身体不舒服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新一也没有逞强，他确实感觉到凉意，时间也非常晚了，精神放松后，疲惫感持续涌上来。 两人手牵手往回走，微抬的手让两人有了实感：新一的确缩水了。 想到之前的对话在外人看来，发生在高中生与小学生之间，兰就感觉面颊逐渐开始发热。 “新一，你的身体还好吗？” “没问题，无需担心。”新一略一犹豫，叮嘱道，“在外人面前，不能显露端倪。抱歉，兰，我们的关系必须保密一段时间。” 兰扬起的笑容中，不带半点阴霾，反而安慰新一，“没关系的，新一在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郑重道：“新一，我会努力的，如果你想当福尔摩斯，我就成为你的华生。” 新一微怔，呆呆仰头看着兰，“兰……谢谢你。倒是无需如此，正如兰之前说的，当侦探其实很危险，我不希望将兰牵连进危险中。 而且，兰也有自己自己的喜好不是吗？当侦探是我的理想，兰的理想是什么呢？未来想做什么工作呢？ 我们已经高二，过一段时间学校就会填写进路调查表，兰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升学的话，准备学习什么专业？” 兰被问住了，开始思考，“我现在还没想好具体学什么，但肯定要升学的。新一呢？有什么打算？” 新一早有规划，“专业的话应该是法学。 至于工作，原本的期望一直是当私家侦探。然而，发生了今天的意外，我准备再斟酌一二。 当然，前提是我能够快点变回去，我还想跟兰一起参加高中的毕业仪式呢。” “对哦，该不会我上大学时，柯南君还在读小学吧，哈哈哈哈。” 新一额头浮现出井字，却无从反驳，毕竟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谈笑着，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事务所楼下。 直到此刻，兰后知后觉想到要如何跟自家老父亲交代的问题。 按照她与豹交流过的情报来看，自家父亲并非表面那般吊儿郎当，心里是很有成算的。 这意味着新一的身份基本不可能瞒过父亲，即使新一变成小学生要住到家里来，爸爸可能也不会同意的。 新一紧张地吞咽口水，平时他当然不害怕毛利大叔，问题是此刻他心虚。 看向牵着自己的兰，新一默默做着承受老父亲愤怒的心理建设。 兰察觉到新一紧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带着人走上楼。 二楼事务所的门虽然关着，在楼下看到灯光却昭示着毛利小五郎还未休息。 兰敲敲门，“爸爸，我回来了。” “进来。” 中村警官已经不见人影，毛利小五郎独自坐在办公桌后，表情是少见地严肃。 狸花猫都正经端坐在办公桌上，颇有物似主人形之感。 只有室内还未散尽的酒气，才展示出毛利大叔平时的不靠谱。 兰将新一推到身前，“爸爸，可以让柯南暂时住在我们家吗？” 毛利小五郎上下扫描一遍新一，没开口。 新一有些磕绊地打招呼，“毛利……叔叔，我是江户川柯南。因为父母无暇照顾我，可以暂时在事务所住一段时间吗？” 兰也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待回复。 新一被豹直勾勾地注视弄得想逃跑。 他不知道中村先生是怎么跟毛利大叔说的，然而只要有豹在这里，他的身份就不可能隐瞒过去。 他和兰从四岁就玩在一起，豹是在他们六岁那年捡到的，由兰收养。 新一看着豹一步步变聪明，自然清楚豹的神异之处。 它拥有敏锐的嗅觉，足以清晰分辨每个人类； 拥有远超寻常猫的武力值，新一亲眼见过豹的爪子轻松划开超过1cm厚的铁门； 豹还会写字，看报纸和漫画； 除了无法说话，其他方面与人类基本无差。 当然，不能说话这一点新一也无法证实。 豹的确没在他面前说过话，然而他见过许多次，豹喵喵叫着与兰和毛利大叔无障碍沟通。 所以，他的身份无论中村先生是否说明，应该都瞒不过去。 这般想着，新一正欲坦白，毛利小五郎慢悠悠开口，“暂时住下倒是没问题，前提是你听话，一旦惹事，就立即把你扔出去！” 新一收到毛利大叔警告的眼神，只觉头皮发麻。 毛利大叔侦探当得不温不火，武力值却没得说。 一招过肩摔从不失手，就他现在的小身板，摔一下骨头都会散架。 立正站好，老实点头，“嗨，我知道了！” 兰高兴起来，“谢谢爸爸！” 新一立即收到毛利大叔飞来的眼刀子，警觉地缩缩脖子。 这会他由衷感谢，自己刚才叮嘱兰，新关系暂时保密的事。 否则，他感觉自己很可能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决定收留新一，就涉及住宿问题，常规生活用品倒是可以明天再补充，今晚可以暂时将就一晚。 毛利宅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新一当然只能去毛利大叔房间打地铺。 兰招呼一声，先上楼找备用被子。 新一被留在楼下与毛利大叔待在一起，在会客桌前的沙发上，坐立难安。 毛利小五郎没再开口，室内安静异常。 蹲在办公桌上的豹，都没有叫出声，只有轻缓地呼吸声在室内回响。 新一后背的衣服不知何时汗湿了，凉意渗过来，令他很不舒服。 良久，才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记住，只要在这里待一日，你就只能是柯南。” 新一数着杯垫上的格子，入了神，回复慢了半拍，“……嗨，我明白了，毛利叔叔。” 毛利小五郎这才站起身，“跟上。” “噢。”新一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抱起放桌子上的纸箱，跟着往三楼走去。 事务所的门，是走在最后的豹用爪子关上的。 ———— 中村到家时，弘树还在电脑前忙碌。 等中村换好鞋，将衣服挂起来，弘树敲打键盘的动作也停下，“悠太叔叔，我做好了。” “好的，给我看看。” 中村迈步过去，发现屏幕上的资料与警方户籍管理系统的格式基本一模一样。 名字是江户川柯南，生日是3月4日，七年前生于群马县。 资料详尽，考虑也很周全，柯南长期生活在国外，这次是跟着父母回国探亲的，父母却出了交通事故，这个孩子才需要临时监护人。 考虑到假身份的退场方式，国外还有叔叔在那边，一旦取得解药，直接安排柯南出国即可。 一部分细节经不起推敲，不过真要做，也能将它变成真实的。 比如出生证明，随着电脑技术普及，很多资料都上传到网络上备份，涉及网络就是弘树的主场。 即使没有弘树，中村自己制作动手也没问题。 虽然他的电脑技术比不过人工智能，和数字生命三号、二号，却也远超这个世界的其他人。 后续只要新一将孩子的角色演绎好，明天再演一场戏，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第15章 工藤新一之死 翌日一早，毛利兰早早吃过饭上学去了，新一刚变变小，无需上学，暂时没事可做。 只能待在毛利宅，跟毛利小五郎大眼瞪小眼。 电视开着，上面恰好在播报一则新闻，是一场目前挺罕见地实时直播。 案发现场是多罗碧加乐园，带队警员上了年纪，新一瞧着很陌生，此前没见过这个长相的警员。 新闻播报着被害者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而且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画面中记者、围观群众、案发现场标注死者姿势的白线框同时入镜，还有一扫而过警员搬运尸体的画面。 尸体头顶露出外面，很是眼熟的发型、身高估测与工藤新一本人差别不大。 直播画面中，有一些围观群众在哭泣，记者用着震惊口吻实时播报着现场状况，提及工藤新一目前死因不详。 新一看着这出闹剧，知道这这些是中村先生安排的后续。 心中却仍然空落落的，他知道这个新闻播报后，工藤新一的档案将直接封档，直到所有危险解除后，才有回归原样的机会。 毛利小五郎没对这则新闻发表任何评论，有一搭没一搭喝着啤酒，手里拿着份报纸，像是完全没看新闻。 新一在这种寂静中，捱了半晌，选择出门去走走。 他实在不习惯跟毛利小五郎单独待在一处，急需私人空间供他调整心态。 —————— 搜查一课 这次接到报案，出警的警员是一个资历很老、接近退休的巡查长带队。 中村心中清楚这位老人已经是咸鱼躺平状态，平常出警一点也不认真，秉持着能糊弄就糊弄的态度，不愿意将事态闹大，平常基本很少有他出场的时机。 因为他的透明，这次事件却正合适由他出面。 毕竟事实上工藤新一还活着，迟早会回到世人眼中。 这次报道虽然是为了应付有心之人，却需要考虑之后对警视厅声望的影响。 中村了解黑衣组织是庞然大物，很难撼动，一时半会要从那边拿到解药无疑是困难的。 时间长了，新闻热度迟早会过去。 尘埃落定时，今天出警的老警员指不定已经退休，影响自然而然也会降到最低。 作为补偿，这位老人退休时，中村会尽量给他争取好处。 中村的易容手段出自怪盗基德，手法精湛，但是仔细检查却并非毫无破绽，鉴识课那边自然也早有安排。 接下来，工藤夫妇回国配合演一场，这场剧目将完美落幕。 工藤新一，不，江户川柯南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不会轻易被察觉身份。 中村想到工藤新一的身份是男主，很是期待他日后的表现。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寻找三号和二号，那两个家伙消失快两周了，中村实在有些担忧。 说到寻找，中村却毫无思路。 以往都是三号它们主动送上门，或者摸摸人偶它们就会回来，现在这两种方式都行不通，令中村感觉有些棘手。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三号的一大作用是自动播放重要剧情节点。 工藤新一都缩水成江户川柯南了，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重要节点才对。 三号却没有冒出来，这让中村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是组织那边对它们做了什么吧？！ 不，不可能，有什么手段可以关住数字生命呢？ 切断电力？信号屏蔽？还是网络？ 胡思乱想着，中村还在接听报警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案件发生率似乎比往日更多了。 平常，一个上午出四五件案子就是极限了。 中村抬腕看表，差四分钟到九点半。 搜查一课四系办公室只剩下伊藤这只直属中村的小队还在待命。 其他五支小队竟然都被派了出去。 “伊藤，你过来一下。” “好的。”伊藤小跑着上前。 中村示意他附耳过来，“你去看看隔壁三系那边的情况。” 伊藤没追问缘由，直接答应下来，“好。” 没一会，伊藤返回。 “那边怎么样？” “目暮警部去鸟矢町出警了，现在三系办公室已经只剩下接电话的警员留守了。” 中村很惊讶，“所有队伍全部出警了？！整整六支？” “是的。”伊藤跟随中村的时间已经快七年，接上了中村的脑回路。 “警部，今天的案子发生率，实在不同寻常。” “自早晨七点半开始，基本每小时会接到二到三起报案，不知不觉间，所有警员就分散出去了。” 中村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嗨！” 中村整理一番早上接到的报警电话。 最早的是一起连环交通事故案，因为有人死亡，变成了刑事案件，需要警方出面调节。 第二起是路人报案，说是看到一家金店遭遇了抢劫事件。 第三起是…… 五起案子接踵而至，根本没给人半点喘息机会。 电话再次叮铃铃响了。 中村手一顿，不祥的预感即将成真。 第16章 小憩 中村接到的电话，来自毛利小五郎，他在电话中快速而精炼讲述一位姓谷的企业家女儿被绑架的事件。 毛利小五郎已经根据麻生管家的言语漏洞，推理出绑架案是管家策划的。 麻生管家说出董事长的女儿实际在附近的饭店。 没等他们高兴，却再次接到绑匪电话，要求他们付三亿日元的赎金。 很明显这原本是一起假绑架案，却突然变成一起真绑架。 急于救人，毛利小五郎劝服谷董事长报警。 中村接完电话，立即带着一队警员出警，办公室只留下几名警员值守。 今天一个上午的案子数量抵上平常一天，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犯人扎堆成片出现。 坐上警车，中村捏捏眉心，很是疲惫。 为了处理后续，昨夜他基本熬了通宵，接近天明才小憩一会。 确认柯南的户籍资料无误，他就让弘树先去休息。 弘树今年才十二岁，是个孩子，压榨童工可能会让那孩子长不高。 之后，先进入警视厅户籍系统，把柯南的资料导进去，又翻阅一遍系统内的案卷资料，查询最近组织那边有无异动，是否造成什么惨案。 之后，又跟工藤优作联系，与聪明人说话倒是轻松许多。 作为工藤优作拜托的监护人之一，工藤新一突逢巨变，他也需要给个交代。 得亏工藤优作了解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性格，没说什么指责的话，反而与中村达成默契，在日后对付组织时搭把手。 不得不说，这通谈话还是很令人愉快的，这四年中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与毛利小五郎达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毛利小五郎到底是公安，太多事情需要对外保密，跟他谈话需要各种打机锋，让人累得够呛。 重点是，降谷的卧底工作跟毛利小五郎这位上司息息相关，中村也不能完全抛开他单干。 中村作为搜查课的刑事警员不是公安警察，也不是公安警察的协助人。 公安警察和刑事警察目标不同，在工作中本就多有摩擦，不互通情报才合情合理。 毛利小五郎与他完全情报共享反而诡异。 自诸伏的卧底身份暴露，出意外之后，降谷零的行踪更加隐秘。 为保证卧底安全，毛利小五郎跟他也是断联许久。 中村和降谷三人那个聊天室也直接落灰，默契地断了联系。 三年前，松田转课室那个意外将中村打了个措手不及，三号和二号忙碌许久才消停。 那期间，诸伏的身份暴露，等中村掌握情况时，诸伏的尸体都凉了。 不过，中村查到豹那边出手捞了一把，才安心下来。 里面似乎出了意外状况，导致诸伏这三年直接销声匿迹。 不过只要人还活着，他们总有重逢的一日，中村也没有过多追问。 组织的情报来源，中村本来有好几条线，原本情况在掌握中。 只是这些年一再出现意外，渐渐事情就脱了轨。 一条依靠三号、二号对电子设备的无孔不入； 因为案件多发，在它们忙着维持世界不崩溃时，自然抽不出空去做其他事情，这条线废了大半。 一条线是依靠组织里面的马甲，在里卡尔拥有独立意识后，中村就没再指望过其他马甲。 一条线是志保，三年前志保去人鱼岛，中村趁机与她相认。 只是志保一直被关在实验室做研究，知道的情报很少，只有实验相关了解多一点，其他的情报就别想了。 至于见面，更是难于登天。 宫野两姐妹一两个月也就能见一次，中村在媒体露面也不是一两次了，自然不可能与她们在外面见面，只能借助黑客技能，利用网络联系。 即小心再小心，组织仍然察觉出异样，现在为了宫野姐妹的安全，联系暂时断了。 此刻，中村只能拜托弘树研究的人工智能帮忙关注志保的安全。 最后一条线才是降谷，降谷隶属威士忌组在诸伏暴露身份自杀、莱伊是fbi的卧底叛逃后，降谷这根仅剩的独苗遭受了非常严密的监控与审查，他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三年时间战战兢兢做任务，才勉强通过考验，暂时安全，一旦外人与他联系就是送他上绝路。 想到降谷新开的小诊所，中村感觉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好转不少。 与组织相关的几条线相继断联后，中村只能用黑客技术，默默收集资料，却只掌握到一部分组织成员制造的惨案，对他们内部现在的人员安排却完全不清楚。 他原本知道的几名组织成员，这些年彻底销声匿迹。 若非琴酒突然冒头，中村都快忘记还有这个巨大的威胁在暗处，对普通人的生活虎视眈眈。 不过，昨晚与毛利小五郎达成协议，又和工藤优作联系上，还有降谷的诊所，情况应该在慢慢好转？ 不，还有失踪的三号和二号。 想到三号，就想到这些年救下来的人，五个同期中有四个都遭遇过生命危险，只有降谷暂时存活，没遭遇大危险。 普通人不计其数，他做过的任务不详实统计也有上千件，相关人命恐怕超过五千。 那些人命全部是中村赚取能量点，三号和二号投入运行保下的。 如果三号和二号消失…… 不仅意味着能量点全没了，还代表世界将推动剧情重演，收割这些不该存在的生命。 旁的不说，自家的三位同期，在爆处组发光发热的松田、搜查课的伊达和萩原随时可能没命。 反而是豹那边救走的诸伏有希望保住。 等等，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案子才越来越多吧？！ 中村将指骨捏得吱嘎作响，三号和二号到底去哪了？遭遇了什么？ “警部，警部，中村警部？！” 中村突然睁开眼，对上站在车门外伊藤担忧的目光。 “唔……”中村按压着太阳穴，他竟然在车上睡着了吗？ 伊藤忧心不已，“警部，你没事吧？这周也没有休假，这个案子处理完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中村摇摇头，“没事，扛得住。” 话虽如此，嘴角却不自觉往下耷拉，面容上显出几分掩不住的疲态。 伊藤跟随中村快七年，知道自己这位上司，真的称得上拼命三郎。 一个月平均只休息一日，成为警部后，更是与隔壁三系目暮警部一样，即使不出警也在警视厅留守坐镇。 媒体称中村警部为警视厅的希望之光还真是没半点掺假。 伊藤从警车上拿出杯子，快步追上。 “警部，咖啡。” 中村接过去，灌两口，被咖啡苦得皱眉，总算恢复清醒。 “谢谢。” 伊藤接过水杯递给后方的龙川，“警部，你需要好好休息，身体要紧，不要只注意工作。” 中村再次按压太阳穴，“这个案子结束再说。” “是。” 第17章 董事长千金绑架案(上) 姓谷的董事长家是典型的和风式建筑，独立的院子，占地面积不小，很符合他的身份。 中村带着警员刚敲开门，毛利小五郎和一位留着胡须的中年人就迎了出来。 其后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神色慌张不安的老人，就打扮来看，他就是电话中提及的麻生管家。 情况紧急，省略了过长的寒暄环节，简单介绍一下，中村就提议去那位小小姐待的饭店查看情况。 在场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在警车上，中村才询问歹徒提的要求。 毛利小五郎和谷董事长坐在后排，管家坐的另一辆警车。 毛利小五郎出声解说，“在电话中，那位歹徒索要3亿日元的赎金，没有提交货地点，只说让准备好，之后再打过来。 谷董事长要求听听他女儿的声音，那位歹徒先是不让，后面出了意外状况，我们才听到那位小小姐呼喊爸爸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线索吗？” 谷董事长不愧是经营企业的，此刻表情还算镇定，只有环抱在胸前发白的指节能瞧出他的紧张。 毛利小五郎这会也是表情严肃，有模有样的，不像平时喝醉酒那般不靠谱。 过了半晌，他才摇头，“没有，通话时间太短，能获取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中村面色沉沉，知道不尽快找到那位小小姐，她恐怕凶多吉少。 勒索钱财却不告知交易地点，大概率所图不小。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附近一处家庭饭店餐厅，麻生管家人老了，步伐却不慢，快速冲入店内。 指着靠窗户的一个座位，“老爷，之前晶子小姐就坐在这里等待的。” 见到警车停留，饭店负责人和几位服务员相继赶过来。 无需中村招呼，伊藤立即安排人勘察现场，他拿着照片上前询问服务员，是否看到照片里的小女孩在这边停留。 一位长发女服务员思索半晌，“那个女孩是不是穿着粉色毛衣，扎着双马尾？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 “是的，小小姐今天穿的就是粉色毛衣。”麻生管家很是激动，“然后呢？后面有没有注意到小小姐去哪了？” 女服务员被凑到近前的脸弄得一愣，“没，没注意到。我给那位小小姐送上香草巴菲冰淇淋时，有询问过她是不是独自前来的？ 那位小小姐说，她是跟叔叔一起来的，叔叔去了洗手间，后面忙碌起来就没再关注她了。” 谷董事长抬腕看表，自歹徒上一通电话已经快到半小时，下通电话的时间快到了。 “我需要一个安静环境。”又转向此刻陷入呆滞的麻生，“麻生，你去调集资金。” 麻生管家总算回过神，“是，老爷。” 饭店负责人出面将他们迎到后方独立办公室，中村与毛利小五郎也跟上去，外面的情况由伊藤他们确认。 等待电话时，中村叮嘱道：“谷先生，请尽量延长通话时间，并引导他说出更多信息。” 谷董事长点点头，关注着腕表上的时间。 五分钟过去，那只手机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谷董事长暴怒，“该死的，为什么会没有电话？！” 毛利小五郎赶紧上前安抚，“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谷董事长我们再理一下失踪时间，或许能找到一些信息。” 中村也道：“谷董事长你们先在这里等待电话，我再去现场看看。” 这处家庭餐馆，座位的靠垫很高可以作为小小的隔断，将一桌客人独立出来。 伊藤已经问完服务员，龙川和几位警员将那个卡座翻来覆去检查着。 在他们掀开桌布的一瞬，中村晃眼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伊藤上前汇报，“警部，另有一名服务员说，那位小小姐大概在一小时前被一位戴着口罩的成年男人抱走，因为之前听说她跟叔叔一起过来，就没人察觉不对劲。 不过她提及，那位小女孩跟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说过话。 小女孩被抱走不久，戴眼镜的男孩找过他们询问，之后他也急匆匆跑走了。” 自此，中村有了完整推测。 迈步到餐桌前，掀起桌布，下方桌柱上有一个非常容易被忽略的米色纽扣状圆环。 中村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这果然是一个出自阿笠博士之手的发信器。 结合服务员提及戴眼镜的小男孩，不难猜测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新一。 以防万一，中村找来那位知道不少信息的服务员询问情况。 这名服务员留着齐肩卷发，妆容精致漂亮。 见到中村，双眼放光，“中村警部，我是桑原久美子，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伸出手来，要与中村握手。 中村摸摸鼻子，大庭广众之下，只得微笑点头，上前与她握手。 见她似乎准备说什么，中村赶紧道：“桑原小姐，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头顶有一撮小揪揪、戴着黑框眼镜？” “的确是这样，因为那个孩子发型有些特别，我才能记住。” “感谢桑原小姐提供的信息。” 有了线索，中村直接让伊藤去一趟杯户町中村宅，取追踪眼镜。 之后中村返回内间，谷董事长沉默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智能手机，不放过一点动静。 听到开门声，抬头看来的眼眶已经有了血丝。 “警官先生，有线索了吗？” “有一些发现，这边有接到电话吗？” “没有，晶子，晶子她……”谷董事长声音已经渐渐哽咽。 毛利小五郎也期待地望着中村。 “无需太过担心，我们会尽快出动的。” “知道晶子的位置了？” “已经有线索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好消息吧。” 说曹操，曹操到。 中村的手机突然响了，上面的电话显而易见是个公用电话。 中村走到角落，按下接听键，没急着说话。 那边果然传来新一刻意压低的声音，“悠太叔叔，我追踪到一处人贩子据点。” “我已经知道了，你在沿途撒了发信器？” 那边的声音明显一顿，“是饭店那个小女孩？” “对，她的家人报警了。” “太好了，长话短说，我在需要拐弯的地方撒了发信器，因为发信器数量不够，后面的路线口述给你。” “你说。” “右左左，路过很响的钟声，直走，两次右拐后再次直走，然后左拐，开车三十秒到达目的地。孩子们被关在一处郊外的废弃厂房，我之前追上来，装晕太长时间，刚逃出来，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 “好，你先藏起来，自己的安全要紧，我会尽快赶到。”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中村看向谷董事长。 “谷先生，你女儿的下落已经找到了，我们立即赶过去。” “太好了，谢谢，谢谢。”谷董事长激动地语无伦次。 第18章 董事长千金绑架案(中)(为阿绝子打赏加更) 耽搁这一会，伊藤已经效率极高地从中村家取了追踪眼镜回来。 中村直接戴上，负责给伊藤指路。 追踪眼镜上从近到远共有四个红点，分别对应四次拐弯，走的还算顺利。 之后才是新一转述的路线，这些年中村没偷懒，他的记忆力随着能量点的潜移默化改造，还有不间断办案的磨练，得到极大的提升。 在繁华区有警铃开道，一路上没遭遇堵车，警车一路飞驰。 直到路过一处近在咫尺的钟声，中村才安心，看来路线是没错的。 逐渐进入偏僻地段，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车辆也寥寥无几。 中村拿出对讲机，“龙川、高木、小林、佐佐木，从现在开始，关闭警铃。” 对讲机里相继传来回应，“收到，警部。” 警车在偏僻道路上左拐右绕，遥遥看到远方一片房区，近前路边伫立着一个公用电话亭。 车子慢慢靠近，公用电话亭后露出一个小脑袋。 中村瞥见那撮呆毛，叫停车子，把人拽上车。 情况紧急，中村直接将新一拉进驾驶室，抱在腿上。 看到孩子，毛利小五郎愣了片刻，大叫，“喂！柯南你这小鬼怎么在这里？！” 新一越过座位，看向后方，也是惊讶异常，“毛利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谷董事长看看孩子，又看看毛利小五郎，不明所以。 中村一把按住新一，“别乱动，马上到了，快说说里面的情况。” “好，”新一乖乖坐回去，“里面进去是一个大厅，大厅侧面有三个房间。 我被关进最左边一间，屋子里有一处不大的气窗，只能供七岁以下的孩子通行，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那个房间除了我，还关着十多个男孩，有大有小，全部都昏睡着。我试着叫过，没用，大概率刚用过药。 上午遇到的那个女孩被关进了另一个房间，里面有多少孩子不清楚。” 谷董事长激动起来，“男孩，你见过晶子？” “晶子？” 毛利小五郎没好气地给他解惑，“就是那个穿粉色毛衣的小女孩。” “见过，我早上去那家餐厅吃饭，见她一个人就好奇跟她搭话。” 新一陷入案件状态，完全忘记要扮演小孩子。 “我吃饭时，恰巧看到那个女孩被一个装扮奇怪的男人抱走，之后，我就追了上去……” 中村打断，“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报警？” 新一尴尬挠着头，“我想着确认一下情况，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呢。” 中村盯着他，“然后呢？” “我跟了一段路就被发现了，然后，那个男人就把我也带走了。” “他没迷晕你？” 新一满脸庆幸，“我逃跑时，自己摔了一跤，就假装晕倒在地，我的头上本就有伤，那个歹徒就没有多想。” 中村伸手按在他缠着绷带的后脑勺上，新一立即龇牙咧嘴哀嚎出声，“疼疼疼。” 毛利小五郎幸灾乐祸，“活该，让你这小子受了伤还乱跑。” 中村也叮嘱道：“知道疼就好，你一个孩子发现不对，就该直接打电话报警，擅自跟上去不是找死吗？！可不会每次都拥有这种好运气。” 新一委屈巴巴地垂着头，“嗨。” 谷董事长安抚道：“不过我得感谢你，愿意为第一次见到的晶子冒险走这一遭。” 新一又恢复了精神，嘴角扬起，这会倒有几分孩子气。 “嘿嘿，谢谢叔叔。” “好了，知道里面的守卫情况吗？” 新一恢复严肃，“我听到的声音有五人，三男两女，不过我真实见到的只有那个抓走我们的男性。” “武器呢？” “那就不清楚了，那个绑走我们的男性除了麻药应该没带其他武器。” 伊藤适时出声，“警部，马上到目的地了，怎么安排？” 新一指着左前方，“悠太叔叔，就是那处仓库。” 中村估算一下距离，“停去右边停车场，靠近房屋位置。” “好。” 这里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村落聚集地，几辆私家车直接停在路边，令本就不算宽敞的道路更加狭窄。 那处旧厂房是一个平层，在村落左侧尽头，中村指的停车场在村落最右侧。 两边相隔有一段距离，还有许多两三层的一户建房子阻隔视线，只要没人在路口放风，应该不至于被察觉。 令人担心的问题是，这处村落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参与贩卖孩子，或者知情不报，有利益纠葛，那就很可能被通风报信，导致孩子被转移离开。 不过，新一一个孩子独自逃到距离这边挺远的公用电话亭，中村还是对这边抱有一丝期望。 这次一共来了五辆警车，加在一起的警力有十五人。 每位警员都配备有制式武器，包括手铐、手枪、伸缩式警棍等。 不过警员的武力值却是参差不齐的，虽然每个人入职前都去过警察学校，警力的培养方式差不多，身体素质和实战经验还得看个人。 如果歹徒人数较多，最好叫支援。 在那之前，他们必须做的事情是潜入过去，查看厂房里面的情况。 新一自告奋勇，表示以他小孩子的身份过去不容易被发现。 这个提议被一车人全部否决。 之前没有大人跟着，他冒险也就罢了。 此刻这一车子全是大人，还有两名刑事警察，一名隐藏的公安警察坐镇，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孩子去冒险。 新一被中村拜托给伊藤照顾，其他警车全部停好后，中村对着伊藤布置一番，就和毛利小五郎两人轻装简行潜过去。 在场众人中，他们两人毫无疑问是武力值最高的。 伊藤虽然不知道毛利小五郎的公安身份，却了解中村的态度，自然没提出异议。 其他警员见状，自然也选择听从命令。 在众人注视中，中村和毛利小五郎摸到厂房的过程还挺顺利。 值得一提的是，警车停靠后，才显出这处村落的寂静，道路上分明停有几辆车，却没人在街道上走动。 大人、小孩、老人通通没有，甚至寻常村落常见的犬吠声都没有。 新一并不惊讶，之前他逃走时就发现了。 这处村落，分明伫立着二十几栋房子，却杳无人烟，也不知道村落的人都跑哪去了。 第19章 董事长千金绑架案(下) 同属警察学校出身的警员，中村与毛利小五郎的默契也不缺。 简单比划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厂房正面仅有一个入口，右侧面却有三个不大的窗户，不出意外就是新一说的那三间屋子的气窗。 走到近前，两人才发现，这些气窗有一定高度，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米五六的高度。 中村和毛利小五郎单独个人的身高站地面够不着，发出动静又会引起里面的注意。 真亏新一那小子从里面翻出来没受什么伤，只有衣服被蹭得灰扑扑，显出几分狼狈象。 作为警察首要任务自然是救人，他们需要探查清楚里面的情况，以减少伤亡。 两人走到中间屋子的气窗下，毛利小五郎扶墙半蹲，中村爬到他背上，两人搭起简易人梯，抓住窗沿小心翼翼探头向里看。 高墙导致屋子里很昏暗，中村扫视一周，才在屋子左侧墙根下看到十来个挤作一团的青少年。 男女皆有，全部被绳子绑住手脚，勒出道道红痕，嘴也用胶带封起来。 即使面容憔悴，却也能瞧出这些孩子的相貌不错。 只是他们的衣服全部破破烂烂，碎成布条挂在身上。 中村恰巧被一个长发女生看到，她没有本能地寻求救助，反而往人堆里挤过去，寻求一点微末的温暖。 她一动作，其他人也推搡起来，又有好几人不经意望向窗户，中村正欲表明身份，孩子们的动作却令他僵硬在原地。 屋子里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见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缩成一团往人堆里挤，没有一个孩子向外求救。 腥臭味与血腥味让中村回神，他牙关紧咬，绝了说话的心思。 压下翻涌的情绪翻身而下，毛利小五郎看出他面色不对，此刻却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中村两人故技重施，相继查看另两间屋子的状况。 旁边两间屋子的情况倒是好一些，分别关押着年龄较小的女孩、男孩，全部都沉沉昏睡着，没有苏醒迹象。 看完孩子，两人才开始探查守卫情况。 弯着腰绕过侧面，往屋子正门摸去。 贴着墙根没到正门，中村听到里面有声音，比个手势，毛利小五郎跟着停下。 将耳朵贴在墙上，努力辨认声音。 或许是这里杳无人烟，里面的人很放松，谈话声也没特意放低。 “老大，这批货什么时候能交？一直缩在这里，我快无聊死了。” “你有什么无聊的，不是将那些大货折腾很欢吗？” “天天看那些苦瓜脸，都看腻了。” “无论谁跟着你，都会成苦瓜脸吧，你以为他们都是m，能配合你的喜好？” “喂喂，阿稔你也就说得好听，分明之前那个上等货就是你弄坏的。” “闭嘴！没事干就好好练格斗，总有一天死在肚皮上，没人帮忙收尸。” “老大，别那么严肃，这么多年我们也没失手几次。” “失手也不要紧，大不了再清场一次，仁美的药很好用的。” “阿稔说得没错。” …… 中村听得青筋直冒，指骨捏得嘎吱作响。 这些该死的家伙，把人命当什么了？！ 毛利小五郎经验丰富一些，安抚地拍拍中村的背脊。 比划一个他先进去的手势。 中村摇头，示意他进去，毛利小五郎在外围接应。 毛利小五郎立即否决，他一个当前辈的，怎么能让后辈独自去冒险。 中村做着口型。 毛利小五郎逐一翻译。 つ-き-よ-み，也就是月读。 想想这些年月读的赫赫威名，在此刻的确拥有无与伦比的说服力。 毛利小五郎只得点头，比了个注意安全的手势。 中村回应一个ok，站起身迈步往里走。 毛利小五郎瞳孔紧缩，他只看到自家后辈站起来往前走的身影，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毛利小五郎揉揉自己的眼睛，前方真的什么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凭空隐身了。 他只觉一阵牙酸，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看到黑一爪子划开冷冻运送车后车厢门，把兰叼出来那次。 该说不愧是月读吗？这样的神乎其技，也难怪这些年警方根本找不到祂的踪迹。 得亏这位月读先生只做好事，如果他想干坏事，警察将毫无办法。 这样算起来，前面被自己抓住把柄的几次，该不会是月读有意透露的，目的是什么呢？ 毛利小五郎思索一会，突生一个猜测。 如果真是那样……这位后辈表现在外的性格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毛利小五郎按压眉心，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此刻绑架案要紧。 月读的事之后再看，反正自己搞不定，还有降谷那小子呢。 不对……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依靠后辈呢？ 让豹去盯着吧，吃了这么多年白食，总该让它活动活动，不然胖得跑不动了，黑回来恐怕还会闹腾一番。 独自待在事务所的豹，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摁着电视遥控器，突然猛烈呛咳起来。 中村开启斗篷后，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入。 厂房正中央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上印有黑猫宅急便的标志。 黑猫宅急便作为市场占比份额较大的宅急便之一。 各类物品都能运送，冻货、新鲜蔬菜、水果、蛋糕、肉类，行李、电器通通可以安全运送。 中村合理推测，摆在厂房里面的这些箱子中曾经运送的全是人。 中村听到声音的三个男人，大咧咧站在箱子左侧空旷区域。 那边被改造成训练区，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堆满了。 一位留着寸头、穿着运动背心短裤的男人正做着平板撑，肌肉线条将他的身体力量显露无疑。 他旁边有两个男人一坐一立。 跟中村想象中会看到两个恶心至极的猥琐男不同，那两人的外表意外还不错。 坐着的男人身材瘦削，是一副典型的亚裔面貌，黑发黑眸，穿着休闲装，笑容还挺阳光，是行走在外能轻松取信于人的外貌。 站立那人身材高大，可能比伊达班长还高上一些。 侧脸瞧着五官也不差，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十足像个斯文败类。 中村没贸然上前，他必须考虑周全，不能无脑莽。 面对这种人渣，他可不想一时疏忽让人有逃离机会。 必须一举拿下，不出现任何意外。 新一口中的两个女人倒是不见人影，中村绕过箱子，往右侧走去。 探头往里看，发现这边有一段不长的走廊，分布有三道门，对应三个关押“货物”的房间。 中村犹豫片刻，决定去健身器材后方那道门查看情况。 小心翼翼绕过堆放的箱子，在健身器材间与三个男人擦身而过。 “是谁？谁在哪里？！” 第20章 董事长千金绑架案(下2) 中村僵在原地，他此刻的动作很奇怪。 左脚踩在地上，右脚半抬，左手刚从那位老大头顶掠过。 或许就是这点动静，惊动了他。 也或许是中村没忍住瞪的那一眼令他警觉。 中村早就清楚，斗篷降低存在感的功能并非万能。 只是开启斗篷后，感知到他的情况目前仅发生过两次。 一次是与里卡尔擦肩而过，他突然伸手抓住他。 一次是受伤去黑崎诊所，他还未关斗篷，橘发医生就敏锐望过来。 那两次将中村骇得够呛，之后他找三号了解过情况。 三号的解释是神秘斗篷出自祂，普通人察觉的确是根本不可能的。 里卡尔和橘发医生却都是特别的。 里卡尔的躯体来源于祂，同出一源感知自然更加敏锐。 黑崎一护某种意义算是半神，早已突破普通人的极限，又是气运之子，有些特异之处也不足为奇。 此刻，这位外表没什么特别的老大，为什么能够发现他？！ 不等中村深思，那位穿着背心的老大已经翻身而起，抄起地上的哑铃，向中村的方向砸过来。 中村头皮发麻，开启神速，往前扑去。 这个前扑的确顺利避开哑铃，激荡起的微风却让另外两人反应过来。 他们老大这番动作，并非无的放矢。 两人立即拔出枪支，砰砰两声枪响。 ———— 村落右侧，警车里。 工藤新一即使被伊藤抱在腿上，也不安分，脖子抻得老长，向外张望。 谷董事长也很不安，紧张注视着厂房，想象着晶子有多么害怕。 伊藤倒是八风不动，忠实执行中村的命令，即使心下不安，也不准备擅自行动。 其他警车上的警员也在带头人的提醒下，严阵以待。 警员中的大部分人其实武力值都一般，枪法准的更是凤毛麟角，倒是警棍还使得灵活些。 只能祈祷这次面对的敌人没有枪支，使用冷兵器的情况下，人数还是很占优势的。 中村和毛利小五郎在厂房右侧时能瞧到人影，心里还有些安慰。 待两人摸去正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能等候指令，或者声响。 这一等，就等来了仿若催命符的枪声。 工藤新一彻底坐不住，挣脱伊藤的手臂，推开驾驶室的门就下去了。 “柯南——”伊藤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弄得一怔，一时疏忽，没能抓住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的柯南，只得快步追上去做补救措施。 其他警员见状齐齐打开车门，伊藤赶紧比出手势，龙川等人只得将信将疑停下动作。 伊藤心中着急，害怕这个孩子会破坏计划。 看到前方的孩子还知道隐蔽身形，才有几分安慰。 果然，出现在自己上司身边的小孩都不简单。 无论是曾经的工藤新一，还是四年前突然被收养的弘树君皆是如此。 此刻半路冒出来的这个名叫柯南的孩子，会是又一个神奇小孩吗？ 新一回头发现只有伊藤追上来，对他招招手。 比划的手势竟然也是熟悉的，伊藤顺着他的意思跟上去。 走到近前，新一才小声道：“伊藤桑，我过去看看情况，你留在这边指挥其他警员吧。” 伊藤拽着新一的手臂，“不行，你不能给中村警部他们添乱。” 短手短脚的新一，挣扎着往前走，却半分也挪动不了。 “伊藤桑，我父亲是推理爱好者，我也去过不少现场，肯定能帮上忙的。” 伊藤不为所动，拉着他的手拽进怀里，抱起来往警车走。 “这次可不是平常的现场，犯人有枪，你这副小身板能做什么？” 新一挣扎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厂房越来越远。 ———— 新一跟伊藤斗智斗勇时，毛利小五郎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冲进去。 从怀里摸出警用配枪，还未行动，里面的枪声突然停歇，接着是两声惨叫。 毛利小五郎举着枪，摸到门口探头一看。 入目的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没看到人。 背靠着门，警戒着环顾一周。 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望去，屋子左侧地面上有两人委顿在地。 穿着背心的寸头男人正背对着大门跟中村对打。 中村的力道比不上那人，凭借技巧在与人周旋。 毛利小五郎观察着男人的动作习惯，举枪瞄准寸头男人右腿，扣动扳机。 男人分明背对着大门，不可能看到毛利小五郎的动作，却凭借本能向左闪避，那颗子弹只擦出一道血痕，没能正中。 不过他的闪避也让中村找到机会向后跃去，得到来之不易的喘息机会。 中村的头一阵阵晕眩，这些天本就没休息好，太阳穴又不慎挨了一记重拳，头脑昏昏沉沉。 猛咬一口舌尖，才恢复几分清明。 毛利小五郎持枪一步步逼近，接连开出三枪。 无愧他神枪手的称号，每一枪角度都刁钻异常，而且能够与中村的攻击打出配合。 背心男人不闪避就得捱枪子，闪避就会迎上中村的拳头。 他的两位同伴在之前被中村找到机会废了，此刻没有办法支援。 毛利小五郎的枪法与中村的持续抢攻，令背心男人逐渐左支右绌。 背心男人也是个狠角色，看出两人配合默契，他如果转身逃走反而会沦为靶子，不如拉人挡枪。 他拼了命地跟中村缠斗在一起，让毛利小五郎失去开枪机会。 毛利小五郎只能无奈地放下枪，快速奔上前准备近身搏斗。 背心男人拼了命，中村脱不开身，头又眩晕得厉害，此刻也打出几分凶性来。 实在不行就吃中级治愈药剂，反正他死不了。 找到机会，双手紧紧将背心男人箍住。 “前辈，开枪！” 毛利小五郎一愣，动作慢了半拍。 “开枪！” 毛利小五郎面色微变，此刻的确是个绝佳机会。 果断扣动扳机。 砰—— 第21章 董事长千金绑架案(完) 枪声之后，背心男人惨叫一声，身形一晃往前栽去。 背心男人本就壮实，中村又将他箍得太结实，枪击的冲击力令两人一起往后栽倒在地。 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中村被结结实实压在下方，双眼翻白。 趁背心男人吃痛无法及时反应，毛利小五郎极速奔上前，从背后用手臂捆住犯人脖子。 一个用力，背心男人的挣扎力道渐渐弱下去，最后撑不住晕倒。 毛利小五郎费劲地将背心男人搬离，呼吸到新鲜空气，中村直接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息。 真是惊险，幸亏毛利小五郎来得及时，否则仅凭他个人之力，打倒这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背心男人的格斗水平很强，重点是身材优势很明显。 优越的身体素质令他每个动作都势大力沉，中村偏瘦的身材招架起来实在困难。 放松下来后，才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酸疼，仿佛要散架一般，尤其两只前臂更是麻痒发烫。 右腿子弹擦过的地方，有火焰燎过般的灼烧感，等这股劲头过去，可能会疼得路也没法好好走吧。 毛利小五郎顾不上关心中村的情况，先搜罗出几根大拇指粗的绳子，将三个男人全部绑起来。 忙活完，才走向中村，“怎么样？还好吗？” “问题不大，”中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那个背心男人的腿能止住血吗？” 毛利小五郎侧开身，让中村看清地面上蜿蜒的血迹。 “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那就好。” 话虽如此，毛利小五郎经此提醒上前将背心男人的背心扒下来，在小腿肚上方绑紧，减缓血液的流淌速度。 做个紧急处理，余下治疗等这边忙活完再送警察医院。 检查完腿部伤口，中村发现毛利小五郎的枪法和眼力真不是盖的，那颗子弹堪堪擦过他的左腿，却正中背心男人的右腿小腿肚。 以精准的枪法，破灭背心男人抓中村当人质的企图。 不愧是鬼冢教官盖章认定的枪法天才。 中村摸出一颗药片吃了，治愈药剂见效很快。 坐着缓了一会，精神多了，腿部疼痛有所缓解。 他有些费力地站起身，“前辈，还有两个女人不见人影。” “大概率听到风声直接跑了，否则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出来了。” 毛利小五郎持枪走向左侧那扇门，中村拨通伊藤的电话，安排其他警员行动。 “中村，进来。” “嗨。” 中村一瘸一拐走过去。 这扇门后有两道门，毛利小五郎站在一间房门口，面色很不好看。 靠近了，才察觉这边浓重的消毒水味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温度也比外面低一些。 中村搓搓胳膊，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 入目的是一个满是血腥的手术室，就像是刚做完手术来不及收拾。 中村的视力好，看见一些放在视频中会被打马赛克的东西。 他僵硬地转向毛利小五郎，“前辈，那该不会是……？” 毛利小五郎声音低沉，“恐怕就是那个该不会。” 他的手一拳捶在门框上，“这群渣滓，把人命当什么了？” 血腥味熏得中村头晕目眩。 手术台上的血肉却让他不能退缩。 中村咬咬牙迈步进去，进入室内才发现他在门口看到的只是小儿科。 门口的左侧面有一排陈列柜，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透明瓶子。 瓶子中用液体浸泡着各种各样的器官，中村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屋子里有两张手术台，一张高一张矮，靠近外侧较高的那张手术台上有血淋淋的几根指头，还有一些血沫碎肉组织。 周围血迹较深，中间却有浅淡区域，像是有人刚躺过，才被挪走没多长时间。 里面那张稍矮的手术台，还躺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 孩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到声音眼珠还能眨动，身体却一动不动，像是进行过局部麻醉。 中村注意到这一点，顾不得血腥，快步绕过去，探手试鼻息，能感受到轻缓而规律的呼吸。 快速检查一遍，其他地方倒还完好，只是孩子腹部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血液就从那里汩汩而出。 中村平常不晕血，此刻却感觉胃液在向上冒。 必须立即止血！找到纱布，按压上去。 毛利小五郎也快步进来，看见里面的手术台，才惊讶道：“这里竟然还有个孩子？他情况如何？” “还有自主呼吸，能救。” 中村按压着孩子的伤口，纱布持续浸湿。 毛利小五郎帮忙剪纱布，两人合作，更换好几次纱布，血液才慢慢少了，止住血。 孩子的嘴唇干得起皮，没有一点血色，不过人还没晕厥，只要送医及时，应该足以保住性命。 男孩的嘴缓缓蠕动。 即使不用听，也知道他可能会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赶紧给他鼓劲，“孩子，坚持住，没问题的，我们立即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伊藤已经进来了，“中村警部，毛利先生——” “来得正好，”中村站起身。 用纱布在孩子腹部缠了两三圈，再用外套在孩子腹部缠绕几圈。 “叫救护车，伊藤你去送，把那个背心男人也带过去。” “嗨。” 伊藤快步进来，小心翼翼尽量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将孩子抱着往外走。 这个孩子送去医院，还有很多其他孩子等待他们去救。 没有停留，中村招呼警员过来检查这个房间，拍照留作证据。 他立即赶往另一个房间，相比手术室，这个房间正常得多。 这边应该是临时休息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两个沙发，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在屋子里仔细搜查一圈，也没找到私人物品，很明显，这些人还有其他据点，是后续审讯需要深度挖掘的内容。 不过，当务之急是去厂房右侧孩子的房间。 留下五名警员在左侧两个房间收集取证，三名警员看守被绑住的两个男人。 伊藤带着两名警员将受伤的孩子与背心男人送去医院。 中村带着剩下五名警员解救孩子。 毛利小五郎为了保密身份，这会作为侦探跟在委托人谷董事长身边，寻找被绑架的谷晶子。 三十来个昏迷的孩子被相继带出，只余中间那个特殊房间没什么动静。 中村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 不过想到他在窗户那边看到里面的孩子惊恐的表情，又犹豫起来。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明显遭受过心灵创伤的孩子。 所有警员都来了厂房，新一自然不可能安分待在警车里。 此刻迈着小短腿跟在警员身后，收集证据。 瞧出中村的为难，快步走过来，扯扯袖子，“悠太叔叔？你怎么了？” 中村看见柯南，眼前一亮。 外表是孩子，不容易引起里面那些经受过折磨的孩子ptsd。 内心成熟，又是同龄人，应该有共同话题，也知道恰当的安慰方式。 新一被中村热切的视线，盯得背脊毛毛的。 “怎……怎么了？” 中村拉着新一，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叮嘱几句。 新一郑重道：“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就拜托你了，柯南！” 第22章 绑架案后续 安排给柯南的工作，于他而言挺对口。 令中村感觉棘手的入门放在他手里，只需要敲门表明身份后，小心翼翼试探着开门即可。 中村等其他警员就看着柯南探头向里张望，说了几句话就顺利进入房间。 警员们小心翼翼不发出大的声响，密切关注着房间里面的状况。 里面一直没传出异动，应该没有发生暴起伤人这样的恶性状况。 不知道柯南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十来分钟过去，里面已经灵性出现陌生的声音。 很明显，柯南的沟通挺顺利。 至少里面的人愿意让柯南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 警视厅的警员几乎全穿着西装，带来的这一批没有哪一位是亲和力强的。 早知道就该带上萩原，只可惜他今天忙着处理其他案子去了。 三十多个孩子，还有两个犯人，五辆警车需要来回运好几次。 中村作为警部留在现场压阵，就吩咐其他警员先分批次将孩子送去警察医院先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再寻找孩子的父母。 两名犯人暂时放在中村眼皮子底下，等待警车有空余才押送回警局。 当然他还顺带吩咐，龙川在警视厅看到萩原的话，将他带过来。 相信有柯南的努力，再加上萩原，这些高中生孩子的心理状态也能较好的调整。 看见谷晶子与昏迷的女孩们躺在一起，谷董事长的眼泪终于绷不住，哗哗往外冒。 十分破坏他企业家的形象，此刻却没人说风凉话。 毛利小五郎这个有女儿的更是有感而发，与谷董事长聊得很是投机。 一番心得交流后，谷董事长与他颇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谷董事长递给他一张私人名片，还交换了联系电话，表示日后有朋友需要，一定将毛利小五郎介绍给他们。 做着两份工作，公安零组组长的工资既稳定又比侦探收入高出许多，然而侦探的委托费作为毛利家明面上的收入来源，客户也是相当重要的。 毛利小五郎暗忖：委托费多，兰也会给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长零花钱吧？ 自毛利兰进入帝丹高中，因为害怕毛利小五郎毫无节制将委托费投入小钢珠店、酒馆、赛马，导致菜钱都需要节省。 毛利家的所有收入全权转交给兰管理，毛利小五郎这个父亲只能惨兮兮从女儿手中拿到固定一笔零花钱。 一旦零花钱用完，向兰要钱必须说出正当理由，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家庭地位。 现在兰身上时不时就有英理的影子，令毛利小五郎心惊胆颤。 与英理分居已经长达十年，只要公安这份工作不结束，两人的复合就遥遥无期。 时间长了，假分居也成了真分居。 兰读小学时，毛利小五郎还可以死乞白赖地晚上跑去英理的公寓。 兰进入高中，毛利小五郎反而逐渐有些拉不下脸做那样的事了，甚至距离上次见英理已经快满两个月。 想想也是心塞，分明有漂亮恩爱的妻子，却不能时常见面，又是后悔加入公安的一天呢。 毛利小五郎的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着。 扮演糊涂侦探的时间越长，他偶尔也会迷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精英公安警察还是糊涂地蹩脚侦探呢？ 这样一来，降谷这个后辈真是优秀得过分呢。 组织成员、经营诊所的医生、负有盛名的侦探、暗网无物不卖的情报贩子。 真亏他独自经营着好几个身份，也没有迷失自我呢。 在伪装这方面，与降谷相比，自己可就逊色多了。 不得不说，人最不缺的就是惰性。 一日两日摆烂只是伪装，十年摆烂就不仅仅是伪装，而是直接腌入味了。 毛利小五郎感觉自己身周时刻盈满烟味、酒味，妥妥是邋遢大叔一枚。 他还真有些担心，英理再也不要他了。 以前，一段时间不见英理，她会特意打扮打扮，两人能有个圆满而温馨的会面。 上次见英理却直接被嘲讽一通，吵架的源头还是侦探工作毫无起色，导致兰需要计算生活费过活。 那是他不想有起色吗？还不是害怕出名引起黑衣组织关注。 实际上，毛利小五郎认为自己的推理能力虽然比不过优作，却也是原搜查一课精英刑警，破案无数的人。 真的仔细经营，怎么也不可能只收获抓外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名声吧？ 毛利小五郎的目光无意识地看向唯一还紧闭的房门，理所当然想到那里面有工藤新一。 这两年，高中生侦探的名头十分响亮，昨晚兰回家的状态不太对劲，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找被子也笑眯眯的。 ［看来，我必须奋起了。］ 听别人说，养女儿的人家，如果父亲没做好榜样，女儿会轻易跟别的臭小子跑掉。 为了避免兰变成别人家的，必须努力了。 努力的第一步，就从成为名侦探开始吧！ 与其让兰崇拜新一那种不成熟的毛头小子，还不如崇拜老父亲我呢！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上拿到的名片，油然而生出壮志。 这次行动他的表现可圈可点，谷董事长肯定会多多介绍客户的。 董事长的朋友大概率也是企业家，委托费不是手到擒来吗？ 与企业家建立良好联系，可以快速打响名声。 重要的是，在降谷目前只能开诊所做伪装的当下，他们零组需要一个收集情报的渠道作为补充。 在他忙着打响名声的这段时间，降谷那小子就安心在米花町留守吧。 联络人与实操者可以灵活互换不是吗？ 不过在此之前，是查明这个人贩子窝点的具体信息。 荒芜的村庄、人贩子据点、血淋淋的手术室、还有战斗力爆表的看守，怎么看都非同寻常。 毛利小五郎定定注视着那扇门，似乎可以盯出一朵花来。 谷董事长总算平复好情绪，“毛利先生，中村警官，我就先带着晶子回家了，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心意。” 说着，两个鼓囊囊地信封分别被推给两人。 毛利小五郎笑嘻嘻接过去，“多谢。” 中村却推拒道：“保护民众不受伤害是我们警察的分内之事。” 谷董事长一愣，大笑起来。 “感谢你们的辛苦工作，为我们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 在场警员脸上俱都染上笑意。 警察的确是一份工作，收到感谢与收到谩骂，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的。 第23章 人贩子的自白书 柯南耗费一个多小时，勉强安抚好那些受害者，他们总算愿意离开那间屋子，跟随警察离开。 绑架案的后续外人无权参与，毛利小五郎带着柯南率先离开，中村带着剩余警员押送两名犯人，并护送剩余受害者回家。 鉴于受害者十有八九的人身上都有伤，考虑到他们特殊的心理状态，警车直奔警察医院。 这群高中生模样的孩子，自进入警车，几乎个个都双手抱腿缩成煮熟的虾仁状，完全是拒绝交流的状态。 中村自然不会勉强他们，特意叮嘱开车的警员注意分寸，尽量别惊动他们。 一路几乎是提心吊胆，待到全员被护送进警察医院，由院方接手才安心下来。 中村留下一队基警员值守，他则返回警视厅提审几名犯人。 顺道将警察医院刚取完弹的背心男人提回警视厅。 至于让犯人好好休养，中村可没那个好心情。 对三号与二号的担心、案子背后的暗流涌动、身上多处伤口的疼痛以及这些日子持续忙碌带来的精神疲惫感。 多重debuff叠加在一起，中村审讯三个人贩子时半点也不准备留手。 这些年，中村审讯时，伊藤都会作为记录员陪伴在侧，这一次也不例外。 伊藤看着坐在旁边气场全开的上司，情不自禁摸摸自己汗湿的脖颈。 手上的笔唰唰唰记录不停，从这些人贩子口中听到那一桩桩案子，令他手中的笔好几次划破纸背。 这几人简直人面兽心、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瘦削的亚裔男人出生在鸟取，名为野口隆一。在团队里担任调教师，经过他手的所有货物都很老实，从不逃跑，有利于正常出售。 背心男上田敦是团队的老大哥，负责联系卖家并物色合适的对象，保证不让货物滞销。 金丝眼镜男谷口稔，担任团队的军师，在复杂任务中出谋划策，保证任务不出错。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女性，一名是医师佐田仁美，负责器官买卖业务，在货物损坏时担任维修保质员。 另一位是负责情报与后勤的清水慧美子。 这个五人团体合作时间长达三年，经验丰富，敢打敢拼，赚得盆满钵满。 几人口中的货物自然是被贩卖的人，包含小孩与姿色不错的苗子。 最开始，他们瞄准的对象全是落单的孩子，为了不引起注意，多是卖到偏远地方不孕不育的家庭去。 这种生意赚的有限，胜在安全不易被警方察觉。 战线拉得长，滞后的警方搜查系统拿他们毫无办法。 人的欲望是逐渐膨胀的。 他们这个五人团体每个人都有存在必要，赚的钱还可以，然而每人分一点，拿到的自然就少了。 买不起豪宅名车，名牌包包首饰，也无法在阳光下正常生活。 缺什么就更需求什么。 既然无法在阳光下自由自在活着，好歹该享受的东西不能缺。 于是几人的目标很快就有了改变。 第二步是瞄准有钱人家的小孩，绑架勒索捞钱毕竟来的容易且快速。 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价值可比四、五十个普通孩子值钱得多。 三亿、五亿甚至十亿，为了孩子，那些资本家也会心甘情愿掏出来。 军师谷口稔是个把握人心的好手，他们绑架勒索从一开始勒索到钱财就放孩子回去，进化为一个孩子勒索三四次，榨干家长的价值后再贩卖孩子身上的器官，吃干抹净，一次赚个够本。 第三步是今年刚扩展的新业务，绑架落单的高中生。 目标对象定位为高中生有几重原因，高中生作为进入社会与继续求学的分水岭，家长对他们的管束逐渐放松，这个阶段的孩子渐渐有了独自出门的机会，有机可趁。 一部分高中生为了进入大学，会开始补习，有参加校内的集中补习，也有校外补习。 其中，校外补习的学生有一部分晚上九、十点才回家，这自然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 还有一部分高中生不参加补习，也不参加部活，会外出打工，这是个家长无法监控到的时间。 当然也有高中生基本已经发育得不错，有相当一部分高中生已经有不俗的姿色。 他们这个团体有三名男性，老大哥上田敦热衷赚钱，热爱锻炼身体，很少参与另两位的猎艳活动。 野口隆一却是个热爱调教游戏的变态，甚至他会加入这个团体，也是因为玩龟甲缚令人窒息身亡，逃亡意外加入的。 军师谷口稔比野口隆一好上一点，号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瞄准的净是新货，不喜欢市面上那种熟透了被人碰过的不干净的货物。 他作为团队军师，选定高中生作为货品，没人反对。 当然，团队里其他几人，也不见得想要反对就是了。 高中生的售卖，因为来源问题，绑架勒索这一套基本行不通，老大哥上田敦却也迅速找好卖家。 一部分远销国外，一部分送去某些组织作消耗品，还有一些作为器官供体和血液库做长期摇钱树。 伊藤记录到后面，只感觉笔尖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中村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调动情绪这项技能本就不属于正统催眠术，要引导这些人贩子说出全部真相，需要他也沉浸其中，才可以情绪到位。 犯人说得越多，他消耗的心力也越来越大，而且他仿佛跟着这几个人一遍遍经历着他们做坏事的场景。 最终，在犯人只能喃喃重复相同的话时，意味着情报全部挖掘完毕。 中村最后从几人口中掏出那两个女人的长相特点。 拿笔快速描绘，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他的绘图技能与专业人士也相去不远了。 将两张画像分别给三人确认之后，中村才长舒一口气，迈步离开审讯室。 三名男犯人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精气神没了大半。 伊藤将手里一叠记录纸弄整齐，刚站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砰地一声。 他快步往外取，在门口看到了倒地不省人事的上司。 “警部，中村警部——” 声音飘远，中村彻底没了意识。 第24章 卷王的强制休息日 中村是伴随着孩子说话的声音醒转的。 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弘树的声音。 “叔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没醒？” 接着是新一的声音，“肯定是太累了，伊藤叔叔之前说早上出门时，中村叔叔就不太舒服。” 弘树自责道：“都怪我最近沉迷做研究，没有考虑到悠太叔叔的身体。” “你们两个小鬼在这掺和什么，我们这些大人才是不应该，作为他的朋友，分明近在咫尺，却没顾得上他。” 竟然是松田的声音。 “小阵平在隔壁看不见倒是正常，我今天早上还见过悠太，也没注意到，作为朋友实在是太失职了。” 中村听得失笑，都是成年人，累了很困而已，也不需要如此担心吧。 这般想着，他竟睁不开眼。 分明听得到声音，却怎么也动不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伊达班长竟然也到了。 几人围在病床边说了会儿话，中村听在耳里却根本无法动弹，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意识清醒，却无法掌控身体的状况，之前也发生过。 那次是因为里卡尔有了自己的意识，此刻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会如此呢？ 在场众人完全没发现他恢复了意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叫来医生仔细询问。 医生却说身体还算健康，只是睡眠不足加上过度疲劳，只需充分休息就没问题的。 闻言，几人也没辙了。 搜查课和爆处组都忙得很，松田三人都是抽空过来，待了没一会，作为爆处组的顶梁柱松田率先被电话叫走。 中村倒下后，萩原作为搜查一课四系除中村以外警衔最高的人，也需要回警视厅坐镇。 倒是伊达班长来得最晚，停留的时间也长了一些，却也是只待上一小时就被电话叫走。 最后留在病房的只有两个孩子，弘树与新一。 中村听着他们说话，渐渐着急起来。 分明身体没问题，为什么会无法掌控身体呢？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该不会是三号和二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让自己这边受到影响？ 还是因为调动情绪使用太过，出现的后遗症？ 中村这一躺，就躺了三天。 期间，只有弘树不需要上学，时刻守在病房。 新一第二日被弘树劝走了，弘树按照中村的安排，帮新一办理好帝丹小学的入学手续。 虽然新一十分不愿意去小学，在弘树的劝说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之后两日，放学后，新一就会来病房，还跟弘树讲了他被强迫拉入一个少年侦探团的趣事。 再晚一点，毛利兰也会过来探望，顺道接新一回家。 除了两个孩子，其他相熟的人都有前来探病。 年迈到走路都颤巍巍地院长阿姨，竟然在护工阿姨与几个孩子的护送下亲自过来看望。 中村听到声音，很是触动，却仍然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福利院的朋友在外面的也都打过电话。 奈美几个同龄的朋友到了病房走一趟。 警视厅的目暮警部、隔壁爆处组的北宫警部、松本管理官也都特意前来。 四系的下属与之前三系的同事们更是全员到齐，甚至目前跟中村的关系不再那么融洽的田中警部补也来了。 田中与中村本来挺有缘分，一起从爆处组进入搜查一课三系，警衔相当又是同龄人，很有共同语言。 四年前，目暮警部和松本管理官制定出培养计划，让中村名声大噪的同时，也达成建立搜查一课四系，一举成为警部的好结果。 这份特殊待遇，令田中与中村的朋友关系直接陷入僵局。 分明陷入僵局前不久，中村还给田中当过伴郎。 中村原本以为他和田中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两人的关系这一僵就僵了四年，这次中村昏迷在床，他前来探望，令中村很是惊讶。 不过也可能是其他人都来，他不来就显得特立独行，他大概不希望把与自己关系不好这一点摆到明面上吧。 工作之后建立的朋友关系总是不再纯粹，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 到了第四日，亲近之人都有些坐不住。 多次找医生询问病情，来来回回检查好几次，却没有发现问题。 萩原和松田基本只要下班就来病房守着，却也无济于事，他们毕竟不是医生。 中村察觉他们偷偷给自己的身体塞治愈药片，因为毫无意识无法自主吞咽，只能用水灌。 除了让中村不得不更换多次病号服以外，没起什么作用。 降谷是在第四日深夜，凌晨三点左右翻墙进来的。 他带了不少器具，将中村全身检查一遍，在病床边念叨着许多专业术语，除了让中村感觉困倦，也没找到原因。 第五日，目暮警部坐不住了，过来说服弘树转院。 弘树早想转院，他虽然是中村的养子，法律意义上与中村最亲近之人，却因为年纪小提出意见不被采纳。 中村躺在警察医院，属于单位内部安排，上面不允许自然是不可能擅自转院的。 现在由目暮警部提出却是名正言顺，中村很快被转入米花中央医院，米花町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 中村的亲友对它期待满满，最后一番检查，单子开了不少，中村的两只手背被扎得发青，却仍然只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 有过一次转院经历，再转一次也不成问题。 下一步又被送往杯户中央医院。 在一星期都无法掌控身体之后，中村已经对医院检查出原因不抱希望。 他此刻这种身体无法掌控，意识却还清醒的状况，就是所谓的植物人状态吧。 周围的亲朋好友即使担心不已，却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刻守着。 唯有弘树基本全天待在这里，新一和小兰也基本是放学就过来。 果然还是自己养的崽贴心，中村欣慰的同时，却也觉得没有必要。 与其守着一个醒不过来的人，还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中村开始思考自己的存款，确认几张卡里面的钱加起来，足以供弘树平安生活到成年，才安心不少。 弘树常常与阿笠博士待在一起，博士又很喜欢孩子，在自己离开后，应该会把弘树接过去吧？ 只可惜一旦自己离世，志保在组织外将毫无牵挂，那个女孩会怎么选择呢？总不会与那种压榨人的组织共沉沦吧？！ 对了，还有三号和二号，该不会是被这个案件大爆发的世界，折腾到疲惫不堪，才无暇过来吧？ 其他人，中村倒是不怎么担心。 萩原和松田在一起，伊达班长有女友，降谷可以等待诸伏，还有毛利前辈关心他，新一和小兰在一起，志保有姐姐。 福利院的朋友们，好几个都建立了家庭，无需他去操心。 中村想了一圈，确认没有自己，周围认识的人都能好好生活下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心弦却是一松，意识陷入沉眠。 第25章 意外的冒险之旅(1) r 第26章 意外地冒险之旅(2) 确定男人离开后，中村立即爬出来，顺着闻到的味道在屋子里探索起来。 得益于猫天生的无声肉垫，探索并未被主人发现，中村摸到二楼写有哥哥字样的卧室门口，亲眼看见嫌疑犯伪装的一幕。 与此同时，警笛声由远到近，新一果然报警了。 中村有些好奇出警的会是谁。 门口很快传来敲门声，中村快速闪进一处隐蔽角落，目送着穿浴袍的嫌疑犯往楼下走去。 中村犹豫半晌，没立即下楼去。 它这一身毛足以证明屋子里有情况，要解开全部真相，却需要找到足够的线索才行。 中村迈步到躺椅旁边，尸体此刻被摆成托腮睡觉的模样，电视也被打开。 嫌疑犯身上穿的那身浴袍，跟这具尸体身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准备伪装成这具尸体还活着吗？ 看到尸体的正脸，中村才发现这具尸体跟嫌疑犯的长相非常相似，难道两人是双胞胎？ 中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书架上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两个男人的合照。 里面两人身高一样，长相也相仿，只有发型不一样。 一人发型规整，是普通打工人扮相，大概率是那个嫌疑犯。 另一个发型豪放得多，有些像艺术家，跟死者的发型一致。 中村跳到书架上，走到相框背后，发现上面果然写有名字，左边是田中知史，右边则是田中和由。 田中和由？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该在什么地方看过才对。 中村将这个点记下，在屋子里走一圈收集信息。 书架上的书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证券相关，一类却是风格各异的小说也有许多写作技法的参考书。 中村立即分析出，两人的职业应该是一个在证券公司上班，另一人可能是作家。 对了，尸体的手指上有长期写字留下的茧。 在证券公司上班的人，大概率有鼠标手的特征，却很可能没有书写留下的茧，这样就可以将两人区分开。 如果警察找不到线索，自然也不可能验证这些细节，必须找到切入点才行。 中村突然想到自己这身血迹，只要检验出这是人血，警方就有充足的理由仔细调查。 想通关节，中村立即往门口跑去。 他到底慢了一步，脚步声竟然再次上来了，中村只能紧急刹车再次躲起来。 这具躯体体型太小，被嫌疑犯发现，会相当不妙。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目暮警部中气十足的吩咐，“赶快找，尸体肯定还在室内，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许久没听到目暮警部的声音，竟然有些怀念。 浴袍男人听到下方的怒吼也毫不在意，动作利索地换下浴袍，穿上西装，还用发胶将头发改变成社畜模样，背也佝偻几分，缩着肩，气质瞬间大变。 从一个脾气很大的人瞬间变成老实受气的社畜。 这番操作令中村眼界大开，这人为什么变装如此熟练啊？ 换装完毕的西装男顺着窗外的树枝跳下去，从围墙外的窄堤坝离开。 这些都被跳上窗户的中村瞧在眼里。 他彻底明白这个人的手法了。 令他不解的是，这两人明显是兄弟，到底为什么会走到杀人的地步？ 福利院长大的人，是多么渴望拥有亲近的家人。 这些拥有血脉至亲的家伙，却半点不懂得珍惜。 中村不由一阵心悸。 噼啪——砰—— 楼下突如其来地碎裂声让中村回过神，他赶紧往楼下跑去。 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间，解决命案要紧。 幸亏他身上的血迹基本快干了，没再留下一串串血色猫爪印，他的行踪才没被嫌疑犯发现灭口。 警员将一楼全部翻了一遍，各处柜门、房门都被打开，大件的家具也都挪过一遍。 却都没什么发现，随着一个个警员汇报结果，目暮警部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几个孩子蒙骗了。 如果不是他们误打误撞抓到意大利盗匪团，他也不会相信几个孩子的鬼话。 柯南注意到目暮警部神色的变化，很是不甘，大人对小孩子的信任度本就不高。 还经历这一遭，这样下去目暮警部肯定会将他们赶走的！ 以后目暮警部也不可能再信任他，在工藤新一身份被封锁的现在，以后报警可能都不管用了。 难道他就只能当个小孩吗？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感，就这样失去，实在太憋屈了。 直到一道红色的身影一晃而过，柯南看清后瞬间眼前一亮。 尸体的确消失了，猫身上的血迹却没消失啊！ 柯南指着猫欣喜大喊，“目暮警部，快看那只猫，猫身上有血迹。” 目暮警部被柯南突如其来的大叫吓了一跳，却好脾气地没立即计较，顺势看过去。 立即与一只浑身染血的猫对上视线，猫听到小孩子的尖叫竟然没跑开，反而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自己，目暮警部直接陷入呆滞。 旁边的鉴识课警员反应过来，蹲下身，唤猫过去。 中村竖着的耳朵抖了抖，选择顺从。 鉴识课成员挺给力，从中村身上采集到一些快干涸的血液，却仍然检验出是人血不是动物血。 这下，警方的搜查热情起来了。 穿着西装返回的犯人按照计划，开始扮演刚上班返回的弟弟田中知史，刚准备说台词，就看见鉴识课警员手里染血的猫，面色不由微变。 正与他说话的目暮警部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下立即有了计较。 直接以猫从屋子里出来为由，要求详细搜查。 田中知史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却只得答应下来。 不得不说，做证券的心理素质就是不错，田中知史竟然顺利将该演的剧情演了一遍。 只可惜，在中村完全知道原委的前提下，能给的提示太多了，而且新一自身的观察力本就不容小觑。 犯人为了营造出他哥哥田中和由活着的假象，大胆将警察带进哥哥的房间查看。 中村跳上窗台，顺着树枝走到大树上，柯南得到提示，立即说出犯人可能带着尸体从这边转移出去的推论。 中村给出第二个提示，跳到尸体身上重重蹦几次，在田中知史口中只是睡着的哥哥却毫无反应。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察觉不对劲，直接探尸体的鼻息，瞬间真相大白。 这次案子顺利破了，新一等几个孩子挽回了岌岌可危的信誉分。 中村虽不是人型，却仍然成功辅助破案，同样成就感满满。 在案件中立了大功的中村猫猫，得到所有孩子的欢迎。 享受到全套按摩服务，中村立即炸毛蹿出门去。 对动物而言，应付一群热情的孩子可真是一场灾难。 第27章 突然找上门的工作(1) 奔出田中宅，让中村本能亲近的小男孩竟然没离开，被警方的封锁线阻隔在外。 眼巴巴向里张望，看到中村冒头，立即欢喜地唤着阿基拉。 中村身后的尾巴不自觉甩动几次，自发向孩子走去。 男孩半蹲着，将猫抱起来，“阿基拉，我们回家吧。” 这个男孩显然很熟悉这具躯体，动作让中村感觉舒适而温暖。 随着男孩走动的步子晃悠，中村不知不觉在男孩怀里团成球，睡过去。 中村竟然梦到一片奇幻星海。 他以人形模样飘在空中，整个躯体轻飘飘地随风而动。 中村好奇地摊开自己的手打量，发现是透明的，身躯却是乳白色中掺杂着缕缕金色。 只能看见身形轮廓，没有外显器官，瞧着有几分像变身动画中的初始躯体。 这副躯体没有丝毫桎梏，也没有疼痛，只感觉轻松而惬意。 中村感觉自己在做梦，顺势让大脑放空，在广阔星海中飘荡，这边的景色可真是漂亮啊。 直到偶然与一颗星星接触，很多信息一股脑涌入脑海。 中村发现这竟然是一人一生的记录，从出生到壮年再到年迈，最后迈向死亡。 环顾周围密密麻麻的星星，顺理成章猜测每颗星星都代表着一场人生旅途。 中村不由有几分好奇，道德感却让他控制住自己，特意绕开那些星星行动。 围着数量众多的星星飘一整圈，中村发现星星的亮度有明有暗，大小各异。 如果每颗星星存储的都是人生旅途的场景，星星大小不同代表的是旅途长短，也就意味着寿命不同吗？ 如果真是那样，星星亮度代表什么呢？ 隔壁国家有句古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莫非星星的明亮程度意味着成就大小，或者对世界的影响大小？ 漫无目的思索一会，想不出答案，中村就将之搁置。 这处空间中，头顶是绚烂星海，中间是蓝天白云，下方却是一片暗沉。 中村好奇地向下沉，飘到底，才发现下方竟然也是密密麻麻的星星。 这些星星一部分是灰扑扑的，充满不祥气息；另一部分像是打了哑光，气息倒是平和得多。 中村犹豫片刻，道过歉，捞起一颗阴冷星星查看。 里面果真有一段影像，观看完毕，中村也明白了。 人死后竟然真的有灵魂存在，灵魂如果有执念，就可能成为一种叫做虚的可怖生物，被转移到一处虚无之地生活。 那个世界只有满地沙砾，入目都是黑暗，头顶倒是有月亮，只是月亮完全没有温暖之感。 虚不需要食物，却因为填补内心空虚的本能，互相吞噬进化。 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暖与阳光、只有弱肉强食规则支配的世界 虚的经历的确很符合星星的阴冷。 中村再度捞起一颗有着哑光的星星。 这边是关于灵魂的另一个去处，人的灵魂被死神魂葬后会去往一处叫做尸魂界的地方。 尸魂界保留着古时的生活状态，大部分灵魂没有灵力，无需吃饭，整日无所事事生活着，直到灵魂被净化，就可以重新转生，回归现世。 如果拥有灵力，则相对麻烦一点，需要食物，自然而然有了竞争关系。 有灵力的灵魂在尸魂界也需要赚钱生活，如果灵力充足，可以去一所名为真央灵术学院的学校学习灵力操控，毕业后有希望成为死神。 死神的日常职责是维护尸魂界安全并魂葬灵魂。 兼顾着维护尸魂界、虚圈、现世三界灵魂总量平衡的重任，灵魂总数不变，可以维持世界稳定不崩溃。 看到死神，中村突然想起橘发医生，貌似三号之前提过那位橘发医生是代理死神，还是半神来着。 这样算起来，死神做的事情跟三号和二号的工作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么，突然来到这里，可以看见所有人成长历程的自己又是什么定位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祂去哪了？这个世界此刻是谁在维持？ 大脑充斥着各种疑惑中村的行动有些迟缓。 虚空中，突兀出现一股蓝色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中村的手腕。 涌入大脑的信息冲击得中村茫然片刻，才回神。 “你让我接替灵王之位？不说别的，我甚至不知道灵王是做什么的，就让我继承也太奇怪了吧。” 一道空灵之声直接传入中村大脑，“灵王是世界的基石，灵王存在三界安稳。” “维持世界安稳？” 中村总感觉这套说辞很耳熟，之前三号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需要我成为灵王？” “我原本也有几位继任者，不过他们都不如你，你被祂选中的继任者，祂将世界托付于你，那么由你来成为灵王也顺理成章。” “哈？！”中村惊讶地提高声音，“你在说些什么？” 空灵声径直交代，“我的力量在时光长河的消磨中逐渐减弱，现在要维持世界安稳已经很艰难。 这些年，现世命案高发，越来越多的灵魂来不及魂葬堕落为虚，这样下去三界的平衡将被破坏，世界迟早会走向崩溃结局。 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一股外来力量在帮忙维持平稳，现世的一部分普通人才得以幸免，不至于枉死。 查探许久，我注意到你的存在，确认那股修补力量来源于你。 之后又发现你身上有祂的印记，而且已经逐步成长到位，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应该可以让这个世界完成平稳过渡。” “等等，”听了一长串，中村感觉脑子嗡嗡的，再不开口他似乎就要被动推上位了啊？！ “你说的那股修补力量是什么？还有什么叫我成长到位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人物啊。” 中.对自己的成长.毫无自觉.村，这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空灵声不由迟疑，看到中村的身体又坚定下来。 “你身周此刻萦绕的力量，没感觉吗？” 中村看看自己的身体，“我该有什么感觉？” “浑身充盈力量的感觉，总有吧？” 中村捏着拳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空灵声提议，“出拳试试。” 中村看看周围，瞄准中间飘荡的成片白云。 试着出拳，划破空气的音爆声立即炸响，前方的一片云直接从中间被击散，露出其后的蓝天。 中村看看拳头，再瞧瞧蓝天，还有击破空气传来的爆鸣声。 不由开心道：“哇，我的力量增强了。” 空灵声沉默好半晌才开口，“中村先生，莫非……你没学过如何使用力量？” 一句话令中村陷入呆滞。 第28章 突然找上门的工作(2) 中村从没练习过拳击，准确来讲，他只在里卡尔躯体里集中练习过技能。 得益于里卡尔本身的技能树，加上两具躯体都出自祂之手有相通性，幸运得到相关技能。 格斗术却是一块短板，里卡尔在美国没有信任之人，根本不敢与组织里面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对战，他只能练习单人项目，例如枪法、体能以及驾驶技术等。 需要与人实战提升的格斗术，自然没机会获得。 中村平日里在警视厅上班，抓捕犯人只需要逮捕术，或者以身体素质碾压。 总体而言，他的体力值确实涨上去了，实战经验却可能比不过毛利兰那个小姑娘。 中村偶然见过几次毛利兰实战，她拥有相当漂亮而娴熟的空手道技法。 看得中村羡慕不已，只可惜他日常忙于工作，根本无暇系统练习一门格斗术，到警视厅训练场练习枪法都是他压榨休息时间才得以坚持下来。 被指出不会发力技巧，中村难免生出几分沮丧。 空灵声注意到中村的表情不对劲，安慰道：“不会发力技巧可以学，有力量基础很快就能变强的。正好我这边有个候选人，人品心性具佳，跟你还有一定关系，或许可以让他教导你。” “谁？”中村条件反射发问，又恍然，“莫非是黑崎医生？” “是的，你见过他。” “你对黑崎医生很满意吧？为什么不让他接任灵王？” 空灵声一时间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事实上，几位候选人也好，我也好，成为世界基石都会被封印。 我的四肢、眼睛、心脏等器官更是被全部分开。 实力强劲的人总是遭人嫉妒，我变成现在的样子是自己的选择，却并不希望继任者走上这个老路。 但是，力量与权利确实是催化人欲望的利器，我不希望心性不错的继任者变得面目全非。” 中村越听越不对劲，继任者可能出问题，难道他就不会出问题吗？ 各种器官被分开封印……不就相当于被肢解？ 那样的灵王即使拥有无穷的力量，我也不想当啊，拥有自己完整的身体不好吗？谁想被肢解啊？！ 或许看出中村神色不对，空灵声赶紧补充，“中村先生，你与我们所有人都不同。 你身上拥有浓厚的信仰之力，还有祂留下的保障，足以让你平稳度过成为灵王的动荡期，不至于受太大影响。 你还有两个伙伴，它们是高级智能体，可以公平公正管理这个世界，它们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自然不会为感情牵绊。 这些都是你远超死神与灭却师的优势，你如果成为灵王，无需像我那般，成为一具被封印供奉的空壳，而是能够维持理智，并拥有自由。” “……我只想做普通人，平平安安生活，没有掌控世界的野望，您还是找其他人吧。” 空灵声犹豫许久，突然道：“你不是很好奇，你的两位同伴为什么消失了吗？” “你知道它们的下落？” “其实……我的力量已经快耗尽了，前段时间世界已经处在崩溃边缘，多亏它们的帮助，才得以平复下来。 然而最近一位气运之子出现变故，世界将再次动荡，如果不及时填补力量，时间线可能会出问题。” 空灵声说得颇有些惨兮兮的滋味，中村却不由自主想到祂曾经的语录，直觉不对劲。 再次开口确认，“所以二号和三号到底去哪了？你将它们抓走了？” 空灵声道：“自然不是，它们在忙着修补缝隙罢了。” 中村有一种骂人的冲动，假如前面说的话全是真的，不就相当于二号和三号在帮忙，这个所谓的灵王却还来诓骗自己去打工。 中村向上飘去，他才不想听这个陌生人半遮半掩的话。 七年时间足以他缓慢成长，可不像警校时期那么天真，被祂一吓唬就老实照做。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他现在自己都救不了，无法回归自己的躯体，怎么可能还去没事找事做。 至于缠绕在手腕上的蓝色丝线，中村直接拿手将之扯断了。 多亏之前中村有试验武力值，此刻立即派上用场了。 至于三号和二号，中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联系它们的手段，没必要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见中村迅速飘远，蓝色丝线在虚空延展的速度却跟不上，最后怏怏缩回去。 “真没想到，他竟然不好骗了，之前祂不是说找到这个继任者非常容易吗？！” “嘛，任谁被骗过一次，套路又差不多的情况下，也不会信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别闹出幺蛾子。” “我想出去玩，我想吃好吃的食物，待在这种地方都快无聊死了！” 中村飘着飘着突然清醒过来，梦境中的动作被带到现实，在浩树怀里睡得打呼噜的猫突然跳下地，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了四张假面超人珍藏版卡片才找到的猫溜走后，浩树再次来到一年b班，对少年侦探团发布新的找猫委托。 至于中村猫猫，在居民区一阵乱窜后，成功将自己绕迷路。 变成猫才几小时，已经破获一次杀人案，又做了个诡异的梦，这生活节奏未免太快了点。 暂时找不到路，中村决定先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保持清洁才有利于蹭吃蹭喝。 至于能否接受猫粮，那是另外的事情。 辛苦转半天，总算找到一处公园，在水龙头下来了一场冷水淋浴，中村结结实实打了个颤。 找不到擦拭的抹布，只得不道德地展示甩毛大法，将大部分水分甩去，到阳光直射处晒毛。 在他晒毛不远处，中村看到一只狸花猫。 本土养狸花猫的人家很多，豹那种的花色也不少见，中村没凑上去。 猫是一种很有领地意识的动物，擅自闯入其他猫的领地，如果是同性可能会打架，嗅觉也在提醒狸花猫不好惹。 目前只凭借本能迈动四爪走路的他，不适合送上门去找虐。 中村绕着走，狸花猫却径直跑过来。 中村听到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前面的小白别跑，你是不是认识中村先生？” 中村的脚步缓慢停下，周围也没看到孩子，唯一靠近的就是眼熟的狸花猫。 ——以下是猫语自动翻译—— “是你在说话？” “对，你的身上有中村先生的味道，是他养的？不对，中村先生已经很昏迷一个多月，怎么可能有空闲养猫？” 中村这下确认了，眼前这只大概率真的是豹。 “你是毛利前辈家的豹？” 狸花猫露出人性化的思索表情，“你该不会就是中村先生吧？！” “……是我。” “你怎么变这样了？难道本就是猫妖化形吧？不对，中村先生的躯体还在杯户中央医院躺着，化形也不能另外更换一具躯体啊。” 中村打断豹的絮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弘树还好吗？” 豹甩甩尾巴，“听兰和新一说，身体没问题，弘树在医院守着呢。” 闻言，中村微怔，“弘树没被阿笠先生收养吗？” 豹有些惊讶，“为什么弘树要去阿笠先生家，他不是你家的孩子吗？” 中村看看豹，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傻子，跟一只猫讲那些弯弯绕绕它也不会懂吧。 “豹，你可以带我去杯户中央医院吗？” “如果你给我吃大餐的话，可以哦。” “你想吃什么？” “全鱼宴！” “没问题，等我恢复意识后，就带你去。” “成交！” 第29章 进化? 豹果然带着中村顺利从米花町到达杯户中央医院。 作为一只猫，它们无法走医院正门，光明正大拜访。 幸亏病房在医院二楼，高度有限，否则以中村此刻的身体掌控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经历过脚滑差点摔下去，由豹叼着尾巴稳定身形的险境后，两只猫总算到达二楼的病房窗台。 豹夸张地叹着气，“中村先生果然是人不是猫，你的爪子就跟不和谐的假肢一般，只能作装饰用。” 中村道过谢，向窗户里看去。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病房没有拉窗帘，窗户打开一扇。 阳光照射在病床上，能够看清病房内的完整摆设。 中村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许多管子、电线，嘴上戴有呼吸面罩。 呼吸面罩上的白雾周而复始升起又消失，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规律地起伏，心率血压等数值也都在健康范围内。 豹率先跳下窗台，跃上病床边的一张椅子。 “以往我到这边，都会看到弘树坐在椅子上。” 病床旁边有一架稍矮的陪护床，床头堆放有许多书籍。 中村扫过书籍名称，发现竟然是大部分是医学书籍，只有少部分弘树平常爱看的电脑相关书籍。 病房不大，除开两张床，靠墙处还摆放着一张条桌，上面堆满鲜花、果盘，还有厚厚一叠书信。 中村跳上去用爪子拨弄着书信，发现来信人名字各异，地址栏也是地方各异，收信人一栏倒统一是中村警官\/中村先生。 中村想着划开一封信查看内容，门突然从外被推开。 果然是弘树，他正用帕子擦着手，进屋先扫一眼病床，才返身关门。 他身上原本合身的外套此刻大了一圈，关门的动作令那件衣服飘扬而起。 头发长了许多，快要遮住眼睛。 中村蹲在条桌上，在弘树抬头时，恰巧能看清弘树白皙的皮肤上挂着的浓重黑眼圈。 弘树迈步往室内走，看见霸占椅子的豹，动作自然地上前将狸花猫抱起来，坐在凳子上轻抚着豹的脊背。 “你又来看悠太叔叔了，可惜他今天也没醒呢。” 豹对着中村的方向喵一声，弘树才后知后觉回头看桌子。 入目的是一只除了左边脸庞有一处灰蓝毛，其他全是白毛的猫，猫脖子上还挂有一只铃铛，显而易见并非野猫。 “今天豹还带了小伙伴过来吗？谢谢你们的关心。” 弘树起身走向桌子，从下方抽屉取出一袋饼干。 拆开对着两只猫招呼，“过来。” 豹跳上桌子，与中村猫猫并排蹲在弘树面前。 喵~ 弘树从抽屉里翻着出两个干净的塑料盒，将饼干分别倒进去才推给两只猫。 豹欢快的吃起来，中村却没动弹。 弘树好奇地打量着他，试探着向中村猫猫伸手，“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中村没有躲开，任由弘树的手掌轻缓地摩挲他的额头。 抚摸一会，弘树就放开了。 将中村爪子拨乱的书信一封封整理好，对着两只猫严肃叮嘱，“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动哦。” 豹甩着尾巴，继续吃饼干。 弘树叮嘱完坐回病床边，从被子里抽出中村空闲的一只手臂，做起按摩。 他的手法已经相当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豹吃着饼干，与中村交流。 “你不吃饼干吗？很美味哦，兰做的手工饼干呢。” 中村瞥去一眼，回头继续注视着弘树的动作。 “这个，一直是弘树在做吗？” “基本是新一和弘树换班，我听新一说人在床上躺太久，身体机能会逐渐退化，肌肉也会萎缩。” “你躺下后不久，新一和弘树就跟医生学习了按摩技巧。” 中村想到今天看见新一的小身板，弘树此刻也完全没长成，分明该是自由自在玩耍的年纪，却要待在医院照顾这具身体，感觉眼睛都涩涩的。 弘树听到两只猫一来一回的叫声，好奇地张望一眼，没瞧出不对劲，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猫语弘树自然听不懂，中村才顺利从豹那边得知不少情报。 豹很聪明，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还能一定程度上与人类共情，毛利一家说话又从不避讳它，豹不知不觉就收集到许多消息。 或许因为少有人能真正跟它一一对话，豹此刻很有交流热情。 中村一步步引导着豹，从它那边挖出在他昏迷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 今天是他沉睡的第三十五天，即使周围的人着急上火，医院多次检查都显示，他这具躯体是完全健康的，昏迷原因不明。 最早还有疲劳过度的症状，后续检查却是健康得可以打死一头大象。 中村的身体躺在杯户中央医院修养，暗地里找的医生还真不少。 大大小小的专家被以各种理由请过来，一部分是警视厅委托，一部分是朋友的私人关系。 其中以降谷委托的医生朋友最多，因为没法光明正大出面，找的朋友也都扮作中村的朋友探望顺道做检查，没引起外界的过多注意。 只是所有医生检查一圈也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拜托到黑崎医生，他检查后，给出个与众不同的观点。 黑崎医生私下跟降谷表示中村的躯体不像是普通的沉睡，而是处在进化中，进化完全就醒了。 中村看向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豹甩着尾巴，“当然是去zero的诊所偶然撞上的。” 中村：…… 好吧，的确，就他了解的，豹作为一只猫，交际圈却很广。 毛利小五郎很多时候不便出面与降谷联络，许多时候他们都通过豹完成交接。 豹喜欢到处蹭吃蹭喝，它不仅熟悉降谷，也熟悉中村、萩原和松田。 甚至俘获了伊达班长的女友娜塔莉的喜爱，去伊达班长家蹭饭也是常事。 猫的身份天然就是绝佳地伪装，很少有人知道豹既可以听懂人类说话，武力值还不低。 豹从旁边路过，轻松取得情报的事时常发生，毛利小五郎与降谷断联的三年中，豹消失过两年。 现在豹提起他去降谷的诊所，中村半点不惊讶。 倒是黑崎医生给的结论让中村吃惊，从三号的评价来看，黑崎医生看走眼的可能性很低。 莫非自己的躯体真的是因为进化，才没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 果然还是找三号它们问问吧，等今晚弘树睡着之后就试试。 第30章 通知 时间滚滚向前，不因个人停留。 工藤新一的死亡在大众眼中已成事实，工藤夫妇在新一变小第二日赶回国内，下飞机后直奔警视厅。 那之后虽然没出示工藤新一的死亡报告，有希子红肿的眼睛，在媒体报道中就是工藤新一不幸罹难的最佳佐证。 工藤夫妇处理完后续，再次去了美国，工藤宅直接闲置下来。 工藤新一的手机，暂时没引发后续风波，也或许是暗地里发生过，豹不知情而已。 新一成为柯南后，平日里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会来病房陪伴弘树。 偶尔放学后也被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硬拉着参与探险活动，不知不觉遭遇好起案子。 少年侦探团登过一次报纸，有了点名气。 新一难得没出风头，没有直接露脸，其他几个侦探团的孩子倒是乐滋滋接受了表扬。 毛利小五郎凭借协助警方破获少女绑架案，有了一些知名度，接受冲野洋子的委托后直接名声大噪。 一个来月的经营，还真的有向名侦探发展的苗头。 如果案件持续多发，或许过不了多久，毛利小五郎真的会成为名侦探。 那时，他就真是大器晚成的名侦探了？ 至于中村的几位朋友，一如既往地每天都忙于工作。 伊达班长在搜查一课三系，是目暮警部最倚重的下属，有风声说，他近期将有希望提升警衔。 萩原警部补在中村昏迷，四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有晋升警衔的迹象，如果中村长时间醒不过来，萩原可能会成为四系的新任系长。 松田警部补在半个月前成功升职为警部，基本已经确定会接手北宫警部的班，成为名正言顺的爆处组一把手。 降谷成功度过被考察的高峰期，不仅将诊所经营得有声有色，也恢复了侦探的工作，再次帮助搜查一课破获过几桩案件。 受他帮助的人们，再度燃起追捧安室侦探的热潮。 只有诸伏景光仍然杳无音讯。 豹回答得含糊，只告诉中村，等待时机合适，他会回来的。 令中村惊讶的是，豹竟然掌握有一部分组织的情报。 最近琴酒被调回国内，成为组织里掌控日本发展的舵手，在日本的权限仅次于boss，朗姆则因为一些缘故暂时被发配去美国。 其他组织成员虽然有听说一些代号，却是行踪成迷，豹知道的只有组织最近即将有一次大行动。 与豹闲谈完毕，饼干吃完，豹返回事务所去了。 弘树见豹走窗户离开，中村猫猫却停留在原地，感觉有几分奇怪，他不是多话的性格，只思索这并未驱赶中村猫猫离开。 中村趴在书桌上酝酿睡意，弘树捧着医学书籍认真研究，就跟在家里一样，室内氛围很是和谐。 直到新一过来，病房才逐渐热闹起来。 他惯例与弘树分享着今天的见闻，提及破案有一只猫作物证，给了他不少灵感。 弘树若有所思，“新一，那是一只什么样的猫？” “是隔壁同学委托我们寻找的，名字叫做阿基拉，整体呈白色，只有左脸部分有一撮灰毛。对了，它的叫声还挺特别。” 弘树看向新一身后，“是那只吗？” 新一转头，与蹲在桌子上的猫对个正眼。 桌子上的水果鲜花摆得挨挨挤挤，新一进来的时候还真的忽略了猫的存在。 “阿基拉？”新一好奇地凑上前，“你怎么会在这里？没跟浩树一起回家吗？” “弘树，它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难道跟我一起过来的？” “当然不是，它比你来得早，跟豹一起过来的。” 闻言，新一眼睛微眯。 他不了解浩树家里的阿基拉，却了解豹，它可不会随意将猫带着乱蹿，更何况是进入病房。 中村一瞧新一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好奇心又发了。 作为大家长，他非常了解新一的微表情与习惯，半点不想遭受新一的观察与盘问。 在新一伸手时，中村直接跃上窗台离开。 重点是，他不离开，弘树那孩子就会一直提着警惕，他本就很辛苦，还是别给他增加压力了。 如果能及时回到自己的身体，变猫这样的小插曲还是别说比较好，这实在有损大家长的威严。 如果无法及时回去，就必须说明，这样也能一定程度减轻孩子们的顾虑。 晚上九点，松田将弘树送出病房，灯光熄灭前，中村从窗户跳进病房。 他这番动作自然没瞒过松田的眼睛，中村此刻只是一只猫，松田倒没提起多少戒备心。 驱赶几次不奏效后，就放任中村猫猫待在室内。 中村保持着安静，将自己当作蹭屋子睡觉的普通猫。 松田的警觉性不低，.现在毫无动静，只是因为中村猫猫对病床上的躯体和松田都没有恶意，没有触及他的防御机制。 如果这里进入陌生人，或者产生恶意，恐怕早被一拳揍飞。 中村一直待到凌晨，松田的呼吸才变得规律起来。 中村猫猫跳上病床，迈步到自己的躯体旁边。 猫的眼睛在夜晚也能够视物，近距离看自己的脸，真是一种新奇体验。 陪护床突然传来嘎吱一声，中村一个激灵，立即钻进被子里。 过了好一会，陪护床上只传来翻身的响动 中村双耳竖起，仔细听着动静，等待室内恢复平静再次行动。 钻出被窝，伸出尖利的爪子，插入躯体胸口正中心。 血珠立即冒出，中村感觉到一阵涟漪波动，下一瞬爪子被弹离躯体。 见状，中村松了口气。 自三号和二号开始忙碌，无法长期跟随中村身边，防护功能就被放在中村躯体上，在中村遭遇生命危险时会自动进入防护状态。 除此之外的主动开启方式就是刺破胸口的膻中穴。 只要开启防护系统，剩下的只需等待三号找上门即可。 他不在家，三号大概率会先找弘树，等弘树将三号带来病房，一切将迎刃而解吧。 第31章 真相(上) 翌日清晨，中村猫猫从睡梦中被拎着后脖颈提起来。 睁开眼，就跟在室内戴着墨镜的松田来了个对视。 松田嘴里叼着三明治，手上还拿着一个。 语气不怎么好地将三明治推到中村猫猫面前，“吃不吃？” 中村猫猫的爪子在空中晃悠两下，发现肚子的确饿了。 不客气地伸出前爪抱着三明治咬上去。 见猫不怕生，松田连猫带三明治捧在桌子上，“不许把桌子弄脏。” 中村继续啃三明治，他才不会呢！ 因为松田几人日常投喂的是豹那只特殊猫，日常对话与叮嘱都习以为常。 松田半点没意识到眼前的猫是只寻常家猫，没有豹那种铁胃，什么都能吃。 中村刚变成猫才一天不到，也忽略了这一点。 三明治是平常萩原制作的口味，中村猫猫非常迅速解决一份三明治，连渣都没剩下。 松田吃完早餐，坐在陪护床上无聊地翻着报纸打发时间。 自从松田升任警部，工作虽仍然忙碌，却也有了一些小小的特权，只要该出警的时候按时到场就不会有问题。 平常的坐班时间减少许多，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再负责整理卷宗。 昨天离开爆处组已经跟北宫警部打过招呼，等有案子直接去现场，空余时间正好可以接替弘树，让那孩子回去休息一天，换换心情。 否则，等中村醒来，发现他养的小孩累垮了，就是他们这些当叔叔的失职。 报纸上有最近发生的一些案子，松田看得不由吐槽，怎么每张报纸都是命案，重复的案件还不算多。 综合来看，同时间段分别在不同地方同时发生着两三桩案子，东京的案件频率未免太高了。 难怪hagi最近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想到自家爱美的恋人开始每晚敷眼贴，松田就自然而然露出笑容。 分明不管hagi变成什么样，都还是hagi，又不会笑话他，不如说比起自然的黑眼圈，将自己敷成大熊猫更搞笑吧？ 松田漫无目的想着在警视厅忙碌的萩原，自然而然想到源头是中村倒下，hagi才会忙得团团转，抬头看向病床。 这一瞧，他惊得站起身。 径直走向白猫，它正难受着，此刻摆出一个奇怪姿势，嘴里不断发出干呕声。 松田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 他唯一投喂过的猫是豹，豹的食谱又与人类没什么区别，因此松田完全不了解猫的正常食谱。 中村猫猫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腹部也很不舒服，身体逐渐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 总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三明治，他这具身体不能吃！ 松田抓耳挠腮一会，突然想到这不是在医院吗？赶紧伸手按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这处病房找了些关系，是vip病房。 紧急按钮按下去没一会，就有脚步声响起。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女护士，刚推开门就焦急询问，“病人出什么状况了？先做急救措施，黑川医生马上到。” 松田讪讪道：“啊……不是人出问题了，是猫出问题了。” “猫？”女护士严肃询问，“哪来的猫？” 语气不佳，动作却不慢，快步走向还在抽搐的猫。 “这是食物中毒的症状，你给它吃了什么？” 松田指向桌面，那边还剩下的一个三明治。 护士面色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三明治里面加了什么？” “巧克力酱还有鸡蛋、火腿。” 幸亏平时经常看hagi做饭，松田答得还算顺畅。 护士相当无语，“你是担心吃不死这只猫吗？” 松田不说话了，总感觉如果反驳，护士会变得超级恐怖。 干呕一阵，却什么也没吐出来的中村整只猫都蔫了。 护士找来一根棉签，“松田先生，帮忙按住它。” “噢，”松田赶紧上前帮忙。 在两人一番努力下，中村猫猫总算催吐成功，保住一条小命。 见猫催吐完，蔫蔫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护士也没忍心直接将猫赶走，对着松田叮嘱完注意事项才离开。 等待护士走远，松田才放松下来，平日里和善的护士，严肃起来的气势真是可怕。 松田摸摸中村猫猫的头，“原来猫没法吃巧克力酱和火腿，豹怎么吃得那么开心？” 曾多次见hagi投喂豹三明治的松田，很是困惑。 中村勉强睁开眼，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差点会被一个三明治送走。 不过，他这具身体就是只普通猫，比不上猫妖不是挺正常吗？ 催吐的滋味很难受，中村猫猫在松田的帮助下，喝了好几次水，休息一两小时，才勉强缓过劲。 弘树中午来到病房，除了两人的饭食外，还给中村猫猫带了一袋猫粮。 中村饿得受不住，只能尝试猫粮，意外感觉味道还不错。 松田吃过午饭没能休息被叫走，他一离开，弘树就将二号的玩偶掏出来放到床头。 响亮的哇哇大哭声瞬间袭击着中村的脑仁，“呜呜呜，我可怜的中村先生，竟然成了一只小猫。” 中村猫猫的耳朵向下压，声音实在太吵了。 弘树惯例帮中村的躯体做着按摩，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中村在脑海回应，“二号，闭嘴，你太吵了！” “呜呜……中村君好凶。” “……我现在这是什么状况？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们这些日子跑哪去了？” “呜呜呜呜，”二号的哭泣声越发绵长，半点没有止歇趋势。 中村生无可恋趴着，闭上眼，等待二号哭完。 这一哭足足持续一刻钟，中村整个脑仁都嗡嗡的。 等二号哭够了，才抽抽噎噎开始回答，“我和三号都被抓壮丁了，还遇到一个只干活不给报酬的抠门鬼。” 中村很诧异，“什么情况？” “我和三号这些年一直忙着将中村君赚到的能量投入运营，努力维持世界的平衡，不让那些被救下来的生命再度遭遇不测。 一个多月前，我和三号按照平常的步调处理工作，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将我们抓走，强迫我们为他干活。 还威胁我们，如果不乖乖干活，就将中村君撕票！” “撕票？干活？你在说些什么？” 二号哭唧唧，“干活倒还是跟往日做的事情差不多，只是被关起来不给自由。 撕票就是将中村君抓去砍成人棍，消去意识充当世界基石。” “你们被那个灵王抓走了？！” “是的。不对，中村君，你怎么知道那个抠门鬼是灵王？” 第32章 真相(下)(包含互动加更二) 既然有长谈趋势，中村猫猫闭上眼，与二号在意识空间见面。 这处空间是祂曾经与中村的意识体对话的地方，在中村的意识体逐渐强大后，也可以进入。 二号、三号进入这里却有距离限制，基本不靠近中村就进不去。 既然二号提起，中村也不隐瞒，叙述之前梦境的经历。 二号控诉道：“哇，那个抠门鬼太过分了！竟然不讲信用！分明说好的，只要我和三号帮忙干活，就不打扰中村君！” 中村眼睛微眯，“你和三号跟他谈判过？” “三号跟他谈判的，我们勉强达成一致。 反正那个抠门鬼要做的事情，跟我们想做的事情区别并不大。 只当是扩大工作范围，原本只需要监控应该被救下的一小撮人。 现在变成监控现世全体人类，保证人类按照生命程序迈入死亡，不会无故被牵连枉死。 因为多出的工作，忙到毫无空闲，不是故意将中村君一个人放在这不理会的。” “拉我当人棍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灵王可惨了，被人砍成人棍封印起来当基石了。”二号有几分同情，却很快转为气愤，“中村君身上不是有祂留下的许多财富吗？他不想那些继任者步他的后尘，就想拉中村君去当替代品，真是太过分了！” 中村情绪还算稳定，毕竟他在梦境里已经遭遇过灵王本人的拉拢。 “灵王可以直接将我抓去当继任者吗？” “不行，”二号又开心起来，“中村君身上有神明大人留下的保障，那个抠门鬼没有神明大人厉害，只要中村君自己不愿意，抠门鬼就奈何不了你。” 中村总算明白灵王为啥要亲自来诱哄他。 “既然我不点头，他就奈何不了什么，撕票就无从谈起，你和三号没必要给他打白工吧？” “对哦，”二号呆呆地回应，好半晌突然大叫道，“对啊！为什么我和三号要同意啊？！” “声音太大了……” “抱歉抱歉，”二号双手合十，诚恳道歉，“都怪三号，它学的半吊子谈判技巧根本不管用，不仅卖了它自己，还将我也坑进去了。” 提到谈判技巧，中村自然而然想到当年收养弘树的情形，三号可是个谈判鬼才！ 别人谈判是将所有利益揣回自己口袋，三号的谈判却是摆明它可以给出什么，如果遇到一个黑心的家伙，肯定被骗得裤衩子都不会剩下！ 也难怪会把二号连带它自己一起坑进去。 二号越想越悲愤，“可恶的三号，还给我洗脑，我们忙碌是在帮中村君的忙，结果……哇哇哇……” 中村属实有些无奈，但是自家的系统，自己得宠着。 “行了，别哭。现在知道也不晚，反正灵王奈何不了我，你们不想干直接溜走就行。” 二号在中村脑海中对着手指，“那个……中村君。” “有话直说。” “三号说，工作忙是忙了点，不过监控世界于中村君也是有利的。” 中村的声音毫无起伏，“所以？” “我感觉三号挺乐在其中的。” 中村语气不善，“所以你们是觉得我无趣，准备离我而去了。” “没有没有，我没那样想，我跟三号不一样，我想跟在中村君身边的。” 中村打量二号半晌，冷不丁开口，“二号，你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 二号赶紧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想帮中村君的忙。” 中村静静注视着二号。 二号悄咪咪往后挪动，被盯久了，终于扛不住，比着一个小指节，“只有一点点有趣……” 中村扶额，“算了，你们有意识起就一直拘在我身边，会觉得无聊也不奇怪，想去做那份工作就去吧。” 二号观察着中村的表情，没看出不对劲。 立即扒住中村裤腿，“中村君，你不生气吗？” 中村眉头微皱，“我干嘛要生气，就算是养孩子，孩子成长起来，也会离家，外出建功立业的。” 二号小心翼翼道：“祂要求我和三号至少留一个给你当辅助工具。” 中村摇头，“没必要，你们忙碌时，我一个人也过得挺好，不需要你们一直陪在身边。 而且，仅仅因为我的需求就捆绑着你们，对你们而言，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你们也不会开心吧？” 二号立即道：“没有，我和三号跟在中村君身边一直很开心。 中村君不将我们当做工具，而是当成家人，我们都很开心。 只因为三号的请求，就远赴美国收养弘树。 说出三号不需要当二号的替代品的中村君，才是值得我们喜爱的中村君。” “这样一来，我对二号你其实很不公平。” 中村细数着，“救萩原，是二号付出所有能量陷入沉睡才有机会； 如果不是三号将二号带回来，指不定还会沉睡更长时间； 养志保，二号也帮了许多忙； 一直都是我在想二号索取，你从未要求过我什么。 甚至性格都是设定为我最喜欢的，没有考虑二号你自己的喜好。 难得有你喜欢做的事，就让我补偿一二吧。” 中村蹲下身，将二号捧在掌心，“一直以来，谢谢你。二号，此后无需考虑我的喜好，做你喜欢的事情去吧。” 二号保持着中村为它制作的那只小人偶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外冒。 分明只是在意识空间，这一幕却令中村鼻头一酸。 他不是个考虑很周全的人，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的确没往那边深想过。 三号一直跟在身边，挺有个性。 要求中村给它弄电子产品，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三号会沉迷网络，追剧，玩聊天室，交朋友。 二号却从没显示出自己的个性，它从出生到此刻，看起来喜怒哀乐很外露，却每一幕都是按照中村的喜好走。 一个家庭中，如果有两个孩子。 懂事的那个往往容易被忽略，反而调皮一点，时不时惹点小麻烦的孩子更容易获得偏爱。 中村家也是如此。 弘树作为人类小孩另算，二号和三号都是数字生命。 三号跟在身边的时间更长，三号有自己的个性，中村会不由得多关注几分。 二号却基本在外忙碌，回家时每次相处，中村只会觉得无一处不舒心，正因如此，却渐渐忽略了二号自身的感受。 分明觉醒了智能，二号真的没有自己的喜好吗？此刻这副情绪完全外露的样子真的是它喜欢的样子吗？ 这一点，此前中村都给忽略了。 看到二号哭泣，中村由衷地期待，现在发现还不晚。 中村认同的家一共有五名半成员。 他自己、二号、三号、弘树、志保，新一算半个。 他希望每位家人都自由自在，可以拥有自己的喜好与理想。 二号和三号虽然一直说祂制造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中村服务，但从来没有谁必须为谁而存在的道理。 它们兢兢业业帮助中村七年，他也该独立行走，不让它们操心才对。 中村为二号擦去眼泪，又安抚地轻轻抚摸二号的头。 “你如果喜欢其他外表，完全可以找我定制，不需要勉强自己。” 二号哭声更大了几分，像是将过往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这场迟来的哭泣持续很长时间。 半小时后，二号才抹干眼泪，露出笑容，“谢谢……中村君，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想去那边工作，见识更广阔的人间，观看人类的喜怒哀乐，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那就去看吧，看完了空闲时间回来跟我和弘树讲讲。” 二号拍着胸脯，“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吧。” “对了，二号，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回不去了？” “不用担心，中村君的本体在进化哦，因为信仰值与体力值都到达一个极限，处在自动融合进化中。” 中村万分不解，“进化？为什么要进化？体力满点不是70吗？” “70点是这个世界能容纳的极限，但中村君是祂挑选的继任者，70点当然不会是极限，跨越这个极限就是进化成功的标志。” “祂的继任者是怎么回事？信仰值又是什么？” “中村君……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不如说我应该知道吗？从哪得知？” 二号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三号难道没告诉你？” “完全没说！” “哈哈……可能大概是忘了……？”二号越说越心虚。 中村看着二号巴掌大的身躯，以及刚煽完情，现在暴揍二号一顿实在很煞风景，只得忍下来。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好嘞。祂的继任者从培养机制应该能看出一二吧，先是划一个世界让中村君独立管理。 等熟练掌控世界运行规则后，能力也修炼到位，就可以增加历练机会，直到中村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为合格的继任者。 中村君应该听说过人类的信仰可以助人成神的故事吧？ 这是真实的，但普通人基本没希望。 神只有封号一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的人不卸任，其他人自然没有机会成神。 信仰值有许多好处，中村做好事，会潜移默化收获信仰值，既能让中村君的力量变强大，还可以增强中村君自身的信赖值，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哦。” 二号一番话说得有几分俏皮，中村却听得额角直跳。 之前对于祂的意图，中村已经有所猜测，灵王的事却让中村有了一些不太妙的联想。 “等等，等等，为什么祂需要找继任者？祂不是非常强大吗？而且我从来没想过成神啊，成神不就等于孤独终老吗？我才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呢。” “中村君怎么会孤独终老呢？我和三号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不不，不是这样的，永生是一个细思极恐的词。 即使有人陪伴我也会受不了，迟早会崩溃的。 我不想成神，也不想当祂的继任者。 我就想当个普通人，平安走完这一生就已经满足了。” 二号不由得吐槽，“中村君，容我提醒你，你此刻怎么也不算是普通人了。 你获取猫咪的身体，不是我或者三号在帮忙。 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中村神色变得惊讶，“什么？！不是你们帮忙的？” “是的，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 中村君，你的灵魂甚至可以自由离体行动，你还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吗？” “真的假的？！” 二号怂恿道：“你自己尝试一下，不就明白了。” 中村：“……怎么试？” “就跟来这个意识空间一样吧？既然能够自主进入这里，离体就不会有问题才对。” 中村好奇地尝试一下，还真的成功了。 病房里，突然出现一道透明人影，跟躺在床上的躯体一模一样，只是普通人无法看见。 二号鼓起掌，“中村君果然很厉害呀，这就掌握诀窍了。” 中村试着回去猫的躯体，不出意料的成功。 站起身走动几步，惊动了弘树。 “小白，你要出去吗？” 中村再次趴回去，他才不想当流浪猫，吃不饱，还会接受日晒雨淋，多凄惨呀！ 中村再次回归意识空间。 “我的灵魂不会消散吗？” “长期离体应该会慢慢虚弱的，不过只要有载体就能慢慢修复，当然中村君你自己的本体是最好的，毕竟那边搭配着许多东西。” “对了，进化到底需要多长时间？这样躺下去，我的工作都快丢了。” “放心吧，不会，”二号安慰道，“我和三号一直关注着，中村君昏睡前破获的人贩子案非常重要，当时参与的警员都会获取奖励，现在还在走审核流程。等中村君清醒时，奖励也差不多该发放了。” “那就好。”当了许多年警察的中村，也对警察这份职业有了更高的认可，不想轻易丢掉工作。 二号偷偷在心里说了抱歉，的确会升职，但可能跟中村君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继任者……我可以不当吗？” 二号道：“截至目前，中村君没有反抗余地哦。” 中村瞬间明白其中潜台词，实力强大后，才有反抗余地。 至于祂寻找继任者……该不会是一个人无聊，闲得发慌吧？！ 应该……不会吧？ 中村不太确定地胡乱猜测着。 第33章 猫的冒险之旅(3) 与二号交谈后，中村了解到这次身体进化急也急不来，时机到了会自动回归身体。 既然不会影响工作，这段时间就当休假好了。 中村让二号向弘树告知一些情况，让孩子无需为他担心，可以安心做自己事情。 至于变成猫这种可能破坏众人三观的真相，就没必要告知几个孩子了。 听新一提及那个叫浩树的男孩又来委托少年侦探团找猫后，中村跟着新一去了帝丹小学，乖乖跟浩树回家走一遭。 因为阿基拉原本就不是个多安分的猫，发现中村猫猫间隔几日还会露面，浩树也就慢慢放下心。 中村卷王当习惯了，闲暇几日反而很不习惯。 变成猫猫不会引人注意，干脆借此机会将附近居民区内部情况摸排一遍，有利于日后的搜查工作。 花了一星期，将附近大大小小的居民区全部弄清楚，中村猫猫再次闲下来，最后去熟悉的亲朋身边晃悠几日，选择留在柯南身边盯梢。 他原本也不想，然而好几次碰到案子都发生在新一周围，中村后知后觉回想起，他曾经对工藤新一这个主角身份的猜测。 此刻时机正合适，新一缩小后，仿佛彻底觉醒了。 几乎走到哪事件跟在哪，比警方的报警电话还管用。 中村猫猫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跟在他身边打发时间好了。 ———— 一日午休期间，步美突然跑到柯南座位前，以一个鬼屋的恐怖故事，提议少年侦探团一起去四丁目的洋房鬼屋探险。 柯南作为唯物主义至上的侦探，自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直接就要拒绝。 然而，他一个人哪里拗得过三个熊孩子呢，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几个孩子约定去洋房探险。 有几次与少年侦探团活动耽搁回家时间，被兰严厉批评的经历在前，这次活动柯南老老实实先报备了。 问起兰是否要一起去鬼屋探险时，不出意料地遭到怕鬼的兰拒绝。 最后四个孩子约定晚上六点到洋房门口集合。 天公作美，分明白天还天朗气清，几个孩子在洋房门口集合时，天气却已然转阴，狂风伴随着闪电与雷鸣。 眼瞅着快下雨，几个孩子却都没打退堂鼓。 各自得意洋洋展示出自己为这次探险准备的道具。 三人组中一直还算靠谱的光彦给每人带了一只手电还有指南针； 步美带了许多零食； 胆子与块头都最大的元太带了一只金属球棒。 三个孩子齐刷刷看向双手插兜耍酷的柯南。 柯南有几分讪讪，“我……我什么也没准备。” 这样一间废弃房屋，只是小孩子的探险节目，哪里用得上那些夸张的道具。 元太恐吓道：“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 步美同样很担心，“就是柯南，掉以轻心的话，会被杀掉哦。” 柯南汗颜地表示，“我会努力不作死的。” 几人闲谈间，根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大树后，藏有一只白猫，静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个孩子交谈一番，最后由元太告知一处暗门，成功摸进去。 对此，中村的第一反应是，必须给这几个熊孩子补充私闯民宅也是违法的常识！ 说起来因为他的意外昏迷，让新一背的法律条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照做。 以他在报纸上的活跃表现，博士制作的小道具肯定没少用就是了。 等他恢复意识，必须第一时间将新一缺的课补上，不能人变小了，心智也回到小孩子时期。 阿笠博士本就是溺爱孩子的长辈，如果新一强烈要求，他可能糊里糊涂就做一些小道具给新一装备上。 那些道具虽然能给予此刻的新一自保之力，从长远来看，对新一的成长却并非完全是好事。 新一的很多习惯都需要打磨，孩子一旦长期没人看顾，总是容易走歪路的。 这般想着，中村就感觉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压力山大。 从铁栅栏缝隙穿梭而过，追着几个孩子跑进室内。 中村猫猫在外面耽搁一会，几个孩子已经探险一段距离。 多亏中村猫猫现在的听力也很敏锐，才能分辨几个孩子活动的方向。 它的一身白毛在夜晚中挺显眼，秉持着躲着几个孩子走的策略，不知不觉就落下一段距离。 屋子的寂静却还是让中村能清晰听到孩子的交谈声，一些特殊响动自然也没放过。 在中村的记忆中，这座洋房的案件是当时在三系时，龙崎组负责的案子。 据说男主人因入室抢劫身亡，他的妻儿从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也有人说是搬回老家去了，还有人说是出国了。 中村此前工作忙碌得紧，自然没时间去关心这种小案子的真相。 然而，此刻跟在几个孩子身后却察觉不对劲。 首先，这栋洋房已经废弃五年，院子里杂草丛生，明面上分明是久无人居住的状态。 却能听到流水声，这明显不合常理。 中村听到几个孩子已经去了一处空房间，那边有风呼呼吹起窗帘的声音。 既然别墅有古怪，中村也顾不上隐藏，快步追过去，准备直接将孩们引走。 刚进入房间，就看到微弱的手电筒光芒，新一正蹲在地上检查地面。 中村的爪子直接踩在地面，比他更早察觉不对劲。 这处洞开的窗户对应的地面上毫无日晒雨淋的痕迹，窗帘也没有霉味，反而有一股清洗剂的味道。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面还有人居住，并非被废弃！ 无论住在里面的是非法入住的流浪汉，还是本该销声匿迹的母子，这几个闯进来的四个孩子待在这里都太危险了！ 中村跑到柯南身边，“喵！” 柯南借助手电筒光，认出中村，很是欣喜，“阿基拉，你怎么在这？” 其他几个孩子也凑上前，欣喜又好奇，“阿基拉，你也来这边探险吗？” 中村说不了话，但新一能理解它的意思就好。 中村用爪子勾住柯南的裤腿，将他往门口拉。 柯南见状赶紧顺着移动，避免被猫爪子勾破裤子。 “怎么了？阿基拉。” 中村回头喵一声，持续勾着新一的裤腿移动。 见柯南被猫带走，其他几个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纪，也都跟上来。 此刻，比起探索这个什么也没有的黑漆漆鬼屋，他们的兴趣自然而然转移到猫身上。 中村确认三个熊孩子没掉队，松开柯南的裤腿，在前领路。 眼见着猫往屋子外面跑，元太首先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 才不要现在就离开！” 步美也不甘心，“我准备的零食还没吃呢。” 见两个小伙伴都停下脚步，光彦为难起来，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柯南之前就察觉这只猫有些特异之处，赶紧安抚，“你们不想知道阿基拉准备带我们去哪吗？洋房就在这里也不会跑，实在感兴趣，下次再来探索也行，猫带路可不常有哦。” 这番话乍一听挺有道理，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感兴趣地点头。 元太更是直接宣布，“那好，鬼屋探险活动暂停，猫咪探险大作战，开始！” “噢！”光彦和步美欢呼起来。 中村跑在前面，很是心累。 他根本没想带他们去探险好不好，不过看几个孩子这副模样，如果不带他们去有趣的地方，指不定又会折回来。 中村思索一番，有了决断。 既然几个熊孩子热衷探险，就别怪它不地道了！ 行动目标：让熊孩子日后半夜不敢再出门！ 第34章 猫的冒险之旅(4) 想好就做，这几天它在居民区的摸排结果立即就派上用场了，不愧是自己，深谙未雨绸缪之道！ 新一会跟着猫离开，自然是隐隐察觉到别墅的异样感。 以他这段时间对几位小伙伴的了解，让几个孩子继续留在那栋鬼屋太容易出事。 等警方排查危险后，再带着几个孩子去洋房探险也不迟。 比起那个，这只有些特别的猫更令新一感兴趣。 幼年带着豹到处乱跑的经历，让新一知道虽然这个世界整体还是遵循科学的，却也有些特殊存在。 豹那样聪明的动物再来一只，似乎也并不奇怪。 想到第一次见阿基拉，它就带着众人破了一桩杀人案，新一就兴致高涨。 中村猫猫被新一的目光盯得背后毛毛的，出于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信任，它倒是没出现特别的应激反应。 中村准备带几个孩子去的地方，是离这边不太远的三丁目的一处居民区公共休息场。 米花町作为东京较为繁华的町之一，许多居民区的绿化和休息区都建的不错，三丁目这处休息区却仍然让中村很惊艳。 这处休息区就在浩树家的小区，中村将里面的环境摸得很清楚。 这处休息区里少见地由山水构成，并非其他小区那般完全是陆地，建造风格起源于隔壁大国。 因为历史原因，本国许多地方模仿着隔壁国家的元素，然而这处休息区还是较为特别的。 几个孩子在猫的领路下顶着大风赶到目的地，发现这是一处居民休息区，顿时有几分泄气。 元太气喘吁吁道：“什么嘛，竟然是来这种地方吗？早知道就不跟着猫跑了。” 步美还没放弃，“或许里面有好玩的呢。” 光彦附和道：“对啊对啊，而且跟着猫咪探险很有趣不是吗？” 柯南也添了一把火 ，“大家快跟上，猫快不见了。” 元太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后面，“呼呼——行吧。” 他的体重本就严重超标，吃的多，体力消耗也快，迎着大风跑这一阵，体力都快耗尽了。 中村特意回头看一眼，确认几个孩子还跟着，才迈步进去。 环顾一圈，这个休息区距离小区房屋有一段距离，因快下雨了，休息区恰好没人。 呼呼的风声还能掩藏孩子的尖叫声，氛围也被烘托到位，这里可真是极好的试炼场所！ 走进休息区，入目的是一座建在池子上方的假山，假山周围有一圈弧形走道，走道并非平坦的水泥路面，而是铺有大大小小的石子。 此外另有一条道直通向假山内部。 几个孩子半点不害怕，，望着崎岖嶙峋地假山，被风吹皱起了涟漪的水面，齐齐发出感叹，“好漂亮啊！” 中村可不是只让他们看景色的，在通向假山的走道上，喵一声，转身进入假山内部。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立即跟上。 景色的确令人惊艳，他们却还没忘记今天的目的是看猫准备带他们去哪。 新一拦住几个孩子叮嘱道：“大家将手电筒打开，走路小心点，在这种石子路，摔一跤可是很疼的。” “知道了！” 进去假山后，才发现内部空间竟然还不小。 新一将手电筒往周围照一圈，发现内部除了走道外，路旁伫立着不少雕刻。 有动物形状的，猫、鱼、狗这类常见的皆有。 也有人形的，几个真.七岁孩子很难认出，新一却如数家珍。 “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源义经，竟然全是名人。”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柯南，你怎么会认识这些？” “等长大了，自然而然会了解到的。” 光彦不由吐槽，“长大了……说得跟你已经长大了一样，分明跟我们是同龄来着。” 元太和步美同样点头认可，不解地望向柯南。 柯南赶紧摆手，“哈哈，都是毛利叔叔教导的啦。” “原来如此，我也想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肯定会很有趣的。” “没错，而且小兰姐姐做的饭菜也超级美味。” …… 见几个孩子聊得欢乐，完全忘记探险这回事，趴在假山上方的中村猫猫，用爪子拨开几颗不大的石子往缝隙处推去。 噼里啪啦砸在几个孩子不远处。 这番动静总算令几个孩子回了神，“有东西掉下来了。” 新一立即用手电筒往上方照去，中村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外面还刮着大风，几个孩子只当是风吹下来的，并不多么惊慌。 中村适时在前方拐角处一晃而过，几个孩子立即有了继续向前摸索的动力。 假山内部有几处拐角，几个孩子只有手电筒，既要看路，又要观看路旁的雕刻摆设，走得自然很慢。 顺序也不知不觉更换，元太对这些不认识的人物雕刻没什么兴趣，走在最前面。 嘴里嘟嚷着，“肚子饿了。” 步美立即从小书包翻出零食递给他。 看清是薯片，元太开心接过去，“谢谢步美。” 立即拆开包装袋，欢欢喜喜吃起来。 新一在一个个确认雕塑人物，速度自然而然被拖慢，落在最后。 光彦在旁听新一讲述名人的故事，感觉还挺有趣。 两个孩子一人说一人学，气氛和谐极了。 步美刚开始还努力听着，没一会就逐渐失去兴趣，快步跟在元太身后。 四个孩子逐渐分裂成两组行动，互相间隔着一段距离。 中村悄咪咪观察着四个孩子的体型以及站位，在元太走过时，突然推出一根棍子，元太吃着薯片，无暇看路。 不出所料地摔倒在地，前扑令他嗷地一嗓子痛呼。 步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快走几步想查看元太的情况，却被绊倒，直接摔在元太身上。 后方聊名人很起劲的柯南和光彦，听到痛呼声总算回神，焦急询问，“元太、步美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中村甩甩尾巴，嚯，这个叫元太的孩子还挺坚强嘛，竟然没哭。 这段路是特别选择的，元太摔倒的这一小块区域没有石子，是平整的路面，只要不是特别倒霉，摔一跤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第35章 假山探险(惊叫) 中村哪能让几个孩子轻松汇合，只是柯南与光彦机智得多，他们一直开着手电筒照着路。 中村猫猫整体又是只白猫，只要露面就很显眼。 然而猫有猫的优势，动态视力与夜视能力都远超人类，动作也相当敏捷。 他早已跑遍假山内部，在一处角落找到一件沾满泥灰的旧衣服，用爪子勾住拖拽着爬上一座雕塑。 在柯南与光彦急着找小伙伴，注意力不够集中时，趁机往两人头顶罩去。 练过狙击的人，准头自然不错，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我看不见了，什么东西？！” 柯南还算冷静，扒拉开头顶遮盖物时，不可避免地被泥灰扑了满头满脸。 掏出手帕抹一把，又噗噗吐出泥灰，“只是件旧衣服而已。” 光彦也赶紧扑打着头发上的灰尘。 “哪来的？头顶上掉下来的？”光彦疑惑地将手电筒往四周照一圈，仍然毫无发现，倒是手电筒没电，光直接灭了。 柯南计算一下角度，看向左边较高的一座人物雕塑，他们身高太矮，不足以看见雕像地头顶。 找到可以攀爬的地方，将手电叼在嘴里，往上爬。 “柯南，你小心点，”光彦站在身后双手张开，担心柯南一不注意就会摔下来。 柯南答应一声，已经能够看到雕塑头顶，发现上面有浅浅地梅花爪印，露出了然的笑容。 中村猫猫本就没离开，看见新一的笑容，直接从黑暗中瞬间扑向他头顶，两爪子给他做个新发型。 柯南被这一惊吓，差点手滑摔下去，好歹求生本能稳住了，却还是哎呀叫出声。 光彦的手电筒在刚才已经熄灭，这会什么也看不见，担心道：“柯南，你怎么了？上面有什么？” 柯南摸摸自己的脸，没感觉到疼痛，滑下地，“没事，只是一只猫的恶作剧而已。” “猫？”光彦呆了一瞬，反应过来，“难道刚才那件衣服是阿基拉扔的？” 柯南将自己的头发恢复原状，露出自信笑容，“就是这样。” 光彦却更加震惊，“不会吧？猫还会扔旧衣服砸人？” “很正常，猫也拥有不同性格，喜欢恶作剧的猫也不是没有。” 光彦举一反三，“这样说起来，该不会之前的石子跟它也有关系吧？” “十有八九是的。” 知道是猫在捣乱，柯南放在心来，“好了，我们赶紧去找元太他们。” “行，得快一点，不然手电该没电了。” 话音刚落，柯南手上的灯光应声而灭。 “真是不走运，这只的电量也用尽了，让元太他们将手电筒打开，就能找到方向。” “对哦。”光彦立即提高声音大喊，“元太，步美，你们的手电筒还有电吗？” 恰在这时，狂风大作许久，雨终于倾盆而下，哗啦啦地让呼喊声变得模糊不清。 柯南两人倒是听见元太的声音，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却完全分辨不出，也没看到任何光亮。 “早知道应该让博士给我弄个便携手电备用。” 光彦后知后觉害怕起来，“糟糕，这边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手电筒也没了，元太他们也不好找，柯南，我们要怎么办啊？” 双手环抱在胸前，紧张极了，“怎么会这么黑？里面该不会有妖怪吧？” 中村猫在一处假山后，两眼发着绿光，很是兴奋。 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不把这些热衷探险的小屁孩吓回家找妈妈，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柯南一想到暗中有着猫在虎视眈眈，表情也起了些变化。 作为主心骨，柯南赶紧伸手牵住光彦，“这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妖怪，不用担心，我还记得回去的路，只要一直呼喊元太他们，听声辨位，总能找到的。” 光彦在几人中属于胆小的孩子，此刻有柯南在，找朋友的心也占据上风，才努力催眠自己冷静下来。 “对哦，忘了还能听声辨位。” 光彦和柯南轮流呼喊着元太和步美的名字。 中村猫猫怎么会让他们如意，就地取材弄到许多小石子。 在元太他们回应的同时，扔下几颗小石子，石子落地有先后，距离柯南他们也比较近，应和着滴答滴答敲击在假山上的密集雨声，组成一曲交响乐，哪里还能仔细分辨。 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准确分辨，光彦沮丧道：“太吵了，我根本听不出来。” 柯南嘘一声，拉着光彦就走，“这边。” 中村猫猫见状有些呆滞，突然想起来，他曾听小兰提过。 新一虽然唱歌五音不全，却意外地能够分辨所有音阶，拥有绝对音感。 喂喂，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音痴跟绝对音感竟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未免太作弊了。 眼瞅着柯南两人在黑暗中也能摸准方向，又顾及着不能真的伤到孩子。 中村的行动立即受限起来，还好他又想到一个新办法。 柯南和光彦这边有个绝对音感作弊，不是还有一组小孩是正常人嘛。 中村猫猫快速溜到元太和步美附近，这两孩子倒是心大，发现手电筒没电后 ，干脆坐原地吃起零食来。 柯南他们叫一声，元太就回应一声，半点不耽搁他吃东西。 步美有着顾虑，“元太你也别光顾着吃，我们要尽快跟柯南他们汇合才行。” 元太很是心大，“听到回应，柯南他们肯定可以找过来的，乱跑才更容易找不到人，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被柯南骂一顿。” 步美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中村猫猫摸到近前，在元太抓起一片薯片，将爪子伸到旁边，刚好让他够得着。 元太摸了一下，发现手感不太对劲。 “步美，你也想吃薯片吗？” 步美专注听着柯南两人的回应，根本没吃，“我等柯南他们过来一起吃。” 元太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那我刚才摸到的是什么？” 中村猫猫主动添了一把火，伸出爪子在他手背拍了一下。 元太立即从地上跳起来，“不会吧？这里还有东西在？” 步美被元太吓得缩起脖子，“元太，别吓人啊，这边哪里还有人，柯南和光彦的声音还在远处啊。” 元太面色惊恐，“不是，有人拍了我手背。” 中村猫猫又抓了一下他的裤腿。 本就勉强维持冷静的元太哪里经受得住，直接蹿出去，“啊啊啊啊，有鬼啊！” 步美也被吓得跳起来，随意往一个方向奔跑。 中村猫猫见效果立竿见影，满意地咧嘴露出笑容。 嘴里发出“乌——拉——”的声响。 他的叫声跟平常的喵喵声不太一样，半点没有猫的娇俏可爱。 在假山内部一回响，配合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假山缝隙穿透进来的风，别有一番风味。 步美立即发出更刺耳的尖叫，“有鬼啊！” 砰地在一个拐角处撞晕过去。 元太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柯南和光彦姗姗来迟，不明所以。 “步美？步美！你在哪？” “元太！元太，回答我！” 第36章 不太妙的新技能 经历一系列惊吓，光彦喜闻乐见地跑丢了，只剩下柯南一人还在活动。 他倒是胆子大，即使同伴全部走丢，假山里毫无回应，心态仍然稳定。 抹黑将假山内部几乎探索一遍，企图凭借一己之力找到丢失的小伙伴。 中村猫猫不断给他捣着乱，让他的探索活动无法顺利，一会扔几颗石子，一会扬一把泥沙，一会伸个木棍。 柯南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慌慢慢变得平静，再一次差点被绊倒后，柯南直接停在原地不动弹了。 “阿基拉，别玩了，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你到底想做什么？” 中村猫猫尾巴甩动两下，没准备立即跳出去。 “你将我们从洋房带出来，难道不是为了避免我们遇险吗？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事？” 在三个真.熊孩子相继昏倒后，这场试炼已经基本达成目的，要想吓到新一这个伪小孩难度还是有些高。 毕竟新一自十二岁起，就每个周末跟着他往案发现场跑，不好的场面见过许多。 同时，爆炸、被绑架、挟持这类大场面遭遇的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还有遗传自工藤优作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成长经历决定新一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他是半点不信鬼神之说。 更何况，中村猫猫还主动跳他头上去恶作剧，此刻再想隐瞒也晚了。 中村猫猫不准备完全掉马，有聪明的豹在前，它是另外一只天才猫也说得通吧。 这边想着，中村猫猫直接喵一声。 柯南立即看过去，瞳孔里因为看不见毫无焦点，却仍然露出笃定而自信的笑容。 “你果然在这，我们握手言和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光彦他们再不回家，家长会找来的。” 事实上，中村猫猫早已将昏倒的孩子们搬到一起。 猫身体当然无法搬动一个七岁的孩子，随着灵魂变强，可以脱离肉体行动后，中村也有过一些设想。 或许他可以像鬼片一样，操控他人的身体行动。 想到就做，中村在三个孩子中选择了元太。 操控光彦的身体肯定搬不动元太的，至于步美，那毕竟是个女孩子，中村不可能选择她。 中村的灵魂从猫躯体飘出后，直接往元太身体飘去。 或许是因为元太已经昏迷，他进入那具身体没出现任何阻碍，轻松操控。 元太的身体肚子太沉，下垂感令中村花了些时间适应。 熟练后，他才使用元太的身体，将另外两个小孩都挪去入口处。 搬完孩子，中村才恢复成猫，去找柯南。 此刻看见柯南自信的模样，中村猫猫突生一个念头，他能否操控清醒之人呢？ 如果可以，是不是可以用猫的身体收集完罪证，再操控坏人的身体去警视厅自首？ 如果犯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自首，却无法改变，肯定很有趣吧？ 绝对比逗几个孩子玩有趣。 虽然目前国家没有相关法律监督不许盗用他人躯体，中村仍然直觉不到万不得已，别开这种先河比较好。 当年扮演月读时，中村曾有过中二思想，认为自己是救世主。 只是随着任务数量增加，受几次重伤，才恍然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个普通人。 月读唯一的优势就是比普通人更能隐藏行踪罢了，他的武力值并未占据绝对的上风，他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中村进入元太身体，体会到他对鳗鱼饭的执念，他急切地想要去尝一尝鳗鱼饭是否真的如此美味。 结合进入里卡尔躯体时，里卡尔可以知道他最深刻的记忆。 他的灵魂进入他人身体，能够读取躯体主人的深刻记忆。 如果操控罪犯……他是不是可能被同化？ 常有那样的例子，研究犯罪心理学抓捕罪犯的人，最后成为高智商罪犯。 勇者杀死魔王后，自己又成了新一代魔王。 革命推翻暴君的统治后，自己成为新一任暴君。 不同角度看待同一件事情，角度不同，做法也不同。 人是可以被同化的生物。 中村了解自己，并非是那种坚定信念不动摇的警察。 甚至已经干过许多不符合警察身份的事。 例如知道将罪犯送入监狱，他们得不到应有惩罚时，直接切换成月读将犯人先收拾一顿。 他从不将自己定义为正义之士，却也不到加入邪恶阵营的地步。 但是，操控罪犯的事做多了，迎接他的很可能是立场转变，到时候他将不适合再做警察。 无法再理直气壮要求新一背法律条文； 很可能与几名正义感很强的友人分道扬镳。 新一半晌没听到回应，有些疑惑，“阿基拉？” 中村不太熟悉猫的名字，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新一思索片刻，往记忆中的方向行去，走出几步脚碰触到软软的障碍物。 蹲下身，在地面摸索着，确认有动物毛发柔顺的触感，才毫不犹豫地直接将猫抱进怀里。 “阿基拉，一起出去吧。” 中村猫猫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窝在新一的怀里，并未挣扎下地，反而更换一个舒服姿势窝好。 那些不太美妙的想象，让中村猫猫此刻完全不想动弹。 新一用手轻轻抚摸着猫的背脊，“这会倒是乖巧多了。” 没人捣乱，新一的行动变得相当顺利。 他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都非常不错，将假山内部全部走一遍，仍然没找到小伙伴，才往入口去。 在假山入口处，总算看到几名同伴。元太平躺在地面，光彦和步美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肚皮上。 新一快步上前，检查发现孩子们只是睡过去了，总算安心下来。 他又疑惑起来，“这里面难道还有人？元太他们怎么出来的？总不会是自己跑出来的吧？不对，跑出来了总该告诉我一声。” 晃悠两下趴在他怀里不动弹的灰猫，“阿基拉，这里面该不会还有你的同伴吧？” 中村猫猫将脑袋往他怀里钻去，只给柯南留个屁股，拒绝回答。 外面的雨仍然淅淅沥沥下着，柯南最近没来得及买手机，此刻也没办法联系大人。 见几个孩子睡得很香，带来的东西也都摆在附近，柯南提起的劲头也散了，不由自主打个大大的哈欠。 临睡前，他隐隐感觉自己是忘记了什么。 最后，到底没抵挡住睡意，坐在地面，背靠一座雕塑，昏睡过去。 中村猫猫感觉这边温度不算低，几个孩子睡一晚应该问题也不大，也团在柯南腿上睡了过去。 第37章 寻找 几个孩子睡得很香，家长却开始慌张。 元太三人从小就玩在一起，家长们自然认识，联络之后，发现几个孩子不仅没回家也没去其他家里才着急起来。 家长们冒着大雨迅速聚到处在中间位置的步美家，开始思考自家孩子去了哪。 一边给班主任打电话，小林老师是位年轻班主任，听说孩子不见了，也是着急忙慌地赶到步美家的高层公寓。 互相对了一遍信息，小林老师才想到，最近三个孩子跟刚转学过来的柯南玩得不错，开始翻找柯南的家长电话。 柯南的户籍资料是弘树负责的，紧急联系人不是毛利小五郎，而是中村的私人手机号。 中村昏睡期间，那只手机一直放在弘树身边。 弘树接到电话时，恰好在萩原家吃晚饭，听说柯南不见了，立即联络毛利侦探事务所，从毛利兰处得知几个孩子去洋房探险的消息。 几家人立即约好在洋房处集合。 冒着狂风暴雨，毛利父女带着凑热闹的豹、萩原家三人、三个小孩家的父母以及小林老师，十二人连同一猫在洋房大门集合。 简单寒暄介绍完各自的职业，几位家长的情绪好转许多，当即决定进屋寻找孩子的踪迹。 一行人中有三名警察，一位搜查课刑事警察，一位优秀的拆弹警察，还有一个公安警察。 头脑派的有弘树这位计算机天才，武力值方面，豹是世界顶尖水平，三位警察加毛利兰的武力值也不弱。 这一行人即使突入一个小型极道组织都能够直接镇压肃清，更何况目标仅仅是一座洋房。 毛利兰从小就怕黑怕鬼，此刻一想到新一可能遭遇危险，也顾不得害怕表现得非常沉稳。 十二人按照武力值搭配分为三人一组共四组，分开探索。 豹作为一只猫，无需遵守这个规则，直接溜进去打头阵。 转了一圈，萩原组在右侧围墙墙根处找到一道暗门，这道门并未上锁，材质较新，众人托起门弯腰而入。 萩原在前方打着手电领路，松田在后方压阵，毛利小五郎和小兰则走在侧面随时策应。 几位大人带的手电亮度充足，一路走过，发现不少线索。 废弃五年、仍在供水的洗手间； 房屋里的灰尘仅有偏僻死角有薄薄一层，其余地方都挺干净，看不见明显脏污； 厨房的厨具凌乱，炉灶还有余温。 “里面竟然还有人居住，分明院子像是久无人打理。”说话的是光彦的父亲。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圈，“这个屋子应该有地下室，高度不太对劲。” 松田指向他之前观察到的岔路楼梯，“那边有响动。” 豹恰好探索完毕，跑回来，“喵喵~” 小兰将手电照过去，豹甩甩尾巴，转身就走，去的恰好是松田指的方向。 元太等人的家长不了解豹，略有些犹豫。 萩原笑着招呼，“找遍了也没看见孩子，不如跟过去看看或许有意外收获呢，我之前也有在那边听到叹息声。” 萩原这张脸多次出现在媒体采访中，还是搜查课警员，比戴着墨镜的松田更有说服力。 一行人依言往那边走去，转过弯这边是一处不长的走廊，豹蹲在前方，注视着地面的把手。 这样的暗门大家都不会陌生，与建在阳台的消防梯很相似。 毛利小五郎上前将之抬起，揭开暗门后，显露出一段蜿蜒向下的楼梯。 松田率先道：“hagi，你们在上面留守，我和毛利先生下去。” “嗨嗨，注意安全。” 毛利小五郎转身对着兰叮嘱，“小心周围的动静。” “知道了，爸爸，你们也小心。” 豹艺高胆大，率先跑下去。 隐蔽能力与嗅觉让它可以轻松探明下方情况，正常情况下，人类只会防备人类，不会防备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这些年，它查探情报都无往不利。 松田在前，毛利小五郎在后。 走过拐角，可以听到更清晰的叹息声与叮铃哐啦地撞击声。 与豹经历多次配合，发现豹一直没返回预警，毛利小五郎心下稍安。 两人小心戒备着，摸到底。 悄悄探头打量里面的状况，地下室很昏暗，仅悬挂有一盏吊灯。 一位长发妇人狼狈跌坐在地，喃喃重复着，“昭夫，我是为了你好。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等案子的追溯期过去，就可以自由自在不留下案底活在阳光下。” 她对面是一座牢房，里面关着一位看不清长相的人。 他正不断哀嚎，抓狂地弄出砸东西，弄出叮铃哐啷地撞击声响。 分明豹已经蹲在妇人身后，那两人也毫无察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既然是如此情况，毛利小五郎两人直接大大方方迈步出去。 两人是如何地惊慌无需言明，后续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无需萩原过多审讯，出示警察证后，被关起来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交代起来。 顺手破获一起悬案当然值得开心，在众满怀期待询问他们是否见过四个探险的小孩时，妇人却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她只是偷摸买了食物，做好饭就端到地下室，一直在孩子身边努力安抚他的情绪，根本不知道这栋屋子还来过小孩。 两名犯人等雨停后再送回警视厅，当务之急是找到四名失踪的小孩。 在恢复明亮的洋房中，众人翻遍整栋房子所有角落，最后幸运地在一间开着窗户的房间，看见几个小孩子的脚印。 由此得到孩子曾进过洋房的结论，后续去了何地却毫无线索，大雨将室外的全部痕迹冲刷干净，即使是嗅觉灵敏的豹此刻也无能为力。 众人顿时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 弘树全程默默跟在萩原身边，同样在努力思索。 用惯了电脑查监控，他后知后觉想到追踪，自新一的手机丢失，他们安装的定位自然无法使用了。 然而新一变小后，博士制作过许多小道具装备给他，或许有探查位置的道具。 在学校被排挤的经历让弘树不喜欢出风头，他拉拉萩原的衣角悄声说了这件事。 萩原略一思索，拍拍手将大家召集起来。 “各位无需担心，我回警署去调查沿途监控，肯定会有线索的。孩子们或许去躲雨了，才联系不上呢。” 几位家长的表情都不好看，此刻还能稳住表情都得益于涵养不错，一旦孩子失踪时间长了，个个都会暴跳如雷。 萩原提出调监控，他们自然没有异议，这方面警察可比他们个人的权限更大。 交代一声，萩原驱车赶往二丁目阿笠宅。 阿笠博士的别墅亮着灯，明显还没休息。 萩原说明来意后，博士立即道：“正好我给柯南他们制作的侦探团徽章上面装有发信器，用备用的追踪眼镜可以定位。” “太好了，”萩原笑着道，“可以暂时借给我使用吗？” “当然没问题。”阿笠博士进入别墅拿出一副黑框眼镜，给萩原示范操作方式，“几个孩子没分开，都在三丁目。” “我现在就过去。” 萩原接过备用追踪眼镜，打开天线追踪红点移动，同时打电话通知松田等人。 萩原赶到三丁目时，松田一行也恰好赶到。 众人顺着指引，找到假山。 直到亲眼看见躺作一团的孩子们，才安心下来。 手电的灯光将酣睡的孩子们吵醒。 “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妈妈，呜呜好可怕。” …… 元太三人扑进各自家长怀里，家长们找了一晚上气得不轻，此刻又被孩子们狼狈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心软。 到了柯南这边，却换了一种画风。 他睁眼，首先看见的是正对他温柔浅笑的兰。 还以为自己在梦中，看见兰笑眯眯在对他招手，立即深情呼唤，“兰——” 柯南从地上爬起奔过去，等待他的却是毛利小五郎的一记重拳。 “你这小鬼，换了地方也不打声招呼，害得我们大晚上冒着大雨来找人，是欠揍吗？！” 柯南头顶上立即鼓起一个大包，疼痛总算令他回神。 他可怜巴巴看着兰，期望她如往常一般帮忙求情。 兰果然如预料一般地从毛利小五郎手中抢下他，笑眯眯道：“柯南君，手。” 柯南老实将手伸过去，兰握住他的手，“怎么弄得这么脏？还受伤了？都玩了些什么？” 柯南乖乖交代，“探险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兰轻轻揉着他掌心擦破皮的地方，“下次要小心一点哦。” “嗯！” 萩原、松田和弘树并排站在最外围，不欲打扰他们家人团聚。 看见这一幕，萩原跟松田咬耳朵，“小兰好温柔呀。” 松田立即拿手肘撞了他一下，“怎么？后悔没找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 萩原正欲反驳，就被一声哀嚎吸引了注意力。 原本温馨和谐的画面，突然画风迥异。 兰仍然笑眯眯的，“别怕疼，药油就是要擦开效果才会好。” 她不知何时掏出一个小瓶子，往柯南手上喷了两下，此刻正给柯南的小手做按摩。 柯南克制不住的哀嚎与夸躲避才令众人窥见那力道，恐怕是常人无福消受的。 正常情况下，柯南自然不想在兰面前丢脸，然而揉开药油的绵密疼痛，根本让他无法控住自己的嘴。 毛利小五郎在一旁幸灾乐祸，“必须揉开，明天才不会疼。” 正在自家父母怀里撒娇的步美等人立即看过去。 小兰注意到他们好奇的目光，赶紧安利，“这款药油治疗跌打损伤的效果非常不错，我平常练空手道时常受伤，晚上涂一层揉开，第二天就能正常训练，步美他们有没有受伤？” 几位家长闻言很是心动，赶紧检查自家孩子身上有无伤口。 步美的额头有一处红肿，是在假山上撞的，她妈妈立即道：“擦肿包可以吗？” “可以的，我来帮忙。” 步美过去一个月里非常羡慕柯南有一位温柔漂亮的姐姐，尤其做的小饼干也特别好吃。 此刻却是如洪水猛兽般，迅速往她妈妈身后缩去。 “妈妈，步美没事，一点也不疼，不需要擦药。” 光彦和元太也被他们的家长检查完，元太皮糙肉厚的，没出现明显的红肿。 光彦的脚踝在逃跑时扭伤，此刻出现轻微红肿。 他父亲赶紧道：“谢谢毛利桑，光彦也需要擦药。” 光彦从小就喜欢步美，平常偶尔也想展示男子气概。 此刻，看见冷静而聪慧的柯南都在小兰的揉搓下哀嚎出声。 害怕得声音都颤巍巍地，“爸爸，我可以不擦药，直接去医院吗？” 光彦父亲直接拒绝，“现在太晚了，外面又在下雨，去医院包扎挂号很耽搁时间，必须先处理一下。” 小孩怎么可能拗得过大人，步美和光彦也被擦药油弄得嚎啕大哭。 柯南心有余悸地捧着自己的手掌，他的右裤腿也被高高挽起，擦破皮的膝盖上也涂过药。 将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几个孩子蔫蔫地没了半点力气。 唯有元太没被折腾，还惦记着之前的探险。 “妈妈，这里面有鬼！” 被他妈妈一巴掌拍后脑勺上，“放学后不安分回家，大晚上跑来探险，还说有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睡糊涂了吗？” 柯南此刻总算想起来，现场除了他们，还有一只猫才对。 环顾一周，没看见阿基拉。 中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即起身偷偷溜走。 他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减少跟萩原、松田接触比较好，这两位友人都是观察力敏锐之辈。 经历病房守夜那一晚，松田已经掌握一些情报，再补充一点信息，他的马甲可就捂不住了。 萩原看小兰全程保持笑容安抚几个哭泣的小孩，感觉这一幕很有既视感。 身旁传来松田的嘟囔，“hiro。” 萩原没听清，“什么？” 松田摇头，“什么也没有。” 萩原仔细观察着松田的脸色，突然抓起他的手，“我只需要小阵平哦，我们之间绝不会有别人。” 松田给了他一记肘击，作为回答。 萩原熟练截住，顺着他的手肘摸到左手，牢牢牵住。 弘树本就站在松田旁边，离得近能听清一部分。 只能在心里无力吐槽，“辛亏悠太叔叔不像这两个大人，半点不注意场合地打情骂俏。” 擦完药，今晚的折腾也到了散场的时间。 至于对几个孩子的教育，家长们不约而同选择回家再说。 孩子们今天的确熊了点，毕竟是初犯，家长都都对自家孩子有着滤镜，认为只需好好教导就可以令他们改邪归正。 只是，这些孩子日后的一系列活动会慢慢向众位家长证实，熊孩子的行动从不会收敛，只会逐步升级。 第38章 百货公司掉马事件(上) 几个熊孩子回家遭到的教训暂且不提，不过少年侦探团那之后倒是安分好几日，放学后都乖乖回家，不再四处探险。 周六彻底憋不住，元太三人打电话到事务所，约柯南一起去丸丹百货公司看假面超人展。 小兰见柯南接听电话时露出无语的半月眼，问清缘由后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新一去看假面超人。” 新一被她笑得面色涨红，“又不是我想去，是元太他们想去。” 小兰很快收敛住表情，“柯南跟他们一起去呗，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娱乐不是吗？” 新一一怔，反应过来兰的意思。 的确，作为小孩子，成日关在家里看推理小说是完全不合理的。 演戏必须逼真，他没忘记中村的叮嘱，他越像一个孩子，就越安全。 在中村警官这个知情人昏迷的现在，他不想自己身份暴露导致周围其他人跟着受伤害，扮演孩子必须更仔细才行。 不过他社死，小兰也别想逃。 最终，新一不仅拉上小兰，还叫上一直宅家做研发的弘树，一行六人欢欢喜喜向百货公司进发。 欢欢喜喜的是元太这三个孩子，尴尬则留给小兰和弘树以及被元太强制拽着跑的柯南。 小兰到底是个温柔的女孩，虽然在事务所嘲笑新一，跟着出发后却表现得像个完美大姐姐，将几个孩子都照顾周到。 光彦和步美两个孩子自擦药油事件起，一直躲着小兰走，此刻被兰照顾有些不自在。 小孩子忘性大，没一会就露出笑容，之前的事翻篇不提了。 * 阿基拉身体里的猫魂已经不在，中村占据它的身体，就有了因果。 短短两星期，让浩树多次寻找，中村深觉良心不安，最近只要没正事，就乖乖回浩树家去。 浩树的家境还不错，家住三丁目的高层公寓，屋子是三室一厅，家里拥有许多玩具和摆件，浩树的零花钱也非常丰厚。 他的父母工作都挺繁忙极少在家，浩树平日在家只能与阿基拉这只猫作伴，很是孤单。 浩树跟其他孩子一样，是假面超人的忠实粉丝，积攒下许多珍稀卡片。 这次丸丹百货公司举办的假面超人展，他期待已久，然而浩树的父母除了多给一笔零花钱并无同行打算。 浩树没有朋友一起去，最后中村只得成为陪同者，被浩树抱在怀里，一同前往百货公司。 两拨人在百货公司大门外撞个正着。 柯南见到被抱着的白猫，眼前一亮，好奇心又被勾起来。 立即跑上前，“浩树、阿基拉，上午好。你们也去看假面超人展吗？” 元太几人相继跟上，互相打招呼。 浩树见少年侦探团表现很友好，也欢欢喜喜与他们交流起来。 落在最后的兰和弘树，等几个孩子招呼完才迈步过来，柯南立即给双方介绍。 “浩树，这是小兰姐姐和弘树。” 弘树立即纠正，“叫我弘树哥哥。” 一直跟弘树同辈论交的新一不自觉露出半月眼，“对，是弘树……哥哥。” “小兰姐姐，弘树哥哥，你们好，这是阿基拉。” 浩树将怀里的猫特别展示出来。 毛利家养过一只特殊猫，弘树也在病房见过中村此刻的模样，心中也有着一些猜测。 此时两人都微蹲下身，与猫友好招呼，弘树还试探着伸手摸摸阿基拉的头。 中村见弘树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有些不是滋味，主动在他掌心蹭蹭，氛围更加和谐起来。 一行七人结伴进入百货公司。 假面超人展在百货公司顶楼，几人直接坐电梯上去。 小兰将柯南等几个孩子送去观众席，她自己则去角落等待。 弘树早已过了对假面超人感兴趣的时候，此刻也站在小兰身边，百无聊赖俯瞰公司周围的景色。 假面超人的扮演者一番打斗演得还不错，配合上音乐，挺像模像样。 被浩树搂在怀里的中村也不由看入了迷，偶尔看看这样的节目也不错。 假面超人的演出持续一个小时出头，小兰两人中途还给几个孩子送来食物和水，几个孩子仿佛置身天堂，呐喊得嗓子都哑了。 柯南已经快维持不住笑容，呐喊声充斥着几分无奈。 中村觉得有趣，习惯性地伸爪子在柯南头上一阵揉。 柯南满脸懵逼地脱口而出，“悠太叔叔，别弄乱我的头发。” 说着侧头看过去，与伸着爪子僵在半空的猫来了一番对视。 中村佯装镇定，用爪子继续拍了两下才缩回去。 浩树看演出正起劲，高潮过去才关心起这番动静。 见柯南直勾勾盯着自家猫，疑惑道：“柯南？你怎么了？” 柯南恍然回过神，“啊，没事。” 再次转头看向舞台，伸着小短手与周围孩子一同呐喊，“加油，假面超人！” 演出结束，假面超人与小孩们逐一合影，这场会展正式宣告结束。 小兰和弘树笑着迎接拿着签名板的孩子们，在百货商场吃完小吃，才往回走。 浩树见中村一直很乖巧 没乱跑，放松下来，将猫放在地上放他自由行走。 中村猫猫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跟在浩树身边，心中很是忐忑，希望新一不会多想吧。 弘树家距离最远，需要搭乘电车，他先行离开。 几个孩子与浩树的家在一个方向，柯南和小兰在另一个方向，可以一起走一段。 快到分别时，元太突然大叫一声。 迅速摸遍身上所有口袋，找遍书包，绝望大叫，“没有，没有，我的假面超人签名板不见了。” “咦？你弄丢了吗？” “我本来想当一辈子的宝物，天呐。”元太绝望跪坐在地。 光彦分析道：“我记得在拍照的时候还在吧？” 小兰走上前，弯腰将元太拉起来，“没事的，元太，大概是忘在商场里，回去找吧。” 柯南一锤定音，“步美，把相机拿出来确认一下。” 浩树望望天色，有些犹豫，不过他到底是个热心孩子，随即道：“我也来帮忙找吧。” 因为柯南突如其来的话语，中村之后都神情恍惚，完全没注意一张签名板，此刻也只得跟在孩子们身后行动。 经相机确认，签名板果然在拍照时就不在元太手里了。 元太一番回忆，认为是买热狗时放那边忘拿了，众人决定回去帮忙寻找。 等一行人跑回百货公司，却发现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几名员工。 保安看着表，提醒只剩下十分钟保全系统将自行启动。 小兰第一反应是跟保安交涉一番，再光明正大进去寻找。 元太三人却已经悄咪咪从保安身后溜进去，浩树见状也快速追上，中村不放心几个孩子单独行动也跑得飞快。 外面有小兰和新一在，无需担忧。 第39章 百货公司掉马事件(下) 小兰与保安商议后，才走进百货大楼。 为了赶时间大家没有耽搁，直奔卖热狗的小店，果然在那边找到了签名板。 小兰笑着道：“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元太也相当开心，“太好了，我的宝物还没丢。” 见几人有继续闲聊的趋势，中村赶紧喵喵几声，转身往电梯跑去。 柯南反应过来，“快走吧，虽然跟保安叔叔说过，耽搁太久也不好。” “对哦，快走吧。” 结果搭乘电梯到达一楼时，大门却缓缓落下，他们根本来不及离开。 小兰焦急道：“保安先生不是答应过稍晚两分钟关门吗？” 柯南也道：“为什么会这样？保安叔叔也不见了。” “柯南，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光彦提议道：“去警卫室，那边应该可以打开保全系统。说明情况后，应该会放我们离开吧。” 中村直觉不妙，小兰是成年人不是孩子，保安既然答应下来就不可能两分钟也等不了就直接关门，保全系统即使是定时的也可以手动操控。 浩树是个没经历过大事的孩子，此刻是几个孩子中最慌张的。 中村见状，走蹭蹭他的裤腿作为安抚。 柯南短暂分析后立即警惕起来，作为侦探，他对案件的气息判断是相当准确的。 他突然联想到早晨，他在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上见过一份报纸，标题是百货商场连环洗劫案。 上面说一个盗窃团队，在百货公司打烊后，侵入保全系统，洗劫贵重物品。 已经洗劫五家百货公司，还没被抓住，目前警方对他们的具体信息还一无所知。 他们此刻就在百货商场，打过招呼却关闭的保全系统，怎么想情况都不对劲。 柯南越想面色越是难看，小兰见状一颗心也慢慢提起来，不过想到有新一在身旁，她又不觉得会成为什么问题。 百货公司内部的灯光啪地全部熄灭，适应一段时间后才能勉强看清一些影子。 几个孩子条件反射就要叫，柯南反应迅速一把捂住离他最近的步美的嘴。 浩树蹲身将中村猫猫搂进怀里。 小兰也有些害怕，却赶紧站出来安抚几个孩子。 现场只有她一个是成年人，必须保护几个孩子才行。 在几个孩子慢慢恢复冷静后，柯南才道：“等会先去警卫室看看，大家一定要尽量别发出声音。” 步美不解道：“我们只是进来拿签名板，会被骂吗？” 几个男孩也不明白现状，好奇地看向柯南。 中村用爪子拍拍浩树的手臂，以猫的身体柔韧性他都感觉到压迫感了。 浩树反应过来，“对不起，阿基拉。” 中村叫了一声回应他，浩树是个神经敏感的孩子，比不得少年侦探团几人神经大条。 他经历的事情太少，此刻其他几个孩子都能跟着柯南的思路，浩树却浑身都在发抖。 中村安抚着浩树，柯南也跟几人解释起他的猜测，叮嘱众人，“这个盗窃团无论成员有几人，都不是我们一群孩子能对付的。我和小兰姐姐去楼下确认情况，你们先在一楼玩具区找地方躲起来。” “如果是我猜错了，只是保全系统关闭，就让保安将我们放出去。 如果猜对了，再找机会报警，然后我们只需藏到警察来就行。” 元太胆子最大，立即道：“我们不能抓住他们吗？上次的盗贼团伙就被轻易放倒了。” “元太！上次的盗贼团我们可是差点被杀掉，谁知道这群歹徒是不是配有枪？！” 浩树听到枪，蹲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看过电视也能明白枪的杀伤力。 小兰郑重道：“无论什么时候，小孩子都该以保护自己为第一准则，不能将自身置于险地，抓犯人是警察叔叔做的事情。 而且，一旦受伤就需要擦药，上次的事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 光彦和步美齐齐往后退出一步，看见元太还想说话，步美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 光彦立即道：“知道了，小兰姐姐。我们会乖乖在这边藏起来等你们回来的。” “大家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对吗？” 看到小兰的微笑，光彦两人不约而同回想起之前擦药的疼痛。 立即乖乖站立，“没错，我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元太似乎也回想起那晚的经历，老实答应下来。 柯南看向在夜色中有些显眼的白猫，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 小兰将几个孩子带到玩具区，帮他们伪装成玩偶。 “只要没听到我和柯南的声音，就不能出来哦！”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知道了！” 浩树被藏进玩偶后，总算有了安全感，不再瑟瑟发抖，中村脱离出来，可以独自行动。 他并未离开，元太这三个孩子有太多前科，他们会老实待着的几率太小。 没了不安分的熊孩子拖累，小兰和新一两人的行动非常迅速。 知道小兰怕黑，柯南牵着她的手，两人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响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二楼。 警卫室的灯光亮着，柯南比个手势，小兰立即会意地停下脚步。 两人透过半开的门缝观察，可以看到四名穿着假面超人服装的男性在桌子附近。 几个保安却全部被绑起来扔在角落，电梯小姐也同样被捆绑在地。 “六楼有宝石专柜，七楼的特别卖场里有古董品。” 这两句昭示着假面超人的身份不简单，毫无疑问他们是专门洗劫百货商场的犯罪成员。 小兰两人蹑手蹑脚原路返回。 上了地下一层，小兰才长舒一口气。 “新一，真的是那个窃贼团伙，他们是四个成年人，我没办法保证全部解决。” 新一面色严肃，“报警吧，四个成年男人还可能带了枪，独自应对实在太危险，可惜我现在这副样子也帮不上忙。” 小兰安抚道：“这是不可抗力，跟新一没关系。” 小兰掏出手机悄然报警。 这支手机是半个月前新一送的赔礼。 新一每个月的零花钱有限，给小兰赔礼后，他自己的手机倒是只能下个月再买。 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半个月前想起来这件事，否则都没有手机，情况会更加不妙。 报完警，两人立即回到一楼找孩子们。 见到的就是在玩偶里扑腾很欢几个孩子，他们此刻毫无紧迫感，除了没发出很大吵闹声，玩得还挺开心。 柯南微微提高声音，“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们藏好吗？！” 几个孩子的动作立即僵住。 柯南两人离开没两分钟，元太就坐不住了。 “为什么我们必须藏起来，柯南却可以跟小兰姐姐去查看情况？” “柯南头脑聪明，又比较冷静，”说这话的毫无疑问是步美。 这话自然是捅了马蜂窝，光彦不乐意了，“难道我们很笨吗？” “对啊，步美，分明我们才是一起玩到大的！” 步美赶紧道：“光彦，元太当然也很聪明。” …… 中村就眼睁睁看着几个孩子闹了一出端水游戏，差点吵起来。 中村无奈，只得用玩偶帮他们活动一番，以此制止他们的矛盾持续升级，酿出大祸。 同时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确认没有往他们这边移动的，才安心下来。 听清缘由，柯南若有所思。 他了解这三个孩子的性格，急着赶回来就是担心几人闹出乱子。 如果没有外力，他们就停下吵架，玩偶大战不仅没闹出很大的动静，还极好地疏解几个孩子的紧张情绪。 尤其是浩树，原本都快自闭了，这会却红光满面的，精神很不错的样子。 柯南再次看向站在外围，仿若监工的白猫，嘴角微微上扬。 十分钟后，果然有好几辆警车呼啸地停在百货商场门口。 里面的盗贼团伙被堵个正着，一锅端了。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本来抓着四个男人就要离开，柯南却指出电梯小姐也是同伙。 至于缘由，柯南解释说他们下电梯时，电梯小姐表情不对劲。 事实上，警方抓人时，中村一直围着电梯小姐转。 得益于猫咪敏锐的嗅觉，中村嗅到几个假面超人周围有电梯小姐身上的香水味。 同时，电梯小姐的口袋里还有一把枪，这可不是普通打工人会配备的。 犯人被送走后，几个孩子由警车相继送回家。 临走前，柯南特意走过来，“浩树，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哦。” 浩树有些茫然，不过今天他也玩得很开心，笑眯眯回应，“柯南君，下次再一起玩哦。” 第40章 宫野明美的动向 柯南虽然没直接挑明，中村却没了侥幸心理。 他其实并不反对被新一发现身份，只是身为长辈却成为一只猫稍微有些别扭罢了。 大部分拥有多个孩子的家庭，矛盾诞生的源头都是家长不能将一碗水端平。 既然已经在新一面前掉马，弘树那边也必须坦白才行。 中村将浩树送回家，就直接抄近路跑向杯户町三丁目。 分明已经接近凌晨，弘树却还未睡觉，在书房里将电脑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中村猫猫跳上电脑桌，用爪子一把按住他的手。 弘树思路被打断，动作一滞，看向严肃注视着他的猫，若有所思，“悠太叔叔？” 中村立即缩回爪子，虽然有心理准备，不过这些孩子怎么都如此聪明？ 弘树已经从他的动作得出结论，笑着道：“果然是悠太叔叔，上次二号传话，我就有所猜测。” 中村艰难操控鼠标，打开一个文档。 用爪子在键盘上缓慢敲字，“为什么会猜到？人变成猫不会感觉奇怪吗？” 弘树狡黠一笑，“直觉吧，三号和二号的存在方式其实都不太符合常理？事实上，悠太叔叔的许多秘密也没有特意对我隐瞒吧？比如月读之类的。” 中村瞳孔紧缩。 弘树无需言语就明白他的意思，不紧不慢补充，“查监控记录我也很擅长来着。” 嘶……他完全忘记了，弘树是个可以单独开发人工智能的天才计算机工程师。 弘树用手抚摸着中村猫猫的毛发，“听二号说，悠太叔叔的身体暂时放在医院就好，真的不需要日常按摩，防止肌肉萎缩吗？” 中村敲字，“没关系，等我回去身体再适应就行。” “悠太叔叔分明可以作为猫行动，为什么身体会醒不过来？” “二号说在进化改造，暂时无法操控。” “悠太叔叔……嗯……你不是人类吗？” 中村使劲摇头，怎么自己就被开除人籍了？！ “如果是人，为什么可以变成一只猫？” 中村不知从何说起，祂的存在能否对外人提及他也不清楚。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不希望中村为难，弘树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 “悠太叔叔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对了，这个消息能告诉萩原叔叔和松田叔叔吗？” 中村摇头，萩原和松田两人确实会为他昏迷而担忧。 然而，一旦知道变成一只猫，态度十有八九会大转弯，指不定还会找机会rua两把可怜又无助的猫猫。 那样的场面想想就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如果他们自己发现我就承认，发现不了也不会特意告知。” “好的。” 弘树为自己需要隐瞒两位亲近叔叔而愧疚，不过，假如告知实情会给中村带来危害，他也只能保密了。 想法达成一致，中村就将弘树赶去休息，时间已经很晚，其他细枝末节的事，白天再谈也不迟。 弘树并未反抗，即使他的一项新研发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他也不愿意辜负自家监护人的好意。 中村等待弘树睡熟后，才翻窗离开。 他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而紧急的事情。 前些日子，以猫的形态熟悉附近地形时，中村偶然路过四菱银行的米花支行，在那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宫野明美。 四年前，宫野明美上大学期间在鸟矢町二丁目一家超市做兼职，那时中村偶尔会特意绕过去买日用品，慢慢也就熟悉起来。 两年前，宫野明美正式从南洋大学毕业后，开始找工作。 不过中村发现她毕业后做的工作也多是兼职性质，还没找到一份长期工作。 读的大学也算是有名的大学，教导她的广田教授在业界名声也不错，按理来说不至于毕业后只能以兼职度日才对。 以中村对宫野两姐妹的了解，宫野明美从小一直在组织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然被监视，限制却是比较少的。 毕竟她只是制约宫野志保的开关，无需完成组织任务，甚至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 只要志保的研究工作顺利，宫野明美就不会出问题，她完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中村路过时，敏锐察觉宫野明美表情不太对劲，而且一直非常关注时间。 为了志保的安全，中村认为他有必要确认宫野明美准备做什么。 心理上中村对志保是有愧的，在美国一起生活的三年，是他给了志保希望，然而后面四年他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让志保安全脱离组织。 那个孩子，从十三岁出头战战兢兢活在组织里煎熬四年，即将年满十八岁却仍然得不到自由。 无论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监护人，他都是失职的。 尤其是前段时间，志保的研究成果分明不到人体实验阶段，却被组织拿去滥用。 志保以不做研究对抗，勉强追回一部分药物，自己也被关了禁闭。 即使如此，也有一小部分药物未被追回，十有八九已经用了。 已经违抗过一次组织命令的志保，经受不起更多的风险，那个组织又不是做慈善的。 此后即使放出来仍然会被逼迫继续完善药物。 然而，任何一款药物都需要实验品，如果得知试药对象死亡……中村不敢想象那个孩子会积累多少心理压力。 如果被组织发现志保与他们理念不合，迎接她的毫无疑问将是死亡。 忠心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追杀叛徒从不手软，中村当然不希望见到志保冰冷的躯体。 在这种生命攸关的紧要时刻，宫野明美的动向很关键，决定志保能否保住性命的关键！ 顺利摸到宫野明美私下租住的公寓楼下，地址中村在定位中见过多次，实际过来却还是第一次。 进入公寓后，一间间查看门牌，一番折腾后，中村总算找到目标，从气窗翻进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书架上摆放有许多医学相关书籍，中村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宫野姐妹的合照，中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近期的生活痕迹。 冰箱里有许多新鲜蔬菜，打包的垃圾袋也是明日周二该丢的，本该在屋子里睡觉的人却不见踪影。 中村思考着通过味道找人的可行性，然而或许因为本质是人类，他的嗅觉有距离限制，气味太过驳杂时也无法分辨。 理所当然地，中村追踪一段路就彻底丢失目标。 中村还跑到四菱银行附近逛过一圈，也是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又回归中村宅查看宫野明美的手机定位，以此跟踪她的活动轨迹。 看了半个月的重复上下班移动轨迹后，唯一的例外发生在今日下午，宫野明美竟然去过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 中村入侵道路监控，发现下午五点左右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有一个眼熟的背影快速闪过。 中村当即决定明天找新一套话，作为成熟的大人，掉马后，找新一拿现成情报属于合理利用资源！ 第41章 寻人事件(上) 中村忙活大半夜累得够呛，瘫在书桌上睡了一夜。 弘树醒来给中村猫猫弄了一顿口粮，就安心去阿笠宅了。 得知中村安全后，他的心也安定下来，工作还得继续。 他计划跟阿笠博士一起做一款全息游戏，卖钱后买需要的硬件给他研发的人工智能做个躯体。 见识过三号与二号的智能，弘树对人工智能的期望很高，阿笠博士也同样热爱搞发明，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搞出一番大事业。 这些年，弘树虽然没去学校学习，却在帝丹学校挂了名，平日里无需去学校，只需要在必要的大型考试去一次学校即可。 这项特权是公安那边审批的，弘树表面虽然还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警察厅预备役技术人才，他的推荐人自然是先加入公安技术部的阿笠博士。 中村吃过早饭，直接跑去帝丹小学，先去一年级a班确认浩树正常上学后，才溜到b班教室。 轻盈跃上窗台，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柯南生无可恋地托腮看着讲台，浑身弥漫着颓唐气息。 中村幸灾乐祸地咧开嘴。 猫跟人不一样，只要咧嘴就会露出侧面尖牙，显出几分狰狞像，完全没有平常的萌态。 开小差向外张望的元太被吓得一个激灵，看清猫的特征，才稍稍安心下来。 他这番动作幅度太大，立即被小林老师点名，走神的他连问题是什么都不清楚，还是邻座的光彦偷偷提醒才勉强过关。 柯南发现状况，条件反射推理起来，往窗户一瞧，就看发现咧嘴直乐呵的白猫。 柯南嘴角抽搐，他大概能猜到那只猫在想些什么。 捱到下课铃响，柯南立即奔出教室。 中村已经提前离开，比起待在学校被下课的熊孩子玩，他选择去外面碰运气找宫野明美，找不到就去侦探事务所门口等待。 柯南找一圈没看到猫，挠着头万分不解地走回教室，不过此后的课程倒是半点不无聊了。 他不断思索着中村可能会跟他讲什么，以及要如何应对。 课程总算结束，柯南背着书包往事务所走，不时回头确认有没有眼熟的猫在周围出没。 柯南走回事务所，上楼梯时看见眼熟的白猫端端正正坐在事务所门口，面朝楼梯下方，不骄不躁地早已等待多时。 柯南快走两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中村又说不了话，给柯南一记白眼。 在柯南开门进入事务所后，白猫紧随其后。 毛利小五郎今天也如往常一般，待在事务所。 一个月来，毛利侦探事务所大大出了一番风头，日常委托却仍然是找猫、找狗、查外遇，正经的案子一件也没遇到。 柯南想跟中村交流几句，在毛利小五郎面前却只能闭嘴。 原本，柯南想着毛利大叔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在毛利宅可以轻松一点。 事实却并非如此，无论怎么看，毛利大叔都只将他当作小孩，查案子他也基本没有表现机会。 如果没有他与小兰多说几句，毛利大叔就打断，像防狼一样防备他的奇怪行为，新一大概真的相信毛利小五郎是完全当他是个孩子。 因此，新一现在已经认识到，看人不能看表面是什么意思。 十岁开始，柯南就认定毛利大叔是个邋遢无能的糊涂侦探。 这些日子下来，近距离接触时间越长，就越感觉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毛利大叔过去多年一直在藏拙，他工藤新一也只能佩服他。 令新一疑惑的是，毛利大叔为何需要藏拙，总不能也是因为组织？ 毛利小五郎挑挑眉，“小鬼，那只猫哪来的？” 柯南翻出作业，“是隔壁班同学家的猫，它喜欢到处跑，明天上学的时候我会负责送回去。” 小学一年级的课业非常简单，柯南花十五分钟解决完，就翻出一本推理小说坐沙发上打发时间。 毛利小五郎则一直在翻看报纸，中村无聊地趴在沙发上玩自己的尾巴。 时间慢慢走到四点，楼道里总算响起毛利兰说话的声音，以及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柯南跳下沙发，跑向事务所门口。 “小兰姐姐，你回来了。” “柯南——这是广田小姐，我们在楼下遇见的。” 柯南礼貌问好，“广田姐姐好。” 中村的耳朵不知不觉竖起来，他能确定这道声音是他熟悉的。 进来的女孩却完全不是中村印象中，穿着职业套装地成熟模样。 眼前的女孩穿着粉蓝色两件套、深蓝色半身裙，头发梳成双麻花辫，戴着发卡，架着圆框眼镜，完全是个有些土气的学生模样。 小兰去泡茶，自称广田雅美的女孩和毛利小五郎分坐于会客桌两侧。 中村不是正统猫，半点不怕人，蹲在毛利小五郎身侧，专注盯着广田雅美。 说实话，他现在惊讶。 中村的确没机会跟宫野明美有较深的接触，然而从他私下观察来看，宫野明美是一个过着平静日子的普通女孩，此前完全没见过她做伪装。 化妆加上衣着改变，让她成功从毕业两年的成熟女性转变为高中生，感觉比他的易容术还好用。 女孩直接开始说起她的诉求，“我叫广田雅美，今天是委托你，帮我找父亲的。” 见女孩的情绪很激动，毛利小五郎微微后仰，“好。” “来到东京工作的父亲，已经一个月都没消息了，听说他连出租车司机的工作也辞去了。” “所以，你才找到这儿来？” “是的，我向学校请假，从山形县找到这个地方来的。现在，只有侦探先生可以帮我找到他了。” 毛利小五郎作为一名父亲，对于这种案子自然欣然接受，“我明白了，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这个就是我的父亲，广田健三。身高170公分，年龄48岁。” 广田雅美从随身小包取出一张男人抱着猫的照片。 毛利小五郎看到猫眼前一亮，“这只猫是怎么回事？” “是我父亲养的猫，名字叫做快，此外父亲还养了帝、豪、王这三只猫。” 柯南瞬间失去兴趣，找人作为侦探的常规工作，属于毛利大叔擅长的范畴，完全没有他的出场机会。 以防万一，柯南还是小心取出一个贴片发信器。 暂时还未想好贴在哪，就因为一个意外摔倒在女孩身上，粘在手指上的贴片发信器也正好贴上广田雅美的手表带。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毛利小五郎一把拎起柯南，一拳头砸在柯南的头顶。 柯南摸着脑袋上的大包，委屈又无奈，他又不是故意的！合理怀疑毛利大叔是公报私仇！ 没等他道歉，广田雅美突然哭着道：“自我小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如果父亲发生什么意外，我……” 中村目瞪口呆，他可从未听说，志保的姐姐是个演技派。 而且，宫野姐妹的父母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去世，这位无中生有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来历？ 名字是假名，身份也是假的，长相和打扮都大变样。 怎么想，这次宫野明美发布的找人委托都是别有所图。 第42章 寻人事件(中) 接下委托的毛利小五郎，还算用心地花了不少时间查找广田健三的踪迹。 作为一名父亲，他很能理解委托人的焦急。 然而忙碌寻找两日，却完全没找到具体线索后，毛利小五郎不由自主思索起，利用用公安渠道的可能性。 不过，他又很快理智地打消这个念头，侦探的工作跟公安警察的工作必须分开应对，否则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不仅周围的人会面临危险，降谷的卧底身份也将不保。 既然从人的渠道入手找不到，干脆找广田养的猫好了。 毛利小五郎将最近到处蹭吃蹭喝的豹拎回家，把找猫的任务分配给它去运作。 不得不说，嗅觉灵敏的猫找同伴比人类快得多，豹只用了几小时就顺利从附近的猫口中得知那四只黑猫经常出没的位置。 中村远远守在宫野明美的公寓外，发现她又化妆成学生模样时，意识到她是去找毛利小五郎。 知道目的地就好办，中村抄近路率先赶去毛利宅。 果然，毛利小五郎与宫野明美顺利在侦探事务所碰面，两人一同前往广田健三的公寓。 他们的运气很是不错，直接在公寓楼下撞见照片中的男人。 看着宫野明美激动扑进她父亲的怀抱，毛利小五郎深感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虽然隐隐感觉男人看见女儿的面色不太对劲，却只当他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女儿，感觉惊讶罢了。 顺利完成委托后，毛利小五郎拿着委托费去附近小饭店吃过午餐，还给事务所留守的豹带一份食物回去犒劳一二。 中村尾随着宫野两人进入楼上的公寓，在外面父慈女孝的模样，进入公寓后完全换了一副画风。 广田健三瑟缩在角落，宫野明美独自占据房间里唯一的沙发，右手持枪指着男人，左手则掏出手机拨号。 中村扒在气窗上看见此刻形象大变的宫野明美，头疼起来。 这样下去，宫野明美该不会真的变成那个黑衣组织的正式成员吧？ 分明那个组织不是什么好去处，为什么要做这种手染鲜血的事？ 这样下去两姐妹不都是妥妥的组织成员，再也不可能回到阳光下吗？！ 中村一气愤，爪子碰到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尖鸣。 动静惊醒屋里的两人，宫野明美盯向气窗的目光非常锐利，与平常温婉成熟的模样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中村被她的目光惊住，没能站稳，脚下一滑从狭窄地窗沿上掉下去，最后险险用爪子勾住窗框，才没摔伤。 屋内和走廊同时传来脚步声，中村一惊，却完全找不到地方躲藏。 从楼梯上来的男人身高超过190公分，目不斜视，直接一脚踹开广田两人所在的屋子。 高大男子的先声夺人，让宫野明美无暇寻找一只猫，中村得以勉强苟住小命。 屋子里很快传来逼问声，中村滑下窗户将耳朵贴在门缝处偷听。 此刻，他才弄明白宫野明美找侦探的契机，屋子里的三人竟然是前段时间银行10亿日元抢劫案的劫匪。 宫野明美担任策划与内应，告知两名同伙抢银行的时机； 高大男人是武力担当与搬钱的工具人； 名为广田健三开计程车的人负责逃跑路线。 抢劫过程还挺顺利，高大男子抢劫过程中冲动杀害一名押钞人员，钱被搬上计程车后广田健三起了独吞的心思，不顾两名同伙的死活直接开着车率先溜走。 又火速搬家，两个同伙逃脱后立即伪装一番分别找侦探，查找广田健三的下落。 听着里面的谈话越来越不顺利，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高大男子本就对广田健三的私吞行为很是不满，广田健三还给不出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高大男子直接扼住广田健三的脖子将他提在空中，广田健三没能挣扎几次就开始翻白眼。 宫野明美尝试劝说，却被高大男子威胁如果再说话，就会将她一起弄死。 眼看屋子里情况紧急，中村很想帮忙，作为一只猫却是有心无力。 他的防护道具全在本体身上，这只猫身体根本带不走。 思索半晌，突然想到身上藏着的一件道具——神奇小刀。 这把刀人形时拿着挺别扭，猫爪子却反而正合适。 从脖颈的蝴蝶结装饰中扒出小刀，小心翼翼用爪子控制住。 环顾一圈，跳上走廊的金属防护栏杆。 猫爪操控起来不如人手便利，得益于神奇小刀的锋利度，还是顺利切断一节金属栏杆。 金属栏杆哐啷砸在地面发出声响，中村探头确认楼下无人，将断裂的金属杆推下楼。 二楼不高，金属触地的声响却足够响亮。 屋内的人立即被惊动。 宫野明美惊慌的声音传来，“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吧，再晚可能出变故。” 高大男子没多作犹豫，将窒息昏迷的广田健三挂上悬梁，两人直接带着装钱的箱子离开。 两人一走，中村立即翻进屋子。 被悬挂起来的广田健三此刻已经完全像一具尸体，连挣扎的本能都没有。 中村借助屋内的凳子和衣柜，跳上房梁，用小刀切开绳子，把人放下来。 得亏公寓屋顶并不高，才没将人摔个好歹。 中村收好爪刃，爪子按压在男人颈侧，良久才察觉还有极其微弱的心跳。 立即赶紧跳上屋里的矮几，用座机拨打急救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的询问声，中村赶紧喵喵两声。 声音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猫，说不了话，人类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语言。 看向昏倒在地的广田健三，灵机一动。 迅速将灵魂抽离，扑向广田的躯体。 短短一瞬，地上的躯体动了。 脖子的剧烈疼痛，缺氧的窒息感，让中村呼吸都困难。 救人心切，中村顽强拿起电话，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地址。 急救电话挂断后，中村平躺在地，摆出适合呼吸的姿势，休息好一会才逐渐恢复力气抬起胳膊探查颈侧的心跳。 心跳在缓慢增强，大概是心理的作用，呼吸的滞塞感也在逐渐减弱，清明的脑子却让他感觉嗓子的疼痛变得更加尖锐。 十来分钟过去，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中村回到猫身体中，跑向楼梯口，对着医生们喵喵叫着，迎接急救人员到来。 目送救护车带着广田健三离开，中村决定立即制止宫野明美的下一步行动。 在那之前，必须找工具人柯南拿追踪眼镜！ 第43章 寻人事件(中2) 中村忙着救人的时候，柯南和毛利兰两人也放学回家了。 毛利兰很关心广田雅美找父亲的事情，一回家就找毛利小五郎询问情况。 毛利小五郎志得意满地告知两人，他已经完成委托，顺利帮助广田小姐找到父亲。 “太好了，广田小姐终于可以和她的父亲团聚了。” 毛利小五郎同样面色轻松，“对啊，否则以广田小姐一天打三次电话的情况持续下去，我的良心也承受不住了。” 柯南也很开心，看来毛利大叔找人的确有一套，以后这种业务都无需他关心了，能够完全将精力投注在大案子上，于侦探而言无疑非常棒。 即使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光明正大的破案，也不妨碍他见习，这样也将有利于日后独当一面。 待处事风格成熟后，就无需被几位叔叔时刻敲打，虽然知道他们也是好意，不得不说，偶尔他也想独立做一次完整的推理。 然而只要看见自己这双小手，他又会清醒意识到工藤新一这个身份要光明正大出现在外将遥遥无期。 “柯南，柯南？” “噢，”柯南恍然回神，“怎么了，小兰姐姐？” 小兰笑着道：“我刚才跟爸爸约好，准备去广田小姐家看看情况。” 柯南不解道：“为什么？他们两父女今天刚团聚，我们明天再去拜访更好吧。” “我原本也这样想，但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 广田小姐的电话也打不通，反正那处公寓也不远，直接过去确认情况比较快。” 毛利小五郎已经整理好衣服，没好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话虽如此，他倒是很诚实地走向门口 “确认一下也好，我们去买点伴手礼带上。” 两人都往外走，柯南只得跟上。 一出门，三人就迎面撞上了眼熟的白猫。 鉴于广田健三是豹帮忙找到的，此刻毛利小五郎的态度倒还算友好。 柯南跑到白猫身前，“毛利叔叔，小兰姐姐，你们先去吧，我等会过来找你们。” 小兰知道柯南并非单纯的小孩子，感觉没必要将他看得那么紧，告知地址后就跟毛利小五郎先离开。 柯南蹲下身，对着中村招手，“悠太叔叔？” 中村喵一声，跳起来抓他的眼镜。 柯南一愣，主动取下来，“需要这个？” 中村点点头。 “准备拿它做什么？” 中村用爪子指向柯南手腕上的表。 “表？麻醉针？” 中村按住表带，又去抓追踪眼镜。 “表带？眼镜……”柯南恍然大悟，“难道是让我用追踪眼镜找那个发信器？” “广田小姐不是已经找到她父亲了？为什么还要用到发信器？” 柯南很是疑惑，打开天线，追踪眼镜上出现一个红点，竟然在移动中，而且跟小兰刚才提到的地址不是同一个方向。 “难道广田小姐家出事了？” 中村再次点头。 “发信器还在广田小姐身上？” 中村摇头，又点头。 “到底在不在啊？算了，直接追上去看看好了。” 与此同时，小兰两人已经到达广田的公寓，敲门后却无人应门，同时注意到门口金属栏杆断裂的缺口。 毛利小五郎凑近查看，发现断裂口是崭新的，像是刚断开不久。 发现不对劲，毛利小五郎赶紧找到公寓管理员了解情况。 “广田先生的话，大概半小时前被救护车接走了。” “救护车？是谁叫的？有人陪同广田先生去医院吗？” “没有，我那时恰好看到一眼，只有医生进出。” 小兰惊讶道：“他的女儿没上救护车吗？” “女儿，什么女儿？广田一直是独居状态。” 越听异样感越明显，毛利小五郎追问道：“广田先生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 “大概一个月前，大半夜跑来租房，一次性付齐了一整年的租金。对了，还全是新钞，让我什么都不要多问，果然是有什么内情吧。” “广田先生被救护车接走前，有听到什么奇怪响动吗？” “除了一声金属落地声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响动吧。” 毛利小五郎立即跑向屋子后方，在那边找到一节金属栏杆，因为碰撞，这节金属栏杆中间有一段已经瘪下去。 断口干净利落，切断它的工具肯定锋利异常，但是没有其他大响动……会是什么工具造成的？ 对了，广田小姐去哪了？她的父亲被送去医院，这位广田小姐却行踪成谜，未免太奇怪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广田先生被送去医院，遭遇生命危险的可能性降低，广田小姐也有生还的机会，必须立即将人找出来。 理清头绪后，毛利小五郎顿时感觉豁然开朗。 当即决定在周围找目击者询问广田小姐的动向，不过遗憾的是他们没有照片。 小兰见自己父亲露出笃定的笑容，才感觉心里的压力减轻不少。 “爸爸，我们现在做什么？” “找附近居民询问广田小姐的行踪，尽可能将特征描述准确。” “好的，我知道了。” 此刻是白天，人一活动看到的人自然不会少。 毛利小五郎对现状比较乐观，然而一番打听下来，再次碰头时，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爸爸，所有人都说没看见过广田小姐，倒是有不少人提到救护车的事。” “我这边也是一样，”毛利小五郎有些懊恼，之前离开时分明察觉异样却没有深究。 “广田小姐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她的衣着特点很鲜明，任谁看一眼就能记住才对，为什么会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呢？” 毛利小五郎突然想到一个特殊的人，“兰，你向他们确认时有描述清楚外貌特征吗？” “说清楚了，双麻花辫，戴眼镜，当然衣服颜色之类的特征也讲了。” 毛利小五郎一敲掌心，“我明白了，正是因为特征鲜明，一旦更换就很容易模糊人的视线啊！” 小兰不爱化妆，完全没理解其中内涵，“爸爸，你在说什么？” “高中生的女孩子不是开始学着化妆了吗？双麻花辫跟放下头发，戴眼镜跟不戴眼镜，于陌生人而言就是很明显的特征变化，认不出是很正常的。” 小兰恍然大悟，“广田小姐第一次来事务所的确是化过妆的！这样说起来，广田小姐有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的确有那种可能，不过也可能是被人以其他方式运走的，比如行李箱之类的。” 毛利小五郎思索着脱口而出。 小兰满脸惊悚， “行李箱？！” 毛利小五郎赶紧摆手，“只是有那个可能，还无法确定呢。” 话音刚落，毛利小五郎的电话突然响了。 点开屏幕查看，是个陌生电话。 “莫西莫西，我是毛利小五郎。” “什么？真的吗？柯南，你找到广田小姐了？” “好的，我马上就到，你注意安全，别一个人闯进去！” 挂断电话后，毛利小五郎两人立即往街边走，“taxi！” 第44章 寻人事件(下) 毛利小五郎和小兰乘坐计程车赶赴现场，柯南恰好与中村再次会合。 两小时前，柯南与中村通过发信器追踪宫野明美，一路追踪中村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大脑频频地刺痛在不断提醒他即将有重要事情发生。 中村并未忽视这种感觉，随着经验与能量点的潜移默化，他的五感和直觉都在进一步增强。 这种提醒之前也发生过，萩原半年前在处理案子时差点被暴怒的犯人伤及要害，中村依靠这种直觉及时发现，将人推开。 考虑到之前在广田先生家遭遇的窘境，中村跟柯南示意后，跑去医院从本体身上取了一些必备道具回来。 回到现在，柯南看着白猫背上用红布巾绑上的小包裹，笑得停不下来，“小白，你这是什么打扮？也太土了吧。” 小白这个称呼，是为了避免引起路人不必要的误会，柯南临时取的。 中村倒不介意称呼，不过被柯南嘲笑，仍然将他气得牙痒痒。 不说帮忙取下东西，反而嘲笑他。 中村猫猫纵身一跃正面扑向柯南面颊，一人一猫来了一场友好会面。 毛利小五郎两人赶到饭店楼下，就看见柯南一个人背对大马路蹲在饭店外。 小兰快步跑上前，“柯南，让你久等了。” 柯南没有如往日一般回头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瓮声瓮气，“小兰姐姐，你们总算到了。” 毛利小五郎付过车资走过来，“广田小姐呢？她真的在这家饭店？” 柯南仍然没回头，“肯定没错，我刚才亲眼目送她走进去的。” 毛利小五郎没有多想，立即向饭店大堂走去。 小兰细心得多，也更加关注自己缩水的男友。 用手指戳戳柯南的背脊，压低声音，“新一，你怎么了？肚子疼吗？” “才……才没有，”柯南站起身，往饭店跑去，“小兰姐姐，快进来吧。” 小兰有些迷茫，不知道新一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此刻明显是广田小姐的下落更重要，她立即小跑跟上。 毛利小五郎已经在向前台描述广田雅美的面貌特征，说一半才恍然，广田雅美十有八九已经变装，之前的面貌特征已经不管用了。 说一半，他才尴尬停下，“抱歉，我记错相貌了。” 饭店的前台女服务员礼貌微笑着，“这位先生，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 此刻，柯南总算迈着小短腿、捂着脸走过来，毛利小五郎一把拎起他，“柯南，快描述我们要找那人的样貌。” “好的，”柯南努力想要遮脸，然而他的教养却不容许他跟人说话，不看着人家。 他那张遮遮掩掩的脸蛋，总算暴露在空气中。 前台服务员努力憋笑，一本正经询问，“小朋友，需要创可贴吗？” 柯南捂着脸蹲下身，想挖地洞把自己藏起来，“不……不用管我。” 毛利小五郎不客气地大笑出声，“你该不会是跟那只白猫玩的时候，被挠的吧？” 小兰也凑巧看到一个侧脸。 赶紧制止，“爸爸！” 立即从随身小包里取出创可贴，“别用手捂着伤口，让我看看情况。” 柯南从指缝看见小兰担忧的样子，只觉暖意融融，果然还是小兰心疼他，才不像叔叔是个恶趣味的大人！ 这般想着，他总算克服那股别扭，放下手，侧着脸。 小兰一把将他的脸扶正，“别躲，让我仔细检查一下。” 柯南显露出的正脸上，左右脸颊各有三道对称的抓痕，跟猫胡子一般。 小兰没有半点笑意，凑近仔细观察伤口，忧心忡忡，“是那只白猫抓的？赶紧去医院清洗伤口，打疫苗吧？一旦感染可就糟糕了。” 柯南因小兰的靠近，脸颊染上浅浅的绯色。 慌张摆手，“没事的，小兰姐姐。伤口没有出血，感染的可能性很低。找广田先生要紧。” 小兰用手触摸那几道划痕确认没有血丝渗出，总算安心下来。 结束小插曲后，柯南赶紧对前台描述要找的人。 “我们找的是一位身高超过190公分的高大男人，男人有着双下巴，身穿浅青色衬衣、绿色休闲裤，还携带着几个26寸的深蓝色行李箱。” 特征如此鲜明，前台服务员立即回想起来，却犹豫着并未立即开口。 毛利小五郎心下疑惑柯南说的人为什么不是广田小姐，反而是一个男人。 此刻却给力地打起配合，整理起自己的领带，装模作样轻咳两声。 “其实，我是私家侦探，鄙人名叫毛利小五郎。调查那位先生的行踪，也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全。” 闻言，女服务员的态度突然热络起来，“毛利小五郎？是之前为冲野洋子小姐解决过案件的侦探吗？” 柯南满脸天真地认同，“没错，冲野小姐的案子的确是委托叔叔解决的。” “原来您就是毛利侦探，多亏您查清案情的真相，还洋子小姐一个清白，作为洋子小姐的粉丝，我们都很感激你。” 毛利小五郎眼前一亮，欣喜道：“其实，我也是洋子小姐的粉丝。” “哇，竟然遇见了同好。洋子小姐的线下见面会，毛利先生要去吗？” “下周在杯户町举办的那个？咳，我能有幸邀请美丽的小姐同行吗？”说着就伸手要跟前台服务员握手。 小兰沉着脸打断，“爸爸！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毛利小五郎伸在半空的手一时僵住。 前台的女服务员立即转移话题，“稍等，我查一下。” 点击两下鼠标，服务员恢复正常的营业模式，“广田先生住在802号房。” “谢谢。” 小兰抢着道完谢，扯着毛利小五郎的袖子往电梯走去。 柯南相当无语，每当他对毛利叔叔印象好一点，他总会用色眯眯的模样将人拉回现实。 如果其他方面都是伪装，这副色眯眯的样子恐怕是毛利大叔的本性。 柯南不动声色牵住小兰垂下的左手，安抚小兰爆炸的情绪。 有这样一位父亲，小兰的日子真是太艰难了。 小兰感受着温暖，气冲冲地步子不由自主慢下来。 电梯门恰好打开，里面有一位身穿红色职业套装、头戴红色贝雷帽的女士。 看见来人她明显顿了一瞬，推着的大行李箱也意外从小推车上滚下，挡住毛利几人的去路。 柯南和小兰立即主动上前帮忙捡行李箱。 毛利小五郎赶紧帮忙将行李箱搬上小推车，低声抱怨，“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职业套装女性立即鞠躬，“对不起。” “带这种大行李箱要注意安全哦。” 那位女士笑着回应小兰的好意，“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毛利一行与红色套装女士错身而过。 进入密闭的电梯，毛利小五郎才不满询问，“柯南，你不是说找到广田小姐了？怎么会描述一个男人的长相？那是谁？跟广田小姐有什么关系？” 第45章 寻人事件(完)(为风中传来纷争的气息打赏加更) 见毛利小五郎如此迅速地恢复正常，似乎之前邀请女服务员参加线下会那一幕未曾发生过。 柯南明显一愣，此刻他却意外发现小兰竟然也恢复心平气和。 这对父女的情绪变化是不是太快了点？他这个名演员的儿子都赶不上两人的变脸速度。 见柯南还在发呆，小兰伸手在他眼前晃两下，“柯南？” “哦，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在事务所，我不小心将博士研制的发信器贴在广田小姐的手表带上，一路追踪到这家饭店。 恰好看见一名身高超过190的男人，戴着广田小姐的手表走进去。” 小兰立即联想，“难道是那个男人把广田小姐抓走了？” “很有可能，身高超过190的男人，单凭身体素质，抓走广田小姐就轻而易举，”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该不会广田先生门外的栏杆也是被那个男人锯断的？” 小兰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等等，柯南，你刚才说那个男人带了几个大行李箱？” 毛利小五郎同样面色大变，“该不会……广田小姐已经遭遇不测？” 柯南托腮，不假思索道，“不可能，否则悠……” “什么？” 柯南熟练地装着傻，“没什么，我想说之前看见那个男人搬动几个箱子挺轻松，里面不像是装有重物。” 毛利小五郎分析道：“身高超过190的男人，即使搬动广田小姐也会显得轻松才对。” 眼见小兰的面色越发苍白，柯南赶紧打断，“叔叔，到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小兰因刚才推测，跑在最前方。 直接冲向802室，砰砰敲门，“广田小姐，广田小姐你在里面吗？” 毛利小五郎大吼道：“开门，我们已经知道你在里面了。” 柯南上前一步，转动门把手，门竟然直接打开了。 “奇怪——” 毛利小五郎顺手开灯，屋内场景令三人目瞪口呆。 小兰半晌没能回神。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快步奔向靠着电视柜坐着的男人。 男人右手腕戴着一只眼熟的手表，一罐饮料横躺着他的膝盖上，饮料滴答滴答溅在地板。 男人的眼睛瞪大，嘴角及胸前有大片的血迹。 毛利小五郎探过鼻息又确认颈侧动脉，遗憾地摇头，“没救了。” 柯南打量着屋内的摆设，除了角落处躺着几个铝合金箱子，其他倒是与平常酒店房间没什么不同之处。 不过正是铝合金箱子让柯南灵光一闪，前后所有信息全部串通。 这件案子涉及的一共有三人，一女两男，一个男人开计程车，一个拥有高大身材，室内散落的铝合金箱子，还有深蓝色行李箱。 深蓝色行李箱！ 柯南恍然大悟，立即向门外奔去，小兰被他的行动惊醒，立即跟上。 毛利小五郎大喊，“你们往哪跑？” 柯南两人完全没空理会他，坐电梯下了楼。 “柯南，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追刚才那位穿红色套装的女人。” “为什么？”小兰边跑边问。 “她运走的深蓝色行李箱是这个男人的。” 小兰反应过来，“难道刚才的女士就是广田小姐？” “没错。” 两人追出饭店，恰好看到女人坐上一辆计程车。 这时恰好有一辆计程车停下，柯南仗着身体娇小，灵活走位迅速爬上去，对着小兰招手，“小兰姐姐，快点快点。” 插队行为自然让旁边乖乖排队的人不满，柯南被揪着衣服提起来，“喂！小朋友，你们为什么不排队？” 小兰一把抢回柯南，脱口而出，“我父亲在雪山被活埋了，如果不赶快去会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提着柯南的男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那你先请吧。” 小兰两人顺利坐上计程车，对司机道：“请追上前面那辆计程车。” 司机吐槽，“不需要去雪山救你父亲吗？” 吐槽归吐槽，计程车司机还是尽职尽责的跟上了前面的车。 直到追踪到杯户码头，才失去那辆车的踪影。 下了车，小兰担忧道：“糟糕，这下我们如何才能找到雅美小姐？” 看到成片的仓库，柯南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先分开找一找。” “柯南，你要注意安全！” “好的，小兰姐姐也是。” 柯南两人一左一右分开探索起来，一声枪响为两人指明正确的方向。 柯南快速奔过去，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被突然窜出的一只白猫拦住。 “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询问着，柯南就要绕开猫走向目标仓库。 中村扑上去咬住他的裤腿。 柯南一愣，声音也压低，“怎么了？” 中村摇头，一双前爪抱住柯南的腿不让他走。 柯南意识到什么，猛然看向仓库，打开追踪眼镜的放大功能。 放大的界面可以看见，对面仓库里有两个黑衣人，一个极其高大，一头银发在夕阳照射下非常显眼，另一位稍微矮胖些。 这两人柯南半点不陌生，他最近不只一次梦见银发男人的面容。 这两个不知姓名的黑衣男人，就是让他从前途光明的工藤新一，缩水为柯南，至此身份见不得光的导火索。 他恨不得立即跳进去将他们抓捕归案，让生活恢复原状。 然而以他此刻的身体，加上变成猫没有半点战斗力的悠太叔叔，这完全是不可能成功的事。 想到武力值，柯南突然惊慌起来，“兰去哪了？” 中村猫猫用爪子将柯南推进掩体，在那边他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小兰。 柯南遇上小兰的事总是无法冷静思考，等他确认完小兰只是昏迷，没受什么外伤，对面仓库的事情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中村猫在掩体后，目送琴酒那辆标志性的保时捷356a远去，立即溜进对面仓库。 宫野明美那个傻女孩此刻静静躺在血泊中。 中村迈步走到她身前蹲下。 宫野明美的伤集中在腹部与肺部，尚未停止呼吸。 然而，以她此刻的伤势，最多再有几分钟，就会因失血过多而身亡，码头远离市中心，即使呼叫救护车也来不及。 宫野明美侧头，看向注视着她的白猫。 露出凄美又无助的笑容，“没想到我最后看见的竟然会是一只猫……” 或许是知道求生无望，她倒时少见的有了倾诉欲望。 “我失败了，分明昧着良心相信组织的鬼话，做了抢银行这样的错事，害了两条人命，最仍然没办法脱离组织……”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双目渐渐涣散，嘴里却仍在喃喃念叨，“志保……我的妹妹。” 中村将爪子按上宫野明美的腹部，那边有血液在源源不断涌出，很快将它的一双白爪染成血色。 两双脚步声快速由远及近，一重一轻快。 柯南以及刚被叫醒的小兰总算赶到。 小兰看清状况迅速掏出手机叫救护车，柯南快速赶紧上前，将白猫挪开，自己上手按压着出血点上方。 “广田小姐，广田小姐，坚持住，我们叫了救护车，马上就能到，很快的。” 然而，躺在地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回应，反而一阵阵凉意 从指尖逐渐漫上来。 小兰叫完救护车，立即赶过来，脱下外套，在柯南的指导下缠在广田小姐的腹部。 然而，情况并无好转，血液仍然将小兰的外套快速染红。 小兰张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新一……现在要怎么办？” 柯南垂着头，僵硬在原地，他的内心此刻也是一团乱麻。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亡，同样并非第一次见到尸体。 此刻的体验却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或许是分明看到凶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自己只能藏起来的缘故； 或许是分明自己在努力急救，却毫无用处，鲜血一直在汩汩外流，亲身感受着体温一点点下降的缘故； 或许是他终于认识到给他喂药的人是一群残暴分子，他这条命能捡回来完全是依靠运气的缘故。 第一次看见黑衣人做的就是黑暗交易，交易内容是非法走私枪支的证据； 他早该认识到这群人的危险才对。 发现有人跟踪第一反应是灭口，喂的药物是杀人找不出痕迹的毒药； 指使三人从银行抢劫十亿日元的巨款，为了独吞资金相继将几个抢劫犯灭口，枪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来； 中村叔叔这位搜查课警察拿他们毫无办法，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只能将小兰打昏来阻止他靠近。 一切都在向他展示一个风向，这群黑衣人不简单，并非凭借个人能力可以应对的。 过去的一个月，他真是犯了极大的错误！ 柯南看向蹲坐在旁的白猫，它的四只爪子完全被染成红色，此刻正呆呆注视着广田小姐的面容。 柯南突然就想起来今天他会找到饭店去，是因为猫。 难道……广田小姐是悠太叔叔认识的人？！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赶到的，一同到来的还有毛利小五郎。 今天搜查课出警的是萩原研二，他身后跟随的警员许多都是熟人。 如果是平常，柯南多少会分出心思打招呼，此刻却完全沉默。 小兰在毛利小五郎的呼唤下，勉强回神，看向垂头站立的柯南，迈步过去，从背后拥住他。 广田小姐的死跟他们两个脱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她被打昏，早一点叫救护车，是不是来得及救下广田小姐？ 如果急救学得再好一点，是不是能及时止住血？ 如果能及时在电梯里看穿广田小姐的伪装，是不是广田小姐根本不会来到这里，被幕后主使杀害？ 世界上没有如果，逝去的生命总是令人追悔莫及的遗憾。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将广田小姐的死怪在两个孩子身上。 他们仅仅是一名高中生与一名七岁的孩子，面对持枪的歹人自己没受伤已经是万幸之事。 除了柯南与小兰自己。 中村猫猫看着两个伤心的孩子，犹豫半晌，压下告知真相的打算。 面对琴酒和组织，再谨慎也不为过。 萩原带着警方在毛利一行的帮助下，快速理清这桩抢劫案的前因后果。 他们此前关于银行抢劫案的追查方向不正确，没找到太多有用线索。 此刻有意外收获，这次出警也有了意义。 从广田雅美身上找到一把储物柜钥匙后，预示着十亿日元被顺利追回。 最终，这场抢劫案以三名嫌疑犯两死一伤结案，广田健三治疗完毕会直接移送相应机构，送入监狱为他的所作所为赎罪。 中村猫猫褪去身上的包袱后，轻松迈步离开，在仓库地面留下一串串梅花血迹脚印。 萩原看一眼猫，叫伊藤亲自护送宫野明美的躯体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后，毛利小五郎带着柯南和小兰往回走。 见两个孩子都闷闷不乐。 毛利小五郎有心劝慰两句，在脑袋里搜罗一圈，却没找到合适的词。 然后就不知怎么冒出一句，“对了，小兰，我约了英理去法国餐厅吃饭。” 小兰一愣，随即欣喜道：“妈妈答应了？” “后天在四丁目那家法国料理店一起吃午餐。” “太好了，爸爸。” 许久不曾在女儿面前提起英理，毛利小五郎有些不自在，但是见到小兰重新燃起活力，又感觉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 柯南对此有些疑惑，不过小兰心情好转，他也感觉自己的心情明朗几分。 逝去的生命已经无力挽回，将两名黑衣人送进监狱，才是他今后需要完成的使命！ 第46章 寻找宫野志保(上) 即使心里想着将两名黑衣人送进监狱，工藤新一却明白此刻情况不容乐观。 明面上他只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寄宿在毛利家，相对安全，却也受到极大的限制。 毛利大叔不会让他出风头，小兰也会担心他的安全，他自己也理智地知道出风头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如果不主动出击，他就只能被动等待与两名黑衣人偶遇，否则连行踪都摸不到，自然无从达成抓捕入狱的目标。 偶遇有风险，黑衣人是随时掏出枪的狠人，万一将他此刻的长相与工藤新一联系起来，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柯南反思着这次的做法，开始后悔。 追踪广田小姐时，应该叫上大叔一起，而不是冲动地跟上去，不仅没救下人，还差点把自己和兰一起搭进去。 配合警方的取证工作时，还留下了照片，任何事物，只要存在过就有痕迹。 他变小的真相萩原叔叔应该不知情，就不可能配合隐藏。 一旦警方的卷宗里留下那张照片……情况相当不妙。 翌日早晨，柯南的猜测成了真。 早报头条用大篇幅内容，写了毛利小五郎帮助警方破获十亿日元抢劫案的事。 为了取信于人，报纸头条上附有几张照片。 居中放大的一幅并非毛利小五郎的肖像，反而是柯南被小兰搂住，看着倒下的宫野明美的照片。 柯南面色苍白，赶紧用事务所的座机打电话，接听电话的却并非他想象的人。 * 十亿日元抢劫案告破警方的压力瞬间减小，即使破案的是侦探，并非警察。 在媒体争相报道警视厅希望之光昏迷一个月后，东京再次回归侦探抢走警察风头的日常，完全没引起什么波澜。 中村走街串巷赶路时恰好看见这张报纸，心下一咯噔，跑动速度更快了几分。 作为一只猫，他的行动没有引起人类过多的关注。 中村顺利到达杯户町五丁目的一处高楼，大楼名字叫做白鸟制药厂。 这处制药厂建在被焚毁殆尽的白鸠制药厂旧址上，四年前中村曾在这边抓住爆炸犯控制的小喽啰之一——木下隆。 木下隆先生接受爆炸犯的指使拨打恐吓电话并监控杯户商场，犯了危害公共安全罪。 鉴于他本人没造成人员伤亡，认错态度良好，在监狱改造两年后已经出狱，回了老家生活。 三年前，原白鸠制药厂的继承人耗巨资在这边重建起白鸟制药厂，对外宣称将继续制作物美价廉的心脏病特效药。 特殊旧址以及特效药的噱头，让白鸟制药厂虽然才开张两年，营业额却是年年上涨。 白鸟制药厂的老板更是公开将营业额的30%捐赠，一半赠予福利院，另一半赠予残疾人基金会。 在这些举措的帮助下，白鸟制药厂一时风头无两。 当然也跟他们的特效药效果的确不错有直接关联。 白鸟制药厂不仅生产二十多年前就卖得不错的心脏病特效药，此外还增加有降血压的特效药以及应对急性心肌梗塞的特效药。 若非中村知道制药厂背后站着黑衣组织，他必须得夸这是一家良心企业。 这家企业不仅明面形象经营非常好，还高薪聘请医药、生物、化学方面的专业人才。 白鸟制药厂有两项招聘计划。 一项是雏鸟计划，顾名思义是为经验不丰富却有较好基础知识的人才设置的招聘会，一旦成功通过招聘，将由白鸟制药厂负责出资培养。 无论是上大学还是出国留学，都完全免费，唯一的条件是学成归来回到白鸟制药厂工作。 这项计划对有基础知识、家底不丰却想读大学的人才非常有吸引力，凭借这项计划制药厂招收到许多好苗子。 另一项是菁英计划，没有完全卡死学历，却要求至少参与研制过一款成熟的药品，工资也是业界同类制药厂中的翘楚。 如果有特殊奖项，工资也会相应上涨。 这种明目张胆的挖角计划自然遭到制药界联合排挤，却没闹出任何明面风波，足以展示制药厂的实力。 展示实力后，利益驱使之下，白鸟制药厂的研究部门快速搭建好，投入运转。 宫野志保就是这股挖角风波中顺理成章进入白鸟制药厂的，以实验室负责人之一的身份。 中村早就掌握这个地址，却从未直接前来拜访。 自三年前在人鱼祭相认后，中村只在半年前宫野两姐妹约在咖啡馆见面时，从玻璃橱窗外路过，没说一句话，只晃眼对视不足半秒。 今天以猫的形态特意找过来，还挺紧张。 白鸟制药厂的研究所在制药厂后方，只是一栋三层小楼。 研究所外围建有高高的围墙，入口处有刷卡、输密码加指纹扫描、保安认脸四道关卡，周围的围墙上方钢丝织成网络，在特殊时候可以化作电网。 一队装备精良的守卫在围墙内站了一圈，任何外部人士入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中村绕着围墙外转了一整圈，守卫见了也只是瞄一眼就毫无反应，继续尽责尽职地站岗。 确认电网空隙可以容纳猫的身体通过，中村在附近玩到夜晚，守卫换岗间歇，跃上墙头溜进去。 研究所大部分房间已经关了灯，凭借猫咪的灵活走位，中村顺利路过所有房间，没找到宫野志保的身影，连相似声音都没听到。 倒是发现一间写着宫野的办公室，中村绕去房间外围，从窗户往里看。 办公室内非常整洁，进门处挂有许多实验室制服的衣架，一个装有满满当当专业书籍的书架。 右拐是她的办公区，直走靠墙摆放一张有电脑、打印机的办公桌，左手边有一张陈列着几个保温箱的的桌子，右手边则是摆放有专业仪器的实验台。 除了办公桌上摆有一张与宫野明美的合照、以及角落的饮水壶外，没有更多的生活痕迹。 中村分明记得在美国时，志保的卧室里摆着许多毛绒玩偶。 志保那时虽然不喜欢粉色系的公主房，却更偏爱暖色调。 这间办公室完全是冷色调，根本不是志保的喜好，那孩子在组织里肯定很压抑吧。 伤怀片刻，中村从窗户一跃而下。 趁着夜色，中村又去了白鸟制药厂，一间间查看。 这个制药厂管理非常严格，各处入口都必须刷卡才能进入，竟然每间窗户都被仔细关上，这里的保安未免太尽责了。 中村惨兮兮地翻窗，并借助外围一棵树查看。 好不容易将所有房间找完，他的一身白毛彻底变成灰色，整只猫都累脱力了。 然而，如此辛苦的寻找却玩玩没见到人，中村只得溜回家找弘树。 弘树研制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已经被放出去自由成长，平时要找它只能由弘树转达。 中村带着手机那时偶尔能见到它，今日出门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什么也没带。 第47章 寻找宫野志保(下) 弘树听到中村的要求，立即召回诺亚，利用监控摄像头寻找。 诺亚很快发现线索，告知宫野志保因为再次反抗被关起来了。 地点不在之前的白鸟制药厂，而是被挪去米花町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制药厂。 中村心中不安到极点，志保已经被关过一次禁闭，这次涉及她姐姐，她不可能妥协，等待她的十有八九将是灭口。 组织缺人才却更重视忠诚，组织不可能放过反抗两次的人。 志保的研究能力虽然获得认可，却并非不可替代。 加入组织的人要不就活着为他们做贡献，要不就以死掩盖所有可能泄露的秘密，跟志保那对父母一般，不听话就只能离开这个世界。 情况紧急，中村立即让弘树将手机缠在它的背上，这样诺亚可以借助手机帮忙指路。 弘树忧心道：“让我一起去吧，我应该能帮上忙。” 中村点头同意，在弘树更换衣服时，推着衣柜门直接将他敲晕在地。 手机中传来诺亚的声音，“弘树醒来会生气的。” 这是必然的，然而比起可能遭遇到的危险，生气反而不重要了。 从衣柜叼出厚衣服盖在弘树身上，快速跑出门。 将诺亚关于“弘树会不会生病？”的担忧抛在脑后。 以猫的体型，他实在没法搬动一个年满十二岁超过一米六的孩子，只能委屈弘树一晚。 米花町的制药厂位置非常偏僻，中村跑到目的地已经累得够呛。 制药厂的防守是外松内紧，门口只设有一处保安亭，里面的保安甚至在懒洋洋打着瞌睡。 进入制药厂大楼，才发现每个房间外都有一个卡槽，跟白鸟制药厂那边的验证流程大概差不多。 这边的房间竟然没有窗户，只有小小的气窗，甚至连几岁孩子都无法通过的那种。 房间外毫无标识，一模一样的大门，一模一样的把手与装饰。 从走廊看过去，有十来道门，不熟悉地形的人走进来恐怕会看着就眼晕。 中村顺着诺亚的指引走到尽头的房间。 诺亚的声音压得很低，依靠骨传导才能听清，“志保姐姐是中午被关进去的。” 中村一怔，这处房间甚至连气窗都没有，还在最里面恐怕就是一间禁闭室，没有半点光线那种。 正常人待在这种环境里，没多久就会发疯。 中村焦急起来，思考着进入的方法。 “里面没有监控摄像头，我也无法得知是否有其他入口。” 人工智能有网络与载体的限制，中村自然无法勉强诺亚。 他首先用爪子扒拉门缝，太矮了完全过不去。 这里也没有气窗，只得想其他办法。 绕到房屋外侧，没看见一扇窗户，全是光滑的墙面。 中村焦虑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靠近的声响。 探头一看，停在制药厂保安亭外面的竟然是眼熟的保时捷。 不敢多看缩回墙后，猫的眼睛在夜晚会反光，一旦被琴酒发现，以他宁可错杀不放过的性格，指不定会送猫一颗枪子。 男人颤抖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琴酒大人、伏特加大人，你们来了。” 接着是伏特加的声音，“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我” 装有消音器的枪声打碎夜晚的宁静，风卷来一股血腥味。 中村迅速藏进附近一处草丛，他的白毛在夜晚实在太醒目了。 “大哥？” “你去屋后确认情况。” “嗨。” 手电筒的光照射过来，脚步声越发临近。 中村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蜷缩起来，利用不怎么茂密的草丛遮住全部身形。 手电筒的光在附近扫描一周，伏特加走了几步，才转回去。 “大哥，什么都没有。” “是吗？”琴酒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灯光竟然再次靠近，脚步声也有着细微变化。 心脏咚咚直跳，呼噜声响在耳侧，喧闹异常，白猫的身躯却没有丝毫动弹。 中村再次睁眼，视角已经拔高，他的灵魂竟然自动离体了！ 此刻他直接站在琴酒对面，甚至能看清琴酒藏在礼帽下墨绿眼瞳。 伏特加在他身旁，落后一步。 琴酒亲自确认完毕，才转回正门，两人一前一后向走廊尽头走去。 中村飘在两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伏特加掏出一张白色卡片划过卡槽，墙壁弹出一个触摸屏。 输入密码后，琴酒才伸出右手按在上方。 随着滴地一声，伏特加将门向里推开。 房间里空空荡荡，周围分布几根很粗的管道，穿着白大褂的志保左手被拷在一根金属栏杆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头微微抬起一瞬又快速垂下去，刘海遮掩住她的所有表情。 中村赶紧飘过去，蹲身才看清，志保的嘴唇已经干得起皮，一双浅绿眸子没有半点神采，像是丢了魂。 伏特加走到志保身边，“老老实实听话不好吗？偏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反抗。” 琴酒站在门边，没说话，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志保沉默不言。 伏特加继续说了些姑且算是劝服的话，气得中村一拳揍过去。 然而，他的拳头没起到半点作用，直接穿过伏特加的脑袋，没妨碍他继续叭叭叭说好话。 中村一怔，没有身体的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 看向角落处叼着烟的琴酒，中村直接扑进他的身体，却仍然穿了过去，撞到墙上。 琴酒皱起眉，突然转身看向墙壁。 与中村的灵魂再次对了正眼，只是琴酒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伏特加警觉地叫了一声，“大哥？” 琴酒环顾一周，这件禁闭室里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琴酒掏出伯莱塔，比个手势，伏特加立即站起身，跟他背对背警戒着离开屋子。 中村一愣，琴酒难道能感知到灵魂？！ 他立即转移目光，看向跪坐在地的志保。 琴酒警戒片刻，仍然一无所获。 伏特加非常不解，然而他一贯听话，此刻也拿着手电筒四处扫射。 “大哥，怎么了？” “先离开。” “是。”伏特加一把将门关上，两人飞速撤离。 这一关，中村也被留在房间内。 志保在关门的一瞬瑟缩一下，此后再无反应。 中村很是忧心，然而没有躯体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门扉关闭后，屋子更是陷入绝对的黑暗。 变成灵魂体时，他的视力倒是可以自动适应黑暗环境，志保作为正常人肯定什么也看不见。 必须尽快将志保带走才行！ 这般想着，环顾着这间禁闭室，寻找突破口。 正门肯定走不通，足足三道程序，即使诺亚可以打开，但凡附近有监控志保一个人也跑不出去，必须找其他办法才行。 灵魂体非常轻盈，甚至可以飘上房梁。 一番寻找后，总算在屋子角落处发现一个垃圾清理口。 但是，这道出口太窄了，志保一个接近成年的女孩根本进不去。 倒是猫的躯体可以从那里进来。 这般想着，中村立即穿过垃圾清理口，飘去屋后。 猫还藏在那处草丛没有挪动，中村附身上去，找到垃圾清理口，从那边爬进去。 走到尽头，垃圾清理口却打不开，中村赶紧用爪子去挠。 良久才听到里面有道嘶哑的女声传来，“是谁？” 中村一喜，立即用更大的力道挠金属板，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宫野志保拢紧身上的白大褂，一股凉意从背脊蹿升而起。 琴酒两人刚才那些奇怪的举动似乎也有了解释。 中村可不知道自己造成了这番误解，他正坚持不懈推着垃圾清理板。 然而，猫的力道实在不足，尝试几次，完全推不动。 思索片刻，灵机一动，原路返回，他得换具身体来。 第48章 变小的宫野志保 中村离开想办法时，关在房间里面的宫野志保也下定决心。 姐姐死亡已然成为定局，无从改变。 即使组织给她一个说法，也改变不了姐姐被组织害死的事实。 姐姐已死，父母十七年实验室事故身亡，还有组织长久以来对她的压迫，已经令宫野志保的精神紧绷到极限。 从白大褂内袋摸出一枚胶囊，不由自主想到前些日子看过的名单。 原来，组织内多年前就存在一张试用过aptx4869的人员名单，上面的名字鼠标都难以滑到头，至少造成上百人身亡。 整个列表中服用人的状态都被标注为死亡，唯一的例外是千面魔女，是对她们两姐妹恶意最大的组织成员。 宫野志保没见过父母，不知道他们研制这款药物的初衷是什么。 至少自她回国被命令主导这款药物的重制时，就下定决心将它变成救人的药物。 然而，她失败了。 药物刚复刻完毕，进入动物实验阶段，就被琴酒那群行动组成员擅自拿去当作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她想要研制的救命药，早已在她不曾知晓的角落，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如果不是偶然看见那张试药名单，她甚至不会知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所以，上天才会降下惩罚，惩罚她这个杀人恶魔。 惩罚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她这个罪魁祸首？反而被夺走生命的人是什么错事也没做过的姐姐？ 一切起源都在于我，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才会害死姐姐，害死那些无辜的人。 那款药物流落在外的基本被追回，只要没有她存在，库存迟早会用光。 组织里的药物资料……早已在之前抗议时就被她偷偷拷贝一份转移出去，实验室的那份已经被更改过关键数据。 要等来下一个懂行的人又会耗费许多年 ，这个项目会停滞下来，不会再有拿人试药的机会。 只要她这个制作毒药的源头消失，一切就会回归平静，她造成的悲剧是否也能偿还一二呢？！ 姐姐，我来陪你了。 宫野志保果断将药物塞入口中，干咽下去。 据说人临死前，会有生平回放。 宫野志保不由期待起来，期待再见一次姐姐，还有那个给予过温暖与期待的监护人。 身体开始逐渐发热。 从中午被关进来就滴水未进的嗓子本就干得冒烟，此刻开始生疼。 疼痛蔓延至全身。 骨头仿佛要溶化一般，控制不住地开始痛呼。 身体挣扎时带动手铐卡啦卡啦撞在金属杆上，像是敲响的丧钟。 * 制药厂太过偏僻，中村在附近找了整整十来分钟，才找到一只尽职尽责看家护院的土佐犬。 土佐犬作为本土狗，战斗力惊人，曾经多见于斗犬比赛，现在也有不少人家私人喂养。 在这样的偏僻之地，的确有养一只土佐犬看家护院的必要。 土佐犬养得挺用心，浑身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充满力气。 中村猫猫刚靠近，那只土佐犬立即警惕地抬起头，耳朵竖起，直勾勾看过来。 情况紧急，侵占人类的身体中村可能还会有所顾虑，借用狗子的身体，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只需使用后，给狗狗补偿一二，想来它也不会在意的。 将灵魂抽离，向着土佐犬飘去。 看见白猫瘫软在地，土佐犬的头再次爬下，养精蓄锐。 土佐犬放松心神之际，中村成功盗号。 有了猫的经验铺垫，适应狗的身躯也很快速，中村快速奔向制药厂。 狗和猫的视觉无疑都比人类强，至少此刻的昏暗环境，没给中村版土佐犬造成任何困扰。 制药厂门口保安亭的血腥味是最佳的指路明灯，跑回去只用了五分钟不到。 蹿到制药厂后方，刚钻入垃圾清理口就听到尖利的惨叫声。 心下一紧，快速跑进去，到了尽头，两只前爪一用力，清理板立即被打开。 中村首先看见的是散落在地上的白大褂，之后才是裹在其中的茶发孩子。 有过工藤新一缩水的先例，中村立即认出孩子是志保。 快步上前，用爪子拨弄着检查地上的孩子。 没有外伤与血迹，还有气息。 使劲用爪子一推，地上的孩子身子一颤睁开眼睛。 孩子的双手在空中摸索一圈，中村伸出左前爪，她仿佛抓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抱住了。 仗着小黑屋里没有摄像头，中村立即将孩子往垃圾处理口带。 “别走……” 声音低不可闻，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中村汪了一声，用脑袋在孩子手臂上蹭了两下，孩子身体僵硬，缓慢松开手。 坐在原地，不动弹了。 见她这般反应，中村以为她怕狗，此刻却不是矫情的时间，保命要紧。 绕去孩子背后，用脑袋把她往垃圾处理口拱去。 吃下aptx4869消耗了宫野志保绝大部分体力，两餐未进食又一心求死，她的脑袋此刻完全一片空白。 完全被中村推着行动，没表现出半点自主行动能力。 多亏身体缩水，宫野志保总算被顺利推进垃圾处理口。 爬了半路，她似乎恢复一点意识，开始自己往外爬，加上中村在背后用力，这段路整体走得还挺顺畅。 屋子外面虽仍然较暗，不远处却有灯光，人眼适应一会也能够勉强看清。 宫野志保在黑暗环境待的时间太长，眼睛根本缓不过来，从出口处直接摔下去。 中村赶紧确认她身上是否出现伤口。 这一摔终于把宫野志保摔清醒了，坐起身，原本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白大褂也彻底成了灰扑扑的裙子。 看向用爪子扒拉她的狗，表情复杂极了，“谢谢你，大狗先生。” 中村没理会她的称呼，咬着白大褂往外扯。 宫野志保茫然顺着力道将白大褂脱下。 这才注意到身上松垮的衣服，张开双手，明白过来此刻发生了什么。 她立即将裤腿与衣服袖子挽起来，变成可以勉强行动的样子。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宫野志保扶着墙站起身往外走。 既然药物的意外效果让她从那间小黑屋逃出来，什么也不做就立即去死未免太浪费，必须要让组织付出一点代价！ 她的家人还有那些无辜的试药人们，都需要有人为他们讨回公道！ 中村自然不会让她就这样大咧咧离开，将缩水本就体力不支的宫野志保拱进草丛，用两只前爪按着肩膀让她蹲下去。 这个动作实在太过人性化，令宫野志保一时愣住。 中村则快速跑进保安亭，他之前已经看见那里有制药厂外围的监控录像。 一爪子按上键盘，电脑屏幕亮起的同时，响起诺亚的声音。 “悠太叔叔，附近的监控画面我已经覆盖，你可以直接带着志保姐姐离开。” 中村却不准备直接离开。 比起直接逃走，他更希望将这处制药厂毁灭，制造混乱可以迷惑住前来探查的人。 或许可以拖延组织寻找志保的脚步，如果让组织误会志保已经身亡是更幸运的事。 这种连窗户都没有的制药厂肯定不可能研究什么正经药物，十有八九都是违禁品。 将它毁灭，就当是组织迫害志保的一点回礼好了！ 第49章 火焰 被一只狗子按在草丛，宫野志保脑袋里的思绪快速转过几轮。 直觉告诉她，这只人性化的狗子不简单。 闯进小黑屋，将脑袋空空的她目标明确推进垃圾处理口，便于离开，此刻按住她制止行动，怎么看都不像只普通狗。 即使这只狗是有名的战斗犬——土佐犬，也不该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现吧？ 姐姐已经身亡，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在意她的只有曾经的监护人。 宫野志保在报纸上了解到监护人先生昏迷一个多月的消息，组织的严密监控，她甚至无法去医院探望。 一旦她的行踪被组织察觉，就不是友好的探望，而是直接送监护人上路了。 那么还有谁能养出这样一只聪明的狗，前来拯救她呢？ 姐姐的熟人？ 不，姐姐几乎讲过所有朋友的消息，那里面根本没什么养狗人士。 更何况，姐姐跟组织的牵扯也不可能告诉那些活在阳光下的朋友。 如果不是姐姐的朋友，那还会有谁呢？ 宫野志保走神一会，发现狗再次跑回来，嘴里还叼着一个东西。 中村跑到宫野志保身前，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吐出来。 宫野志保低头一瞧，发现是个打火机。 思维发散片刻，恍然大悟，“你是让我用这个销毁证据？” 宫野志保看向丢在垃圾清理口的白大褂。 中村摇头又点头。 宫野志保猜测道：“难道是用它取暖？ 不行。一旦点火，这附近安装有烟雾报警器，引来守卫就逃不掉了。” 中村继续摇头，汪了一声。 再次叼起打火机，往前走，不时回头看。 宫野志保看看狗，咬牙跟上。 她这条命也是这只善良的狗救回来的，必须报答才行。 宫野志保这会倒是小心谨慎起来。 扶着墙一边观察附近是否有摄像头一边移动，走得很慢。 中村见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下满意。 然而此刻，时间非常关键。 之前琴酒两人被吓走，指不定会带着武器和人杀回来，到那时志保就逃不掉了。 绕去志保身后，用脑袋推着她走，帮她省力气的同时，加快移动速度。 一路被推进制药厂走廊，宫野志保不知道这只狗要做什么，心中即使不安，却没有独自离开的打算。 宫野志保白天是被弄晕带过来的，此刻看见走廊才意识到，这是一年前她待过的制药厂。 这处制药厂的实验员早已分散到其他研究基地，本该已经废弃才对。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直接被关在白鸟制药厂那边的毒气室，结果却被送来这边。 莫非……白鸟制药厂有什么秘密？需要将她灭口又不希望炸毁那边的制药厂，才特意转移到这边？ 诺亚在中村忙碌时，已经顺利入侵这边的门禁系统，这些实验室的大门现在只需旋一下门把手就能拧开。 不过，狗爪是做不了旋转动作的，即使跳跃上去也站不住脚，只得找志保帮忙。 宫野志保被推到一扇门前，立即道：“这些门都有门禁，打不开。” 再次感受到推力，宫野志保只能无奈按上去给它示意，“看吧，打不开……咦？” 黑洞洞的门突然敞开，吓了宫野志保一跳。 “为什么能打开？” 中村不理会她的惊讶，率先迈步进去。 咔嚓地声响后，立即出现一束火光。 借助那点跃动的火光，宫野志保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这只土佐犬竟然会使用打火机！ 中村目标明确瞄准实验室的易燃物，将打火机凑近过去。 宫野志保总算明白过来，这只狗准备做什么。 她不仅没制止，反而突然有了力气，“组织的制药厂都有炸药备用，把它找出来，就无需慢慢引燃！” 中村眼前一亮，立即看向此刻脸上染着疯狂之色的孩子。 瞬间达成共识，宫野志保将监控之类的顾虑抛在脑后。 迅速与中村一起打开所有实验室，最后真的在一间实验室找到一些储备火药，甚至还找到几桶汽油。 虽然这边的储备火药都是没装备引火装置的半成品，变成威力巨大的炸弹还需要组装和材料。 而且，无论两人是否具备相应知识，都来不及制作。 然而，他们此刻所处位置是一间制药厂。 即使是已经废弃的制药厂，却不仅有备用火药、汽油，还有一些易燃易爆的化学药品。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宫野志保是医药与化学双博士学位，平日里医学专业知识用得更多，化学知识却也没有生疏，迅速找出一批可以互相作用的易燃易爆药品。 忙活几小时，将药品分散到各处实验室，随地泼洒上汽油。 准备完毕后，才走到空地，宫野志保亲手将点燃的打火机扔进去。 在多种易燃物叠加下，火势迅速蔓延。 本就是深夜，附近的监控系统又有诺亚把控。附近一公里内，除了宫野志保与中村以外，空无一人。 只需半小时，制药厂的火灾就将成为气候，不可能再轻易扑灭。 跳动的昏黄火光映照在宫野志保脸上，令她的一双眸子灼灼生辉，不复小黑屋那时的黯淡无光。 唯一遗憾的是，倒地的保安被琴酒两人带走，否则这出剧目会更加完美。 半小时后，中村带着累瘫的宫野志保离开，一路避开诺亚告知的监控，行踪还算隐秘。 走到半途，宫野志保的体力彻底到达极限，猛得向前扑倒。 中村最后只得无奈地呼叫支援。 第50章 清醒 火焰、成片的血泊、阴狠的墨绿眼睛、凶厉的镰刀，填充满整个梦境。 宫野志保突然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 带笑的男声从旁边传来，“你终于醒了，小小姐。” 顺着声音看去，见到的是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庞，脸上盈满的笑容令他瞧着柔和可亲。 冒着热气的杯子恰到好处递到手边，“要喝水吗？” 宫野志保愣愣接过，“谢谢。” 茫然地凑近杯口嗅闻，有着一股蜂蜜的甜香，浅浅抿一口杯子里的确是温度恰好合适的蜂蜜水。 不动声色扫视一周，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从装饰来看像是不常有人居住的客房。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喝水的功夫，宫野志保已经将眼前这张脸与新闻报纸的图片对应起来，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警官。 不仅如此，她还曾见过几张监护人被他搭着肩走在一起的场面。 于是，没有过多犹豫地选择直接询问。 半长发男人用他的紫色眼睛来了个wink，“无需担心，小小姐。我是一名警察，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在新闻里面见过我的脸吧？” 宫野志保疑惑注视着这位半长发警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答非所问。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一个男人的嗤笑声，“hagi，别自作多情了，你为什么会那么自信她曾见过你？” 进来的是一位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同样长着一张池面脸。 可惜，宫野志保对男人的脸没半点兴趣，她此刻只关心谁将她送过来的问题。 卷发男人调侃一句，也没卖关子直接解释，“这里是杯户町三丁目，昨晚我们也是受人委托将你带回来，从那处离火场不远的地方。” 宫野志保立即会意，“是中村……？” “没错，是悠太叔叔哦，”另一道稍显稚嫩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一个裹着毛绒绒黑白奶牛居家服的男孩探出头，他腼腆地吸吸鼻子，“初次见面，我是泽田弘树，也是悠太叔叔收养的孩子，我可以叫你志保姐姐吗？” 宫野志保迟疑地开口，“他跟你讲过我的事情？” “当然，”弘树笑着道，“悠太叔叔第一天就告诉我家里还有个姐姐，只是很遗憾我们现在才见面。” 放任两个孩子聊了两句，透露一些基础信息。 萩原拍手打断道：“好了，先吃饭吧，小小姐应该已经饿了？” 话音刚落，室内就响起咕噜声，宫野志保的脸颊立即染上红晕。 几人神态自若当着没看见，两位成年男士率先离开。 “志保姐姐，稍等片刻，我将饭菜拿进来。” 宫野志保赶紧拒绝，“不用，我出去吃。” 话虽如此，逞强的结果是一动作就差点从床上栽下去，弘树赶紧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小心！志保姐姐你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少擦伤，高烧也刚降下去，还是不要逞强比较好哦。” 说完拿过一件黑色外套披在她身上并安抚道：“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目送男孩离开，宫野志保才确认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一双小孩子的手，空了大半的床，以及身上没有更换被挽起一截袖口的衣服。 无一不显露她缩水的事实。 那个笑起来很腼腆的男孩，看年纪应该有十岁出头，却一直叫着姐姐，没有半点勉强与不适应。 只能是那个孩子述说的情况是真实的。 的确是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将自己归为家里的一份子，她才会顺理成章成为姐姐。 这处公寓属于谁？那两名警察可信吗？ 宫野志保自从加入白鸟制药厂研究所，也会从不知道白鸟制药厂幕后老板的普通员工口中得知一些外界消息，偶尔也能看见一些热闹的新闻。 此刻轻松将两名警官与新闻头条上的照片对上号，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人原本是隶属爆炸物处理班的爆破双子星。 组织内网上还有这两人相关的讨论，说是做任务安装的定时炸弹竟然被休假的拆弹警察识别、拆解，差点导致任务失败。 这种事这些年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一部分外围成员对这两个多管闲事的爆破双子星恨得牙痒痒，多次诅咒他们拆弹失败，出点意外状况，一了百了。 只可惜这两人没受诅咒影响，竟然顽强活到现在。 三年前情况有了转机，组织里少了一些安装炸弹被拆掉的意外状况。 只因双子星之一转去搜查课，只剩一名拆弹警察忙于本职工作，没有休假时间，无暇再偶遇他们的任务现场。 据说转去搜查课那个也不安生，时不时就给他们添点堵。 曾在内网见过的八卦消息，此刻想起来真是身心舒畅。 一想事情脑袋就昏昏沉沉，宫野志保揉按着额头试图缓解。 她身上的衣服残留着不少污渍，被套却是完全纯白的。 这令她感觉很是抱歉，此刻没有衣服换洗，只能这般将就一二。 “志保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弘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常见的和食。 “志保姐姐，你的头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宫野志保立即摇头，“大概是感冒，问题不大。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弘树想到导致自己此刻嗓子嘶哑的罪魁祸首，瘪瘪嘴，“昨晚受了凉，已经吃过药很快就会好的。” 之后室内再次恢复安静，他们本就是第一次见面。 宫野志保与泽田弘树都不是那种自来熟的孩子，本该担任两人连接点的大人却不在现场，要交谈也不知从何说起。 宫野志保率先道：“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可以。” “好吧，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 第51章 前因 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对话声，半长发警官和弘树靠近门口。 “弘树，我和小阵平要去上班了，留你们待在家里可以吗？” “没问题，交给我吧。” 松田的声音遥遥传来，“hagi，走了，再晚要迟到了 。” “嗨嗨，马上就来。” 半长发警官临走前回头看向室内，“那么，小小姐和弘树君要乖乖看家，不要乱跑哦。” 宫野志保有几分怔然，小小姐这样的称呼听着实在有些别扭，“……路上小心。” 弘树对萩原这种语气习以为常，上前推着他，“快走吧，萩原叔叔，你也不想迟到被松田叔叔揍吧？” “喂喂，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远去，随着砰地关门声，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宫野志保解决完早餐，身体也慢慢恢复力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弘树忙着收拾餐具，萩原家的厨房是开放式厨房，萩原做饭时，松田会在旁边帮忙，或者坐在饭桌前陪着聊天。 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来帮忙吧。” 弘树赶紧摆手，“不用，志保姐姐在那边坐着休息吧，我很快就好。” 宫野志保自然不会理所当然压榨一个孩子，帮忙将餐具收到料理台。 她此刻的身高自然够不着料理台，扫了一眼就发现料理台下方竟然有一张垫脚凳，站上去恰好合适。 弘树有些怀念，“这是我小时候萩原叔叔给准备的。” “现在轮到我用上了。” 弘树立即道歉，“抱歉，志保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宫野志保自然不会责怪他，关心起别的问题。 “中村哥哥……他还好吗？” “咦？志保姐姐不叫叔叔吗？” “他只比我大十岁而已……为什么要叫叔叔？” 听着有些道理，但这样一来，关系不就乱了？ 弘树略一思索决定交给大人烦恼去。 “悠太叔叔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宫野志保追问，“没问题他怎么还待在医院？医生说过什么时候才能醒吗？具体是因为什么昏迷？有合适的治疗方案吗？” 弘树小心翼翼瞅一眼站在旁边帮忙擦干水分的志保，不知道是否应该告知实情。 这阵沉默，让志保一颗心往下沉，“怎么？你不清楚吗？” 弘树立即摇头，“不是不是，里面有不少内情。” 宫野志保心中狐疑，同时有着顾虑，没继续追问。 “对了，中村哥哥养着一只土佐犬吗？” “没有，家里没养任何宠物。” 志保更加疑惑，“昨晚你们将我带回来没看见有一只土佐犬跟在旁边吗？” 弘树迷茫摇头，“没听萩原叔叔提到狗。” 志保看看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孩子，只能转移话题，“泽田君今年多少岁了？” “十二岁哦，志保姐姐直接叫我弘树就好，”又尴尬补充道，“其实已经许久没听到有人叫我泽田。” 宫野志保一怔，知道姓氏恐怕涉及这个孩子的身世问题。 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家人，神色黯淡几分，“抱歉。” “哈哈，无需在意，我长大了，如果妈妈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会吃惊吧？” 弘树的表情不见半分阴霾，志保立即道：“肯定会的，任何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都会开心吧。” “嗯！” 说话间，将餐具清洗干净放回储物柜。 擦手时，弘树才留意到志保身上穿的衣服，“志保姐姐，我们回家吧。” 志保疑惑地偏头，“嗯？” “这里是萩原叔叔和松田叔叔家，我们家在隔壁。” “原来如此。”初来乍到，宫野志保并未多问两家人的关系问题。 跟着弘树离开这边到隔壁。 这个隔壁是真的非常近，两道门甚至只间隔不到半米距离。 弘树掏出钥匙开门，进入玄关，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女士拖鞋。 “这是新拖鞋，前不久悠太叔叔去商场买日用品时特意准备的。” 玄关进去正对的就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厨房斜对门是一间卧室。 客厅三分之一处有一个隔断，做了开放式书房。 客厅往里走还有两间卧室，一左一右，中间则是卫生间。 这套房子的布局竟然意外地与美国那套房子有些相似，只是面积会小一些。 弘树将她带到最里面左手边的卧室，“这是志保姐姐的卧室。” 闻言，宫野志保无法控制地露出惊讶表情。 弘树解释道：“三年前搬到这边，这间屋子就已经准备好，只等志保姐姐入住哦。” 这间卧室的墙面是浅粉色，床以及书桌则是米白色，颜色搭配是志保喜欢的。 弘树没进入房间，指着入门左手边的衣橱，“里面有悠太叔叔注备的衣服，志保姐姐看看是否喜欢。” 宫野志保的眉眼舒展，“谢谢。” “都是悠太叔叔布置的……” “感谢弘树告诉我这些，如果是中村哥哥在，他恐怕什么也不会说。” 弘树回想起自家沉默的监护人，认同地点头。 他本就是内向性格，偶尔却会感觉自家监护人更加沉默寡言。 尤其一天工作忙完，刚回家那时几乎是悄无声息的。 悠太叔叔只有跟萩原叔叔他们待一起或者遇到感兴趣的话题，才愿意多讲几句。 宫野志保迈步进入卧室，首先打开衣柜里面很宽敞，挂得满满当当。 宫野志保稍微翻看一下，发现各种季节的衣服都有。 只是一如几年前，买衣服的人不会挑选，同款衣服集齐几个颜色挂在一起，属实有些浪费钱。 更遗憾的是，这些衣服的年龄段是13岁以上，并不适合凭空缩水一截的孩子。 最后从角落翻到一套毛绒米白色居家服。 这套居家服意外地是儿童款，帽子上坠着两只兔子耳朵，胸前还画有一只萌萌的兔子，与弘树今天穿的那身居家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换好衣服走进客厅时，弘树已经打开电脑。 看见面无表情穿着兔子居家服的孩子，愣了一瞬。 宫野志保敏锐注意到这点，“怎么了？” 弘树赶紧摇头，“没什么。” 宫野志保面无表情的样子有几分唬人，“真的？” “之前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状况，悠太叔叔昨晚说让志保姐姐自己去挑选一批衣服，我一时给忘记了。” “衣服什么的倒不重要，如果可以出门，我更想去一趟杯户中央医院。” “悠太叔叔的病房，有许多人一直在关注，还有新闻记者。” “好的，我明白了。” “制药厂的新闻出来了。” 宫野志保立即凑到电脑屏幕前，新闻上的图片显示，制药厂整栋建筑基本都被烧穿，只剩下残垣断壁。 志保逃出的垃圾处理口自然也消失得了无痕迹，组织的人要追查会相当困难。 不过，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她自小在组织里长大，见过她幼时模样的人有不少。 最开始教导她的那批实验员、权限足够的组织元老干部都能轻易获取她的信息。 对她威胁最大的毫无疑问是琴酒，她是被琴酒关起来的，后续也将由他负责处理。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与她有牵扯的所有人都将被灭口。 想到此处，宫野志保理智决定减少出门次数，老实当个宅女，等待这阵清洗风波过去，才实施她的计划。 第52章 与妃英理的聚会(前奏) 广田小姐的案子过去两日，柯南仍然没找到半点与黑衣人相关的线索，无论是网络还是新闻，他们都像是不存在的幽灵一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张报纸上的照片没引起什么大轰动。 网上议论更多的还是毛利小五郎，这件案子结束他倒是真的如愿成为名侦探。 时间到了周末，如果柯南还是工藤新一，与小兰确定关系后，可以开始甜蜜去约会。 此刻他们却需要在公共场合保密关系，约会自然泡汤，最终干脆分开参加各自小伙伴相邀的活动。 阿笠博士前几日答应带少年侦探团一起去东都航空纪念博物馆参观，那边还能模拟驾驶飞机，于小孩子而言是比较有趣的行程。 小兰则跟园子约好一起去逛街，据说还要参加一个美食作家的签售会。 少年侦探团约定早上八点在米花车站集合。 久违的集体活动，几个孩子都挺开心，准时到达目的地，唯一的大人阿笠博士却不见人影。 元太和光彦买了冰棒来吃，柯南坐在椅子上无聊地发呆，回想着早晨吃饭那会听到的消息。 * 毛利宅 早晨是惯例的晨报时间，毛利小五郎表情相当严肃。 小兰将早餐端上餐桌，“爸爸，吃饭了。” 毛利小五郎回应一句，没立即放下晨报。 小兰将餐具摆好时，柯南洗完手回来，好奇询问，“叔叔，今天有什么大新闻吗？” 毛利小五郎终于放下报纸，“昨晚发生了一起火灾，离我们这边挺近啊。” 米花町与杯户町前些年交接之地争夺战结束后，在杯户町与米花町在交接之处划了一片地建了多罗碧加乐园，经过宣传乐园人流量剧增，两边政府都很满意。 与之相对的，两边皆剩余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皮，杯户町那边直接与原本废弃的六町目合并。 白鸟制药厂占地非常之广，虽然在杯户町五丁目最后一个番地，实际上却占据一部分六丁目的地皮。 因为白鸟制药厂发展势头不错，连带着杯户町六丁目也兴建起一些基础设施，不复三年前的废旧模样。 与杯户町借助白鸟制药厂的东风乘势而起不同，米花町这边虽多了一个六丁目，却一直没能发展起来。 那边只有几处稀稀落落的小区与厂房，基础设施没能跟上。 柯南心中略过六丁目的信息，看着报纸上烧得一片坍圮的图片，向毛利小五郎确认。 “叔叔，那边什么时候建有制药厂，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毛利小五郎不假思索回应，“什么时候建的不知道，印象中那家制药厂没出现什么好用的的药品，跟杯户町的白鸟制药厂没得比。” “爸爸，柯南别聊了，快吃饭，我跟园子约好八点见面，柯南也跟少年侦探团约好了不是吗？” “嗨。” * 那场火灾令他有些在意，火灾原因报纸上写得不清不楚的，令柯南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条件反射摸裤兜，却没摸到手机。 后知后觉想起来，距离下次拿零花钱还有一个星期呢，果然变成小孩子没有手机真是相当不方便。 柯南走神时，在街边玩游戏机的步美突然惊喜道：“你们快来看，我和柯南的八字很相合噢。” 柯南满脸惊悚，喂喂，不经允许胡乱给我测八字真的好吗？ 看着步美踩在垫脚凳才能够到机器按钮的模样，无奈扶额，［现在的小鬼都这么早熟吗？］ 完全忘记自己4岁上幼稚园时，就对小兰有着朦胧心动的事实。 元太赶紧道：“是那个机子坏掉了吗？” “你这是说什么话啊？元太。”光彦坚定道，“什么扑克牌算命嘛？肯定就是骗人的！” 柯南半月眼，［这些小鬼果真是很早熟啊！］ 步美笑眯眯地回看几个小伙伴一眼，又往机器里输入柯南的生日。 屏幕上显示出“意中人接近”的字样。 步美欣喜道：“这肯定是说的我和柯南。” 元太立即凑近，眼睁睁看着屏幕上变成“a的预感”，a在扑克牌算命游戏中有kiss的含义。 元太和光彦两人满脸震惊，“咦？！” 步美困惑道：“a是指什么？” 光彦郑重胡诌一通，“所谓a，指的是排在b之前。” 元太立即发表自己的见解，“这一定是在说炸虾啦。” 步美满脸失望地继续摆弄游戏机，“什么嘛，原来不是指接吻啊。” 一句话令三个男孩子同时变色。 光彦和元太从幼稚园开始就与步美玩在一起，半点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被外来的柯南抢走。 柯南则有些惊悚，他根本不理解现在这些小孩子都知道些什么。 他跟小兰待在一起十二年，还没上a呢，七岁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大胆吗？！ 阿笠博士总算急匆匆穿过人群跑来，“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 几个孩子很是气愤，“拜托，你太慢了啦，博士！” 进入航空纪念馆后，几个孩子倒是迅速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兴致勃勃参观起来。 看着各种各样飞机的模型，几个孩子对坐飞机有着不小的期待。 “那里好像还不错啊，还能模拟驾驶直升飞机呢。” “模拟驾驶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真想立即试试看啊！” “真是遗憾！”熟悉的声音泼了他们一盆凉水。 “怎么了？柯南。” “这上面说要模拟驾驶直升机，必须是小学五年级以上的才可以。” 几个孩子的热情瞬间褪去，“怎么这样，真是没意思。” 提到飞机，柯南倒是想起进入高中后毕业的暑假被老爸带去夏威夷度假参与集训的日子，他不仅进行过模拟飞机训练，还驾驶过赛斯纳小型飞机呢。 见几个孩子沮丧下来，阿笠博士立即道：“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吧。” 虽然认识阿笠博士的时间并不长，几个孩子却已经见识过他讲冷笑话的威力。 光彦立即打断，“这里就由我给大家出一个谜题吧。” 柯南听了一耳朵，发现是个很简单的将生日日期相加的谜题，提示也给得非常明显。 本来不准备揭穿，不过步美和元太都一脸困惑，最后还是出面解释一二。 元太见步美崇拜地看着揭示谜题的柯南，不想让他专美于前，指着远处一个拍照的大叔说，“快看，那是有名的摄影师——宍户永明先生耶。” 拿着摄像机的大叔听到见，转身对着几人快速按下快门，挥挥手很有风度离开 “好酷呀。”这波转移注意力相当有效，步美总算不再关注柯南。 柯南瞧出两个小伙伴心中的小九九，期待这次行程早些结束，就能回去找弘树帮忙调查那家制药厂的火灾。 第53章 灰原哀登场 少年侦探团的活动在上午结束，一散场柯南就跑去中村宅找弘树帮忙查资料。 开门竟然不是弘树，而是一位身穿兔子居家服的茶发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让柯南一愣，“弘树不在吗？你是？” 屋里的弘树听到声音，高声回应，“柯南我在，你进来吧。” “打扰了！” 进屋后，茶发女孩才开口，声音一如外表的冷淡，“我是灰原哀。” “你好，我叫江户川柯南。” 简单招呼后，茶发女孩就进入自己的卧室，没有留在客厅参与两个男孩的谈话。 柯南满脸惊讶，“那个房间不是一直关着吗？” 他偶尔也在这里留宿，小时候跟弘树挤一张床，长高后，只能惨兮兮睡沙发。 中村家的长沙发睡着虽然不难受，却怎么也比不上床舒服。 那时他便好奇询问过，多出的一个房间为什么不是客房？ 弘树和悠太叔叔却说那边有人住，然而事实上，四年下来那间屋子却一直是闲置状态。 既然志保姐姐说了假名，弘树自然不会拆穿，只道：“小哀是悠太叔叔那边的亲戚，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柯南。” “好难得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悠太叔叔的亲戚，”柯南有些好奇，不过他一贯知道中村不喜欢被人入侵隐私领地，只得暂时放在一边。 “我今天过来是想让弘树帮忙调查一下那起火灾案。” 弘树的手一顿，“火灾案？米花町六丁目那个？” “是的，已经上新闻了，弘树你可以帮忙调查周边的监控记录对吧？能不能查询到昨晚那边有什么人出没？” 弘树攥紧拳头，那边的监控早已被诺亚全部调换过，即使查询也不会看到什么可疑之处。 关于琴酒的事，是否要告知一二呢？ 弘树有几分犹豫。 “对了，柯南，小兰姐姐今天有空吗？” “小兰的话，上午跟园子约好逛街，”柯南看着弘树打开电脑，急于知道火灾案的消息，回答得漫不经心。 “下午应该没有预定，不过我们晚上七点约好跟妃阿姨吃晚餐，六点就要从事务所出发，现在已经两点了。” 柯南疑惑道：“怎么，找兰有事吗？” 弘树打开一个网页，“是小哀啦，她那边出了一些意外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行李之类的都没了。 悠太叔叔的状况你也知道，我又不会挑选女孩子的衣服，想找小兰姐姐帮忙挑选一些日用品，可以吗？” 柯南没擅自帮小兰做决定，“向兰确认一下吧，她只要有空都是乐于帮忙的。” “可以，”弘树拿着手机快速发邮件，收到回信后才继续敲打起键盘。 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满屏监控画面，弘树将柯南拎到椅子上坐下。 “柯南，你先看着，我将小哀送去米花商场跟小兰姐姐汇合。” “噢！”柯南头也未回。 “小哀，我可以进来吗？” “门没关。” 柯南忙着翻看监控，弘树也带着穿一身长裙的志保出来。 “柯南，我和小哀先过去，等等就回。” “ok。” 出了门，志保立即摸出一顶帽子戴在头顶，“留那个孩子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吗？” “放心吧，柯南君很聪明，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 志保没好气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需要送我过去。” “不过，小哀并不认识小兰姐姐吧。” 志保一愣，“我自己去买衣服也没问题，不需要麻烦别人。” 弘树摇摇头，“不行哦，小哀现在的样子独自逛商场会被当做走丢的孩子，送去警局吧。” 志保低头看看身上的长裙，这原本是高中生的短裙，此刻穿在身上却成了拖地长裙，加上腰带才算合身，瞧着不会显得奇怪。 “那就麻烦你了，弘树君。” “别在意，我们是家人嘛，小哀。” 志保垂着头，闷闷应声，“嗯。” 弘树大概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志保姐姐，打起精神来，晚上回来有惊喜哦！” “嗯？” “暂时保密。” 从昨晚一直忙碌到现在的中村猫猫，趴在副驾驶上生无可恋喵了一声，猫咪身前放有一台手机，它刚才正艰难地使用爪子触屏回了弘树的消息。 肉垫触屏并不稳定，回复一条邮件就需要不短的时间，好歹是成功了。 如果要长时间当一只猫，还是换一只按键手机更靠谱吧。 驾驶座上的人扫来一眼，“悠太，你可真是让人惊讶呢。” 中村生无可恋抬头望过去，对上的是一双带着满满探究欲的紫色眸子。 今天是周末，即使是在搜查一课强行犯四系扛大梁的萩原也少见地决定休假一天。 说是休假，其实他忙碌得很，忙着配合自家变成猫的朋友兼上司做事。 中村原本的计划中完全没有将实情告诉萩原和松田这一项，他一点也不想将他们牵扯进与黑衣组织的对抗。 变成猫这种事太过玄幻，也太毁形象，说不出就会像现在这样，被全程紧盯着。 不幸的是，十亿日元抢劫案中，回家寻求帮助时出了点意外状况。 中村那时正在敲键盘跟弘树交流，被突然上门的松田撞个正着。 有医院的铺垫，松田本就对这只特殊的猫印象深刻，亲眼见到猫敲键盘打字，他的想法立即活泛起来。 联系之前中村托二号转告弘树，让他安心。 弘树虽未直接告知萩原两人情况，状态的改变不可能瞒得过几乎每天都一起吃饭的萩原两人。 再结合松田自身超强的直觉，他几乎立即叫了一声，“悠太？” 白猫僵成了雕塑，尾巴尖的毛根根炸开。 松田反应极快地咔嚓一张，还一个电话打给萩原。 之后嘛，弘树与中村猫猫就被围起来，组成坦白局。 猫爪按键盘的声音告一段落后，萩原回警视厅调来一批可信的部下。 中村则追着柯南到了饭店，争分夺秒做完布置后，又追到码头。 琴酒是个谨慎却又自负的人。 与其让他一直追着宫野明美不放，还不如假死脱身。 说是假死，宫野明美本人却是半点不知情，与琴酒对峙，肺部与腹部中弹，甚至地上那滩血迹都是完全真实的。 中村很清楚只有绝对的真相才不会让检查宫野明美的伏特加起疑，他的倚仗是效果神奇的治愈药剂。 二号与三号忙碌于工作后，防护系统直接拍在中村本体上，治愈药剂以及那些实用物品都被三号挪到防护系统的储物格里，只有技能还在三号系统中，中村未曾兑换。 他此刻的武力值完全够用，不想把自己搞成超级赛亚人，那样容易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他甚至是当着柯南的面用爪子将治愈药剂埋进宫野明美的伤口，同时还附带麻醉药，搜查课将宫野明美的“尸体”运走，加上媒体的报道，这出假死计划被画上完美的句号。 合作一次后，昨晚带不走宫野志保，也就破罐子破摔找了萩原帮忙。 此刻，他们正在前往静冈广田教授家的路上，目标是宫野两姐妹联合准备的后手之一——装有那种药物研究资料的磁盘。 第54章 苦恼的中村君(为西西没有木打赏加更) 萩原好奇道：“悠太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呢？变成猫吃个三明治就差点没命实在太危险了。” 中村用爪子艰难打字，“应该快了。” “悠太到底遭遇过什么状况才会变成猫？具体情况不能告诉我们吗？” 无需中村回答，萩原就自顾自分析起来。 “自从进入警视厅，悠太分明离我们不远，却有了许多小秘密。 在医院昏迷时，前来看望的人许多都是我和小阵平不认识的人，总感觉是我们当朋友的失职。” 神色慢慢黯淡下去，紫色的眸子都蒙上一层水雾。 中村不自在地蜷起爪子，自从认识萩原后，他就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无法见面时发来的日常慰问邮件，还是节假日必然邀请的聚会，都在对中村表达他对自己这个朋友的在意。 与萩原相比，自己倒是瞒下许多事情。 祂的事情不能讲，黑衣组织的事情也不希望他们参与受到伤害，发展到现在就变成所有事情都只能隐瞒。 分明自从搬去杯户町，一日三餐至少有两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自己却完全没有做到坦诚以待。 萩原积累的情绪大爆发，继续讲他注意到的细节。 “突然变得强壮的身体、神奇的药片、多出来的人际关系。 悠太分明一直挺沉默不善言辞，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养孩子呢？ 之前还跟小阵平说，不准备结婚，我和小阵平都做好退休后，外出游玩要带着悠太一起的打算哦。 结果，悠太却突然自己收养孩子，有了更加亲近的家人。 弘树还是从美国回来的，他的确是个可爱懂事又聪慧的孩子没错，也犯不着特意跑一趟美国去收养吧？ 工藤先生家的孩子也开始时常来往，那个孩子前段时间没了，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该不会也有什么猫腻吧？ 对了，还有昨晚那个孩子，突然就叫我们去捞人。 呐，悠太，能告诉我吗？这些孩子都从哪突然冒出来全部集中在你身边的？” 中村的眼睛转成了蚊香圈，大概猫咪的躯体影响了他的智商，此刻满脑袋充满了为什么。 热情的研二酱，招架起来难度也太超过了。 ［阵平，救救我！］ 远在爆处组被北宫警部带着熟悉警部事务的松田阵平，突然感觉背上蹿升一阵恶寒，脚步慢了下来。 北宫警部走出一段疑惑地回头，“松田，怎么了？” “没什么，马上就来。” “对了，刚才跟你讲的跟各部门联合行动，交流要点都还记得吧？担任爆炸物处理班的警部后，可不能像平时那般随心所欲地讲话……” “嗨嗨，知道了。这么麻烦，干脆前辈再辛苦几年好了，比起管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去现场拆弹！” 北宫警部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松田背上，“说什么呢，爆处组也好，搜查课也好，迟早会是年轻人的天下，一直压榨我这把老骨头也太过分了吧？” 松田低声嘀咕，“什么老骨头，分明才四十五岁，距离退休还有十五年呢。” 北宫警部无奈道：“我想退休后多活几年，明年开始，爆处组就交给你了，松田好好干哦。” 被委托重任的松田，打着哈欠，“嗨嗨，知道了。” * 警视厅那边发生的事，开着车往静冈去的萩原两人无从得知。 中村被萩原的一番追问，慢慢退到副驾驶座与车门的缝隙处，直到再也没办法退才僵在那里。 萩原越说越沮丧，心中的怀疑脱口而出，“难道这么多年过去，悠太还是没把我当真正的朋友吗？” 中村瞳孔瞪圆，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赶紧用爪子按手机，“怎么可能？！研二是我一生最珍视的朋友。” 这句话不掺半点水分。 警校认识的五人都是中村的朋友，是他看重之人。 萩原对中村而言，却毋庸置疑是最特别的那个。 如果没有萩原强硬带他加入朋友圈子，即使有祂推手，中村也不会有与人亲近的想法，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 萩原对待朋友的真诚与坦率，多次给予中村力量，让他扎根于此，脱离无根浮萍的不安定状态。 因为萩原产生买房子的想法，恰在那时，三号提议收养一个孩子，中村才彻底从孤独一人的状态慢慢脱离出来。 注意到他周围有可靠的朋友存在，他也是被人需要、喜爱的。 他不想建立家庭有个根深蒂固的原因，他坚信自己什么也没有，无法给予孩子爱与安全感。 然而，从弘树的状态可以推出，中村这位家长一直在成长，不再是原本那个孑然一身孤寂的人。 这些小心思要中村直白讲出来，实在是矫情得难以启齿。 他也不希望一直给予良多帮助的萩原持续伤心下去，在手机上艰难打字，“等我回到自己的身体后，会跟研二坦白的，请稍等一下。” 萩原研二的嘴角不动声色上翘一瞬，又很快压回去。 “真的？没有骗我？” “当然！” 中村伸出爪子，萩原犹豫片刻，才伸出左手对掌。 “约定好了哦！” 中村点头。 萩原研二目视前方，努力控制情绪。 “悠太，马上到静冈县了。” 中村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安抚好萩原，回座椅上趴好，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萩原研二余光瞅着中村此刻放松的模样，嘴角上扬露出无声又得意的笑容。 ［hagi作战计划大成功！］ 从东京开到静冈广田教授家，时间已经快六点，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此前预约的时间是七点，萩原决定到附近吃过晚饭，准备一份伴手礼才上门。 组织那边需要先确认制药厂的情况，追查来这边恐怕需要一定时间，耽搁一个小时问题不大，同意了萩原的提议。 池面脸帅哥抱着白猫的组合自然很吸引人眼球，萩原研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众人瞩目下吃着晚餐。 萩原神色自若地喂中村吃东西，周围餐客关注的视线令中村如芒在背，他立即避开食物，用爪子推拒萩原的持续投喂。 与其被人时刻关注，还不如饿肚子呢。 六点五十，萩原总算带着中村敲响广田家的门铃。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士，热情招呼，“是之前联络过的萩原先生吗？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先生已经在书房等你们了。” “打扰了，广田太太，”萩原笑着将伴手礼递出。 广田太太高兴地多讲了两句，“我八点会去参加乡镇大会，再晚一点我先生的几位学生会前来拜访。” 预告一下：中村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请耐心等待一下哦。 第55章 濒危的广田教授 萩原进入书房时，见到的是一位喝着清酒有些醺醺然地白发老者。 萩原与他交谈几句，发现广田教授还挺健谈。 广田教授是南洋大学专业方面还挺过硬的老牌教授，大概是长期带学生做课题，有些唠叨、爱说教的职业病。 他带的学生基本只能配合他的喜好行动大概只能忍受，如果是同事或者平级的人听来大概率会感觉刺耳。 萩原作为一名忙得脚不沾地的警察，拿到磁盘后有心劝说一二作为回报。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他最近处理的案子，杀人动机越来越离谱。 厨具清洗后没沥干、喝黑咖啡是否该加糖、同学不小心弄坏喜欢的笔记本没及时道歉这类小事； 期待的作品中途断更或者喜欢的角色死亡、专业知识错误这类大事； 通通可能成为犯人作案的理由。 案子中最常见的又是激情犯案，还基本是坏在一张嘴上。 言语如刀，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能刺伤他人的心灵，因此成为惨案。 广田教授带的大部分学生是修士和博士也有极少一部分学士，那是一群为毕业论文薅秃头发，压力山大，心态不太平稳的人。 心情平静时或许能接受老人家的唠叨与说教话语，万一遇上一个压力山大又恰好心态不稳的学生……总感觉会不太妙。 广田教授本人的能力还算出众，精心收藏着学生的照片磁盘，对学生也算得上关爱。 想来就是他这样的性格，宫野明美才放心将这张磁盘寄存在这里。 头发花白的年纪却可能遭遇惨案，实在有些遗憾。 萩原思索着正欲开口劝说，却听到电话响铃声。 广田教授与萩原分坐在角落的茶几处，座机电话却在书桌上，广田教授有些晃悠地站起身，往办公桌走。 东倒西歪的模样像是下一瞬间就会摔倒。 萩原赶紧站起身，虚扶在后方，“广田教授，你喝得有些多了。” 广田教授含糊不清道：“没有，这么两杯怎么可能会醉？” 说着不会醉的人却在快接近办公桌时脚下不稳往前扑，萩原眼疾手快扶住，“小心点，教授。” 因为这个小插曲，电话响铃已经结束，进入答录机模式。 哔地一声后，传来一道有些粗犷的男声。 “我是保险公司，想针对本公司的新保险跟你说明一下，不知等会你是否有空呢？” 广田教授嘟囔，“什么嘛，是保险啊，还以为是细矢呢……” 萩原将广田教授扶到办公椅上坐好，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广田教授这副样子劝说的话倒是不用了，等他清醒时大概率早就忘了。 不过，将醉醺醺的人放在这里也有些不妥……果然应该叫广田太太。 走向门口刚欲开门，突然察觉裤脚有阻碍，一回头看见的是用爪子勾住他裤腿的白猫，而且西装裤下摆都开线了。 萩原看向广田教授，发现他已经趴在办公桌上发出轻微鼾声，竟然是醉酒后秒睡的类型吗？ 蹲下压低声音询问，“怎么？” 中村跳上萩原膝盖，将爪子探向萩原的上衣口袋。 萩原将手机掏出来，递过去。 中村快速敲字：将广田一家带走。 萩原怔愣一瞬，表情变得严肃，“难道是刚才那通电话？” 中村点头。 “我知道了，之后你可得告诉我详情！” 萩原快速出了门，找到收拾厨房的广田太太。 出示警察证后，编出一个理由，“广田太太，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委托广田教授帮忙参详一项治疗方案的。 大概会在东京那边耽搁一段时间，可以邀请您跟随广田教授同行吗？ 就当去那边散心，一切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广田太太惊讶道：“我先生之前没说这件事……” “预约电话中我的确没能明说，刚才广田教授已经同意了我的邀请，但是教授现在有些醉了，已经睡过去……” 萩原抱歉地挠挠自己的脸颊，这个动作自然而然显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广田太太显然很了解广田教授，笑着回应，“不是萩原先生的原因，我先生一高兴就喜欢喝几杯，偏偏酒量还不太行。 不过是参详什么治疗方案呢？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我这边还有乡镇大会来着……” “其实是中村警官，他昏迷一个多月了，我们这些当朋友的很是着急，就四处寻找知名的医学教授帮忙确认情况。 但是媒体那边……又不能公开邀请。” 萩原微微垂下头，一副沮丧模样。 广田太太恍然大悟，“我听说过中村警官的事，他办理案子非常让人放心。之前看到他昏迷的新闻，我先生还说过想亲眼去看看…… 如果是治疗中村警官的话，我先生确实会欣然接受。 被媒体关注也很是辛苦呢，所以这次行程是需要对外保密吗？” 萩原静静听着广田太太一番脑补将自己的未尽之言全部补全，他都快信了自己是特意来邀请广田教授去看中村的情况。 口中却立即道：“谢谢您们对中村警官的关心，其实邀请一家人一起，也有掩人耳目的原因在。” 广田太太看着萩原严肃的脸，还有那种警官证，此刻表现得很是善解人意。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稍等我处理一下这边的事就出发！” 她立即拨打电话，萩原听到她对那边说着抱歉，去不了乡镇大会。 又快速拨了其他几个号，一一说明情况后开始收拾行李。 萩原进入书房，看见中村正重听答录机上推销保险的声音，用手机录下来。 看着中村抬头看来，萩原比个耶的手势。 中村没动广田教授书房里面的任何东西。 黑衣组织一贯作风来看，不会动广田教授这样在圈子里有一定名声的教授，除非他们到了必须灭口的地步。 将广田教授两人打包离开，正好给黑衣组织留下足够的闯空门时间，等他们确认这边空无一物后，广田教授一家也就安全了。 广田太太整理行李非常迅速，萩原将广田教授背上车，行李全部放好，再将一张写有暂时出门度假的便条贴在房门上。 萩原笑着道：“广田教授，广田太太，我们出发了！” 油门一踩，广田宅恢复宁静。 第56章 回归的中村君 广田教授这场酒醉得非常及时，到达杯户町时，他才慢腾腾地捂着额头醒过来。 环顾一圈，视线没有焦点，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断片样。 广田太太关心道：“老公，你怎么样？头很疼吗？” 萩原通过后视镜瞧见这一幕，关心询问，“广田教授，我们到东京了。 今天已经很晚了，先送你们到杯户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才去看诊。” 广田教授揉着钝痛的额角，“看诊？什么看诊？” 萩原声音有些许迟疑，“教授……之前我们谈好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广田教授揉着额角的手一顿，广田太太拍着广田教授的手臂，找补道：“抱歉，萩原警官，我先生这人只要喝了酒就脑子不太好使。” 萩原好脾气地微笑，“是我招待不周，应该先让您们休息。” 广田教授愣愣应声，“辛苦了。” 之后一路无话，萩原将两他们送去杯户酒店，预定的是豪华套间，前台服务员确认预约信息后，自发上前帮忙搬行李。 广田教授茫然站在旁边，努力回忆跟这位年轻警官的对话，然而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没有半点答应看诊的记忆。 萩原帮两人办理好入住手续，行李也安顿好，才礼貌告辞，并提出明天早晨八点过来接他们出门的预定。 待萩原离开后，广田教授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以手扶住额头。 广田太太倒了一杯水过来，“老公，你真的没有答应过来看诊吗？” “没有，我第一次见这位年轻人，能谈论的话题也就只有那张奇怪的磁盘和明美。 对了，后面来了电话，接电话时差点摔倒。 然后……那个年轻人扶着我坐在椅子上，之后应该就睡过去了。” “那就奇怪了，萩原警官分明很笃定的告诉我说，他是特意过去邀请你到东京为中村警官做诊断。” “中村警官？噢，那个警视厅希望之星？” “我离开前也稍微查了一下，刚才那位萩原警官的确跟新闻中的警察相貌一致，他也没必要骗我们吧，这样豪华的套房可不便宜。” 广田教授若有所思，“莫非是那通电话？之前的聊天来看，他本该拿着磁盘离开才对，那通电话之后却将我们带到东京来了。” “老公，你该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吧？” 广田教教授揉着太阳穴，“没有，我都接近退休的年纪，也不可能再升迁。接触的全是学生，不可能得罪人吧。” 广田太太的性格柔和得多，与广田教授结婚已经三十多年，了解自家先生的老毛病。 唠叨、爱说教，本性倒是不坏，不怎么受年轻学生欢迎，却也没到需要离家避难的程度吧？ 广田教授思考一会没得出结论，干脆放弃。 “想不通就别想，反正一名警察也不可能做伤害我们的事。 而且那位中村警官的病情，我倒真有些兴趣。不明原因的昏迷是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邀请来看诊呢？” * 萩原回到车上，对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中村猫猫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他们的行程就麻烦伊藤好了。” 中村点头，伊藤作为他最信任的下属，是个口风很紧的人。 即使察觉不对劲，也只会深埋在心底，并不深究，他的命令也会执行到位。 ［研二，送我去医院。］ “嗯？”萩原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转变为惊喜，“难道……？” 中村点头确认他的猜想，之前在车上他就察觉一股吸引力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大概率已经可以操控了。 杯户酒店离杯户中央医院不远，不堵车的情况下五分钟内就可以到达。 萩原走正门进入医院，中村翻窗进去，拒绝了萩原装进怀里偷渡进去的提议。 一人一猫几乎同时赶到病房。 心跳监护仪的数值全部正常，病房插的花开得正好，桌子上的信件多出一叠，码得整整齐齐。 萩原好奇地上前推推躺在床上的躯体，“现在要怎么回去啊？” 中村跳上床角，摆成蜷缩姿势，才将灵魂抽离。 无需他主动靠近躯体，就自发被吸纳进体内。 萩原研二目不转睛注视着，看见中村睁眼，惊喜道：“悠太，你醒了？身体怎么样？能动弹吗？” 中村转动脖子看向萩原，抬起手臂，手指灵活动作几下，“感觉还不错。” 伸手去扒脸上的呼吸机。 萩原赶紧制止，“等等，我叫值班医生过来确认过情况再说。” 中村一把按住他，“暂时不用，你难道忘记约了广田教授明天过来吗？我现在醒了，广田教授那边要怎么交代？” “……呼吸机先别摘了。” “我自己的身体有数，没什么问题，健康得很，只是有些口渴。” 萩原闻言去倒水。 待他一转身，中村立即拔下呼吸机，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到久违的畅快。 取下贴在身上的电极贴片，坐起身，试探地活动着手脚，没察觉什么僵直感，直接下了床。 萩原倒完水一转身，被站在眼前的中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应声而掉。 中村条件反射跨前一步，掌心向上准确截住，那只可怜的杯子免于粉碎的命运，杯子里的水竟然也没洒出多少。 这番动作太过流畅自然，等中村收回脚，恢复站立。 萩原才回过神，“悠太！你怎么能擅自下床？！” 中村喝着水，无辜地眨眨眼睛，“我这不是没事吗？此刻感觉非常棒，没有任何问题。” 还像模像样地秀了一把肌肉，病号服本就宽松，他这一动作，显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而自然没有半点萎缩迹象。 萩原满脸不可置信，“说好的在医院躺一个多月会出现肌肉萎缩症状呢？” 中村嫌刺激不够大，不仅顺畅走了几步，还比划着拳击把式，配合步伐来了一段不伦不类的拳击练习。 作为松田的幼驯染，萩原对拳击自然相当了解，一把拽住中村的手，将他按回床上。 “看来恢复得不错，之前在车上答应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吧？” 乐极生悲的中村僵硬半秒，迅速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下，呼吸机也立即扣回原位，全程用时不足五秒。 呼吸机的白雾再次周而复始出现又消失。 窝在床角的白猫爬起身，心虚地对着萩原喵一声。 萩原被他这串连贯动作逗笑了。 抓住白猫的后颈肉拎起来，“没关系，明天我叫上小阵平一起来。对了，zero和班长，应该也对那些事情很感兴趣吧。” 白猫的四爪在空中踩了两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管他呢，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第57章 监控视频带来的奇效 中村宅，下午五点。 弘树送完灰原，回家继续辅助柯南查资料。 在弘树没回家前，柯南已经确认过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的监控记录。 制药厂周围共安装有六个监控，能涵盖正面与侧面全部情况，制药厂后方却是监控死角。 浓烟在十点二十左右腾升而起，十点到十点二十之间的监控视频，却并未出现人类的活动痕迹，唯一路过的生物仅有一条狗。 即使见识过毛利家养的豹与中村变成的白猫，柯南却仍然不会将狗能点火列入思考范围。 “什么都没有呢，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弘树，可以将时间段再往前调一点吗？” “当然可以，只要有存储记录就难不倒我。” [不过……被诺亚篡改过的记录，我也无法调阅就是了。] 柯南非常信任自家小伙伴的电脑技术，对此没有半点质疑。 “帮大忙了。” “再往前推两小时，从八点开始？” “可以。” 监控视频从八点开始播放，柯南立刻喊了暂停。 “这个保安厅里竟然有保安？十点那边却已经空无一人，这两小时肯定发生过意外。” 柯南指着的画面是安装在制药厂正门左侧的监控，它的右下角有一小块区域恰好能看见保安亭。 弘树将监控画面放大，扩大一定倍数后，注意到那个黑影，“真的，这边竟然有人，新一的眼神真好呢。” 柯南的眉头略微舒展，真相已经在向他招手，“弘树，继续吧。” 持续到八点半，监控画面都没有特别之处，唯有保安厅里面的人影有一些细微动作。 “调个加速好了，一帧帧查看实在太过消耗时间。” 九点零二分，正门的监控画面终于出现变化。 无需柯南说明，弘树立即按下暂停。 “这两人！” “新一，你认识他们？” “是我在游乐园遇到的那两人，给我喂毒药的犯人！！” “他们带着枪，” “保安没了。” “可惜监控视频不含音频，否则就能知晓那名保安说过什么，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两名黑衣人击杀保安后，越过地上的尸体推开铁门。 在门口停留一会，在制药厂周围逡巡一圈，才进入大楼。 制药厂内部没有监控摄像头，里面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 只能看见两名黑衣人离开的时间是九点五十三分，临走前还将倒在门口的尸体带走了。 三十分钟的重复画面后，直到10：24，制药厂出现浓烟与火光，到了十二点画面里只余下一片火海，监控摄像头相继被毁，一切归于黑暗。 看完监控视频，两个孩子都是久久沉默，整个房间的气氛寂静得可怕。 弘树知道这件事与自家监护人有一定关联，也从诺亚那边得知中村长期在关注一个危险组织。 此前他毫无实感。 弘树与新一不同，他没有过多的好奇心，不会自作主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他相信中村，知道时机合适时，会被告知真相。 在那之前，作为孩子的他，能做的就是不给家人增添麻烦。 他有在力所能及地提供支持，比如开发人工智能诺亚、与阿笠博士合作开发实用小道具。 今天的监控视频，在中村的示意下，由诺亚精心剪辑而成。 掩盖一部分真相的同时，让新一认识两名黑衣人的危险。 否则长期过安逸日子，新一很可能不知不觉变回原本的张扬模样，那就非常不妙了。 只是率先被震撼的人是生活在舒适环境的弘树罢了。 砰响声拉回弘树的理智。 “该死的，又是那两人！给我喂毒药，害死广田小姐，现在竟然又杀了一个人！ 短短三天，单单眼前所见就是两条人命，背后做的恶事恐怕更是数不胜数。 他们到底把人命当什么了？！ 随意支配的物件吗？” 弘树认可地点头。同时焦急道：“新一，他们实在太过危险，不是一个孩子能应付的，你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才行，一旦暴露……” “我周围的人都危险了！制药厂都是一把火解决，更何况人命？” 柯南无需弘树叮嘱，已经脑补出自己身份暴露，周围亲近之人全部被牵连杀害的血腥场面。 只要想到那样的事情可能发生，他的手脚就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后悔了，就不该住到小兰家去。 一旦他暴露，小兰和大叔绝对逃不掉的！ 弘树一把抓住他的手，“新一！” 柯南猛然回神，捂住自己的脸，“抱歉。” “新一，你在想些什么？” 柯南立即摇着头，“我会好好隐藏身份的，今天先回去了。” 弘树慢了半拍没能抓住柯南，转瞬间房门已经关上。 室内响起诺亚的声音，“弘树，新一他怎么了？” “不清楚，总感觉给悠太叔叔带来麻烦了……” 柯南神情低落，回过神就看见熟悉的铁栅栏。 门牌上写着工藤，一个多月无人居住的别墅显出几分萧瑟。 自己家回不去了……侦探事务所最好也别去。 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阿笠博士提着一袋垃圾出来。 “柯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博士……” 见小孩垂头丧气、毫无精神，阿笠博士笑着招手，“柯南，我特意为你做了一款代步工具哦，进来看看吧。” 柯南闷闷应声，双手插兜没动弹。 博士走过来，将柯南推着往阿笠宅去。 “新一，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噢……”柯南爬上沙发，托腮陷入沉思。 他的脑海里在一遍遍复盘变小那晚的事情。 ［悠太叔叔从药物入手讲明两名黑衣人的危险，以及一旦身份暴露可能变成实验品的危险处境，然后就顺理成章按照悠太叔叔的安排隐姓埋名。 两名黑衣人的确是凶残之辈，杀人如宰羊，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与小兰坦白后，朝夕相处的生活非常开心，这一个月的生活无疑是一场让人沉浸其中不愿清醒的美梦。 然而我终究不是小学生柯南，我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沉浸在舒适生活中的我，彻底忘记头顶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如果被那些人发现药效，我绝不会有好下场，很可能真被抓走当成实验品切片研究。 分明知道我的身份暴露会给周围人带来麻烦，悠太叔叔为何要让我住在小兰家里去？ 既然可以安排假死，应该有其他更周全的方案才对。 为什么？中村警官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58章 阿笠博士的开导 “新一，新一？” 柯南托腮的手一松，脑袋往下磕，总算回神，“……嗯。” “怎么了？新一，面色很难看哦。难道是遇到麻烦了？” 柯南立即摇头，“没有，对了，博士你说的代步工具是什么？” “酱，就是这个，”阿笠博士献宝似的拿出一张整体呈黄色，只有边框为绿色的滑板。 柯南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虽然博士最近制作的几款道具还算有用，但滑板能做什么，他已经不是爱玩闹的孩子了。 “新一，可别小看它，虽然它的外表只是滑板，但是它搭载着高性能的涡轮引擎哦。” “嗨嗨，那不仍然是滑板吗？装有引擎也就是速度加快一点，超过自行车就不错了。” “nonono，新一，我可是即将成为亿万富翁的发明家，怎么可能仅仅制作超越自行车速度的滑板就满足了？ 这款滑板，在涡轮引擎的加速下，最高时速达到60km\/h，足以媲美在市区限速的汽车。 恰好新一现在无法驾驶汽车，自行车的话携带不便，滑板却不一样。 既能满足速度，还可以随身携带，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大开眼界？” 柯南非常惊喜，“真的假的？速度可以达到60km\/h？” 阿笠博士得意地摇着手指，“当然是真的，阿笠出品必属精品！” 柯南滑下沙发，“博士，我现在就想尝试一下。” “没问题。” 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阿笠博士看手表确认时间，“现在是五点半，滑板使用的是太阳能，测试时间大概有半小时。” “足够了！” 阿笠博士指导柯南踩下涡轮启动按钮。 一阵引擎轰鸣后，滑板立即飞蹿出去。 柯南没料到滑板的初速度如此快，身体立即后仰。 利用曾经玩滑板的平衡性勉强稳住身形。 在院子里玩滑板需要频繁转弯，因为它过快的速度，一度险象迭生。 狠狠摔过两次后，柯南终于驯服它。 从闷闷不乐转变为兴致勃勃，只需要一个新玩具。 “博士，这也太棒了？有这款滑板，日后出行就轻松了，追击犯人也不需要仅仅依靠双脚。” “喂喂！新一，我给你制作的滑板可不是让你大庭广众之下追击犯人的。” 阿笠博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新一，你该不会忘记中村警官了？一旦被他知道你用滑板在马路上飞驰，不仅你需要背法律条文，我也逃不掉。” 柯南条件反射地缩缩脖子，却很快理智气壮道：“别有所图的大人没权力管我！” 阿笠博士若有所思 ，“原来，令新一苦恼的是中村警官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讲来听听。” “博士，这个滑板太阳下山后就无法使用吗？” “暂时是这样，它没有蓄电功能，是直接将太阳能转化利用的。” 柯南期待地望着博士，“那样的话，晚上出门会非常不便，没办法帮改进一下吗？博士。” 阿笠博士看到自己一直挺喜欢的孩子做出这副模样，思索起来。 “或许可以，滑板晚点再给你吧，我去想想办法。” 柯南开心起来，“谢谢博士，博士辛苦了！” 阿笠博士没忘记八卦，再次追问，“中村警官到底怎么了？” 柯南别开视线，此刻挺抗拒这个话题。 阿笠博士今年已经52岁，是足以当爷爷的年纪。 不仅柯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因为弘树的原因经常能见面的中村也算是关系还不错的后辈。 即使初次见面不太愉快，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相处后，阿笠博士自认对中村有几分了解。 平日里新一跟中村的关系非常不错，这会突然闹起别扭来，博士有几分好奇。 柯南抱着滑板跟在博士身后去了地下实验室。 阿笠博士开始思索滑板的改造方案，柯南在一旁翻看博士的新发明。 “其实我现在有一个困惑，中村警官说我的身份暴露非常危险，所以工藤新一必须死亡，我现在只能以小孩子的身份生活。” “中村君说得没错，药物可以使变年轻这样的事一旦曝光，肯定会引起大轰动的。 人类的欲望无穷尽，到时候指不定有人要求新一为全人类寿命延长考虑，逼迫你为研究返老返童的秘密作贡献。 这个方面而言，我跟中村君的观点一致，为了新一的安全着想，必须隐藏好身份，绝对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重点是我的身份暴露会遭遇危险，中村警官为什么还要将我送去小兰家？分明那样会导致小兰他们也陷于危险境地吧。” 阿笠博士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满脸沉思的柯南，“新一，你相信中村警官吗？” “相信，本该是相信的。 我十二岁就跟着中村警官去现场，他不仅教导我去现场的规则，推理方面也可以提供思路。 生活中也会教导我处事的道理，纠正我的不良习惯，在我做选择时也会给予恰当的指导与点拨。 在我心里，中村警官自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长辈。 然而，这件事我却实在无法理解。 其实，今天我去找弘树查找资料，已经见识过两名黑衣人的秉性。 他们眼中没有对生命的敬畏，我已经非常清楚一旦我的身份暴露，小兰和大叔将会面对什么。” 阿笠博士俯身揉着柯南的头，“新一，我能理解你此刻的恐慌与气恼。 事实上，你是不是想得有些复杂了？ 在你因意外变小后，第一要务自然是保障你的安全，所以才有工藤新一之死，这可是中村君为了你的安全，冒着风险在做的事。 新闻报道看似非常简单，背后需要做的事情却不少。 派警员去现场勘验，在鉴识课、刑警、还有众多的媒体记者见证下，新闻才显得真实可靠。 这背后所有的事情是谁在运作呢？ 优作他们回国，新一有通知吗？转学进入帝丹小学，以及江户川柯南这份户籍资料又是谁在运作呢？ 中村君是一名警察，一名本该依法尽职尽责的警察。 他要瞒下新一你的事，大概率背负着不小的心理压力。 至于他为什么会让你去毛利家寄住，你要不要直接去询问中村君本人呢？ 在他清醒之后，直接去询问好了。 不要主观臆测，将偏见放在爱护你的人身上哦。” 良久，柯南终于恢复笑容，“我知道了，谢谢博士，我会直接询问悠太叔叔的！” “嗯，这个表情不错，”博士笑起来，“沟通非常重要哦。” “嗨嗨，我知道了。” 柯南看一眼手表，“糟糕，已经六点了，七点要跟小兰的妈妈吃饭，再晚小兰要发脾气了。我先走了，博士。” “噢，路上小心。” 目送柯南跑出门去，阿笠博士笑着道：“果然，还是孩子呢。” 第59章 中村猫猫审讯日 心中不太愉快，萩原仍旧载着中村猫猫回了家。 心中有些担心中村的身体是否还有后遗症，打定主意让医生仔细检查后才出院。 晚上十一点，中村宅亮着灯，隔壁倒是昏暗一片，萩原直接抱着白猫敲响中村家的房门。 来开门的人不出意外是松田，身穿灰色居家服的他，此刻少见地没戴墨镜，露出全脸。 即使挂着明显的黑眼圈，也无法掩盖他的帅气。 “hagi——”招呼一声，就控制不住地打起哈欠。 萩原毫无意外，“小阵平果然还没睡。” 身穿居家服的弘树也迈步过来，“萩原叔叔，晚上好。” 他身后的茶发女孩同样低声打招呼，“晚上好。” “哟，晚上好呀，弘树、哀酱，你们都没休息呢？” 茶发女孩往弘树背后走一步。 萩原随口解释，“下午弘树给悠太发邮件时，我们正在去广田教授家的高速路上。” 茶发女孩探出头，难掩震惊，“你们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人？” “为什么呢？” 萩原卖个关子，脱去皮鞋，这一动作，跟在后方的白猫立即显出身形，动作自然地俯身抱起猫往屋里走。 客厅电视开着，茶几上还摆放有一些零食。 松田在茶几正面席地而坐，萩原自然而然坐在他旁边。 弘树与灰原则分别落座于茶几侧面。 白猫挣扎着准备溜走，萩原眼疾手快揪住后颈肉拎起来放茶几上。 这番动作被几人瞧在眼里，唯有灰原摸不着头脑。 弘树有些担忧，松田则托着腮似笑非笑。 “介绍一下，今晚的主角——悠太猫猫。” 灰原听清名字，瞳孔紧缩。 白猫花了些力气，从萩原手掌下逃出来，被动物本能支配，转头梳理脖颈上的毛。 好巧不巧与茶发女孩震惊的脸对视。 白猫短暂僵硬一瞬，向后退出两步，变成正经端坐。 松田他们之前看的也是一部刑侦剧，此刻恰好响起侦探的台词，“坦白吧，犯人先生！” 萩原眼疾手快拿起遥控器按暂停键，这句台词直接定格。 灰原看两眼电视荧幕，又看向正坐的白猫，脑袋里闪过无数推测。 室内安静异常，萩原与松田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白猫。 弘树的目光扫过两位叔叔，又看看白猫，欲言又止。 猫的视觉范围比人类更宽广，中村退后这两步恰好将所有人的表情纳入眼眶。 寂静的氛围持续几分钟后，弘树终于受不住，小心翼翼调整姿势，弱弱道：“那个……萩原叔叔，晚饭吃了吗？” “在静冈那边，尝试过一些味道还不错的小吃。要不，下次休假我们一起去静冈泡温泉吧？” 松田淡淡应声，“如果是那家你感兴趣的古温泉，恐怕很难预约到，那边只有三间客房。” 萩原立即道：“没问题吧，有悠太在，利用网络抢预约机会轻轻松松。” 白猫将前爪收进腹下，头微微垂下。 虽然能猜到不会被轻易放过，倒也不至于立即想要压榨我？ 弘树看看白猫，开始为自家监护人祈祷：［悠太叔叔，自求多福吧，这个家最不能惹的就是萩原叔叔，我实在不想再用零食当晚餐了！］ 灰原不动声色观察着几人的表情，理智决定保持沉默。 松田看着白猫，“老实交代吧，别浪费时间了，明天还得上班。” 白猫用圆鼓鼓的棕色猫眼直勾勾注视着萩原与松田，刚伸出前爪就被萩原按住。 “别想跑，是悠太先耍赖的，可不能怪我们不厚道。” 提到医院那件事，中村的确有几分理亏。 然而，大半夜审讯一只猫咪的朋友也都是损友没错了。 注意到白猫的尾巴缓慢晃动，萩原察觉中村的态度软化，立即道：“弘树，将那个拿过来。” “什么？” “携带电话。” “噢，”弘树立即踩着拖鞋去中村的房间。 这支携带电话的外壳已经斑驳褪色，是中村警校时期使用的手提电话，早已淘汰却仍然保存着没扔掉，还会记得一个月充电一次。 手机更新迭代速度太快，短短七年时间，携带电话就已经是老古董，手提电话本就是二手的，数据线也早已丢失，没有存储卡，里面的照片以及简讯自然没办法导出。 即使二号与三号提出可以帮忙提取数据重制，中村也放弃了。 毕竟，携带电话本身也是他回忆的一环，那里面承载着重要的、不敢忘却的回忆。 萩原切到简讯界面，将携带电话放到白猫身前，“准备完毕，我们开始吧。” “首先，就从变成猫却不告诉我们开始讲好了。” 松田淡淡补刀，“我还没忘记，某只猫差点因三明治死掉的悲惨事故。” 弘树很惊讶，“悠太叔叔！这件事你可没告诉我？！” 白猫缩起脖子，他本就不是正宗猫，怎么会知道忌口食物，这也不能怪他吧？ 眼前这一幕不就是他为何不告诉他们吗？ 不过，最后敲在简讯里面的却是：［我错了，不该瞒着你们！］ “嚯？认错态度倒是挺良好。” 萩原摸出一枚小巧的红白相间胶囊，“解释一下这种药片是哪来的吧？它的效果实在好得惊人，市面上却完全没出现过。” 看见这种熟悉配色的胶囊，灰原双手紧握，牙齿咬在一起。 中村毫不犹豫，［这是秘密，暂时无法告知你们实情，抱歉。］ “药物成分，zero到现在都没研究完全，也无法复刻，”松田严肃道，“真的不是跟魔鬼交换而来的吗？” 萩原顺利与松田接上脑回路，“无论什么故事里，与巫女和恶魔做交易，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中村头一回知道自己的朋友，脑回路会如此清奇。 某种意义上却与真相有着部分重合，不愧是直觉敏锐的松田。 ［怎么会有那种事，我此刻不是好好站在你们面前吗？］ “的确是完好的，只是从人变成猫而已。” “只是差点吃巧克力酱三明治丢掉小命而已。” ［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分明研二已经确认过。］ 萩原摊手，“行吧，这件事姑且放一边。十亿日元抢劫案，你没忘记吧？” 灰原立即抬头，“姐姐？” 萩原笑眯眯询问：“小哀的姐姐是宫野明美小姐对吧？” 灰原完全忘记要隐瞒身份，“是的，姐姐，真的……” 泪珠不知不觉就下来了，令她没办法说出那个词。 中村走过去，用爪子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脑袋。 弘树配合地拿出手机播放一个视频。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志保，当你看见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进入监狱，去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 有中村警官的帮助，志保应该可以顺利离开那个地方吧。 抱歉，是姐姐无能，没能带志保离开。” 播到这里，弘树按下暂停，“志保姐姐，这个视频我等会发给你。” 灰原呆呆抬起头，“姐姐……姐姐不是在码头被枪击……？” 萩原安抚道：“外界的确是这样认为没错，事实上，她已经养好伤被公安秘密接管。 等待她赎罪完毕，还有开启新生活的机会。” 灰原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猫，向信任的人确认，，“中村哥哥，这是真的吗？” 中村点头，［抱歉，志保，犯过错就必须赎罪。 你姐姐宫野明美策划并实施十亿日元抢劫案，她的同伙还枪杀一名银行工作人员。 即使最后送回赃款，作为警察，我们也无法放任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中村没说的是，在他努力下，两名抢劫同伙虽然受伤却没有死亡，大大减轻了宫野明美的罪刑，她的受刑年限也将大大缩短。 等待黑衣组织消灭后，宫野明美大概也服刑完毕，还有与妹妹过上平静生活的希望。 灰原哀哭着将白猫揽入怀中，“谢谢，谢谢你，中村哥哥。” 女孩的哭泣久久持续，无法停止。 萩原与松田交换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这场会审只能暂停了，审讯的后半场就留到回归本体后再继续吧。 第60章 释怀 翌日早晨八点，杯户中央医院住院部二楼，迎来一批医生，为清醒过来的中村做全面检查。 与此同时，伊藤也听从邮件指示前往杯户酒店带广田教授与广田太太到附近观光。 广田教授两人没对此提出任何疑问，欣然应允。 全面检查后，中村的身体很棒，的确没出什么问题。 既然身体好转，中村当天下午就办理出院，去一趟警视厅。 恢复上班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拜访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警视。 松本警视在管理官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好几年，见到几乎由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中村。 脸上少见地露出笑容，关心询问，“中村，身体怎么样了？” “谢谢警视关心，身体完全没问题了，下午就可以正常上班。” “中村君真是一如既往认真呢，不过无需着急，还是多休息几日养好身体迎接下一阶段的挑战吧。” 中村心下一咯噔，不动声色答应下来，“好的，警视。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松本警视挥挥手，再次叮嘱，“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警视关心。” 离开松本警视的办公室，中村感觉不太对劲。 以现在搜查课的忙碌程度而言，让他这个四系的警部回家休息，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啊。 该不会是因为晕倒，被认为无法胜任工作吧？ 二号说好的奖励呢？总不能是丢掉警视厅的工作，回家享受休假吧？ 这未免太坑了。 一路往四系办公室行去，半路意外撞见目暮警部。 目暮警部几乎一看到他，就笑着迎上来，“中村君，你可算好转出院了，”又亲切地拍着中村的肩膀，“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这些年中村会一路走得如此顺利，与目暮警部的大力栽培脱不开关系。 中村对目暮警部自然是既亲近又尊敬，笑着回应，“谢谢目暮警部关心，我已经恢复健康。” 目暮警部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室，将中村拉到角落。 压低声音，“警视对你说了什么吗？” 中村摇摇头，“除了让我休息外，没说什么特别的。” 目暮警部身高比中村矮不少，他抬头看着这个特意微蹲着身认真聆听他讲话的年轻人，凑近中村耳边。 “中村君，好消息将近，暂时在家里避避风头也不错。” “什么？” 旁边恰好走来一位警员，目暮警部轻咳一声恢复正经，“中村君，这几日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 既然都让他休息，中村去四系办公室待一会就回去了。 * 中村宅 弘树今天一直在医院等待检查结果，忙前忙后跑了不少手续，直到中村办理好出院手续，他才离开。 家里只有穿着居家服的宫野志保，经历大采购后，衣服总算合身了。 “志保，我回来了。” 志保立即跑上前，“中村哥哥。” 中村揉揉她的发顶，“待在家里闷吗？想不想出门去散心？” 志保避开他的手，“中村哥哥，我已经十八岁，不是孩子了。” 中村特意观察身高后，点头确认，“这不是比四年前更小了吗？我之前挺遗憾没能见到志保小时候，现在倒是正合适。” 志保却很不开心，“我已经长大了！” 中村俯身将她抱起来，“反正此刻站在我眼前的是志保酱。” 志保羞怒挣扎起来，“放我下来，中村哥哥！” 中村现在的力气比曾经大得多，哪里会让她有挣脱机会。 “好啦好啦，有个重要东西给你看。” 志保停止动作，好奇道：“什么？” “从广田教授那边拿回来的。”中村从书架上取下一张黑色磁盘。 宫野志保立即恢复严肃，“中村哥哥，你应该能猜到这份资料是什么吧？一旦打开将会面临什么局面……我也无法准确预测。” 中村将志保安置在座椅上，“我好歹也曾是里卡尔，在那个组织待过几年的。自然非常了解那个组织的作风” “说起这个，我早就想问了。中村哥哥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仅能变成里卡尔，还可以变成猫？这到底是什么玄幻力量？该不会真的与恶魔做过交易吧？代价是什么？” 中村眨眨眼，“志保这么聪明，应该有所猜测吧？” “我以前想的是双重人格或者精通易容手段的人假扮。 直到三年前发现搜查课的确有一名警官叫做中村悠太。 人鱼岛相认时……如果没有那个盒子，我也完全不会相信的。 而且……组织里竟然还有一个里卡尔，面貌未变、性格却截然不同的里卡尔。 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当事人的我，总该有知情权吧？” 中村将食指放在唇边，“这是秘密哦。” 宫野志保用她浅绿色的眸子注视着中村。 中村被她瞧得不自在，却仍然坚持，“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向志保坦白，唯有这件事是秘密哦。” 宫野志保不服气地别过脸，“哼！恶劣的大人！” “嘛嘛，别生气，志保。不如先打开这磁盘？那里面装着药物资料是吗？那款使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药物。” 宫野志保垂下头，“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最该进监狱赎罪的人不是姐姐，是我才对。 我开发的药物……不知道已经杀死过多少人。 这双手早已染满同类的的鲜血。” 宫野志保张开那双白皙的小手，眼前闪过那些试药者的哀鸣。 中村一把握住她的手，“志保的本意并非制作杀人的毒药，而是预备制作于人类有用的救命药吧？ 错不在你，而在滥用它的人。 制造刀枪的人是清白的，错的是那些持刀枪伤人的执行者！” “但是……只需要我无法复原aptx4869，悲剧就不会发生。 如果实验一直没有进展，或许我就可以跟白鸟制药厂的同事一起制作于人类有利的特效药，而不是制作这种杀人的毒药。” 宫野志保的身体因为情绪激动，克制不住地颤抖。 中村按住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志保。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在那种组织生存，志保根本没有更多选择不是吗？ 犯错的是控制你行动的黑衣组织； 还有那群没进入人体实验阶段就擅自滥用药物的莽夫； 当然，没能察觉并消灭黑衣组织的警方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而作为监护人的我，没能保护你，真的抱歉，志保。 志保，辛苦了！以及……欢迎回家！” 志保半晌没能回神，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中村手足无措地掏手帕为她擦眼泪，“抱歉，又让你哭了。” 志保却很快擦干眼泪，眼神恢复坚定，“我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第61章 中村:买栋别墅吧! 不过，最终那个磁盘也没能打开，宫野志保知道从组织里出来的磁盘全部安装有一种名为暗夜男爵的病毒做防护手段。 那是一种在程序界挺有名的可怕病毒，可以轻松入侵电脑，对数据与程序的破坏是不可逆、无法修复的。 中村家这台电脑虽然也配备有不少防护程序，防火墙也特意加固过，却不敢轻易尝试那种未知的病毒。 没错，暗夜男爵在程序界虽然有名，事实上却是谁也没见过源程序的一种病毒。 未知总是比已知更可怕。 家里这台电脑是弘树用得次数更多，诺亚也经常过来转悠，万一诺亚被暗夜男爵牵连，导致初始源代码受损，弘树会哭的。 中村躺在医院时，收到数量众多的信件，离院时弘树帮忙收拾整理带了回来。 此刻它们正静静躺在客厅角落的大箱子里。 “弘树去哪了？” 志保一边帮整理，一边应声，“他说是去米花町二丁目找一个名叫阿笠博士的人。” “那是很厉害的人吗？” 虽然才认识弘树两天，志保却已经了解到弘树不是普通小孩，昨天来查资料的眼镜小鬼也不像普通孩子。 志保没察觉异常。 一个有着不少秘密、教导十岁女孩玩枪击与飙车的男人，再养一个电脑技术不错的孩子也不足为奇。 不如说他如果中规中矩养个普通孩子，志保才会觉得违和。 “阿笠先生吗？那是个很有趣的发明家。” 中村一敲掌心，“对了，志保，你还准备继续搞研究吗？ 如果准备继续做研究，这栋公寓就有些狭窄了。 弘树总往阿笠先生家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如直接在那附近买栋别墅，供你们休息，就无需天天往返浪费时间与精力。” 从小到大完全没因为研究经费烦恼的志保，立即道：“我确实有继续做研究的计划，还需要实验器材与场地。” “说起来，弘树也需要大型机房。先不说怎么弄到合适的超级电脑，一个合适的基地却也是必须的。 这栋公寓足以容纳三个人日常生活，如果做研究却完全不够用了。” 中村若有所思，“果然还是利用空闲时间去那边挑套房子吧。” 钱财方面，毕业七年的中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刚大学毕业，生活费都必须精打细算的少年。 单凭明面上的收入，中村家至少也是中产阶级。 升职为警部，薪资随着工作年限在逐年上涨。 奈美开的小店经过七年的经营，开了分店，占有原始股的中村得到的分红自然是水涨船高。 中村曾经随身携带三号打了一波不错的广告。 店里原本只售卖手提包、帽子、围巾、发卡等配饰，逐渐也将制作精致娃衣纳入经营范围。 这个动漫行业火爆的国家，创造的经典角色数不胜数。 宅男宅女们玩手办的自然不少，精致的手工编织娃衣也逐渐获得市场的认可。 多年经营下来，已经逐渐形成时尚，奈美甚至在去年创立了独立的品牌。 以此刻的势头持续发展下去，指不定还有希望成立公司。 事实上，月读的奖金才是中村收入的大头，只是不好用于明面花销罢了。 月读的网上后援会，经过三号的维护，一直经营得不错。 四年前处理完危害萩原与松田性命的炸弹犯，中村脱离别扭状态，月读的工作如火如荼持续下去。 平常能用警察身份处理的事情他就是中村悠太，无法以法律约束的犯罪行为，他就摇身一变成为月读。 警方对月读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严密追查必须找出来，到后面的佛系摆烂。 反正抓不到，干脆与月读共存，招揽令被加过密，发布在月读后援会的留言板上。 中村破解那些加密信息毫无障碍，顺利接收到那些招募令。 警视厅的刑事部门、公安部，警察厅、大大小小的极道组织，甚至黑衣组织都发过招募令。 事实证明，当个人能力强到一定程度，一切规则都可以为你让步。 比如警察厅基本只招收职业组的潜规则，当警察必须通过公务员测试并参加警校的岗前入职培训。 工藤优作就是个鲜明例子。 他的本职工作虽然是推理小说家，却不妨碍警视厅刑事部将他奉为座上宾，甚至与警察厅那边的关系也挺亲近。 即使工藤优作已经移居美国三年，上次回国前往警视厅搜查课却仍然畅通无阻。 中村将那些招揽通通无视掉，他半点也不准备暴露月读这个马甲。 其他先不提，月读这个夸张称呼就令他难受得紧。 他可不是什么月夜出现的神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月读这重身份一旦暴露，他的所有能力都将显露于人前。 到时候人们给予的将不是赞扬，而是惧怕。 无孔不入的情报搜查能力、预知能力、削金断玉的绝活、还有神奇的药片，大部分都是祂赋予、不可被外人得知的秘密。 曾经想着一个人过平凡生活的中村，在拥有在意的家人朋友后，彻底不希望过离群索居、随便凑合的生活。 总而言之，月读这个身份累积的财富不是一星半点，三亿五亿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 只是中村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养弘树不仅不消耗钱，他还可以往回赚钱。 别看弘树在家里只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单纯少年，在暗网中他可是计算机技术方面的大佬。 接一单委托赚到普通人十年的生活费都不在话下，只是他的私人爱好也挺费钱，基本是自给自足状态。 他跟阿笠博士两人搞机器人搞得如火如荼，大笔资金投进去，目前尚且见不到成功希望。 倒是折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挺受公安部那边欢迎。 一边胡思乱想，手上的信件翻过大半，基本都是听说他昏迷后发来的慰问信函。 志保将她手上一叠信件清理完毕，不由感叹，“中村哥哥，你还真是受欢迎呢。上到70岁高龄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子，不限男女统统在为你祈福。” 中村尴尬地抓着头发，“都是目暮警部他们，推着我出席不少采访活动，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一批热情的粉丝。” 志保调侃道：“这样说起来，中村哥哥恢复清醒，是不是需要开个记者发布会之类的。” 中村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警察，不需要跟前些年那样。” 志保陷入呆滞，“所以……中村哥哥曾经真的需要发布记者招待会？” 中村摇摇头，“倒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每场案子都有记者跟拍而已。升职为四系警部后，出现场次数少了，媒体的热情也在逐渐消退。” “前些年我即使身在组织也可以听到警视厅希望之光，”志保回忆起某个时段组织内网讨论得如火如荼的话题，“这两年的确少了许多。” 中村手中的信件也清到尾声，的确没有特别的，大都是慰问信件。 “好了，志保别调侃我了，你那边的信件有没有特殊的？” 志保将两个信封推过去，“这两封不太一样。” “让我看看。” “一封是邀请函，竟然是昨天上午收到的？” “琦玉县御幸路吉冈家……” 中村捏着薄薄的邀请函，手指克制不住的轻颤。 “中村哥哥，这封邀请函怎么了吗？” “噢……没什么。” 第62章 去上学吧!志保 志保若有所思，却并未追问信件的事。 比起参加邀请会，生命安全无疑更重要。 “对了，中村哥哥，组织那边的动向……” “那不是你一个孩子需要关心的事情，安心交给大人吧！难得拥有自由，必须好好珍惜才行。 去上学吗？帝丹小学就不错，离家也近，还能交到同龄朋友。” 少年侦探团那些孩子的确很像熊孩子，不过经历假山探险事件后，几个孩子安分不少，上学日都老老实实上学回家，只有周末白天才约着出门折腾。 幸福的童年足以治愈一生。 志保曾经的童年不用问，肯定愉快不到哪去。 现在有机会弥补也不错。 志保却立即摇头，“我才不想跟小鬼混在一起。” “孩子常年待在家里不上学会很显眼哦，对隐藏身份也不利。” 志保淡定指出，“弘树就没去学校，他才十二岁而已。” “弘树有挂名在帝丹高中，而且他只是平常不去学校，重要的考试还是会参加的。” “那我也挂名好了，”志保果断道，“跟弘树一样的流程再操作一次也可以吧？” 中村却再次拒绝，“恐怕不行，弘树的学习能力是经过公安测试后特许的，志保你的能力却无法对外透露。” 弘树专精于电脑技术，国家只会和平收编入技术部门。 宫野志保研究的东西却不一样。 返老返童是潘多拉的魔盒，黑衣组织打开它的方式是将她困在组织多年，官方机构的处理方法恐怕也不会有例外。 如果返老返童仅仅在设想阶段，志保面临的危险会小许多。 如果有两个现成例子摆在眼前，高层绝对不可能放过。 他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宫野志保大概率还能以研究员的身份存活一段时间，直到药物研究成功为止。 真正面临危险的人将是工藤新一，无论他是谁的儿子，有什么关系网都不好使。 毕竟研究员与成功实验品都摆在眼前，为身躯所困的野心家谁会不心动？ 即使最开始能保留本心，岁月的力量却总是会将那些人催化为野心家。 一群纯黑的乌鸦中，绝不可能容下纯白的鸽子。 见识过人心的宫野志保即使不知道除她以外还有个存活者，却也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画地为牢。 在中村家掩藏起来当个地道的宅女，有常年不出门、不见阳光的觉悟。 然而，中村说的没错，一个孩子不上学实在太显眼。 她昨天去商场买过衣服，任何事物存在过就有痕迹，已经注定无法遮掩。 中村拍拍她的头，“别多想，名字也想好了，回去上小学就当重新体验童年，弥补遗憾好了。” 志保思索后，发现去上小学的确更容易掩藏，毕竟组织并不知道药物有致人变小的作用，寻找特征时只会暂时局限于成年人。 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藏于森林。 变小的她去上小学，跟孩子混在一起，的确能够更好的隐藏。 说起来……中村哥哥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有着特殊发色的孩子，会不会被联想到。 恢复清醒的宫野志保半点不敢放松，在组织里待过多年的她，清楚组织里有着数不清的能人，牵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报组实在特别擅长。 组织元老中还有个号称不老魔女的贝尔摩德，她本就将宫野一家视作眼中钉。 如果被她注意到发色，她曾经还见过小时候的自己，联想起来实在太轻松。 “我的发色很特别，去小学必须染色。” “这倒是无需担心，染发剂家里多的是。” 学会易容技能的中村立即翻出化妆包，从里面取出三个同等大小的不透明白色瓶子，上面贴着标签，分别写有“24h”、“12h”、“48h”的字样。 “这是一次性染发剂，喷洒后能够持续12-48h，足够应付平常上学所需，它还能防水，不会轻易暴露。” “要现在试试吗？” “可以，”志保主动走向穿衣镜。 中村拿出一个12h的瓶子，撩起志保的头发，喷洒到发根，再用梳子轻轻梳匀。 志保那头茶色发丝很快变成黑色。 志保瞧着镜子里黑发的孩子，不太习惯。 改变发色就可以让她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就是值得的。 中村看着穿衣镜里面的孩子，夸赞道：“黑发的志保也很可爱呢。” 志保摸一把头发，手上没出现污渍。 “这款染发剂是速干型，掉色也不算严重，是各方面考量后最优质的选择。” 志保旋转一周，确定居家服上没出现黑色污渍，终于安心下来，不由得有几分期待出门的日子。 曾经她只要出门基本都是见姐姐。 中村自己就是从心思别扭而敏感的阶段走过来的，打断她的思绪，“在想什么？期待上学日吗？” “没事，”志保摇摇头，“谢谢中村哥哥。” 中村失笑，“跟我客气什么。” “要上学的话，转学手续也必须尽快办好，明天恰好是星期一。” 遮掩住的发色，给宫野志保建立起安全感，“可以，中村哥哥你帮忙安排就好。” “ok。” * 制作户籍资料，有江户川柯南的模板在，中村只花了半小时就与志保合作编辑完毕，将它导入警视厅户籍系统。 导入资料的顺利程度大大节省中村的时间，他却很是烦躁。 分明三年前冒着暴露风险，以月读身份特意发出警示。 三年过去警视厅的系统却仍然没多大改变，他每次进来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般，想想就无语。 即使有豹那边帮忙，诸伏这三年也完全销声匿迹，不知道伤势养得如何。 分明是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将性命都赌上的卧底，却因后勤落后暴露身份，差点身亡，这是何等可悲的一件事。 警视厅的技术人才成天到晚都是混日子的吗？根本是毫无长进。 中村一边吐槽，一边顺手给警视厅资料库加固防火墙。 志保的电脑技术也还过得去，看清中村在做什么后，不由吐槽，“中村哥哥，你这样堂堂正正入侵警视厅内网，真的好吗？” “我在帮它免费升级，如果警视厅知情必须另付我一份工资才合理。” 志保半月眼，“你敢直接上门讨要吗？” 中村关闭所有页面，转头在志保额头上轻弹一下，“志保，你站哪边的？” “当然是中村哥哥这边。” “那不就结了，休假的我不是警部，只是中村悠太而已。” 第63章 吉冈博司(为五五序长评加更) 一整天忙碌完，两个孩子休息后，中村才取出那支早已过时的携带电话。 那封特殊的邀请函也被放在手边。 琦玉县御幸路是一个中村相当耳熟的地址。虽然，他从未亲自踏足，却是曾经最想去的地方。 携带电话中除了几张与松田和萩原的合照外，还有十来封邮件。 通信地址一栏写有from 吉冈博司的字样。 中村按着按键，点开一封邮件。 ［悠太，抱歉。最近有些忙，刚看到消息，你最近还好吗？警校的生活还适应吗？］ 他还能记得收到这封邮件的时间是七年前的4月，他刚进入警校的第二日。 不过他回过去的邮件却再无回应，与曾经几乎秒回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中村发过好几封邮件去询问情况，却完全没有回应。 情况持续到在警校学习的第四日，他才收到一个电话，一通来自吉冈家的电话。 电话里自称是吉冈父亲的男人告知他，吉冈博司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中村唯一能保留的就是这些由吉冈家人转发过来的邮件。 吉冈博司是一名很普通的交番警察，职责范围是中村高中学校附近的一小片街区。 吉冈是个挺开朗健谈的男人，即使身高不足170，身板也特别单薄，那种完全不知道他如何通过警校训练的瘦弱。 笑容却一直大大方方，丝毫不见怯懦。 因为他的瘦弱身板，中村被他错估重量扛在肩上时，两人毫不意外地摔作一团。 中村的两只手臂都被挫伤出一片血痕，吉冈博司本人也闪了腰狼狈跌坐在地，西裤破了一个洞，露出他那双血肉模糊的膝盖。 吉冈博司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教育爬上护栏的中村。 中村听他讲生命可贵，不能轻易放弃，坚持下去就有希望的心灵鸡汤，无趣地别开头，等待他自己失去兴趣。 谁知吉冈足足念叨了半小时都没离开，反而幼稚地戳上中村渗血的手臂。 中村皱眉，他却哈哈大笑，“疼痛果然还是会有反应的。” 中村按着手机按键，翻出最上方那封转发过来的邮件。 ［中村，手臂的伤好了吗？过来我给你换药，放学后在交番所等着，不许偷跑！］ 看见这封邮件，仿佛置身于那个男人一边换药一边念叨的交番所。 吉冈博司不是个讲究人，他一个人执勤用的交番所，一点也不像书上图片里那般干净、整洁，反而充满生活气息。 办公桌上摆放有一盏台灯，灯罩由原本的白色逐渐变得灰扑扑。 摊放的书上，搁着一支原子笔，笔尖露在外面并未收回，一旦摔在地上可就不好用了。 中村视线略过门后挂着的制服帽子，看见门后的狭缝里搁着一双拖鞋。 他被按着上药的地方是一张沙发，轻轻晃悠一下腿，就发现沙发下方有异物。 垃圾篓里面的垃圾并未清空，放着便当盒，扔垃圾的时间已经错过。 注意到他走神，吉冈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眼睛骨碌碌瞧什么呢。” 中村乖觉地收回视线，他实在不太习惯听人念叨。 哔哔两声后，看见下一封邮件。 ［中村，听说你们开始填进路志愿表了，想好将来要做什么吗？需要我帮你你参考吗？］ 这封简讯发生在他手臂的伤好全不久，学校老师发了进路志愿表，调查后便于老师做就业指导，他当时几乎不需多想就准备写上工作。 最后到底是别扭地带着那张表去了交番所。 吉冈揉乱中村的头发后，轻飘飘来了一句，“要不中村来当警察吧？至少有份稳定收入，能勉强混个温饱。” 没有别的劝说，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地鸡汤，只有那样干巴巴的一句话。 中村却偏偏发现吉冈眼睛里的认真，当警察的念头就因为那样一句话，扎根下来并茁壮成长。 ［恭喜悠太，考上东京大学真是太厉害了，今晚要过来庆祝吗？］ 吉冈说的庆祝是买一个mini儿童蛋糕，插上两个蜡烛。 那块儿童蛋糕甚至连装饰都没有，只是普通的面包胚外涂有一层奶油罢了，那时的中村却感觉那块蛋糕特别香甜美味。 现在一回想，都会情不自禁咽口水。 轻轻摩挲着携带电话的玻璃屏，中村惊讶地发现十一年前的记忆自己竟然每一帧都不曾忘记。 ［悠太，我回老家了。地址是琦玉县御幸路中段，你要不要过来参观，直接找路人打听一下就能轻松找到的。］ 收到这封邮件的时间是大二那一年，他当时在一处鬼屋做兼职，准备换一支携带电话，院长阿姨早年淘汰下来的那支实在是无法再使用。 忙碌于打工和学习的中村自然没时间去吉冈老家参观，回了以后有空再去。 完全忽略掉吉冈在邮件中特别注明回老家这点的深意。 三年级和四年级是中村在大学中最忙碌的学年，每天一睁开眼就在学校与兼职地之间奔波，等稍微空闲下来，才发现他已经与吉冈断联好长一段时间。 中村一时提不起勇气主动联系，就暂时搁置下来。 直到顺利通过公务员笔试，他才试探着发了邮件过去。 吉冈的回复晚了几分钟才过来，出乎意料地简洁：［恭喜悠太，你成功了！以后也要加油哦。］ 注意到没询问要不要去琦玉县参观时，中村压下内心的失落，着手准备面试事宜。 忙忙碌碌又是几个月过去，他总算忙完所有前置流程，确定会参加警视厅警察学校四月份的培训。 入学前一日，他再次发了邮件，汇报好消息。 回信在他进入警校的第二日姗姗来迟。 那是中村最后收到的来自吉冈博司的邮件。 他与吉冈家的其他人没有半点联系，唯一通过电话的人是吉冈的父亲。 自那之后，中村从未与吉冈家有过现实接触。 这封来自琦玉县吉冈家的邀请函，是谁发出的？吉冈的亲人吗？邀请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中村捏捏鼻梁，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无论如何，他必须亲自过去走一遭，如果需要警察的帮助，他自然义不容辞。 第64章 不妙的消息 凑巧警视厅暂时给他放了假，中村没多犹豫就准备去一趟琦玉县。 临走前搜了一下那边是否有好玩的地方，可以带弘树和小哀过去那边玩一趟，毕竟这些日子下来他们实在非常辛苦。 这一搜，就发现琦玉县三岳山有个天下第一的祭典，恰好会在几天后举办。 白天去吉冈宅拜访，晚上就去三岳山看祭典好了。 简单规划行程后，中村特意去隔壁询问松田与萩原两人是否有空，可以来个集体出行。 松田回想一下自己的工作，立即点头，“我这边没问题，正好最近的假期都没休。” 萩原却相当幽怨，“身体恢复健康的悠太悠闲地奉命休假，可怜的hagi我还得留在警视厅加班。” “短暂请假一两天，问题也不大吧。” 萩原摇摇头，“基本没戏，最近搜查课都是忙碌的高峰期，所有警员基本都在连轴转，怎么可能有空休假？” 在中村昏迷这一个来月，萩原的表现基本已经是内定的四系系长，松本管理官也找他谈过话。 处在升职的关键期请假可是相当不妙的。 萩原羡慕地瞅着中村，与他这个三年前才转到搜查课的人相比，中村这位根正苗红由搜查课培养起来的警员前途一片光明，休完假就是板上钉钉的警视。 中村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研二。” “没，只是想感叹一下，同期不同命。” 松田虽然在隔壁爆处组，却因为北宫警部这段时间的填鸭式补课，对升职、派系、前途之类的有着更深入的了解，知道hagi在感叹什么。 附和道：“悠太的职业生涯也挺传奇的。” 中村满脸迷茫，“嗯？研二，阵平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萩原没再继续卖关子，“悠太还不知道吗？搜查一课的管理官松本警视即将升职为警视正，搜查一课会有一名警部升任警视，补管理官的缺，你猜那人会是谁呢？” 中村瞧瞧松田两人的面色，再回想起目暮警部那番话，震惊地指向自己，“难道是我？！” 二号说的奖励还该不会指这个吧？喂喂，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中村特意从爆处组转入搜查课，不就是看重搜查课案子多，更容易收获能量点吗？ 警视作为管理层，需要做大量管理工作，却很少参与平常的案子，只会在联合搜查会那种大案出场。 虽然出场一次大案赚取的能量点不少，但是哪有那么多大案给他攒能量点啊。 中村可没忘记，他救下的人都是变数，可能造成剧情波动，这些剧情波动都是依靠三号和二号填补能量点在维持平衡。 一旦能量收入不足，平衡将被打破，剧情可能会重演，严重的剧情崩坏甚至会导致世界崩塌！ 萩原两人可不知道中村在担心着什么，“答对了！不是你还会有谁。” “为什么会是我？目暮警部比我资历更深，担任搜查一课三系的系长时间也更长。隔壁纵火犯搜查系不是还有好几位警部吗？” 松田看着这个毫无自觉的同期，分析道：“这件事我们爆处组都听说了，你昏迷前破获的那起拐卖案影响很大，相当于一举将警视厅与各警察本部积压多年的拐卖案和勒索案结案。 有这样的功绩被提拔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过肯定少不了扯皮就是了。 你的昏迷，还真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场内部风波。” “说得没错，”萩原对刑事部的信息也更加了解，“这一个月来，刑事部连续开了多场会议，研讨这些问题。” 中村这场昏迷的时机正好，不用在那个尴尬时间，去接受或明或暗地打量与挤兑。 不过此刻，比起升职带来的一连串影响，中村倒是更关心那起绑架案的后续。 他是昏迷一个月才变成猫出来溜达的，等他自由活动时，那起绑架案早已没了风声。 “一直忘记问了，那些受害者情况如何？都顺利回家了吗？” 萩原点头，“都送回去了，我们四系足足忙碌一星期才分批次将所有孩子做完心理辅导后送回家，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能开始新生活了吧？” “那就好，”中村再次回归出门旅游的话题，“那么天下第一祭的那一日，我和阵平带着两个孩子出发去琦玉县。” 松田欣然应允，“好啊，难得休假一次。” 萩原立即委屈道：“呜呜呜……悠太带着孩子去休假也就罢了。小阵平怎么可以抛下可怜的hagi出门游玩，这也太过分了吧？！” 松田的表情毫无波动，“我这两周都没休假，出去散心正合适。” “难道hagi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吗？小阵平。” 松田斩钉截铁，“现在当然是休假最重要！” 萩原看看坐在对面偷笑的中村，又看向旁边毫不动容的松田，扑在松田肩头，哇哇哭出声来。 这副装哭的场面中村已经见过好几次，这会半点不担心，“我先送孩子上学去。” 松田摆摆手，“行。” 中村返回时，志保已经将自己打理好。 背着小书包，穿着酒红色t恤与短裤，头发用一次性染发剂均匀地染成黑色。 即使如此，气质仍然显得很特别，尤其是表情非常冷淡，一看就不是个活泼孩子。 令中村有几分担心，不过一想到那个班还有的人，中村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与一群活泼天真的孩子待在一起，想来无需多久，志保也能体会到快乐吧。 弘树也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 看见中村从外面进来，好奇道：“悠太叔叔，你今天不用上班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送你和小哀去米花町啊。” 志保立即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弘树也道：“博士家距离帝丹小学不远，我可以先送小哀去上学，悠太叔叔好不容易有休假时间，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小哀第一天上学，我当然要送她过去，当年弘树不去学校，已经很遗憾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弘树与灰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所以中村哥哥\/悠太叔叔根本是自己想玩吧！” “怎么可能，转学第一天去学校必须有家长陪同才合理！” 灰原斩钉截铁地拒绝，“不，没什么合不合理，我一点也不想在学校被围观，中村哥哥乖乖在家待着，我们先走了。” 弘树快速往门口走，“悠太叔叔乖乖在家待着，小哀我会送到学校的！” 中村追到门口，“小哀——” “我出门了，”灰原穿好鞋，只当没听到那句呼唤 。 第65章 天下第一祭典(上) 很快又是一个周末，天下第一祭典就是今晚八点在琦玉县三岳山举行。 这周时间过得非常快，中村甚至感觉自己没做什么事，就过了五天。 灰原入学后，不出意外地被拉入少年侦探团，还获得了阿笠博士制作的少年侦探团的徽章。 徽章的外表小巧精致，搭载的功能却很强大，二十公里范围内都可以自由通话，比部分警用对讲机的有效通话距离更远。 中村看见徽章第一时间找上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早有准备，“中村警官，徽章的通信频率都有在相关部门登记，也将几个孩子叫过来仔细教导过使用场合，不会让他们滥用的。” 中村尴尬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准备订购实用的对讲机。” “对讲机的话，弘树也可以独立完成制作，无需过来购买的。” 中村却干净利落付钱，直接找博士订购。 弘树的确是天才，然而动手能力与实践能力的增强，都与阿笠博士的精心培养脱不开关系。 中村现在也不缺钱，能够找到合适名义投资阿笠实验室的机会却少有。 弘树这个孩子各方面都非常不错，却有着志保一样的缺点，实在太过懂事，害怕麻烦他。 中村虽然是监护人，日常相处时弘树却从未要求过什么，偶尔中村忙碌工作时，弘树还会主动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时常感觉他们的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角色互换了，中村一直想找机会跟弘树谈一谈，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这次出游，是少见地家庭出行，又是祭典，希望能找到机会吧。 松田家的马自达留给独守空房的萩原。 他们这次出行开着中村家的座驾，一款丰田中等价位的大众车型，在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半点不起眼。 志保和弘树两个孩子坐在后座，副驾驶坐着松田。 松田与他的幼驯染不同，车技虽然还不错，却并非汽车狂热爱好者。 中村因为里卡尔的技能，对驾驶有几分兴趣。 技能一直不练习会退化，中村偶尔犯车瘾时，也会跟着萩原到偏僻地方飙车玩。 不过有孩子在，这次中村开车比较中规中矩，九点半就顺利赶到目的地。 他已经在三岳山下定好酒店，是一家离祭典最近的酒店，名叫桶山hotel。 因为地理原因，这边的客房预约有些紧张，却一点也难不倒中村。 晚上有祭典，三岳山白天已经有不少游人在周围闲逛。 中村将两个孩子托付给松田照顾，他则开车前往吉冈家。 松田没什么意见，跟着出门他就做好了带孩子准备。 目送中村驾车离开，松田才询问两个孩子，“你们想出门逛逛吗？” 灰原立即摇头，“我pass，有些困，先回房间休息了。” 弘树看看灰原，有几分担忧，“我也准备休息一会，养好精神参加晚上的祭典好了。” 他们订的房间是套房，共有三个房间。 灰原作为唯一的女孩住在最里面那间，松田单独一间，弘树则跟中村一起住。 松田见两个孩子都没兴趣，干脆留在客厅里。 久违地悠闲躺在沙发上看起电视，电视上播放着一场直木赏获奖作家的采访。 松田日常忙碌于工作，对作家之类的没半点兴趣，瞧两眼就切换频道看起拳击比赛。 这场拳击比赛发生在世界知名的职业选手之间，其中一位是松田父亲曾对战过的选手。 比赛相当精彩，看得松田热血澎湃，很想立即去拳击馆练习几小时。 不过一想到两个孩子都在休息，热情霎时被浇灭。 待了半小时，两个房间都毫无动静，松田决定出门走走。 他刚打开门，隔壁也恰巧传来开门声。 松田条件反射看过去，发现眼前之人的长相有几分熟悉，他很快想到是刚才直木赏获奖人之一，名字好像叫今竹？ 旁边传来一道男声，“今竹，等等我。” 松田脚步一顿，看来真是那位获得直木赏的作家。 不过，这倒是与他无关，松田越过两人下了楼。 他们住在三楼，在二楼的楼梯口，松田意外撞见了熟人。 毛利兰笑着跑上前打招呼，“松田先生，你也是过来看祭典的吗？莫非是跟萩原先生一起？” “的确是来看祭典，不过hagi在加班，没一起来，”松田看向跟在小兰后方的一大一小，“毛利先生你们也来了。” 毛利小五郎看到松田这张脸，嘴角就不由得抽搐。 降谷这几位朋友都很优秀，只是总逮着他一个人挖情报，应付起来实在是有几分麻烦。 降谷在四丁目的诊所开起来后，这几位后辈倒是很少再踏足事务所，他的日子也恢复松快，曾经斗智斗勇留下的后遗症却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 一边想着，嘴上却仍然打着招呼，“你一个人？” “暂时是这样。” 柯南的腿最短，这会总算走到近前，“松田先生，早上好。” 自从变小后，他是半点也不敢往松田和萩原边上凑，这两位警官的观察力都不容小觑，虽然相信他们的品行，不过变小这个秘密还是要尽可能保密的。 松田点头算作回应，顺利加入毛利一行散步。 散步时有一搭没一搭和毛利小五郎漫无目的闲聊，松田较少主动提起话题，基本是顺着毛利小五郎的话头往下接。 毛利兰则牵着柯南的手落后几步，欣赏路旁的风景。 漂亮的景色与小兰的笑脸，很好地抚平柯南这段时间的慌乱与烦躁。 他这段时间的生活精彩极了。 突然得知两名黑衣人的狠辣作风让柯南将警戒值拉到最高，小心翼翼防备一周却完全没听到两人的消息后才缓慢松懈下来。 对中村的做法困惑不解，在博士的开解后得到缓和，他却仍然没找到恰当的时机与中村详谈。 中村刚从医院醒来，他那次凑巧错过拜访时机，后面就有些近乡情怯，害怕听到一些不好的真相，谈话的事一拖再拖，到了此刻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矫情了。 最后是班级新来的转学生，因为好看的外表以及独特的气质被少年侦探团拉进侦探活动，还配备了侦探徽章。 柯南对她的观感却有些复杂。 他在中村家曾见过那个女孩一面，那时只说过一句话并未深入接触。 这一周同学下来总感觉那女孩跟步美三个孩子不一样，一会成熟、一会又自然地跟孩子们玩到一起，充满矛盾感。 而且女孩的头发特意染过，原发色分明是茶色，结合她那双浅绿色的瞳孔有着明显的混血特征，特意染成黑发就像在特意掩藏什么。 最让他怀疑的事情是抓捕假钞案团伙时，女孩那标准的持枪姿势。 只打掉黑衣女人的帽子没伤人，警方只当她是运气不错，误打误撞碰上了。 柯南却瞧得出来她是会射击的，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会射击还在刻意掩藏自己的外表特征，怎么想都有些特别。 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突然转学来帝丹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该不会是他的身份暴露，那女孩是前来杀人灭口的…… 胡思乱想一通，又感觉逻辑有些说不通。 柯南晃着头暂且掐灭那些猜测，难得出门游玩，还是安心享受假期吧。 其他事情留待后面再去烦恼。 第66章 热闹的午餐 上午的散步持续一个多小时，三岳山脚下的路线基本都熟悉一遍，一行人才走回旅馆。 松田多少有些担心两个孩子。 即使这些年弘树表现得相当懂事，刚捡回来的女孩身份成谜，放任两个孩子单独留在酒店仍然不妥。 午餐两拨人是一起吃的。 弘树看见熟悉的人欢喜地上前打招呼。 弘树坐到柯南身边，“柯南这些日子怎么都没来家里？” “……在上学呀，”柯南晃着一双踩不着地的腿，“弘树不用上学倒是悠闲自在，我现在可是地道的小学生。” “什么嘛，”弘树表情严肃，“上次匆忙离开后，你分明在特意躲着我吧？ 帝丹小学的放学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之后分明有很长一段空闲时间。 你不仅没到家里来，去博士家的时间也特意与我错开。 周二的下午，少年侦探团其他孩子都到了博士家，只有你事先回去了。” 柯南讪笑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弘树立即从他的这副表情读出真相，“老实交代吧，柯南！到底是因为什么？” 柯南的右侧坐着小兰，餐厅的吵闹让她无法听清两个孩子在嘀咕着讨论什么。 她却仍然凭借青梅竹马的默契，意识到柯南此刻的窘迫。 她不准备解围，而是兴致勃勃瞧着这一幕。 新一因为从小到大观察力太过敏锐，很难交到朋友。 除了幼稚园与她和园子交好以外，这一路上学竟然没交到合心意的同性朋友。 或许是性别原因，新一很多时候在她们面前挺别扭，不会完全坦诚。 这些日子她发现新一在烦恼什么，每次询问，却都被他巧妙岔开话题。 小兰此刻就指望着跟新一聊得来的弘树帮忙开解一二，有些话对她说不出口，对好兄弟总能讲出来吧？ 这般想着，她看向坐在她右侧的小哀，“小哀，在学校待着还习惯吗？” 灰原一愣，“还不错，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们很热情，学校也很热闹。” 回答完，灰原才后知后觉懊恼起来。 分明知道这不是姐姐，但这个女孩的气质。却总会让她不经意间晃神。 分明知道只要姐姐还活着，总有相见的一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比她原本预想地好太多。 这一切都是多亏那个男人才能达成。 七年前，被迫离开日本前往美国，还以为只是换了一座监牢，却收获意想不到的羁绊。 甚至多年后还冒着风险将自己与姐姐拯救出来，现在也是承蒙照顾。 虽然他的年纪也不算大，却真的像是大家长一般，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就很安心。 毛利兰观察到灰原提起孩子们纯然的开心，心下的大石也渐渐落下。 一周前被弘树拜托带着买衣服的小女孩，表情已经发生变化，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无论是出于那点不靠谱的猜测，还是中村叔叔多年来对新一和她的照顾，小兰都不希望他们家的孩子受到伤害。 “那就好，下次如果需要买日常用品，可以叫我哦。” 毛利兰亲身体会过一个小女孩跟男性长辈生活在一起的不便，她当时买衣服还可以找妈妈一起，灰原的身边却完全女性长辈的影子，独自去很多场合都不太方便。 灰原抬头看着温柔注视着她的小兰，微垂下头，“谢谢。” 毛利小五郎喝酒很豪放，几瓶啤酒下肚后，染上醉酒的红晕。 松田虽然也倒了啤酒，却只是偶尔喝一口。 拆弹工作是一项精细活，对手部稳定性以及头脑的清明都有很高要求。 读书那会参加联谊还会开心地大口喝酒，正式步入工作后，那些无关紧要的爱好却逐渐戒得差不多了。 清醒的他自然有空闲关注桌子上的四个孩子，见他们聊得挺顺畅，心下很轻松。 因为两家关系特别亲近，松田和萩原两人非常自觉地将中村养的孩子纳入保护范围。 尤其是这两孩子都听话懂事，养一段时间后他们也挺乐意担任半个监护人。 确认孩子没问题，松田准备继续给毛利小五郎倒酒。 却发现外表不靠谱的前辈正盯着几个孩子，松田手上动作一顿，晚点倒酒问题也不大吧。 毛利小五郎回过神大喊，“松田，再来一瓶！” 对面的毛利兰像是打开什么开关，站起身一把夺过毛利小五郎手里的酒瓶，“不行！爸爸今天已经喝五瓶了，再喝下去要醉了！” 毛利小五郎不满嚷嚷道：“什么嘛，难得有人陪我喝酒，稍微多喝一瓶也没关系吧？！” “不行！这样下去晚上的祭典都醉醺醺的，无法参加了！出来游玩就是好好散心的，不是让你来酗酒的！” 转向松田时，小兰又恢复笑容，“抱歉，松田先生，爸爸总是喝两杯就得意忘形。” 松田扶一把墨镜，“没关系，毛利先生说话挺风趣的。” 就当给他如此懂事的女儿面子好了，松田在心中自我安慰。 柯南被弘树的一连串追问逼到角落，知道弘树是好意，也不好强硬拒绝。 看见小兰气鼓鼓地模样，立即扯住小兰的衣角，“小兰姐姐，别生气了，如果叔叔喝醉，我会照顾他的。” 小兰揉揉柯南的头，“还是柯南懂事，不像某人……” 除了毛利小五郎有些恼羞成怒，其他人包括松田在内都不由失笑。 这个插曲之后，毛利小五郎倒是真的乖乖放下啤酒，老实吃饭了。 餐桌上的氛围难得恢复祥和。 与他们这桌其乐融融不同，毛利小五郎后方那桌的两个男人，突然大声争吵。 “今竹，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什么叫我写的故事很老套，分明你的直木赏……” 对面穿着西装的眼镜男人立即起身拉住他，“抱歉，世井，是我说得过分了，我会仔细阅读你这部作品的。” 餐厅的人齐刷刷看过去。 背后两人总算发现不对劲，站起身对众人鞠躬，“抱歉，是我们失礼了。” 在公共场合不合时宜的大吵确实不合礼仪，餐厅众人却没有出现斤斤计较之人。 松田若有所思看了两眼，收回目光。 毛利小五郎继续吃着饭，突然眼前一亮称赞，“今天的鱼挺不错啊。” “味道的确还不错。” 午餐之后，毛利小五郎没有继续闲逛的兴致，决定回房休息。 几个孩子却准备去三岳山。 松田看看头也不回往楼上去的毛利小五郎，只得跟上几个孩子。 即使大白天出事的几率很小，却也无法放心一个高中生带着三个孩子前往。 第67章 仿若偶像见面会 晚上七点半，孩子们已经忙着洗澡、换浴衣为祭典做准备。 毛利小五郎也少见地没拖延，老老实实回房准备去了。 参加夜晚的祭典，摊位上的灯也不会太亮。 松田少见地取下墨镜，准备完毕在楼下大厅等待。 他那头卷发刚清洗过，吹干后很是蓬松，柔和了那身冷淡气场。 酒店提供的大众款蓝色浴衣，穿在他身上凭空增色不少，与普通人的氛围感都截然不同。 装扮完毕的年轻人下楼看见他，不由驻足欣赏，窃窃私语、推推搡搡讨论着这张池面脸。 松田本人毫无自觉，懒洋洋靠在外墙上，单手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似乎收到什么有趣的消息，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嘴角上扬，眉眼舒展开来的模样，让人仿佛看见水莲花缓慢盛开的模样。 “好帅！” “酷~”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大声起来，松田却仍然沉浸在手机邮件里，头也不抬。 中村恰在这时赶回来，透过酒店玻璃门看见松田带笑的侧脸，以及一众观众。 遵循损友互坑原则，他动作利索掏出手机咔嚓一张。 拍照声与闪光总算惊醒松田，抬头看向声源处，犀利的目光不带半点遮掩，很有发现不对劲立即冲上来暴揍一顿的气势。 待看清来人时，又瞬间恢复平常模样，抬手打招呼，“可算是赶回来了，再晚一点弘树他们肯定会失望的。” 中村自然而然走到松田身边站定，“孩子们都准备好了？” 围观人群突然默契地安静下来。 “差不多了吧，毛利前辈一家也在，两边的孩们可以互相照应，穿浴衣也无需大人帮忙。” “那我也先上去了。” “快去，别迟到，”松田拍着中村的背推了一把。 中村三步并作两步，分开人群往楼上去了。 待人离开后，围观人群慢了半拍终于爆发一阵喧哗。 “哇，刚才那个是中村警官吧？” “肯定没错，他那张脸我可是相当熟悉的。” “多亏中村警官破获拐卖案，我家侄女才能平安回来。” “我朋友的小孩也是这样回来的。” …… “等等，这样说来，穿浴衣的那个该不会是萩原警官？” “不对，萩原警官是温和爱笑那位，身高比中村警官高许多。这个不爱笑的肯定是松田警官。” 松田再也无法忽视一直盯着他看的民众，转身面对墙，只留下人群一个背影。 见他这般反应，围观的人总算慢慢恢复理智，慢慢散场，不再纠缠。 松田借助玻璃反光关注到黑压压的人群往外走，总算松了一口气。 三年前那次摩天轮爆炸案，松田的不畏生死可谓大大挽回一波警方的声誉。 在发生一系列不太愉快的事情后，松田开始有意识地减少曝光度。 他并非明星，为了挽回警方声誉提出的曝光措施，虽然卓有成效，却难免会造成人心浮动，反而不利于工作开展。 即使警备部在爆破双子星宣传中吃饱福利，有心继续进行这种宣传。 北宫警部却直接出面拒绝了，松田是他选定的爆处组继任者，不是来警视厅耍猴的。 松田作为拆弹警察中的王牌，本就挺遭炸弹犯嫉恨，过去几年中本就有不少爆炸犯专程挑衅松田与萩原，以博取名声与关注度。 在萩原转去搜查课之后，爆处组唯一剩下的希望之光怎么也得守护好。 这三年，松田几乎再也没上过媒体采访，慢慢变得低调。 倒是中村，在升任四系系长之前，出任务多，还破获多起悬案与连环案，有松本警视与目暮警部的大力支持。 媒体采访都成了家常便饭，“警视厅希望之星”的名号才会广为传播。 升任系长后，中村其实已经低调行事一段时间，眼看着可以淡出媒体关注焦点。 涉及全国多地的拐卖案与勒索案一举告破后，他却再次频频登上头条。 拐卖案本身涉及的地域很广，直接受害人又是孩子这个群体，自然被大众关注。 中村在审讯结束后，更是直接昏迷，久久无法清醒过来，外界的猜测纷纭。 大部分民众认定中村是在破获拐卖案时，受伤严重才陷入昏迷。 有小道新闻称，中村伤重难愈，已经命不久矣。 也有流言称，中村短时间创造的功绩太大，被卡升职才会被气得病倒。 在中村陷入昏睡的一个多月，是新闻社的狂欢日。 随便写点跟中村相关的新闻，都可以获得不错的销量，赚得盆满钵满。 警视厅出面禁止写这种捕风捉影的新闻？新闻媒体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旦有这种风声，迎接的恐怕更加是谣言满天飞。 官方组织无法随心所欲，蝇头小报却可以胡作非为。 在中村本人未曾察觉时，他已经从东京知名变成全国知名，属于提到他的名字谁都能搭话几句的程度。 然而，中.自诩.普通人.村与他的朋友们一样，对这些变化都毫无自觉。 中村穿着浴衣时，弘树已经准备好等在小客厅。 “悠太叔叔，你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会赶不上呢。” “要相信我啊，难得带你们出来游玩，即使打飞的也必须赶上！” 中村拍拍弘树的头，“白天有出门吗？” “下午跟小哀和柯南他们爬了三岳山，风景还不错。” “三岳山一共有三座山，一下午，时间够吗？” 弘树立即道：“没有，我们只去了天字那一座山。上山到了现场才发现，其实就是将篝火布置成天字，到时间再点燃罢了。” 中村失笑，“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之前怎么想的？” “我的想象是放上天的带字烟花。” “带字的烟花持续时间不可能那么长，祭典上每个字持续时间都超过二十分钟，尤其天字甚至需要持续一个小时。” 闲谈着往外走，刚打开门就发现楼道里聚集着不少人。 中村一顿，不知道他们围在门口准备做什么。 “中村警官，中村警官出来了。” 中村呆滞一瞬，迅速将弘树推进屋里，并掩上门。 “……请问你们这是？” “中村警官，你可算恢复了。” 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背脊微微有些佝偻的老人。 中村微蹲下身，与老人家平视，“谢谢您的关心。” 一位年轻人道：“这段时间一直没在新闻上看见中村警官的消息，难道是身体恢复情况不理想吗？” 中村忙碌着应付热闹的人群，幸亏这些年采访上过不少。 即使浴衣后背都微微汗湿，面上却一片风平浪静。 眼瞅着祭典的时间越来越近，中村正准备找机会脱身，却感觉背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 中村警觉地转身看去，背后的人群却完全瞧不出异状。 “中村警官，怎么了？” “没事，不过抱歉，祭典快开始了……” “打扰了，中村警官。我以后也会支持你的。” “中村警官，请您保重身体！” …… 看着一张张说着祝福语不同年龄阶段的面孔，中村心有触动，“谢谢大家关心，之后的工作中我也会努力的！” 得到满意答复，围观的人群缓慢散场，陆陆续续下楼去参加祭典。 中村打开门，双手合十，“弘树，抱歉，让你久等了。” 弘树摇摇头，“没关系，悠太叔叔本就是值得人尊敬的大英雄嘛。” ［大英雄……吗？］ 中村不由得有几分恍惚。 第68章 天下第一祭(2) 中村被弘树一句大英雄弄得出神，他周边的不少人似乎对他都有着期待，即使从未言明，却可以从他们的态度中领悟一二。 祂的期望大概是让他成为合格的继任者，为此搞了不少小动作，却也实实在在为他提供了不少方便。 祂神出鬼没时，中村对祂半点好感也无，基本只有惧怕与防备。 等祂离开后，随着技能在日常生活中不断提供帮助，印象才缓慢有了回升迹象。 三号和二号不愧是祂制造的协助者，总体而言期待差不多，都希望他努力成为合格的继任者，这样它们也有机会获取自由。 家人与朋友们自然也是有着各自的期待，看过新闻的民众们同样如此。 随着警视厅希望之光的名头响亮，他的生活也越发不自由。 一个月连轴转工作，基本只休息一日，甚至偶尔会休息半日又到警视厅加班。 分明收养了弘树，事实上却基本没有时间陪伴弘树。 从陪伴的角度而言，阿笠博士都比他更像合格的监护人。 这次的祭典竟然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带着弘树出门游玩。 他这个弘树口中的大英雄，完全不是一个好监护人。 弘树扯着中村的浴衣袖子，“悠太叔叔，时间到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中村顺着弘树的力道走出两步，心中暗下决心，至少今晚，必须好好陪弘树玩够本，其他任何事情都暂时靠边。 这般打定主意的中村，刻意忽略那道不同寻常的视线，往楼下走去。 小兰他们已经等待一会，见弘树拉着中村下来，开心地挥手示意。 “中村先生、弘树，这边这边。”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中村你这小子还真是受欢迎啊，刚才那群人可真是壮观。” “中村先生本就很厉害，自然会受欢迎。对吧，柯南？” 柯南即使心中还有些别扭，对小兰这句话也是点头附和，“没错。” 灰原站在小兰与松田中间，脸上也有着笑意，虽未出声招呼，心情却是相当不错。 松田终于放下手机，“快走吧。” * 全国各地的祭典活动其实大体上相差不大。 基本都是路边有许多摊位，摊位周边挂着写有祭的红灯笼，长长的灯笼划定祭典的活动范围。 成年人从小到大参加的祭典数不胜数，还愿意来这边人挤人，多半都是凑热闹，享受独特的氛围。 不过他们这一行中，却也有完全没参加过的。 宫野志保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特别单一，对于这种祭典活动，她基本只在书上见过图片。 之前参加的人鱼祭也因为身边跟着两个黑煞神，完全没办法好好享受，小型的人鱼祭也跟这种可以逛的大型祭典活动并不一样。 中村对着灰原伸出手，“小哀，外面人多，不要放开我的手哦。” “我明白了。” “弘树也一样。” “嗨嗨，”弘树主动牵住中村另一只手。 小兰见状，也对着柯南叮嘱，“等会可千万别走丢了，如果迷路可不好办。” 柯南听小兰一副哄孩子的语气，相当无奈。 他现在已经非常认同小兰的演技比他高这一观点。 提出在外人面前伪装身份的人是他。 小兰一直将这一点践行得非常完美，每次在外人面前都可以轻松转变为姐姐角色，甚至面对工藤新一的死亡，那种悲伤情绪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演得太过逼真，甚至让园子从担心不已，到现在已经在想方设法给小兰介绍潜力新人。 按照园子的话说，工藤新一的离去确实很令人悲伤，但他已经注定回不来，小兰的生活却还得继续，不能将自己长久困在原地。 这番操作将柯南刺激得不轻，尤其是园子上次还带着小兰去参加一个大学社团的情人节聚会。 柯南彻底慌了，外表是个孩子的他，连合理宣誓主权都做不到！ 园子那家伙，分明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竟然这么快就给小兰介绍新人，实在太损了点。 想到这里，柯南的心情就相当不妙。 不过面对小兰伸出的手，他还是选择乖乖握上去。 松田与毛利小五郎不需要牵孩子，倒是落得轻松。 只是周围的人群实在太过拥挤，后面还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好不容易勉强走出一段，总算看见一处挂有许多面具的摊位。 松田快速上前，取下一张恶鬼面具，往自己脸上扣，同时取下一张铠甲武士面具罩在中村脸上。 中村调整好脸上的面具，露出眼睛，“谢啦，阵平。” 灰原在旁边捂嘴偷笑，“中村哥哥，也真是辛苦呢。” 中村不理会这句调侃，晃着头将面具完整展示给两个孩子，“面具挺帅气吧？你们要不要买个儿童面具” 弘树与灰原对视一眼，“不，我们就不用了。” 有了面具遮挡，逛祭典的行程明显顺利不少。 不再被周围的行人打扰，总算可以看看摊位上的特色，几个大人心情都还不错。 三个孩子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们腰带上此刻都挂着与其他小孩背后一模一样的气球。 柯南背后是粉色的兔子，灰原身后则是猫咪。 年满十二周岁的弘树强烈抗议一番后，却仍然被挂上星星。 美其名曰显眼，便于寻找！ 小兰不时回头耸动肩膀，看向孩子时又努力恢复正经。 柯南的脸颊气鼓鼓的，又气又恼，小孩子的身体实在太拖后腿了！ 灰原发现没有反抗余地，反而但定下来，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弘树更加无语，他已经年满十二周岁，身高都接近一米六，却牵个气球被路人围观，简直是黑历史啊！ 毛利小五郎看热闹不嫌事大，“牵着气球一眼望去就能轻松找到，这下肯定丢不了。” 中村笑着询问，“要不要去那边捞金鱼？”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金鱼摊位前围着的全是牵着气球的小孩，他们身后站着一群神情无奈的家长。 几个孩子齐刷刷摇头拒绝。 为了避免被继续迫害，灰原先下手为强，指着一处射击摊位，“中村哥哥，我想玩那个。” 在场有三名警察，枪法都不错，去射击摊位自然如意得水，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射击摊位后方货架上粘有一排排气球，立牌上写着十中四为三等奖，十中七为二等奖，十中九为一等奖，十发十中为特等奖。 旁边的货架则摆满奖品，三等奖有三格货架，基本都是些小东西，钥匙扣、手掌大小的玩偶之类的。 二等奖有两格，奖品也会稍微贵重一些。 一等奖只有一格，上面摆放着三个有半人高的大玩偶，还有一本假面超人卡片册。 特等奖仅有一个，是一张去伊豆海边游玩的优惠券，竟然包两天一夜的食宿，住宿地还是有名的旅游酒店，真是下血本了。 有这根特等奖的胡萝卜挂着，射击摊位生意非常火爆，不仅有给孩子打小玩意的家长，也有想展示魅力的年轻情侣，当然想要特等奖的人群是最多的。 中村他们一行排了好一会才轮上。 第69章 天下第一祭(3) 因为戴面具很影响视线，于是没怎么犹豫地，选定毛利小五郎去参加射击游戏。 “这个射击也太难了，一等奖的奖品一个都没少。” “肯定是气球没充满气，才会打不破。” 摊主笑眯眯解释，“气球肯定都是满气哦，大家继续加油吧！” “小兰，你想要什么奖品？” 小兰已经听别人讲了射击难度不小，不想为难自家老父亲，指着三等奖区域，“爸爸，我正好缺个钥匙扣。” “别小瞧我啊，我当年可是扫遍射击摊位奖品的人，英理当年可是……” 小兰疑惑地看着突然卡顿的毛利小五郎，“妈妈怎么了？” 毛利小五郎别开头，“总之，好歹对我有点信心吧！” 松田在旁边状似无意地询问中村，“悠太，你还记得学校那个传说吧？” 中村略一思索，恍然，“莫非是教官提到的那个？” “没错，听说是百发百中的天才呢。” “我也想起来了，听说是试射就拿到满点的天才，这么些年过去技巧肯定会更加成熟吧？” “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彻底荒废了。” 毛利小五郎听两个后辈在旁边一唱一和，［看来，这次必须认真起来了。］ 见毛利小五郎背脊突然挺直，神色出现变化。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没明白里面的官司。 不过柯南和小兰还是因着对毛利小五郎的了解，判断出他是受刺激了。 中村对摊主道：“给我们四十发子弹。” “好嘞，”摊主笑眯眯取来子弹。 松田意味深长地拍拍毛利小五郎的背：“射击就交给你了，前.辈。” 突然被架在火上的毛利小五郎：……这群不讨喜的小鬼！ 毛利小五郎接过手枪颠了颠，装好子弹，闭眼再睁开，浑身的气势一变。 常年开射击摊位的摊主，眼力自然不会差。 职业选手跟业余选手，在内行人眼中区别是一目了然的。 这个瞧着懒懒散散的中年人，怎么拿起枪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咔咔咔——嘭嘭嘭嘭—— 随着接连的扣动扳机，气球应声而破。 十颗子弹一个弹匣，毛利小五郎在几秒内就清空了。 墙上中间那排气球相继破裂清空。 “哇哦——好厉害的枪法！” 摊主看见相继破碎的气球，心都在滴血，那可是特等奖的优惠券。 虽然这张优惠券不是他自己花钱买的，然而这张优惠券关系到的是重要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大庭广众之下，他却不能反悔。 勉强维持着笑容，取下放在最顶端盒子里面的优惠券，“恭喜这位客人，获得特等奖，伊豆旅行券一张！” 又看向周围的观众，“我就说吧，气球都是没问题的哦。” 毛利兰惊喜地拍着手，“哇，爸爸好厉害！” 毛利小五郎一扬下巴，“小事一桩啦，哈哈。” 笑容一开始就止不住，很快变成张狂大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一瞬间从有范的射击高手，变成张狂得志的猥琐大叔。 柯南不由露出半月眼。 灰原小声对弘树嘀咕，“他一直都这样吗？” 弘树尬笑着解释，“也不是啦，毛利大叔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帅的。” “也就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此刻这副样子咯？” 小兰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无奈扶额。 发现他一时半会自己难以停下，中村不由得出声提醒，“前辈，还有三十发子弹呢。” 摊主闻言，微笑的表情一僵，他此刻有非常不妙的预感。 毛利小五郎总算停下来，回头看向几个孩子，“你们想要什么？” 小兰赶紧摆手，“有旅行券，我就不需要其他的了。” 柯南却不跟他客气，“我想要那个猴子玩偶。” 他指着的猴子玩偶是一等奖，而且巧合地与上次跟兰在多罗碧加乐园游玩时，看中的那只大猴子玩偶一模一样。 当时因为零花钱不够，最后只给兰买了一只小号的，这会有大只真不错。 小兰瞬间领会他的意思，牵着柯南的手紧了紧。 “新……” 柯南仰头笑得开心，“纳尼？” 小兰摇摇头，“没什么。” 见柯南提出要求，弘树看看上面的奖品，老实讲他都不太感兴趣。 “小哀你想要什么？要不要那个娃娃玩偶？” 灰原摇头，“不用，弘树选自己喜欢的吧，我要那个钥匙扣。” 她刚才在远处就看中了，那只钥匙扣虽然只是三等奖，钥匙扣上面却挂着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玩偶。 毛利小五郎最后看向弘树，“随便要什么都行。” 弘树看了一圈，指着二等奖的一个娃娃，“就它吧。” 这个选择令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这个娃娃有着一头很平常的碎发、穿着一身灰色西服套装，明显是个男性角色。 唯一能称得上特征的是，他的右眼下方有一颗小痣。 恰好中村右眼下方也有这样一颗痣，位置也几乎一模一样。 中村条件反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面具。 “确定要那些，不改了是吧？” “是的。” 周围还有一些人在围观，等待这位再创佳绩。 毛利小五郎默算一遍，三等奖四颗，二等奖七颗，一等奖九颗。 不全中，自然不需要那么认真。 信手砰砰砰一连串子弹就出去了。 三排气球，分别剩余一个、三个、六个，排成信号的阶梯型。 摊主心情很不错，这位客人枪法很棒，正好可以招揽生意。 几个孩子也都是好孩子啊。 没有全部选择一等奖，否则那一格都要清空了。 赶紧将几个孩子要求的奖品双手奉上。 毛利小五郎的精准枪法到底还是引起轰动，从第一轮取得特等奖就有人关注，到此刻已经被人群包围。 人一多，上过几次新闻的毛利小五郎自然被认出身份。 “哇，竟然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吗？” “不仅破案能力不错，枪法竟然也很厉害。” 中村和松田对视一眼，赶紧护住几个孩子，“小兰，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小兰发现拥挤，第一时间将柯南拽到自己身边，“好。” 柯南怀里抱着那只大猴子玩偶，路都看不清，踉踉跄跄地差点摔倒。 小兰赶紧一把将他抱起来，“小心点，柯南。” 柯南：“……谢谢。” 现在确实不会摔倒了，但是很逊啊！ 他回头一看，突然没那么难受了，后面有难兄难弟陪着他呢。 第70章 天下第一祭(4) 中村几人看着拥堵的人群，瞬间感觉这场祭典不那么有趣了。 倒是毛利小五郎被围在中间经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恢复镇定。 很快稳住人群情绪，没有引发更严重的踩踏事故。 “要不我们先去逛吧，毛利先生恐怕还得等一会才会有时间跟我们汇合。” 小兰看看一本正经回复粉丝问题的毛利小五郎，无奈道：“那我们走吧。” 柯南赶紧挣扎起来，“小兰姐姐，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早已经被放在旁边的灰原噗嗤笑出声，“原来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大侦探，其实就是个爱撒娇的小鬼啊。” “……要你管，”柯南没好气地呛声，“你不也是被中村先生抱过来的。” 灰原一脸无辜，“小孩子被抱着有什么不对吗？” “那当然是……” 柯南说了一半就停下话头，将手里的猴子玩偶递给小兰，“小兰……姐姐，送给你。” 小兰笑着接过去，“谢谢柯南。” 灰原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们又去逛了其他地方，还真的去玩捞金鱼游戏。 原本是几个孩子准备玩，最后却意外发展成中村跟松田两人比试。 两个戴着面具的大人，无需露脸后，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融入小朋友们的捞金鱼大军。 松田挑衅道：“久违的比赛，我可不会放水。” “放马过来吧。” 弘树开始宣布比赛规则，“那么就以一张网捞金鱼数量多的为胜利，三局两胜制。” “没问题。” 摊主乐呵呵递过来六张纸网。 捞金鱼是个细致的技巧活，松田之前尝试过多次，不想胜之不武，“你需不需要先练习练习？” “不用，我之前打工早就玩过。” 虽然算下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中村自觉现在的技巧比当年更强，半点不惧。 “嚯？那真是值得期待了。” 摊主看着逐渐向这边聚集的人气，心中相当满意。 在弘树宣布比赛开始后，中村与松田几乎同步动作。 纸网泡水后易损，选择的金鱼不能太重，否则肯定捞不起来。 既然以数量取胜，中村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个头较小的金鱼。 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水里，纸网倾斜一定角度入水，缓慢靠近游动的金鱼，在金鱼猝不及防时舀起来。 “第一条。” “哇，竟然一次带上来两条。” “三……四。” 几个孩子密切关注中，两边都用了一张纸网顺利捞起四次。 中村注意到纸网已经完全趋于透明，恐怕再来一次这张纸网就会破掉。 中村瞄准靠中间孤零零的一条小鱼，一直在缓慢游动的金鱼突然拍击着水面，哗啦声响声后，飞速游开，脆弱的纸网因为冲击应声而碎。 “可惜。” 松田小心翼翼将一尾鱼送进小桶，纸网恰在这时破了，“哈哈，我捞了六条。” 中村看看自己桶里面可怜兮兮的四条小鱼，再看看松田桶里每一条都比他稍大一点的鱼。 干脆利落认输，“捞金鱼看来真是比不过你，认输不比了，余下的网留给几个孩子玩吧。” 松田的语气中带满满笑意，“知道就好，正好把战利品带回去让hagi养着。” “研二会闹的，”中村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去电玩城，玩跳舞机输给他之后，研二嘤嘤假哭许久才恢复正常。 松田竟然想到那一茬，“hagi输给你，你再输给我，果然我才是玩游戏的小能手。” 松田面具下方露出的一口白牙，将他此刻的得意显露无疑。 “这可不行，果然还是加试两场吧，三局两胜制，射击敢不敢比。” “当然没问题，现在就去。” 之前的射击摊位围满了人，却还有其他摊位可供选择。 小兰几人拿着纸网，目送着两个突然升起强烈胜负欲的大人远去。 “松田先生和中村先生竟然还有这一面吗？” 柯南淡定吐槽，“别看他们平时稳重，凑在一起却也时常会做些幼稚事情。” 作为几个孩子最早与这些警察熟悉的人，柯南多次见过萩原三人凑在一起的场合，有幸见识几人因为吃什么吵吵闹闹的绝版画面。 倒是弘树，虽然住在一起，反而没见过这样的吵闹场面，在他的印象中，三位都是靠谱而成熟的大人。 灰原提议道：“不然我们自己先玩吧，等会他们肯定会找回来的。” 恰好原本提议的三局两胜制还剩余四张纸网，每个孩子一人一张。 几人对视一眼，认同这个提议，两两一组，愉快地加入捞金鱼比试大军。 最终结果，灰原以四条金鱼的战绩拔得头筹，小兰与弘树各得三条，只有柯南捞起一条金鱼，纸网竟然就破了。 这也没办法。 灰原变小前是长期待实验室的，做实验需要稳定而精细的操作，玩纸网只要掌握好诀窍自然没有难度。 至于柯南嘛，头脑相当聪明，玩游戏时，手却完全不灵活。 按少年侦探团的话来说，就是连太空斗恶龙那种小孩子玩的游戏都无法顺利通关的笨拙。 见柯南满脸沮丧，小兰赶紧安抚道：“捞金鱼意外地还挺难呢，要不要去玩投掷飞镖的游戏。” “好呀。” 几个孩子一边散步一边玩着游戏，半途偶遇一位身穿白西装的男人搭话，拜托他们帮忙拍照，热心的小兰自然不会拒绝。 拍完几张指定背景的照片后，镜头里却突然出现一位留着珊瑚发型、脸很长的陌生男人，这位自称是琦玉县县警横沟警官，出示证件后要求白西装男人跟他走一趟。 这番变故，自然而然吸引柯南的注意，他立即迈着小短腿跟上去。 眼见柯南再次撒手没，小兰只得拜托弘树，“我和柯南先回去酒店，弘树带小哀去找中村先生他们可以吗？” 弘树乖乖点头，“没问题的，小兰姐姐快追上柯南吧，他一个人不安全。” “小哀，我们去找悠太叔叔吧。” 弘树牵着灰原挤入拥挤的人群，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中，对话需要靠吼，反而很适合神不知鬼不觉达成非法交易。 被挤得前胸贴后背时，弘树听见背后冷不丁传来询问，“那个叫柯南的小孩，其实是工藤新一吧？” 弘树动作仅仅微顿就很快恢复正常，直到脱离人群，到达较空旷的区域，“小哀，你刚才说了什么？太吵了，我没能听清。” “没事，我们还是快找到中村哥哥他们，尽快回去吧。” “好！” 第71章 天下第一祭(完)(为大海星辰sks加更) 案件虽迟但到，中村刚听说消息就快速赶回宾馆。 案发现场竟然就在他们房间隔壁，死者名叫今竹智，一位刚获得直木奖，风头正盛的人气作家。 中村在警察聚集的搜查场合基本可以直接刷脸进入，这次也不例外。 房间里的珊瑚头横沟警官已经开始梳理案件，中村并不打扰安静观察着现场状况。 房间非常凌乱，行李全部被翻出来，凌乱不堪地分散在各处。 警方办案流程一般都是先梳理死者的人际关系，他们已经找到与死者同住的朋友——世井宣一，那位在祭典上委托小兰帮忙拍照的白西装男人。 中村到得太晚，没见到白西装男人前面的表演。 凭借长期办案的直觉，中村几乎立即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白西装男人。 中村扫过去一眼，几乎立即注意到白西装男人身上的违和感。 待在门口的证人与街道上参加祭典的游人，基本都穿着浴衣。 倒是也有人会选择穿常服逛祭典，然而像白西装男人这样额头见汗，却不肯脱下西装外套的行为就显出几分不和谐感。 初步判断后，中村才上前查看死者的状态，死者倒在大门正对的玄关，嘴里沾着白色牙粉，牙刷掉落在手边。 唯一的伤口在眉心，是非常明显的枪击贯穿伤。 犯人是嫌疑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犯人是一位年轻男人，犯案时间是大概八点二分到八点三分，也就是祭典刚开始的时候，对吧？” “是的，一点也没错。那个时候，恰好是电视刚开始转播祭典的时间。” 中村查看完死者的状况后，基本已经对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与推测。同时，他的行动总算被人关注到。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能擅自进入案发现场？” 中村不慌不忙站起身，取下面具，“问的是我吗？鄙人姓中村……” 外面发际线堪忧的证人突然大叫，“啊！我常常在电视上看见你的脸，是中村警官！” 横沟警官恍然大悟，“呀，真的是中村警官。” 中村猝不及防被警官热情握住手，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横沟警官非常热情，“您解决了许多困难的案件，我常常在报纸上和电视上拜读有关于您的报道，真不愧是我们警界的希望啊。” 中村满脸黑线，外人的确经常这样称呼他，警方内部也这样称呼他真的没问题吗？ 拔回自己的手，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多谢，比起那个，这件案子更加要紧吧。” “嗨！”横沟警官立正敬个礼，“还请多多指教。” “……哈。” 警视厅作为东京的警察本部，在地方警察面前相较而言地位会高那么一点，但事实上不少县警察本部警员并不喜欢被警视厅本部的警员指手画脚。 基本是明面上敬着，实际内心却不断祈祷早点走，不要掺和他们办理的案子。 跟警视厅刑事警员对公安警察的态度相差不大。 中村原本的打算是站在角落围观，实在问题严重才委婉提出。 此刻，这位横沟警官的操作却着实让他有些迷惑。 横沟警官指着白西装男人介绍道：“中村警官，这位就是死者的朋友世井宣一先生，同时也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 白西装男人一听说中村的名号表情就不太对劲，这会总算勉强恢复镇定，抗议道：“喂喂，警官先生办案子可得讲究证据，不要随便把嫌疑犯按在我身上啊，我好歹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这样传出去对我而言情况可不太妙。” 中村提出疑问，“名人？” 白西装男人正欲回答，旁边却传来熟悉的女声，“这位世井宣一先生曾经跟今竹智先生用今井共数这个笔名合作写过《剑勇传说》，那是一部非常有趣的冒险小说。” 中村看过去，率先看到了眼熟的粉红兔子悬在半空。 “小兰，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刚才。” 横沟警官看看两个突然跑进来的孩子，又看看中村，到底没有将人直接赶出去。 世井宣一满脸得意道：“这位小姐说得没错，虽然我没有获得直木赏，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作家，写过不少游记，所以嫌疑犯什么的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柯南正欲说出他的观察结果，却听中村直接道：“看来这位世井先生认定自己非常清白，那么案发时你在什么位置？没跟你的朋友待一起吗？” “没有，我那会恰好先去参加祭典了。” “这位今竹先生，死前正在刷牙，衣服与头发上还有潮气，很明显是刚洗完澡，在为参加祭典做准备。分明是朋友却一会也等不了，直接单独去参加祭典，你好歹也编一个像一点的理由。” “没办法，我们在吃午饭时吵了一架，现在还没消气呢，因此我才会不等他就独自出门。” 松田不知何时倚在外墙上，听到里面的总算将之前的违和感结合起来。 分明一起出门游玩，却只因一两句话就在公共场合吵起来，实在不太符合身份。 小兰也提供着线索，“中村警官，他们中午在餐厅吵架时，我们的确都看见了。” 在门口作证的几人也附和道：“没错，那会正是用餐高峰期，我们也都看见了。” “是吗？” 中村却从他这番辩解中更加确信他就是凶手。 横沟警官显然也是如此想的，“说是八点出门了，但实际上有人能证明吗？” 中村看向小兰，“听说你们在祭典上遇见过这位世井先生？” “是的，我还帮他拍过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时与一字的合照。” 横沟警官立即指出关键点，“一？点燃的时间大概是八点半，半个小时足够你从旅馆到达祭典会场。” “我可是祭典一开始就过去了，如果你认为我骗人的话，就把这个拿去冲洗出来好了，里面应该有拍到我的不在场证明。” “马上拿去冲洗！” 小警员接过相机，立即跑出去。 在等待照片的间隙，案发现场的工作也有条不紊进行下去。 死者的遗骸被收容，外面的作证人群也相继离开。 中村在白西装男人抬手的一瞬间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有一道浅色的痕迹，“你的手表今天没戴吗？” 白西装男人一愣，大方展示出自己的手腕，“这位警官先生观察可真细致，我的手表前些天坏了，没来得及换新的。今天出门，还是找的前台确认时间。” 横沟警官立即道：“前台确实说过，你大概在七点半出门，因为问过好几次时间，他对你印象挺深刻。” 白西装男人不以为意，“嘛，当作家的平时需要确认遣词用句等细节，就逐渐有些强迫症而已。 你们也有那样的经历吧，分明锁了门，走出一段距离又回去确认门锁情况。” 午饭吵架、坏掉的手表、特意向前台多次确认离开时间、祭典拍照、一次性照相机、死者倒地的位置、牙粉、凌乱的仿佛遭过抢劫的房间。 在中村眼里，这出案件的真相已经在眼前，唯一缺的就是证据。 众所周知，警方办案中不怕花里胡哨的犯案手法，怕的是走在半道捅一刀就径直离开的突发状况。 白西装男人准备越复杂，反而更能暴露问题。 小警员动作挺快，十来分钟过去就拿着照片和照相机回来了。 一共七张照片，其中两张是分别与天和一字的合照。 世井指着包含天字的照片，“看吧，这就是我八点出头在祭典的证明。” 天字每年都是八点准时点燃，会一直持续到八点二十五分。 酒店离祭典会场走路需要四十分钟出头，跑也至少需要半小时。二十分钟内赶过去拍照基本是不可能的。 至于飞车，那更是没希望。 祭典人流量大，飞车会一直堵车，不一定比跑过去更快。 柯南偷偷凑上前看照片，立即发现了异样之处，顾不得闹别扭，偷偷扯着中村的袖子。 中村安抚性地摸摸他的头，“世井先生，你的皮肤黑了不少。” 世井没察觉不对劲，自然而然接话，“因为最近写的小说类型，需要长期在外采风，最近天气挺热的就晒黑了。” “采风的时候，手表没坏吧？” 世井条件反射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同时注意到小孩子手指头点着图片中手腕的位置。 瞳孔一阵紧缩，高昂着头的镇定模样有瓦解迹象。 垂着头，背脊微微佝偻，凭空老了好几岁。 “果然看见中村警官，我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连你身边的一个小孩都可以轻松找出我的破绽。” 柯南立即缩回手，往小兰身后藏去。 小兰一把抓着气球引线将他拎起来，“柯南，不要打扰中村先生工作！” 白西装男人知道自己已经无从辩驳，老实交代起前因后果。 这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走到分道扬镳的故事。 他们原本是能共用笔名的好友，却因为失去小说连载机会后，怀恨在心。 从一年前的天下第一祭开始，他就一直在计划这起杀人案。 去年的照片作为今年的不在场证明，为今年的计划添砖加瓦。 衣服还是原来那件，心境却截然不同。 学生时代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岁月洪流的裹挟下，不知何时已经面目全非。 横沟警官表达一番崇敬之情后，押着犯人离开。 松田这才不紧不慢走进来，“该说不愧是你吗？办案效率真高。半小时处理一件案子。” 中村摇摇头，“其实……这件案子本可以阻止的。” “什么？” “七点五十左右，我有察觉不对劲的视线，当时如果深究下去……” 松田的手一顿，安抚道：“持续一年的杀意，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你对自己未免太过苛责。” 柯南听到中村为一个陌生人的死自责，深感自己这些日子闹别扭纯属想太多。 中村张开手掌，坚定道：“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这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 “意外收获一份超棒的礼物罢了！” “什么礼物？” “秘——密。” 松田非常无语，不过到底按捺住好奇心，没再继续追问。 小兰与柯南在旁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等两位大人的谈话告一段落，才弱弱开口，“中村先生、松田先生，弘树他们去哪了、没跟着一起回来吗？” 中村与松田对视一眼，“阵平，你没跟他们一起吗？” 靠谱的成年人松田翻个白眼，“当然是送回房间了，等你想起来，那两个孩子早被拐走了。” “谢啦，小阵平。” “你别这样叫我，”松田摸摸胳膊上的起得一层鸡皮疙瘩。 中村不为所动，“对哦，这是hagi酱的专属称呼。” 柯南看着两个大人抽风，嘴角微微抽搐。 小兰带着柯南悄咪咪往门口走，摸到门把手，小声道了一句我们先走了，快速溜走。 松田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中村后背，“你正常点！” 中村这才笑开，“哈哈，回去休息吧，这一天下来真是累得够呛。” 第72章 升职加薪? 祭典结束后回到东京，中村就接到了开会通知。 翌日一早进入警视厅，还未到达四系办公室，就被等在外面的目暮警部叫走，直接到刑事部的大会议厅开会。 会场内密密麻麻坐着一群神色肃穆的警员，粗略一扫，发现全是警部及以上的警员。 搜查一课、搜查二课、搜查三课、总务课、科搜所、鉴定课、支援分析中心、机动巡逻队，刑事部的八个部门全部派出代表到场参会。 中村正准备悄无声息落座在后排，却被目暮警部推到第一排落座。 打眼一扫就发现这一排全部坐着警视，职位也基本都是管理官。 座位前方放有铭牌，中村旁边就是一位二课的管理官。 舞台上搭有一张长条桌，坐在正中央的就是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 各课的课长在部长左右依次排开，松本警视也赫然在列。 松本警视原本只是搜查一课分管强行犯系的管理官，而搜查一课的管理官除他以外还有12人。 此刻，松本警视坐在舞台上方，毫无疑问代表着他即将升任搜查一课的课长。 中村此刻所处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意味着他将接替松本警视原本的位置成为一名管理官。 然而事实上，他晋升警部的时间是两年前，还是强行犯搜查四系的系长。 虽然这个四系几乎算是新搭建的部门，中村这位没有任何背景的警官，能如此快的晋升只因为他的破案能力非常突出，突出到无人能够遮掩他的光芒。 正常情况来讲，作为准职业组，升职到警部就得二十九岁，升职到警视基本得三十五岁上下。 中村的晋升速度几乎跟坐火箭一般，甚至能赶得上职业组升职速度的末端。 其中那些磨嘴皮子的会议，中村通通因为昏迷一个月完美避开，简直是运气爆表。 会议流程第一步是先总结近段时间刑事部处理的工作，其中的重点自然是搜查一课的工作。 近段时间刑事案件高发，搜查一课作为办案主力获得空前的关注。 这一个季度中，影响最深最广的案子就是由中村带队破获的拐卖案。 在中村审讯结束昏迷后，四系拿着审讯结果，联合三系以及其他相关部门，不仅顺利将拐卖团伙剩余两名女性成员抓捕归案，还顺藤摸瓜端了好几个进行人口贩卖与非法器官贩卖的地下组织。 并且抓到一条大鱼，不过大鱼相关的线索与后续处理全权被公安部接管，刑事部无权过问。 警视厅的所有部门既独立，又互相关联。 破获这次大案是所有部门的努力，核心功劳毫无疑问是中村带的小队。 由中村审讯、伊藤负责整理的那份细节完整的笔录，几乎是后续行动的指路明灯。 这边的高层都见过那份特别的笔录，对警视厅希望之光这样的报道，自然而然多了几分认同感。 尤其中村出名后，东京警视厅管辖范围内，侦探的名声都极大地被抑制。 在其他地域鼓吹侦探的作用时，唯有他们这边画风不太一样。 刑事部的警员们自然对中村有所耳闻，多少好奇过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中村这人不爱交际，十足是个工作狂，成为警部后，联谊会这类娱乐活动更是能推就推。 此刻听见案子里面的许多细节都与中村有关，自然免不了好奇地多关注几分。 中村的位置又是第一排，台上台下齐齐瞩目的感觉，让他真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脸上却必须保持微笑镇定模样，真是度日如年。 总结之后就是表彰大会，其中包含职位晋升与述职报告会环节。 第一位接受表彰的是由管理官升职为搜查一课课长的松本警视。 松本警视显然做过充足准备，他的升职发言之后，会场内久久不停歇的掌声足以证明这一点。 之后是科搜所的课长做述职报告。 …… 发现其他人的发言都相当漂亮后，中村背脊一凉。 根本没人告诉他需要做述职报告啊，他现在写也完全来不及啊！！ 中村急得额头冒冷汗时，也轮到管理官发表升职感言。作为刚晋升的人，中村是最后一位发言者，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中村赶紧在自己的警察手册上，快速写着关键词。 幸亏有松本警视升职报告兼容述职报告在前，他可以套用模板。 至于合不合适的问题，还是等度过难关再说吧！ * “中村老弟，不，中村管理官，之后我得拜托你照顾了。” 会叫老弟这样称呼的人只能是目暮警部，笑眯眯地仿佛升职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开心。 中村双目无神，脚步虚浮地往四系办公室走。 目暮关心地跟在旁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该不会是之前还有什么后遗症吧？” “没什么……只是报告差点让我升天了。” “嗯？”目暮警部满脸困惑，“刚才的报告说得很好啊，几位领导也挺满意的。” 时间倒回一个半小时前，轮到中村做报告。 他基本只来得及想好开头与关键词，就被赶鸭子上架，开始发言。 说完千篇一律的套话后，到了总结工作成果的环节。 长期的一线警员经历，让中村讲起案件来言之有物，如同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全场警员不知不觉听入了迷。 仿佛跟随他过了一遍印象深刻的案件，以第一视角观看查找线索、抓捕犯人、审讯的完整流程。 中村办案其实挺不拘泥手段的，早些年仗着自己是小虾米，不会引起人关注，黑监控找线索这种特殊手段用过不少，审讯更是直接用上催眠。 办案的效率自然比其他警察快，毕竟普通警员也不会有他这些灵活多变却行之有效的手段。 等他全部讲完，会场的人良久才回神，送给他的鼓掌声比松本警视那一次也只是略逊一筹而已。 不知不觉催眠全场五六十号人的中村，报告结束后才感觉大脑已经不是自己的，疼得他想不顾形象地撞桌子。 更加不妙的事情是，小田切部长看过来的眼神异常犀利，让中村更加惴惴不安。 然而，会议结束后，小田切部长却什么也没说，快速转身走人。 中村虽然升职为管理官，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四系系长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之前，他需要暂时继续兼任系长一职。 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在有多起案子时，担任管理官，作为多起案子的指挥角色。 简而言之，这次升职短时间内，中村的工作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增加了。 唯一的优点只有他几乎不再需要带队出现场，指挥下面的警员去做就可。 在报告中说了一连串感谢语的中村，此刻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毕竟他之前抽空问过三号，从那边得知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这一个月来，因为昏睡，他赚取的能量点逐渐入不敷出。 再不努力肝任务，许多人很可能会糊里糊涂离开这个绚丽多彩的世界，那时将无法挽回。 * （备注：以下是增加的半章内容。） 中村返回四系办公室，有些神思不属。 四系的警员们却完全相反，脸上都有几分激动之色，萩原研二是第一个上前的，“悠太，恭喜升职，晚上一起去庆祝吧！” 中村一愣，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萩原的潜台词，大手一挥，“行，今晚准时下班，大家一起聚一聚！” 见自己的直属上司升职为警视，四系成员本就相当开心，此刻听见有聚餐，更是热烈欢呼起来，“万岁！” 见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中村的心情也稍微松快下来。 不管情况如何紧急，事情都得一步步做，急也急不来。 四系这个新建部门基本是围绕中村搭建而成，里面基本都是干劲满满的新人。 唯一一个熬资历只等退休的老巡查部长，也是知情识趣的人，不会说什么风凉话。 安排的任务基本能够好好完成，即使完成得不到位，至少表面也能糊弄过去。 工藤新一的死亡就是由他去确认的，中村已经帮他争取到不错的退休待遇。 四系整个部门都是中村能够如臂使指的队伍，是他的重要班底。 比起那种光头司令管理官，他这个管理官其实有着倚仗，只是要搬去管理官的独立办公室，多少有些寂寞罢了。 萩原若有所觉，拍拍他的肩膀，“悠太，店还是我定吗？” “行，拜托了！” * 晚上六点整，米花商业街一处居酒屋。 热热闹闹地挤满了身穿西服的人，气质却不跟打工社畜不太一样，自带一股正气。 中村这一桌围坐的都是四系的小队长，萩原警部补、伊藤、高木、山本、柴田、中尾等五位巡查部长都在这边，其他桌则分坐着各组的队员。 职场生活中，无论年龄有多么接近，上司跟下属聚餐待在同一张桌子上，都会不太自在。 萩原一贯是善解人意的，安排时总能考虑到这些小细节。 四系的聚餐这也不是第一次，大家知道中村不喜欢搞那种场面活，说聚餐就是真的聚餐。 比较自由，喝不喝酒都看自愿，基本不会出现那种劝酒到面红耳赤的场面。 中村只在开场时说几句场面话，就坐下安心开始吃饭。 吃的差不多，萩原才去了其他桌，他那健谈的天赋在这种聚餐场合总是如鱼得水。 伊藤几乎同步起身离开，在四系他和萩原基本可以算是中村的代言人，许多中村不太自在的场合，他们都会主动包揽，让中村落个清静。 高木、柴田和中尾待一会，也相继去自己小队那边，跟队员联络感情。 最后还坐在桌子上的只有山本这位老巡查部长，他今年已经五十二岁，跟松本课长同龄。 松本课长刚升职，正是事业焕发第二春的时刻，大概率能精力充沛待在课长位置上干到退休。 山本却基本升职无望，分明与松本课长同岁，脸上的皱纹却更明显，瞧着像是六十岁的人。 心态问题让他不可避免的带着一些暮气，浑身气质也严厉刻板，没什么朝气，倒是很符合他多年职业生涯平平无奇、郁郁不得志的模样。 升职无望，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让他升不起与部下联络感情的心思。 不过，中村给他分配的队员倒是比较有冲劲的年轻警员，指望两边磨合一番。 山本这位老警员有丰厚的巡查经验，可以教导新警员。 同时希望新警员的朝气勃勃可以多少感染山本，让他明白自己还能发挥余热。 山本经历过最初的困惑，到现在已经非常明白他自身的定位，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帮四系培养出两批小警员。 奇怪的是，他培养出来的小警员，无一例外地与山本半点不亲近。 每次聚餐，山本和中村就会成为最后留在领导桌的人，就像孤寡老人留守在家一般。 不过，偶尔山本也有属于年长者的通病。 “中村警官，今年有遇到合适的人吗？如果有结婚打算，我可以帮忙介绍噢，我女儿就不错，要不要抽空见见？” 中村挑菜的筷子一顿，“不用了，我家已经养了孩子，拖累一个女性不太合适。” “我女儿佳爱很喜欢小孩的，完全不会介意。” 中村抬头看了一眼山本，“可是我家孩子会介意。” 山本一噎，“警部家的那个孩子听说已经十二岁了吧？总不可能警部如此优秀的人，就要因为一个领养的孩子独身到老。” 中村扶额，“那个……山本警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佳爱那孩子今年才十八岁，我已经三十岁，足足大了一轮，你想给她介绍男朋友，找同龄的应该会更合适？” 同样的对话，去年也进行过一遭，中村完全不理解山本，为何会热衷将他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介绍给他这个带着孩子、年龄也大了一轮的人。 氛围有些僵硬的时刻，中村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山本警官，你的队员在叫你噢。” 山本一顿，一回头就对上几位年轻队员期盼中又带着点畏惧的神色。 他终于慢腾腾起身，“那么，中村警部、萩原警官，我就先失陪了。” 目送山本走远，萩原才在中村旁边的位置坐下。 兴味盎然地笑眯眯瞅着中村，“又被介绍对象了，悠太？” 中村挑起一管毛豆，噗叽一声，挤出豆子，“……你又不是没听见。” “但凡有个稳定交往对象，山本警官也不会一直盯着你。 不愿意被人介绍，就自己主动出击呗，交通部那边的警员们我都很熟悉，喜欢谁我都可以给你介绍。” 中村严肃下来，“研二，别开这种玩笑！” 萩原与中村对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嗨嗨，什么时候悠太改主意了，可要告诉我一声。” 第73章 数字连环案(1) 中村作为松本警视的继任者，常理而言需要搬去他原本那间独立的办公室。 不过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待在四系办公室，坐在原本那个警部位置上。 寻常的一个周六早晨，四系办公室非常安静，警员们都在位置上处理卷宗，少有位置是空闲的。 侦探处理一件案子，基本只需要完成确认犯人即可，仔细一点的才会整理卷宗放在事务所。 那种接到的委托基本都是抓猫抓狗的小侦探，糊口都难，根本没有整理卷宗这些复杂的步骤。 与侦探相比，警视厅办案的流程却完整得多。 搜查取证、询问嫌疑人口供、锁定犯人、抓捕、审讯、送检、整理卷宗。 每个流程都需要警员们去完成，一支队伍即使有二十人，效率低下一点的，基本都需要加班，能准时下班的寥寥无几，双休日更是奢望。 因此，中村看见的下属，几乎个个眼下一片青黑，精神状态却有些诡异地亢奋。 伊藤将最近一个月处理的案子卷宗送过来，中村才有些好奇地询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伊藤回头看一眼，默默掏出自己的警察证件。 中村仔细查看，才发现伊藤的警衔竟然成为警部补。 “恭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差不多上周，总结大会上，我们部门许多警员都获得升职。” “原来如此，”中村都是并不惊讶，“萩原警官呢？” “萩原警官需要等待升职考试通过后，才能成为警部。” “那也不错了，继续加油吧！” 伊藤立正敬礼，“嗨！” 等待萩原顺利通过升职考试，四系系长应该会由他继任，那时中村就会正式卸任系长职位，搬去管理官的办公室。 他将接任管理官的日常事务，大部分时间都会耗费在处理文件上，少数时间才会在面对复杂案件时担任临时办案小组的指挥官，或者到县警署去指挥工作。 只要想象一下那样的日子，就感觉前途一片黯淡。 指挥官意味着在人群中担任发号施令的角色，在众人讨论对策后做出判断，命令下属执行。 与中村习惯地单枪匹马办案习惯完全不符。在四系的工作时，有老搭档伊藤在，中村会比较任性，遇到感兴趣的案子，或者警力不足时就主动跑去现场，在四系办公室留守的时间反而相对较少。 往后，那样自由的处理方式将成为奢望。 伊藤担心地看着脸色灰暗不明的中村，“中村警官？你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中村无力地摆摆手，“没事，今天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案子？”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对了，萩原警官刚才前往绿台警察医院探望目暮警部了。” “目暮警部受伤了？” “是的，听说目暮警部在今天晨练时被弓弩射中腹部送到医院，萩原警官作为四系的代表前去探望。” 中村立即起身，“我也过去看看情况。” “让龙川陪你过去吧，我这边还有案子需要走访。” “行。” 龙川作为伊藤带出来的直属后辈，一直深得他的信任，几乎是四系中除了萩原与伊藤以外，跟中村最熟悉的人。 * 目暮警部躺在病床上，意识清醒，看见中村进来高兴地招呼，“中村老弟，多谢你特意来看我。” “警部，身体状况如何？” 一位发型挺特别的警官主动解说，“万幸，没伤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也需要住院观察几日。”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这位警官是？” 目暮警部笑着解释，“这位是两星期前刚分配到我们搜查三系的警员，白鸟警官。中村老弟，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 “中村管理官的办案能力，久仰已久，我是白鸟任三郎，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鄙人中村悠太，很高兴认识你。” 刚寒暄结束，外面又有敲门声。 白鸟警官主动过去开门，屋子外乌泱泱站着一群人。 赫然是毛利小五郎一家，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孩子竟然也在，小哀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她今天跟着弘树前往博士家。 中村昨天委托了博士，带着两个孩子去确认二丁目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元太这几个孩子分明第一次见到中村与白鸟警官，却半点不怕生，大大方方地问好。 毛利小五郎询问过目暮警部的身体状况后，话题终于走上正轨。 “有犯人相关的线索吗？” 白鸟警官掏出警察手册，“犯人使用的应该是一把手持型十字弓，至于是特别针对警部，还是警部偶然路过恰巧命中需要进一步调查。” “萩原老弟已经带队前往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闻言，元太好奇道：“目暮警部，你应该带着手枪才对吧？” “怎么还会让歹徒逃掉呢？” 毛利小五郎没好气道：“他那时候在慢跑，怎么可能会带手枪。” “其实，就算我真的把手枪带在身边，也没有毛利老弟和中村老弟那样精准的枪法，不敢轻易开枪的。” 对于中村枪法准这一点，在场倒是没人提出疑问。 毕竟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警视厅希望之光的中村各方面厉害属于常识。 与之相对的，小兰疑惑道：“爸爸的枪法很厉害吗？” “当然，毛利老弟以前在我们三系的枪法是数一数二的。” 中村补充，“不仅如此哦，毛利前辈可是被警察学校教官称赞的枪法天才。” 小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在祭典上参加射击游戏时，爸爸会那么得心应手。” 毛利小五郎少见地没因为他们的夸奖露出得意表情，反而显出几分稳重。 “现场还有什么线索吗？” “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遗落在现场，就是这个。” 白鸟将一个证物袋装着的东西展示给在场众人。 中村站在最前方，看得非常清楚，是一把很像西洋剑的纸折玩具。 “警部平常跑步的地方是在公园吗？” “没错，就是米花公园。” “这会不会是小孩子遗落的玩具？” 目暮警部虽然受伤，却并未太过在意，认同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我慢跑时，附近草坪就有许多小孩子在玩闹。” 中村没看出异状，确认目暮警部没有大碍后，就告辞返回警视厅。 第74章 数字连环案(2) 目暮警部受伤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没几日就出院了，厚厚的衣服外套一包裹跟没事人一般。 萩原在公园附近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在大家觉得这就是意外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新案子。 中村白天在警视厅忙碌，回家听弘树和小哀提到小兰的妈妈妃律师吃的巧克力里面掺有农药，幸亏送医洗胃及时，才没有生命危险。 而且，送去妃律师事务所的巧克力包装上有一朵很漂亮的绿白纸折花。 弘树还给中村展示了照片。 先是西洋剑，接着是纸折花，这可不像是巧合了。 然而，中村一时间也没能想起来这两样纸折物品跟什么有关，以防万一还是决定继续跟进这起案子。 隔壁的搜查一课三系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在目暮警部养伤期间，新转来的白鸟警官、伊达警官以及佐藤警官在负责三系的运转。 中村作为管理官，插手隔壁三系的案子也不会僭越，倒比之前少了一些顾虑。 “弘树、小哀，你们最近要注意安全。弘树你的脚力增强鞋和护腕都戴着吗？” “带着的，对了，博士给小哀也准备了。” 小哀手腕上，戴着一副纯白护腕，没有任何标志，就跟平常的装饰一般。 “那就好，有空了必须上门感谢阿笠先生才行。” 小哀淡淡开口，“我已经感谢过阿笠先生了。” “嗯？” 弘树噗嗤笑出声，“小哀，你那种感谢方式，博士恐怕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 “什么情况？” “阿笠先生自己不会做饭，总吃速食，然后体重严重超标，小哀说要给他制作一种抑制食欲的药，以此达到控制体型的目标。” 中村摸摸小哀的头，“抑制食欲的药吃了，生活会少很多乐趣的。” 小哀却相当严肃，“阿笠先生今年已经五十二岁，平时忙于研究本就作息不规律，入口的食物还总是炸物或者速食食品，完全不注重营养搭配，这样持续下去迟早得三高。 他一个人住大别墅，生病了恐怕也没人发现。” “这些话，小哀嗨直接对着博士说了一遍，”弘树无奈摊手，“然后博士今天吃午饭时都恹恹的，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中村闻言一愣，突然笑了。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都相当迷惑，“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不，没什么，只是想到我第一次跟阿笠先生见面那会发生的事。” 中村解释起他还在爆处组那会发生的事。 弘树听完，看看中村又看看小哀，不太高兴地转头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中村迷惑地看着弘树紧闭的房间门，“他怎么了？” 小哀注视着中村，确认他满脸迷茫，没好气地开口，“你难道不知道孩子也会有占有欲吗？” “什么？” “推荐你阅读《两孩育儿心得》，”说完小哀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中村这位迷茫的老父亲独自待在客厅。 中村看看两间紧闭的卧室门，整个人都有些懵，思索一会干脆拿起手机将小哀说的书名进行搜索。 结果，根本没有这本书，倒是有相关词条。 中村点了一个高赞回复开始学习，看完后若有所悟。 不过一刷回复就停不下来，然后被灌了满脑袋的养两个孩子必须做到一碗水端平，买什么东西都得买双份，最好一模一样，不能厚此薄彼等等知识。 中村第一时间想到委托博士帮忙看房子。 他原本的想法是买一栋大别墅，分别将别墅内部空房间改建成机房与实验室。 要想不厚此薄彼，是不是只能买两栋一模一样的别墅？ 不对，机房和实验室不可能完全一致啊，需求的器材根本不可能一致。 所以是钱要花一样多？ 中村抓抓自己的头发，头一次开始为养孩子烦恼。 *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柯南来到博士家确认他的交通工具是否完成。 弘树亲眼见证这张涡轮滑板的成型与改造，见柯南准备出门试验，准备跟着一起去溜溜风。 “弘树，妃阿姨的事你告诉中村叔叔没？” “自然，那朵花的照片也看过了。不过，中村叔叔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应该还没想到关联的事务吧。” “是吗？”柯南拿起滑板，“那好吧，我试过滑板就跟小兰去医院，你要不要一起去认识妃阿姨？” “咦？我就不用了，”弘树赶紧摆手。 弘树虽然不算社恐，却也是个技术宅，不太想去那种陌生场合。 他虽然认识小兰，对小兰的父亲却完全不熟，更不用提分居多年的小兰妈妈。 柯南也不强求，四年前他想过将孤单的弘树拉进他的朋友圈子。 然而，长期相处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什么样的家长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中村交友非常被动，弘树同样如此。 比起与人交流，弘树更喜欢跟电脑交流。 两个孩子聊天，阿笠博士倒是在加班加点检查滑板的性能，拧紧最后一颗螺丝后，开心道：“新一，滑板好了，你试试看。 这次在之前的功能上增加蓄电功能，太阳下山后也可以滑行半小时，全速滑行足以走三十公里，能应付很多场合了。” “太好了，谢谢博士。” 咔嚓——哗啦—— 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阿笠博士快速往声源处走去，刚走到玄关，就看见大门的玻璃竟然碎了，玄关溅有许多玻璃渣。 “什么人？是谁在恶作剧？” 阿笠生气地绕开玻璃渣，就要打开大门。 “博士，不可以开门！”弘树与柯南几乎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阿笠博士却已经手快的将门打开，闻言转回头，“什么？” 正对门的弘树两人能看见正门处有个全身包裹严实、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人，正用右手托着一把十字弓。 咻地一声，一支箭矢直接命中阿笠博士的屁股。 博士发出一声痛呼后摔倒在地。 弘树快速跑过去，“博士，你怎么样？我马上叫救护车。” 柯南也焦急地准备查看博士的伤势。 博士大声道：“新一，快追，我没事的，而且有弘树在，救护车也会很快过来。快追！” “我知道了！” 涡轮加速的声音逐渐远去。 救护车到来的速度很快，弘树陪着博士去了米花中央医院，同时打了中村的手机，告诉新情况。 第75章 数字连环案(3) 阿笠博士受伤，于情于理中村都应该去探望，更何况弘树还特意打了电话。 中村是第一个赶到病房的，同行的还有隔壁三系的白鸟警官以及他带的一个小队。 到达医院后，中村先确认了弘树的状况，见他除了略有惊慌外，全身没看见任何血迹才稍稍放下心。 阿笠博士昏睡着被推出来，医生表示箭矢上没有倒钩，患者身上的脂肪厚重，才没伤及要害，只是伤处位置特殊，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一时半会恐怕无法出院。 弘树自四年前开始，基本每个白天都待在博士家，中村因为工作忙碌，与弘树相处的时间还比不上阿笠博士。 弘树立即表示他还留在医院照顾博士到痊愈，中村自然没什么异议。 作为家长，孩子有感恩之心本就应该给予支持，不能阻挠。 而且，比起他长期不着家，两个孩子跟着阿笠博士恐怕也比跟着他舒服。 这倒不是他想推卸责任，主要是之后忙碌起来，恐怕真的无暇顾及两个孩子。 他作为半个公众人物，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被关注。小哀短时间住在家里也就罢了，长时间下去恐怕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利用。 中村并不害怕丢掉工作，然而警察这个职业可以光明正大且合理的帮助他人，关系到赚取能量，能量又牵连着多人的性命。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中村想合法收养小哀是不可能的。 法律规定，无配偶者收养异性子女，年龄需相差四十周岁以上。 中村福利院出身的背景并非秘密，堵死了他以父母名义收养孩子这条路。 小哀此刻的户籍资料上亲生父母是车祸殒命，养父母一栏却空置着。 领养弘树的程序由三号操作，它作为管理世界运行的程序，将资料做的相当完美，不会遭人质疑。 与三号的便宜行事不同，即使中村与弘树两人都有一手不错的黑客技能，也办不到那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此刻却有一个绝佳的人选——阿笠博士是，七年时间足够令中村认可他的品行。 松田与萩原跟阿笠博士长期接触过，没发现任何异状，聪明人工藤优作敢于将工藤新一托付给他。 怎么看，博士都不会让人失望。 另外，从昨夜小哀与弘树的对话来看，小哀对阿笠博士的印象至少在一般人以上的，否则她不可能突然关心起阿笠先生的身体。 办收养手续可以找阿笠博士帮忙，中村却没准备真的将两个孩子寄养，所以必须尽快购置到合适的房子才行！ 思绪乱飘，表现在外的却仅仅是晃神一瞬。 白鸟警官温和询问起坐在病床前的弘树，“你是叫弘树对吧？有看见犯人的模样吗？” 弘树点点头，“犯人骑着越野摩托车，全身包裹严实，无法分清性别。 不过我有注意到他是右手拿十字弓射击的。 柯南去追击犯人了，如果有结果也会来医院，我有写一张留言放在桌子上。” “柯南？”白鸟略有几分疑惑。 “是毛利侦探家养的小孩，他非常聪明的。” “等等，”中村面色严肃，“他一个孩子怎么能去追击犯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即使知道柯南有着十七岁的灵魂，却无法掩盖他外表只是个孩子的事实。 弘树后知后觉懊恼起来，说到底短时间内，他也没有习惯自家小伙伴缩水的事实。 “时间紧急，我们也没来不及多想……” 白鸟警官立即起身，“管理官，我找几名警员过去接应那孩子。” 弘树掏出备用的侦探徽章，“警官先生，这个可以联系到他。” “谢谢，帮大忙了。” 白鸟警官顾不得继续询问特征，推门就要出去。 门外却传来敲门声，“打扰了！” 旋开门进来的正是刚才被几人担心的孩子，他穿着蓝色小西装，手上抱着一块滑板，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白鸟警官后退一步，“抱歉。” 弘树快速站起身，“柯南，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让你担心了。” 柯南将滑板靠墙放着，“比起那个，中村叔叔，我在博士的院子里找到了这个。” 他从口袋里用取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白色纸折玩具，那是一个扭曲起来的环。 看见纸折玩具，中村只觉异常眼熟。 白鸟警官伸手接过证物，又取出手机查看之前拍的证物图片。 “管理官，这毫无疑问是连环犯案，犯人恐怕也是同一个，三人都只是受伤，不危及生命真是万幸。” “不，不能如此乐观。”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门很快从外面被推开，进来的竟是毛利小五郎。 “连环犯案往往会一步步升级，目前只是伤人，下次恐怕就是致命。” “英理的情况也很危险，如果不是她警觉，及时吐出巧克力，送医及时，农药是有可能致命的！” 白鸟警官目前只在三系待了很短一段时间，却已经多次在案发现场见到毛利小五郎，与他的上司目暮警部一般，对毛利小五郎建立了几分信任。 毛利小五郎拍着自己的胸膛，“中村警官，这次的案子我申请参与调查！” 中村一愣，眼前这个严肃的人跟平常区别似乎太大了点。 中村倒是没说将一切事情交给警方的话，连环犯的特点一般都是随着犯案次数增加，杀人技巧会越加娴熟，事态往往也会逐步升级。 但凡早一点抓住犯人，就可以避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可以，不过任何线索都必须跟警方合作共享，而不是独自莽上去，可以吧？” 中村不偏不倚直视着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郑重点头，“当然。” 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到公安警察出场的时间，借助警视厅的力量是完全有必要的。 柯南大声道：“我已经找到共同点了！” “什么？！” 中村和毛利小五郎齐齐看过去。 柯南拿出三张扑克牌，又踮着脚看向证物与白鸟警官手上的图片。 看到扑克牌的一瞬间，不需要柯南解说，中村也瞬间联系起来。 “扑克牌上面的装饰物，西洋剑对应k，花对应q，这个剑柄则对应j，对吧？” “没错，”柯南点点头，“而且跟三位受伤人的名字也可以对应起来。” 毛利小五郎托腮思索一会就明白了。 “目暮警部的十三对应k，英理的妃对应queen也就是q，阿笠博士对应j，也就是说他是按照名字里包含的数字犯案？” 毛利小五郎没开心一会情绪又低落下去，“那么下一步受伤的人很可能就是名字中有十的，但是姓名中包含有十的那么多，要如何寻找？” 第76章 数字连环案(4) 中村看看突然出现在病房的毛利小五郎又看向扑克牌，灵光一现。 “受伤的竟然全是毛利先生认识的人。” 柯南也道：“尤其是妃阿姨爱吃的吉可巴巧克力，如果是不熟悉叔叔和妃阿姨的人不可能知道才对！” 白鸟警官看向左边一脸严肃的中村，又看向右边托腮沉思的毛利小五郎，最后看向居中最矮的柯南。 举着手机，有点怀疑人生。 他这个职业组出身的警察，比不过警视厅希望之光的上司和最近突然声名鹊起的名侦探也就罢了，怎么能比不过一个身高不超过一米二、帝丹小学一年级在读的儿童！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 毛利小五郎回忆起一个细节，“要说吉可巴巧克力的话，倒是最近提过一次。” “两周前的周末与妃阿姨聚餐的法国餐厅，”柯南满脸笃定，“当时恐怕有附近的人听见了。” “那是人来人往的餐厅，如果一个个排查过去，工程量也太大了吧？！” 白鸟警官终于插上话，“这个就交给我们吧！” “对了，白鸟警官，那台摩托车往米花车站方向跑了，车牌号是xxxx” 中村点头，“那白鸟警官你负责带队去确认法国餐厅那个时段的餐客以及那辆摩托车的来源，毛利先生回想名字中包含数字的人，排查后面可能被针对的目标。” “嗨！”白鸟警官快步离开病房。 “十、十……”毛利小五郎脑袋打结。 柯南也在努力回想，如果是关于小兰的他恐怕立即就有思路，关于大叔的他却也是没辙。 弘树不紧不慢道：“那家法国餐厅应该有监控吧？包含十的名字和姓氏用电脑的话也可以快速筛选。” 中村却摇头拒绝这个提议，“弘树，阿笠先生这边也需要你照顾，我去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就好。” “好吧，”弘树看看还在沉睡的阿笠博士怏怏点头。 他知道中村希望他拥有一个相对正常的童年时光，不希望他过早进入被压榨的成人社会，。 但是，在中村想要保护他的同时，他也想为自己的家人尽一份力。 如果实力不足的话就增强实力，他迟早会让悠太叔叔见识到他的成长，不再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毛利宅* 毛利小五郎掏出纸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如果算上拆字，基本每个人的名字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十字行，像是小林、上田、柴田这类姓氏都能算上。 不过前几个人的规律来看，大概是更直白的十。 毛利小五郎首先想到了十和子小姐，她是银座酒吧的妈妈桑，近期毛利小五郎爱去的场合之一。 中村自然不了解毛利小五郎的人际关系，闲得无聊开始观察周围的挂饰，这一瞧就看到了一张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打高尔夫的职业选手，其上还有一个潇洒而豪放的签名——辻弘树。 辻弘树是一位还挺出名的高尔夫职业选手，在国内比赛中一直能取得不错的战绩，据说最近将前往美国，参加高尔夫公开赛。 那些细枝末节的倒是不重要，“毛利先生，辻弘树先生你熟悉吗？” 毛利小五郎回头一看，“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了，我跟他是在职业高尔夫比赛上认识的，平常遇见也会小酌一杯。” 柯南却更关注案子，“叔叔，我们那天在法国餐厅聚餐前也碰到了辻弘树先生，对吧？” “没错，还闲聊过一会。” “看来，这位辻弘树先生很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 柯南面色大变，“糟糕，叔叔！我记得那位辻弘树先生说过星期天也会去飞一圈直升机，如果被犯人得知，会不会已经做了手脚？！” 毛利小五郎一拍桌子，“喂喂！在飞机上做手脚，这是完全不给活路。” 中村立即起身，“我立即让人去辻弘树先生家里告知情况，今天是周六，明天才起飞，还来得及。” “也不能排除会是十和子小姐，还是需要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说的也是，那边就交给我去安排，毛利先生你继续思考包含名字的其他人。” “我明白了。” 毛利小五郎留下，柯南却跟着中村出了门。 听到后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中村淡淡道：“你跟过来做什么？不去医院看望小兰的母亲吗？” “中村叔叔——” “干嘛？”中村继续往前走，“前些日子你似乎有很多想法。” “没有没有，”柯南快走两步，牵住中村的西装下摆，“我可以一起去警视厅吗？” “当然——” 柯南双眼亮晶晶，里面盛满了期待。 “不行！” 柯南委屈巴巴地，“让我参与嘛，肯定可以发现不少有趣的地方。” 中村没好气地顿住脚步，回身戳戳柯南的额头，“你现在只是个七岁小鬼，谁让你去追犯人的？万一歹徒有枪，你要怎么办？” 柯南抓住中村的手臂，“犯人的武器一直是手工弩……” “那又怎么样？万一他带了多种武器呢？万一被你追得躲不掉，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绑走呢？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滑板没收！” “咦？！”柯南面色大变，“滑板只是一个普通玩具，学校里有许多孩子都在玩的。” “你是不是忘记在医院有提到追着摩托车去了米花车站？车牌号都提供给我们调查了？普通的滑板能追上摩托车，别开玩笑了！肯定又是阿笠先生，给弄的什么道具吧？” 柯南眼珠转几圈，立即道：“的确是请博士帮忙改造过，动力变得更强了一点，不过我都在安全区域滑行的，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 “你难道烧糊涂了？”中村摸摸柯南的额头，“能追上摩托车绝不可能只是普通速度的滑板，你能追上，意味着大概率是抄近路走的商业街过去。” 见柯南还欲辩驳。 中村捂住他的嘴，“滑板上路本就违反道路交通法，更何况你还没戴任何护具，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必须没收！” 柯南委屈得小声嘟囔，“我又开不了车，好不容易博士给我制造了滑板。” 中村静静看着他。 柯南并未停止，反正他现在外表只是个小孩，在长辈面前撒撒娇，也算合理运用自身优势。 “我太难了，好不容易终于长到可以考驾照的年纪，现在成了这样，生活规划全被破坏殆尽。 有家不能回，在外只能跟小兰当姐弟，说话没人听，被拎来拎去，只要插话就会挨毛利大叔的铁拳。 呜呜呜……” 中村沉默半晌，发现路边有时不时扫来的打量视线，一把将柯南抱起来，大步往前走。 “……行了行了，老规矩。” 柯南的头恰好靠在中村肩膀上，被挡个结实，眼睛捂住看不见，嘴角却是上扬地。 声音仍然闷闷的，“知道了，会好好背的。” 第77章 数字连环案(5) （本章替换完毕，第72章加了半章，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最终，中村果断带上柯南一起回到警视厅。 柯南的确时常能注意到一些有趣的地方，思维也较警察出身的中村更加天马行空。 人命关天，中村虽然担心柯南的安全，却也愿意用上所有能用的力量，有他盯着，反而更加安全。 刚返回警视厅，中村带着柯南路过三系办公室，就看见意外出现在这里的目暮警官。 中村非常惊讶，“警部，你怎么会在这里？伤势没问题吗？” 目暮警部身上裹着西装外套，外表来看完全瞧不出异样。 “没什么大碍，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目暮警部表情严肃，“管理官，这次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中村听到目暮警部这样称呼，有些别扭。四系现在大部分警员都还称呼他为警部，那样的称呼反而更加亲近自然。 “受害者都是跟毛利侦探有关联的人，名字中包含有数字，留下的证物都跟扑克牌有关联，从十三往下倒数，大概率是跟毛利侦探有怨的人。” 目暮警部听完压压帽檐，“犯人大概率是村上丈。” 柯南好奇地出声询问：“村上丈是谁？” 目暮警部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小尾巴，“柯南怎么也过来了？” 柯南笑眯眯道：“我是作为毛利叔叔的助手前来的，毛利叔叔需要在事务所思考他周边跟数字相关的人名，我在这边听过情况后，就能够及时通知毛利叔叔。” “原来如此，”目暮警部认可地点点头，看向中村，“村上丈是十年前我和毛利老弟抓住的犯人，他是一位赌场荷官，专门发牌的，近期已经刑满出狱。” “是这样吗？纸牌加上刚出狱不久就针对毛利侦探周边的人，倒是有几分道理。” 柯南满脸天真，“警察叔叔抓犯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那位叫村上丈的人会针对毛利叔叔呢？” 目暮警部一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是村上丈的照片。” 中村接过照片看了两眼，将照片递回去，“那就将照片复印分发下去吧，让白鸟警官他们顺道寻找。” “嗨！” 目暮警部如此快速进入下属角色，令中村又是一愣。 柯南在旁边扯扯他的衣服，“中村叔叔，我们最好去辻先生那边确认情况吧？” 中村将柯南安置在四系会议室外的长椅上，“你在这里等着。” “好的。” 中村在外耽搁几小时，四系办公室满满当当的队员空了大半，他迈步进入办公室，不时有路过的队员打招呼。 走到办公室正中央，拍拍手，“伊藤、中尾，有任务了。” “嗨！”两位小队长快速赶过来。 “伊藤你带队前往职业高尔夫选手辻弘树家保护他的安全，中尾麻烦你跑一趟银座的十和子会所。” “是！” 他们两人之前也多少在萩原那边听说过隔壁目暮警部受伤的始末，对这起案子也有几分关注。 两位小队长各自带着一队人出去，中村则叫人去整理属于强行犯搜查系的大会议室。 他这个刚上任三天的管理官，就面临着一次连环大案，某种意义来讲，也算是运气爆表了。 柯南在办公室外看着警员忙忙碌碌，却完全没人招呼他，等待半小时就彻底坐不住。 踮着脚敲响四系办公室的大门。 靠近门边的警员一打开门，发现外面仅仅站着一个小孩，茫然询问，“小朋友，你怎么会来这里？家长没一起吗？” 柯南探头扫了一眼，“我是跟中村叔叔一起来的。” “……中村警部？”警员低声嘀咕，“警部家的孩子应该没这么小吧？” 柯南却早已仗着身材瘦小，灵活钻入办公室，迅速跑向中村的办公桌。 他身后的小警员匆忙追过来，“小朋友！” 中村摆摆手，“不用管他。” “嗨！”小警员立即住脚，回到自己的位置。 办公室仅有的几名留守警员，都状似不在意的偷偷观察着中村的方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自家上司带小孩呢。 中村平常处理的案子太多，穷凶极恶的歹徒抓过不少，自然也会遭人嫉恨。 为保护弘树的安全，自收养他开始，中村完全没让弘树暴露在明面。 即使是四系的警员也仅仅知道自家上司家有个收养的孩子，具体什么长相却完全不清楚，甚至于大部分人而言年龄也是保密状态。 柯南到中村身边后倒是乖巧得很，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中村轻轻叹口气，“你安静在这边待一会，等待搜查结果。” “好嘞，”柯南乖乖应声。 中村环顾一圈，“自己去那边搬张凳子过来。” 柯南挑选一张轻便的凳子搬过来，爬到上面坐好，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注视着中村的电脑屏幕。 随着中村的敲打，上面正快速密密麻麻显示一行行英文字符，多个界面快速切换。 按下回车后，屏幕上分割成36个小框，每个小框上皆有不同画面。 柯南看得嘴角抽搐，压低声音询问，“中村叔叔，你直接在警视厅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好吗？” “我只是提前确认而已，反正等会白鸟警官他们也会将监控录像拷贝回来，我迟早可以看见。” 非常有道理，无从反驳。 柯南却仍然很无语，刚才那个大义凛然让他背完道路交通法才可以踩滑板的人，竟然在警视厅光明正大入侵监控，这是不是太双标了点。 中村看一眼柯南，淡淡道：“自己的违法行为，自己能负责就是合理的，当然也不能为一己私欲做这样的事。” 柯南张嘴欲言，他也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好吧，他可是有认真在解决案子，揭露案情真相的。 “你扯毛利侦探的皮做事还挺娴熟，之前没少干这种事吧？” 柯南慌慌张张摆手，“也没有啦，可能就那么一、两次？” “有案子直接找我就行，你已经背过不少法律条文，应该能明白到底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有些线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到原样，你明白吗？” 柯南郑重点头，“我明白的，中村叔叔。” 第78章 数字连环案(6) （上章替换完毕，刷新可以看到哦。） 中村教孩子的场景被几名警员瞧在眼里，令他们感觉很是惊奇。 其实中村与他们的年龄相差不大，最多两三岁。 情况却截然不同，巡查与警视，足足相距三个警衔，这是一道常人难以跨越的鸿沟。 如果中村是熬资历或者书呆子类型的职业组，他们这些警员也最多表面尊敬，心中会不以为然。 中村却是实打实的以办案子出名，能力出众的同时，人还非常努力，他们四系的警员无一不佩服。 四系有这样一位活招牌在，即使只是一个新部门，走出去也半点不会被人小瞧。 两个月前的拐卖案告破后，不仅一举打响名声，更是让多位警员获得宝贵的升职机会。 留守的这几名小警员基本是刚分配过来的，暂时没升职，不过有参与这种案子的履历摆在那，后续升职的机会自然更大一些。 在四系警官心中，自家系长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很不喜欢与人交流，比较有距离感。 虽然不至于沉默寡言，却绝不会主动说多余的话。 平常只有开会不得不发言，或者分配任务时才多说几句。 像这种教导小孩的场面，简直是珍藏版，太难得了。 点了两句柯南，中村就开始认真工作，将监控画面调成四格，“你看右边，我看左边，有问题吗？” 光明正大参与线索收集，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没有。” 中村拿出两份纸笔，一份放在柯南面前。 调取的监控画面是法国餐厅周围及内部的摄像头。 监控摄像头几乎能覆盖店内的全貌，大门口的位置，中村也通过调取路边监控看全了，他们的重点是整理那一天与毛利小五郎交谈过的人。 吃饭的时间长达一个多小时，即使快进也用了十来分钟才看完。 中村面前的纸张上写了两个店内的名字，酒保泽木、职业高尔夫选手辻弘树。 柯南面前的纸张上则写着另外两个名字：十和子小姐、节目主持人比特.福特。 除此之外就几乎都是吃饭的路人，没有过太多接触。 他们刚确认完监控，四系的办公室大门就被打开。 一位警员小跑过来，“管理官，大会议室准备好了。” “辛苦了。” 中村说着抱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去隔壁三系通知白鸟警官他们回来后直接到大会议室集合。” “嗨！” * 这一等，外面的天色很快到了黄昏。 白鸟警官等人收队回到警视厅，伊藤和中尾两个小队也在两位疑似受害者周围守护，严阵以待。 白鸟警官等人忙碌一下午，收获良多。 在法国餐厅店遇见的人倒是与中村两人调查的一致。 与此同时，他们查到村上丈是八天前出狱的，出狱后直奔毛利事务所，却没见到人，离开后就彻底失去踪影。 由此推测，村上丈很可能是没能找到毛利小五郎本人报复之后，怀恨在心，当即决定对毛利小五郎周围的亲朋好友下手。 对于最近声名鹊起的毛利小五郎而言，这样遭人报复的事情一旦暴露，舆论压力就可以将他逼上绝路，比直接杀死毛利小五郎本人更有效。 警方目前的搜查方向，一方面是搜查村上丈的踪影，另一方面则是盯紧辻弘树和十和子，一旦发现可疑人影出没，就有希望将人抓捕归案。 明确方向后，中村就将几队警员分配下去。 时间已经很晚，小兰不放心柯南一个人，特意到警视厅接人。 白鸟警官带的小队正好要去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搜索村上丈的踪影，柯南和小兰可以顺带坐警车回去。 中村则留在警视厅处理后续。 按照之前的推测，犯人应该是在法国餐厅遇见的人，或者是认识毛利小五郎许久的朋友，才有可能知道吉可巴巧克力对于毛利夫妇的特殊性，能够顺利毒害妃英理。 另一方面，根据纸牌的线索推断，犯人有跟大概率是刚出狱的村上丈，法国餐厅却根本没有他的踪影。 中村调取了警视厅早年的卷宗资料，按照年份查找倒是在内部网络备份库里面找到有关村上丈的案子。 一行行文字看过去，中村总算了解到毛利小五郎从警视厅辞职的真相。 对人质开枪，这的确是警察的禁令。 因为舆论压力，刑事警察对犯人开枪需要三令五申，不能直接动手。 如果致伤或者致死跟谁可能被说媒体引导为残忍，遭到民众的口诛笔伐。 民众从来不会深想，抓住一个犯人可以保护多少受害人的问题。他们总是人云亦云，容易被媒体的舆论任意操控。 警察被犯人打得遍体鳞伤很可能被冷嘲热讽为实力不济，反过来却又是另一套说辞。 说到底，人类的情绪总是很复杂。 坏人做一堆坏事，一但做一件好事，就有人说他们已经向善，可以给予改正机会。 与之相反的是，好人但凡出一点错，就可能坠入深渊。 不过，毛利小五郎虽然从警视厅辞职，却能成为公安警察，就证明他的能力还是被人看好的。 不得不说，他有几分气运在，不愧是女主角的父亲吗？ 卷宗来看，村上丈的确有对毛利小五郎怀恨在心的理由。 毕竟如果当时没有毛利小五郎干净果决地开枪阻拦，他指不定真的有机会逃走，到黑市改头换面就可以继续享受自由的滋味，而不是被关进监狱。 黑衣组织就相当喜欢接收多种多样的人才充当外围成员，像村上丈这样的狠角色指不定也有机会呢。 中村看完卷宗后，总感觉村上丈这个人虽然有些智慧，却为人冲动，不像是那种如同蜘蛛织网一般细致布局的人。 既然查过村上丈，中村干脆动动手指，将毛利小五郎在法国餐厅遇见的几人全部查了一遍。 辻弘树私生活有些混乱，到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跟毛利小五郎也没起什么矛盾。 调酒师泽木，全名叫做泽木公平，毛利小五郎是个酒鬼，跟他多年前就相识，也没发现有什么恩怨。 十和子小姐也就是去会所喝酒的交集，最后的主持人比特福特，毛利小五郎更是第一次见面。 查完一圈，中村实在没找到毛利小五郎与人结怨的点，苦恼的抓起头发。 唯一的发现是几人名字里都包含数字，比起嫌疑犯，倒是更像之后的受害者。 莫非村上丈坐几年牢，长智商了？ 萩原不知何时回到警视厅，“悠太，已经很晚了，下班吧。” 中村合上笔记本，“好。” 第79章 数字连环案(7) 中村第二天难得地没能按时起床赶去警视厅上班，他竟然生病了！ 晚上一整晚没睡好，到了后半夜头疼欲裂，找了止疼药吃下才勉强睡下。 早晨他一直没能起床，小哀发现不对劲，进房间后才发现中村眉头紧锁躺在床上人事不醒，额角发丝全部汗湿紧贴在脸侧，额头滚烫，一量体温39.5c。 小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总算找到医药箱，里面却根本没有感冒药和退烧药。 只有处理外伤的绷带以及消炎药、止疼药之类的。 这也没办法，即使是弘树也只有刚才美国带回来的那半年内，身体虚弱些，养好之后就完全没出现过感冒发烧症状，中村自己的身体也被能量点潜移默化改造得壮如牛。 准备好几次感冒药都放过期后，家里直接就干脆不备感冒药了。 无奈之下，小哀只得出门去附近药店买药，幸亏她的专业本就是医药相关，感冒类药物也基本耳熟能详。 一番折腾下来，吃过药，情况总算好转，退烧了。 九点，中村披着衣服坐起身，床上放着一张折叠矮桌，桌上有一碗蔬菜粥、一杯姜糖水。 床侧站着小哀，门口还倚靠着拆解小玩具保持手感的松田。 “小感冒而已，没必要如此担心，”中村顺手摸摸小哀的头。 小哀将他的手拨开，按回衣服里，“衣服穿好，温度好不容易才降下来，注意保暖！” 松田迈步进来，“小姑娘说得没错，吃过东西就好好休养。工作也不要紧，hagi已经过去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将身体养好。” “噢，”中村听话的端起碗，呼噜噜喝粥，“是研二做的？” 松田一脸“你不是废话吗”的表情。 中村感叹道：“阵平酱这么多年连粥都不会煮，也太幸福了。” “菜是我洗的、我切的，饭做不好又不是我乐意的，”松田有些苦恼的抓着头发，眉眼少见地柔和。 “将披萨加热成くろがね坚パン（黑金硬饼干）的人，吐槽别人不会做饭？” 中村喝粥的动作一顿，看向吐槽的小哀，这小棉袄是漏风的。 “黑金硬饼干？哈哈哈哈……” 松田立即笑开了，“真的假的？中村你还干过那种事？” 中村装作没听见，快速喝完粥，姜糖水也一饮而尽，躺回被窝，被子也拉到头顶，拒绝交流。 松田看他这番流畅动作，相当无语，到底顾虑中村身边，没跟他计较。 小哀帮忙掖好被角，“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好。” * 年轻力壮就是好得快，美美睡一觉起床就感觉身体轻松多了。 翻身下床，三两下收拾完毕，“小哀，我去一趟警视厅。” 小哀在客厅看书看入了迷，回神时，玄关都响起关门声。 中村赶到警视厅，会议室里已经聚集着许多警员。 “抱歉，我来晚了。” “管理官？萩原警官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如何？” “已经没问题了，调查结果如何？有新线索吗？” 目暮警部遗憾地摇头，“村上丈仍然不见踪影，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十和子小姐与辻弘树先生那边暂时也没出什么意外。” “没人出事已经是万幸，继续盯梢！” “只能如此，村上丈入狱十年，亲朋好友地消息都完全断绝，要排查也找不到方向。” 中村点头认可，他昨晚已经查过村上丈，因为入狱的经历，这个人现在与社会完全脱节，出狱后除了找毛利小五郎有过踪迹，后面就完全没找到人。 八天时间完全没出现在任何摄像头，该不会是……死了吧？ “对了，毛利先生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毛利老弟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他那边只能想到八有可能是泽木公平先生、五是他自己、其他就不知道了，他现在已经去辻弘树先生家保护他的安全。” 中村有几分惊讶，按照他对毛利小五郎的了解，他不应该去保护十和子吗？ 不过考虑到妃英理住院，似乎完全可以理解。 目暮警部的电话突然响起，“莫西莫西，我是目暮。” “白鸟老弟，你现在在哪？有什么新发现吗？” “什么？！”目暮警部一拍桌子，猛然起身，腹部的伤处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你赶紧劝着他，我马上到。” 收了电话，目暮警部立即报告，“管理官，情况不妙，辻弘树先生坚持今天要开直升机。” “什么？”中村面色微变，“他难道不了解现在的情况吗？” “即使告知实情，我们警方要拦着他不让出门，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中村有骂人的冲动，“出门可以，为什么要开直升机？！” “总而言之，我们先赶过去。” 两人这一去就直接到了辻弘树家的私人停机坪，直升机的旋翼都已经转起来了。 显而易见地，这位辻弘树先生是个不会听从警方的固执家伙。 他们到场时，毛利小五郎站在直升飞机旁直冒冷汗，表情沉重一言不发。 伊藤和白鸟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辻弘树，然而这位职业高尔夫选手，却是满不在乎道：“不会有问题的，从昨晚到现在不是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吗？警官先生你们也太紧张了，名字里面有十的人又不止我一个，目标可能根本不是我呢。” “而且，申请一次航线本就不容易，每次参加高尔夫比赛我都要去天上飞一圈，足够的放松心情后，才能发挥全部实力。 我这一年时间都在为公开赛做准备，可不能耽误在这临门一脚上。” “辻先生，既然为了公开赛做出许多努力，现在就应该更加小心才对。” 中村口头劝着，实则心里想一个手刀直接将人放倒，上天之后再遭遇意外那可完全是求助无门，这人完全是将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辻弘树看见中村，异常欣喜，“这不是中村警官吗？有你跟着不就万无一失了？” 目暮警部不动声色拉了一把中村的衣服，“管理官，冷静。” 警察号称人名公仆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被践行的，如果对着这位倔强的辻弘树先生说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他真被袭击救了他还好说，什么事都还未发生就给他输出一顿，等着挨骂吧！ 好转的头又疼了起来，每次办案，中村都感觉他总能遇见那么几个思维不正常的人。 好说歹说辻弘树就是犟着今天必须去兜风，为他周四的全美公开赛加油打气。 最终，人民公仆们拦不住，只得采取预防措施。 辻弘树点情况不太对劲的毛利小五郎陪他一起上去，被辻弘树寄予厚望的中村自然随行。 伊藤有些担心，想上前说几句。 然而现场几人，目暮警部、职业组的白鸟警部补很快警衔也会比他高，他插言实在不合适。 目暮警部主动站到中村身边，“辻先生，让我也上去吧。” 辻弘树见几人严阵以待，欣然应允，“没问题哦，你们跟着也更放心吧？” 白鸟警官出声询问，“辻先生，你的航线申请什么时候提交的？飞哪里？” “前天，直飞东都机场。” 中村立即道：“白鸟、伊藤你们去东都机场待命。” “嗨！” 第80章 数字连环案(8) 拗不过任性的辻弘树，最终登上飞机的一共有四人。 辻弘树坐在驾驶位，中村坐在副驾驶，目暮警部将想要逃跑的毛利小五郎推到后排。 辻弘树完全没有紧张感，虽然警察在他家守了一天，他心里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辻弘树为人慷慨大方，从未与人有过较深的仇怨，连激烈的口角之争都不曾有。 只是与毛利小五郎相识就成为犯人作案的目标未免太过草率，辻弘树不认为他自己会是目标。 于是他还能轻松闲聊，“中村警官你处理的那起拐卖案，是如何发现线索的？近些年我听说有不少孩子被绑架，却一直找不到线索呢。” 中村环顾一周确认着直升飞机的内部情况，明面上倒是没看见什么可疑物。 目暮警部见状帮忙解围道：“其实是警方接到勒索电话，之后就按照正常流程出警，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后，通过侦讯才查到不少信息。” “办案原来这么朴实无华吗？我还以为会很有趣呢，”辻弘树说着掏出一瓶眼药水往眼睛里滴。 他的动作太快，中村在他滴完右眼后，才抓住他的手，“辻先生，这瓶眼药水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辻弘树摇头，“眼药水是治疗假性近视用的，我基本每次开车或者开直升机都会滴，一直随身放着。” 中村坐回副驾驶，“抱歉，是我失礼了。” 辻弘树态度倒是不变，“不愧是传闻中的中村警官，果然很可靠呢。” 中村坐在旁边关注着辻弘树的动作，拥有私人直升飞机的辻弘树驾驶技术相当娴熟。 目暮警部情绪稳定，他平日里出警，也没少乘坐警视厅的直升机。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毛利先生的恐高症仍然没能克服吗？” 毛利小五郎根本没有空闲搭理辻弘树的调侃，还在喃喃念叨。 飞出一段，辻弘树指着下方，“下方的风景很好哦，那边是多罗碧加乐园，这边是米花町。” 目暮警部望向窗外，招呼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弟，快到五丁目了，可以看到你家了，不过来看看吗？” 毛利小五郎此刻非常从心，“我一点也不想看！” 米花町前面就是杯户町，既然直升机没有异常，中村也好奇地欣赏俯视视角。 高空的风景的确是不错，只可惜即使当月读期间，中村也没上过天。 以前赶路得靠两条腿，有了代步车情况才好转。 如果日后有需要，或许可以考虑弄一架直升机，反正也不缺那点钱。 中村再次回头，发现辻弘树的样子不太对劲。 “辻先生，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眼睛有点奇怪……” “什么？”中村大惊，“刚才那瓶眼药水果然不对劲！” “还能坚持吗？” 辻弘树揉揉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光线太足，我不太适应，或许等会就好了。” 然而，刚飞过米花町，前往杯户町，天空突然出现耀眼的阳光，直直照射过来。 辻弘树一声惨叫后，飞机极速下降。 目暮警部和毛利小五郎紧张地扒着座椅。 目暮警部满是希冀地询问，“毛利老弟，你会开飞机吗？” 毛利小五郎崩溃大吼，“我怎么可能会开，我可是有恐高症的！” 辻弘树听到后面的交谈，心里更加恐慌，他的眼睛睁不开，要操控直升飞机平稳飞行已经不容易，降落更是不可能办到。 他开始后悔不该任性，如果听警官的话，硬要开直升飞机，这下指不定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与小命相比，比赛全是浮云。 “辻先生，冷静下来，飞机向左了，这样下去会直接撞上大楼。” 中村握住他的左手，“我会开直升飞机，你来踩脚踏板控制器和总距操作杆，我来控制周期变距操作杆，高度以及速度我告诉你，能办到吗？” 混乱时刻，一旦有人站出来总会被当作救命稻草，可以轻易获取人的信任。 更别提，中村的名字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再结合他本人破案带来的功绩，多多少少有被神化的趋势。 辻弘树立即应声，“没问题，中村警官，飞机就拜托你了！” 中村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探手抓住周期变距操控杆。 探头看见窗外，很快找到一处宽阔场地，辨认方向后发现那是帝丹小学的操场，中村曾去帝丹小学处理过炸弹案，对那边并不陌生。 “辻先生，目前高度三百英尺，速度四十海里。” “嗨！” “继续下降，高度两百英尺，速度三十海里。” “右踏板踩十度，很好，保持这样直行进入校园。” “距离五百英尺。” …… 得亏今天是周日，帝丹小学放假，操场上空无一人，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操作。 目暮警部两人也在中村一声声冷静的指令中，逐渐放松下来。 直升飞机终于平稳停在帝丹小学操场上，中村抹一把汗，将辻弘树扶下飞机。 辻弘树不愧是职业选手，心理素质相当不错。 即使眼睛完全睁不开，却将中村的指令完美执行，下飞机后还能维持镇定。 “多谢中村警官，幸亏这次有你在身边，否则我们可就没命了。” “救人本就是我们警方的职责，只有抓住犯人，辻先生你的安全才有保障。他会对眼药水下手，是打定主意要让直升飞机坠毁。 辻先生你最近有跟人闹过矛盾吗？或者有没有人能碰到你的眼药水？” “我平常的生活很规律，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在训练，空闲时间会去兜风。 虽然与人有过小摩擦，却不到要我性命的程度才对。 眼药昨天开车出门前滴过后就一直放在家里，不过佣人都是在家里待了许多年的，应该没人会做这种事吧？” “辻先生，你认识村上丈吗？” 辻弘树满脸茫然，“那是谁？” “好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先送你去医院检查眼睛，之后会留下一队警员继续保护你的安全，直到犯人被抓住为止，你可以接收吗？” 辻弘树这会总算不再倔强，“当然没问题，谢谢你们。抱歉，今天是我的任性才让你们受了惊吓，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兜风吧？” 毛利小五郎颇不好意思，目前来看，辻弘树会受伤跟他貌似脱不了干系，“我才是应该对你说声抱歉，将你牵连进来。” 辻弘树大度得很，“我这不是没问题吗？毛利先生可得加把劲，尽快抓住犯人。” “当然，一切就交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 表面没什么变化，实则毛利小五郎已经完全轻松不起来，短短三天时间，他周围受伤住院的就已经有四人， 伤害他认识多年的朋友和在意的妻子，这个犯人绝不能放过！ 一旦让他抓住，绝对让他尝尝过肩摔的滋味。 第81章 数字连环案(9) 辻弘树受伤后，十和子那边倒是安全了，警力也被撤回来，继续寻找名字中包含九的。 毛利小五郎那边仍然没想到关于九的，众人决定先去泽木公平家看看情况。 泽木公平是一位专业的品酒师，家里收藏着不少名酒。 为人谦和有礼，一点也不像辻弘树那般任性，听闻有人被袭击，情绪非常稳定，并不拒绝警方的保护。 在场众人中唯有毛利小五郎是个不节制的酒鬼，不过他一般只喜欢畅快喝啤酒，对高档酒反而不那么了解。 倒是跟过来的白鸟警官家是贵族，一见到红酒柜就走不动道。 跟泽木公平乐呵呵聊了一些酒文化，气氛和乐中尾，泽木公平透露一个消息。 “实业家旭胜义你们认识吗？就是那位在米花町和杯户町开了十多家餐饮店的老板。” “旭先生的话我倒是在一次委托中跟他认识，听说他建在东京湾上方的那个海上娱乐设施水水晶最近会开业，是吧？” “没错，他已经承诺会将里面的一家餐厅交由我来经营，下午三点就会过去谈合作并签订协议。” 这个出门理由，警方无权拒绝，这种关乎未来职业生涯的聚会，完全没理由拦着不让人参加。 目暮警部立即争取道：“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泽木先生。” 泽木公平有些为难，“既然是参加聚会，带一队警员一起过去就不太合适……” 参加聚会确实不适合带大批凶神恶煞的警察参与，然而，被泽木公平特意点名，中村仍然察觉到几分异样。 中村立即道：“旭胜义这位实业家名字里面包含九，我们必须走一趟，到那边，我们警方会给他一个合理解释。” 目暮警部和白鸟警官恍然大悟，毛利小五郎却有几分不同见解，“旭胜义跟我唯一的关系，只是接过一次找猫委托罢了，旭先生真的会是目标吗？” 目暮警部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可能村上丈并不那么想呢，他毕竟刚出狱，收集到的信息恐怕并不完整。” “那么泽木先生，我们一起过去，没问题吧？” 泽木公平只得愣愣点头，“嗨。” 最后中村到底没带上大批警员，人太多反而累赘。 一起前往水水晶的仅有四位警员，目暮警部、白鸟警官、刚从警视厅取完东西赶到的伊藤、中村，另外则是毛利小五郎和泽木公平。 一行六人开着两辆警车开往水水晶的陆地停车场，之后再换乘海上缆车，就可以进入水水晶内。 完全建在海上的娱乐设施——水水晶，外部来看就相当壮观，恐怕工程量与造价俱是不菲。 这位旭胜义先生恐怕真是实力雄厚的实业家，这样的人往往得罪的势力也不会小就是了。 “快到三点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恰在此时，呼啸而至的汽车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循声望去，一辆红色跑车漂移过拐角，如离弦之箭没有半点减速直接冲向停车位，几人慌忙避开。 刹车声与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停歇后，下车的是一位颇具风情的高挑女士。 上身是剪裁合体的红色西装，内搭紫色低胸紧身衣，下半身穿着红色包臀裙，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显露在外，这身搭配完美展露出她的优点。 难得的是，这位女士的长相明艳大气，搭配完美的妆容，酒红色的头发，耀眼夺目极了，跟她的飙车技巧一般见之难忘。 在场几人倒是完全没心思关注他的长相，毛利小五郎更是恼怒地指着她，“这位小姐，你这样开车未免太危险了！” 高挑女士不以为然，“你有事吗？” 另有三辆车也到达停车场，他们的开车风格倒是温和许多，也打断了中村几人对那位女士的责难。 新到的四人中，中村只认识那位主持人彼特.福特先生，他曾在监控里看过他的长相。 另外几人他毫无印象，他完全无暇关注娱乐版新闻。 几人剪短的寒暄中自然而然透露出他们的职业，高挑女士是人气模特——小山内奈奈。 身穿深蓝色西装戴着浅色墨镜的男人是有名的摄影师——宍户永明，之前柯南他们在航天博物馆参观时遇见的那位热心摄影师。 身穿浅色西装的是随笔作家——仁科稔先生，在法国餐厅聚餐时，小兰提到的关于红酒的知识都是从他写的书里面收获的。 “所以，大家都是旭先生邀请过来的吗？你们的预定是几点？” 小山内奈奈立即道：“我是三点。” “我也是三点。” “我也是，”宍户永明拍着水水晶的外部照片，“警察先生，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鸟警官正欲解释，却被小山内奈奈打断，“已经到三点了，我们还是先出发吧。” 大家于是齐齐坐上观光缆车。 缆车启动不久，中村就注意到仁科先生的表情不对。 毛利小五郎关心道：“仁科先生，你难道也有恐高症吗？” “不，我怕水。” 中村几乎立刻排除了他的嫌疑，犯人怕水还专门来这个水上餐厅搞事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没错，中村已经基本确认这几起案子不是村上丈做的，刚出狱八天的村上丈，要查到毛利小五郎身边这些人际关系的难度太高了。 村上丈如果真是如此精明的人，十年前怎么可能轻易被抓住。 另外一个佐证则是，中村突然想起来弘树提到的一句话。 他说过骑摩托车的犯人是用右手持弓，也就是犯人大概率是右利手。 然而目暮警部给他看的照片中，村上丈发牌用的是左手，这就互相矛盾了。 重点还有辻弘树眼药水的问题，警方最严密关注的人就是村上丈，不可能他靠近辻弘树的独栋别墅区却毫无察觉。 同样的，中村对自己查监控的能力也有着自信。 三号曾说过，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会留下影响，一个星期却毫无任何影响的大概率是失踪或者已经死亡的人。 与此同时，中村感觉自己的脑袋在一抽一抽地疼，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里面敲一般。 伊藤就坐在他旁边，赶紧扶住差点栽倒的中村，“警部，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目暮警部立即看过来，“难道是病情加重了？要不伊藤你先送管理官回去休息吧？” 中村摆摆手，“不用，可能是晕车，我到里面休息一会就好。” 伊藤却相当清楚，中村根本没有晕车的毛病，这次案子正是关键时刻，他也能理解中村不愿离开的心理。 压低声音低声劝道：“警部，身体要紧。有目暮警部和白鸟警官在这边没问题的，要不还是让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中村摇头，“没事，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晚上没休息好，还能坚持。” 中村从西服口袋摸出一片胶囊吃下。 平常见效奇快的治愈药片，一直到几人迈步进入餐厅内部，不仅头疼没得到缓解，反而有一阵阵眩晕袭来。 第82章 数字连环案(10) 中村自认跟媒体人有壁，宍户几人却对中村的事迹有所了解。 见中村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们倒是只寒暄几句，就不再打扰。 先乘坐缆车又换乘电梯，再走过一段玻璃长廊，总算到达餐厅。 这处餐厅内部跟水族馆一般，厚厚的玻璃墙将海水隔绝开，各式游鱼清晰可见，是名副其实的海底餐厅。 餐厅内部装潢精美大气，正厅里停有一辆法拉利f40，让喜爱飙车的小山内奈奈连连惊呼。 “好像没看到旭先生啊。” “奇怪，分明招待了客人，主人却不见踪影，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白鸟猜测道：“难道已经被村上丈……” 他的话引起了摄影师宍户永明的注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被村上丈怎么样了？” 目暮警部赶紧解释道：“差点忘记了，我正准备跟大家说这件事。” 白鸟提议，“警部，我先去确认一下情况。” 中村扶着墙壁站稳，“伊藤你跟白鸟一起去，仔细检查一番。” “但是……” “不用担心我，去吧。” “是！” 毛利小五郎赶紧道：“那我也一起。” “拜托你们了，”目暮警部上前搀扶起中村，“安全起见，就请大家先到餐厅里面落座吧。” 入座后，目暮警部当即开始解释情况，几人听完表情各异。 摄影师宍户率先道：“这样算起来的话，六应该就是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姓氏，宍户里面恰好包含有六。” 众人这才恍然，“的确如此。” 中村按着额头忍耐着头疼，“不仅如此，其他三人也都有数字。” 几人齐齐看过去。 “小山内奈奈小姐里面的奈奈，跟七是同音。 彼得.伏特先生的伏特跟英文里面的four（四）是同音。 至于仁科先生，仁里面不是有个二吗？” 白鸟几人也刚好返回。 伊藤凑近中村耳边汇报，“屋子里没找到异常物，不过有一间屋子是关闭的。” 确认过房间没问题的毛利小五郎短暂轻松再来，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就只差三和一就可以凑齐了。” “三的话，就在你面前哦，”白鸟警官默默道，“我的全名是白鸟任三郎，所以三也是有的。” “那就只有一没有了。” “不，”目暮警部情绪很是低落，“如果工藤君还在的话，听说这样的大案子肯定会参与进来吧。” 正搭着计程车往水水晶赶的柯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兰紧张道：“柯南，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没有，”柯南揉揉鼻子，“肯定是有人在念叨我。” “工藤……是那位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说起来，已经许久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小山内奈奈夸张地笑起来，“彼得先生，就你这样的也算知名主持人吗？好歹也该关注一下新闻吧？那位侦探的话，早在两个月前就出意外了。” 目暮警部严肃制止，“奈奈小姐！慎言。” 小山内奈奈总算收敛一点，彼得福特的表情却不太好看。 “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大家跟村上丈这个人有关系吗？” 小山内奈奈立即道：“我怎么可能跟那种人有什么关系。” 彼得也摇头，“我也不认识他。” 随笔作家仁科先生主动道：“我跟他有关系。” “在我做随笔作家之前，我曾经做过一阵子外景采访记者，当时我曾采访过村上丈的案子。” “我跟他也有关系，之前我出过一起拍杀人犯肖像的杂志，那时为他拍过照。” “那个时候你们有发生过争执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普通地拍照而已。” “我也只是采访而已，事实上我并未见到他本人。” 小山内奈奈突然垂下头。 中村立即看过去，“奈奈小姐，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在八天前出狱的，对吧？” “没错。 “那就跟我没有关系啦。” 众人却都齐刷刷看着她，心里有诸多猜测。 中村直接询问，“也就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意外状况？以防万一，还是讲出来比较好。” 小山内奈奈的表情不太好看，不过几位警察的脸色都相当严肃。 她只得无奈道：“大概三个月前的夜晚，开车到一个十字路口，恰好遭遇红灯，踩下刹车停车时稍微出头了一点。 恰在那时，有一辆摩托车从右侧开过来，还摔了出去。 我虽然没撞上他，不过因一时害怕，我还是立即开车离开了，后面我有关注过新闻，在那个十字路口没有车祸身亡的人，那位骑手应该没受伤才对。” “所以，你没确认那位骑手的情况，也没有送他去医院。” 小山内奈奈的表情越发难看，“我离开前，他已经起身了，而且我也没有撞到他。” 毛利小五郎严肃道：“你那晚开车的速度该不会跟今天一样吧？那样的车速谁会不害怕？而且摩托车摔出去你都没有确认情况，就直接离开，未免太不道德了。” “我又不是故意要撞他的，而且我实在太害怕了。” “以你的车速绝对是违反交通法的，超速三次，将判刑四个月。” 小山内奈奈顿时语噎，严格算起来，她超速次数绝对不止三次，面前又坐着四位警察，她有些心虚。 “反正那个人没出事，犯不着揪住这件事不放吧，日后开车我会注意的。” 说完她突然站起身指着仁科先生，“比起那个，就是你写了那本巴黎餐厅的烂书吧？你在那本书上推荐的餐厅，实在是有够难吃的，你到底有没有去那家店吃过？” 仁科先生立即反驳，“你也太失礼了，那些餐厅我当然吃过了。”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 “我今天特意带了礼物给旭先生，现在就请你猜猜看这是什么酒吧？既然你写了那么多关于品酒的书，应该很了解吧？” 被这般挑衅，仁科先生自然无法拒绝，“没问题。” 这边本就是餐厅，厨房的厨具也非常齐全，两人迅速准备好开瓶器和酒杯。 这场比试成功转移了话题，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品酒上，之前的超速事故仿佛不存在一般。 小山内奈奈这副完全不将超速以及伤人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令几位警察的表情都不好看。 不过当务之急仍然是处理连环案，至于小山内奈奈那起事故，等这次案子结束后，中村不介意动动手指确认一下。 如果小山内奈奈超速行驶，致人受伤，他不介意送她入狱改造一番。 此刻餐厅里名字包含有数字的人齐聚一堂，明显是犯人有意为之无疑。 既然犯人不是村上丈，那么…… 中村不动声色地关注起泽木公平的动作。 这个男人不仅出现在法国餐厅，他们会前来参加这场聚会，也是他有意无意促成的，还不让携带过多警力。 越想越是可疑，令中村不解的是，泽木公平跟眼前这群人到底有什么矛盾。 品酒师接触的大部分都是客人，莫非是这些人吃饭时刁难过他？ 那么小山内奈奈这些群人跟毛利小五郎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毛利小五郎的样子，他分明不认识这几个人。 越思考，头脑就越昏沉，中村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第83章 数字连环案(11)(为阿绝子加更) 这次昏睡持续没一会，中村就清醒过来，头疼症状竟然也得到缓解。 一睁开眼就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一道熟悉的孩子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兰姐姐，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好。” 柯南与毛利兰竟然来了，中村瞬间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他这是昏睡多久了？！ 伸手摸索一圈，周围空无一人，伊藤也不在。 适应好一会，中村的眼睛总算能模糊看清物体轮廓，也看到了在一片漆黑中特别显眼的粉红光芒指甲。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停电？”是小山内奈奈的声音。 中村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大跨步奔向小山内奈奈。 还未到近前，就察觉一阵行动间带起的微风。 “奈奈小姐，趴下！” 小山内奈奈异常慌张，听到声音，条件反射照做。 粉红色的指甲下滑一节后，传来呼痛声。 灯光很快亮起，接二连三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小山内奈奈狼狈跌坐在地，酒红色长发断了一些，散落在周围地面上。 中村长舒一口气，还好幸运地赶上了，他的清醒真是恰到好处。 目暮警部焦急询问，“奈奈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小山内奈奈被吓得不轻，瞳孔放大，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 小兰上前跪坐在地轻轻从背后环住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奈奈小姐，没事没事，你安全了。” 中村不知前因，只道：“小山内小姐在停电时被袭击了。” “什么？那种黑暗环境要怎么定位？” 柯南补充，“奈奈小姐的指甲在黑暗中发着光，很显眼。” 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那瓶指甲油里肯定掺有荧光涂料！” 伊藤在旁边为中村解释他昏睡期间发生过什么。 泽木公平去酒库时被十字弓袭击，如果不是跟在他旁边的柯南发现不对劲，恐怕会直接射中后背。 旭胜义先生的尸体停电前刚被发现，众人决定离开，刚才都四散出去寻找出口了。 刚到的小兰和柯南两个孩子被叮嘱留下餐厅，小山内奈奈作为没什么战力的女性也留在这边。 至于指甲油，是小山内奈奈收到的礼物，经历停电被袭击事件，大家这才恍然，难怪会特意送昂贵的指甲油，里面掺有荧光涂料，是为了这次袭击做的铺垫。 “那瓶指甲油肯定是村上丈借旭先生的名义送的！” 中村知道并非如此，他张嘴欲说出真相，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柯南看见了，走到中村身边，扯扯他的衣角。 “中村叔叔，你的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还好，无需担心我。” 中村俯身看向柯南，刚才柯南牵上他衣角的一瞬间，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 “中村叔叔，这起案子你有什么发现吗？” “村上丈是左利手，你追击骑摩托车看见的犯人，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柯南仔细一回想，面色大变，“右利手，糟糕！我们之前竟完全被误导了。” 中村压低声音，“所以犯人应该不是村上丈，而是另有其人。” 柯南点头认可这个观点，“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没等中村回答，摄影师宍户永明作为下一个会被袭击的人彻底坐不住了。 “奈奈小姐也被袭击了，难道我们就只能等着被他一个个袭击吗？你们警方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办法的话当然有，伊藤，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着吧？” “当然，”伊藤立即将背包递过来。 “毛利先生，紧急出口在哪？” “在餐厅后门。” “ok，走吧，我们必须立即逃出去。” 小山内奈奈情况终于好转不少，虽仍然一言不发，小兰牵着她，却也知道跟着行动，倒是省了不少事。 紧急出口外被堵着厚厚一层水泥，只能打开一条缝隙，以人类的力量根本打不开。 毛利小五郎和宍户几位男性相继上前试着踹过，都纹丝不动。 中村将背包打开，显露出里面的工具。 甩棍、多功能螺丝刀、一打白色贴片、雷管、防毒面具、竟然还装有一套防弹背心。 中村确认过范围，掏出贴片和雷管组装在一起，“大家先退出去，稍等片刻。” 仁科几人不了解炸弹，茫然地被目暮警部拦在门口。 随着砰地一声，站在餐厅门口的众人都感觉地面颤了颤。 “什么情况？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大家冷静下来，很快就能出去了，”目暮赶紧安抚。 尽头传来中村的声音，“好了，过来吧。” 众人再次到达紧急出口，见到的就是炸出一个洞的大门，还有一些铁质碎片散落在周围。 “这难道是……炸出来的？” 中村笑而不语，“赶紧走吧！先出去要紧。” 宍户永明率先穿过紧急出口，门后是一道向上延伸的应急楼梯，可以直通地面。 “毛利先生你和白鸟警官在前面领路，后面就交给我和目暮警部。” “没问题。” 伊藤不动声色地紧跟在泽木公平身边，盯紧他的动作。 中村走在仁科身旁，这位怕水的随笔作家，没走出几步就满头大汗。 小兰一直照看着小山内奈奈，速度也快不起来，柯南担心小兰的安全，也牢牢守候在旁。 一行人不知不觉分散成长长的队伍，这段逃生楼梯，走了十分钟都还未到头，足以见得这处海底餐厅建造时耗费的巨大工作量。 白鸟警官欣喜的声音突然传来，“我看见出口了，大家加快脚步！” “太好了！” 然而，他们的欢喜没能持续下去，后面的人还未看见出口，一阵轰隆隆的爆鸣声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逃生楼梯剧烈的晃动。 海水冲击在楼梯两侧的玻璃墙面哗哗作响，仿佛下一瞬就会破裂开。 仁科腿一软往地上滑，中村一把扶住他，“仁科先生，你还好吧？” 仁科抱着头，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眼看着无法独立行动。 中村与伊藤对视一眼，伊藤小弧度的摇头。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该死的，这道门也被电子锁锁住了。” 中村快速跑上前，白鸟警官已经在电子门前操作，门却毫无反应。 “让我试试。” 门是电子密码锁，有输错次数限制，超过三次不正确就会直接锁死，只能用管理员指纹重置才能打开。 这处还未开业的海底餐厅管理员只会是旭胜义，然而他已经被泡在海里，根本无从取得指纹。 餐厅里面或许有他的指纹样本，然而准备却也没充分到带着提取指纹的仪器。 白鸟警官已经尝试过一次常用密码，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打开迹象。 电子密码锁对中村而言其实破解起来比机械锁钥匙开门还轻松，然而他的黑客技巧无法在外显露。 作为一名现役警察，还是一名寄托着民众期望的明星警察，他身上不允许有污点存在，否则迎接他的将是爱之愈深、责之愈切的两极反转式后果。 爆破开门这种手段因为他之前在爆处组待过，虽有些出格，却说得过去。 黑客技能被发现，情况会大不一样。 国人本就注重隐私，极少安装的监控、拍照时无法关闭声音都是体现之一。 大部分人对黑客的唯一感官就是忌惮，他们才不管是否用在正途上。 这般想着，中村尝试从门锁周围寻找线索推测密码无果后，只能放弃。 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紧急出口这边竟然有信号，虽然只有可怜的一格，却也有打通电话的希望。 白鸟尝试多次拨号给警视厅，试验十多次后终于接通。 信号太弱说话也伴随着杂音，一句话重复多次总算成功传达救援信号。 众人得知已经通知救援的好消息，心情总算明朗不少。 既然电子锁打不开，仁科先生立即提议，“我们要不回去餐厅等待救援吧？电子锁有专业人士开锁会更加稳妥。” 大家知道他是怕水才找这样的借口，却没心情调侃他，在小山内奈奈和泽木公平相继被袭击后，他们此刻唯一的期望就是平安离开这里。 再次回到餐厅，中村立即道：“大家不要随意走动，上洗手间需结伴同行，以此保证安全。” 按照顺序下一个会被袭击的人就是宍户永明，他现在倒是恢复冷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反正没做亏心事，不怕村上丈找上门。” “宍户先生跟着大家一起行动，只要不落单，犯人恐怕也不敢光明正大出来伤人。” “我明白了。” 第84章 数字连环案(12) 海底餐厅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封住，相当于是大型密室。 在众人齐聚餐桌，谁也不能任意行动的情况下，如果没有案子继续发生，犯人就仍然可能是村上丈。 一旦凶手按捺不住，继续搞事，凶手就绝对在他们之中。 几位媒体人外表来看都是光鲜亮丽的，真实品行如何却未知。 柯南仗着自己是小孩子，肆无忌惮地观察众人，一旦有人回视，他就露出灿烂笑容，也没人跟他计较。 观察一圈，他发现在场五位陌生人竟然全是右利手，单凭右利手的特征根本无从分辨谁是凶手。 柯南眼睛骨碌碌转着，忽然道：“我口渴了，想喝果汁。” 毛利小五郎无语地瞥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果汁，带着小鬼一起就是麻烦！” “柯南，我陪你去拿吧。” “小兰姐姐还需要照顾奈奈小姐，中村叔叔陪我过去好不好？” 伊藤赶紧站起身，“柯南君，还是我陪你过去吧。” “我想中村叔叔陪我去嘛，不行吗？” 面对扑闪着大眼睛、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柯南，中村妥协地站起身，“走吧。” 目送中村牵着柯南的手走远，彼得.福特好奇道：“柯南是毛利侦探家的小孩吧？他怎么会如此亲近中村警官？” “那个小鬼特别喜欢玩侦探游戏，平时我处理案子，他偶尔也会跟上，在一次案子里认识了中村。 那时，中村好心陪他玩过一会，自那之后两人就变得亲近起来。” “小孩子的确是这样，对别人的善意甚至会比大人更敏锐。” 仁科作为随笔作家，平常喜欢收集写作素材，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写的推荐美食餐厅的书籍，却不妨碍他的好奇心。 “闲着也挺无聊，不如毛利侦探跟我们讲讲你平时遇见的案子吧？” 毛利小五郎一愣，倒是没说侦探需要为委托人保密这样破坏气氛的话。 毛利小五郎的确很是愧疚这些人被他牵连进案子，担惊受怕，挑了一些能讲的案子当作故事分享出来。 中村牵着柯南迈入厨房，趁机交流情况吧。 “中村叔叔，你锁定嫌疑人了吗？” “差不多，不过现在没有找到证据没办法抓捕。” “是不是品酒师泽木先生？” 中村惊讶地挑眉，“你为什么认为是他？” “是伊藤警官啦，去紧急出口以及坐在餐桌上，他选择的位置都离泽木先生非常近，还总是有意无意关注着泽木先生的动作。”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的中村有些无奈，不过多年前就跟中村两人待一起的柯南会注意到这一点倒是无可厚非。 “中村叔叔，你找到泽木先生犯案的动机了吗？” 中村摇头，“没有，其实我现在也只是按照情理推测，既没有实质证据也不明白动机。” 柯南少了一部分收集线索的环节，比中村知道的信息更少，不过他却有个优势，联想能力足够强，而且敢于大胆假设。 “这几起案子，可以分类看待。 目暮警部和阿笠博士都只能算是轻伤，很快就能复原； 妃阿姨吃的巧克力里面的农药味很重，如果真的要毒害妃阿姨，完全可以加更危险的毒药。 我认为，他们三人其实应该是作为干扰项存在，目的是将我们的视线转到怨恨毛利大叔的人身上。 恰好毛利大叔曾经抓捕的村上丈出狱，犯人很可能是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中村顺畅接下去：“辻弘树先生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之一，对眼药水下手，如果没人帮忙开直升飞机，坠机是必然的； 旭胜义先生更是已经遇害； 还有奈奈小姐，她的头发干净利落从中间断开，如果奈奈小姐没有低头，很可能会伤在背心。” “没错，所以奈奈小姐、旭胜义先生、以及辻弘树先生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袭击泽木先生的箭是什么情况？” 柯南解释道：“我和小兰姐姐刚到不久，听说他们准备去酒库拿酒，就好奇地跟了上去。 十字弓被安装在通往酒架的必经之路上，泽木先生路过时踢中钓鱼线，箭咻地一声射出，泽木先生还是在我的提醒下才能避开的。” “躲开？距离大概有多远？” “五到六米。” “那还真是巧合，如此近的距离，却连擦伤都没有。” 前不久的籏本家的豪华游轮连环案中，柯南已经见识过犯人为了混淆视听，故意伤害自己达成目标的例子，立即明了中村的意思。 “不过遗憾的是，我还是没能弄明白他的动机。” “动机的话，我倒是有些猜测，”柯南露出自信笑容，“中村叔叔我们赶紧拿喝的出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行。” 此刻大家情绪都非常紧绷，他们也没有拿啤酒，而是选择了矿泉水。 待中村倒好水，柯南才挑了一杯往里面加了两勺盐进去。 中村微挑一下眉，没有制止，不动声色地端着托盘将水送出去。 柯南笑嘻嘻地将水杯一个个放在众人面前，“大家都口渴了吧？” “谢谢柯南（君）、中村警官。” 毛利小五郎讲了半晌案子，早已口干舌燥，端起杯子直接灌下肚。 自三点来到这里，此刻已经接近六点，恰好是晚饭的时间。 不仅说好的合作没得谈，还可能危及生命，救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承受着心理与生理双重压力，只对着毛利小五郎呛声几句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已经算得上是涵养极好。 为了舒缓压力，大家倒是都拿起水杯喝了。 柯南见泽木公平喝完一杯水，没有任何异样，眼前一亮。 立即看向中村，中村虽然仍未知全貌，却明白过来柯南想要测试什么。 泽木公平这位专业品酒师，竟然尝不到咸味！ 中村脑海中立即浮现相关常识。 失去味觉一般分为功能性疾病与器质性疾病两种类型。 器质性疾病是指味蕾和味觉神经相关疾病，功能性疾病常见的是神经官能症，患者自觉味觉有问题，事实上一切功能都是良好的，跟自身心理有很大关系。 心理压力突然累积一般都会有诱因，中村立即想到小山内奈奈之前说的那段话，三个月前的车祸事故。 或许正是遭遇车祸，才会让他产生心理压力，逐渐失去味觉后，他才想要报复，所以送了那瓶掺有荧光涂料的指甲油。 假如这就是真相，他的一切行为都变得有迹可循，锁定方向再去调查可就简单了。 第85章 数字连环案(13) 泽木公平相当安静，听众人提起话题也基本只是随口附和，不过大家都很紧张，也没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只当他是性格本就安静。 伊藤在中村的暗示下一直关注着他，没能发现异状，逐渐升起些疑惑，不过出于对中村的信任，他没错开过目光 ， 中村回餐厅落座后，伊藤就立即用低声汇报情况。 中村点点头示意明白，泽木公平不继续作恶是最好的，如果做了那么他的罪行将更上一层。 这起连环袭击案虽然目前只有一名死者，伤者却有四位。 鲜有死刑不等于绝对没有。 刚才海底传来的轰鸣声，如果跟犯人也有关系，多罪并罚下来，恐怕服刑时间不会短。 小山内奈奈没有见到明显外伤却一语不发，不复之前的明媚，从这边离开就必须送医院检查。 中村却对她升不起半分同情，如果他的推理正确，那么其他人遭受的这些无妄之灾，皆因这个女人而起。 小山内奈奈罪不致死，做错事却必须赎罪。 否则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平正义可言，无辜的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将是多么折磨的一件事。 小山内奈奈现在开车的风格也没有任何改变，足以证明她并不将三个月前的意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听说其他人遭遇的生命危险，以及警方追问，她恐怕就跟没事人一般，自由自在肆意享受着人生。 与之相反的，被她牵连的人却心理压力过大，职业生涯都将要断送…… 对了，旭胜义！ 这个目前为止唯一死去的倒霉鬼，该不会是因为邀请泽木公平管理餐厅，被他误解是侮辱了他的尊严，才会遭受杀身之祸吧？ 中村压低声音询问伊藤，“刚才仁科先生辨认出那种酒了吗？” “没，泽木先生倒是凭借色泽与香味就辨认出来了，不愧是专业品酒师。” 两人的声音很低，却仍然被坐在他们旁边的泽木公平察觉。 中村若有所觉望过去，两人对视一会，并不言语，僵持半晌，才挪开视线看向别处。 接下来竟然没出现意外状况，他们顺利在餐厅等来了救援。 救援队的声音就在电子门锁外响起，非常耳熟。 可不就是耳熟吗？外面响起的竟然是伊达的声音。 “目暮警部、白鸟警官，你们在里面吗？” 目暮警部喜形于色，“在的，伊达老弟，你们可算来了。” “大家有受伤吗？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我们马上想办法开门，稍等片刻即可。” “不需要救护车，需要鉴识课成员进行尸检。” “嗨！”伊达的声音变得严肃。 大家开心聚集到电子门入口区域，眼巴巴关注着电子门，等待它下一瞬被洞开。 电子门上的按键哔啵嘚啵响了好一会，没有任何打开迹象。 还传来机械女声提示，“请输入密码，您还剩余一次尝试机会，如果三次密码皆错误，门锁将自动锁死，无法再用密码打开。” 这道声音里面的人也听得清楚，“喂喂，如果全错，这道门完全锁死要如何打开？” 彼得.福特看向中村所在方向，意有所指，“或许可以用炸弹？” “不行，”仁科立即反对，“这道门与外面的游鱼走廊相接，如果控制不好炸弹威力，海水可就倒灌进来了。” 这道电子门锁跟紧急出口那边可不一致，紧急出口附近全是实地，控制好炸药威力无需担心餐厅淹没的问题。 其他人虽然不怕水，但能不去海里走一遭自然是最好的。 炸弹爆炸万一引起海水形成漩涡，人力哪里可以与自然之力抗衡。 “伊达老弟，没有带电脑技术相关专业人士吗？” 情况紧急，他们这支救援队来得速度很快，带了搜查课警员、鉴识课成员、还有警察医院的急救医生随队、专精电脑技术的专业人才还真没有。 甚至目前搜查一课根本没有专业技术人才的配置，总务课那边倒是有，却没来得及通知。 “没有，不过我有联络海上自卫队帮忙救援，应该很快就到了。” 中村看向亮着光的电子屏幕，咬咬牙准备过去。 毛利小五郎却突然起身，“要不让我试试看？” 小兰一把抓住他，“爸爸！别添乱了，你连制作侦探事务所的主页都弄不好。” 闻言，毛利小五郎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实在不行直接找工具撬开总可以吧？” 目暮警部眼前一亮，“中村老弟，你那边有螺丝刀吧？或许可以试着拆门轴。” 大家有了动作，中村也趁势到达门边，检查一番摇摇头，“不行，这种电子锁的门与平常的门锁结构不一样，根本没有显露在外的螺丝。” 宍户永明爆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得锁死在里面不成？！” 大家的表情都变得难看而恐慌，柯南却相当镇定，他一心沉迷于寻找犯人的破绽，至于电子门锁，见过中村入侵监控的他，半点不慌。 柯南知道中村喜欢藏拙，然而一旦有危及大家生命的可能性，中村叔叔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他对此很有信心。 他安抚性的拍拍小兰的手背，“没事的，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小兰点点头，看向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人，“奈奈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只要能出去，找心理医生帮忙治疗应该很快会好转的。” 里面的恐慌情绪持续蔓延，隔了好一阵外面再次传来伊达的声音，“大家放心，我刚才接到公安那边的电话，技术人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中村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他还龇牙咧嘴地努力研究门锁，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果然，比起搜查课简陋的设备，公安部那边因为面对的事态往往更严峻，准备也会更加周全。 他们的手机在圈外，座机电话也被切断，卫星电话却是无法阻隔的，资深公安警察毛利小五郎却绝对有配备。 听闻这个好消息，大家的脸上再次浮现笑容。 仁科先生感叹道：“大海实在太危险了，我果然不应该来这种海底餐厅。” 彼得福特与宍户永明认同地点头。 这次行程，不仅没谈成合作，还被吓得不轻，以后出行必须考虑通信与安全出口是否畅通这类问题。 几人感叹着，自然而然注意到默默站在不远处的泽木公平，这位可是真的被袭击过，肯定也很不好过。 今天也算是共患难一场，宍户永明不由关心一句，“泽木先生，你还好吗？” 泽木迟钝好一会才露出笑容，“谢谢关心，我没问题的。” 第86章 数字连环案(完) 注意到泽木公平脸上的笑容，中村稍微安心下来，目前看来，他不像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半小时过去，门内门外都等得焦躁的时刻，传说中的技术人员姗姗来迟。 左边的人身量明显不足，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头顶兜帽压得很低，完美盖住发色。 大热的天，却戴着纯黑口罩遮住下半张脸，整张脸仅有一双眼睛显露在外。 伊达看见这位即使包裹严实却难掩稚嫩的支援人才，很是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有些眼熟。 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人倒是正常画风，穿着正式的西装，留着带刺寸头，扫把眉上挑，架着一副眼镜，一眼看去就能确认他严肃而刻板的性格，是相当正统的公安形象。 他不出预料地掏出证件，公事公办道：“我是警视厅的风见裕也，是前来支援的。” “我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感谢你们特意赶来。” 风见裕也已经看见了围着一群警员的电子门锁，“就是这道门？” “是的。” 风见裕也强势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们还请回避一下。” 伊达神情愕然，“可是……” 风见裕也径直打断道：“公安部的工作，刑事部无从过问。” 这下不仅伊达，旁边跟着的一众警员皆是怒目而视。 平时抢案子也就罢了，此刻可是有许多人在等待救援，还讲这种话，实在太欠揍了！ 伊达争取道：“风见警官，我们也能帮上忙，我的同事研究过电子锁，已经很清楚它的原理与构造，再有一些时间也能顺利开锁。。” “然而，你们花了半小时也没解开，这是事实吧？”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刚才研究许久，投入诸多心力的警员，只觉拳头都硬了，双眼都仿佛在喷火。 风见裕也淡定推一下眼镜，“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不！你-没-说-错，我们去外面等！” 沉稳如伊达也被逼出火气来，却牢记着救援要紧，最终将一众恼怒异常的同事带到电梯口待命。 待走廊清空，风见裕也才转向捂得严实的人，“可以开始了，诺亚君。” 罩着兜帽的人小幅度点头，并未出声回应。 小孩先点开电子门锁的密码面板，显露出的界面上有着厂商标志。 之后掏出一只智能手机，搜索出厂商的官方网页。 到这一步，风见裕也还能看明白。 后面的操作就眼花缭乱起来，在风见的视角中，是出现多个不同网络界面，快速划拉切屏，然后噼里啪啦按键盘输入字符。 两分钟不到，电子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好了。” 风见裕也愣了半秒，“什么？” “我先告辞了，”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已经快走廊尽头，风见裕快步赶紧追上去。 与此同时，电子门锁打开的声音自然引起屋子里其他人注意。 “太好了！得救了！” 遥遥地声音传来，风见裕也却已经跟着穿运动服的孩子乘坐上离开的电梯。 他此刻都没办法回神，不时扫向静静站在旁边的孩子，“诺亚君，你是如何办到的？” 孩子微微抬起头，声音在口罩的阻隔下，有些含糊，“轻轻松松，毫无难度可言。” 刚才大发神威将一众搜查课警员气走的风见裕也，此刻被噎得不轻。 他却无法说任何重话。 这个小孩他是第一次见，该说不愧是被两位上司齐齐叮嘱必须多加照顾的人才吗？ 用时两分钟，仅仅使用一支手机解决电子密码锁，能办到这样的事，专业能力绝对过硬。 年纪这么小，也就是可以为国家工作的时间足够长。 作为公安警察，为国家的利益考虑，他必须严格执行两位上司的叮嘱才行！ * 电子门锁打开，伊达带的救援警员成功与被关在餐厅里面的一行顺利会师。 中村往伊达身后张望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不由得有几分疑惑。 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场合，随行医生给小山内奈奈检查过，确认没有外伤，一行人这才乘坐缆车离开。 伊藤仍然紧挨着泽木公平落座，泽木公平毫无反应，只出神地望着缆车外面的晚霞。 天空的霞光染上人的面颊，渐渐抚平了大家内心的慌乱与紧张。 “好美的夕阳。” “柯南？你怎么了？” “真漂亮！” 小兰的感叹总算唤回柯南的思绪，小兰脸上轻松的笑容，让柯南的心情也好转不少。 自从昨晚听白鸟警官讲了那个消息，小兰的情绪就一直不高，今天也是跟妃阿姨聊过许久，才打起精神来。 柯南看向跟在旁边的毛利小五郎，他正满头大汗地盯着一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他关注的人也是泽木公平。 果然，大叔也察觉了。 “柯南？你怎么了？” 身边两位可靠的长辈都认为凶手是泽木公平，甚至确认泽木公平失去味觉的也是柯南自己。 柯南却总隐隐绝对里面还有着违和感。 泽木公平并非一个武力值很高的人，从他的常用武器仅仅是一把十字弓就能瞧出他的窘迫与仓促。 袭击小山内奈奈失败后，就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这一点充满违和感。 既然他有勇气杀死旭胜义，怎么可能会放过导致他味觉障碍的导火索奈奈小姐呢？ 柯南仔细关注着泽木的表情，或许是霞光太暖，他竟然仅从他的表情里读出释然与解脱，没有丝毫复仇未成功的愤怒。 这实在太奇怪了。 策划一起连环袭击案足以证明他想要复仇的决心，临到头却干净利落放弃，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柯南自然曾见过犯罪中止的案例，那些案子中犯人往往会经历一件足以改变他想法的重大转折事件。 然而，今天的事情怎么也跟重大转折扯不上关系吧？ 柯南越思考越是抓狂，突然一将自己的头发抓得乱糟糟，“啊啊啊！” 小兰看着突然暴走的柯南，很是困惑，“柯南？你怎么了？” 柯南顿时讪讪缩回手，“没什么。” 毛利小五郎随口吐槽，“他一个孩子能烦恼什么，肯定是想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吧？” 平日里绝对会维护柯南的小兰，却少见地沉默不言。 毛利小五郎见状微微愣神。 另一边，中村此刻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警员一多，他这个管理官就无法像之前一样，自由自在只当自己是个小小警部，而是必须拿出气势来。 见中村拘谨地正经端坐，伊达冲着中村挑挑眉。 待中村看过去，就见伊达的嘴角高高扬起，呲着一口大白牙，眉眼盛满笑意，做着真棒的口型。 这一幕真是梦回电玩城，那时他仅仅赢了一局赛车，就得到伊达班长的夸奖。 中村的背脊缓慢舒缓下来，还能见到伊达班长，真是太好了。 第87章 推理 缆车上热热闹闹的，宍户几人为自己成功保住性命而庆幸不已。 毛利小五郎面上不显，实则也是长舒一口气。 这起连环袭击案终于快结束了，心下的那颗大石总算可以安然放下。 旭胜义的死亡给毛利小五郎提了醒，犯人不是村上丈，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犯人真是出于对他的怨恨才策划这出连环袭击案，有太多事情都说不通。 宍户永明、仁科先生、彼得福特还有小山内奈奈，这四位名字里包含数字的人他完全不认识。 如果准备以伤害他身边的人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这几人的出现完全不合常理。 一旦跳出犯人是村上丈这个思维误区，一切都变得明朗。 知道英理喜欢吃吉可巴巧克力的人，实在太少了。 毛利小五郎理顺思路后，几乎立即锁定重大嫌疑人——泽木公平。 他这位认识许久的酒友，似乎变了很多，有些面目全非。 只要关注到泽木公平，毛利小五郎就自然而然注意到一直待在他左右的伊藤。 毛利小五郎了然的同时，不由自主感叹，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说起来，他的另一位后辈也经常凭实力带飞他这个前辈。 * 一处高楼上，留着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拿着望远镜，关注着缆车动静，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吗？太天真了！” “大哥，现在立即引爆吗？” “不，再等等。竟然敢摆我们一道，不还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风。” “距离希望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够不着的滋味想必会很棒吧？” “我明白了，大哥，”伏特加呲着一口大白牙，“让他们再观赏一会人生最后的风景。” “待这边结束，让里卡尔去回收资料。” “嗨。” 中村若有所觉地向西北方看去，他们此刻距离陆地太远，只能看见高楼林立，完全看不清细节。 然而，他的头却再次突兀抽疼起来，心脏跳动频率逐渐加快，让他有些耳鸣。 直觉频频报警，中村沉着脸看向泽木公平，莫非这人还准备做什么？ 伊达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顾不得继续调侃中村。 “怎么？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中村摇摇头，他这一感冒，周围的人竟然都知道了。目暮警部和班长的反应竟如出一辙。 被几人紧盯的泽木公平毫无异动，仍然出神地望着海面。 如果不是泽木公平，又会是谁？ 思索间，缆车已经停下，他们需要在这边换乘另一辆缆车才可以回到岸边。 缆车停下的位置是一处观景台，这边有相当宏伟壮观的高楼，楼顶还有直升飞机停机坪，交通也相当便利。 目暮警部正欲招呼众人换乘，中村却立即制止，“稍等片刻，难得来一次水水晶，好歹参观一下再走。” 目暮警部条件反射拒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先回到岸边才能保证安全。” 不过，中村的话却得到了声援。 这处观景台的壮观，让宍户永明无法克制地掏出摄像机咔嚓咔嚓。 “嘛，稍等片刻也没什么不好吧？让我多拍几张照片。” 不仅宍户先生心动，仁科先生也掏出来随身笔记本。 旭胜义这位水水晶拥有者已经死亡，这处壮观的海上娱乐设施不管由谁继承，开幕的时间都得大幅延后。 作为媒体人，他们都有着敏锐嗅觉，知道什么新闻可以抓住人们的眼球。 这次事件真的非常作为日后创造的素材，无论是照片，或者是随记都有希望赚钱，只耽搁几分钟何乐而不为呢？ 在场有如此多的警员，缆车也近在咫尺，先前慌乱的人此刻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毛利小五郎也劝说道：“目暮警部，耽搁半个小时，问题也不大，反正只需要乘坐缆车就可以回到岸边。 难得来到水水晶，总该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毛利老弟竟然也这样说？” 白鸟警官也道：“警部，偶尔看看风景，也没什么不好吧？” 目暮警部看向周围，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是期待，只有他在这边当扫兴的人。 最后只得压压帽檐，“行吧，行吧，半小时后准时集合离开。” “太好了！警部万岁。” 仁科几人各自挑选一个方向离开，救援队的警员们也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该留在原地的却都都没动弹。 泽木公平也留在原地，神情坦然、毫无心虚之感。 毛利小五郎劝说道：“泽木先生，你如果愿意主动交代情况，还可以算作自首。” 小兰茫然地看看毛利小五郎又看向泽木，“爸爸？你在说什么？泽木先生是这一系列袭击案的嫌疑人，怎么可能？” 柯南牵住她的手，“小兰姐姐，先听听看叔叔推理吧。” 目暮警部也是满脸茫然，“毛利老弟，你是认真的吗？” 毛利小五郎扬起自信的笑容，“警部，这起连环案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犯人的破绽在吉可巴巧克力，英理虽然喜欢吃这种巧克力，但事实上她从未自己买过，那是我在十五年前送给她的礼物，小兰在此之前都不知情。 会知道这种巧克力的只能是当时听见在餐厅听我们提起的人，那时离我们最近的毫无疑问是当天作为品酒师的泽木公平先生。” “是吗？”泽木公平神色淡淡，“那时是周末，餐厅里面人满为患，毛利先生如何就能认定是我呢？” 毛利小五郎半点不怯场，自信满满道：“当时餐厅里的客人的确不少，但我们处在靠近窗户边相对独立的位置，谈话声音也不大，其他人要听清是很难的。 当然不只是巧克力，还有许多细节。 比如犯人骑的摩托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泽木先生平日里是骑摩托车上下班的。 我听柯南提过，犯人是右手持弓，事实上，村上丈却是左利手，这就是犯人并非村上丈的证明。 另外，我之前听楼下波罗咖啡厅的榎本小姐说过，村上丈出狱当日来事务所找我，而我恰好不在家。 榎本小姐提及她有看见一个人在咖啡店不远处与村上丈交谈。 想必那个人就是泽木先生吧？只要拿你的照片给榎本小姐看，她肯定能认出来。 还需要我一一列举其他破绽吗？” 泽木公平辩驳道：“即使只有我知道吉可巴巧克力，还跟村上丈说过话又能代表什么呢？我可没有伤人的动机。 毛利先生，你的推理未免太牵强附会。” 中村淡淡道：“动机的话，我想是味觉障碍吧。” “味觉障碍？”目暮警部立即反驳，“不对，管理官。你那时陷入昏迷不知情，我们其他人可是亲眼看见，他辨认出奈奈小姐带的那瓶酒。 仁科先生都无法辨认的两款味道非常接近酒，如果有味觉障碍，泽木先生怎么可能辨认？” “这一点是柯南君意外发现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站在边缘的柯南。 柯南有些懵，他平时即使发现线索，在多人在场的情况下，中村和毛利大叔两人都基本不会让他参与进去，将他的光芒掩得死死的。 柯南多少有些沮丧，心里却明白，那两人目的都是保护他的身份，以此确保安全。 今天突然闹这一出真的合适吗？ 刚见识过那两名黑衣人可怕之处的柯南，难免有些忧虑。 不过临到头，他却没有半分怯场，落落大方解释道：“之前拿饮料的时候，我发现泽木叔叔在尝辣椒粉。 电视节目有说过，品酒师和歌星、老师一样都需要保护嗓子。 泽木叔叔是非常专业的品酒师，会尝试辣椒粉我觉得有些奇怪。” 接着双手合十露出乖巧笑容，“抱歉，之后我因一时好奇做了一点小小的恶作剧。 大家从安全通道返回后，我给大家分发矿泉水时，给泽木叔叔的那一杯加了一点盐。” “盐？”一直垂头不语的泽木公平终于有了反应，“没想到我竟然会毫无所觉地直接喝下去吧？” 目暮警部不可置信，“但是，仅仅是味觉障碍而已，也不需要犯下这起袭击案吧？稍不注意就有好几人会因此丧命啊。” “不，正是因为泽木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品酒师，不依靠味觉，仅仅凭借色泽与香味就足以辨认出那瓶酒。 出现味觉障碍才会致使他变得疯狂吧，因为他那追求完美的品位让他无法接受自己会出现味觉障碍。” 白鸟恍然大悟，“难怪，我之前调查发现泽木先生竟然在一星期前辞去了法国料理店的工作，我还有些奇怪呢。 去泽木先生家拜访时，泽木先生说他是独生子，准备回老家山梨县继承家业，才打消我的疑虑。 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为味觉障碍，当了多年品酒师的泽木先生才会选择辞去工作。 就我所知，追求艺术的人总有那么一点完美主义与强迫症，泽木先生也无法免俗吧。” 毛利小五郎联想到另一件事，“该不会旭胜义先生会被杀害，是因为他邀请你管理餐厅？ 心胸狭隘的你，认为他是击毁了身为品酒师的尊严，才痛下杀手。” “那么，奈奈小姐会被袭击，是因为三个月前那起车祸，对吗？ 你就是那位摔出去的摩托车骑手，出现味觉障碍应该是在那次事故中头部受了伤。” “你们都很能联想嘛，我的确出现了味觉障碍。 但你总不能因为我出现这个毛病，就说我袭击了奈奈小姐还有其他人，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说这些话，可不是警察该做的事。” 出现了，只要犯人开始慌张，就会找警方索要证据。 在场几人的确都没证据，毕竟奈奈小姐是女性，自她被袭击，在场就只有小兰合适陪伴在她身侧。 小兰却没令大家失望，她顺着大家的思维找到了破绽。 “奈奈小姐的左手中指美甲掉了。” 小山内奈奈自被袭击起就变成丢了魂的人偶，只有一些本能行动，小兰得以顺利托起她的左手。 “而且奈奈小姐一直拿在手里的红酒瓶塞也不见踪影。” “原来如此，”中村回想起当时漆黑一片时注意到的异样，“不出意外的话，瓶塞就在泽木先生的西装口袋吧？” 泽木公平不信邪地在西装口袋里掏起来，结果真的从右边口袋摸出一个瓶塞。 咔嚓地拍照声，令大家齐刷刷望过去。 不知何时返回的摄影师宍户永明，狡黠笑着，“我这也算是帮警方调查取证了吧？泽木手里拿的是奈奈小姐用指甲油画过狸猫的瓶塞，看来犯人就是你了。” “不用狡辩了，泽木先生，束手就擒吧。 我身边的人会受伤是因为你想将嫌疑转嫁到对我怀恨在心的村上丈身上，以此阻拦警方的调查进度，方便完成你的复仇。 如此典型的abc谋杀案手法，瞒不过我们。” 眼见情况已经不从辩驳，在警察的虎视眈眈之下，泽木公平并未像其他犯人一样跪地痛哭忏悔三连，反而神经质地笑起来。 “现在察觉也没用，时间太晚了，我的目标终将达成。” 泽木公平那张温和儒雅的脸，此刻满是狰狞嚣张的笑容，彻底破坏了他的气质。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目暮警部已经尽职尽责掏出手铐。 “泽木先生你是承认这起连环袭击案都是你做的？那就跟我走一趟警视厅吧。” 泽木公平的手突然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是一个小型遥控器，其上有唯一的红色按钮。 “不许动，否则我就按下去，让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向前倾身动作的目暮警部等人的动作全部僵立。 “喂喂，泽木先生，你如果引爆炸弹，才是真的没有回转余地。 你虽然制造了连环袭击案，牵连多人受伤，但罪不致死。 即使入狱，赎罪结束也有希望如同村上丈一般，等到刑满释放的一日。 相反，引爆炸弹就没有退路了。” 挑明这些潜规则的自然不会是警方人士，而是摄影师宍户永明。 他讲的这段话，基本是揭开了官方高层公正执法的那层面纱。 事实上，致一人死亡，以高层那种看重舆论，想维持良好面具的作风来看，基本上不可能判死刑 。 村上丈那种致人一死一重伤，聚众斗殴、非法持枪的情况，都只是十年有期徒刑而已。 袭击案与炸弹案却是不同量刑，如果泽木公平真的引爆，无论他们这群人能否逃出去，泽木公平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88章 引爆 泽木公平真的迟疑了，放在按钮上的大拇指微微颤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略显迷茫的声音从泽木公平背后传来，竟然是那位随笔作家仁科先生。 众人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很可能因为突如其来到来的人，再次陷入僵局。 中村一直关注着泽木公平，只等他的心神动摇到一定程度就冲上去制住他。 谁知仁科的声音一出，泽木公平就干脆利落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轰隆隆地爆鸣声紧随而至，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左边突然向下倾斜。 颤动与倾斜让健康的人都几乎站不住脚，更别提丢了魂几乎没有自主行动能力的小山内奈奈。 “奈奈小姐！”是小兰慌张的声音。 中村循声望去，发现小山内奈奈竟然已经顺着倾斜的坡面向下滑去。 这处观景台距离海面足有四五十米的高度，如果就这样掉进海里，以她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恐怕直接就没命了。 在一众身高足够、下盘不稳的男性紧抓建筑物不放的时候，小兰这位运动系少女竟快速适应了剧烈的摇晃，比小山内奈奈自然下滑的速度更快地滑到她身侧，牢牢抓住她的右胳膊。 然而，平坦的地面根本没有任何固定物可以让带着一个人的小兰稳住身体不继续下滑。 “兰！危险！”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中村反应是最快的，“柯南，伸缩背带！” 柯南甩开小西装外套，取下背带绕在他身侧一根柱子上，将活动端甩向中村。 中村一把抓住伸缩背带，顺着持续倾斜的地面快速滑到小兰身边，“小兰，手给我。” 小兰依言照做，待中村抓稳后，柯南立即按下按钮，三人顺着伸缩背带的收缩，被重新带上去。 中村一手扒住柱子，另一手稳住小山内奈奈。 “呼~吓死我了，小兰你怎么样？”毛利小五郎牢牢抓住小兰。 小兰摇摇头，“爸爸，我没事。” 后方的柯南却注意到小兰手肘上有着大片渗出血丝的擦伤。 “中村，谢谢你。” “没事，”中村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泽木先生去哪了？” 其余几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救援吸引，同样完全没注意到。 宍户永明惊呼道：“仁科先生不见了。” 伊藤适时开口，“警部，在我们被炸弹波及时，泽木先生挟持仁科先生去了直升机坪方向，伊达警官已经追上去了。” “目暮警部、毛利先生，这边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中村说完，不等他们回应。 将小山内奈奈往毛利小五郎身边一推，在摇晃的地面上站起身往直升机坪追去。 分明是摇晃到其他人不得不扒着柱子才能稳住身体不往下掉的斜面，中村却走得稳稳当当，似乎半点不受影响。 目暮警部回头看一眼慌张的人群，安抚道：“大家坚持住，救援直升飞机很快就会到。有没有不会水的人？如果不幸落水，大家互相搀扶一把。” 这边留下的警察居多，有之前的救援队，还有目暮警部和白鸟警官。 小兰自己扒住柱子后，毛利小五郎牢牢抓住小山内奈奈的胳膊。 宍户永明也在附近，唯有主持人彼得福特不见到人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爆炸波及。 伊藤见中村离开，咬咬牙跌跌撞撞跟了上去，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中村的副手，中村前往停机坪他自然不会在这边停留。 柯南本想追上去，看见小兰擦伤的手肘和膝盖，还是选择留下来，照看一二。 泽木公平安装的炸弹不仅将壮观的观景大楼震得倾斜，缆车线也基本被毁坏殆尽，他们即将乘坐的那辆缆车更是直接坠入海里，形成一处漩涡。 爆炸产生的余波，持续十多分钟才慢慢停歇。 待观景台不再颤动后，众人抹一把汗，皆有劫后余生之感。 “终于停下来了，幸而这栋高楼没被震塌。” “警部，情况不容乐观，周围的固定钢缆全部被甩出去了，一旦再出现意外，就可能像多洛米骨牌般一击即溃，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情况我自然知道，但现在缆车没了，只能等待直升机救援。” 毛利小五郎却道：“目暮警部，直升机救援一次能容纳的人数有限，依我看，不如会水的人直接游去岸边吧。” 目暮警部顺着毛利小五郎手指方向看过去，这边离海岸的直线距离的确不算远，然而，他们回去的缆车入海形成的漩涡就在那附近，让他有着诸多顾虑。 然而，在场足有三十来人，直升机救援一次容纳人数有限，在这边等待实在太危险也是事实。 毛利小五郎直接安排道：“目暮警部，你受了伤就留在这边，带着奈奈小姐他们坐直升飞机离开，我们其他人从海上游回去。 宍户先生，你会水吗？” 宍户永明点点头，“自然，作为摄影师我的体力可是很棒的。” “警员里面有不会水的吗？” 穿着制服的一群警员齐刷刷摇头，“我们没问题。” 白鸟警官主动道：“毛利先生，我们必须尽可能避开建筑和漩涡行动，由我来负责指路。” 毛利小五郎蹲下身，与柯南平视，“小兰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毛利叔叔。” 小兰有些担忧，然而看见毛利小五郎少有的肃然表情，她只能道：“爸爸，注意安全。” “放心吧。” “毛利先生，我们赶紧走吧！” “嗨！” 一行人快速奔跑起来，沿楼梯冲下楼去，歪斜大楼里面的电梯即使还能运作，也无人敢乘坐。 目暮警部的腹部在刚才那番折腾下开始往外渗血，待众人离开后才撑不住滑倒在地。 柯南赶紧跑上前，“目暮警部，你还好吗？” “没有大碍，应该是伤口裂开了，”目暮警部看向直升机坪的方向，“小兰，我们必须赶到停机坪，你还能走吗？” “没问题，”小兰支撑起跪坐在地的小山内奈奈，“柯南，跟紧我们，不要掉队。” “嗨。” 第89章 对峙与抓捕 中村赶到顶楼出口时，泽木公平已经挟持着仁科走到停机场中央。 透过出口半开的门恰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仁科先生分明身高比泽木还高一点，此刻竟没有半点反抗余地。 伊达持枪劝说歹徒放下武器，泽木却早已疯狂，哪里听得进去。 他手中锋利的小刀牢牢抵在仁科脖颈上，且活动间不知不觉就在仁科的脖颈上弄出道道血痕，更是让仁科面无人色。 瞧见这一幕，中村并未贸然打开门直接进入，开始思索起对策。 人质自然要救的，但现在却不到合适的时机。 目前根本没有既能顺利救下人质，又能将犯人抓捕归案的万全之策。 以泽木公平此刻的疯狂模样，一旦遭受刺激，真的很可能一时冲动直接送仁科上路了。 只要被抓肯定就要坐牢，已经弄死旭胜义的泽木公平，再弄死一个也不会有太大心理负担。 “泽木先生，你这样是在做无谓的抵抗，你分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得掉。” “无所谓，只要实现我的目标，这条命我都可以舍弃。” “那你到底有什么目标？对给你带来心理压力的人复仇？ 你已经杀了旭胜义； 奈奈小姐也因为你的袭击一时半会清醒不过来，三个月前的车祸要报复，这已经足够了吧？ 除了他们两人，为什么仁科先生也会是你的目标，他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辻弘树先生，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也是你真正的目标之一。” “辻弘树那个家伙折辱了我作为品酒师的尊严，那样的人该死。 仁科！写些乱七八糟的品酒书，误导读者，难道不该死吗？ 至于旭胜义，仗着有钱，大批购买名酒回来倒卖，却连好好储存都做不到，根本是缺乏最基本的红酒收藏知识。” 仁科抓着泽木的胳膊，勉强开口，“我……我只是……写了一本书而已。” “什么叫只写了一本书而已，你写的书难道不该负责吗？你这样缺乏基本责任感与信念的人，活在世界上就是浪费资源。” 伊达听完只觉匪夷所思，他处理的众多案件中，像这般偏执的完美主义者也是罕见的。 一般人最多是高要求自己，与他人求同存异罢了。 这人的求同存异却是直接将与自己观点不一致的人全给干掉，这未免太过分了！ 藏在门后的中村听得清清楚楚，这种以自我为中心，擅自审判他人的歹徒留在世界上，会极大的压缩别人的生存空间。 即使关进监狱，他也不可能大彻大悟，只会变本加厉。 中村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其实在这个一小撮人掌握绝大部分资源与特权的国家，根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 他此刻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只是一名警察的他能做些什么呢？能够凭一己之力扭转那些延续多年的规则吗？ “……警部？” 中村一转头对上伊藤关切的目光，“你怎么过来了？” 伊藤几乎秒答：“因为警部在这里啊。” 中村微怔，不由自主露出浅笑，“这算什么回答。” 笑容快速敛去，恢复正经，“犯人就在里面，但此刻还不到我们进去的时机。” 伊藤郑重点头，示意明白。 停机坪内，伊达深吸一口气，“泽木先生，你有着身为品酒师的坚持固然令人动容，这却不是你动用私刑的理由。 请放下武器，否则我要开枪了。” 泽木公平经历一番情绪爆发后，表情竟然平和不少，至少此刻他脸上的嚣张笑容已经缓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同他在缆车上看晚霞那般宁静。 “警察先生，品酒就是我的一切，一切玷污品酒的行为于我而言，都不可饶恕。” 中村几乎立即就明白过来泽木公平准备做什么。 一把拉开门，随手从地面捡起一粒因爆炸摇晃掉落在地的碎石块掷出。 在高大的伊达吸引到泽木的全部注意力时，那粒碎石子从伊达的脑袋旁擦过准确命中泽木持着刀的右手腕。 刀应声掉落下地，仁科连滚带爬地向前扑，逃离了捂着手腕哀嚎不已的泽木公平。 泽木这一晃神，伊达趁机扑上前，一记快准狠的过肩摔，将他摔得七荤八素。 呛啷一声，金属手铐扣在泽木手腕上，“泽木公平，我现在以涉嫌杀人、强行掳人罪逮捕你。” 铐住犯人后，伊达长舒一口气，“完美的支援，悠太！” “是班长给我创造了完美的条件。” 没等两人多叙旧两句，破空声与爆鸣声接连响起。 左侧地面继续下降，本就倾斜的地面，坡度再次增大，众人不受控地随着坡面向左滑。 泽木没有半点反抗，任由身体滑落，眼里有着释然。 伊达一只手抓着手铐也被带动着滑到边缘，眼看就要掉下去，边缘那一点凸起成了救命稻草。 伊达一手牢牢抱住那根柱子，才避免了两人一起掉进海里的命运。 泽木悬在空中大喊，“放开我！让我死吧！” 中村探出大半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帮伊达分担着重量。 “怎么可能让你死呢？你必须活着接受法律的审判！” 另一边，仁科也悬在半空，伊藤正牢牢抓住他。 仁科一想到下方是海水，求生欲爆棚，“警察先生，救救我。” “放心吧，抓牢了。” 待震感停歇，伊达两人顺利将泽木公平捞起来，再去搭手将仁科救上来。 这下，泽木公平终于老实了，没再反抗。 “班长，刚才的声音听见了吗？” “啊，是狙击。” “还有人停留在下面？” “什么狙击？”一道童声传来。 循声望去，柯南正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他后面则跟着捂着腹部的目暮警部，还有支撑着小山内奈奈的小兰。 “目暮警部，你们过来了，有人受伤吗？” 目暮警部摇头，“我们倒没事，倒是毛利老弟他们选择从海里游回去，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除了你们，其他人都在一起？” “那位叫彼得的主持人自刚才离开后就没再露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该不会是陷在什么地方出不来了吧？” 伊达立即道：“我下去找找看，直升飞机应该快到了，警部你们就先在这边等待吧。” “辛苦了，伊达老弟。” “班长，我跟你一起去。” 伊达一把按住中村的肩，“不，你的感冒还没好吧？乖乖在这边待着。” “……好吧。” 柯南头一次见到中村称得上乖巧的模样，不由开始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这位看着就沉稳可靠的警官，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第90章 骤然得知的消息(大家新年快乐!) 伊达顺利在楼下找到一处弹孔以及7.62毫米的子弹，还有一滩血迹。 爆炸时的确有人在远程使用狙击枪重伤某人，如果毛利小五郎那边没有彼得.福特，不出意外的话，受伤那人就是他了。 只是不知道一位普通主持人得罪过什么人，才能遇见狙击枪。 不过，能够顺利在被狙击之后逃之夭夭的人大概率也并非什么普通主持人吧。 警视厅的直升飞机总算到了，也昭示着连环袭击案的落幕。 目暮警部和白鸟警官押送着犯人回去警视厅。 小山内奈奈、小兰和柯南一起去了警察病院，同行的还有被伊藤与伊达镇压的中村。 一大早的感冒、在海底餐厅的晕倒，都没人忘记呢。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医生与护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得到相同的结论：中村的身体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伊藤很惊讶，“藤井老师，真的没问题吗？警部他都直接晕倒了。” 藤井闻言不太高兴，“检查结果来看，他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大可以自己想办法再去确认。” 伊达赶紧在旁打着圆场，“老师，抱歉，我们只是担心他之前晕倒会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 藤井再次拿着片子仔细查看，“身体机能是绝对没问题的，不过脑部本就复杂，头疼头晕也会受心理因素以及疲累的影响。 中村警官长时间超负荷工作，不明原因昏迷一个多月，清醒后几乎立刻紧锣密鼓投入工作，恐怕累积了不少心理压力吧？ 与其寻求医生治疗，不如给他放个假？” 伊达与伊藤面面相觑，他们可无权决定中村是否休假。 * 在两人为中村担心时，中村却被拉入熟悉的璀璨星海。 这次，中村直接以本体模样出现在这边，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体。 二号与三号齐齐等在这边，它们都维持着人偶模样，巴掌大小，飘在空中跟挂件一般。 二号激动扑过来，“中村君，我好想你呀。” 三号也眼巴巴盯着中村看，却不如二号那般情绪外放。 中村摸摸二号的头，对着三号招手，“三号，好久不见。” 三号顺理成章扑进中村怀里，还用脑袋亲昵地蹭蹭。 “你们最近还好吗？” 二号与三号俱是沉默。 “怎么了？” 三号飘到空中，垂着头不敢看中村的眼睛，“中村君……抱歉，其实我们特意将你叫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二号也飘出去与三号并排，垂着头，委屈巴巴只能偷瞄中村。 “怎么了？有事直说，无需这般吞吞吐吐。” 三号和二号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偷偷发着私聊，推对方去解说。 中村直接点名：“三号，你来解释。” “其实是能量点的问题。” “能量点不够用？” 这一点之前中村就有所预料，毕竟他有一个多月都没干活。 “嗯……不只是够不够用的问题。” “我和二号去灵王那边帮忙才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中村君所在的世界与灵王所在世界竟然不知不觉融合在一起，且通用规则也在慢慢融合。” “该不会两个世界合并，我需要给那个世界干活吧？” “无需如此，灵王所在的世界有一群打工人在兢兢业业维持世界运行，只要灵王那老头不彻底失去力量，中村君就不需要管。 不过，也有一点影响。” “什么影响？” “两个世界合并过程会导致时间线会不稳定，能量点结算会变得不稳定。” “哈？我赚的能量点不能按时到账吗？” “是的，时间线紊乱可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中村君大概暂时还未觉察，事实上，时间线已经开始重复和跳跃。” “有吗？”中村很茫然。 “中村君记得天下第一祭发生在什么时间吗？” “一星期前的7月1日。” “那么今天的日期是？” 中村理所当然道：“今天是3月7日星期天。” “中村君，7月1日后往后推一星期该是哪一天？” “7月8日。” “中村君，你发现问题了吗？” 中村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我之前竟完全不曾察觉。” “不仅是中村君，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难以察觉。 世界时间线紊乱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人的外表不再增长，但经历的每一天却切实存在，长期下去会使灵魂与肉体不匹配，就可能出现毫无征兆的猝死。 而且，被时间循环裹挟向前的人们在不断累积心理压力。 例如长时间背负的房贷，工作许多天却得不到薪资的挫败，长期工作到了假期却被跳过的无奈。 这些无形中累积的压力无从排解，就可能使一点小事演变成大事，一点纷争就可能变成你死我亡的悲剧。 中村最近已经注意到刑事案件激增吧？警方是不是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根源就在于时间线紊乱。” “就没有办法制止两个世界融合吗？只要不融合就不会这样吧？” “不行，两个世界多年前已经纠缠在一起，运行规则也基本快融合完毕，凭借我和二号或者中村君都无法将之分开。” 中村麻爪了，“现在要怎么办？” “目前其实没有一击必胜的好办法，我们目前能做的是勉力维持平衡，让这个世界尽可能持续下去，拖延至寻到解决办法的一天。” “那么我能做什么？” “其一仍然是赚能量点，我和二号控制世界的运行，都得依靠它。 其二得看中村自己的意愿。” “什么意思？” “中村君，你愿意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吗？” 中村果决道：“不愿意！” 二号不解道：“中村君不是已经意识到这样的世界不可能让所有人获得幸福吗？难道没兴趣自己成为那个改变的契机？” “……我需要一点时间。” “行吧，”三号没多做纠缠，“中村君应该已经发现了，你参与这起袭击案，状态一直不太好。”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头晕症状只有在柯南靠近时，会好转一点。” “那是属于观测者的力量，这个世界本就是祂管理的源世界中诞生出的衍生世界，我和二号虽然有辅助世界运行的权限，事实上能管理的仅仅是不被观测的部分。 被观测的部分，要改变非常艰难。” “莫非，那位观测者是借柯南的视角观看这个世界？” “答对了！无论是中村君，还是其他人，在柯南周围都会被他影响。” 中村想到曾经猜测的主角与配角论，“我无权更改剧情？” “并非如此，之前签订协议时就讲过，中村君可以用能量点来填补剧情波动。” “所以归根结底，我继续当个好人赚能量就行。从最近来看，只需跟着柯南，这项任务就能轻松达成。” “中村君，有没有一种可能？此刻在观测者视角中，中村君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哈？！” 大家新年快乐呀，今天出门玩了，你们玩得开心吗？ 时间太晚了，今天只有一章哦。 第91章 最大的吞金兽竟是我自己? 二号与三号齐齐点头，“就是这样！” “我原本不该出现在柯南周围吗？”中村迷茫一瞬就转为恍然大悟，“对了，我本该在小镇的交番所度过一生的。” 两玩偶对视一眼，二号道：“如果将观测者的视角看作一幕幕剧目。那么柯南君是主角，剧目中还会有常驻配角、偶尔出场的配角，以及工具人。 这些与中村君都不相符，因此，一旦被观测者发现，中村君就会被排斥，遭受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脱离柯南君遭遇的案子。” “所以，待在柯南身边蹭能量点的计划完全是大失败？” 中村生无可恋，原以为是找到了一条捷径，结果竟然是完全相反吗？ “不，出于长远考虑，中村君确实有必要参与柯南君的日常。 后续剧情中涉及的案子，十件有九件都与柯南君有关联。 跟柯南君待在一起就相当于得到一件案件吸引器，既能方便中村君赚取能量点，也有助于中村君的日常工作不是吗？” 还有一点自然是有助于增长信仰值，既然中村此刻仍然没有成为神明的念头，三号也就不去挑明。 信仰值虚无缥缈，在某方面又的确能发挥大作用，即使不成为神明，积攒一些信仰值于中村也是有利的。 三号的核心程序这样判断着，打定主意帮中村积攒一些备用。 中村的眉头轻蹙，“是因为那个观测者力量，案件才会往柯南身边集中吗？” “是的，作为一部推理番的主角，他的成长历程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 只有经历诸多挫折与磨难，体验各种情感与现实，他才有希望逐步成为一个完美的主角。” 微妙的熟悉感，令中村条件反射地感觉不舒服。 如果要他去细细分说，又没办法表述清楚。 无论多聪慧的人，也总是难以逃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窘境。 中村追问道：“那么，新一会真实遭遇危险吗？” “会，”三号相当肯定，“蝴蝶效应中村君是知道的，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多增加一个因素，结果就可能面目全非。 更何况，添加的因素是众多活生生的人。 按照原本的轨迹，柯南君总能化危为安，添加不确定因素后就无法肯定了。 另外，我和二号目前使用能量点与观测者力量勉强制衡，可以让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柯南君周围。 在伊达君出现在停机坪那会，中村君的身体状况应该有出现恶化情况吧？” 的确，在他和伊达给泽木公平扣上手铐时，他的情况还算正常。 然而，当柯南出现在停机坪，中村的头再一次出现剧烈的眩晕，才会被伊达一把按住，无法动弹。 中村曾经因推理精通那项技能有过长期忍受头疼与眩晕感的经历，那时候分明掩饰得很好，会被伊达敏锐注意到，中村也难免惊讶。 之后他会听话的前往医院，也的确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的确出现问题。 无需中村回答，三号只需观察他的表情，对情况就已经相当明了。 “像这种在观测者的认知中不该出现在此刻的人通通是变数，全部会遭受排斥。 排斥的方法基本是以各种意外状况呈现，例如下楼梯摔一跤，吃饭喝水也可以出点意外，或者平常走在人行道上，却偏偏遇到一辆不受控的卡车冲撞等等，直到变数被清除才能回归正常。” 中村面色已经相当难看，“所以，研二、阵平、班长他们只要出现在柯南周围，就可能出点意外，直接没救了？” 三号不给中村半点侥幸的机会，“是的。现在的情况，中村君想必已经清楚了。” “还有我自己，也是变数。” “没错。而且，无论是中村君的人际关系，还是你对柯南本人的影响，观测者对你的排斥都是最严重的。 你救下的萩原等人以及那些常规任务中的普通人，他们虽然活在这个世界，却基本难以与柯南产生交集。 而中村君你不仅与柯南熟识，知道柯南最大的秘密，还算得上是他的半个监护人。 以柯南君变小那一刻为分界线，他进入观测者视角的同时，中村君你自身耗费的能量点激增。” 三号挥舞一下袖子。 虚空出现熟悉的透明屏幕，上面清晰列着一排排能量点消耗情况。 ［初识柯南，消耗3万点。 得知柯南的真实身份，消耗5万点。 将柯南送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消耗5万点。 参与消失的受害者一案，消耗6万点。 参与百货大楼抢劫案，消耗3万点。 教育少年侦探团，提前改变他们的心性，消耗15万点。 参与十亿日元抢劫案及宫野志保变小，消耗10万点。 参与天下第一祭杀人案，消耗5万点。 参与第十四个目标连环案，消耗10万点。］ “柯南君变小的两个月内，中村君你个人消耗的能量点凑整的都高达62万点，零碎的还有不少。这边是伊达君他们消耗的能量点。” 三号一挥手，屏幕上立即切换成另一个界面。 ［萩原研二参与广田正巳一案，消耗一万点。 萩原研二参与十亿日元抢劫案及后续，消耗2万点。 伊达航参与第十四个目标连环案，消耗2万点。］ 除了这三条高支出以外，其余每次消耗基本是10-50点上下。 零零总总所有能量点加在一起，萩原这七年间，只消耗了两万点出头的能量，加上前些天的高支出三万点，一共才消耗五万出头的能量点。 伊达航更少一点，他一整年消耗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柯南与他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至于其他人的消耗更是基本可以忽略，都不值得三号特意提出来讲。 中村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吞金兽竟然是他自己？ 第92章 未来要做的事(上) （补全） 看见那庞大的能量点数字，中村很是担忧，“剩余能量点还有多少？够用吗？” “暂时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多亏中村君三年如一日的从不懈怠，能量点攒下不少，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中村君需要以你的人格魅力感动观测者，等他认可你的存在后，能量点消耗会慢慢自动降下来。” “人格魅力……？”中村嘴角抽搐，“那种东西要如何展示？？” 二号立即跳出来，“中村君只需要做自己就是完美展现人格魅力呀，我可是最喜欢中村君的，三号也是这样吧？” 三号点点头，“是的，中村君做自己就好，伪装反而容易出问题。 伪装一时装不了一世，如果在观测者的角度，你出现崩人设的迹象，恐怕会适得其反。” “噢……”中村不太自信地再次追问，“展示自我……吗？” “是的！大胆表现自己吧！” “行，我姑且信你们一回。”中村想到现状，无奈道，“虽然我也很想多参与柯南那边的案子，但我现在的工作很忙，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自由时间。” “不用担心，那完全是小问题。” 二号摆摆手，“观测者视角定在柯南君身上，就意味着被观测的事其实仅仅是现实生活中的冰山一角。 中村君只需要在重要节点参与进去，时间一长，观测者就会慢慢认可中村君的存在，到时候就可以获得自由，不再被重要案子排除在外。 其余时间自然是完全能够自由支配的。” “原来如此，仅仅是这样好办得多。” “对了，中村君。我得提醒你，出现在观测者视线中必须符合柯南君的认知，超越他认知范围的真相必须铺垫后才能生效，否则会自动无效化。” “比如？” “月读使用的道具，基本都不符合他的认知。如果中村君以那样的状态出现在他周围，大概率会直接掉马。” “我知道了。” 叮嘱完毕，三号取出一个比他还小几号的拇指玩偶，“这是给中村君做的辅助程序。” “辅助程序？” “我和二号都要忙碌，没办法时刻待在中村君身边，非常抱歉。 这是我的源程序一部分功能的副本。 它的功能比较单一，却很适合此刻的中村君使用。 可以显示能量点面板，获知能量获取与消耗情况。 可以与我远距离联系，中村君如果平时想我了，可以通过它来召唤我哦。 此外，在中村君遭遇的排斥值超过一定阈值时它会有预警，有助于中村君把控处事节奏。” 中村伸手接过那个小东西，圆柱体的外形，触感温软有些像玉石，其上绘有弯月与星星图案，还有两个按键与一颗镶在星星上小巧指示灯。 “谢谢三号。” 二号掏出一根普通素链，“挂起来应该更容易隐藏吧？” 中村没有异议，直接收下。 “中村君，祝你一切顺利，我和三号即使没待在你身边，心也一直与你同在。” 中村对二号这种风格有些哭笑不得，安抚地拍拍它的头，“嗨嗨，谢谢你们。” “中村君，你该回去了，他们该等急了。” “那么……下次再见。” *医院* 中村一睁开眼，对上的就是柯南的大脑袋。 “柯南？” “中村叔叔！你可算醒了，太好了。” 中村转着头，打量一番病房，没看见其他人。 “我睡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伊藤叔叔他们已经回警视厅处理后续去了，中村叔叔可以安心在这边休息一晚。” 中村坐起身询问，“小兰她们怎么样？” “没有大碍，毛利大叔在那边守着呢，你就安心吧。” “难得啊，小兰受伤了，你竟然没守在旁边，”不再疼痛眩晕的的脑袋，让中村有了调侃的余裕。 “还不是毛利大叔，”柯南不太高兴地嘟囔，“过河拆桥。” “什么？” 柯南立即气鼓鼓的说了在水水晶那边中村不知情的细节。 原来，柯南听见毛利小五郎将小兰托付给他照顾，还以为总算获得毛利小五郎的认可。 谁知，到了医院后，再度回到解放前。 刚从海里游回来的毛利小五郎恢复不近人情的模样，直接将他“赶”了出来，变小的柯南毫无反抗余地。 中村噗嗤笑出声，“如果你是一位父亲就能理解的，小兰还不满17周岁呢。” 柯南半月眼，“问题是，分明我和小兰只是正常相处，也不知道哪里碍着毛利大叔的眼睛了。” “嘛嘛，你也安分一点。” 诉说一阵，柯南的心情明朗不少，转而关心其他问题。 “中村叔叔，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晕倒一个多月也没查出病症，以前我可从未听说过你生病，这次竟然会直接晕倒。” 中村略一犹豫，解释道：“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最近压力比较大吧，休息休息就好。” “当警察也太辛苦了，”柯南有感而发。 “对呀，我们的搜查取证工作往往都需要忙碌许久，按时下班都是奢望，”中村郑重叮嘱柯南，“所以，柯南可得珍惜我们的劳动成果。” 柯南顿时讪笑着抓抓头发，“我知道了，之前是不懂事嘛。” 刚进入高中的工藤新一逐渐在侦探界扬名，也有过受名声所累的阶段。 原本的谦逊有礼，到某一个阶段发展为以自我为中心，事实上也只出现在一次小案子中。 警方的鉴识课成员努力有余，要说能力嘛，稀松平常。 稍微大一点的案子，特征不那么明显的死因他们就无法确定，只能送医科大学的法医部解剖室或者监察医医院，这会严重拖慢调查进度。 新一在某次案子中认定死者的死因是毒杀，因为死者颈侧有一处很小的针孔。 初出茅庐的他，自然不可能轻易取信于人，警方决定送去解剖室，之后才确定死因。 最后死因的确是毒杀，然而因为遗体被运走，警方拍照取证后直接撤离，原本的一些线索早已被抹去，那次案子是以自杀结案的。 在现场的工藤新一据理力争要求进一步调查，却被当时的静冈警察拒绝。 工藤新一回到家郁闷地上门跟中村吐槽起这个案子。 结果不仅没得到支持，反而被中村敲了一个栗子。 “警方办案要走流程的，并非你说死因是什么就是什么，科学检验手段可不能抛下，经验主义行不通。” 见新一听进去了，中村最后还特意大费周章调取那件案子的卷宗。 死者体内检验到大量安眠药成分，而且是死者亲自分批次到药店购买。 且死者是独居，附近的监控摄像头都可以证明那位死者周围没有出现任何陌生人。 不仅如此，中村还调查到那位死者会产生轻生念头的起因是赌马失败，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 沉重的房贷以及生活压力让他再也无力负担，才会走向绝路。 中村花的那些功夫都是值得的，自此之后工藤新一明显成熟不少。 办案子都会经过严密的取证以及论证才下定结论，办案也能考虑到后续影响，例如东奥穗村村长一案就是如此。 中村拍拍柯南的头，“好了，你在外面稍等我一会，我也该出院了。” “嗨。” 第93章 未来要做的事(下) 柯南离开后，中村才摸向脖子，果不其然从病号服里面掏出那根被银链子挂着的圆柱形装饰物。 按动按键，虚空中就出现熟悉的能量点界面，最顶端是能量点结余。 结余能量点：314万5218点。 个人能量点：524万7213点。 中村还挺惊讶，他竟然不知不觉攒到如此多的能量点。 不过耗费也不少，两个月他一个人就消耗了62万点，这点能量点也就够他以如此频率嚯嚯十个月……紧迫感瞬间起来了。 中村翻身下了床，换回自己的衣服，出门办理出院手续。 柯南还等在外面，中村准备拍拍他的肩。 这一拍直接拍空了，才恍然此刻的柯南不再是那个有着174身高的高中生。 柯南注意到他的动作，沮丧地低下头。 中村牵着他的手，承诺道：“不要气馁，只要加油向前，总有看到希望的那一日。” “嗨。” “小兰他们出院了？” “是的，小兰姐姐的手肘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好。” “那我送你回侦探事务所？” “我今晚想去博士那边待一晚。” 中村轻笑，“小兰呢？” 柯南晃晃胳膊，“中村叔叔！” “嗨嗨，不说了。” “正好我要去那边接弘树和小哀，可以跟你一起过去。” “好的。对了，中村叔叔，那位叫灰原哀的孩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中村心下一咯噔，提高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怎么了？小哀该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有啦，她可是超受侦探团欢迎的，”柯南想到最近步美等人围着小哀转的场景，也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沮丧。 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就学会了重色轻友，元太和光彦可真是过分。 “那你为什么会感觉她奇怪？” “之前我们被同学委托找哥哥，她竟然对那位头目开枪了，幸亏歪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件事的话，小哀跟我讲过，那不是害怕手枪会被头目拿到吗？” 柯南奇异地抬头望着中村。 中村不避不闪地回视他，“柯南，怎么了？” “中村叔叔，你真的很双标，”说完柯南还点点头，表示肯定。 “这又从何说起？” “如果是我在几年前拿到枪射击，中村叔叔肯定会教育我一顿吧，对她就完全不一样，总不能因为她是女孩就区别对待吧？ 说起来，中村叔叔对小兰温和得多，完全不像对我那样严格。” 中村敲了他脑袋一下，“那是因为小兰一直很懂事，根本不需要时刻被盯着。 新一你就不一样了，经常在违法边缘徘徊，我作为警察当然不能让你知法犯法。” “行吧，”柯南半月眼，“假装是这样好了。那位叫灰原的孩子，在上次天下第一祭之后就一直用奇怪的视线打量我，想把我拆开研究一番，让我背脊毛毛的。” 中村维持着面色不变，“真的假的？是你想太多了吧？她可能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如此聪明而已。” 柯南没被糖衣炮弹洗脑，“才不是，她跟步美他们完全不一样，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她偶尔还会说些很成人化的话语，就跟一个成人灵魂被塞入那具幼小的躯体里。 对了！她跟我有种微妙的相似感啊。 中村叔叔你到底从哪将他捡回来的？她的身份真的没问题吗？” 中村被噎住，喂喂，该说不愧是新一嘛，这才认识一两周就拆穿身份了。 不过，抱歉，灰原的身份暂时不能透露。 以中村对柯南的了解，无论跟他叮嘱多少次，身份暴露很危险。 一旦找到那边的线索，他就会毫无顾忌地迎难而上，以他这副小孩子的躯体参与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至少也得等他的思维更成熟，更能理解生命的可贵，了解周围人对他的担心，了解那个组织的庞大以及可怕，才能让他一步步参与进去。 柯南紧盯中村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小哀其实是我从琦玉县带回来的，”中村面不改色，“至于身份，她其实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前辈的女儿，本姓吉冈。 那位前辈已经遭遇意外身故，小哀也因为他的影响，一直急于长大，才会表现出割裂感。 所以，柯南，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柯南不断回想着中村周围是否有姓吉冈的人，却一无所获。 “不要向那孩子追问她的过去，那是一段漫长的黑暗。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前辈的女儿可以平安长大。” 中村的脸上浮现真切的伤感与怀念，“前辈已经离开了，我能做的就是让他的亲人获得幸福。” 这些并非完全是编造，在中村不曾参与的吉冈博司的生活中，他的确结婚生子，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儿。 遗憾的是，那个女孩已经因为拐卖案不幸罹难。 吉冈博司本人，也在一项秘密工作中为这个国家献祭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灰原此刻身份的一层掩盖，就是设定为那位前辈的女儿，在双亲亡故后被中村带回东京。 这些事情在中村前往琦玉县，见过吉冈前辈的妻子后已经征得同意。 中村想到前辈和他一家的遭遇，心情就愉快不起来。 他救过数不清的人，那个为他领过路、指引他前往光明未来的前辈却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不可能相见。 柯南注意到他的悲伤，无法追问下去。 “我知道了，我也会多关照她几分的。” 中村说起养弘树那时的经验之谈：“那倒不需要，就当她是普通孩子就好。特殊对待，会让敏感的孩子更加不知所措。” 柯南再次点头，“我知道了，就跟弘树一样是吧？” “没错，弘树现在不是长得很好吗？” 提及弘树，气氛自然而然地缓和下来。 柯南不禁吐槽，“中村叔叔，在你忙碌工作期间，陪着弘树玩的人可是我和小兰。” “哈哈，说的也是。柯南君，辛苦啦！” “嘶，中村叔叔，你正常一点！” 看到这般鲜活闹腾的柯南，中村无法将他与那个冰冷冷的主角字眼对上号。 面对困难，他只会迎难而上。 ［观测者力量就想将自己排斥在外，别小看我了！］ 第94章 伊豆海滩之旅(前奏) 中村带着柯南赶到阿笠宅时，这边某种意义来讲，还挺热闹。 并非是吵闹的热闹，而是实验室的忙碌程度显得很热闹。 阿笠宅的地下室原本很宽敞，是阿笠博士最满意的乐园。 自弘树来到这边，博士的研究室就分出一个区域，放置弘树需要的电脑。 这边的电脑主机经过几次更新换代，从最开始的普通台式机，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其中最不好弄到的大型主机是公安那边赞助的。 两周前，自灰原哀被弘树带到这边，三个研究型人员凑一起，非常有共同话题。 年龄、性别与阅历都不会是他们交流的阻碍。 等中村久违地步入这间地下室，被这边堆放得满满当当的器材震惊了。 柯南满脸惊奇地看着灰原神色自若的与博士交流，交流的还是一些让柯南听了都感觉脑袋烧得慌的生化知识。 柯南再次看向中村，那鄙视的表情看得中村指骨犯痒。 “博士，你们在做什么？” “柯南，你怎么来了？”阿笠博士回头才看见还有个大人，“中村君竟然也过来了。” “是的，我是来接小哀他们回家的，打扰你了，阿笠先生。” 小哀和弘树齐齐打过招呼，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阿笠博士笑着道：“中村君，你家的两个孩子在研究方面都很有天赋，给了我不小的启发。如果松田君有空，能够随时过来交流就更好了。” “阵平得上班，休息的时候应该也会很期待与阿笠先生交流的。” “也对，说到交流，”阿笠博士一锤掌心，“中村君，你这个连休有空吗？” “连休？”中村满脸茫然，三月有连休日吗？ 柯南抢答，“中村叔叔，你忘记了？马上就到7月20的海之日了，即将开始放暑假，即使是成人也拥有三天的连休日。” “原来如此，”中村回答着，心里却已惊呆了。 三月七日之后立即跳到七月二十日暑假？这时间线也太乱了吧？！ “既然是海之日应该有空的。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自家两孩子长期在这边麻烦阿笠博士，中村挺抱歉的，但是他的工作要兼顾到两孩子又的确有些困难，如果能在其他方面帮上忙他相当乐意。 “是这样的，我们圈子里最近兴起来网络通信。 我和一位博士朋友本来准备带着他的孙女三人一起去伊豆那边参加同好旅行团，名字叫做伊豆侦探团来着。 但是，那位博士朋友的孙女生病了，他得照顾孙女去不了了。 那样的话，我一个人去参加也很无聊，就想着将名额让给中村君，正好你可以带着小哀与弘树三个人一起去参加。 这次旅行团的发起人还提供了不错的奖励哦，竟是那款传说中的病毒软盘，弘树应该会感兴趣的。” 闻言，一直敲打着键盘的弘树总算回过头，“博士，是什么病毒软盘啊？” “就那个，某部小说中的着名人物。” 一道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暗夜男爵。” “没错，就是那个，新一爸爸写的那本小说中的传奇人物——暗夜男爵。” 阿笠博士说完才惊奇地循声看去，“小哀竟然也知道那款病毒名字吗？” 灰原点点头，“之前听人提起过。” 弘树也来了兴致，“自然，这款病毒在电脑程序界可是相当有名，任何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程序人员对它应该都是耳熟能详。” 唯有柯南在这方面存在知识盲区，“那种病毒是做什么用的？很厉害吗？” “自然，”中村解释道，“那是一款于电脑程式和数据破坏极大的病毒，它非常隐秘，让人无从发觉也无法阻止，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毒。” 柯南听得瞳孔瞪大，“如果是那样厉害的病毒，一旦被坏人拿走，情况会相当不妙啊。” “没错，所以这次旅行我是必须走一趟，”中村看向博士，“博士也一起去吧，人多一点也热闹。” 博士摆摆手，“我就算了，正好有个要研究的东西最近在紧急赶工中。” “对了，这次旅行团住宿费免一半，如果能够猜中主办方的身份更是全免哦。” “还有这种好事？”中村有些惊讶地挑眉。 “是的，报名的一共有六组，连同我们三人在内，共有十人参加。对于中村君而言，找出发起人身份应该非常轻松吧？” 弘树信心满满，“那是自然，悠太叔叔参加这种活动肯定免费。” 柯南听几人谈起都起了点兴致，不过中村一家去旅行，他参与进去也不太合适，就没有言语。 “柯南一起去吧？侦探活动是你的最爱吧？” “可以吗？”柯南脸色立即染上喜色，又很快收敛，“但是只有三个免费名额。” 中村拍拍他的头，“反正也不缺那点旅行费。对了，干脆问问毛利前辈，他有空的话，正好一起过去，难得的连休日。” 7月20日 一行人浩浩荡荡开着三辆车出发了。 中村家一辆、萩原和松田带着伊达，至于另一辆则是安室透开的马自达，其上载着毛利一家。 中村几人看见安室透都相当吃惊，不过个个都是演技派，掩饰得相当不错。 萩原看见安室透相当热情，“安室侦探，你竟然跟我们一起去度假吗？” 安室透的笑容非常阳光，与他那头金发真是相得益彰。 “是的，我听毛利前辈说他要去伊豆旅行，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中村一时没闹明白他这是直接亮明身份还是有着什么内情。 安室透笑着解释，“其实我在成为医生之前在横滨那边上过警校，曾经也有过警察梦，可惜因为表现不佳中途被退学。 之后才考了东大医学部的研究生，现在主业是经营小诊所，不过平常也会出于兴趣当当侦探。” “比起我，毛利前辈不仅警校成绩优秀，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辞职后现在还成了名侦探，是值得我学习的对象！” 说到最后一句，他还满是期待的望着毛利小五郎。 嗯…… 直接将除了小兰与弘树以外的众人，给弄沉默了。 在场的人中，中村等人自不用说，警校第一名毕业都叫表现不佳，他们算什么，想想就心塞。 毛利小五郎也很尴尬，面对陌生人他还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与安室透表演一番师徒关系。 问题是与他长期斗智斗勇的中村在场，被北宫警部坑害不经意透露身份的萩原与松田也在场。 伊达外表不显，却也是主动跑去辖区警署历练，交出完美答卷后被警视厅主动邀请回搜查课的人才。 要毛利小五郎在他们几人面前表演，真是尴尬的脚趾头可以抠出三室一厅。 表情毫无异状的安室透，毛利小五郎只能深感佩服。 灰原哀早已将自己缩成一团，紧抓中村的衣角，藏在他身后完全不敢露头。 柯南还是工藤新一时，在案发现场见过几次安室透，每次遇到他，新一就会很难受，不至于全方位被碾压，却多少是感觉挫败的。 这样一个厉害的侦探以对毛利大叔崇拜的形象出场，让柯南别扭极了。 最终，只有小兰和弘树两个天真孩子真的相信了。 第95章 灰原哀的独白 在场尴尬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不过核心人物安室透却一直维持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大家明面上也轻松接受了他跟着一起去旅行的决定。 毛利一家没车，有安室透的车也免了租车的花销。 最近毛利小五郎名声渐渐起来，接到的委托多了许多。 然而，过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毛利兰却是半点不放松，只给毛利小五郎留下一小部分委托费作为日常花销。 毕竟无论是否有着隐情，毛利小五郎大手大脚将钱花在小钢珠店、赌马的印象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打消的。 要重新获得小兰的信任，尚且需要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毛利小五郎口头抱怨着，但家里的银行卡交由毛利兰掌控，他也没有真的反抗。 互相认识一番，众人就坐上车子出发，更深的了解可以在旅行途中进行。 毛利一家今天特意将家里的狸花猫也带了出来，它此刻乖乖待在柯南背着的小书包里睡得正酣。 中村将小哀带上车，弘树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赶紧取出水杯，倒一杯温水递给她。 “小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灰原摇摇头，“有点低血糖，吃个巧克力就好。” 中村顺手从车载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巧克力递过来。 “谢谢，中村哥哥。” “如果吃过巧克力身体还是不舒服就不去伊豆，送你去医院吧？” 灰原攥紧手里的巧克力，摇摇头，“我没事的，还是赶紧出发吧，我早已期待着这次的海边旅行。” 弘树担忧地看着小哀，“真的没事吗？” “当然。” 中村仔细打量灰原半晌，恍然明白过来，“是因为刚才的安室侦探？” 灰原拆巧克力包装的手一顿，很快掩饰过去，“不，真的只是低血糖。” 弘树不明所以地看看中村，又看向灰原。 “安室侦探有哪里不对吗？我听说他是很有名的侦探，帮着警视厅处理过不少案子，救助过许多人。” 灰原静静听着，没对此有任何表示。 如果不是那种刺骨的寒意让她太过熟悉，她也不会发现那个笑得如此温暖的人会来自组织。 灰原摸摸自己特意染黑的发色，勉强有了几分安全感。 组织里知道她长相的人不多不少，但是那个特征如此明显的侦探，她只要见过就不可能忘记。 灰原不动声色看向中村，抿抿嘴，压下告诉他的打算。 上次的审讯仅仅进行一半就半途而废，被宫野明美的事吸引心神崩溃大哭的灰原，让善解人意的萩原与松田只得半途而废。 因此，直到现在，灰原都对中村如何变成里卡尔一知半解，也不清楚中村对组织的事情了解多少。 在美国期间，以灰原对他的了解来看，里卡尔就一直混在训练场，基本没出过任务，之后人鱼岛中村就告知她里卡尔换人了，不可信。 灰原只要一想到前几天还躺在床上，因感冒起不了身的中村，就无法将种种细节和盘托出。 比起追查那个恐怖组织，深陷泥淖，活在阳光下的警视厅希望之光拥有无比光明灿烂的前程。 灰原一点也不希望将中村牵扯进去。 组织的人一贯善于伪装，那位名叫安室透的组织成员，将侦探身份经营得相当完美，只要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在外面就只会是一名追求真相的名侦探。 与之相反，一旦她露出异样，被他察觉，不仅她自己逃不掉被抓回组织的命运，周围的所有人都将面临危险。 灰原小幅度的打量一下车内的两人，不说一直对她照顾良多的中村，刚认识才两周的弘树都给了她家人的温暖。 另外两辆车子里面的人也一样。 从她来到中村家，基本每天都能见到的萩原警官与松田警官，无疑都是善良有原则的警察，与那种沉浸在肮脏钱权交易的成年人截然不同。 带她买衣服的小兰，温和微笑的模样更是让她幻视自家姐姐。 江户川柯南，这个被她开发的药物迫害的人，她天然对他就有几分愧疚感。 灰原偷偷查过工藤新一的事迹，那是一个活在阳光下意气风发的少年。 如果没有她开发的药物，可以跟他的青梅竹马一起过着吵吵闹闹的日常，无需像现在这般，维持着假面，连身份都被注销。. 自推测出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开始，灰原就有了紧迫感，必须研制出解药的紧迫感。 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回想着aptx4869的研究资料，从广田教授那边取回的磁盘，因为暗夜男爵那个病毒的关系，根本不敢用任何电脑读取。 只希望这次旅行有所进展，如果能够得到那张装有暗夜男爵的磁盘，就有希望打开那张装有研发资料的软盘，或许她就可以研制出解药。 那样的话，她的愧疚是不是就能稍微弥补一点呢？ 第96章 伊豆海滩之旅(1) 灰原哀胡思乱想时，车子已经平稳出发。 倒不是中村不关心灰原的身体状况，只是他突然想起来在美国的时候，志保对他的存在就特别敏锐。 一惊一乍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那时中村就意识到这位在组织里长大的女孩，对组织成员的视线敏感到惧怕的程度。 基于这一点，他才有了将宫野志保带出组织的信心。 如果能安心一点，谁会乐意在一个随时都让人惊惧的地方待下去。 安室透在那个组织待了接近七年，想来身上已经浸染到那边的气息，灰原会对此有反应实属正常。 中村不想在弘树前谈论组织相关的事情，弘树既聪慧又善良，了解太多黑衣组织的情报，万一在中村不知情时，参与进来实在太过危险。 知道灰原的应激反应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恢复正常，中村就没放弃这次海滩之行。 好不容易有连休假期出门游玩，该好好享受才好。 至于安室透的事，虽然无法讲出实情，但是看过他们几人的相处模式，聪明的小哀很快能推测出一部分真相吧。 中村期望灰原能慢慢适应那种应激反应，人是社会性生物，不可能永远离群索居，也不可能完全被禁锢在温室里生活。 既然将灰原送去上小学，中村就没准备将她藏起来，就无法排除她在路上偶遇黑衣组织成员的可能性。 她总得慢慢适应，只要度过这道坎，就能获得长足的成长。 作为科学家的灰原，本就应该拥有璀璨的未来，活在阳光下，不应该过那种躲躲藏藏、老鼠般的生活。 东京到伊豆有三百多公里，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早晨八点出发，赶到目的地都过了午饭时间。 首先到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中村小哀和弘树使用的是博士那边的侦探团名额。 萩原三人早已在网上办理过预约手续。 毛利一家用的则是上次天下第一祭射击比赛中获得特等奖，那张伊豆海滩旅行券。 原来，昨晚柯南回家提起中村他们约着去伊豆旅行，小兰才想起来毛利小五郎之前赢到的奖品。 奖券上写的时间段恰好包含海之日的时间，两天一夜包食宿，人数在四人及以内。 免费旅游不去白不去，毛利小五郎立即拍板决定一起去参加。 安室透那会恰好在跟毛利小五郎交流一些情报，听到他们去伊豆旅行，也开心地掺和进来。 *伊豆公主酒店前台* “你好，我们之前有过预约，名字是阿笠博士。” “嗨，请稍等片刻，”服务员查过信息，立即微笑着看向中村，“确实有阿笠先生的预约信息，一共是三位房客是吗？” “是的。” “房费预付了一半。” “好的，”中村取出钱包直接去抽出现金递过去。 在等待找零期间，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暗夜男爵。” “嗯？”中村警觉地看过去。 这是一位留着左偏刘海、戴方框眼镜的男人，他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轻敲。 “请问你是？” 再次敲击后，那位男人才略有几分惊讶道：“你的反应时间是0.97秒，反应很快嘛，看来是发现男爵身份的劲敌。我是住在2002号房的今野史郎，之后应该就会慢慢熟悉了。” “哼，要是这样单纯的手段就可以得知男爵的身份，那就无需这么麻烦了。” 一位坐在大厅沙发上，喝着啤酒的男人突然插话，他的脸上甚至腾起一团红云，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你是那位用了2.86秒回答我的问题，住在2101号房的江原先生是吧？” 大概是听到自己表现得不如意还被人特意指出，那位江原先生不太高兴地提高了声线，“你这个人烦不烦？” “呵呵呵，出其不意地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人之常情。是吧？静江。” “嗨，老爷。” 这两位明显是一主一仆，男人微微驼背，戴着一副墨镜，拄着拐杖，眼睛似乎不太好。 他身后跟着的女仆也是一位中年女性，身材有些发福迹象，不过整体打理的还算整洁。 “号房的金城先生，你单单是回答我的问题就用了6.29秒。” 老人淡定辩驳，“你也看到了，我的眼睛不太好，你突然询问那个问题，完全是出其不意。” “嘛，跟你的数据对比我也掌握到了一些情报。” “但是，你那份数据根本就不完全吧，因为关于某个人物的资料就不充足了，没错吧？暗夜男爵先生。” 新出现的是一位颇具成熟韵味的女性，身穿浅紫色套装，即使棕色眼镜挡住眉眼，却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位大美女。 那位一直以数据说话的男人终于略显出几分慌乱，“你在说什么？2101的上条小姐。” 新来的成熟女性按动手腕上的表，以牙还牙，“今野先生，你比我的1.48秒还慢了0.97秒哦，记住咯。” 中村扫了一圈，“想来你们就是侦探旅行团的成员，我记得一共是有十人才对，还有两人呢？” 恰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女性的惊呼，接着是男人的呼痛声。 “兰小姐，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谢谢安室先生。” 中村一转头，看见的就是那位在沙发上喝啤酒的醉鬼已经不知何时到了旁边办理入住的毛利兰身边。 小兰正抱着双臂，略有些惊慌地瞪着那位江原先生。 江原的背后站着眼熟的金发男人，他此刻倒是没了半分笑容，反而非常严肃，“这位先生，这里可不是你撒酒疯的场合。” 柯南的反应更直接，一脚踹在江原的小腿肚上。 江原发出痛呼的同时，柯南也抱着自己的脚跳起来，“疼，疼，疼！” 小兰立即忘了之前的惊慌，“柯南你的脚没事吧？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扒柯南的鞋，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令在场的人不由多关注几分。 看见只是孩子受伤，大家又瞬间没了兴趣。 唯有灰原看见这一幕，垂下头，不动声色藏进中村背后。 萩原他们恰在这时停好车进来了，看见这副混乱的局面，也不由得关心起小兰两人的状况。 被安室透捉住的江原见这位女孩身边全是身材壮硕的男人，额角不由得滑下一滴冷汗。 最后被安室透压着道歉，也没有过多反抗。 经过这个小插曲，小兰和柯南对安室透的态度明显友善不少。 毛利小五郎这位平日里的女儿控在这个小插曲竟然没插手，中村几人瞬间掌握到他们的计划。 不动声色对视一眼，明白了之后相处需要把握的分寸。 就在这时，又来了两位客人，一男一女，他们的站位来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没等中村几人询问情况，新来的短发女孩忽然快步走到中村面前，“哇，请问你是中村警官吗？” 中村后撤一步，“啊……嗨，没错。” 中村明显感觉周遭气氛一静。 紧接着是那位成熟女性的询问声，“中村警官，那位传说中的……？” “我记得应该是两位博士带着孙女来参与吧？” “是的，原本的确是阿笠博士预约的，不过他没空过来，就将机会让给了我。” 中村看看站在身边的弘树与小哀，这里也有博士来着。 “这也太卑鄙了！请名警察来代打，找到发起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既然中村警官在场，我们还是不要泄露秘密比较好。” 说完，几位房客就齐刷刷上楼去了。 中村无奈地叹着气，“看来我不太受欢迎。” 弘树安慰道：“毕竟要论起找人，在场的恐怕没人能比得过悠太叔叔嘛。” 萩原走过来，顺势将胳膊搭在中村肩头，“不是不受欢迎，而是能力太强，被人忌惮了吧。” “嘛……就当作是这样吧。” 第97章 伊豆海滩之旅(2) 经历一番小插曲，众人顺利入住酒店。 中村一家顶替阿笠博士的名额，住在1902房，跟侦探旅行团的房间比较接近。 毛利一家使用的免费奖券，房间在1801号房，萩原与松田住在1802号房间。 伊达订的房间则是1701号房，安室透订的房间在2202号房。 这边的客房内部空间极大，一家人也完全能住下。 考虑到灰原是个女孩，中村特意订了一个独立房间，位置在伊达隔壁的1702号房。 灰原一个小女孩单独住也放心不下，中村干脆跟毛利一家商量，让小兰过去陪伴小哀。 这个安排令小兰与灰原两个女孩愣了一瞬，就愉快接受这份好意，提着行李去了1702号房。 至于柯南，本该跟着毛利小五郎住在1801号房间，却以想跟弘树聊天为由，强行加入1902号房间。 吃过午饭，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 侦探旅行团那边没有通知中村有活动，中村干脆暂时放下顾虑，带着弘树和柯南去海边玩。 大热的天，去海里游一圈消消暑也是相当不错的。 萩原今天同松田一样戴着墨镜，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衬衣与短裤，肩并肩往外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萩原今天倒是难得安分待在松田身边，没有宛如花蝴蝶一般散发着魅力穿梭在女性群体中。 中村带着弘树和柯南刚靠近，就听到萩原的声音，“小阵平，我们去玩沙滩排球吧？” “不要，热死了，你自己玩去，我想休息一会。” 松田说着直接往沙滩椅走去，往上一躺，不动弹了。 恰在这时，伊达和毛利小五郎也过来了。 伊达目不斜视，径直与中村几人汇合。 萩原果断邀请道：“班长、悠太，我们去玩沙滩排球吧？” “可以啊，就我们玩？松田不一起吗？” 松田摆摆手，“我pass，太热了。” 中村也赶紧摇头，“我也pass，研二你和班长玩吧。” 中村并不擅长玩排球，而且在这边玩一会肯定衣服鞋子里全是沙，会相当不舒服。 “弘树，你要不要和柯南一起玩排球？” 弘树闻言有几分心动，他平日里很少出门，也基本没机会参与同龄人之间的游戏。玩排球、踢足球这些于他都很是陌生。 不过他的身体运动细胞并不发达，一运动就容易生病，这就让他有几分顾虑。 柯南对弘树相当了解，直接扯着他的胳膊往外跑，“中村叔叔，我和弘树先去玩了。” “行，你们注意安全。” 毛利小五郎没兴趣加入年轻人的活动，悠闲躺在沙滩椅上，不知从哪摸出一副浅色墨镜戴上，掩耳盗铃般地打量着周围的泳装女性。 附近海域已经有不少穿着泳装的人在凫水，瞧着就惬意。 中村干脆也下水去，他的水性也就是普通人水平，在附近浅水区游了一会，消完暑气就上了岸。 刚迈步往回走，就听见齐齐的吸气声。 循声望去，嚯，竟是安室透。 他应该也是刚玩过水上岸，上半身只在脖子处搭着一根白色毛巾，金发湿漉漉贴在耳侧，水珠顺着小麦色的胸膛向下滑落。 安室透并非那种肌肉虬结的身材，仅仅覆盖着一层均匀而流畅的肌肉，配合他那张脸，简直称得上是美色诱惑。 难怪周围一群人都在注视他，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却也不乏男性。 安室透本人倒是对周围关注的视线安之若素，径直穿越人群走过来。 对着毛利小五郎笑眯眯叫了一声，“前辈。” “安室，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刚才去海里玩了一圈，毛利前辈不去游一会吗？” “我就算了，还是躺着舒服。” 松田原本已经昏昏欲睡，此刻被谈话声吵醒，懒洋洋坐起身，“你们在说什么？” “小阵平，来玩吧？难得来一次海滩，就这样躺着也太浪费了，”萩原抱着排球再次走过来，看见多出来的安室透，眼前一亮，立即不见外的搭上他的肩，“讷，安室先生，要不要玩沙滩排球？” 安室透被他自来熟的动作弄得一愣，捞起毛巾擦着头发，“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沙滩排球两个人玩会很无趣吧。” “对吧，所以让小阵平一起，加上班长和安室先生，凑齐双人排球队伍，来比赛吧！” 见萩原兴致高涨，松田最终还是站起身，“行吧行吧，真是拿你没办法，陪你玩两局。” 萩原笑弯了眼，“嘿嘿，小阵平真好。” 目送几人去玩排球，中村走回太阳伞下坐着。 大热的天，玩排球真的不是在找罪受吗？ “毛利前辈，你看见小兰和小哀没？” 毛利小五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答得漫不经心，“肯定还在收拾吧？女孩出门就是麻烦。” 恰在这时，小兰从远处跑过来，“爸爸，你看，我昨天刚和园子去买的泳装怎么样？” 毛利小五郎以食指抵唇，“小声一点啊，被别人知道我有这么大的女儿，哪里还有机会？” 小兰的表情立即晴转阴，“爸爸，你说了什么？！” 毛利小五郎往沙滩椅上靠去，“嗯……什么也没说。” 小哀落后半步，也到了近前，她今天穿着一条淡黄色连衣裙，很是可爱。 中村自然不吝夸赞，“小哀今天很漂亮哦。” “谢谢，”小哀走到中村身边站定，看着毛利父女两人独特的相处模式不由得询问，“他们一直这样吗？” 中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先前还挺惬意的毛利小五郎这会已经是一副怂怂的模样。 毛利小五郎转头回避小兰的视线，却恰好看见背后有一位罩着毛巾、身材极好的大美人背对这边在找东西。 “那边那位身材姣好的大美人，如果要涂防晒油的话，我可以帮忙代劳哦。” 中村愣住了，他一直以为毛利夫妇是出于某些原因假分居来着，毕竟跟毛利小五郎斗智斗勇好几年的他，已经认可毛利小五郎的人品。 这个在自己女儿面前搭讪陌生女性的人真是毛利小五郎吗？该不会是被人假扮的吧？ 小哀微微皱起眉，这可不是她期望看见的父女关系。 最该生气的小兰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而仅仅是注视那边。 第98章 伊豆海滩之旅(3) 面对搭讪，对面的人终于转过身，显露出的却是众人都熟悉的一张脸。 毛利小五郎眼角抽搐，结结巴巴，“英……英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陌生的大美女竟然就是小兰的妈妈妃英理，她的表情也相当精彩，“你才是，怎么会在这里？” “哇，真是太巧合了！”小兰惊喜道，“不愧是夫妻，想法也完全一致呢。” 毛利小五郎黑着脸：“小兰，该不会又是你吧？” 妃英理自以为常，“想也知道吧。” 小兰满脸无辜，“什么？” 中村都不禁露出半月眼，真是出人意料的发展。 这样也不错，至少毛利小五郎还没彻底崩坏。 搭讪都能搭讪到自己老婆身上去，果然人一生中喜欢的基本只会是一个类型的人吗？！ 小哀扯扯中村的袖子，“这是什么情况？” 中村低声三言两语给她解释前因后果。 小哀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她会这样……” 中村不解地看过去，“怎样？” 灰原摇摇头，“没什么。” 之后那对别扭的夫妇带着小兰向中村他们告辞，提前回酒店去了。 别人的家庭聚会，中村他们自然不好介入，就留在海滩看萩原他们几人打排球。 萩原、松田、安室透三人都是各有特色的帅哥，伊达又是另一种沉稳可靠的类型。 既然要打排球，安室透倒是套了一件沙滩衬衫。 宽松的沙滩衬衫在几人斗志满满的排球比赛中，不时扬起，显露出藏在外套下方的身材。 松田因为打排球不方便继续戴墨镜，那张号称警视厅最俊的脸自然而然暴露在外。 松田的气质本就很吸引人，露脸后，号召力更加惊人。 不知不觉间，排球场地外，逐渐围了满满当当一圈人。 或许是在温暖的阳光下，小哀的情况还算正常，没有一开始那般见到安室透就面容苍白，还能有一搭没一搭陪着中村聊天。 事实上，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中村与小哀的交流都不算多。 中村一直不擅长言辞，他也甚少有机会与人谈心。 即使与人私下交流，也多是别人说得多，他静静聆听。 无论是曾经面对吉冈博司，还是后来面对萩原他们、三号和二号皆是如此。 长期在黑衣组织那样一个地方成长起来的宫野志保，也习惯了多做少说。 两人的交流更像是尬聊。 中村询问，“小哀在学校里面有交到什么朋友吗？” “他们仅仅是一群一年级的孩子。” “与阿笠先生的交流倒是挺顺利的？” “嗯，他的科研能力很不错。” “弘树那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孩子，跟我截然不同。” “哪有不一样！弘树和小哀都是好孩子，”中村说的非常认真，然而再要挤出其他安慰话语就是在为难他。 “谢谢，”灰原突然开口，“无论是姐姐还是我，都应该谢谢中村哥哥。能在美国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我才是，没能将你及时带出组织，真的非常抱歉。” 灰原忽然就笑了，“中村哥哥，你一直这样吗？” “什么？” “将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分明我又不属于你该负担的责任。 说到底，中村哥哥在美国当我的监护人也是被强迫的，并非出于你自身的意愿。 为何会那么顺理成章地就将我接到家里呢？ 分明，知道我来自哪里？了解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 自由自在活在阳光下的中村哥哥接受我这样一个大麻烦，不会后悔吗？” “说什么呢？”中村拍拍她的头，“孩子就该过孩子该有的生活，如果一个国家里未成年的孩子过得惶惶不可终日，那一定是维护社会治安的人的失职！ 小哀可是珍贵的科学家，国家的瑰宝，那种受害者有害论可不能信！” 灰原神情怔然，很长时间都呆呆的，没给出任何回应。 “小哀？”中村在灰原眼前挥了挥，“你还好吧？” 她终于眨着眼睛回过神，“当然没问题。” 她微微仰着头，只有这般，眼泪才不会涌出来。 “说起来，弘树跑去哪去了？怎么没见到人。” “跟柯南去玩了。” 灰原原本不准备向中村确认柯南的身份，她始终认为中村了解的少一些，会更安全。 今天的谈话，却让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既然，中村是个将她这样半途养一段时间的孩子都放在心上、不计代价给予帮助的大圣人，一直待在身边的工藤新一，他恐怕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昭示着工藤新一死亡的新闻头条，可是有警方的身影，要说里面没有中村的手笔，灰原是半点不信的。 “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对吗？” 本就没想着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中村，稍作犹豫就点点头。 “那中村哥哥你后续是怎么安排的？” 周围看萩原他们比赛的人们，绝不会想到如此关键的情报被两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流。 灰原与中村一边看着前方的比赛，一边继续假做闲聊。 中村很是光棍地回答：“没什么安排，就顺其自然。” “哈？！”灰原惊讶地瞪大眸子，不过声音却没有往上提几分，足以证明她仍然维持着冷静与判断力。 中村摊手，“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黑衣组织那边的具体动向，想那些计划也不过是空想，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就能了解吧？” 他没办法跟灰原解释主角之类的事，活在迷雾中人们即使只是炮灰也可以按照既定轨迹安然若素生存下去，一旦恢复清醒，会带发生何等后果却是完全无法估量的。 灰原几乎立即收回了之前的感动与崇拜。 ［这根本不是真正靠谱大人会做的事！］ “黑衣组织的恐怖，中村哥哥难道不清楚吗？ 毫无计划让他在外面抛头露面，万一被组织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掌握到aptx4869的真是药效。 组织一定会疯狂的，毫无疑问地彻底疯狂！ 届时，随意走在街上的普通路人都可能成为研制那种药物的牺牲品。 假如一直无法研制成功，组织只会一直往里面填人命，甚至是拿着半成品，威胁官方往里面填人命，以图增加那么一点可能性。 一旦成功，情况只会更可怕，他们绝对会以此药物控制上层领导者，发展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普通人将毫无喘息空间可言！ 那样的世界留给普通人的只有黑暗与挣扎，那太可怕了！” 越深想，越往下说，灰原的脸色就越来越苍白。 自从她因那种药物缩小逃离组织后，她每一天都在思考一旦这种药被人发现会怎么样。 思考足足两周时间，她的每一次预设，走到最后都是人间炼狱，从无例外。 如果她与组织里那群疯狂科学家同事一般，为了研发药物可以抛开人性，她恐怕会毫无感觉。 遗憾的是她有一位善良的姐姐，一直引导她向善。 离开姐姐后，又让她遇见了一个超级善良的监护人。 他们两人直接塑造了宫野志保的三观，让她清晰意识到自己制作的这款药物，打开了多么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第99章 伊豆海滩之旅(4)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纤弱的肩膀上，缓慢收紧。 “冷静一点，志保，”声音轻轻的恍若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切都没发展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我可是警视厅希望之光。” 灰原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洋溢着笃定与自信的笑脸。 中村很少笑，这次的笑容却深得萩原的真传，让灰原看红了眼眶。 她喃喃自语：“真……真的吗？” “当然，以我中村悠太之名，”半蹲身，做出一个右拳抵心脏的的动作，“向你保证，一定解决它！” “哇哦，悠太，你这是当上小公主的骑士了？” 中村动作僵硬地回过头，对上了同期四人组似笑非笑的面容。 没等做出中村反应，萩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手帕装模作样擦着眼泪，靠在松田肩头道：“悠太终于长大了，hagi我真是欣慰。” “hagi你好热，放开我，”松田耸着肩企图脱离萩原的桎梏，“而且你什么时候成他的老父亲了？” 萩原稍微放开一点，却没有完全离开松田，“我们几人中，就悠太长期与工作为伴，像顽石一般丝毫不沾染感情，作为悠太的挚友，我可不得为他操心操心吗？” 伊达在旁默默补刀，“虽然悠太有融化迹象不错，但他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这是犯罪吧？” 安室透也不甘落后，“这种情况可不太妙，我可以报警吗？” 萩原三人竟然齐齐点头认可，“果然该报警吧？” 灰原被这几人的调侃弄得有几分尴尬，但一直以来的习惯却让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你们不就是警察吗？” 松田被提醒了，立即往身旁萩原的裤子口袋里掏去，换了一身沙滩风衬衫短裤的萩原，口袋里自然是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 伊达却真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迈着大步子走过来，“悠太，你可要老实一点！” 中村无奈抗议：“你们正常点！” “小哀，正式向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那群损友。 萩原和松田你之前已经见过了，班长你还是第一次见到吧？他也是很厉害的警察哦。” 不知何时蹭到萩原边上的安室透瞅着中村，等着被介绍。 中村看了一眼期待满满的安室透，“这位也是搜查课的常客，是个推理能力很不错的正义侦探。” “嘛，比起中村警官，我的推理能力还不够看呢，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萩原用手肘捣鼓一下安室透，“你只是个侦探，再厉害一点，将警方的工作都抢了，我们会失业的好吧？” 安室透笑眯了眼，“哪有，比起萩原警官你们，我还差得远呢。” 灰原观察着安室透毫不违和地融入中村他们的圈子，只觉一阵恶寒，不愧是组织的成员，演技就是高！ 介绍完萩原，中村将灰原往前推一步，“这个孩子你们已经认识了，叫做灰原哀，是我重要的家人之一。” 萩原相当捧场，“悠太，怎么能在这里草率介绍呢，都没时间准备见面礼。” 松田开始琢磨，“小哀喜欢什么东西？模型喜欢吗？” “小女孩的话，果然会更喜欢娃娃吧？” “说到娃娃，”伊达一脸沉思，“好像之前的案子中，有个小女孩过什么女儿节，会买一整套娃娃来着。” “我知道那个，叫做女儿节人偶，有五层和七层的，我姐姐小时候就有一套。” 松田恍然大悟，“在仓库里吃灰的那个吗？” “……小阵平，这话如果被姐姐听到了会被骂的，”萩原一脸无奈。 松田耸耸肩，“反正她现在听不到。” 几人旁若无人聊起女儿节人偶，之前看他们玩沙滩排球的围观群众却没有完全散干净，这会还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呢。 灰原赶紧道：“我不喜欢人偶，在这边很热，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去吧。” 中村率先起身，牵着灰原就走，“行啊，赶紧回去吧。” 他才不想待在那里继续被萩原几人调侃，还被围观。 萩原他们自然而然追着中村往回走，不过伊达之前掏出手铐的动作却被周围人注意到。 在几人远去后，议论声姗姗来迟。 “刚才玩排球很厉害的那几位都是警察吧？很有名的那几位。” “我知道，分别是希望之光中村警官、双子星萩原和松田警官、另外两人不认识。” “你的消息过时了，现在没有双子星。萩原警官转到搜查课成为刑事警察了，依靠他敏锐的观察力，案子也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位很高大的警官应该是刚转到搜查课的，之前没见过。金发那位不是警察，是一名侦探啦，应该叫安什么的？” “那位安室侦探，前些年处理过游乐园炸弹案的那位英雄。” “没错，三四年前人气很高的，这几年倒是没什么消息了。” “很正常，那会他不是在念研究生顺带当侦探吗？现在工作了，哪里还有那个空闲时间。” “不会吧？那样的推理天赋，竟然没当侦探吗？” “拜托！人家的医术在业界也很出名的好不好？老师还是那位市丸教授呢，不比当私家侦探香。” “市丸教授？！那位活着的传奇？” “对啊，师从东大医学部的市丸教授，比起当侦探，人家的医学天赋明显更不差吧？” “真好啊！不仅推理能力优秀到被警方奉为座上宾，学医也能跟随一位国宝级教授，但凡我拥有他一星半点的天赋，就不用当个苦逼社畜了。” “关键是不仅工作能力突出，那张脸也很赞，上帝对他也太偏心了吧？就没给他关上一扇窗吗？” “你们都喜欢安室先生吗？那我默默抱走中村警官好了！” “不行！中村警官是大家的！” “中村警官才是我的信仰，只要看见他就感觉安全了。” “咦？我以为只有我会产生这种感觉！” “喂喂，你是个男人吧？也跟我们抢中村警官？！” “什么叫我是男人就不能喜欢中村警官？还搞性别歧视？反正中村警官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伴，指不定正好喜欢我这一款呢！” 这个说法犯了众怒，身后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响。 中村敏锐的五感即使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也能隐约听见一些议论声，耳朵不知不觉就变得绯红。 安室透恰好走在他左侧，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调侃道：“中村警官，还真是受欢迎呢！” “比不过安室先生，没有被上帝关任何窗的完美男人。” 伊达好奇插话，“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听力敏锐的中村与安室透默契地摇头准备搪塞过去。 第100章 回忆篇:游乐园爆炸案 伊达冷不丁开口，“你们两还真是默契啊，之前真的不熟吗？” 中村和安室透，心里不约而同闪过一行行弹幕。 ［你在干什么啊？班长！］ ［分明知道不能暴露降谷那家伙的真实身份好吗？］ ［犯得着为了坑我，玩这么大吗？！班长！］ 果然，灰原已经敏感地看了过去。 “中村哥哥，怎么认识的安室先生？” 中村特意没有去看灰原的眼睛，“在几年前发生的一件案子中。” 萩原也好奇地加入进来，“什么案子？” 中村不可置信地看向背刺的萩原，眼睛都快冒出火光了。 萩原仗着身高足够，灰原这样矮个子的孩子不可能看见他的表情，嘴角高高扬起，“悠太，分享一下呗，我也很好奇。” 中村这几位朋友，关键时刻的确相当可靠，值得信任，平常却又最喜欢互坑。 他们的友好互坑史就是起源于诸伏景光。 在外人眼中，诸伏是那种温和善良到没脾气的老好人，唯有跟他真正熟悉的朋友才知道他腹黑那一面。 温和的外表是他最完美的伪装，中村他们有时候即使掉入坑里，见到诸伏温和微笑的模样却也不忍责怪，只是留下了好朋友就要友好互坑这点传统。 安室透作为被针对的同盟，总算来解救中村了。 “我和中村警官的相遇，果然是那次游乐园的案子吧？” “游乐园？”伊达原本的几分玩笑到此刻顺利转变为真切的好奇。 伊达在辖区警署历练到三年前才回到警视厅，回来后几个同期虽然聚会过，不过时间有限，基本就是讲讲大致情况，根本不会讲到具体的案子。 中村果断点头，“没错，就是游乐园那次案子。” “在那之前，我和中村警官也见过，却从未有过交谈。” 灰原感受着中村掌心的温度，鼓起勇气询问：“中村哥哥，那是怎样的一次案子呢？” “嗯……那个犯人挺狡猾的，安装炸弹的手法相当不错。” *五年前* 中村从爆处组转到搜查课一年半，跟伊藤搭组一年出头，已经形成不错的默契。 中村那时每晚都操控着里卡尔的身体，兼顾美国那边的生活与训练，时不时还要应付一番组织成员的试探。 白天又以中村悠太的身份兼顾搜查课的工作，日复一日奔波在现场处理案子。 两边连轴转让他几乎没有半分多余的心力，为了节省精力并舒缓日渐累积的压力，中村那时几乎完全处在节能模式。 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话少得可怜，因为他根本无暇分心去经营与周围人的关系。 偏偏他与田中亮两人，以准职业组的身份加入搜查课，还算受目暮警部看重。 按照搜查课的惯例，被看重的警员任务相较平常警员更重三分。 中村为了每晚能够按时下班，切换为里卡尔，在志保出门时对她说一声“路上走好”的问候语，处理案子极其追求效率。 中村不善言辞，自然不会主动去招募队员，于是他作为巡查部长带的小队就只有伊藤一个常驻小警员，其他都是去现场临时划拉一批警员就走。 鉴于小队核心成员就两个人，他们需要处理的事务自然多了。 伊藤就是在那种磨砺下迅速成长起来，由一个普通警员成长为不仅对办案有了心得，撰写任务报告以及审讯报告，除此之外，还要兼顾中村的半个发言人。 比如向目暮警部汇报任务进度，交案子卷宗等。 中村沉默寡言，不喜欢出风头，连汇报都交给下属做，忙碌的目暮警部还真的一时半会并未注意到中村的办案效率如何。 转机就在那次游乐园爆炸案。 起因是什么，中村已经记不清，当警方收到媒体传来的爆炸预告函时，他恰好在杯户商场处理一件寻常的纠纷。 因为媒体预告爆炸案性质极其恶劣，目暮警部广撒网呼叫所有搜查一课警员，没有要紧事的警员全部赶到杯户商场附近那个游乐园外集合。 犯人相当嚣张，挑明游乐园各处设施安装的炸弹与另外一场大烟花的地点相关。 如果警方不能破解暗号，按照正确顺序拆除炸弹，就无法获得正确的提示，那么另外一个地方的炸弹就会被引爆。 犯人匿名将犯罪预告、象征爆炸地点的暗号全部投递给媒体，几乎将这场炸弹犯与警方的对决公之于众。 同时，炸弹犯也提出另一个解决方案，付给他十亿日元赎金，他可以将全部炸弹信息告诉警方，甚至包括弹药来源也可以告知。 十亿赎金让警视厅拿，肯定是能拿出来的。 然而，一旦拿出来就意味着警视厅向罪犯妥协，后果却不仅仅是声誉下滑的问题，还可能直接崩盘，甚至出现模仿犯。 一旦以爆炸威胁成功，野心勃勃的投机者就会接着制作下一起。 警方自然不愿意看见那一幕，迅速在游乐园外围布置了简易的临时指挥所。 爆处组、搜查一课三系、组织对策部联合办案。 爆处组双子星本该在这次爆炸案中发挥大作用。 那次却非常不凑巧，萩原两人恰好被京都那边的几所高中借去做防爆安全讲座，一时半会根本赶不回现场。 爆处组当时留下的也有拆弹经验丰富的队长在，如果找到炸弹，单独拆也不会遇到太大的困难。 然而，每颗炸弹都有时间限制，一旦超时就会直接爆炸，留下的关于下一个暗号的提示也就无法找到。 问题关键就成了需要一位解读暗号的人，把握主动权。 媒体播放的第一句暗号是：［喧闹的声音是哀嚎的丧钟。］ 比起暗示爆炸地点的暗号，更像是爆炸宣言。 在游乐园里，喧闹的声音多了去了，有小孩存在的地方，哪个娱乐设施不喧闹。 丧钟字面意思如果直译为钟，游乐园里基本每个项目的游客中心都挂着一只看时间的钟，完全指代不明。 爆炸预告仅剩十分钟，指挥所的目暮警部等人着急上火，却毫无办法。 将警员撒出去检查各个地方，时间也不够。 最后目暮警部满怀期待的拨打工藤优作的电话，试图寻求帮助。 电话却是占线状态，根本打不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大批的警员还是被分散进入游乐园各处检查去了。 中村带着伊藤按照计划，到摩天轮那边检查是否有爆炸物。 到达目的地一看，游客中心附近空无一人，连工作人员都已经被疏散。 中村检查完游客中心确认没有炸弹，正预备撤退，却听悬在半空的摩天轮轿厢里竟然有人在呼救。 中村抬头一看，见到的就是极其眼熟的金发同期，孤零零一个人待在摩天轮上。 * 孤孤单单被困在上不得下不来的摩天轮上，安室透呼叫的样子瞧着的确有几分可怜，了解他的中村却只觉奇怪。 伊藤迅速跑向摩天轮操控室。 中村滞留在外，对安室透比划手势询问情况，毕竟他和安室透认识这一点还不能对外透露。 安室透默契地以手势回应。 读完手势，中村条件反射地掏出手铐来，对着安室透晃动两下。 安室透双手合十，做求饶状。 这出无声的哑剧一直持续到伊藤返回才停止。 “中村警官，里面的操控台被破坏了，所有按键都没有反应。” 中村略一沉吟，“你先回去向目暮警部汇报情况，这边我来想办法。” 一年多的搭档生涯让伊藤非常信任中村，他毫无异议快步返回指挥中心去了。 中村继续用手势询问安室透身边有没有能用的道具。 安室透掏出身上的物品一一贴着摩天轮轿厢展示。 望远镜、手机、车钥匙、一枚轻薄而锋利的手术刀、一个黑色钱夹，还有一副白手套与口罩。 中村看见望远镜眼前一亮，立即比划道：你在上面待着观察全局，发现异状就给目暮警部发邮件。 饶是对这个国家爱得深沉的安室透都被中村的骚操作震惊， 他急切比划道：拜托！我被困在半空，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啊！难道不该先将我救下来吗？ 安室透从成为卧底那一刻起，就不畏惧死亡，为了大众的利益他可以坦然赴死。 然而，他想象的牺牲中却从不包含被炸弹犯牵连致死这一项。 好不容易在组织站稳脚跟，还没能取得多少重要情报，怎么能这样窝囊地死在这个摩天轮上？！ 中村比划：你不是公安吗？我相信你，加油哦！ 安室透快被自家损友气笑了，在那一刻他真切意识到中村的变化。 曾经的中村肯定毫不犹豫先救他吧？曾经那个被打昏却也要挣扎醒过来，一头撞入保密现场保护他的中村，此刻也成长到知道物尽其用的地步了。 不过，冷静下来后，安室透发现这个提议相当不错。 站得高，看得远，自古就是真理。 他果断拿出手机，查看起媒体播报的暗号，迅速进入工作模式。 安室透来这次游乐场自然不是玩乐，他是来完成组织一个月一次的任务，组织里每位待定考核期成员都需要经历的任务。 安室透这次的目标是为组织拉拢一位程序员，根据组织的资料，那名程序员独自一人研究出了一段数据ai，虽然那个ai目前非常智障，在组织眼里，却已经有了培养的价值。 那名程序员目前蜗居在一家小公司，今年已经是编程界的职业暮年（32岁），时常加班令他无力兼顾家庭，最近待的小公司更是因经营不善濒临倒闭。 屋漏偏逢连夜雨。 程序员的妻子也向他提出离婚，并准备带着他们唯一的孩子离开。 原来，那位妻子再也无法忍受结婚十年，却一直守寡的日子。 多年来她不仅需要独自抚养孩子，照顾一大家子的生活起居，最近甚至连生活费都变得拮据。 那种从睁眼到闭眼日日夜夜忙碌却毫无盼头的日子，妻子再也不想过了，打定主意要离开。 程序员听完妻子的哭诉，心中有愧，挣扎良久答应离婚，他提出的最后请求就是希望一家人再去坐一次摩天轮。 安室透通过一些手段，查到程序员与他妻子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是杯户商场这附近的游乐园，选择来到这边蹲守。 安室透坐了五次摩天轮，一整个上午完全耗在这里，却连程序员的影子都没瞧见。 工作人员被警方通知紧急撤离时，倒霉地被遗忘在摩天轮上，此刻不仅处在毫无安全感可言的高空，还得被自家损友物尽其用，怎一个惨字了得。 安室透摇头晃脑感叹完自己的悲惨，收拾好心情，进入推理模式，同时用望远镜观察警员的动向。 安室透所在的摩天轮本就是目前国内最高的一座，他所在的轿厢，俯瞰之下，游乐园内的设施一览无余。 仔细一观察，安室透立即发现了端倪。 游乐园的鬼屋设立在较为偏僻的角落，后方是游乐园的围墙，围墙后方则是成片的墓地。 喧闹、哀嚎、丧钟，安室透自信一笑，快速编辑邮件发给目暮警部。 曾在东大医学部食堂投毒案中力挽狂澜的安室透，早已在目暮警部那边喜提安室老弟的称号。 目暮警部收到邮件，立即安排一个小队过去确认。 中村在摩天轮下更早从安室透那边获得提示，跑向鬼屋。 各地的鬼屋布置基本大同小异，只有特别主题的鬼屋会有不同，中村闯进鬼屋后很快从堆放道具的储物室找到炸弹。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炸弹一点也复杂，只需切断电源线就可以拆除。 唯一麻烦的事情是寻找关于下个地址的提示，中村将储物室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线索。 目暮警部派过来的小队恰好是田中小队，那时的田中与中村关系还不错，两人带队将鬼屋分区域找了一圈，除了那个炸弹外，仍然没看见不合时宜的物品。 警方没得选，最后只能将那枚炸弹拆除。 没等警方喘口气，堤无津川河畔爆炸事件就上了热门。 伴随而至的是电视台公布的下一封暗号以及挑衅。 “胆小怕事的警官，未经允许拆除礼物可是会遭报应的。 那么，做好接收下一份礼物的准备了吗？ 提前预祝你们还能迎接明日的第一缕晨光。” 临时指挥部的众位警察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他们有许多迷惑的地方，比如炸弹犯的炸药来源是哪？什么职业可以自由出入炸弹安装的地方？目的到底是求财？还是单纯蓄意报复警视厅？ 他们现在完全是在跟一个信息未知的犯人斗智斗勇。 唯一能看到的实物是炸弹，还有发布在电视台那边的嘲讽话语。 那颗炸弹搜集到的第一时间自然检查过指纹，不出预料地干干净净，完全提取不到指纹。 这个炸弹犯很狡猾，因为他做的炸弹跟初学者做的一般无二，毫无特点。 完全就像是普通人看过制作炸弹的基础知识，用材料胡乱拼装出的劣质品。 在警方处理的案子中有个众所周知的规律，犯罪手法越复杂的，反而越容易出纰漏。 相反，越简单、所有人都能模仿的手法迷惑性会更强。 毕竟警方破案一般都是依靠排查搜集线索，以此确定犯人，如果人人都能模仿，需要排查的范围太广，工作量实在太大。 这位炸弹犯显然就是这样一位让警方头疼至极的人物。 第101章 安室君，交个朋友?(本章已替换) 听完省略过一些细节的讲述，萩原等人已经挺入迷，松田直接追问，“最后犯人是如何确定的？到底是什么职业？” 伊达也是沉浸其中，作为刑事警察，他更能理解中村他们当时的困境，“这种局面需要一个能够快速解读暗号的人，才有可能走到犯人的前面吧？” “是的，所以安室侦探就骑着白马出现了！” “白马……？”萩原若有所思地看向旁的人，“这个形容倒是意外地挺适合安室君呢。” 安室透用食指挠挠侧脸，满脸羞窘，“别调侃我了，萩原警官、中村警官！” 松田盯盯注视着安室透看了半分钟，突然转头将脑袋藏进萩原背后。 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噗嗤的轻笑。 萩原拍拍他的肩头，“小阵平，你怎么了？” 松田肩膀一抖一抖的，由轻笑发展为哈哈哈哈地狂笑。 安室透眼里闪过一瞬的凶光，却很快转变为委屈，嘴角微微向下耷拉成へ形，“松田警官……你该不会在嘲笑我吧？” 萩原拍着松田的背，“小阵平，你再笑下去要没力气了。” 松田仍然笑得停不下来，“白马……哈哈哈哈……黑马……才对吧？” 安室透额角跳了跳，“松田警官！我这是健康的小—麦—色！” 萩原赶紧打圆场，“小阵平，你也说得太过分了！快跟安室君道歉。” 灰原在一旁暗暗着急，组织的人可没有善茬，这些警官怎么能完全没有紧迫感？！ 说好的精英警察，怎么能在一名犯罪分子面前放松警惕？ 牵着中村的手不受控地收紧，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下一瞬，中村就见一直乖巧跟在身边的灰原突然往下滑。 中村被下坠的力道，带得身子一歪，他也就顺势蹲下，查看灰原的情况。 灰原本就一直在忍受安室透把身边传来的一阵阵压迫感，此刻无需伪装呈现出一张苍白到冒冷汗的小脸。 中村担忧地一把将灰原抱起来，“小哀，小哀，你怎么了？” 灰原只微微僵硬一瞬间，就反应极快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抓着中村的衬衫，“疼……我肚子疼。” 中村担忧无暇分辨情况，抱着孩子就往酒店跑。 萩原几人立即歇了打闹心思，小跑着一同返回酒店。 灰原被中村横抱着，恰好可以看见他身后的场景，见安室透毫不违和地加入队伍，脸色更加苍白几分，将中村衬衫抓出来褶子。 “小哀，你还好吗？我马上叫救护车。” 萩原身高腿长，速度也快，掏出手机快速拨号。 灰原甚至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萩原快速描述病情、并报了酒店的位置。 灰原陷入呆滞，她这出装病还得闹得人尽皆知吗？这也太社死了！ 中村几人不知道她的担忧，见灰原没了反应，更是紧张无比。 安室透主动提议：“不如我们直接将这孩子送去附近医院吧？车技的话，我很有自信的。” 萩原点头认可，“不如用我的车？还可以警铃开道。” 灰原刚回神就听到这句，赶紧拒绝，“不要！”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不同于平日的清冷，反而是有点嘶哑地破音。 萩原安抚地拍拍灰原的头，“不用担心哦，小哀，很快就能到医院的。” “我……肚子不疼了。” 几个大人立即不认同地看着灰原，中村更是态度明确，“小哀，不能因为害怕扎针就拒绝去医院。” 灰原：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我害怕扎针？？ 一番折腾后，灰原拗不过大人们，仍然被送到附近医院。 灰原对安室透的惧怕，在几人你来我往的劝说下，不知不觉消散一些。 进入医院后，苍白的面色都有了几分和缓。 送到小儿急诊科检查一番，没发现急症，倒是发现小哀有些营养不足。 中村几人面面相觑，满腹疑惑，最后医生只是对着中村输出一通小孩子的营养搭配问题，就放几人离开。 萩原忽然若有所思地推推中村的胳膊，“悠太，那孩子该不会是害怕陌生人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站在队尾的安室透和高大的班长。 中村顺着视线看过去，之前担忧孩子掉的智商突然回来了。 松田吐槽道：“毫无疑问是被某人吓到了。” 安室透面对松田，心态总会不知不觉年轻好几岁。 此时也不甘示弱地呛回去，“我肯定没有某个整日戴着墨镜cos黑道大佬的人更能恐吓小朋友。” “嗨嗨，毕竟某人可是黑马王子，肯定有人正好喜欢这一款呢！” “松田！想打架吗？！” 梦回警校的一幕让中村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萩原似乎也想到了熟悉的场面，非常顺手地一把揽过松田，“小阵平，这里是医院哦，安静一点。” 松田闭嘴的同时，安室透沉默下来，微垂下视线。 中村几人齐齐一愣。 对啊，拉架的本该还有一人才对。 松田突然道：“抱歉。” 安室透僵立在原地，没给出回应。 伊达伸手拍拍安室透的肩，“好啦，你们两个，在医院要保持安静哦。” 中村迈步上前，“谢谢安室君帮忙送小哀来医院，我由衷地感谢你！” 安室透明白这是中村的提醒，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再次抬头已经露出熟悉的灿烂笑容，“中村警官你们一直为我们普通民众努力工作，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萩原提议道：“安室君难得跟我们挺投缘，干脆交个朋友呗！” 伊达以眼神询问安室透，是否有这个自由。 安室透已经笑着回应，“好啊，不如今晚一起聚餐？” 闻言，大家都笑了。 这一天，他们足足等了七年。 将病房门推开一条缝的灰原见几人围着安室透笑得很开心，垂头丧气地走回病床蒙着被子躺下。 她此刻非常后悔，后悔没在见到安室透的第一时间，直接拉着中村转身走人。 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来到这边。 如果没有这次度假，那个人要接近忙得脚不沾地的几名警官根本会毫无机会吧。 第102章 与妃英理的会面(补全) 几人跑一趟医院，再次返回酒店，在大堂看见了与两位陌生女士聊得正欢的毛利小五郎。 这一幕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都算不上惊奇，中村却在注意到后面那一桌的几人时，脚步一顿。 毛利兰正在跟一位戴着眼镜的知性女士聊天，不时担忧地望着毛利小五郎那一桌。 与他聊天的知性女士虽然情绪掩饰得不错，不过偶尔瞄过毛利小五郎的眼神，还是能让观察仔细的人轻易察觉她的在意。 毛利兰旁边则坐着柯南，他正双手端着一个透明杯子喝着牛乳，分明芯子已经十七岁，他现在却能喝出奶胡子，自然而然显露出只有孩子才有的娇憨态，瞧得中村恶寒不已。 柯南旁边则坐着弘树，他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的。 与中村对视的一瞬间，弘树眼睛立即亮晶晶地，几乎蹦了过来。 “悠太叔叔，你们去哪了？我一直没找到你们。” 中村习惯性地薅一把他的头发，“到附近散步去了，你跟柯南玩得开心吗？” 弘树立即开心地分享起与柯南刚才一起遇到的趣事：捡贝壳，套着游泳圈尝试着游泳，在沙滩上堆房子。 这些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很平常的事情，于弘树而言却也是比较少尝试的事情。 他的生活实在太过单调，除了计算机几乎一片空白。 他母亲在世时，周末也会带着他出门游玩，然而即使他再努力去记忆，甚至一遍遍重复回想并记录，记忆却仍然不可避免地随着时间逐渐褪色。 不过弘树也是幸运的，他这些年与三号和二号的思维碰撞，研发了远超时代的发明——人工智能诺亚。 在弘树将自己的所有记忆转换为数据导入诺亚的数据库后，即使弘树本人的记忆会褪色，存储在诺亚那边的记忆却随时可以调出来供他翻阅。 弘树也在这些年的时间，早已学会与自己和解。 中村静静倾听弘树讲这些小事，或许他们的相处模式不比其他父子那边亲密无间，却也是他们摸索多年形成的相处方式。 早慧的弘树需要亲人，却不需要束缚，中村同样如此。 只要能在相处中互相汲取到需要的东西，并能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后盾与支持，其实已经是很棒的家庭关系。 灰原跟在萩原身侧，听弘树分享，少见地对大海产生了好奇心。 萩原这个自来熟的顺利坐到小兰那一桌去了，松田也被顺理成章捎上。 酒店大堂的桌子都是那种沙发座椅，非常宽敞，挤一挤坐下十来人也没问题。 中村也跟了过去。 小兰见到几人，立即给双方做介绍。 “这是我的母亲，妃英理女士，她是一位律师。” “妈妈，这边是警视厅搜查课的中村警官、萩原警官、伊达警官、爆炸物处理班的松田警官，以及私家侦探安室先生，这位是中村警官家的小哀。” 介绍完自然是互相寒暄，表达一下久闻大名之类的套语。 中村和松田一样，平日里相当讨厌这种场合。 这次倒是有几分难得，两人的态度都不错，老老实实跟妃英理认识一番。 面对妃英理这位律师界不败女王，他们几人自然都有几分好奇。 律师的工作本就与警察办案有关联之处，中村又是法学系毕业，跟妃英理很有共同话题。 在几位同期眼中，经历七年岁月的磨砺，中村各方面都有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仍然保留下几分的社恐与不善言辞。 别人与他攀谈，中村都会礼貌回答，却绝不是会是主动挑起话题的那个人。 此刻，看见与妃英理侃侃而谈刑法相关法律知识的中村，松田几人的下巴都差点没掉下来，唯有曾见过中村这一面的萩原还能维持住泰然自若。 安室透听中村与妃英理聊得起劲，多少也勾动了他那根法律dna。 然而，目前主业是医生的他，一旦插嘴，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只得遗憾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一转移，安室透就注意到隔壁桌毛利小五郎垮下的脸。 安室透扫向与妃英理聊得相当投入的中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不太明白法律知识，看见妈妈眉开眼笑的毛利兰却由衷感谢起中村，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这场交流足足持续快半小时才意犹未尽地结束，妃英理感叹道：“不愧是传说中的希望之光中村警官，真是名不虚传。” 中村也少见地笑弯了眼，“妃老师，真的很厉害！与您的聊天我收获到许多法律方面缺漏的知识，谢谢您。” 妃英理发现中村说的认真，咽下了对于警察而言，中村掌握的法律知识已经相当充足的劝慰。 中村在与妃英理聊天中，注意到一件他此前一直忽略的事情。 他在沉浸式扮演月读时，其实触犯过多条法律，月读的身份一直不曝光倒是好说，万一曝光呢？ 中村不动声色瞥向毛利小五郎，这位公安前辈对此可是知情的。 目前，他们两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毛利前辈也一直没将这件事情汇报，万一他哪一天惹火了毛利前辈，他会不会动过上报的想法呢？ 正如此想着，中村就发现毛利小五郎正沉着脸瞪他。 中村满脑袋问号，他也没干什么吧？为什么毛利前辈要这样看着自己？ 他歪歪头，作为询问。 毛利小五郎却没给出回应，反而转头与同桌的长发温婉女生说笑去了。 中村不明所以地打量一圈自己桌的人，小兰此刻已经恢复笑容，在跟妃英理低声交谈。 柯南继续抱着牛乳杯子竖着耳朵盯着小兰的方向，萩原与松田也在闲聊，安室透和伊达凑成堆，连弘树都在跟小哀嘀咕着什么。 一切正常，毫无异状。 想不通中村干脆放空大脑，毛利前辈那人本来就有些奇怪，真有要事，他肯定会憋不住讲出来，应该问题不大，无需担心。 第103章 相处模式 侦探旅行团下午一直没有活动，中村难免有几分好奇。 向阿笠博士确认后，才得知旅行团的发起人会在特定时候扮成某个知名人物，在旅行团内制造几起意外事故，以便团员们推理主办方的身份。 弘树作为天才程序员，对那个传说中的暗夜男爵病毒相当好奇。 几人漫无目的聊天持续到下午五点，终于忍不住催着中村回房。 他们所在的1902号是侦探旅行团统一订下的房间，如果事件发生，他们却不在场，就不会有希望获取那份珍贵的软盘。 中村离开的同时，萩原几人也陆续返回自己的房间，至于灰原，更是早已提前回房休息去了。 最后留在楼下大厅的只剩下乐此不疲与美女攀谈的毛利小五郎、终于显露出不愉快的妃英理、以及努力想要劝和父母的小兰。 柯南倒是想待在那边，小兰却主动将他支走了。 没地方去的柯南只能跟着中村和弘树回到1902房间。 乘坐电梯上楼时，柯南全程臭着一张脸，少见地默不作声。 弘树关注到自家小伙伴的不愉快，“柯南，你怎么了？” 柯南摇头不语。 中村没理会小孩子的脾气，打开笔记本登陆警视厅内网。 升职为管理官之后，他在内网的浏览权限也水涨船高。 以前需要用些特殊手段才能查询的案子，现在全部对他开放。 警视厅内网的案件卷宗，按照部门、地域及案件类型进行分类，只要有关键词寻找案子还是比较轻松的。 中村查了一下暗夜男爵病毒的相关档案。 发现还真有那么几个相关卷宗，巧合的是竟然与这次来参与侦探旅行社的人有一些关系。 四年前，那位会社社长金桥弦一郎的儿子因为暗夜男爵病毒死亡； 三年前，佐山明子的哥哥经营的电脑软件公司破产后，跳楼自杀。 捕风捉影的媒体消息称，她哥哥经营的软件公司是因为暗夜男爵病毒入侵导致数据被毁，扛不住巨额债务才会自杀的。 中村看完卷宗，脑袋里已经有了脉络。 以他长期办案的直觉来看，这次旅行团恐怕很难和和乐乐地结束。 柯南不知何时探出脑袋盯着笔记本上的资料，点评道：“被暗夜男爵病毒迫害过的人都来参加旅行团，恐怕心思不纯，应该多关注一下，避免意外情况。对吧？中村哥哥。” 中村瞥向柯南，“你心情好转了？” “中村哥哥，在说什么呢？我心情一直挺好啊。” 中村用手指戳一下他的额头，“柯南，你应该叫我叔叔吧？怎么能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弘树趁机道：“没错，叫声哥哥听听。” 柯南半月眼，“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没办法，谁让你越长越小呢。” 插科打诨几句，中村总算转回正题，“旅行团其余几人的目的恐怕也并不单纯，以防万一，还是先调查一下。你们记得那几人的名字吗？” 柯南摸出随身的小本子，“1901号房住着前田聪先生和佐山明子小姐； 2002住着今野史郎，应该是一位银行职员； 2001属于会社社长金城弦一郎先生以及他的仆人林静江女士； 2102住着上条秀子小姐； 2101住着江原时男先生。” 念完记录下的基本信息，柯南酸溜溜道：“那位前田聪先生是小兰崇拜的人，六年前的全国空手道冠军，武力值不容小觑。” “不错啊，记得很详细。”中村夸奖一句，没有立即查几人的资料，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柯南，你知道小兰为什么不让你待在那边吗？” “大概是不希望我看见她父母吵架，”柯南不需要多思考就能得出结论，却很是困惑，“妃阿姨跟毛利大叔的相处模式一直这样，这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为什么要特意赶我离开呢？” “你还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呢。” 柯南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我跟兰从小一起长大，她的心思我一清二楚。” “青梅竹马却无法互相理解的例子并非没有，你能保证观察到的就是全部？” “当然，我绝对是世界上最了解兰的人，”柯南回答得斩钉截铁。 中村沉默盯着柯南，好半晌都没说话。 弘树从两人的对话中意识到不对劲，却无法说出那股违和感的来源。 柯南被中村的目光看得毛毛地，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中村按着柯南的肩膀，“新一，你这样的状态很不对劲！” “有吗？” “绝对不对劲，”中村郑重其事，“你没听过距离产生美吗？太过了解的伴侣更容易产生厌倦感，七年之痒的说法，你总听过吧？” “七年之痒指的是夫妻结婚七年，陷入感情与生活的平淡期，关系经受的考验吧？” 柯南认真回忆着讲完，却面露困惑，“这跟我和兰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悠太叔叔的意思是你现在住在小兰家里，长期生活在一起，有可能出现倦怠期。” 柯南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忽红忽白一阵，“我才不可能因此对小兰感觉厌倦，分明我们一天中能独处的时间很短暂。” 柯南回想着这段时间住在小兰家的经历，某种意义来讲，比曾经能一起上学的的日子，独处时间更加短暂。 以前好歹上课能时不时偷看两眼，现在上学日就只有回家能见到不说，还时常被毛利大叔防狼一般盯着，根本不让他们有独处机会。 分明已经确定关系，却连约会都做不到。 曾经没确认关系，倒是可以约着去水族馆、游乐园。 现在出门，基本都有毛利大叔跟着。 但凡多讲两句话，毛利大叔就沉着一张脸，还总能找道机会砸他满脑袋包，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没有最好，不过我作为你的半个监护人必须提醒你：即使是伴侣关系，也不意味着你可以掌控对方的一切，适当给予信任与空间，才能走得更远。” “知道了，谢谢中村叔叔，”柯南的眉眼柔和下来。 番外篇(与关系不大) （刚改变关系的松田与萩原的故事 ps：不能接受cp向的请跳过。） 白天确认关系后，两人好好地约会一番，接近凌晨才往回走。 到了松田宿舍门口，没来得及开门，就被萩原拽住。 松田不明所以地回过身，“怎么了，hagi？我好困，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萩原颇有几分扭捏，“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松田满脸茫然，“为什么？你不是有自己的宿舍吗？” 萩原垂着头，十足十地委屈，“小阵平，是不是忘记我们的关系改变了。” 松田：…… 答对了，他的确忘记这茬了。 不过想到要跟成年的幼驯染分享一张床，饶是松田神经大条，此刻也有几分不自在。 “下次吧？今晚实在太困了，只想一个人躺平好好休息一晚。” 萩原注意到松田眼下特别明显的黑眼圈，只得放弃。 “好吧，”萩原松开手没有离开，嘴唇开合好几次，犹豫许久才开口，“明天我们搬到一个宿舍，可以吗？” 松田清晰瞧出萩原眼中的期待，应下来，“嗯……可以。” 于是当夜萩原完全没睡好，一直在思索要打包些什么行李的问题。 翌日，萩原眼下一团乌青，出门却见到了容光焕发的松田。 萩原顿觉眼前一亮，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清明不少。 “没睡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请假？” “不用，只要看到小阵平的脸，我就动力全开了。” 松田对此的回答是顺手拍着他的背，帮萩原醒神。 萩原也不恼，笑眯眯凑过去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 他们这对幼驯染，很多习惯都是一起磨合的，此刻走路的动作都基本同频。 社畜打工人平常能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西服，没什么花样，松田的西服全是复制粘贴的黑西装。 松田独特的气质，与那张帅出了名的池面脸，却给这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凭添几分色彩。 与松田丝毫不关注衣着相比，萩原从小到大就是个关注细节、挺喜欢搭配衣服的精致boy。 从普通的警校宿舍被特意装上好几面穿衣镜，以及室内一些小摆件，即可窥见他那爱美的个性。 松田一边走一边思考今天的工作安排。 萩原却专注观察着松田的一举一动，真是越看越是帅气。 尤其属于他的之后，小阵平的帅气值增长100%，魅力非比寻常。 松田被他盯得背后发凉，不由道：“专心走路，一直看什么呢？” 萩原笑眯眯道：“自然是看我帅气的男朋友。” 松田冷漠脸，“哦。” “小阵平太冷淡啦，研二酱好伤心。” “你继续伤心吧，上班都快迟到了！速度。” “嗨嗨，知道了。” 警校宿舍离警视厅很近，下楼到上班的地方不超过五分钟，两人每天都赖床到最后一秒卡点去上班，却从未迟到过，可见住宿舍也有不少好处的。 两人赶到爆处组，一整个上午，都意外地没有需要拆弹警察出外勤的案子，他们这些警员只得待在爆处班整理文件，将炸弹类型及原理图整理成册，以备日后查询与练习。 写报告这种文字类的工作，一向是松田最厌恶的，他宁愿拆一上午模拟炸弹或者教最笨的队员拆弹都不想写那玩意。 松田小队的人清楚这一点，很有队长爱的将报告类工作接过去，轮流帮忙写，萩原不忙的时候，也会帮着处理一二。 因此，整体而言，松田在爆处组待的还算自在，最大的缺点只是不够自由罢了。 然而，经历一个周末，大家刚休假回来，队员们全部在忙着赶自己的报告，即使有心也无力伸出援手。 松田少见地开始折腾起那些无聊的纸质报告。 爆处组的座位是将小队队长集中在中央区域，小队成员依次向外排开。 萩原借着职务之便，与一位队长换座后蹭到松田邻座。 一段时间下来，也就成了爆处组惯例，无论如何调整位置，他们两人的位置基本都是邻座。 邻座对于刚走到一起的小情侣而言是一个微妙却又有几分暧昧的距离，一些小动作做起来也比以前多了一番趣味。 爆处班因工作性质特殊，目前没有女性警员入职，一群糙汉子自然也几乎没有带饰品的正当理由。 爆处组那寥寥无几的已婚人士就决定了，基本难以见到他们戴戒指。 即使是婚戒，也最多串成项链挂脖子上，塞在衣服里藏起来，不可能露在外面显摆。 昨天刚心意相通，从萩原那收到迟来许多年的礼物，松田这会自然乖乖将那枚素戒戴在衣服里面。 萩原却堂而皇之地将那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松田写报告的功夫，不经意往那边一瞥，正巧对个正眼。 手上动作立即一顿，直勾勾瞅着萩原的左手。 萩原还在写着报告，若有所感地转头，与松田来了个对视。 萩原几乎习惯性地对松田露出灿烂笑容，“小阵平，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松田无语地指向他的手指。 萩原环顾一圈，没发现奇怪的地方。 松田只得拉过他的手，拨弄那枚戒指。 萩原后知后觉回想起来，立即要抽回手去。 松田压低声音，“你在想啥？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你明白吗？” 萩原动作僵住，委屈道：“现在不是没出现场嘛。” “万一你到时候又给忘记了，之前你可是在爆炸现场都不穿防爆服。” “肯定不会。” “那也不行，你可以像我这样挂起来。” 松田捞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链子，它此刻已经完全被他的体温弄暖了。 萩原这才露出微笑，轻轻将手抽了回去，“原来小阵平也戴着啊。” 修长的手指转了一圈戒指终于将它取下，收进衣服口袋。 松田眼神略微下移，有了计较。 其他东西他们幼驯染之间随意取用无所谓，戒指这种东西由谁送出，意义到底不一样，必须攒钱了。 第104章 内情 在柯南的回想下，弘树出手，短短半小时几位旅行团成员的基本信息就弄明白了。 金城弦一郎的独生子此刻还活蹦乱跳的，继承了自家会社，他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因暗夜男爵病毒身亡的儿子。 那位银行职员今野史郎擅自入侵过银行的电脑，最近他的行动被发现，有丢工作的风险，很需要暗夜男爵这种病毒来清除痕迹。 住在2101和2102号房间的上条秀子和江原时男曾是夫妻关系，巧合的是两人离婚的时间也恰好是三年前。 一旦进入推理模式，柯南那颗发热的大脑总算恢复冷静，迅速找出之前察觉的异样感，“难怪那个猥琐男分明对着兰说些奇怪的话，却完全没看上条秀子女士一眼。” “江原时男先生人品不行，电脑技术倒不错，”弘树敲击着电脑键盘，进入暗网，“他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骇客，我找到了他的暗网账户信息以及发言记录” 柯南好奇地凑上前，“给我看看。” 中村仗着身高差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这人在暗网上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发布的一些智障言论瞧着就让人火大。 ［四年前，11月3日 什么嘛？！那个可恶的老头，神秘兮兮的搞这一出，根本全是垃圾，浪费我半天功夫！ 12月1日 我马上要变得有钱了。 12月16日 哈哈哈哈，果然难不住我。 三年前，1月11日 那个女人装腔作势地当什么好人，别装得像是毫不知情，伪善！ 2月3日 自由了！ 3月11日 该死的女人，分了一半财产出去，还准备搞我？！ …… ］ 此外还有许多是对生活不如意的吐槽，以及在内网上与人赌斗时发布的污言秽语。 从一行行文字可以轻易推测，发生在骇客之间的赌斗基本都是黑进一些企业或者银行的数据库，盗取资料以此勒索钱财。 这位人品不佳的江原时男竟然一直赢多输少，赚了许多不义之财。 “这位江原先生四年前和三年前行动的时间，竟然恰好与旅行团那两位的新闻时间差不多。” 弘树将信息与之前查到的警方内部卷宗一对比，时间果然非常相近。 “弘树，你查一下那位上条小姐与江原先生的离婚时间。” “ok。” 只要与网络连接的数据库都可以算是电脑高手的后花园，只要有心查，总能找出蛛丝马迹。 “找到了！他们离婚的时间恰好是2月3日。” 中村下定结论，“没错了，装腔作势的女人就是指上条小姐。” 柯南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记录中的12月1日恐怕就是江原时男锁定下一个目标，12月16日得手，之后将东西卖给了上条小姐，1月11日恐怕遭遇过什么变故。” 弘树查了上条秀子的财务状况，发现她名下有一家经营着电脑软件的公司，规模还不错。 三年前她名下的公司曾发行过一个名为超级工厂的游戏，分明销量不错，却在开售十天后，突然叫停项目。 前因后果全部查清楚，屋子里的三人总算顺利理清几人的关系。 江原时男是一位骇客，偷了别人即将发行的游戏，售卖给上条秀子。 等上条秀子发现情况不对，虽然及时叫停售卖，悲剧却已经酿成，无法挽回。 “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出去一趟。” “中村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中村摇头拒绝。 既然组织出来的磁盘会以暗夜男爵病毒作为防护手段，安室透还出人意料地加入他们的这次行程，组织那边恐怕会对这次案子有关注。 中村一点也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同时出现的柯南与灰原哀。 即使柯南戴着黑框眼镜、小哀也特意将茶发染黑，勉强遮盖住一部分外貌特征，却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 安室透本就刚艰难熬过观察期，好不容易终于有了重聚机会，中村不希望此刻发生半点意外状况，影响到安室透的卧底工作。 中村叮嘱道：“暗夜男爵病毒，于某些人而言，是绝不容错过的香饽饽。” 柯南猛然抬头，“该不会……？” “必须做好这种心理准备，柯南。” 柯南收回抓住中村衣角的手，“我知道了。” “弘树，你也注意安全。” “嗨，”弘树乖乖点头回应。 这些年，中村对他的严密保护，让弘树清晰意识到，他的才能绝不能让坏人发现。 否则就如同孩童抱金砖过市，谁都想掺和一脚，他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悠太叔叔，小哀那边？” “无需担心，班长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嗨。” 中村出了门，立即去敲住着佐山明子以及前田聪的1901号房间的门。 敲了半晌，却无人应门。 中村只得三步并作两步，爬楼梯上去敲2101号房门。 这下倒是很快有了回应，开门的正是醉醺醺的江原时男。 “你是……哦，那位警官，”江原时男打个酒嗝，“你找我做什么？喝酒吗？” “不，我是来向你确认超级工厂那件事的。” 江原时男一个激灵，倚着门框的身体不动声色站直了，“什么？什么超级工厂？” 中村却已经从他那很微小的动作变化间，确认了他的心虚，推着他进入房间。 江原时男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气，室内装饰倒是跟楼下的客房没什么不同。 角落有一张床，正中央摆着会客用的沙发及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出去就是一个大阳台，整体空间挺宽敞。 江原时男被中村这一推，回过神，追进室内拽住中村的胳膊。 “即使你是警察，也不能未经允许擅闯别人的房间吧？名警察的新闻，媒体恐怕挺感兴趣。” 中村不紧不慢走到茶几旁的沙发上落座，轻易把握谈话的主动权，“你前妻公司售卖的超级工厂突然停止发售的事，想必你很清楚其中的内情。” 江原时男那张脸跟调色盘一般，青一阵红一阵，僵立半晌终于走到对面沙发坐下。 “你都知道些什么？” * 这次出行既然是集体出行，中村与侦探团的人打过招呼，带着弘树与小兰他们一起吃饭。 饭桌上的人员此刻并不齐全。 下午游玩时，与毛利小五郎相谈甚欢的那两名女性中的长发女孩竟被海蛇咬了，闹出了不小的乱子。 毛利小五郎作为跟她们相处过的侦探，当仁不让送人去医院了。 妃英理虽与他分居多时，到底没离婚，自然也跟过去照应一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伊达航和安室透。 这次案件并不复杂，在场的有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两位侦探，伊达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探查完现场很快就破案来。 此刻跟去医院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有那么多大人跟随在侧，小兰去不去医院影响也不大。 考虑到柯南还留在酒店，小兰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案件发生时，中村正在与江原时男友好交流，在餐桌上听小兰提及原委后，他也是轻松推理出真相。 不由感叹道：“这种事情还真是狗血，爱情这种自私的情感，只要存在就会让人变得偏激且心胸狭隘。 持续相处，水到渠成不好吗？偏偏要去试探别人的真心。 而且那位叫松崎雅彦的人根本不会游泳，那种试探真心的方式一旦出个好歹，要如何收场？ 某种意义来讲，那位叫春的女孩拿海蛇咬她也算是给了一个教训吧。 智者不入爱河。” 同桌吃饭的萩原与松田，柯南与小兰，甚至连弘树和小哀都齐刷刷成了豆豆眼。 萩原搁下筷子，语重心长道：“真没想到，悠太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不开窍。” 松田附和道：“果然是我们对你的期待太高了。” 柯南同样忍不住吐槽：“中村哥哥，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孤独终老的！” “柯南！”小兰的眼里盛满了不赞同。 柯南讨好地对着小兰装乖，试图让她忘记那句话。 弘树满脸担忧地望着中村，“悠太叔叔，我一点也不介意家里多个阿姨的。” 唯有小哀，没有开口劝说。 她虽然跟中村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很清楚，中村需求的并非寻常意义的组成家庭，而是心灵上的契合与安稳。 中村身上却明显有许多秘密无法对他人坦白。 以灰原对中村的了解来看，他不是那种秉持着为对方好，就选择隐瞒的那种人。 如果中村选择一个人作为伴侣，他绝对会对她坦诚。 一旦做不到坦诚，他就不可能去耽误别人，那么孤独终老几乎是注定的了。 中村被几人联合挤兑一顿，却泰然自若道：“难道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不相信别人真心的人何必要谈感情呢？” “没有不对，只是并不准确，”萩原向松田身上靠去，“感情的确在某些时候会显得很麻烦，要完全相信另一个人的确很困难。所以，如果能遇到一份真挚的情感，就该好好珍惜，即使陷进去也未尝不可。 像我累了，往小阵平身边一趴就可以安心入睡。 这样温暖与安稳地体验感，悠太肯定没体验过吧？难道就不会好奇吗？” “我自己可以回家，完全不需要依靠别人，家里还有弘树和小哀在，也不可能不管我。” 众人被中村的不解风情弄得哑口无言，只能默契地转移话题。 不过整体而言，他们这桌的氛围是相当和谐的。 侦探旅行团的晚餐却吃得让人提心吊胆。 他们各自都明白其他人的意图，对暗夜男爵病毒基本寄托着期待。 看谁都像是跟自己抢病毒的对手，晚餐氛围自然好不起来。 吃饭时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中午进入酒店时，袭击小兰却被安室透及时阻拦的江原时男，竟然诚惶诚恐过来道歉了。 换了一身西服仔细打理过的江原时男，身上的猥琐气质都奇异地消去不少，令众人挺惊讶。 他的行为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小兰一贯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即使茫然也并未过多为难他，比划着空手道起手式警告一番，就放他离开了。 柯南扯扯中村的袖子，压低声音偷偷询问，“中村哥哥，你对他做过什么吗？” 中村以手指抵唇，“秘——密！” 柯南气鼓鼓的转头，“哼！恶劣的大人！” 小兰看见柯南气鼓鼓的模样，捂嘴偷笑。 笑声不大，不过距离太近，还是被柯南听见了。 柯南僵硬地转头，与小兰弯弯的眼睛对视。 脸上缓慢染上绯色，片刻后终于烧炸了自己，晕乎地往桌面扑去。 中村眼疾手快用手给他垫一下，才没摔出个肿包。 小兰将柯南扶正，脸上盛满笑意。 自新一缩水，她真是多了许多乐趣，见过太多以前不可能见到的名场面。 新一推理破案的时候的确帅气且光芒十足。 不过，相较而言柯南却更加坦诚、可爱。 装大人的时候别有一番趣味不说，扮演完小孩子被她看到流露的尴尬与羞恼会更加生动有趣。 大多数时候，知心有嘴的柯南都比只喜欢念叨福尔摩斯的傲娇新一更令她心生欢喜。 若非缩水成柯南意味着危险，小兰并不介意柯南多存在一段时间。 灰原坐在弘树旁边，将全景收入眼底。 见到柯南这副模样，由衷怀疑自己的推理是不是有误。 现在的高中生侦探，竟然如此幼稚吗？ 惬意的晚餐结束后，大家分开行动。 小兰牵着柯南去酒店四处参观。 灰原毫无兴趣，回房间去了。 萩原与松田再一次去了海边，相比中午的炎热，晚上的海风吹拂会相当惬意。 中村带着弘树跟侦探团的人一起去了顶楼休息室，他挺好奇那位主办方会不会继续行动，有他提前做的铺垫，希望别出人命才好。 江源时男也乖乖坐在休息室，手边虽然放着一杯啤酒，却少见地没喝。 今野史郎仍在摆弄他的电脑，金城老爷子也坐在不远处，静静等待。 前田聪与换过一身礼服的佐山明子靠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上条秀子是最后上来的，她穿着一身露背且凸显玲珑曲线的紫色礼服，令一众男性看迷了眼。 中村赶紧捂住弘树的眼睛，“少儿不宜。” 弘树乖乖应声，“我知道了，悠太叔叔。” 他还小，既然悠太叔叔说不适合，那肯定是不看比较好。 踩着高跟鞋款款往中村身边靠的上条秀子，僵硬在原地，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坐在不远处的江原时男适时站起身，将人劝走了。 第105章 暗夜男爵现身 晚八点，休息室仍然毫无动静，中村坐不住，带着弘树回了房间。 八点半，房门被敲响，中村原以为是主办方制造的小“惊喜”。 见到的却是全身湿淋淋的柯南，衣服、头发甚至连黑框眼镜上都沾着水珠，头发耷拉，湿漉漉地结在一起，整个人狼狈极了。 中村赶紧将柯南带入室内，“你这是怎么了？小兰没跟你一起吗？” 弘树赶紧找出一套干净衣物给他替换。 柯南打着哆嗦，在弘树的帮助下换过衣服。 “毛利大叔他们刚才从医院回来，我就让小兰先过去了。自己站在五楼的大阳台那边吹风，结果竟有一个戴白色全脸面具，穿着蓝色斗篷的人将我从楼上推了下去！” 中村皱着眉检查一遍柯南的身体，没看见红印与乌青，“你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柯南摇头，“楼下恰好是泳池，我会水倒是没受伤。” 弘树少见地生气起来，“悠太叔叔，我们绝不能放过那个犯人，对孩子下手的人简直是人渣！” 中村也相当不高兴，五楼的高度，如果没有泳池，柯南绝对会没命的，这可不仅仅是恶作剧能说得过去的！ “柯南，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特征吗？比如身材之类的？” 柯南裹紧身上的衣服，总算感觉身体在回暖。 “我只用余光看到他的面具和斗篷，没注意到其他特征，不过……” “什么？” “我感觉他的打扮有几分熟悉。” 事实上中村自己就挺熟悉的，月读的装扮就是纯黑全脸面具加藏青色和服与可以自动隐形的斗篷，他身上此刻还穿带着全套装备呢，面具都藏在西服内袋里面。 柯南思索一会，突然恍然大悟，“是爸爸书中的那个人物——暗夜男爵的标志性装扮啊。” “那肯定就跟这次旅行团的人有关系了。” “没错，中村哥哥，我们立即去将他找出来吧！” “行，出去看看情况。” 中村刚带着柯南两个孩子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前田聪。 他正在叫门，“明子，不要这样嘛，快点让我进去。” “不要，你这个负心汉。” “喂喂，明子，你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1901号房间半遮半掩，能看见佐山明子就站在后面。 “前田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 “中村警官！”前田聪尴尬地挠着头，“她在怪我对一个服务员抛媚眼的事啦，根本没有那回事。” 女人的声音显得很气愤，“你本来就有！” “真是的，看来在明子心情变好之前，我还是到顶楼的休息室去好了。中村警官，要不要一起？”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中村感觉不太对劲。 佐山明子完全不讲道理地准备将男友单独支走。 没记错的话，衣着暴露的上条秀子就在楼上休息室坐着，如果佐山明子真的在吃醋，为什么不陪着前田聪身边？ 万一前田聪真去楼上找乐子，那不更加得不偿失。 他还没忘记，佐山明子与江原时男有着杀兄之仇，此刻这种不符常理的行为，更像是准备单独一人好搞事。 被邀请，中村也不好拒绝，而且他本就准备去顶楼的休息室看看情况。 柯南突然吵闹起来，“中村哥哥，我要下楼去找小兰姐姐。” 中村为难道：“你一个人下去太危险了，刚才的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柯南扯着中村的袖子，跳着脚，“不要嘛，我要去找小兰姐姐。” 前田聪立即善解人意道：“那中村警官陪这孩子去吧，下次再聚。” 中村迟疑起来，弘树立即牵着柯南另一只手，“悠太叔叔，我带柯南下去好了，你先忙吧。” “你们可以吗？” 弘树与柯南齐刷刷点头，“没问题的。” 目送两孩子乘坐电梯下楼，中村才与前田聪往楼上去。 “前田先生，你们是为什么会报名旅行团呢？” “明子是工藤优作先生的忠实粉丝，她特别喜欢暗夜男爵这个角色，一听说有相关的旅行团就立即报名了。” “原来如此，”中村掏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两人顺利到了楼顶能看到头顶星空的休息室，之前留在这边的金城等人此刻全部不见踪影，大概都回房去了。 “中村警官，你会来参加侦探团这样的活动，也挺罕见的。” “我是代替朋友过来的，报名的朋友家小孩生病来不了，又恰好遇上海之日连休，就顺带过来旅游。” “原来如此，警察的工作会很忙吧？我看新闻，最近案件发生率越来越高了。” “是的，犯案动机也越来越离奇。” 前田与中村找了个位置坐下，“咦，都有些什么动机啊？” “比较常见的动机多半是复仇，比如a杀b的亲人朋友，等b得知真相后，过几年就对a复仇。” 前田聪的眼神有了细微一瞬的变化。 中村自然而然关心道：“前田先生，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前田聪摇摇头，“如果是家人朋友被害，复仇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感性上是这样感觉没错，但复仇造成他人伤亡既会触犯法律，又会让仇恨延续下去。 比起私人复仇，不如查到证据后，向警方报案。 这样既能让犯人得到应有惩罚，也不至于牵连自身，毕竟已经死去的亲人也不会希望活着的人受到牵连，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吧。” 前田聪怔怔出神一会，询问，“中村警官，报案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吗？” 中村点头，“当然，只要能收集到证据，该受到惩罚的犯人一定逃不掉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中村警官！”前田聪站起身，“抱歉，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好。” 前田聪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向电梯。 中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也恰到好处地嗡嗡振动起来。 第106章 尘埃落定 手机屏幕上呈现出来自弘树的信息。 ［悠太叔叔，一切顺利！］ 中村在顶楼休息室待了半个小时，将头顶那一片星空的星星都快数清后，才施施然晃悠着往楼下去。 他特意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一步一个脚印走楼梯。 现在的人都热衷于便捷生活，宁愿等十分钟电梯，也不走更快的楼梯。 伊豆公主酒店不愧为度假酒店，即使没有客人走的楼梯也擦得锃光瓦亮，没有一粒灰尘。 中村在缓慢散步中，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整理一番。 说句实在的，升职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待在四系，有伊藤和萩原可以依靠，部下也如臂指使，出警办案子效率都由自己掌控，每天都有大笔的能量点稳定入账，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保障。 成为光杆司令管理官后，也不知道能量点要如何计算，如果能量点全部延迟入账，于中村而言，可是个大问题。 他一点也不希望能量点不足，导致自己的几位朋友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次出行，中村其实也没能跟班长几人好好交流，却相当舒心。 与朋友待在一处，即使被他们联合调侃，一颗心也仿佛浸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 弘树、小哀和柯南无疑都是好孩子。 然而，孩子一词却注定中村无法将重担托付给他们，必须自己将重担扛起来，这就是作为家长与监护人的意义。 与降谷几人待在一起，情况却截然不同。 如果累了，将事情往他们身上一扔，就可以安心当个甩手掌柜。 中村此刻多少理解到研二晚上说的那番安心的论调。 十多层的楼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尽头，中村返回19楼，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前田聪、佐山明子以及江原时男三人。 三人看到中村，皆是眼前一亮。 “中村警官，我们有些话想与你商量。” 中村环顾一周，“可以，不过你们有看见我家孩子吗？” 三人齐齐摇头，“没看见。” “好吧，”中村掏出手机，“请稍等片刻，对了，你们不介意我再叫两名警官上来吧？” 佐山明子追问，“是之前见过的萩原警官与吗？” “是的。” * 半小时后，1902号房间。 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六个人。 左侧沙发坐着佐山明子、前田聪与江原时男。 右侧沙发上则坐着伊达、萩原以及中村。 短暂的沉默后，佐山明子率先低头道歉：“对不起，中村警官，我不应该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将柯南那孩子推入水池。” 中村微微蹙起眉头，“所以，暗夜男爵是佐山小姐你扮演的？” “是的，”佐山明子垂着头，“我发起这次侦探旅行团的目的是为了向杀死我兄长的江原时男复仇。” 江原时男面色难看，却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前田聪揽着佐山明子的肩膀，默默给予她力量。 “我哥哥三年前与朋友开了一家小型电脑软件公司，耗费大量心血研发成功的一款游戏即将发售前，数据却离奇丢失。 公司的研发资金本就有大半都是向银行贷款，预备游戏发售后还上的贷款，因为游戏数据丢失彻底成了幻影。 小公司生存本就不易，因为做过预售却没能按时发布游戏，公司几乎立即就遭到了游戏玩家的抵制与谩骂。 就这个，公司很快就破产了。 不仅前期投入打了水漂，还在投资商以及银行那边欠下大笔债务，催债的人几乎每天都上门来，叫骂、泼油漆与恐吓。 哥哥……很快就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 提到自杀，佐山明子整个人都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却又很快转变为疯狂，“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造成的！我之前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谁盗走了公司的数据，直到我以暗夜男爵的名义提议这次旅行团。” “果然不出意料的，看见传说中的电脑病毒，觊觎它的苍蝇纷纷闻风而动。 来参与的所有人都有必须获得暗夜男爵的理由。 今野史郎需要它来遮掩他入侵银行数据的证据； 上条秀子家的电脑公司很害怕暗夜男爵这种病毒给她的公司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也想要先下手为强； 明面上与病毒毫无关系的会社社长金城弦一郎、游手好闲的猥琐男江原时男原本是被忽略的。 直到我从金城弦一郎那边确认他口中所说去世的儿子，不是真人，而是他视作儿子的一款游戏，事情才有了转机。” “明子……”前田聪心疼地抱着自家女友。 自从佐山哥哥去世后，佐山明子就没有一日是开心的，他一认为只要自己对明子好，她迟早能从那种阴影走出来。 听到中村说的话，他才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明子只要没完成报仇，或许永远不可能走出来，她只会日日夜夜在自己哥哥的死亡中煎熬着。 前田聪立即就回想起她的不对劲，三年来，明子除了上班时间基本都将自己关在家里，侦探团活动平日里她哪有闲心参与。 佐山明子从前田聪的怀抱里挣脱，站起身，指着江原时男的鼻子，“就是你这个该死的骇客，盗取别人的劳动成功，不劳而获地赚取不义之财，害了别人性命自己却还逍遥快活。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渣……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 江原时男目光游移，头往后仰，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沙发里面缩去。 “对……对不起，我之前没想那么多。” “一句没想那么多就想打发我？”佐山明子脸因愤怒而扭曲，彻底没了美感。 周围空无一物，令她攻击都找不到工具，“我刚才就该直接把你推下去！” 前田聪一把将她抱住，“明子，冷静一点。俊介不会希望你做这种事的，俊介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啊。” 佐山明子的身体僵立在原地，那种事她当然知道，但是她怎么忍心让从小护着她长大的哥哥死得不明不白！ 江原时男没有反抗，也没有狡辩，对中村几人伸出手，“这些事情的确都是我做的，将我抓走吧！” 萩原两人也没料到事情进展会如此顺利，掏出手铐给他拷上。 “佐山小姐，感谢你的信任，愿意将这件事情对我们坦白，我们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请相信我们，会给你一份满意答卷。 私人报复行为只会将你自己牵涉其中，没有踏出迈向深渊的那一步真是好样的。” 前田聪与佐山明子几乎齐齐看向中村。 中村对两人轻轻颔首，“佐山小姐 ，你会有美好的未来，带着佐山先生的份，坚强走下去吧！”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滑出眼眶，佐山明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谢谢，谢谢你，中村警官。” 前田聪也郑重的鞠躬道谢，“谢谢中村警官。” “我只是尽到一名警察的职责罢了。” 第107章 毛利一家 既然佐山明子承认她仅仅是借用暗夜男爵钓鱼，那份传说中的病毒自然没影了。 江原时男被萩原和伊达押送离开后，前田聪也揽着痛哭的佐山明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中村静静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份罕有的宁静，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开，果然是三个孩子。 中村将他们迎进来，简约解释一番案件原委。 得知暗夜男爵病毒仅仅是个聚集人的幌子，弘树有些失望，不过细想又能明白那种传说中的病毒轻易出现的可能性本就很小，这样的现状也实属正常。 没有暗夜男爵的源程序，意味着药物资料磁盘打不开，灰原的心情很是矛盾。 一方面打开那张磁盘，她有复原药物、研制解毒药的希望，可以用解毒药救下那些被药物迫害的人。 另一方面，磁盘被打开，组织那边就会得到她还活着的信号，追杀她的人随时可能潜伏到她身边来，给周围人带来危险。 甚至可能牵连经手过那张磁盘的广田教授一家，他们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现在没有那个源头，灰原一时不知道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 唯有柯南抱有最纯粹美好的期望，“没有那种病毒真是太好了，这样就不会有贪婪的人有机会拿它做坏事。” 中村认同道：“没错，那种病毒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站在人类生存的角度考虑，如果某个物品的存在只会带来坏的影响，的确不如从始至终不存在地好。 中村摸摸柯南的头，“这次的演技有了长足进步，继续加油！” 柯南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自己撒娇卖萌吵着要离开的模样，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中村哥哥！” “哈哈哈哈，”中村三人开心地笑起来。 柯南懊恼一会，自己想通了，其实只要达成无人受伤的目的，偶尔扮演小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福尔摩斯曾说过：如果能确切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会坦然赴死。 相比1902号房间的轻松愉悦，1801的毛利一家分明久违的团聚，气氛却不太妙。 毛利小五郎与妃英理各坐在沙发一侧，小兰坐在中间，腿上趴着自来到海滩，就被叮嘱乖乖待在酒店的豹。 妃英理与毛利小五郎两人各自将头转向相反的方向，时不时还冷嘲热讽两句，将大堂那时的尴尬气氛延续到这里。 小兰只有抚摸着豹柔软的毛发才能感觉到一点安慰。 “爸爸……妈妈，你们就不能和好吗？” “我才不想跟一个邋里邋遢，自我感觉良好的老头子待在一起，兰，你还是跟我回事务所那边的公寓住吧？” “我如果是老头子，跟我同岁的你，也就是个老婆婆而已。” “你说谁是老婆婆？！”妃英理拍案而起。 毛利小五郎不甘示弱：“说得就是你，都快四十岁的人，还穿那种花里胡哨显露身材的泳衣，真是不像话！” 妃英理更加气愤，“穿什么是我的自由，跟你有啥关系，分明自己是个色眯眯的邋遢鬼！” …… 你来我往的吵闹不知不觉持续十来分钟，小兰刚开始还不知所措地一会劝毛利小五郎，一会劝妃英理，到后面直接沉默下来。 豹安抚地用脑袋蹭蹭小兰的手掌，不靠谱的家长吵架，苦的都是孩子。 “豹，我们走吧，”兰轻抚两下豹的背脊，抱着猫就出了门。 砰的关门声总算令毛利小五郎两人的吵架声停歇，毛利小五郎看看门，又看向妃英理，“小兰生气了，现在要怎么办？” “追啊，大晚上的，小兰独自出门实在太危险了！” 毛利小五郎将外套往身上一披，“走！” 妃英理迅速站起身。 “对了，这个可别再弄丢了，”一个小东西突然飞过来，妃英理条件反射一把抓在手里。 打开掌心一看，竟是一枚戒指。 妃英理难掩惊讶，“怎么会？” “这是在海滩上，你晒日光浴的沙滩椅下面找到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结婚戒指掉了？” “傻瓜，怎么看都不会有人一边擦头发一边擦眼镜吧？那就只能是一边擦着头发在找东西。 要说在沙滩上会掉的东西，不是耳环、隐形眼镜，就只能是戒指了吧。” 妃英理捧着那枚戒指，注视着毛利小五郎的背影，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一遇到这个人，她就没辙了。 毛利小五郎还没停止吐槽：“而且你也太会装腔作势了吧，在桌子上聊天的时候，特意拿左手端红茶喝，还时不时晃着手，这样做，不就是希望我注意到吗？” 妃英理向前迈出几步，轻轻倚靠在毛利小五郎的后背，“老公。” 毛利小五郎话头一停，吐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英理。” “我搬回去住吧？” 室内寂静下来，毛利小五郎缓缓转过身，将妃英理拥入怀里。 下巴搁在妃英理的头上，声音闷闷地，“抱歉——再等等，等我确认安全后，好吗？” 妃英理没有立即回应，把玩着那枚戒指，“需要多久呢？又一个十年吗？” 没听到回答，妃英理一把推开他，“小五郎，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岁，再等十年就真的是接近五十岁的老婆婆了。” 毛利小五郎眼神几度变化，“很快的，英理。会很快的，我向你保证！” 两人对视着，满心满眼都只有对方的影子，容不下任何其他事物。 良久，妃英理终于垂头避开视线，“……我明白了。” “去找小兰吧。” “好。” 妃英理率先向外走去，毛利小五郎抓一把头发，紧闭双眼再次睁开，回归到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小兰一路出了酒店，与豹走去海边。 豹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陪在小兰身侧散步。 小兰沉默着，沿着海滩向前走，踩出一排孤独的脚印。 喵喵~ 被猫叫唤回神的时候，小兰才发现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甚至海边的酒店都已不见踪影。 夜晚的海滩，周围的环境只能隐约看见一些轮廓。 摸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接近十点。 “糟糕，必须赶紧回去才行。” 豹知道小兰有些路痴，跑在前面为她领路。 第108章 奇怪的孩子 “什么？小兰姐姐不见了？” 面对慌张找上门的毛利夫妇 ，中村非常惊讶，“怎么回事？小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兰大概在九点独自离开酒店，我们晚了十多分钟追出去，就找不到人了。” 柯南焦急追问道：“小兰姐姐为什么会独自跑出去？她不是跟毛利叔叔你们在一起吗？” 毛利小五郎顿时尴尬起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讲出实情。 妃英理同样满脸焦急，不管小兰武力值如何，在她眼里小兰始终是曾经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 “我们问过酒店前台，他们说的确有看见小兰离开酒店，然而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现在时间太晚，海滩上的行人也少，也没办法询问小兰去的方向。” “有检查过附近的脚印吗？” “小兰姐姐是独自出门？还是带着豹一起？” 妃英理立即道：“带着豹一起的。” “那么，至少安全无虞，我们寻找的时间会更加充足，”中村一颗心放下了半截，“有跟她联络吗？” “不行，一直提醒在圈外，联络不上。” “以防万一还是报警吧，警犬帮忙寻找效率更快。” “已经报过警，静冈县本部那边的警察表示赶过来需要大概一个小时，附近的警察署又没有警犬，这一个小时却也不能就在旅馆等着。” “别担心，我们一起分散找找看，或许小兰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中村叮嘱弘树和小哀乖乖待在酒店房间，下楼找了松田一起，跟着毛利一家去附近寻找。 四周此起彼伏都是“小兰”、“毛利兰”、“小兰姐姐”的呼喊。 寻人持续半小时，就在大家以为只能无奈放弃，等待警方搜救队之际，柯南忽然惊喜大喊：“小兰姐姐在那边，我听见了豹的声音。” 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立即飞奔过去，柯南的一双小短腿也跑得飞快。 到了近前，大家终于能够看清状况。 漆黑的海滩上，小兰正被一个男孩搀扶着缓慢行动，豹跟在附近，为他们指引方向。 小兰此刻很是狼狈，右边脚踝处异常红肿，走路都有些困难，衣服及膝盖上都有沙砾残留，应该是狠狠摔过。 搀扶她的男孩，身高仅有一米四出头，穿着一身运动衫，留着一头黑色碎发，眼型是略微上挑的蓝色凤眼，外表瞧着很是乖巧。 看清孩子的眼型，中村与松田的脚步俱是慢了一拍，这个孩子的眼睛实在很眼熟。 妃英理赶紧上前从男孩肩上接过小兰，“小兰，你还好吗？” “妈妈，我没事，”小兰吃痛地皱着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这孩子是谁？他的父母呢？” “我是在海滩上遇见小景的，多亏有他的帮助，否则我也走不了这么远。” “小景，这是我的爸爸妈妈、柯南，中村警官和松田警官。” 男孩颔首向大家问好，“你们好，我是杉山景。” “谢谢杉山君帮助小兰，我们先回酒店吧。” 独自出现在偏僻海滩的小孩怎么看都有几分可疑，不过目前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小兰的脚踝扭伤很严重，肿得老高，毛利小五郎俯身将小兰背起来，往酒店走。 毛利夫妇与柯南都非常关心小兰的身体状况，中村与松田不动声色落在后面，陪在小孩身边。 “杉山君今年几岁了？” 黑发孩子眼里是纯然地好奇，“十一岁，大哥哥你们都是警察吗？” “没错，我们都从东京那边来的。” “东京啊，那里真的是那种跟图片上一样的繁华都市吗？听说那边有宽敞得能容纳四辆车并行的街道、还有速度很快的新干线与地铁，还有各种新奇的游乐园。” “对哦，杉山君没去过东京吗？” “嗯嗯，”杉山点点头，毫无防备地交了底，“我第一次跟亲戚从八原过来旅游的，计划在这边玩两天就回家。” “你们住在哪里？附近酒店吗？” 杉山指着背后一处遥远的灯光，“那边，一处位于山间的房子。” “竟然在那么远的地方？杉山君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不会啊，这不是有狸酱陪在我身边，”杉山伸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轻拍的动作。 松田与中村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惊讶。 杉山收回手，突然道：“警官先生，既然有你们陪在小兰姐姐身边，我就先回去了。” 闻言，趴在毛利小五郎背上的小兰出言挽留，“小景，你独自回去很不安全，明天我们再送你回家，可以吗？” 妃英理也道：“杉山君，天色已晚，就在酒店休息一晚吧？” 杉山扫向旁边，片刻后答应下来，“好吧，谢谢你们。” 他的动作，让中村确信，附近有着普通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松田的观察能力同样不弱，也更加直接，“杉山君旁边有什么吗？” 杉山摇头，“什么都没有哦，松田警官为什么会这样问？” 松田本就没指望直接问出来，不过杉山的快速否定却让松田两人确信，果然有什么不对劲。 说起来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原本一直跟在旁边领路的豹竟不见了踪影，突然就变得神出鬼没起来。 虽然杉山景这个孩子没对中村与松田表现出任何熟悉感，看见他那双上挑的蓝色凤眼，却让中村有些期待。 大人变小孩，有灰原和柯南两个先例在前，也并非不可能吧？ 回到酒店后，小兰被送去包扎，杉山景的住处由毛利一家安排。 返回房间前，中村特意找上松田。 “那位叫小景的孩子，你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眼型挺特别的，会不会是诸伏的亲人？” “景光应该只有一位哥哥吧？” “我也不太清楚，景光的事那位更清楚吧？等他回来后问问。” “期望会有好消息。” “希望班长的婚礼，我们能够一同参加。” 第109章 不是安室哥哥，是透哥 翌日清晨，他们这一桌坐得满满当当的，氛围相当不错。 萩原和伊达看见出现在餐桌上的陌生孩子，明显一愣。 安室透却仅仅是脚步微顿，就自然而然坐在杉山景旁边的空位上。 “这就是昨晚救过兰桑的孩子吗？” “是的，他叫杉山景，”小兰为两人介绍，“小景，这位是安室先生，是我父亲的朋友。” 自安室透出现，杉山景就目不转睛盯着他瞧，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安室透走动而移动。 直到安室透落座在他旁边跟他打招呼，他才低声喃喃，“好耀眼……” 安室透疑惑地歪歪头，“什么？” “安室先生的头发，跟阳光一般，漂亮又温暖。” 安室透的眼睛微微向下压，自然而然露出笑容，“谢谢，我可以叫你小景吗？” “当然可以哦，”杉山景笑弯了眼，那双眼睛跟联谊会说起可以复原小菜那时一模一样，“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安室透友好的对那孩子伸出手，“我叫安室透，你可以叫我安室哥哥哦。” 杉山景微微一愣，“既然你叫我小景（hiro），我就叫你tooru哥哥吧？ro和ru很相配呢。” 这段对话真是梦回与景光的初见，安室透都不由得晃神。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幼年—— 两个孩子相识在七岁那年，诸伏景光因为父母的事患有失语症，同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诸伏景光那是刚从长野寄住到东京伯父家，伯父一家都是和善人，家里有一个比景光大八岁目前在上高中的堂哥。 伯父一家不仅对他的到来表示 欢迎，还为他准备了专属房间。 然而，比起待在伯父家，诸伏景光还是更愿意待在外面，时常在小公园秋千上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降谷零自打过架在秋千上见到那个沉默又乖巧的黑发男孩，就有一种亲近的直觉。 后面也不出所料，两人迅速熟悉起来，短短一个月，这位新来的无法说话的孩子就成了降谷零最好的玩伴。 降谷零因为特殊的发色与小麦肤色，本就遭人排挤。 因从小到大的成绩都过于优秀，一直是老师交口夸赞的对象，自然而然也是其他同龄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孩子的喜好与讨厌总是直白而简单，却也残忍的地步。 他们不会明白联合同学一起针对其他同龄孩子是不对的，也不会明白童年时期的霸凌会带给一个孩子多少心理阴影。 降谷零从小到大就知道一味隐忍只会让情况更严重，因此他一直是反抗派。 即使明白，反抗会被围攻得遍体鳞伤，他也不会保持沉默，而是想尽办法增强武力值，一次打不过就再来一次，总有战胜的希望。 降谷零的童年几乎都在打架与反抗中度过，直到认识新朋友，情况才有所收敛。 因为诸伏景光的失语症，伯父家特意拜托老师多照顾一二。 作为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及班长，降谷零自然而然被委托了照顾诸伏景光的重任。 有人结伴一起上下学，还有老师的关注，降谷零遭遇的霸凌消停过一阵。 诸伏景光的失语症持续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恢复，他安静得没有对老师告密的条件。 那些孩子对降谷零的嫉妒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无从发泄，霸凌行为自然而然升级了。 那些同龄的孩子叫上自家的高年级哥哥姐姐，把降谷零堵在放学路上。 足足十来个孩子，降谷零明白自己不可能打得过，甚至跑都不可能跑掉。 在混战中，他只瞄准一个平日里总欺负他的孩子打。 即使身上多处挂彩，脸颊肿得老高，牙齿都差点被打掉，也没有哀嚎、哭叫 。 那个被他针对的孩子却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瞧着让人犯恶心。 那孩子的哥哥见自己弟弟那副可怜样，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依仗着年龄大，揪住降谷零的t恤往小池塘边拖行。 七岁的降谷零还未学会游泳，自然是怕水的，表面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并一直尝试着挣脱束缚。 瘦弱的小孩子不可能从壮实的国中生手里逃脱，眼看着池塘越来越近，降谷零也更加慌乱起来。 一道洪浑的男声突兀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孩子转头一看，背后站着的是黑着一张脸异常可怕的教导主任，这场差点酿成大祸的集体欺凌行为就此戛然而止。 教导主任现场教训一通，逮着那几个熊孩子离开，降谷零这才看见抱着写字板躲在大树后方，小心翼翼探头张望的诸伏景光，正担忧地对他招手。 降谷零小跑上前，“诸伏同学，谢谢你。” 诸伏景光用铅笔在写字板上写下：“不用谢，可以叫我名字哦。” 互相称呼名字而非姓氏，意味着关系前进一大截。 降谷几乎开心得跳起来，不过第一次叫别人的名字，难免有几分磕绊，“景（hiro）——光（mistu）。”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我可以叫你零（rei）君吗？” 降谷秒答，“当然可以。” 两个孩子因为小小的称呼改变系自然而然更加亲近起来。 每天一起上下学，一起参加组队活动。 诸伏景光没法说话，降谷零就充当翻译。 降谷零被欺负，诸伏景光也会给予帮助，从帮忙叫老师发展到直接上手帮忙打架。 与降谷朝夕相处间，诸伏景光逐渐恢复开朗，摆脱了父母离世带来的孤独无力感。 同样的，有同龄人诸伏景光陪伴在侧，降谷零遭遇的欺负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两人互为救赎，关系自然越发紧密。 朋友的相处其实也存在着独占欲，他们需要更加亲密的称呼。 在诸伏过生日时，降谷忽然提议，“景光，我可以叫你小景吗？” “可以哦，既然你叫我hiro，那我就叫你zero好了，hiro与zero一听就是一对好朋友。” “那么，hiro，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 杉山景关心地询问，“tooru哥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安室透夹起饭桌上的一份小菜，“前所未有地好。” 第110章 故人重逢 即使感觉小景有几分熟悉，却到底是初识，在他提出离开时，大家自然不可能阻拦。 安室透的理智告诉他，最好什么也别问，也不能靠近这个小孩。 然而，却不知不觉开了口，“毛利前辈没开车过来，不如由我送一程吧？” 毛利小五郎知道安室透这次过来其实有任务在身，出于安全考虑，他没询问具体的任务。 无论如何，送一个孩子回家，都不该是安室透在任务途中该做的事。万一被组织的有心之人察觉破绽，实在太过危险。 不等毛利小五郎拒绝，妃英理就主动道：“不需要麻烦安室先生，我有开车过来的。” 中村几人却没什么顾虑，直接开口询问：“小景，你们住的地方风景如何？” “挺不错的，食物鲜美，山间风景也相当不错。” 萩原顺杆往上爬，“正好海边也玩腻了，我们可以去那边瞧瞧吗？”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住宿够吗？需不需要提前预约呢？” 小景没细想，“不需要，房间很多，仅有我和哥哥两人暂住，即使你们全部过去也能住得下。” 此言一出，一行人的后续行程立即敲定下来。 小景茫然地看着刚认识的一行人要全部随他一起回去，直到车子出发他也没能说出，独自回去也没问题的。 由杉山景负责指路，其他几辆车紧随在后。 开车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还没到目的地，副驾驶的毛利小五郎终于忍不住询问：“杉山君昨日是如何下山的？” “自然是走下山的。” “没借助任何交通工具？汽车、脚踏车之类的。” 小景满脸无辜，“我还不到开车的年龄呀。” 如此诚实的理由，令毛利小五郎哑口无言。 山间的道路非常狭窄，基本仅能容纳一辆车通过，倒车或者错车都需要走到专设的区域。 山林独有的风光令在东京那样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目不暇接，小哀和弘树均频频往窗外看，中村索性降下车窗显露出完整视野。 这样的山林风景，就是中村自己其实也少见。 他虽然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却位于东京郊区，离市中心最繁华的区域距离也不过五十来公里。 穷归穷，却完全不到交通不便的地步。 柯南好奇询问，“杉山哥哥，你家在什么地方？” 杉山景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半点防备心，“在八原哦，地处熊本县境内，附近都是森林。” 安室透对地理位置很了解，“那你们是坐飞机过来的吗？” 杉山景的表情难得有几分僵硬，含糊道：“……差不多吧。” 又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持续开了半个小时，总算到达目的地。 入目的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庞大独栋和风建筑，门窗是纸糊的，是那种挺有历史韵味的古风建筑。 众人相继从车上下来。 “这样的半山腰，竟有保存如此完整的和风房屋，还真是少见呢。” “大概率是有钱人家的别院吧，有派专人维护的。” 杉山景开心地跑向房门，没等他敲门，不知从哪窜出一只胖乎乎的白色招财猫。 “猫咪老师，早上好。” “什么早上好啊！你竟然一晚上都没回家，跑哪去了？！”招财猫飞起一脚踹上杉山景的小脸，令他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 杉山景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带着几分委屈，“我错了，不是故意的。” 之后，一人一猫就旁若无人地将众人忘在脑后交流起来。 招财猫喵喵叫着与小孩交流的场景，令大家很惊讶，特殊到能听懂人言的猫竟然不只有毛利家的豹。 一行人中，基本都见识过豹的特殊性，仅有灰原一人是半点不熟悉的。 有安室透在附近，她自然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连询问都不曾有，只静静跟在中村身边。 正在大家仔细听着一人一猫交流，试图收集更多信息时。 推拉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身穿和服的男子站在房内，并未迈步出来，他有一头茶发，一张脸清秀帅气，自带书卷气，微蹙的眉显出几分忧郁气质。 “猫咪老师、小景，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不大，吵吵闹闹的小景与招财猫却立即停下。 小景迅速爬起来，颠颠跑到男子面前，“哥哥，我回来了。” 招财猫动作利索地窜上茶发男人的肩头，当起合格的挂件。 男人安抚地摸摸男孩的头顶，“回来就好，下次不许乱跑，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有狸酱陪在我身边，很安全的。” “即使如此，也要多加注意。” 茶发男人叮嘱孩子几句，才看向后方乌泱泱的一群人。 “他们是谁？” 杉山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介绍：“哥哥，我昨晚在海滩上游玩时，遇见受伤的小兰姐姐，就帮助她返回酒店。 这些是她的亲朋好友，他们是特意送我回来的。” 茶发男人轻轻对着众人颔首，“谢谢你们照顾我弟弟。” 虽然有礼，却带着距离感，一行人的到来显而易见并不受欢迎。 安室透准备主动上前搭话，破例出格的行动总要得到一些信息，他才甘心。 小兰的声音突兀响起，“那个……请问你是夏目哥哥吗？” 茶发男人闻声望过来，“我是夏目贵志，请问你是？” 小兰开心起来，“果然，我是毛利兰，我们大概十多年前在森林见过一次，豹当时也在，那时还约定过来家里玩的，夏目哥哥还记得吗？” “豹？”茶发男人面容微微起了一丝变化，仔细观察两眼小兰，自然而然注意到站在小兰身侧的柯南，“你们竟是跟豹一起的那两个孩子？我记得是叫小兰和新一的。” “是的，本来今天豹会一起过来，不过它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茶发男人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抱歉，之前多有怠慢，你们进来吧。豹的话，被大黑带走了，玩够了就会回来吧。” 几个成年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因为一只猫收到了邀请。 茶发男人虽然让他们进了屋子，却并不多言，只与小兰还能说上几句话。 介绍的工作自然而然也交给小兰。 互相介绍一番，简单寒暄一会，茶发男人就起身告辞，仅留下杉山景一个孩子招待他们。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杉山景赶紧解释，“抱歉，最近家里遭逢巨变，哥哥一时还无法缓过来。” 妃英理善解人意道：“原来如此，如果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请尽管说。” 杉山景摇摇头，“让哥哥休息一会就好，不过午饭恐怕得自己准备了，我和哥哥过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食物。” 众人本以为他们要来的是一栋民宿，有老板打理，此刻才发现这边竟只有一对兄弟在，自然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小兰兴致勃勃，“没关系，附近的山菜种类应该很丰富，我认识不少，也能做饭。” “这边的山菜种类的确相当丰富，附近的猎物也有不少，想吃荤腥也没问题的，”杉山景满脸纯真，“我还挺会打猎的。” 萩原惊讶道：“小景这么小就会打猎吗？” 杉山景微笑着点头回应，并不多做解释多言。 不太熟悉，大家也不好过多追问，心下却皆是有了一番计较。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行人分成几组行动，几个孩子就由小景带着在附近区域挖山菜，几个成年人自然也有活干。 毛利小五郎自告奋勇去钓鱼，安室透表示他钓鱼的技巧也不错。 萩原、松田和伊达则准备在山林附近转转，指不定能找到一些兔子、松茸、蘑菇之类的，也是一道不错的加餐。 别说，从海滩过渡到山林，他们这次出行内容还挺丰富。 第111章 委托 中村原本准备跟萩原几人出门，考虑到几个孩子一起找山菜，即使有小兰和妃英理跟着，也难免让人担心，遂准备跟上几个孩子的队伍。 他刚走出走廊，却被那只白色招财猫拦在身前。 “小鬼，跟我过来。” 中村惊讶地发现他竟听懂了，这只猫正不客气地招呼他。 聪慧如豹、曾意外巧合成为猫的中村都无法口吐人言，也听不懂动物的叫声，这只猫还真是神奇。 见中村愣在原地，白色招财猫在地面蹬腿蹦起来，撞向中村的膝窝，那力道令中村瞬间回了神。 “赶紧跟上！” 中村跟着猫咪到了一处房门前，按照这处和风建筑的布局来看，这边应该是主人的房间。 门没有合上，中村却仍然轻轻叩击三下门扉，得到允许才缓步进去。 屋子的主人身穿浅蓝色和服，背对门口跪坐在矮几前。 在夏目的示意下，中村落座于茶几对面。 “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 夏目的声音磁性而低沉，非常特别。令中村不由自主感叹，时常听见这种声音的小景肯定很幸福。 中村没多作思考，就直截了当地询问：“没关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目注视中村一会，才开口：“实际上，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接受第一次见面陌生人的委托，于中村而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体验。 “我知道中村先生是东京那边的警官，毕竟你的事迹即使在偏远的八原小镇上也很出名。” 中村的视线不自觉地开始漂移，原来他的名声竟然传扬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了吗？ “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谢谢，”夏目小幅度地颔首弯腰，“我想请你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小景。” 中村非常困惑，“为什么？小景还小，需要跟在亲人身边吧？” “我家最近不太平静，小景跟在我身边很危险，”夏目的眼睛微微下垂，隐藏起所有情绪，“我仅有小景一个亲人了。” 作为成年人，中村自然不会去追问详情，只道：“八原离东京很远的，即使我答应帮忙，小景也不会愿意离开吧？或许你可以托付附近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二？” “不行，”夏目急切地打破平静表象。 中村茫然地注视着夏目，不太清楚自己踩了什么雷区。 夏目短暂失态后很快恢复平静，“抱歉，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难道是小景有必须去东京的理由吗？” “没错。小景原本是东京人氏，因为一些意外才被我家收养，”夏目略一犹豫，回想起之前从喵咪老师那边得到的消息，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 “事实上，小景失去了八岁前的所有记忆，最开始唯有提到东京、警察才有一点反应。 随着时间流逝，小景渐渐熟悉了八原那边的环境。 不过，一提及东京，他就会由衷露出眷恋而舒心的笑容。 原本我和伯、家人，准备趁着暑假带小景到东京找寻记忆，现在却因为一些原因暂时走不开。 能拜托你吗？中村警官。 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暑假。 寄住费我也会承担的！” 中村听到八岁，眼前一亮，“所以，小景是三年前到夏目先生家的吗？” 夏目点点头，这种事警方的户籍系统一查便知，隐瞒也没有多大意义。 “莫非，夏目先生提到的大黑与豹相识？” “嗨……”夏目完全不理解中村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一时间有些茫然，显出几分呆萌样。 中村轻敲手心，“那行，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如此峰回路转，一直平静的夏目喜上眉梢追问，“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中村肯定的点点头，补充道，“住多久都成，寄住费也不需要，反正我家已经有两个小孩，再多养一个两个问题也不大。” 夏目立即正色道：“小景是我的弟弟，寄住费当然得由我家承担。” “不需要寄住费，是因为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对你家那只会说话的猫挺好奇的。” 第112章 对话 夏目微怔，并未立即回答。 中村见状补充道：“其实我跟那只叫豹的狸花猫有过不少合作，所以对于你们这边的世界也有一些了解。” 夏目早已不是曾经的单纯少年，并未掉入这种浅显的语言陷阱。 直接表态：“猫咪老师是绝对自由的，如果你想了解他，须征得他的同意才行，我不能越俎代庖。” 中村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抱歉，不过小景的事？” “没问题，想来弘树和小哀也不会介意多个玩伴。” 夏目郑重鞠躬，“谢谢。” “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也可以说，就当是这次住宿的报酬。没有通知主人就擅自前来，实在很抱歉。” 夏目摇摇头，“谢谢你们愿意陪伴小景，最近这段日子我真是忽略他良多。” “谢来谢去的，当人类还真是麻烦。” 声音竟是从头顶来的，中村抬头一看，就见眼熟的招财猫从屋顶房梁径直跃至夏目肩头。 那么胖乎乎的一只招财猫竟没让瞧着单薄的夏目有太大反应，肩膀塌陷幅度都非常小就快速复原，由此可见这样熟练的动作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做。 招财猫顺着夏目的手臂滑下，乖巧蹲坐在夏目的膝头。 夏目习惯性地用手挠着招财猫的下巴，它的嘴里情不自禁发出舒服而规律的呼噜声。 “说吧，你这小子找本大爷有什么事？” “大爷……？” “怎么？有意见？本大爷可是已经活了几百岁。” 中村维持着平静无波，心理有多少波澜起伏都不透露半分。 “我比较好奇猫咪是如何说出人言的？” 招财猫给了中村一记白眼，“首先你得是一只猫才能学。” 中村表情呆滞，好有道理，他竟然无从反驳。 来来往往拉扯好几个回合，中村和招财猫聊得还算愉快，虽然都没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这时的夏目倒是当起合格的背景板，毫不言语，正如他说的，他家的猫咪老师是独立的个体，夏目完全不会干涉他的正常生活。 友好交流没一会，又有两只猫从窗户那边跳了进来。 一只是中村已经相当熟悉的灰黑斑纹狸花猫，另一只则是纯黑的猫。 它有一双棕褐色的眼睛，身躯较狸花猫大上一圈，毛发油亮顺滑，走动间能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战斗力惊人的猫。 当然，最吸引中村的是它那双带着审视与打量、仿若人类一般充满智慧的眼睛。 豹进来后自然而然走到中村身边，喵一声算作招呼。 “豹，上午好。” 黑猫则静静蹲在夏目旁边，直勾勾注视着中村，一时间很有三堂会审的既视感。 中村被它打量得不太自在，却知道此刻不能露怯，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夏目介绍道：“这是黑，我的朋友。” 中村惊讶地挑起眉，夏目的确是个一眼看去就很有故事的人，他身上似乎有许多谜团。 如果中村是一位侦探，他或许有兴致探索一二，当了七年警察.的中村却深谙挖掘别人的秘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否则上一个挖掘别人秘密的工藤新一，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于是，中村淡定回应道：“我是中村悠太，豹的朋友。” 豹喵一声，跳上中村膝头，换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 黑猫总算不紧不慢开口，“我家豹承蒙你们照顾了。” 第113章 契约 中村轻抚着豹的背脊，不敢居功，“豹长期待在毛利前辈家。” 黑虽然离开七年，对米花町的事情却并非完全陌生，中村能说出实情它还算满意。 豹对人类一贯是亲近与信任的，如果它身边有心怀不轨之辈，单纯的豹很可能被卖掉还给人类数钱。 作为它唯一的长辈，黑这些年没有浪费一分一秒，一直在努力修行，试图担任一个合格的家长。 人类俗话有言，打了小的来老的。 别家孩子有的，豹也必须有。 在黑努力修行，不能陪伴在豹身侧的时间里，有靠谱的监护人还不够，还需要一些可靠的朋友。 黑不会忘记除妖师对妖怪的威胁，当年它就是被四丁目的除妖师逼走的，此刻见豹亲近中村这样一个在人类世界有一定能量的人，它自然满意。 妖怪的世界的确大部分时候奉行弱肉强食，小妖怪却只有依靠智慧才能存活。 它的确学不会人类合纵连横那般复杂的套路，基本的利益交换却完全没问题。 黑直接摆出它拥有的筹码，“小景那个孩子，想来你们很眼熟。” 中村的手一顿，“所以，小景果然是景光？” 黑点头，“三年前那种情况如何危急想来你们都非常了解，我找到他时已经成了小鬼模样，可不是我害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中村却已经非常欣喜，“谢谢你们，夏目先生、黑先生。” 缩小也好，失忆也罢，活着就有希望，这已经比起原本预料的结局好太多。 夏目强调道：“小景是我的弟弟。” “当然，”中村毫无异议，“无论他是否恢复记忆，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只是既然小景就是景光，寄宿费之类的就别提了，他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朋友。” 夏目确认过中村的表情，才点头，“好，谢谢。” 黑适时道：“豹麻烦你帮忙看顾一二，等价交换，等我将这边的事情忙完回到米花町，可以帮你们做一些事情。” 豹立即喵喵叫起来：［黑哥！我也有帮忙的，根本无需交换，我不想再拖黑哥后腿了！］ 黑猫一巴掌拍在狸花猫脑袋上，眼神一扫，狸花猫瞬间老实下来。 中村瞧得有趣，“无需如此，我和豹也是朋友，互相帮助本就是应有之义。” 蹲在夏目腿上的猫咪老师冷不丁开口：“你真的知道会说话的猫意味着什么吗？” 中村淡定回答：“不出所料的话，你们都是妖怪吧？” 心中却是暗自庆幸，曾经的任务结算中，提示中村接触过三名气运之子。 中村好奇地找三号询问具体情况，除了他知道的工藤新一与黑崎一护，第三名气运之子是谁。 三号好心给他科普过，这个世界其实有妖怪存在。 普通人类看不见妖怪，即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可以熟视无睹。 不听不看在人类的观念中就是不存在。 某种意义来讲，中村其实完全没有了解妖怪的必要，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接触妖怪世界的次数也上不去。 中村防患于未然，了解也不过是知道妖怪分为初级、中级、高级、近神级、神级。 无论哪个等级的妖怪人类都很难见到，需要一些特定的契机。 “嚯，你小子胆子挺大，知道我们是妖怪竟丝毫不惧怕吗？” 猫咪老师蹲坐起身，眼里显露出大半眼白，瞳孔眯缝成一条线，只可惜配上它肥嘟嘟的招财猫外表，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有几分喜感。 “夏目先生还在这里呢。” 果然，下一瞬夏目的手掌就落在招财猫头顶，盖住它的眼睛，“猫咪老师，别吓到我的客人。” 刚才犀利的招财猫，立即软乎乎地在夏目手掌下无力挣扎，“夏目，放开我——放开我。” 黑猫鄙视地瞅一眼撒娇打滚的大肥猫，将两只前爪搭上矮几。 “没错，我们是妖怪，有自己的做法。许下的约定，可不许毁诺，否则……” 也不见黑猫用力，那张结实的矮几就出现裂纹坍塌成一堆木屑。 夏目只静静看着，并不阻拦，经历过一些世事的他，早已不如曾经那般天真。 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却从不缺阴暗面。 人性总是复杂的，好听的话语总是不如实际行动。 没有记忆，跟着他生活过三年的是小景，不是诸伏景光。 作为小景的家人，他理应为小景多考虑一二，适当展露武力值的确有必要。 中村明白他们想表达的含义，并未感觉冒犯，相反还挺开心的。 说句实在的，他这些年自己独自背负太多东西，无法对外言明。 能力很强的妖怪们对小景的在意于中村是个绝对的好消息，这可都是能为自己减负的好人。 不像几个冤种同期，一不注意就把自己小命玩到危险边缘，令中村负债一笔。 “听说妖怪有契约一说，我们可以签订一份。” 招财猫与黑猫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夏目瞳孔因为震惊放大，他却很快就理智摇头，“我相信中村警官。” 猫咪老师立即无趣地趴回去，黑猫也不再说话。 明显地，两只妖怪与人类在一起，做主的却是夏目。 中村挺羡慕他们的相处模式，同时注意到夏目身上萦绕不去的悲伤。 作为初识的陌生人他明智的选择不去追问，只是情不自禁想到曾经的自己。 那个一无所有、随时准备找条河跳下去重开的高中生。 几次张嘴欲说点什么，像吉冈前辈那般风轻云淡的插科打诨几句，最终却均以失败告终。 夏目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极其敏锐，谈话接近尾声，一直维持着镇定表情的他，忽然露出清浅微笑。 “谢谢你，中村警官。” 中村的嘴角也自然而然上扬，他和夏目或许真能交个朋友呢！ 第114章 定下行程 林间住宿对于大部分都市人而言，都是一件挺新奇的事，几个孩子回来的时候都很开心。 因为安室透的存在，一直努力克制紧张情绪的小哀，表情都柔和下来。 柯南跟小兰的表情更是有一种无言的默契，简单的对视都让中村瞧得牙酸。 即使大家在林间的活动还挺开心，碍于夏目这个主人家不在场，大家也不好闹得太欢。 夏目虽然找中村谈小景的事，却完全没有再次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打算，大家都是成年人，中村也不能去勉强他。 安静的午餐结束后，小景努力想要缓和气氛，就他的表达来看，失忆让他表现得完全是个孩子。 那种在山林间长大，对许多事物一片空白的实诚孩子，表达起来显出几分笨拙，完全不会弯弯绕绕。 说实话，如果不是从夏目那边确认小景的身份，以及他那熟悉的眼型未变，中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是诸伏景光。 他能寻找的话题不多，在场大人却都很善解人意，有萩原、伊达、安室透在，完全没有冷场。 饶是如此，交流持续一个小时，能谈的日常话题也基本到达尾声。 猫咪老师的出现可算打破了僵局，小景被叫走后，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有几分茫然。 毛利小五郎这会却表现出敏锐的一面，“刚才中村没跟我们出门，是跟主人家有过交流吗？” 突然被cue的中村只短暂犹豫一瞬，“关于小景的暑假安排。” 安室透立即看过来，“暑假安排？” 中村瞧出他的在意，准备不动声色透露一些消息。 小哀却悄悄在桌子下拽住了中村的衣角，这令他立即改了主意。 “没什么，只是接到主人家的拜托让小景跟我们去东京玩几天。” 萩原瞬间来了兴致，“悠太已经答应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中村点点头，“是的，就当是我们这次冒昧造访的赔礼。” “是呢，”妃英理认同道，“多亏小景的帮助，兰才能平安回来，我们也该回报一二。对吧？老公。” 毛利小五郎端茶杯的动作一顿，“说的没错，中村平日里工作很忙，要照看也该由我们来，正好柯南他们放暑假了，有的是时间陪他。” 柯南自然不会拒绝，“可以哦，杉山君跟我和弘树哥哥的年龄也比较相近。” 弘树同样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平时就由我和柯南带着他一起玩吧。” 小兰道：“等这段时间社团活动结束后，我也可以 帮忙。” 既然有同龄孩子提出陪玩，几个大人开始关心另一个问题。 “要不让小景住我们家？”萩原主动道，“悠太那边的房间住满了吧？” 中村这会也想起来，之前没想过家里会如此热闹，那套三居室竟然住不下，果然买新房子该提上日程了。 “那真是帮大忙了。” 安室透静静听着，并未继续掺和进来，几人的对话，令他的手不由得轻颤。 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夜，漂泊无依的心脏，终于再一次安定下来。 交谈间，这次行程就此定下。 18:32分，东京杯户町三丁目。 萩原和中村将车停入地下车库，松田则带着几个孩子先上楼去。 进入电梯后，杉山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电梯里贴的开锁广告都能研究一番。 松田见状询问，“杉山之前有乘坐过电梯吗？” 杉山景大大方方摇头，“我所在的八原是个小镇，周围的房屋基本都是和风建筑或者一户建，没有电梯，也没有高楼。” 弘树主动道：“那我教你使用电梯吧？” 黑发孩子笑弯了眉眼，“谢谢弘树君。” 小哀抱臂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她总感觉自家监护人是越来越会给自己揽事了。 到了17楼，东侧面一共就两家住户，1702是松田家，1701就是中村家。 松田打开房门，“欢迎你的到来。” 弘树也用钥匙开了旁边的门，“小景也随时可以到隔壁来找我们哦。” 杉山景背着他的小书包，郑重鞠躬：“谢谢。” “好了，”松田抓一把头发，“别那么拘束，就当在自己家就好。” “嗯嗯。” 第115章 早餐 萩原两人猜测杉山景跟自家失踪的好友有联系，自然愿意多照顾几分。 即使到家时间已经很晚，萩原两人也带着小景一一熟悉室内的设施。 鉴于杉山景电梯都没坐过，松田两人直接将家用电器使用方法都讲过一遍。 杉山景乖巧点头，在两人的示意下一一上手实验。 大部分十来岁的孩子都处在叛逆期，性格往往会比较古怪，这个阶段的男孩子更是极其自尊、自负。 杉山景的性格却着实不错，没有半点攻击性，对两人的教导也没有任何不耐烦，让萩原两人相当省心。 * 海之日的三天连休，不知不觉就结束了，转眼到了上班日。 萩原伴着闹钟声醒来，睁开眼就看到毛茸茸的头顶，习惯性地伸手轻轻揉两下，听到模糊的咕哝声，不由轻笑。 “早上好，小阵平。”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萩原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下了床。 打开衣柜，挑出两套西服置于床头，吃过早餐套上就能出门。 为了照顾隔壁不太会做饭的中村，这些年萩原准备的早餐一般都是三明治，便于携带且耗时短。 今天也不例外，萩原从冰箱翻找出食材，鸡蛋、生菜、火腿、吐司片。 刚开火，就听到吱嘎声。 萩原头也不回地道：“小阵平，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松田早晨会习惯性地在闹铃响后赖床十来分钟，通常会在萩原做煎蛋时打着哈欠来到开放式厨房帮忙。 半晌没听到熟悉地回应，萩原才疑惑回头，却完全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萩原哥哥——需要我帮忙吗？” 循声望去，萩原总算注意到隔断后方有个小孩的发顶：“小景……你竟然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 杉山景绕到流理台走道，“在家里这个时间已经起床了。” 萩原看向挂钟，还不到六点半。 “不会吧？小景几点上学？” “八点，”小景走到萩原旁边，“不过早晨我习惯出门锻炼，一般都起得比较早。”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萩原看看食材，“小景可以帮忙清洗生菜吗？” “没问题。” 萩原与松田的身高较男性平均身高高出一大截，家里的流理台特意加高过。 一米四的小景身高稍有不足，只得踩上为弘树准备的矮凳。 萩原开着小火煎蛋，小景在旁边细致的一片片清洗着菜叶，气氛和谐而安宁。 “那只招财猫，果然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吗？” 小景面不改色回答：“没有，因为猫咪老师长期跟在我和哥哥身边，不知不觉就习惯了跟它对话，像家人一般相处，但一只猫怎么可能听得懂人类说话呢？” 萩原没有直接拆穿：“像家人一样相处吗？说起来，小景姓杉山，哥哥却姓夏目呢。” 小景大大方方道：“我和哥哥都是被伯父伯母领养的，所以姓氏才不一样。” “啊……抱歉。” “没关系啦，”小景毫不在意，“无论是否有血缘关系，我和哥哥以及伯父伯母都是毋庸置疑的一家人哦。” “是呢，成为家人本就并非一定要血脉相连，”萩原认同地点着头，将煎蛋控油捞出。 “萩原哥哥和松田哥哥是伴侣吗？” 萩原侧头看过去，“小景为什么会那样认为？” 小景歪歪头，像是也有几分困惑：“大概是……直觉？” “直觉……”萩原失笑，俯下身用手指点点小景的眉心，“有趣的答案，不过没错哦。” “会讨厌吗？”萩原认真注视着小景的眼睛，不放过任何细节。 小景几乎立即就摇头，“才不会，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很开心，为什么？” 他的小脸上有着笑容，细看之下却能分辨出迷惑与茫然。 萩原笑起来，“谢谢小景，无需多想，慢慢就能明白吧。” 将吐司片加热，抹上酱。 “小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到八原的吗？” “嗯……三年前，我八岁的时候。” “三年前……” 这个时间太过巧合，萩原的心脏跳动频率都快了几分。 “记得时间吗？冬天、夏天还是春天？” 小景老实回答：“我清醒的时候是夏天，那天晚上恰好是烟火大会，烟花超级漂亮哦。” “夏天？”萩原疑惑地重复，“清醒……难道那之前小景都在昏迷吗？” “应该是吧，”小景将清洗好的生菜装进篮子里递给萩原，“其实三年前的事我都没什么记忆了。” “这样……吗？” “是的，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哦。” 小景扬起的小脸上有着大大的笑容，令萩原怔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萩原瞬间回神。 “小阵平，你可算醒了。” “哈——”松田打个大大的哈欠，“早上好，hagi、小景。早上吃什么？” “三明治，今天要上班。” “嗨嗨，需要我帮忙吗？” “洗个手准备吃饭，多亏小景帮忙，马上就好。” “辛苦了。” 松田抓着头发迈步走向盥洗室。 萩原与小景相视而笑，“这边不用帮忙了，小景过去等着吧。” “好的。” 萩原与松田的早餐一般都是三明治配咖啡，小景的则换成牛奶。 吃过早餐，两个大人收拾利落准备出发。 “小景白天就跟弘树他们一起玩吧？注意安全哦。” “好的，”小景乖巧点头，将两人送到门口。 房门一打开，隔壁的房门也恰好开了，西装革履的中村正好出来。 “早上好，研二、阵平、小景。” “早上好，悠太。” “早上好，中村哥哥。” 互相问候一番，小景注意到对面房门后也站着两个孩子。 萩原开心道：“正好，弘树和小哀都在，小景就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萩原叔叔你们放心上班去吧。” “嗯嗯，我会乖乖跟着弘树君，不会乱跑的。” 中村看看站在门后的三个孩子，不动声色地与小哀交换个眼神。 比起真小孩弘树，完全失忆的小景，小哀恐怕才是最靠谱的那个。 小哀无奈点头，“一路小心，中村哥哥。” “我出门了。” 第116章 变 中村跟着萩原路过警视厅走廊时，就察觉不对劲。 一路走来，不少人都在若有似无关注他们。 平日里萩原是个习惯被人注视的社牛选手，此刻却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一边神态自若的笑着跟路过的警员们打招呼，一边压低声音询问：“悠太，这什么情况？” 中村也没比他知晓更多情报，小幅度摇头，“不知道。” 直到进入四系办公室，两人才缓过劲。 四系的警员们脸上却比较克制地问候，并不追上前。 四系的几位小队长已经在办公室待命，中村刚落座，几人就齐齐围过来。 他们的面部表情与其他警员如出一辙，盈满喜色。 “有什么好事吗？如此开心？” 几位小队长对视一眼，最后由山本老队长作为代表上前一步，“恭喜恭喜，萩原警官和中村警官都如愿升职。” “……哈？”中村满脸茫然，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又升职了？” “我……不是刚升职为管理官吗？” 山本队长那张平日里极其严肃的脸此刻堆满笑容，褶皱都更深了几分。 “中村警官的职位正式晋升为管理官，萩原警部补则升职为警部，正式接管四系。” 萩原恍然道：“原来是我之前参加的升职考试通过了？” 中尾等几位小队长齐声祝福：“恭喜萩原警部。” 中村在脑袋里搜刮萩原参加升职考试的印象，果不其然毫无所获。 正常而言，非职业组的警部补晋升为警部，不仅需要升职考试合格，还需要去对应警察大学校进行培训。 萩原整日奔波于案子中，办案能力的确是半点不缺，却并非那种擅长考试的人，中村脑海中完全没有萩原准备升职考试的记忆。 掏出手机一看，日期是8月7日，时间竟然又跳了！ 看来中间这十来天，萩原已经完成了升职考试加培训，这次的时间跳跃实在很是友好。 中村按压着额角，听几人叽叽喳喳交流其他信息。 分明在走廊上一无所知的萩原，此刻毫无阻碍融入几位小队长的谈话，半点没察觉自己的言行前后矛盾。 山本关心道：“中村警官，你身体不舒服吗？” 几人齐刷刷看过来，中村立即放下手，“没事。” 萩原却非常担心，“悠太，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这几个月可都晕倒两次了。” 其余几位队长也都担忧地看着中村，他们四系基本是因为中村建立起来的，他们这些小队长的前途与中村的付出脱离不开关系。 即使中村升职为管理官，搬去独立办公室，四系的警部即将易主，他们四系也不可能撇开中村。 处在人情社会，上司升职于四系的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不言自明，这自然而然会让那些原本单纯的下属们生出一些小心思。 中村几乎能清晰瞧出一部分人眼中出现的野望，推理精通这项技能，中村基本已经吃透，平日里随便看见一个人都习惯性地分析一二。 即使能看出一些信息，中村也并非多言之人，福利院长大的他习惯保持低调，不招惹麻烦。 明哲保身的做法偶尔会与警察的职业道德互相冲突，中村却不准备轻易改变。 救人、做任务、赚能量点，都需要做出合理评估才进行。 里卡尔那样的意外，可不能再出现一次，他的能量点可是半点经不起折腾了。 中村再次摇头，“没事，你们先回去工作吧。” “是。” 萩原和伊藤识趣地撤退，与上司关系亲近是一把双刃剑，平日里伊藤总会很好的考虑距离，作出恰当的应对。 萩原分明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对中村的关心却总会让他表现出几分本性。 爆处组的松田、搜查课的萩原与中村关系亲近，是公开的秘密。 不仅警视厅内部的人一清二楚，媒体也有过专访，民众间知道这点情报的人也不在少数。 当下风雨欲来的情况来看，这样的情报可不太妙。 唯一庆幸的是，伊达班长在地方警署历练四年，几乎完美避开了中村几人被媒体关注的时间。 工作在不同部门，平日里交流也基本在私下进行，伊达班长一家的信息保密程度是几位友人间最高的。 如果遭遇意外，伊达班长就是他们的退路。 胡思乱想间，中村余光注意到一点奇怪的亮光。 仔细观察，才发现他胸前悬挂的圆柱形挂坠竟头一次有了反应，指示灯交替闪烁着红蓝光，与他的呼吸频率合拍。 中村将挂坠掏出来，脑海中回忆着三号讲述的操作指南。 指示灯交替闪烁代表任务…… 拨弄按键，指示灯毫无变化。 环顾一周，办公室的人大多专注盯着电脑屏幕，一片忙碌景象。 中村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挂坠，长按第二个按键后，指示灯变成绿色，绘制的月亮也闪着淡淡辉光。 那点微光在大白天毫不显眼，唯有近在咫尺的中村瞧得分明。 月亮上出现几行细小的字，显示着结余能量点与个人能量点，比起上次见到的增加了五万，中村却完全开心不起来，只因这点收入还不够他跟在柯南身边蹭一次大案子消耗。 想到柯南，中村的脑袋里自然而然浮现出自家两孩子，以及刚来到这边的小景。 半推半就答应了夏目那边的请求，中村此刻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和萩原、松田三人身边其实完全不适合出现新面孔。 他们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明里暗里都不少。 黑衣组织那边一时半会可能的确注意不到那种毒药的特殊性，但如果中村身边出现的好几个孩子都微妙地与一些大人相似，难免会让人起疑心。 不说别人，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就是个聪明人。 如果失忆的小景运气不好，走在外面撞见组织的人，那可是相当不妙。 一张白纸的孩子，可不会了解他此刻危险的处境。 第117章 三号的助攻 中村在四系办公室待了没一会，就接到通知，去了搜查一课部长的办公室，面见松本部长。 一个来小时的会谈结束，中村今天的行程直接定下来，他得更换办公室，并接手新工作了。 搜查课办公室有很长的一段走廊，职位越重要的办公室在更里面。 中村的新办公室与部长办公室间隔仅有两个房间，附近几间都是管理官办公室。 每间办公室的门都开着，路过时中村一一与那些管理官点头算作招呼，随着工作推进，日后他应该也可以慢慢与他们熟悉起来吧。 走到挂有铭牌的办公室中村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更换新职位后，必备的人际交往环节可真是折磨人。 办公用品自然无需中村亲自去搬，早在知道要换办公室，他的办公用品就陆陆续续整理进箱子里，此刻早有四系的小警员整理送到。 暂时没事做，中村干脆整理起箱子里面的办公用品。 箱子里装着多个文件夹，是中村处理过的案子卷宗，还有好几本警察手册，警察手册有新有旧，记录着办案的一些灵感与细节。 卷宗上大半部分都是伊藤的笔记，中村自己的会更少一些。 一页页翻看着，寥寥几笔的记录唤醒着过去的记忆。 作为一线警察，中村这些年基本算是全年无休，处理的案子浩如繁星，少说有上千件。 日复一日重复接报警电话——出警——审讯的流程。 情绪从一开始的多变发展到后来的古井无波，直到现在甚少有情绪波动。 卷宗记录将伊藤的细致周到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和伊藤的合作一直以来都相当愉快，这些年，真是受了他相当多的照顾。 不知不觉想起与松本部长的谈话，舒缓的表情转变为凝重。 中村出身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联系最紧密却是四系。 松本部长考虑到他的履历，分配给中村管理的仍然是三系与四系。 中村之后需要面对的同事仍然是熟人，也只是称呼会有微小转变罢了。 令中村为难的是，松本部长向他传达，警察厅公安部那边向搜查课提出了合作意向，警视厅上层也有重要工作将交给他。 工作内容其一是要求他扒开月读的神秘面纱，说服祂与警方达成合作； 其二是警察厅那边听说了中村审讯厉害的名声，邀请他日后在审讯方面给予支持。 先不提中村从哪弄一个月读过来应付警视厅。 这些年在审讯方面，中村很努力地保持低调，只在一些重要且紧急的案子中使用一二，这下曝光令他很是困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中村的升职速度本就快于同期，媒体的关注以及警视厅希望之光的名声让他如同烈火烹油，一着不慎很可能满盘皆输。 说实在的，中村目前暂时没有完全展示出自我的信心。 * “中村君的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让我瞧瞧。” 巴掌大的小人晃动身体，让出位置，“他又要缩回去了。” 这处空间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屏幕，其上是许多画面同时播放。 巴掌大的两个小人飘在这边，密切监控着现世的发展。 它们自然是被抓壮丁后，自愿留下干活的三号与二号。 任务是监察世界的运行轨迹，预防意外状况的发生。 二号与三号原本只是智能ai，随着与中村日复一日的相处，却逐渐拥有了类人的思维与智慧。 在中村的生活步入正轨后，它们处理完日常工作，只能待在中村身边落灰，生活变得索然无味。 直到有了这份新工作，职责范围扩展后，忙碌的同时再次有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 “中村君分明很优秀，却总是习惯待在自己划定的小圈子里，不愿意冒头。” “所以，到我们出场的时刻了，二号。” “那三号去点醒中村君吧，这边交给我。” “ok。” * 中村的太阳穴再次一抽一抽疼起来。 自几个月前清醒过来，他分明只是普通地忙碌着工作。 这具三号口中进化完全的身体，不仅没表现出特别之处，反而还时不时头疼，让中村难受得紧。 呼—— 中村警觉地抬头，“谁？” 这一瞬与悬停在空中的小人对上了视线，轻飘飘晃动的衣服令中村呆滞一瞬。 “三号——” 洞开的门令中村的声音几乎压在嗓子眼，飘在空中的小人却默契应答：“中村君，我回来了！” 中村一时间将所有困扰都忘在脑后，打开电脑文档噼里啪啦打字。 “你怎么回来了？该不会又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 三号摇摇头，“没有，只是回来看望中村君。” 中村将信将疑：“真的吗？” 三号飘到电脑屏幕旁边，与中村对视，“其实是二号在上面见中村君困扰的样子，有些担心啦。” 中村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眉头缓慢舒展，“谢谢你们的关心。” “中村君是在为月读的事困扰吗？” “是的，”既然知道它们能看见，中村也不再隐瞒，“我从哪里弄个月读出来与警视厅合作。” 三号摇头晃脑，瞧着有几分可爱。 “中村君，你是不是完全忘记马甲了？” 中村的眉头再次蹙起，“我已经说过不会再启用任何马甲。” “这一点我和二号都明白，中村君不希望再出现有意识的马甲，不过祂离开前有留下预案的。” 中村深觉自己被忽悠了，“……我怎么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中村君从始至终都没准备依赖我们，分明我的系统里拥有数不清的实用技能，还有许多实用的防护道具，中村君却从未主动试用过。 这些年下来，技能仍然仅仅兑换了原本的三个，道具只在伪装成月读时使用。 从未仔细确认我这边有些什么东西，新增功能即使我提醒，中村君也都是听听，从没好奇的尝试过。 总感觉，我的存在毫无用途。” 三号说到后面，委屈巴巴地耷拉下嘴唇。 脱离祂给的人偶外表后，它的表情生动多了。 中村理亏地抓抓头发，赶紧打字解释：“我已有的能力完全足以应付日常生活，不需要将自己弄成超级赛亚人吧……？” “就是这样，我和二号才只能离开。” 中村惊讶地瞪大眼睛，“诶？！” 三号询问：“不然，中村君认为我和二号为什么会离开呢？” “难道不是被灵王抓壮丁后，顺势准备开启绚烂新生活吗？” “这个只是一部分原因啦，最根本的还是中村君早已成长到不需要我和二号的帮助。 中村君独自一人就可以处理好所有事情，我和二号待在中村君身边混吃等死超级超级无聊的！” 中村目瞪口呆，这跟他原本的认知相差甚远啊！ 第118章 三号的助攻(下) 中村干脆利落打断道：“暂且不谈那些有的没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祂留下了一部分生物材料，可以制作类人身躯的那种。” 三号吐露的话让中村惊讶极了，智商却还在线。 “该不会……你是准备让我用那些材料造个月读出来吧？” “答对了！”三号歪着头，“不然中村君准备如何应对此刻的局面呢？升职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无法完成，可是超级不妙的。” 中村眉头打结，“……易容术就足以应对这种局面。” “如果单纯易容，你和月读不可能同时出现，身份很容易被拆穿的。 月读的神秘在于出场少，见过面的寥寥无几，且每次消失都无影无踪。 一旦月读与警视厅达成合作，遭遇困境时找你帮忙，你是帮还是不帮呢？ 出场次数一多，漏洞自然也会扩大。与其出问题再补救，还不如从源头解决问题。 最重要的是，分明做一件事能够赚两份能量点，为何只赚一份呢？” 最后一句话三号的声音特意拔高几分，让中村想不注意都难。 听着的确很令人心动，只要想到后遗症，中村就果断摇头。 “我不想制作又一个里卡尔，人生被支配是何等的可悲我自己就很清楚，如果再由我操控他人满足自己的私欲，那我跟强迫他人的祂有何区别呢？！” “中村君……” 三号蓬松的头发耷拉一瞬，又很快振作起精神。 “不是这样的！祂在这个世界投放的马甲数以百计，拥有独立意识体的却仅有中村君，我和二号受中村君的影响才能进化到现在的模样。 至于里卡尔，如果不是中村君使用那具身体，他早已被销毁，绝无清醒可能。 所以，中村君有没有思考过，独特的其实并非是祂制作的马甲，而是中村君自己呢？” 中村被三号的问话弄懵了：“我……有那样强大的能力吗？” “当然，”三号答得斩钉截铁，“中村君可是能扭转神明思维的人，这是何等特殊的能力。” “扭转神明的思维……” “按照祂原本的思维，马甲只分为有用和无用被回收的两种。无法操控的里卡尔能够存活下来，全是依靠中村君的意志。” “我的意志……”中村不由自主回想起了自己的原点，“我想活下去，想周围的亲人朋友都能活下去。” “要达成这个目标，就必须拿出一往无前的勇气来，像过去七年间中村君做的那样！ 攀爬高山中途泄气，只会摔得粉身碎骨的，坚持下去才有可能登上绝巅！” 中村的眼睛逐渐恢复明亮，手指轻轻触碰三号的额头，“抱歉，竟然又让你们担心了。” 三号的身体轻飘飘地，轻缓的触碰就让它控制不住地穿过电脑屏幕。 它毫不生气，拍拍身上浅蓝色的和服，“中村君，欢迎回来。” 一大一小默契地相视而笑，室内气氛恢复轻松，再不复凝重。 “中村君，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中村再次确认道：“那种材料制作出来的身躯真的没有意识体吗？” “新生婴儿的意识体是由自身的所学所见所闻逐步构建起来的，人类的父母与孩子间还有基因遗传的影响，生物材料制作出来的躯体却仅仅是一具空壳。” “那里卡尔呢？” “这些年我们虽然无法操控他，但因为他身躯的特殊性，可以轻松定位，我和二号有仔细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里卡尔除了对降谷先生有些特殊外，平常的行动模式与设定中区别并不大，我推测他的意识体也是在模仿周围人行动模式中诞生的。” 中村犹豫地询问：“他……这些年杀过多少人？” “由他亲手制造死亡的两人，间接造成伤亡的13人。虽然他有遵从与降谷先生和中村君定下的约定，身在那样的组织，却也会身不由己。” 中村很清楚，黑衣组织不是做慈善的。无法叛逃，无从反抗是组织成员既定的命运。 当警察的这些年中村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做到了问心无愧，听到这个数字，却仍感觉心头一颤。 什么是罪恶？杀人是罪恶吗？为了生存做出的挣扎算罪恶吗？ 小偷入室盗窃屋主不允，小偷不慎坠楼该判定为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致人死亡？ 作为警察本该遵从法律行事，不能凭一己私利做事。 然而事实上，法庭审判也没有做到完全公平公正。 理所当然地，中村自己也无法掌控其中的平衡。 “中村君？中村君？中村君！回神了。” “啊……抱歉。” “想什么呢？这样入迷？” “没什么，”中村摇摇头，将胡思乱想抛出去，“时机合适，就将月读带到警视厅吧。” “好的，捏脸有要求吗？” “捏脸？” “就跟创建游戏人物一样，制作躯体的第一步除了身体数据最重要的就是捏脸，中村君对这个有要求吗？” 中村摇头，他对人脸一直没有多少概念。 日常生活中，其他人或多或少会关注别人的脸，中村却很少照镜子。 比起外表的华而不实，他对内核会更加偏好，既然制作的只是一具躯壳，中村自然是半点提不起兴趣。 三号大包大揽：“那就交给我吧。” “中村君，月读的扮演者交给谁？” “警视厅这边不会白忙活，谈合作肯定需要验证身份，那只能由我上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么，正好验证新技能。” “什么技能？” “中村君最近不是总头疼吗？” “观测者力量排斥？放心，这点我早已做足心理准备。” “不仅如此哦。之前就告诉过中村君，你的灵魂与身躯都在成长，但毫无疑问灵魂成长速度是远快于身躯的。 情绪稳定时还好，一旦情绪波动，灵魂与身躯带来的不匹配就会出现后遗症，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头疼。” 说到头疼，中村就忍不住按压起太阳穴，消失的疼痛也不知不觉再次漫上来。 “别卖关子了，要如何解决？” “只需一个小手术，”三号比划一个指节，“恰好中村君的灵魂成长速度过快，不如分离一部分到月读体内。 分心操控两个身份，既能缓解后遗症，还可以多赚一份能量点，一举两得，这个提议很棒吧？” “……这个似乎跟祂操控马甲的方式很相似。” “的确差不多，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重复的时间线甚至会令普通人的灵魂与身躯不匹配，灵魂成长速度惊人的中村君面临的情势只会更严峻。” “难道就没有强健身躯的方法吗？” “自然有的，只是人类的身躯锻炼是有极限的，中村君也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锻炼不是吗？” 中村妥协道：“行吧，身体锻炼方法我也需要。” “知道了。” 第119章 半途而废的内网制作 确定下的事情，中村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让三号开始制作。 中村自己则继续处理今日的工作，正式成为管理官的第一日，办公室暂时无人问津。 中村一边处理工作，间或关注三号的动作。 没有人偶身躯的束缚，三号是整体透明、监控无法照出影子的状态。 它挥手取出的众多材料瞧着也是透明的，毫无实感。 有隐身斗篷先例在前，中村瞧见这一幕也不惊讶，三号的不藏私让中村亲眼目睹着月读身躯成型的全过程。 三号在材料间飞来蹦去，将生物材料如同捏泥人一般，揉搓成型。 第一步塑造整体外形，四肢、主躯干、脑袋。 然后才精细制作手指、脚趾等部位，连器官都是三号手搓而成的。 中村看得眼皮直跳，不由自主思考原本是婴儿的自己是不是也由祂一步步手动制作完成。 三号完全不知道中村的胡思乱想，专心雕琢每个器官，以及其上附着的血管以及软骨组织等。 “三号，这样制作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的，即使去医院检查也完全没问题，”三号挪动身体，趴在地上给那颗心脏装上动脉，“祂留下的生物材料跟人体的生物组织是完全一致的，还具备可成长性，能够如同人类一般正常生长代谢，中村君自己去医院体检不也从未出过问题吗？” “虽然是这样……总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三号折腾心脏的模样，让中村错觉自己心脏也正被一只手捏扁搓圆。 三号回头看了一眼中村，又看看手下逐渐成型的心脏。 后知后觉呆萌回应：“啊……我忘记中村君不是数据生命，看见器官会难受，我现在就走。” 三号一挥袖子，成堆的材料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制作完成会及时赶回来哦。” 话音刚落，三号也不见踪影了。 中村被孤零零扔在办公室。 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无序堆积的资料库，呆滞一会回归工作状态：“还是先处理这边吧。” 月读的事可以后续再考虑，当务之急是将三系和四系内网整理、不，重建。 犹记得他曾经跟弘树吐槽过警视厅内网资料库乱糟糟且防护等级太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后花园逛。 直到此刻才明白内网混乱不堪的缘由。 各分部网站最初由网络犯罪对策课友情援助搭建，平常运营却是交由各部门管理官自行负责。 警部以及队长等警员大多忙碌着一线工作，平日里只需将资料上交一份到内网备案即可，没有内网的管理权限。 警察的等级升衔制度决定了，非职业组警员成为管理官（警视）已经是四十岁的高龄，准职业组也需要三十五岁上下才成为管理官。 至于前任松本管理官，更是已经51岁的高龄。 顺带一提，其余几位搜查课管理官年龄虽有老有少，却无一例外在在45岁左右，40岁以下的目前有且仅有中村一人。 理所当然地，没蹭上计算机飞速发展列车的管理官们，电脑水平仅限于操作办公软件，让他们去完成网站运营及维护简直是强人所难。 这也难怪搜查课内网全部乱糟糟的，资料被粗暴堆积在一起，毫无美感与逻辑可言。 原本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吐槽，此刻却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可悲可泣的事故。 中村将资料全部下载备份，构思着内网的重建工作。 正如光鲜亮丽的漂亮白领，家里却宛如垃圾场的反差无法让人接受。 警视厅希望之光如果连普通的资料库内网都整理不好，实在没脸见人。 更何况如此乱糟糟的内网，简单找一份资料都得耗费大半小时，实在太过浪费时间与人力，重视效率的中村无法视而不见。 于是，一整天中村都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午饭都由伊藤打包送过来，胡乱对付一顿。 哒哒哒哒，规律的键盘声在寂静的室内连绵不绝。 不知不觉间，中村的眼睛已经疲惫得出现红血丝。 晚七点，附近几间办公室灯光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相继熄灭。 叩叩叩 中村头也不抬地应声：“进来。” “悠太，还在忙吗？” 熟悉的声音以及称呼，让中村抽空越过电脑屏幕看过去。 “研二，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人搬了办公室，连午饭都不见人。如果我不过来，真不知道你会加班到几点。” 萩原耸耸肩迈步进入办公室，凑到中村身边，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快速滚动下拉的字符，萩原瞅几眼就眼晕，“这是什么？” “内网太乱了，我准备重建一个。” “嘶——”萩原使用过内网，对编程虽不那么了解，却也可以大概预估这里面的工作量，“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没办法，”中村手指敲击动作持续不停，“找网对课帮忙会被嘲笑的。” 萩原轻轻拍拍中村的肩，“那还真是辛苦呢。” “今天四系有什么大案吗？” “没，都是普通案子，抢劫、肇事逃逸那些，今天也是没有凶杀案，才能这么早下班。” 中村想到前两个月的忙碌，关心道：“案子频率有减少吗？” “没有，总感觉这样下去，我们和隔壁三系的目暮警部等人都得过劳而亡，”萩原吐槽着，“对了，听说你会负责三系和四系，那不就等于接替松本管理官的工作？” “当然，松本部长升职，就得来人顶上工作。” “等等，”萩原若有所悟，“你现在制作内网，松本部长那边……没问题吗？” 萩原的消息一直很灵通，人情世故方面也很敏锐。 警员们明里暗里吐槽过内网一点也不好用，资料库太乱，查旧案时，搜索半天也找不出相关的。 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还不如找资料库专员咨询，速度快得多，还更加精准。 中村手指动作一顿，貌似、大概他忘记了这回事。 萩原注意到他的动作，按住中村的肩膀，“有些事即使可以做也不能做哦。” 中村的肩膀不知不觉塌下去，靠向沙发椅，“那我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萩原提出有效方案：“或许可以先申请？” “好吧……” 做任何事都需要走流程，关注前后辈关系的 沉疴制度，令中村实在不喜欢。 将程序保存备份，站起身伸个懒腰，“那就下班吧。” “正好今天约好带几个孩子去外面吃，再晚就要迟到了。” “走吧。” 萩原揽着中村出了警视厅，走出一段，被夜风一吹，中村终于从沉浸式编程回神，“谢谢研二。” 萩原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肚子饿了，想吃寿喜锅、烤和牛。” “行，今晚我请客。”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悠太，小阵平好过分，我们上个月的工资一大半都被他拿去买新模型，一点也不给我留！” …… 对话散在夜风里，两人相携渐远。 第120章 制作完成 三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吃过丰盛的晚餐，散步往回走时已经快十点。 弘树和小哀都控制不住地打哈欠，小景却精神奕奕的，不见半分疲态，走路蹦蹦跳跳地，十足是个孩子模样。 按照原本与夏目先生的约定，小景只在东京待上一周就要回八原去。 此刻按照日历算已经过去半个月，小景也没有回家，根本不清楚后面会有什么神展开。 直觉敏锐的松田、观察力细致入微的萩原都完全无法察觉时间线跳跃，中村自然不能点明。 他明确小景就是诸伏景光，在小景不主动离开的前提下，没必要主动提及。 即使小景完全失忆，从习惯到称呼跟原本的好友都差别甚远，只要他还活地这个世界，于他们和小景的兄长就是一重安慰。 降谷这些年在组织待久了，沾染上浓厚的暗黑色彩，让小哀非常困扰。 如果小景长期待在这边，于降谷绝对是久旱逢甘霖的好事吧。 “萩原哥哥，上次见过的透哥没住在这边吗？” 萩原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小景很喜欢透哥吗？” 松田和中村也竖起耳朵听两人的谈话。 小景毫不含蓄，扬起小脸认真道：“是的！其实我看见透哥，心里就暖洋洋的，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呢。” “原来如此，”萩原一敲掌心，“那你想见安室先生吗？” “想！今天弘树和小哀带我去过毛利侦探事务所，还有一位喜好发明的老爷爷家，唯有透哥完全没看见。” 小哀朦胧的睡意被吓了回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来。 弘树走出几步，后知后觉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回头对着小哀招手，“小哀，快跟上哦。” “嗯，”小哀快走几步，手无意识地揪紧裙角。 中村顺手牵过小哀，另一手牵上弘树，“仔细看路，别摔了。” “嗨。” 稍一耽搁，萩原、松田还有小景已经走出五六米，对话声就有些朦胧。 五感敏锐的中村却仍然能听得清楚。 “安室先生有在米花定四丁目经营一家诊所哦，跟毛利侦探事务所还挺近的，如果你真的很想见他，就让弘树他们带你过去。 我们最近刚休完假，工作抽不开身，抱歉了。” 小景赶紧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可以找过去的，今天弘树他们有带我从米花町五丁目走到二丁目，恰好有路过四丁目。” “但是，一个人会寂寞吧？” 一直维持微笑的小景低声喃喃：“不是一个人哦。” “小景说了什么？” “没什么。” ［小景身边跟着什么吗？没有三号他们在身边，果然不太便利呢。］ * 回到家，打发两个孩子先去洗漱，中村步入卧室，准备先休息一下。 今天少见地没有出外勤，编程却耗费大量心力，还可能做了无用功，想想就郁闷。 那些情绪在聚餐后，倒是得到平复。果然只要跟亲人朋友待在一起，总是能得到治愈呢。 中村做着眼保健操让眼睛得到充分休息，思索接下来的安排。 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月读出现的时机。 提到月读，中村久违地想起粉丝论坛。 他已经许久不曾关注那个论坛，或许已经被注销了也说不准呢。 虽然预备跟警视厅合作，却完全没必要将月读与本体搭上关系。 比起由中村悠太牵线搭桥促成双方合作。 月读自己通过论坛，接受警视厅邀请，直接谈合作会更合适吧？ 只要结果正确，扒自己马甲的任务会自动消失吧。 越想越感觉这个主意不错，中村当即打开电脑，登陆月读后援会论坛。 大略翻一遍，中村惊讶地瞳孔放大。 这个中村想象中早已荒废的论坛，不仅毫无萧条迹象，反而很是火热。 ［月读大人消失的第203天，想他。］ ［月读大人消失的第202天，想他。］ …… 密密麻麻的帖子，宛如上班打卡般排列下去，每个帖子下都有至少上万条跟帖。 中村信手打开一贴，入目的是满屏的夸张话语，热浪上涌，脸不知不觉开始发烫。 中村还以为几年前那些火热的表白只是一时兴起，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人竟然还在，说话还越来越露骨了。 滑动屏幕，几乎每个跟帖都是表白，也有一些是排队形的复制语。 快速浏览完毕，中村着实被震撼到。 月读前三年出现的次数的确不少，那时粉丝的热情还有迹可循。 最近这几年，忙于工作，大部分事情中村悠太已经足以应付，月读出场的次数越来越少。 帖子上记录着他消失了203天，快七个月，这些人为什么还如此热情呢？ 不解的同时，心底却油然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轻轻捂住胸膛，他的心脏怦怦怦快速跳动，宛如坐过山车时根本停不下来。 “中村君，我回来了！” “三号？” 飘在空中的小人，此刻显出几分狼狈。 浅蓝色和服皱巴巴挂在身上，脸上也染上多处污渍。 “这是什么情况？” 三号顺着中村的目光低头扫视一番，大大咧咧道：“嘿嘿，时间紧急没时间关注。” “那些不重要，中村君，快看我的杰作！” 地面突兀出现一具赤条条躯体，中村坐在沙发椅上一低头就能瞧见全貌。 身高腿长，虽没有成块的肌肉却并不羸弱。 深紫色碎发遮住大半额头，眼睛合上看不清瞳色。 五官整体较亚洲人更深邃，挺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皮肤并非是未见天日的苍白，而是自然而然地白皙，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跟三次元的普通人类截然不同。 中村警察做久了，对陌生人的长相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这张脸一看就是那种显眼却就不好相与的类型。 “三号……你确定要用这张脸？跟月读搭吗？” 三号信心满满仰着头等着表扬，万万没想到中村的反应会如此。 “当然，”三号飞到中村的眼前，“肯定适合月读的，我好不容易才捏出如此帅气的一张脸，头发颜色都是仔细斟酌过的。” 中村注视着三号的眼睛，从那里面瞧出来满满的认真。 “这是不是太显眼了？” “中村君，”三号飘上中村的肩膀，“你该不会认为你扮演的月读是那种小透明吧？” “不至于小透明，却也不到这种一出场就夺人眼球的地步吧？” “这样才好，完美的外表再加生人勿近的气质，可以节省很多功夫的。”三号语重心长地规劝，“毕竟中村君你得一心二用，给自己降点难度，不好吗？” 中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平日习惯沉默寡言，一点也不喜欢被人太过关注啊！ 一想到要顶着这样一张引人注目的脸去跟警视厅谈合作，中村就感觉有些胃疼。 三号像是有了读心术，“实在不行就继续戴面具呗，反正月读的本体是吸睛的纯黑面具以及斗篷。” 中村艰难点头认可，他实在不忍心压榨三号返厂重做，而且捏脸方面他也无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顺其自然吧。 大不了戴面具阻隔一切探究，只要不照镜子，不关注他人的目光，就可以眼不见为净。 第121章 信仰 三号凑到屏幕前，浏览完论坛，感叹道：“不愧是月读，粉丝就是多。” 中村面红耳赤，“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热情……” “当然因为月读超帅气啊！”三号兴致勃勃，“神出鬼没出现在需要帮助的场合，救完人就不慕名利悄然离去，不正是理想的救世主形象吗？” 中村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救世主这样的词听着就压力山大，而且名不符实。 他并非不求回报，最初做任务也只是为了能量点，后面才逐渐成了习惯。 “中村君总是喜欢多想，重要的并非是起因，而是结果与做法。 无论你原本的起因有多么不堪，切实帮助到他人，才是你会收获感激的根本。 面对粉丝的夸赞与表白，完全可以坦然接受哦。” 中村沉默不语，心思敏感也不是他乐意的，独自生存十多年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多思考，以此保证自己存活下去。 福利院的同批孩子中，他既不热情也不活泼，难以与其他人建立亲密联系。 院长和护工阿姨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只是孩子太多，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实在艰难。 沉默且不爱争抢的中村，不可避免地被忽略了。 这个忽略并非体现在大事上，反而更多在细节。 比如分糖果、分房间按照什么顺序挑选； 比如大家一起出门，院长阿姨会牵着哪些孩子的手； 比如大扫除的时候，本可以稍微轻松的周末安排给谁； 没有父母的孩童总是缺乏安全感。 中村在那样的环境成长起来，敏感与自卑的性格随着长大似乎已经消失，却又会在偶然时刻卷土重来。 三号并未就中村的性格多做纠缠，转移话题道：“中村君，你还记得我曾提过的信仰吗？” “信仰？新年去神社祭拜那种？” “嗯……有几分相似。 其实，近代以来，去神社参拜大多浮于形式，已经很少有人真心供奉并相信神的存在。 因此，近代的参拜跟信仰无法划等号。” “所以，信仰需要更深层次地认可？” “不愧是中村，理解很快。” “情况我知道了，那三号为什么再次提起信仰？之前的几次不都被你岔开了？” 三号只要慌张，眼睛就会骨碌碌乱转，不敢与人对视，“因为，现在的时机才正好。” 中村摸摸三号的头顶，“那你就给我仔细解释吧。” “这些年，中村扮演月读，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比如五感相比原本更加敏锐，出任务时能瞬间理解对方到底需要什么。 这些就是信仰制的潜在表现之一。 信仰作为成神的必备条件之一，来源就是普通人。 早些年，本国号称有八百万神明，居住在高天原，祂们大多诞生于人类信仰神鬼之说的年代。 随着时代的发展，原本的悬疑事件一件件被揭开真相。 人们不再盲目相信鬼神，转而开始追求真理。 供奉减少，到最后甚至可能消失，单纯由人类供奉产生的神明受到极大波及。” “等等，三号！信仰真的可以造神吗？” “是的！别看人类的身躯羸弱不堪，他们的情绪与执念于神明却是美味的补品。” “于祂也是吗？” 三号点头，“自然。” 第122章 掉在地上的草莓 “所以，对于神明而言，信仰很重要？” “虽不尽然，却相去不远。 于实力强劲的神明而言，信仰只是锦上添花； 于单纯依靠信仰诞生的神明，是救命稻草； 信仰与神明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中村听得认真，心中却很是疑惑，“三号所谓的时机合适，该不会……？” 三号摆出一个睥睨姿势，打着响指，“就是那个该不会。月读成型后，接收信仰会变得顺理成章，或许它能先一步达成终极目标哦。” “终极目标……成神吗？”中村陷入回忆，“三号不是说过要成为神明，必须拥有神格，一个萝卜一个坑，前任不退位，就不会出现继任者吗？” “我的确说过，不过月读的信仰值很高，甚至能到一举成神的地步，不过这样的神明根基比较虚浮，后续还需加大力气打磨弥补。” 中村的脸色不知不觉沉下去。 骄傲睥睨姿态的三号缩缩脖子，蹭到中村身前，小心翼翼询问：“中村君，你现在仍然不愿意吗？” 中村当然不乐意。 如果不是吉冈前辈的存在，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沉入河底，消失在世间。 现在事业经营的不错、家庭还算温馨、寥寥几个朋友都是生死之交，家人朋友就是牵住他的线，让他不至于迷失。 然而人之一生，不过匆匆百年。 如果朋友、亲人相继离去，独留他在人间，那将会是何等的寂寞。 回忆起曾经那些毫无色彩的日子，一阵凉意从心底漫上来，身躯都仿佛冻成冰雕，腿脚都开始僵硬起来。 三号瞧出中村脸色的灰白，赶紧用小手弹中村的额头，“中村君，静心！” 轻微的疼痛唤醒了中村的神智，他条件反射地开始道歉。 三号叹口气，这一刻它与祂高度共情：中村君真是世间独一份的固执人。 “中村君不需要道歉哦，只是有件事我真的令我疑惑许久。” 中村还未从之前的设想中回神，迟钝道：“什么？” “为什么无论实力成长多少，中村君总会保持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呢？ 常理而言，人类的心态总是变化很快。 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大部分人都会变得桀骜不驯、自命不凡； 即使心态平稳，实力增长后也会显露自信、从容； 中村君分明在小哀和弘树面前也会显露自信的一面，私下独处却又回归到普通人的状态。 为什么呢？” 中村因为三号的问题，陷入长久的呆滞。 这个问题，他其实从未细思过。 工作的忙碌总让他不知不觉忽略许多事情，不，称之为麻痹更准确。 福利院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双全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财阀的少爷千金、到底有什么区别？ 中村凭借这些年潜移默化观察到的事得出比较片面的结论：眼界与安全感。 原生家庭条件的不同带来的是教育资源的不同，从小到大生活环境的不同，伴随而来的就是眼界不同与有无安全感和底气。 印证在中村自己身上的最浅显的一个点就是公务员考试。 中村是没条件参加任何补习，单靠自己从公立高中考上东大法学系的人才，智商与毅力半点不缺。 东大法学系毕业的人怎么都会尝试考1类公务员，而不是考2类公务员考试。 职业组与准职业组警察，差别很远，升职前景与培养机制都截然不同。 中村也算是个考试型人才，属于热炒热卖还会超常发挥的人。 即使将1类公务员考试的题库刷了好几遍，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也不敢报名，他没钱，耗不起。 独自养活自己的中村，没有试错的机会。 他最终以身体素质不过关，劝服自己报名参加2类公务员考试，只因这样更稳妥，一次通过的几率更大。 事实上，公务员考试仅有笔试、面试与体检，警校的毕业测试才会有体能测试。 幸运地是，中村这些年在警视厅的工作也算顺利，准职业组出身的升职速度却足以跟职业组平齐，这毫无疑问是值得骄傲的。 中村的运气是真的不错，私家侦探行业的飞速发展，令警视厅急需破案人才与一个象征挽回名声。 祂的推手恰好让中村拥有推理精通与情绪操控这样的技能，恰好满足成为优秀警察的条件。 唯一遗憾地是，准职业组升职尽头是警视正，职业组却可以成为警视总监。 即使升职速度比得上职业组，他也没有登顶的希望。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中村习惯了自我安慰，他很快就不那么在意职业组与准职业组的区别。 他关注的是工作上的顺风顺水，是否太不真实。 中村时常思考：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这些是他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孩子能拥有的吗？ 即使周围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幕场景都如此生动。 即使五感不像作假，受伤时感受到切骨疼痛，也无法让中村确认这就是现实。 因此，中村并不正面回答，反而转移话题道：“三号，你说……一个没有父母的流浪小孩，看见橱窗里美味的蛋糕敢伸手去触碰吗？” 三号无需多想就果断回答：“他们不敢。” “是的，他们不敢……” 中村其实很久不曾回忆幼时的经历，此刻却少见地有了兴致。 从沙发椅上站起身，踱步到窗户边。 遥远的天际只有两三颗星星闪着点点微光，夜空漆黑一片。 附近连绵的高楼灯光相继熄灭，只有路灯还尽职尽责地为晚归的行人指明方向。 “五岁的圣诞节，院长阿姨搬出她父母留下的圣诞树为我们庆祝。” 三号飘到中村身旁，学着中村的模样看向窗外的夜空。 “那时候，福利院的经济很拮据，我们这些孩子没有任何谋生手段，只能依靠院长阿姨和护工阿姨。 与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六个，比我们大的有四个，比我们更小的还有两个，一大家子足有14人。 只买了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分到孩子手里的每人只得一两口罢了。 两颗草莓留给了两个更小一点的孩子。 我们被院长阿姨教导，知道要互相谦让。 弟弟妹妹想与我们分享那两颗拇指大小的草莓，最后却谁也没吃上。” 三号不解道：“为什么？” “掉地上，乳白色的奶油沾上一层泥，谁都吃不了。” 三号观察到中村的表情很复杂，它一个智能ai见过却无法体会地复杂。 “我在蛋糕店见过相似场景，父母带着孩子去吃蛋糕，草莓掉在地上时，孩子哇哇大哭一场，就会有一个新蛋糕。” 中村侧过身，看向三号：“我们都没哭，包括那两个不满四岁的弟弟妹妹。” “掉在地上的草莓，是我们看得见却遥不可及的东西。” 三号安慰道：“中村君早已长大，想吃草莓买一屋子都可以。” 中村失笑，周身孤寂的气场柔和下来，用手指戳戳三号的额头，让它飘出很远。 三号飘回来：“我说得不对吗？” “没错，当然没错，”中村站起身恢复平常模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们为我担心。” 三号时刻关注着中村的表情变化，觉得此刻应该配合地笑起来，但它只是一段ai，笑是它目前模拟不了的。 如果二号在这就好了，它一定能明白中村君在烦恼些什么吧，此刻也会给中村君大大的微笑吧。 三号模仿起听过的语调：“中村君，我和二号一直关注着你，你从不会是孤单一人哦。” “嗯，我知道的。” 第123章 自信 这些年，三号他们给予了诸多帮助。 中村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固执其实严重拖慢了处理事情的进度。 如果获得祂帮助的是一位心智坚定的人，想必早已成长为参天大树，而不会像他仍然是个怯懦的半吊子。 他过去就像蹒跚学步的婴儿，绕着远路，踩过许多坑，磕磕绊绊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幼时的经历，对他性格的塑造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梦中的前世、今生时常出现的迟疑，将他的缺点显露无疑。 那颗吃不到的草莓，只要抛开就好。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弱无依的孩子，他逐渐变得强大，有了独立生存下去的勇气与能力。 无法向他人乞求到的草莓，自己动手抢过来就好。 不就是公开扮演月读？ 只要认真起来，肯定没问题的。 认真算起来，从小到大，他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每一件都成功了。 无论是考东大，还是考公务员。 日常生活与工作，他也经营得不错。 一直以来，他都在惧怕些什么？ 失去知心的朋友？还是对外展示自己？ 惧怕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面对任何局面，归根到底只要变强就有机会迎刃而解。 武者只需相信手中的刀刃，智者只需相信自己的智慧…… * 作为神明造物，三号的一双眼很特殊，可以看透灵魂本质。 于是，它猝不及防地被骤然亮起的光刺伤双眼。 三号用小短手揉揉眼，目瞪口呆。 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中，中村君？” 刺目的光缓慢退散，身旁的中村回过神。 入目的那张脸毫无变化，浅浅弯起眉，露出熟悉的微笑，“怎么了，三号？” 三号的背脊却凉飕飕的，油然而生的危机感，让它摇头又点头，就跟核心程序被外界入侵一般不知所措。 中村好笑地伸手弹了它脑门一记，三号晃悠悠飘出窗外。 中村抱臂好整以暇等待它返回，却迟迟不见其踪影。 八月的夜晚，十一点，温度缓慢降下去，消了暑气。 门外传来踏踏地脚步声，“中村哥哥，浴室空出来了。” “马上就来，你们先休息吧。” “好的，中村哥哥晚安。” “晚安。” 中村在窗边静立半晌，三号仍然没飘回来，他只得收拾衣服往浴室去了。 买这套位于杯户町的公寓时，中村并未将孩子计划在内。 直到三号要求收养弘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需要预留一间卧室给志保。 最后只得将客厅做个隔断，设立开放式书房。 原本的书房则改装成卧室，才有了三个卧室。 因为空间有限，这套公寓自然仅有一间干湿分离的浴室。 中村和弘树一起住，正合适。 直到最近好几次晚回家，中村注意到小哀每次洗漱时间都特意与他们错开半小时以上。 中村清醒意识到，无论小哀目前的外表几岁，她的灵魂已经成年，与他这位异性长辈住一起到底不太合适。 果然应该早点换一套大房子，让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才合适。 当年在福利院分得属于自己的房间，即使小透明如他，也难得与同龄朋友偷偷庆祝过，想来小哀与弘树也不会例外吧？ * 中村擦着头发，一边思索后续行动计划，一边等待三号。 直到半夜，三号仍不见踪影，只得放弃。 看向静静平躺在地面的透明躯体，沉吟片刻，迈步过去。 俯身左手捞起膝弯，右手则穿过背脊，准备将这具躯体放上床。 祂使用的生物材料与常人的体重一般无二，身高超过190的里卡尔，紧实的肌肉让他的体重超过85kg。 这具赤裸的躯体瞧着虽没有成块的肌肉，却拥有流畅的肌肉线条，身高目测更是超过185，体重绝不会轻。 中村做足心理准备，用力向上一提。 竟然……失败了。 中村惊讶地再次尝试，却仍然以失败告终。 中村不信邪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握握拳没感觉力量有削弱迹象。 作为现役警察，中村可是从未松懈训练。 每周至少去警视厅训练场三次，练习体能与枪法，还有每日两点能量长期潜移默化改善身体。 体力值更是达到世界容纳上限的70，却完全抱不动这具躯体，这不科学！ “噗嗤——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容，令中村僵在原地。 熟悉的声音令中村无需回头，就知道笑声的来源。 两只人偶飘至中村眼前，二号仍笑得前仰后合，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 三号也捂着嘴，露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中村叹气：“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 更嘹亮的笑声仿佛二重奏在室内响起，吵得中村脑袋嗡嗡的。 值得庆幸的是，三号与二号的声音普通人听不见，否则指不定会因扰民被投诉。 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肯定乐意报道这样的花边头条。 等它们笑够，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二点。 三号终于平复下心情，解答道：“中……中村君，抱歉，我之前忘记告诉你了。” 好脾气如中村，此刻的面色也不好看，“什么？” “这具躯体并非普通人类的躯体，而是超越世界规则的存在。毕竟……月读并非胡乱取的称号，而是实实在在承载着信仰，普通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承载。” “哈？”中村惊讶挑眉，迅速找出其中漏洞，“我之前一直被叫做月读，也完全没问题。” 二号也拍拍衣服，解释起来：“三年前，月读的信仰值累积有限，中村君的躯体本也是神明造物，加上防护系统，被称呼一次两次自然没出现问题。 然而，经历时间的沉淀与发酵，原本虚浮的信仰值不断被提纯、精炼。 月读这一称号积攒下的力量早已不是普通躯体能承受的，否则三个月前，中村君也不至于沉睡一个月强制进化。” 中村满脑袋问号，“三个月前难道不是我疲惫到极点，信仰值与体力值达到极限，灵魂成长过快与身体不匹配，才强制昏睡融合进化吗？” “这自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但进化总有起因的。 中村君难道忘记了你在毛利前辈面前承认身份的举动？ 因为你对外人承认自己是月读，所有的信仰值才有了归处。 恰逢量变转化为质变的临界点，遂引发后续一系列变化，让中村君的躯体成功完成第一次进化。 事实上，中村君目前完全没发现身体具体有什么变化，对吧？” 第124章 强有力助手——月读 中村没好气地吐槽：“不仅没感觉进化，反而变弱了不少。 短短两三个月，昏睡一个月，醒来后感冒一次，还时常头疼，就跟突然加了病弱debuff一般。” 三号跳上中村的肩头，安抚地拍拍中村的脸颊。 “这也没办法，谁叫中村君因为经常出现在柯南君身边，不仅遭到观测者力量的排斥，身体素质也必须遵从柯南君的认知。” “……我最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头疼？比起普通的感冒，头疼到昏迷真的很致命。” “柯南君对你能力的认可度会极大左右观测者的看法，也决定着你在他面前能表现的上限。” 中村回忆起他在柯南面前表现过的能力，黑客技能、推理精通、身体素质不错、法律知识满点，组合一下还是能应对绝大部分场合的。 唯一糟心的是，以前他仅需带着一群脑袋不那么灵光的下属处理的紧急局面，现在十有八九还得加上柯南。 中村对高中生工藤新一有着很高的信任度，毕竟作为侦探的新一，能力与人品都经受住考验。 问题是，可恶的黑衣组织，将中村好不容易看大、能放手让他体验破案的高中生工藤新一，变回了小学生柯南！ 小学生外表无法掩盖新一灵魂的闪亮与智慧，那具幼小的躯体却让家长完全无法安心。 在正牌家长工藤夫妇在美国为新一假死打掩护的重要时刻，中村和阿笠博士这两位临时监护人自然得多考虑一些。 两人采取的策略各不相同，阿笠博士选择用道具武装柯南，中村原本的计划是让柯南隐入幕后，作为幕后指挥角色参与一些案子。 现在却碍于柯南主角的身份与观测者的力量，不得不戴着镣铐跳舞，想想就痛苦面具。 从这几次案子来看，柯南大部分时候仍然当自己是高中生，对自己柔弱的躯体没有明确认知，如果还跟之前那般莽，实在太危险了！ 见中村沉着一张脸，三号安慰道：“中村君，别想那么多，我们这不是给你送助手来了吗？” 三号打个响指，地上那具赤裸的躯体就被套上一身合体的纯黑西服套装飘上床，他的腹部位置系上了象征礼物的丝带，连蝴蝶结都毫无瑕疵。 二号欢喜地鼓着掌：“以神明之身为助手，够排面吧？” 三号重复：“够排面吧？” 中村被它们亮闪闪的眼睛盯着，愣愣地点了头，的确，任谁有一具神明之躯作助手，都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几小时前的中村，心里极度抗拒使用月读这具躯体。 只因月读的外貌太过显眼，与中村悠太普通的相貌有着天壤之别。 中村甚至能想象月读不戴面具去警视厅，会被多少人围观。当然戴上标志面具，只会被更多人围观。 然而，经历过草莓对话，中村的心态却开始转变。 掩藏下去是不行的，所有的一切都由别人帮助，被动接受是不行的。 按部就班的成长速度完全无法跟上跳跃的时间线，他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第一件，就由接受这具月读身躯开始吧。 系统脱敏法往往需要一步步直面自己过去恐惧的事物。 只要将自己的弱点一点点克服，他会变得更强，超乎所有人的强大。 “nice！中村君真的太棒了！” 中村疑惑地看向二号。 三号飞窜过去一把捂住它的嘴，“二号，你太激动了。” 二号不客气地拍开三号：“别在那假正经装淡定，也不知道是谁跑回灵王宫，乐呵得像个傻子。” 三号石化在原地。 中村饶有趣味打量着三号与二号，难怪之前三号会突然消失。 “所以，你们在惊叹什么？” “嘻嘻，中村君灵魂离体自会明白。” 中村没有异议，干净利落抽离出灵魂。 差点被毫无征兆地闪瞎眼。 中村的灵魂体在成为猫的阶段一直是透明的，仅有在虚空的那具躯体是乳白色中掺杂缕缕金丝。 此刻的身躯却完全被金色包裹，耀目得仿佛小太阳。 中村紧闭双眼，有些焦虑，“这是什么情况？我的眼睛要瞎了！” “哈哈哈哈，中村君，恭喜你，你的灵魂终于完成了蜕变！” “哈？” “普通人的灵魂都是透明的，随着成长、经历世事，灵魂会自然而然变强，颜色也会随之改变。 中村君不是一直用能量点进入深度睡眠吗？ 每天2点能量不仅提高了你的睡眠质量，还会潜移默化地强化你的身体与灵魂。 而且，这种方式相当温和，虽然效率低，却胜在润物无声，没有后遗症，到一定阶段后会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恭喜中村君的灵魂蜕凡成功！” “蜕凡……”中村惊得飘起来，“我不是人类了？？？” “就灵魂强度而言，可以这样算。” “加上躯体还是人类，对吧？” “差不多。” “太好了！”中村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之前三号说可以将灵魂分割一半到月读体内，就不会蜕凡吧？” 二号跟三号面面相觑，听出不对劲：“中村君，你怎么又开始墨迹了？！” 中村斩钉截铁道：“研二可是说了，即使年老他和阵平也会带着我一起出去旅游的，我必须以人类的身份陪着他们活一世！” “等等……中村君，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是伴侣，对吧？” “没错。” 三号恨铁不成钢：“怎么能掺和到人家的旅行中去呢？那可是电灯泡！” 中村笃定道：“研二和阵平不会介意的！” 隔壁静静安睡的萩原，突兀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不不，中村君，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平常淡定的中村此刻摆出胡搅蛮缠的架势，“那可是研二的亲口承诺！” 二号控制不住吐槽的欲望：“中村君，你是离不开朋友的小宝宝吗？” 中村：…… 突然就很委屈，想哇地一声哭出来。 “总而言之，我必须立即分割灵魂到月读体内，我才不要此刻成神！” 甚至没询问三号他们灵魂分割之法，中村就无师自通地将闪亮的灵魂分出两个个体。 一半仍然是曾经的透明模样，另一半却金光闪闪地，蕴含着所有金线。 透明那一半飞速没入中村悠太体内，金光闪闪那一半却钻入月读眉心。 三号和二号被他快速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等回神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中村不跟三号他们多言，施展绝技——被子封印大法，将他和月读都捂得严严实实地。 二号试探地去掀被子，毫无反应。 三号好言安慰：“中村君，这个时代成神没那么容易的，灵魂蜕变只是迈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指不定寿命耗尽也不到成神那一刻呢。” 中村捂着耳朵，沉默不言。 不成神多棒，不用体会孤单的滋味。 被子封印的绝对安全空间中，中村此刻相当确信：变强≠成神。 第125章 初生月读 （预警：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主描写月读的身份，中村的身份篇幅会少一些。） 三号见中村完全不想沟通，只得回灵王宫继续工作去了，管理一个世界很忙的。 确定室内恢复安静，中村一把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深深呼吸着新鲜空气。 回过头正好与双手交叠在腹部、规规矩矩平躺，只睁着一双眼睛的月读对上视线。 那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既是半身，又互相独立。 中村眨眼，对面的月读也眨眼，如果有外人在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眨眼的频率都完全同步。 洞开的窗户，洒下清亮月华。 中村看见了月读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丹凤眼，瞳色较发色稍浅一些，是比较罕见的紫色。 与萩原研二的瞳色比较相近，不同于研二的眼睛时常带着笑意的柔和。 月读的紫色眼睛毫无波动，平躺的姿势让他的视觉偏低，中村却轻易读出里面目空一切的睥睨，与月读那生人勿近的气质糅合在一起，非常和谐。 三号大概是无师自通的捏脸专家，至少中村这个轻微脸盲症患者，都对月读这张脸有了不错且深刻的印象。 中村静静观察月读时，保持平躺姿势的人突然开口了。 声音也清清冷冷地，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性。 “你还满意吗？主人。” “主……主人？” 中村的表情奇怪极了。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您？” 分明是疑问句，却因为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变为陈述句。 月读不开口前，中村直觉他是半身，是可亲近、信任的人。 待他开口，陌生感却扑面而来。 作为警察的中村已经有大量与陌生人交谈的经历，此刻却习惯性地开始紧张。汗液不知不觉渗出，令他的背脊蹿升上来阵阵寒意。 中村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稳住心神：“你可以叫我中村。” 月读维持着平躺姿势，除了眼睛转动外，丝毫没有其他动作，那根象征礼物的丝带，他也没有挣开的打算。 “我们本是一个人，你叫中村，我也被称为中村吗？” 中村一时被问住，今夜事情太多，他完全没来得及思考过这个问题。 月读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要如何将身份信息植入户籍系统？ 月读的外貌是成年人，跟小孩子的柯南、灰原插入户籍系统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祂制作马甲时植入身份信息的方式，是否能够借鉴一二？ 中村陷入思索时，毫无波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喜欢中村这个平平无奇的姓氏。” 中村不假思索吐槽道：“户籍系统还没谱呢，你就开始嫌弃中村不好听。” “我将会继承神格，理所应当称呼为月读。” “那是一种夸张称呼，现实生活中如果有人的名字叫月读，绝对会被看作中二病，遭到众人围观的！” “中二病是什么？” “那是一种基本只会出现在不成熟孩子身上的病症，人们通常将以自我认知为中心，做出一系列奇怪且羞耻行为的人称呼为中二病患者。” “偏见。” “……倒不完全是偏见，毕竟长大再回忆那些事情，的确会羞耻得脚趾抓地。” “中村过去也是中二病。” 分明仍是毫无起伏的语调，听在中村耳里，却十足地嘲讽。 中村一把捂住脸，却不得不承认，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遍布黑历史的中二病时期。 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细微起伏，“我想知道中村过去的事情。” 中村与仍乖巧平躺的人对视两秒，尴尬撇开眼。 不过即使尴尬到极点，中村也没有选择敷衍，反而老实交代。 “国二的校园祭，我们的班级活动是表演勇者斗魔王的俗套故事。 我没能参加，却自己做了一把勇者之剑，私下练习过很长时间 。” “练习什么？” “就……普通的对话。” 死去的记忆侵袭中村的脑袋，只要回想起曾经对着墙壁一人分饰两角念出那些羞耻度爆表的台词，就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两人的交谈竟然还挺顺畅，中村逐渐忘却了与陌生人交流的不自在。 交谈中，中村注意到，月读虽拥有他一半的灵魂，却几乎没有多少记忆。 他的外表是帅气的成年人，芯子却宛如初生婴儿，在许多方面都是纯白的，甚至不会表达喜怒哀乐等情绪。 与之相对的，月读表现出超强的学习能力，即使面对复杂的话题也能迅速理解，甚至可以凭借直觉找出其中的关键点。 “所以，我的任务是担下月读这个身份，与警视厅达成合作。 为此，需要一套合理的身份资料信息？” “就是这样！月读以后都将由你扮演，我则是一名普通警察。” “那么，扮演月读以外的时间，我需要做什么？” “那是你的自由，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分割出你来扮演月读，以分担我的压力，我却也真心希望你拥有自己的生活与乐趣。” 床上的人终于舍得挣开丝带的束缚，优雅倚靠在床头。 “我大概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但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 “按照之前的对话可以推测，三号它们的目的是让我当短期工具人，你却希望我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无疑是互相矛盾的。 我目前只拥有你的一半灵魂，你可以随时收回。 待我变得强大，你可未必能收回这一半灵魂，如此的风险，你也能接受？” 中村呆滞一瞬，侧身望向天上悬挂的孤月，平铺直叙道：“从小到大我就没有最亲近、独属于自己的朋友或者家人。” “……您的要求还真是高呢。” “那么，你愿意吗？” “只要你的心意不改，作为半身的我理当奉陪到底。” 中村转过身，踱步至床边，伸出右手，“那么，月读大人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月读同样伸出右手，与他交握：“请多多指教。” “你学东西真的很快！” “或多或少有一些模糊的直觉牵引吧，毕竟我拥有你的灵魂印记。” “一直忘记问了，你都有些什么记忆？” 月读合上双眼，细细感受一番。 “一部分是夜晚做任务产生的记忆碎片……等等，我好像还听见陌生人的话。” “陌生人的声音？” “稍等。” 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月读终于睁开眼，“那些陌生的声音，应该是人类的祈愿。” “祈愿？求神拜佛时，许的愿望吗？” “是吧，”他的语调毫无起伏，“月读大人，自数月前的初见，我就得了一种病，一种名为思念的病，我愿意用五年单身许愿再见你一次。” 中村赶紧制止他：“这什么鬼，没有正常一点的话语吗？” “月读大人，鄙人是一枚苦逼的加班社畜，求求你，让公司准我休假一个月出门旅游！” 不等中村发表见解，月读继续用他毫无起伏的语调，念了几段祈愿，中村彻底相信了他的说辞。 以他在论坛见过的帖子推测，刚才那些祈愿的确有几分像粉丝说的话。 “合着，你还真的成为听民众祈愿的神明了？” “你将全部信仰值分离给了我，而我也承接着月读的名号，会听到这些并不稀奇。” “行吧……”中村油然而生出几分愧疚，“抱歉，未经你的允许擅自变成这样。” 月读平静地陈述事实：“我本就是你，有为此道歉的必要吗？” “嗯……慢慢来吧。” 祂制造的里卡尔成为独立个体花了十年，月读独立出来同样尚需时日吧。 “那么，你的名字确定用月读吗？” 经过一段常识交谈，月读微蹙起眉，语调也低沉几分：“如果实在无法写上户籍系统，就改个名字。” “行，那我酌情处理。” 第126章 初生月读(2)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中村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早晨清醒时脖子落枕，僵硬得不敢有大动作。 中村坐起身时，月读跟着睁开眼，那双眼睛毫无刚睡醒的迷蒙，姿势也规矩得如同没有灵魂的玩偶，拘谨着保持固定的平躺姿势，没占据多余的床上空间。 中村揉着脖子主动招呼，“早上好。” 月读像模像样回应：“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 “……吵得睡不着。” “吵？”刚睡醒的中村反应迟钝得很，“……那些祈愿？” 月读坐起身，他身上的西装神奇地没有起褶皱，仍如刚穿上那般平整。 “是。” “没办法屏蔽？那些人难道全是夜猫子？” “不会，不知道。” 中村背对月读下了床，走向衣柜，“或许可以询问三号，它们那边应该有屏蔽之法。” 月读的声音毫无起伏：“我不想见它们。” 中村转过身，与月读对视几秒，明了地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你现在不能出现在弘树他们面前，趁他们还没起床，我们先离开吧。” 月读顺从下床，直到脚踏实地，中村立即关注到一个不太妙的细节。 平躺时月读的身高还不突出，直到站立，才发现他竟比中村高出半个头，差不多有1米9。 傲人的身高，俊秀且冷冰冰的脸，再加上那双独特的凤眼，令他静立在室内都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场，往那一站就毫无疑问会是人群焦点。 本国男性平均身高不足170，中村的178在几位朋友间是最矮的，在警视厅搜查课范围却属于较高的一档，月读此刻的身高却绝对傲视群雄。 中村扮演月读时，虽然在外现身次数较少，却并非完全没人见过，即使有面具吸引人的目光，身高这样显眼的对比却一目了然。 警察别的能力不提，至少观察外表特征是没问题的。 “糟糕！” 月读不明所以：“什么？” “我们身高差太多，恐怕你一进入警视厅就会露馅。” “有面具在，没问题吧？” “面具的效果仅仅是吸引人注意，190和180压迫感完全不一样！” 初来乍到的月读很光棍：“那要怎么办？” 中村也没辙，跟魔术师学过易容术的他，知道如何完美增加身高，降低身高却违背生理常识，难度也大大提高。 “看看三号有没有合适的道具？” 月读对制造他躯体的三号显然毫无好感：“不要，找他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中村也能理解月读的心情，大概就跟他当初超级不待见祂一般。 任何一个智慧生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被他人掌控，都高兴不起来吧。 “身高问题暂时放一边，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快速收拾完毕，中村打开房门，探头望一圈。 不出意料地发现室内静悄悄的，两个孩子都能够独立照顾自己，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无需中村操心。 帝丹小学的上学时间很晚，小哀和弘树两人又是搞研究的，灵感来了熬个大夜是常事，早起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直到顺利关上房门，中村长长呼出一口气，月读正好奇观察楼道里的声控灯。 中村担心遇上上班的萩原两人，带着月读下了一层楼梯才乘坐电梯下楼。 时间尚早，还不打到上班早高峰，地下车库静悄悄的。 中村打开副驾驶的门，月读挺直背坐进去。 中村坐进主驾驶，跟月读示范绑安全带，他虽摸索着顺利绑上，却因为姿势问题被勒得很别扭。 “放轻松，这样抻着等会减速加速都很难受的。” “噢，”答应得爽快，月读却并未放松，仍保持脊背挺直，留出一个放枕头的空隙。 中村并不多劝，万事万物都得自己体验一番才知道好歹：“坐稳了。” 这栋公寓地下车库出口恰好有个接近45度的斜坡，中村一脚油就顺利爬上去，来到平整的路面。 再看向副驾驶，那个保持仪态的人果然老老实实被绑在了副驾驶。 中村没去火上浇油，只有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 人类总不可避免地有着劣根性。 将神拉下凡尘，毫无疑问是兼具挑战性与趣味的事。 “这样的移动方式一点也不有趣。” “在你看来，什么移动方式有趣？” “飞？” 中村有些惊讶：“你能做到？” “可以试试。” “最好找个隐蔽角落尝试，否则有被切片的危险。” “切片？” “被官方发现特异之处的应对措施，反正挺不妙的。” “知道了。” 第127章 适应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中村最终决定将月读放在杯户商场街附近。 商品街汇聚着杯户町的商圈，恰能体现这边的市风市貌，让月读自己去熟悉正合适。 并非中村推卸责任，不愿意将月读一直带在身边，刚升职的社畜打工人目前必须低调做人，避免被人抓到小辫子，没有任性权力。 更何况，无论是应对日后的挑战，还是为了月读自己的生存，独立探索无疑是效率最高的融入方式。 月读虽然没多少记忆，常识也缺失大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与聪慧，独自逛商场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吧？ “你先用这张卡购买一些合心意的衣服，户籍系统和住宅问题都由我来解决。” 中村观察着自带不怒自威气场的月读，以防万一叮嘱一句：“如果不幸遇到些奇怪家伙，也请尽可能收着点力道，在情况未明时，特殊能力少用为佳。” 月读专注打量着商品街里面的情形，对陌生事物很是好奇，中村的叮嘱在耳廓绕一圈就飘散。 “对了，你需要一支手机，便于后续联络。” 月读坦然回答：“我不了解那些。” 中村抬腕确认时间，又扫向逐渐汇聚起人气的商品街，无奈道：“我上班快迟到了，手机那些不确定的等我下班过来买，拿不准的东西可以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嗨嗨，你也别当我是小孩子。” 中村仍然不太放心得下，但扒拉一圈周围的朋友圈，还真的没有合适拜托的人。 萩原、松田、伊达都得上班，降谷那家伙身边可能随时有眼睛盯着，诸伏此刻更是毫无记忆的孩子不能将他牵扯进来。 工作方面倒是可以完全相信伊藤的职业素养，不过今天他也得上班。 阿笠博士？ 他完全是个技术宅，情报保密能力满点，却不适合参与过多，博士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体力值与武力值都完全不够看。 如果新一不变小就好了，他的脑袋很灵光，单凭智慧就足以应对绝多数局面，还自带超强保镖，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换作柯南，中村却完全打消掉那个心思。 “中村，你在想什么？” “……抱歉，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情。” 月读突然承诺般开口：“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不会给你惹麻烦。” 闻言，中村眉峰不自觉地向中间聚拢：“你就是我，不是麻烦。” 自诞生以来都毫无表情的月读，此刻竟露出微笑，并非勉强，而是自然而然的温暖笑容。 中村呆滞一瞬，当即按住月读的肩：“你能够影响周边人类的认知？” “应该……不能吧？” 很明显，记忆残缺的月读，目前对自己的能力是一知半解的。 铃铃铃—— 中村掏出手机，“研二，早上好。” “我马上就到，早餐放在办公桌上就好。” “知道了。” 短暂交流几句，收线后，中村也没了计较下去的心思。 月读无师自通学会了读空气，主动打开车门。” “注意安全。” “嗨。” 第128章 独自逛街 中村临走前，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神奇斗篷和纯黑面具都给了月读。 这两样道具原本就是扮演月读的标配，交给他正好提前适应。 既然月读拥有一部分记忆碎片，神奇斗篷与面具应该能很大限度解决一部分麻烦。 或许是分割灵魂的手段不成熟，中村对月读体内那半灵魂没有半点约束力，自然也没有心意相通这种特殊技能。 不过，按照三号的说法，月读的躯体可以承载超过世界限度的能力，月读实实在在能听到一部分人的祈愿。 即使对月读目前的实力不太清楚，放他一个人独自在外，中村也难免有些焦虑。 高武力值配上纯白心性，危险等级还不可估量。 以月读的不可控性，中村会不由自主多想，会担心周围人一个不注意，将月读弄到暴走。 多次叮嘱后，眼看时间实在紧张，中村才驱车赶往警视厅。 月读长身玉立，目送中村开车远去，心中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茫然。 无需再听中村唠叨，可以独自探索这个未知世界当然值得期待。 几乎是初生婴儿的月读，仅有很少一部分做任务相关的残缺记忆，其他常识基本都是昨晚与中村聊天获得，还有一部分知识则在被迫听他人祈愿时提取出来。 目前处在脑海拥有残缺信息库，却无法与实物对上号的尴尬阶段。 看见街道上的行人身穿各式衣服，欢欢喜喜聊着天，月读犹豫半晌，向着热闹处迈开脚步。 综合商业街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店面，月读见到任何东西都只觉新奇，初时只不动声色观察，观察到人们大大方方迈入店内自由选购时，自然而然起了好奇心思。 月读在附近店面逡巡一圈，最终选择一家人流适中的店面作为目标。 既然中村让他不明白就多观察别人的做法，月读自然听话照做。 于是，一家专卖二次元cos服的店迎来了一位任谁看了都会惊艳的客人。 本国动漫文化发展迅速，经济形势不佳，顶着生活压力，下班的社畜们疲于应付现实生活中繁杂的人际关系。 二次元单纯，且能够满足许多幻想的文化逐渐成为年轻人的主流爱好。 数据显示，御宅族人数在逐年上涨。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理所当然地，二次元相关商业圈逐渐火爆起来。 其中，cos就是很多二次元御宅族喜欢的交流方式之一。 进入cos服店的御宅族们，基本都有自己喜欢的角色。 如果恰巧遇上同好，上一秒的陌生人也能迅速熟络得像是亲姐妹、亲兄弟。 头戴猫耳发箍，身穿浅绿色女仆装的女店员听见门铃响动，看见稍躬身迈步进来的客人眼前一亮，喜滋滋迎上前。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你有喜欢角色吗？我可以为你引路。” 月读清晰察觉周围的打量视线，他一眼扫去就足以判断那些目光是否带着敌意。 店内客人男女比例大概有1:3，其中女性大部分都会多关注两眼，男性含蓄得多，大部分只瞥他一眼就挪开视线。 女店员半晌没听到回复，有些尴尬，脸上的微笑却仍保持着完美幅度。 月读完全不明白店员口中的角色是什么，过于突出的身高让他观察近在咫尺的店员，变成了居高临下地审视。 职业素养满分的女店员被盯着不自在，也不会让气氛冷下来，“先生，我们店里刚来了一批新货，你要过去看看吗？” 月读轻轻颔首。 女店员笑容又灿烂几分，做出请的手势，侧着身子为月读引路。 月读心中茫然，外表却毫不怯场，潇洒跟在女店员身后往店深处行去。 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利用敏锐的五感从周围人群的低声交流中积极汲取信息。 不同于大部分女性趋于家庭主妇，无论什么年纪的男性，总不可避免拥有一个英雄梦。 因此，来cos店的客人中，女性十有八九喜欢的角色会是帅哥。 男性中大大方方进入cos店的基本都喜欢英雄角色，扭扭捏捏、衣着就很御宅的肥宅们喜欢的角色基本会是美少女。 本着对帅哥的美好幻想，女店员直接带着月读到了英雄角色专区，这边的服饰大部分来源于骑士、国王、勇者或者魔王。 月读从花花绿绿各色长短不一的小裙子区域路过，步入英雄角色区域，瞬间自在多了。 一方面是这边观察的视线明显减少，让他无需时刻紧绷背脊，另一方面是这边的色调让他放松。 月读作为司掌月夜的神明，自然而然更喜欢深色。 铠甲cos服虽有些亮色装饰物，总体却仍以深色为主。 女店员边走边为月读介绍，那些相似的铠甲分别出自哪些经典角色，月读不时点头表示在听。 月读观察铠甲cos服配套的武器，不禁回忆起残存记忆中的神奇小刀。 比起这些华而不实的武器，那把削金断玉的武器才是他本该拥有的。 “先生，这就是我们新到的货。” 月读顺着女店员手掌方向望过去，见到的竟不是铠甲套装，反而是一身纯白西服套装搭配高礼帽与白披风。 在一众以铠甲套装为主的区域，这套格格不入的同时却极具吸引力。 见月读愣神，女店员科普起来。 “近些年这套卖的很火哦，它的确不是二次元角色的cos服，却是那位传说中的怪盗先生的标志性装扮。” 月读来了兴致，首次主动开口询问：“怪盗先生？” “就是在世界各地偷盗宝石，至今未曾被抓住的怪盗1412号。他前些年横空出世时，这个套装总是轻松卖断货呢。” 月读对那位怪盗先生有印象。 他残存的记忆中，少见有完整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月夜初遇、后面做任务几次阴差阳错撞上的心心相惜，最后是使用黑客技能换取易容术得到悉心教导。 可以说，在月读的记忆中，那位怪盗先生占据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是，半途从周围人交流中推测出自己进错店的月读，斩钉截铁道：“就要它了，请帮我包起来。” “嗨！” 本就笑容灿烂的女店员，笑容更加真诚几分。 第129章 定制西服 自不慎误入cos店，月读选择店面慎重许多。 花里胡哨的店面pass，太过吵闹与冷清的pass，不符合审美的pass。 到最后，他转了大半个上午，除了cos店就只看上一家高端定制礼服店。 开在杯户町最繁华区域的定制店，面向的客户群体自然是非富即贵，体现在外的装修风格雅致又不乏贵气，客人在里面行走，却比周围其他店面安静许多。 月读对定制没什么概念，自然不会关心是否买得起定制礼服这种问题。 随着玻璃门向两侧滑开，身穿执事服的两排男性服务员齐齐躬身问好：“欢迎光临。” 月读当然不可能被这点阵仗唬住，大步流星向里走。 月读身上的西服，并无品牌标志，量体裁衣与成衣穿出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领头服务员主动上前询问需求，月读诚实回答：“我需要购买几套西服。” 定制店里面有一些高档成衣陈列在展示柜，随便一套就超过五十万日元，足以与普通职员的月收入持平。 服务员仔细观察一番月读的身材，将他引至vip室门口：“先生，以您的身体条件，定制会是最佳选择。” 月读点点头，买东西自然要买最好且最舒心的。 这家高档礼服定制店有多位斩获各个设计奖项的设计师在vip室待命，客人与设计师拥有双向选择的权利。 待在这边的设计师基本都已经脱离关注金钱的阶段，反而更专注于齐心协力打造品牌效应，走向国际时尚界舞台。 人靠衣服马靠鞍的同时，衣服也得依靠模特才能展示最佳效果，达成相辅相成的结果。 待室内的一众设计师看清月读的长相与身材，他们的眼睛几乎齐刷刷亮了。 “先生，鄙人名为大野健三，曾获得国内最顶尖的西装版型设计奖三次，这是我曾设计过的版型可供参考……” 版型师出声，设计师自然也不甘落后。 一个接一个介绍过去的成就，展示自己这些年设计过的样式。 面对这群陌生设计师们的热情，月读心中难免惊讶，眼神却毫不动摇，认真观察起这些设计师的作品。 这些设计师既是竞争关系，在打造品牌口碑方面又是天然同盟。 擅长的方面也并不完全一致，版型设计与裁剪风格等方面各有细微差别。 幸而月读没有选择恐惧症，并兼具超强的观察力与直觉，并未耗费太长时间，就指定一位设计师。 待月读选定，之前叽叽喳喳推销自己的设计师们，不约而同闭了嘴。 身穿深蓝色西服套装，眼角出现细纹的男设计师，慢条斯理推一下眼镜：“感谢您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 月读与他对视几秒，“我的选择当然不可能出错。” 确定专属设计师后，到了量体环节。 这家定制店不愧是专业的，量体师都有好几位，可供选择。 月读在服务员陪同下还完成一份详细的调查问卷，包含西装面料选择、是否全手定制、平时需要出席的场合、个人喜好等详尽信息。 待全部事宜敲定，月读付过定金，离开那边，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两小时，到了午饭时间。 月读目前还未曾尝试人类的食物，因为忙碌，中村忘记提醒需要用早餐，月读自己又没有常识。 腹中饥肠辘辘、敲锣打鼓，月读凭借本能顺着飘散的食物香气，走进一家咖喱店。 第130章 美味咖喱 恰是饭点，这家香飘很远、名为dondy的咖喱店几乎坐得满满当当。 月读被服务员告知，如果不与人拼桌，就需要在外等待半小时。 月读通过透明的橱窗观察一圈，发现能够拼桌的只有两个位置。 一个是恰好靠窗的两人座，已经入座的是一位满头金发、小麦色皮肤的男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读感觉他有几分眼熟，却叫不出名字。 另一个则是接近吧台位置的双人座，因为另一位食客是女性，直接被月读排除。 服务员很会看眼色，通过月读的目光方向，读出选择。 询问金发男性后，才返回告知可以拼桌的好消息。 月读放下购物袋，拉开金发男子对面的桌椅。 因为那挥之不去的淡淡熟悉感，月读观察起对面的人。 注意到他面对服务员时，笑得温和无害，服务员离开后却立即恢复面无表情。 离得近了，月读发现金发男子的五官较周围的人有很大不同，且那头金发是天然生长的，并非使用过外物。 敏锐的五感以及过近的距离，让月读甚至能嗅出金发男子那边传来的气味。 消毒水味、很淡的铁锈味、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月读的观察非常隐蔽，经历一上午逛街，他发现自己可以做到不借助真实的五感观察四周。 他拥有超越常人良多的灵魂力感知，观察得出的结果比凭借真实五感观察更准确，且不易被他人察觉。 如果专注心神，甚至可以感知别人的灵魂，直接通过灵魂颜色判断人类的品行，不过这种观察方式消耗较大，时间一长就会头晕目眩，很可能造成灵魂离体， 观察得来的熟悉感越来越强，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却没有任何收获，月读困扰地微蹙起眉。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在月读沉思时，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员终于送来菜单。 上面配有各色咖喱的插图，匮乏的常识让月读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它们瞧着都美味极了，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闹腾不休。 服务员静静站在旁边，并未主动推荐。 月读思索着要不全部点一份尝尝看，只是整个菜单足有十多种咖喱，狭窄的双人桌放不下。 对面的金发男子突然开口：“你是第一次尝试咖喱吗？” 月读环顾一圈，确认周围除了服务员就只有他，不是自作多情，才点头回应。 金发男子露出温和的笑容，“如果是初次尝试，我推荐鸡肉咖喱哦。你能吃辣的话，中辣就很不错。” 服务员此刻后知后觉认同道：“这位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店里的鸡肉咖喱是招牌咖喱之一，是最受好评的菜品。” 月读翻到首页，在那边找到鸡肉咖喱的图片，下方点亮五颗红星。 再翻看其他咖喱图片，月读注意到点亮的星星数量并不完全一致，想来是用星星数量代表推荐程度。 因为金发男子的灵魂很漂亮，萦绕着莫名的熟悉感，月读选择相信他的推荐。 “那就中辣鸡肉咖喱一份。” “嗨。” 相比送菜单的缓慢速度，上菜品速度倒是不慢。 奇怪地是，分明金发男子提前许多坐在这边，菜品却与月读的同时送来。 月读只当是巧合，并未多想，两只眼睛都定在咖喱上，嗅着浓浓的香味，喉结不争气地上下滑动。 第131章 美味咖喱(2) 不同于家庭制作的咖喱，将食材全部放在一锅炖煮，无法法兼顾不同人的口味。 dondy的咖喱、颗粒饱满的米饭、以及炖煮好的整颗土豆分开盛放，食客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搭配或者分开食用。 本就美味的咖喱，有特色腌制蒜头与福神渍做点缀，味道更上一层楼。 分明只是一道普通的家庭料理，却成就特色，星期二这样的工作日，店内也坐得满满当当，不得不与陌生人拼桌，可见这家店有多受追捧。 吃咖喱只需要使用勺子，这于月读是一种福音。 月读残存的记忆，基本只与任务相关，认识文字、说话是本能，其他很多生活常识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 只有模糊印象，上手操作熟练需要时间与经验的磨合。 潜意识将自己视为神明的月读，很是骄傲，无法容忍自己留下不堪的黑历史。 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不会使用勺子丢脸，那更是敬谢不敏。 这般思索着，月读打定主意，等待金发男子为他做示范。 谁知，金发男子竟不按常理出牌，并未动用勺子，反而先扒开熟透的土豆皮。 月读瞧瞧自己那份土豆，观察到上面有白雾升腾，直觉很烫，捻动指尖，歇了立即动作的心思。 金发男子状似无意嘟囔：“土豆凉了，味道会大打折扣。” 月读犹豫着伸出手，却感觉很不舒服。 他观察到金发男子身上仅穿着白色衬衫，将袖子挽起，就可以自如活动。 月读却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外套，内搭白色衬衫，领结扣得很完美，拥挤室内的温度不可避免上升。 周围客人座椅背后搭着他们的西服外套，月读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识做了件不大不小的尴尬事。 此刻脱下西装只会更显眼，只得将错就错下去。 虽然手臂被束缚得难受，手法也不甚熟练，炖熟的土豆很给面子地轻轻一掀就露出柔软内里。 金发男子终于拿起勺子将土豆一分为二，流畅活动手指将勺子转为平整，将咖喱、土豆与米饭同时送入口中。 月读细心观察着，将他的动作完全收入眼底，完整复刻。 终于尝到人生的第一口食物！ 浓郁的咖喱香味、土豆软糯的口感搭配在一起，让月读的眸子微微眯起，享受起美食对绞痛胃部带来的抚慰。 他完全没有心思再观察对面金发男子的动作，重复将咖喱、土豆与米饭搭配着送入嘴里。 吃得腮帮子鼓鼓，颇有几分仓鼠护食模样。 紫色眼眸里目空一切的睥睨感完全褪去，只余下纯然的欣喜与愉悦。 金发男子吃着自己的咖喱，不动声色观察对面的男人。 ［这样吃到美味食物就柔和下来的人，真的是月读吗？ 那位将公安警察资料库当后花园逛、刷屏整改意见的月读应该是个嚣张家伙才对？ 那个不出场则已，一出场就让警视厅加警察厅忙得团团转的人。 吃起咖喱会双眼冒小星星，这……是什么魔幻版现实？］ 金发男子自然是安室透，本名降谷零，因身兼多职，是个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一小时花的打工人。 今天来到这处咖喱店，一方面是为了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另一方面则是以侦探的身份接受同期下达的委托任务。 降谷知道自己的几位同期都是极有分寸之人，不可能拿他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即使知道他在米花町四丁目开诊所，却从不会找上门来让他难做。 早晨打开诊所，接到电话时，安室透惊讶极了。 安室透为每个身份准备有不同的手机，私人诊所医生、小有名气的侦探、某大型组织代号成员、以及最隐蔽、一旦暴露就会遭遇生命危险的本职身份——公安警察。 他的手机虽有多支，却从不敢在手机联系簿里面存电话号码，有定时清理信息与浏览记录的好习惯。 即使如此，安室透良好的记忆力，让他瞬间回忆起这通没有备注的电话来自中村。 中村是个念旧且习惯节俭的人，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从警校时期到现在都未更换，安室透自然有印象。 倒是中村的工作电话因故更换几次，安室透完全不了解。 没等安室透猜测中村的来意，电话一接通，中村就放出一个地雷，将安室透惊得目瞪口呆。 电话中，中村提起他找到疑似月读的人了！ 不过因职责所在，他只得拜托与警方有过多次合作关系的安室侦探，帮忙确认他的身份。 安室透脑海里思绪万千，面部表情却毫无变化，仍然是专心享受咖喱的普通食客。 按照他多年来对自家同期的了解，中村从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 降谷零作为零组公安的一员，对最近警察厅与警视厅的一项抢人计划有所耳闻。 警察厅计划将擅长审讯的中村挖过去做更隐蔽、更关键的工作，为保护国家安全献出自己的力量。 另一方面，警视厅花了七年时间精心栽培中村，不可能轻易放手。 有人存在的地方，竞争就不可避免。 警视厅与警察厅的纠葛由来已久。 独立多年的警视厅不愿意被后起之秀的警察厅压一头，成立时间不长的警察厅监管警视厅却又属于职责之内。 不仅争案子，人才也是重点竞争项目。 整体而言，正如公安警察与普通刑事警察有壁，警察厅与警视厅同样有壁。 降谷零所在的零组在警察厅，职责范围很特殊。 理论来讲，零组对全体公安警察都有调动权，而公安警察办案可以申请警视厅各部门的配合。 因着这些潜在原因，即使降谷零因为卧底身份无法对外表露公安身份，获取内部消息的效率，却比仅仅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管理官的中村便利得多。 几年前，降谷需要打电话找毛利小五郎获取零组掌握的情报。 随着时间推移，在毛利小五郎有意助攻下，现在的零组于降谷而言，是完全透明的。 在降谷零的记忆里，自七年前出现、被米花町与杯户町市民尊称月读的人，一直是令警方难办的角色。 大部分警方高层对他的观感都很复杂，有对他突出能力的欣赏与惜才，也因为他的特立独行带来的额外工作量而厌恶，甚至咒骂。 不过大部分警员仍然是支持招安地，月读的能力有目共睹，多出这样的优秀人才，当然会比推向敌人更加有利。 第132章 月读是真是假? 降谷零来商业街前，查过一些情报。 已经明白中村会调查月读的前因。 作为被警察厅与警视厅争取的人才，具体拥有什么能力需要落在实处，安排任务自然是为了探查中村的个人能力。 警视厅希望之光在民众与底层警员间，声名远扬。 于警方高层而言，中村却只是小角色，他们对中村的了解有限。 警察厅看重中村的审讯能力，警视厅看重办案能力与根正苗红的出身。 双方一合计，落到实处的任务就是寻找月读。 这项多年悬而未决的任务，如果中村真的有能力完美解决，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远超其他警员，可以自由选择继续留在搜查课当管理官或者去警察厅。 若是无法完整解决，找出重要线索也有去处。 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中村的余生将在管理官的位置上蹉跎，再无寸进可能。 作为中村的同期好友，降谷零希望中村能走到更远。 自杯户町六丁目截杀案，中村一头扎进来，将降谷零与毛利小五郎的上下级关联撞破。 中村与降谷虽未明言，却已有默契。 降谷或多或少从毛利小五郎那边，了解一些中村与他斗智斗勇的过程。 明白中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怯懦的警校学生，经历案子的磨砺，他已洗尽铅华，成了被众人仰望的璀璨明珠。 然而，有件事很奇怪。 降谷对月读的事迹有过零碎了解，也从毛利小五郎那边套过话，降谷猜测月读与他们几人有紧密联系。 月读自七年前出现一直还算低调，与警方长时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甚至警方力有不逮时，还会巧合地主动跳出来帮忙。 因此，三年前的月读即使不受警方管束，警方对他的定义也是正义之士。虽有心寻找，态度却并不多么强硬。 三年前12月10日，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库突然被月读明目张胆入侵却彻底撕开那层和平共处的面纱，令警视厅网络技术部门的脸丢尽了。 任谁眼睁睁看着自家内网资料库被人逛街似地翻翻找找都得气炸，更何况月读不仅逛街，还刷屏防火墙整改方案一二三四……资料库搭建方案一二三四……资料库加密手法整改方案一二三四…… 于技术人员而言，那称得上一场酣畅淋漓地教学演习。 于好面子的警视厅公安部领导而言，那是妥妥的黑历史，绝不能被任何人提起。 如果有可能，他们甚至会把所有知情者的记忆清洗一遍。 原本降谷听说这件事情时，只当月读是以那样的方式给警方提醒，目的是促进警视厅网络技术人才进行技术革新。 直到降谷追查hiro卧底身份会暴露的起因，发现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库存在技术漏洞，被封存的卧底资料于尖端网络技术人才唾手可得。 降谷才隐隐将月读大闹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库，与hiro身份暴露殉职联系在一起。 那时，不过是侦探的大胆假设与自我安慰。 去年2月7日，伊达班长通宵蹲守犯人，精神不济。 翌日早晨过马路时，捡掉落的警察手册，差点被疲劳驾驶的卡车撞进医院。 那时，让伊达班长幸免于难地也是月读。 在班长指导的后辈——高木涉的描述中，身穿斗篷的月读鬼魅般闪现，将行进的卡车干净利落切割成两半，驾驶位那一半撞向路旁的墙壁，卡车司机在医院躺了半年伤势才好起来。 本该被殃及池鱼的伊达与高木涉，被月读一手一个提到路旁，不远不近恰好与另一半卡车错身而过。 除了本就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这次危险的意外事故，并未波及旁人半分。 了解过伊达差点受伤的始末，降谷才仔细调查月读出现的场合。 安室透的表身份虽是善良又温和的医生，在黑衣组织却是实打实的情报组王牌。 借助公安的渠道，降谷轻松查到警视厅里面关于月读出现的卷宗。 于是，萩原在浅野别墅区拆弹，月读送信号屏蔽器的情报被降谷轻易拎出来。 因为信号屏蔽器，萩原与松田顺利拆弹，粉碎了炸弹犯针对警方的十亿日元抢劫案阴谋。 两个月后，萩原与松田被逃走的炸弹犯威胁，前往帝丹小学拆联动炸弹。 三年后，杯户商场炸弹威胁案中，萩原他们解决掉全部炸弹。 正苦恼于如何寻找幕后主使，月读好巧不巧将在逃的一名炸弹犯送给警方。 四年后，松田摩天轮拆的炸弹，也或多或少有些含糊其辞的地方。 降谷查完一圈，以本就不弱的推理能力和联想能力，将月读和中村悠太画上颤巍巍的等号。 降谷原本将信将疑，只要想到那种救命的神奇药物中村一掏一大把，疑惑的种子就茁壮成长。 另一个重要佐证是毛利家的猫，降谷也是花了许多功夫才跟那只猫打好关系。 中村却轻易与那只猫建立起联系，偶尔带猫出门蹭吃蹭喝。 豹并非单纯的猫，它很有灵性，有原则与傲气，不可能轻易跟陌生人乱跑。 连社交达人萩原与那只猫的关系都只是平常，社恐的中村会特意与豹打好关系，即使降谷不愿意深想，理智却让他不得不往交易那个方向猜。 综上所述，经过降谷自己多年的观察，以及收获的情报检验，他认定中村=月读。 可想而知，早晨接到那通电话，降谷如何吃惊！ 对面是陌生人，降谷的思绪飘了十万八千里，转回来时月读仍在美滋滋享受咖喱，对降谷的走神毫无察觉。 降谷注视对面男子好一会，突然开口安利：“白蒜头的味道也不错。” 听见有好吃的，月读第一次与安室透对视。 安室透从里面读出来眼巴巴的渴望。 厚脸皮如安室透，也有些不自在。 打开装着白蒜头的盒子，用专用镊子取出一个，置于咖喱上，送入嘴里。 月读有样学样尝试一番，“真的，太棒了！谢谢你，fu——” 安室透脸色微变，不假思索在桌子下踩了月读一脚。 钻心疼痛让月读想不顾形象去捂脚，他怒瞪着安室透，预备讨个说法。 安室透却完全没被月读吓住，反而露出温和闪亮的营业笑容。 “相逢即是有缘，我叫安室透，目前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同时做着侦探的兼职工作，能有幸认识你吗？” 月读轻轻活动脚背，疼痛缓慢减轻：“你好，我是月咏雅。” “原来如此，月咏先生喜欢美食吗？” 暗暗咬牙的月读听闻美食，周身氛围瞬间恢复平和：“是的！” “那倒是不错，其实我这边有多余的美食节活动券，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 安室透从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内袋取出几张券。 月读伸手接过，发现券上面有明确的地址与时间，“谢谢安室先生的馈赠。” 第133章 美食是人间的瑰宝 握在手里的美食券让月读对眼前的金发男子好感度爆表，此前的不愉快立即烟消云散。 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月读掌握到眼前这人的姓氏——降谷，全名是什么记忆里却没有。 管他叫什么呢！细枝末节完全不重要。 月读眼睛闪亮，期待满满询问：“安室先生，你的厨艺是不是很棒？” 安室透并未多想，随口应声：“应该还行，会一点家常菜色。” 初来乍到、很是任性的月读当即理直气壮宣布：“我要跟你回家！” “咦？！”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安室透，差点没维持住温和人设跳起来，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 “……不可以吗？” 月读无师自通露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委屈模样。 即使身高有一米九，坐在凳子上却并不显，配上俊美的外表，装起委屈很有说服力。 餐厅毕竟是公共场合，即使两人说话的声音还算克制，却也不可避免地被附近食客听去。 安室透正欲严词拒绝，却被月读可怜巴巴的眼神，周围谴责的目光弄出几分负罪感。 有像是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是做了天怒人怨的错事。 如果安室透是意志不够坚定的普通人，或许已经稀里糊涂答应下来。 安室透作为时刻保持清醒的卧底，却抵抗住负罪感，再次拒绝。 “月咏先生，你应该没有忘记，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言下之意，月读怎么好对刚认识的陌生人，提出这种麻烦他人的过分要求。 月读理不直气也壮，“安室先生很会吃咖喱，做的饭菜肯定很美味。我可以和你等价交换，不会让你吃亏的。” 安室透着实没想到这个伪.月读瞧着单纯，骨子里竟是个强买强卖的流氓。 月读为了这口吃的，早已将感知运用到最大。越仔细感受，就越是坚定要跟着这个人回家蹭饭。 安室透以他敏锐的观察力打包票，这位伪月读毫无常识！急需去医院查查脑子。 “只有朋友，才会登门拜访。” 月读明白其中的潜在含义，果断伸出手：“那我先跟安室先生交个朋友。” 安室透嘴角抽搐，感觉自己是被牛皮糖黏上了，勉强转移话题：“比起那个，吃饭要紧，咖喱凉了就不好吃了。” 闻言，月读立即抽回手，美滋滋地继续他的干饭大业。 安室透掏出手机，给某位引起后续一系列麻烦的同期发邮件。 咖喱饭做得精致，分量反而不多，月读将剩下部分解决掉，才吃了三分饱。 于是，他眼巴巴望着安室透……碗里的咖喱鸡肉。 安室透垂头查看刚收到的邮件，看看罪魁祸首具体怎么打算。 邮件上却只有短短一句话：以交好为前提，顺其自然相处。 安室透对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既然将中村与月读划上等号，这位伪.月读肯定跟中村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认识中村这些年，他从未拖后腿，表现也可圈可点，那干脆按照中村的意愿去做。 “你下午的行程是？” 月读在脑海里过一遍任务，毫无所获，选择摆烂：“不知道。” 安室透：有丢掉涵养的冲动！ “那……跟我走？” “好啊！” 第134章 惊险的意外状况 月读艺高人胆大，有心验证探查能力是否准确，提着袋子跟在安室透身后出了门。 安室透略一思索开口询问：“继续吃东西，还是在附近逛逛？” 月读挺惊讶，他知道这位安室先生大概率是中村的熟人，才有几分信任感。 于安室先生而言，他只是个突然黏上去的大麻烦。 现在竟然还征求自己的意见，莫非……安室先生是个超级无敌大好人？ 月读自然而然搭上安室透的肩，这个动作也有几分熟悉感呢，大概是曾经见过？或者中村这般做过？ 沉重的压力，令安室透瞬间回神。 他一耸肩将人推开，整理好身上的西装，“拜托！别突然做这种事！” 月.缺乏常识.读真诚发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看哪有大男人在拉拉扯扯？” 月读听话扫视逛街人群，的确没有大男人拉拉扯扯，毕竟前来逛街的基本是一男一女，或者一家人出行。 他老老实实站直：“抱歉，我不太了解这些。” 如果月读犟嘴，安室透还能顺道打几句嘴仗，碰上真诚道歉，却不自在起来。 安室透摸摸脖子，转移话题：“时间还早，在附近转转吧。” “行，谢谢安室先生。” 两人的身高在人群中本就特别显眼，身上的气质也相当突出，更是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魅力。 月读的外表瞧着有几分冷漠精英范，安室透则是温和极好相处的社交型。 两人交谈时，总能让对方有截然不同的表现，让部分偷偷打量的路人会心一笑。 比如路过炸丸子店。 闻到香味的月读丝毫不顾形象奔过去，脸都快贴上店门。 安室透一手捂脸，一手拽着后颈将人扯回来。 “你不是刚吃过午饭吗？悠着点别乱跑。” “噢！” 立正秒答，下次绝对还犯。 安室透默念不生气、不生气，将心软的自己骂了百八十遍，同时默默问候不靠谱的同期，给他送来如此大麻烦。 不过最终，以月读手里举着两串丸子获胜。 他手中提着的袋子不知何时转移到安室透手上。 月读咬一口炸丸子，“好吃！甜甜地、又软又糯，安室先生要吃吗？” 安室透不知何时套上一顶渔夫帽和口罩，遮掩住下半脸庞仅余一双紫灰色眼睛在外面，那头金发也完全被掩藏。 “敬谢不敏。” “啊呜——安室先生，为什么要戴帽子？” “我冷。” 月读伸手感受一番温度，直接拆穿：“八月的盛夏，人类也会感觉冷吗？” 侦探的直觉让安室透条件反射抓住关键字眼：“人类……说得跟你不是一样。” 月读忽然笑眯眯凑近安室透的耳边，“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安室透唯一露出的一双紫灰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月读看。 月读却再次嗷呜～嗷呜～一口一个丸子，显出十足的孩子气。 安室透不礼貌地翻起白眼，头疼地准备直接将他带回诊所，月读却看见什么，眼前一亮，迈着大长腿消失在人群。 “喂！你要去哪？” “安室先生，这边这边！” 人群忽然探出一个紫色脑袋，正对他招手。 本国的礼仪核心准则就是不给他人添麻烦，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的基本只有不懂事的熊孩子。 安室透在被众人围观前，按住头顶渔夫帽，转身走入角落。 月读不明所以轻唤：“安室先生？” 安室透所在的位置并不拥挤，绕过几个人就成功走到边缘，斜前方就有一条近道，可以拐回米花町去。 月读却因为多走的那几步，已经陷在人潮里，根本脱不开身。 见安室透毫无停下脚步的准备，月读有些慌，“安室先生，安室先生，等等我！” 安室这个姓氏在东京本就不是常见姓氏，好巧不巧安室透的确有几分名声。 此刻虽不是曾经那个随意走到哪，就有人围观的名侦探。 近期重新破获几起案子，再次回归大众视野。 “安室先生……莫非是那位侦探？” “是吧，我就没听说过其他姓安室的。” 有人低声交谈，有人直接拦下月读询问：“你是安室侦探的同伴吗？他在这边吗？可不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哇，仔细一看，你也很帅嘛，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吗？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让开，没看人家着急了！” “说得好听，你自己不也往前挤。” …… 吵吵嚷嚷，推推搡搡。 月读徒劳地伸手，根本无法脱开人群。 幸亏身高足够，否则手里剩下的丸子都指不定会蹭在衣服上。 他的情绪目前还稳得住，即使安室透从这边离开，找人于拥有信仰值的月读而言，轻轻松松。 一股巨力忽然从背后袭来。 人海浪潮中，根本没有固定物，月读不可避免地随着人群东倒西歪。 “别推，别推，要倒了！” “疼疼疼！” “啊——！” 原本热热闹闹、一片繁荣的商业街，瞬间成了踩踏场。 月读挣扎几次，完全无法凭一己之力，与汹涌人群对抗。 安室透刚走入近道，听出动静不对，转回来才意识到情况危急，立即掏出手机预备报警。 月读的心态本还算平和，毕竟他要不计代价脱身而出，方法多得是。 直到头皮一阵刺痛。 月读不敢有大的动作，微微侧头以余光打量，发现罪魁祸首是一个拍手大笑的婴孩。 与惊慌失措的大人不同，这个被大人托举在手中，不足一岁的孩子张着一口洁白乳牙，笑得合不拢嘴。 一双小手肉乎乎地，自然而然形成富贵窝，拽住月读后颈碎发不松手。 动作幅度太大会扯到头发，被人潮推动没办法稳住身形，就无法掰开孩子的手，解救他惨遭蹂躏的头发。 又是一股巨力，月读随着人群同时前扑。 脑后的一块头皮差点被生生扯掉，疼得月读一阵龇牙咧嘴，背后孩童的哇哇哭声紧随而至。 月读摸索着拽回自己的头发，再将手中的丸子塞入孩子口中，哇哇哭声霎时停止。 然而，情况却相当不妙。 短短几分钟月读已经被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人潮里面此起彼伏的惊慌尖叫与脑内一直持续、乱七八糟、毫无重点的祈愿奏成嘈杂交响乐，令月读烦躁到极点，头皮的疼痛更是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 声音在他的脑袋里开起染房，五颜六色齐聚一堂。 “闭嘴！” 月读的声音噎在嗓子眼，即使是离得最近的人也无法听清。 哗哗哗——咔嚓咔嚓——砰砰砰 周围店铺的玻璃有一张算一张，齐刷刷出现裂纹，被喧哗声一刺激，大片小块地玻璃碎凑起热闹，劈头盖脸向人群砸下。 运气不好的人直接被尖锐碎片划伤皮肤，边缘的人离店铺最近，是玻璃碎的重点关照对象。 人群开始响起呼痛声，声音越密集，声波震荡越猛烈。 原本只有裂纹还勉强支撑的玻璃面摇摇欲坠，在人类未曾察觉时，形成恶性循环。 乱成一锅粥的情形令安室透也不免呆滞，他想要发声，让大家恢复冷静，周围摇摇欲坠的玻璃挂饰却直白让他闭嘴。 手机的频频震动，总算唤回他的理智，安室透看清号码，立即接通。 “zero！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月读会处在暴走状态？！” 安室透顾不得纠正他的称呼，三言两语解释起前因后果。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要怎么办？整条步行商业街，全部玻璃都毫无征兆出现裂纹，被声音一震就可能分崩离析。 不仅有玻璃碎渣在人群头上虎视眈眈，部分广告牌也开始摇摇欲坠！” 远在警视厅的中村头疼极了，他也是刚接到三号通知，对目前的情况只会比现场的安室透更茫然。 “冷静！zero，我已经通知过增援，当务之急是稳住月读的情绪，让他的暴走停下来，否则只会捅出更大的篓子无法收场！” “安抚……我根本进不去啊！” 安室透注视着月读被人潮推远，他正用双手捂住耳朵，完全隔绝与外界交流的渠道。 “别慌，叫他的名字，应该可以让他恢复清醒。” “月读？” “对！总而言之，你先尝试，我五分钟内赶到。” 安室透抬头观察周围的玻璃窗，这片步行商业街发展时间超过三十年，建筑还保留着一部分曾经的影子。 供人行走的步行街本就狭窄，密密麻麻地连脚都无法踩到实处。 路旁大多是两三层高的矮楼，为展示商品，全部装有大面积落地窗，墙壁外挂着大大小小的灯光立牌广告。 这些平常物件，此刻全是即将择人而噬的利器。 安室透附近有几位抱团瑟缩成一团的人，明显是被这个场面吓得六神无主、连逃跑都忘记的普通人。 不等安室透行动，砰地一声，一块茶几大小的玻璃从头顶掉下，溅射出的玻璃瞬间在安室透身上扎出好几个创口。 灰色西服套装瞬间侵染上血迹。 抱头蜷缩在附近的人同样没能幸免，嗷嗷痛呼起来。 被玻璃划伤的疼痛没让安室透退缩，他此刻更清晰意识到这场玻璃雨会给无法自由行动的人群带来多大伤害。 立即抄起一块立在店面外的广告牌，挡在头顶。 做好基本防护，冲向人群，大喊：“月读！月读！” 慌张的人潮早已无法停下。 一旦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几分钟就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滩，失去生命。 人群推搡与玻璃雨带来的伤痛，让本就陷入惊慌的人们无法控制地大吼大叫，安室透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人群。 事实证明，优秀的个人力量在群体面前，只能认怂。 安室透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打开手机录音机，录好一段音频，将声音开到最大，循环播放。 像这样的拥堵事故，最重要的是让人群恢复冷静。 安室透在录音中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同时告知已经报警，并呼叫救护车，以此安抚民众情绪。 第二步才是告知目前的情况，以及解决方案。 外围的人听清后，终于有人恢复冷静，照音频的说法行动。 月读的呼声逐渐在人群蔓延开来，忍着疼痛的人们不听呼喊并祈祷着求救。 捂着耳朵泡在嘈杂声里的月读，在内外声音逐渐统一时，嗡嗡作响的脑袋终于恢复正常运转。 睁开眼，就听见周围的人一遍遍呼喊着月读，源源不断的信仰值涌入躯体。 月读终于有了实感，抬头看见顺着人群往他身边挣扎的安室透，遮住面部特征的帽子与口罩不翼而飞。 随着安室透靠近，重复的录音一遍遍重复播放。 月读环顾一圈，看见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染上血迹，附近店面的玻璃窗更是十不存一。 脑袋不受制地搜寻线索推理结论，月读的脑袋几乎瞬间空白。 他这位以拯救发家的神明，此刻是个彻彻底底伤人的刽子手。 安室透密切关注月读的情绪变化，发现他的惊慌与无错。 拨开附近几人，扑上去紧紧抱住月读。 “冷静下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现在清醒过来还有弥补机会！” 月读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自言自语：“真的？” “当然！悠太马上来了，他肯定有办法的！” 听见中村的名字，月读的眸子染上水雾，有了直面这场混乱的勇气。 第135章 打工人终将成为资本家 以月读的感知能力，冷静下来就发现附近落地窗无一幸免，都有密集的裂纹。 周围许多人仍在念叨着月读，短暂忘却疼痛，事实上现场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人，暴露在外的部位多多少少出现了伤口，血淋淋地瞧着很可怖。 月读一把捂住脑袋，甚至抱着头，像是无力承担后果的孩子，要将自己藏起来。 安室透认识这位月读的时间只有几小时，却已经了解到他的矛盾状态，大部分都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偶尔却又奇怪地很成熟。 虽不知附近玻璃为何突然出现裂纹，既然中村提及暴走，姑且从这个线索去推测。 安室透只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世界上竟然真有人凭借一己之力凭空造成如此的破坏。 不过传闻中的那位月读，似乎本就与科学有着相悖之处。 至少月读的凭空消失术，就是很吸引侦探的谜题。 警方为追寻月读的踪迹，难得聪明一回，调取附近所有设摄像头，留下的记录却一无所获。 此刻这位伪月读先生，有些特异能力大概也说得过去。 人海虽然勉强恢复镇定，处在中央的人却根本没有脱身机会，最外围的倒是会相对好运地脱离队伍。 安室透凑近月读身边压低声音询问：“你有没有办法，阻止周围的玻璃掉下来？” 抱着头的月读缓缓点头又摇头。 “碎玻璃对人体的伤害太大，声波扩散开，迟早还会出问题。” 安室透讲明利害关系，指望这个人给点力。 “我……能够让玻璃复原。” 安室透眼前一亮：“真的？” 月读点头，有充足能量点与信仰值，他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 中村说是叫了增援，事实上并未那样做。 早在接到三号通知，对状况有一定了解时，中村就决定将这次偶然事故消弭无形。 许多事是经不住有心之人查探的，只要留下过记录就有迹可循。 一旦媒体将玻璃集体出现裂纹的事件报道出去，防不住有心之人猜测，是否有超能力。 世袭制国家的确有诸多弊病，个人英雄主义却只会令世界变得更加糟糕。 黑衣组织的存在，就是欲望的聚合体。 他们在人人都会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刻渴求长生，也同样会在普通人的世界追求超能力。 为保证自己的超然地位，方法与手段是否残忍，是否制造惨案，从来不是他们会关注的重点。 中村并不了解月读具体有什么样的能力，却完全不敢去赌人心，他能做的就是将所有潜在危险从源头掐灭。 中村找三号兑换高级治愈药剂与神奇斗篷，并邀请二号对步行街现场所有人进行全体催眠。 * 淅淅沥沥地雨丝连绵成线，打在身上却意外没有凉意，反而很温暖。 安室透摊开右手，感受着夏天难得会出现的细雨。 他的身体上有好些玻璃划出的创口，手掌也因为扛着广告牌时，不慎划拉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雨丝接触手掌的一刹那，血痕开始快速愈合。 伤口从麻痒发烫到结痂脱落，只用了短短一分钟不到。 安室透常年受伤的经验来看，以他大猩猩般的体质，手上的伤口也得三四天才能完全复原才对。 安室透不信邪地握拳，如果不是血痂脱落留下皮肤组织，他的右手就跟从未受伤一般。 在他观察右手时，手臂与脸颊伤口接触到雨丝，一同快速复原。 一直抱头逃避现实的月读突然抬头，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天空。 “中村君……抱歉。” “你刚才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安室透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合常理的恢复速度，不由仔细观察起周围的人。 处在人群正中央的人们，摩肩接踵，玻璃雨掉下来受伤的地方基本都在头脸，以及露出来的肩膀、脖子、手臂等位置。 安室透清楚看见，附近所有人外露的伤口都重复着结痂、脱落的过程。 雨丝淅淅沥沥治愈完伤口，冲刷掉残余的血迹，只有附近十不存一的玻璃窗还保留着事件的碎片。 安室透忽然抓住月读：“现在……”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不是说好了跟我回诊所吗？” 附近的人群重新恢复喧闹，“老婆，我们该回家了。” “岩哥，回家了，快跟上。” 此前摩肩接踵你侬我侬根本分不开的人山人海，现在自然而然开始分散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月读怔怔望着天空，久久无法回神，紫色碎发因雨丝结在一起，再不复几小时前的潇洒肆意。 * 中村站在步行街最高的一处天台，透过防盗网密切关注下方动向。 身上穿着刚兑换来的斗篷避免被人关注到，手中握着一管空白试管。 三号少见地恢复初始长袍，站立在中村肩头，表情严肃：“中村君，你会恨我吗？” 中村沉默不言。 三号立即在中村肩头来了个五体投地的土下座大礼：“中村君，对不起！都是我给你出的馊主意，才会演变成如此状况，你罚我吧！” 中村掏出挂在胸前的那只圆柱形吊坠，星星上面的提示灯此刻是亮眼的红色，是能量点告急的标志。 月亮上显示出能量点详情。 结余能量点：100万218点。 个人能量点：104万7213点。 这次兑换高级药剂是为了拯救民众，200万能量点直接从结余里面扣出，另外，最近柯南与松田、萩原、伊达会面，每一次都在消耗能量点，呈现入不敷出的态势，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幸亏二号、三号与中村是绑定关系，这次使用个人能量点作为储备能量进行群体催眠，否则指不定此时此刻全国各地都在争先恐后发生各种命案，收割掉不在既定轨迹的灵魂。 捉襟见肘的能量点，让中村打定主意：最近必须躲着柯南走，伊达他们几人也不能例外！ 三号看见中村的动作，更加心虚得不敢冒头。 如果不是它提议造月读出来，中村根本不会往那边想，也就不可能闹今天这一出。 分明制造月读的本意是为中村分忧，结果正事一件没做，倒是先闯了一次大祸，将本就不富裕的能量点差点一次性嚯嚯干净。 中村叹口气，将三号扶正。 “行了，已成既定事实，懊恼也没用，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去当个神棍。” 三号茫然不解：“嗯？” “谁捅的篓子谁收拾，既然月读有奇特能力，你先别回灵王宫，引导月读掌控自己的能力后，为后续肝任务做准备。” 三号眼前一亮，“没错！这些债全是月读干得，必须由他负责才行！” “别太乐观，引导不好，很可能再次演变成今天的尴尬局面，再来一次就彻底回到解放前了。” 三号信心满满：“我跟中村君学了不少经验，带月读那种毫无常识的家伙肯定手到擒来。” 中村却油然而生出几分不安，转而询问：“二号这次会沉睡多长时间？” “因为本次消耗的能量由中村君提供，二号休息几日就能恢复。” “那干脆让二号去照看月读，三号你帮忙盯其他异常状况，可以吗？” 原本认为会被中村讨厌的三号，听到被委派重任，开心应好：“当然没问题！我会加油的！” 第136章 悲催的月读 雨丝浸透身体的那一刻，月读就敏锐察觉其中蕴含的蓬勃生命力。 月读又恰好知道祂准备的几种治愈药剂，像如此大范围见效奇怪的治愈效果，毫无疑问是高级治愈药剂才会有的效果。 在残存记忆中，了解到高级治愈药剂中村也是十年只有一瓶时，月读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他完全理解了这次暴走制造出的祸端。 鉴于中村没有露面，月读只能按捺住忐忑，由安室透带走。 想要逗弄安室透的轻松心态消失得无影无踪，情绪直跌低谷。 沮丧、茫然不知所措的月读被带回安室诊所，发现这处诊所跟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医生的通病，令大部分诊所整洁得自带寂寥感。 月读被带进去的房间却显出几分温馨，大概是窗台上摆的那几盆绿植发挥了作用。 室内墙根处有一排书架，书架上整齐码放着大大小小的文件夹，比起常规意义的诊断室，更像是谈话室。 安室透这家诊所，地段不算最佳，外面瞧着面积也不大，里面的工具与药品却全是出自组织的精品。 市丸教授的弟子身份，以及他本人刻苦钻研的医术，让这处小诊所开业时间不足半年却已经收获周边居民的信任。 顶着名侦探光环，拥有出色外表的安室医生，吸引的不仅有病人，还有神出鬼没的粉丝，其中以年轻女性居多，这让温和阳光的安室透相当困扰。 驱赶几次没得到太好的效果后，安室透不想将诊所弄成粉丝见面会现场，干脆改了营业时间。 一周只在工作日的星期二到星期四白天看诊，其余时间仅接受急诊与感兴趣的病例。 这个营业时间的确完美避开高中生、大学生等女粉丝骚扰，对病人却同样不友好，理所当然引发一些不好的舆论。 安室透却以出色医术封上了那些八卦的嘴，处理几例急诊后，顺利站稳脚跟。 诊所营业时间短，空闲时间自然多了，安室透顺理成章回归侦探老本行，承接部分感兴趣的委托。 安室诊所不知不觉成了综合事务所，患者与委托人的来访时间互不干扰，颇有几分默契。 自安室诊所扎根米花町，组织可以轻松从外人口中掌握安室透的行程，时间一长，三年前引起的怀疑风波缓慢平稳翻篇。 安室透并未阻拦月读观察，“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运动饮料？” 三种都没尝过的月读随口回应：“咖啡。” 冒着热气的咖啡端上桌，安室透与月读终于面对面坐下来，有了交流机会。 安室透犹豫半晌，选择最平淡的开头：“你还好吗？” 月读诚实摇头，目前仍是小孩子心性的他，本能寻求着帮助。 毫无疑问，将他从混乱拉回现实的安室透已经有被他信任的基础条件。 安室透理智上清楚自己和月读并不相熟，却不知为何，见月读宛如丧家之犬的颓唐模样，就自然而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 月读的发丝纤细而柔软，手感相当不错。 安室透摸了两把，还真找到点乐趣。 “你的头发好漂亮，是天生的吗？” 月读的发丝由三号纯手工制作完成，自然可以算作天生。 “紫色的头发真是罕见，月咏先生也有其他血统吗？” 安室透因为金发从小到大经常遭到他人异样的注目礼，甚至欺负。 紫色头发恐怕会更加被关注，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顶着满头紫发却能保持纯白心性长大的。 “我不知道。” 三号制造了他，月读却从未与它有过交流，对为何设定为紫头同样迷茫。 “那么……你父母的发丝是紫色吗？” 安室透希望能通过聊天挖掘一些有用信息，最终却只得出月读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笨蛋结论。 安室透无奈甩甩头，干脆快刀斩乱麻。 “你认识那位中村悠太警官？我之前听你向他道歉。” 月读猛然抬头，他的声音那么细微，竟然还仍被察觉了？ 他的小动作于观察力敏锐的卧底而言，相当于直接承认。 “你竟然真的认识中村警官？” “不，”月读坚定道，“我不认识他。” ［算了，等悠太过来领人时，一切就会迎刃而解，我操那么多心干嘛？］ 安室透掏出手机，翻看起通话记录与邮件。 邮件箱是空的，通话记录……只有早晨六点五十五接到的那通电话。 安室透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开始整理今天的记忆。 早晨刚打开店门就接到电话，上午按部就班待在诊所，接诊几例普通的感冒病症，午饭出门觅食，特意抄近道去了杯户町，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特征明显的月读。 之后就是与月读一同吃午餐，阴差阳错被缠上，回诊所路上选择逛一会，然后……就回来了？ 安室透回顾一遍，并查看手机上的时间，16：12分。 “闲逛时我们去过什么地方，月咏君还记得吗？” 陌生称呼让月读的反应慢了半拍，“买了炸丸子，之后就回来了。” “真的？”安室透感觉更不妙了，“吃完饭的时间呢？” “没注意，大概是是一点到一点半？” 安室透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月读关心道：“安室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安室透恢复平常的温和浅笑，“抱歉，月咏先生。突然想起来，我今晚有一场重要约会，恐怕没办法招待你了。” 月读只得点头，“好的，安室先生先忙 ，我便不打扰你了。” “那么，下次有空再约。” 话虽如此，安室透却完全没有给出联系方式的打算。 月读连手机都没买，也忘了这一茬。 与安室透告别后，月读丧丧地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游荡。 心里压着事堵得慌，脑袋空空，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想到给中村惹了大麻烦，就有逃跑的冲动。 然而，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的他，即使逃跑又能去哪里呢？ * 周二是工作日，四点出头在街道上闲逛的除了月读，就只有放学回家的学生。 米花町三丁目与四丁目聚集着很多学校，帝丹小学、帝丹中学、帝丹高中，米花大学、米花小学都在附近。 “小心！前面危险！” 突如其来的尖叫令月读回过神，一辆大卡车恰在此时直直撞过来。 月读完全来不及反应，背后突然被猛力拉扯，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先生，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救护车？” 另一道女声安慰道：“小兰，别着急。他应该只是被吓住了，身上没出现血迹，卡车也没碰到他，肯定会没事的。倒是你的手受伤了！等我拿ok绷。” 月读睁开眼，与焦急注视着他的长发女孩对上视线。 血液快速上涌，整张脸涨红冒烟。 太丢脸了！竟然因为走神差点被卡车撞上，让一个孩子来救。 长发女孩欣喜道：“先生，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 月读坐起身，慌张摆手，“我没受伤，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此刻，另一个女孩终于显露真容。 她身上穿着与长发女孩同款制服，留着齐耳短发，发箍将所有碎发束缚住，露出额头。 见月读坐起身，没好气道：“这位先生走路小心一点啊！多亏今天有小兰在，否则可就危险了。” 长发女孩不动声色地扯扯她的袖子，“园子——” 发箍女孩住了嘴，撕开ok绷，细心贴在长发女孩划出的伤口上。 月读站起身，再次道歉：“抱歉抱歉，刚才是我不小心走神了，你的手……” 长发女孩毫不在意，“一点划伤很快就能恢复，倒是先生你是遇到什么事情吗？” 平日里爱好看帅哥的园子，此刻完全没心思关注月读的长相，皱着眉拦住小兰：“小兰，我们先回去吧，别让叔叔久等了。” 小兰为难地看看月读，心有顾虑。 月读经过这遭惊吓，反倒恢复清醒，“我是月咏雅，刚才的事谢谢你们。” “我是毛利兰，这是我的朋友铃木园子，顺手帮一把无需放在心上的。” “我是铃木园子，既然小兰不在意你也无需放在心上。小兰，赶紧回去吧！” “月咏先生，我们就先告辞了。” “再见，谢谢你们。” 目送两个女孩离去，月读终于开始思索下一步做什么。 他原本的预定是在杯户町步行街逛一天，其余事情只需等待中村安排。 发生这么多事情，中村都没有现身，总感觉以后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员了。 第137章 番外篇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2) （高亮提醒：本章完全是萩松萩，不喜欢cp向的请跳过！！） 不知不觉搬进新家同居一个月，萩原与松田的日常与警视厅宿舍时期没太大区别，每天仍然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松田没察觉任何不对劲，作为幼驯染，他早已习惯萩原的存在，同榻而眠与萩原分享一张床，问题也不大。 这可苦了萩原，他可不是清心寡欲的绅士。 二十五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好不容易跟心心念念近十年的幼驯染迈向下一个感情阶段，心里自然充满期待与幻想。 萩原不会强硬逼迫松田做点什么，每天抱着对方或者被抱着睡觉，经历过最初纯然的欣喜后，逐渐成为一种折磨。 萩原向来偏爱松田的脸，实际相处后，发现性格也是最中意的。 单纯的亲友感情，逐渐让他无法满足，理所当然期望更进一步。 感情具体什么时候变质的，萩原无法清晰分辨，明显察觉区别应该是源自青春期的某一次梦境。 梦境的具体内容早已遗忘在时间长河，只保留下零星画面，其中最深刻的一幕是松田笑容肆意对他张开怀抱，嘴巴开开合合说着什么。 青春年少的男性是毋庸置疑的视觉生物，经不起过多感官刺激。 因为那个不算清晰的梦，萩原很长一段时间都害怕见到松田的笑容。 最初只是看见松田微笑不自在地脸红，发展到后来，松田一笑，他就不受控地“竖然起敬”。 最夸张的阶段，松田一个普通动作就足以令萩原僵硬几秒。 自此，萩原买的所有衣服全是宽松款，而且基本都穿着外套，只有夏天热得不行才会仅仅穿短袖出门。 松田只当他是喜欢耍帅并未深究，萩原才能轻松蒙混过关。 幸运的是，松田其实不爱笑，大部分时候那张池面脸上呈现在外的都是烦躁与不耐烦，或者干脆面无表情，笑容出现的次数并不多。 即使偶尔产生点反应，萩原也可以完美隐藏，才能大大方方继续溺在松田身边。 萩原暗戳戳做着适应训练，比如勾肩搭背，比如说点似是而非的调笑话语。 真心掩藏其中，只可惜因为一直以来表现得开朗浮夸，松田半点没放在心上。 青春期最难熬的阶段，萩原没有试图寻找代餐，毫无疑问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萩原家是一个充满爱的家庭，无论家中经济状况是否良好，萩原夫妇一直相互扶持、尊重且不离不弃。 在那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萩原研二，对感情方面挺有追求，渴望一段相对理想化的感情。 萩原喜欢的对象是松田，以松田对他的纵容，萩原自觉并非毫无希望，有可以期盼的未来，他自然不愿意两人的关系有任何瑕疵。 可惜，松田只在青春期短暂对萩原姐姐产生过好感，自那点感情幼苗被掐断，彻底成了感情绝缘体，每天只围着机械与炸弹转悠，迟迟没有再次开窍迹象。 萩原宛如守着珍宝的恶龙，见珍宝洁白无瑕，只能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研究过少女漫画的萩原半点不希望被未来开窍的小阵平嫌弃不干净。 如此严格要求的结果是，外人眼中异性缘好得爆棚的萩原是个货真价实的处男。 性经验基本为0，据萩原的观察来看，松田应该也是如此，这样一来就公平了。 爆处组的工作非常繁忙，萩原与松田分别是一二组精英，休假时间总是错开，交往三年，甚至没凑出一个共同长假。 萩原顾虑颇多，松田则是忙到没搭上那根筋。 回头一看，萩原惊讶发现两人交往三年，才堪堪到达kiss，没能更进一步。 两人间的kiss以萩原主动居多，松田主动时，基本只会亲脸颊或额头，就跟幼时贴贴一般毫无长进。 越回忆，萩原就越煎熬，他想更进一步。 分明是感情很好的伴侣，却过着禁欲生活，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警视厅宿舍太过狭窄且隔音不好，做点什么不方便也就罢了。 没道理搬进新家，时刻住在同一间屋子，睡在一张床上，小阵平还让他禁欲，这实在太过分了！ * 自上次情绪爆发大吵一架后，萩原一直思索着向亲亲恋人道歉的事。 小阵平大部分时候都是直觉系，在某些方面却又意外迟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作为成年男人，只因欲求不满就跟自己珍惜的恋人吵架，实在太不理智了！ 萩原暗暗唾弃自己，同时为自己的性福生活哀悼。 或许这样下去，他和小阵平两人还有成为魔法师的希望呢。 嗯……这虽然一点也不好笑，却很可能成为现实。 * 视角转回松田与中村交流后的当夜。 萩原在爆处组加班到七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家，计划着晚上吃什么。 萩原掰着手指头回忆冰箱的食材，生菜、鸡蛋、牛肉、好像上次的意面还有一半？ 不如就简单点做个牛肉意面好了，二十分钟就能开饭。 不知道小阵平回家了没？和悠太挑选好合适的房子了吗？ 下班时间较晚，路上幸运地没遭遇堵车。 7:08 pm 终于到达家门口，楼道里漆黑一片。 萩原脚步微顿，小阵平还没回来…… 用指纹打开电子锁，萩原也没心情开灯，摸索着换拖鞋，并低声念叨：“我回来了。” 低头时，余光注意到墙上有一道拉长的昏黄影子。 萩原心念一动，快速穿好拖鞋，拐进厨房。 松田的厨艺很糟糕，却不愿意厨房的活全部由萩原包揽，他们选择的是开放式厨房。 萩原负责做饭，松田负责处理做杂活，诸如洗菜、切菜、递盘子洗碗之类的。 开放式厨房外就是一张餐桌，萩原忙碌、松田帮不上忙的时候会坐在那边陪着聊天。 吃过饭，松田负责洗碗的时候，萩原同样会坐在那边陪伴。 此刻，餐厅透出隐隐绰绰昏黄的光，萩原轻轻打开推拉门。 立即看见了松田，他的亲亲恋人穿着很正式。 纯黑西装、纯白衬衫，规规矩矩打着领带，坐在他自己的专属位置上。 属于萩原的位置上，却摆放有一大束玫瑰。 桌子中间摆有西餐与红酒，昏黄的烛火活泼跳跃着。 萩原不可置信地眨动眼睛，不着痕迹的吞咽口水：“小阵平，这是……？” 松田站起身，走到萩原面前，伸出右手：“hagi，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 萩原有些不知所措，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第一时间牵上松田的手。 松田没有说话，为萩原拉开座椅。 萩原刚顺着松田的力道坐下，那束玫瑰就被塞入怀里。 近距离下，萩原才敢确信怀里竟然是红玫瑰，粗略一扫，应该是九十九朵。 萩原手足无措，心里酸酸涩涩地，张张嘴，头一次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 似乎嫌刺激不够大，本就穿得正式的松田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一个盒子。 萩原愣愣看着，平日里聪明的脑袋成了摆设，一片空白。 “hagi、研二，我们在一起吧。” 室内非常安静，烛泪滴落的噼啪声，终于让萩原回了神。 “小阵平，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求婚？” 松田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有动，只是那张冷白皮在萩原的注视下，逐渐染上红晕 。 “就是那样，不行吗？” “咦——？！”萩原眼睛瞪得滚圆，“就只有一句话吗？没有深情告白，没有爱，甚至连句喜欢都没有！” 松田额角抽动，“hagi，我喜欢你，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萩原心里乐开了花，表情却没有任何松动：“小阵平，只是这样的话，hagi不会答应哦。” 松田的俊脸扭曲一瞬，快速恢复正常：“研二，你到底答不答应？” 萩原嘟嘟囔囔：“诶？别人求婚可都是……” 瞥见桌子下方晃动的腿，松田一把抓过萩原的左手，取出戒指，干净利落往上一套。 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戒指上轻吻，“这下你是我的了，研二。” 说完，自顾自站起身，从萩原怀里取走那束玫瑰放在旁边空位上，“吃饭，快饿瘪了。” 萩原：“……小阵平！” 松田坐回自己的位置，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恢复懒散状态，挑眉，“怎么？” 萩原不经意看见松田敞开领口下显露的锁骨，脸不争气地红了，语气也不禁弱下来：“小阵平，好过分！” 松田答得漫不经心：“那你饿吗？” 萩原老实回答：“饿！” “那就对了，吃完再说！” 萩原抬起左手在烛光下观察，发现这只戒指跟他之前送的那只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素戒，没有钻石，也不像有特别的设计。 松田扫一眼他的动作，用刀叉切着牛排解释：“这是我用第一次拳击比赛的奖金买的，没得挑。” 闻言，萩原气鼓鼓的情绪明显一滞。 “第一次拳击比赛……那不是高一那年暑假吗？” 松田将牛排切成适宜大小，推到萩原面前，开始切另一份。 “对啊，戒指盒里面的小票有时间，你可以自己确认。” 萩原立即去够放在稍远位置上的戒指盒，戒指盒里还有另一枚戒指。 萩原将它取下，拉过松田忙碌的左手，给他戴上，与萩原手上这只一样，刚刚合适。 萩原没对此发表评论，取下绒布与固定支架，在盒子最下方找到了叠起来的小票。 借着跳跃的烛火，看清上面的时间：2002\/8\/19，10:13am。 萩原大概是初三那年清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变化，那之后与松田相关的大大小小事件都被他牢记于心。 “拳击赛后一天去买的。” “是吧，”刚戴上戒指，松田不怎么习惯地旋转几圈，才继续切牛排。 “为什么尺寸会刚刚好？”萩原对这一点很疑惑，他的身高在高中阶段猛涨一波，手指尺寸也有不小的变化。 “你那时闲得没事干量过，还在我耳边念叨每年长多少，再根据你的身高与平时成长数据预测大差不差吧，不过那时我也没准备送出去。” 本来笑眯眯的萩原顿时不乐意了：“诶？为什么？难道可怜的hagi不配得到一枚戒指吗？” 松田终于跟牛排较完劲，放在旁边，没好气道：“你那个暑假不是很喜欢联谊吗？有的是女孩子跟你戴对戒吧？” 萩原瞬间恢复安静，叉起牛排喂给松田：“小阵平，先吃饭吧，hagi好饿。” 松田没多计较，嗷呜一口咬下去。 两人终于安安静静享受着这顿西餐，烛火与红玫瑰，还有红酒，整体而言氛围还挺不错。 吃完最后一块，松田放下餐具，“难吃！hagi煮的白水面更好吃一点。” “烛光晚餐也不一定非得搭配西餐的，分明小阵平就更喜欢热食嘛。” “不知道是因为谁。差点忘了，刚才还跟我摆谱，某人那数百场的联谊记录还没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呢。” 吃饱的松田有心思算账了。 萩原握着叉子的手一顿，委屈巴巴望着松田：“这两年，hagi可是从未单独参加联谊。” 松田顺手揉乱萩原的头发：“这两年表现还不错，高中那会却经常将我抛在脑后和女孩子玩得开心呢，什么惠美、雾乃的。” 萩原咽下食物，举手做发誓状：“我绝对没跟女孩子们有过任何超越友情的接触，这一点小阵平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松田哼一声，不说话。 萩原偷偷观察松田的表情，有些食不下咽。 松田被他盯得烦了，将他的脸掰正。 “赶紧吃，吃完休息了，我困了。” 萩原听话地继续解决食物。 松田在旁边坐了半晌，冷不丁开口：“抱歉，我没考虑你的心情，就擅自定下了规则。” 今天的意外之喜早已让萩原忘记了之前吵架那回事，“什么？” “就那个，前几天你不是说要更进一步嘛，我没能及时领悟。” 血液上涌，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咳咳咳——” 松田递过来一杯水，帮他拍背，“你悠着点，不用着急。” 萩原咳得眼泪都快掉出来，灌了一大杯水呼吸终于恢复通畅。 “小阵平，你该不会是想报复可怜的hagi吧？” 松田炸毛：“哪有？！” “hagi刚才可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哦。”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萩原推开餐盘，“那小阵平，你确定吗？” 松田直视萩原的眼睛，牵过他的左手，摩挲那枚素戒：“我十年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萩原那张脸再次腾地烧起来，他嗷呜一声哐地将脑袋砸在桌子上，“小阵平，你上次都没说，这也太狡猾了！” 松田用手指理着萩原的头发，“三年前，我没有想到你是认真的。” 萩原那次表白，的确很像拆危险炸弹带来的恐慌，在向松田寻求安全感。 萩原抬起头，相当委屈：“可是，hagi连珍藏七年的戒指都拿出来了，凭什么不信我啊！” 松田别开脸，“是我不对。” 长期参加联谊会，与女孩子打成一片的幼驯染，在共同经历生死危局后，突然表白。 坚韧如松田，也会认为吊桥效应消失后，两人就会自然而然退回朋友的界限。 第138章 番外篇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3) 萩原静静凝望着松田，眼泪突兀且不争气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连求婚仪式都选择打直球的松田，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想碰又不敢碰，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hagi……hagi，你怎么了？” “阵……阵平酱，原来这三年你都没相信我喜欢你，原来，原来如此。” 萩原瞬间将松田的做法全部串了起来。 难怪小阵平每次主动亲吻从来只亲额头或脸颊，分明是根本不承认与自己是恋人关系啊！ 上次准备告诉家里人他们的关系，却被拦下来，松田的说法是需要生活更稳定，让双方父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 两人那时开始有意识地大额存钱买房买车，不再将大部分工资花在买模型与手办上。 难怪躺在一张床上，萩原竟然从未见松田在晨起反应以外，出现生理反应。 难怪萩原自己看见松田偶尔的灿烂笑容都愣神，主动与松田深吻，也不见小阵平有克制不住对他做小动作的时候。 越想越气，萩原的眼泪止都止不住，那双平日里熠熠生辉的紫眸，此刻雾蒙蒙的，盈满悲伤。 松田动作僵硬地拍着萩原的肩膀，磕磕巴巴解释：“我想着……如果你后面想通了，这三年却做过超越朋友界限的事，我们甚至连朋友也做不了。 比起一晌贪欢，我更无法接受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 萩原的眼泪持续不停，根本没听进去。 “小阵平，根本不喜欢我……这三年只是在勉强自己，跟我玩角色扮演游戏。 我就像个小丑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期待着、苦恼着无法拉近距离。” 松田无奈打断：“我没那么说吧，别擅自脑补啊，hagi。” “你没说，你只是用行动展示，我却没读懂。” “hagi？”松田在萩原眼前挥了挥，“喂！醒醒，别在那边胡思乱想，听我说！” “都是我的错，三年前我就不该表白，当朋友或许还更轻松呢。” 松田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萩原后脑勺上。 他没有留力道，萩原的下巴哐撞在桌子上，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hagi，醒了没？还在做梦吗？” 萩原捂着下巴，耷拉着眼皮，闭嘴不答。 松田将头搁在桌子上，与萩原视线平齐：“别生气了，三年前那个气氛本就特殊，也不能完全怪我误解吧？” “我送了戒指。” “我不也送了戒指？你用打工第一笔工资买的，我用第一次拳击比赛的奖金买的，扯平了吧？” “三年前我的表白，你直接当耳旁风。” “我的错我的错，我发誓以后只要你说的话每一句我都认真记下来，” 萩原的语气很幽怨：“那只戒指你从未公开戴过，原来是不希望被人知道啊。” 松田：“……我一直有串在项链上戴在衣服里面。” “嗯，分明戴着，却仍然源源不断有交通课那边的同事向小阵平表白呢。” “我都好好拒绝了，一个也没同意，礼物之类的当然也没收。” “上次不是吃了交通课由美小姐的巧克力吗？” 松田不满抗议：“喂喂！hagi你别太过分了！那个巧克力分明是你喂给我才吃的吧？！” 萩原回忆一下，若无其事将那件事翻篇。 “小阵平甚至没主动亲过我。” 冷白皮最大的弱点就是稍稍情绪变化就容易上脸。 此刻松田的脸自然而然起了浅浅一层粉色，像是女孩子打的腮红，气色变好了。 “我有主动亲过。” “对，亲额头和脸颊，三岁以下小朋友才会做的事。” “我当然有亲过嘴唇，”松田被萩原的胡搅蛮缠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不禁脱口而出，“你的初吻都是我的！” 萩原满脸茫然：“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松田像是回忆起什么，耳根通红，恼羞成怒：“反正你的初吻肯定是我的！” 萩原脑袋飞速转动，翻找自己的记忆，毫无印象。 “抛开小孩子时期的亲亲不算的话，我的初吻应该是初二那次修学旅行玩大冒险那一次吧。” 中二时期，萩原是个胆大、喜欢尝试新奇事物的人。 那次修学旅行，班级的大部分男生还有小部分女生聚在一起玩大冒险。 通过转瓶子确定被整蛊的对象，惩罚措施则是每一轮开始前写小纸条统一放在密闭的纸箱里，由被整蛊的人抽取。 那天，萩原的运气简直差到极点，十次能被摇中五六次。 最初的惩罚是贴小纸条那种小儿科，萩原的一张脸很快就被大大小小的纸条占据，视线被遮盖。 萩原本就是越挫越勇的性格，不服输地继续，但挂满小纸条活动时毕竟很不方便，遂主动提议换成毛巾遮住脸继续游戏。 其他同学闹腾一顿，签了一些不平等条约才答应下来。 松田显然跟他想一处去了，自己解释起来，毕竟晶莹的流泪再漂亮也不比微笑更让人怦然心动。 “那次你不是特别倒霉，发展到用毛巾捂脸还要坚持玩吗？之后我也加入了战局。” 萩原对之前的事还有一点隐约印象，“那之前小阵平好像在旁边玩什么来着。” “一群初中生玩大冒险完全没有拆模型有趣好吧？！” “对，我想起来了，小阵平本就是被我强硬扯过去的，却还是没参加呢。” “嗯，”松田点点头，“然后hagi你那天超级倒霉，我只得亲自下场帮忙挽回场子。” 萩原满脸问号：“有吗？我蒙着毛巾出去跑了一圈，回来你还在拆模型吧？” “下一轮我就加入了，不过你那会跑完圈累得够呛没注意到我坐在旁边。” “噢噢，”萩原对此的确没有任何印象，“然后呢？之后发生过什么？” “我加入战局后，游戏继续，”松田臭着张脸，“诡异的是，我那时的运气也不好，刚上场三轮就被绕圈罚跑、还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萩原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托着腮静静倾听，并努力回忆：“奇怪了，小阵平，为什么我对这些一点记忆也没有啊。” 松田睨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后面几轮的确是沉默得多，大概是累了？” “反正我最后的印象是被毛巾遮住脸，出去跑圈还差点摔一跤，太逊了。”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后续啊？” 一直被打断，松田明显有些暴躁起来。 萩原做个拉拉链的手势：“我闭嘴，你继续。” 第139章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4) “大概过了四五轮吧，有同学不满足于贴小纸条、跑圈、做俯卧撑这类小惩罚，惩罚逐渐升级。”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松田相当惊讶地发现，他此刻竟然能将原本那超无聊的游戏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先是小纸条里面突然出现拥抱的选项，因为当时有女孩子在场，大家基本都选择同性，气氛还没热闹来。” 萩原差不多能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并未打断。 “你还记得初中班上有一对情侣吗？” “情侣……”萩原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是高木和西片吧？经常被捉弄到破功的那对。” “bingo！”松田补充，“有一轮刚好是西片被摇中，而他抽到的惩罚措施是kiss，竟然还特别备注了必须是异性才算过关。” 萩原开心笑起来：“哈哈，然后西片就主动亲了高木吗？” 松田睨他一眼，“想也知道不可能吧！那两个人占据主动的明显一直是高木？” “的确是非常罕见的相处方式呢，吵吵闹闹、捉弄与被捉弄、超级特别，所以是高木主动的？” “差不多吧，西片看到纸条后脸红成大苹果，偷瞄高木，高木超淡定凑上前看那张纸条。” 松田托腮别开眼，不再关注萩原的灼灼目光：“高木凑在西片耳边嘀嘀咕咕半晌，西片都快冒烟了，高木却大大方方捧住西片的脸亲了上去，亲完还超淡定转过来问大家是否满意。” 萩原想象那个画面，心痒难耐，想立即知道之后怎么跟他的初吻扯上关系了。 松田讲完这一段，取了两瓶运动饮料出来，拧开一瓶仰头咕噜噜一口气干了半瓶。 帅哥就是帅哥，下颌骨曲线都超级流畅自然，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让萩原的体温不自觉升起来。 萩原不动声色撤去手掌，将脸搁在冰凉的餐桌上，进行物理降温。 松田并未关注萩原的小动作，润过嗓子后，继续讲述。 “有那对真情侣带头，气氛瞬间点燃了，后面的小纸条内容就变得夸张一些了。拥抱、kiss、牵手十分钟、背着在室内逛一圈之类的全部出现了。” “嗯嗯，然后小阵平也被抽到了？” “我那天运气本就不好，”松田抓抓头发，“对了，等气氛炒热的时候，你竟然不知不觉躺在旁边的榻榻米上睡着了。” “难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我抽到的惩罚是与在意的人kiss，”喝过水恢复平静的脸此刻再度染上红晕，“我抗议说没有在意的人，也没有喜欢的人。” 萩原的心猛然揪了一下，“然后呢？” “一起玩的同学自然不同意，说必须选一个。” 松田的脾气其实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小学父亲被警察误抓事件让他经受过几个月的校园暴力。 初中换了学校后，有好脾气的萩原做朋友，松田的冷脸与不耐烦隐藏得不错，与班级其他同学虽然关系算不上亲近，气氛使然下，也有闹腾一番的勇气。 眼看持续下去无法收场，松田心一横，走到躺在旁边的萩原身边蹲下，“反正只要亲一下就行是吧？” 同学们持续起哄：“必须亲嘴，只是脸或额头可不行。” 萩原的那颗心再次酸酸涩涩鼓胀起来，仰头看着站起身的松田，“所以是在被起哄的情况下亲的？” 松田很坦率：“是的，比起其他完全不熟悉的同学，肯定选择亲你啊。” 在萩原不愿意被人察觉情绪时，他一贯很擅于隐藏。 “什么嘛，”萩原调整情绪，不满嘟囔，“隔着毛巾根本算不上初吻吧？” “游戏的确是那样蒙混过关了……”松田的一张脸爆红，“游戏散场后，其他人都回了自己房间，我害怕你被毛巾捂出好歹，就揭开了。” 萩原的心脏不受控地怦怦跳动起来。 见萩原仍然趴在桌子上，没在看他，松田故作冷静：“我搀扶着你回房间，记得那时你的身高跟我还差不多，走起来本就艰难。 旅馆拐角还好巧不巧有个下陷台阶，一不留神，差点摔下去，阴差阳错下不知道怎么就亲上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萩原那颗心再次落回去，“唔……所以第二天那些同学起哄我初吻没了，其实是隔着毛巾被亲那次啊。” 松田不知道萩原为何提起那一茬，配合地转移话题：“应该是，他们只看见那一次。” 萩原侧着脸趴在桌子上，对松田招手，“小阵平，过来。” 松田迟疑着走上前，被萩原牵着手，他就自动顺势坐在旁边椅子上。 近距离下，松田发现萩原的眼睛仍然湿漉漉的，在烛火映衬下，闪亮亮地很温柔。 “初中被起哄时，我因为没有相关记忆，问过许多人都没得到答案。也从没往小阵平身上猜测过，毕竟那时只要一提，小阵平就相当暴躁，说是耽误了你拆模型的时间。” 那晚基本算是意外，松田记不清自己那时怎么想的，反正威胁过在场同学不许告诉萩原这件很逊的事。 没想到，其他同学竟然真的做到了，起哄归起哄，却到底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萩原沮丧把玩着松田的手指：“因为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怎么没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告诫自己，出去玩绝对、绝对不能喝断片，再发生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呢。” 松田无语的同时，又有几分安慰，“那你可得感谢那次意外，否则指不定你参加联谊会回来，衣服都丢了呢。” “小阵平，你这也太夸张了！那些女孩子分明很可爱的！” 萩原脱口而出后就感觉要遭，却完全没能刹住车。 果然，下一瞬，松田就抽回手站起身，“女孩子那么可爱，你找女孩子过一辈子得了。” 萩原反应极快，迅速起身，拽住松田的胳膊，将他揽入怀：“抱歉，对不起，小阵平，是我失言。无论女孩子是否可爱，我喜欢的人，不，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我的幼驯染、我的半身——松田阵平。” 松田一语不发，这么多年下来，他其实也逐渐看明白了。 萩原与女孩子的联谊会，比起那种以找对象为目的的联谊，的确更像是朋友吐槽聚会，靓仔萩原担任的是闺蜜角色。 “hagi，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么？” “你真的从没喜欢过女孩子吗？” 松田自己最初对英姿飒爽的萩原姐姐产生过好感的，长大了回看，他那时最中意的大概是那张脸……与她干练的处事风格。 萩原与萩原姐姐的长相在幼时有七八成像，长大后因性别差异，却仍有三四分像，一看就是亲人。 “我说真话，小阵平不许生气哦。” “说吧，比起剪不断的后续纠缠，不如一次性切断。” “果然是小阵平的风格呢。” 萩原抱着人不撒手，松田挣扎几次没效果，就任他去了。 “其实有过一位有朦胧好感的女性。” 松田相当冷静：“什么时候的事？” 萩原揽着松田去影音室，那边的沙发是整套公寓中最舒服的。 打开彩灯，萩原自己先窝进沙发里，却没让松田离开，叉开腿将他完全圈进怀里。 这个姿势他们其实早已习惯，自搬入新家，每次看电影时，萩原总喜欢这般揽着松田坐下，松田几次反抗不能后，干脆顺从地享受起来。 松田自然而然靠在萩原结实的胸膛上，安静下来时听到背后传来规律的心跳，让他安心极了。 萩原稍稍往后面坐一点，给某个位置留出点空间，胸膛却与松田的背脊紧贴在一处。 “其实起因就是初中被起哄的的初吻事件，好奇心重，又完全不清楚对象是谁，就只能勉强模糊构筑一个朦胧形象，因为恰好处在青春期，其他的……小阵平可以自行想象。” 松田闷闷低笑，“真的假的？” 萩原揉一把松田的后脑勺，“笑什么，分明是小阵平没说清楚才会那样的！否则我的初恋就从始至终只有小阵平一人了，那会更加完美！” 松田相当无语，“喂喂！那会感觉那件事超丢脸，我可是出于朋友道义才不将你也牵扯进那种尴尬境地的！” “我不管！反正我产生朦胧好感的女性来源也是小阵平，你必须负责到底！不许抛弃我！” 松田拿过空调遥控器，打开冷风，再度坐回来：“你悠着点，坐在一起本来就很热。” “别转移话题哦，小阵平！” “嗨嗨，知道了！我已经连求婚戒指都给你了，还要我怎么做。” 萩原举起手，影音室的灯光完全模仿ktv配置，晃动彩灯下，左手中指上的素戒毫不起眼。 “这件事暂且翻篇，hagi你为什么总喜欢去参加联谊会，分明对那些女孩子没什么兴趣不是吗？” 萩原扳过松田的头，“小阵平你换个方向坐好不好，我想看着你的脸。” 松田站起身，看看窝在沙发里的萩原，再看看室内的布置，“我坐旁边好了。” “咦？那样只能看见一个侧脸，看不见完整的脸。” 松田对今晚这个得寸进尺的人没辙，叹着气：“那你说要怎么办？” 萩原往前坐一点，身高腿长的优势此时显露无疑，膝盖并拢，拍拍腿，“正面坐上来。” 松田想象一下那个姿势，耳根发热。 “才不要，你在想什么！那个姿势也太羞耻了吧？！” “可怜的hagi，今天分明是求婚夜，却再次被拒绝了！呜呜呜……” 松田：…… “我坐！还不成吗？你给我等着！” 萩原心里乐开花了，却始终笑吟吟真诚望着松田。 松田倾身捂住萩原亮闪闪的眼睛，“你不许看！” 萩原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嗯！” 决定要做的事，松田总会果断踩下油门，萩原的双腿规规矩矩闭合着，腿同样修长的松田，轻轻一跨就坐上去了。 沙发比较狭窄，正面跨坐的姿势，松田的腿无处安放，很是别扭，一点也不舒服。 萩原的眼睛被捂住，腿上传来的触感却更加清晰。 松田担心将萩原压出个好歹，不敢真的坐实，姿势僵硬得紧。 萩原好心帮了他一把，双臂一环将松田的身体揽过来。 松田重心不稳，张牙舞爪想要掌握平衡，捂住萩原眼睛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萩原的双眼亮晶晶，直勾勾注视着他，一眨不眨的。 待松田稳住身形，发现萩原的注视，身体更是僵硬得不知所措。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松田再次伸手挡住萩原的眼睛，“你别一直盯着看！” 萩原的声音有几分干哑，“我……我知道了，小阵平别害羞，以前又不是没这样靠近过。” 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他们这对幼驯染什么姿势没做过，有些是参加聚会时被恶作剧，有些是萩原擅自扑上来，松田反抗不能的纵容。 饶是如此，这种面对面拥抱的姿势站着还好，坐在一起真的超级超级羞耻啊！ “这样我很不舒服，要不还是坐旁边吧。” “不要！” 萩原直接拒绝，将松田上半身揽入怀，自己完全窝进沙发里，摸索着将松田的屁股往里挪了挪。 “小阵平脱掉鞋，完全待在沙发里会舒服许多。” 松田蹬掉拖鞋，双腿跪坐在沙发上，紧紧与萩原大腿外侧贴合，屁股也被牢牢固定在萩原腿上，背脊由着萩原双臂环抱，头搁在对方肩头，两具躯体几乎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某个特殊敏感地带除外。 松田被沉默而闷热的氛围弄得很不舒服，转移注意力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萩原挠着脸，声音压得低低的。 “小阵平不许笑哦。” “磨磨蹭蹭，不像话。” “嗯……一方面果然是女孩子们聊的话题我很感兴趣，闲暇时候逛街、亮闪闪的衣服与配饰我都很喜欢，还可以轻轻松松与她们交朋友，聊天也很开心。” “你跟男生不是同样相处很好？没必要非得跟女孩子玩在一处？” “唔……但是，我从小到大真正的男性朋友除了小阵平，就只有悠太、班长几人，跟其他人相处总感觉缺点什么。” “那分明是你自己设的限吧？就像当时找悠太交朋友心有顾虑。” “被小阵平发现了，交朋友很需要花心思的，不像女孩子，她们的喜好类型基本差不多，属于我的舒适区，相处起来不会那么累。” “说到底，你就是懒呗！” “才不是呢，还有个重要原因。” “什么？” “大部分女孩子的心地善良且脸皮薄，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付出善意她们会平等回报。 长期相处的女孩子知道我没心思谈恋爱，也会透露给其他女孩子，像朋友一般相处会很自在。” 第140章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5) 松田很惊讶：“你相处的女孩子中，难道没有跟你告白的？” 萩原回忆半晌，“最初的时候有过，在我好好解释只想成为朋友后，就没有了。 而且我跟她们相处，有注意分寸的。 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如果不主动给，我从不会提及。 只要主动保持距离，并坦然表态，女孩子们自然而然不会纠缠。” 松田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你这样是不是算海王，撩完不负责那种……” “喂喂！小阵平，你说得太过分了吧！我都说了核心准则是保持距离啊！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一律禁止的！” “联谊会后，你不是会送那些女孩子回家吗？” “哈？”萩原稍稍推开松田的身体，注视松田的眼睛，“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未成年前的聚会一律喝果汁，成年后的联谊会我们也基本不喝酒，即使喝酒也都是帮女孩子结伴打车回家好不好？ 成年后的几次联谊会我分明有带着小阵平一起参加，别把没发生过的事加在我身上，否则我也太可怜了！” “……是吗？”松田努力回忆，似乎大概从大二开始的联谊会，萩原都硬拽着他一起参加，松田一般选择在联谊会上蹭吃蹭喝，少有与他人交流的机会！ “不参加不就行了……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闻言，萩原委屈巴巴，“这都怪小阵平！” “……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我从来没让你去参加什么联谊会吧！” “因为……”萩原吞吞吐吐，“小阵平的初恋不是我姐姐吗？我不知不觉挺在意，想要了解你会喜欢的女性类型。” “然后？” “后面跟女孩子相处多了，还挺有趣的，就逐渐习惯了。” “噢，说到底还是hagi自己想跟女孩子一起玩呗。” 萩原缓慢点了头，“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但我爱的人只有小阵平，并且自三年前开始从没在你不允许时，独自参加联谊会。” 松田推开萩原固定他的手，将头搁在萩原肩头：“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喜欢跟她们聊天就聊天呗。” 萩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难掩惊讶：“小阵平，真的不会在意吗？” “即使是恋人关系，也不应该剥夺你的个人兴趣，我还没小气到那个地步。” 事实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让松田对萩原的性格与人品都很信任。 外表浮夸的萩原，骨子里对待感情挺传统的。 这三年，即使松田不太相信萩原对他的感情真的超越亲友情，他也从未怀疑过萩原会出轨。 他们两人对对方的在意程度，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为半身。 若一人离去，留下的那人也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失去灵魂。 “那些事情从此刻就翻篇了？” 松田肯定回应：“ok。” “不愧是小阵平，一直都是我的理想型呢。” “那么，小阵平，现在轮到你为我解答疑惑了。” “问呗，恰好明天不需要上班，有的是时间。” 这是最近两人双双升职后，终于拿到的一点点特权。 周末调休加班只需一天，不再如曾经调休加班需要连续两周在警视厅待命，当然如果有急事召唤也得随时回去。 “为什么小阵平高一那年会买这对戒指呢？现在回想起来，三年前的告白，完全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你顺势答应下来，根本没说过这些。” 松田用脑袋在萩原肩窝蹭蹭，感觉困意在逐渐上涌。 “你是想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吧？” “是的！我超级好奇！” “反正比你晚，上次你是说大概在初三毕业？我的话……因为长期待在一起不太清楚界限，不过参加拳击比赛拿到奖金时，就突然想要购买一个东西作为纪念。 睡醒出门的时候，头有些昏昏沉沉的。 随便逛逛不知不觉去了饰品店，然后糊里糊涂用全部奖金买了戒指，在店家询问尺寸时，报了长期听到、最熟悉的尺寸。” 萩原：“……所以我这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松田补刀：“差不多吧。” “诶？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比如突然感觉我很帅，怦然心动，揪地一下什么的？” 松田按住萩原的脑袋，“你当演偶像剧？还揪地一下。” “这不公平，”萩原捧住松田的脸，“这太不公平了，分明我时时刻刻都会为小阵平的脸怦然心动！” 松田挪动脑袋，企图挣脱桎梏，“hagi，你这应该叫见色起意吧？来个比我长得帅的你就得移情别恋。” 萩原答得斩钉截铁：“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在我眼中，比小阵平长得更帅！” 松田翻着白眼，“那我应该感谢你这么吃我的颜吗？等我老了，脸上满是皱纹的时候要怎么办？” “这个我已经验证过了，小阵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帅的，最能让我兴奋的那个人。” 松田背脊一寒，“笨蛋，开心和兴奋还能混淆吗？” 萩原泰然自若微笑：“我的国文还挺好的。” “那就给我说准确啊，兴奋什么的听起来怪怪的！” 萩原继续笑眯眯：“小阵平想知道兴奋与开心的区别吗？” 松田直觉不对劲，“hagi，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今天很困了。” “唔……小阵平，今天可是订婚夜，不应该有点特别的仪式吗？” 松田回想自己准备那一桌晚餐，“那个之前不就给了吗？” “可是，我现在兴奋得睡不着耶。” 萩原让原本特意拉开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被某个灼热的东西紧贴在腿侧，松田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上午与中村那番对话忽然变得清晰。 三年间，每每到kiss就戛然而止，此刻萩原却终于展露进攻的那一面。 萩原的笑容更灿烂几分：“可以吗？小阵平。” 松田静静注视着萩原的眼睛，在那里面读出来满满的认真，他松田阵平本就不是会退缩的人。 “……可以。” 第141章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6) 一直以来自认大方的萩原，真的听到来自恋人的肯定答复，竟头一次没了与松田对视的勇气。 萩原不自在地别开眼，怦怦直跳的心脏令他完全静不下来。 松田那边忽然传来一声低笑，轻不可闻，像是幻觉。 “小阵平——” “hagi，你累吗？” “一点点啦，”如此平常的话题，倒是让萩原顺利接了下去，“今天有个炸弹还挺麻烦，很少见地并非劣质基础款，而是教科书般的安装有定时装置与拨号引爆装置。” 本来只是随便提起话题的松田，此刻不禁发散思维。 “hagi……你说，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有没有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我们会因探查能力不足，糊里糊涂因一颗炸弹丢掉性命呢？” 萩原几乎条件反射地紧紧捂住松田的嘴：“不，那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松田平静回望萩原。 几秒后，萩原手脱力般松懈下来。 感性上萩原自然希望那种猜测不要发生，然而近些年频发的爆炸案，见识过的炸弹种类繁多，且那些炸弹正逐渐进化着。 从野生原始态，逐渐向专业化、小型化、隐蔽化发展，甚至新型化学炸弹也开始出现苗头。 在爆处组工作三年，萩原已经摸清同事的专业能力，他们并非不努力，只是数量众多的炸弹案让大家疲于奔命，他们根本没有心思沉淀下来精进拆弹技术。 在爆处组工作多年的老拆弹警员，经验相当丰富，在传统炸弹方面游刃有余，面对新型化学炸弹却是一筹莫展。 随着技术革新，拆弹需要的理论知识也需要更新换代。 工作数十年的老警员们，在这方面却几乎被时代抛弃，如同日新月异的电脑技术将老古董们无情抛下一样不留丝毫余地。 革新的理论知识毫无疑问是年轻人接受起来更顺利，然而年轻人在实战方面却又频频碰壁。 比如理论知识特别丰富的田中亮，那一届就他一个苗子，爆处组欢兴鼓舞招进来尽全力培养，一年后却因心态问题，不得不将人送去隔壁搜查课发光发热。 松田他们同一批招来三人，已经是爆处组十多年来最繁盛的时刻，中村却也半途转去了搜查课。 松田他们之后的一届，爆处组更是颗粒无收。 今年倒是新加入两名拆弹警员，目前还在培训阶段，发挥一般，能否留下还是问号。 综合来看，爆处组面临炸弹案众多，疲于奔命，青黄不接且技术革新速度跟不上的窘境。 如果不思变革，松田提到的那种设想未必没有成真的可能。 思考工作时，人总是能快速进入心如止水模式，原本腻在一起的两人，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察觉萩原环抱的力度减轻，松田轻轻一用力挣脱开来。 脚踏实地后，松田扬起笑脸对萩原伸出手：“hagi，工作的事明天再想。至少今晚，我们本该属于彼此才对。” 萩原静静注视松田半晌，烦躁情绪不知不觉被他的浅浅微笑抚平，压在心头的阴云也一扫而空。 “那就听小阵平的。” 两只手靠近、交握、十指相扣。 松田一使劲，将萩原拽出沙发：“先去洗个澡？” “好呀。” 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晚上求婚、坦白、谈心，两人的情绪具是大起大落，早已十分狼狈。 衬衫汗津津粘在身上，抱紧对方时，汗味直接涌入鼻腔，并不好闻。 如果这是漫画情景，绝对会被刻画成男性荷尔蒙爆表的场景。 可惜这是现实，松田两人也没有矫情到那个地步，还是选择洗个澡，清清爽爽躺上床更加自在。 萩原快速调整好情绪，忽然笑眯眯凑近松田耳边，“要不要一起洗？” 松田与他对视，继续踩油门：“行啊！” 那一瞬间，紧贴在一起的两只手同时汗涔涔地，急需降温。 两人默契地没有理会它，手牵手回了卧室取浴袍，再一前一后往浴室去。 萩原率先迈步进去，“小阵平，你先淋浴，我去给浴缸放水。” 松田也没跟他客气，“行。” 大部分时候，萩原多照顾一点已经成了两人相处的惯例。 他们的浴室是完干湿分离的设计，甚至淋浴间与浴缸也有一层薄薄的隔断。 浴缸萩原特意选择的最大size，要说没有共浴的心思那绝对是假的，现在才派上用场，已经冷落它良久了。 两人都是玩机械的一把好手，听力相当灵敏，学生时代就是听一下声音，就可以判断机械出现的故障。 此刻那点天赋，却被本能地用来干些其他事。 萩原注视着浴缸里缓慢涨起来的水位，沐浴着隔壁传来的哗哗水流声，思绪不知不觉飞远。 两人是幼驯染不假，他们认识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年级，刚好脱离什么也不明白，一点也懂得害羞的婴孩阶段，因此他们毫无共浴经历。 两个孩子都爱玩，却不至于不听话地跑河边去玩水，那样实在太危险了。 学生时代，上体育课更换体操服时漫不经心地一瞥，部分躯体也是瞧过的，例如萩原记忆里从不曾褪色的背脊曲线。 大夏天热得穿不住打底衫时，运动时飞扬的衣服下摆，自然而然透露对方有几块腹肌这样的情报，萩原同样不曾忘却。 高三毕业的春假，松田少见地主动邀请萩原去泡温泉。 萩原激动地如同小学生，大半夜都睡不着。 第二天却顶着一对乌黑熊猫眼，软磨硬泡改了行程，去进行无聊枯燥却安全的爬山活动。 大学、警校宿舍最后到警察宿舍，甚至走到一起三年，因为松田似乎从未开窍，萩原反而更加束手束脚，完全没辙。 因此，此刻有一个夸张却真实的情报：今夜是两人第一次完完全全在对方面前坦诚以待，各种意义上的。 大脑擅自将这一系列情报分析清楚时，萩原只觉血气上涌，整个人宛如煮熟的虾，一张俊脸红得彻底，身体不自然弯曲。 萩原难耐地想，西裤真是箍得人难受极了…… 松田的声音平静如同往昔：“hagi，我洗好了，到你了！” “嗯……好，”这般应着，萩原却僵硬得完全不敢回头。 心底的无限遐想此刻怡然冒泡，压下一个其他的就会争先恐后涌出来。 萩原非常庆幸不用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并疯狂在心底感谢半年前坚决驳回在浴室里安装镜子的松田。 萩原感觉到一阵微风，余光晃眼而过一片白花花。 背心处传来一个力道，萩原毫不设防被推进淋浴间，紧接着是入水的动静。 萩原呆愣片刻，忽地一把按住水阀，哗啦啦的凉水瞬间从头浇到脚，帮助他将澎湃起伏的心跳压回正常值。 萩原后知后觉发现，被松田使用过的淋浴间进来那一刻就凉得毫无温度。 萩原条件反射去确认水阀的使用痕迹，不出意料地发现，热水阀上的水雾完整无缺，没有外力干扰的痕迹。 因着这点共同点，他的心底便油然而生出愉悦。 萩原猜测，他此刻的嘴角应该是扬起来的。 萩原是个不折不扣的社牛选手，对待朋友尚且真诚，对待爱人松田只会变本加厉。 两人工作期间见不着面，每天至少会来往二三十条邮件。 多亏邮件费包月，无需计数收费，否则指不定两人会因为日常联络用去大半工资，这处房子也得延后几年才能买下。 在松田的记忆里，他们每天每时每分每秒，只要凑在一处总能找到各种话题。 如果不说话，基本是挨挨挤挤贴在一起。 有可能在拆模型，有可能在研究机械零件，或者干脆是单纯被萩原挂在身上玩手指游戏。 平日里的闹腾，与此刻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萩原却完全不敢张嘴，他多少有点担心脱口而出一些藏在心里多时的话。 他从小便很难在松田面前藏住秘密，但某些露骨且亲密过头的话，只能等松田允许后才能一一袒露。 在淋浴间待的十分钟，萩原一遍遍深呼吸，在手心写人吞服，甚至准备悄悄掐自己，毕竟适度的疼痛可以令人保持清醒。 萩原中途早已褪去全身衣服，此刻仅穿着一条湿漉漉的四角裤。 再次确认自己没有不妥后，萩原终于开口试探：“阵……阵平，我好了。” “知道了，过来吧。” 小阵平的声音很平静…… 萩原的心脏不甘鼓动起来，唾弃着自己如同毛孩子般青涩的反应。 第142章 萩原与松田的故事(完) 松田并未平躺下泡澡，规规矩矩坐在靠右侧位置，左侧毫无疑问是留给萩原的。 吸足水的四角裤紧贴在皮肤上并不舒服，萩原却没有赤条条进来的勇气，围条毛巾，却又显得矫情。 浴缸到底不比浴池，即使是最大size，松田的大半个胸膛仍不可避免露在外面。 眼力惊人的萩原瞥一眼就将全貌纳入眼底。 即使萩原有意识避嫌，松田的胸膛却也见过的，此刻迎来的视觉冲击却远超其想象。 坐进浴缸，温热的洗澡水萦绕周身时，萩原真真切切喟叹一声。 为幸运逃过一劫，也为毛孔舒张带来的畅快感。 两人肩并肩，挨得很近，甚至能看清对方睫毛洒下的阴影。 萩原想要像平常一般开启话题，几次张嘴最终却只能沉默。 松田从来学不会扭捏，察觉被注视就大大方方转向萩原，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缠绵。 松田率先开口：“hagi，发什么呆？困了吗？” “没，精神得很呢，”萩原意有所指，“小阵平该不会想临阵逃脱吧？” 松田条件反射呛回去：“你认为我是谁？” “是吗？那就好。” 萩原忽然伸手搭上松田的肩，湿滑的肌肤相贴，两人几乎同频一颤。 松田不仅默许了萩原的动作，还自发更靠近一些。 萩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躁动不安的心脏奇异镇定下来。 “你靠过去，”松田忽然伸手推了萩原一把，萩原顺着他的力道移动。 “这样？”萩原改成倚靠在浴缸左侧的姿势，胸前完全对松田敞开。 鱼缸里的水起了层层涟漪，松田钻入萩原怀里。 腿贴着腿，脊背紧贴胸膛。 萩原因他熟练的动作，心脏再次不争气地怦怦剧烈跳动。 调整好姿势的两人默契静默片刻，萩原才伸出手臂将松田整个人完全抱住。 身高185、肌肉结实的松田绝不娇小， 此刻却任由萩原如抱玩偶一般不给他留下任何活动空间。 寂静持续蔓延中，松田打着哈欠开口：“hagi，你好吵呀。” 萩原将头搁在松田头顶，声音似乎同样有几分迷蒙：“我没说话啊，小阵平。” 松田微微侧过身，指尖触及萩原赤裸的胸膛，“这里很吵呀。” 那点轻微的碰触，让萩原的心脏更剧烈跳动，让萩原错觉整具身体都开始燃烧。 “更吵了……”松田忽然笃定而轻松地微笑，“hagi真的很喜欢我呢。” 萩原用宽阔的手掌遮去松田大半张脸，“别这样看着我，小阵平，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 松田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向萩原宣布：“那就来呗。” 因着从小到大的默契，萩原竟读懂了。 心跳差点骤停。 “小阵平，你不能纵容我！” “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松田张合的嘴唇擦过萩原的掌心，带起道道涟漪，“其实我也挺吵的。” 松田握住捂在他嘴上的手，眼睛不偏不倚看着萩原，嘴唇贴上戴有戒指的中指，啄吻上去。 靠手吃饭的爆处组王牌警察，手指是极其敏感的。 松田这次的啄吻并未浅尝辄止，反而蔓延到其他位置。 指腹、指尖、半根指头被含入。 温热湿软的触感，让萩原再也无法维持平和表相。 “小阵平，抱歉。” 这般说着，萩原快速抽回手，跨出浴缸，将愣在浴缸里的松田拦腰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卧室去。 一行清晰印在地板上的水渍，记录下萩原的心绪难平。 长期穿拆弹防护服工作，松田与萩原身上的肌肉不比健身房练出来的成块虬结，线条却更加流畅自然，极富力量感。 萩原虽抱着松田走，却不敢低头去看松田的躯体。 可能的话，他希望自己今晚可以表现得好一点，最好保有余裕的那种，但他大概做不到。 相较萩原，松田更坦然，将一切都交给直觉。 第143章 普通人中村悠太 中村既然不希望让人将本体与神秘的月读划上等号，就必须立即做好后续准备。 担心自己的黑客技能不够精湛，中村选择拜托在数据网络无所不能的三号为月读制作一份详尽且真实的户籍信息。 早晨中村载着月读出门的监控视频自然也全部处理掉。 二号耗费足足四百万能量点做的全体催眠，不仅包含让步行街相关人士遗忘这次意外事故的前因后果，同时将与月读相关人士的记忆全部进行模糊处理。 只有特别敏锐的人，才可能见到月读后缓慢唤醒那部分记忆。 当务之急是让月读在米花町安家落户，并拥有一份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将两个身份完全独立开来。 中村与月读虽然各自拥有一半灵魂，却并不存在制约关系，完全可以在社会意义上变成两个人。 上次的昏迷事件，让中村察觉自己内心挥之不去的孤独感。 曾经他跟松田对话说的那句‘像我这样的人’，一直断断续续体现在他的行为模式中。 比起曾经，他已经拥有许多东西。 可爱的家人、可靠的朋友、信任自己的同事、远超常人的能力，然而这些都不能根治他刻在骨子里的孤独。 只因中村拥有的每一样宝物都不是独一无二，专属于中村自己的。 志保有姐姐、弘树有父亲，他们的家人迟早有一日会找上门来，各奔东西基本是中村目前这个家既定的未来。 唯有梦境中的辉明是专属于中村悠太的家人。 然而，孤儿辉明的出现就意味着悲剧。 那孩子可能是被家人遗弃，也可能是家人已逝，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并且，婴儿辉明出现在中村悠太四十岁出头，二十九岁的中村悠太需要等待十多年呢。 如果这个世界继续以时间线如此不稳定的状态发展下去，这十年后它是否健在都是未知的。 至于朋友，中村心中最特别的朋友是萩原，萩原的存在为中村带来许多特别的体验与欢乐，是中村价值的最直观体现。 最可靠的朋友是伊达班长，从警校时期到此刻，伊达班长永远是几人中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一见到班长，就特别安心。 松田、降谷与诸伏也是中村不可或缺的朋友，他们都或多或少给予了中村心灵上的支撑，并在行动上支持中村一往无前。 伊藤从中村入职搜查课就一直是搭档与左右手，中村在工作方面可以完全信任他，他是中村偶尔任性时的最坚强后盾。 于他们而言，中村毫无疑问是重要朋友，却并非唯一选项，甚至不是最重要的选项。 松田与萩原是幼驯染兼恋人，中村杵在中间永远都是电灯泡。 狗粮管够的日子，少掺和比较好。 降谷零与诸伏好巧不巧也是一对幼驯染，两人是卧底路上的同伴，理想与工作都具有高度一致性，这一点中村不可能满足。 伊达班长与娜塔莉相恋多年，已经快步入婚姻。 伊藤也是已婚人士。 这般一合计，中村简直成了孤寡的代名词。 秘密众多的他，既不可能追求普通人的婚姻，也不可能卸去一身责任，任由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虽然起源于祂的强买强卖，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中村的良心让他不能只拿好处不办事。 与此同时，随着中村与越来越多的人逐步建立羁绊，原本一无所有的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无欲则刚的孤儿院孩子。 祂刚找上门那会，中村可以坦然让祂取走自己的生命。 此时此刻，中村却绝对会抗争到底，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为了周围人的性命。 孤身走夜路的人总是不可避免地希望有同伴，中村也无法免俗。 月读卡在此刻出现了，不早不晚时机恰到好处。 他们两人共享灵魂、共享所有与祂相关的秘密。 恰到好处的记忆不互通、没有相互制约关系，没有一个人操控两具身体带来的别扭感。 中村想，他和月读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家人，同样是填满所有缺陷的半身。 因此，即使月读刚出现就闹出一件大事，让本就不富裕的能量点雪上加霜，后续不得不加班加点赚能量点，中村也完全没有放弃月读的打算。 中村此刻竟然神奇的有些理解祂的一些做法，那是源自一种没来由的信任与期待。 信任月读会快速成长起来，同时期待着月读成长后为世界涂抹上新的色彩。 现年二十九岁、孤寡至今的中村，即将在现实中实实在在体会一把养“孩子”的快乐。 不是弘树与志保那两个早熟到无需过多照顾的孩子，也不是梦境里始终隔着一层雾养一段时间的辉明。 月读因为记忆问题，对这个世界几乎是白纸，可以任由中村涂抹上自己的色彩。 重点是，月读并不只是白纸，他还真切拥有神格。 有谁能拒绝从头养一只专属神明的诱惑呢？ * “中村君……中村君！” 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的中村皱起眉：“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没有，你想太多了，三号。” “真的吗？” 三号飘到中村面前，仔仔细细打量，困惑极了。 “不可能啊，中村君你刚才的表情跟那种推理剧里面的大反派准备干坏事的表情一模一样，你自己看看！” 见识过中村与萩原、松田损友相处模式的三号，同样深谙拍照留证据的精髓。 施施然挥手在虚空呈现一张中村的面部表情特写图。 中村猝不及防与自己的脸对个正着，同样被图片中诡异的表情震惊。 “这真的是我？” 三号斩钉截铁：“我刚才记录下来的，不可能有假！” 中村沉默半晌，询问：“三号，你拍照的习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号老老实实坦白：“我的一项重要功能是记录关键世界节点并播报，作为中村君专属助手，自然需要对中村君的重要时刻留下记录，以备后续查询的。” 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中村眼睛都快掉下来，“……所以，这样的照片还有很多？！” “当然啦，”三号喜滋滋补充，“放心，中村君我的拍照技术可是相当不错的，为了保留最完美的图片，我有利用网络渠道跟随世界知名摄影师进修过，绝对无损中村君的美貌！” “……美貌，”中村嘴角抽搐，“我哪有那种东西！！另外，三号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这一点，这是侵犯肖像权与个人隐私，要负法律责任的！” 三号非常无辜：“我又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不需要接受人类的法律管控。并且，中村君与祂签订的协议中有包含这一点。” 中村再次怀疑自己签了份假协议，“哪有记录下我的节点这一项？” “能量点明细中不是一直有记录中村君做的任务吗？比如与主角相识之类的。 大部分内容以文字形式简记，部分特殊的重要画面是有留下图像记录的。” 中村无言以对，总感觉自己的智商再一次被压制了。 “中村君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吧？”三号继续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补刀，“上次松田君与中村君谈话时，我有提到录像，日后送给萩原君做礼物。 从那边就能推测，我可以进行录像剪辑。 松田君他们的事都拍照记录下来，对我们最重要的中村君理所当然是记录重点。” 中村在胸前比个叉，“别说了，我已经很清楚自己的智商不够了，少来打击我这个普通人了！ 反正，这个世界上天才也就那么一小撮人，不是天才也不影响我正常生活。” 三号却更加兴致勃勃推销：“之前就听二号提过，中村君好奇过智商设定，我这边有完整数据哦，你要不要看？” 中村很想大声说自己不想看，心里却自然而然升起好奇心。 “看！” 第144章 你们进化怎么不带上我? 闻言三号得意极了，“这些都是我逐年收集下来的情报，一直等待中村君来主动挖掘，可惜中村君一直没问过我。 真是过宝山而不入，完完全全的浪费行为！” 一直以来都习惯依靠自己的中村：“……推理精通已经足够应付日常所需，许多信息完全可以自己推测。 不劳而获是歧途，这可是院长阿姨从小教导我们的道理！” 即使到现在，三号仍然会为中村某些时刻的固执而困惑。 分明有可以依靠的人和能力，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借用呢。 没有后遗症的走捷径，是这个世界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幻梦，偏偏中村君有条件却要反其道而行之。 莫非……吃苦耐劳才是成为神明的捷径？ 三号在数据库里面查询，发现其他成为神明的人，少说需要用数千年，少的也得数十年。 有缺点、脑袋不够灵光、在一亩三分地画地为牢的中村却只花七年，就养出月读的雏形…… 果然……祂与祂传人的智慧是我们这些数据生命无法估量的。 被脑补得超级高大上的中村，此刻正忐忑期待三号制作的榜单。 三号一心二用挥手在虚空展示出几个榜单。 分明是武力值榜、智力榜、天赋榜。 每个榜单还通过文件收纳的方式细分，比如武力值榜的内围技能榜细分空手道、柔道、剑道、合气道、自由搏击等。 武力值榜的外围技能细分为车技、枪法、炸弹、伪装、谈判等。 相较而言智力榜倒是简单粗暴以数值进行量化，跟原本的体力值量化一样。 相较前面两个榜单有明确规划，天赋榜就显得杂乱，像是三号想起到什么写什么的随手涂鸦，画面呈现的文字歪歪斜斜，像是没有交通警察管理的塞车路段。 中村选择先查看武力值榜，一层层往下翻看。 空手道：京极真、前田聪、和田阳奈、毛利兰、冢本数美等 剑道：冲田总司、服部平藏、服部平次、服部静华 柔道：毛利小五郎、佐藤美和子、妃英理 截拳道：赤井秀一（rye\/黑麦威士忌）、世良真纯 拳击：松田阵平 合气道：远山和叶、部分女警员 自由搏击：降谷零 车技：琴酒（各种交通方式全精通）、萩原研二、降谷零\/赤井秀一、安德烈.卡迈尔（fbi）、佐藤美和子、萩原千速 枪法： 手枪：毛利小五郎、降谷零 狙击枪：赤井秀一、诸伏景光、琴酒、科恩\/基安蒂、卡尔瓦多斯 炸弹：普拉米亚 伪装：怪盗基德、贝尔摩德、工藤有希子 谈判：中村悠太 智力榜：工藤优作、黑羽快斗、服部平藏、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白马探、越水七槻等侦探 天赋榜（最顶尖水平）： 电脑技术全才：泽田弘树 医学\/化学天才：宫野志保 手枪领域：毛利小五郎 飙车技能：萩原研二 机械全才\/拆弹技能：松田阵平 最远狙击：赤井秀一 最精准狙击：诸伏景光 推理：工藤优作 综合武力：京极真 将榜单翻完，中村有了最深刻的疑惑：凭什么大家进化不带我？？ “所以……我周围的人全部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我甚至连弘树那个真.小孩都比不过？” 三号安抚地拍拍中村的肩膀：“弘树在电脑上面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最顶尖水平，与他比长处完全是自讨苦吃哦，中村君。” “……谈判也不是我自己拥有的技能，不能算在上面吧。” 中村有一种吐血三升的冲动。 三号略一思索，给出参考答案：“其实中村君想要拥有最高水平很简单的，格斗、枪法、身体机能方面，我这边都可以直接使用能量点兑换。秒速到账，童叟无欺，绝对没有延迟。” “不要！那是作弊。” “中村自己赚取能量点与我等价交换，怎么算是作弊呢？而且，中村君难道不希望在榜单上看到自己吗？” 中村很生气，但与三号争论这些完全是就是浪费口舌，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中村抓起笔，刷刷刷在桌面上取过记事本记录起来。 记录在这张榜单上的人，中村并非完全认识，以后在日常生活中遇上了，接触一二指不定能有收获呢。 比起漫无目的找各领域的人才，不如按图索骥。 “三号，有这些人的照片吗？” 三号骄傲仰起头：“自然是有的，这些人才是世界的宝贵财富，可以为中村君创造巨大价值的，我有一一探明他们的资料。 不仅包含能力，他们的生平也非常详尽，中村君好奇吗？” “当然，这些资料拜托给我一份！” 三号对中村并不设防，老老实实打包数据。 “传到手机上？” “不要传手机，直接传输智力榜单上的个人资料，其他内容有需要再找你。” 三号没有询问中村的意图，老老实实照做：“好的。” 直接传输无需借助其他媒介，三号直接与中村脑部记忆对接，这个方式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隐秘、完全，且无法防范的完美手段，需要消耗能量点是它唯一的弱点。 第145章 受伤的月读 中村回到警视厅，身旁有三号插科打诨，很快调整好情绪，专心投入工作。 相较而言，月读惨得多。 周遭环境完全陌生，许多生活常识都弄不明白。 因为惹出大乱子，心里开始不由自主担心对他友善的中村不会要他。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月读在这个世界就完全是孑然一身。 没有亲人朋友，没有容身之处，自然也没有家和钱财，全身上下除了套在身上的衣服，就是一套从cos服装店购买的怪盗基德服装。 月读上下摸遍口袋，翻出张信用卡，里面是中村给他的启动资金。 月读回想起那场治愈数万人的雨，摩挲着信用卡，将它收进口袋。 ［今晚先暂时找地方休整一番，整理出能用的记忆，如果中村不再需要我，帮他做完那件事还了人情，就去寻找独自存活下来的方法吧。］ 月读沿着米花町的街道，从四丁目走到三丁目。 路边商铺林立，衣服店、药店诊所、餐馆、咖啡店。 随着下班时间临近，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多起来，月读漫步在人群中，听着行人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 脑海中的祈愿声也越发活泼热闹，月读此刻却很平静。 不再是下午，因内外声音的喧闹就变得烦躁，最终情绪无法自控，将场面弄得一团糟。 身体里面的能量此刻规规矩矩待着，没有暴动迹象，可以让他平静待在人群里。 月读要想独自生活下去，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麻烦事就是学会控制体内的能量，或者学会屏蔽脑海中片刻不停歇的祈愿。 一旦持续下去，指不定又会到达情绪无法自抑暴走的危险境地。 ［不能指望别人永远帮忙收拾烂摊子啊。］ 米花町三丁目有好几所学校，帝丹小学就是其中之一。 小学生的放学时间比下班高峰期早许多，会留到这个点的基本是高年级的学生参加社团活动，或者需要值日的学生，磨磨蹭蹭捱到很晚。 小学门卫室的保安需要换值，此刻恰好是交接时间。 胡思乱想的月读并未仔细看路况，于是好巧不巧的，他与一位从校门里冲出来的小胖墩撞了个满怀。 猝不及防下，月读被撞得后退几步，恰好与校园的铁栅栏来了个亲密接触。 头撞击在铁栅栏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令他眼冒金星，大脑一片混沌，迟迟无法回神。 “大哥哥？大哥哥？你还好吗？撞哪了？有哪里疼吗？” “元太，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元太！让你看路别乱跑，现在要怎么办？这位大哥哥完全受伤了！” “我也很疼啊，脑袋疼，手臂也疼。” “柯……柯南，我们要不先把大哥哥扶起来吧？” “你们几个，先别挪动他！他的头磕在铁栅栏上出血了！万一有内伤，移动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那现在要怎么办？小哀，柯南，呜呜呜……” “总而言之，我先去叫救护车，对面恰好有公用电话，你们留在这里等我。灰原，你看着他们，不许乱跑！” “知道了，快去快回。” 一道脚步声快速远去，紧接着是一道冷淡的女童声。 “你们有手帕吗？元太过来，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势。” “这个可以吗？小哀。” “可以，小岛同学你别动，让我看看。” 月读是在一连串的交谈声中，缓慢恢复听力的。 头很疼，背脊也疼得厉害。 月读本能地捂上后脑勺，口里连呼：“疼疼疼——” “大哥哥，你醒了。” 明显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月读循声望去，与一位戴着发箍，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对上视线，她的眼睛此刻红彤彤的，似乎刚哭过，却又显露出惊喜模样。 月读懵懵懂懂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想要起身，一动弹就感觉背脊疼得厉害，眩晕感紧随而至。 “别动！你的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等医生过来处理。” 月读抬头望去，看见一个黑色短卷发的小女孩，她的年龄瞧着跟之前的女孩子差不多大，表情却严肃得完全不像孩子。 月读毫无征兆脱口而出：“小哀？” 黑色短卷发女孩明显一愣，面色微变。 发箍女孩疑惑询问：“小哀？大哥哥你是在询问我们的名字吗？” 不等月读回答，她便主动介绍起自己的小伙伴：“大哥哥，我是吉田步美，你可以叫我步美。这是我的同学灰原哀，他是圆谷光彦，这位受伤的是小岛元太。” 月读随着女孩的介绍，一一打量几个孩子，发现这几个孩子都很眼熟，虽然不记得名字，大概率是中村认识的孩子。 见月读皱着眉不说话。 雀斑男孩推推敦实的男孩，“元太，快跟大哥哥道歉啊。” 胖乎乎，很敦实的男孩一看就重量不轻，月读总算回忆起，走神期间恰好有个东西狠狠撞在身上，才导致他此刻完全无法动弹。 敦实男孩捂着脑袋，垂头上前：“对不起，大哥哥，我不应该跑那么快。” 月读在原地待一会，缓过最初的那阵疼痛与眩晕，状态好了不少。 注意到敦实男孩手臂衣服上有血迹，头部还有个大包，歇了教训心思，只嘱咐道：“在道路上奔跑很危险，下次可得留心路况。如果是老人家遭受这样的撞击，少不了去医院走一遭。” 小岛元太垂头丧气：“嗨，我知道了。” “我回来了！” 陌生的男孩声音响起，“救护车马上就到，元太和那位大哥哥怎么样了？恢复意识了吗？” 月读即使受伤靠坐在墙壁上无法动弹，身高却让他可以轻易越过几位小孩，看见站在最后面的人。 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月读整个人愣在原地。 不信邪地揉揉眼睛，再次打量起新到来的孩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柯南，我叫江户川柯南。” 柯南皱着眉，作为高中生侦探时，他时常是人群的焦点，自从缩水成孩子后，这种情况却基本消失了。 大人看见他是孩子，基本都是粗略扫过。 这个人的打量却坦率而直接，像是要将他完全剖开分析一通的直接。 “大哥哥，我脸上有脏污吗？” 月读摇头，他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灵魂有些吃惊罢了。 即使心智如同白纸，月读却也明白，他能看见灵魂这种事必须完全保密。 柯南将心底那丝困惑暂时压下去，“大哥哥，你身体感觉如何？能动吗？” 月读试着撑地，手臂却根本使不上劲，“不太行。” 柯南也没辙，办法再多，也抵不过现场都是几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搬动月读这样身高腿长的大男人。 “那就只能等待救护车，对了，大哥哥头部的伤势如何？还在流血吗？” 月读伸手摸一把后脑勺，手掌湿漉漉一片。 收回手一看，赤红的鲜血遍布手心。 月读深呼吸几次，压下从心底涌上来的的烦躁。 几个孩子一阵惊呼，呼啦啦围上前：“大哥哥，你的头疼吗？必须马上止血才行，可是没有手帕了。” 灰原和柯南将几个孩子拦在几步之外，“别挤过去，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挪动可能造成二次危险。” “大哥哥手上的血迹已经处于半凝固状态，凝血功能没问题，救护车来之前，我们最好别去动他，”灰原说着询问柯南，“你有没有手帕，我们的手帕都给元太包扎去了。” 柯南从小书包里翻出手帕和毛巾，自住进侦探事务所，小兰自己准备的同时也会给他准备一份。 比他作为工藤新一独自生活在别墅那三年，精细多了。 用手帕和毛巾简单包扎完毕，月读微笑着向几个孩子道谢：“谢谢你们。” 小岛元太平日里是个胆大的熊孩子，这次莽撞导致月读头破血流，油然而生出几分愧疚来，“对不起，大哥哥，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不会受伤。” 月读判断出小岛元太在真心实意地道歉，也不太自在起来：“我也有错，走路时不应该发呆。只要日后小岛君不再如此莽撞，我们这次的受伤就是有意义的。” 小岛元太情绪仍然不高，看见月读的笑容才稍微安心下来：“谢谢大哥哥，我知道了。” 第146章 原来我没被抛弃呀 月读最终还是去医院走了一遭，元太还是孩子，将人撞伤后，到了医院就立即联系了父母。 这是灰原第一次见到元太的父母，父亲小岛元次身材意外地健硕，是位正义感很强的老江户川人。 元太的母亲比较富态，元太的身材明显遗传自她。 听说自家儿子将人撞伤后，元太的妈妈数落了元太一通，元太的爸爸教育方式反而更柔和一些。 小岛夫妇将几名侦探团的孩子劝回家，他们则带着元太留在医院守着月读的检查结果。 月读被推上救护车时，后脑勺的血迹很夸张，人也无法动弹，小岛夫妇让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月读被两人一通抢白根本找不着开口机会。 全面检查足足耗费两小时出头得出结论：月读背部有轻微撞击伤，头部受创有轻微脑震荡现象，背部和后脑勺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因为那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谨慎提议，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可以观察几日再出院。 言外之意是，伤势很轻微，可以自行酌情考虑直接出院。 月读当然不愿留在医院观察，缓过最初那股劲，他的行动就没太大问题了。 检查过程中，月读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愈合力惊人，短短两小时，后脑勺留下的血口已经有象征愈合的瘙痒，再待几小时恐怕伤口都会消失。 月读凭借本能，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对外界暴露，否则有可能面临中村提及的切片危机。 即使目前月读不知道切片是什么，却不妨碍他将中村留下的嘱咐，一一牢记。 月读外表是个成年人，眼睛虽清澈得不谙世事，骨子里流露的威势却在某些时刻意外的很有说服力。 理所当然地，小岛夫妇轮番上阵劝说也没能留住人，月读坚持要出院，医药费自然由小岛一家全权负责。 小岛夫妇万般挽留，最终败在月读的坚持下。 他们只得留下联系方式，表示月读出现任何后遗症，都可以打电话找他们。 月读学着安室透的温和浅笑，打起精神应付积极负责的小岛一家，只觉身心俱疲。 折腾一番，天色暗了下来。 在医院门口与小岛一家告别后，月读抱着自己唯一的袋子，再度陷入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 此刻街道上的行人基本是加班族，工作的疲惫让他们提不起劲闲聊。 一个个宛如多日没见过阳光的植物，蔫蔫地失去了大半生机，麻木行动的样子，就像一具具行将就木的僵尸。 月读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被脑袋里的祈愿吸引注意力。 祈愿此刻也陷入颓唐状态，俏皮话没了，基本留下的都是诸如世界毁灭吧，我不想上班\/上学这样的诅咒。 月读目前还不会调节心理状态，纯白心思的他非常容易被影响，所见所闻所听所感都将他一步步拉入深渊。 月读只觉自己就像一只幽灵，无人看见他，没有人与他搭话，没有人期待他的存在。 体温逐渐下降，思维陷入迟钝，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我不存在就好了……” 低声喃喃自言自语，任何人都不会听见。 本该是这样。 垂在身侧空闲的左手突然被抓住，温暖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向上。 月读慢了半拍，才顺着自己的手看过去。 入目的是一位身穿藏青色斗篷的神明人，头戴宽松的兜帽，全身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因为斗篷的特殊效果，只有被抓住手、正对面的月读可以看见兜帽下的那张脸 。 平平无奇的黑色碎发，没有太多记忆点的五官，组合成一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右眼下方的小小黑痣却为他添加一抹亮色。 月读愣在原地，嘴唇开合，道歉的话噎在嗓子眼，说不出口。 路边的人仍然行色匆匆，两人所在的位置自然而然成了一片被隔离出的独立空间。 对面的人定定注视他一会，开口：“我来接你了。” 平平无奇的五个字炸响在月读耳边，心绪翻江倒海，将那片黑色泥淖干净利落推平重塑。 “中……中村，对不起。” 泪珠啪嗒啪嗒随着话语掉下来，快速将脚下地面浸润，手中的衣服袋子掉落在地无人关注。 分明是身高一米九的高个子，此刻却垂着头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有神奇斗篷笼罩的中村无需担心被外人关注到，迟疑半晌，微微踮起脚，缓慢伸手，安抚性的揉揉月读的头发。 “不要哭呀，我这不是来了吗？” 柔和的声音，头顶的轻抚，掌心的温暖。 月读哭得更大声了，原本还只是无声掉眼泪，此刻变成嚎啕大哭。 中村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环顾周围，确认无人关注他们，方才松口气，看来月读身上的斗篷有在好好发挥作用。 月读这一哭就停不下来，身体都在颤抖。 中村安静注视着他，初时很担心，在月读哭了半小时仍未停止后，有了闲心关注其他东西。 月读的俊脸哭起来竟半点不减姿色，真的像是二次元美男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法。 紫色眼睛哭泣时被水雾浸润，实在很漂亮。 中村想，他大概明白为何研二在阵平面前假哭总能取得无往不利的效果了。 毕竟这样一双眼哭泣时，肯定会让看见的人完全丢盔弃甲，任何不平等条约都会立即答应下来。 身材高大却很可爱的人，原来真的存在啊。 此前是自己见识不足，太过狭隘了。 一小时后，月读的眼泪终于缓慢停歇，却仍控制不住的小声抽噎。 这个大帅哥竟然不打哭嗝，有点过分！ 中村苦恼地思索应该如何哄这个新生的矛盾孩子。 向周边朋友的相处方式借鉴一圈，最终果然只有研二与阵平的相处方式最适用。 中村右腿跨前一步，保持着左手相握的姿势抱上去，将月读的头按在肩上，轻拍他的背脊。 “要成为神明的人，可不能哭鼻子哦。” 月读的抽噎明显一滞，骨传导进入耳朵的声音跟平常有很大的不同。 “中村……我真的能成为月读吗？” 第147章 私定终身? “当然，”中村答得斩钉截铁，“你下午不是对元太说过：‘只要日后不再如此莽撞，这次受伤就是有意义的吗？’，这句话也是我在下午事情结束那时就该告诉你的。” 中村推开月读，注视他的眼睛。 “华国有句古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或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或者意识到错误，却选择将错就错，直到积重难返。” 月读眨巴着眼睛，乖乖认错：“我知道下午不应该那样做，是我没能控制好力量，只因一点小事就烦躁，最终暴走。” 他不安地抓紧中村的手：“让中村浪费了一瓶高级治愈药剂，全体催眠恐怕也耗费了许多能量点，对不起。” 中村难掩惊讶：“你还记得能量点？” “与三号他们相关的基本能记得七七八八。” 中村略感欣慰，这样一来倒是省去许多解释说明的功夫。 “一瓶高级治愈药剂而已，不算什么，两百万能量点赚回来还是很容易的，不过……” 月读一颗心提起来：“不过什么？” “多项加一起的确耗费了不少能量点，”中村比着手指头给他掰扯，“全体催眠耗费了四百万点，这一项是为了避免你的能力暴露出来的必要支出。 人类很贪婪的。 月读的能力在领导阶层并非完全是秘密，你只要公开出现，无论与警视厅还是警察厅合作，身份一旦不再保密就少不了被野心家们无休无止找上门来，那样你的生命安全会无法得到保障。 我让二号用全体催眠对大部分知情人士下了心理暗示，只要你不公开在媒体上宣告身份。 他们就会停留在似是而非的印象里，不会对你产生过度关注，尽可能让你有过普通人生活的机会。” 月读提取一遍信息，快速理解了这个安排的意义，真诚道谢：“谢谢中村为我考虑。 不过……我的能力好像有改变他人认知这一项。 只要熟练起来，做到我不暴露身份，别人就无法掌控踪迹这种程度应该问题不大吧？” “诶？？那我的能量点白花了？足足四百万点，我的能量点啊！！” 中村很抓狂，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 月读手足无措地围着中村，他似乎说错话了？ 中村到底是个靠谱的成年人，抓狂一会，就自己整理好情绪：“高级治愈药剂200万一瓶，这次用于救助他人，从结余能量点扣除的，其他就是斗篷这些零碎花销了。” 提起这个，月读明显更愧疚：“抱歉，那种药剂十年只能兑换一次吧？” 中村毫不在意地摆手：“没关系啦，高级治愈药剂对健康的人就只有保持青春的作用，22岁和32岁于我没差，不如说成熟点在职场上反而更有利哦。 我才不要像zero那家伙，29岁还保持着一张大学生，不，高中生的童颜呢，很让人困扰的。” 月读顺利从更多信息里推出一个重要身份，“zero……哦，是降谷先生吗？中午跟我一起吃饭的安室先生。” “没错，你竟然连zero都记得啊？”中村此刻的震惊毫不作假，“不是说没留下多少本体记忆，只有做任务的吗？” “诶多，”月读抹掉眼角的泪珠，“有些人看着眼熟，渐渐能回想起一些零碎信息，再结合一些推断，不知不觉就得出结论了。” “不错嘛，指不定你还真的挺适合来警视厅当顾问。” “是吗？”月读得到肯定，开心地笑了，情绪自然而然放松下来。 “中村，现在还剩下多少能量点？我隐约记得三号提过能量点很重要，关乎世界存亡之类的话？” “是的，”终于提到正题，中村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小装饰物，“只剩这点了，后续必须积极做任务攒能量点才行，可惜我现在的工作也没办法时刻出现场……” 月读见中村很苦恼，脱口而出：“我做任务应该也可以攒能量点吧？毕竟我是中村的半身，按照灵魂来算是一体的吧？” 中村看着月读，“……应该不算吧？我们分割开，就是两个个体，连户籍资料都是两份呢。 对了， 给你的身份做好了，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 里面有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店员，你居住的公寓就在咖啡店附近，偶尔有兴趣了过去看看就成，其余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月读没有理会咖啡店什么的，抓住前面的点不放。 “户籍资料那种东西可以随便制作吧？按灵魂算，我们肯定是一体的。以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即使灵魂被分割成两半，记录整个人生的星星却不会凭空增加。 而且，我继承的月读本就是中村的一部分，不可能过去可以凭借月读做任务赚能量点，现在却不行吧？” 月读抓住中村的手：“让我帮你吧，让我为之前做过的事还债，否则我绝对不可能安心享受自由的！ 中村之前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欠的债就该由我偿还，将责任推给中村，自己却享受自由，我不要那样！” 中村抽回自己的手，背对着月读：“其实，你不需要想那么多。 能帮我应付警视厅那边的麻烦就已经是帮大忙，至于任务，能量点本就应该是我操心的事情。 虽说是半身，我们的人生从分割灵魂那一刻起，就是独立的。 我心甘情愿为了朋友家人的存活而努力，却不能将无辜的你也牵扯其中，那是不公平的。” 看不见中村的表情，月读只能自己脑补：“中村可以为了拯救朋友家人而努力，我自然也可以。 虽然目前我只有中村这个家人，但迟早有一天我会在这个世界建立羁绊。 为了未来的家人朋友努力，也未尝不可吧？” 家人朋友这些概念，月读目前不太明白，他知道的仅仅是，他必须抓住中村的手，就像中村刚才果断伸出手抓住他一般，绝对不能放手。 中村却再次摇头，“拯救世界这种事，在外人眼中可能无比光鲜亮丽，沉浸其中的人才会知道，那是多么沉重的压力。 只因它不允许半途而废。 投入越多，沉没成本越高，到最后无论什么结果你都只能坦然面对，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重头再来，也没有知错能改的选项。” “那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好了，只要跟着中村，方向什么的都很清晰不是吗？” 月读绕到中村面前，读懂了中村藏在兜帽下的眼眸里流露出的脆弱。 月读单膝跪地，左手搭在胸前，右手掌心向上对中村做出邀请的姿势。 “中村，我是你的半身，你的家人 ，你独一无二的兄弟。 同时，也是你的武器，请尽情使用我吧。” 中村被月读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欣喜、纠结、难过、安心、激动，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中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月读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凝望着中村，坦然将自己的支配权交出去。 中村凝望他的眼睛半晌，将自己的左手放了上去，“抱歉……谢谢。” 月读用额头在中村的手臂上轻触，“无需有负罪感，我本就是你的半身。” “……不要抛弃我，让我留在你身边，中村。” “当然！” 街头霓虹闪烁不停，在交错而过的人影幢幢中，两人旁若无人定下后半生的约定。 （高亮提醒！！中村真的无cp，这一章也完全不是cp走向，请仔细品味一番哦。） 第148章 琐事 约定完毕，中村决定带月读去他今后的住处。 为避免财务牵扯提高身份暴露的可能性，这处房产是由月读接收悬赏奖金账户直接支出的。 账户由三号做过多重伪装，以这个星球人类的技术基本没可能被入侵，即使如此，中村此前也没动用过这个账户上的钱。 一方面是警视厅的工资足够他和弘树日常开支，毕竟他们家除了房子和车没有什么额外大笔支出。 中村不像萩原两人有特别烧钱的爱好，作为合格的卷王，他基本整天窝在警视厅，吃住都有定额。 弘树又是个极懂事的孩子，自从时常去阿笠宅，他就在阿笠博士的帮助下，走上了在网络上利用技术赚取佣金、自给自足的道路。 中村平日里给他的零花钱，基本很少被动用，甚至偶尔家里购物的支出弘树都会主动承担。 中村因办案无故昏迷一个月，产生的大笔医药费，一多半由警视厅拨款支付，还有每月交付的健康保险托底，七七八八抵扣完，中村需要支付的医疗费基本只是毛毛雨。 那个账户三号平时使用的次数多一点，三四年前的三号有过沉迷网络购物的阶段，时不时买点电子产品。 自两年半以前，随着世界融合引发的动荡，二号与三号忙得不可开交，那个账户彻底没人使用了，此刻给月读恰好合适。 中村迈步在前，月读紧随在后。 缺乏安全感的月读，此刻牢牢抓着中村的手。 中村从未与他人如此亲近，只觉别扭，半小时前的忽悠却让他无法狠下心来甩开月读的手。 月读似乎半点没察觉中村话语中的刻意引导，此刻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人幻视被驯服的大型犬。 神奇斗篷将两人的身形完全遮掩，不主动屏蔽效果，监控都无法拍出身形。 穿着斗篷主动避让行人中村早已驾轻就熟，月读像个孩子玩着踩脚印游戏，两人一路顺畅从米花中央医院门口赶到五丁目28番地的一户建矮楼，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这处一户建跟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构造挺相似，一楼是铺面，二楼和三楼才是住房。 此刻一楼的铺面门窗紧闭，也没有招牌，明显处于没有租户的状态。 中村带着月读从楼梯直接上了二楼，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 室内只有简装修，大部分家具都被房主带走，留下的只有比较陈旧的沙发和电视柜，若要入住，需要重新购买家具。 下午的时间太过紧张，三号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挑选，完全是见缝插针捡漏来的房子。 这间房此刻唯一的优点大概是还算干净，好歹没有遍布灰尘。 “二楼和三楼都买下来了，书房、厨房、音乐房齐备，有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有朋友来拜访也完全能住下。” 月读好奇地推开每间房门查看，二楼进门就是大客厅，左手边尽头左右分别有一间小卧室与一间宽敞书房，右手边是厨房与卫生间 。 其实二楼完全可以改造成舒适的单身公寓。 三楼的装修风格明显温馨许多，主卧保留着不少前任主人的痕迹，浅青色墙漆、照片留下的痕迹等。 次卧的前主人大概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墙壁挂着的贴纸上留有许多花花绿绿、歪歪扭扭的彩笔涂鸦，衣橱上贴有小孩子喜欢的卡通人物贴花。 此外还有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通过地板新旧痕迹判断，屋子中央大概曾经放有一架钢琴，这边墙壁的材料跟其他屋子完全不同，显然有做过隔音处理。 三楼也有客厅，比二楼大客厅小很多，应该是主人家平日里消遣的地方。 “你感觉怎么样？” “不错，”对房子没有鉴赏水平的月读理所当然给了中规中矩的评价。 “二楼收拾收拾，买一批家具就能入住，三楼需要重新装修。” “好的，”月读也不问装修之类的怎么办，准备直接当甩手掌柜。 中村见状，开始思索联系他们之前合作过的装修公司。 “今晚先去附近酒店凑合一晚？如果要重新装修，可以考虑暂时在酒店住几个月。” 月读对这些完全没概念，“中村，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 “……我将联系方式整理给你，具体谈合作还得由你自己出面。” 月读点头：“要怎么谈？” 中村僵住，杯户町那套房子联系装修之类的活都有热情的萩原主动包揽来着，中村做的也就是刷卡签协议。 “那些就交给我吧。” 中村想到一个好办法，时间线跳跃在面对不想处理的事情时，还挺便利的。 只需有开头，大概就能顺理成章发展下去。 例如警视厅那边属意萩原通过警部测试，接任四系，时间线跳跃后就顺理成章达成了目标。 月读乖乖点头认可：“知道了。” “对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月读要面临的难关自然是补充常识，白纸一张在外行走，实在太过危险。 无论是月读本人，还是月读身边的人。 解决常识问题前，还有更关键的一环：探索并掌控他身体里的力量。 “为了让你尽快掌控力量，我准备让二号过来辅助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二号……那个活泼家伙吗？” “对，你不喜欢三号，二号的性格却挺不错的。它比三号更沉稳，能力也能平分秋色。 二号如果留在你身边，可以随时通过它和三号传话，我们也可以及时进行沟通。” 月读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就让二号过来吧，只要三号不露面就行。” “行，我会叮嘱三号，不让它过来打扰你。” “嗯嗯。” 说完正事，中村恢复沉默。 月读大脑空空，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静默半晌，中村转过身开口：“那……我就回去了。” 月读条件反射抓住他的衣角：“……不要走。” 中村闭上眼，“……你掌握常识的速度，将决定我们正式认识的时间。” 僵持好几分钟，月读才松开，“我知道了。” “加油，月咏君，我相信你！” “我会努力的！” 第149章 独立 赶回家，陪两个孩子吃过晚饭，收拾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中村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室内的冷气开得很低，特意不开灯，中村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窝进办公椅深处。 三号是在半小时后进来的。 看见中村此刻的颓唐模样，飘上前关心道：“中村君，你没事吧？我已经通知二号去月读那边帮忙了。” “没事，”中村将头完全埋进双臂之间，声音闷闷的。 “是在担心月读吗？或者能量点？” “没有。” “那就是月读了，”三号凭借对中村的了解，直戳红心，“是因为医院门口那段对话吧？” 中村保持沉默。 “中村君说得没错啊，本来制作月读的目的就是应付警视厅的任务，灵魂分割可以赚到双份能量点，更何况这次的欠账都是月读弄出来的，由他负责是完全合理的。” “谁犯错谁负责没错，但是……他本来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如果我今天多考虑一点，不留他一个人去步行街，他就无需承担这沉重的枷锁。” “中村君总爱钻牛角尖，”三号气鼓鼓嘟囔，“保护欲过剩！之前是降谷先生他们，现在轮到月读了？” 这点中村没有反驳余地，毕竟某种意义来讲，能量点会不够用，其实都源于他的贪婪。 最初的目的仅仅是救萩原，只是随着偿还能量点做任务，他不知不觉陷入背负人命的泥淖。 偶尔累瘫时，中村想过躺平，但越来越多的人命，却让他失去脱离的机会。 即使知道按照原本剧情，那些人会顺理成章离世 ，只要不去思考不去看不去想就好。 到了现实，每当看见有人在眼前面临危险，他就不知不觉行动起来。 大概……救世主这样的称号戴久了，会自然而然无法割舍吧？ “我对他讲的那些话，其实该对我自己讲才对。” 听见这句话，三号同样感觉很复杂。 它跟随中村一路走来，三号从一个只遵循算法的人工智障进化为有情绪有偏好的人工智能的同时，也见证着中村的成长。 看着中村从畏畏缩缩的模样，走到警视厅之光； 看着中村从勉强自己做任务到不自觉沉浸其中； 看着他纠结、磕绊、跌倒、振作。 外人只看见耀眼的月读与警视厅希望之光，看不见真实的中村悠太。 看着中村整天忙碌着处理工作、做任务赚能量点，除开昏迷的一个多月，基本压榨了全部休假时间。 中村只有面对最熟悉的那几人时，才能说说话，发自内心的微笑。 今夜牵着月读心神走的那几段话，既视感太强，正深深触动他的心弦吧。 如果在场的是个人类，大概可以给中村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惜三号的小身板，最多抱住中村的一根手指。 安慰的话脱口而出：“中村君，月读成长起来，你就可以休息了。” 中村加大力道抱紧膝盖，为内心刹那升起的放松感忏悔。 “在目标完成之前，我不会倒下，也不能倒下。” “月读说他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半身，让我好好使用他。 在他努力的同时，我必须更努力才行！” 三号看着忽然开始嘀咕的人，非常困惑：“中村君，你没事吧？” “华国的着名作家说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武器与主人是相辅相成的，主人不够强，会被锋利的武器划伤。武器不够锋利，会被主人抛弃。” …… 中村的话语越来越坚定，从最初的小声嘀咕，到后面的铿锵有力，甚至像在宣誓。 三号注意到，中村的声线不知不觉变化了，跟审讯时一模一样。 中村自己也从想要藏进壳里的脆弱模样，变得坚定。 “怀揣荣誉感和使命感，尊重人权、公正又亲切地履行职责。严守纪律，强化互相之间的连带关系。努力磨练人格，提高能力，充实自己。保持清廉、坚实的生活态度！” 念完警察的入职宣誓词后，立正敬礼。 中村在黑暗中保持笔直站立敬礼的姿势，足足十分钟。 三号默默在旁守候，等待中村放松身体，坐回办公椅，才飘上前。 欢喜地用小短手鼓掌：“中村君，恭喜你！” 中村看向三号，视线不偏不倚，没有丝毫躲闪，只余坚定。 “三号，我想我能够独立走下去了！” “是的，中村君，”三号像模像样做着退场的执事礼，“此后我也会为你加油的！” “谢谢。” “那么，中村君，我就告辞了。” “再见，三号。” “再见。” 三号说走就走，并不拖泥带水。 心中却难免嘀咕，见多了中村君在审讯中催眠别人，万万没想到，中村君竟连自己都不放过。 不过……能将祂胡闹强加的技能，发挥到这个地步，中村君果真是成长了。 中村也没什么不舍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他知道即使在远处，三号也会一直关注他的成长。 人不可能当一辈子蹒跚学步，需要人随时搀扶的婴儿。 在祂的推手以及三号与二号不遗余力的帮助下，足足花七年才走到独立这一步，已经落后良多。 此后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做出选择就不要回头，坚持下去。 中村并非不后悔对月读的刻意引导，将成年人的话术用在纯白、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月读身上，毫无疑问是件过分的事。 不过，中村对月读提的半身论是认真的。 人总是会为缺少的东西奔走，也容易被年少渴求却得不到的东西困住。 中村幼时没有家人，所以他尽心尽力养着辉明、志保与弘树。 幼时没有朋友，在交到萩原这几位朋友后，才会极其害怕失去，充满保护欲。 人这一生本就短暂，尽可能抓住一切想要的东西，有哪里不对吗？ 中村想，某些错误规则推翻恐怕才更适合他、他们生存。 ［我想和月读走下去，并肩走下去。］ 第1章 搜查课整改计划 理想和目标是宏大的，落到实处却得处理一件件小事。 月读的当务之急是理解常识，能够独立生活。 中村的当务之急是一边寻找月读的踪迹，一边继续适应管理官的工作。 待在办公室处理两天事务性工作后，中村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当年写报告与卷宗憋屈，此刻看别人记录的卷宗更憋屈。 每个人写报告的水平参差不齐，比起干巴巴的报告，中村更讨厌的是那种喜欢堆砌华丽辞藻的，分明浓缩成两句话就能总结的案子，他们能水上几千字，真是让人头秃。 同时，中村还注意到一件特别令人无语的事情。 其实早在担任四系系长时，他就疑惑过，警员的每日行程都是处理案子、整理卷宗，入职后再也没有参加正规培训课程的时间与机会。 警察们成天处理案子，积累下的经验却杂糅在一起，完全不成系统。 大部分警员在日复一日的案子中沉浮、麻木，就跟没有思维的玩偶一般，只能听从指挥做些最机械的工作。 工作上毫无成就感，升职前景一眼望得到头，工作积极性自然提不起来。 警视厅大部分稍微年长一点的警员生活就是一潭死水，难怪破案率会年年下降，被一群私家侦探抢去风头。 在中村看来，别的先不说，至少事关身家性命的技能必须练起来，当警察是个铁饭碗，殉职却会让一切戛然而止。 遭遇车祸、殴打、枪击殉职的警察先例不少。 有前例，后人本该针对性的做出改变才对。 然而，以中村的观察，大部分警员入职后反而完全忽略了技能训练，吃着警校时期短暂训练的老本，完全是不思进取的典型！ 枪法烂的可以，身体素质随年龄增长而下滑，执勤警员的逮捕术和警棍使用相对熟练一点。 离开执勤岗位，转入搜查课开始办案后，那些基础技能反而被抛在脑后。 警视厅倒是有惯例的技能相关比赛，每年的年末和年中各一次。 中村自然参加过，第一次参加时相当紧张，担心在同事面前丢脸，毕竟他的所有技能在警校时期都只算是中规中矩，毫不突出。 结果真的去到技能比赛现场，他整个人都陷入呆滞。 七年前，伊藤那种瞄胳膊打中腿的枪法，在一众警员中竟不是垫底，警员的整体素质可窥一斑。 这些年，伊藤倒是在中村的监督加刺激下，枪法有了长足进步，平均水平能达到9环。 其他四系警员也或多或少被操练过，比起三系警员好上那么一点，程度有限。 中村将桌子上的卷宗往前一推，捏捏眉心，拿过旁边的记录本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在其位，谋其政。 担任管理官已经成为现实，他不能坐以待毙。 为了不让高中生侦探在他担任管理官期间卷土重来，必须对搜查课警员进行大整改。 整体素质提上去，案子才会越办越少，而不是越办越多。 天天加班，不仅消磨对这份职业的热情，还会让人心态绷不住。 中村想到三号提及的，时间线跳跃会让人的灵魂与肉体慢慢变得不兼容，累积大量压力。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那些一直被压迫着加班的社畜打工人，迟早得暴走。 中村在本子上记录下警员们匮乏的东西，配套写上处理方式。 翻一遍管理官职责范围，确定并无越矩，打开文档，整理出一份整改方案。 下午特意走了一趟课长办公室。 松本课长多年来一直见证着中村的成长，中村这位警视厅希望之光，没有松本课长和目暮警部的放权栽培，是根本不可能升职如此顺利的。 中村也没让两人失望，很给力地完成了警视厅搜查课名声大逆转任务，至少现在的搜查课出现风波，媒体上不再是口径一致的声讨，多了一些理性思考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让松本课长和目暮警部参加管理层大会时，少挨了几次骂，偶尔还能得到几次表扬。 松本课长能够顺利升职，跟搜查课破案率上升也有很大联系，当然他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有着种种前因，松本课长对中村的态度很随和，就如曾经是管理官一般，没显露多少课长官威。 听清中村准备对内网进行重制时，松本课长心中却滋生出恼意。 中村是松本课长的直接继任者，一上位就先将上司原本管理的网站全部重制，妥妥是在挑衅权威！ 不过担任课长一个月，松本的脾气到底多了几分稳重，少了一些管理官时期的暴躁与冲动。 “中村，制作网站可不是多么轻松的活，全部重新制作如果半途而废回不到原位，就只能向网对课那边提出援助，其中的后果你能承担？” 网对课是近些年才兴起的部门，不过他们的电脑技术的确是甩了兄弟部门一大截，有骄傲的资本。 老管理官们领导者当久了，拉不下脸去求小年轻办事，毕竟他们的面子很重要。 因此，各个部门的主页网站性能都不怎么样，凑合着用就不错了，不能指望更多。 中村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道：“课长之前不是让我寻找月读？” “莫非真的找到月读的踪迹了？” “差不多，我通过月读的后援会网站给他留言，竟然罕见得到了回复，”中村一脸严肃，“担心其中有诈，我试探着向他提出帮忙整改网站的要求，月读的电脑技术很有特色，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他的身份真实性。” 松本课长对那位一直害得他被上司折腾的月读很怨念，也不可能忘记三年前月读嚣张大闹警视厅公安部资料库的事迹。 网站交由那位整改倒的确可以期待一二，不过…… “他的技术没得说，不过，由他负责整改，我们的卷宗资料不就完全泄露了？那可不行！” 即使大家清楚，月读的技术可以在警视厅所有部门的信息库逛街，这些事关警视厅声誉的隐秘肯定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中村对此也有说法，“其实我最近也有进行电脑技术方面的培训，目前比不上最顶尖水平，跟人学一两招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准备复制一份网站源程序，交给他整改，如果有效我可以模仿过来用在内网上。” 松本课长用他受过伤的眼睛注视中村，只能从这张脸上读出认真。 松本课长记得很清楚，目暮警部对他这位老部下的评价：热爱藏拙。 以松本课长自己跟中村的交流来看，这个人的确喜欢藏拙，十分的能力在他口中最多只余五分。 松本课长不禁回忆起之前参加的一个隐秘会议，那是一场警察厅与警视厅脸红脖子粗的抢人大会。 如果被中村找到线索的月读是真的，这位根正苗红培养起来的搜查课管理官指不定几个月后就会转去警察厅那个最隐秘的部门。 或许无需多久，自己这个警视正听从的命令，就是从他那边转几次口发出的。 思维发散间，松本课长瞬间索然无味。 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目暮的心态就不错，短短七年，曾经的下属成了上司，他还是能乐呵乐呵做着自己的事情。 罢罢罢，在他没走之前，辅助他将搜查课变得更好吧。 “既然你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就去做吧！若是搞砸了——” 中村立正严肃应声：“我会一力承担！” “行，还有其他什么事？” “我为搜查一课三系和四系警员们准备的训练计划发到邮箱了，请课长参阅。” 训练计划？ 松本课长对这个词挺陌生，课长的威严让他没有显露分毫异样。 打开电脑，翻出工作邮箱，接收附件。 打开后先是一目十行大体浏览，看到某些关键词，才仔细过了一遍。 松本课长沉默片刻，看到这份训练计划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回想起曾经担任管理官时的无力，他那时带领的搜查一课三系特别不给力。 复杂的案子总是办得一团糟，最后不得不借助侦探的力量破案。 最初人们对警察还算宽容，案子只要破了就好，然而随着媒体兴起，人们渐渐地不再宽容。 他们将侦探与警方分开来看，顾问什么的名头完全不重要。 放大侦探作用的同时，将警察付出的努力贬的一文不值。 高潮迭起的剧目中，主角永远在闪闪发光，劳心劳力的配角却必须在恰当时刻退场、隐身。 警察就是那个配角，那个反衬主角光芒万丈的丑角。 他这位带领搜查一课三系的管理官面对那种剧目完全笑不出来，却有心无力。 过去的他，处理事务性工作已经耗去大半心力，能做的似乎就只是督促目暮警部干活，从未想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警员素质不足，直接抽出一部分时间培训，将短板补起来，缩短小警员成长为经验丰富的老警员的时间，能很大程度改变颓势。 松本课长忽然回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场绑架案的后续处理。 那起由搜查一课四系为主导的联合行动，真的特别顺利。 中村审讯得来的情报特别详尽，四系的几位小队长也不容小觑。 以萩原警部补和伊藤巡查部长为核心，发出的指令恰到好处。 其余几位四系小队长能够很好地理解命令，行之有效的将它执行下去。 四系的几个小队分明是独立的，配合却不差。 他们仿佛是天然的整体，分开时能够独当一面，合作时也能发挥1+1＞2的效果。 松本课长直接询问：“这份训练计划，有试行过吗？” 中村诚实回答：“在四系有推行过部分内容，即使案子多，提升警员的个人素质我认为也是有必要的。” “原来如此。” 松本课长为上一次秘密会议的退让深深的后悔，若是让小田切部长知道这个情况，恐怕也会后悔吧。 这分明是搜查课最佳的继承人，太遗憾了！ “这份计划我会仔细参详的。” 到这个程度，中村已经很满意，离开课长办公室，深深呼出一口气。 分明并未交谈几句，每次跟领导说话，却相当折磨人。 不过总体而言，这次的结果是好的。 既为月读的出现做了恰当铺垫，也报备了接下来会对搜查课进行的整改方案。 等松本课长确认过那份报告之后，一切事务就将进入正轨。 月读正式登场，中村管理官的工作也会步入正轨。 前期工作铺垫完毕，能量点自然而然会源源不断入账。 只要物资充足，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他也完全无惧！ * 中村忙碌的同时，月读也没闲着。 月读对制作躯体的三号相当厌恶，倒是有将二号与它区分对待。 二号的本就活泼热情，即使面对陌生人，也能轻松寻到话题。 月读收拾屋子的同时，二号飘在旁边一边为他科普一些常识，一边引导他，谈及对中村的看法。 “只要看见中村就很安心，应该跟灵魂的来源有关吧。” “你难道不会担心中村君收回这半灵魂吗？” “收回也没关系的，”月读的脸上毫无阴霾，笑着回应，“收回去反而可以与中村真的一心同体呢，而且直觉即使被收回也能够保持独立意识。” “直觉……月咏君对自己的能力其实是有概念的？” “差不多有一些感觉，如何使用却没有太多灵感。” “对了，你为什么也开始叫我月咏君？” 二号飘上月读正对面的电视柜，坐上去：“为了让你尽快适应它，毕竟户籍资料就是沿用月咏雅这个名字。 你的外表是成年人，户籍资料上也有安排国外的活动痕迹，如果对自己的名字都不熟悉，在别人眼中是极大的破绽，那可不行。” “好吧，我留在这边生活具体需要学习些什么内容呢？” 二号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学什么倒是不着急，现在必须做的事情是采购，至少将这套公寓整理成可以入住的样子，否则你就只能住酒店去。” 月读皱着眉，白天在外面的体验真是糟糕透了。 “必须出门才能购物？我暂时不想出门。” “网购也成，这个国家的配送服务是很完善的，不过若只看图片，质量恐怕无法保证。” 质量不质量的在此刻的月读眼中并不重要，他抓住的重点是可以网购。 “先随便挑一套凑合着用吧，目前将二楼整理出来即可，你可以帮忙看着买些什么东西吗？” “没问题，那些杂事交给我吧。” 月读多云转晴，“谢谢你的帮助。” 第2章 你好，我是月咏雅 “莫西莫西，中村哥哥，我是柯南。” “柯南？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毛利大叔刚才接到一个电话，急急慌慌出门了。” “电话？”中村敲击键盘的动静不停。 “我听到东洋什么的。” 中村这个现役警察第一反应：“东洋火药库？” 柯南的笑声从听筒传来有些失真：“我也那样想，才特意通知中村哥哥一声。” “知道了，”中村没有立即挂电话，“柯南，正好小学生的课业简单，你应该有时间精进电脑技术吧？” 柯南尬笑两声，明白中村的言外之意，这是不希望他不劳而获呢。 不过仔细一思索，柯南又发现中村的提议毫无毛病，无论是以后准备继续当侦探，或者更换职业，学点电脑技术怎么都是有利的。 事实上，他的电脑技术也不算糟糕，照猫画虎制作简单网页也能完成，普通的查找资料同样没问题，高端一点的技术的确不够看。 比如黑监控、追本溯源查ip、根据零碎碎片复原模型那类的，他通通做不到。 “中村哥哥有合适的老师或者书籍推荐吗？” “先给你推荐几本书，你先学习基础知识，后续课程我问问弘树是否有时间。” “弘树一直在忙，打扰他真的没问题吗？” 最近对弘树某些出格行为有所察觉的中村，立即回应：“当然没问题。” “那就这样说定了。” 电话挂断，中村立即在内网查询东洋火药库，这一查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东洋火药库的火药竟被偷盗了一部分，火药搭配上一些电子线路，可以轻松制成各式炸弹，这个消息一旦爆出来绝对会引发轩然大波的。 中村此刻非常清楚为何毛利小五郎会接到电话就急急慌慌出门，作为公安警察，这种可能在国内造成大范围影响的炸药来源属于他们的监察范围之一。 不过，这般重要的消息竟然被柯南随随便便从电话里听来，还真是戏剧性的发展。 恰在这时，办公室的有线电话忽然叮铃作响。 中村瞄一眼来电号码，不出意料来自课长办公室，看来这件事他们搜查课需要参与其中。 最近没有大案，关在办公室做事务性工作、忙着制作内网的中村，不由对盗窃火药的罪犯有了那么一丝好感。 * 小兰最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空手道关东大赛加练，柯南这个伪小学生放学后跟少年侦探团玩耍也显出几分心不在焉。 回到侦探事务所，毛利大叔又急急忙忙出了门。 柯南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消磨时间，终于耐不住无聊，预备去阿笠宅看看有没有乐子。 抱着滑板，关好事务所的门窗，哒哒哒下了楼。 路过楼下的波洛咖啡厅，柯南习惯性地扫一眼，侦探做久了，收集周围的信息已经成为本能。 这一扫，他的脚步不由顿住。 在他的记忆中，波洛咖啡厅开了许多年，十年前他和小兰是小孩的时候就存在了。 现在的服务员榎本梓小姐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有四年出头，大学时是兼职状态，近两年成为常驻店员。 柯南听小兰提过，偶尔不想做饭时会在楼下解决一餐。 自住进侦探事务所，柯南被毛利大叔和小兰带去尝过小梓小姐拿手的意大利面。 咖啡、果汁、三明治这些咖啡厅常见的菜色店里也有的，不过说实在的，味道都挺普通。 小梓小姐最拿手的意大利面在柯南挑剔的味觉下，也只在中等偏上，绝对称不上顶尖水平。 菜色普通，店面装修风格也很平常，店员小梓小姐也只算得上清秀并非大美女，种种因素让这家店的经营状况一直处在不温不火的状态。 前来光临的客人，大部分是基于就近原则的附近住户。 或者是部分路过的大学生、高中生，这家店的价格相对亲民，属于学生能消费且适合消磨时光的场所。 总而言之，在柯南的观察中，这家店绝对不是那种很受欢迎的店。 此刻，即使被店外招牌与绿植遮挡看不真切，却仍然发现店内人来人往，柯南第一反应就是咖啡厅出了状况。 好奇心让他歇了去阿笠宅的心思，选择进去一探究竟。 波洛咖啡厅的门并非滑动门，而是推拉门，柯南耗费不小力气才推门而入，店内的声音更清晰传入耳朵。 “欢迎光临。” 一道是熟悉的小梓小姐的招呼声，掺杂着另一道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声。 柯南身高不足，绕过吧台才看清里面的完整情景。 这一瞧，直接被一位高大男人夺去全部注意力。 男人围有小梓小姐身上同款的白色围裙，均码的围裙在小梓小姐身上能够遮住大部分衣物，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显出几分局促。 柯南正好借助这几分局促，看清男人身上的衣服。 上半身是普通短袖白衬衫，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未扣，能够看清内搭的灰色背心，饱满的胸肌显露无疑。 下半身穿着黑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衣着普通，跟寻常服务员没什么区别。 柯南的观察力却让他察觉，店内的客人无论男女，大半都在有意无意打量这位高大的服务员。 男人恰好转过身招呼新来的客人，柯南得以看清他的长相，他几乎瞬间明白过来，咖啡店为何今天会有这番热闹。 新来的服务员外表实在太过出色，出色到能够轻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男人半蹲下身与柯南的视线平齐，“欢迎光临，这位小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柯南被他的举动弄得晃神，慢半拍回应：“一杯冰咖啡。” “咖啡？”女声从男人身后传来，“这不是柯南君吗？小孩子可不能喝冰咖啡，兰小姐有特意叮嘱过的，牛奶可以吗？或者橙汁？” 柯南回想起这一茬，上次跟小兰一起来吃饭，他习惯性地点冰咖啡，却被小兰微笑换成了牛奶。 不仅饮料被更换，回到事务所后还被捏脸安慰一番。 黑历史被提及，柯南的脸有些微扭曲。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扬起天真笑容：“那就橙汁。” 小梓小姐进去吧台里面倒橙汁，店内的桌子基本坐满了，柯南环顾一圈，往吧台附近的高脚凳走去。 高大男人见状，迈步过来，“失礼了。” 轻轻一揽，柯南被稳稳放上高脚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叮嘱：“小朋友，请注意安全。” 柯南清楚听见了后面突然喧闹起来的议论声。 “啊啊啊，太棒了，他很喜欢小孩子呢。” “小孩子不重要，你难道没看见他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吗？” 柯南听得满脸黑线，这位男店员的外表的确突出，欣赏却也不至于这般夸张吧？ 柯南微微侧头观察这位服务员，仔细看两眼后，伸手扯扯他的围裙：“大哥哥，我是不是见过你？” 男人微微倾身，避免俯视：“在帝丹小学附近见过，上次多谢你帮忙叫了救护车。” 柯南恍然，“我想起来了！大哥哥你的伤好全了吗？”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幅度极浅，不仔细观察完全分辨不出来。 “谢谢关心，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小梓小姐恰好将饮料送过来：“柯南君，你的橙汁。” “谢谢小梓小姐。” “不客气，”小梓小姐继续转身忙碌。 高大男人却并未走开，继续站在吧台附近，手上也并未端着托盘，完全不像是专业服务员。 柯南对他有几分好奇，出现在事务所楼下的陌生人，身高与脸还如此显眼。 小兰应该、不、肯定不是只看脸的女孩子，不过……多注意几分肯定没错。 一边吸着橙汁，一边观察。 柯南发现男人只在迎客时，跟着说一声欢迎光临，并带着客人入座，其他时候都静静站在吧台附近，小梓小姐忙忙碌碌地做咖啡、意面、三明治，也不见他去帮忙。 “大哥哥，你不用去帮忙吗？” 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柯南分辨一番认为那大概是尴尬？ “事实上，我完全不会做那些。” 柯南惊讶环顾一圈，“这是咖啡厅吧？”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梓小姐终于有了一丝空闲，回到吧台。 “柯南君，这是我们店的新老板哦，不是服务员啦。” “……原来如此。” “我是月咏雅，今天的计划原本是拜访毛利先生。可惜，毛利先生上午在忙，下午有约，只能下次再来了。” “哈哈，毛利叔叔今天的确很忙。对了，我是寄住在事务所的江户川柯南，月咏哥哥叫我柯南就好。” “柯南，一听就很像侦探会取的名字。” 柯南挠头微笑：“我的父亲的确是喜欢侦探小说，才会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啦。” “店长，柯南君年纪虽小，推理能力却不弱哦，上次还帮我找到了上尉。” “上尉？” “是我养的一只猫，”榎本小姐话说一半，突然捂住嘴。 月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等待后续。 他的身高压迫感太强，完美的脸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说话时还能勉强中和一番，一旦沉默不言，那种强势的气场就会无形中席卷开，让人接话都艰难。 柯南仗着小孩子的皮打直球：“月咏哥哥日后会时常来咖啡厅吗？” “可能会，”月咏注视着柯南的眼睛，“最近刚忙完学业，恰好有一段空闲时间。” “原来如此，月咏哥哥是大学毕业吗？” 月咏点到即止：“不是哦。” 柯南见好就收，橙汁恰好喝完，摸出零花钱放在桌子上，滑下凳子：“月咏哥哥、小梓姐姐，我就先告辞了。” “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第3章 各自的日常 中村打着大大的哈欠，往大会议室去。 “哟，悠太，早上好呀。”熟悉的招呼声，接着是肩膀上熟悉的重量。 中村习惯性地小小挣扎一下，没挣脱开就任他去了。 “研二，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暂时没有，”侧面递过来一个纸袋，“今日份早餐。” 中村顺溜接过来，“谢啦，研二。” “我们四系昨天负责的区域是杯户町，几乎全面筛查一遍，却没能找到任何相关线索，倒是在途中遇上几名抢劫犯。” “不知道目暮警部那边情况如何？” “应该也不会太理想，昨夜下班的时候恰好遇到班长，他同样是毫无头绪。” “这样啊……”中村拆开纸袋，发现里面竟然并非平常的三明治。 “这是什么？” “你先尝尝看。” 中村取出一个，“甜甜圈？” 咬下一小口，立即被丰富的味道征服，狼吞虎咽快速吃完，“跟警校宿舍尝过的天妇罗口味有些相似。” “今天睡过头了，这是小景独自完成的。” 中村压低声音询问：“他的记忆恢复了？” 萩原摇头，“没，大概只是肌肉记忆。” 中村感叹一句：“保持现状挺好的。” “提起这个，上次审讯的后半段，我们还没忘记。待这次事情忙完，就老实交代吧！” 中村背脊僵硬一瞬，“需要签保密协议的。” “签呗，反正你别想独自偷跑。” “管理官，早上好。” “目暮警部，早上好。” 跟在目暮警部身后的是几位熟悉的三系警官同时向中村问好，中村一一回应。 萩原倒是相当顺利地与几位三系警员聊到一块去了。 寒暄完毕，一行人结伴去了会议室。 这次东洋火药库被盗走的炸药量太多，若真的准备搞事，炸掉大半米花町都没问题。 与此同时，这次事件将是中村正式以管理官身份带领搜查一课三系与四系处理的第一件案子，展示中村日后的办案风格，是非常关键的首战。 * 柯南从地铺的被窝里挣扎出来，打着哈欠，注意到旁边的床铺毫无使用痕迹，“……大叔昨晚没回来吗？” 换好衣服，将铺盖卷叠好，收进厨柜最下层。 迈步走向已经有响动的客厅，“早上好，兰。” 小兰在摆放碗筷：“早上好，柯南。” “大叔不回来吃早饭吗？” “爸爸刚才给我发过邮件，说是还要忙碌几日，有豹跟在他身边，肯定没问题的，”小兰的情绪很稳定，“不管了，我们先吃早饭。下午我需要继续加练空手道，柯南自己解决晚餐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柯南点点头，大叔不在家，没必要继续当他是小孩吧？ 这般思索着，柯南伸手抓住小兰的t恤下摆：“小兰，下午我可以去看你训练吗？” “诶？帝丹小学与帝丹高中间隔的距离不近，柯南独自过来我会担心的。” 柯南蹙起眉，“兰，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小兰很迷惑：“怎么了，柯南？” “大叔不在，你干嘛还叫我柯南？”微红着脸别开视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并非什么柯南，而是你的男……男朋友。” 小兰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柯南的脸因为气恼涨得通红：“兰！” “抱歉……抱歉，”小兰双手合十，做讨饶状，脸上的笑容却根本收不住，“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自然是我的……” 柯南期待地等待下文。 小兰大声宣布：“小朋友！” 柯南差点没表演一出平地摔，“喂喂！小兰你认真的吗？” 小兰笑眯眯地拍拍柯南的头，“柯南君真可爱，不过，加练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关东大赛的时候来给我加油就好！” 说完，她不再理会柯南的反应，自顾自回到桌边吃起早餐。 柯南呆呆望着小兰吃饭的背影，总感觉自他变小后，两人的相处模式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小兰吃饭速度很快，柯南发呆期间，她已经解决完自己那一份，将碗碟收回厨房去。 “柯南赶紧吃，等会要上学，你不准备跟我一起出门吗？” “噢，我马上就好。” 时间的紧迫，让柯南选择性地将那点困扰暂且抛在脑后。 饭菜一入口，柯南就分析出今天的味增煮是直接用的调料包，味道不如小兰炖煮的那般细腻。 配菜是厚蛋烧和一碟子小菜，小菜是前几日陪同小兰去超市尝试过的新品，速食米饭直接用微波炉加热一下，今天的早餐突出一个方便、快捷。 柯南对厨艺一窍不通，自己独居时基本是在超市买便当度日。 他却极贪念家里饭菜的味道，自父母移居美国后，他变得很喜欢吃小兰做的饭菜。 今天的早餐让他意识到，小兰最近的时间的确相当紧张。 缩水成柯南大概有三个月，再不去小兰周围晃一圈，他甚至连小兰最近在忙些什么都不能把握，这实在是不妙。 吃饭的功夫，柯南下定决心：下午放学后必须去一趟帝丹高中！ * 波洛咖啡厅 早晨七点，榎本梓已经来到店里做开店前的准备，首先将店里全部清理一遍，每张桌子都被擦得锃光瓦亮。 她平日里工作本就认真，最近情况特殊，自然更加注重细节。 社畜面临老板的随时查岗都会忧心忡忡，并好好表现吧？ 叮铃铃—— “欢迎光临——”榎本小姐抬起头，“店长，今天好早呀。” “早上好，榎本小姐，”月读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桌子。 “店长，要喝点什么吗？” “榎本小姐先忙吧，不需要特别招待我。” “好的，”榎本小姐回到吧台里面清点今天准备的材料。 确认过室内外的温度后，当即决定今天多准备一些冰咖啡。 只要店长在，店内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食材会不会不太够？意面按照往常的份是差不多的，店长在这里，果然需要多备一点吧？ “店长，抱歉，我需要先出门采购一些食材。” 月读看一眼笔记本上的时间，此刻是7:16分，距离开店还有44分钟，进行采购应该来得及。 想到最近二号嘱咐的融入计划，“我跟你一起去吧？” “早晨的便利店很挤的。” 榎本小姐注意到今天店长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浑身贵气显露无疑。 以这身装扮直接参加高档宴会也完全不会失礼，大概是没有邀请函，服务员也会恭恭敬敬将他请进去的人。 与往日的衬衫休闲裤形象相比，增添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从未去过便利店，正好可以去见识一二。” 榎本小姐默默做出翻译：在家都是管家或者佣人去采购。 毕竟这位新店长过来视察的第一日，甚至连围裙都系不好。 “这……”榎本小姐再次提醒，“店长，早晨的便利店真的超级超级拥挤哦。” “噢，”月读没能领会其中的潜台词，“我想去。” 打工人榎本小姐只得点头，“我知道了。” 榎本梓的身高在一米六出头，比女性平均身高稍高一点，平日里从未因身高不自在。 直到与月读并排走在一起，每次说话为了礼貌对视都必须仰头，她也不自在起来。 越靠近这家货品最全的便利店，行人也越发密集，榎本梓只觉如芒在背。 她几乎不用观察，就能推理出其中的缘由，只因她走在店长身侧。 随着店里生意变得火爆，一旦店长与她说话，她总会被周围的灼灼视线刺伤。 顺着看过去，总能注意到一些痴痴盯着店长瞧的顾客。 上到六七十岁的老奶奶，下到十来岁的高中生无一例外都很吃店长的颜。 榎本小姐甚至注意到：店内最近多了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性顾客。 榎本小姐不动声色缓慢挪步稍稍远离月读，她或许可以考虑在身上挂个牌子写上自己对店长毫无觊觎之心。 “榎本小姐，是这里吗？” “啊——”走神的榎本瞬间回神，看到密集进出便利店的人群，赶紧回应，“是的，就是这里。” 月读透过玻璃橱窗看见收银台前面排出的长龙，头开始抽疼起来。 “我们要到里面去吗？” “嗨，”榎本小姐很有经验，“超市开门时间较晚，早晨的采购基本都是来便利店。 这处便利店是附近几个街区最大的一家，货品最齐全，价格也相对合理，很受上班族与主妇们的信赖。 店内的食材大部分时间是在这边采购的，只有大采购时才去超市。” “原来如此，”月读发现榎本小姐的形容完全不是作假后，不由打起退堂鼓。 这种人流密集的场合，对他实在不友好。 颅内颅外二重奏的滋味，谁尝谁知道。 在二号的帮助下，他掌握到一些生活常识，还算顺利的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屏蔽祈愿目前却仍然做不到。 “……小梓小姐，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榎本安心下来，她的确无法想象西装革履的店长被人群挤来挤去的狼狈样。 “抱歉，辛苦你了。”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店长，我出发了。” “好，我在外面等你。” 第4章 高木涉 “管理官，查了两天仍一无所获，或许我们应该寻求支援？比如询问网对课那边是否监察到一些有用信息。” 听见这个建议时，中村正忙碌着查看各小队拷贝回来的街道监控录像与东洋火药库附近的监控录像。 其实他有便捷的对比录像软件，完全不需要用此刻的笨办法，只是那种软件一旦拿出来，将会面临许多麻烦。 刚与松本课长进行一轮谈判的中村，暂时不想再去经历一遭。 东京附近区域目前既没出现火灾，也没遭遇爆炸，中村才能稍微慢下步调寻找。 若出现险情，就只能特事特办了。 “网对课的本职工作本就是监察网络上的敏感信息，若是出现炸药相关字眼，他们肯定早就行动起来，担心晚一步别的部门将脏水泼他们身上去。 既然没有联络，现在找上门去，也不过是徒增摩擦罢了。” 众所周知，网对课从领导者到警员都是年轻人，一群很有个性且难免恃才傲物的年轻人。 部门之间本就存在竞争关系，搜查一课跟网对课的关系一向不太和谐，这是松本课长担任管理官时期的遗留问题。 中村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兴趣，况且单论网络技术这一块，除开弘树那种天赋型选手以及三号那种离谱的数字生命以外，他不会弱于别人。 提出建议的小警员尴尬挠着头：“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没关系，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中村注意到被留下的小警员有几分眼熟，“你是伊达警官带的小徒弟？” “是的，管理官！我是高木涉。” 中村揉揉眼睛，缓解长时间对着电脑的疲劳：“涉（wataru），竟然跟班长名字的罗马音是完全一样的？” “伊达前辈说我们是wataru兄弟，对我很是照顾。” “原来如此，”中村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在他忙着查看监控录像时，目暮警部他们分散出去，这位小警员是班长特意留下来的。 “你去搬台笔记本过来。” “嗨！”小警员听话的跑走。 中村活动两下手指，决定做点稍微出格的事。 伊达班长的小徒弟说得没错，这般漫无目的找下去实在太过消耗警力，进展却缓慢。 高木涉抱着一台笔记本跑回来，被中村面前极速翻动的电脑屏幕晃花了眼。 “管理官，这是……在做什么？” “刚才临时找了个外援，”中村答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高木满脑袋问号，却明智地没有追问，将笔记本放在旁边，“管理官，需要我做些什么？” “一直叫管理官很奇怪，反正我跟伊达班长是同期，不如你直接叫我前辈好了。” “诶？”目前还挺青涩的高木没能控制好表情，“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不好，我前几年在三系待过呢，本就是你的前辈。”中村微微蹙眉，“被称为管理官，感觉凭空老了好几岁。” 高木尬笑两声，就他所知，警视厅的管理官除了眼前的中村，其余的全部超过四十岁。 如此年轻却已经是管理官，正常人不应该高兴于自己的年轻有为吗？这位着实是不按常理出牌。 当然，这也不是他这名小小的巡查，能够置喙的。 见高木很是尴尬，中村不由得开始反省，恐怕他是学不会研二那套人际交往方式了，往后也别再尝试比较好。 中村曾好奇怪过伊达班长带的小徒弟会是什么样？ 作风强硬、领导能力不俗却很懂得变通的班长，带出来的徒弟竟是这样一个板正的人，还真是奇妙。 “你来负责记录这位盗窃犯的特征。” “嗨！”高木快速应声，反应过来听见了什么，立即看向旁边的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跳动，留在屏幕上的仅有三张监控画面。 中村操控鼠标，将画面放大。 监控画质本就不好，放大后图像更是显出几分失真。即使如此，却也能分辨出一部分特征。 “身高一米八出头的男性、年龄超过四十岁、右利手、是个谨慎而聪明的家伙。” 高木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关键，内心却留下许多疑惑。 监控画面中只能看见一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背影，若非放大后仔细观察，甚至一不留神就会略过。 同样一幅画面，管理官能得到不少信息，自己却除了那是个人影外，什么都瞧不出来。 “情报仍然不足，”中村一一查看完几张监控图像，没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这位犯人超乎寻常的谨慎，东洋火药库附近所有监控摄像头记录下的影像全部拷贝出来，也只能提取出这样三张模糊画面，别说正脸，连张侧脸都没有。 专业软件筛选下也没能得到太多情报，中村不由得蹙起眉。 遇上这般棘手的局面，便只能等待对方先出招，才有查找方向了。 高木认真观察那几张图片，脑袋里盛满困惑。 线索太少，留在这边没有突破口，中村想，或许他应该去东洋火药库实地勘查一下。 正准备出门，会议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高木接起电话，与那边沟通几句，“管理官，伊达前辈说位于米花町二丁目的黑川宅发生了火灾。” “火灾？”中村瞬间警觉起来，“弄明白起火原因了吗？” “目前未知，伊达前辈已经过去确认了。” “知道了，”中村再次坐回去，如果不是管理官必须坐镇大本营，统筹安排所有警员，他真想立即赶去案发现场查看情况。 依靠监控画面，得到的线索实在太过片面。 会议室的气氛随着中村压抑的情绪变得越发凝重。 “管理官……” “什么事？” “请问，如何才能通过监控画面判断犯人的身高和年龄呢？” 中村瞥向高木，发现小警员虽然窘迫，却带着满满的求知欲与探索欲。 “有参照物很容易判断的，比如这幅画面中出现有一个邮筒。 火药库外面的邮筒是较为普遍的红色邮筒，高度是5.3-5.4英尺，也就是1.61-1.64米之间。 邮筒高度在犯人耳根位置，因此犯人的身高基本在一米八上下。” 高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年龄又如何判断？” “这个就稍微复杂一些了，不同年龄阶段的人摆臂幅度、步伐大小、以及走路姿势的用力部位都有细微不同，能够大致测算出一个年龄区间，当然这套理论并非适用每个人，只能测算出大体情况。” “好厉害，”高木却已经很是惊讶，至少他从警以来，第一次听说这样一套理论。 “这不算什么，等你拥有丰富破案经验后，即使不计算，也能推测出来。” 见识过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两父子推理时对案子惊人的还原能力，中村认为他这点能力真的不算什么。 高木半点没被安慰到，不过见中村很好说话，心中的忐忑也逐渐消散。 （ps：四系的高木警官名字是高木长，原着中后面转走的那位警部补，在原着中只出现过一次。） 第5章 来自名建筑师的茶会邀请 警视厅的广撒网地毯式搜索没能发挥多少作用，中村通过监控录像得出的信息同样太过模糊。 持续巡逻三日仍一无所获，其他案子也不等人，中村只能让队伍各自先处理堆积的案子，炸药去处只得暂时寄希望于公安那边收获好消息，或者盗窃犯弄出点动静泄露更多线索。 自上次接到柯南的电话后，这段时间都未出现时间线跳跃现象。 4月23号到4月26号，每一天都过得很完整。 中村前几日吃到小景制作的的早餐，顺带询问起小景目前的去向，从萩原那边得知他已经在帝丹小学上五年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八原。 夏目先生那边没有主动联络，中村自然不会主动联络，将人送回去。 他自然希望小景能待在东京，待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即使小景处在失忆缩水状态也没关系。 小景与成年的诸伏景光外表区别挺大，除了那双标志性的蓝色猫眼，不熟悉的人对他此刻的外表也不至于太过关注。 中村作为里卡尔曾见过一次诸伏景光，他在组织里蓄着胡须，长期戴兜帽将大半张脸遮掩起来，打量人的目光相当冰冷，跟此刻笑得阳光灿烂、说话直来直去完全不拐弯的孩子模样，差别甚远。 若是小景的身份有暴露危险，率先着急上火的人肯定是安室透，既然他没有要求诸伏离开，小景目前就是安全的。 胡思乱想间，办公室敞开的门忽然被叩响。 “管理官，保安亭那边收到一封指明给你的信件。” “伊藤啊，进来吧，”中村头也不抬继续敲键盘，“你帮我看看是什么内容。” “好的。” 伊藤一目十行阅读完，翻出来信封附带的邀请函。 “管理官，是茶会邀请，还附带有邀请函。” “pass！我哪有时间悠哉地参加茶会。” “管理官，邀请者是那位享有盛名的建筑师森谷帝二，还是东都大学建筑系的教授。” 中村敲键盘的动作一停，“森谷帝二？好像在哪听说过。” “那么有名的建筑师听过名字也很正常吧？” “不，应该是最近几日听过的，”中村拍拍额头，企图将思绪从编程中拽回正轨，“不过我应该不认识什么建筑师，他干嘛邀请我？” 伊藤却是一位靠谱下属，“警部一直不喜欢参与无聊的社交，但是适当与有话语权的人建立良好关系，也是管理官的职责之一哦。” “真的？” “自然是的，作为领导者，人脉关系的维护也是相当重要的。” “好麻烦，”中村推开键盘，起身伸个懒腰，“伊藤桑代替我前去不行吗？” 虽然被如此信赖很令人高兴，伊藤却仍出声提醒：“警部，我没办法一辈子跟在你身边的。” 中村皱着眉，接过伊藤手上的邀请函，“知道知道，我去，伊藤跟我一起去吧？” 伊藤再次提醒：“这种结交人脉的场合，比较适合带最亲近的人或者寄托期望的后辈前去。” 中村听明白他的潜台词，这是让他带萩原过去。 不过，若是带上萩原，目暮警部最好也带过去，否则难免显得厚此薄彼。 目暮警部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只带萩原就说不过去了。 中村思索片刻拍板决定：“你跟我一起去，目暮警部特征太过明显，他过去参加会让人紧张的。目暮不去，研二自然得乖乖在警视厅留守。” “嗨！”知道中村一旦下定决心，就固执得可怕，伊藤干脆不再扫兴。 第6章 茶会见闻 最近的日子很平静，仿佛炸药被盗从未发生过，中村每日早晨都会确认一遍时间。 4月27、4月28。 看来解决炸药盗窃案之前，时间线应该不会再跳跃。 4月29日午后，中村为下午的茶会挑选出一身订制西装。 这套西装相较平日的上班服精致得多，是特别定制的。 萩原研二是个很关注仪表与服饰搭配的人。 他不仅研究打扮自己，还将装扮身边的人视为乐趣。 他最喜欢装扮的人毫无疑问是他的亲亲爱人——松田阵平。 住在隔壁、社畜到无暇顾及形象的中村也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甚至，半年一次的集体购物都已经成为两家的惯例。 集体购物日前，松田阵平和中村悠太两人会不约而同修养身心，应对萩原喷薄的装扮热情。 萩原的审美本就不错，日复一日研究下，在仪表方面有着一套严格且完善的理论。 案子繁忙时，他也会忽略衣着问题。 一旦闲暇，他总能关注到常人不会过多注意的细节。 比如，领带搭配是否合理，衬衫熨烫是否顺着纹路等等。 在爆处组工作的松田因为隔得远，只在空闲时间听一两句唠叨，同在四系工作的中村却彻底遭了殃。 遭殃归遭殃，每次听萩原念叨，中村却连眉头都没皱过。 一个完全无暇关心衣服搭配的人，拥有一位贴心到主动包揽采购大业的好友，实在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 中村这些年也被萩原带去定制过几套西装。 从小穷到大的中村，不懂鉴赏成衣与订制的区别，想来贵有贵的道理，出席重要场合，乖乖换上就对了。 中村收拾利落下楼时，伊藤的丰田车已经停在地下室。 刚坐进副驾驶，就听见伊藤的询问：“警部的袖扣是新定制的？” “嗯，别人送的，”中村拨弄两下袖扣，“真亏你能看出来。” 这对袖扣跟上一对其实很相似，都是圆形黑色袖扣，袖扣上的图案还都是樱花。 “这次的袖扣从侧面看有彩虹。” “原来如此，我还真没注意到。”中村抬起手腕仔细观察。 “出发吧，茶会四点开始，现在过去时间已经有些紧张。” 伊藤开车中村毫不担心，性格沉稳的他开车也中规中矩。 坐研二的车每次都像在开盲盒，有时候是老爷车，有时候飙车，完全不知道他的驾照是如何维持到现在都没被吊销的。 该不会是贿赂了交通课的女警员们，才能如此任性妄为吧？ 森谷家在有名的富人区，那边甚至有几栋庄园，地理位置在杯户町郊区。 从三丁目过去，开车需要半小时左右，中村有一搭没一搭与伊藤交流最近的见闻。 “说起来，最近经常在案发现场遇见毛利先生。 黑川宅的命案就是毛利先生解决的，那家的男主人被杀死，现在又遭遇火灾，还真是祸不单行。 勉强算得上幸运的是，黑川家的儿子已经是成年人，跟他母亲一起也能安稳生活下去，若还是孩子……” 中村淡淡安抚道：“世事本就无常，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临。 我们能做的就是还原事情真相，将凶手送入监狱赎罪，让死者的家人得到安慰，尽最大可能避免后续的复仇事件发生。 若是无法破案，演变成你杀我，我杀你的悲剧循环，完全是警察的失职。” “是呢，”伊藤认同地点头，“警部一直都能完美做到现场还原案情，我的修行仍然不足，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中村拍拍他的肩，“别将自己逼得太紧，若是累倒反而不妙。” “警部的身体最近如何？还有出现头晕或是头疼现象吗？” “没什么问题，上次结案后，就恢复正常了。最近只在处理事务性工作，按时上下班，累不着。” “不知不觉，那次案子过去快一年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一年？” “连环袭击案不是发生在去年六月吗？”伊藤顺口回应。 “竟然真的快一年了……”中村计算一番，发现真实度过的时间其实还不满两个月。 时间线跳跃真是麻烦，思维中过去一年，身体度过的时间却不到两个月，如此严重的错位感一旦被普通人察觉，大概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中村瞬间没有闲心继续唠嗑下去，他必须赶紧赚到大笔能量点才行。 这次直接从八月下旬跳到隔年四月下旬，八个月时间，足够月读了解世界的规则吧？ 中村摩挲着袖扣，认为有必要近段时间前去确认。 “警部，到了。” 看见森谷宅，见惯别墅的中村也难掩惊讶。 这栋位于郊区的别墅并非市区的小别墅，不仅建筑规模宏大，配套的公园及绿化都相当不错，与中村计划购买的别墅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令中村惊讶的是站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服饰一致，配饰左右对称。 更难得的是，两名守卫的脸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见半点差异，即使是双胞胎也很罕见了。 两位守卫与这栋建筑放在一起相当和谐，只因建筑风格竟然也是完全对称的。 伊藤停好车，将邀请函递给守卫检验后，迈步而入。 “森谷教授的美学就是对称，他参与设计的建筑无一例外都保持着这种风格，完全继承自英国的古典对称式建筑风格。” “噢……”中村低声吐槽，“他肯定有有强迫症。” 伊藤同样压低声音，“听说他还将自己的名字由森谷贞治改成了森谷帝二，就为了凑对称。” “他应该会需要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吐槽归吐槽，环顾四周景色后，称赞的话脱口而出：“这处庭院还真是漂亮啊。” 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忽然响起，“能听到你的称赞是我的荣幸，两位先生下午好，我是森谷帝二。” “下午好，森谷教授，我是中村悠太。” “中村警官，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您能拨冗前来，真是不胜感激。” “收到森谷教授的邀请，是我的荣幸才对。” 你来我往的寒暄结束，森谷帝二终于领着两人往茶会现场走去。 中村不动声色地抹过额头，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多来几次恐怕会折寿。 伊藤了解中村的脾性，这种必要的认识场合他却并不适合插嘴，两人寒暄完，他才适时上前主动与森谷帝二交谈。 通过聊天，中村才得知这位教授邀请他的起因，是为了感谢在两年前的案子中，为他解了围的中村。 中村处理的案子太多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否帮助过他。 伊藤的反应却不慢，“两年前……莫非是西多摩市市长下台案？” “是的，”森谷教授笑着解释，“两年前，西多摩市的市区准备重新规划新建，负责整个城区设计图纸的正是我。” 中村面色古怪起来，“市长下台，牵连到森谷教授的心血，真是抱歉。” “不，是我应该感谢才对，”森谷教授顿住脚步。 “中村警官挖掘出市长的贪污受贿证据，才能让我及时止损。 相反，若是市区新建半途再爆出丑闻，那才是追悔莫及。 每一栋由我亲手设计的建筑都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不希望它们落在不能好好珍惜、保护它们的主人手里。 因此，两年前的案子，真的很感谢中村警官，和当时参与破案的高中生侦探工藤先生。 抱歉……我听说工藤侦探是中村警官看着长大的孩子。” 中村垂头沉默半晌才应声，“现在还有人能记得新一，我应该高兴才是。” “工藤先生真的是很棒的人，我在电视上见过他的推理秀，非常精彩。” 伊藤上前一步打断道：“森谷教授，我们是不是走过头了？” “抱歉，请往这边来，”森谷帝二终于不再念叨，专心在前引路，“茶会在后花园举行。” 伊藤观察完景色不由再次称赞：“后花园也相当不错啊。” 会场此刻已经三三两两站着不少人，基本全是电视上常见的熟面孔，虽然中村基本无法对上名字就是了。 也有熟面孔，就站在餐桌附近。 一位是身穿深紫色西装、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一位身穿浅绿色裙子的靓丽少女，最后一位是身着蓝色小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孩。 小孩见到两人，开心迎上前：“中村叔叔，伊藤警官，下午好。” “柯南君？”伊藤惊讶地招呼，“毛利先生，小兰小姐，下午好，你们也在这里？” “下午好。” 毛利小五郎简单打过招呼，与中村交换个眼神，又很快别开视线。 这番招呼引起花园其他客人的注意，陆续有人上来与中村搭话，中村胡乱应付着，不知不觉得了一叠名片。 中村的名字在东京范围内很响亮，比大部分明星的知名度更大。 杯户町和米花町的常驻人口，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被牵扯进案子，一些紧要关头，这些人脉关系或许能够派上点用场。 勉强应付完那群业界名流，中村快步走到角落，呼吸新鲜空气。 在附近待着的毛利小五郎自嘲道：“与警察相比，私家侦探在这种场合果然上不了台面。” 小兰崇拜地望着中村：“再厉害的私家侦探，也不可能比得过中村警官吧？” “福尔摩斯肯定可以，”柯南举着小拳头抗议。 小兰点点柯南的额头：“福尔摩斯是虚拟的小说人物，并非现实噢，柯南君。” 中村整理着被拥挤人群弄乱的衣服：“名声都是媒体吹出来的，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警察而已。” “……警部，你这样说话很欠揍哦，”伊藤与中村搭档久了，开开玩笑问题也很自然。 “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几人齐齐看过去，“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金发黑皮的典型特征，一瞬间就被认出来了。 毛利兰很是惊讶：“安室先生，你竟然也在这里？” “各位下午好啊，我也有幸得到了邀请。” “说起来，森谷教授的客人还真是涵盖各行各业，”毛利小五郎的视线逡巡一圈，“明星、企业家、建筑家、画家、乐器演奏家、评论家、医生、侦探、警察，人脉真广。” “毕竟，森谷教授本人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家嘛，”安室透笑着接话，“不过，我目前仅仅是初出茅庐的诊所医生而已，能收到邀请大概是借了老师的光……” “才不会呢，安室先生可是非常受附近居民的信赖，经营时间不足一年的诊所就能得到信任，可是相当了不起的战绩。” “兰桑……谢谢你，”安室透耳根微红，尽显青涩。 小兰被他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脸颊染上一层绯色。 柯南立即牵上小兰的手，“小兰姐姐，我想吃饼干。” “我帮你取，”小兰跟随柯南离开。 中村向伊藤示意，他便退开几步，选了一个恰到好处放风、却不引人瞩目的位置站定。 “那件事，有什么进展吗？” 毛利小五郎摇头，“那人完全销声匿迹了。” 安室透走动几步，将自己完全隐藏在毛利小五郎身后。 “跟那边有关系吗？”中村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摇头，“至少目前我没听到半点风声，黑市那边最近也没有大批炸药出售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个小偷先生很可能是单独作案，且炸药还留在他手里？” “大概率是的，”毛利小五郎肯定中村的猜测，“监控录像有找到线索吗？” “没，特征太过模糊。身高超过180，年龄大于40岁的男性一抓一大把。 不过，他对火药库附近的地形应该很熟悉。 所有监控录像中，只出现过三次模糊背影，连张侧脸都没有。” “安排人去排查火药库附近的人员出没情况？” 安室透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已经调查过了，很遗憾，没找到重复多次出现的可疑对象。” “我向东洋火药库那边确认过，被盗走的是硝酸甘油类炸药，若一次性全部用上，炸毁警视厅大楼都不成问题，”毛利小五郎面色沉重，“并且，消息已经瞒不住了，最近几日媒体那边就会公布一部分消息。” 中村倒抽一口气，犯人所图甚大，他们却仍然没有入手点，还真是难办。 “警部，要不要喝茶？” “好啊，”听见提醒，安室透快步离开，中村两人默契更换话题，继续闲聊。 第7章 阴差阳错 茶会对于上流人士而言，是最合适的交流与交易场合。 森谷帝二四处走动着与他邀请来的客人交流，作为警察、侦探的中村与毛利小五郎与会场的人却显出几分格格不入。 两人一直待在角落闲聊，没有主动凑上去自讨没趣。 待在旁边的伊藤很无奈，分明他劝说中村参加茶会的目的是为了建立新的人脉网络，中村却仍然选择了与熟悉的人交流。 见森谷帝二在花园里四处走动，完全没有再次过来的打算，伊藤不由得攥紧拳头。 五点，茶会过半的时刻。 森谷帝二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提议大家玩一场猜谜游戏，猜中谜题的人可以获得去他的私人展览室参观的资格。 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点子，在场的客人都没有拒绝。 穿着制服的侍者将纸张分发给每位客人，连柯南那个七岁孩子都没落下。 中村扫两眼纸张上的字就失去了兴趣。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倒是想的很入神，中村眼睛一转明白过来，这的确是个非常适合他巩固人设的场合。 解密本就是侦探的强项之一，作为现场唯一一位以侦探身份得到邀请的人，如果表现不错，后续事业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作为私家侦探，遇到的案子固然重要，要依靠它生存，更重要的却是委托对象，现场一众名流明显很适合毛利小五郎挖掘潜在客户。 中村环顾一圈，不动声色寻找起某个人，那家伙最近又开始参与搜查一课的案子。 如果准备回归侦探身份，这次的谜题也是不错的表现机会。 搜索一圈一无所获，金发的特征那般显眼，按理说不可能被忽略才对，难道是已经离开了？ 除开那两位大人，现场还有个孩子也是解密专家。 中村看向柯南，发现他正亲昵倚靠在小兰身侧努力思索。 伊藤抓抓头发，放弃继续折腾自己可怜的脑细胞：“警部，已经解出来了？” “没有，”中村理直气壮摆烂，“我对建筑没多少研究，也完全不感兴趣。” “说得也是，的确会有人对建筑不感兴趣呢，”森谷帝二恰好走到附近点燃烟斗，“这样好了，如果猜对谜题的人对展览室不感兴趣，便以最低价格为他设计一栋房子好了。” 会场客人的眼睛瞬间亮了，森谷帝二近几年已经很少接设计私人住宅的单子，但他设计的作品却相当有名。 若有幸住上森谷教授设计的房子，毫无疑问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现在的森谷帝二是实实在在的顶尖建筑师。 中村没将他说的条件放在心上，更关心的反而是森谷帝二对他的态度。 五感被能量点改造得过于灵敏，自进入会场，中村轻易察觉森谷帝二的视线无数次落在他身上，他假装的不经意掠过，在中村看来比探照灯还显眼。 中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跟这位森谷帝二相关的记忆，发现今天的确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掏出手机发出一封邮件。 “桃太郎！” 森谷帝二终于不再关注中村，踱步到高声喊出答案的柯南面前，“孩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柯南被一众大人围观，却毫不怯场，笑着解释，“这三个人的血型、兴趣爱好、名字都完全不同，生日却刚好只相差一年。 他们出生的昭和31年、昭和32年和昭和33年，对应的生肖分别是猴、鸡、狗，与这三种动物完全关联的就是桃太郎。” “完全正确，小弟弟，你真是太棒了。” 森谷帝二带头鼓起掌，其他客人听完柯南的推理，同样是心悦诚服。 “那么，小弟弟你想要什么呢？参观我的藏品？还是等你长大后，由我为你设计住房？” 周围的客人们羡慕又嫉妒，第二个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小兰蹲在柯南旁边，柯南被关注，她也处在视线中心。 虽然知道芯子是工藤新一的柯南肯定不会做出错误选择，那副小孩子外表，却仍然让小兰担心地提醒他。 柯南举手大声道：“我想看藏品！里面会有假面超人和奇美拉吗？” 小兰捂着脸：“柯南君！” “抱歉，森谷教授。这孩子在家就总喜欢看假面超人……” 森谷帝二僵硬一瞬，飞快调整过来，躬身对柯南真诚道歉：“抱歉哦，柯南君，展览室里面没有那些。如果柯南君只喜欢假面超人和奇美拉，恐怕只能晚点才能收到奖励了。” 柯南的脑袋瞬间耷拉下去，又很快扬起小脸，小心翼翼询问：“没关系，去展览室参观就好。教授，可以让小兰姐姐陪我一起去吗？” “当然没问题。” 森谷帝二道一声失陪，带着两孩子离去。 主人家离开，被留下的客人们继续与相熟的人交谈。 部分人在讨论刚才的谜底，夸奖着那位善良又聪慧的柯南君。 也有人注意到柯南是毛利小五郎带来的，不知不觉间，毛利小五郎被围起来，询问如何教导孩子。 中村早在被人包围前，撤到另一处偏僻角落。 伊藤这才凑到他耳边，低声讲述起中村在邮件中询问的案子。 “两年前，西多摩市发生过一起雨夜肇事逃逸案，最后前来自首的是西多摩市市长的儿子，冈本浩平先生。 查看过在场的新一却发现异样，一番调查查证后，通过点烟器上的指纹问题推理的出真正肇事逃逸的人其实是浩平先生的父亲——冈本市长本人。 将西冈本市长收入警视厅临时看管所后……” 中村从数量众多的案子里拽住一点相关记忆的线头，“我想起来了，例行问讯时，我从冈本市长的言语发现漏洞，审讯后发现他任职市长期间，还进行过大额贪污受贿。” “是的，冈本市长也由原本单纯的肇事逃逸，增添大额贪污受贿的罪名，刑期被加到十年。” “原来如此，回警视厅后，你去调查一下森谷帝二这些年设计过的作品。” “收到，”伊藤迟疑着询问，“那位教授莫非……” “以防万一啦，你不觉得他刚见到我说的那番话，充满违和感吗？”中村摆弄两下袖扣，“西多摩市重新规划新建毫无疑问是个大单子，只要完成就能名利双收。” “他却说感谢我和新一揭穿了市长的罪行。 一个正常人都该怨恨我们才对，毕竟我和新一让冈本市长无从脱罪，间接挡了他的财路。 森谷教授……可不是淡泊名利的人。” 中村示意伊藤看交谈甚欢的客人们，这里就有一个由森谷帝二本人聚集起来的名利场。 伊藤的面色严肃下来：“我知道了。” “新一君的事——” 中村看向伊藤的眼睛：“什么？” 平常的中村很少与人直接对视，伊藤却清楚，与中村对视的犯人无一例外会选择逃避。 此刻的伊藤也在那双黑褐色眼眸的注视下，不自在地别开眼，“没，没什么。” 早在多罗碧加游乐园惨案曝光后，伊藤就想过安慰一番中村，却一直阴差阳错地没能找到合适的契机。 他亲眼见过自己上司与新一那孩子的相处模式，欣赏且悉心栽培。 处理案件时，比起自己完全处在下属角色，听从指挥即可。 新一上了高中后却与中村成为同伴，很大程度共享脑回路那种同伴。 新一是那般地聪慧且未来可期，自己这个旁观之人得知他离世的消息都难免悲伤，将新一视作自家孩子看顾长大的上司只会更加难以接受。 多罗碧加乐园案紧接着是拐卖案，中村足足在医院昏迷两个月才醒转。 好不容易恢复清醒，身体状况又不太理想，升职为管理官，勉强算是一点安慰，却又接连遭遇一系列案子。 不知不觉间，伊藤彻底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与中村交流有关那孩子的话题。 在车上提及连环袭击案时，伊藤想过顺势提起，却犹豫了。 分明是他都需要小心翼翼不能轻易提及的人，森谷教授却大咧咧跑到上司面前叭叭叭，伊藤极力克制，才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伊.老实人.生气时超可怕.藤郑重承诺：“警部，我一定会将森谷教授的一举一动完全调查清楚，绝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伊藤少见地有干劲，中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就加油干吧！” “嗨！” 第8章 初策 生气的伊藤耗费最大心力去调查森谷帝二，打定主意不放过森谷帝二身上的任何可疑之处。 作为一名建筑师，建筑作品是将他与世界连接的桥梁。 跟在中村身边7年，伊藤也拥有一些超越普通警察的长处，比如电脑使用得相当熟练。 他虽然不会黑客技术，却从中村那边学到了一些查询资料的途径，并掌握一些特殊情报的来源。 时代发展引发的信息技术变革，让许多年轻人喜欢赶时髦。 在sns上面建立聊天室、写博客、分享日常成为常态，有人还喜欢建立自己的主页，将一部分日常生活对外公开，其中尤其以明星和媒体人最为热衷。 记者们追踪名人的动向为自己的新闻报纸添砖加瓦，这就给寻找资料的人提供了更广阔、便捷的平台，当然信息真假需要仔细斟酌。 茶会翌日是星期天，警视厅搜查课却人来人往，完全没有周末的休假气氛。 东洋火药库被盗案，是悬在各位警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人敢在这个关头当提出休假的出头鸟。 同样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加班的中村，从伊藤那边得到一份森谷帝二的资料，上面包含网络上能查询到的全部信息。 中村粗略翻阅一遍发现森谷帝二的父亲在英国工作，森谷帝二是在英国出生的，成年后才回国发展，事业不温不火的早期，森谷帝二设计过不少私人住宅。 在他父母因火灾离世后，一直默默无闻的森谷帝二像是被擦去尘埃的原石，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伊藤在中村查看资料时，介绍道：“森谷教授早期设计的隅田运河桥让他获得建筑协会的新人奖，森谷教授在那之后逐渐绽放光芒。 森谷教授早期的作品与后期的作品有较大的区别，附录中有他设计的建筑图片。” “米花市政大楼是他设计的？”中村翻到现在很繁华的一栋大楼，“他在建筑行业的地位果真是不容小觑。” “是的，森谷教授基本算是全国最顶尖的建筑师，他在东都大学带出许多学生，国内的新生代筑师们，或多或少有受到他的建筑风格影响。” 中村吐槽：“难道没人告诉他，完全对称设计很无聊吗？” “以他的地位，肯定不会有人当面向他提议吧？”伊藤这位合格社畜干净利落道破社会的潜规则，“地位高的人，很难听到难听的声音。” “说得也是，他的弟子全部与他有着相同追求？” “那倒不是，他有一位名为风间英彦的弟子，是个完全遵从客户需求、底线灵活的建筑师。 有传言说，那两人的师徒关系已经名存实亡。” 中村按照常理推断：“那位风间英彦先生，想必过得很糟糕。” “警部猜错了哦，”伊藤的语气带出几分异样，他已经许久没从中村这边听见错误答案。 眼前这位完美掌控全局的中村管理官，毫无疑问是一位靠谱且值得人敬重的领导者。 伊藤却时常会想念七年前的中村，那时的他们只是巡查与巡查部长。 为案子奔波时，中村不喜欢带许多警员出行，往往都是两个人单独行动。 中村负责抓线头破案，伊藤负责处理所有琐事。 用详实证据将犯人逼到死角的中村，在需要社交的场合，总会露出青涩而羞窘的一面。 伊藤会像勇士般站出去，拯救中·公主·村于水火。 中村抬头望过去，发现伊藤在走神，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笃笃的声响唤回伊藤飘飞的思绪。 “抱歉抱歉，风间英彦先生如果仅仅是一位普通建筑师，他与老师合不来，绝对会被建筑行业排斥。” “所以，那位风间英彦先生家里有背景？”中村观察着伊藤的神态变化，“看来不是，他难道跟随了一位很有资本的老板？” 伊藤摆出死鱼眼：“警部，你就不能让人说完吗？” 推理精通的知识早已融入中村的本能，偶尔思绪放空时，就会叭叭叭讲出一些本人想要保密的话。 因为很少有人能让中村彻底卸下心防，他这个弱点目前鲜为人知。 中村比划拉拉链的动作，“你请。” 伊藤这才继续讲述：“警部知道西多摩市的常盘集团吗？” “常盘？那似乎是个大财团。” “没错，常盘集团虽比不过铃木财团那种体量，却也是全国范围内排名前列的大财团，并非个人力量能够撼动的。 那位风间英彦先生在与森谷帝二分道扬镳后，运气不错地加入了常盘财团。” 中村并未太过意外，“果然最终还是发展为资本间的对抗吗？” “说起来，风间英彦先生主持修建的常盘集团位于西多摩市的办公大楼——双子摩天大楼，快竣工了。” “双子摩天大楼……那栋高度超限、西多摩市议员主动提议修改法案才建成的大楼？” “警部不愧是法学系出身的，对这些总是很敏锐呢。 双子摩天大楼一栋是319英尺，另一栋是294英尺，可以算是风间先生与森古先生美学不合的最直观体现。” “建筑归根到底是为人服务，过分追求对称完美反而违背本质。 世人常说艺术家身上总带点疯劲，那位森谷教授大概已经病入膏肓。” 伊藤点头附和，“昨天听森谷教授提起作品是他的孩子，事后想想果然有些奇怪。” “前几日遭遇火灾的黑川宅是森谷教授早期的作品，孩子没了，他会不会做点过火的事？” “现在是特殊时期，再谨慎也不为过，”中村沉吟片刻，“最好让人去盯梢他的行动，不能让他察觉。” 伊藤为难道：“我们四系……没有适合隐蔽盯梢的警员。” 中村当然清楚这个情况，“你持续关注森谷教授其他作品的状况，盯梢的事不用管了。” “知道了。” 中村几乎立刻想到月读，神奇斗篷在秘密盯梢方面完全是一件神器，他正好能借此机会检验月读的成长状况。 若森谷帝二的确有不妥之处，月读帮忙解决这次事件，不仅能赚到大笔能量点，还可以成为月读与警视厅谈判的敲门砖。 无论如何，都不亏。 第9章 月读、柯南与毛利兰 “最近有空吗？” 打开邮箱，看见这样一封未署名的邮件，月读立即打字回复。 “晚上十点，老地方。” “收到。” “店长，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没什么，”月咏抬头对榎本小姐微笑，他今天也无事可做在店里摆弄电脑。 叮铃——叮铃—— “欢迎光临。” “小梓姐姐\/小梓小姐，早上好。” “兰桑，柯南君，今天好早呀。” “等会要跟爸爸一起出门，没时间做早餐了。小梓小姐，拜托给我们准备三份三明治，再加两杯橙汁一杯牛奶。” “好的。” 月读等他们交谈完毕，才招呼道：“毛利小姐、柯南君，早上好。” “月咏哥哥，早上好，你今天也很早呀，”柯南哒哒跑上前，凑到月咏的笔记本面前，看见熟悉的界面，“月咏哥哥，这段编程你会了吗？” “大差不差，还需要一些练习，柯南君呢？” “我还差一点，昨天去参加茶会，时间就不太够用了。” 毛利兰走近几步，“月咏先生，柯南最近真是麻烦你照顾了。” “没那回事，我跟柯南君学到很多哦，”月咏真诚道谢，“而且，柯南君推荐的书籍真的很有用。” 小兰摸摸柯南的头，“柯南这孩子总喜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孩子那般的兴趣爱好。” “小兰姐姐，我也很喜欢游戏和足球啊。” “柯南君是早慧的天才，在国外，指不定都跳级上高中甚至大学了。” 小兰手上动作一顿。 柯南开心得转了几个圈，“月咏哥哥真棒，喜欢电脑技术有哪里不对？我就是喜欢这种能建立成就感的东西。” 小兰像是看自家不懂事弟弟的知心大姐姐，无奈摇头感叹道：“比起当个早慧的孩子，享受生活不是更好吗？跟同学一起踢足球、捉迷藏、玩游戏，才是孩子应该享受的世界。” 月咏却持有不同意见：“毛利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与独立的人生，遵循主流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却不一定是天才会做的选择。对吧，柯南君？” 柯南点头如捣蒜：“说得没错，比如我将来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侦探，月咏哥哥想做什么呢？” 月咏沉吟片刻，“其实，我原本的计划是通过公务员考试成为一名警察，留学经历和家庭遗留问题却存在一些阻碍。 最近比较迷茫，准备先补齐短板，再斟酌一二。” “以月咏哥哥在推理上的天赋，成为侦探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哦。” “柯南！”小兰将柯南拽到身后，深深鞠躬，“抱歉，月咏先生，还请不要将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柯南，赶紧过来道歉！” 柯南吐吐舌头，“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想和月咏哥哥成为朋友嘛！” 月咏摆摆手，“没关系的，毛利小姐。我很喜欢柯南这孩子，我最近的确对推理有了几分兴趣。 如果无法成为警察，成为一名侦探或许也不错。 如果成为一名侦探，我过去学习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 “莫非是因为前几次被我们牵扯进案子的影响吗？” 小兰的话，令月读回忆起最近跟毛利一家偶遇几次，就遭遇几次案子的日常。 月读摇头否认：“没有那回事，跟柯南君和毛利小姐相遇后，我发现这个世界是真的超乎想象地有趣呢。” “若真是那样，就太好了，”小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的月咏先生，他失魂落魄到差点遭遇车祸的颓废模样，“月咏先生，我们今天准备去月影岛，你……要不要一起？” 月读眼前一亮，期待又犹豫：“我真的可以一起吗？” “当然，”柯南加入劝说行列，“一起去呗，月咏哥哥。月影岛的风景也不错，也是个不错的散心场所哦。” 月读最终答应跟随毛利一家前往月影岛。 在月读目前见过的所有人中，柯南的灵魂颜色是最特别的。 最初单纯因柯南的灵魂颜色特别才多关注一二，一同遭遇几次案件后，月读彻底喜欢上与这位小学生相处的感觉。 有时候，两人单独对话时，月读甚至会不知不觉忽略那孩子的外表。 柯南君不仅拥有超越大人的智慧，还能给月读提供一些恰到好处的建议与灵感。 比如月读偶然提及想学习一些新知识，柯南表示他最近在学习电脑。 月读顺理成章从他那边蹭到资料，在编程方面甚至可以一起研究，共同进步。 在案发现场，月读经常能关注到柯南的小动作，那孩子寻找线索的速度甚至比毛利小五郎那位名侦探还更加迅速。 偶尔在毛利小五郎推理到一半出现卡顿现象时，柯南总能恰到好处发出童言童语给出提示，然后毛利小五郎便能大发神威。 每当月读怀疑起柯南的年龄时，他在毛利小姐面前，又回变成一个虽然聪慧却有些调皮冒失的孩子，到底哪一面才是柯南君的真实面目，真是让人很有兴趣去探究。 无论柯南君有多少面，他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与善良却是真实的。 与这样一位聪慧孩子交朋友，即使中村得知，应该也不至于阻拦吧？ * 毛利兰带着柯南上楼解决早餐，毛利小五郎今天特意早起去了租车行，去月影岛必须去码头坐船。 一家人出行，坐巴士太过拥挤，新干线不够便捷，出租车费用又不划算。 租车反而是兼顾性价比与时间的选择，处理完月影岛的案子，若时间早当天便能返回，租来的车子留在码头，回家很便利，省了交通方式和时间紧张的困扰。 家长不在，恰好给了柯南两人空间交流刚才的事情。 “柯南君，你对月咏先生到底怎么想的？这可不像平常的你。” “兰，你不觉得月咏先生身上有很强的违和感吗？” “违和感？”小兰仔细回想后摇头，“我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仔细想想会发现，月咏先生的经历其实很空洞。 他自称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但是留学生连电脑使用都是最近才精进这一点就很奇怪。 无论什么专业的留学生，写论文、阅读文献总是逃不掉的，基础的电脑使用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 我跟他一同研究编程时发现，他偶尔甚至会遇到电脑小白才出现的困惑。 不仅学习经历很空洞，他没有家人，也没有熟悉的朋友。 接手波罗咖啡厅，身上穿的定制西装也不便宜，证明他的物资条件并不差。 孤身来到这里有几种可能，一是离家出走，这能勉强解释得通他周围为何没有家人朋友。 二是他的家人的确遭遇到意外，小兰姐姐不是提过你第一次遇见他，他差点被车撞伤？差点被车撞伤的同日，他在三丁目帝丹小学附近，又被元太撞了一次。 那时的他的确显得狼狈，神情难掩悲伤，的确像是遭遇过什么沉重打击。 他劝说元太的那句话，或许不仅仅是说给别人，也是说给他自己。 三是他来到这里，其实别有所图。” 柯南咬三明治的动作明显慢下来。 毛利兰并未打断他，将牛奶吸管插好推到他的面前。 柯南的后半段话显出几分艰涩，“兰，你说他会不会其实是为了我们来的？ 好巧不巧接手楼下的咖啡厅，因为租金问题顺势与大叔有了交集。 我们偶尔会去解决早餐，他也就自然而然跟我们产生交集。 案发现场的相遇，恰到好处展现的观察力。在我给出提示时，他总会若有所思盯着我……” “话虽如此，新一还是很喜欢月咏先生，不是吗？”小兰笑着戳破他的犹豫，“而且——我不认为月咏先生是坏人哦。” “兰！”柯南没好气地瞥她一眼，这个动作倒是非常有新一的影子，“我正在认真分析！” 毛利兰三两下揉乱柯南的头发，“我没办法像新一这样通过蛛丝马迹去一一分析，不过直觉与平日相处的感觉却告诉我，月咏先生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月咏先生对柯南君的确很特别，每当他看向你，都会专注观察许久，就像是穿透外表凝视灵魂那样深入。” 毛利兰的笑容带出几分调侃：“如果……柯南现在不是柯南，我或许会跟你闹别扭也说不准呢。 而且，你的演技最近是越来越精湛了，甚至偶尔我也会不由自主将柯南与新一分割成两个人。” 柯南因小兰专注的目光脸颊上腾升出红晕，随着话题深入，他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待分析完那一长段话，柯南慌张摇头否认：“才不会……月咏哥哥和我只是朋友而已，最多只会是朋友。” 分明最初知道楼下咖啡店更换一位大帅哥店主时，柯南多少担心过兰会不会在意月咏先生，那点怀疑此刻竟然化作回旋镖刺中他自己，真是完全无法预料到的发展了。 毛利兰拍板定下她日后的相处基调：“总而言之，不管月咏先生具体有什么目的，随着时间推移，一切终会水落石出。 在那之前，我们只需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柯南目前也没有太合适的办法，在没有查清完整的证据链之前，他也不可能真的对无辜之人做点什么。 “总而言之，目前让他处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没什么疑问的吧？” “当然。” “大叔那边需要提醒吗？” “不需要，”毛利兰摇头，“爸爸有他自己的处事准则。” “行，”谈话结束，柯南的最后一口牛奶也被饮尽，“我们出发吧，去月影岛！” 第10章 登上月影岛(为失去脑袋的草履虫长评加更) 中村一大早就得知：昨夜凌晨，杯户町四丁目的亚久津宅发生火灾。 火灾案一般由搜查一课火灾犯系负责，不属于强行犯系的负责范围。 警视厅各部门职责分明，若是平常的火灾，中村自然不会掺和进去。 然而，这栋遭遇火灾的亚久津宅却相当特殊，它跟黑川宅都是森谷帝二早期设计的作品之一。 中村主动与隔壁火灾犯系申请了联合搜查，他们强行犯系必须第一时间拿到亚久津宅的起火原因。 黑川宅遭遇火灾，亚久津宅间隔两日也遭遇火灾，实在无法将之完全视为巧合。 与此同时，森谷帝二设计的其他作品出问题的可能性也被纳入考虑范围。 中村将警员们按照小队分散出去，保护其余建筑中人员安全的同时，预防更糟糕的情况，如果撞大运抓到放火的犯人那更是皆大欢喜。 萩原被派往调查米花市政大楼，相比个人住宅，处在繁华区中心的米花市政大楼人员更复杂，投入的必须是最精锐的搜查小队。 目暮警部见状，主动请缨去确保隅田运河桥的安全。 隅田运河桥不仅是森谷帝二早期作品之一，它还是东都环状线的电车线要道。 若是出现意外，即使抛开损失不谈，交通瘫痪引发的恐慌问题就够警方喝一壶的。 如果有媒体将交通瘫痪与东洋火药库被盗案联系在一起，恐怕整个警方高层领导班子全员停职调查都不足以平息民愤。 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与四系警员们显然明白这次工作的重要性，即使眼圈漆黑如大熊猫，也都全员在岗，没有任何人请假。 中村注意到部分警员精神状况不佳，油然而生出几分愧疚。 他都不忍心公布，警员身体素质整改方案即将投入试运行这个好消息。 重新锻炼各种实用技能以及周密的体能训练，会让这些没有身体素质管理的警员们崩溃吧。 站在最前列的目暮警部，大概率会是最煎熬的那一位。 待中村安排完所有小队的去处，目暮警部特意多留了一会：“管理官，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时间不等人，赶紧出发吧！” “嗨！” 目暮警部拖着胖胖的身体跑远了。 萩原等其他警员都离开后才询问：“悠太，亚久津宅和黑川宅的确都是森谷帝二设计的，却无法确定接下来出事的都是森谷帝二的作品吧？这次将警力全部押上去，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我有九成把握，东洋火药库被盗案与森谷帝二脱不了干系，”中村面色沉沉，“多亏他主动邀请我去参加茶会，才有机会察觉他的蛛丝马迹，否则等犯人先出招再应对，就太晚了。” 萩原却仍然无法安心，“至少留下几支队伍作为保险？那几栋个人住宅用不了一整支队伍，让班长留下作为机动力量就不错。” 萩原作为四系警部，必须做身先士卒的表率。 既然他无法留下，最被大家信任的伊达就很适合留在警视厅作为那道保险栓。 “我当然有预案，你无需太过担心，”中村推一把萩原，“这边就放心交给我吧，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拿人命去赌。” “……好吧，不过你也别太逞强，否则下次的审讯会，不会只有我和小阵平，其他几人也得带上。” “行，我知道了。” 目送萩原带队离开，中村才打开邮箱，那边早有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其中甚至包含有森谷帝二在地下室制作炸弹的视频。 只可惜，这份调查报告暂时无法对外公开。 警察办案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证据，不是入侵得来的非法证据。 中村将所有警员派出去，搞得如此轰轰烈烈，目的却很简单，将森谷帝二抓个现行，人赃并获！ 在这个国家，资本总是拥有一些特权。 若是证据链不足或者证据来源不够光明，警视厅想要邀请森谷帝二这样一位名人喝茶，绝对会遭到口诛笔伐！ 若是打草惊蛇，森谷帝二肯定不会吝惜钱财砸一个金牌律师为他辩护，颠倒黑白的事一直都是律师的拿手好戏。 森谷帝二为了满足自己的个人美学，连去火药库偷窃的事都做得出来，他的情绪只怕早已在崩溃边缘徘徊。 提前一天将之送进监狱，就是对他亲人朋友甚至周围的陌生人最好的保护。 看完这封邮件，中村又点开另一封，这封内容比较简短。 ［交到朋友了，他们邀请我去月影岛，我答应了。］ ［抱歉，今晚十点的约定可能无法赶上了。］ 中村挺开心，月读能交到一同出行的朋友，对世界的适应肯定不错，离躺着收获能量点的美好日子又近了一步。 * 另一边，月读跟着毛利一家已经换乘上去月影岛的轮船。 因为炸药被盗案还没解决，接到委托的毛利小五郎此刻相当怨念。 “为什么我这个名侦探，要在大好的周末去那么偏僻的小岛处理案子？信上说什么影子要消失了，含含糊糊意义不明，该不会是假的吧？” “爸爸，你已经抱怨很久了！成熟点啊！”小兰对着月读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月咏先生，分明是邀请你来散心的，爸爸却总在旁边念叨。” 月读望着茫茫大海，久久无法回神，“我没关系的，大海真的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色。” “月咏哥哥没去过海边吗？”柯南趴在月读旁边，好奇询问。 “海边自然是去过的，只是没有乘坐过轮船出海的经验，近距离欣赏跟海岸的感觉真是截然不同。” “乘船观看与待在海边看到的景色自然不同，夕阳照耀下的海面与此刻的海面也有很大区别哦。” 月读期待道：，“如果案子处理很快，下午回程就能见到夕阳下的海面吗？” “如果顺利的话，的确有可能哦。” “那可真是太棒了。” 毛利小五郎见几个孩子都不理他，念叨一会就恹恹待在旁边不说话了。 从东京杯户码头到月影岛坐船需要一个半小时，欣赏海面，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月影岛比起东京更加安静，徐徐海风吹拂着发丝，海边小镇的特色建筑与氛围感让大家皆是眼前一亮。 然而，比起几个孩子有闲心欣赏环境，毛利小五郎只想赶紧把这次案子处理掉。 他步伐极快冲在最前方，“赶紧的，找人问问看，岛上有没有叫做麻生圭二的人。” 第11章 月读:不关注我的人肯定不是女孩子! ［无论是谁都好，请帮帮我。］ 近在耳边的呢喃，让月读不由自主顿住脚步。 经历一段时间与祈愿的磨合，他逐渐掌握一些规律。 祈愿声音大小基本与距离远近相关，详尽程度则与祈愿人的诚心相互关联。 大部分时间，月读听见的祈愿只有碎碎念程度，只是数量众多，凑一起就容易令人烦躁，逐渐适应后只需要通过转移注意力就能一定程度削弱它对日常生活的影响。 像今天这种程度的，祈愿发起人的位置不会超过百米范围。 月影岛的居民是显而易见地稀少，跟随毛利一家走来，几乎没看见成年人，只有几个嬉闹着跑过的孩童。 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是月影岛唯一的街道，看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士时，差点没喜极而泣。 女医师面前站着一个捂着肚子的男孩，她正细心叮嘱那孩子药物用法。 毛利小五郎疾步上前问路。 女医师听说他们从东京过来，立即打开了话匣子，还提及她是东大医学系的毕业生，目前是岛上唯一的医生。 或许是时间有限也或许是相性问题，平日里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毛利小五郎，今天罕见地没跟女医师表演相见恨晚、执手相看的戏码。 反而主动打断女医师的滔滔不绝：“抱歉，医生。我们真的比较赶时间，请问公民馆怎么走？” 女医师很有几分呆萌样，“抱歉抱歉，许久没见到外人，一时难掩激动，公民馆的话沿着这条路直走到尽头再左拐就好。” “谢谢你，医生。” “不用谢，我是浅井诚实，直接叫我浅井就好。” 为了不失礼，小兰只得一一为她介绍他们这一行人。 月读也跟随几人一同说了些多多指教的寒暄话，仔细听过浅井医生的声音，与祈愿对比后，他几乎能够肯定脑袋里的祈愿就是这位浅井医生内心深处的呐喊。 一般而言，因为信仰的对应关系，神明只能听见自己信徒的祈愿。 如此偏僻的小岛都有月读的信仰者……中村这些年完全是努力过头了吧？ 月读作为由大半信仰值构筑的灵魂，他完全不排斥回应那些祈愿，只因几乎每一位能被他听到祈愿的人都是曾与中村产生过交集的。 与中村没有记忆共享、为长远考虑不得不遵从中村的方案将两个身份完全分割开来，月读只能通过聆听祈愿的方式去接触曾经做任务的中村。 女医师察觉月读的视线，大大方方看过来“月咏先生，我是有哪里不妥吗？” 她原地旋转一圈，确认身上的白大褂和衣服是否有污渍。 没等月读回答，柯南就主动帮忙解了围：“月咏哥哥，你又在发呆了？” “抱歉，浅井医生，月咏哥哥前段时间遭遇意外，轻微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让他时常会出现精力不济的情况。” 浅井医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月咏先生现在感觉如何？会头晕吗？有没有定期复查？” “有的，谢谢关心，”月读静静注视她一会，没将疑问说出来。 毛利小五郎抬腕看表，再次提醒道：“我们必须赶紧去公民馆才行！” “我们就先告辞了，浅井医生。” “再见，祝你们好运。” 身穿白大褂的女医师，静立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伸个懒腰回了诊所。 毛利小五郎离开外人面前，就止不住地开始抱怨：“本来时间就很紧张了，哪里有聊天的空闲时间。” “爸爸，你到底在着急些什么？无论如何，总得将这次委托完整处理完才能离开吧？” 两父女在前，柯南特意慢几步与月读相伴。 “月咏哥哥，那位浅井医生是有什不对劲吗？” 共同经历几次案子后，柯南对这位认识不久的大哥哥，那细致的观察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敢于如此直截了当的询问，是柯南发现月读完全不将他当作孩子看待，他们之间的交流是平等的。 “唔……我感觉那位浅井医生不是女性，而是男性。” “哈？”柯南瞳孔瞪大，“为什么那样认为？她身上根本没有男性特征吧？喉结什么的都没有。” “他一直在若有若无打量毛利先生，除了介绍以及最后的问话，却是完全没有看我一眼，这根本不合常理！” 柯南无语地露出半月眼“月咏哥哥……你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自信啊。” 月读为配合柯南的小短腿，步伐频率很慢，理直气壮回答：“这不是当然的吗？自从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任何人看见我都会不由自主多停留几秒。” 柯南尬笑两声，“或许浅井医生就是那种例外呢。” “以我的经验判断，那个可能性很低，”月读开始发散思维，“他男扮女装可能是为了复仇吧？” “你当这是小说情节吗？”柯南控制不住吐槽的欲望，“月咏哥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拜托小兰姐姐带你认识园子姐姐，至少你们在写剧本方面肯定很有话题。” “园子姐姐？” “是不是一位头戴发箍，留着齐耳短发的茶发女孩，身高应该跟毛利小姐差不多。” “月咏哥哥已经见过她了？她见到你是不是就跟咖啡店的姐姐们见到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柯南像模像样开始凹造型扮演：“月咏先生——请问可以加个line吗？有女朋友吗？兴趣爱好是什么？” “噗，哈哈哈哈，”月读直接笑场，“柯南君，你还挺适合扮演小公主的，如果你们学校有反串剧目，可以放心去自荐哦。” 柯南不太雅地翻个白眼，快走几步紧跟月读的步伐，“所以，园子姐姐到底是什么反应啊？” “教训了我一顿，”月读垂下眼睑，很是沮丧，“之前跟你提过，那一日，我恰好遭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走神时差点被卡车撞上。 ” “多亏毛利小姐的帮助，才能幸免于难，毛利小姐却因此划伤了手，那位铃木小姐有些生气。” “原来如此，”柯南了然地点头，“肯定是小兰姐姐受伤，园子姐姐才会那样的。 她平常很好相处，每年学园祭上，她写的剧本总是脑洞新奇，在这方面肯定跟你聊得来。” “是吗？”月读产生几分好奇，剧本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之一，既然被科普，有必要了解一二。 “柯南君，月咏先生，快跟上哦！” “来了！” 一大一小答应一声，默契加快脚步。 * 口中吐槽月读的说法不靠谱，柯南实际上还真将月读的猜测放在心上了。 从过去几次经验来看，月读有时候是一个自己无法言明如何按照逻辑推理出结论，却偏偏总能说出正确答案的怪人。 对于长期混迹在案发现场的柯南，收集情报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 普通人一瞥而过的场景，在他的记忆中总能很好被储存下来。 比如半小时前，发生在村口接待处的事就历历在目。 “什么？岛上没有麻生圭二这样一个人？” “是的，公民册上的确没有这个名字，”身穿粉色衬衫的办事员擦着汗，“能确定你要找的人名字是正确的吗？” 毛利小五郎掏出信件确认，“这封信件的落款分明就是麻生圭二，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其实，我也刚到岛上不久，对这边的居民还不太熟悉……或许主任会知道，我帮你问问。” “那就拜托了。” 年轻办事员急匆匆返回里面的办公室，两分钟不到，看着成熟许多的主任来到窗口。 “麻生圭二？这不可能！他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啊！” 听完毛利小五郎的叙述，原本沉稳可靠的主任却是惊呼出声。 这番动静，办公室内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工作人员均是面色大变，在大厅办事的几位岛民，面色也难看极了。 毛利小五郎察觉不对劲，并不理会直接追问：“请问，那位麻生圭二先生是如何去世的？” “这个……”主任的脸色是肉眼可见地慌张。 “鄙人是一位来自东京的侦探——” 毛利小五郎甚至没来得及说完整自己的名字，主任就主动提出和他们去会客室交谈。 这番不同寻常的应对，让柯南不由得有几分在意。 在会客室，主任也不卖关子，为他们讲述了十多年前麻生一家的往事。 麻生圭二是一位在十多年前世界知名的钢琴家，他的老家就是月影岛。 十二年前，麻生圭二应邀回老家举行钢琴演奏会。 在一个月圆之夜，麻生圭二在公民馆演奏后，像是被幽灵操控了。 他用刀杀死自己的妻女并放火烧了房子，他自己则在火焰中一遍遍弹奏着贝多芬的钢琴曲《月光》，直至消亡。 如此奇诡的往事，听得人汗毛倒竖。 告别主任后，毛利一行在一处藤椅停留。 月读率先询问：“毛利先生，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竟然是死者寄的信，真是恶心人的恶作剧，”毛利小五郎作势欲将那封委托信直接处理掉。 明显地，他这是不准备深究这次委托了。 柯南插话道：“并不见得吧，叔叔。他的委托费已经提前付清，邮戳也确实来自月影岛没错。” “对啊，爸爸，或许是麻生圭二先生的朋友寄来这封委托信，想要拜托爸爸查清麻生一家死亡的真相呢？” 月读顺着接话：“那位麻生先生只要没有精神疾病史，突然杀死妻女其中必然有隐情吧？” 毛利小五郎揉搓信纸的动作停下，他当然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他现在哪里有时间在这边多作逗留。 如果在他外出的时候，那位偷盗炸药的犯人提前行动要怎么办？！谁能阻止他？ “呼——来都来了，先试着找找线索，”毛利小五郎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总而言之，先去公民馆村长问问情况。” * 经过浅井医生的指路，一行人终于顺利到达公民馆，相比其他地方的冷清，公民馆倒是相当热闹。 “不允许现任村长的专横！” “不允许现任村长的专横！打倒特权。” “还我们农地，不要污染渔场！” 外面围着的村民个个手持横幅，写着打倒专横，或者对现任村长的抗议。 “爸爸，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小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总感觉不知不觉被牵扯进了一桩大麻烦……”毛利小五郎低低嘀咕着，“集中集中，我去想想办法，你们在这边待着不要乱跑。” “嗨，知道了！” 正好有空闲时间，柯南干脆扯扯小兰的衣角，低为她解释起来，月读也在旁边跟着补课。 “村长竟然拥有这么大的权利吗？”月读难掩惊讶。 “当然，小岛或者小镇上，一般而言，见过的村长就是最大的领导者。” 柯南科普道：“国内这种靠海的小岛，大多以渔业或者农业为生。 从村民的抗议声中，也验证了这一点。也不知道这位村长做了什么，才会引发村民如此的不满。” 月读刻意压低声音：“我们要去调查看看吗？” “有机会的话，当然去，”柯南总是很难克制他那旺盛的好奇心。 小兰得到解惑，原本还兴致勃勃，此刻无奈极了。 “月咏先生，别忘记了，柯南今年才七岁，他还是个孩子！” “放心吧，毛利小姐，我能保证他的安全。” “……月咏先生，你这样的说法，反而更加无法让人安心吧！” “为什么？”月读满脸无辜，真诚补充，“我看柯南君很喜欢去现场，想成为一名侦探，实践才是最快的成长方式吧？” “一味纵容孩子是不正确的！柯南他本就喜欢到处乱跑，再被鼓励，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呢。” “好吧……”月读其实很想说，他非常乐意看护柯南。 只是是柯南上学的日子，他的确没办法时刻跟着。 柯南见月读落败，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同时乖巧对小兰保证：“小兰姐姐，我不会随意乱跑的，也会注意自己的安全。” 小兰直接拆台：“等你什么时候放学就直接回家，这种话才有可信度。” “嘿嘿……”柯南挠着头，“下午放学时间太早就跟元太他们踢会足球，一个人在事务所待着很无聊的。” 几人聊天时，毛利小五郎已经跟村长秘书平田先生搭上话，他们得以进入公民馆。 “毛利先生，抱歉，村长正忙于事务，请你们在这边稍待片刻。” “知道了，谢谢。” 他们被暂时安置在村长办公室外面的长椅上，平田秘书送来茶水后，同样进了办公室。 公民馆外的抗议声在楼道里仍然清晰可见，办公室内倒是没听见什么大响动。 这却难不倒月读，三号制作这具身体时，用的本就是最完美的生物材料。 提前知道它即将承载的灵魂是持有信仰之力的月读，特意将身躯的基础数值直接拉到满点，比中村辛辛苦苦奋斗七年的身体更完美。 一堵木头制的隔音墙，哪里能够阻拦月读的探查？ 第12章 第一位死者出现 “真是的，今晚要举行前任村长的法事耶！一群无理的家伙。” 一道稍显年轻的女声颐指气使：“他们那群人还真是很吵，平田，你在干什么呀？快去叫外面那群人通通闭嘴！” “是，是！大小姐。” “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周一。” “这次的村长选举，听说你老爸的胜算不大，不是吗？” “没错，总而言之，我好像才是得到最多受村民支持的人呢。” “那是因为你用钱的方法相当高明吧。” “我可是向你学习的。” “那个……外面有人想跟村长会面。” “谁会在这种时候过来？” “是，来自东京的侦探先生。” “什么？侦、侦探？” 月读分辨出里面有五道不同的声音，一位很明显是村长，那位被叫做大小姐的女性大应该是村长的女儿，一位村长候选者西岛，一位不知身份的男性，以及平田秘书。 那位村长先生似乎很害怕侦探，恐怕这次的委托跟这位村长也脱不开关系。 “真是的，到底要让我们等多久啊？”毛利小五郎熄灭第三支烟，彻底不耐烦了。 他们被安置的的走廊尽头恰好有一扇门，柯南见没人留意他，直接跑了过去。 轻轻推开门，入目的是一间钢琴房。 小兰快步上前，“柯南君，不能随意乱跑！” 往常总会制止柯南的毛利小五郎此刻却也不客气地直接过来，将柯南推开一条缝的门直接打开。 窗户外吹来咸腥的海风，海浪拍击堤岸的声响将月读也引了过来。 “公民馆外直接就是海边啊。” 几人都进了屋子，小兰也走了进来。 比起其他几人关注屋外的情况，小兰却是围着钢琴转了一圈。 “这架钢琴真脏啊……都没人打理吗？” “不、不可以碰啊！”平田秘书突然蹿出来，“那架钢琴就是麻生先生死亡当他演奏的那架钢琴，那架本就诅咒的钢琴啊！” 毛利小五郎不为所动：“哪里会有什么被诅咒的钢琴？” 平田秘书却爆出一记猛料：“并不只有麻生先生，在前任村长身上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你是说，今天在这边办法事的前任村长龟山先生？” “是的，那是在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一个月圆之夜的事情，我偶然在晚上路过公民馆时，听到了漆黑的公民馆内传出的钢琴声。 待我走近，正欲确认是否有人时，钢琴声却突然停止了。 等我进入室内一看，却发现前任村长倒在钢琴上，死因是心脏麻痹，而他死前也一直在弹奏《月光》。 自此之后，这架钢琴就不知不觉成了被诅咒的钢琴，再也无人使用过。” 在场其余几人，只有小兰怕鬼，月读、柯南以及毛利小五郎都是唯物主义者。 柯南更是不信邪的直接打开琴盖噼里啪啦按了几下，钢琴能正常鸣响，“这不是跟其他钢琴没什么不同吗？” 平田秘书的脸色却更加难看，径直将几人赶出来。 “总而言之，在今晚法事结束之前，你们就在玄关等着！村长暂时没空过来见你们。” 被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毛利小五郎转身离开，“我去洗手间。” “柯南，你在想什么？饿不饿？” “不饿，”柯南托着腮，“月咏哥哥，刚才的钢琴声音……” “每一个音都很精准，”月读顺畅地跟上思路。 “的确，”小兰同步回忆着，“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外表那么脏的钢琴音准却没有问题，有些奇怪。” “看来，那台钢琴并非是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过，还有人在偷偷给它调整音律，为了某种目的……” “委托信中提到的影子消失、十二年前去世的麻生先生以及两年前去世的龟山先生都在弹奏《月光》，特意调过音的钢琴，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关联。” “阿拉，你们还在这里啊？”远远的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声，柯南立即住了嘴。 “成实小姐，你也是来参加法事的吗？” “是的，前任村长龟山先生死亡时就是由我确认的，在他的法事会上，有必要过来上一炷香悼念。” 浅井医生身后站着一位身穿黑西装、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我之前提及的清水先生。” 男人笑着招呼：“初次见面，我是清水正人，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咚咚咚—— 伴随着木鱼的敲击声，前任村长的法事正式开始，除了毛利一行，其余人都去了正厅参加法事。 月读跟毛利几人百无聊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满月发呆。 ［父亲，等等我。］ 月读突然站起身。 “怎么了，月咏哥哥？”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噢，好的。” 月读回到走廊恰好看见一位高大男人离开法事厅，往洗手间过去。 借助开着的门缝，月读看见了祈愿人，他正襟端坐，没有奇怪举动。 月读也从刚才的祈愿推测，这位浅井医生跟麻生圭二很可能是父子关系。 见浅井医生站起身，月读打量着一览无余的走廊，快走几步去了走廊尽头的钢琴室，开启斗篷。 走廊并未安装监控，却有被法事会场的人注意到的风险，好几年无人问津的钢琴房更适合隐藏行踪。 通过钢琴房的门缝看见浅井医生进入洗手间，月读也悄无声息溜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了刺激画面——浅井医生正艰难拖拽着之前进入洗手间的高大男人向外挪动。 月读谨慎地跟在浅井身侧，目送他将人拖过钢琴房，带到海边，将人脑袋直接按进海水里。 海风呼啸，吹起月读的心潮涟漪。 这种祈愿，他可不会帮忙实现！ 被按进水里的高大男人没有挣扎迹象，月读知道他暂时还活着，大概率是强效安眠药让他醒不过来。 然而，持续窒息下去，人绝对会死的。 分明是医生，却用救人的双手染上血腥，其中应该有不少隐情。 于情于理，月读都认为自己应该帮一把，如何帮却是个大问题。 * “这样做，真的好吗？” 突兀响起的幽幽声音令浅井成实一个激灵，“谁？谁在哪里？” 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的手却极稳，是一双很适合当外科医生的手。 “你不是希望有人救救你吗？所以，我就来了。” 浅井环顾一圈，海滩上空无一人。 “你是……谁？” 手中突然传来巨大力道，浅井没能及时反应，就眼睁睁看着在他手下沉浮的男人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托举在半空，最终被平缓放在沙滩上。 “……什么？”浅井成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紧缩。 回神却极快，反手从裙子口袋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放下吧，浅井医生，你的手不应该做这种事。” 浅井微怔，强硬道：“你知道什么？！” “浅井成实，本名麻生成实，真实身份是麻生圭二的儿子。你回到岛上，是准备为你们一家复仇吗？” 浅井捻着手术刀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却连警戒何方都拿不准，他面对的是一位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 月读为了营造神秘感，特意说一句话就换个方向，以飘的方式。 曾经与中村提过的设想，在二号的指导下，早已相当熟练。 不仅是短距离漂浮，长时间飞行也能够做到。 遗憾的是，目前他的飞行非常耗费体力，高空飞行最多持续十分钟就会坠下来。 二号的说法是，随着柯南君对这方面的认可度提高，他的飞行能力也能相匹配的提高时长。 “对，我是麻生成实。” 浅井的声音由原本的雌雄莫辨转变成不容错认的男声。 “我想为家人报仇，有哪里不对？这些人在十二年前杀死了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妹妹，这是前任村长亲口向我承认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或许没什么不对。但，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你父亲在十二年前做过的错事。” 刚到月影岛的月读当然不可能得知麻生圭二具体做过什么事情，作为神明的他却可以凭借浅井成实波动的心音补充剧情。 “浅井医生，你幼时的身体不太好吧？一直在东京治病，没能在岛上长大。 岛上的居民并不认识你，你才能够在两年前伪装身份来到这边，以医生的身份留下。” 浅井成实微微阖眼，掩盖心底的动摇，他完全不清楚这个虚无的幽灵为什么能跟上他的思路。 “那架钢琴，有人一直在为它调音，”暂时没能听到有用信息的月读，转换话题，“或许你的父亲此刻仍然被一部分人爱戴着。” ［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位世界知名的钢琴家，一直在海外参加巡演，跟岛上前任村长以及现任村长等人的关系却相当不错。” “幼时的朋友若是没有更深的利益纠葛，关系很快就淡了。 你的父亲麻生先生却每年都应邀回岛上举行钢琴演奏会，并且他还带着自己的专属钢琴。” 月读若有所悟地往下编：“那架被诅咒的钢琴，大概就是他们交易的重要道具吧？” “不可能！”浅井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父亲不可能做那种事，我的父亲很喜爱钢琴。” “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从小到大都没回岛上，应该是先天性疾病。你此刻却很健康，治病花了不少钱吧？” 浅井像被无形的大手卡住脖子，脸色忽青忽白。 * 借助斗篷与祈愿听来的部分情报，好不容易勉强劝服浅井，月读赶紧回到玄关。 “月咏哥哥，你是肚子不舒服吗？” 月读迈步过去，在柯南旁边席地而坐，摸摸小孩的头发，企图蹭点智商。 “没事，只是闲来无事听了会法事的木鱼声。” “木鱼声……那有什么好听的？”柯南无语凝噎，忽然鼻头动了动，“一股海腥味？” 月读抬起手腕嗅嗅袖口处的味道，“有吗？” 柯南皱起眉摆出从实招来的恶人样：“有！月咏哥哥，你该不会……自己跑去探险了吧？” “没有，我只在法事厅门外待了一会，”月读若有所思，“该不会是钢琴房那边的窗户没关，海风吹进来了吧？” 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响起，打断柯南的思绪。 听了半晌，柯南面色大变：“糟糕，是《月光》！” 他迅速翻身而起，迈着小短腿，第一个冲进公民馆。 毛利小五郎的朦胧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情况？” *钢琴房* 高大男人以脸着地趴在钢琴上，《月光》曲持续奏鸣，不曾停歇。 月读仗着身高腿长，往门口一站，成了一道完美防线。 “没有脉搏，他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得出结论，转身吩咐，“小兰，你去通知警察。成实医生，可以麻烦你为他验尸吗？” “好的，”穿着修身黑裙子，显露完美身段的浅井成实迈步而入。 “诅咒啊，是诅咒，肯定是那架钢琴的诅咒，”胆小的平田秘书像是丢了魂，喃喃念叨。 “说什么诅咒？这根本不是钢琴演奏，只是一卷正在播放的录音带！” 毛利小五郎提起被钢琴盖遮住的录音带播放机，按下停止按钮，钢琴曲立即消失。 法事会场的人此刻几乎全部凑过来，将钢琴房门堵得水泄不通，月读只得出声制止：“请止步，不能进去破坏现场！” “等等，你是谁啊？”尖利女声大声叫嚷，“凭什么我们不能进，那个小胡子大叔却能进去？！” “甚至，连小孩子都可以进去？” 毛利小五郎理理衣襟，站得笔直，轻咳一声：“我是东京来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那个太空飞行员吗？” “不是，他常常出现在推理小说里面的，对不对？” “那个是明智小五郎，不是毛利啦。”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最近走到哪都能被认出的毛利小五郎一时还无法习惯这种待遇，垂头丧气走回钢琴旁，陷入短暂的自闭状态。 第13章 柯南的推理 柯南则趁此机会在室内仔细检查起各种痕迹。 村上的岛民，惊讶归惊讶，却意外地没没再继续推搡着往里挤，月读也顺势让到室内，与岛民们挤在一处，他的定制西装回去就只能躺垃圾桶了。 浅井医生拿着记录本，体现出良好的专业素质：“死亡时间推测是三十分钟到一小时之前，死因是窒息，我想川岛先生大概是被人溺亡在海里的吧？” “确定是溺亡的吗？” “不做解剖的话，我暂时也无法断言。” “不，我想浅井医生说得没错，”柯南指着窗外，“你们看，海滩上那件衣服应该就是川岛先生的，结合从门口到钢琴凳的水痕，川岛先生背部的沙砾痕迹来看，十有八九是溺亡无疑了。” “钢琴房通向海边的门从里面进行反锁，窗户却是开着的，”不等毛利小五郎反应，柯南走到放在地上的磁带播放机旁边，按下按键确认录音带，“果然，这卷录音带前面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空白的。” “所以，肯定是有人从法事会场将川岛先生带到海边，将他溺亡后再带回钢琴房，同时按下录音带，掩上门，若无其事回到法事会场。 是不是这样，叔叔？” “就是这样，没错，”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勉强挽回身为大人的面子，“我们刚才一直在玄关待着，没有人从前门离开，这间钢琴房的门又从里面上锁，所以以我的推测，犯人返回法事会场的可能性很大。” “等，等一下，难道你的意思是犯人还在我们之中？” “你说的没错，犯人就在你们之中，”正经起来的毛利小五郎意外地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请问有没有人看见川岛先生，在法事中途离开自己的位置呢？” “这件事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位身材发福，敦实矮胖的光头男子说道，“我确定他那时说要去上厕所。” “那……其他还有没有人离开座位呢？” 一位戴着墨镜、帽子，脑后扎着低马尾的男人道：“那种事怎么可能有人能一一记得？” “那么，川岛先生得罪过什么人，你们知道吗？” 秃头男人补充道：“倒也算不上得罪，不过他死亡后，最令人开心的毫无疑问是村长选举候选人的清水先生吧。” “要这样说的话，你也一样吧，黑岩村长？” 月读立即看过去，现在倒是顺利将之前在走廊听见对话的几人顺利对上号。 敦实矮胖的秃头男人是恨不得民心的现任村长——黑岩先生。 说话很不好听，咖啡色卷发的女人是黑岩村长的女儿。 戴墨镜、扎低马尾的纤瘦男人则是那名为周一的先生，跟黑岩村长的女儿关系很密切。 另外两位分别是胆小的一直说这诅咒诅咒的平田秘书，以及倒在钢琴键上的死者川岛先生。 “说的也是呢，如果不是某人把川岛先生的票源拉给自己，我爸爸早就确定当选了。” 清水先生生气道：“什么？！” “小姐，”平田先生赶紧上前阻止黑岩村长的女儿继续刺激他。 毛利小五郎见状也只得出面拦截，“好了，都冷静一下。” “说起来，犯人为什么要把尸体特意搬到这个房间来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把这起案件与被诅咒的钢琴联系在一起，”毛利小五郎顺势追问，“说起来这架钢琴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原本属于谁？” “那是15年前马森先生捐赠的钢琴，那时起就一直摆放在这里了。” “哦？是那位麻生先生吗？” “是的，钢琴上还写有他的名字。” 毛利小五郎顺势去扒钢琴琴盖，没看见名字，倒是看见一张乐谱。 “奇怪，白天看的时候应该没有这张乐谱。” 人群中一位双目无神的男人忽然大叫着夺门而逃。 “那人是谁？” “那是西本先生，听说他以前也很有权势，在美酒、女人和赌博方面投入了大笔金钱。两年前，自前任村长死后，他突然变得胆小起来，害怕外出，不知不觉成了这副模样，”平田秘书介绍完，看向黑岩村长，“对了，村长好像跟他是儿时同伴吧？” “是这样子没错……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外面走廊传来奔跑声，是小兰艰难拖拽着一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赶来，“呼呼——警察先生来了。” “小兰，你这也太慢了。” “没办法，我根本没在警卫室找到他，到处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的。” 姗姗来迟的警官先生，不慌不忙走进室内，“叫我的人是谁啊？” “是这个毛利小五郎先生。” “哦，是那位有名的……太空飞行员吗？” “拜托，那位是毛利卫……” 迟来的警官先生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最终他也没能做出什么贡献。 时间太晚，毛利小五郎也不能越俎代庖将众人留下，只得让会场的人回家去。 毛利一行则到岛上的旅馆，暂住一晚。 “不可能是杀人案件，肯定是麻生先生的灵魂在作祟啦。” “那种被诅咒的钢琴，一把火烧了让它消失不就好了吗？” …… 浅井医生的诊所恰好与旅馆在同一方向，能够同行一段。 “柯南君，刚才的推理好厉害啊。” 小兰习以为常地帮忙遮掩一二：“这孩子，最喜欢玩模拟侦探游戏了。” “不，他的推理说服力很强啊。” “大家都这样说，但其实我只是在模仿叔叔而已，因为我一直都在观察叔叔工作的场景嘛，”柯南支支吾吾，他又一时得意忘形了。 月读低低轻笑，柯南不着痕迹瞪他一眼。 毛利小五郎一把按住他的头顶，“跟我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呢。” 浅井医生配合地笑出声。 “那么，我们也回旅馆去了。”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了，”浅井医生瞧着很是悲伤，“请你尽快将这次的杀人案件解决掉，我已经不想再做验尸工作了。” “没问题，只要交给我，一切案子都会很简单啦。” 柯南半月眼，等哪天完整推理出一件案子无需任何提醒，再说这种大话吧。 第14章 冒险、遇险 最后，几人还是没能回旅馆休息，柯南通过路灯的灵感推测出那封委托信其实是一封杀人预告函，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 见柯南侃侃而谈，月读忍不住再一次摸摸他的脑袋，如此聪慧的脑袋，他真是有些羡慕。 比起他需要依靠祈愿来作弊，柯南这个七岁孩子的脑袋里面装的全是智慧，没经过任何改装的那种，难怪这位七岁孩子的灵魂会比某些成年人还璀璨。 柯南推开他的手，“月咏哥哥，你干嘛突然摸我的脑袋？会长不高的！” “我只是突然很想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柯南不明所以，“什么？” “柯南君的脑袋真的聪明呢，好想拆开看看结构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哈？”柯南蹿至小兰身后，拽住小兰的t恤下摆不敢松手。 “月咏先生，”小兰挡住柯南，“请别开这种玩笑！” 月读满脸真诚，“玩笑？什么玩笑？” 毛利兰带着柯南齐刷刷后退，尽可能离月读远一点。 月读的半边脸被路灯照亮，另外一半则隐藏在阴影下，让人瞧不清完整表情。 仍在认真研究委托信的毛利小五郎适时插话打断：“月咏先生，别吓到孩子！” “哈哈，开个玩笑，”月读笑着摆手，将整张脸暴露在路灯下，“柯南君，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做伤害朋友的事！” 柯南从小兰背后探出头，认真与月读对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学生哦，月咏哥哥。” “我知道的，超级小学生柯南君，”月读逆着光向柯南伸出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险？” 柯南立即成为好了伤疤忘记疼的天真孩子，仰头笑眯眯回复，“去！” “那我们就出发吧！”月读握住柯南的小手，轻轻一用力将他拉入怀里，相当顺溜地帮助柯南坐上他的臂弯，“毛利小姐，我会将完好无损的柯南君还回来的。” 不给小兰反应时间，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 “等等——”小兰的呼喊很快转为喃喃低语，“我也想去。” 后一句想法消散在风里，除了身旁的毛利小五郎，无人听见。 毛利小五郎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走了，小兰，我们回公民馆去。” “好的，爸爸。” * 呼呼风声吹得柯南睁不开眼，他只得凭借本能抓住最近的依靠，才不至于掉下去。 “柯南君，到了。” “啊……噢，”柯南揉揉眼睛再睁开。 在满月的映照下，他看清了眼前是一片只在图片上见过的农地，里面长满了比他略高一点的植物，枝头挂满了花朵与果实。 即使在满月，无法准确辨认出花朵的颜色，成片的花海给人的震撼仍然是无与伦比的。 “好漂亮——”称赞的话脱口而出。 “嚯？”月读意味不明的声音令柯南警觉。 “有哪里不对吗？月咏哥哥。” “稍等，”月咏抬起柯南的手腕，“你的手表还有电吗？” “当然，”柯南顺势拨开旋钮，手表变成了小型手电筒，照向农地里的花。 花朵鲜红、重瓣、果实椭圆，顶端凹陷呈收束状，茎粗而光滑。 “罂粟？！”知识面广泛的柯南几乎立刻就认出来了。 月读眼疾手快按灭手电筒，同时捂住柯南的嘴。 “是谁？谁在那里？”遥遥传来的声音令柯南紧张地屏住呼吸，密集的脚步声快步由远及近。 月读保持着捂住柯南的动作，往农地侧面一处不高的灌木丛一钻。 “糟糕，情况不妙，这种花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刚才的灯光肯定是有人，赶紧找，不能让他跑了！” “肯定是下午来的那几个外地人，向旅馆那边确认他们还在不在。” “该死的，村长忽悠我们说种这种花将来可以赚大钱，甚至连蔬菜瓜果都没地方种。” “种都种了，总不可能快收获了还拔掉吧？忍忍吧，卖出去就好了。” “忍忍，忍忍，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不用等卖出去，我就要饿死了！” “该死的黑岩村长，早点下台吧！” 村民们一边搜寻，一边抱怨。 月读揽着柯南蹲在灌木丛后，一动不动，呼吸半点不乱。 柯南一手抓住月读胸前的衣襟，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发出丁点动静。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搜寻持续十来分钟，拿着手电筒将农田附近找了一遍，他们所在的灌木丛也多次被手电筒扫过，却幸运地没被发现。 “我向旅馆那边确认了，他们说下午那几人没有回去，直接住在公民馆了。” “该死！我们必须赶紧去公民馆确认情况。” 打着手电的村民张牙舞爪离开，等隔出一段距离，月读才稍微起身活动一下腿，捏捏柯南的手，被他轻轻回握。 “我们回去，”月读再次抱起柯南，风驰电掣般比村民更早回到公民馆。 在门口玄关处恰好偶尔提着两大袋子的浅井医生，她惊讶地迎上前，“柯南君，月咏先生，你们怎么在外面？” “哈哈，是我缠着月咏哥哥在外面散步的。”柯南拍拍月咏的手臂，“浅井医生，你这是准备去哪？” 月读弯腰将柯南放在地上，“浅井医生，又见面了。” “我刚才去旅馆那边问过了，知道你们没有回去，想着你们或许饿了，就带了些夜宵过来。” 柯南的肚子配合地咕噜噜叫起来，令他尴尬地瞬间捂住肚子。 “哈哈，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谢谢，”月读主动接过一个大袋子。 一群举着手电筒的村民哗啦啦涌至公民馆门口。 “大家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浅井医生主动上前打招呼。 一位瞧着年轻力壮的村民打量着三人，“浅井医生，你这么晚还没休息吗？他们两人这是什么情况？” “今晚毛利先生他们准备在公民馆守夜，我为他们准备了些夜宵，就让月咏先生过来帮忙取。” 村民打量着浅井和月咏手里提着的大袋子，“怎么不回旅馆去？公民馆恐怕休息不好” 柯南扯扯月读的裤腿，“月咏哥哥，我想回去睡觉……哈——” “柯南乖，”月读摸摸小孩的头，“我们给毛利先生送过夜宵就回去。” 公民馆外的灯光将月读一身照得清清楚楚，纯黑的西装上不见任何脏污，脚上踩着的皮鞋同样纤尘不染，如同刚从橱窗里取出的一般。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晚安，医生。” “拜拜。” 目送村民们远去，浅井若无其事道：“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好，”柯南举着小手跑进走廊，“肚子好饿，快来快来。” “马上来。” 第15章 共感? “我开动了，”说着常见的饭前语，毛利几人心怀感激地享用着成实医生的好意。 年迈且眼神不好的月影岛老警察对几人讲述十二年前，麻生圭二一家的往事，除此之外的重头戏自然是几位村长候选人和现任村长的纠葛，其余村民倒是没有多少存在感。 惯会装傻充愣的毛利小五郎一如往常，引起话题的是他，认真研究食物漫不经心回应老警察的也是他。 毛利兰则和同为女性的浅井成实相谈甚欢，聊的话题竟然是东京涉谷那边的购物商店。 月读仔细听一会，发现这位浅井医生竟然对口红色号如数家珍，正给毛利兰推荐哪些化妆品适合学生阶段，哪些适合初入社会的新人。 柯南刚开始还准备强行插入她们的话题，最后也佛系下来，并以眼神询问月读：这样的浅井医生真的是男性？ 如果没有海滩那番交谈，月读也得怀疑浅井医生只不过是嗓子相较而言粗犷一点的女性，是他多心了。 月读不动声色比划几个手势。 柯南仔细分辨，发现这竟然是手语，翻译过来：自己确认去，别想着偷懒！ 这种句式相当眼熟，他的几位监护人大多都习惯让他自己去探索，教导时虽然各有风格，落实下来却都是让他自己尽可能独立探索。 柯南喜欢亲力亲为，毕竟自己辛苦摸索得出的结论总是比别人给的更香，更值得回味。 不过，在有人可能丧命的危急关头，任何一个情报都是至关重要通向真相的钥匙。 杀死第一位死者的犯人就在参与法事的村民中，浅井医生也是其中一员。 其实，柯南私心上不想怀疑这位热心的浅井医生，然而多年来，见惯案件的直觉却在告诉他：浅井成实很可疑。 仔细回忆，柯南发现下午与浅井医生的初次见面，他几乎瞬间就判断出他们来自东京。 会选择问路的毫无疑问是外地人，不过月影岛之外都是外地人，为何她会直接询问他们是东京人呢？ “讷讷，成实医生，”柯南扯扯浅井医生的袖子，“医生每周末都会回东京吗？” “对哦，”浅井医生解释道，“我只有上班日留在岛上，周末都会回到东京。” “那成实医生认识叔叔吗？”柯南眼巴巴望着浅井，“其他岛民们都不认识叔叔，在东京居住的医生，应该认识吧？” 浅井成实微愣，“我的确在电视上看到过毛利名侦探的新闻，但是毛利侦探本人比新闻上模糊的照片帅多了，我才没能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闻言，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我就说新闻报纸上将我拍丑了，谢谢夸奖哦。” “额……”柯南再一次对不靠谱的大叔翻了个白眼。 毛利兰一把将手帕按在毛利小五郎脸上，“爸爸！别在吃饭的时候大笑，太失礼了！” “唔……唔，”毛利小五郎挣扎着将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呼呼——兰，你用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小兰不理他，对着明显撤开距离的几人鞠躬道歉。 在场除了柯南都是成年人，维持着应有的礼节，点点头默契地揭过这一茬。 柯南不死心地继续向浅井医生发问：“成实医生之前提过，两年前龟山村长也是由你做的验尸？” “是的，我那时刚来到岛上不久，岛上也没有其他医生，”浅井医生的表情恰到好处流露着悲伤，“那是我第一次在校外接触尸体，冰凉而僵硬的触感真是让我不想体验第二次。” 毛利小五郎清理一下他面前的食物残渣，轻咳一声，“抱歉，浅井医生，我不知道这些。” “没关系的，”浅井医生摆摆手，很是善解人意，“虽然我讨厌接触僵硬且毫无生机的躯体，不过，我想川岛先生也不会希望自己不明不白离开这个世界。” “是的，我必须尽快找出真相才行！” “等等，叔叔。下午那份乐谱，去哪了？” 毛利小五郎呆滞一瞬，迅速站起身往钢琴那边跑去，翻下琴盖寻找一遍，“啊啊！乐谱不见了！！” 柯南赶紧跑过去，不信邪地帮忙翻找一遍，“真的不见了！” “不会吧？” 浅井医生与毛利兰相继过去帮忙寻找。 唯有月读仍席地而坐慢条斯理吃着饭团，紧盯老警员的动作。 老警员吃完一个饭团，不紧不慢用手帕擦完手，才开口：“乐谱的话，我收起来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奔至老警员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提起来，“那么重要的证物怎么能乱动呢？尸体也被搬动了！这可是在破坏案发现场。” “因为，让川岛先生趴在那边，也太可怜了，菩萨都会觉得悲伤吧？” “……总而言之，先把乐谱拿出来，”毛利小五郎少见地被别人噎住，嘟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老警员耳背没听见，进入走廊侧面仓库，打开最顶端的箱子，取出那份乐谱，交到毛利小五郎手上。 柯南自然眼巴巴凑过去查看乐谱，月读虽然听力敏锐，能分清音准，对乐谱却没什么详细研究，也不会演奏乐器，对那种暗号完全没辙。 自然没兴趣过前凑热闹，他选择闭上眼，研究突如其来的那点感觉。 在海滩上，月读为了准确听到浅井的心声让对话得以顺利进行，竟无意识屏蔽了其他祈愿声。 若能将那点感觉抓住，或许以后就能享受安静的日常生活，想想就很是期待。 要听清祈愿，第一步是静心，经过二号的重金属音乐狂潮洗礼，月读已经能做到在嘈杂环境中迅速静下来，不会无意识将体内能量释放出去，对周围环境造成破坏。 第二步是分辨，从众多祈愿声中准确抓抓取自己想听的那一道。 第三步是增幅，人类捂住耳朵静心聆听心跳，会很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声。 月读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动感知，去聆听抓取出来的祈愿。 二号说，只要学会调动感知增幅祈愿，就能举一反三反过来将自己的感知与祈愿完全分割，进而达成屏蔽效果。 月读轻缓呼吸着，一遍遍尝试着抓取、增幅再削弱的过程。 不知不觉，沉浸其中的他忽然感知到相当熟悉的声音。 “救火！快叫消防车！” 第16章 虚无 月读猛然睁眼，一巴掌拍在脸上，疼痛令他瞬间恢复清醒。 “月咏先生——你没事吧？” “月咏哥哥，你在干嘛？” 月读睁眼，发现柯南几人都怪异地盯着他。 月读面不改色回应：“差点睡过去了，抱歉。” “困了吗？”浅井医生看看表，“接近十一点，的确很晚了，毛利先生你们确定不回旅馆吗？” “不回，我要留在这里守夜，”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少见地严肃正经，“小兰，你带着柯南跟月咏那小子回旅馆去休息。” 柯南率先拒绝：“不要，我也要留在这里！” 小兰也不甘落后：“我怎么可能丢下爸爸和柯南一个人回旅馆去休息！我也要留下。” 月咏一锤定音，“我们都留在这边，完全可以轮班守夜。” 浅井医生也道：“我也留下来吧，两人一班，可以轮三次，每个人只需守夜二到三个小时。” 毛利小五郎不再提出异议，“那好，我和老警员一班，月咏先生和柯南一班，小兰你和浅井医生一班，可以吧？” “我没问题，”月咏保持坐姿不变。 柯南略有些犹豫，但是明面上同为女孩子的兰和浅井医生一组的确没毛病，兰的武力值也是完全可信的。 “我没问题，就由我和兰小姐值守第一班，毛利先生你们先休息吧。” 小兰点点头，“我没问题。” “我和老警员值第二班，两点到四点，最后一班才是柯南和月咏小子。” “嗨！”柯南走到月读身侧，挨着他坐下。 月读调整一下坐姿，将柯南的头按在腿上，“睡吧。” 柯南挣扎起来，然而，他的小胳膊小腿，哪里可能扛过月读的力道。 “小孩子不要逞强，睡眠不足长不高的，本来就很矮了。” 柯南狠狠捏住月读的小腿肉，“我肯定会长高的！” 月读拍拍他的背，“柯南乖，睡觉！” 柯南捧着自己的手指头深深后悔，这人怎么练的，外表不显，肌肉却紧实得过分！ 响在头顶的窃笑更是让柯南开始炸毛，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在这个认识不久的人身边如此放松。 这个岛藏着许多秘密，公然种植的罂粟、奇奇怪怪的村长候选人、男扮女装别有所图的浅井医生…… 他一定要把这些谜题全部解开！ 解开谜题的前提是此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迎接明天更多的挑战。 被柯南枕着的肌肉紧绷着，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无法入睡的月读干脆继续练习对祈愿的操控，之前的感觉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闭上眼，调整呼吸，身体的感知逐渐衰弱，直至消失。 “中村管理官，请往后退，火势太大，隔离线需往后挪。” 熟悉的称呼，令月读一惊，那点奇特的感知瞬间消失。 月读并不气馁，重新调整状态，进入玄妙境界后，顺着最熟悉的气息追过去。 消防车的警报铃由远及近，水哗啦啦冲刷的声音，热浪滚滚袭来，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过了某个临界点，月读甚至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浅蓝色墙面、整体风格偏西式的宏伟别墅，此刻完全被火焰笼罩。 消防车的高压水柱此刻也是杯水车薪，身穿制服的消防警察们持着消防水管试图开出一条路来，冲散的火焰空档持续不过三秒，又会卷土重来。 “警部！无法进行正面突破！” “消防车数量仍然不足，请向指挥部申请支援！” …… 月读无法分辨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能说话，不能与外界沟通，眨眼都办不到，只能静静感受这具躯体感知到的一切。 视觉、嗅觉、听觉都跟很真实，如果不是自己完全无法主导行动，月读恐怕会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躯体。 “管理官，火势太大进不去，只能等灭火后再去搜集官证据了。” 眼前的警月读有些眼熟，身高应该比自己矮两到三公分、身材纤瘦、五官普通、留有寸头，面貌比较成熟，年龄超过三十岁。 噢！是那个前些年中村每次上新闻报纸都带着的警员，应该是叫伊藤？ “有人受伤吗？” 熟悉的声线，令月读瞬间意识到他此刻在中村身上，并且中村完全没察觉异样。 “除了山本小队一位刚毕业的警员因跑得匆忙扭到脚，其余人完好无损。” “那就好，”中村伸手拍拍伊藤的肩，“人没事就好，先回警视厅。” “嗨！” 月读单方面共享着中村的感觉，通过中村的眼睛注视夜晚照亮一小片区域的路灯，通过他的耳朵分辨街道上行人间的低声交谈，通过他的鼻子嗅到空气里无法忽略的焦味与硝烟味。 月读发现中村的情绪意外平静，别墅的熊熊烈火、接二连三的坏消息都没能影响他半分。 灼热的气浪分明将脸颊烤得火辣辣地，中村却连眼睛都甚少眨动。 他就那般静静注视着火海，像是成竹在胸，又像是一位冷漠旁观的看客。 月读发现他对中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说是半身，除了他初生的两个夜晚，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唯一的联系是昨天与今天收到的邮件。 月读在二号的教导下，忙着学习这个世界相关的常识。 生活常识、社交礼仪以及专业知识。 月读的户籍资料设定中，在国外留学时学习的专业是商业管理，一门没有相关平台完全用不上的专业。 外行人不知所云的专业的确很适合月读这个啥都不明白的萌新，反正他不需要管理企业，也不会有企业敢交给他来管理。 月读的专业知识学得云里雾里，幸亏他现在的工作也用不上，那些编造的经历能说出几句，不会直接被拆穿就好。 波洛咖啡厅的榎本小姐是一位负责任的老员工，每日的支出与收入都清清楚楚记录下来，养活一位老板一位员工完全不成问题，谈不上富贵却也不可能饿死。 勉强通过二号的考验后，月读开始留在波罗咖啡厅体验生活，观察行人，让他将强塞进大脑的常识融会贯通，以此消去与世界的隔膜。 等足够适应后，只需要等待中村的通知，执行核心任务：与警视厅达成合作。 达成合作后，月读的生活重心将转变为聆听祈愿、做任务、赚能量点，至少将自己造成的损失弥补上。 任务时间除外，是否交朋友，是否与世界建立羁绊，是否学习新知识，都由月读自己决定。 月读从中村那获得了绝对的自由，同样地，中村的生活其实也不需要月读掺和其中。 这些月读一直忽略的事实，在与中村共感后，忽然清晰而明朗地展示在他面前。 将月读状似健康而忙碌的日常生活撕开一道口子，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月读忽觉索然无味，心神放松，回归自己的身体。 将手掌搭在自己的胸膛上，规律的心脏跳动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息的风声。 第17章 自由的玫瑰 月读好巧不巧继承了中村在星海短暂停留时的记忆。 死神、虚、现世人类、神明、妖怪，是这个世界共存的智慧物种。 人类死亡后，失去珍爱之物的执念可能会让灵魂堕落为虚，虚无法被尸魂界接引，而是前往虚圈。 戴上面具，心脏处有空洞是虚的典型特征。 月读拥有神明才会有的信仰与特殊能力，身体素质也能比肩神明，却继承了人类中村悠太一半的灵魂。 于神明而言，情感是阻碍，往往在成神那一刻会被抛弃或者封印。 中村自己不想成神，对此毫无概念，为了保证他自己仍然是人类，他将信仰完全分割并融合一半灵魂，构建出月读。 若月读不曾明白何为情感，他或许能按部就班成为一名端坐云端的神明。 不幸地是，月读继承到中村内心最深刻的零星记忆，那些记忆中有欢声笑语、有悲伤孤寂、有朋友、家人，有中村努力构建起的与世界的羁绊。 月读适应这个世界的同时，那部分记忆也悄然无声融入月读的意识。 在波洛咖啡厅见过客人的欢笑与倾慕，在案发现场见过悲伤与离别。 见识越多，令月读情感觉醒的同时，也清清楚楚察觉：他其实孑然一身。 高中时期同状态的中村选择翻过护栏，逃避命运，却被好心的吉冈博司拽回人间。 警校时期再次自暴自弃的中村在祂的推手下，阴差阳错结识了萩原研二，经历数年经营与挣扎，中村终于牢牢扎根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根浮萍。 此刻的月读按着胸膛，茫然无措，他那空荡荡风声呼啸的空洞应该如何填满？ “月咏哥哥、月咏哥哥！月影哥哥？” “嗯？”月读抬起头，眼睛没有焦距，平日里闪亮的紫色眼眸此刻如同装饰的琉璃珠子，失去了光泽。 “月咏哥哥，”柯南伸手在月读眼前晃晃，“你没事吧？眼睛怎么了？” 月读好半晌才回神，思考半天才明白柯南在说什么。 “没事，”月读条件反射隐瞒内心的空茫，“柯南君，我没事。” “真的吗？” 黑框眼镜恰到好处遮掩住柯南犀利的打量，孩子的外表比曾经知名的高中生侦探更具迷惑性。 每次顺利与嫌疑犯有问必答对话后，柯南都会感激一番自家父母遗传下来的好相貌。 柯南拽着月读的西装袖子，“月咏哥哥，我一个人不敢去洗手间，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拜托拜托！” 柯南双手合十，眼泪汪汪仰头哀求。 逐渐习惯与柯南的相处模式，月读不假思索准备站起身。 钢琴房其他人已经陷入熟睡，毛利小五郎和老警员的呼噜声甚至比窗外的浪花拍岸声更明显。 毛利兰和浅井医生的睡相倒是不错，没发出什么奇怪响动。 左腿被柯南压着睡了四五个小时，以月读的身体素质此刻也是酸麻难忍。 “嘶——”月读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表情。 柯南懂事地帮忙捶着腿，“抱歉，月咏哥哥，我完全睡迷糊了。” “没关系，小孩子本就应该得到妥善照顾。” 月读揉捏着腿部肌肉进行放松，他应该感谢这种麻痒，他才有此刻还活着的实感。 柯南缩水后，力量和耐力都比不得曾经，捶一会就开始甩手。 “我自己来就好。” 公民馆相当靠海，凌晨四点温度很低，离开密闭的钢琴房后，穿着蓝色小西装、短裤的柯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冷吗？” “适应一会就好，”柯南双手交叉使劲揉搓胳膊，进行物理产热。 走廊灯光有些昏暗，洗手间的灯光反而比较明亮。 解决完生理需求，月读正准备返回钢琴房，却再次被柯南牵住手。 “月咏哥哥，我们去附近看看吧？这个岛的秘密，我很有兴趣！” 月读注意到柯南兴致勃勃的眼睛，不知不觉答应下来。 比起回去无所事事地折磨自己，不如陪小侦探去探险。 *警视厅搜查一课大会议室* 晚上十点，大会议室仍灯火通明。 中村独自坐在右侧上首位置，目暮警部和萩原警部坐在左侧上首。 其余警员分散在阶梯座椅上。 每位警员的会议桌上都摆放着有厚厚一叠纸质报告。 全员低头忙碌着，只有中村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 这算是他升职为管理官后，唯一的福利。 即使面对这种连环大案，管理官需要做的基本只有根据已有情报发令施号，不需要做琐碎小事。 继黑川宅、亚久津宅发生火灾后，有多位警员暗中保护的安田宅和水岛宅今晚相继发生火灾。 前一日，中村将大批警员分散到这两处住宅时，警员们虽然没有明面反对，却有警员神色不满。 萩原可以直接上前询问，其他警员即使有疑问也只能憋在心底。 他们不约而同选择让子弹飞一会，待事情出现转机后，肯定少不了在背后嘲笑中村的决策失误。 今晚的火灾却让之前的怀疑烟消云散，中村明显感觉警员们做事更谨慎、认真，收敛起最初的敷衍与漫不经心。 “管理官，我代表负责安田宅守卫的佐藤小队，这是各位队员根据记忆整理的火灾发生前的全部情况。” 站在中村面前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的警部补——佐藤美和子。 比中村晚一届入职，她的父亲曾在搜查一课三系任职，因公殉职后，佐藤美和子选择追寻父亲的脚步，加入警察行列。 虽是一位女性，却意外地处事干练，脑袋灵活。 她的破案能力在三系很突出，车技、柔道和逮捕术都有不错的水平，短短六年已经是目暮警部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目暮警部的另一位得力干将就是伊达班长。 在同事眼中，佐藤美和子不仅工作能力出众，人也长得漂亮，处事大方性格好，完全不扭捏。 她毫无疑问是男警员眼中当之无愧的警花与麦当娜。 两年前，中村还在三系工作，并未组建四系，目暮警部有心撮合佐藤美和子与中村相处。 目暮警部与美和子的父亲佐藤正义是同事，在其父亲殉职后，一直很关照佐藤美和子，目暮警部于佐藤美和子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同事，还有目暮警部牵线搭桥，中村不能直接拒绝。 两人尝试过相处，却在第一次正式出门约会偶遇案子时，跑得比谁都快。 案子顺利解决后，佐藤美和子主动表示比起成为伴侣，他们更适合成为工作上的搭档。 中村自然答应了。 佐藤美和子是一朵生机勃勃的怒放玫瑰，比起将她关在家里为个人停留，让她自由绽放，更符合中村的个人审美。 第18章 剖白 其他几支队伍陆续将他们观察到的细节整理上交。 目暮警部与萩原警部，负责米花市政大楼和隅田运河桥那边的问题。 安田宅和水岛宅发生火灾，已经基本足以断定制造火灾的犯人与森谷帝二脱不开关系。 面对名人，警视厅需要完整证据链，主观臆测是行不通的。 资料全部整理完毕，十一点中村宣布下班，今夜加班加点整理出的线索将为明天的工作做出指引。 忙碌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家。 与萩原告别后，中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玄关处留了一盏灯，屋内却很安静。 踩上拖鞋，中村先去卧室看过弘树与志保，确认两个孩子都安好，才开始洗漱。 坐在浴缸里，任由热水浸泡躯体，中村闭着眼，回想目前已知线索。 两处宅邸的火灾非常突然，每处宅子配有两支队伍，足足四十号警员，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对劲，莫非森谷帝二还有帮手？ 中村迅速摇头否定，情报中有森谷帝二在地下室独自捣鼓炸弹的视频。 如果有帮手，偷盗炸药和制作炸弹这种危险的事，应该不会亲力亲为……吧？ 不。 茶会上的饼干由森谷帝二亲自制作，那种强迫症晚期患者，亲手制作炸弹或许更符合他的性格。 森谷帝二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会相信的只有自己，这样一个人有同伙的可能性很低。 直接蹲守森谷帝二本人？将他盯紧，让他没有作案时间，后续事件都不会发生。 不行。 不作案就无法实施抓捕，被他盗走的炸药会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中村长长吐息，压抑心底上午升起来的烦躁。 警察能采取的手段限制实在太多，如果换成月读，直接杀上门，证据、抓犯人、解决后续一条龙服务，几小时就能解决问题。 浴室里逐渐升腾的雾气让中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确认白天的警察工作能赚到足够的能量点后，中村便不再熬夜。 有能量点加持，他每天只需要四个小时就能得到充足睡眠，但谁又能抗拒温暖的被窝诱惑呢？ 反正，中村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路过穿衣镜，中村若有所感停留一会，凑近镜子观察自己的眼睛。 中村的眼瞳是很深的黑褐色，区别于常见的浅棕或深棕色。 过深的瞳色让他注视别人的时候，像是能一眼看透人心，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攻击性。 社恐的中村很少有与人正面对峙的机会，到目前为止，也没人提过他的眼神其实很可怕。 媒体宣传经过一定包装后，将他定格为严肃正经、沉默却踏实干实事的形象。 ［果然，后视镜里看见的那一幕并非错觉。］ 在火灾现场时，中村有一小段时间直觉身体不太对劲，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救火刻不容缓，中村自然不能在众位警员中表现出丝毫异样，只透过路旁停放的私家车后视镜，注意到他的眼睛颜色有了细微变化，像是被染上一层浅紫色。 中村仔细检查一番，没发现眼睛有什么不妥，只得暂时将之抛在一边。 * “不要——”中村猛地从床上坐起，右手紧贴胸膛，左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胸膛的心脏规律跳动着，中村摸摸颈侧，那边的心跳声同样平稳而清晰，最后摸了手腕上的脉门。 多次确认后，中村深吸口气。 床头钟表时间显示：4:12am 中村拿过手机，打开邮件箱，开始快速编辑。 ［什么时候回东京？今晚可以见面吗？］ 月读好不容易出门玩一次，怎么能催着人赶紧回来呢？不行！ ［最近米花町开了一家美味得要死的拉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试试？］ 不行，转移话题太突兀。 ［最近跟二号相处还好吗？日常生活适应得如何？］ 这……这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当然不行！ 删删改改，一直到五点，这封邮件都没能发出去。 中村的头发倒是不知不觉被拽下好几根，脑细胞指不定都替换了一轮。 中村此刻会如此苦恼，在于刚才睡着时经历的奇遇。 陷入梦乡那一刻，他的意识竟然到了月读那边。 有过扮演里卡尔与阿基拉的经历，中村对意识体的抽离与附身很熟练，反应极快。 到月读体内的第一时间，他就被强制拽着见证了月读纠结的全过程。 顺带浏览到二号教导他的全过程，包括不限于各种理论课程的教授、礼仪训练课程，以及能力挖掘课程等等。 三号与中村的相处一直是细水长流的，一切活动以中村的意志为主导。 在三号短尝试引导被中村识破后，三号就成了可控的工具，并兼任插科打诨的陪伴角色。 二号对月读的教导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中村印象中活泼可爱得浑然天成的二号，在月读面前成了严厉的教导者。 不仅教导全过程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笑容，要求也是细致入微，坐卧站立姿势都进行精确测量。 因此，月读身上的西装，下蹲后再起身都能很大程度保持原状，不会丑得不能见人。 并且，完成一件事若是犯错次数超过三次还有电击惩罚。 曾经三号控制不好的叫醒电击服务，在二号手中如臂指使，将月读治得服服帖帖。 不仅如此，二号还额外花了很长时间对月读灌输中村的重要性。 月读那个刚出生的宝宝，哪里经得住那一套一套的教导。 不知不觉间，中村的存在就成了别人存活的动力与支柱。 二号与三号是祂制造的，目标是将中村往继任者的方向引导。 即使月读拥有中村的一半灵魂，三号耗费大量心血为他制造完美躯体，二号同样精心教导月读，都无法改变月读最初的定义是工具这个事实。 二号和三号只认可中村为主人。 三号对中村说，它制作了好用的工具。 工具如果不受控、没有利用价值，随时可以丢弃。 或许，聪慧的月读早已隐隐察觉不对劲，才会在与中村共感后，没得到回应陷入迷茫状态。 大部分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中村自己也不例外。 口中说着仁义道德，归根结底做的许多决定本质都是为了利益。 中村不会也不想责怪二号，不如说若是二号到月读身边就改换立场他才会不开心。 不过月读有失去心的可能，却仍然让中村残存的良心有一点不安。 事实上，擅自将全部信仰值分离出来，保全自身的是中村； 说着场面话、给予浅薄温情，引导月读为自己所用的是中村； 将二号送到月读身边、暗示它月读要赚能量点的人还是中村。 寻求原谅或者粉饰太平，都太卑鄙了。 ［对不起，我等你。］ 邮件发送成功，中村也彻底失眠。 第19章 共感2——善解人意的柯南君 发完邮件后，中村就一直无法静下来，或许因为想月读的事想得太过入神，他竟然再次与月读共感。 中村感知到，月读正在一处漆黑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散步，还时不时与旁边的人交流几句。 仔细分辨后，中村发现此刻跟月读闲聊的竟是柯南那孩子。 原来，月读邮件里提及的朋友竟然是柯南，或者……毛利前辈？ 没记错的话，三号帮忙安排的咖啡店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他与毛利一家熟悉起来倒是顺理成章。 思绪发散一会，中村安静聆听他们的谈话。 “在国内大范围种植罂粟，犯法吗？” “当然。川岛先生的案子发生后，小兰姐姐已经报警，警察以侦办杀人案的名义过来不会打草惊蛇。” “总感觉岛上的村民们怪怪的，”看过邮件的月读此刻的心情明显有了起色。 柯南没好气道：“这个岛上的人太迷信了，一个钢琴诅咒持续十多年，不仅没消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听人提过，国内的一些村镇建有神社，现在还保留着祭祀的传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的哦，”知识面很广的柯南直接给出肯定答复，“国内一直有各种各样的祭典，这是很多村镇的收入来源之一，像是美国岛的人鱼祭、琦玉县的天下第一祭都很有名。” “人鱼祭？”作为一位初生神明，月读对祭祀很有兴趣。 他平日聆听到的祈愿很多，却不成体系，也没有自己的神庙。 若是能建立专属神庙，得到祭祀，他吸收到的信仰也不会如此刻这般驳杂而飘渺，需要自己一点点夯实基础。 “人鱼祭就是近些年新闻上很火的那个。 听说美国岛上有一位长寿婆，她会制作象征长生不老护身符的儒艮之箭，引发了很多关注与讨论哦。” “哈？这个听起来就是假的吧，儒艮之箭真的能长生不老，谁会愿意拿出来售卖？身边的亲近之人都不够分吧？” “当然啦，这种基本都是吸引客流量的噱头罢了，”柯南一副月读少见多怪的表情，“小村镇生存很困难的，单单依靠务农和捕鱼，哪里跟得上现代信息化社会的飞速发展。 有噱头带来的旅游业作为支撑，小岛上的民众日子才能好过一点。” 月读理解到柯南话中的意有所指，“所以，岛上才会种植那个吗？” “十有八九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柯南面色沉重，此刻倒是脱离了孩子应有的稚气，“从我们听见的对话推理，他们种植那个恐怕也并非完全是自愿。 甚至一部分村民根本不了解那到底是什么，会造成多大危害。 懵懂无知的村民，听从村长的指示，不知不觉成了帮凶。” 为了将月读培养成合格的助手，二号将各种犯罪案例全部塞进月读的大脑，毒品、毒品的原材料、基础的法律常识都是月读必备的知识储备。 “无论他们是否知情，如此大规模的种植，都不可能逃脱法律制裁的，而且……”月读刻意压低声音，“就他们今晚那个阵势来看，对陌生人恐怕都不友好。” “我们还没向浅井医生道谢呢。” “说得也是，”跟柯南东拉西扯闲谈一通，心脏上的空洞似乎被缩小了。 柯南突然牵上月读的手，小孩子较高的体温让月读本能回握。 “月咏哥哥，现在还好吗？” “嗯.？！”月读短暂愣神后，惊讶又了然地回以微笑，“我很好，谢谢柯南君。” 柯南目视前方，并不与月读对视，“我们回去吧，外面好冷。” “好！” 掌心处的温度，迅速蔓延至全身，处在共感状态的中村长舒一口气。 多亏有新一君，得救了！ 世界融合的设定中，虚对三界平衡影响很大的。 时间线跳跃，已经给现世人类带来诸多负担。 中村完全无法想象，月读以神明之身堕落为虚会带来多大的隐患。 第20章 去见他吧 5月2日，6:00am。 烦躁得根本睡不着的中村已经准备前往警视厅，轻手轻脚刚迈出卧室门就被叫住。 “中村叔叔，你今天也好早，”弘树正揉着眼睛靠在玄关处。 “有工作，时间还早，不多睡一会？” 中村上前揉揉弘树的头，“弘树，是不是长高了？” “唔……长了2厘米，”弘树用手指比着长度。 “抱歉，最近完全没时间照顾你们。” 即使不算时间线跳跃，中村也有十天没跟两个孩子面对面交谈、一起吃饭。 “中村哥哥，早上好，”慵懒的女孩声音从背后响起。 灰原竟然也打着哈欠起床了。 既然两个孩子都醒了，中村干脆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 “要一起吃早餐吗？” “好呀，”弘树很开心，“很久没吃过中村叔叔做的早餐了。” 中村尬笑，“我也就涂抹果酱从没失败过。” “……涂抹果酱不可能会失败吧？”吐槽归吐槽，灰原其实挺怀念在美国时，里卡尔将果酱涂抹在面包片上的吃法。 厨房的冰箱里一如既往装的基本都是速食加热食品。 独自在组织生活几年的宫野志保已经学会做饭，缩水为灰原后身高严重不足，切菜都得站在小凳子上，做饭实在有些为难人了。 中村长期不着家，弘树白天基本待在博士那边，灰原最近也基本是放学就去博士宅。 中村宅的厨房鲜有使用，各种厨具使用六七年还有七八成新。 “……要不还是果酱面包？” 中村翻找一遍冰箱，里面连生菜火腿鸡蛋都没有。 两个孩子倒是完全不嫌弃：“好，果酱面包也很美味的。” 中村从冰箱里分别取出蓝莓酱、花生酱、巧克力酱、草莓酱以及面包片。 “蓝莓酱竟然还是以前的味道，真难得。” “中村叔叔特意去进口商店买的哦，”弘树先涂抹一张草莓酱面包片，那是为中村准备的。 再给他自己的面包片涂抹上巧克力酱，“米花车站附近就有一家进口商品店，那边有许多外国才有的调味品哦。” 灰原微顿，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这个男人的照顾总是那么润物无声。 多亏有弘树在，她才能清晰意识到自己的幸运。 中村没加入谈话，在孩子们涂抹果酱时，他也将速溶咖啡冲泡好。 景光说过，制作三明治的面包片加热一下，会更加美味。 面包片没加热，搭配热咖啡也是同理吧？ “我开动了！” 简单的早餐，家人一起吃，就会变得美味。 “我出门了。” “走好。” * 8:00am 根据昨天得到的情报，中村安排好各小队的去向。 三系的佐藤小队与四系的柴田小队去经历火灾后的安田宅与水岛宅再次侦查线索。 伊藤小队被派去森谷宅附近盯梢，确定森谷帝二的行动； 四系资历最老的山本与高木警部补带领两支小队在米花市政大楼巡逻； 三系的伊达与田中警部补带着两支三系小队代替目暮警部前去新干线轨道附近巡逻。 目暮警部与萩原警部留守警视厅，负责根据现场情况，实时居中调度。 中村则带着四系的中尾小队往月影岛进发。 作为管理官，他这次出行自然被阻拦过。 中村给的理由却足够充分。 月影岛种植着大规模的罂粟，明目张胆的非法种植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肯定不小。 这些年搜查一课侦办过许多起毒贩相关的案件。 毒贩往往比普通犯人更狡猾，并且大部分都有错综复杂的人脉网，为了避免造成更恶劣的影响，迅速且精准有效的遏制是有必要的。 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与四系中，能独自应对绝大部分复杂场面的毫无疑问是中村。 一方面，中村的审讯手段防不胜防，应对狡猾的毒贩，能达成牵出萝卜带出泥的奇效。 另一方面，个人能力与威望足够，警视这个警衔足以应对绝大部分警员，与组织犯罪对策部的毒品对策室合作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拉扯时间。 最后一重则是一点个人私心，月读是由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他必须负起责任来。 那封已读不回的邮件，实在令中村抓耳挠腮，难受得紧。 * 目送中村风风火火离开。 目暮警部询问旁边的萩原：“萩原君，管理官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萩原同样有着诸多猜测，作为几乎与中村朝夕相处的朋友，他知道中村有许多秘密。 中村到底不是松田，即使关系相当不错，却不能要求他对自己完全坦诚。 小降谷因为保密协议无法坦诚也就罢了，悠太分明在身边，却不跟我们交流，将我们视作局外人，实在有些过分。 果然还是叫上大家一起，探究一下悠太背后的秘密吧。 思维转了好几圈，面对目暮警部，萩原却是另一番说辞：“大概是最近留守快憋疯了吧，我们这位管理官可不是会蹲在办公室，老实当个只动嘴皮子的人。” “哈哈，说的没错，”目暮警部回想起中村一直以来的做法，会心一笑。 需要探查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在现场警员没有新情报传回之前，他们留守在会议室也没有要紧事。 只要中村一直担任管理官，搜查一课强行搜查犯三系与四系的合作关系就会持续下去，目暮警部准备与萩原联络联络感情。 “听说萩原君与松田君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是的，”萩原两人没有官宣，却也从未想过严密隐瞒关系，爆处组那边大部分警员都是知情者。 目暮警部笑着邀请：“松田君转来三系那一周的工作做得相当漂亮，他与佐藤桑的合作也很默契。如果他什么时候不想继续做拆弹警察，转来我们搜查一课也会是不错的警员。” “唔……感谢目暮警部对他的厚待。不过，小阵平在爆处组那边待的很开心，恐怕没有机会转来搜查课了。” “是我冒昧，”目暮警部长年在案件中奔波，的确不了解年轻后辈之间的小道消息，“说起来，松田君有女朋友吗？” 萩原差点无法维持住笑容，“倒是没有女朋友，不过……” “不过？” 萩原少见地没有用他那圆滑的沟通技巧：“目暮警部，听说一些地区准备开始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化制度，这件事是真的吗？” 目暮警部到底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瞬间领会到萩原的潜在含义，额头不知不觉滑下一滴冷汗，“涩谷那边已经有即将通过相关法案的风声。” “东京会有希望通过那个法案吗？” “几年后或许会有吧，”目暮警部尴尬地压压帽檐，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这层关系。 萩原研二见好就收，不再让气氛尴尬下去，“如果在现场能找到一些有用线索，就可以直接对森谷帝二进行侦讯。” “得亏管理官慧眼如炬，参加茶会就能抓住那条线，否则指不定要忙活多久呢，那批炸药必须尽快追回才行。” 话题自然而然转回正轨。 同为警部，目暮的资历却比萩原深厚许多。 因为之前的对话太过直白，萩原有心描补一二 。 在后续谈话中，保持着后辈应有的态度，恭敬却并不谄媚，很快两人就相谈甚欢，之前的不快被默契地忘却。 经过一番交谈，萩原研二发现目暮警部称得上是一位不错的上司。 自身正义感强，也有自己的原则。 破案能力虽不突出，却善于倾听，也会用人，是一位合格的警部。 难得的是，目暮警部不仅没有其他高位领导那种打压下属的习惯，还很乐于给予下属平台，让他们尽情展示自己的特长。 萩原对其他三系警员不了解，目暮警部对伊达班长和已经成为管理官的中村，评价却相当中肯。 几年前的中村得到目暮警部与松本课长的大力培养，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升职为管理官，警衔也相继提升为警视。 二十九岁的中村，已经达到一部分运气不佳准职业组警员的职业终点。 目暮警部对中村的评价中有过分谦虚这一条，完全符合他们对中村的观察。 毕业于东大法学系、通过准职业组公务员考试加入警察队伍的中村，警校时期那种毫无自信甚至称得上畏缩的状态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现在的中村倒是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终于敢于展现自身绚丽多彩的光芒。 作为中村的朋友，萩原研二很为他高兴。 第21章 前往月影岛 “阿嚏——” “管理官，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站在船头的中村揉揉鼻子，接过中尾递过来的手帕，“没有，肯定是萩原他们在念叨我。” 作为四系的小队长之一，中尾熟悉中村的处事风格，知道他不喜欢复杂的人际交往，也不喜欢弯弯绕绕。 “萩原警部跟管理官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毕竟是警校的同班同学，你跟柴田的关系也不错。” 中尾与柴田都是四系的小队长之一，警衔目前都是巡查部长。 “恰好，我和柴田也是警校同期呢。” 别看中尾身材瘦瘦小小，在四系几位小队长中却是除了萩原，武力值最高的一位。 中村担任系长期间，四系有每周二晚上七点到九点在训练场比赛的传统，练习时间倒是并不统一，全凭队员的自觉性。 无论在什么行业工作，强大的实力总是快速说服人的方式。 四系的几位小队长中，伊藤原本就是中村的搭档，高木长与山本是目暮警部特意拨给中村压阵的； 中尾与柴田是刚从地方警署转到搜查课的巡查部长，搜查一课三系再加两位小队长明显不现实，就干脆将他们分配到四系； 至于萩原，他转入搜查课费了不少口舌。 北宫警部到底不忍心自家爱将到了搜查课吃亏，他知道萩原与中村是警校时期的好友，干脆直接将萩原送来四系，而非三系。 中村刚升职为警部，就被特许组建四系，资历浅要令人信服必须采取特殊手段。 中村选择最直接的约架，在训练场与几位小队长和所有队员对战。 与队员切磋是直接一对多的车轮战。 与小队长对战，中村倒是谨慎地一个个切磋。 在萩原还没转到四系之前，伊藤等五位队长，除了中尾能在中村手下坚持几分钟，其他四位队长，三招以内就会被擒拿。 中尾学习过多年柔道，特别擅长借力打力的技巧，即使他个子瘦小，力量不足，系统学过柔道的人到底不一样。 在能量点的持续作用下，中村的身体素质一直在增强，以他的力量和速度面对弱鸡时，往往能够一招制敌。 没有机会系统练习一门技巧却是他的短板。 警校时期学习的基础逮捕术、柔道、擒拿，以及里卡尔的打架记忆在面对系统学过一门技巧的人总是显得力有不逮。 中尾的柔道、萩原在松田影响下学会的拳击，中村应付起来就不容易。 “四系还有进行比赛吗？” “有的，每周二晚上的固定比赛之外，萩原警部还会在工作日不定时抽查一次。” “不错，加强身体锻炼对自保是很有利的，”中村挺开心，不愧是研二，跟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中尾回想着这两年在中村与萩原那边被打击的次数，忍不住询问：“萩原警部和管理官在警校时，是不是总能在格斗上取得优胜？” “不是哦，”中村摇头，“有人比我厉害很多的。” “三系的伊达警官吗？” “是的，伊达警官是我们班的班长。” “难怪，管理官和警部现在还称呼伊达警官为班长呢。” “班长超厉害的，领导能力、武力值、人格魅力一样不缺哦。” “伊达班长是你们那一届的第一名吗？” “……差不多，”中村含糊应道，签订保密协议后，伊达的确是第一名，作为几人的同期，中村却不希望那个人完全被遗忘。 “管理官，马上到了。” “好！”中村向着远处眺望，远距离观看，这座岛与其他小岛倒是没什么区别。 中尾咽下继续八卦的心思，“管理官，上岛后我们怎么安排？” “你带队去公民馆，处理那起溺亡案，毛利侦探会与你们对接案情。” “我知道了！” 中尾没有追问中村的去向，四系的每位队员都知道，中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带队出行，他喜欢单独行动，偶尔心血来潮时还会带上伊藤队长。 令人沮丧的是，很多时候大部队查半天都没弄明白的案情，单独行动的中村逛一圈线索就搜集得七七八八。 四系几位小队长在line上有个私人交流群。 他们喜欢在上面交流被中村打击的日常。 某种意义而言，中村的存在，极大促进了几位小队长之间的交流，为四系各小队的默契配合提供了最佳前置条件。 对了，那个交流群没有萩原。 毕竟其他队长是被碾压的，萩原却是无需中村解释，就能跟上思路的队友。 上岛后，中尾带着警员直奔游客接待处。 中村则不着痕迹隐藏起行踪，他准备先去农地那边查看情况，收集证据。 *公民馆* “爸爸，醒醒，警察来了！” 中村刚站到人群后方，就听到熟悉的女声。 月影岛的村民们应该很少见到外人，此刻将公民馆走廊围得水泄不通，中村要想不表明身份进去几乎不可能办到。 村民们的身高参差不齐，中村站在最外围，需要微微踮脚才能看清钢琴房内的完整情形。 身穿制服的鉴识课警员已经在检查白布覆盖的躯体，几位警员在门口维持秩序，中尾正在询问毛利小五郎关于这起案件的详情。 不过，比起其他人，中村最关注的还是静立在墙根处的月读。 远超常人的身高、混血特征的俊秀面容、独特的气质，令人见之难忘。 中村直观感受到月读与往日的区别。 他的外表几乎没有变化，表情却截然不同。 上次见到的月读，像只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旦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就能获得他的全部忠诚与信任。 此刻的月读，却冷漠极了。 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出他的矜贵，也将他与周围人隔离开。 推搡的村民们，不约而同避开了向月读站立方向拥挤，维持秩序的警员们也刻意与他隔出一段距离。 毛利兰与一位陌生女医生站在正对门的方向，毛利小五郎在接受警察询问，柯南跟在他旁边，只有月读孤零零站在外围，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一切事物。 中村的打量毫不遮掩，理所当然地与月读对上了视线。 看清月读的眼神，中村整颗心直直往下坠。 那是一片荒芜之地。 第22章 初遇与重逢 月读漠不关心别开视线，没对中村的出现有任何异样反应。 中村没有主动凑上去，他们需要交流，此刻却并非合适的场合。 中村既然准备隐藏行踪去岛上探索，简单的改装也是有必要的。 虽然这个小岛很封闭，却不能完全排除村民通过新闻认识他这张脸的可能性。 中村此刻戴着一副毫无特色的黑框眼镜，微垂下头，肩膀向内收缩，背脊微曲，简单的姿势调整就让他泯然于众人。 凌晨与月读的共感，让他有了心理建设，却仍然被岛上那成片的罂粟海惊得目瞪口呆。 现在可不是曾经毒品合法的年代，随着医学水平提升，毒品的危害性也越发普及，警方对毒品的管制也越来越严格。 大范围种植罂粟毫无疑问是犯法的，确认是罂粟后，中村已经联络组对课的毒品对策室前来支援。 明晃晃的物证摆在那，无论村民与村长是否知情，他们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人收监入狱。 公民馆这边，中尾向毛利小五郎了解案情后，开始对参与法事的村民一一侦讯，企图从里面找出真凶的线索。 三十八人的侦讯让中村歇了立即暴露身份的打算，这种场合就该是普通警员训练的场合。 若是不抓紧时间锻炼技能，即使熬资历升上高位，也仍然是草包一个。 例如，冤枉松田阵平父亲的那位警察，警衔是警部，职位是地方警署的课长，却连证据都没调查清楚就将人逮捕归案。 幸亏松田阵平个人心理素质过关，他父亲的朋友也都是善良可靠的长辈，否则遭遇校园暴力的松田指不定会成什么样。 松田丈太郎却已经被那场乌龙误抓剥夺未来，由前途无限的职业拳击手沦落为常年酗酒的糟糕大叔。 正是身边有那样的前车之鉴，即使知道警察队伍的素质良莠不齐，中村却仍然希望他管理的警员少弄点冤假错案出来。 中尾将需要被侦讯的村民分为六组，每小时审讯六至七人，确认好每一组的审讯时间，村民逐渐分散，落在人群最后面的中村终于藏不住了。 首先看见他的是柯南，柯南同为用眼镜伪装身份的小学生，一眼识破中村这副伪装。 中村悄无声息比个嘘的手势。 柯南反应极快，顿住脚步的同时，不动声色提醒了站在旁边的小兰与毛利小五郎。 中尾小队的警员，更不会主动暴露中村的身份。 “中尾警官，经初步鉴定，死者的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在昨晚六点到八点，更详细的报告需要司法解剖后才能确定。” 他的判断与浅井医生昨晚的判断没有区别。 中尾正欲让鉴识课警员带着川岛先生的遗体先一步回东京去检验， 中村恰到好处拿着他的警察手册越过人群，“中尾警部，钢琴房窗户外的地面有脚印。” “脚印？”中尾装作中村就是手下的小警员。 毛利小五郎被提醒了，补充起细节：“昨晚我们守夜时，窗户外的确有人。只是天色太暗，我们没能追上。” “毛利先生还记得那个人的特征吗？” 毛利小五郎思索半晌，不太确定道：“我感觉……那是个男人，身体素质应该挺普通。追赶期间，我有听到比较明显的呼吸声。” “好的，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中村适时补充一句：“外面的脚印是新鲜的，可以通过脚印深浅以及长度推理嫌疑犯的身高以及体重。” 鉴识课警员立即来了精神，拿着测量工具去了窗户外检验。 室内侦讯同步开启。 中尾带着警员在法事厅那边侦讯，毛利小五郎主动进去帮忙。 柯南几人坐在靠近法事厅走廊的长椅上，等待被侦讯的几位村民去了另一处长椅，不与他们这些外来人扎堆。 浅井医生倒是半点不避嫌，与小兰他们坐在一起闲聊。 中村在法事厅留一会，确认几位警员的审讯没问题，也溜达到走廊。 柯南从长椅上蹦下来，扯住中村的袖子，刻意回避了中村的姓氏：“悠太叔叔，里面的审讯如何了？” “早着呢，听说这起案件跟贝多芬的《月光》有关？” “是的，十二年前的麻生圭二自杀案、两年前的龟山村长心脏麻痹案与这次的川岛先生被害案都有《月光》的影子，里面肯定有着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的联系。” “等侦讯完想必就有结果吧，”中村看向在场的陌生人，“正好有时间，你帮我介绍一下？” 柯南自然答应。 “这位是月影岛的浅井成实医生，他本是东京人，两年前来到岛上工作。龟山先生和川岛先生都是由浅井医生做的尸检。” “浅井医生，这位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官。” “抱歉抱歉，”浅井成实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哈欠道过歉，“警官先生你好，我是浅井成实。” “浅井医生，你好。” 柯南指着笔直站立在长椅旁，闭目养神的月读介绍：“悠太叔叔，这位是在侦探事务所楼下经营波罗咖啡厅的月咏雅先生，我们最近得到很多他的照顾。” 月咏睁开眼，微微颔首。 “月咏哥哥，这位是来自搜查一课、破案很厉害的警官。” “你好，”中村主动上前向他伸出手，“月咏先生，我是中村悠太，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中村在名字部分刻意压低声线，更远处的几位村民听不清，坐在长椅上的浅井医生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面色微变，却很快遮掩过去。 月读注视中村伸出的手半晌，才握上去：“我是月咏雅，还请多多指教。” 柯南认真观察中村与月读的表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可惜，那丝灵光消散太快，他没能抓住。 毛利兰在几人互动结束后，才上前对中村微微鞠躬。 “悠太警官，谢谢你对柯南的照顾，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中村摸摸柯南的头，“这孩子很有天赋，好好引导，长大后肯定是能成为警察的好苗子。” 柯南挣脱中村的手掌，大声宣布：“悠太叔叔，早说了我将来要当一名侦探！” 第23章 难缠的柯南君 “怎么总想着当侦探？”中村如同看见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私家侦探朝不保夕的、名声也不好，既然有出色的天赋，就该成为一名为公众服务的警察。” “毛利叔叔的事业现在可是蒸蒸日上。” “前些年侦探事务所的生意不是门可罗雀吗？” 小兰面色一僵，却找不到合适的否定理由。 中村一时嘴快，说完却迅速反应过来：“抱歉抱歉，兰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的，”小兰摆摆手，“警官先生说得的确是事实，事务所的生意好转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之前那十来年只能勉强糊口罢了。” 见中村如此自然地与毛利兰和柯南交流，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月读也被唤回思绪：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毛利小姐，你们与这位警官先生的关系真是不错呢，”浅井医生突然开口。 “唔……”小兰看着中村，一时不知是否该如实回应。 中村主动接过话头，“毛利先生是米花町知名的侦探，在案发现场碰面次数一多，自然就熟悉起来。” “抱歉，我刚才听到了警官先生的自我介绍，”浅井医生看向村民的方向，凑近几分几乎用着气音询问，“莫非，您是中村警官吗？” 中村这个姓氏在国内其实是相当常见的姓氏，警视厅搜查一课就有三位警员姓中村。 经过中村悠太的不懈努力，“中村警官”却成为民众心中的专有称呼，是靠谱、破案能力强、值得信赖的象征。 许多民众知道警视厅希望之光中村的名字，却不一定知道警视厅现任警视总监姓白马。 这也是月读得到的信仰之力会那般丰富的根源。 中村悠太其实本就拥有两份信仰之力。 中村警官是站在光里的英雄，是踏踏实实破案、保障民众生命安全的警察代表之一。 月读是月夜下的英雄，他的神秘莫测与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在暗地里震慑着许多潜在的犯罪分子。 随着月读的业务扩展，月读的威慑能力不仅局限在米花町和杯户町，更遥远的地方也有人传颂着月读的事迹。 每一个人对中村付出信任，就会为他积累信仰。 即使警察作为本职就是救人和维护秩序的职业，信仰积累速度比不上强大且神秘的月读，却也慢不了多少。 浅井成实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言，如果这位真是中村警官，那他的运气就真是太好了。 似乎过去经受的一切苦楚，都在这次的案件中给予了他相应的回报。 中村既然在月读面前那般自我介绍，就没想着能瞒住这位距离很近的人。 而且，他眼中的浅井成实满身都是疑点，吸引他去探究。 ［高领黑色礼裙，恰到好处遮住脖子。 右手手指紧抓裙摆，似乎与中村搭话令他相当紧张。 肩宽、五官、甚至声音都充满违和感。 这位浅井医生该不会是男性吧？！］ “是的，拜托浅井医生暂时保密哦。” 浅井医生抬头看一眼中村，迅速低下头，“嗨，我知道了。” 中村若有所觉叮嘱一句：“浅井医生若是有什么特殊发现，请告诉我。” 浅井医生保证道：“一定会的。” 中村旋即转身向钢琴房走去，目前为止，他都还没看过川岛先生的遗体呢。 衣袂翩飞中，中村离开得相当潇洒，却在走廊众人心底折腾起层层涟漪。 * “小兰姐姐，我去洗手间。” “去吧，小心一点，不要乱跑哦。” “嗨。” 身份透明，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 像是这种暗语只要一出口，小兰就能帮忙打掩护，不过作为本质上的情侣关系，说这种话其实真的很羞耻。 小兰的演技，偶尔好得让柯南怀疑。 他现在有些理解中村口中提过的，即使在一起，也不意味着完全了解一个人。 比如他可能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怕鬼、怕黑却又坚强的青梅竹马。 伪装这一点……或许是遗传得来的天赋。 柯南想到这几个月观察到某大叔的表现，心里的猜测一茬接一茬，往往刚得出一个结论不久就会发现其他线索，将之前的猜测推翻。 曾经的工藤新一认为毛利小五郎是个无药可救的蹩脚侦探。 侦探事务所经营十年，没做出任何亮眼的成绩，自然是毛利大叔推理能力堪忧的最佳佐证； 作为一名父亲，不仅没有照顾好小兰，还让她一个女孩担负起照顾家庭的重任，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表现； 毛利大叔的生活习惯也非常糟糕。 赌马、打小钢珠、酗酒、泡吧、邋里邋遢不注意形象，简直是最典型的中年失意邋遢大叔。 无论从哪方面看，工藤新一都对兰的父亲尊敬不起来。 与父亲工藤优作一对比，毛利大叔自然完败。 甚至在推理方面，毛利大叔恐怕连自己都比不上。 在世界推理小说家父亲的熏陶下，工藤新一从来都是骄傲且自信的，他的推理能力随着年龄与知识的积累，日渐增长。 更何况，在警视厅希望之光的笼罩下，能闯出高中生侦探的名头，工藤新一毫无疑问是有自信资本的。 要知道，自从中村悠太横空出世，东京的侦探数量逐年减少。 不少知名侦探甚至连事务所都搬走了，比如原本的检察官侦探枪田郁美，比如名侦探茂木遥史开始在其他国家活跃，反而远离了日本。 柯南用手帕擦过手，摇着头试图将那些纷杂思绪抛出脑海。 反正，无论他多么怀念曾经，解药一天拿不到，他的生活就不可能恢复正常。 意气风发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终究是过去的荣耀，不可能属于小学生柯南。 仗着小学生的身材优势，柯南顺畅避开人群，溜入钢琴房。 柯南身边有不少靠谱的长辈，除了父母以外，最得他信赖与喜欢的毫无疑问是中村悠太与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跟他是忘年交，因为是邻居，柯南能独自行走开始，阿笠宅就是他的最佳探险场所。 初识阿笠博士时，他已经三十多岁，却因为热衷搞研究，很少与外人接触，仍保持着孩童般的纯粹心性，柯南很快就与他相熟起来。 从两岁到小学毕业，每个周末出门游玩都由阿笠博士负责照看，远足、露营，或者短途旅行来者不拒。 与中村认识稍晚一点，柯南却仍然很喜欢这位半路冒出来的叔叔。 一方面是中村叔叔得到父亲工藤优作的认可，工藤新一可以放心与他来往。 另一方面，中村叔叔作为警察，给他开了不少绿灯。 让小学生自由出入案发现场，也就只有中村叔叔才会做那种事。 缩水成柯南后，也常常跟着毛利大叔身后出入案发现场，得到的待遇却截然不同的。 中村叔叔以引导为主，毛利大叔以压为主。 即使知道毛利大叔也有为他隐藏身份考虑，柯南却仍然很怀念过去与中村一同破案的自由日子。 * “你果然来了。” 听见响动，中村无需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嘿嘿，”柯南憨笑着跑上前，“悠太叔叔，有发现异常之处吗？” 中村戴着手套的手指正搭在遗体的脖颈上。 “川岛先生昨晚六点半左右就死了哦，”柯南对于中村的动作显然是困惑的。 “我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中村闭上眼仔细感受一番，才松开手，起身透过窗户看向海滩，“听说昨晚海滩上飘着川岛先生的外套？” “是的，”柯南积极提供他掌握的线索，“川岛先生的衬衫脖颈、胸前扣子那一片以及前额头发基本是湿润的，背部和西装裤子后面沾有许多沙土痕迹。” “你是说……川岛先生是被人将头按在水里溺亡的？” 柯南面色严肃，“恐怕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昨晚我已经观察过了，参与法事的村民身上没有沾染上沙砾痕迹。” “听说川岛先生是村长候选人？其他几位候选者分别是谁？” “一位是渔民代表的清水正人先生，一位是现任村长黑岩先生，最后是死者川岛先生。” “原来如此，”半道过来的中村选择相信柯南的判断，“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样之处吗？” “浅井医生……作为刚认识的陌生人，他太过热情了。” 中村敏锐察觉异样：“他？不是她吗？” 柯南表情赧然：“月咏哥哥说浅井医生应该是男性。” “为什么？” “月咏哥哥的直觉相当敏锐，”柯南思索着补充自己的观察结果，“而且浅井医生前后两套衣服恰好都是高领，遮住脖子上的特征，他昨晚提起口号红色如数家珍，反而让我更关注她，那种异样感反而越来越明显。” 中村转身严肃盯着柯南：“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凭直觉断案了。” “也不是单凭直觉……”柯南狡辩，“男性与女性的身体特征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肩宽、五官轮廓之类的。” “具体有哪些区别呢？” “唔……”柯南语塞，他的基础知识储备也是相当丰富的，对人体结构方面却肯定比不上专业人士的。 中村俯身拍拍柯南的头：“去补充一下基础医学知识吧，最好带着毛利小姐一起。 按照你现在遭遇案子的频率，以后受伤或者需要急救的场合不可能少，时刻准备好备用方案才是上策。” 柯南微愣，自从他上了帝丹高中，被父亲带去夏威夷进行一次集训后，中村已经很少过问他的知识储备。 最近却不仅让他学习电脑技术，又让他精进急救知识，有一种真的将他视为孩子的感觉，让他心里暖暖的。 中村蹲下身，凑近柯南耳边，“你再去摸摸川岛先生的脉搏。” 柯南迅速跑到被白布遮盖的遗体旁，蹲下身将手指搭在他的脖颈处。 良久，柯南难掩惊讶，却还记得他是偷溜进来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怎么会这样？” “医学上将这种假死现象称为拉撒路综合征，并非个例。 岛上条件有限，没有监控心电的仪器，无法准确判断假死是很正常的。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生命体征会进一步增强。” 中村没说的是，这位川岛先生的假死恐怕是某人故意为之的。 月读之前就提过他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的认知，外面那位浅井医生大概有什么内情，月读才会帮忙遮掩一二。 深受唯物主义世界观熏陶的侦探柯南，立即掏出手机搜索，还真让他找到了特殊的假死案例。 柯南表情一片空白，也被同步种下扩大知识面的种子。 身体缩水是暂时的，生活还得继续，他也不能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好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公开，让我们看看那位浅井医生到底准备做点什么。” “……我知道了。” 不理会柯南三观重组的震撼，中村转移话题道：“对了，岛上的事你清楚吗？” “是指那些罂粟吗？” “果然，你如何知道的？” 柯南三言两语概括昨晚与月读进行的探险活动。 “你还真是胆大，”中村很无奈，“上次吃的亏都忘记了？你跟那位月咏先生认识才多久，就如此相信他？” 柯南的情绪调节能力一直很强，尤其是有新的思考方向时，他总会轻易沉浸进去。 “说来奇怪，我最初认识月咏哥哥时也想探究一番，却不知不觉放松警惕……” 柯南一敲掌心，恍然大悟，“月咏哥哥跟曾经的悠太叔叔有些相似啊，是那种很值得信赖的类型。不将当我当作孩子，愿意与我平等交流的大人总是很少见的。” 中村不觉得自己与月读相似，不过柯南的观察力却一直是很得他信任的。 “阿笠博士也可以跟你玩在一起，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跟月咏先生很像？” “某些细节，”柯南一边思索一边讲述，“比如他将我抱起来的姿势，是直接托在一侧胳膊上； 月咏哥哥不太会说话技巧，面对客人的打量他大部分时候回以微笑或者无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有微微后侧的习惯； 月咏哥哥同样不擅长厨艺； 月咏哥哥对孩子比较友善，对女性总是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更准确来讲，是毫无兴趣。 按园子的话说，月咏哥哥跟悠太叔叔都是草食系； 总而言之，月咏哥哥跟悠太叔叔带给我的感觉很相似，你们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第24章 艰难的抉择 “想什么？”中村一巴掌拍柯南脑门上，“我最近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波洛咖啡厅的老板换人了，好吧？” “疼——”柯南摸着脑袋，“悠太叔叔超过分！” 中村半月眼，“你正常点。” 你难道忘记自己是高中生了吗？ 中村眼神示意。 柯南面不改色，缩水后他都能面不改色将兰称为小兰姐姐，对着中村这位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撒撒娇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这样也好，”中村转念一想又感觉这样其实不错，柯南越像孩子，他遭遇的怀疑也会越小。 以柯南的主角身份，他不可能完全规避危险的，他必然会走上对抗黑衣组织的道路。 多年下来，他们这些成年人的努力，收获到的线索仍然是零碎，不成体系的。 卧底七年的降谷零、一直装傻充愣的毛利小五郎、号称智计无双的工藤优作，目前都没能摸到那个组织boss的任何线索。 中村虽然从三号那边得到组织的终极目标是死而复生、返老返童甚至长生不老，却仍然不够。 他抓不到组织背后的保护伞线索，原本从返老返童推断组织boss可能是一位老人，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有柯南与灰原变小的案例、不老魔女贝尔摩德存在，谁能断定那位boss现在还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呢？ 组织的势力太过庞大，牵连其中的不仅有日本，其他各国也牵扯其中。 黑衣组织是跨国犯罪组织，如果不能集合全部力量，将所有组织有生力量一网打尽，这个组织绝对会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断肢重生不是梦。 组织成员众多，抛开几乎个个能独当一面的精英代号成员不谈，被利益驱使聚集起来的数量众多外围成员一旦动作，都会让世界各国陷入瘫痪状态，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不可磨灭的打击。 被组织牵扯当然不仅有普通人，还有无数国家领导高层为它保驾护航。 中村这些年将警视厅与警察厅的资料库当后花园逛，也没办法保证他查到的那些黑警就是全部。 人类往往只能了解本阶层的事物，超越阶层看更高的地方往往是艰难且难以理解的。 要真正做到拨云见日，被销毁的从来不仅是那位组织boss带领的黑衣组织，还有各个国家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滋养出的权利与欲望之心。 否则，消灭一个黑衣组织，就有红衣组织、蓝衣组织相继冒出来。 只要某些人的欲望之心不绝，类似黑衣组织的存在就永不断绝。 想到这些，中村难免有些感怀，轻柔地摸摸柯南的脑袋，“新一，加油哦！” 柯南挑挑眉，没办法完全读懂中村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悠太叔叔？”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华国的一句古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噢，”柯南半月眼，这种世界知名的话他还是知道的，“悠太叔叔，你今天真的好奇怪，生病了吗？” 他踮起脚，顺手摸摸中村的额头。 中村拍开他的手，“关心你还不好吗？” “你这样只会让人害怕，”柯南矮身躲过中村的再次靠近，“我先出去了！” 目送柯南溜走，中村站起身，望着窗外辽阔的海面，听着规律的浪花拍岸声，“要起风了。” 这场侦讯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终于接近尾声，那几位村长候选人与候选人的相关者都被放在最后面。 在场的四系警员与鉴识课警员自然都认识中村这张脸的，听了一部分证词，加上自己的观察，中村基本上将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犯人毫无疑问是浅井成实，犯案动机十有八九是12年前发生的麻生圭二案。 因为确定浅井成实是男性，中村直接从结果反推起因。 柯南眼睁睁看着中村直接向那位迷糊的老警员套话，得知麻生圭二有个生病的儿子，名字恰好也叫做成实。 成实在女性名中读作なるみ（na ru mi）在男名中读作せいじ（seiji）。 只要医师资格证上面没有标明写法，浅井成实自我介绍就能轻松让岛民们误认他的性别。 作为东大医学部的高材生，浅井成实很清楚如何将男性特征隐藏起来。 遗憾的是，他的对手一人是直接通过心音祈愿判断的月读，另一人是将推理精通完全化为己用的挂逼中村悠太。 至于柯南，有月读提醒在前，对着中村推理一遍也没有被否定后，他同样按图索骥不断寻找着浅井成实的破绽。 理所当然地，在中村提议对最后一批有动机对川岛先生做点什么的村长候选人们进行更严密的侦讯后，刻意落在最后的浅井成实没了挣扎余地，他只能向中村暗示他要坦白。 考虑到柯南那艰苦而昏暗的未来，在浅井成实主动走向二楼仓库时，中村带着柯南跟了上去。 看见柯南被中村带走，小兰并未追上去。 和柯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几乎事事都互相沟通无疑很有安全感。 但偶尔，小兰也会想念曾经的日子。 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各回各家，有独立的生活也有相交的时刻，有神秘感，也会有小惊喜。 *二楼仓库* “你们猜得没错，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原名是麻生成实。因为从小生病，一直被寄养在东京亲戚家看病，很少回月影岛。” 此刻浅井成实的声音完全脱离了之前偏中性的声音，是不容错认的男声。 柯南可不是那种安分听故事的人，“等等，浅井医生，可以听听我的推理吗？” “当然，小侦探先生。” “寄预告信给叔叔的人也是浅井医生，目的是让叔叔阻止你吧？” “寄信的是我，阻止……不，那只是一时冲动。” “浅井医生两年前回到岛上担任医生后，应该是在前任龟山村长那边得到了十二年前的真相，才因此产生了复仇的念头。 所以，两年前龟山先生的死是浅井医生的手笔吗？” “不，他是自己心脏麻痹而亡的。两年前，我回到岛上的目的仅仅是想要再看看我父亲曾经的家乡。 因为父亲的关系，我小时候见过前任村长龟山先生，主动跟他打招呼并坦白自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 结果，前任村长就满脸恐慌地如同竹筒倒豆子，叭叭叭讲了十二年发生的往事，我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就自己暴毙而亡。 幼时，我生病花了很多钱，父亲在各国巡演赚到的钱与大额的医疗费用相比却仍然杯水车薪。” “所以，麻生先生才会与岛上的几位发小开始做起毒品生意，”柯南的声音严肃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父亲在国外巡演时，以钢琴藏匿毒品，带回国售卖。” “……是的。” “十二年前会发生惨案，是麻生先生不愿意继续做毒品生意了吗？” “我的病做完手术后，在十二年前已经有了好转迹象。” “原来如此，”柯南的思路此刻完全理顺，“你父亲提议退出，前任村长等人失去货源供应本就不情愿，也担心你的父亲会泄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父母和妹妹杀死并放火焚烧所有证据。” 浅井成实沉默，十二年前的事现在被提起他的心脏仍然会不受控地一阵阵揪疼。 “我像村民们了解到麻生先生、前任村长龟山先生、现任村长黑岩先生、川岛先生以及昨天慌慌张张跑走的西本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恐怕他们也是共同贩毒的合作伙伴，也是害死麻生先生的凶手。 贝多芬的《月光》一共有三个乐章，昨晚川岛先生的事件发生时，录音带播放的是第一乐章，也就是你还有两个目标，分别是黑岩先生以及西本先生吧，正好他们现在都在公民馆等到被侦讯。” “很精彩的推理，柯南君，昨晚那番推理就已经很有说服力了，你能凭借那么一点信息得出完整始末就还真是令人惊讶。” “不，我并非是一个人，”柯南的声线突然转变为小孩子的可爱声线，并将中村从身后推出来，“中村警官帮了不少忙哦，比如从老警员那边得知麻生先生的儿子叫做成实。” “不愧是传闻中的中村警官，”浅井成实发出一声轻笑，“其实在听到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知道这些秘密一定会暴露的，却仍然想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我的父亲曾经贩毒，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给我治病。 即使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杀人是犯法的，我也没办法轻易原谅龟山先生他们。 或许寄出那封信时，我有过奢望，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可以提前来到岛上，发现真相，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我注定回不去了。” 中村整理一下衣服，“浅井先生，我想听听你之后的手法。” 浅井成实激昂地情绪微滞，“反正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可能继续犯案……” “那么，告诉我也没问题吧？” 浅井成实最终还是陈述了他准备的犯案手法，重要的核心就是以录音带混淆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如果真的准备按照这个手法去做，杀死黑岩村长的死亡时间判定会有问题吧？” “没错，所以黑岩村长的验尸必须由我进行，这样我才有机会对录音台动手脚。” 柯南这才恍然：“难怪，你会将川岛先生从海滩搬进钢琴房，就是为了让鉴识课成员将尸体带回东京做司法解剖。 只要没有鉴识课成员在场，作为岛上唯一的医生，验尸就只能由你进行。” “是的，可惜这点也被中村警官识破了。” 中村：他能说只是单纯发现鉴识课成员没有检查室外，才留下他们吗？ 见中村并不搭话，浅井成实迈步走出昏暗的仓库，双手并拢，束手就擒。 中村终于看清浅井成实的面容，不同于其他犯人被识破手法后的流泪后悔，或者歇斯底里。 浅井成实相当平静，那张脸此刻瞧不出半点异样，只有坦然。 “虽然没有亲手为我的家人复仇，但我相信中村警官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这样我就满足了，”浅井成实微微鞠躬，“谢谢你，中村警官，没让我进一步迈向深渊。” “谢谢你，小小的侦探先生。如果能早点认识柯南君和毛利小姐，或许我们还真得可以成为朋友呢。” 柯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说实在的，他遇到的所有案子中，像浅井成实这这般的犯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昨晚分明知道他们刚从农地的方向回来，却不问缘由地直接帮忙隐瞒； 在回诊所的路上，浅井医生说他再也不想验尸的表情是那么真切的悲伤； 在公民馆与小兰提及口红色号，推荐化妆品时，浅井医生相当活泼，两眼亮晶晶地，带着一股鲜活劲； 浅井医生不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分明知道寄出那封信就有被拆穿的可能性，却仍然那般做了，他或许早就做好被拆穿的打算； 他为父母报仇，却并不避讳贩毒是一种犯罪行为； 他不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而是坦然接受，并承担相应后果； 过去的工藤新一享受追逐真相的乐趣，破案从来都是出于个人兴趣，可以不计回报，对警视厅的邀请随叫随到，甚至翘课去查案都没问题。 他喜欢与犯人斗智斗勇，将他们逼得只能投降的那种乐趣。 他会关心犯人的犯罪动机，却很少共情，因为从小见惯案发现场，对于再血腥的案发现场，再离奇的犯罪理由都接受良好。 浅井成实却让他见到了不同的风景。 他是活生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杀人违背他受到的教育，不报仇却又让他辗转难眠，毕竟他的父亲会走上贩毒之路的起因在于他。 “浅井医生，你知道川岛先生其实还有希望活下来吗？” 浅井成实瞳孔瞪大，“……什么？” “昨天的溺水让他进入假死状态，我刚才确认过了，他的生命体征在逐步恢复，岛上只有你一名医生……” 中村自然不会将那点希望单纯寄托在浅井成实身上，他给川岛先生喂了四分之一的治愈药片，暂时吊住他的命，即使浅井成实不准备救他，也能送去东京救治。 如果是本就穷凶极恶的犯人，中村也不会给予这个机会，不过他对这位浅井医生倒真的很有几分兴趣。 浅井医生垂下头，攥紧拳头，良久才哑声开口：“……我已经杀过他一次，此刻还有生命体征，是他自己的幸运。 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 第25章 坦白从宽 闻言，柯南直接陷入呆滞。 中村伸手拍拍浅井医生的肩膀，“那么，川岛先生就拜托你了。” “嗨。” 中村转身下楼去，今天这出没完没了的侦讯该结束了。 毛利小五郎这位表露身份的名侦探留在法事会场，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在黑岩村长担心村民被毛利小五郎套话，提心吊胆地让平田秘书盯紧公民馆的动向。 毛利小五郎在见到中村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该如何打配合。 这一天的侦讯，除了吃饭喝水，他从未踏出公民馆半步。 中尾同样将他带来的小队警员全部集中在公民馆，对村民进行侦讯。 留下中村这个没有表露身份的小警员，做着简单伪装，必要的时候打开斗篷。 在村子里逛了一个遍，不仅摸清罂粟种植地的全部方位，估算出罂粟种植规模。 顺带收获麻生圭二案相关的全部线索，让中村有了将浅井成实拉出泥潭的基础条件。 为将来与组织对抗打下坚实基础，一位专业医生是有必要的，尤其是柯南这个被药物缩水不能明目张胆去大医院的小孩相当需要。 志保倒是勉强能够担任医生角色，不过比起常规的治病救人，她更擅长的是制药与研究。 而且，志保那副小孩子外表意味着她的能力无法对外公开，否则实在太过危险。 降谷的医术倒是不错，他的卧底身份却注定，他无法过多与警察接触，一旦被组织判定为卧底，他可不一定会有hiro那样的好运气。 当然，提起医术，就绕不开远在空座町的市丸教授和他的徒弟黑崎一护，只可惜黑崎一护是另一个世界的支柱之一，不可能与他们过多接触。 他们这个世界混乱的时间线已经令人手忙脚乱，再加点外来因素，变故太多，中村也担心他这点能量点扛不住。 早在确认未来的目标是掀翻黑衣组织那一刻，中村就在计划拐带一个可信的医生回来，物色许久，这个人选似乎终于出现了。 作为一名警察，理当维护法律追求的程序正义，但不得不说结果正义在某些时候更符合个人的追求。 中村是正宗法学系出身，平时会时刻提醒自己遵循法律，将罪犯交给法律审判，而不是采用私刑，或者在某些时刻，顺应个人的心意做事，放任自己的欲望膨胀。 然而，事实上，中村这些年其实亲眼见过许多不公。 他办理的案子太多了，最初还会关注一下检察官对他抓到的犯人如何处理，是否严格按照法律执行。 这个国家却从来都会向着特权与资本让步，就像美军可以合理有驻军基地一般，虽然明面上独立，事实上却被多方掣肘着。 即使犯人送去检察官那边审判，往往也不一定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复仇案件会那么多，归根到底一方面是警察能力不足，抓不到真正的凶手。 一方面是即使警察抓到凶手，凶手送进监狱也无法保证得到应有的惩罚。 总有人生来就在罗马，他们即使杀人放火也不需要去监狱，可以继续在外面逍遥自在，快活地享受人生。 最典型的一位就是前任西多摩市市长，分明是市长本人肇事逃逸，因为有监控他选择推他儿子出来顶罪，只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考虑。 一位市长与一位暂时没积累起任何人脉资源的市长公子，傻子都知道如何抉择？ 即使新一将市长的伪造拆穿，若是没有贪污受贿将事情闹大，肇事逃逸最多不过是让那位市长在牢里关上几年罢了。 甚至，可能连监狱都不用去。 这个世界不仅整容技术很完美，长相相似的人也非常多，只要给钱给权，雇佣一个人代替他去坐牢也不会存在太大问题。 见得多了，中村原本那颗追求程序正义的心也逐渐懂得变通。 * 在黑岩村长接受侦讯时，中村直接拔了几株新鲜带泥的罂粟置于黑岩村长面前的桌面上。 取下眼镜，微微调整姿势，中村就由一名不起眼、畏畏缩缩的小警员变成顶天立地的希望之光：“这个想必你是认识的，村长先生？” 黑岩村长面色未变，还没来得及开口。 稍远处的平田秘书像是见了鬼，大叫出声：“中村警官！” “什么？”黑岩村长猛地起身，“你是中村警官？！东京警视厅那个？” “区区不才，在下正是中村悠太，”中村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擦他手里的黑款眼镜，伸出左手，“还请多多指教，村—长—先—生。” 黑岩村长的手哆哆嗦嗦抬起来，完全不敢握上去。 中村也不在意，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肩头，“请坐。” 中尾早在中村摘下眼镜那一刻，就乖觉地让出主位，挪到旁边接过小警员手里的笔录本。 毛利小五郎刚才就借着透气躲了出去，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中村审讯，却多少听过传闻，他完全不希望自己一着不慎脱口而出一些秘密。 一个手指头的力道自然重不到哪去，黑岩村长却像是遭受千钧之力，狼狈跌坐在沙发上，额头渗出密集的冷汗。 中村的皮鞋踩着地面上发出规律而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似乎踩在黑岩村长心尖。 作为一名毒贩，黑岩村长却根本不是那种心理素极强的人，否则他早该去大城市谋求发展，而不是赚了不少钱却只能龟缩在小岛上，经营这一亩三分地。 中村警官的名字有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加成，早已是如雷贯耳。 桌面上放有的几株花开正盛的罂粟，中村从容的脚步声，都令黑岩失去狡辩的余地。 更何况，在他让平田秘书盯紧毛利小五郎的时候，这位扮做小警员光明正大四处走动的人，到底掌握到多少情报，只要略一思索，就让人窒息。 中村走到主位，落座的同时，拿起桌面的一支笔，轻敲两下桌面。 “黑岩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第26章 与毛利小五郎的谈话 5月4日 清晨 回东京的轮渡上，中村站在船头，沐着海风，注视着染红半边天的朝霞，心境与去岛上时截然不同。 中尾带着小队成员看守几位毒贩，黑岩村长、平田秘书、西本健都被手铐束缚狼狈坐在角落。 至于川岛先生，因为目前情况不太妙，暂时由浅井医生照看。 除此之外，船上还摆着几株罂粟，那是带给组对课毒品对策室的样品，至于月影岛其余村民，目前还是无辜的。 或许有些聪明点的村民发现了端倪，但最初由普通农作物改种罂粟是被黑岩村长与岛上最大的资产家川岛英夫逼迫的。 因为中村他们来得及时，种下的罂粟还是花期，并未挂果，想要投机取巧的村民也没能做出实质行动，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川岛英夫差点溺亡的事件，众位警员都明白那不可能是单纯的意外，侦讯时却没找到任何明确证据。 川岛英夫与黑岩村长等人贩毒多年，他们获得的每一份资产都是建立在别人的血泪之上。 在中村审讯时听完全程的中尾，当然不可能对川岛英夫生出什么同情之心。 中尾却对没抓到凶手这件事保持了沉默，他相信着带领四系的中村，也痛恶着犯下弥天大祸的川岛英夫等人。 其余小警员自不必说，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连事件原貌都没弄明白。 既然川岛英夫并未死去，就当他们出警的本来目的就是搜查毒品就好。 毛利小五郎站在中村旁边，点着一支烟，静静看着烟雾徐徐上升。 “这样，没问题吗？” “当然，”中村平淡反问，“毛利前辈，你认为有问题吗？” 在公安待了十年，毛利小五郎那颗心早已不如曾经那般柔软，他早已成为一名合格的公安警察。 公安警察的信条是：只要能为自己的违法行为做个了断就是合规的。 即是说，公安警察有所谓的合法违法权。 “如果是公安的话，当然没问题。警视厅那边也没问题吗？” 毛利小五郎意有所指，中村作为一名羽翼未丰的管理官，这种瑕疵一旦发酵，可是相当不妙的。 “如果理念不合，警察也是可以辞职的吧？” 中村说这话时，声音仍然平静，没表现出任何挣扎与不舍。 “你小子，还真是厉害啊！” 毛利小五郎扶额，不由回想起七年最初接受降谷零联络人的职务时，调查到他的几名同期好友。 其余几位风云人物都让他担心过，唯有宛如透明人的中村在毛利小五郎看来应该是最省心的一个。 事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耳光：表面最省心的那个，实际就是最不省心的。 中村嘴角微微上扬，面向毛利小五郎，“前辈，听说警察厅那边在争取我，是真的吗？” 毛利小五郎反应慢了半拍，“唔……大概。” “那就是真的了，”中村笃定道，“据说公安警察有独立行动权，也不需要坐班。如果我被调入警察厅，需要负责什么内容呢？” 作为零组现任组长，未来板上钉钉的理事官，毛利小五郎自然了解警察厅对中村悠太的招揽计划。 鉴于中村本人出色的破案能力，警视厅那边不可能轻易放人。 警察厅这边最看重的是中村的审讯能力，普通审讯人才警察厅其实不缺，只有面对那种实在撬不开嘴或者重要犯人才需要找外援。 在警视厅的强烈要求下，大概率最终警察厅最后不得不接受中村作为外援存在，而不是完全将人调去幕后，毕竟那实属浪费人才。 毛利小五郎却并不准备讲明，他可是相当讨厌被套话的。 几年前的爆处组双子星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套话配合就相当难缠，他们一人灵活多变，一人是敏锐的直觉系。 毛利小五郎被北宫警部坑得直接掉马，最初与那两人的交谈可是时刻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那两人因为工作分开，不再时常出没侦探事务所，他也有了喘息机会。 从此前的套话来看，中村暂时只知道他是降谷的上司与联络人，并不清楚他在警察厅具体是什么职位，也不知道他具体有什么权限。 好不容易装傻充愣扛过多次试探，如果这会讲清楚那些计划，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 侦探事业的蒸蒸日上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给自己揽个大麻烦的想法。 “那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毛利小五郎满脸真诚，收敛起平时的吊儿郎当，“警察厅各部门事务基本相互独立，只对上级汇报。 平时我们都需要隐藏身份，只在偶尔的联合任务能见上几面，不可能熟悉起来，对其他公安警察的工作内容也就谈不上了解。” 中村条件反射追问一句：“真的？” “自然，”毛利小五郎理直气壮回应，不见半点心虚，“你想了解这种事，找那家伙也一样吧？” “……好吧。” 姑且答应下来，至于是否相信，双方也是心照不宣。 谈话告一段落，中村这才有闲心关注其他人的动向。 这一观察，他发现月读离他的位置竟然很近，不到三米，中间并未有其他阻隔。 小兰和柯南站在船的另一边，享受朝霞，虽没有交谈声却自有一分默契。 中村犹豫片刻，往月读身边跨出几步。 说实在的，月读变成现在这样，是完全出乎中村意料之外的。 中村对二号非常信任。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活泼可爱的二号，培养出的月读理应成为活泼如小太阳般的孩子吧？ 他却疏忽了二号与三号的本质都是利.中村.主义者，对内和对外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表现最明显自然是三号，在三号提出收养弘树时，中村相当开心，认为三号跟弘树建立羁绊后，会变得更加人性化，脱离原本的工具人状态。 事实却是，弘树似乎是单纯被三号找回来帮中村练习电脑技术的…… 在弘树编程能力还不完美的阶段，三号总是腻在他身边，与弘树的交流是肉眼可的愉快。 直到弘树制作出完整的人工智能——诺亚方舟，中村的黑客技术也学到顶尖水平，三号立即失去乐趣，将弘树抛在脑后。 弘树不再缠着三号问东问西，三号也不再关心弘树的生活。 他们默契地在中村忙碌于工作期间，将那段关系完全封存。 弘树成了独立的电脑技术人才，三号也通过弘树完成教导中村黑客技术的使命，达成双赢。 中村万分不解，他们为何会断得如此干净利落。 三号的回答是：我和弘树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使有短暂的相交，却注定会成为平行线。 两年前还只有十岁的弘树也相当成熟地表示：弟子总要独立的，时刻依赖师父会长不大。 弘树自认为他从三号那里学到许多实用的编程知识，对三号的称呼从最初的sun改为了师父。 于是，前段时间中村昏迷期间，帮忙将二号人偶带入病房，弘树没办法再听见二号的声音。 弘树与中村相比，毫无疑问是孩子。 在处理感情方面，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某种意义讲，比中村这个成年人成熟多了。 第27章 警察就没有保密意识吗? “月咏先生，请问你今天有空吗？” “……有的。” “波罗咖啡厅晚上几点关门？” “八点。” “那真是太好了，今晚下班后我过去喝一杯，可以吗？” “……好的” 得到月读的肯定答复，中村满意地离开。 明面上，他与月读刚认识，不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浅井医生，川岛先生情况如何了？” 浅井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守在正在输液的川岛先生病床边。 他的表情相当凝重，“川岛先生的心率与生命体征分明已经恢复正常，却一直没有清醒迹象，或许溺水窒息导致他的脑部受损，需要用更精密的仪器检查确认。” “那就先送去警察病院，”中村不太担心，实在醒不过来就把剩下的治愈药片喂下去，川岛先生必须清醒过来，不能将浅井成实拖下水。 中村也无法保证若是川岛英夫真的死亡，被他保下的浅井成实心性是否发生改变。 对于有着道德底线的人而言，要过沾染人命那一关是很难的。 浅井成实点点头，“我明白了。” *东京警视厅* 中尾安排两名警员将川岛英夫和浅井成实一并送去绿台警察病院，黑岩村长等人被押送至警视厅临时关押所，至于罂粟会与组对课毒品对策室那边交接后续工作。 至于中村，刚迈入警视厅大门，就被萩原堵住。 萩原研二拥有搜查一课公认帅气的脸，此刻白皙的皮肤上，点缀漆黑的黑眼圈，瞧着很有几分喜感。 “悠太，你也太过分了，我们这一天一夜的留守可是相当煎熬的。” “抱歉抱歉，”中村认错态度良好，“现在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太大动静，东京市区内也没有出现其他火灾或者炸弹案。” 谈及正事，萩原迅速恢复正经，“爆处组那边我已经联络过，有两队拆弹警员会随时待命的。” “行，”中村大步流星进了会议室，“目暮警部，我回来了。” “管理官，早上好，”目暮警部小麦色的皮肤倒是瞧不出太大不同，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同样精神不济。 “听说管理官这次不仅端了月影岛上的毒贩，还挖出与他们联系的一条贩卖链？” “运气不错。” 不遵守保密原则的人真的很让人讨厌，这次同行的不仅有四系的中尾小队，还有数名鉴识课成员，此外是毛利一家、浅井医生以及月读。 目暮警部听到消息，大概率来源是警方的内部人士，如果查清楚那个源头，中村绝对让他有个深刻教训！ 毒贩的嗅觉比普通犯人敏锐得多，这种程度的消息泄露，已经足以让一部分毒贩行动起来。 没办法做到除恶务尽，才是毒品在国内永不断绝的根源！ 目暮警部反应不慢，看清中村的神色变化后，扯扯帽檐，“抱歉，管理官。” 中村没有将之含糊过去，“比起抱歉，我更想知道源头。” 目暮警部微愣，“我是早上路过茶水间时听说的。” “听谁说的？哪个茶水间？” 走廊上有两个茶水间，一间大休息室，以及两间小休息室，还有几间备用会议室平时开放做休息室或者临时笔录场所用。 “饮料贩卖机到左边茶水间的走廊上，谁说的没多少印象了，声音也不熟悉。” “行，我会抽空调查一下，”中村坐到主位，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其他部门管不着，我们三系和四系可不能这样下去，作为一名警察，保密意识可是原则问题。” 目暮警部与萩原自然是沉声应诺：“嗨。” “好了，汇报你们昨天的成果，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目暮警部资历更老，率先发言：“火灾系判定安田宅与水岛宅的起火原因都是电器线路老化。 经佐藤与柴田警官调查发现，水岛宅的电气线路是去年新翻修的，电气线路起火存在疑点，但是火势太旺，遗址上能调查的东西有限。 伊达和田中在隅田运河桥路段巡逻，暂时没发现异常。” 萩原补充道：“经伊藤跟踪调查，森谷帝二只在昨天上午出门一趟，回到宅邸后没再外出。 米花市政大楼目前也没有发现违禁物品，一切如常。” “森谷帝二昨天上午去了哪里？” “去了杯户町一家咖啡厅，与东都大学一名建筑系教授交谈两个多小时后驱车回家。” “ok，”中村沉思片刻，“将米花市政大楼与隅田运河桥的队伍撤回来，逼得太紧他恐怕会胆小得不敢动弹，积压的案子不等人，我们耗不起。” 目暮警部很是犹豫，“可是……” “放心吧——”中村打断道，“情况其实已经很明显。” “嗨。” “昨天的案件数量如何？” 提起这个，萩原来了点精神，“昨天杯户町发生一起抢劫案、一起不算严重的交通事故，米花町竟然没有案子！” 目暮警部同样满怀欣慰：“真是难得，我还担心人手会不足呢。” 为了预防森谷帝二的动作，搜查一课三系与四系基本将能派出去的小队都用上，只留下两支小队待命。 “果然……”中村低声喃喃，他算是发现了，所谓的主角，大概就是案件围着转的含义。 毛利一家前天就去了月影岛，米花町这边的案件数量显着减少，杯户町的案子数量也有降低，却属于正常波动范围。 如果……忙不过来，或许可以找个借口将柯南他们引出东京。 萩原注意到中村神态的变化，追问道：“果然什么？” “没什么，”中村将那个不靠谱的念头甩出去，以柯南此刻走哪都能遇上案子的体质来看，让他离开东京范围太危险了。 作为监护人，怎么能让他一个孩子去冒险呢？！ “总而言之，按照之前的规律推断，下一个面临危机的很可能是米花市政大楼或者隅田运河桥，炸弹犯有可能是森谷帝二本人，也可能是与森谷帝二同样偏好对称建筑的狂热粉丝。” 中村做着总结陈词：“虽然将警员撤回来，却不能松懈，随时做好出警准备！” “嗨！” 第28章 风波又起 “报告！管理官，堤无津川绿地公园发生了一起玩具飞机爆炸案。” “什么？”目暮警部急切追问，“高木，具体什么情况？” 伊达的小徒弟高木警官汇报道：“刚才我接到平日里时常出没在案发现场的少年侦探团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玩具飞机上安装有炸弹。” 中村大手一挥：“将几个孩子带过来，询问情况。” “伊达前辈已经去现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一会，少年侦探团几个孩子就到了警视厅。 柯南刚从月影岛回来，倒是没跟他们在一起，此刻的少年侦探团只有四个孩子，小岛元太、圆谷光彦、吉田步美与灰原哀。 中村因为工作特殊性，一直很注意保护家中孩子的信息，养了弘树四年暴露的情报都很少，才养几个月的灰原更是几乎没有泄露情报。 亲和力十足的萩原，与少年侦探团相熟的高木将几个孩子带去隔壁询问情况，中村则继续与目暮警部等待伊达汇报这起案件情况。 *小会议室* 高木倒了饮料将几个孩子安置好，才开始问话。 萩原笑眯眯开口：“孩子们，能说说你们的遭遇吗？” 几个孩子已经帮警方破过好几个案子，此刻半点不怯场。 光彦率先道：“我们少年侦探团今天本来是约好在公园踢足球的，到公园后却有一位叔叔送给我们一架遥控飞机。” 元太手舞足蹈：“对对，一架能遥控飞行、超酷的飞机。” 步美却很沮丧：“才不酷呢，如果没有那位大哥哥帮忙，爆炸差点让我们都受伤了。” 灰原垂着头坐在旁边，并不开口，她感觉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高木追问：“你们还记得那位赠送遥控飞机的叔叔，有什么特征吗？” 步美站起来比划：“他穿着一件长长的大衣，还戴着帽子。” “还有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相貌。” “还有长长的胡须，应该是个老爷爷。” 萩原引导道：“小步美，他的大衣是什么颜色，还记得吗？” “灰色的。” “不不不，分明是褐色。” “你在说什么呢？元太，分明是咖啡色才对。” 眼见几个孩子争论不休，萩原这才不紧不慢将话题引向角落的灰原。 “灰原桑，你对犯人的特征有什么印象吗？” 灰原面色苍白，像是被吓得狠了，听见询问，身体就是一颤，好半晌才回神。 “他穿着卡其色的长风衣，头戴帽子、墨镜，声音很特别，跟平常人不太一样。” “对对，”光彦插话道，“有点像昨晚跟爸爸一起看的电视剧里面犯人的声音。” “难道是用了变声器？” 听到熟悉的名词，光彦大声肯定道：“没错！爸爸昨晚就那样告诉我的，肯定是变声器。” “很好，还记得其他特征吗？” 步美思索半晌，迟疑道：“我好像有闻到一股甜甜的气味。” “糖果味？” “应该不是糖果，”步美困扰地向小伙伴求助，“不过，我也说不清，小哀知道吗？” 灰原摇摇头，几个孩子从陌生人那得到遥控飞机时，她正经受阴冷气息洗礼，根本不敢靠近，自然没有闻到。 “光彦和元太呢？” 元太摇头，光彦也摊手。 “小步美你提到的大哥哥是怎么回事？” “我们玩遥控飞机时，元太和光彦抢遥控器差点把飞机摔了，小哀注意到遥控飞机上被绑了东西。” “我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继续玩飞机。” “然后飞机就因为一次失误直接砸到地面，砰——地爆开了。” 高木不由得紧张起来，“直接爆炸了？你们没事吧？受伤没？” 步美完全没被炸弹爆炸影响，眼睛亮亮的，“爆炸发生时，有位大哥哥直接将我们抱走了。” 元太比划起假面超人的招牌动作：“大哥哥超厉害，像假面超人一般，从天而降。” “超酷的！” 萩原停下笔，“从天而降吗？” 步美三人很坚定：“没错！绝对是从天而降。” 高木跟着几个孩子渐渐熟悉后，很清楚小队里真正的智囊并非步美等人。 “小哀，那位大哥哥真的是从天而降吗？” “我没看见，”灰原喝了点水，终于缓过劲，“爆炸发生时，我在稍远的位置，只看到一阵橘红色火光，在我准备查看步美他们的情况时，却发现他们已经离开爆炸范围。” “我们是被一位大哥哥抱出来的，”步美强调道，“大哥哥身上穿着披风，戴着纯黑全脸面具，声音也超级好听。” 元太同样兴致勃勃，他对自己的体重多少是有点数的，“力气也很大，单手就可以抱起我，比爸爸还厉害！” 光彦忽然大叫：“对了，我别在胸前的侦探徽章不见了，有可能落在大哥哥那里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可以与大哥哥联络？” “我们试试。” 几个孩子说风就是雨，元太立即打开侦探徽章的对话按钮，呼叫起来。 萩原也没有打断，如此明显的特征他已经有所联想，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这会联系上，对于警视厅而言，可真是一件大新闻。 “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吗？” “大哥哥，我是步美，能听到吗？” 灰原不想参与这种小孩子碰运气的游戏，却被步美期盼的表情影响，不知不觉加入进去。 不出意料地没能听到任何回音。 面对几个孩子失落的表情，萩原安慰道：“如果侦探徽章真的遗失在救过你们的大哥哥那边，或许他还会送回给你们呢。” “真的吗？”光彦眼前一亮，“那我就能再见一次帅气的大哥哥了！”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光彦。” “好了，孩子们，你们还记得其他案件情况吗？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哦。” 灰原抓紧裤腿，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萩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有了计较。 “如果警官先生你们找到大哥哥，可以帮我们说声谢谢吗？” “当然没问题！” “谢谢。” “好了，就由高木警官送你们回家吧。” “嗨，谢谢高木警官。” 几个孩子听话地跟着高木警官往外走。 萩原却对着灰原眨眨眼，示意她留下来。 “步美。” “小哀，怎么了，” “我要去博士家和弘树哥哥一起回去，跟你们不在一个方向哦。” 萩原笑弯了眼：“那小哀就由我送过去，可以吗？” 灰原点点头，“好的，谢谢萩原警官。” “那就明天见哦，小哀。” “再见，灰原桑。” “路上小心，大家明天见。” 第29章 那个人 整理好笔记，萩原便带着灰原与警察手册去了隔壁， 此刻会议室只剩下中村一人，目暮警部已经不见踪迹。 “悠太，看看谁来了？” 中村循声望去，注意到跟在萩原身后的孩子，表情不由柔和下来。 “小哀，你今天竟然跟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孩子一起吗？” 灰原环顾一圈，没看见陌生人，惶恐不安被无形的大手轻轻拂开，只余下安心。 “中村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中村对她招招手，“过来。” “嗨，”灰原顺从地迈步上前，趴上中村拉开的凳子上坐好。 萩原身高腿长早已到了他的办公桌，“悠太，抱歉，打扰你们一下。” 灰原乖巧坐在椅子上，不再有任何动作。 萩原将赠送遥控飞机的犯人特征，与救孩子那位好心人的特征做了总结汇报。 “送遥控飞机的犯人十有八九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刚才伊达班长汇报说，他在堤无津川公园的爆炸现场搜集线索时，公园里的一处公用电话突然响了。 那个电话就是开着变声器的犯人发出的犯罪宣言。” 萩原眉头紧蹙：“犯人竟然没有逃走，还光明正大留在能看见现场的地方蹲守吗？！” “就是那样，不仅如此，他还在电话中预告了下一个炸弹。” “什么？”萩原猛地起身，“班长可不会拆弹！” “安心，刚才目暮警部已经带着警员过去支援，同行的还有爆处组的笠原小队，他们原本就是你的队员，水平如何你应该心中有数？” 萩原这才坐回去，“笠原带队的话肯定没问题，他们的技术和心态都不错。” “总而言之，那边就交给班长他们，我们需要继续整合犯人相关的线索。” “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仍然有限，虽然根据前面几起火灾，将范围缩小为与森谷帝二相关的人，却仍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完全锁定犯人。” 中村总结：“所以必须让犯人动起来。” “小哀，你真的没有注意到有关犯人的特征吗？” 萩原对来历成谜的灰原抱有很大期望。 弘树叫的那声志保姐姐，还有完全不合身的衣服，本就透露不少信息，萩原研二最近好巧不巧在案发现场见过几次柯南。 柯南若是去掉眼镜，与曾经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仅仅外貌相似，萩原会认为柯南是工藤新一的亲戚。 柯南在案发现场有条不紊收集线索的方式却很是眼熟。 柯南几乎与工藤新一消失的时间同步出现在中村周围，不仅与弘树熟悉，在中村昏迷期间他也多次去病房探望。 一直很社恐的中村恢复意识后，很快就与柯南熟悉起来，完全不像与其他人相处，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最近，萩原注意到柯南在其他警员面前相当熟练地撒娇卖萌套取案件情报，萩原做好亲自会一会那个聪明孩子的打算，柯南却一次都没主动凑过来，虽然也会打招呼却明显保持着距离。 如果柯南大大方方走过来，满足过萩原的好奇心，可能不会被忙碌的萩原过多关注。 只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却让萩原将所有线索，完全串联起来。 假设柯南是遭遇可怕事情，不得不隐藏起身份的工藤新一，面前这位被十二岁的弘树称呼为姐姐的女孩，是不是也是有着相同遭遇的成年人呢？ 萩原想到出现在自己同期身边的这些不简单的孩子，深觉中村隐藏着一个大秘密，等待他们去挖掘。 这可真是想想就令人很兴奋啊！ 另一边，灰原基于对中村的信任，以及变小后被萩原与松田捡回家的经历，其实没有仔细在他们面前掩藏真实身份的打算。 两家人聚在一起的次数实在太多了，除了学校和阿笠宅，灰原最常出没的地方就是萩原宅，跟中村宅的次数恐怕相差无几。 因为中村与弘树都是厨房白痴，灰原虽然会烧饭，却受身高限制切菜也很不方便，。 小孩子买菜很容易引起别人关注，她的身份本就敏感，自然是不敢光明正大前往超市或者便利店。 于是，中村宅的厨房从头到尾基本就是个摆设。 工作日，三位警察在警视厅上班的时候，弘树与小哀的午餐会在阿笠宅解决，晚餐基本在萩原家，如果大人没能按时下班就吃便当。 周末的一日三餐，更是基本待在萩原家。 主厨一般是萩原，在小景到来后，偶尔也会担任主厨，松田与小哀会帮忙洗菜或者搭配，中村与弘树只能包揽洗碗擦洗的活。 如此近距离相处下，时刻隐藏身份是很艰难的。 无论灰原目前的外表多么孱弱，骨子里她都是那个独自在黑衣组织生存四年的宫野志保。 她不愿意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一直隐藏，只要他们询问，灰原会在不波及他们安全的前提下，坦白一部分真相。 “我只是短暂瞥见那个人几眼，步美他们描述已经是全部。” “看来只能等犯人的下一步动作了，”萩原苦恼的抓抓头发，“悠太，果然我也去现场吧？” “不，他的计划恐怕不会那般单纯，全部人都去一个地方，他却在其他地方行动，那可就麻烦了。” “说得也是，不过只能等待，真是令人煎熬啊。” “无需太过担心，伊藤那边很快会有好消息的。” 不同于其他警员对犯人是否是森谷帝二还有着怀疑，中村却是完全确定的。 闭卷考试当然得做全面准备，开卷考试却只需要合适的时机。 比如森谷帝二出门搞事时，让伊藤直接进入森谷宅收集线索釜底抽薪就相当不错。 萩原听完也觉得有理，既然无法前往现场，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干脆开启另一个话题：“救了几个孩子的果然是那个人吧？” “大概，”中村并不回避，反正他今天老老实实待在会议室，一步都未挪动，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的特征太过鲜明。” 唯有灰原很是茫然，“中村哥哥、萩原警官，你们说得的是谁？” “小哀没听过吗？那位近年来一直活跃在米花町与和杯户町的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灰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是什么？” 中村打断萩原即将脱口而出的夸张形容。 目前，有月读的存在，他掉马的概率降低，却并不完全为零。 绑架案中，为了取信毛利小五郎，他亲口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早期扮演月读时，他的处事尚不成熟。 不仅光明正大戴着面具与景光在码头仓库相遇，还在图书馆与怪盗基德的相遇。 即使自从开始扮演月读，他就戴上面具，后期还套着神奇斗篷做事，在熟人面前果然仍然有暴露的风险。 总而言之，现在听萩原吹捧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在身份暴露后，反向扎中自己，中村可不希望给几位损友留下任何把柄。 “就是一位在情报方面精通，身手不错的神秘人，你可以将他理解为米花町版假面超人。” 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的灰原反应不慢：“类似蜘蛛侠？” “是的，”萩原补充道，“因为他最初总出现在夜晚，救过许多行人，人们称他为月读。” “月读……”灰原对日本的神话体系不太了解。 “没错，月读，也就是司掌月夜的神明。” “讷，神明救人会分善恶吗？”灰原第一时间联想起她们姐妹在组织里互相掣肘的境遇。 “那就不清楚了，”萩原摇摇头，“说起来，七年前浅井别墅区那次拆弹我真得感谢，那位月读先生送来信号屏蔽器。” 中村吐槽道：“如果没有与松田的约定，某人指不定不穿防爆服就上去了。” “嘿嘿……”萩原被提起黑历史，有几分赧然，“悠太，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些往事，那之后的每次拆弹我可都有乖乖穿好防爆服的。” 中村至今都在为那次事件支付能量点，当然难免有些怨念。 “某人顶着一张无辜脸，却是追求刺激，玩飙车的好手呢。” “飙车超好玩！”萩原激动一瞬又萎靡了，“赶紧抓住这个犯人吧，研二酱想休假，好累。” 中村跟着转移了话题：“唯有坚持下去才能看见胜利曙光。” “嗨嗨。” “肯定是分善恶的，”灰原低声喃喃，“坏人不可能会被拯救。” 中村耳聪目明，大手轻轻按在女孩稚嫩的肩头，“小哀，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灰原立即摇头否认，“没有。” * 灰原没预料到中村会如此敏锐，答完才感觉要遭。 众所周知，秒答基本等于不过脑子，或者心虚下的早有准备。 中村稍加几分力道让灰原抬头，“真的吗？” 灰原与中村的眼睛交汇，一时讷讷无言。 “果然是有什么吧？我不介意再去询问那三个孩子。” 灰原扯住中村的袖子，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正兴味盎然盯着他们瞧的萩原，选择将自己藏起来。 额头抵住中村的胳膊，“等回去再告诉你。” “有什么话是身为悠太好朋友的研二酱不能听的吗？” * 不同于警视厅会议室言语上的交锋，伊达此刻正开着警铃向着堤无津川河狂奔。 他的副驾驶此刻坐着眼熟的黑发男孩，正是柯南。 柯南一手揽着粉色的宠物箱，一手紧抓安全带。 “柯南君，可千万不能松手哦。” “我知道的，伊达警官，还有16秒，来得及吗？” “放心吧！虽然我的车技比不上研二，有警铃开道却也差不到哪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还得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毛利一行早上从月影岛返回，因为已经超时，要多花一天租车费，毛利小五郎干脆先在事务所休息好了，才慢悠悠开车去租车行。 只剩最后一日假期，小兰自然是要陪园子的，刚回到东京，园子就来了事务所将小兰接走。 最后只有柯南这个孩子被剩下了。 他本来准备在波罗咖啡厅，陪伴一会消沉的月咏先生，却被咖啡厅里三层外三层的热情客人们劝退。 没有朋友约他一起玩，柯南干脆百无聊赖地抱着滑板去了附近公园，准备精进一下技术。 缩水成小孩后，柯南不具备开车的条件。 租车又太贵，小孩可没办法明目张胆拿出太多零花钱，这决定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只能依靠滑板行动。 虽然听中村念叨法律知识头大，实际上柯南却也将那些关心的叮嘱记在心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为了破案，必须加强知识储备。 同理地，合适的移动方式只剩下滑板，就必须精进技术，不能让悠太叔叔有借口将滑板没收。 离五丁目最近的公园离米花车站很近，柯南在公园找了一处空旷地带，将普通的滑板玩出花来，并引发一群人围观。 柯南到底还有着孩子心性，踢足球喜欢炫技，玩滑板也不例外。 在年长一些的哥哥姐姐的拍掌鼓励下，柯南竟不知不觉踩着滑板滑了近两小时，剧烈的运动让他畅快地出了一身汗，洗把冷水脸整理起情绪。 知道是犯罪却仍然没办法放弃的儿子，为家人治病不得不深陷贩毒泥淖的父亲。 分明过去也见过不少有苦衷的犯人，这位明知道救活受害者就会进监狱的浅井医生却仍然令他很在意。 熟悉的警铃声由远及近，又呼啸着离去，柯南立即将那些复杂的思绪抛在脑后，踩着滑板追上去。 多亏市区限速，柯南踩着最高时速能达到60㎞\/h的太阳能滑板竟然没有跟丢。 一路赶到杯户车站广场，警车上下来的是柯南相当眼熟的警察——伊达警官。 柯南最近跟在毛利小五郎身边遇到不少案子，几乎将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与四系的警员都认熟了。 柯南眼中最可靠的警员有两位，四系的新任警部萩原研二和三系的伊达警部补。 若是遇上这两位警官，柯南的处境会好上不少，不过他对这两位警官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萩原研二与中村悠太相熟，柯南基本不敢往人身边凑。 若是面对伊达航，柯南却会开心地凑上去。 伊达警官看着粗犷，实则心细，即使提意见的是一个孩子，他也不会暴躁生气，反而会仔细斟酌并采用。 第30章 争分夺秒 伊达今天穿着一身棕色西装，周身的凛然正气在人群本就显眼，有部分行人见他从警车上下来，就默默让出一条路来。 “伊达警官，”为了满足好奇心，柯南抱起滑板跟进人群，大声打招呼。 “柯南，你怎么在这里？”伊达循声回头，“毛利先生也在附近吗？” “没有，我一个人，”柯南快步跑上前，“出什么事了吗？” “没，”伊达疾步进入站前广场。 柯南的疑问没得到解答，自然是顺溜地跟上去。 很明显，黑衣人给他后脑勺敲的那一记闷棍，并未让他变得谨慎起来。 车站行人来去匆匆，少有停留，伊达在人流中转了几圈，就很少再有人关注到他们的行动。 直到进入一处店铺间的窄巷，伊达才停下脚步。 “你果然跟上来了，”伊达转过身，“你应该不介意帮忙吧，柯南君，不，或许该叫你工藤君？” 柯南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震惊，却仍然保持着镇定：“伊达警官，你在说什么？工藤君……是指那位已经故去的高中生侦探吗？” 时间紧迫，伊达没打算跟柯南过多纠结身份问题，“当务之急是解决这次的炸弹案。” “炸弹？”柯南听到关键词瞬间将身份暴露危机暂时抛在脑后，“莫非是东洋火药库遗失的那批硝酸甘油类炸药？” “你竟然知道？”伊达难掩惊讶，“大概率是的。半小时前，堤无津川公园已经发生一起爆炸，犯人预告的第二起爆炸就在这处车站。” “什么？！如此多的人流量……”柯南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疯了吗？” “谁能理解犯人的想法，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尽快将它找出来才行。” 柯南的默认让伊达稍微安心下来，告知他掌握的情报：“犯人在电话中给出两个提示，一是可移动的，二是爆炸时间是1:10pm。” “地点是推理的，还是犯人直接告知？”柯南抬腕看表，发现此刻已经是十二点五十五分，两个人在十五分钟内完成搜查米花车站与销毁炸弹，难度太大了！ “犯人告知的，警视厅的支援最快也需要五到十分钟，不一定能赶上，只能由我们两人进行搜索。” “情况我了解了，”柯南此刻相当果决，“就由伊达警官负责站前广场，我负责站台里面。” “等等，”伊达赶紧叫停，“根据前一个炸弹的爆炸地点推测，犯人应该会选择安装在显眼的地方以此引发民众恐慌。站前广场才是他的首选，站台里面的几率反而较小。” 有过几次共同破案的经历，柯南对伊达的判断还是很信任的。 并且，他们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去犹豫。 “我负责搜查二楼，正好我的眼镜可以充当望远镜，可以更好地观察全局。” “行，找到线索就电话联络，”伊达晃晃手机示意，“只需线索即可，注意安全，别挪动炸弹，其余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处理即可。” 柯南偶尔展现出的胆大，让伊达同样心有余悸。 “我知道了，”有可以信任的警官，柯南并不逞能，“找到会立即联络的。” “抱歉，”伊达声音低低的，带着愧疚忏悔，“擅自将你牵扯进这种危险事情中。” “等解决完这次案子再说吧，”柯南不等伊达说完，快步蹿出窄巷，赶往二楼观望台。 米花车站的站前广场不算大，麻烦的是人流量密集，一旦被普通民众知道车装有炸弹，绝对会引发恐慌，后续可能产生的联动效应太过危险。 因此，两人即使着急，也只能先隐秘搜索，实在找不到再考虑疏散。 米花车站的站前广场相当开阔，只要有人站在中央嚎一嗓子，［车站里面有炸弹］，行人肯定一哄而散。 虽是下下之选，效果却是立竿见影，唯一的缺陷是有较高概率引发踩踏事故。 去二楼了望台的通道基本是完全开放的，了望台里面的餐饮店与商铺也上不了台面，柯南自然是畅通无阻。 打开放大镜模式，仔细扫描广场上的一草一木，连垃圾箱附近都不放过。 可移动、移动，是指炸弹会被人带着转移吗？运送炸弹的会是犯人的同伙还是陌生人？ 柯南思索着仔细观察广场上的情况，重点关注能装下炸弹的背包与行李箱之类的。 打工人携带的公文包、学生手中的提包、女士背着的小挎包…… 范围太广，线索又模糊，柯南看每个人的背包都可疑，仔细观察包的主人又发现是自己多想，心跳的上下起伏让他情不自禁地有些烦躁。 车站挂着的大时钟显示时间已经到了13:00，最后十分钟。 汗液不知何时淌入眼睛，引起一阵刺疼，柯南条件反射闭眼。 嗡嗡嗡 柯南掏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毛利小五郎的字样。 电话里是大叔的咆哮声：“柯南，你跑哪去了？” “叔叔——”分明看不见人，柯南却条件反射缩缩脖子，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告诉大人了。 “午饭时间都快结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博士家吃过了，”糊弄人的话柯南是张口就来，“叔叔不用等我了。” “你这个臭小子！吃过饭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吗？！” 听着毛利小五郎暴躁的声音，柯南相当明智地大叫：“叔叔！抱歉，博士叫我了。” 按下挂断键，柯南立即捂住肚子，没人提起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却饿极了。 柯南捂着肚子，脑袋却没停止思考，在望远镜模式下看见伊达几乎将整个广场翻一遍都没找到奇怪的东西，柯南开始怀疑伊达之前那番推测是否太过武断。 中午一点，太阳几乎处在头顶正上方，柯南忽然注意到人影正下方的影子。 在柯南的观察中，伊达警官的搜查其实已经足够细致，要说唯一被漏掉的，大概就是几处长椅下方的小片空间。 伊达警官的身材很高大，站在长椅面前反而容易因为灯下黑，忽略长椅下方。 柯南立即观察起几处长椅，其余几处都是空的，唯有一处长椅下方，有个粉色箱子。 柯南的一颗心怦怦直跳，类似这种宠物箱一般是养宠物的人家突然弃养时准备的。 若被其他人看见，发善心收养可不就直接带走了。 柯南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拨通伊达的电话。 第31章 伊达与柯南(1) 即使柯南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伊达，因为人群阻隔与距离限制，两人却仍然晚到一步。 一位银发老奶奶竟将那只宠物箱提起来带走了！ “老奶奶，”柯南一边喊着一边冲出去，担心炸弹问题，甚至连路都没来得及看。 轮胎摩擦地面的紧急刹车声后，是一个男人的惊呼，“搞什么！没看见是红灯吗？！” 与此同时，柯南只觉脖颈一紧，整个身体离了地。 “抱歉，是我没看好孩子。” 男人的声音瞬间小下来，“小心点啊，别给人添麻烦！” “失礼了。” 将暴怒的摩托车骑手应付走，柯南来不及道歉，指着已经上了出租车的老奶奶，“伊达叔叔，赶紧追上去。” 红灯却在这时恰好变为绿灯，车辆动了。 “糟糕，”伊达放下柯南，苦恼道，“警车要掉头，赶不上了。” 柯南跳上滑板，“那我先行一步。” 呲溜一声，滑板加速蹿了出去。 “柯南！”伊达大叫一声，却没能唤回那个孩子的注意力，只得转身奔跑向车站附近的临时停靠点，将警车开出来，打开警笛跟上去。 这一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是1:08 ，距离爆炸不足两分钟，焦急的伊达总算接到柯南的电话。 “伊达警官，拿到炸弹了，目前在儿童公园的通往堤无津川公园方向的街道上，我的滑板摔坏了，走不了。” “马上就到，稍等，”幸亏方向是正确的，无需掉头。 穿越拥堵的车流，伊达总算见到了提着宠物箱的柯南。 “快，”刚上车，柯南就打开宠物箱盖催促，“最后十六秒，计时器暂时停了！” “坐稳了，柯南，”伊达没因为计时器停止就松懈。 “嗨！”柯南紧抓安全带。 随着强烈的推背感，警车飞起来。 “糟糕！计时器又动了，”柯南喊话时差点被咬到舌头，“直行五百米就是堤无津川河。” “来得及，”伊达直接将车速飙上一百二，市区限速也完全顾不上了。 东钻西窜，警车像条灵活的泥鳅穿行在车流间，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一秒秒减少。 直到最后五秒，还需要越过一辆车，以及一段河岸。 伊达已经打开他那一侧车门，拽紧驾驶位的安全带，“柯南。” 柯南迅速将炸弹递出，同时扑过去抓住方向盘。 50米，3s，超过最后一辆车； 30米，2s，越过堤岸高地； 10米，1s，车子不受控地滑下堤岸； 嘶——刹车踩到底。 砰！炸出高高的水柱。 水花四溅，哗啦啦溅在警车挡风玻璃上。 柯南还挂在方向盘上，一时没来得及回神。 “柯南君，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柯南立即摇头，眼睛亮晶晶盯着伊达，真诚夸赞，“伊达警官超酷！” 单手将炸弹从驾驶座抛出去那一瞬的气势，简直太帅了。 “哈哈，可得感谢柯南君的配合，若是方向偏移，指不定就没办法准确扔出去呢。” 柯南立即缩回还抓着方向盘的手，“凑巧啦，凑巧。” 在伊达的注目礼下，副驾驶上的柯南仰着小脸对伊达对视，湛蓝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里面写满了孩童般纯粹的憧憬。 伊达脑袋空白一瞬，原本准备继续的话题，却被卡在嗓子眼，问不出来了。 ——咕噜噜—— 伊达瞬间回过神，“柯南君，你难道又没吃午饭？！” 眉头紧锁的伊达，是平常少见地严肃。 伊达警官身高特别突出，面相也偏老成，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或许是为了柔和自带的那股严肃劲，平日里反而很少面无表情。 嘴里时常叼着的牙签为他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平常挺爱开玩笑，意外地能够跟年轻警员们轻松打成一片。 比如伊达警官与他带的小徒弟高木警官，竟然还有个wataru兄弟组合，柯南从老实的高木警官口中套出这些信息后，对这位伊达警官再也升不起太多敬畏之心。 此刻却立即明白过来，伊达警官平常为什么会那般随和，因为他严肃起来真的很像教导主任，一吼一个颤啊！ “对不起，”认怂的话脱口而出，宛如一只无助的小猫咪般紧紧缩入副驾驶。 伊达抓抓头发，关上车门，“走了，吃饭去。” 柯南迅速恢复精神，笑得眉眼弯弯，“嗨！” “……你切换起来还真是天衣无缝啊，让我幻视某个人。” “某个人？”装乖的柯南也不放过任何套取情报的机会。 伊达嘴角上扬，“你若是承认，我就告诉你。” 柯南立即闭了嘴，嘟囔道：“小气！” “不，这叫公平！” 前方是红灯，伊达停下车子，掏出手机打电话。 “管理官，米花车站的炸弹已经解决，目前没有犯人相关的线索与踪迹。” “嗨，了解，我会继续追踪的。” 待他放下电话，柯南无法按捺自己的好奇心，追问道：“伊达警官，现在有犯人相关的线索吗？” 伊达漫不经心瞥他一眼，再次启动车子，“想吃点什么？” “随便，能填肚子就行，”柯南只在空闲时间才会挑食，遇上案子他的全部心神就会调动起来，年纪轻轻就已经被轻微胃病困扰着。 “说起来，伊达警官跟萩原警官很熟悉吗？” 柯南脑内一阵灵感，促使他问出这个问题。 “很熟哦，我和萩原、松田以及中村是警校的同期好友。” “什么？！”柯南大惊失色。 喂喂，这种情报他怎么会不知情啊？！ “上次去海滩旅行时，萩原他们还叫过我班长，”伊达淡定补刀，牢牢抓住谈话的主动权，“你不知道吗，柯南？” 跟弘树玩水不在现场的柯南，不死心地挣扎：“平时很少见到伊达警官与萩原警官他们走在一起？” “我们在不同系，警察本就很忙啊。” 理由太过充分令柯南沉默。 “五年前，伊达警官不在呢。” 直觉逃不过这一场的柯南，摆烂的同时，选择挖掘更多情报。 “噢，我去了一处偏远的地方警署，三年前才调回警视厅的。” 第32章 伊达与柯南(2) 难怪！柯南瞬间理清顺序，在他与中村相熟的阶段，这位伊达警官根本不在东京，中村又从不是喜欢闲谈的人。 除了中村的搭档伊藤警官以外，五年前还是个孩子的工藤新一能认识的也就是主动而热情的萩原警官与被强硬拽过来的松田警官，中村的其他人际关系他完全没机会了解。 中村最活跃的阶段是两年前，被盛赞为警视厅希望之光的阶段。 组建四系成为警部后，虽然中村仍然喜欢出现场，却不再上媒体相关节目，会被拍到的内容也变得有限。 刚转入警视厅不久的伊达警官显而易见需要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中村又忙碌于将四系的工作理顺。 另外，虽然工藤新一一直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面临国中的升学考试却也相当重视，那一年几乎没有去过现场，毕业后好不容易稍微空闲，又被老爸拎去夏威夷进行各种实用技能的集训。 于是好巧不巧在双方各自忙碌的阶段，柯南完全忽略了中村身边多出一个关系相当不错的同期好友——伊达航。 上次出游，中村更多注意力都在灰原、弘树，以及柯南自己身上。 伊达航又一直与萩原与松田待在一起，柯南只当伊达航是萩原带来的同事，就跟不明不白混进来自称是毛利大叔后辈的安室透一般，只是方便联络感情。 毕竟，柯南对萩原的社交属性相当了解。 甚至，听不喜欢聊八卦的中村提过萩原警官发起并参与过数百起联谊的丰功伟绩。 对于萩原警官而言，与人交往是如鱼得水且自然的。 伊达警官本身为人就不错，萩原警官会带上他出游完全顺理成章。 被萩原社交属性深深麻痹的柯南，此刻简直想把那个有监护人在身边就放松警惕的自己，拎出来洗洗脑袋。 那时，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暗夜男爵旅行团身上，一部分则在关心小兰与家人的关系，最后一小部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称是毛利大叔后辈的安室侦探身上。 同行是冤家，多次在案发现场被安室侦探推理能力压制一二的工藤新一，自然是不服输的。 结果…… 安室透与伊达几人都去处理毛利大叔偶遇的大学生遭遇的海蛇袭击事件，暗夜男爵事件在弘树查到的详尽资料下，被中村悄无声息解决。 柯南都没有太多参与感，自然完全无法构成对决关系。 被小兰突然独自去海滩受伤的事件搅和，在刚遇见的杉山景带领下去了林间别墅。 短短两天时间，遭遇的事情密集塞满柯南的脑袋，让他完全无暇去探究伊达航与萩原几人的关系。 旅行结束后，柯南开始频繁与伊达在案发现场偶遇。 见识过伊达的破案后，信服这位警官破案能力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开始信任起伊达的人品。 悄无声息被突破心理防线，才会在这次面对紧急案子时，即使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也选择参与进来。 柯南用手狠狠捶了两下脑袋。 “你没事吧？”嘴里关心询问，嘴角上扬幅度却在逐渐变大。 别说，这种不动声色看戏的感觉真是不错！难怪hiro旦那家伙总爱默默偷笑呢。 “没事，”已经见识过人心险恶的柯南恶狠狠发誓，立即将精进演技提上日程！并且决不在任何人面前放松！ 伊达心情相当不错地确认：“看来，你是不准备否认了。” “伊达警官在说什么呢？”柯南迅速调整情绪，狡黠地扬起笑脸，“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学生哦。” “普通的小学生……”伊达重复着，并未侧头看，只腾出一只手，“日后也请多多指教哦。” 柯南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伸手握上去，“噢。” 作为中村与萩原的同期，伊达警官并非敌人，这是柯南目前唯一肯定的事。 伊达淡定抛出又一记大锤：“另外，欢迎你加入我们的探秘小队。” “哈？”柯南一时难以跟上节奏，“什么探秘小队？” “探查中村悠太秘密的侦探小队，”伊达耐心解释，车子拐入一处停车场。 柯南将之前的困扰完全抛在脑后，“为什么？你们跟悠太叔叔不是好友吗？” “是哦，如假包换的朋友，”伊达率先打开车门，“下车吧，柯南君。” 下车后，伊达将柯南七拐八绕地带进一处分明在正午却昏暗异常的窄巷，窄巷内唯一一处亮着光的地方，有一处蜿蜒向下的台阶。 柯南严重怀疑伊达警官是将他带到了卖小孩的隐秘场所。 “伊达警官，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小孩子就爱胡思乱想，”伊达一把揽着小孩，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柯南挣扎着询问：“伊达警官，那起爆炸案不管了吗？” “交给悠太吧，他那人不逼一逼可是很会偷懒的。” “……伊达警官，那可是爆炸案，”话虽如此，柯南仍然诚实地跟上，与中村相识许久的柯南，自然了解中村喜欢藏拙的本性。 十分能力在人前最多显露五分，一旦无人约束，他的路子却野得不像个警察。 喜欢批评违法行为的某警官，骨子里可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这一点是柯南亲眼见到中村驾轻就熟入侵路边监控，以及警视厅内部资料库就认识到的真相。 因此，被中村警官养出来的弘树轻松登陆骇客论坛，柯南毫不惊讶。 知道同班同学灰原也被中村收养后，七岁女孩敢对制作假钞的头目银狐开枪瞬间变得合理起来。 毕竟，对阿笠博士进行法律知识宣讲后，第一个提议要将孩子武装起来的就是中村警官，将之付诸实践才是阿笠博士。 只要想到脚上这双足力增强鞋，最高档位可以随便用一颗普通足球踢断大树，柯南就明白中村为何总能放心弘树一个人往返于米花町和杯户町。 “伊达警官，这下面有什么？所谓的探秘小队又是什么情况？” “别着急啊，进去再说。” 向下的楼梯只在入口附近有光亮，自楼梯拐弯开始，反而完全没了灯光，楼梯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 柯南探手接触到冰凉的墙壁才心下稍定。 伊达也不是魔鬼，“能走吗？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不需要，”柯南拨动眼镜上的按钮，将它调整为夜视模式，感谢博士的倾情赞助。 每七阶台阶就会拐一次弯，拐了七次终于到达一处走廊，走廊尽头隐隐透出一缕光。 作为一名喜欢探秘的侦探，柯南对于未知事物总是保持着十足的好奇心。 即使因为探秘缩水成小孩，多次被提点挖掘别人的秘密并非好习惯，要让他完全摒弃这个习惯却是很难办到的。 少年心性的他要变得成熟尚需不短的时日，经历世事的历练才会变得圆滑。 曾经作为警视厅顾问的工藤优作，年轻时候也是走在破案第一线的，现在却成了儒雅随和、看破不说破的推理小说家。 天生就圆滑早熟的人自然有，却不是此刻的柯南。 走到紧闭的大门前，伊达并未继续保持神秘，通过掌纹解锁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处并不如何宽敞的地方，琳琅满目的酒将整面墙的酒架充盈，酒架与半u形吧台占据室内大半空间。 紧靠吧台有一圈长条形桌面，此外就是走廊，只能容纳两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通行，稍胖一点的人就只能侧身进入。 室内风格整体以黑灰色为主，因为空间狭小一览无余，只有头顶昏暗的灯光，迎接着来客。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不很明显吗？”伊达拉过一张高脚凳坐下，双手搁在窄桌上，拍拍旁边的位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柯南爬上高脚凳，再调整到适合的高度。 “这里是一位朋友建的的私人领地，”伊达托腮看着柯南动作，“你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外人，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外表只是七岁孩子的柯南毫不怯场直视伊达的眼睛，“那要看你们能给出什么筹码了。” “你的身份不就是最好的筹码？”伊达挑挑眉，分明长着一张完美的正派脸，此刻的眼神却显露着狐狸般的狡黠，“死去的高中生侦探其实缩水成了孩子，本就是秘密的集合体不是吗？” 柯南维持着面无表情，他才不会多次主动踩坑，送货上门。 伊达不紧不慢加码：“那具被警视厅视作工藤新一的遗体，是悠太的手笔吧？” “察觉你的身份有异后，我们查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户籍资料，真是意外详细呢，如果不是……” 伊达停了半拍，将柯南藏在眼镜下的眼神变化瞧在眼里。 “不好意思，我之前省略了一点内容，其实三年前我工作的地方恰好是群马县警察本部。” 柯南心下一咯噔，为了让身份尽可能真实，他自然背过中村为他准备的户籍资料，出生地就设在老妈的老家——群马县。 “你出生地的医院，我特意去过一次，”伊达淡定往下叙述，“网络上的电子档出生证明倒是相当完整，可惜医院内部的纸质档案却没有呢。 群马县的综合病院中，七年前3月4日其余几个孩子的出生都有记录哦，我甚至找到了对应的孩子，唯有柯南君分明有着电子档出生记录却没有纸质版资料备份。” “不仅如此，你的母亲江户川文代女士，今年三十七岁，出生地也是群马。 意外地从未在群马县各处医院或者诊所留下诊疗记录，她真的在那边待到六年前才出国的吗？” 柯南：哑口无言.jpg 伊达最后得出结论：“仅仅依靠网络技术编织一个人的存在，到底是有些勉强。” “我知道了，会进行善后的，”柯南很快想到应对措施，“不过伊达警官费这么些力气揭穿我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即使我是工藤新一又怎么样？变成小孩子虽然称得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伊达警官却用不上吧？” “为什么会用不上？我也很想回到更年轻的时候呢，一直被叫成叔叔我还是很伤心的。” 说着伤心，伊达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柯南无语地露出半月眼。 “我认真的，”伊达变得相当严肃，“返老还童于任何人都是一场奇迹，希望年老的父母永远活着不要离开，希望岁月逝去的妻子\/丈夫恢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柯南君，直接将这种希望明明白白摆在我的眼前，我会心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柯南此刻从伊达眼里读出的是毫不掺假的渴求。 意识到这一点，柯南不由自主抓紧裤腿不放松，他开始后悔自己是托大了。 破案时的伊达警官的确相当可靠，眼前这个渴求着解开返老返童秘密的人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小学的时候，我与父亲去便利店遭遇的一次抢劫事故，令我非常后悔，”伊达揭开自己曾经的伤疤，“父亲注意到抢劫犯其实有多名，为稳住抢劫犯，避免对店内其他人造成伤害，不惜向犯人下跪。 年幼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点，很长时间都在怨恨父亲，怨恨父亲的软弱，怨恨他分明是警察却不敢站起来反抗。 怨恨那个因为救人被伤得头破血流，在医院躺一年才能下床，身体留下诸多后遗症，不得不辞去警察工作的父亲。 直到警校时期，遭遇相似境地，我才得以在朋友的帮助下解开多年前的困惑，与父亲达成和解，我向父亲道歉，父亲毫无异议地原谅了我。” 伊达的讲述相当平淡，没有哭腔，没有眼红，没有鼻塞，平静地毫无起伏，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最近共情能力增强的柯南，清晰体会到眼前这位男人的难过与遗憾。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父亲的时光可以倒流，希望父亲待在警察岗位上意气风发干下去，希望他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第33章 伊达与柯南(3) “柯南君，你的存在证明这些是可能实现的。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缩水后与其他孩童没有区别，除了更成熟的灵魂，身体素质与孩子没什么区别，暂时没表现出任何后遗症。 只要你能够以这副姿态重新长大，是否就意味着将你从高中生变为小学生的那种东西就是通往返老还童的正确钥匙呢？ 我的确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没有什么遗憾，但若是为了父亲，我很需要它。” 意志坚定的人说出的话，总是很能引发悸动。 正如此刻伊达平静的话语，如同一柄重锤敲开了柯南的心房。 “不行！”柯南克制不住地出声制止，“绝对不行！那种药分明是致人灭亡的毒药，根本不是能实现返老返童愿景的美好事物。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不，”伊达按住柯南的肩膀，“它是真实存在的，你的存在就是它存在的证明。” 平日里善于聆听的伊达警官，像被人附身一般，柯南感觉肩膀传来的力度大得像是要捏碎他。 柯南努力挣扎，然而孩子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位优秀的现役警察。 更何况，伊达本就是警察行列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之一。 柯南摸着手腕上的手表，只要按动按钮，将里面的麻醉针射出，它甚至能够麻晕一头大象。 伊达却轻轻松松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别徒劳了，选择与你摊牌，自然有着绝对的把握，不得不说，这次炸弹案的时机真是太完美了。” 要说原本柯南还认定伊达在玩一场锻炼他心境的游戏，听见此言，整颗心却不由得下沉。 柯南面色沉沉盯着伊达，挣扎无用他干脆不再白白耗费力气，“伊达警官，你这样做真的不会后悔吗？” “后悔？”伊达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有谁能证明我将你带走了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会留下痕迹。” “不好意思，”伊达发出一声嗤笑，“虽然不屑于自夸，但你认识的悠太、研二与阵平从未胜过我，一次都没有哦。” 柯南的怒气噌噌上涨，“你不配提起他们的名字！” “我只是实话实说，”伊达摊手做无奈状，“并且我也不会背叛友情，我们可是约好会当一辈子好朋友的。” 说起好朋友，伊达的表情仍然是真诚而温暖的，一提到他们的名字，面部表情都柔和下来，再度回归平常的模样。 柯南却再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人：“你可真是个虚伪小人！” “喂喂，可别污蔑我啊，我这是合理的保护朋友不受你的影响。” 伊达将人松开，表情再度和缓，开始打感情牌，“我调查到不少情报，比如你变小的时间就在云霄飞车杀人案件的当夜，地点是多罗碧加乐园。 大概率是处理案子后因为什么原因遇害的吧？有悠太为你遮掩筹谋，不仅促成工藤新一的死亡，应该还对你叮嘱过不少细节。 比如不能再回工藤宅，不能告知熟人你的真实情况，你的同班同学全部被瞒过去，对你的离世有着真切不容作假的悲伤。 尤其是你那位青梅竹马，不仅天天练习空手道麻痹自己，还摆出一副断情绝爱的架势，这些恰到好处的细节将你的存在完美隐藏下来，才让你得以平安存活，即使是以小学生的身份。 但这种隐藏却只能骗过一般人，破绽仍然存在。 比如工藤新一消失后，几乎同时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江户川柯南，不仅长着一张与工藤新一酷似的脸，还同样喜欢破案。 并且此前毛利侦探事务所一直经营得不温不火的，你请去了之后事务所生意就开始蒸蒸日上，每次去现场也有你跟随，都在案发现场说的话还相当切中要点。 只要破除人不可能返老还童的思维定势，你认为你的身份还能隐藏多久？” 柯南只能沉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需要隐藏，但或许是身边能提供帮助的人太多，他的心态其实是非常稳定的。 只有变小的最初几日提心吊胆过，很快就开启了小学生的新生活，与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孩子待在一起，有过暴躁、无奈也有欢声笑语。 有毛利小五郎打掩护，去案发现场也能顺理成章，借着大叔的名义，让鉴识课警员帮忙调查情报也是信手拈来。 与曾经的高中生侦探相比，他现在缺的只是一个便利的躯壳，以及光明正大在人前讲述破案过程的机会。 仔细一思索，柯南发现他的破绽其实真的很多。 帮助少年侦探团破案时，虽然在媒体报道方面隐瞒自己的存在，在日常生活中却并不会过多隐藏。 比如上次在侦探事务所询问小兰的那句话，若是事务所被安装有窃听器……那可真是一场灾难。 不过……柯南偷瞄着伊达的表情，如果真的要伤害他，似乎没必要说那么多吧？ “你说这些到底准备做什么？”柯南讽刺道，“总不会我都要死了，你还准备让我忏悔曾经犯下的错误吧？” “我还没有那么变态，”伊达呲出大白牙，“大概是出于最后的仁慈？你应该很在意兰桑、悠太和阿笠博士吧？” “你这家伙，准备对他们干什么？！”恢复自由的柯南一拳头砸向伊达的面门。 “好歹听我将话说完，到底是个孩子呢，毛毛躁躁的，”伊达轻松用手掌截住，“你的存在于他们就是最大的破绽，换句话说，只要你不存在，他们就全部能恢复平静的日常生活，不再遭遇危险。” 柯南垂着头，这套理论他竟无法反驳。 这个分明要置他于死地的人，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为了保证他在意之人的安全，这是在太讽刺了。 柯南当然不会傻白甜到因为这个理由就束手就擒，“别把你自己说得像个救世主，分明是个阴暗而贪婪地用他人的命成全私欲的卑劣家伙而已。” “这一点我不否认，”伊达很干脆地承认，“我只是犯了众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查到你真实身份的人是我，我理应占据先机。 更何况，若是发现你身份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能保证他们不心动吗？” “我……没办法。” “那就对了，我相信没有人面对返老还童的秘密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第34章 伊达与柯南(4) 柯南警惕的往后挪，这副孩子的躯体在此刻完全是沉重的拖累，然而酒吧内空间就这么大，他甚至无法跳下高脚凳时不被伊达航抓住。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的确是事实，路边有那么多监控摄像头，柯南相信中村绝对能够调查清楚，此后对伊达保持警惕。 然而，无论最后的真相如何，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能做到的他，如何能甘心呢？！ 柯南关注着伊达的每个动作，伊达抬一抬手，他都会条件反射地向后仰。 “看来，情况你已经相当了解了，”伊达总结着，“安心吧，我好歹也是警察，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 说着，伊达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柯南很眼熟的红白相间胶囊。 “这个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柯南面色发青，心沉到谷底，原来这位看起来沉稳可靠的警官真的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 他完全大意了，早在被中村提醒注意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的事。 那群黑衣人如果没什么势力，怎么可能做得出返老返童的神奇药物，分明已经在那段视频中见过他们轻描淡写结果一条人命。 他却仍然不知不觉间被安逸生活麻痹住双眼，慢慢将那些危险的事情忘在脑后，才会迎来此刻的困局。 伊达注意到柯南盯着胶囊发青的面色，心下一动，嚯，好像还有意外收获啊。 “这个是之前喂给你的药，若是再给你吃一颗，还会变得更小吗？一颗药效有多长时间呢？” “若一颗是十年，再吃一颗你该不会没了？不对，同样的药或许会有抗药性。 将人实现从有到无的变化，不符合物质守恒定律，大概能保持婴儿状态吧？” 柯南从小记忆力就不错，为了成为侦探，有意识地加强过瞬间记忆能力与地图记忆能力。 在多罗碧加乐园被黑衣人打晕，即使意识模糊，他也能隐约记得那个人给他喂下的就是红白相间的胶囊。 当然黑衣人凑到他耳边说的那段对话，也还有这印象。 ［这是组织新开发的毒药。］ 毒药！ 对了，弘树和悠太叔叔他们都说过，这种药物使人变小应该只是偶发性作用。 但凡那些黑衣人知道它的真实药效，就不可能拿出来对路人使用。 若它拥有稳定药效，那么毫无疑问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是能够在拍卖行拍出天价的战略资源。 如果这个人说的话并未作假，他真的是悠太叔叔他们的同期好友，甚至在警校时期比悠太叔叔几人更加优秀。 本是黑衣人同伙的他，当警察只能是做卧底。 不对，若是准备窃取警方机密，他为什么不直接加入警视厅，而是去群马县警察本部？ 难道……那群黑衣人其实真正感兴趣的是群马县警察本部？ 不过，按照他查自己资料那股干净利落劲，调查一个县警察本部却足足耗费四年未免太奇怪了。 莫非群马县警察本部有着超级厉害的警察坐镇，他才一直没能得手？ 对警方内部资料库保密程度没办法准确评估的柯南，也没办法得出准确结论。 不，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去县警察本部其实是本人不够优秀，之前那番话是糊弄自己的烟雾弹。 没能分配到警视厅任职的他，其实已经引发那些黑衣人同伙的不满，黑衣人才没告知他这种药物其实是毒药，根本不是救命药。 如果这个推理正确……是不是可以搏一把？ 求生本能带来的思维急转让本就饥肠辘辘的柯南头昏脑胀，他却不能停下。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在意的人，他都不能认命，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没有更多的筹码，不挣扎一下就去死可不符合我工藤新一的秉性！ 一直观察着柯南的伊达，自然发现了他的晃神。伊达差点没被气笑，该不会是自己给的压力还不足吧？ 嗡嗡嗡，手机振动声让柯南混沌的大脑恢复一丝清明。 柯南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准备玩滑板，少见地没有穿那身经典的蓝色小西服套装，而是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宽松运动服。 手机自然也放在运动裤口袋里，柯南准备不动声色接起电话，无论此刻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将他此刻的情况传达出去，都有机会争取到救援。 并且，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时间点打来电话的，大概率会是毛利大叔或者小兰。 从这段日子留在事务所观察到的情报来看，无论大叔还是小兰，都不缺冷静与伪装的一面。 “若这真的是使我变小的药物 ，你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即使你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要弄到它也不容易吧？” 伊达的思绪转过几回，就成功与柯南对接上脑回路。 激将法……吗？ “那你可是想差了，我要申请到这种药物可是轻轻松松的。” 炫耀自己的地位……虚张声势？ “是吗？”柯南嘲讽道，“既然你已经确定那种药物的真实药效，怎么不直接给你父亲用上？” 伊达诡异盯着柯南瞧了半晌，“你该不会认为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能发挥多少作用吧？未免太小瞧我了。” 已经不动声色滑动手机屏幕让震动停止的柯南稍稍安心下来，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小孩子的外表还真是好用。 柯南选择进一步挖掘情报：“你不是已经确信这种药物能够让人返老返童吗？” “组织里有谁不知道这种药物目前只是半成品，都当毒药使用。” 伊达开始凭借自己的想象胡编乱造，按照他的理解，若是真的出现一款返老还童的药物，绝不可能大咧咧流到外面，能得到消息的绝对只有一小部分人。 第35章 伊达与柯南(5) 如同悠太拿出的那些超级好用的药片，治疗外伤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除了他们几位同期，其他人却是一无所知，返老返童的药物会比治疗药片更重要，不是吗？ 伊达这番胡编瞬间将柯南的侥幸推翻，他彻底失去了一搏的机会，这个人很冷静，该说不愧是做卧底的吗？ 外表的粗犷，只是为了掩盖内里的细致。 柯南却仍然不准备放弃，他必须挖掘出黑衣人的更多线索，如果这条命注定保不住，就成为推翻组织的那把钥匙吧！ ［抱歉，兰，没办法陪你到最后； 抱歉，爸爸妈妈，我不该总是任性； 抱歉，悠太叔叔，没能听明白你的许多潜台词； 抱歉，博士……］ 眼瞅着刺激得差不多，只要将最后的高潮部分演绎到位，一切都将拥有更完美的结局。 “所以，你现在准备对我做什么？直接杀了我？” “当然是……”伊达特意拖长语调，“将你带回实验室。” 实验室的确会比他预料的更痛苦，柯南却又感觉稍微有几分庆幸。 只要不是立即死亡，他就还有挣扎的余地。 伊达“好心”安抚道：“无需太过担心，我们的目的是获得完美的返老还童效果的药物，你是这个项目极其重要的一环，若是实验成功你的表现不错，还有可能收获自由的。 聪明如你，应该不会轻易放弃，逃往另一个世界吧？” 柯南的心脏随着他的话语怦怦直跳，实验体在柯南的知识面中不属于完全的盲区。 如同他曾对小兰科普的一样，从动物试药迈向人体试药是新药物开发必然的流程。 若目的是开发于人类有利的药物，他是唯一的成功案例，柯南或许能说服自己为人类未来作贡献。 问题是，返老还童这种药并非必需品。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年迈之人滋生出的长生不老欲望从不是什么美好的感情，那种人即使依靠药物活下来，留给世界也只会是恶之花。 更何况，开发这种药物的本就是一群狡诈勒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黑色乌鸦，见不得光的老鼠研制出的药物，怎么可能用在正途上？ 柯南咬紧牙关，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误的，然而形势比人强，他他这副身体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身上的麻醉针手表也好、脚力增强鞋也罢，需要的准备动作太多了，面对真正强大的人根本无法派上用场，毫无疑问伊达就是个聪明人。 这一切都是他轻信他人、盲目冒进惹的祸端，所有苦果都得自己吞下。 柯南沉默不言，伊达却再度开口：“事实上，我经营这个身份也颇为不易，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你的配合。” 柯南怒瞪着伊达，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你——还要做什么？！” “嘛嘛，别冲动，”伊达压压手掌，即使在此刻也没有丢掉他那副正直的外壳，“你难道不想确认在意之人的安全吗？” “什么意思？” 第36章 伊达与柯南(6) “我不是说过，还想继续当警察，被我带走的你当然必须回去跟他们告别啊，”伊达理所当然道，“我可没有被当作拐卖犯的兴趣。” “哈？”柯南都被他这番操作弄懵了，“你不担心我回去直接跑掉，或者报警？”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一件事，”伊达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我可以是组织的人，你猜还有没有其他警察同样是那个组织的人呢？其他行业里会不会也有我的同伴？ 能独立研发出返老还童药物雏形的组织，你该不会认为它只是那种只有几个人的空架子吧？ 看来，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名头只是媒体吹嘘出来的，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短时间内遭遇的刺激太多，柯南已经不会对这种挑衅话产生什么反应。 “总而言之，你若想保证你周围亲朋好友的人身安全，就必须给我一个放他们一码的台阶，否则我就只能按照组织的要求去做，”伊达意有所指提了一句，“米花町郊外制药厂发生的火灾事故，你应该看过相关报道吧？ 毁尸灭迹是我们最擅长的领域，东京的爆炸案发生频率一直是全国范围内居高不下的，东京湾也挺宽广的。” “……我知道了，”柯南只能答应，目前他根本没有筹码，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挣扎的力道还不如奶猫挠痒痒。 “很好，其实只要听话，你和你的亲朋好友都能活下来。 可能的话，我也不希望违背身为警察的职责，也不想双手沾染鲜血。 阳光下的日子多么平静而美好，而且，我可是相当讨厌血腥味的。” 提及血腥味，伊达便厌恶地蹙起眉，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柯南心弦一动，若讨厌血腥味，想继续当警察，不希望破坏现在的职业都是真心话，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回到正途的可能呢？ 仔细想想，除了用言语恫吓，他似乎也没有被真正做太过分的事。 如果调查后，发现他其实并未真正做过杀人放火的大错，是不是可以考虑拉拢？ 即使曾经做过，只要老实交待罪行，站出来揭露组织的罪行，提供组织相关情报，做污点证人也并非没有先例。 柯南再次升起斗志，他还有机会，绝不放弃，赌上侦探的尊严！ 拳头紧攥，牙关紧咬，眼睛出现红血丝的柯南，却只能无奈妥协：“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愿意跟你走。” “行”伊达绕去吧台后方，将一袋薯片推过去，“填填肚子。” 柯南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大门，看见了掌纹识别区。 肚子再次咕噜噜叫起来，柯南按压包装袋，确认它是鼓胀状态，才撕开往嘴里送。 平日里柯南对零食就没什么兴趣，此刻饿得很了，且一直处在情绪起伏状态，精神被消耗到极点，自然没心情关注薯片的味道。 吃下半袋栽倒在吧台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莫西莫西，是我，伊达。爆炸案现在怎么样了？” “好的，我尽快到。” “嗯。” “好。” “一切顺利，不过……这样发展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行，知道了。” 第37章 无法言明 “醒了？”听见熟悉的声音，睡意朦胧的柯南猛然坐起身。 警觉地环顾四周，入目的却是熟悉的房屋陈设，他此刻正窝在中村家的沙发上，身体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疼痛。 “悠太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嗓子很哑，”一杯水递到面前，“你下午追炸弹不是被震晕了吗？班长将你带回来了警视厅。” “班长……”柯南念叨着，身体微颤。 中村介绍道：“班长就是伊达警官。 我、研二和阵平都是他的同期，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跟你们介绍。不过，我看你跟他相处还挺愉快的？” 那个人竟然真的没有骗他，柯南抬头望向中村。 ［你猜警视厅有没有其他警员是组织的人？］ 柯南只能暂时观望，他不知道中村对那个人的信任度如何，他不能拿大家的命去赌。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想问昨天的炸弹案怎么样了？”转移话题及的事情，还真让柯南有了几分好奇，“犯人抓住了吗？” “当然，”中村在茶几前席地而坐，茶几上搁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柯南挪动到中村旁边的沙发上，“犯人是谁？到底为什么要盗取炸药？” “你见过的人，”中村卖了个关子，“要不要猜猜看？” “见过也就是不算熟悉，也不是朋友，且悠太叔叔你知道我见过，”柯南条件反射地抓关键词，“我最近见过的？” “是的。” 柯南略一思索，试探着开口：“……森谷帝二？” “嚯，反应挺快，”中村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柯南，让他查看这次案件的卷宗。 柯南也不见外地直接凑近去看，这些年中村处理常规案件时很少避讳他，在别人眼中神秘的案件卷宗，柯南却见过许多。 柯南越看越生气：“就因为不对称，他就搞出这么多起事故？火灾、爆炸，如果全部成功，不知道会害多少人的性命？这实在太过分了！” “搞艺术的人哪有不疯的呢？”中村安抚地拍拍柯南的肩膀，“并非我的个人偏见，大量数据表明，常年搞艺术的人，心理情况基本上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是程度深浅问题不同罢了。” “多亏悠太叔叔你们发现得早，若是米花市政大楼和隅田运河桥被他毁掉，那简直糟糕透了。” 分明自己也面临生命危险，此刻的柯南却在为别人担心。 “毕竟那几处遭遇火灾的建筑共同点就是森谷帝二，很快就锁定到他，主人没有因为火灾丧生已经是格外幸运，”中村并未向柯南透露他派了警员蹲守，却没能挽回时的愤怒。 柯南忽然指着屏幕：“少年侦探团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是的，步美他们在堤无津川公园玩耍时，被送了一架绑有炸弹的遥控飞机。” “什么？”柯南从沙发上蹦起来，“他们怎么样了？我得马上打个电话。” “没受伤，”中村按住他，“小声点，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柯南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发现那边竟然是5\/5，00:32。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柯南摸向裤兜，准备拿手机，那边却空无一物。 “你的手机没电了，正在充电，”中村指向靠窗的书桌，“毛利先生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 “原来如此，”柯南略一犹豫直接询问，“悠太叔叔你们跟伊达警官关系很好吗？” “伊达是我们警校时期的班长，算是我们几人中主心骨一般的存在吧，”中村一声轻笑，“他是一位可靠值得信赖的朋友，警校时期没少帮我们收拾烂摊子。” “诶？”柯南惊讶道，“悠太叔叔，你们在警校时很活跃吗？” 中村回头看向柯南，脸上有着少见的笑容，“超级——活跃，因为太活跃，被罚打扫一个月澡堂。” “真的假的？”这是柯南也陌生的话题，“你们都干了什么，被罚那么久？” “入学一周救了遭遇意外的教官、因为私动枪支差点被处罚； 入学一个月去便利店遭遇抢劫，请同期一起去假扮拍电影的学生，糊弄住劫匪，顺利结束事件； 飞车处理卡车司机昏迷事故； 快毕业的时候处理了洗衣店老板绑架小女孩的事件。 怎么样？够精彩吧？” 提起警校时光，中村久违地感受到了青春的热血。 柯南目瞪口呆，“悠太叔叔，你们真的是在警察学校吗？我听说那边的培训相当严格的，难道不是封闭式管理吗？” “最初一个月是封闭式管理，第一次出校去便利店就遭遇了抢劫案。” “好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事故体质吧？” “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更符合吧？”中村点点柯南的眉心，“早上刚从月影岛回来，怎么又一头撞上炸弹案？我听研二他们说，你的生活比警察还精彩。” 柯南狡辩道：“都是恰逢其会，我也不愿意遇上那么多案件的。 如果人际关系总是和和美美的，没有口角与纷争，没有血腥与案件，不当侦探也能够接受的。” 中村注视柯南一会，就在柯南以为他察觉异状时，头顶传来熟悉的按压力道。 “新一君，你长大了。” 静默半晌，柯南才用头在他的掌心轻轻蹭蹭，“别总拿我当孩子。” “你睡了很久，饿不饿？” 柯南没感觉肚子饿，也可能是饿过头了，随即摇摇头。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是在炸弹案那边遭遇过什么吗？” “没有啊，”柯南抓抓头发，“炸弹案时有伊达警官在，我能遭遇什么意外。” “也对，有班长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柯南见他那般不假思索的回应，歇了告知实情的念头。 萩原警官没察觉不对劲，悠太叔叔也那般信任他，或许他想当警察的念头就是真实不作伪的。 “很晚了，在这边休息一晚，明天再回侦探事务所吧？” “好，”柯南乖乖应声。 沙发上早已铺好备用的被子，比地铺更加软和舒适，柯南躺进去，闭上眼，做出睡觉的架势。 中村帮他将被子掖好，蹲在旁边看了柯南一会，“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告诉大人，别一个人逞强。” “嗨。” “那么，晚安。” “悠太叔叔，晚安。” 第38章 一团乱麻的思绪 客厅的灯关闭后，柯南却迟迟无法入睡。 昏睡十多小时的他，此刻睡意全无，下午发生的那件事让他焦躁到极点，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 他此刻是少见地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遵从伊达的指令，向亲朋好友告别后，主动羊入虎口，将组织的黑暗阻隔在亲朋好友之外？ 积极求助，让大人帮忙解决这次危机？ 情报太少，无论选哪一项，结果都是未知的。 是否将情况事告知父母，他此刻也很犹豫。 工藤夫妇三年前移民时提议带他出国，他拒绝了。 升上国中的工藤新一，不再是需要依赖父母生活的孩子，国内还有他无法放弃的人，当然不能一走了之。 另外，认识到父母恩恩爱爱的本质后，工藤新一完全没有继续当电灯泡的想法，比起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他更喜欢自由自在翱翔于天穹。 然而无论多么独立，他在父母面前永远是孩子，有反悔与任性的权利。 更何况此刻遭遇的困局，他没有任何策略独自度过，向父母求助就成了最好的退路。 柯南却无法保证求助不被发现，也担心远在国外的父母不仅远水救不了近火，还被牵连。 目前，柯南根本没有获得多少组织的相关情报。 不了解组织的规模，不清楚他们的处事手段，也不知道组织到底有多少爪牙活动在外，能做到什么地步。 与迷雾斗智斗勇，柯南完全无法想出恰当的方法。 他目前见过的组织成员只有三人，两名给他灌药的黑衣人，以及表面身份是警察的伊达航。 伊达航的存在比那两名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更让柯南胆战心惊，若社会上随便一个身份正常的人都是组织的一员，他要如何逃离组织的围堵？ 组织成员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情报不足的情况下，父母回国不仅收效甚微，还会完全陷入被动状态。 本心上，柯南当然不愿意跟组织走。 抛开实验体本身就意味着悲剧不谈，返老还童这种药物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若是真被研究出来，恐怕整个世界都将重新洗牌，开启由那个暗黑组织领导的新纪元。 不顺从的话，又难免担心自己反抗会引发黑衣组织反扑，保安一枪毙命，制药厂说炸就炸。 他身边的大人们单论个人武力值都还不错，却也不可能抗住炸弹的洗礼。 敌在暗、我在明，千日防贼根本行不通。 他会如何将我带走？光明正大出国那种形式？还是类似拐卖那种模式？ 越思索，脑袋反而越是一团乱麻，最终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 翌日清晨，中村起得很早，森谷帝二的案子昨天已经告一段落，却仍然有诸多后续情况需要处理。 比如审讯森谷帝二如何避开东洋火药库内部监控将炸药盗走，比如卷宗上出现有着明显特征的人，意味着月读与警视厅的合作也该提上日程。 不过…… 中村一边扣好衬衫袖口，打好领结，踱步到沙发旁。 这孩子即使处于熟睡状态，眉头都没有舒缓，一副苦恼模样，询问原因也不说，难道又在背后搞了什么事？ 中村伸出指尖轻轻按压柯南的眉心，他可不希望养出一个小老头。 第39章 上班路上的插曲 “唔……”沙发上的孩子咕哝着抱着被子侧过身，没了动静。 中村看看表，轻拍孩子的背脊，“柯南，柯南，醒醒，早上了。” “噢，”柯南抱着被子坐起身，眼睛还未睁开，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兰？” 中村拍了他脑袋一记，“清醒点，你该叫小兰姐姐吧？” 像被触发什么开关，柯南一个激灵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才再次恢复慵懒状态，“悠太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中村走向厨房，“你赶紧洗漱去。” “好，”柯南踩着拖鞋去了洗漱间，他对中村宅的布置相当熟悉，知道备用牙刷放在什么位置。 凉凉的水扑在脸上，终于让他恢复几分清醒。 柯南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黑眼圈很重，分明他感觉睡得还不错的。 早餐是果酱面包片与牛乳，柯南只要不在家都算不上挑剔，快速吃完跟随中村一起出了门。 将充满电的手机开机，柯南第一时间查看了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是中午14:15，来自小兰的手机，标注为未接通状态。 所以……他想象的不动声色接通电话，实际却是手机没电关机了吗？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手机去了月影岛就几乎没空使用，自然也忘记充电，两天才关机，对于智能手机而言，续航能力已经相当不错。 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回答。 既然那通电话没能接通，他与伊达私下的谈话就无人察觉，只要他仔细隐瞒……至少亲戚朋友不会遭遇危险。 暂时定下方案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脏反而安定下来。 少年人总有一腔孤勇，比起让别人冒险，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反而是他们更能接受的选项。 柯南查看起叮咚作响的邮件箱，小兰在昨天下午发了好几封邮件过来，都是询问他去哪了，是否安全，反倒是晚上那几个小时一片空白。 只在昨晚十一点，发了邮件过来道晚安。 柯南摩挲着手机屏幕，短短两个字的晚安，都能给予他无尽勇气。 中村启动车子，再次询问：“你真的没事吗？” 柯南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没事哦，都说了悠太叔叔不要总拿我当孩子呀。” “谁让你事故体质，又爱逞强，如果真的不希望我拿你当孩子，”中村戳戳柯南鼓鼓的脸颊，“那就别做如此孩子气的动作。 而且，你本就是我看着长大的，等我七十岁，你五十岁，我还是可以当你是孩子。” “喂喂，”柯南推开中村的手，不满抗议，“分明悠太叔叔只比我大十二岁吧，为什么被你这样一说，就跟大了我二三十岁一般。” 中村平静指出：“我29岁，你7岁，你会算数吗？少年侦探柯南君。” 柯南语塞：“……总而言之，我很好。” “行吧，”中村借着等红灯的时间瞥了柯南一眼，“小孩子是有任性权利的，无论何时，我都在。” 柯南微怔，无声微笑，“好，我一直知道的，悠太叔叔。” “今天是不是要上学？” “对，现在回去事务所拿书包，”柯南顺口接下话题，“小学生的作业也不少呢。” “练字、做算术对你是小儿科吧？” “那些简单，麻烦的是自由研究， ”柯南随口吐槽，“根本掌握不好度，写的稍微深一点就显得格格不入。” 提起这个，柯南突然偷笑出声。 中村疑惑道：“怎么了？” “悠太叔叔，你知道灰原上次的自由研究写的什么吗？” “不知道，”忙碌的中村基本只在睡前去看看孩子，他们最近少有交流机会。 “她写的土壤微生物群落分析，写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小林老师直接请家长来进行会谈呢。” 中.家长.村：“我怎么没接到电话？？” “博士去的，”柯南理所当然回应，“你不知道吗？灰原的紧急联系人电话写的博士家的座机。” 中村靠边停车，严肃看向柯南：“那种事难道不需要通知我这个家长吗？” “悠太叔叔，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名声在外吧？需要我提醒你之前带弘树去帝丹中学，引发的轰动吗？” “……就算是那样，好歹我也应该享有知情权。” “我还以为灰原已经告诉你了。” “完全没说，”中村勉强消化完这个打击，再次启动车子，“你如果发生家校三方会谈，让谁去？” “大概率是大叔，或者博士吧？” 中村的声音沉沉的，“所以……你的选择中也没有我。” 柯南安抚地拍拍中村的胳膊，“我之前参加的亲子运动会，爸爸和妈妈去学校直接成了大型粉丝会见面现场，超混乱的。 而且，悠太叔叔，不是一直很讨厌那种吵闹的场合吗？” “的确称不上喜欢……”中村握着方向盘的指骨捏得紧紧的，“但是，做监护人怎么能不参加孩子的亲子运动会呢？！” 曾经的工藤夫妇也就参加过一次亲子运动会，见识过那种轰动效果，小新一坚定拒绝了有希子的变装游戏。 此刻的柯南自然答得理所当然：“特事特办，只要心在一处，亲子运动会参不参加都无所谓吧。” 中村听得唇角上扬，这倒是事实。 比起物理距离，心与心的距离缩短才是更重要的。 “所以，你遭遇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否则……” “否则什么？” 难得说起矫情话的中村，耳根发热，“否则就是心不在一处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柯南：瑟缩.jpg 短暂的犹豫，完全是不打自招。 中村怒瞪柯南：“所以你还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柯南扯着中村的袖子提醒：“悠太叔叔，绿灯了。” 中村跟随前面的车子同步启动，此刻已经能遥遥瞧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招牌。 “今天下班后我过来接你，”说完不给柯南拒绝的机会，扬长而去。 柯南怔怔注视着丰田车远去，全身如同沐浴着春日的暖阳，他一直都知道不善言辞的中村，骨子里是多么温暖而坚定的一位长辈，在成长路上，给予过自己无限勇气。 正因如此，柯南才不愿意将他卷进来。 第40章 约定:共同进退 中村拐过五丁目街道的转角就停了下来，柯南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 认真算起来，班长昨天将昏迷的孩子带回来就不太对劲。 以中村对柯南的了解，那可完全不是个安分的孩子，都已经参与进炸弹案，怎么可能安分昏睡过去。 另外，按照主角必须参与大案的定理来看，柯南怎么也不可能在那个节骨眼昏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掏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翻到班长的名字，犹豫良久，中村又将手机收了回去。 他不想无缘无故怀疑身边的人，否则那未免太可悲了。 无法直接询问班长，也不能询问当事人，中村却也有自己的办法。 松开领结从衬衫内掏出三号给的挂坠，原本它就因为能量点告急闪烁着红光，此刻指示灯一闪一闪的，频率较之前快得多。 拨弄小挂坠上的按钮，仅中村个人可见的屏幕出现在虚空，随着中村的操作翻到能量点详情界面。 中村首先注意到最顶端的一行，结余能量点：28万1102点。 中村不可置信地闭眼又睁开，还揉了眼睛，那行数值却毫无变化。 中村差点没能维持住涵养，破口大骂。 深呼吸几次，勉强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中村赶紧往下翻页，查看能量点消耗详情。 ［5月4日 成就奖励：王者初回（1\/1），收入能量点15万。 成就奖励：被拆穿身份的工藤新一（1\/？），收入能量点35万点。 成就奖励：伊达航与柯南长谈，揭露警校同期身份，收入能量点10万。 成就奖励：工藤新一获取组织研究计划进程5%，收入能量点20万。 警告！警告！ 主角工藤新一提前获知组织情报（药物研究目的、组织规模、组织成员构成）。 解决方案1：抹杀情报相关知情者； 解决方案2：封印知情者记忆（50万\/人）； 解决方案3：回溯时间（1000万\/1小时。备注：回溯时长与消耗的能量点成倍增长，请谨慎使用。）； 解决方案4：消耗200万能量点强行加速剧情推动进程，以消弭情报提前泄露危险。（备注：后续剧情线将无从预测，请谨慎使用。） 请在十秒内做出选择，若超时，将自动进入托管模式。 10、9、……3、2、1。 根据已有能量选定方案4，能量点已扣除，目前结余能量点10万3596点。］ 除了这几行大笔收支，之后就是一行行密集的能量点变动，一次5-10点增加或减少。 能量点缓慢增加的来源是，曾被中村拯救后获得幸福的信徒们，提供的感谢值以及愉悦值转化而来的能量点。 虽然每个人贡献的数值不多，却胜在源源不断，短短几分钟就涨了上百点。 这些年，随着中村救下的人命增多，他需要背负的也越来越多，毕竟每个人被拯救后，回归人类社会造成的影响就需要消耗能量点弥补。 消耗与收益勉强能达到动态平衡，大部分能量点来源都是大案结余或者成就结余。 然而，随着剧情进入观测者视线。 一部分人遇见主角，获取成就能量点的同时，也需同步消耗能量点弥补剧情波动，一旦能量点不足，将直接消失。 比如伊达与柯南这次合作。 获取能量点65万，却因疑似对组织情报有所了解，差点直接遭到抹杀，最后是以消耗200万能量点的代价得以暂时保全。 这也为中村敲响了警钟。 主角与组织相关的行动中，不能让伊达、松田、萩原和景光这四个本该死去的人牵扯其中。 否则，获取情报越多，他们死得也就越快。 本就是吞金兽的中村自己当然也不能轻易尝试，否则会面临全线崩盘的结局。 28万能量点，一个毫无抵抗风险的数值。 中村短暂恐慌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思路：一方面，他需要立即与月读会面，在赚取能量点方面达成共识。 另一方面，必须立即向那几人暗示不能参与其中。 在柯南满心纠结下，一场风波因能量点缺乏暂时被掩埋。 * 情况紧急，中村直接打了电话给目暮警部与萩原，让他们暂时处理爆炸案的后续，中村自己则穿着斗篷直奔月读的公寓。 以他现在的身份，在大街上狂奔一旦被人认出，肯定会引发风波的。 出门时间很早，此刻也才七点出头。 五丁目28番一楼倒是有了租户，此刻似乎正处在重新装修的阶段，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附近的几家店面此刻尚未开门，中村悄无声息上了三楼。 轻敲两次房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身穿灰色居家服的月读看见是中村，微顿一瞬让开门将他迎进去。 “抱歉，昨晚临时有事没能赴约。” “噢，”月读随口应声，没出现多余的情绪波动。 进入室内，中村环顾一圈，发现这栋房子几乎没再留下前任主人的痕迹。 墙面被重新刷成常见的白色，室内没有几件家具，也没有显示多余一件主人喜好的装饰品。 空荡荡地比起一个家更像是一处随时可以舍弃的临时容身之所，甚至比中村见过的里卡尔的安全屋更加简陋。 “这边，”月读打开原本的钢琴房，向中村示意。 这间原本的钢琴房倒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地板上的印记得到彻底清洗，原本新旧分明的界限也被模糊掉。 见中村还在打量屋子，月读开口打破沉默：“你想谈什么？” “我……”中村原本认为他应该道歉的，但是二号做的事本质是为了他考虑，而且这句轻飘飘的道歉其实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曾经满脑子都是中村，并且短暂达成共感的月读，此刻从他的表情读出掩藏其下的纠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月读做出暂停的动作，“你创造了我，无论是否自愿，我目前得到的一切都来源于你。 灵魂与意识、神格与能力、学到的知识、建立起的认知全部来源皆是你。 我不应该、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你，毕竟没有你就不可能有我。” “不是那样的，”中村焦急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月读却道：“请让我任性一次。” 中村哑口无言，自从通过共感得到月读的记忆，他就再也无法在月读面前强硬起来。 “我本该怨恨的，”说着这句话的月读表情却一片空茫，“仔细想想，我其实没有怨恨的理由。” 我已经逐渐明白，人世间的因果得失，皆有定数的道理； 我的躯体与灵魂来自于你，为你所用是理所应当的； 唯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原本我认为你是在意我的，至少我们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半身； 事实却是，我只是作为一件工具被创造出来的，却阴差阳错地拥有了属于人的情感； 想要听话的工具，你就不应该赋予我灵魂。” “不是那样的，”中村坚定否决，“你不是工具，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是我的兄弟，是我不可或缺的一半灵魂。” 月读沉默盯着中村，没有打断。 “忽略你的成长已经是既定事实，我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最初发现你有属于自己的情感时，我毫无疑问是开心的。 自小我便孑然一身，被世事推动忙忙碌碌，在生活中沉浮。 看似拥有了亲密的家人朋友，但曾与我共感的你是明白的吧？ 无论何时，我的心永远都是孤单的，即使置身于世人的喧闹中，它也空荡荡，总能听到穿胸而过的风声。 我拥有的家人朋友，任何一人都不是独属于我的，他们给予我欢乐，充实着我的生活，丰富着我的情感世界，但我的心却总有一块空空荡荡、无法安定。 我时刻忧心着，忧心他们会离开我。 祂的存在，能量点的浸透，注定我会成为长生种，此刻拥有的家人朋友无一例外会先我一步离开。 内心的怯懦让我无法面对注定悲剧的未来，我不敢成神，不敢独自面对孤寂的未来，所以我分割出所有信仰，延缓自己成长的脚步。 分割灵魂，恐怕是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月读，你的出现，填补了我内心的空洞！” 中村抓住月读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递过来，令月读冷硬的面庞终于出现一丝变化。 “虚，你知道吧？” 月读点头，月影岛上若是没有柯南那番不动声色的安慰，他或许已经成了虚。 “失去心的灵魂会堕落为虚，为祸一方，我不想成为那样丑陋的、只能戴上面具、被吞噬本能支配的丑陋生物。” “我也不愿，”月读低低应声，抽回手搭上自己的胸膛，那边的呼呼风声搅扰得他无法安眠。 “月读，”中村抬头直视月读的眼睛，“你愿意陪我一起成神吗？” 月读向中村确认：“你确定不收回这一半灵魂？” 神明也有强弱之分，一半的灵魂注定中村即使成为神明，路也走不长。 “比起强大，我更害怕的是孤寂，”中村沉吟着提议，“你若是无法信任我，我们可以签订灵魂契约。” 月读那双紫色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他此刻拥有的一切外物都是中村的馈赠，唯一私有的东西就是灵魂体上寄居的意识。 “我们的灵魂本就是一体，不具备签订灵魂契约的条件，”突然想起这一茬，月读再次恢复平静。 “那也没关系……我们不是有更紧密的联系吗？” “你是说……”月读疑惑地望着中村。 “因为原本就是一体的灵魂，我们可以共感不是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被你知道的秘密，”月读惊讶地挑眉，“你没关系？” “当然，”如果共感能让月读安心，中村自然不会拒绝。 “你……认真的吗？” 中村并不奢望仅仅凭借语言就再度让他赋予信任，他对月读伸出右手，“时间会给你答案。” “……最后一次，”月读注视中村半晌，伸出手与他的手掌交握，“如果再出现任何意外，我就自毁。” “好，”中村点头应是，“待人类的一生终结，我们就相携离去。” “那就如此约定！” “谢谢你，我的伙伴。” “这个世界有柯南那种有趣孩子的存在，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月读忽然感叹道。 “你已经跟他交上朋友了？” “是的，”达成协议后，月读收起冷硬的外壳，分享着他的发现，“他的灵魂很漂亮，性格也相当有趣。” 中村思索着并未直接告知月读，柯南主角的身份。 从能量点使用详情来看，月读的参与竟然神奇地并未额外扣除能量点，或许能卡一下bug。 月读再次向中村确认：“我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吗？” “这是你身为一个独立个体的自由，交朋友，拥有自己的喜好，经营自己的生活都是应有的权利，”中村思索着月读的心结，补充说明道，“我并非不在意你，我们是平等的，不存在支配或者附庸关系。 或许工具不允许拥有独立的思想，独立存在的月读却可以经营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月读终于漾开一抹笑容：“嗨！” “那么，日后也请多多指教，我的搭档——月咏先生。” “请多多指教，我的伙伴中村悠太。” 第41章 小兰的眼泪 与月读好好交流一番，基本商定好在外人面前的相处基调，定下与警视厅合作的相关事宜，中村才离开。 当然，中村也从月读那边获得了一些情报。 原来，月读昨天下午在堤无津川公园救了少年侦探团之后，也关注到这起爆炸案。 伊达在爆炸后不久就到了公园，因为二号的紧急加课，月读对中村身边的人际关系也有所了解。 中村仅有的五名好友的长相，月读也记得清清楚楚。 在共感后，月读对中村的感觉很复杂。 即使谈不上愉快，他的本质却仍然是那位拯救他人的神明，不至于将不好的情绪迁怒上别人。 这番关注，令月读瞧见柯南与伊达合作将炸弹引爆的一幕。 为避免被灵魂力量强韧的两人发现端倪，月读没有太过靠近。 神奇斗篷的力量总归不是万能的，它虽然能降低存在感，却并非完全隐形，一部分特殊人群也能看透他的伪装。 间隔百米距离，即使以月读的耳力也无法听清那两人具体谈过什么，不过就他们的表情来看，那场谈话应该还算愉快。 炸弹引爆后两人的去向，不再是月读关注的重点。 米花町与杯户町两地本就有不少月读的信徒，有人求救，月读自然离开了。 中村两人这边的谈话氛围不错，间隔不远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却是另一番光景。 昨天下午的手忙脚乱，让柯南根本没有回复小兰的消息。 即使知道以中村的稳妥，肯定已经跟事务所打过招呼，柯南却仍然难掩心虚，尤其是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心情就更加低落。 柯南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勉强打起精神，到附近一处花店，挑了一束铃兰。 捧着铃兰，踮着脚用钥匙打开三楼的房门。 室内静悄悄的，没听见什么响动，柯南安心稍许，蹑手蹑脚走进室内。 在玄关换好拖鞋，走过一小段走廊，进入客厅，柯南正欲将铃兰放到矮几上，却在注意到不该在此刻出现在客厅的身影时，瞬间僵住。 “兰……小兰姐姐，早上好。” “嗯？”沙发上的少女穿得整整齐齐，坐姿也相当端正。 在她抬眼看过来时，柯南却不禁一抖，寒意从背脊窜升至脑门，让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兰，你昨夜……没有回房休息吗？” 今天显而易见不会是好天气，天色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 快到七点，不开灯的室内却仍然显出几分昏暗。 即使如此，柯南仍然凭借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对小兰的熟悉，注意到少女眼下的乌青。 毛利兰身上未更换的外出便服也提供了最佳佐证。 “呵。” 单字的回应，令柯南再次一个颤栗。 小兰完全在气头上的模样，如果不能讲出个所以然，就会迎接空手道部主将的制裁。 柯南不动声色吞咽着口水，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挪动步子靠近沙发。 “兰……” 靠近了看得更清楚，柯南已经完全确定毛利兰昨夜就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的事实，心脏瞬间揪紧。 伸出小爪子，轻轻扯动女孩的衣服下摆，“兰，我回来了。” 毛利兰无动于衷，也不看人，眼神放空盯着正前方。 “兰，没有及时回复消息，我很抱歉。” 即使当了多年的青梅竹马，在毛利兰真正生气时，工藤新一还是会对哄自家的女孩感到棘手。 毛利兰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且善解人意的，用自己包容的方式温暖着周围的人。她的情绪很稳定，不仅脾气好还富有同理心，在同学中相当有人气。 好脾气如毛利兰在面对亲近之人也有真正生气的时刻，比如看见毛利小五郎无节制在家喝啤酒、在外搭讪女人等。 比如偶尔与工藤新一意见相左开始像个幼稚鬼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从幼稚园就待在一起，他们吵架的次数并不少，吵得有来有回的时候，意外地很好哄，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者稍稍服个软，两人又能欢欢喜喜结伴回家。 有一种吵架却是超级超级危险的，比如此刻，毛利兰呈现出完全拒绝交流的姿态，一个闹不好不仅会挨揍，还可能冷战很长时间，都无法和好。 他完全不希望在此刻与小兰吵架，只要想到或许有许久都再也见不到兰，柯南就错觉呼吸间都蔓延着绵密的疼痛。 转身将铃兰放在矮几上，再回身面向毛利兰，柯南踮着脚伸出双手环上小兰的脖颈。 毛利兰被他突兀的动作弄得一愣，持续高涨的怒火都僵住，失去了喷发的出口。 身高不合拍，这个姿势相当别扭，柯南的手臂举得酸、踮起的脚也不舒服。 同样地，毛利兰在沙发上僵坐了一夜，此刻被柯南环住脖子的动作也弄得相当难受。 反正都已经做了，柯南也不再顾及脸面，直接就着环抱脖子的动作，蹬掉拖鞋爬上沙发，厚着脸皮在毛利兰并拢的大腿上坐好，还活动着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毛利兰反而被他这番大胆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才合适。 “兰，”柯南用双手捧住毛利兰的脸颊，强迫性的完成对视，“炸弹的暴风直接将我震晕，完全没来得及做预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毛利兰听着柯南解释，被他话里的信息吸引了注意力，心中的怒火也被暂时抛在脑后。 “什么暴风？你又去做危险的事了？！” 柯南心下一咯噔，［悠太叔叔没说这一点吗？！］ 心虚之下，力道自然就小了。 注意到柯南短暂的晃神，毛利兰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让人动弹不得，“你可得给我好.好.解.释，暴风？震晕？这都是什么意思？” “诶多——”柯南脑袋里思绪转得飞快，“都过去了，兰，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回来了吗？” “每次、每次都像这样糊弄过去，总是将我扔在一边，独自去冒险。” 毛利兰握着柯南肩膀的力道逐渐放松，头也垂下去不让柯南看见她的表情。 “本以为我们变得亲近了，结果完全是我的妄想，一次又一次，新一，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只能在原地等待、为你的胜利装点的花瓶吗？ 多罗碧加乐园那次，独自跑出去，只差一点就被杀掉，不得不隐姓瞒名生活； 跟少年侦探团一起去鬼屋冒险，弄得遍体鳞伤； 去野外放风筝，都能撞上狙击手，还擅自爬上直升飞机跟着警察去抓犯人； 绑架案那次也是，分明发现危险却独自逞强跟上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此瘦弱的身体，我只要稍稍用力你就会受伤，甚至没命。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有希子阿姨他们的感受吗？” 大滴大滴的泪水滑下，浸透运动裤的布料渗进肌肤，像是细针戳在柯南心尖，让他的心脏刺痛。 “兰……不是，不是那样的，”柯南静默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 柯南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仔细想想，小兰讲的都是事实。 身体缩水、隐姓瞒名、受伤、让人担心。 这副身体羸弱到被人抓住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让他变小的组织是如何的强大。 他之前完全没发现小兰积累了那么多的压力吗？ 其实不尽然，至少海滩旅行那一次，他隐隐感觉小兰心里积攒着许多翻腾的情绪。 然而，在林间别墅游玩期间，两人稍稍一亲近，他就不知不觉将一部分隐患抛在脑后。 仔细思索，柯南发现最近一直忙着练习空手道的小兰也有违和感。 变成小孩子后，太久没去过帝丹高中，获取的信息完全不足，他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在研究小兰的心思上本就会打个折扣。 一来一回间，他竟然忽略了变小不仅会给他自己带来压力，为他保守秘密的小兰同样会面临巨大的心理压力。 “直到此刻，我都深深后悔着，”小兰的话语再次打破室内的寂静，“后悔多罗碧加乐园那次我没能跟上你。” “兰……” “我喜欢新一，喜欢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聊起推理小说的你，即使偶尔会不看场合，但看见你兴致勃勃以与我分享，我也会不知不觉开心起来； 揭露案件真相的你，总是笃定而自信的，真的超级、超级帅气； 拯救他人的新一，灵魂都在闪闪发光。” 真情告白总是动人心弦的，更何况工藤新一本就无数次因毛利兰着迷，这番话更是杀伤力巨大。 令柯南想要不管不顾地将一切坦白，拥抱这个默默为他落泪的女孩。 “但是，新一却很过分，超级、超级过分。” 毛利兰终于不再垂着头，蓝紫色的眼眸透过雾蒙蒙地泪珠望向柯南。 “新一总喜欢自己逞强，分明跟我同龄，却总想将我护在身后，不让我有并肩的机会； 新一只要遇上案件就很容易沉迷进去，根本不注意周围的状况，所以才总是受伤。分明有我在身边，就能很大程度弥补这一点； 在掩饰身份方面我分明做的不错，空手道我也练得很认真，现在都能战胜冢本学姐，目标是这次关东大赛的优胜。 只要遭遇事情，新一还是会擅自剥夺我的知情权，说是为我好，其实根本就是大男子主义，跟爸爸一样，完全不讲道理！实在太过分了！” 音量提高的同时，眼泪哗哗直掉，亲眼看着眼泪往外涌的柯南瞬间手忙脚乱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轻柔地给小兰擦眼泪。 “兰，别哭啊，”被眼泪砸懵的柯南只得举白旗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全部告诉你，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眼泪一时半会根本止不住的小兰准确抓住重点。 “真的，当然是真的。”柯南举手做发誓状，“保证你问什么答什么。” “不是我问你答，而是你愿意告诉我什么，新一，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眼泪的闸瞬间关闭，小兰额角跳动，怒火肉眼可见地升腾。 柯南条件反射般地后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一个不注意，后仰弧度过大，柯南的身体不受控地往后跌去，“啊——” 出于求生本能，柯南的手在空中一阵乱抓。 练过空手道的小兰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揽入怀，“小心点啊，别乱动。” “噢……”不凑巧贴在某个柔软部位的柯南，从脖颈一路红到耳朵根。 因为某位男朋友先生体型缩小，并且小兰对这方面本就有些迟钝，此刻完全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 再次拉开柯南，调整为面对面的姿势。 “老实交代吧，新一！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般说着的小兰，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一阵指骨脆响。 柯南那张通红的脸瞬间恢复平常状态，“嗨嗨，我知道了。” 第42章 吵吵闹闹的日常 “悠太，听说了吗，那个消息？” 面对热情扑上来的友人，中村赶紧用手臂隔出一段距离，“那位都市传说吗？” “当然，听说他最近真的透露了与警视厅合作的意向。” 私下交流时，萩原仍保持着几分率真与随性，七年时光也没能改变他的一些小习惯。 过去的中村对萩原的亲密举动基本处在反抗不了就躺平的状态，最近却多少开始注意起来。 毕竟，三天前被萩原抱住，给了他一记过肩摔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约定共同进退后，中村自然不会将月读再次扔在一边不管不问。 工作的忙碌不可避免，见面次数也因为在外人眼中刚认识不久，无法合理增加，经历一番商议，两人决定练习共感。 经历一星期的紧急特训后，共感的熟练度已然点满，做到随心所欲地开启或关闭，不再对生活造成太大困扰。 此刻的中村，看似独自前往警视厅，实则正与远在长野凑热闹的月读连线直播。 担任管理官后，中村获得的权利与话语权进一步增加，却也有个深深的遗憾：无法再随心所欲离开警视厅。 近段时间，因为能量点的匮乏，月读专注跟柯南他们在各起案件中奔波忙碌。 中村虽然无法跟着过去现场，却利用共感，将陪伴值刷满。 随着信息技术的蓬勃发展，line这种线上交友方式越发便利，人们不再局限于邮件与电话联系，视频通话与语音通话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共感却比视频或语音联络更加紧密，还不会被外人察觉。 目前，两人不仅能做到实时在脑海中对话，还能共享对方的五感、甚至在情绪激烈时，一定程度上操控对方的身体。 比如此刻，若中村反应不及时，迎接萩原很可能是一记反手擒拿。 起因自然是月读被二号的各种填鸭式教育，面对他人不经意的靠近，暂时无法改掉反击的本能。 “这不是正常吗？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极限，依靠官方机构基本是既定轨迹吧？” “这可不准确，”萩原摇摇手指，神秘兮兮凑近中村耳边，“官方说辞是合作，对我们这些小警员却相当于多个上司吧。” “喂喂，这说得是不是过火了点？” 中村坚定地认为，自己才不是随意指使人干活的那种类型。 不过…… 月读换人了，似乎、大概说不准的样子？ 中村虽与月读共享灵魂，却因为意识互相独立，在某些方面有着较大的区别。 比如中村至始至终是普通人心态，无论真实能力多强，他总在很大程度保持着社畜人士的画风。 月读虽然目前没有专属神庙，却在祈愿与二号的教导下，成了一名真实的初生神明。 跟随二号学习期间，被明里暗里塞了不少私货，这让月读对中村表现出超越一般兄弟的在意，面对其他人，他却会冷漠许多，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一小撮人。 比如对待信徒方面，中村的想法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最初，为了拯救萩原的时间限制，他很少关心任务对象自身的人品好坏，只以赚能量点为目标。 还清欠账后，才有了更多余裕，去挑选任务，出现的次数少而精。 不过一般还是会挑选能赚到更多能量点的大型任务，或者以警察身份做不了，他却希望完成的事情。 月读则聆听众生祈愿，他会大致判定祈愿内容的轻重缓急，根据个人兴趣选择是否给予回应。 想法的不同，让两人扮演的月读画风其实有较大的区别。 幸亏过去的中村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低调作风，截止目前，后援粉丝论坛上尚未出现真假月读的分析贴。 不过，以追星粉丝在某些方面展现出的惊人想象力与推理能力，那种帖子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吧？ 想象着未来出现那些分析帖，中村就自然生出一点愉悦，毕竟月读也是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呢。 萩原叭叭叭讲了一通他得到的情报，没听到回应，才有空关注中村的表情变化，好奇道：“悠太，你的心情不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嗯，从一个小朋友那，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闻言，萩原更加好奇地追问：“什么、什么？是什么样的故事？” “一群大人联合起来骗孩子的故事。” 萩原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表情却与平常毫无分别，“什么嘛？那种小说情节一般的发展，你也会好奇吗？悠太最近还真是变了呢。” 说着，还装模作样揉着自己的手腕，显露出那圈青紫痕迹，“hagi好惨，分明是认识好些年的朋友，却被过肩摔，呜呜呜……” 中村良心隐隐作疼，顾不上继续试探，手足无措地道歉：“抱歉抱歉，研二，我不是故意的。 最近练得狠了，条件反射一时没能控制住。” 这倒并非完全是中村的托词，由他主导的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四系的实技交流大会在一星期前正式开始。 警员们白天正常上班，下班后，需要在警视厅的训练室进行两小时技能训练。 鉴于工作繁忙，打卡时间是一周四小时，也就是加练两晚，许多不许少。 中村利用管理官的权限，向上级申请了专项奖金。 在实技训练中表现优秀的警员，不仅可以拿到奖金，日后升职也能得到助益。 在鼓励措施下，年轻警员们的训练热情高涨，他们的进取心毕竟还未凉透，期望能够尽快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老警员对此的反响却并不激烈，碍于命令，他们也会参加训练，认真程度却完全比不上年轻人。 刚出台的政策，中村知道不可能轻易推行下去，最近以身作则每日下班后都在训练室待两小时。 不仅向他人学习精进自己的格斗技巧，也会在自己擅长的方面给予指导。 仔细观察对比后，他挑选出几位有特长的警员出来当训练员。 例如伊达班长负责擒拿术、中尾负责柔道、田中负责空手道等等…… 在训练场中，不论警衔，仅仅以个人技能强弱论高低。 中年发福的目暮警部在所有项目中的表现都平平无奇。 原本担心目暮警部会受不了那般折腾，选择退出实技交流大会，他却是最先站出来表态支持的。 萩原自然不会拖中村的后腿，就这样，在三位领导的支持下，三系与四系的实技交流大会开展得如火如荼。 “嗯……精进技能确实还不错，”萩原欲言又止，“悠太，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冒进？实技交流大会的奖金制度已经闹出不小的风波，会不会不太妙？” 警视厅搜查一课不仅仅有强行犯系、还有其他部门，就他们这边申请额外奖金，其他部门真的不会有意见吗？ 被朋友关心，中村自然是开心的，浑不在意道：“没问题，本就已经得到松本课长的签字确认，并且作为警察精进技能有什么不对？不如说，一直对已有问题视而不见才奇怪吧。” 萩原很无奈，以他对职场文化的了解，松本课长即使同意，也不希望中村把这些事情闹如此之大吧？ 本国文化中谨慎与不惹麻烦基本是刻在骨子里的，像中村闹出这般动静，在职场中评价不会太高。 想到最近一部分警员私下的讨论，萩原不由得提醒：“悠太，并非每个人都愿意付出额外的休息时间进行加练的，要知道，警衔与资历升级制度多年未改……” “我知道，”中村顿住脚步，看向萩原的眼睛写满认真与执拗，“一直持续的惯例不等于就是正确的，增加的训练在此刻或许会被讨厌，只要在某些时刻保住性命就会完全逆转。 而且，有些事总得需要人去做，不是吗？” 中村脸上的浅笑，令萩原怔住，他从小就擅长读空气，社交能力满点，他自己喜欢的却是纯粹不作伪的类型，比如社交苦手的松田与中村。 “嗨嗨，知道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们会为你加油的。” 萩原举手做投降状，盘算着与目暮警部谈谈。 “好了，无需担心我。倒是研二，你的格斗技巧太长时间不练习，松懈不少。” “没办法，前些年忙得昏天黑地的，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健身。” “这可不太妙啊？”中村上下打量一圈萩原，若有所思道。 “什么不太妙？” “嗯……比如阵平那边？” “跟小阵平有什么关系？”萩原脱口而出，仔细思索一会恍然大悟的同时，面上染上绯色，一巴掌拍在中村背上，“好啊，悠太，你竟然也会打趣人了！” 中村轻轻松松捏住萩原的手腕，“小心点哦，我最近可是跟班长好.好.练.习过了。” 萩原满脸懵逼：“……悠太，这几天你的画风都变了，真的没事吗？” 中村浅笑回应：“当然没事呀。” 第43章 共感聊天 ps：［］共感时脑海传声的话 进入警视厅后，两人很快分别。 中村的心情，在萩原的插科打诨下，却着实不错。 ［你跟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中村现在已经不会为脑海中突然的声音而惊讶，推开管理官办公室的门。 ［研二性格很好的，如果你跟他认识，也会喜欢上他。］ ［中村，你真的不后悔吗？］ 远在长野的月读正慢悠悠走在一条林间小道上，前方就是毛利一家。 毛利小五郎手中拿着一份简陋的地图，不满抱怨道：“什么吗？又是这么偏僻的地方。” 小兰习惯性地安抚他，“这次的委托费很高，难得的是风景也不错，爸爸一直抱怨太破坏心情了。” “车子都开不进来的地方，本就很偏僻嘛，我只是实话实说。” “山路开车本就危险，而且月咏哥哥的车来这种地方也不太合适，”柯南双手插兜刻意放慢脚步，“月咏哥哥，快点快点。” “来了，”月读加快脚步，“我的车技不太过关，毛利先生若是愿意接手就好了。” “走路挺好的，”毛利小五郎赶紧表态，他才不会开别人的车来这种山路呢。 以过去的经验来看，他经手的车，遭遇意外概率实在太高，他完全不想赔一辆新车。 ［你那边还挺热闹。］ 中村趁机转移话题，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也不想与月读谈论之前的做法是否值得或者后悔那类的话题。 在月读的视角中，若是没有萩原研二七年前遭遇的意外事故，中村大概率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谁也推不动，神明来了也没辙。 ［你周围的人都有几分事故体质，之后需要的能量点不会少。］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放任不管。］ 工藤新一变成柯南开始，他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时间线变得凌乱，今天周一、明天周五，今天下雪堆雪人、明天夏天去海滩度假，完全打破常理。 新闻报道也逐渐围着案件、侦探打转。 中村闲暇时间自然会关注新闻报道，因为是警察，他过去关注的一般都是案件板块。 一般情况下，明星绯闻、游戏、演唱会之类才是新闻媒体界的主流，案件只会占据报纸上很小的版面。 近些日子，其他新闻版面却肉眼可见陷入低迷期，反倒是案件报道以及侦探破案占据的版面越来越多，议论度也提高了。 毕竟连东京这片净土，最近都出了个频频占据新闻头条的毛利名侦探。 这大概就是主角效应，以柯南视角呈现出的世界案件频发，且犯案手法总是离奇而诡谲的，分明不那么符合常理，那些犯人却完全能够做到，离谱终于又带点合理。 这样的世界观对于喜欢推理的观众而言，大概是有趣的。 对于身处其中的人类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我也没说不管，只是……中村，你到底想做到什么地步呢？要护住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办到吧？］ ［我的心也没那么大，但至少眼前的人，能帮则帮。说到底，很大一部分人其实都是被混乱的时间线牵连，本不至于走到丧命的地步。］ ［问题是，救的人越多，需要的能量点就越多，迟早会赶不上消耗，到时候……情况会相当不妙。］ 最近时刻保持着共感状态，月读也从中村那边了解到现在的能量点收入明细，目前倒是能够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然而，迟早有一天，这个平衡会被打破的。 ［只要有柯南在，收入总是高于支出的。］ 最近，中村已经确认他靠近柯南就算破坏剧情，需要额外支出能量点。 月读参与柯南身边的剧情，却不需要额外支付能量点，且月读救人获取的能量点也能正常入账。 因为月读赚能量点不需要交税，他成为了养家糊口（赚能量点）的主力。 ［你这样真的好吗？就逮着柯南一个人薅。中村，你难道不喜欢他？］ 月读是在上周知道柯南等于工藤新一的，两人练习共感时，好巧不巧撞上了毛利兰带着柯南前来坦白的场景。 ［他的确是我看着长大的，但这跟刷能量点并不冲突吧？］ 中村理不直气也壮，有月读跟在柯南身边，孩子的安全无需担心，至于其他方面，并不重要，大概。 同时，多亏有月读作为帮手，中村也能腾出手，向那几个合谋吓小孩的人讨个说法去。 ［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我不明白。］ 中村目光柔和下来，［不明白也没关系，我们的时间很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那……中村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然，我们不是约好了？］ ［……好。］ 第44章 风林火山案(1) “全身多处擦伤，失血过多而亡，是坠落而亡吗？” 毛利小五郎观察照片后询问主人。 在山路中穿行半个多小时，一行人终于在十点前赶到委托地——虎田家。 虎田家是一处位于林间、颇为气派的和式宅邸，从装饰来看，很有底蕴，主人家也保持着几分贵族作风。 有二号严格的礼仪教育基础，月读的仪态自然挑不出任何错处，再配合一身行头，瞧着挺唬人。 毛利兰与柯南两个孩子只能跪在后方，听着大人说话，月读却以助手的身份待在毛利小五郎身侧，也能看见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穿着衬衫与西装外套，坠亡地应该是室外。 月读看了两眼，“请问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请便，”穿着和服的虎田先生瞥他一眼继续与毛利小五郎交谈。 月读借此机会，拿起照片，调整好角度，让跪坐在后方的柯南也能看清楚。 “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儿子——义郎，也是我们虎田家唯一的继承人。” “莫非虎田先生怀疑令郎是被人推落致死吗？” “不，义郎死于龙卷风是事实。” “不存在意外情况吗？” “是的，义郎的确是被卷入龙卷风才会坠亡的，不过……” “让您有所顾虑的是那只蜈蚣吧？” 虎田先生一愣，视线转向插话的月读，“这位是？” “打断你们的谈话，抱歉。鄙人月咏雅，是毛利先生的助手。” 月读都那般说了，毛利小五郎只得帮忙打圆场，“抱歉，虎田先生，年轻人总是比较急躁……” “我要你查的正是那只蜈蚣相关的线索，助手先生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能力，毛利先生肯定能解开我的疑惑吧？” “感谢您的信任，”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细看之下也发现了血泊中的扁平蜈蚣，“蜈蚣在照片中看着像是血迹沾染之前就在那边，或者是血迹干涸之后才放上去的。” “我倒是认为它是在血液未干涸前被人放那的，”伴随着门扉滑动，面相严肃，有几分刻薄相的女主人走了进来，“肯定是有人见到义郎受伤严重，不仅没叫医生，反而放一只蜈蚣在那边嘲讽。” 这种主观臆测，毛利小五郎自然不可能轻易认同。 “可是，也有可能是被踩死的蜈蚣因龙卷风的缘故吹那边吧？” “不可能，因为第一位发现遗体的繁次说，那一带根本没有蜈蚣出没，是有人见死不救，哥哥才会死去的。” “哥哥？”柯南瞬间抓住重点，“可是叔叔刚才不是说家里唯一的继承人是义郎先生？” 虎田先生这会倒是没心情求救介意柯南一个孩子插话，“那种一心寻找宝藏的笨蛋，我已经不当他是我的儿子了。” 月读赶紧帮忙转移话题，大家族里面的隐秘事少听为妙，“那么，还有犯人相关线索吗？比如仇家之类的？” “倒的确有那么一家，”女主人并未隐瞒，“附近不远处数百年前就与家里摩擦不断的龙尾家，对我儿子见死不救的恶魔肯定就是他们。” 从虎田家听完基础信息，毛利小五郎立即决定去龙尾家看看情况，毕竟虎田先生提到的蜈蚣似乎也与龙尾家有些联系。 ［虎田家，悠太帮忙查查他们家的资料呗。］ ［雅君，我现在正在工作，很忙。］ ［诶？为什么要那样叫我？］ ［你叫我悠太，我当然只能叫你雅君，互相称呼名字是亲近的表现哦。］ ［……这个名字我还没习惯呢。］ 目前为止，月读对外会被称呼为月咏先生、月咏君、月咏哥哥，月咏那小子（毛利小五郎专属），雅这个名字，却第一次被人称呼。 ［正好让你适应适应，雅君。案子的事，你可以尽情依靠新一。并且，以你的能力，大概也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吧？］ ［思考很耗费体力的，好不容易逃到长野轻松几日，我才不要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呢。］ ［逃……还真是夸张。］ ［当然，你亲自体验一番脑袋被密集的祈愿声塞满，就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的灾难。］ ［抱歉……目前没办法共享，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试试看的。］ 中村看着电脑屏幕，思绪却飞向长野，不知道月读提起这个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呢？ “月咏哥哥，你怎么又在发呆？” “抱歉抱歉，到了？” “已经能看到屋子轮廓了，”柯南牵住月读的手，拉着他跟紧毛利父女的脚步。 被悠太叔叔暗示可信的月咏哥哥，大部分时间的确很可靠，偶尔却又有几分缺乏常识的呆萌，让人无法掌握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性情。 龙尾家离虎田家的确不远，跟着虎田家主提供的地图，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同虎田家一样，龙尾家也是一栋很气派的和风宅邸。 毛利小五郎说明来意后，龙尾家意外地挺善解人意，并未因他们是虎田家邀请的侦探显露不满。 交流后，从龙尾家得到一项新情报——龙尾家的儿子康司先生竟然在前不久，被人捆绑手脚后埋在土里殴打致死。 并且，康司先生的遗体照片中也有一只蜈蚣，两起案子瞬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虎田家的义郎先生遗体发现者是他的兄弟——虎田繁次先生，因为沉迷于寻找宝藏，让虎田家主相当不满。 龙尾家的康司先生的遗体发现人也是他的兄弟龙尾景先生，他是一位骑射高手，很得龙尾家主看重。 两家人不愧是有着多年摩擦的邻居，默契十足地怀疑对方害死了家中的儿子。 被虎田家委托查明真相的毛利小五郎，到龙尾家走一趟后，或许是名气加成，龙尾家同样拜托他一定要查明真相。 有委托费可拿，毛利小五郎自然是义不容辞地拍胸脯答应下来。 要查明真相，当然得找两位遗体发现人。. 毛利一行决定分成两队分别寻找阿景先生和繁次先生了解情况。 毛利父女一组去找虎田繁次，柯南则跟月读一组去林间寻找练习骑射的龙尾景。 林间山路附近的树枝与草木太过茂盛，在都市生活习惯的人遭受蚊虫叮咬，一咬一个红疙瘩。 柯南个子矮，小径上突出的草丛甚至会偶尔擦过他的脸颊。 沉迷于破案，他也没心思关注周围的环境，还是月读偶然注意到他的脸颊以及手腕处有了好几个红疙瘩。 “你没事吧，柯南？”月读不待他回复，俯下身将孩子往臂弯一托，“被蚊虫叮了吗？” 柯南正在整理已有情报，反应慢了半拍，回神时，视角已经高出一截，“咦？” “这里，痒不痒？” 月读在他脸颊的红疙瘩上轻点一下。 柯南后知后觉捂住脸，细细感受一番，“还好，没什么问题。我自己能走，月咏哥哥将我放下来吧？” “别逞强，跑来跑去你的体力也快耗尽了吧？” “才不会呢，我可是能踢满整场……” 月读明知故问：“整场什么？” “足球赛，我跟元太他们每个周末都在公园踢足球的。” 月读不为所动继续抱着他前进，“哦，是吗？” 柯南手舞足蹈挣扎着嚷嚷：“月咏哥哥，放我下来啦。” 月读轻拍他的背脊，“别任性！” 柯南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以后揭露真实身份，这留下的简直全是黑历史啊。 逗人也不能逗得太过，月读转移话题道：“这起案件，你有头绪了吗？” 柯南倒是没对此提起警戒心，他的推理能力早已显露在月读面前。 “已知线索太少，尚且不够明了，不过这两起案子之间肯定有着联系。” “从两家的态度来看，会不会真的是在互相复仇呢？” “那得先找到遗体发现人询问更多情报才行。” 第45章 风林火山(2) 柯南还对未解之谜永远保持着兴趣，“期望能收获一些好消息吧。 ” “就是前面吧？” “应该没错，我听到声响了。” 遥遥有对话影影绰绰传过来。 “全中，不愧是阿景先生。” “如果能稳定发挥，下次祭典上的流镝马射手应该还是我。” “如果真是那样，就是连任六年，干脆以后的流镝马射手直接确定是阿景先生好了。” “我还没达到前辈那样的境界，不能大意。” 随着距离缩短，对话两人的身影也显露出来。 现场有一男一女，女性穿着普通的t恤休闲裤，男却身穿传统的射手服饰，身侧站着一匹骏马。 “你们好，我是来自东京的侦探月咏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问你关于康司先生遗体发现时的情况吗？” “你们好，没问题的，”这般回复的阿景先生，却有着明显的迟疑。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倒不是，不过……刚才有位侦探向我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一位有着大阪口音的少年侦探。” 月读与柯南对视一眼，脸上都显出几分茫然，“大阪口音的少年侦探？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好像姓服部。” “服部……”月读没想到这个姓氏相关的侦探。 “我知道了，应该是那位关西的高中生侦探，”作为关东的高中生侦探，柯南对媒体报道中与自己齐名的关西高中生侦探有几分耳熟，虽然从未见过面，此刻听着却有几分亲切。 “原来如此。” “龙尾先生，请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康司先生的？” “就在这附近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过那边警察已经调查过好几次，也没查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谢谢，对了，龙尾先生你们家与虎田家跟蜈蚣有什么渊源吗？”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渊源，不过我应该在祭典上有见过蜈蚣。” “祭典？”月读看向龙尾先生手中的长弓，“莫非是龙尾先生你参与射箭的那个祭典吗？” “是的，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祭典。” 柯南瞬间变得兴致勃勃，在月读怀里手舞足蹈：“祭典？有好吃的食物和好玩的游戏吗？我们可以参加吗？” 被龙尾景挡在身后的女子探出半张脸，笑着解释：“那要看你们会停留多久，今年的祭典还有两个多月呢。” 柯南瞬间变得沮丧，“诶？那也太遗憾了。” 眼见着面前两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月读趁机开启新话题，“刚才我听阿景先生提到前辈，那位前辈也是一位流镝马射手吗？” 刚才还表情柔和的两人垂下头，表情哀伤，静默一会，阿景先生才开口：“是的，我说的前辈其实是前任流镝马射手甲斐玄人先生，他是我的师父，在六年前的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抱歉……”月读有些词穷，这种需要人安慰的场合应付起来真是太难了。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对了，甲斐先生遭遇事故后的遗体是谁发现的呢？” “是虎田家义郎先生的遗孀——由衣小姐。” “谢谢。” * 问了一圈，兜兜转转又需要回去虎田家。 月读不想被人说他虐待儿童，继续担任柯南的代步工具，直接当他的抗议不存在。 柯南弯着半月眼，反抗不了干脆懒得挣扎，窝在月读臂弯，掏出一个小本子，抓紧时间整理思绪。 月读在林间穿梭，还有心思与中村在脑海中对话。 ［这两家的人际关系好复杂。］ ［家族发展都是这样的，每一代生下几个孩子，孩子长大后再组建新家庭，一代又一代，血脉相传。 那种庞大世家，嫡系与旁支加一起恐怕有数千族人，人与人的关系错综复杂，所以政治才不可能清明。 相较之下，这两家人已经算少的了，一代才两个儿子罢了。］ ［悠太平常就需要面对那些复杂的政治团体吗？幸亏我没有想不开，加入警察的队伍。］ ［早着呢，一名小小的警视还不够格加入其中。以你的性格当警察会很难接受，甚至连我都感觉相当痛苦的。］ ［若真的感觉难受，就不当警察呗？］ ［……哪里能那么轻轻松松脱离呢？而且，好不容易现在前途一片光明，辞职也太浪费了。］ ［我们的生命很长，与其困在警察那个岗位上，多体验新事物不好吗？］ ［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完全厌倦警察这个职业。］ ［这就是说，之后有可能辞职吗？］ ［是的。］ 坐在办公桌前的中村转动两下签字笔，首次认真思考起辞职的问题。 过去七年，生活一直不温不火的，对警察这份职业，谈不上特别喜欢，也不至于讨厌。 曾经的他没有其他特别想做的事情，就没考虑过辞职。 自从柯南成为主角，时常加班，弄得人身心俱疲。 成为管理官后，他更是失去了出门办案的自由，那种在后方指挥的角色根本不适合他。 月读的出现，让中村安心的同时，也思索起另一种可能。 例如，比起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刑事警察，他大概更适合有自主权的岗位，例如行事保密的公安警察？ 不过，他这张脸在全国范围内都有着不低的知名度，要成为公安警察似乎也会存在一些阻碍…… ［那真是不错，还以为你准备在警察的岗位上干到退休呢。］ ［我也不至于那么古板。］ 中村不敢想象他在月读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你很喜欢警校的誓词不是吗？还留下了传说。］ 月读的声音带出几分轻笑，让中村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地抽动。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 ［秘——密。］ ［肯定是二号那家伙！］ 被托举在臂弯，整理线索告一段落的柯南疑惑道：“月咏哥哥，你在笑什么？” “咳——没事，见到毛利小姐，记得问她有没有带驱蚊药，你的皮肤也太敏感了。” 被他一提起，柯南也感觉自己的脸有好几处皮肤都痒得厉害。 “林间是否有蚊虫，又不受我控制。” 第46章 风林火山(3) “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毛利侦探吗？” 月读两人刚靠近虎田宅，就听见明显的大阪口音。 “你又是哪位？”或许是问话的人语气不怎么样，毛利小五郎的语气也不好。 “平次……” “爸爸。” 随后传来的两道女声倒是柔和很多。 “大叔，小兰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柯南的插话，让尴尬气氛稍有缓和。 “柯南、月咏先生，你们回来了，”小兰一副得救的样子，一侧身，她身后两位陌生人的身影也显露在外。 一位是绑着单马尾、穿着浅橘色长袖t恤、同色半身裙的少女。 她此刻抱着同伴的胳膊，一半身子遮掩在男孩背后。 被她挽着胳膊的是一位有着棕色皮肤的少年。 棒球帽反带、身穿浅色运动上衣以及深棕色休闲裤，外表看来是那种不拘泥于小节的运动系男孩。 分明瞧着年纪不大，在毛利小五郎的瞪视下，却丝毫不怯场，反而不客气地瞪回去。 “毛利先生，你们怎么会到这边？” 作为成年人，月读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这位想必就是关西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先生吧？” “你竟然认识我？”服部平次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你又是谁？” “平次——”少女扯扯他的袖子，“好好说话。” 低声劝着，少女主动开口介绍，“你们好，我是远山和叶，是平次的青梅竹马。 抱歉，毛利先生。别看平次这样，其实他在家说过很崇拜你的推理能力，一直想去东京亲眼见识一番。” 服部平次微微皱眉，正欲反驳，却在胳膊揪紧的力道下，乖觉地闭上嘴。 有了台阶，毛利小五郎的表情不由得缓和下来，“原来如此，看来……” 同样了解自家老父亲的毛病，毛利兰主动上前一步，握上远山和叶伸出的右手，“你们好，我是毛利兰，家父刚才真是失礼了，就由我来为你们介绍吧。 这位是家父毛利小五郎，是一位私家侦探。 这位是父亲的朋友，经营着咖啡店的月咏先生。 他是目前住在家里的柯南，还请多多指教。” “这边才是，请多多指教。” 客套话说完，气氛终于缓慢恢复正常。 毛利小五郎自诩是成熟的大人，不好再跟小鬼一般见识，转而关注起案件。 “你们也是来查案子的？” “是的，三天前我接到了来自龙尾家的委托，”提起案子，服部平次恢复了冷静，“你们应该就是繁次先生提及的家里委托的侦探？” “真巧，我也是在三天前接到委托的。” “大叔，这两起案子涉及的蜈蚣，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不过这两起案子十有八九是连环案，”毛利小五郎在年轻侦探面前，不想落下面子。 月读提议道：“既然有可能是连环案，不如双方一起合作？” 毛利小五郎与服部平次皆是一愣，倒也并未反对，默许了临时合作。 柯南主动充当粘合剂，“大叔和服部哥哥你们有得到什么案件线索吗？” “我们准备去找义郎先生的遗孀——由衣小姐，”服部平次见问话的只是个孩子，瞥去一眼，就不再关注。 “我们也正有此意，”因为之前是分开问话，月读主动向毛利小五郎解释，“阿景先生提到六年前村里的流镝马射手甲斐先生坠崖身亡，遗体发现人是那位由衣小姐。” 毛利兰疑惑道：“坠崖？难道不是意外吗？” “没见到遗体发现人之前，一切都说不准，”毛利小五郎倒是对此接受良好，“繁次先生恰好有提到由衣小姐正在后院马厩那边照顾马匹。” “那就一起过去问问情况吧。” “嗯！” * “请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家先生才过世没几日，就一直被追问六年前的事……” 女子恼怒的声音促使众人加快脚步。 服部平次跑得最快，一把拉开了马厩的门。 “喂！人家都那样说了，你们在干什……么？” 马厩内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正对着门满脸困扰。 男子右腿拄着拐杖，行动不便，听见开门声回头，语气不善道：“有什么事，小子？” “这位小姐很困扰的样子，”服部平次没回复他的问题。 月读几人也齐刷刷上前，将马厩狭窄的门口围得满满当当。 远山和叶与毛利兰都是热心善良的女孩，向里张望的同时，担忧询问：“由衣小姐，你还好吗？” 里面的女子听见叫她微微一愣，“……我没事。” 拄着拐杖的男子终于发现气氛的不对劲，从西装内袋摸出证件，展开在众人面前，“我是负责这几起案子的长野县警察——大和敢助。” “刑、刑警？” 服部平次一时语塞，眼前这个男人有哪点像警察。 左眼失明，其上有两道相当狰狞可止小儿夜啼的陈旧伤痕、左腿即使拄拐杖行动也并不方便，满脸凶相。 比起查案的刑警，他更像那种刀口舔血、快意恩仇的极道分子。 展示证件后，不再理会众人的表情，这位长野县警转身继续追问女子：“这位太太，我再问你一次，六年前有那种东西吗？还是没有？” 女子被连番质问，更为恼怒，声音都有些破音，“我已经重复好几次了，现在没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废话少说，赶紧回答我，”大和警官的脾气显然不好，一把抓住女子胸前衣襟，将人拽至眼前。 或许是被这番恐吓镇住，女人总算松了口：“我说，放开我！” 大和警官盯了半晌才放开她，因为背对众人，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由衣小姐之后倒是老老实实开了口，“我记得遗体旁边没有什么死蜈蚣，只有一匹死马，以及和它一同坠落悬崖的消瘦尸体。” “是吗……”大和警官沉吟着，拄着拐杖转身往外走，“打扰了。” 月读特意观察，发现这位警官的腿上的确存在旧疾，必须借助拐杖才能自如行动。 前.刑警毛利小五郎一眼就确定了那本警察证的真伪，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出声追问：“等等，你知道蜈蚣是什么意思吗？” “现在还无法确认，不过……如果不快点结束这个案子，只怕接下来，尸体还会一具接一具地出现，就跟乱世战场一般。” 丢下恐怖的预言，伴随着拐杖敲地的哒哒声响，这位基本没多少警察气质的大和先生渐行渐远。 第47章 风林火山(4) 大和警官离开后，众人自然跟着由衣小姐返回虎田宅邸。 一行人围坐在茶几前整理已有线索，由衣小姐靠墙站立，繁次先生独自坐在茶几一侧。 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是线索分析的主力。 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两个女孩分明初识，却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此刻正亲亲密密坐在一起，低声交流着什么。 若是没有外人在场，柯南肯定会凑到毛利小五郎身边去看案件线索。 此刻的他，却委委屈屈地与月读坐在茶几侧面，小孩的体型让他即使伸长脖子也无法看清服部两人具体写了什么内容。 月读倒是身高腿长的，跪坐时腰板挺得笔直，眼神又好，将纸张上的线索纳入眼底，他却没有开口插话的打算。 虽然担着毛利小五郎助手的名义来到长野，事实上这次逃出东京，他是来散心的。 正如他所料，离开东京范围后，脑海中那些无法完全屏蔽的祈愿声只余零星，来之不易的放松时间他才不想惹出什么麻烦呢，案子充当调剂品还不错，若是作为工作那就太可悲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义郎先生和康司先生这两起案子应该是连环案件，问题是六年前离世的甲斐先生跟这两起案件是否有着联系。” “是的，”毛利小五郎看向倚靠在墙边的女人，“由衣小姐，听说甲斐先生的遗体发现者是你，你有什么线索吗？甲斐先生坠崖的地方真的没有蜈蚣吗？” “我已经说过了，现场没有什么蜈蚣，只有一头死马，以及一具消瘦的尸体，”由衣小姐脸色痛苦，似乎还未从之前被逼问的情形下缓过神。 “不过，要说起见死不救的话，倒是跟我先生遇到的那起案子很相似。” 毛利小五郎疑惑道：“见死不救？这又从何说起？” “她不是说了，那具尸体很消瘦吗？作为一名在祭典上蝉联多年的流镝马射手，尸体却很消瘦。 我想他的死因恐怕并非是外伤或者坠崖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是饿死。” “没错，”由衣小姐垂下头，以此掩饰内心的悲伤，“甲斐先生坠崖到被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他的身体虽然腰骨处受伤严重无法行动，警察调查后却发现他的真实死因是饿死。” “等等，不是说连人带马一起掉下去？这还需要寻找一周时间，你们真的有在认真寻找吗？” “当然有认真找，警察和村民们连夜出动，日以继夜地寻找，却没能找到，”由衣小姐的情绪变得激昂，“村子里所有人都很敬佩甲斐巡警的为人。” “巡警？” “他也是一位警察吗？” “没错，甲斐先生是住在村里派出所的巡警，他是一位正义感很强，既亲切又善良的好人，我从未见过他与村子里任何人有过口角。所以，发现他失踪，所有村民都自发出动了，却仍然没能找到。” 缩在角落里的繁次先生也适时开口佐证道：“甲斐先生真的是一位相当不错的警察，村子里无论老幼都很尊敬、喜爱他，一部分年轻人还跟着甲斐先生学习射箭……”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整整一周时都没找到呢？” 繁次先生道：“因为落叶，甲斐先生掉下悬崖后恰巧被落叶遮住了，等落叶被风吹散后我们才发现他。 哥哥的遗体倒是恰好掉落在显眼的岩石上，才能很快发现。” 柯南听他们说得兴起，终于忍不住插话：“那位义郎先生不见后，村子里也是所有人都出动找他了吗？” “没有，”繁次先生并未因为柯南是个孩子而敷衍，“发现哥哥不见后，我们是在天亮后才开始寻找的。” “开始寻找？”由衣小姐冷哼一声，“难道不是你去那个洞穴时偶然发现了我先生的遗体吗？” 繁次先生身子一颤，“好、好像是那样吧。” “那个洞穴？”毛利小五郎好歹还保留着几分当刑警的敏锐，“是指什么？” “只是我个人的兴趣，就是模拟寻宝游戏啦。” 哐——喀—— 门突然被拉开。 “哼！什么兴趣？不好好工作，总是沉迷于幻想，我们虎田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进来的赫然是张口骂人的虎田家主以及虎田太太。 虎田太太也没有劝和，反而火上浇油提点道：“你可要争点气，繁次，家里可只剩你一个继承人了，知道吗？” 这番话倒是引起月读的关注，有钱人家继承人烦恼引发的血案，绝不在少数。 “对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毛利先生？” “这个嘛……”毛利小五郎整理一番思路，“其实龙尾家的康司先生的遗体旁边也有蜈蚣尸体。” “康司先生？说起来，我先生在世时，经常与康司先生密谈。” “密谈？” 由衣小姐沉吟道：“好像在说什么去不去之类的话题。” “那件事的话我也听说过，”虎田家主附和道，“听说他们两个人在密谋去找那位独眼的大和先生，还说什么有可能会出大事之类的。” “有问出他们具体准备说什么吗？” “那就不清楚了，义郎并未告诉我们。” “看来，我们还得去一趟龙尾家，”毛利小五郎当即决定，“他们家可能从康司先生那边知道这件事也说不准。” “正该如此，好事要趁早，”服部平次雷厉风行地起身，“我快去快回，问完就回来，和叶你……算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环顾一圈，才发现这边全是陌生人，服部平次到底不放心将一个女孩独自放在这边。 远山和叶欢欢喜喜起身跑到服部平次身边，“好！” 毛利小五郎看一眼月读，“月咏小子不如就跟小兰他们留在这里，跑来跑去也麻烦，我一个人过去就好。” 柯南才不想被扔下，立即蹦过去，扯住他的衣角，“我也要去，我会听话的，不会惹出麻烦。” “你小子脸上不是被虫子叮了吗？还到处跑，”毛利小五郎额角青筋直冒，“兰你给他擦点药，万一出点问题，送医院更麻烦。” 抱怨归抱怨，意外地观察还挺仔细。 月读却因为脑海中村的提议，有了不同的想法。 “我作为毛利先生的助手当然一起过去比较好，这样吧，柯南由我带上，至于毛利小姐就和远山小姐暂时留在这边。” 远山和叶看看毛利兰，又看看服部平次，表情纠结。 毛利兰却多少已经习惯几人的套路，实话讲，她对破案的兴趣的确比不上交新朋友，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她对鬼怪有天然的恐惧。 天色渐晚，现在过去龙尾家，指不定走一半山路天就黑了，那也太可怕了。 想通其中关节，毛利兰眼神亮晶晶期待地望着远山和叶，“远山君，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毛利兰的颜值本就不低，两人又一见如故，此刻见新朋友摆出这副架势，远山和叶那颗心立即偏了。 迅速松开服部平次，开心扑向毛利兰，“平次，我在这边等你，你快去快回。” 头一次被这般冷落的服部平次，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 毛利小五郎不耐烦处理小年轻之间的官司，既然月读主动提出带着柯南，不需要他管，要跟上他也没有意见。 亲自体验过毛利兰暴风式攻击的毛利小五郎半点不担心女儿的安全，就虎田家这几个人，加一起都不够她捶的。 柯南临出门前多看了小兰几眼，却见小兰完全沉浸在与和叶的交谈中，根本没分出半分心神给他。 “柯南，走了，”月读遥遥唤了一声，就虎田家和龙尾家这点距离，一分钟之内全速飞行他可以往返六次。 真要出事，他也完全能赶上。 第48章 风林火山(5) 值得一提的是，毛利兰是月读的忠实粉丝，并且她的声线很特别。 在祈愿声音充斥脑海让月读相当困扰的阶段，她的声音都特别的清晰。 不同于部分成年人祈愿中显露着赤裸的欲望，小兰的祈愿基本是希望家人平安，偶尔会期盼父母能够和好。 那般平和的愿望，于月读而言，多少有几分特别。 与中村互通情报后，月读得知毛利兰女主角的身份。 才意识到她的祈愿声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恐怕不仅是声音特别，还有身份权重的加成。 自从得到那番推测，月读原本对毛利兰产生的几分亲切感不知不觉淡了。 正如中村待在柯南身边被限制一般，他大概也在无知无觉时受到观测者意志的影响。 主角效应竟然能影响到个人意志，骨子里自带一股傲气的月读，立即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并做好对抗准备。 面对柯南，月读却自然许多。 分明身处东京，与中村相熟，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却是两位神奇地完全不信月读的身边人。 没贡献过信仰值，没办法听到他们内心的祈愿，月读在两人身边拥有短暂的片刻宁静。 祈愿声于月读而言，的确是了解人心的有利工具。 若想交朋友，单方面的了解却是阻碍。 憧憬是离了解最远的距离，人总喜欢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加在别人身上。 月读很珍惜与柯南建立的联系，因此完全不想听到他的心声，也不希望被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月读。 * 服部平次与毛利小五郎对这起案子完全起了兴致，脚步飞快走在前方。 承诺要带着柯南行动的月读则配合着孩子的步伐，远远落在后方。 眼看两人背影都快消失，柯南难免焦急，一双小短腿迈得飞快，顾不上看路况，前方还好巧不巧有一块凸起的小石子。 “啊——”突然失去的平衡，让柯南出于本能一阵扑腾。 月读眼疾手快一把拎着后衣领帮他稳住身体，让他不至于跌倒，“小心点啊，干嘛这么着急？” “谢谢月咏哥哥，”柯南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大叔他们都快走远了。” “我们也认识路，早到与晚到没什么区别。” 柯南不甘道：“我也想破案啊，而且这次可是有那位服部在。” 月读不明所以地反问，“服部先生在场有什么关系？” ［哈哈，大概是受“关东有工藤新一、关西有服部平次”那句话的影响吧，你可以理解为同行之间的竞争。］ “服部也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哦。” “原来如此，”月读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跟他比试一番？” “……不行吗？” 柯南略有几分不自在，从认识起，他就刻意在月读面前表现出沉稳可靠那一面，此刻碰见服部平次，就想着比试，多少显出几分孩子气。 “当然可以，”月读也升起几分兴致，“那必须加快脚步才行，可不能让他们先获取情报。” 得到支持，柯南恢复笑容，“所以，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 月读一俯身，将走出几步的柯南抱起，相当顺手地将人托在左臂上，“这样效率比较高。” 随着与月读相处时间渐多，柯南对这个羞耻的姿势已经完全熟悉，顺势抓住月读胸前的纽扣，稳住身体。 “……效率的确高，但是真的很羞耻啊！” “有什么关系嘛，我又不在意。” 无需照顾孩子的步伐，有着大长腿的月读走路速度奇快无比，没几分钟就赶上服部两人，甚至超越。 “月咏小子，你干嘛走这么快？” “月咏先生，你跑过来的吗？”服部同步开口，“竟然还带着这孩子一起。” 柯南从月读肩头探头看向两人，“大叔，服部哥哥，我们先走一步。” 毛利小五郎两人竟硬生生从小孩的语气中读出几分得意。 服部平次到底年轻，率先叫嚷：“喂！别想偷跑。” 同时，脚步加快，甚至小跑。 毛利小五郎显然也不服输，虽未叫嚷，却也切换成竞走模式。 一行人你追我赶到了龙尾家。 龙尾家主听到门铃声打开门，见服部平次与毛利小五郎一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狼狈模样，担忧道：“毛利先生、服部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毛利两人看向旁边身姿笔挺，毫无运动痕迹的月读，无语凝噎。 柯南此刻已经被放在地上，笑眯眯上前一步，“龙尾叔叔，为了破案，我们需要了解一些康司先生相关的事情，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请进来休息，喝杯茶吧。” 龙尾家主将众人让进门，龙尾家的老夫人竟然也在，倒是龙尾景夫妇并不在场，或许还在林间训练射箭。 服部与毛利两人身体素质都不错，休息片刻就恢复过来，开始询问起案情。 “其实我们从虎田家得知，康司先生与义郎先生准备去找警官商谈什么，请问你们知道他们商谈的内容吗？” “找、找警察？”龙尾家主满脸惊讶，“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在义郎先生去世后，康司的确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什么……” “没错，他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会喃喃自语，”龙尾家的老夫人佝偻着背走来，“他还说或许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会被杀死，会死在诅咒之下。” 老人家的语气配合内容听着让人脊背发凉，不过在场几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挺淡定。 “诅、诅咒？那是什么？” “还听不懂吗？”老夫人忽然愤怒道，“肯定是跟我们家有着世仇的虎田家所下的诅咒啊，自己家的儿子死了就诅咒别人的孩子，虎田家的人就是那样一群卑鄙的家伙。” 听到这番理所当然的推论，月读也不由得好奇追问：“为什么你们两家的关系会如此不好呢？” “那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了。” 众人顿时做洗耳恭听状。 老夫人突然满脸困惑，“对哦，是为什么呢？” 等着听故事的月读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我只记得，从小就被教育着要憎恨虎田家，至于为什么，早已忘记了。” 这理由未免太过扯淡，月读的心情都降了几个点。 “我想虎田家恐怕也被如此教育着，不过我们年轻一辈的关系倒是不错，没再被那种规矩所束缚。” 阿景先生竟然在此刻回来了，他的妻子绫华紧随其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在之前准备去找警察，会不会他们的死跟六年前离世的甲斐警官有着联系呢？” “那只是一场意外吧，”绫华小姐却有不同意见，“就是练习射箭导致精力不济才会坠崖吧，毕竟那次祭典上他第一次射空了，想必积累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说这番话的绫华表情可不像是由衣小姐口中那种，对已经离世的甲斐先生很是尊重的村民。 “别说了，绫华，”阿景先生立即出声制止。 “可是大家都那样说啊，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失误，才会受不了打击，自己跳下悬崖的。” 阿景先生似乎对那位甲斐先生观感还不错，“可是谁都有可能失手。” 龙尾先生也听过村里相关的传闻，“的确偶尔会有失误，不过甲斐先生在之前的祭典中从未失手过，那次是第一次失误，也是最后一次……所以大家才会认为他是不是因为那次失误而压力过大。” “哼，那个人才不会那样做，”老夫人冷哼一声，“他可不是那种因为一次失误就主动跳崖自杀，逃往另一个世界的愚蠢之人。” 连番的对话，给的信息多却杂乱，需要仔细分析，几人整理一番思绪，正欲返回虎田家，外面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天色也暗下来，若是走山路返回虎田宅，就变得艰难。 龙尾家立即邀请他们一行在家里住下，明天再回虎田宅。 柯南扯扯月读的衣角，“月咏哥哥，我有点担心小兰姐姐，虎田家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月读还未回应，旁边的毛利小五郎操着手淡定道：“肯定没问题，小兰可是很厉害的。倒是那位远山小姐，待在那边没问题吗？” 服部平次的表情略有几分挣扎，“我去打电话。” “我也去，”柯南跟着跑了出去。 月读静静坐在毛利小五郎身侧，对于他人的感情生活没什么兴趣。 “月咏小子，你的体力真是不错啊，怎么练习的？” “在国外参加过马拉松比赛，也经常去俱乐部玩，美国毕竟不禁枪，多少需要一点自保之力的。” “那倒也是。” ［写在章末的题外话： 从本月（5月）十号开始，我就要开始忙碌了，预计半个月以上。 另外就是本文因为前面内容安排不好，导致越写越痛苦，时不时就卡文，更新也没办法保障，现在每天更新写得真的很勉强。 目前的想法是将本文分成上下两部，风林火山案子结束后，就算上部完结。 上部是中村的成长史，下部的期望是写靠谱成年人中村悠太的故事，少了之前的迷茫与纠结，会变得更加坚定，朝着目标笔直前进吧！ 正好要忙一段时间，就利用这段时间筹备下部，仔细写完大纲后才开文。 特别感谢月照江寒、黑白分明的南溟、暗星羽夜三位小可爱一直以来的追读与支持。 也感谢各位潜水的小伙伴们，在你们的支持下，才能写到如此篇幅。 到时候开文，会在这边提醒，大家有缘再见！ 对了，在忙碌期间，隔壁开了一篇松萩松，调节心情+感情戏练手的短篇，可能会比较放飞自我，感兴趣的可以翻来看看。 ］ 第49章 风林火山(6) 虽然有过电话联络，夜晚的大雨与陌生环境到底让众人的心颇不安宁。 只能以谈论案情来转移注意力，因着蜈蚣的关系，康司先生与义郎先生的死基本可以视作连环案。 “现在让人在意的果然是那句话。” 服部平次看向毛利小五郎，似乎在寻求共鸣。 “康司先生的那句。” “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 侧面传来的附和声令服部平次一愣，他打量着还有几分茫然之色的毛利小五郎，脖子略有些僵硬地看向侧面。 进入眼帘的是淡定喝茶、动作间颇见贵气的月读，与抚腮满脸沉思的柯南。 柯南没注意服部的打量，还在喃喃自语：“若真是那样，这就毫无疑问是连环杀人案了……” “非常可能，还会有死者出现，”服部平次不知不觉接了下去。 陷入沉思的柯南这才回神，抬头与服部平次对上眼的刹那，双方短暂愣神后，竟然相视而笑。 毛利小五郎抓抓头发，“有什么好笑的？不赶紧查清前因后果，还可能出现死者哦。” “抱歉抱歉，”服部平次笑着应声，“毛利先生，这小孩是你的助手吗？” 毛利小五郎瞥柯南一眼，漫不经心道：“小孩子就喜欢模仿，跟着我在案件现场跑习惯了，也喜欢玩侦探游戏。” 柯南同样笑眯眯地搭腔，“看叔叔推理真的很有趣呀，比上学有趣多了。” 服部平次拍拍柯南的肩膀，“不错啊，真有眼光，推理就是最有趣的事！” “说起来，之前忘记问了，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还真是符合侦探的喜好呢。 江户川乱步与柯南.道尔的组合，这实在太棒了。” “是我父亲取的哦，恰好姓氏是江户川，爸爸说不叫柯南就太浪费了。” 柯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自己给自己当了一回父亲。 服部平次深有同感，“的确很合适啊。” 刚才那番默契让服部平次对柯南的热情空前高涨，也更加仔细地关注起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小孩。 这一观察，他忽然凑近几分，双手按在柯南肩头。 “你认识工藤新一吗？仔细一看，你的长相跟他有几分相似啊。” 柯南心下一咯噔，这个曾经最熟悉的名字，已经许久没人提起，无论多惊才绝艳的人，总抵不过时光的流逝。 他虽努力保持镇定，回答却也慢了半拍，“听、听说过，我应该算是那位工藤哥哥的远房亲戚吧，不过我从未见过他。” 月读放下茶杯，“服部君，柯南还是孩子，你的力道未免太重了些。” 服部平次被月读冷淡的声线浇了一盆凉水，迅速放开柯南，“抱、抱歉，一不留神。我只是真的很想见见那位工藤新一……” “没关系，”柯南摆摆手 ，“为什么服部哥哥想见见那位工藤哥哥呢？” “最初是源于媒体的报道吧，”服部平次透过黑框眼镜注视着柯南，一些情绪缓缓流淌，让他能够坦然开口诉说。 “就那个，关西有服部平次、关东有工藤新一的说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 月读对这个没多大兴趣，只礼貌性地点头，继续在脑海中与中村讨论后续职业规划的问题。 柯南却非常捧场，“我在报纸上见到过。” “之前一段时间，那样的新闻还是很多的，我就想见见那位与我齐名的高中生侦探，最好能与他比试高下，结果那件事却发生了，”服部平次神色晦暗，“这实在太遗憾了。” “那的确是一件相当遗憾的事，不过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吧？”毛利小五郎突然插话，“生命的意义与生命的长短可没有直接联系，那小子短暂的生命可比许多人都更为绚烂。” 月读奇异地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随着相处时间渐长，他多少发现了这位不靠谱前辈身上的违和之处。 如此委婉却又空洞的劝导，孩子恐怕不太能接受吧。 再看向服部两人，却诡异地发现这两人表情皆有缓和。 ［……这种安慰，他们都能听进去吗？］ 因着共感，听完全程的中村却很能理解：［你眼前的两个孩子毕竟不是什么真小孩，毛利前辈说得又没错，与其沉溺过去，不如开眼看未来。］ 有了毛利小五郎的插话，两个孩子的对话倒是更加轻松下来。 “其实我和工藤那家伙有过一次偶遇，却并未正式认识过，”服部平次的语气轻松许多。 柯南很是惊讶，像服部平次这种外表特征明显的人，只要见过他就不可能忘记才对。 “比试？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你想知道？” “当然！” “那是国中时候的事了，与同班同学一起去滑雪场旅行，偶遇一个拍雪女案的剧组。” 柯南表情有些微妙，这个开场白似曾相识。 “那个剧组四年前拍摄时有一名演员去世了，据说是跟雪女传说有着关系。” 毛利小五郎与月读也升起点兴致，齐齐看向服部平次。 得到鼓舞，服部平次详细讲述起来。 “拍摄的剧情是侦探破解雪山杀人案，扮演侦探是一位知名演员，在电影中他有着精湛的滑雪技术，这令影迷们津津乐道。” 有着丰富阅历的毛利小五郎率先猜测道：“事实上那名演员滑雪技术一般，使用了替身吧？” 月读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推测：“既然滑雪技术被影迷们喜爱，那名替身演员的恐怕不再安于当幕后演员，因此惹了那位名演员不悦，然后被杀了？” “对对对，十有八九都是这样，”毛利小五郎附和地点头，“这种剧情在电影和小说中不少，只有你们这群小孩爱看这种套路。” 服部平次与柯南不约而同露出半月眼，“不是小说剧情，是真实案件啊。那位替身演员真的去世了，他的名字是水上二郎，不信你可以自己查查看。” “……真的？”毛利小五郎掏出智能手机，不信邪地搜索，得益于现在发达的网络，还真找到了相关消息。 月读同步用自己的手机查看新闻，白底黑字的报纸头条，验证着这的确是过去发生的事实，新闻上写的却是水上二郎先生是死于雪女传说，并未提及谋杀。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也变得郑重，“服部小子，你详细讲讲。” “噢，没问题。” 作为两年前的案件亲历者，服部平次对那起案子印象非常深刻，基本每个人在做什么都还能描述而出。 月读与毛利小五郎也从他的讲述中得到了线索。 “所以，那位箕轮先生的死法与水上先生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在缆车上用手枪自尽而亡，随身携带的包里面还装着满袋的雪？” “是的，箕轮先生应粉丝要求滑过一次雪后，上了缆车准备下山，却在缆车未停之前死亡。” 毛利小五郎询问：“缆车与地面的距离近吗？有没有地面可以够到的地方？” 服部摇摇头，“不行，虽有两处与地面高度仅有三米的最低处，站在地面却肯定够不到的。” “缆车上有遗留痕迹吗？” “最右侧座椅上有一个小孔，中间位置有一处划痕。” 最近见过一些离奇案子的毛利小五突然得到一丝灵感，“装雪的那只包有多大？” 服部平次的眼神瞬间有了微妙的变化，没看过现场，单凭描述就能抓住重点，倒是无愧他的名声。 “很遗憾，那只包最多容纳下一个小孩。” 柯南静默着并不插言，随着服部平次的描述，那次滑雪场的案子似乎还历历在目，事实上却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月读向服部确认：“缆车停下时，滑雪板以及滑雪杖都是放在座位上，并未穿在箕轮先生身上？” “对哦，都好好放在座位上的。” “原来如此，情况我大概知道了，”月读自信一笑。 服部平次难掩惊讶，当时他跑来跑去可是花了不少时间的，“什么？你这么快就有想法了？” 毛利小五郎大叫一声，“等等，我也知道了！” 柯南瞬间看向毛利小五郎，总感觉又会听到一些奇奇怪怪却又诡异地有几分合理性的答案。 服部平次没见识过，此刻倒是满怀期待。 “因为你刚才说了水上二郎是替身演员，所以果然是月咏小子猜测的因滑雪技术出色不甘于继续当幕后演员，这个决定却惹恼了那位箕轮演员，招来杀身之祸。 你说过，箕轮在之前以及你在场的这次都因影迷要求滑雪后才坐缆车下山，这两次滑雪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只由影迷看好的包。 滑雪的时候一般都要带防风镜、滑雪服以及帽子，只要身形相似，找替身应该很容易。 刚才的新闻报道中，水上先生的长相比较普通，你提到的几位演员中，那位叫三保的先生对水上很是推崇，你的描述来看，他的长相凶恶，不算讨喜，想必他就是新一任替身演员。 到目前为止，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毛利小五郎越讲越有条理，感觉自己的大脑许久没如此清醒过。 服部平次愣愣摇头，目前为止全中。 柯南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平日里的大叔也能捕捉到一部分关键线索，不过他总是容易将正确的线索组合出奇怪的答案，只是到了关键之处需要他提示一二罢了，可不完全是工藤新一印象中那个无可救药的蹩脚侦探了。 “那我继续了，”毛利小五郎整理一下西服领口，颇有几分意气风发，“既然箕轮没有大方承认电影中的滑雪镜头使用过替身，他恐怕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家伙。 因此，三保带着那只装有箕轮的包上缆车就成了必然，为之后的杀人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至于杀人手法，大概就是将人按在缆车座位上开枪对着太阳穴射击。 若是能够检验硝烟反应，应该会轻易发现才对，若是箕轮用了同样的手法杀死水上，他为什么没被发现呢？” 线索出现冲突，毛利小五郎的思路瞬间乱了。 服部平次想到滑雪场那边的警察不耐烦应付的样子，相当无奈，毕竟发生枪击事故却不检验硝烟反应无论在大阪本部，还是在东京的警视厅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月读却道：“毛利先生，你忘记了吗？像是山形县的滑雪场所处的地方派出所，配备有专业检验人员的概率很低。” “哈哈……说得也是，”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地方警署的话，就变得合理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服部平次肯定他的推测，“不过，三保先生是如何逃脱的，还有装满雪的袋子之谜却没解开呢。” 毛利小五郎摩挲着下巴，“装成年人的袋子跟后面那个袋子并非一样大，或许是中途替换的？” “不是有地方距离只有三米高吗？滑雪杖的长度再加上那只包的袋子，还有人的臂长应该差不多吧？”月读说出他与中村印证后的猜测。 “可以背起来的包，带子至少有八十公分长，下雪天气温很冷，只要将带子用水浸湿再冻住就可以直直立起来，放在地上也能勾起来。 至于三保先生，将装满雪的袋子放上缆车后，再到下一处距离三米的位置跳下，滑雪场的停雪可以作为缓冲，既然他的滑雪技术专业到可以担任替身，运动神经肯定不差，三米高只要调整好姿势应该不至于伤着。” 反正，在场几人中恐怕只有柯南做起来有点危险，其他几人做起来都轻轻松松，于是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可行了。 服部平次拍着手鼓掌，“不愧是名侦探，果然厉害。” 面对比自己强的长辈，服部平次也是很坦然淡定的，若面对同龄人，他却会自然而然出现好胜心。 “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开怀大笑，没有半点谦虚。 柯南不乐意见他如此嘚瑟，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吐槽：“分明不是大叔一个人推理出来的，有月咏哥哥的推测在前，才能如此顺利。” 毛利小五郎面上的笑容一僵，“柯——南！” “对不起！”柯南瞬间乖巧坐好，认错态度良好，“但月咏哥哥先推出水上先生的死因是事实啊？” “看来月咏先生推理也很厉害。” “并非如此，”月读摇头否认，“我不是在推理，只是看多了电影和电视剧，习惯了这些套路。 跟你们在环环相扣的线索支持下，进行推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服部平次不太相信，“真的吗？” 柯南想到上次月影岛的案子，帮腔道：“真的哦，月咏哥哥观察力很敏锐，不过他得出结论却很少源于线索，更像是源于……对人心的了解？” 月读肯定他的说法，“我的确对推理没多少兴趣，比起当破案的侦探，我更喜欢的是听不同人的故事。” 第50章 风林火山(7) “那真是太浪费了，”见识过月读神奇的脑回路，服部平次难免为他的才能感觉惋惜。 “没什么浪不浪费的，跟毛利先生他们一起，时不时见识一些新奇的案子，我已经很满足。” 毛利小五郎忽然开口邀请道：“既然月咏小子喜欢看破案，不如就真的当我的助手好了。” 作为身份保密程度很高的公安警察，毛利小五郎目前也没查到这位新咖啡厅老板的家庭背景，将人放在身边观察总是不会错的。 “好啊，”月读并未反对，“就这样说定了。” 对毛利小五郎伸出手，“请多多指教，master。” “master？”因工作原因，并未完全将英语还给老师的毛利小五郎知道这个词，却感觉这种称呼略有些奇怪。 “助手不是都这样称呼吗？”通过影片学习称呼方式的月读同样困惑。 “其实之前就想问了，”服部平次到底无法按捺住好奇心，“月咏先生莫非是贵族家庭出身？” “不是，”月读果断摇头，“为什么那样认为？” “其他暂且不论，单论坐姿，月咏先生就跟我们的画风不太一样。” 月读这才仔细观察起几人。 毛利小五郎盘腿而坐，两只手臂交叉在胸前； 服部平次同样盘腿而坐，一只手臂撑在桌面上托着腮，另一只手臂搁在膝盖上； 七岁的柯南反而是三人中最端正的那个，乖巧跪坐，双手捧着只茶杯，认真倾听几人说话，并不随意插话。 “我的坐姿很奇怪吗？” 比起其余几人，他似乎有点端正过头。 “不，完全不会奇怪，”柯南对着月读微笑，“月咏哥哥的姿势一直很漂亮，是让人想要随时为你作画记录下来的完美哦。” “确实很完美，不过——你这样真的不会累吗？”身穿运动服、动作大开大合的服部平次多少有些不适，“老实说，我只在旁边看着就感觉累。” “完全不会，”月读跪坐时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不像时下年轻人跪坐时会稍微塌下身体放松。 他的每一帧动作都像是精心测量过，宛如艺术品般美丽。 严谨的礼仪姿态、如同女娲炫技之作的面容，傲视群雄的身高、剪裁合体绝对是高级定制品的西装。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那种含着金汤匙出身，接受过严格培训的大家族继承人。 月读补充道：“小时候或许难以接受，现在早已习惯了。” “那还真是不容易，”毛利小五郎不准备在情况不明的下继续追问，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服部这个姓氏也挺耳熟。” 有滑雪场事件的推理作为铺垫，服部平次对毛利小五郎的印象也不错，此刻也没想着隐瞒。 “噢，我老爸是大阪府警察本部部长。” “噗——”毛利小五郎被茶水呛得咳嗽不止，“抱歉，咳咳咳……” “你竟然是服部先生的儿子？”毛利小五郎双目圆睁，“有那样一位厉害的父亲，你还当什么高中生侦探，不应该早点准备警察考试吗？” “老爸是老爸，我是我，”服部平次托着腮漫不经心回答，“或许以后我会成为警察，此刻的目标却是成为名侦探。” “年轻人真是有够任性的，”毛利小五郎扫一眼柯南，“侦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探索他人秘密这种行为总是背负着危机。作为高中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国立大学的升学难度不低，高二学年正是关键期，跑来跑去当侦探未免太危险了。 听到这番话，服部平次还挺淡定，并不像之前那般冲动，直接反驳。 倒是小口小口品茶的柯南动作慢下来，脑袋也跟着垂下去。 他就是那个挖掘秘密遭报应的人。 “我可是拿过剑道大赛优胜的人，”服部平次笑得肆意，露出满口大白牙，“感谢前辈的关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月读跟着劝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嗨嗨，知道了，”服部平次做投降状，“柯南困不困？” 柯南配合地打着哈欠，“好困……” “那就先休息吧。” “养足精神，明天继续。” “晚安。” “晚安。” *虎田宅* 远山和叶与毛利兰并排躺在被窝里，“讷，兰桑，你怕黑吗？” “还好，”被哗哗雨声吵得同样难以入眠的小兰回应道。 有时候，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总是发展快速，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两人却一见如故，短短几小时的相处，称呼就自然而然变成和叶酱、兰桑。 没有熟人在身边时，对方成了陌生宅邸里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你会害怕吗，和叶？”毛利兰翻身，面向和叶的方向。 “有点……”和叶的声音有几分颤抖，“我听见一些咔嚓、哒哒地声响，兰桑有听见吗？” 毛利兰坐起身，仔细聆听，“没有，我只听见雨声？” 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昏暗的室内照亮一瞬，两人顿时被映入室内的影子吓得尖叫出声，抱作一团寻求温暖。 暴雨倾盆而下，将尖叫声遮掩得七七八八，虎田家的人全部陷入沉睡，没人发现这边的异状。 和叶面色苍白，“刚才……那是什么？鬼？还是妖怪？” 小兰咽着口水，有那么一瞬，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不、不知道。” 等待好半晌，没出现其他状况，和叶的情绪缓慢恢复，“或许只是树影，要不……出去确认一下？” “和叶……”小兰抓住她的衣角，成年壮汉她也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鬼。 “没问题的，”和叶安抚性地拍拍小兰的手背，站起身。 “我……我跟你一起，”小兰紧紧抓着和叶的衣角，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向门口挪动。 她们的尖叫没惊醒虎田家的人，却惊醒了远在龙尾家客房的月读。 月读趁着夜色，没引起任何人注意，迅速赶到虎田家。 披着神奇斗篷，大大方方站在正对客房的观赏树树荫下注视着客房。 薄薄的纸糊门窗根本无法挡住他的探查，听见两女孩的交谈，月读颇觉有趣。 门被小心翼翼拉开一条缝。 “没看见什么奇怪的……”和叶贴近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 闻言，小兰也凑近几分，透过门缝看向室外。 相比室内的昏暗，室外密集的雨帘下，也有一丝微光，能借此看见门外那棵观赏树。 ［中村，你说我现在飘过去让她们看见我的眼睛会怎么样？］ ［……别把人吓坏了，她们还是孩子呢。］ 月读撇撇嘴，不太高兴，［按照出生时间来算，我才是孩子吧？］ ［那月读宝宝，要喝牛乳吗？］ ［……不要。］ 因为感官太过敏锐，牛乳的一丝腥味喝到他的嘴里都被放大数倍。 月读不仅不喝牛乳，也不吃任何生食，国人喜欢的鲜食端上桌，他就快吐了。 ［人人都有惧怕之物，正如你害怕生食，毛利小姐她们害怕鬼怪也很合理。］ 中村有一搭没一搭与月读聊天，这种时刻有人陪伴在侧的感觉，真是新奇又熨贴的体验。 ［知道了，你还不休息吗？警视厅为什么总是那么忙？］ ［没忙几件正事，只是程序的冗杂让将工作时间无限延长罢了。］ ［相比之下，经营咖啡厅挺好的，真是明智的决定。］ ［……我刚毕业那会，也没有现在的条件。］ 提到工作，中村的兴致瞬间低落下去。 他现在真的很想念曾经只是警部的日子，至少出现场见到不同的风景能极大的缓解他的烦躁情绪。 管理官这种偏向文职的工作，他真是不适应，那一叠叠的报告也令人头秃。 不仅下属们写报告苦恼，做上司的还得帮忙改正格式或者语法也同样痛苦。 ［辛苦了，悠太。］ ［……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果工作还是没有起色，就辞职。］ ［悠太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吧？真的不会遗憾吗？］ ［那也没办法，只凭个人之力完全无法改变根植于这个国家的陈规。］ ［待年轻一辈警员登上高位，会好很多吧？比如你的同期降谷先生他们。］ ［那种可能性很小，无论多么热血的警员蹉跎上二十年，登上高位时总会成为新的枷锁。 至于研二他们，非职业组的升职空间毕竟有限。 zero倒是职业组，不过作为卧底，他的功绩却是不为人知的，除非那个组织被一举推翻。］ 序列升级以及按资排辈制度带来的弊端，正持续腐蚀着这个国家的有生力量。 站上管理官这个位置，对弊端看得更清楚的同时，中村的心情也更加压抑。 尤其是昨天，他参加了高层会议之后的聚餐，三分的辞职想法瞬间暴涨成七分。 他这种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真的很难适应那种赤裸的权钱交易场合。 会所里热闹地莺声燕语，听在他耳里仿佛是阵阵哀嚎与啼哭。 能看清灵魂颜色的月读，某种意义上比中村更早察觉根植于这个国家平和表面下的阴暗，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 ［悠太，看我这里，很有趣噢。］ 中村刻意放空心神，这才借助月读的双眼看见了脸色苍白的两个女孩，探头探脑查看外面场景的画面。 ［像初次讨食的小兽一般。］ ［这种是不是很治愈？］ ［差不多，你的学习效率也太高了吧？！］ ［这得多亏悠太，共感带来的记忆共享，让电视节目也变得有趣了呢。］ 原本的月读虽然会说日语，对于那些笑话梗即使听懂，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有趣。 听见别人的笑声，他只觉莫名。 直到体验过中村的感受，他看搞笑节目终于能够自然而然地微笑。 ［以后我们还会经历更有趣的事。］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 ［毛利小姐她们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悠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