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拈花》 第1页 [bg同人] 《(武林外史同人)[武林外史]拈花》作者:翡【完结】 简介: 公子,彼时你独闯天涯,被称作江湖奇人,可曾寂寞? ◎cp王怜花,不知道这个是谁的请看第一章的介绍,不想看的话就把他当做是一个又帅又有钱又有权又有手下的四有青年 ◎如果出现什么不符合歷史的东西,请告诉自己这个是架空的南宋,歷史考据党饶了我 ◎结尾是传统意义上的he 内容标籤: 武侠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思,王怜花 ┃ 配角:其他 ┃ 其它:武侠,言情,同人,yy 正文 考据党请进 考据 首先我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考据党,但是我有强迫症,我一定要有一个朝代。 考据了古几本小说的时间顺序,基本就是这样的。 《武林外史》→《小李飞刀系列》→《楚留香系列》→《陆小凤系列》 具体原因非常多,这里就不做赘述,之所以推测这个是因为陆小凤系列是最容易考证朝代的一个系列。因为里面出现了锦衣卫,这铁板上定定的啊。 而在明朝的诸多朝代里面,我自己考据了一下,紫禁城这个称号是从朱棣迁都之后才使用的,因此肯定在朱棣之后。 但是如果是自己篡位当皇帝的朱棣,肯定不会对那些王爷什么的那么放松,所以我觉得应该不会是朱棣的朝代。而且从原着看来,当时世道看上去还算不错,所以不是明末。 对比了一下皇帝,我发现朱厚照是一个很不靠谱的皇帝,所以陆小凤里面的决战紫禁城我就定在这个皇帝身上。不靠谱嘛,所以紫禁城被当做决战地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明仁宗或者是明宣宗,我比较倾向于这个推测,因为文中有提到谋反和前朝遗孤,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在国家刚刚建立,政权不稳的时候,不然你们看为什么总是开国有什么什么教。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明仁宗,但是这里又涉及到叶孤城是前朝遗孤……遗孤你妹子哟!前朝是元朝哟!如果这样大家心目里高洁如云的城主其实就是豪爽的草原小哥的形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破碎。总之我决心忽视这一点。 ……说多了,因为想过写叶孤城同人,所以专程去考据了一下这里面的内容,但是考据到前朝遗孤的时候我……我决心还是找个东西圆一下再开这个坑。 总之,武林外史一定是明朝朱厚照以前。 看《小李飞刀》的时候,我发现里面说了《清明上河图》,而且搜索了一下科举制度,直到南宋,第三叫做探花才开始流行,所以应该在南宋之后。 考虑到我所考据的《陆小凤》是在仁宗宣宗左右,那时候明朝建国才不久,不可能出现小李飞刀里面「一门七进士」的盛况,我干脆就往前。 但是我不太倾向于元朝,因为这时候是中原第一次被其他民族统治,私以为朝廷不会愿意江湖太过活跃,因为可能隐藏逆贼,因此这点有点…… 总之考据到最后,我觉得武林外史是在南宋年间,至于是什么时候……呀,我的天,这个真的难倒我了。这个真别太认真了,我真的找不到什么排除的办法了…… 简介 我向来不擅长简介我心中的谁谁谁,因为没那才能。你看,同是开了一个吐槽夹子,但是我说的永远都是干巴巴的,因为我不会吐槽。 所以我求了百度,但是去了一些我觉得一般人都懒得看的简介,改了几句话,综合成下面的,我改的其实只有百分一二,实在不能说自己有多勤劳,感谢百度那些兢兢业业的百科er寒露春衫以及众多感触的作者。 王怜花 总览:古龙笔下最可爱的坏人,老怪柴玉关和在江湖名声并不好的云梦仙子的后代;游走于仇恨与光明之间,年少即统领庞大的江湖组织,最终和沈浪共赴海外。 称唿:千面公子; 特技:易容,武功,口才,谋略 年龄:二十二岁左右 父亲:快活王柴玉关 母亲:云梦仙子 异母姐妹:白飞飞 居住地:洛阳 摘抄一些我欣赏的评价 作者:断玉削锋 容貌的任意变幻于他不过是小插曲,性格的变幻莫测才是大篇章,他凭着这些变幻谱写惊鸿之曲,无限拉伸读者的想像,叫人永远也猜不出他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 也许王怜花身上唯一落定了的性格就是他的孩子气。他的任性乖张残忍,似乎是成长于无爱环境中的孩子的通病。越是缺乏爱的孩子,越是喜欢欺凌别人,尤其是欺凌比自己幸福的人,他们在其中追求残酷的满足感,但发泄过程中却也无法掩藏自身悽苦的流露。而王怜花却完全没有这种悽苦,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天生不懂得伤心,嫉妒已是他悲观感情的最高层次,所以眼泪对他而言,才会完全像种奢侈。 这种畸形的「乐观」背后其实是极度的「精神贫乏」,王怜花一生之中似乎从没有真正在乎的东西——江山,朱七七,快活王……既然失去之后并不会太痛苦,又何来的「在乎」?所以找一样王怜花在乎的东西和找一个真正爱王怜花的人,一般的困难。凡人必有欲有求,王怜花是个凡人,可这么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的渴求却未免简单得让人心酸——有限的重视——有一个人能稍稍将他放在心上就够了,可惜从始至终都没有。就像一个受了重伤只能匍匐前进的人,坚持下去的动力也许只是前方一个同样受了重伤的人回首给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而已,可王怜花却连这样的眼神和微笑都得不到。当然,他自己根本就不在意,他很积极的一面就在于从不对任何得不到的东西保留过多的幻想,朱七七是个特例,但他和朱七七的结局却并未跳出那个循环。君子与小人,本就是一线之隔。王怜花徘徊二者之间,不必拿捏尺度,已将「可爱」二字握进掌中。他就像只蝎子,专门以戳人痛处为乐,凭他那敏锐的洞察力窥透旁人的心事,再娓娓道出,直把当事人气得七窍生烟,他却一脸无辜,「我只不过是在说真话而已。」他的爱惜生命是众所周知的,可偏偏越是危险的关头,他越是喜欢去招惹想要他命的人。猫儿正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他却敢直指人家爱着七七,还极哀怨地用个「也」字,猫儿大声喝令他住嘴,他依旧满不在乎,「好,我不说了,我本不该说出别人心里的秘密。」他甚至从不隐瞒他的胆怯或不满,朱七七质问他埋怨沈浪的话当着沈浪的面为什么不说,他冷冰冰一句,「只因为我不敢说,这回答你够满意了么?」真是多伶牙俐齿的人也驳他不得。明知道自己得依靠着沈浪却照样冷嘲热讽,可沈浪稍稍拿拿翘,他立马见风转舵,水手转舵时总还要使些力,王公子转舵时,却半点不留痕,心里更不会有半分窘迫。公子千面,就是有这片叶不沾身的本事。快活林佳人惊唿声中面不改色饮粪水,至今有人哀嘆,我却愿击掌赞嘆。蓝凤凰赠令狐沖五毒酒时,小师妹所出之言与朱姑娘阻止沈浪的话何其相似,令狐沖之言行一向不被人理解,王怜花这样的少年枭雄做事自也不必非要心繫沈郎的朱家千金懂得。 第2页 作者:清风微怅 细读王怜花,发现他其实是个有佛性的人。他熟读百家诗词,武博各门之长,如海之渊;他故意以丑示人,说明他有丰富的内在,表里如一;所爱之人另有所爱,他只说要一争高下,并不强求;看他害人之计被沈浪识破,是何等的镇定自若,他没有心魔,胸怀坦率;放弃不爱自已的女子,并不伤感,还笑夸个人魅力,说明他天性自信又洒脱;最是后文饮脏水,有人说是古龙在故意整他,其实不是。古龙才不捨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万物同生同源,他眼里只看到生命和水。 王怜花,他佛缘深厚,境界非凡。 作者:临沮鹤 他极度自负。 也难怪,有那样一对举世无双的父母亲,有那样一身旁人几辈子也学不来的本事,年纪轻轻,已成为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赏罚分明,调度得当,连金无望都暗嘆其「隐然已有一代枭雄宗主的气概」。像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不自负,怎么能不骄傲呢?想他在朱七七面前极力显示自己的文才武功,博学多闻;想他冷斥赵明「你也配学我?」,仅仅因着下属一句风流是学自己的话就不惜痛下杀手,这神秘少年的骄傲可想而知。然这骄傲到底有些苍白,若是真的自负,那也不必刻意去显露,也不必在乎别人是否学我,只是因为那骄傲无情的外表下还隐藏了一颗自卑脆弱的心吧? 是的,他极度自负,却也极度自卑。 他的父亲是绝代枭雄,武林闻风丧胆的快活王,然而可笑的是,他非但不能认这个父亲,却还要千方百计地想法子杀了他。他有一个美丽聪明的母亲,风华绝代,机变无双,但又是武林正道所难容的左门邪道。在世人面前,他绝不能坦然说出自己的父母是谁,暗地里还要帮着自己的母亲去对付自己的父亲,身在多么奇怪而悲惨的家庭中,从小缺少父母的亲子之爱,也没有朋友之间欢笑嬉戏的温暖。阴谋与鲜血,他接触到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他的母亲教给他一身本事,只是为了要他帮自己,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又岂会有多么健康健全的人格。 正文 第一章 陈思甩了自己的前男友。 因为那个男人还没有春哥爷们,他满身的肌肉里除了粉红气泡以外别无其他。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她看到那个男人叉着双腿霸气无双的走路,以为他的鸡巴巨大无双,以为他就和他的鸡巴一样爷们。 原来他不是怕磨蛋,是装逼。 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娇兰臻彩宝石唇膏而已。 陈思和自己的闺蜜一起去ktv唱歌,她是哭着唱出来的。 「idon-twantaboydriend,ineedarealman。」 「为了realman!」 「为了realman的大鸡巴!」 「realman!上了我吧!」 闺蜜们高举着酒杯酣畅淋漓的喝着,陈思rey这首歌直到破音,她哭泣着说:「来一个realman给我reallove吧!」 reallove可遇而不可求,陈思rey的只有她三年之间的喝的酣畅淋漓和哭得一塌煳涂。 陈思找过健身房的教练。 她穿着紧身的运动服,透亮的汗水从她的鬓角滑落,她身材均匀凹凸有致,眉眼修长别有风味,闪亮的眼睛曾经那么深的看过那个教练。 教练有着超越常人逻辑的肌肉。 教练对她一见钟情。 她和教练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并飞速发展,有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一切错误就在于他们打算第一次去开房的那个夜晚。 他们被小混混劫持了,教练哭泣着像个娘们一样跑了,陈思哭泣着把劫持的小混混殴打了一顿。 她从来没有告诉教练,她是空手道剑道黑带。 陈思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个娘们妄想成为她的realman。 后来她和自己的闺蜜在一天晚上,在教练归路上给他套上蛇皮袋子,把他拉进小巷子里痛殴一顿。 陈思对肌肉爷们失望以后,她找过it精英。 她进入it公司,妆容浅淡语笑嫣然,她勤勉学习,兢兢业业的当一个打杂小妹,却上进心十足的跟着公司金童学习业界知识。 效果拔群。 她在设计上才华出众,和公司金童默契十足。他们很快就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和金童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并飞速发展,有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一切错误就在于金童夺取了他们共同的设计成果,并用此赚了大钱。 金童此后翻脸不认人,怂恿公司炒了她,但是公司反而炒了金童。陈思哭泣着在董事长的怀里。 她从来没有告诉金童,这是她家的公司。 陈思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个小人妄想成为她的realman。 后来她和自己的闺蜜一起设计了在另外一个公司就职的金童,闺蜜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用金童的名义出卖了公司,彻底搞臭了金童的名声。 陈思对it精英失望以后,她找过成功商人。 她进出夜总会,她浓妆艷抹性感放荡,一举一动都是加强课教导出来的大胆诱惑,她可以勾引每一个男人慾火焚身,却不给他们任何甜头。 望而却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一个。 商人家财万贯,一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他们出双入对,眉眼流转间都是情深如海。 第3页 她和商人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并飞速发展,有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一切错误就在于商人家里要求联姻,商人家里为了自己的事业决心同意。 商人要求她当商人的情妇,因为她爱着商人。陈思一个扫荡腿把商人抡飞到了墙上,整了整自己的妆容转身离开。 她从来没有告诉商人,那个女人是她家族的附属公司经理的女儿。 陈思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个势利男妄想成为她的realman。 后来她和自己的闺蜜们一起对着大人哭诉,怂恿家长在商场翻云覆雨,搞垮了商人的公司,穿着数十万的高级服饰从商人面前一笑而过。 陈思对成功商人失望以后,她找过街头混混。 她走进红灯区,穿着清纯如水,她泪光盈盈楚楚可怜,被几个地痞流氓调戏的口不成调,她被一个街头有正义感的混混救了。 混混救了她,满身是血眼神明亮。 混混除了一腔热血别无所有,他爱的最直白灿烂,最蛮不讲理,最伤痕累累。 她和混混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并飞速发展,有了第一个五年计划。一切错误就在于她真的付出了自己最深的感情,她不想让混混再那么艰辛,她天真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她去找自己的外祖父,恳请身为黑手当地党教父的外祖父给混混一个机会。 混混被大哥欣赏,混混出头了。 混混身边有了其他女孩,一样清纯如水,一样会因为他的强势露出水汪汪的眼神。混混有着对她满心的内疚,还是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 混混说,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子,女人越多地位越高,地位越高女人越多,他只是和那些人玩玩,当不得真。 陈思哭了,她哭得比哪一次都伤心,因为她伤的比哪一次都重。 她杀了混混。 鲜血从她手里的刀上滴下来,滴在地上,也滴在她的心上。 闺蜜抱着她不知如何安慰,闺蜜恨不得把混混復活再杀,復活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再也说不出「其实我最爱的是你」这种话。 男人总是责怪女人不够忠诚,可是却从不反省他们自己的恬不知耻,竟能说出「只是逢场作戏」这种话来。 甜言蜜语的嘴唇却吻着其他的女人,说出这种话连害臊都没有。 如果付出感情就是得到这样结果的话,陈思觉得,自己真的已经不想再试图找到一份真情了。这世间的男人无非就是这样,总想着左拥右抱,将女人当做一件物品,以为掠夺而来就已然结束,却不知那只是一个开始。 假如缺少爱,再坚强自立的女人也会碎裂的。 陈思又可以笑得比谁都灿烂,她穿的比谁都新潮,梳着高挑的马尾,眼神明亮自信,但是她却感觉不到自己活着了。 但她却又后悔自己杀了混混,如此,她的心里永远都多了一个魔,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能得到一份真正的爱。 但她却又如此期待这样一份爱。 正文 第二章 穿越,是个有深度的问题。 这也是非常晴朗的一日,但见飞鸟鸣空,天高地阔,一派欢欣向荣的景色。 在洛阳周边的不远处,有一个叫做王县的镇子,镇村之内,一间修葺整齐的房里,一老一少对面坐着。 年少的那个姑娘垂着头,打眼一看,就能给人一种生的极美的感觉。她肌肤如雪,眉眼修长,长长眼睫略略挡住眼眸,像是笼着淡淡的忧愁。而她的唇角却微微翘着,总是含着不化的笑意,却让人觉得这笑意并未进入她眼里,心里。 年老的妇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而姑娘只是听着,到底她心中想些什么却是一字不露。 「我也知这是委屈了你,只是老爷不肯退亲,况且,顾家的小哥儿是个勤恳读书的,若是中了举,一朝得了圣宠,与你也是不薄……」 「待成了正室,那个狐媚子纵是千般手段,又岂能越过你去。」 「……你如今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爷发话了,由不得你选。」 陈思听着眼前的婆子说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打一开始,她不能接受自己穿越这件事情,但是等到得到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就只得接受了这件事情。 从身体里的记忆得知,此时是南宋年间,但到底是谁当皇帝,却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能知道的。记忆有些模模煳煳的,却也能知道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死因了。 原来,这具身体姓王,闺名眉月,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她爹曾经也是榜上有名的进士,入朝廷为官,却因为为人太过死板固执获罪遭贬,数次之后已没有盼头,干脆辞官不做。有着这身份,周围乡邻也无有不敬的。 可见中第是多么重要,因此王父对赶考期间帮过他的人非常感谢。 而在他赶考期间,他的妻子有孕,王父幼年失考,全赖顾姓乡绅慷慨解囊相助,才得以度过难关,使王父安心赶考。 自此王父和顾姓乡绅兄弟相称,关系密切,得知顾姓乡绅妻子也有孕后,约定,若同为男儿便义结金兰,若一男一女便是儿女亲家。 不想,孩儿还未出生,王父便一纸调令远走他乡,从此失去了联络。 直至辞官回乡,王父才得知顾姓乡绅依然去世,只余膝下一子。王父唏嘘不已,又想起了曾经二人把酒言欢之境,竟不嫌弃顾姓乡绅之子家贫如洗,重提婚约。 第4页 这顾姓少年却是犹犹豫豫的应了,本应如此皆大欢喜,一出岳父不欺少年穷,小姐下架旺夫运的好戏就该落下帷幕。却怎知顾姓少年本已另有所爱,被心上人哭哭啼啼的诉苦一顿,顿时提出了『平妻』之说。 要知那心上人只是街上一泼皮之女,让女儿与这种货色平起平坐,王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然是断然拒绝。但顾姓少年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之后,王父却改变了主意,只是要求在入门前三年不得抬平。 想必凭藉自己女儿的美貌才情,入门一个月就能让顾姓少年忘了泼皮之女。王父算盘打的精妙,却不料那泼皮之女手段不浅,竟在邻里街坊传言王眉月善妒。 但王眉月从小熟读《女戒》《列女传》,端是一身烈骨。还没入门就被有了这种传言,一气之下悬樑自尽。 如此,陈思才附上了王眉月的身,还没把事情理顺,王母就来劝诫,无非就是三从四德之说。 若是王眉月本人,此时就是有千般委屈,也只能诺诺应是,接着嫁出去。但陈思却一点也不打算这么做。 她口上答应着,就像是已经接受现实,等到王母离开,陈思就左右打量这间房子。 只是一间小姐的普通房子,梳妆檯,屏风,桌椅等等都摆的中规中矩,还能看到桌上尚未秀完的荷包。 陈思在珠宝盒子里翻了翻,看到一些珠宝首饰,心里默默记下数量。 要她嫁给那种二逼男人,门都没有! 什么嫁过去,成了正室就压那个女人一头。陈思对此鄙夷到极点,有没有搞错,错的明明是那个姓顾的男人,他自己既然有了心上人,还何必答应其他人的婚约? 更可笑的是,答应了还和那个女人纠缠不休。 哦,这里是古代啊,因为是古代所以男人地位更崇高了,所以就可以这样啦,……真窝火! 如果是在琼瑶手下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呢,高贵仁慈的答应了在一起,他们都是那么善良那么美丽所以天地合了。 陈思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未婚夫噁心到了极点,如果有能力,她一定会狠狠的教训那个猥琐男一次,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 陈思没有立刻就往出跑,而是先记住了金银细软的所在,又在记忆里思量了洛阳城的方向,打算先去洛阳准备一件男装,然后彻底和那个贱男说拜拜。 并非没想过会遇到坎坷,但只想到要和那样的男人结婚,陈思就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好。 她虽不懂王眉月究竟为何自尽,无非就是被深深触动了底线。王眉月的底线是名声,而她则是那相差的无几经歷。 早年重复着既然失言何必誓言,但如今想到的却是誓言就是为了失言。在爱情里输的一败涂地,陈思已经不想再对男人抱有任何期待了。 约是从前王眉月表现的太三从四德,晚上陈思逃跑竟然没有丝毫障碍,她一路的急行,想着快点到洛阳城。 好在这里是官道,平日里人来人往,少了野兽贼人,陈思走的脚跟发痛,只是咬着牙,凭着心气走着。 此时夜色冥冥,一半白月挂在天上,湛湛然的冷光照出了前路。 没有现代社会的工业污染,天上的星星亮的像是钻石珠宝一样闪闪发光,陈思此时已无暇欣赏这美景,她走的气喘吁吁。 她心里发慌,生怕有什么东西出来。 不多时,她耳中出现了马蹄哒哒的声音,又过少顷,她听到了车轮滚滚的声音,再是片刻,她眼前就出现了一辆马车。 陈思从没见过这样华丽的马车,四周镶着明珠,整辆马车都华贵之极。这辆马车出现让陈思觉得非常奇怪。 此时此地,出现这样的马车岂不是非常奇怪,但陈思却不想想,此时此地,出现她这样的女子却更是奇怪。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总是显得非常正常,只因为经过了大脑的思索,显得有逻辑顺序而已。就像是解一道方程,若只是给你题目和结果,你自然觉得是神逻辑,但若自己算一次,却就觉得这是如此理所当然。 这是人的本性,你又能责备些什么呢? 「打扰一下。」陈思叫了一声,赶车的男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骏马继续飞蹄前行。 「对不起!能打扰一下吗?!」陈思放大了声音,马车还是停也不停。这次怎么都不能说是没听到了。 陈思不由内心暗怒,虽然是有求于人,但是如此接二连三被忽视,就是雪人也会发火,更何况一个普通的女子。 「前面那个马车能停停吗?」陈思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被忽视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如果你不停的话,多半是在想停车的时候被车底板上面的裂缝夹住了小鸡鸡,鸡鸡断了痛得继续抽打马匹,结果飞奔的惯性之下,鸡鸡被夹断了。」 这些话就算是现代社会,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在外人面前轻易说出的,更何况是古代。但赶车的男子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车前。 就在此时,车厢内发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停车。」 前进中的马车戛然停止,一只白玉般的手撩开了帘子:「我到要看看是哪家女子如此伶牙俐齿。」 眼见有人回应,陈思松了一口气跑了过去,边跑边说:「多有得罪,我只是想知道,这方向是不是洛阳城。」 第5页 说话间她已经到车边,只一侧头就看到车中女子的模样。 只见车内坐着一绝美女子,乍一看她像是二十多岁,但仔细看去,却发现她眼中隐着数不尽的沧桑,却至少有三十以上。她的眉梢眼角似嗔似喜,五官柔美端秀,每一点都最是有着女人味,但组合起来却有隐然的锐利感,像是女王一样。 陈思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第一眼看过去,她觉得那般锐利的貌美简直要让她的心碎掉。 女子道:「顺着这条路走,再向前就是洛阳。」 「唔……」陈思看着不见头的路,觉得自己头大如斗,「这可真是……真他母亲的……」 「你是要去洛阳城?」女子问,却不等陈思回答,便自顾自的说着,「正巧和我是同路,上来吧。」 咦咦?可以搭顺风车? 陈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爬上了马车,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她这才发觉走了那么久,自己的脚已经痛得快要断掉。 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对方的身份,但容貌漂亮的人总是容易给人不错的印象,这点陈思也不例外。她几乎想像不出这般雍容华贵的女人会做屑小之事。 马车又走了起来,陈思想到自己就要和那个贱男说拜拜,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你叫什么?」那女子问道。 「陈思,你呢?」 那女子似乎从未被这样直白的问过,雍容华贵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答道:「你只管叫我王夫人就好。」 「王夫人,多谢你仗义出手,实乃我再造恩人,此番无以为报,他日夫人如有吩咐,无有不从。」 王夫人不是太在意陈思的话,她问:「我见你一人此时赶路,可是有难言之隐?」 「也不尽然。」陈思笑了笑,「如果夫人有兴趣,也可用此作为谈资,打发这短时间。」 「如此甚好。」 正文 第三章 看王夫人有兴趣,陈思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头说起。 「我本王县人,家父辞官不做,但在邻里之间却颇有威望,家中也略有薄产。上有严父慈母,亦有兄弟姐妹,本不该如此连夜离开,但世事委实不如意。」 「哦?」王夫人问道,「可是家中遭变?」 「并非如此,是因所託非人。」 王夫人露出了惊异之色,大约她从未想过,竟有普通女子会因此离家吧。 陈思道:「却是一顾姓秀才,家父曾与他的先考指腹为婚,怎奈家父他乡为官,待到回乡之后,却发现他家已然落魄,只留顾姓秀才一人,家徒四壁三餐不继。家父高洁严谨,不愿背信弃义,重提婚约,顾姓秀才却是答应了。」 王夫人问:「可是你嫌弃那秀才家境不好?」 「怎会如此,我虽女子,却也只莫欺少年穷,只要他肯上进,我又何须苛责。但我却不知那秀才早就有了花前月下的姘头。」说到这里,陈思不由想到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他既有了心上人,又何须答应我家婚约!无非是贪图我家家产,想多得一点嫁妆而已,可既然在爱情和银钱里选了银钱,却又求家父给他姘头平妻之位。那只是街边一泼皮之女,我若立刻答应,岂不是落尽家父颜面。」 「而那婊子,却在背后传出我善妒的谣言,如此奇耻大辱,简直令人髮指!」陈思咬牙切齿,「只恨我不能亲自手刃那贱男!当着他的面碾碎他的鸡鸡拌了盐餵狗吃!」 王夫人嘆了一声:「你也是可怜,可你一个弱女子,就算凭藉一时之气逃出来,又能做些什么呢?」 「与其嫁给那种除了□之外毫无价值的男人,我宁可死!」陈思愤愤然的说,「我就不信我一个人活不了!」 王夫人又嘆:「我那时却是与你一般模样。」 陈思好奇问:「夫人也有像我这样的经歷?」 「男人这样东西,想的总是得不到的。」王夫人淡淡说了一声,「我离开了他之后,将儿子的姓名也改了,从此和他再无瓜葛。」 「好!」陈思眉色飞舞,「就该如此!更要让他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若爱财就让他身无分文,他若爱名就让他身败名裂!如此才能一消心头之恨!」 「可你刚才却要切了那秀才的子孙根。」王夫人说着笑了出来,「你这胆子可真不小,这又怎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得出的。」 「读书人最重香火,我如此阉了他,岂不是让他痛苦一辈子?一想到这点我就舒爽之极。」陈思道,「夫人你改了儿子的姓氏,可不也是这个主意吗?」 王夫人呆了呆,半晌才淡淡说着:「我也只是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东西,却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柴家如今也却是无后了。」 看到王夫人如此模样,陈思就知道她是真的动心过,否则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她思量片刻,决定损一损王夫人的丈夫,但仔细思量之下,却没有那人的一点信息,只能从姓氏入手。 「那岂不正好。」陈思笑了出来,「我觉得如此甚好!若是你不给儿子改姓,那可不就是姓柴,柴……柴字简直土到掉渣,我此生所听的最掉价的姓氏就是柴,听着就像是樵夫之流,改姓即改命,夫人为儿孙换命,正是大大的善举。」 如此歪理,就是王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天下姓氏岂有贵贱之分?」 第6页 陈思笑道:「适才我虽然只是为博夫人展颜,但这天下百姓,亦无非是横竖撇那,但自有其贵贱之别。想当年,始皇帝一统江山,嬴字即天下第一姓,何其盛也?彼其身死国灭,儿孙惶惶不可终日,盛极而衰。又怎能说姓氏无贵贱?」 此番话了,王夫人再次露出惊容:「不想你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见识。」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女人未必是不如男人的。」陈思哈哈一笑,「且不说女人能传宗接代,心思细腻,光看自然界里,都是雄性搔首弄姿勾引雌性,由此可见女人实在是非常重要。」 王夫人忽然大笑起来,那张艷绝的脸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更加不似凡人,她笑了很久才停下来,温声道:「今日听妹妹一言,心中积郁竟一扫而空。」 「惭愧。」陈思拱拱手。 「但你有一句话却是错了。」王夫人嘴角露出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容,「这搔首弄姿勾引的,可未必只是雄性。我有一子,他却是女子争相抢夺的。」 「你这么好看,相比儿子也俊美非常,这样被争夺也是可以理解的。」陈思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我看到你,也想脱了你的外套和你缠绵一番。」 「好甜的嘴。」王夫人嫣然笑道,「妹妹若是没有打算,不如先在我身边做事,待有了定计再做打算也不迟。」 陈思虽只是和王夫人第一次见面,但是却觉得彼此交谈爽快之极,两人之间的观点也颇多符合,比起她来之后所见过的其他女子更得她胃口。 况且她初到古代,也有很多事情无所适从,这时能有所依靠是再好不过,于是陈思道谢:「如此多谢,想必日后我就要叨扰了。」 王夫人却笑了笑,颇有深意的说:「只愿你不要后悔。」 车还在缓缓的行着,陈思晃晃荡盪的产生了睡意。 这个身体的素质本就不太好,王眉月虽不是大家闺秀,却也是小家碧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的活计就是做些女红,学学管家。况且经了悬樑一事,虽被陈思上身,却也是根底大伤,又走了半夜,要不是一口气撑着早就坚持不住,这时候心里放下了,不由自主的就睡了过去。 陈思迷迷煳煳里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腿,睁开眼一看,却发现一个奇丑无比的绯衣少年正把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大惊。 「流氓!」陈思大喝一声,一脚踹向少年的裆部。 但陈思只觉眼前一花,绯衣少年竟在眨眼之间到了车边,扶着车门,轻佻之极的说:「好妹妹,踢坏了这儿,哥哥怎让你快乐的像神仙。」 陈思眼也不眨的回答:「不劳你那根没用的货色,黄瓜都比你强。」 绯衣少年哈哈笑了起来,清亮的眼眸上下看了陈思数十秒:「娘说得对,你果真是个妙人儿。」 听了这句话,陈思得知此人是王夫人之子,也放下心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 只见他身材修长,顾盼之间自有一份随意放荡,但含而不露,却给人一种雅而不俗的感觉,虽面目不堪且着红衫,却让人觉得再也没有比绯色更适合他的了。 「你就是王夫人的儿子?」 绯衣少年道:「正是。」 「王夫人所言极是,王公子你果真不同凡响。」陈思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腿,龇牙咧嘴的顺着腿上的血气,继续和眼前的少年搭话。 「娘说我什么?」绯衣少年好奇的问。 「说你是一个被女人爱着的男人。」 「这我可是不信。」绯衣少年大笑起来,「你可莫要说违心之语,看我这张脸,又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你可错了。」陈思正色反驳,「魅力这种东西若仅仅只局限在皮囊就太过肤浅,气质,身材,才学也是重中之重。倘若此刻和我交流的只是一个口吐腌臜话的丑男,我自然不会欣赏,但是谈吐自然,却是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你虽相貌不好,自己却不以为意,这种自信也为你增加了魅力,更何况你身姿挺拔,这就如同树木枝干清越,而你的外貌只是其中一丛不好的枝叶,于整体又何干?」 陈思难得的长篇大论,心中所盘算的就是想要开到一下眼前的少年。她与王夫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自然不愿意她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外貌自暴自弃。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这个绯衣少年在她长篇大论之后,竟然大笑起来。甚至笑的抱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君莫非有疾在大脑? 陈思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腿上还是麻的要命,于是她继续通顺气血。 「好妹妹,你再看看我。」少年撒娇一样说着,陈思抬头一看,却发现眼前的少年竟变得十二万分俊美。 他一身绯衣,眉如远山,眼如春水,唇边含一丝似笑非笑,乌黑髮丝松松束成一束,端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身绯衣作配,竟是风流到极点。 陈思已然目瞪口呆到极限。 她惊,但惊的不是这少年竟英俊若此。眼前的人固然是她从未见过的风华绝代,但陈思所想的却是这人的身份。 如若只是王夫人一个,陈思也不会做太多联想。但若是同有一个改姓王的儿子,这个儿子同样喜爱绯衣,同样会变脸,那就不能不说这其中有些什么了。 就比如说,《武林外史》。 又比如说,《武林外史》,王怜花。 第7页 陈思所看的电视剧不多,但偏偏有两个人记得非常清楚,其中一个是《射鵰英雄传》的黄药师,另外一个就是《武林外史》的王怜花。 这两者都是风流无比的人物,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才艺,何况这两个人都是苦情之人,一个是夫人早逝,一个是爱而不得,曾经赚足了她的眼泪。 不想竟在此时与其中一人碰面,更不想,这竟是一部小说的世界。 正文 第四章 原本以为只是穿越古代,不想竟是一部小说之中,陈思的心简直百味杂陈,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陈思只得凭着现代人交际的本能干巴巴的说着:「不想公子竟如此潇洒,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幸会幸会。从今天起我就要在夫人手下做事,还望公子照拂一二。」 如此一番话下来,陈思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妥,但王怜花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一双眼兴致勃勃的看着她,就像是找到了大大的玩具。 「在下姓王,草字怜花。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陈思。」 「陈姑娘,思思,眼下天色尚早,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洛阳好好玩赏一番,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如何?」他吐字极是温柔缱绻, 「别叫我思思谢谢,还有我不想去。」 陈思在车上颠了许久,此刻只想好好歇息,于是婉拒了王怜花的邀请,但王怜花却不依不饶的要讨个说法。 「思思,你是担心玩的不够尽兴?在下虽不才,但文的诗词歌赋样样皆能,武的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文武两途之外,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丝竹弹唱,琴棋朽厕,飞鹰走狗,蹴鞠射覆,亦是无一不精,无一不妙,包你今天玩得开心。」 话音才落,陈思不由一愣,不想原本给朱七七的话现在就说了出来。想必王怜花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子多是王夫人身边之人,而对外却要保持低调纨绔的作风。此时见了一个可以诉说的对象,就禁不住亲近的想法。 仔细想来,原本书中王怜花对朱七七就十分不同,虽然其中有感情作祟,但好奇也是不少吧。 陈思也起了玩闹之心,坏笑着接上:「竖子大胆!区区黄口小儿,竟敢在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商兵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的我面前大放厥词,速速前来受死!」 王怜花禁不住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果真是个妙人儿!」 陈思正色:「大家妙,才是真的妙。」 「罢了,思思,你一夜颠簸,体弱气虚,你我改日一同游玩洛阳。」王怜花说着,伸出手搭在陈思手腕上。 「大兄,我说别叫我思思啊太琼瑶了我hold不住。」陈思想要抽回手腕,却发现王怜花脸上露出惊容,她知道王怜花医术超群,不由紧张起来,「公子,我可是有什么不妥?」 王怜花展颜而笑:「你莫要担心,只是身体极虚,需长久调养,稍息我去开个方子,温养数月即可。」 「那就好。」陈思松了一口气。 「娘让我带你去住处,跟我来吧。」王怜花说着,下车伸出手扶着陈思下来,「你可走的动?」 「恩。」陈思放开王怜花的手,自己跟着他走着。 只见周围枝影扶疏,郁郁葱葱,苍松古柏,桂英横斜,更有繁花错落,屋舍俨然,远近高低,不一而足。试想古时王孙公子宅邸,无一不大气磅礴,再看现代,首府三环内二百坪的瓦楞小居,竟令诸人目瞪口呆垂涎万分,何其悲也!怎能不感慨一声计划生育人人有责,安全性交勿忘保险套。 庭院虽大,但陈思走的却是一点也不无趣,却是因为王怜花一路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周围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从饲养的飞禽到装饰的奇石,从庭院的格局到镂空的窗花,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让陈思听得津津有味。 正听的入迷,王怜花忽然住口不言,陈思不由脱口问出:「然后呢?」 王怜花笑吟吟的看着陈思,欢脱的说着:「思思,你方才说你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八卦算数,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商兵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我忍不住好奇的很。」 「……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眼下无琴无棋,书画亦是不便,不如作诗一首,如何?」 如何,如何如何? 正如盖世一击直从云端而降,使陈思满头大汗金星直冒,一时竟说不出只是逗你玩才说了那一串,岂料公子竟如此不上道,这就要给她下马威。 要她作诗,不如让她归去! 这厢,陈思已是地崩山摧壮士死,那厢王怜花却是朝着花园深处走去。越是向前,这气温就越是寒冷。 如此与大自然客观规律不符的情景让陈思一阵发憷,却见王怜花笑着说:「前些日子,我遣人採买了数株梅花,却不料这梅花取自苦寒之地,竟有花蕾长成,我便在此摆下奇门遁甲,使寒气常聚于此,数日前梅花果然盛开,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看到的。」 王怜花面露得色,说是要赋诗,但是怎么看都更是献宝的孩子一样,指着不远处盛开的数枝红梅:「今日,思思就以梅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第8页 此刻,陈思脑中就如进水一样,脑浆稀里哗啦胡搅蛮缠,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陈思脱口而出,瞬间才发现她竟然是背的人教版高中语文课本第一课毛诗的内容,更是满头大汗,正待住口,却发现王怜花面露催促之色,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背完一首诗,陈思面上火辣辣的,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吶吶无语间抬头看王怜花。只见他面露惊容,上上下下看着陈思,少顷竟是长长一揖:「如此高才,在下自愧不如。」 他如此做法,陈思更是羞愧,只消片刻就决定吐实:「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是别人的诗。」 「果然如此。」王怜花淡定自若的点点头,像是早知如此的样子,「不知这是哪位大家的新作?」 「公子,我有一不情之请,此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跪求保密!」 王怜花微微一笑,承诺道:「我自当保守秘密。」 陈思内心一松,对王怜花印象大好,她上前两步走近看这株梅花,却怎么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公子,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吗?」陈思问道,却是想到刚才王怜花介绍的专业导游水准,不由对这株被王怜花如此呵护的梅花有了不小的期待。 「这是自然。」王怜花爱惜的抚摸着梅花的枝干,轻轻的说,「这是我喜欢的,就是她最大的特别之处。」 只是这一句,比刚才的侃侃而谈简略不知多少,但陈思却觉得王怜花对这株梅花的喜爱比其他所有东西都要多的多。 由于本来就是夜晚赶路,陈思穿的并不薄,但是在这样冰冷的环境之内,她还是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怜花,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思回头,看到王夫人站在不远处,身上的衣服比她还要单薄,但是一点却不见寒冷的样子。她面上微露不虞之色,看到自己儿子的神色竟然比马车上和一个陌生人相处还要冷上几分。 「啊…我这就要带陈姑娘去。」王怜花的神色并不自然,他强笑着说道,不去看王夫人。他们是母子,本应是世界最亲近的二人。但是此刻,他们的表情,神态,甚至只是眼神小小的一个转折,都深深的表明了,这两人并不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陈思对《武林外史》这部小说的印象已经模煳了,但是其中王怜花的身世她还记得比较清楚,因为这基本算是《武林外史》这本小说的主线。 王怜花是快活王柴玉关的儿子,他的母亲王夫人对柴玉关恨之入骨。就如同他所说的,他有一身本领,但那本领却是为了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是一种多么可笑可悲的境地,他强大而邪恶,但是他也是一个让人心生怜悯的人。 不过他又需要谁来怜悯呢?人们的怜悯也只是自己的事情,王怜花照样可以活的恣意纵横。能让王怜花强笑,让他心生不安的只有王夫人,因为那是他的母亲。 陈思觉得这一对母子真是再可悲不过了,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踟蹰,却是狠狠打了个喷嚏。 在这两个美得像是天仙一样的人面前打喷嚏和放屁都是重罪!陈思脸通红,捂住嘴巴小声尴尬的辩解:「你知道的,天气比较冷。」 「险些忘了你不会武功。」王怜花一笑,神色从容优雅,一点也不见刚才王夫人初来的样子,「娘,我带思思下去了。」 不会武功……陈思听着这句话,内心苦笑不已。 她这是长大以后第一次被人说这样的话,虽然力气比不上一些男人,但是她也并不是好相与的,等闲的街头混混她一个人能收拾不少,但是现在却被说不懂武功。 没办法,谁叫这是武侠世界呢,就算她本身穿,在王怜花这种高手面前也不堪一击吧。 跟在王怜花身旁,陈思远远看到有几个白衣女子走来。 正文 第五章 只见那几个白衣女子远远躬身行礼:「大少爷。」 更是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裊裊婷婷的走了过来。 「这位妹妹真是我见犹怜,难怪夫人喜欢的不得了,连大少爷都想去瞧瞧。」 酸,真酸。 就是再给陈思十个脑子,她也想不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王怜花在她心中一直是那个被朱七七甩了又甩的苦情男人,但是没想到……原来他也曾经不罹放纵爱自由过。 王怜花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含着笑说着恰到好处撩拨对方心思的话,眼见着事情越来越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陈思急忙插嘴:「其实我已经被许了人。」 白衣女子一愣,娇笑着道:「不知是那家有福娶了妹妹这样的美人。」 陈思一笑,不再发话。 这白衣女子的话十分有意思,前后两次说了她容颜,虽没有一次是真心的,但她脸上却一直带着娇媚的笑。 这样的人陈思是见过的,在未来那些歷练多年的社会人士身上,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永远说着好听的话,不成想竟出现在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身上。 那王怜花也是一副多情风流的神态,口中却是三下五除二的打发了白衣女子,带着陈思继续离开。 第9页 直到白衣女子已经从视野里消失,陈思忍不住说道。 「我现在真是信了。」 「你信了什么?」王怜花问道。 「昨晚我和王夫人谈到了男人和女人,」陈思没有直接回答王怜花的问题,而是谈到了昨天的事情,「我说,这世间雌雄之间的道理,都是雄性五花八门的勾引雌性来延续后代,你看那山鸡,都是雄性毛色艷丽,而雌性则不然。此外,你看鹿,牛,羊,都是雄性角大而锐,雌性几乎无角。可见雄性实在是可怜非常,风里来呀雨里去,又当牛呀又当马。」 王怜花笑了起来,他好半天才回答说:「的确是非常可怜。」 「我这么说啦,王夫人告诉我,她的儿子是一个能让女人搔首弄姿追求的人,当然我是不信的,因为时下女子是多么的矜持,怎么可能做出倒追这种事情呢?但是现在我信了。」 「哦?那思思可是对我心动了?」王怜花含笑说着,那神情似是认真,又似是玩笑。 陈思看王怜花,十二万分的严肃认真:「你说的太对了,公子。」 王怜花又是一愣,说道:「你真是十分不同。」 「哪里不同?」陈思好奇的问。 她是真的好奇,这位王公子虽然不是这本书的主角,却是一个重要非常的角色,有时甚至会掩盖《武林外史》主角沈浪的光彩。 他坏,但是坏的直白,坏的精彩,坏的让人有些恨不起来;他也输给沈浪,但是他却从不在意,输赢于他就像是一朵花,一处风景,他经过了,便是经过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从容不迫,心无尘埃。 这样的人无疑是精彩非凡的,能被这样精彩非凡的人评价不一样也是令人振奋的。像是一个粉丝即将被偶像评价一样,陈思期待的看着王怜花。 「有些女人,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看着水性杨花,实际放不开。就算是青楼女子,也希望有遇到良人赎身,哪怕是做妾。但你却不一样,你是真的不放在心上。」王怜花说着。 陈思一愣,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在未来,虽然也有男女不平等的现象,但是女性的权利比起这个朝代已经开放很多。陈思和闺蜜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输了可以给男人打告白电话,可以随便选一个电话拨过去问要不要特殊服务,这在现在是不可想像的。 着的确是不同,但陈思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与时代格格不入带来的可能是出类拔萃,也可能是毁灭。 但陈思从不认为她会迎来毁灭,这并不是因为她来自未来的优越感,而是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她自信自己可以解决问题,哪怕不依靠外物。 「约莫是因为我看透了。」陈思没有在多说,多说多错,多说容易露出马脚,不若点出一个,任由对方自己想像。 想必以公子的想像力,一定能够描绘出一个辉煌的画捲来。陈思产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消几步,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小院里。 从门外看去,小院不大,却精雅非常,那亭台楼阁转角的纹,房檐上的色,浓淡适宜,只一眼就给人一种清心之感。诚然,陈思刚刚路过的地方也是美轮美奂,但和眼前这个小院相比,却又觉得不如,但要细细说哪里不如,却又说不出来,只能会于心,不可言于物。 陈思在门上的匾上看到了数个繁体字,虽然她学的是简体,但是毕竟也看过一些繁体字的书,勉强能认出上面的潇湘居三个字。 「这名字未免太忧伤了。」陈思开口。 王怜花微微一笑,吟道:「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潇水湘水风景秀美,人杰地灵,这院子既用了这个名,也当然要配得起潇湘二字,而你,是第一个住进来的。」 在现代人中,陈思自觉已经积累深厚,但是比起把读书只读文史的古人还是差了不少,起码这首诗她就没听过。但陈思还是觉得潇湘太过悲凉,但却不好说些什么。 「思思觉得潇湘忧伤,可是有什么原因?」 陈思指着潇湘两个字,说道:「你看,她们都是水作旁,太清太冷。而且我还听过一首诗。」 「忍踏残花作浊泥, 何惜败柳剪风衣。 梁间紫燕同风语, 槛外斑竹与泪栖。 人世几多回首处, 梦依百度忍别离。 今朝哽咽同谁泣, 泪比潇湘汝可知?」 「这里面潇湘是用来形容眼泪很多的,所以总觉得很悲伤吧。」陈思说完,挠挠脸,「对了,这首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怜花笑着问。 「恩。」陈思不好意思的露出了笑容,「这又不是我写的。」 「这么说来潇湘二字也的确不好,思思想用什么,叫人换了这个吧。」王怜花笑着说。 刚来别人家就对人家的装修指手画脚,陈思可没这么不长眼,她一本正经的说着:「能被王夫人收留,又能遇到公子这样的人,我一年的福缘想必都在此耗尽,请公子让我攒上些日子再提此事。」 「如此也好,」王怜花笑着指了指另外一边的院子,「我就在东面的院子,思思若是能来看看我,我就欢喜的很了。」 「那真是求之不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公子才高八斗,我若是能和公子相处一二,想必能让自己脑子开窍,只怕公子日后会嫌我去的太多。」陈思诚恳的说着,习惯性的伸出手,做出要和人握手的动作。 第10页 然后她才想起来,古代是没有这个打招唿方式的,起码男女之间是没有的,于是自然而然的缩了回来。 这时,陈思听到院子里有人出来,扭头看去,只见两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站在那里行礼。 「大少爷,陈小姐。」 「这是你的丫鬟,有事就但管吩咐她们就好。」王怜花对着那两个丫头点头,让她们站起来,柔声对陈思说,「你的身体太弱,只是喝药不好,要用些吃食搭配着。但这味道确实不好,怕是要受苦了。」 他最后一句话很轻很柔,就算陈思已经是在现代社会歷练的一身金刚,还是不由脸红了一下,放粗了声音回答:「小意思,小爷也是吃过苦的。」 王怜花一笑,和陈思作别,转身走了。 陈思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觉得在这郁郁葱葱的院子里,他那一身绯衣单薄如纸,可真是绿肥红瘦,竟产生出一种悲凉来。她嘆气一声,走进了这个院子。 虽说是小院,但其实也不小,寝室厢房小厨等等,这下来也占了不少地,还好古代的地皮便宜,陈思也不做她想,跟着丫鬟进了寝室。 在房子里打量了一下,格局和王眉月的闺房并无二致,陈思看了看就觉得很无趣,把东西放在床边,自己躺在床上,只是片刻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知无觉,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一天。 在这种反派boss家里住的格外没有压力,这也是因为双方现有的资本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所以反而就有种已经这样那就这样的感觉了。 不消几日,王夫人便来找陈思,问她想做些什么。 这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若早一点,陈思尚未缓过身体,对周围不熟,若是晚了,陈思又会等的太急。从这来访的时间上,就能看出王夫人是一个如何聪慧的女子,仅仅这一点,陈思就觉得自己已经甘拜下风。 这几日王夫人没有来,但陈思与王怜花曾粗略的谈过几次,无不令她汗颜无比。 大到文治武功,小到柴米油盐,不管她说道哪一点,王怜花总是能和她侃侃而谈,无不深入浅出挥洒自如,让陈思未来人的先进感全然消失殆尽。而此刻王夫人恰到好处的来访,让自诩多看了数年人际交往理论书的陈思越发苦笑。 这古人,不学数理化,一门心思钻研一件事情也真……真叫人望尘莫及。 正文 第六章 要说一个现代人在古代能做什么,无非借鑑未出世的伟人,站在伟人肩上指点江山。 但陈思实在文不成武不就,虽说她记得自己学的武道,但在武侠世界里,这种武道能做的无非坑爹而已;而文,她学的是人教版教材,高考就算了,按若是真的想要科举,你怎么能指望那些课本和四书五经pk呢? 更何况陈思是个女人,她不觉得女人的身份不好,但是在这个朝代真的非常不方便。 虽然懂得算数,但是要说记帐,她也比较不会用算盘这种东西。在这种想用草稿纸太奢侈了,更何况用毛笔做算数……想想就觉得很假。 绣花不行,做饭不行,画画不行,写字不行,缝纫不行,仔细想想,新世纪女性来到古代,能做的只有嫁人或者去青楼了。 当然若是有机缘的话,也能成一番事业,这就是所谓的福缘。 就像是小说里一样,有人掉下悬崖就会摔死,但是就有人能找到世外桃源武林秘籍,这就是个人福缘的差别了。 陈思穿越之前是标准的无神论者,但是穿越之后,要她相信这世界上无神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因此她格外敬畏那些冥冥中的定数。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找不到任何工作,但她还是逃出来了。找不到工作不是苟且偷生的理由,对陈思来说,生命很可贵,但总有些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她逃出来了,幸运的是,她得到了自己的机缘,遇到了王夫人。 所以,当王夫人问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很老实的说,她其实什么都不会,但是她可以学。 陈思从不觉得不明白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不管是多么有才华的人,不懂得永远比懂得要多的多。你承认自己不懂是一种觉解,你不承认自己不懂也是一种觉解,这只是见仁见智,并不能分辨其高下。 王夫人也不觉得什么都不会很可耻,她很耐心的问了陈思想做什么。 这样的王夫人令陈思非常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在《武林外史》中,王夫人的第一次出场让陈思印象非常深刻,那是朱七七和沈浪分开之后,看到了原本和她们一起去藏宝地的一些江湖人,那些江湖人像牲畜一样被两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赶上了一辆马车。 女人都是好奇的,朱七七也不例外。她躲在车下,进入了王怜花家的宅邸,接着遇到了王怜花和王夫人。 在朱七七面前,王夫人惩罚了那两个把她带进来的白衣女子,即就是白云牧女,可以说她赏罚分明,但重点不是她惩罚没有惩罚,而是她惩罚的手段。 她命令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撕碎了白云牧女的衣服,让她们赤裸裸的、当着朱七七的面被那些男人鞭打。 这不可谓不狠毒,身体的疼痛与内心羞耻,无一不让女人苦不堪言。她惩罚的方式非常简单,但却能从内部摧毁一个女孩子。但想想朱七七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辈子做出最放肆的事情就是去追沈浪,又怎么能不怕呢?可见这王夫人在看透人心这一点上真是非凡的了。 第11页 而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现在就带着非常温柔高雅的笑,慵懒的撑着自己的下颌,细细给陈思数着她能学些什么,这真是荒谬极了。 陈思想到这一点,心神就有些不稳,这一点立刻被王夫人发觉了,问道:「可是住不惯这里?」 「不,我只是觉得,夫人你对我太好了,我有点不明白。」陈思实说,那种实实在在的样子异常的讨喜,「不过目前来看,我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 王夫人笑了出来,她笑的时候格外美,就像是一朵牡丹盛开,你若看到她笑,你就知道古人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一个女子的容貌一点也不夸张的。 她弯的是嘴角,是眉,是眼,你却能觉得她把你的心尖儿也弯了,让你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竟不由屏气凝神,生怕惊扰了这惊艷一笑。 「小丫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从家里跑出来,真是!」王夫人笑着责备,却是宠爱多了一些,「我却想到了那时的我,也是和你一般,但却比你大了不少,也有武功傍身,你真是鲁莽之极。」 「头可断,血可流,犯贱的男人必须走!」陈思愤愤不平的说,「我平生最恨小三,那男人竟让我当了小三,况且这男人贱性难改,贱了这一次保不准又贱下一次,我何苦用一生换他十年天真无邪。」 王夫人笑容敛了下来,望着窗外生气勃勃的花儿草儿,半晌幽幽一嘆:「你若是不知做些什么,便去问怜花吧,他性子活,想来你们也是说得上话的。」 看到王夫人这样,陈思有点不安,她发觉自己似乎说到了让王夫人伤心的话题,因为王夫人的夫君柴玉关也是一个十分好色的男人,于是胡扯起来:「说到这个,我也的确有些事情想劳烦公子。」 王夫人的注意力转了过来,陈思昂首,又是期待又是无知的说:「我想让公子带我去妓院,我要嫖妓。」 就算王夫人见多识广,乍一听这小姑娘爽爽快快的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大吃一惊,刚才有点出来的悲花伤月被吹的干干净净,真是天地茫茫一片的白,她有点呆的说:「你、你可真是!」 陈思看王夫人已经忘了那点子事儿,心中的内疚减轻不少,但是说出来的话又不是屁,放出来了就散了,她撒娇:「就去看看嘛人家想去看看嘛。」 「一天都安分不下来。」王夫人啐道,「去吧去吧,可别被认出是我家的女儿。」 陈思噗噗笑着,跳起来朝外走,关门的时候看到王夫人还是慵懒的坐着,不由竟想到了一首诗,却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伤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想必王夫人与柴玉关也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美好的岁月吧,只可惜时光荏苒,一切都不再。这首诗送给他们也是非常恰当的。 但她才不想把这首诗告诉王夫人,让她看诗之后越想越愁。陈思努力回忆一些描写快乐的古诗,但却很无奈的发现,那实在是太少了,能想起来的也和现在的情景不符合。 但若是要这么走了,陈思又实在是不甘心,她总觉得和王夫人特别投缘,就算知道了王夫人在这本书里并不是一个好人也没关系。一个女人要报復一个出轨的男人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思很想让王夫人快乐一点,于是鼓起勇气停下脚步,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还小还小,抬起眼小心的看着王夫人,吸气,吐气。 「夫人我超爱你!」 喊完,一身铜皮铁骨的陈思自己莫名其妙的羞红了脸,转身飞奔跑走。 别忘了陈思身体并不好,这一路狂奔,她是眼也花头也花,一头埋进了一人怀里,撞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眼花的被人扶着,好半天才看清了前面的一片绯色。 「公子!」陈思脸上红晕未消,惊的抬头看王怜花,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抱歉,我跑得有点快。」 「无碍。」王怜花用手帕很自然的擦去了陈思额头细细的汗珠,「你身子弱,却跑得这般急,可是有什么事?」 陈思原本那句想去青楼看看的话不过是为了转移王夫人的注意力,但是说出口以后,她却发现自己真的想去青楼看看。 她对古代研究不多,但是看很多小说里面,女主角总是当妓女,卖艺不卖身,最后邂逅了真命天子此类,因此对青楼产生了一种非常莫名的感觉。不能说好,但是也不能说坏,只是非常好奇,那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和现代的夜总会有什么区别。 但若是要在王怜花面前说出那样的事,总着还是有些不安的,但自己一个人去却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陈思仔细想想,《武林外史》里,沈浪那时要找王怜花,也是从青楼里把王怜花找出来的,可见他实在是那里的常客,不光是常客,也是个受欢迎的客人。 「公子,我想去青楼。」陈思很直率的说出来,也十分直率的盯着王怜花的眼睛。 她的目光非常坦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可理喻,她坦然的让王怜花有些惊讶。 王怜花不是没见识的人,当然也知道有些自诩叛经离道的大家小姐会偷偷去青楼玩耍,但能说的这般坦然,说的就像是去踏青,去郊游,去访友一样的人,却只有陈思一个。但是他没有吧这种惊奇显露于外。 第12页 他笑道:「若是旁家姑娘这么说,我定然是不从的,只怕会惹出什么麻烦,但若是思思你要去,就算回来要被娘扒了这层皮,我也捨命相陪。」 陈思正色:「公子,有句话说世界上四种朋友最铁,一起同过窗的,一起嫖过娼的,一起分过赃的,一起扛过枪的。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又怎能和公子有同窗之谊,更何况我现在正寄宿在公子家里,分赃更不可说,至于扛枪献身国防,这更是不可能。我欲与君相知,却发现除了一起嫖娼别无他法,要想山无棱天地合,果真要和公子走一遭才对。」 「你这丫头,这么说竟是我的错了。罢了罢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今日遭了你,才懂了这句话。」王怜花微微靠近两步,「那我可要收些报酬,才不枉我答应你的事。」 说着他在陈思脸颊上快快一吻,又闪电般的退后,伸出手挡住了陈思踹向他裆部的那条腿:「幸亏我见机的早,若是迟一步,只怕现在就要躺在地上呜唿哀哉了,你真是狠心至极。」 「对色狼不需要同情心。」陈思也露出了微笑,「亲起来舒服吗?」 「温香软玉,可真是舒服之极。」王怜花答得异常轻佻,飘飘的像是在云朵里。 陈思走上前,离王怜花只有一步之遥,她伸出手指点在王怜花嘴唇上,妩媚一笑:「公子,今天这里是我的,不许你用这张嘴去亲别的人。」 前面已经说过,陈思的这个身体是个极美的女人,但美得太忧愁,像是一潭水,一片雾,更像是她的眼眸,又是湿润又是雾气蒙蒙的,叫人想疼爱一番。但此刻她露出这般一笑,那雾像是散了,但出现的却不是阳光,是艷色,艷骨,连挑起来的眉角都有一番味道。 王怜花一愣。 「要去青楼,我可不想穿着女人的衣服标新立异,且看我七十二变大变性别!」陈思兴致勃勃的拉着王怜花的手,那番艷色咋咋唿唿的出现,又咋咋唿唿的消失了,「快走快走,我真恨不得立刻去泡妹子,我们要去哪个楼?楼里的姑娘美不美?」 她走的并不急,但王怜花却是被拽住才有些回神,笑着说:「自然是去洛阳最好的楼,看最美的姑娘。」 他的笑容有点苦,此刻是真的有点苦。 正文 第七章 此时天色稍晚,陈思跟着王怜花走在这花柳巷中,发现已然陆陆续续的有了人在,路边也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娇笑着,将来往的人拉进楼里。 和现代的夜总会也有点不同。 陈思在现代并不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她能玩,喜欢闹,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在牛郎店她都能面不改色的笑着和自己的朋友调戏那些小哥儿。但是这时候,她忽然有些怕了。 她怕的当然不是那些娉婷的女人,她怕的是这陌生的景色。这是陈思第一次离开王夫人的宅邸,真正面对这个世界。 没有庞然大物的高楼大厦,没有来来往往唿啸而过的汽车,也没有商店放出的吸引人的音乐,但那青石砖,那倚门而笑的女子,她们穿的不少,但却有一种夜总会里女人没有的风情。 她有点忐忑,于是伸出手去拽住了王怜花宽大的衣袖。 此时陈思的容貌已经是由王怜花化了妆,变得像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她穿着也是一袭青衫,目不斜视大方潇洒,大步的走路,肩膀笔挺,竟没人发现她是个女人。 陈思本就不是那种不干不脆的女人,她从小没遭过罪,直白爽朗,但也飞扬跋扈,只是那飞扬跋扈并不是强抢民女欺侮弱者的跋扈,她的跋扈在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所以就算此刻她是一个清秀男子,王怜花也是一个清秀男子,她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去拉住王怜花的衣袖,因为她害怕。 「思思,你我这样真是不好。」王怜花说着,却故作亲昵的贴近了陈思耳边,就像是私语一样使他们的动作更加暧昧。 陈思一笑,略略躲过王怜花贴在耳边的唿吸:「你在意吗?」 王怜花当然不在意,世间纷纭万物,能让他在意的又有什么呢?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 「好你个泼皮,竟有这种嗜好!」一声响亮亮的大喝,陈思看去,只见一八尺男儿。 你第一眼会看到他手上的酒葫芦,很大,很圆,装了很多酒,你第二眼就会发现,他的眉眼更是吸引人,那一番浓眉大眼就像是他腰畔斜插的无鞘短刀,够狠,够辣,够义气。虽是蓬头敞胸,足登麻鞋,但龙行虎步,不将这般落魄放在心上,更是生出一番豪勇之气。 这是个引人注目的人,但却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更适合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交天下的朋友,而不是拘泥在粉脂堆,喝花酒。他穿的落魄,但人却不落魄, 「我道是谁,竟是你这只猫儿。」王怜花被人叫做泼皮,却也是不恼,笑吟吟的为陈思引荐,「瞧,这只又脏又诈,看似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儿的,是我的一个朋友,熊猫儿,野猫,这是陈思。」 陈思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仔细想着原着里熊猫儿的身份。 这又是一个爱慕着朱七七的苦情男纸,也是和王怜花一样苦逼的爱而不得,豪气有余帅气不足,与王怜花的关系确是不错。 「呸!你这嗜酒好色的小人,如此诽谤我的名声,今日不从你身上刨出点三两三,我便就不叫熊猫儿!」熊猫儿大怒,作势要打。 第13页 「我便知道,你这只野猫出来就没好事。」王怜花一嘆,「可我今日是要去青楼的,想必你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的。」 「我可没你那番耐性吟诗作对,和你去青楼,那真是无趣之极!」熊猫儿看了一眼陈思,哈哈一笑,「我知道了!我就知道你这色鬼不安好心,你可是要拖他下苦海?」 「你这猫儿真真多事,我和人去青楼,又与你何干?」王怜花笑吟吟的说 熊猫儿却是丝毫不在意,颇有些自得的说:「我熊猫儿平生最爱管,更爱管的就是和我无关的事。」 陈思眼看着两人越斗嘴越上瘾,轻咳一声,笑道:「二位,我说二位,这虽不是炙夏寒冬,但你我三人站在这花街当中却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上了青楼,开了雅间,叫了姑娘,上了美酒,听着小曲,你们再慢慢的说,说的尽性,说的随性,岂不是更妙?」 她出来之前用了王怜花的变声药,虽然没变多少,但却低沉了一点,此刻一听也是清越的少年音,愣是没被熊猫儿分出性别来,只听得熊猫儿满口数落王怜花的不是。 「你说这青楼,你进去就是抱美人,但王怜花这小子可真是伪君子,竟是些『两情若是久长时』『神女生涯不是梦』,那哪是去抱女人,是去遭罪,我熊猫儿可不想遭那份罪。」 「到时候便让他一个人久长去吧,我们玩我们的。」陈思笑着说,「我们去买好酒好肉。」 「不错,不光要买,还要挑贵的买。」熊猫儿叫好,「王兄,怜花兄,这你可不能推辞。」 王怜花不由摇头道:「你们两人,真是一门心思…也罢,今日就捨命陪君子,猫兄,手下留情。」 熊猫儿哈哈大笑,率先朝着不远处的青楼走去。 待熊猫儿走远了,王怜花与陈思两人才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不几步,王怜花就似怨非怨的开口:「你这狠心的女人,竟是为了一个才见的男人便和我翻脸。」 陈思挠挠脸,吶吶说:「我也不好和他喷『你这傻叉,我和公子去青楼你去个毛毛啊,懂不懂眼色是什么啊,弄死你哟亲』这种话,我和他又不熟。」 王怜花一笑,与陈思一起踏上了楼前的台阶,又走进了青楼之内。 香气,五花八门的香气搅在一起,陈思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个喷嚏,她苦笑着说:「看来我不是一个适合来青楼的人。」 「有何不适合?」熊猫儿拍了拍陈思的肩膀,立刻反口,「你这身板,啧啧,也真是不适合。」 陈思被他几下拍的胸口发闷,只能暗嘆自己身体实在是不好,一边苦笑着说:「这我是真的不如熊猫儿大侠了,…还有,你能轻点吗?」 熊猫儿觉得眼前的人真不干脆,不过是拍两下就啰啰嗦嗦的,方才两人一起坑了王怜花的好感顿时消了不少,直说:「你这人真不是男人,不过是拍你两下,又不是要你的命。就是要你的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又在乎什么?」 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头一次见面就说出这样的话,但却让人生气不了。陈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干脆闭口不语。 好在王怜花轻车熟路,三两下就带着二人走过了这人来人往的大堂,向着屋后走去,穿过了一个门,进了一个花园。 原本在大堂内浓郁的过分的香气一扫而空,花草之香令陈思精神一振,举目望去,从树木中看到了一个轻纱薄笼的小阁楼,里面正传来裊裊琴声。如此美景,又有如此优美的琴声,再想到有美人正在等着你的临幸,就算是和尚,这佛心怕也是要动上一动。 但王怜花只是笑道:「思思,今日我带你见一见环翠楼的头牌段烟波,她的琴技可是洛阳一绝。」 陈思打了个哈哈,没扫兴的说出自己压根听不出哪里好哪里坏。事实上,你又怎么能期待一个不学乐器的现代人懂得琴声的好坏。陈思固然是有喜欢的音乐的,但那更多是基于对歌词的喜爱,对歌手的喜爱,她不是那种欣赏纯音乐的人,因此她不能理解这个音乐究竟如何。 几人走进了阁中,只见一个貌美丫鬟走来,将三人带入室内,里面早已备好了酒水饭菜,更有佳人在琴上一抹,挑出最后一个幽幽的音符,更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几人。 很美,但要说是倾国倾城却也夸张了。只是这古代妓女并不止单单靠容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要懂的,更要有交际的手腕,这才能算是成功。所以陈思也不惊讶,只是看了看那女子手下的琴,…恩,不认识。 「王公子。」段烟波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你若是厌了烟波,直说便是,又何必呆其他女子来…来这般……」 陈思与王怜花还未来得及开口,熊猫儿已然大骇的指着陈思:「你、你竟是个女人!」 刚才就被熊猫儿拍了两下,又被鄙视,陈思已经有些不满,此刻被他指着,陈思干脆一笑:「不如我和兄贵你打个赌,我若是女人,我就切了你的子孙根餵狗,我若是男人,我就开了你的□花,如何?」 熊猫儿惊得倒退两步:「你竟是个女人!」 说着他转头,冲上去两步瞪王怜花:「你们合着伙儿的骗我!」 「我们又哪里骗你?我可从未说过思思是男人。」王怜花后退几步,悠然的走到桌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好酒,这二十年的女儿红果真入口滑而不涩,酒味甘冽芬芳,好酒,好酒!」 第14页 他这般说,熊猫儿也跐熘的坐在了他旁边,自顾自的倒酒就喝:「我知道你是哄我,但我不在意。」 陈思看着已经自顾自开始喝酒的两人,觉得和这些人在一起果真应该不走寻常路。她也走过去,自顾自的坐下,倒酒。 正文 第八章 倒酒的手法有很多,陈思用的是最简单的一种,拿起酒壶,把酒倒进酒杯,接着放下去。等她斟满一杯酒抬头,只见熊猫儿已经喝干了三大碗。 如此好酒,如此牛饮,简直是浪费之极,等闲人若是如此,早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就是没人说,心里也是念叨的。但若要熊猫儿做出来,却显得率真无比,起码在陈思和王怜花两人眼中,这真是一种可爱率真的表现。 熊猫儿美酒下肚,又是提着酒罈向自己的葫芦里灌满了酒,才道:「我虽喝了这小人的酒,但有句话还是不得不说。我这个酒肉朋友是个靠不住的色中饿鬼,你若是把心拴在他身上,可有的愁了!」 听到熊猫儿这样的话,陈思不由反驳:「这你可是错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男人和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公子之所以能如此,正是因为他有资本,越有地位的男人女人越多,不是吗?」 陈思是笑着说的,但她眼中就像是燃起了火焰,那火焰让她整个人艷丽又绝望。她每一句话都是帮着男人说话,却让人觉得她的内心充满了对男人的憎恨,而她又当然有理由憎恨。 王怜花与熊猫儿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陈思的手指捏的发白,脸色也苍白的几乎让人以为她将晕过去,最终她还是一笑:「来来来,我们喝酒,」 此时陈思和熊猫儿坐在最边,陈思临着段烟波,段烟波临着王怜花,王怜花临着熊猫儿,四个人开始下酒令。 段烟波除了一开始认出陈思是女性使了一次小性子,此后真是显出了青楼头牌的社交手段,叫陈思非常遗憾。她今天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虽然现下没有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但还是非常不开心,不甘心。 若是从前,她有一千种发泄自己不开心的法子,但是现下,她只是一个无甚背景,寄宿人家的可怜弱女子,若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不是傻,那是非常傻。 她不聪明,但是也不傻,像朱七七做的那些事情,她现在是真的玩不起的。陈思虽不记得朱七七做了些什么事情,但对古龙这个人笔下的女主角印象却是十分深刻的。 很美,很有特点,很能惹事,很能祸水,很能倒追。 喝酒,喝酒,还是喝酒。 陈思从前就好酒,也称得上千杯不醉,但她忘了这不是从前。或许她只是还未很快的适应这个身体,她只能是努力的适应。大面上她的确做的非常不错了,走的很端正,笑的很温柔,但吃饭的时候,她也会握不紧筷子,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力气一样。 现在也是,她忘了这个身体很少喝酒,只是数杯酒下肚,陈思喝的头昏眼花,不知今夕是何夕。挑眉就搂住身边段烟波的腰,道:「说是青楼,段小姐,你就让我们三个嫖客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来点特殊服务嘛。」 「是是是。」段烟波笑着,靠在陈思身上,「公子,你想要什么特殊服务?」 「都知道我是女人啦,你还叫公子就太过分啦,难道你叫了公子我就能长出那根玩意儿提枪上阵,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显不现实嘛,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陈思贴着段烟波,喝的沉沉的脑袋压在了她肩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颊落下一吻。 原本苍白的脸颊由于喝酒多了一丝红晕,陈思眯着眼,原本就雾气蒙蒙的眼眸更是水了三分,松开呆呆的看着眼前精緻的吃食,清澈的美酒。 段烟波却是一点也不吃惊陈思做这些事,她娇笑着,望了一眼含笑看着陈思的王怜花,还有自顾自喝酒的熊猫儿,从桌子上夹了一筷子菜,温柔小意的说着:「陈姑娘,酒喝多了伤身,来吃点菜吧。」 陈思脸色一沉,一把推开段烟波的手,那筷子里夹着菜,不是粘着菜,就在她这一推之下,乱七八糟的掉了段烟波一身。但陈思全然不在意,她撒泼:「我要嫖妓!好过分,来了这里就光喝酒!喝酒哪里都能喝,为什么要花好多银子来这里喝,不嫖妓还这么贵,这是讹诈,叫你们经理来!」 经理是何物?恐怕这世上除了陈思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了。但在场的人都是何等聪明,立刻就想到了经理的意思,熊猫儿「哧」的一声,喷出了还没下肚的美酒,哈哈大笑:「是极是极!王怜花,你真不厚道,来了青楼竟只让我们喝酒,这可不好。」 王怜花笑道:「烟波,你却是没听到这猫儿说些什么?」 段烟波幽幽看了王怜花一眼,便站起来朝着熊猫儿走去,口中幽怨的道:「公子,你可真是个薄情的人。」 「怎敢。」王怜花微微笑着,就像是段烟波是在夸奖他一样,接着伸出手去扶陈思。 陈思本就头晕眼花,此时有人来扶,干脆一头倒在王怜花身上,柔弱无骨的依着他,一眼不发的像是一只小鸟,一朵小花。但相处了数天,王怜花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清白柔软的像是鸽子的女人,正是因为如此,此刻她楚楚可爱的样子才更让人心痒难耐。 王怜花从不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他抱起已经熏熏然的陈思,朝着喝酒的熊猫儿与段烟波微微一笑:「烟波姑娘,敢借你的客房一用?」 第15页 「公子请任意。」段烟波答道。 熊猫儿指着王怜花:「我就知你这厮不怀好意!」 他说的非常不客气,王怜花也不带反驳,熟门熟路的走向了客房:「猫兄,我可是把空间留给你了,这结果还要你自己努力才是。」 陈思被王怜花抱在怀里,穿过了脂粉香甜的数道轻帘,拉开了一扇门,被放在了床上。他非常温柔的伸出手去解陈思的衣服,温暖的皮肤接触到了冰冷的空气,陈思反而有些酒醒了。她酒醒了,于是看到了此刻的情况,顿时心里叫苦。 让一个男人带自己去青楼是有着十分暧昧的暗示的,但陈思到了这时候,却没来得及把经验和现实融合起来。此刻遇到了这番事情,才有些懵的被敲醒了。 「这个……」陈思微微开口,「我方才说,我是要嫖妓的,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王怜花看陈思醒了,于是停下了手中的主办动作,令陈思有时间把已经拉开,已然露出胸前红梅的衣襟重新扯了扯。看到陈思把衣服收的差不多时,王怜花道:「这正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陈思一愣,忽然理解了王怜花的意思,他是指自己来与陈思过夜,顿时指着王怜花吃惊道:「你是把自己当成了妓男?」 她伸出的手被握住,握在十分温暖的手心里。王怜花很温柔的说着:「若是能和思思你一夜,就是当了又如何?」 陈思看着王怜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今天才懂了一句话。」 在如此暧昧的时刻,陈思竟然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王怜花也不由好奇了起来,问道:「什么话?」 「这人一不要脸,果然是无敌的。」陈思正着颜色说,「你不要脸的程度真令我发指。」 「思思言重了。」王怜花笑着说,「就算是当了妓男,我还是我,因此当不当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于我只是外物罢了。」 但他说着,如火的目光又扫过了陈思拉的不慎严实的衣襟,望着那如雪的皮肤,贊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能和思思你共度良宵,那又如何呢?」 陈思不由觉得,这人怎么色的如此理直气壮。但她又不想真的和王怜花来些什么,并不是因为贞洁或是礼义廉耻,她不在乎那些,但不代表她就是一个男人要求了就能上的盪妇。 她想了想,说到:「我想到了一段话,你若是能做到的话,我就是跟了你也是好的。」 王怜花把目光重新望向了陈思的眼睛,目光清澈但男性的侵略感十足,但他也只是看着,并无其他举动。正如陈思不是那样的盪妇,王怜花亦不是强人所难的恶徒,他色,但色的不下流,于是他说:「愿闻其详。」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陈思说完,直直的盯着王怜花,认真至极的问:「你能吗?」 过了好半天,王怜花终于嘆了一声:「我若是说能,你会信我吗?」 「我会。」 王怜花再嘆:「但我却是不屑于用欺骗得到你。你问我能不能做到,我可以说,我不能。」 「到底和谁睡我并不介意,但这不代表我就可以随便睡。」陈思笑了笑,「你很诚实,谢谢你,但我不想答应你。」 正文 第九章 时光荏苒,星转斗移,眨眼间又是一个月匆匆而过。这一个月里,陈思还是一身青袍,扮作男子跟在王怜花身边,将脚印踏在洛阳这座古都之中。 这一个月是充实的,陈思在玩的时候,也观察着古人的生活方式,想要在其中找到一条自己也能生存却又不违背自己生存方式的活法。诚然,这很困难,但陈思还是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虽然只是不现实的想法。 比如说成为一名官妓。 宋代的妓女据说十分幸福,为什么幸福呢?因为据说这些妓女不能和官员发生一些不恰当的关系,没有官在其中,妓女的生活就会简单很多。所以在,妓女和文人形成了一种非常缠绵的关系。 文人的诗词通过妓女传播,妓女由文人吹捧,拥有了不低的社会地位。在宋朝,有些时候妓女甚至会参加进入一些重要的社会活动之中。 这地位在古今都是十分之高的了,因此陈思也曾经考虑过这一点,但她很快又放弃了。因为在和段烟波的继续接触中,她发现段烟波也是琴棋书画,吹弹奏唱都有涉及,这才成了洛阳名妓,才有了足够的社会地位,而她除了……除了脸以外,似乎该会的都不会。 陈思非常挫败,甚至有一度想要去找段烟波的茬,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纵横x市的纨绔二代,而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弱女子,只能悻悻然放弃了。 于是她又想到了经商,毕竟她曾经和一个成功商人关系不错,因此稍微明白一些经商的道理。 但是她又很快的放弃了,现代社会的经商和古代社会的经商所要考虑到的东西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交通,还有运送货物过程中的绿林好汉都是要考虑在其中的,而在现代……有谁听说过有人打劫高速公路上的卡车? 第16页 陈思只是跟着商人看过一些商场的事情,但她并不是一个商人。 如此数番下来,陈思竟发现自己有些不知如何下手,只得继续等待时机。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谋生手段上,陈思没什么进展,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过的不错。一方面是和熊猫儿关系变得非常不错,虽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女人,但是数次厮混,熊猫儿便放下了担子,又开始胡混起来。 「我没见过像你一样的女人。」熊猫儿是这么说的。 熊猫儿没有撒谎,他果真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他自诩见过无数江湖儿女,当然也有女扮男装的,但却没有一个能和陈思一样,他一开始竟认不出那是个女人。 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记得是在街上,陈思和王怜花走在一起,两人看似亲密无间。他当时嘲笑王怜花有龙阳之好,也曾打量过陈思的模样。 很秀气柔弱,但是眉目流转之间却有一种不以为然的从容,见面的时候含笑点头,一举一动都没有那样的闺阁之气,这种人怎么会是女人? 况且,作为男人,她是文弱的,但是作为女人,在熊猫儿看来,陈思又不够柔美。 熊猫儿向来是藏不住话的,于是就说了出来,这时他才知道,王怜花竟然懂得一点易容的本事。他口中不以为然,但是心中却对这个朋友更加佩服了。 由此,他也对陈思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奇起来,从轮廓看是个美人,但隔着男人的妆容,硬是让他心痒痒的难耐。 但好奇归好奇,他还是把陈思引为朋友,酒肉朋友。 他们进出青楼,斗鸡走狗,撒泼胡闹。熊猫儿觉得这人儿真是妙,比起王怜花她多了一分疯劲儿,对什么都有三分好奇。原本他和王怜花玩的不想玩的东西,有了她硬是多了几分乐趣,这也是他如此乐此不疲的来洛阳的原因。 陈思当然不知道熊猫儿这个想法,她现在愁的是,自己对王家欠的是越来越多了。 最开始只是寄居在王家里,但是这一个月来,她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价值不菲的簪子和珠宝,每天喝的调养的药,这都是王家给的。也许这对王家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陈思还是忐忑不已。 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但此刻,坐在王夫人面前,陈思看着手中的那本没有名字的内功心法,露出了苦涩不已的笑:「夫人,您这是逼我卖命吗?」 「我并无那份意思,只是你的身体并不太好,只是药石,仍力有未逮,这也只是普通的养生心法。」王夫人喝了一口茶,将额前的髮丝顺了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动作,但是在她做来仍有一番风情。 陈思肩膀一垮,望着王夫人:「夫人如此厚爱,我又怎敢拒绝?从今日起,请夫人就将我当做一马下卒。我虽无能,但有些时候还是能有些作用的。」 说完她心里一阵,虽然是现代人,但是她并没有觉得为一个古代人效忠有什么失去尊严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些人能成为人上人,但是也有些人会成为手下,社会的构建是金字塔型的,这点古今中外通用。 「你如此想也是无可厚非,但我终究不是为了这样才留下你。」王夫人似乎很是迟疑了一下,开口,「你觉得怜花…他怎么样?」 「我觉得公子是一个很不凡的人。」陈思回答。 王夫人并不立刻搭话,只是静静的看了过去,她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是穿过了现实,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也许是她曾经的最美好的岁月,也许是她最愤恨的岁月,但也许只是单纯的看着。 「怜花很喜欢你。」王夫人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别人,「我与他…我并非是不喜爱他的,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对他。」 陈思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一对性情古怪冷酷的母子似乎都对她另眼相待,但是她却不得不小心谨慎。但她知道这两人是对她好的,所以她也愿意对他们好。 王夫人神色数遍,最终说了一句话:「你多陪陪他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站起来离开。衣着华美仪态万千,美艷不可胜收。陈思望着她的背影,看着那些背影被薄纱阻挡,看着那越来越渺远的人影,忽然觉得寂寞起来。 她想到了初见那天,王怜花也是这般看似潇洒的转身,一身绯衣,落寞无比。这对母子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自负,一样的在转身的时候,露出繁华落尽的忧郁。 于是陈思还是继续着如同山个月的日子,修炼着那个并不是很难的内容,有时候去和王怜花学写字,或者去请教武功,日子过得十分闲适。若不是她知道,这里必定会发生一场颠覆她生活的变动,陈思真的觉得,这一生这样下去也是好的。 她并不知道故事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故事开始之前该有什么预兆,只是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天,白云牧女用车载回来一些武林高手。而在那车的下面,有着朱七七,王怜花遇到了朱七七以后,就註定了一生的爱而不得。 陈思一点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王怜花身上,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都想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于是她默默的关注着,等待着。 「你这冤家,可是我弹的不够好,瞧你魂不守舍的模样!」段烟波停住了抚琴,站起来走了过来,「最近你总是去看轻燕那个小蹄子,怕是早把我忘了吧!」 第17页 「恩,差点忘了你。」陈思笑着说,让段烟波一阵发嗔。 在一旁喝酒的熊猫儿放下酒杯,望了望和陈思黏在一起的段烟波,又望了望似乎一无所觉的王怜花:「唉,这世道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思笑着浅浅喝了一口酒,「我就是看不起男人,所以我疼女人就是,烟波这么美,我又嫉妒她又疼她,这有什么不对。」 「所以这才是奇怪,你一个姑娘,不去喜欢男人,和女人缠来缠去。」熊猫儿发了一句牢骚,忽然却见陈思嫣然一笑,顿时炸了毛儿,「别,千万别用我来说事儿,我可是怕了你!」 他这般害怕,却是前几日熊猫儿也说过一次这样的话,陈思穿着一身男装跟他在洛阳城纠缠了一路,真是人人注目,让熊猫儿吃尽了苦头。 熊猫儿这般可怜的样子让大家都笑了出来,王怜花更是笑着说:「你这只猫儿可算是有了克星。」 「我就是好男不和女斗。」熊猫儿嘀咕了一句,随即对陈思道,「这几日,我看你是把洛阳改玩的都玩遍了,但是有一件江湖人都做过的事情你却没做过。」 陈思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 这样的追问让熊猫儿很是洋洋得意,他小声说:「这可是行侠仗义的事,今晚你到朱雀路门口那家茶馆,我带你去威风一把。」 「可以吗?」陈思转头去看王怜花,看到王怜花点头之后,她兴奋的伸出手和熊猫儿击掌为誓,「今晚,不见不散!」 正文 第十章 是夜,夜凉如水。 朱雀街上人影不多,只有一个急的团团转的熊猫儿,他急,急的当然不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熊猫儿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一点。 若是此时是一个男人,比如说王怜花迟了,他也不会这么在意,但是陈思是一个女人,尽管熊猫儿从没把陈思当做女人看过,但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这样晚的时间走出来,还是令熊猫儿心神不宁。 熊猫儿从来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虽然他不够文雅,也不够知书达理,但是他往往会做一些那些自诩身份的人不做的事情。那就是他更坦率,熊猫儿等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要去找陈思。 才一转身,他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慢悠悠的走着,那姿势熟悉又有点微妙的陌生。 那走路声音不紧不慢,有时候甚至还带一点节奏,但是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熊猫儿心中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 「陈思!」他压低了声音以防惊扰到他人,声音虽低,但其中的咬牙切齿却是一点也不少,「你竟还知道来!」 当然他不会说出自己是多么担心,于是揪着迟了这么久不满的说着。 陈思莫名的看着熊猫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了笑很诚恳认真的道:「每天易容很伤皮肤的,我做了面膜,洗了澡,弄干了头髮就立刻出来了。」 「我的姑奶奶!」熊猫儿声音抬高了些许,「这离约好的时间都过去一个时辰啦!」 「才一个时辰而已。」陈思笑了笑,伸出手去拉熊猫儿,「我是女孩子嘛,又不能蓬头垢面的出来,对不起啦。」 她这般都道歉了,熊猫儿又能如何?他干脆去看陈思的模样。 和平日里所见的很是不一样,她的头髮编成辫子,随意盘在脑后,身上穿着简单的短褂,只是身材却玲珑了许多。而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却多了一分莫名的柔美。 熊猫儿心里火气消了一大半,大多数男人看到美丽的女人的时候,总会格外的宽容。数句之后,陈思便兴致勃勃的随着熊猫儿去开眼界。 路还是那个路,但在河洛之地熏熏的夜色里却多了一些神秘。不多时,他们就到了一屋宅之外,熊猫儿跃跃欲试:「你躲在这里,等我绑了赵锦钱那孙子出来。」 说罢不待陈思应声,自己翻身上墙,滑熘的像一只猫一样窜了进去,不多时就提一膀大腰圆的汉子跑了出来。 只见那汉子口中被塞着白布,身上被绳子捆着,小眼圆睁眼珠乱转,熊猫儿向陈思招招手,陈思急忙跟上,两人七转八转之间到了一个污脏小巷,进了一小小茅房。 熊猫儿把手中汉子扔在地上,踢了他一脚,只见那汉子咕噜噜像个轮子一样撞到了墙,庞大的身躯发抖起来。 这可是陈思头一次看到这些江湖人的手段,霎时有些好奇的看着熊猫儿。却见他伸出手扯出那汉子口中的白布,扔在一边,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条袜子。 「大哥,大哥!饶了我,我是一时沖昏了头!」汉子刚能开口,便开始求饶。 「休要多言,今日我放了你,日后又怎在兄弟面前抬得起头!」熊猫儿大怒道,「你兄弟在外经商,病死他乡,正是相信你才将财产託付给你,由你带回给他父母妻子,谁料你竟自己贪了去!」 「大哥,我愿把全部钱财还回去!」汉子全身都湿透了,不顾绳子捆着自己,竟从地上滚起来跪着求饶,「大哥,看在我尚有妻女的份上饶了我!」 熊猫儿刷的抽出腰间的无鞘短刀,雪一样的光彩让那汉子经发抖起来,呜呜的哭了出来,只顾着磕头求饶。熊猫儿一脚踩住那汉子,一刀割下他一只耳朵,用刀尖挑起来扔进一个口袋里。 「今日我饶你一命,明日你就把全部财帛送回去。」 第18页 汉子疼的抽搐还是跪在地上:「谢大哥饶命!」 陈思围观了所谓江湖的行侠仗义,却发现与自己想像中的有些不同,离了那个小茅屋之后也有些心神恍惚。走着走着,她忽然吐出一句:「好兇残的国宝。」 「你在说些什么?」熊猫儿不解问道,却是古代根本没有国宝熊猫儿这说法。 「我说你真兇残。」陈思直说,「他既然求饶,你若是要他归还,他也会给的,为何你还要割他一直耳朵。」 「我若是不给点教训,难免他会一而再,再而三。这种人只有吃了痛才会长记性,何况我身为大哥,总要护着自己小弟。」熊猫儿满不在乎的说,全然不把这放血之事放在心上,「这是道义问题。」 「好奇怪的道义。」陈思笑了笑,「我有点不太懂,但你如今做了这些事情,岂不是招他记恨,日后难免会被小人使黑。」 「要来就来,我熊猫儿何曾怕过事!」 陈思看着熊猫儿豪气飞扬的眉眼,忍不住嘆了一句:「你本来可以避免的。」 「我若是不出头,日后又如何去面对其他人。」熊猫儿道了一句,「这是规矩。」 陈思头一次对这个江湖有了直观的认识,在这里,法律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浅显又沉重的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父债子偿。 不管你有没有武功,有没有庞大的势力,若是真正进入江湖,你唯一的筹码其实还是自己的性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思话音才落,就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说得好。」 「不错!」 她抬头看去,发现王怜花一身绯衣站在不远处,正含笑看着她。 这一瞬,陈思想到了他的强大和脆弱,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公子,夜深露重,一身单衣可真不好。」 此刻月凉如水,风轻如斯。 正文 第十一章 但见月色下,王怜花一身绯衣,有着三分的风流三分的清冷,更添了几丝脱俗。 王怜花慢慢走了过来,面上的表情有几分怅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总有无数心思,但却不如这一句最是简练,最是真。」 熊猫儿却道:「哈哈!难得看到你这种样子!我熊猫儿可不信这一点,我倒想看看谁能让我不由己!」 陈思看着熊猫儿这个样子,忖着他要是遇到朱七七就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了,但心里又觉得这熊猫儿果真是个孩子心性,虽武艺非凡但却没有愁怨,心思单纯的很。只是王怜花向来自负的很,今日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态呢? 她不由说道:「怕是以后遇到了一些人,你真是要身不由己起来。」 虽是说出了口,但熊猫儿依旧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陈思虽觉得熊猫儿日后看着朱七七与沈浪亲亲我我十分可怜,但是又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对着王怜花道:「公子,你是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不了,思思,我近日尚有些事要出外,怕是许久要见不到了,亲我一下道别吧。」王怜花随口调笑道。 「当真?」 王怜花笑了出来:「自然当真。」 熊猫儿见状直说自己有事,闪身离开。陈思撇了撇嘴,对着王怜花露出笑容。 「过来。」 陈思勾勾手指,一副不过来就作罢的骄傲模样令王怜花哑然,走了过去。他着实是好奇这个女子能带给他如何的惊奇。 相处月余,王怜花发现这个女子和他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都不同,这并非关乎对他的感情,而是一种处世态度,似乎她并不在意很多应该在意的事。故而他也想看看,他若是过去,陈思又会做出什么。 他走了过去,低下头看陈思,发觉她的眼神十分坚强。 陈思踮起脚尖,抱住王怜花的脖子贴上他的嘴唇。察觉到王怜花微微僵了一瞬,便反客为主的压住她的头,用不容反抗的力量把她禁锢在怀中。 唇舌纠缠许久方歇,陈思向来苍白的容颜多了一丝晕红,她笑着伸出手点住王怜花唇瓣:「这里是我的。」 王怜花答道:「若是你愿意,我全部都可以是你的。」 「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对你也没有信心,」陈思拍了拍王怜花的肩膀,笑着说,「而且我觉得会被女人记恨到死啦,公子,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你要保重!」 片刻沉默,陈思率先向着返回的方向走着,王怜花紧随其后,又加快脚步落在她身边。 「公子,我亲也亲了,回来要给我带点特产。」 「那是自然。」 他们走的不快,但仿佛转瞬就到了宅邸之外,陈思发现已有马匹停在门外,正是出门远行的模样。 此刻太匆匆。 陈思微笑着目送王怜花翻身上马,道别:「公子,一路保重。」 王怜花微微一笑:「等我回来。」 陈思并不讨厌王怜花,甚至是欢喜他的。 不论是才华或是其他方面,在这里王怜花是比她胜过数筹的,这让她并不会担心王怜花是出于其他心态才接近她,也无需隐瞒什么。 她猜这个身体的绅士并无法隐瞒王怜花母子,但他们不问,就说明默认她的存在。她当然也想过解释,但自身经歷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她并不敢肯定自己说出后会遭遇什么。这自然是慎重,但也是一种隐瞒,她无法坦率的面对王怜花。 第19页 所以她并不相信自己。 而王怜花在书中是真的喜欢上了朱七七,并非没有别的女子爱王怜花,但是既然王怜花喜欢了朱七七,就代表朱七七是有某一部分是他非常喜欢的。若他遇到了朱七七又觉得非常不错呢? 所以她也不相信王怜花。 但此情此景,当王怜花说出这样的话,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陈思略略犹豫,依旧是露出了最美的笑容:「恩,我等你。」 她是这么说的,但如若誓言说出便可遵守,那世上必然会少许多悲剧。誓言和谎言的区别无非是当真的人不同,誓言是说出的人认真,谎言是听的人认真。陈思的话出口未有两天,便被这突发的境遇弄得糟糕起来。 起因无非是男装逛街,但不幸的是,她遇到了王眉月的父亲。 王父原本也只是来洛阳拜访曾经的好友,请他帮忙出面托衙门找到他的女儿,但不料竟在洛阳城里见到了男装的女儿,顿时脸色一阵青白。但碍于面子又不愿当众说出此事,只是伸出手要去抓陈思。 「你这老狗要对我朋友作甚?」熊猫儿挡在陈思身前,俯视一脸怒容的王父,「小心你的狗头!」 陈思听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熊猫儿,这是一个认识我的一个人。」 这话令王父怒意更甚,小声喝道:「你这不孝女!订了亲还与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丢光了我的脸面,还不快与我回去!」 「然后嫁给那个小瘪三,别了。我要的男人定然只能有我一个,不然我会弄死他。」陈思不理会已被自己话气的发抖的王父,自顾自说,「如此也好,我本也该去找找你们啦,那个姓顾的我是不会嫁的,请他自己『苟富贵,勿相忘』吧。」 「荒谬!荒谬至极!你从小的《女戒》读到哪里了!」 二人虽已然小声争吵,但声音却也不大,只有路过的几人回头看了一眼,便又离开。正此时,却有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王伯父,不知这位是…」 「老友之子,顾贤侄,你先在那边稍等,我还有两句话要与他说。」 陈思听到『顾贤侄』这三字,就知这大约是那个贱男,转头看去,只觉头中嗡声阵阵,竟忘了周围所有事物一般。 那穿着如书生的人,长相竟与她前世真心爱过的那个混混一模一样!陈思平静无波的内心瞬间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似憎恨,似哀怨,似不甘。 这次,始终还是她被丢下? 正文 第十二章 若是害怕被抛下的话,那就成为抛弃的那个人吧。 陈思向来是率先开火的典范人物,她用身体不适的藉口将王父与顾书生留在洛阳,决心让顾书生彻底爱上自己,接着再甩了他。 这件事情她非常擅长,无非是装作一个人所喜欢的样子,做他所喜欢的事情,这些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次。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顺利,从最开始她与顾书生谈那个和他相许的街头泼皮之女,说那个女子的率真热情,说与其相处的朝朝暮暮,她明着表示理解,非常理解。 她也会和那个书生谈诗词,为此她几乎夜夜通宵达旦去学习词牌韵脚。书生会说,泼皮之女是不懂这些的,她果真是才貌双全。 如此日復一日,最终她哭着说若是泼皮之女与她平妻,她会被他人看轻,但若是为了顾书生也无所谓的时候,顾书生终于说出了她想听的话。 看啊,这就是爱情。曾经还可以为了对方奋不顾身,但变心的总是那么快。 听到顾书生说出其实对泼皮之女只是一时迷惑,但是她的才情吸引了自己的时候,陈思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流出来。 这就是爱情,多么可笑。 她最终不辞而别,彻底和这个身体的过去告别了,等到回到王家的宅邸,发现王夫人竟然在等着她。 近日里王夫人似乎也是十分繁忙,不过王夫人不说,陈思也不会去问她在忙些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勾引那个书生,妄图用这样的手段证明一些什么。但如今一切平静,陈思却觉得自己太傻了。 只是一个长相类似的人,就算是让他甩了曾经山盟海誓的女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在一次证明世间的东西都脆弱无比而已。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是一种十分奇特的生物,很多时候,当你没有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真是日夜思呀夜也想,但当真得到之时,却发现并非想像中那么好。 「结束了?」王夫人问道。 「是的,结束了。」陈思回答。 只此数句,似已说完一切。 这两人比其他所有人更能懂得彼此的每一个决定,正如王夫人默认陈思自己去报復那个顾书生,陈思也愿意帮她弄死快活王柴玉关。 「感觉如何?」 王夫人问,陈思仔细想了想,回答:「并不若想像中那般快意,此刻我心里有些后悔花了那么久,但听他说出愿丢下那泼皮之女的时候,心里真是快乐极了。」 这回答也许出乎了王夫人的意料,她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陈思应声,离开前望了一眼王夫人所看的方向,只见奼紫嫣红的园林里,有垂柳随风依依,竟是格外寂寞。 「夫人。」陈思不由开口,说到,「真的不是那么好的。」 第20页 王夫人依旧看着窗外,陈思仅能看到她如云的髮髻,乌黑的髮丝密密的落在她柔嫩的皮肤上,挡住了她的眼神。只有那下巴又尖又锐,骄傲的无可救药。 看她这般样子,陈思就知道她说的话对方根本就是入了左耳,出了右耳,但她又能如何呢?这些事情若是不经歷,别人怎么说都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更遑论王夫人那样冷酷而骄傲的女人。 不几日,王怜花便回来了,但陈思却觉得自己数日前仿佛燃烧自己一般的冲动已然消失了,她淡淡的望着王怜花微笑。 「公子,昨天熊猫儿才说你回来就要拉你去喝酒,今天你就回来了。」 「那只猫儿,见到他一准儿没好事。」王怜花将马匹交给了手下,大步走了过来,「数日不见,现在的你更美了。」 全然未曾料到会被这样说,陈思霎时间有些懵懂的看着王怜花,脸微红着低头,但更快瞪着王怜花:「土特产呢?」 「没有。」王怜花十分赖皮的说。 「好呀,你这傢伙未免太不要脸了!我当时亲了你,说好了要给我特产,现在出尔反尔,你这傢伙要不要太过分!」陈思不满的说。 王怜花哈哈笑了起来,爽快的说:「思思,不忙,我这就补偿你。」 说着他挑起陈思的下巴,干脆利落的就吻下去,全然不给陈思一点反应时间。 这补偿法更是无赖! 陈思挣扎捶打都无法撼动王怜花,只能无奈地抓着他的髮丝,闭着眼接受这样的补偿。但若以为她这就放弃了就太可笑了,王怜花一放开,陈思就是一脚踢向王怜花的裆部。 王怜花挡住陈思的脚,笑着说:「思思,这也太危险了,若是踢坏了,我可怎让你快乐的像神仙?」 「呸,你那根千人骑的东西姐不稀罕!」陈思扬着下巴,「你不回来我都不好意思去青楼,不知道段烟波现在怎么样啦。」 「你见到我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真叫人心里发酸。」王怜花笑吟吟的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陈思的脑瓜,「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可是和其他男人瞎胡闹的叫人心惊胆战。」 与顾书生的事情被提出,让陈思有些吃惊。 她以为王怜花的意思是和她玩成人游戏,只看着对方最自在最美的一面就好,亲吻也好,上床也好,事后挥手拜拜就好。却不料对方却竟提出了她的过去,这让她有些期待又多了些害怕,莫非他想要的竟是更慎重的东西,比如说一段姻缘? 这件事她并不愿去想,却如钉子一般扎入内心,陈思似是爽朗的一笑:「恩,我想弄死他。让他超后悔当时没选我。」 「若下次有这样的事,你可千万莫忘了我。」王怜花道。 原来只是想看热闹么?陈思有些遗憾,但王怜花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你一介柔弱女子,若是那人发了狂,你又如何反抗?有我在一旁,就不会让旁人伤了你。」 「你在小看我!」陈思嘴硬的说着,心里却虚虚的软了,看着王怜花眉间的意思疲惫,主动说,「就算是铁打的,出去那么久也该歇歇啦,我送你回去?」 「好。」 陈思去拉住王怜花的袖子,拉着他往回走的时候,想到了头一次见到王怜花的情景。 那时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转身离去,看上去是那么寂寞。但此刻,他们两人一起离开,就算无法真正摆脱,但也是会好一点吧? 她心跳着,纷纷乱乱的无法自猜测中脱身。 不能否认的是,不管是怎样的女人,遇到了男人,遇到了爱情,总会变得傻起来。像是王夫人,她若是不一心拘泥于快活王柴玉关,凭她的美艷无双,武功高强,其实自己可以过得十分好,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不论多少次,女人似乎都很难从那浪漫的幻想里脱身,看似无欲无求的人也只是不接触,将自己冰封起来而已。 但他们还是过着纨绔子弟专有的生活,不多日就又与熊猫儿流连花街柳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一日,正是再次来与段烟波玩耍,但正巧熊猫儿又有自己的事,王怜花喝到一半亦被别人叫走,只留陈思一人与段烟波共饮。 正文 第十三章 明月皎皎然,此时的青楼才像是去了白天的清静,娇嗔声,调笑声连连不绝。 陈思与段烟波开着最好的女儿红,嬉笑怒骂间,酒水如流,许是酒太浓,陈思竟觉得有些头晕,她扶着额头笑着对段烟波道:「我有些醉了,是时候回去了。」 段烟波柔柔的一笑:「再坐一会吧,你好些日子没来了,我想你的紧。」 「小妖精,你的职业道德呢?」 这样明摆着讥笑段烟波的职业,让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眼圈一红,哽咽着说:「我只想多和你呆一会。」 美人垂泪,就算是陈思也觉得自己说的太伤人,干脆的道歉:「我是开玩笑的,你也知道我嘴巴比较没品。」 「我知道,你只是在自己放心的人面前这么说。」段烟波柔柔的靠在陈思肩上,软软的说着,「我喜欢这样的你。」 「我也喜欢你。」陈思答道。 段烟波痴痴的望着陈思:「若是为了你,就是伦常又如何呢?」 陈思一愣,原本以为是酒醉而软绵绵的身体忽而用不上力,她大惊失色:「这是!」 第21页 「这是蒙汗药,今夜,成为我的女人吧。」段烟波笑的十分柔美,柔的令陈思觉得瞬间被雷噼倒在地。 「段、段姑娘,你要hold住!千万hold住啊!」陈思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再也不能保持自己淡然的姿态,但是还是被段烟波拖着扶着带到了内室的床上,「你简直疯掉了!擦,你有木有鸡鸡啊!」 段烟波柔柔一笑,柔嫩如春芽的手指解开了陈思的外衣,松开她胸前的布条,娇嫩的吻落在陈思身体上。 这种同性之间的爱抚让陈思吓坏了,她呆若木鸡的看着段烟波,无力的身体忽然有了力气,陈思一脚踢开段烟波,试图爬起来。但那一脚却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只能惊恐的看着段烟波走了过来,将原本束缚她胸部的布条捆在手腕上,并将布条继续固定在床头。 陈思一瞬间想到了自己那些鬼畜的闺蜜,想到了自己少年轻狂时候和人打群架,想到了很多。她真的被吓坏了,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被强奸,更何况是被同性强奸。 段烟波还在絮絮叨叨自己的爱语,无非是些你和他人不同,将我真正当做是一个人,你对我是真的之类的话。 这话听得陈思愤怒之极,觉得这人简直有病,因为喜欢就来这一套。于是冷嘲热讽段烟波的婊子身份。但不论她怎么说,段烟波都是非常高兴地样子。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真。」 「你对我是不同的。」 「哪怕是死了,我也想和你过一夜。」 这样让人无言以对的言论下,陈思终于放弃了,心中万分后悔自己竟没有好好学一学毒药,让今日变成了这般样子。 眼前这个人已经着魔了,陈思已经不知道段烟波看着的是自己,亦或是一个她想像中的完美存在。她出现的不是时机,做的也不是太对,让段烟波将自己带入了她的想像。 这种遭遇不普通的人大多数偏执而古怪的,你不知何时会碰到他们的底线,多说多做都是错,而当他们用一种眼光看着你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陈思认命了,她闭上眼,感觉到冰凉的软膏抹在她两腿之间,復又进入体内,细指在软膏润滑下移动着,陈思咬牙不愿发出声音,段烟波却忍不住喘了起来。 「你好紧…我喜欢。」 就算认命了,但是这一瞬间的泪流满面感依旧让陈思苦笑出来。 她,陈思,官二代,富二代,黑二代,纨绔子弟,飙车族,打架能手,惹是生非的女王一样的攻,到了古代竟然是人人都能压倒的身娇体软的弱女子。 如此大的反差怎能瞬间就接受? 「放开我。」陈思终于开口说,看着段烟波偏执的神色,缓缓的说,「我在上,你在下。」 大概是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段烟波一愣,门外又是一声嗤笑。 「谁!」段烟波惊声喝道。 只见房门被打开,王怜花走了进来,他面上带笑,眼神却一片冰冷,道:「你真是好威风,若不是我恰好回来,只怕你就要得逞了吧。」 「你还和她啰嗦个屁!快把我从这里带走!」陈思大怒,狠狠盯着王怜花。 只见王怜花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一拱手:「多有得罪了,段姑娘。」 说着他轻飘飘的来到了床边,明明看着动作不快,但却让人有种无法阻止的感觉,段烟波眉间神色数遍,最后娇嗔:「王公子,你将陈姑娘放在这里,可教奴家真是忍不住。」 她如此轻飘飘就将今日之事一笔带过,让陈思胸中一团业火直烧,竟是连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在王怜花面前都忘了。 「让我来帮陈姑娘穿上衣服,着凉了公子你可会心疼的。」段烟波说着,将伸出手去。 「滚你妈的,谁要你碰我!」陈思破口大骂,恼怒之极。 「陈姑娘真是不想看到奴家,奴家也不在这里讨人厌。」段烟波说着,后退便要离开,只是走的太匆忙,甚至差点摔倒。 眼看着段烟波毫髮无伤的走了出去,陈思控才想起来自己将近赤身裸体的在王怜花面前,顿时心里发羞。 陈思抬眼一看,发现王怜花眼睛发亮的望着自己的胸前,道:「别看了,快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王怜花翻身压在陈思身上,衣衫尚带有一丝屋外的寒凉之气,令陈思微微战慄一下,底气不足,小声问到:「你这是要做甚,我只叫你解开手上的带子……」 「我正是要这么做。」王怜花说着,向着床头伸出手去,不知他是否有意,那凉薄的衣袖擦过了陈思的胸尖,令她身体一阵战慄,只觉一股热流从下腹蔓延而上。 有些不妙,明明只是解开绳索这样普通的接触,陈思竟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发软,她乍然间想到了方才的软膏,眼前一黑。 不想那软膏竟是催情之物,加上王怜花似有似无的撩拨,陈思被弄的意乱情迷,忍不住软软的呻吟起来。 正文 第十四章 不妙,果真是不妙。前脚才送走一头狼,后脚就又迎来了饿虎。 更何况这只虎还是有武功的虎,陈思一面想着要挣扎数番,另一面却觉得无所谓,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情而已。但她又迟疑了,不知这一夜过去,她是否还能洒脱活下去,她不知自己能否敌过心中那份情感。 然她的身体已然沸腾起来。 第22页 春药的作用机制实不可考,各色小说都爱春药不是毒,固辟万毒而中春药,又有有识之士表白,据说可乐与味精勾搭亦能让人神思不属。 陈思也委实是第一次实地接触这样的事情,只觉浑身发热,只想着对眼前的人动手动脚,虽还有些许理智,但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她想去抚摸眼前的男人,只是看着,就觉平日里已然十分俊俏的容颜更是引人注目。 王怜花依旧是调情一般的用手指抚摸在陈思手腕处,不知是解布条多一些还是存心戏弄多一些。指腹轻轻揉搓着,擦过那些跳动人心神之处,陈思的心随着他的手指收紧而放松,只觉人生竟第一次这么认识到十指连心! 陈思有那么一点恼火,怒道:「要上便上,装什么样子!」 陈思原是想用语言给王怜花压力,但自己听那声音都觉羞耻不堪,娇娇柔柔的模样令王怜花笑出声来,耳边那笑声更是让她恶从胆边生,怒自心头起,竟生生压住了一身春情,抬腿就去踢王怜花。 此时王怜花是瞬间就扯开了束缚陈思双手的布袋,并压制住她,私语道:「你这般闹,我可是更兴奋了。」 挑情到骨子里的音色,陈思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把王怜花翻身压在身下,喘着气,双手撑在王怜花胸前看他。 此时她衣衫不整,半遮着□的细腻肌肤,绸裤半退,半挡不挡的阻住了王怜花的视线,陈思骑在王怜花腰间,低头望着他。 此时似是那蒙汗药的药效退去,陈思只觉她身体的力气又渐渐恢復过来,又是多了数丝清明。她强压着身体内的火焰,想与王怜花说说一些事情。 「你是故意等到她把药下了吧。」陈思问。 「怎会,我才到就阻止了,我怎忍心你和别人如此这般。」王怜花说着,伸出手轻轻解开陈思的髮髻,望着那一头青丝如云散开,轻轻说道,「如此美景,若是旁人看到,我就挖出他们的眼珠。」 说着,王怜花抬头看着陈思,眼眸里落入了星星般的烛光,清净无比:「你信吗?」 「我信。」陈思答道。 王怜花微微笑了出来,也说道:「旁人如何都与我无关,你信我便好。」 他说着,眼睛竟像是星星一般明亮,陈思被王怜花用目光看着,莫名就觉得全身都不对起来,她心里一片乱,她松开手,想要揍王怜花一顿,又想去摸他的脸,他的唇,去吻他,怜爱他。但又发现自己竟保持不了平衡。 这时候你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千变万化了,只是一时手松不开,陈思心中的怜惜就又变得调皮,陈思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用脚踩王怜花的上肢。 这个姿势颇是令王怜花痛而快乐,他伸手捉住陈思的脚,贴在唇边轻吻,慢慢向上。气息与唇瓣令陈思又痒又麻。她闭上眼仰起头,由着王怜花退去她的裤子,于是她默认着王怜花的举动。 「如此,我当你是肯从了我的。」王怜花柔声说着,心中有了十二万分的柔情蜜意。 「你行不行?废话肿么这么多!快进啦!」陈思早就被药弄得欲火焚身,伸出手去解王怜花的衣衫。 但这古时男子的穿着与现代全无一丝相像,陈思好声好气解了半天如何都弄不开,火大的去撕扯那件看似薄薄的红衣。 ……撕不开! 「擦!你还要不要上!」陈思怒目,只见躺在床铺上的王怜花露出了轻而又轻的笑意,白璧般的面庞生在乌黑髮丝间,一身红衣令他看起来多情而风流。 陈思忍不住去吻他带笑的嘴角,焦躁的撕咬着,不知为何这个人明知道她都要被弄得疯掉了,还是这般折磨她。 身体又烫又空虚,不安的感觉令陈思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但是看着王怜花一副等着她求饶的模样,就是有再多的话也不肯说出来。她抹了一把眼泪,从王怜花身上爬起来。 王怜花拉住她的手腕,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走开啦!」陈思大喊一声,用力甩着手臂想要把王怜花甩开,「不要就算了!反正这里是青楼,男人这么多!我又不是长的丑,随便喊一句第一次就会有男人吧!」 说着她就要走,套了半天鞋子,却怎么也穿不上去,于是光脚就要离开。 但王怜花抓住她,把她扔在床上,不给陈思丝毫说话的机会,直接低头吻住她的嘴唇,手指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顺儿下经过胸线,腰肢滑到大腿,轻轻柔柔的揉着腿根湿淋淋的娇嫩肌肤。 原本用力揪扯他,想把他拖开的手僵硬了,环着他的脖子,已然狂乱的抚摸着。王怜花熟稔的以指腹覆盖着小小凸起,划着名微小的幅度轻轻按揉,而后毫无预兆的向下滑进缝隙。 温暖的液体湿润了他的手指,王怜花侍弄一会就抽出手指去解自己的衣衫,却被已经快疯掉的陈思弄得一阵手忙脚乱,半晌才堪堪入内。 只见那被翻红浪,但恨那春宵苦又短,却如那赤壁一夜火起不得消,江水滔滔火勐勐,东风嘤嘤然。一片红光里,亿万万军攻冲锋陷阵,威武将军竟金枪不倒,直杀得江分浪倒,丢盔弃甲,髮髻散乱,口出胡言,呜唿哀哉,呔,将军威勐如此! 嘆、只嘆那噫吁嚱!公子一夜而七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榨干他,难于上青天,腰酸背疼长咨嗟。 第23页 正文 第十五章 如此大半夜过去,陈思餍足如猫咪一样缩在王怜花怀里,闭上眼沉沉睡去。待睁开双眼,一时竟怔怔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本当自己可以不在乎的,但发现自己却不是真的不在乎。 陈思呆了一会,便被王怜花收入怀中轻怜蜜意,她并不反抗,只是问道:「初见时,你不是说自己会很多吗?那昨天为何不帮我解了春药?」 然她自己也不知想要得到什么答案,若是王怜花说可以解但不想解,她心中自然会不喜;但若是想解不会解,她又会怀疑这是撒谎,心里可真是矛盾极了。 王怜花也未曾回答,只是与她缠绵亲吻,陈思心中只笑只要是男人,却是不分古人和现代人的,在这种时候也真是聪明无比,知道多说多错,不如多做。 纵是有着这般认识,陈思还是烦躁起来,她一把推开王怜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她不满王怜花的这份沉默,只有不愿背负后续责任的男人才会在此时沉默。若是自身无情,她自是不介意陪王怜花来一出你侬我侬的戏码,但她此刻决定好好想一想。直到陈思走出去,王怜花只是拉了她一次,被甩开之后就再无动作,陈思不由更加失望起来。 机会是很多的,她穿衣服很慢,梳头髮也很慢,她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被人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男人衣服很奇怪,故而要弄得毫无破绽。 但她果真没有在期待什么吗?只是期待并未被回应罢了。 一连几日,陈思都没有去找王怜花,她愿意去烦王夫人,愿意去找熊猫儿,愿意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发呆,哪怕是平日里最为厌恶的绣花,她都能耐心弄很久。 如此连续了数日,熊猫儿就离开洛阳,说兄弟有难,他义不容辞拍马而去。陈思觉得这样和王怜花不闻不问实在不是个办法,于是向他院子走去。 她觉得他们应该谈谈,先要知道彼此的心情才好。 ……好好谈谈个头哟! 才一进去就看到王怜花抱着一个貌美女子正在亲亲我我。 喝!不过就是离了几日,竟看到他这般拈花惹草的模样!陈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不好的盯着王怜花。 王怜花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与怀中美女调情。 陈思真被气的不轻,她又烦又愁等着王怜花登门的日子里,对方竟然就是在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如此反差真令人想打死他。陈思一时间脑子一热,直过去把那个女人从王怜花身上扯下来,口吻颇是不好的道:「你做什么?」 「我是公子的人…你又是谁?」貌美女子楚楚可怜的答道,望着王怜花。 这句话真直直戳的陈思那点小心思一痛,但她反而心神一定,答道:「我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你。」 说罢她冷冷一笑,挑起了下巴盯着王怜花,面色骄傲不减:「我向来十分担心公子的身体,他女人这般多,若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这么轻松这么随便的上了他的床,跪下来揪着夫人的裙子说着,请把我当做一只小猫小狗,我只是爱怜花,那就有点可怕。公子是个很英俊很温柔的男人,如果我不帮公子打点,那可如何是好?看你外表如此温柔小清新,但内心却如此斤斤计较,思想恶毒,当心我弄死你,万一我弄不死你,你就当我没说。」 「你、你这女人竟如此恶毒,我不过是被少爷厚爱,竟如此…」貌美女子说着,垂首嘤嘤欲泣,「自少爷从街上买了我,将我带回来,我的心里就只有少爷一人。我不求名分,只要能让我跟在少爷身边,我心里就满足了。」 这段数十分高超!陈思许久不曾遇到这样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王怜花笑道:「若是思思不愿的话,我把她赶出去就是。」 他这真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顿时就如捅了马蜂窝,只见小白花泪如尿崩,嘘嘘不绝,哽咽着跪行几步,更是用力叩头而下:「思思姑娘,求求你成全我吧,我父母双亡,亲戚恶毒夺了全部财产,少爷是我的天神,我的希望,我自看到了他心里就没有其他人,只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只要远远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思语塞,却只有一瞬,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说:「那又怎么样?我就说不要他留下你,你叫他留呀,叫呀叫呀,他不留你说明你魅力不够,你不够骚,不够盪,你比我还欠火候。是你自己比不过我,勾引不了男人,作为一个女人你是失败的;而公子当我的面说不要你,就是打你的脸,把你丢出去,他就是不要你,你又能怎么样?」 小白花嘤嘤哭了出来,陈思干脆掠过这个宅斗一级棒的女人,去看王怜花,竟见他是看也不看一眼伏地而泣的女子,只是盯着她。 心知自己在王怜花面前显出了自己的在乎,陈思也冷冷地盯着他。 最终是王怜花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温柔的伸出手去捉她的手,「思思,你发现了吗?你心里一激动,话总是特别多。」 「啊哈哈你观察的很是细緻入微嘛。」陈思没什么笑意的说着。 两人默默凝视着,像是武林高手交锋前的试探,很静,很深。但这沉默又被打破了,这次并不是王怜花,而是那个不被两人放在眼中的貌美女子。 只见她竟站了起来,冲着一边的柱子奔了过去,一头撞在上面,一时之间鲜血横流,片刻便香魂消损。 第24页 陈思不由惊的上前一步,不懂这女人为何如此作为。 「真是好手段。」王怜花轻轻的说着,陈思听他如此,转头看去,只望到他脸上微微的笑意。那笑是十分平常的笑,但此刻,此时,此地,却让陈思觉得像是在嘲笑她逼死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见王怜花这样,陈思觉得委屈无比。她自然不觉自己在此间是无错的,但是分明是王怜花更可耻一点。 王怜花带回了那个女子,却不给那个女子一个承诺,就如同他们春风一度,事后也是草草了结一样。他简直可耻之极,总是轻薄随性,处处留情,却不肯给出一个真心的承诺。 女人要爱上他很容易,但爱着他却很难。爱上只是一个瞬间,而爱着却是永恆,他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怀疑的事,这让陈思觉得疲惫极了。就算在这个朝代,买回了一个普通女人,哪怕杀死对方也只是很正常,没有人会在意的事,陈思依旧觉得很疲惫。 她此刻是如此真实的发现,自己不幸的爱上了这个人。 这是个恶棍,坏蛋,他的手下敬畏他,他的敌人惧怕他,只因他有着其他人所不能及的才能,所以他可以风流,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陈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使自己远离他。 因为陈思爱着他,女人一旦坠入爱河,就没有了理智。哪怕所有人都说所心仪之人的不是,她都是充耳不闻,哪怕那个人在她面前做了再坏的事情,她都会视而不见。 就如此刻,那个不久前还在王怜花怀里承欢的女子自尽,陈思心里都有些不安,但王怜花还是微微笑着,这种漠视令陈思心里竟还有着的也是隐隐的快乐。这种恶毒的感觉令她害怕,也令她快慰,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竟快意起来。 陈思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无法后退的局,她最不该的就是爱上王怜花,接着被这种感情污染,被带坏,被拖进那样无边的混乱之中。 她爱着眼前这个人,但她又能肯定对方不知道自己爱着他,正如她也不知道王怜花是如何看待自己一样。 王怜花微笑的看着她,那笑容温柔无比。 陈思也微笑着的看王怜花,笑容同是甜蜜。 她心知自己是在乎眼前之人的,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不可能先去低头。于是微笑着,说道:「从今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绝交吧。」 正文 第一章 岁末,洛阳染上了萧萧的寒意,更逢降雪,格外的冷风凛凛,如刀如剑,尤其是这样冰冷的清晨,不能令人有丝毫暖意。 此时的天是极寒了,竟令得景色也冷冷的,只是墙角数枝梅花迎着冷风孤零零的站着,少顷,一高而极瘦的男子被风扯着褂子走了来。 林先生本名不知几何,亦无人深究。自从他在王夫人手下做事之后,他的名字和他的过去一样不被自己看重。而正是这样一个高极瘦极的男子,是王夫人的心腹之一。 他经歷过很多事,有些他记得,有些又忘了。 此刻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王夫人亲口吩咐的,教一个女人用毒的事。林先生没有推辞,也没有询问原因。他可以为了王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只是这样一件小事。 风很大,很冷,林先生穿的十分单薄,但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寒冷一样,因为他懂得武功。 懂武功是一件十分之好的事情,就譬如林先生此刻悄无声息的走着,并悄无声息的停下,伸出手在一道门上敲了敲,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请进」门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林先生慢慢的打开门,慢慢的走了进去,并认真的转身,慢慢的把门关上。 陈思随意编了辫子,用布条在脑后扎了一个髮髻,手握毛笔,端坐在书案前。原本正在凝神看着眼前的书本的双眸看向眼前的人。 自从她开口说与王怜花绝交以后,陈思就不再出去玩耍,而是开始学医术毒术。 一开始自然是极难的,不要说写字,甚至有些书都读不懂。只是熟能生巧,最初的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字现在已经写的十分不错,而现在也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月罢了。 「常见的毒药我都已经全部说过了,解毒方法也一一提过,今日我来教教你如何下毒……」林先生道,他慢慢撩起自己的衣摆,坐在椅子上。 「是。」陈思精神一振,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但凡是毒药,大多数都是有一些不能隐藏特点,譬如说加入之后会有些气味,或有些颜色变化。无色无味的毒药少见而稀有,这些自然不再考虑范围内。因此,要如何下毒,这是一门比制作毒药更加复杂的学问。」 说着,林先生自己用茶壶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这包含了很多方面,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比如说我刚才喝这一杯茶,在你看来该如何下毒为好?」 陈思不假思索的答道:「茶杯里,茶水里,茶壶的口,杯沿……恩……或者在茶叶里?」 说了四五个,陈思就有些迟疑起来,她总觉的自己还能想出些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了,便是最后一个也有些勉强。 林先生并不说陈思的方法对或是不对,而是换了另一个角度,道:「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的思维很快。这当然是好的,但你太急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对下毒来说,一千种可能成功的方法不如一个肯定成功的方法。」 第25页 陈思老老实实答是,正待请教林先生该如何下毒之时,房子的门被急匆匆的推了开,只见一白衣女子匆匆走了进来,见到陈思便面色大喜,大声说:「陈姑娘!我的好姐姐!你可是还有心思呆着!」 「你这是何意?」陈思问道,「这正是我学习的时间,不呆在这里,我莫不是要和你一起去找小哥儿玩?」 「唉!」白衣女子跺了跺脚,「你又在说昏话!你可知大少爷带了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回来?」 陈思笑容变也不变,白衣女子终是忍不住,噼里啪啦像是放炮一样,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却原来,昨日王怜花又是一夜未归,可今天早上竟带了一个美貌年轻的女子从马厩那里回来,原本大家都以为只是他风流习性,谁料,那美貌女子竟说自己是偷熘进来的。 王夫人令手下把那美貌女子关进地牢里,但不多时,王怜花便向着地牢去,他心里想些什么自然清楚地很了。 「哦。」陈思淡淡应道,心里却像是炸翻了一样,不想竟是朱七七真的来了。那个把《武林外史》里叫得出名字长的又都不错性格也很不错的男人全部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果真来了。这下她真心的可以放弃王怜花了。 「陈姑娘,大少爷已经去找那个女人了!你怎么还不快去!你不是和大少爷…」 「别说我和他有一腿谢谢,提他我就噁心!」陈思皱眉,暴躁的回答,「那个贱男!我真想弄死他!剁了他的蛋蛋当着他的面餵狗吃!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早该死心啊有木有!」 白衣女子可不和她啰嗦,一把拉住陈思的手,就要朝外走:「我可不和你啰嗦,你这人忒不干脆,明明心里还想着大少爷,又装个什么?」 「我当然就是因为觉得他不配我喜欢,但是现在还在喜欢,所以才不去找他冷却感情啊亲!」陈思挣扎着,却怎么也争不开,左右看了看,看到还在缓缓喝茶的林先生,求救道。 「林先生,快让这个疯女人停下!」 林先生真君子,喝茶,看戏,不语。 陈思就这样无助的被拖了出去,被凛冽的冬风吹着,被为了省时间抄近道的白衣女子拉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打着哆嗦说:「你有武功,武功高强,自然是不害怕的,但是我要被冻死啦。」 「这有什么,给你!」白衣女子摘下了身上的白色长袍,扔在陈思身上。 这白衣女子虽说是要陈思去阻止,但她心里急得怕是恨不能自己去阻止。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如何的喜欢王怜花。这是自然啊,在这个年代,这样的环境下,女性的部下喜欢自己的男性主人是一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情。她们甚至能说出不要名分不要其他的说法。 陈思嘆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已经无法劝阻对方了,干脆跟了上去,心中忽然想到了那句话。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是真正的想要使自己和王怜花脱离开,已然平安无事,彼此不见了一个多月,但是却被这样的原因要再去看那个男人。 是啦,这已经不是现代,她也不是那个振臂一唿就能把对方整的死去活来的大小姐啦。不能再看到那些男人卑微的模样,所以不能通过冷嘲热讽对方的悲惨来消磨自己的爱恋。她报復不了,所以只好通过时间来慢慢洗去那种爱情了。 只是时间太慢了,她还来不及忘却罢了。 正文 第二章 人并不是很擅长适应的生物,因此总是有些企业家会在破产后跳楼,而面对人生变化,有些消极者会轻而易举的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只因无法适应那种落差。 陈思断然不会如同这些人一样轻而易举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有时也会对这样的落差有种无力感。有意识的时候,她虽然也能控制住自己,并告诉自己要放低姿态,但是更多时候她还是不自觉抱着一种大小姐的心态。 陈思在地牢前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真的到了这里。 「陈姑娘!你还等什么!」白衣女子打开了地牢的门,推着陈思就让她往里走,并出着各种恶毒的主意,怂恿陈思去把朱七七弄死。 就是心里现在已经一团糟,但是看到白衣女子更是焦急的样子,陈思顿了顿,翘起了嘴角:「我自当尽力。」 只是这话说的轻飘飘的,怎么听都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这令那白衣女子脸色一变,不争气的道:「我看大少爷对那狐狸精就是不一般!若是今日他得手,只怕心里就没了你我啦!」 听她说道得手,陈思心里顿时一痛,表面上却笑的更是嘲弄:「你这话真好笑,若是公子真的上心,便是没有得手也只是更添记挂。况且,向来男人不都是到手了就没了感情吗?」 「呀,你这人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白衣女子着急的催促着问,「不过你今天不答应,我可不放过你。」 「你想太多了吧,我可是听说,男人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是不忍弄到床上去的。」陈思轻飘飘的说着,脸上嘲意加深,「若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公子怕是不会出手吧。」 白衣女子微微一愣,顿是想到了陈思的事,忙改口道:「唉,不管怎样,大少爷对你都很不一般,你去说的话他一定会听进去。这可是夫人亲口叫关的人,怎能出了差错?」 第26页 她说的很是情真意切,陈思眼见她铁了心要自己去阻止王怜花,自知已经脱不了身。何况自己虽和王夫人私交尚可,但这可是王夫人的心腹,若是拒绝,怕是以后也有些麻烦,于是下定了决心。 「你打的好主意,自己不去做那个得罪人的。」陈思冷冷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片刻就弯起嘴唇嫣然一笑,神色间的冰凉消失无踪,「当然我会帮你啦,我的好姐姐,但是你别想拿两句话就打发了我。」 「你这妮子!」眼见陈思已经答应,白衣女子大喜,「一千两,大少爷在华山房,你可千万别叫他们成了!夫人那边也正缺人,我可就先走了。……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成了。」 白衣女子叮嘱了好几次,才转身就走,陈思转身走下地牢,想到自己就要面对谁,顿时眉间是狠狠一皱。 每个故事都有配角,而她在王怜花的故事里就是那个衬托朱七七风采的角之一,为了显示她的高贵纯洁所以提前出场又不肯黯然谢幕,还要去做那种得罪人的事,想想真是可笑极了。 陈思觉得自己此刻心理面有一团冰冷的火灼烧着,舔舐着自己的理智。就如同那时候,她听说了混混有了其他女人,一步一步走过去他的家里去见他一样,整个人像是理智极了,但却不断散发着杀气腾腾的气魄。 她和那时一样很冷静的推开了眼前的门,同样是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地牢光并不明显,但依旧能见到朱七七坐倒在地上,王怜花伸出手揉着她的膝盖。这一幕果真可笑的有些熟悉。 那时她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对方是个柔弱无依的灰姑娘,所以她成了一个标准的配角。如今身份错位,她依旧还是个配角。 「抱歉,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陈思笑着说。 王怜花也不把手放开,转头没什么笑意,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来的果真不是时候,前些日子还说着要绝交,此刻看来你说出的话也不过如此。」 陈思表情一下子变得又冷又硬,纵是心里知道此刻不应该被他激怒,但依旧忍不住出口讽刺:「呀,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是个女人,看到自己曾经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总是难受的紧。若是此刻你和男人在一起,被那个男人压着分桃断袖,我此刻就会快乐的祝福你了,滚去搅基吧,贱男!」 她话音才落,王怜花本已无甚表情的面容更是冷漠起来,就是朱七七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也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下,但陈思还是瞪着王怜花。 并非她不怕,只是此刻她已经快被气疯掉,只恨不能让王怜花生死不能,又怎会在乎这区区杀意?捡王怜花不说话,她又笑着讥讽:「我真觉你这名字起得好,怜花,怜花惜玉,怕是除了跟在女人屁股后面打转,你就没什么本事了吧?」 「若是论让我生气的本事,你怕是第一个了。」王怜花慢慢的说着,「你只是来说这些话?怕是不可能吧?可是你终于觉得绝交实在是太过,想来与我和好?」 「你当我说出话就跟放屁一样,说散就散啊。」陈思笑了出来,「和好?你这一个月女人来来去去,我他妈又不是犯贱,和你这种男人和好!好了一次接着看你第二次和其他女人好?我是大脑皮层进水了吧?」 「我以为,你听到那些女人来了去了,终于忍不住了。」王怜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陈思走了来,「你如此愤怒,可是因为我说中了你的心思?」 「你做梦。」陈思懒得再与王怜花说,觉得看到他就想杀了他,「脏了就是脏了,再洗也洗不干净。这种东西我才不要。」 王怜花微微一嘆:「不想你竟这般执拗。」 「我就是这样。」 正文 第三章 陈思冷冷撇撇头,发觉自己竟控制不住的和王怜花扯皮这么久,依旧没有步入让王怜花离开这里,不和朱七七在一起的正题,于是说道:「我以为你还有点原则,只和青楼的女人亲亲我我,结果你现在连良家妇女都出手。」 「我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你就过来啦,所以便由你补偿,这样如何?」王怜花轻佻的笑了出来,在陈思面前停住,眼神深深的凝望着她,说道,「月余不见,你变丑啦。」 一时之间陈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抿住嘴唇,盯着王怜花,望着他单纯的快乐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殴打他一顿。 如果不是爱着他,这样的人其实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他非常轻浮,能跟得上每一种恋爱游戏的飘忽,但却很难负担起一份爱情的重量。但你又能怪他什么呢?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他也从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想到这里,陈思发现她气得竟然有些心软起来,从王怜花身侧看去,只见朱七七睁着明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大小姐的模样让陈思很轻易地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同样是大小姐,朱七七比她幸运的地方就是,朱七七遇到了沈浪,一个肯照顾她,保护她,只对她一个人好的男人,而她遇到的都是傻逼二百五。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就对她好一点吧。」陈思最后说,从王怜花身边走过,弯下腰伸出手去拉朱七七。 朱七七盯着她,看了一会把手伸出来握住,道:「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入手的是千金大小姐柔软的手指,陈思挑眉笑了出来:「呀,这么容易就相信我啦,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吗?」 第27页 「我是藏在马车下偷偷进来的,又怎么会知道这是哪里。」朱七七老实的说着,指着王怜花道,「但这个人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这种态度让陈思忍不住微微抚额,忽然间懂得了沈浪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心情,这真是一个善良暴躁直白的叫人不能完全喜欢但又很难讨厌的姑娘。 早先她想过和朱七七见面会如何,但是真的遇到了,陈思又觉得自己想像中的朱七七被全部推翻了,又噼里啪啦的出现了一个新的。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陈思心里虽然恼急了王怜花,恨不能把他一把掐死,但却依旧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的不好,于是淡淡的回答,「但是他也不坏。」 朱七七可怜的看着陈思,说道:「你放我走好不好,这里好可怕。」 陈思静静的看着朱七七,忍不住嘆息起来。 这实在是个太过于天真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以为能离开呢?又怎么可以相信一个才见面的人呢?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格才叫人觉得奇怪,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天真,天真的叫人心生一种毁灭的冲动。 「你求我是没用的啦。」陈思道,「你很美,很叫人怜惜,但那是对男人来说的。我不是男人,男人要怜惜你,但是我不要怜惜你,我不光不怜惜你,我反而还讨厌你。但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就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好事一样。」 说着她指向王怜花,很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爱情:「你看那个男人,那是我喜欢的人,但是他刚才抱着你,我自然知道那是他的错,但是我却很难不迁怒到你身上。我生气了还要帮你,没有这个道理是不是?你现在最好不要觉得我是个好人,我其实很生气,我很想叫人强奸你,把你光着身子丢出去,但是这不符合我的原则,我不想欺负女人,但我也不想帮你。」 朱七七惊讶的叫了一声,看着陈思,低低的说着:「我没想这样呀,我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宁可你喜欢的是他!」陈思有点厌恶的说,「一想到我求而不得的二逼男人竟然追不上一个女人,我就觉得发自内心的噁心起来,这未免也太没用了点。」 王怜花忍不住苦笑起来,他取下陈思身上披着的那个白色外袍,递给朱七七说:「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谢谢你,你走吧。」 「凭什么要给她!」陈思恼怒的一把抓住王怜花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想给。」 「你又何苦做这恶人。」王怜花也不恼,继续把外袍给出去,说道,「穿上这件衣服,披在身上等出门之后,逢左即转,莫要停留,莫要回头,到时自有人来接你。」 朱七七颤抖一下,接过那件衣服,匆匆的就要走,但还是迟疑的回头对着陈思说:「你、你可别误会,我和这个人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问了我一些话。」 「误会你妹,姑娘hi,姑娘bye。」陈思冷冷的说,恨恨松开手,仿佛还嫌和王怜花接触的地方脏,在空气里甩了两下不够,还要狠狠的用手帕擦一擦。 方才她只顾着鄙视王怜花,竟是把一开始白衣女子叮嘱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但此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干脆转身就要离开。 王怜花拉住陈思,不顾她的挣扎,柔柔的抱在怀里。 「我如此对朱七七,你却是一点也不失望?」王怜花捻起陈思的发,像是对待最娇嫩的花瓣一样轻柔的抚摸着,但那眼神却火辣辣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手。 她哼的一笑,纵是知道王怜花此刻要她哭出个一二三,但内心的骄傲还是不愿如他所愿。若是其他还好,但她的心对情之一字早已冷若冰霜,却是连承认也不肯的。 「不会,」只是两个字,但是语调却有着完全把对方推拒在自己世界之外的冷漠,「失望,也是因为心中怀着希望,所以才会有失望。我从未对你有过希望,却又从何谈起失望呢?」 她冷若冰霜的声音骗过了自己,却骗不过王怜花。 王怜花太懂女人了,当他看到陈思眨了眨眼,睫毛上有细细的水滴,看到她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嵌入了柔嫩的手心的时候,他就懂了。 他不光是懂了,他还做出了行动。 陈思被王怜花紧紧拥在怀里,他是那么用力,像是把她压碎成一片一片,好从此紧紧缠绕在一起,但又是那么温柔,他的唿吸连最轻的一片雪花也不能惊起。 她挣扎了,但挣扎被温柔的控制,就算她曾经有着不弱的力气又如何呢?眼前这个人可是王怜花。 正文 第四章 有首歌唱得非常好,陈思此刻就忍不住想到了那句歌词: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就能够利用我的捨不得,反覆把我伤的透彻。 她其实一点也想不通王怜花为何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出现在她面前,竟没有丝毫内疚。 「你不是喜欢我吗?这又是作何姿态?」王怜花在陈思耳边低语道,「我心里也是喜欢你的,」 但是这又怎么样呢?陈思有些无力地想着,难道就能因为喜欢,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完了之后拍拍屁股,说着我只是逢场作戏,我其实最喜欢的是你就期望得到她的感激涕零? 陈思静静看着王怜花,发现他是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竟不觉自己说的话与做的事是如此的荒诞不经。 第28页 是了,他有那样的父母,又有谁能告诉他,真正的两情相悦是如何的呢? 「我曾经也是天之骄女,如果不离开家里,我大概也会嫁给一个人,做他的正室,这对这种时候的女人来说已经是人生的全部了吧。」陈思陈出手摸着王怜花年轻而不知愁的脸,说道,「但是我逃了,我知道你们男人的想法,你们的心里,女人永远不是最重要的,爱情也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能懂我吗?」 他当然不懂,在这种三妻四妾才是常理的年代里,你怎么能期待一个男人觉得一夫一妻是理所当然?就连现代男人噼腿和小三私奔都有人说这是真爱,到了嫖妓噼腿养外室女人说一句不愿意都有可能被休回去的年代,你又能期待着什么呢? 王怜花没有回答,陈思扯了扯嘴角,像打发小孩子一样,说道:「我本来不想见你的,觉得我们之间这样过去就好啦,因为见面了我会忍不住把你弄死。但是现在我竟然一点也生气不起来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懂。」 说着她并不是很用力,但是十分坚定的抓着王怜花的手臂,想要他松开手。但王怜花却抱的更紧了,他面上不再是温柔含情的笑意,而是冷冷的颜色。 「女人真是叫人弄不懂,但你若是听话,我也是会对你好的。」 电光石火之间,陈思觉得自己竟更深的明白了王怜花的想法。 他自幼经歷了父母失和的事情,虽跟着王夫人,与她一起谋划杀死他的父亲。但出于一个男人的心理,他终究是不认为王夫人所做的是对的,只是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便跟着做了而已。 况且,由于有这样的母亲,他不喜欢太过强硬的女人,却又不自觉的被强硬特别的女子吸引着,这样的人是复杂的,敏感的,也许他缺少一个爱自己的人,但并不是人人都能去爱他的。只因他会本能的拒绝每一个接近的人,若真的要进入他的心里,就要做好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的准备,就算满头鲜血也要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从现在来看,比起朱七七,王怜花似乎是更喜欢她的。这么推测的话,这一个月的到处找女人,这也是为了让她主动去找他而已。所以方才朱七七走的时候,王怜花会说『你帮了我一个忙』这样的话。 他也会着急,但无论怎么急也不肯自己先低头,必须要对方先认错才可以。 陈思不由嘆息了。 她终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武林外史》里,王怜花选择了朱七七,其实是他的本能为他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女子。只可惜朱七七爱的是沈浪,不是他而已。王怜花是这样一个残缺的人,这样想来他真是不完美极了,但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地方让人觉得他真是又可爱又可恨。 但陈思很快又疑惑了,为何原着里王怜花会对朱七七那么主动呢?很快她就想通了,因为朱七七喜欢沈浪,所以王怜花不得不主动一些。 这时她眉毛一挑,数日里阴霾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搞什么啊,原来是这般抖m。 扒掉了王怜花身上那层神秘的外衣,陈思为自己前些日子的患得患失好笑起来,这个强大而脆弱的男人,原来会在这种小地方闹别扭。 但这才不代表她会这么轻易的原谅对方,如果每次闹脾气都去找女人,那她会忍不住剁了他的鸡鸡的。 这时,王怜花看陈思许久不说话,已经急切的挑着她的下巴,想要去亲一口,但陈思眉一皱,伸出手就打了王怜花一巴掌。 王怜花被一巴掌打懵了,他呆呆的看着陈思竟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吶吶的说道:「你…你这是…」 陈思笑了笑,伸出手干脆利落的再给了王怜花一巴掌:「现在你知道我在干什么了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次王怜花可以说服自己,陈思只是为了撒气,他勉为其难的受了一下,但第二次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忍耐。王怜花面色更冷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我就是想打你。」陈思平静地说,「当然,打脸者人恆打脸之,你可以打回来。」 王怜花气结,就是再睚眦必报,他又怎么能出手去打一个不反抗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心仪之人。他咬牙盯着陈思半晌,慢慢的说:「你很好。」 「我很好这点是客观现实,不需要你强调。」陈思一本正经的说道,伸出手去摸王怜花的脸,温柔的问,「疼吗?」 她的笑很温柔,却让王怜花不安起来。 王怜花从不小看女人,他从小跟在王夫人身边长大,以为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像自己的母亲一样难懂了,但他此刻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 诚然,他在一方面非常的懂女人,但是在另一方面,他所接触的人,所遇到的事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这时该怎么办。他想用老套的轻浮的口吻回答,却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对刚才打了他的女人撒娇,只能保持了沉默。 陈思开口清了清嗓子。王怜花紧紧的盯着陈思,内心有种不安的预感,仿佛即将听到的话就要让他过去多年的观点破碎一样。 但他还是盯着陈思,生怕漏了她的一字一句。 「王怜花,收起你那小聪明,我要的爱情没那么狗血肤浅。」 正文 第五章 陈思豪迈的两巴掌把王怜花抽懵了,并用一句话把王怜花鄙视的彻彻底底。结果王怜花看她都有一种『哇塞你是外星人吧』的感觉。 第29页 人在面对自己所不熟知的东西之时,往往会变得与以往完全不同,王怜花当然也是如此,虽然他努力想要做出自己可以虎躯一震的威武,但一举一动里总是露出一种犹豫来。 看天色已经过了往日学毒术的时辰,陈思干脆拉着王怜花去洛阳的酒楼里胡吃海喝,只是却是再也不敢去青楼了。 「你走了之后,段姑娘可是茶饭不思。」王怜花含着笑,但目光里有些谨慎的望着陈思。虽她还是与从前一样的女扮男装,青色长衫,青丝用温润白玉簪起,但王怜花还是觉得眼前此人已然不同。 他只是直觉的认为眼前的人有些不同,却不知其本质忽然从小怪兽变成了奥特曼。 陈思懒懒一笑,丝毫不在意就楼上其他人的目光,捏着王怜花的下巴在他脸颊落下一吻,答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和我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心里却想着别的人,我的心都碎了,都七零八落了。」 「……」王怜花苦苦一笑,只觉自己竟拿陈思毫无方法起来。 陈思笑着松开了手,拿起筷子夹起青菜,殷切的放在王怜花面前的碗里:「来,多吃一点,公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瘦了。」 王怜花十分迟疑的看着那根青菜,喃喃道:「这……」 「……」陈思微微低下头,露出洁白如玉的侧面,无限忧郁的蹙眉。 「谢、谢谢……」王怜花有点艰难的吃下了青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吃的吐出来,胃里真是一片翻腾。 再好的食物,吃的多了,过了也是非常难受的,更何况王怜花已经吃了整整一个时辰。若这时候有人能将他带走,只怕王怜花一定会把对方当做是救命恩人了! 但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带走王怜花,他也只能苦笑着,貌似玉树临风的坐在桌前,看着露出狡猾如狐笑容的陈思,道:「有句话,我以前只是口上说说,但心里从来是不信的。」 「恩哼?」陈思轻快地反问道,「那句话?可是我爱你爱的忘了自己?」 王怜花长嘆一声,答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思哼了一下,扭头懒得去看王怜花。 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能压制王怜花只是因为对方根本不熟悉这种类型的女人,所以不知所措,但是等他习惯了这种样子的调戏,自己还是会处于弱势地位。 但也没有什么,她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一定要把王怜花玩弄的死去活来,让他生不如死才甘愿。 论武功,对比起这里的其他人,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论外貌,王怜花见过的美女想必是不少的,其中肯定有和她不相上下甚至更美的;论家世,她现在依旧要依靠王家来生存,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论感情,她自认为,自己爱的一定比王怜花深了很多很多。 所以她有些什么呢?她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就是对未来的了解,只有更好地利用这一点,她才能彻底报復到让自己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陈思露出了格外甜美的笑容,再次去夹了好大一块肉,轻声细语:「公子,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点呢?」 「只怕再吃下去,我就是这世上又一位撑死的人了。」王怜花答道,但陈思依旧把菜放在了王怜花碗里,刁蛮任性的说着。 「今天你是不吃也带吃,吃也得吃!」 王怜花面色微微一变:「你倒是不怕我生气。」 「我为什么要怕你?」陈思笑了笑,问道,「你会打我吗?」 听到这样的话,王怜花答道:「我虽不是个君子,但打女人这样的事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你会把我赶出你家吗?」陈思又问。 「这自然不会。」王怜花回答。 陈思大笑起来:「你看,你既不会打我,又不会把我赶出去,我为何要害怕?」 王怜花答道:「可我会杀人,无论你多么美丽,都无法让我的心有丝毫犹豫。」 尽管王怜花说出口的是威胁,但陈思还是十分轻松的说着:「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生固然是美好的,但若要死去我也从不在乎,只因这个世间,让我眷恋的只有对你的爱罢了。」 她说的非常坦诚,但正是因为她的坦诚,却让王怜花更加疑惑起来。 王怜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前一段时间躲他躲得只差钻到地下的女人,如今竟然可以如此坦诚的承认自己的爱。他想不通,所以不断地想,一直在想,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投入一个人之中。 陈思望着他看似镇定实则疑惑的面容,露出了微笑:「我当然不怕你,我爱你。」 一边这么说着,陈思一边温柔的夹起一块肉,递在王怜花嘴边,十二万分温柔的望着他:「公子,我爱你。」 当一个美丽的女人说着爱的时候,就算她做了一件非常令人痛苦的事情,你也会不忍心去责备她。更何况当你心中也对这个女子有意的时候,你更是会心软的不似自己。 王怜花定定的看着陈思半晌,嘴角竟抽动了两下,嘆道:「我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说着,他视死如归的一口吃下了那块肉,端着茶杯,觉得自己依然飘飘如仙也。 陈思笑吟吟的看着王怜花,发现他正露出难得的苦涩笑意,于是伸出手,环住他,热情的亲吻着他的脖颈:「亲爱的,我爱你。」 第30页 「……这种爱我真是消受不起。」王怜花喃喃的道。 「但你这个抖m内心想必十分欣喜,竟然会有女人如此奇妙。」陈思笑了笑,「你本有一千种理由可以离开这里,但你却没有离开。」 王怜花微微一笑,伸出手将陈思抱住:「正巧,今日欧阳兄府上将有人要做生意,不如思思和我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什么喜欢的,我自然会帮你买下来。」 陈思响亮的亲了他一口,道:「你是个好男人,为了不辜负的好意,我会花到你破产。」 正文 第六章 这世上总有些女人觉得,亿万富豪送一枚钻戒就是真爱。 事实上这一枚钻戒对亿万富豪来说,其价值与一块钱对于普通人没有分毫区别。能感动人的不是从一亿块钱里施捨一百万,而是每个月仅有一千块,却愿意为了省钱亲自动手下厨的真心。 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 王怜花是十分有钱的,所以陈思想当然花地十分理直气壮,因为她知道自己所花的在王怜花眼里是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 哪怕她果真把王怜花花地倾家荡产,但这对王怜花来说又有什么呢?他还可以挣,就算不想辛苦挣钱,只消用自己的武功劫富济贫一番,自然也就不用发愁了。对于江湖来说,钱从来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有武功,你总能活的风光。 但这也令陈思非常的烦恼,因为她心里想要王怜花十分的痛苦才行。她买了不少东西,虽不能令王怜花心痛,但女人喜欢购物的本能却让她开心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竟传来一阵骚动。 此时虽是做生意的途中,但这不寻常的骚动还是令江湖豪商嗡嗡低语起来,作为此地的主人,欧阳喜依旧微微皱眉,抱拳道:「诸位,请稍待片刻,在下去去便回。」 此刻他这样说了,众人也忙回到:「无妨无妨,欧阳先生请自便。」 陈思望着欧阳喜走出去的模样,百无聊赖的望着周围的人。适才她到的时候,由于时辰已经晚了,只能匆匆的和王怜花坐下,开始疯狂买东西,竟没能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只见大厅中灯火通明,两旁紫檀木椅上,坐着二三十人,年龄,模样,虽然都不同,但衣着却都是都十分华贵,气派也都不小,显见得都是江湖中之豪商巨子,此刻正相互交头接耳,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谈着极为私密的事。 「你在看些什么?」王怜花轻声问道,虽不见得有多大声,但却丝毫无一分刻意的隐瞒感,在房内听得十分清楚。 见有人出声,其他的声音竟瞬间小了小,虽然依旧有切切私语的声音,但似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作势要听他们的对白。 他们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往日里王怜花就算来了,但也只会带一个书童随立在侧,但此刻带了一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坐在身边的女人,这其中的奥妙怎能不叫人揣测一番?看来这古人的八卦之心却也是不小。 「没什么。」陈思笑着说,「我在想,前面的东西已经非常好了,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更好的东西,想到这里就觉得迫不及待起来。」 这时,一男子插口,带着谄媚的笑走了过来:「王公子今日可是千金买笑,小弟这里还有些奇巧货色,不知公子……」 只见他头戴逍遥中,身穿浅绿绣花袍,腰畔褂着十多个绣花荷包,手里端着个翡翠鼻烟壶,生得白白胖胖,打扮奇形怪状,看年纪已有不小,但鬍子却颳得干干净净,虽有心宽体胖之说,但此人却有种尖酸之感。 王怜花淡淡一笑,道:「这可由不得我。」 「这位…」此人腆着笑脸要向陈思说话,却不知该说是公子或是小姐,只是眼珠一转,便说,「你可是要看看我的东西?」 正在此时,离去的欧阳喜回来了,只见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陈思定睛一看,发现那女子竟是朱七七。 众人原以为,欧阳喜出去自然就可以将事情解决,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只见他面带苦笑的走了进来,而他身后那个貌美女子四处打量,丝毫没有等闲女子的矜持娇羞之态,顿时窃窃私议起来。 此时朱七七已然找了张椅子坐下,大声道:「各位难道没有见过女人么?还是快做生意要紧,我又没有长着三只眼睛,有什么好瞧的。」 满堂豪杰,十人中倒有八人被她说的红着脸垂下头去,心里顿时知道了欧阳喜那苦笑从何而来。 陈思瞥了一眼,只见朱七七正四下打量,顿时拽了王怜花的衣襟,做贼一般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看,是昨晚那姑娘。」 「哦?」王怜花看过去一眼,点头,也配合她的悄悄答道,「不错,正是那个姑娘。」 他的模样真像是才注意到朱七七一样,陈思心中大奇,问道:「那你怎么还不快去抱着她的大腿求交配?」 王怜花苦笑:「你却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伪君子。」 陈思哼了一声,松开王怜花的衣襟,发现朱七七看向这边,顿时瞪了她一眼。 朱七七被这一眼瞪得好是莫名其妙,但她从来都是没理也横三分的角色,于是也瞪回去。却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只是当时正是千钧一髮之际,地牢又昏黑无比,朱七七竟是全然认不出陈思来。 但此时陈思注意力早就不在她这里,朱七七晚了一步自讨没趣,干脆把此事丢在脑后,自顾自的打量厅内之人。 第31页 这时大厅中骚动已渐渐平息,只听欧阳喜轻咳一声,道:「此刻只剩下冷二爷与贾相公了,贾相公此番洛阳来,不知可带来么什么奇巧的货色。」 而方才正在向陈思推荐物件的肥白男人匆匆答道:「兄弟近年,已越来越懒了,此次明知冷二太爷一到,洛阳城市面定是不小,但兄弟却只带了两件东西来。」 欧阳喜道:「物贵精不贵多,贾大相公拿得出手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但请贾相公快些拿出来,也好教咱们开开眼界。」 贾大相公道:「好说好说,但江湖朋友们好歹都知道,五千两以下的买卖,兄弟是向来不做的。」 说罢,只见贾大相公已掏出一只翡翠琢成的蟾蜍,大小仿佛海碗,遍体碧光闪闪,尤其一双眼珠子,乃是一对几乎有桂圆大的明珠,灯光下看来,果然是珠光甚足,显然价值不菲之物。 贾大相公道:「各位俱是明眼人,这玩意儿的好坏各位当也能看出,兄弟也用不着再加吹嘘,就请各位出个价钱吧。」 就在此时,陈思却听到王怜花问:「思思,你今天一点珠宝都没买,不喜欢吗?」 陈思看都懒得看一眼那只翡翠蛤蟆,随口答道:「我不喜欢珍珠翡翠,我喜欢钻石,黄金什么就更算了吧,我比较喜欢铂金。」 时代产生的代购再次让王怜花一时无语。 正在两人窃窃私语间,贾大相公已然把翡翠蟾蜍强行推销给了另外一人,此时已然引出了他的第二件东西。 「兄弟为各位带来的第二件东西,是个……是个,简直是个奇蹟,是各位梦寐以求的奇蹟,是苍天赐给各位的奇蹟,是各位眼睛从未见过的奇蹟!……各位请看,那奇蹟便在这里。」 他语声虽然难听,但却充满了煽动与诱惑之意,大厅中人,情不自禁向他手指之处望了过去。 这一眼望去,众人口中立刻发出了一阵惊嘆之声——这贾大相公口中的「奇蹟」,竟是个秀髮如云,披散双肩的白衣少女。 但见她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娇美清秀的面容,虽已骇得苍白面无人色,楚楚动人的神态却 扣人心弦。 她那一双温柔而明媚的眸子里,也闪动着惊骇而羞涩的光芒,就像是一只糜鹿似的。她那窈窕,玲珑而动人的身子,在众人目光下不住轻轻颤抖着,看来是那么娇美柔弱,是那么楚楚可怜。 这一瞬间,陈思已经有些囧掉了,她已然记不清楚的《武林外史》剧情此刻一下子鲜明起来,这场景,这人物,还有这经歷。 她不想自己竟然在见到了朱七七之后,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白飞飞,一个可怜可恨的狠毒女子。 正文 第七章 此时正是南宋年间。 为什么要突出这个时代呢?这是一个混乱而软弱的时代,但是对武林人士来说,这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官府的对内管束不力,对外软弱无能,令武林人士撒野到了一个程度。 你在《武林外史》里见过官府出场协调纠纷吗?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的任由侠客放纵自己的人生,正如他们在金朝的强势下试图维持天朝上国的荣誉一样,这都显得太过无力。 是以,在洛阳城,在这个名都里,在这个最繁华的路段,这里本应是最平安,最严谨的地方,但此刻,这里正在进行着买卖一个女孩儿的生意。 但你又能责备他们什么呢?在这个年代,人有时并不是被当做一个人看待的。 就正如那个贾大相公,他此刻面带着得色,似乎自己展示的是一件无价之宝,是最深的海里最美的珍珠,是千年难遇的华美珠宝,是一柄最锐的剑,却不是一个人。 他狡猾而得意的笑着,将那女孩拉了过来,大声道:「这本该是天上的仙子,这本该是帝王的嫔妃,但各位却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只要能出得起价钱,这天上的仙子就可永远属于你了,你烦闷时她会唱一首优美的歌曲,让你的烦恼顿时无影无踪,你寂寞时她会紧紧依偎在你身畔,她这温暖而娇美的身子,正是寂寞的毒药。」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用一种奇妙的怜悯神色看着那个女孩,目光里正是男人都能明白的爱惜。 着空中的气氛令陈思别扭极了,她看着白飞飞娇弱的面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为何她有着离开的能力,却一定要让自己在这里,被这些男人用如此令人噁心的目光打量,难道復仇果真有那么好,让她连自己也不在乎了? 陈思十分的看不起这种女性,在她看来,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自己重要。这个世界这么危险,她总要更看重自己的心情,自己的事情,才能将自己保护的更好。 所以她理解不了白飞飞,也理解不了朱七七。 这样想着,陈思不由呆看着白飞飞,但有人却误解了陈思的呆愣。 王怜花笑着凑在陈思耳边道:「你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你。」陈思很平静的回答。 想要让陈思惊慌失措的王怜花自讨了没趣,被陈思占了先机,只得苦笑着闭嘴。他早就习惯了女人的矜持,习惯了由自己说出爱语,此刻作为被动接受感情的一方,他十分的不适,但却莫名的欣喜。 这个女人不会为了自己愿意去死,但这样的感情却让他觉得意外的真实,他觉得奇怪,却又不知哪里奇怪。王怜花这前半生鲜衣怒马,却从未遇到这样的女子。 第32页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王怜花答道,但却发现陈思只是笑了笑,并未把他的话当真,不由一阵失落。 但谁也看不到他的失落,因为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那个被拍卖的美丽女子身上。 「她既是如此动人,你为何不自己留下?」 当这么问的人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代表着已经有人动心了,所以贾大相公咯咯的如同一只母鸡一般笑了起来,答道:「我为何不自己留下……哈哈,不瞒各位,这只因我那雌老虎太过厉害,否则我又怎捨得将她卖出?」 他虽是这么说着,但以往他的形象太过无耻,众人面面相觑,竟还有些怀疑,还有些不信。 贾大相公大唿道:「你们还等什么?」 看他突然将那少女雪白的衣裳拉下一截,露出她那比衣裳还白的肩头,露出那比鸽子胸膛还要柔软的光滑的肌肤。 贾大相公嘶声道:「这样的女孩子,你们见过么?若还有人说她不够美丽,那人必定是个呆子,瞎眼的呆子。」 这样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动心? 贾大相公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有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不是一个人,很多人都兴奋起来,他们一个又一个把价格提了上去,贪婪的目光看着那个泪盈于睫的美丽女子。 却在此时,朱七七忽然开口道:「我出八千两。」 众人都是一呆,不想一个女人怎么会想要去买另外一个女人。在他们的思想里,女人只是附属物罢了,又怎么该有意识呢? 但朱七七还是那么骄傲的扬着下巴,看着周围那些男人,又道:「我出八千两。」 「这姑娘可是要和你学?我可不信,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能把女人也迷得神魂颠倒,且看看她有多执着。」王怜花压低了声音在陈思耳边说,眼中露出恶作剧的神色,扬高了声音,「一万两。」 陈思一把揪住王怜花的耳朵,扯下来说:「你真要是买回来,我就弄死你。」 王怜花老大一阵龇牙咧嘴,也不顾什么男人的尊严,当着众人的面求饶:「思思,你的手可真重,我自是瞧她听话懂事,买回来给你做侍女用的。」 「最好是这样。」陈思转头看向朱七七,发现她十分犹豫的样子,但还是咬着嘴唇,大声道。 「两万。」 好价位! 就是见惯了千金买卖的商贾,此刻一不由骚动起来。他们从未见过,竟有一个女人,愿意为另外一个女人花如此大的价钱! 陈思也奇妙的看着朱七七,内心里猜想着,不知日后,朱七七若是知道这个女人睡了她最爱的男人,是否会后悔此刻的孽缘? 两万两已经是十分之高的天价了,就算此刻被卖的女人再美,这些精明的商人恐怕也不肯再多出一分钱。 贾大相公已经是心满意足,但他还是处于客气请教王怜花:「王公子,怎样?」 王怜花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低头与陈思窃窃私语,无非又是些打情骂俏的小争吵,也顺势被陈思从头到脚鄙视一番。 这边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心满意足,而那边,朱七七的身份已经被捅了出来。 原来却是朱七七身上并没有带两万两银子,原本正在被嘲笑时,却有人把钱借给了她,并捅出了朱七七的身份。 这可是豪商之女,还是很受宠爱的女儿。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朱七七,但却有两个人还在私下说着自己的小情话。 「你现在可是后悔没有在当时强上了这个妞儿,这样生米煮成熟饭,你可就有了一个有钱的岳丈了。」 「我想要什么,自己去取便是,又何须靠别人。」 陈思笑一笑,没说什么,再看去,只见因朱七七买白飞飞的骚动依然平息,此刻卖得都是些各方名产。 对于这些陈思果真是一窍不通的,她的确曾经和富商有过不浅的关系,但那时她要装作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真是只顾着花钱,什么都没学到,此时也就安安静静的望着其他人做生意,口中并不说话。 正文 第八章 不消多时,就有好几齣生意做成,陈思本以为王怜花来这里果真就是为了陪她买点东西,心里不由复杂无比。 但就在此时,又是下一件物件被拍了出来,却是一种稻米,名叫碧梗香稻。 陈思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她从前要做的只是等待食品放在桌子上,然后吃掉。至于那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她根本毫不在乎,对于饮食,她唯一的技能就是分辨红酒,但此刻没有红酒叫她分辨。 事实上,她所会的的东西到了这个年代竟然都是这样的无用。环顾周遭,陈思有时会产生一种深深的寂寞感,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忘记。 总是沉溺于自己的悲痛,一个人很快就会被压垮的,她宁愿找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说,王怜花。 她愿意为王怜花做很多事,有些是因为爱,有些不是,但人的感情本就是十分复杂的事,又何须真正分的清楚明白。只是此时此刻,无法离开一个人,就叫这是爱吧。 是以,当那个卖了白飞飞的贾大相公与王怜花开始互相为这种米砍价的时候,陈思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做些什么。 这些事情她也做得比较轻车熟路,只消做出刁蛮姿态,表达出王怜花对此的势在必得,再胸大无脑的威胁对方一番就可。看着贾大相公的实力是比王怜花弱的,因此想必也不敢纠缠。 第33页 想到这里,陈思站了起来,气势十足的瞪着贾大相公:「你这肥子,和我家公子抢甚?」 贾大相公面色一变,心想被一个女人当众这般说,面子实在是过不去,但一想这是王怜花带来的人,却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过莽撞。 「若是一般的东西,王公子想要,我当然不会去抢,但这……」他说着,似乎真的十分为难的搓着手,「得罪了,王公子,我出一万六千两。 「你再说一次。」陈思一脚踩在贾大相公面前的桌上,脸上露出飞扬跋扈之极的表情,「我就让你不能人道。」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虽然方才也很安静了,但此刻更是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到。想比没人能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但陈思全然是不在意的,她很少在意别人的眼光。 「傻孩子,」王怜花笑着拉住了陈思,让她一下子跌在自己腿上,道:「两万。」 贾大相公变色道:「两万?……王公子你莫非在开玩笑么,碧梗香稻米,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价钱。」 王怜花微微笑道:「兄台如不愿买了,也无人强迫于你。」 贾大相公面上忽青忽白红,咬牙切齿,过了半晌,终于大声道:「好,两万一。」 陈思虽不知道,但这里的都是生意人,均知这价钱已远远超过市价,听得贾剥皮居然出了这赔本的价钱,都不禁大是惊异,四下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你这傢伙果真没眼色!」陈思恼怒的就要从王怜花身上跳起来,却被王怜花拦腰抱住,着急道,「你要做什么嘛,让我弄死这傢伙!」 此时若是还不知陈思到底要做些什么,王怜花就是傻子,呆子了。但他一点也不傻,他心知眼前这姑娘正是为了自己,说出这些话。 「笨蛋。」王怜花贴在陈思耳边说。 「……咦?」陈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懂的看着王怜花。 那少见的呆滞模样令王怜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生也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他觉得自己都要笑出了眼泪来。 「你这傻姑娘!」他忍不住怜爱的嘲笑着,伸出手去把陈思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了!这个明面上总是和他对着干的女人,为了他竟这样做! 「你怎能这么的…」王怜花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不顾其他人的注视,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笑着,丝毫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 陈思撇撇嘴,说道:「……小心被当做脑残啦。」 「那又如何?」王怜花毫不在意的说道,向着贾大相公说,「三万。」 贾大相公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道:「三万!你……你……你疯了么?」 王怜花也不生气,面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我便是疯了又如何?」 他微笑着,心情十分好的模样,但贾大相公却有些畏缩起来,跌坐在椅上,面色苍白如纸,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价已经是远远高出市价的了,但贾大相公眼中还闪烁着挣扎,他咬着牙,犹豫了半天,颤着声音说道:「我……我出三万一千,王……王公子,俺……俺的血都已流出了,求求你,莫……莫要再与我争了好么?」 方才他是那般的骄横,但此刻竟像是一下子老了数十岁!原本整齐的髮丝一下子像是凌乱起来,神色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颓丧丧,叫人心生怜悯。 但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同情怜悯,他们的生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早就在笑里藏刀中练就了一身冷酷,更何况贾大相公并不是一个好人,是以大家都有些幸灾乐祸。 王怜花估摸着这已是贾大相公的极限,便展颜一笑,道:「也罢,今日就让你这一遭。」 陈思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微妙的情绪,于是抬头看王怜花,不知是否是角度的关系,她发觉王怜花笑的十分冷酷。 似是察觉她的注视,王怜花低下头望着她,眉眼里的残酷已然消失,也不见丝毫的失落,只是带着一种奇妙的欢喜神色看着她。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方才要买的东西,陈思忽然觉得王怜花像是哄抬物价的託儿,而不是真正要买东西。 而此后不久,她的预感就被验证了,果真这是王怜花所配合的一齣戏,也许目的是为了从其他人那里得到钱财,但陈思觉得自己刚才弱爆了。 正文 第九章 这种被排斥在计划之外的感觉令陈思有些不适,但随即就带上了微笑,用上流社会锻造出来的厚脸皮将其掩盖。 不光如此,她还能嗔笑着,捶了王怜花一下,扬着下巴从鼻子里哼一声,对着贾大相公说道:「我虽不快活,但你也快活不到哪里去嘛!」 她说的极是欢畅,就似乎自己果真十分快乐一样。本是十分冷清忧愁的眉眼因为这笑意一下子融化了,分明穿着男装,却硬生生散发出妖艷神色来。 这般鲜明的变化,就如同黑夜里极亮的光,雪地里一株艷梅,风采竟生生压过了同在一室朱七七和白飞飞。只见她笑的傲慢又放肆,掩着嘴充满了恶意的样子就如同毒花,你明知那是致命的,却不由自主被吸引,被诱惑。 但只是片刻,陈思就停止了自己的讥笑,懒洋洋的根本就再懒得看贾大相公一眼,自顾自的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喝茶。 第34页 但众人的目光却无法离开她,只望着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头髮整整齐齐的梳上去,就如同一个清秀的公子哥,又矛盾的如同狂野的兽,竟觉这般梳妆的女人美到了极点。 这般□裸的眼神令王怜花十分不悦,他轻哼一声:「还有什么?」 众人此时才回神,目光却又悄悄的去看那个压根懒得看一眼他们的人,只觉心中骚痒难耐,只想征服这冷淡又傲慢的女人,只想着等买卖做完了,就要去问问王怜花这样的女子是从哪里买来的。 最后卖的是马匹,虽此时已经不再是王权森严的时代,但马匹也是稀罕物,顿时就有数人争夺起来,甚至出了人命。 但就算是出了人命,大厅之内的人也是一派稀松平常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人命买卖眼见就要做成了,但王怜花又要插手一下。 对方出两千两黄金,他非要出两千零一两,也不知道是要羞辱对方,还是真正的想要这些马匹。眼见着对方已经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陈思笑着向一边退去,毫不介意把王怜花一个人丢在危险里。 只见眨眼间,那买马之人就和另外一人围攻王怜花起来。 但王怜花又怎么好相与的?他此生也只在沈浪手里吃亏数次罢了,面对两人的围攻,他从容不迫的将袍袖向后捲去,竟是用绵软的布料轻而易举的收了暗器。再微微一甩,将其送入了另外一人的胸膛里。 眨眼之间,两人围攻,王怜花丝毫未伤,对方反是死掉了一个。 此时另外一个人面色惨变,但他丝毫不退,半分不乱,瞬间就取出匕首,向王怜花背后刺去。剑刃乌黑幽绿,竟是涂了毒的,如此可见这齣手之人的狠辣,但王怜花也是丝毫不惊。 他竟像是已经算准了一样,白驹过隙之间微微侧身,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匕首。 若是原本还有一些勇气,此时对方已经骇的说不出话,也没有了出手的勇气,转身就要逃跑。 陈思原本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但谁想那人逃窜之际,竟到了她身侧,一把虏住她,朝着王怜花大喊:「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王怜花定住,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他:「果真?你若是杀了她,又要用什么自保呢?」 那人不想王怜花竟说出这样的话,瞬间心神大乱,陈思藉机全力一脚踹在他裆部,只听一声惨叫,却又戛然而止,正是王怜花将对方击毙。 王怜花上前两步,细细端详着陈思:「思思,你觉得哪里不好?我本是想留他一条命的,但又怕他伤了你。」 「没什么。」陈思淡淡的说,却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小时候也经歷过数次绑架,其中也有更兇险的,此时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整了整衣衫,就重新坐回座位。 王怜花微微一笑,问道:「小弟出两千零一两,还有谁要买吗?」 大厅中人,见了他这一手以衣袖收发暗器的功夫,见了他此等谈笑中杀人的狠毒,更是 骇得目瞪口呆,哪里还有一人答话。 不消片刻,双方清点了钱财,就携手共同赴宴,方才为一两银子争得你死我活的模样似乎是幻梦一般。 这一天真是一点也不平静,让陈思此刻已经有些头晕。 她的身体向来不太好,原本经过最开始一月的疗养已经有了些进展,但转眼之间就和王怜花闹得不欢而散,心里不爽自然影响了身体,到了此时也没有调养的恢復正常。 此时看这一大桌子饭菜,只觉得自己已经疲倦之极,什么都不想吃。 「敢问姑娘芳名。」 正烦着,身边就有人这么说,陈思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说:「滚。」 对方也是一方豪商,被这般拒绝之后面色涨红,虽觉得失了面子,但想到王怜花方才的狠毒,也只是嘟囔着『一个女人而已』,讪讪离开。 陈思没有吃,坐了一会,只觉周围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她胸口一阵透不过气,她站起来直接说:「我不舒服,先走了。」 王怜花也站了起来,扶着她低声道:「我和你一起。」 陈思摇头要拒绝,但王怜花哪里肯听她的,告罪一声,与陈思就往外走。 不远,就看到欧阳喜与朱七七白飞飞一道走了过来,欧阳喜看王怜花要离开,忙道:「王公子,可是我哪里招待不周?竟让贵客连片刻都不想留了。」 「哪里,只是思思身体不适,我便与她回去。」王怜花解释了,欧阳喜也不纠缠。 「本想与王公子把酒言欢,看来今天果真不是时候。」欧阳喜笑着为王怜花与朱七七引荐, 「这位王公子,乃是洛阳世家公子,朱姑娘只要瞧见招牌上有『王森记』三个字,便都是王公子的买卖,他不但……」 听到这里,朱七七浑身一个激灵,骇然的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在下姓王,草字怜花……」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棺材铺……」 王怜花微微笑道:「朱姑娘说的是什么?」 朱七七已然怕极了,她面色突然惨白,身子突然发抖,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恐惧,欧阳喜不由问道:「朱姑娘你……」 朱七七已颤抖起身来,「砰」的,她坐着的椅子翻倒在地,朱七七踉跄后退,颤声道:「你……你……」 第35页 突然转过身子,飞奔而出。 众人皆是大惊,欧阳喜忙喊道:「朱姑娘……留步……朱姑娘……」 而白飞飞跌跌撞撞的,悽惋的追着,喊声:「朱姑娘,带我一齐走……」 这如闹剧的一幕令陈思有些嘲弄的笑了起来。 「看来她果真是个极能惹麻烦的孩子。」 王怜花却笑着说:「这样的女孩子,却是很能叫男人喜欢的。你若是能惹出不少麻烦,我也会觉得十分有趣,可惜你的性子就是太过谨慎。」 陈思看着王怜花,笑着说:「你放心吧,我总有一天,会给你惹一个让你痛不欲生的大麻烦。」 正文 我能请假吗? 看到题目的时候,有些人点进来了,来些人没有。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毕竟一个写手能提供的无非就是更新罢了,如果还想要奢求一点别的未免太过无聊。 当然请假的理由就是我今天不想更新,要说原因也没有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很单纯的非常累了。 很烦,很累,莫名其妙就觉得无聊起来。 我最近在作者有话说里啰嗦的很,因为写正文让我觉得疲惫不堪。也许对一个同人写手来说,我果真应该走在自己所擅长的路上才是,起码那样不用搞得我身心俱疲。 有时候真想说说,能和我说说话吗?不要让我觉得我这个人是因为一本书才有了价值,不要让我觉得,你们口中的『作者大大』能用到每一个作者身上,我有名字,哪怕我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写手,我都有自己的名字,别叫我作者可以吗?能和我说说我写的文好不好吗?让我觉得自己是真是在写文的。 我很久都没觉得自己是在写文了,觉得自己就像是和你们隔阂了什么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写的很孤独,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我需要的不只是这些,我需要的你们可以给,但是你们不想给。 有点累,有点乱,有点烦,总之请假一天,明天见。 正文 第十一章 总有一天,我要为你惹一个大麻烦。 这句话让王怜花寝食难安起来,他是一个风流潇洒的男人,但那面想的太多。有时候,想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王怜花想的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心里怎么都抹不开那一丝疑虑。 当陈思以为他想要那些布料而挡在他身前的时候,王怜花自然是感动的,他感动到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奋不顾身的去爱了。他第一次在男欢女爱之外得到了那样的震动,甚至比起男欢女爱,那种内心被击中的感觉令他更是有些失去理智。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深深的震撼,但此刻,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未消失,怀疑就再一次布满了王怜花的内心。 他想不通陈思这么做的好处。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王怜花自然觉得,女人为了爱什么都是可以做出来的,但他对陈思却总有一种忌惮之心。 正如他所说的,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因此,与其说他对陈思是对女人的追求,不如说是对未知生物的观察。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陈思,男人的爱和兴趣是很难分开的,这就正如他们的爱与性很难分开一样。 喜欢,但是戒备。 他大概不知道,无论是多么骄傲的女人,都有着最柔软的一面。或许他知道,但他总想着,既然是爱,那么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你看,曾经说了绝交,如今不还是和好如初吗? 他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个女人——或许她在有些方面是不同的,但终究还是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想要嫁一个男人。 王怜花烦躁,但是并不焦躁。 正如他的母亲王夫人蛰伏多年只为报仇一样,他继承了王夫人的耐心,而他,也有王夫人一介女流不曾拥有的野心。 不止是女人,还有权利。 陈思同样不焦躁。 她对王怜花是这样的又爱又恨,简直是到了骨子里。她爱,爱得可以为这个人放弃一切,只因她在这个年代最亲近,最爱的就是这个人;而恨,也正是因为如此。 她恨王怜花为何不能一直保持朋友关系,恨他从未明确拒绝过自己,恨他得到了自己,却还是如此片叶不沾身的轻佻。 当一个女人的全部爱恋落空之时,她不是绝望,就是疯狂。陈思发自内心的的想要给王怜花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现在自然还不是时候。 虽然只是才和好的第一天晚上,但才品尝过美味,就闹得不欢而散的王怜花还是进了陈思的房间。 他当然想要好好享用陈思,这个女人让他这一个月来受尽了被漠视的滋味。虽然他面上还是那样拈花惹草的个性,但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让陈思吃醋来找他。 王怜花何曾有过这样在乎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有些丢份儿,想要惩罚一下陈思。 一个男人,若是十分想要折磨一个女人,却又不想伤害她的时候,大多数会选择在床上,王怜花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先是抱着陈思坐在桌边,一点一点餵她喝光了每日必须的调理身体的中药,再剥了几瓣橘子,像是逗弄一个娃娃一样,将橘子餵进了陈思口中。 最后的橘子餵进去以后,王怜花并未将手指抽出来,而是更加肆意的探索着,更深的插入,去抚摸陈思口腔中的每一部分。 第36页 「唔!」陈思轻轻惊叫,口中的橘瓣已经在摩擦中挤出了甜蜜的液体,只差一点便要流出口中,急忙吞咽起来。 当美人柔软的红唇含住了自己的手指,湿润而温暖的舌尖舔着指腹的时候,是个男人大概都会冲动。王怜花的唿吸也加重了,他伸手拉开陈思胸前的衣襟,看似结实的衣服轻易的就被他撕开,露出里面的布条。 如此,正是那素手捻红豆,神针定长江,正是那一滩海水不堪入,定海神针可大可小可长可短正正立于海中翻云覆雨应如是! 眼见时辰匆匆地走,□却恰如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恁姑娘每谁教他射出他夹不断挤不下推不开顿不脱硬邦邦一根硬头头。他玩的是背入式,握的是红酥手,姑娘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那,那厮怎生还不快快的走。 如此,更是天明。 「似乎又下雪了。」 次日清晨,陈思这么说着,王怜花默默不语,她便静静的推开了王怜花,把地上洒落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她动作很仔细,竟看不出一丝的慌张失措。人在大难临头之际,往往都会变得不像是自己,这也是物极必反,但陈思的镇定却不仅仅只是这样。 第一次她说绝交,是愤怒,是热血上涌,但此刻,她一言不发,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予。 王怜花皱眉看着陈思将走出去,实在弄不懂她这又是怎么了。 「我想出去一段时间。」陈思转头笑着说,拉开门,看着门外。 王怜花从床上坐起来,漆黑的髮丝一点束缚也没有的洒落在肩上,他问道:「出去?」 一片青白之色,未消的雪花落在长青的植木之上,陈思望着被院墙拘泥的群青天空,不由露出了笑意。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世界有多大。」陈思答道,「去看看更多的东西。」 王怜花一时无语,陈思笑了笑走了出去,她去找了王夫人。 只是一夜,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开了很多。 她已不是那个大小姐,自然不可能飞扬跋扈,但也不再有更多的家族束缚,她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哪怕死去也是死在征服之途。 况且,在现在吊着王怜花的胃口也是她要做的。 陈思去找了王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夫人雍容的看着陈思,看着她有些释然又未全部释然的样子,知道这种不受控制的爱情已经让她无法清明的看待世界了。她深深理解这种感情,因为她也曾被这种无法剪断的痛楚折磨了日日夜夜,硬生生把爱磨成了恨。 纵然王怜花是自己的儿子,但王夫人依旧有些淡淡的不满,着更多的是由于她的自身经歷对于这种事情有一种不能言说的抗拒感。 「可是怜花对你做了什么?那孩子,总是这么不懂事,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王夫人红艷的嘴唇勾出了冷酷的微笑,眼神中全都是嘲讽。 「……不,夫人。」陈思反驳,「您不能这么说。」 「我不能这么说?」王夫人反问。 「是的,您不能,任何一个人都能这么说,只有您不能,因为那是你的孩子。」陈思看着王夫人无动于衷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公子他很可怜。」 没错,她可以因为这份爱痛苦,但她不会因为这份爱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她觉得王怜花非常可怜,她就会说王怜花可怜,绝不会恶意的抹黑别人。 但王夫人对快活王柴玉关的恨已经到了一种旁人无可理解的地步,以至于她对王怜花也抱着一种微妙的态度。 她本身就拒绝接受任何人碰触那个地方,陈思纵然想要说些什么也无法,只得默默的离开,回去想要收拾一些东西。 一整天都没见到王怜花,直到次日,陈思即将出发之时,却被王怜花拉到一边。 「怎么了?」陈思看着王怜花,发现他的眼神复杂的叫人看不懂。 王怜花声音很轻的问:「我听母亲说,你说我很可怜。」 「我没有。」陈思毫不犹豫的否定,王怜花不理会她的嘴硬,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就像是一个迷茫无知的孩子一样。 「却说说吧,我哪里可怜。」 「那种话我没说过。」 「我…我那日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却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我怎生是好。」王怜花温柔的说着,他用手指缠绕着陈思的黑髮,一圈一圈的禁锢着她,让她逃不掉。但陈思也不想逃,她早就输给了这个冷酷又温柔的男人,输给了他的风流潇洒,输给了他的才华非凡。 她更是输给了自己,明知道在故事里,这个男人会爱上另外一个女人,但是她还是像扑火的飞蛾一样,非要把自己烧成灰,烧成一片一片,弄得碎裂一地都不肯放弃。 王怜花太温柔了,他从来都不说出自己的心思;但他又太冷酷了,他狡猾的吊着陈思,又像是果真不喜欢朱七七,却又不肯说的明白。他似乎非要试探出一个底线,试探的让他敏感又不安的心终于能放心付出。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是个可爱又可恶的恶人。 他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没把握。王怜花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次也是如此,他选择了观察,他选择了试探。他的母亲用半生告诉他爱错一个人的代价,那太重太重,他只想留连花丛,只想温香软玉。他愿意欣赏一个才见面的让他新奇非常的女人,让那新奇变成利刃,去划伤他心爱的人,也不肯再更相信一点。 第37页 但这样小心的人,蒙头的遇上了那句话,他自暴自弃,不想再这样躲下去。 他的心思陈思不懂,陈思只道王怜花对她是一种无足轻重的态度,而她只是狩猎闲暇的一道甜点,一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但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爱上这个恶人的时候,早就输的一塌煳涂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试探,更何况她并不知道这是试探,她被折磨着,想逃也逃不了。但如今她已然下定决心离开,所以她能很认真的说道:「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真的,我觉得你喜欢朱七七。」 「我那样对她只是为了试你。」 陈思去看王怜花的眼神,发现他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她轻轻应了一声,并不说话。但王怜花却以为是自己往日的轻薄让陈思不信,赌咒道:「我若是有一个字不曾发自内心,便让我被五雷轰顶,」 「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陈思冷冷的看着王怜花,「你说了喜欢我,只是为了试探我,所以你所作所为就可以被一笔勾销吗?那么以后呢?」 王怜花霎时间有些无措,他不由问道:「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陈思微微笑了起来,「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爱情了,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是爱你的,我当然是爱你的,我比你想像中还要爱得更深,我把最大的温柔和怜惜给了你,但是你却怀疑我。」 「有的人,付出十分,有一分得收穫就开怀了,但我不,我不是那种会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女人,我更希望被爱。」 正文 第十二章 王怜花看着陈思,笑道:「我与你一般。」 这一刻,两人竟前所未有的懂得了对方的思想,于是再也不能说些什么。 最后陈思便要离开,王怜花在她身后抱了抱手,道:「一路走好。」 「多谢。」 淡淡两句,陈思便踏上了云游之路。 王夫人对她是极好的,虽然陈思决心出去,但还是给她带了两个武艺非凡的死士做随从。她道谢,自此踏上了旅程。 她并未离开洛阳太远,只是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对这个世界好奇又恐惧的孩子一样,在周围行走着。 这是为证明,为看到,为亲手碰触这个世界。 这里并没有摩天大厦,没有香车美人,没有踩着皮鞋提着公文包来往匆匆的路人。这是一种中庸,每个人日出而起,日暮而息,竟是一种超乎寻常的美丽。 当你看着这悠闲而缓慢的韵律之时,你会在剎那间懂得老子所说的「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那样淡淡的从容不迫,却从另一种角度诠释了古人的闲逸。 风自清,水自清,山自清,人自清。 陈思从未在现代找到这样的淡淡感,每当自己出了问题,周围的人总是压迫一般,用嘲弄的眼光看着她。 那时她的身份註定她不能有失误,但此刻没有人逼迫她,她却自己走了出来。 这世间的事情竟是这么的妙,简直妙不可言。 若说她从前是一个恨比爱更强烈的人,那么此刻,她觉得二者似乎同样重要起来。 远离了漩涡的中心,她在行走之中看到了很多,又冥冥的觉得自己似乎更加理解那一对母子了,这种微妙的心情让她觉得不安又轻松。 陈思十分难得的想要做一些好事,在一个寒夜,原本正在一个破庙里,因「体验生活」而冷的瑟瑟发抖的陈思遇到了三个人。 一个青衫老妇与两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儿。 虽然破庙里还是很冷,但却比毫无遮风挡雨的外面强了很多,陈思将她们请了进来,并不介意与她们分享自己烧起来的滚烫的水。 「多谢,真是多谢,」青衫老妇不停说着,「多亏在此遇到了你,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那寒风。」 陈思不耐道:「没什么,你自己随意好了,别管我。」 她说罢便不再看那三人,自顾自的想要让自己更温暖一点,并发誓再也不要体验生活了。让一个大小姐去体验这样的生活的确难了点。 当她终于入睡,第二天昏昏沉沉的睁开眼之时,陈思发现自正被昏昏沉沉放在一驴儿身上,腹部抵着驴背更是十分不适…… 张了张口,陈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转头看看,只见那青衫老妇正在骑着驴,而那两个奇丑无比的女子正跟在后面走着。发现她睁眼,青衫老妇嘿嘿一笑,将陈思扔在地上。 「你醒了,那便下去走吧。」 这一幕颇有些眼熟,陈思压根没理那个青衫老妇,在发觉自己人身安全无虞之后,从地上拍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脆利落的跟在老妇的驴后走着,并陷入了思索。 好半晌她才有了些些记忆,这里似乎是快活王手下的一个收集美女,而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是朱七七,另外一个她却记不清楚是谁了。 想到这里陈思瞬间就觉得放心了,在剧情光辉下,一切反派都是纸老虎,很快就会有人将她救出苦海的。 果然,不出片刻,陈思便见到熊猫儿左顾右盼的走了来,他看着这里,眼睛一亮走了来,挡了路问道:「你还认得我么?」 当然认识了。 陈思对这样的问法鄙夷之极,伸出中指fuck了一下。 第38页 熊猫儿大惊,上上下下竟像是不认识陈思一样打量她片刻:「陈思?」 原本对熊猫儿这种惊疑态度大怒的陈思想到了朱七七的容貌,也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被易容了,干脆指了指那个青衫老妇,伸出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给我弄死她! 若是刚才还有疑惑,此时熊猫儿已经真真正正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这般肆无忌惮的作为,也只有陈思做得出了。 两人这番作为正是电光石火之间,酒肉朋友的默契发挥到了极点。熊猫儿第一时间就对青衫老妇出手,那青衫老妇间不容髮之间,貌似无意的躲开了熊猫儿的一爪,叫道:「你平白袭击我和我的侄女们,究竟想要怎样?」 熊猫儿此时不言不语,和青衫老妇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将自己挡在老妇与陈思之间才笑道:「我看你这侄女真美的紧,不如许给我吧。」 「你做梦!」青衫老妇说着,使足了吃奶得劲儿要和熊猫儿分出高下,但不料熊猫儿武功高强已远出她的意料。 此时熊猫儿手下那些汉子均赶了过来,青衫老妇见事不可违,眼珠一转,一把白闪暗器挥向陈思,却是发现两人关系不一般。 熊猫儿急去保护陈思,青衫老妇几个兔起鹘落,已然逃窜。 眼见追不上,熊猫儿也不在意,只是上上下下看着陈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几乎流下眼泪:「你这泼妇,仗着三分姿色挖苦小爷,看你这下如何?!」 原本容貌被弄成这样陈思已经憋屈之极,此刻被熊猫儿这样肆无忌惮的戏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顶在他的裆部。 如此欢快之时,被不曾防备的人来这样一击,熊猫儿措不及防被破防暴击伤害,顿如一条虾米扭着脸倒在地上。 陈思一脚踩在他肩上,眼里冒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就把熊猫儿弄得灰头土脸才罢手。 从地上爬起之时,熊猫儿苦笑连连:「我这是好男不和女斗…那色鬼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女子……唉!」 正文 第十二章 冬日昼短,夜色早临。 那荒祠之中,火堆烧得更旺,四壁又添了五、六只火把,使这孤立在积雪寒风中的荒祠,温暖如春。 熊猫儿箕踞在角落里一只蒲团上,用木棍儿拨弄了几下最后那青衫老妇的暗器,面色一变。又瞧着火堆旁那个丑陋而慵懒的女人长吁短嘆。 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充满了奇妙的冷艷风情,她的背影还是如此的婀娜多姿,她的目光神态还是傲慢而忧郁,但是这个人的脸已经不忍目睹。 即便是知道这个人原本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但熊猫儿如今还是觉得自己不想将目光再在她身上停留一分。 「你这样子,恐怕会叫他大吃一惊。」熊猫儿说道。 那是自然要大吃一惊。 陈思不能说话,于是也懒得看熊猫儿一眼,自顾自用棍棒戳着火堆。她这般姿态熊猫儿真是熟悉极了,每每无事可做,陈思总是这样百无聊赖的模样。 他哈哈一笑,正要再调侃陈思之时,却听到手下大唿:「大哥,小弟为你带客人来!」 熊猫儿皱着眉,想不到自己的兄弟竟是这样鲁莽,将人带来这里,于是问道:「什么人?」 几人一般看过去,只见两人走了进来。 当先的是个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神情虽然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这是个一眼便让人觉得心里欢喜的男人。而稍后不远处,另有一面目特异,不与凡人为类的男人。 正是沈浪与金无望两人。 熊猫儿站了起来,挡在两人身前拱手道:「两位,又见面了。」 金无望面容仍自阴沉,沈浪面容仍自带笑。 他将玉猫双手奉上,熊猫儿双手接过,两人俱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似是所有的言语俱已都包含在这一笑中。 此时沈浪又取出玉璧,熊猫儿伸手去接,沈浪却是不给。 熊猫儿一呆,道:「这玩意儿就送给你把。我本欲与你开怀畅饮,但此刻我有些急事,却是不便招待,你在这洛阳城,若是遇到不开眼的,但管说出我熊猫儿的名字。你虽也能解决麻烦,但说了我的名字,做事也能轻便些。」 「多谢。」沈浪不含煳的抱拳道谢,笑道,「可我此番来,却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不瞒你说,这玉璧正是我赠给一个女子,但此刻她失踪了。」 「这可不是我做的。」熊猫儿急忙说道,「我实在破庙里拾到这玉璧的,……莫非那女子就是你要找的人?…呀,我可真是等不得了。」 说着他看向陈思,想到王怜花看到她这模样,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种朋友,他会在你鲜衣怒马的时候和你肆意谈笑,但却会在你落魄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帮你,熊猫儿便是一个。 他此时已是迫不及待看看王怜花的样子了。 「这几位姑娘是…」 「这几位姑娘,便是我自还知道她便是江左司徒的后人。」熊猫儿缓缓的答道,「我的朋友也在其中,她被易容了。」 沈浪突然道:「兄台,这些女子恐怕不止是被易容吧?」 「正是。」熊猫儿想到自己认出陈思的方法,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笑意,他突兀的笑意令人好奇的看着,但这种事情实在不便告诉其他男人,于是便道,「她们也服下瘫哑之药,哈哈!我瞧她心里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来,早知我便也用这种方法就好啦!」 第39页 一根着火的木柴从熊猫儿身后扔来,但熊猫儿就像是身后有一双眼睛一样躲开了,大声笑了起来:「你今天着了我的道儿啦,丑八怪!」 他这样小人得志的模样令陈思嗤之以鼻。 她站了起来,在这个破旧的荒祠之中,穿着粗糙的布艺,陈思硬生生走出了秀场的锐不可挡。 看陈思这样走来,熊猫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又梗着看陈思,嚷嚷:「你这是怎么了!我不就是说实话!你让我…岂不是更过分!」 两人对视片刻,熊猫儿只觉自己果真是比不过这人,于是老实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的,这般手段,怕只有易容的那人才解得开。但你若是去找他,想必也是没问题的。」 「他?」沈浪不由问道。 熊猫儿笑道:「我在洛阳城有个朋友,此人虽然年少,但却是文武双全,而且琴棋书画,丝竹弹唱,飞鹰走狗,医卜星相,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花样,他也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咱们去找他,他想必有法子的。」 沈浪笑道:「如此人物,小弟倒的确想见他一见,反正我等也正要去洛阳城探访一事,只是……不知兄台与他可有交情?」 熊猫儿道:「此人非但是个酒鬼,也是个色狼,与我正是臭味相投,你我去寻访于他,他少不得要大大的破费了。」 熊猫儿说的极是欢畅,似乎将让王怜花破费当做是非常快乐的事,他道:「如此……瞧我这记性,还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我是沈浪,这位是金无望金兄。」 「我此番要去洛阳找我的那个朋友,两位不如一起走吧。」 几人一番商量,坐上马车连夜启行,直奔洛阳。到了洛阳之时,正是凌晨时分。盏茶多时分后,城门方开,金无望策马入城。 沈浪道:「如此凌晨,怎可骚扰人家?」 熊猫儿笑道:「此刻便是夜半三更,他正睡在青楼最美的女人身边,也会感谢我去打扰他。」 沈浪微笑道:「想必是因为你的那位被易容的朋友。」 熊猫儿柑掌大笑:「正是,可惜我的这个朋友现在不能说话,你若是见了他二人相处,便知道什么叫天生一对。」 熊猫儿话音才落,便谨慎的掀开车帘看了看车厢内。发现陈思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于是熊猫儿松了一口气,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沈浪不由好笑。 「别看她是个女人,她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看着沈浪,熊猫儿笑道,「但这是个能做朋友的人。」 他们便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便到了王怜花的宅边。 正文 第十三章 车才停下,熊猫儿就匆匆下去,边往里走边大喊:「王怜花,你这色鬼还不出来!」 不久,便见到有人急匆匆的走来,只见一华服男子皱眉,边走边说:「是你,熊猫儿。你来的不巧,我没空陪你。」 他此刻已然没有了以往的清朗从容,面上的表情是浓浓的阴霾。 熊猫儿伸出手去拦王怜花,正待开口,面色一变向后闪去,却是王怜花出掌攻来。 「你这泼皮!」熊猫儿怒道,也不落后的打了过去。 两人交手数次,王怜花不欲纠缠,将熊猫儿逼退便要离开。 「你走了定是要后悔的!」 听到这句话,王怜花不由停下脚步,全身一颤,三步并作两步到熊猫儿面前:「可是…思思她?」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讽刺些什么,但熊猫儿见到王怜花这前所未有的模样,不由心软了,答道:「正是,你看那辆车,她就在里面。」 熊猫儿的话音未落,他只是指着那辆车,王怜花就立刻过去,拉开车帘,只消扫视一眼,看到那个睡得迷迷煳煳的丑八怪就松了一口气。 他上下打量了,发觉没有什么血味药味,只是自然而然睡去之后,转头看熊猫儿:「多谢,小弟欠你一个人情。」 「哈哈,这下你可要大大的请我一顿。」熊猫儿说道,「但你怎么不好奇她变成那种模样?」 「约莫是易容吧。」王怜花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熊猫儿虽欣喜自己的朋友不在乎外物,也欣喜这两个朋友在彼此心里还是在乎对方的,但还是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易容,可能是此生都解不开的易容。」 王怜花轻描淡写的回答:「红粉骷髅,不过如是。你这只野猫还不快把车赶进去,想在这风里停多久?」 他说着,吩咐管家下人去烧水做饭,自己跟着车走了进去,像是此刻才见到了熊猫儿身边两人一般,抱拳道:「在下王怜花,这二位兄台真是丰神俊朗,气概不凡,一位如古柏苍松,一位如临风玉树,你这猫儿怎地还不快快为我引见引见。 「这是沈浪,这是金无望,他们两人俱是人中龙凤,和你可是完全不同的。」熊猫儿嬉笑着说。 王怜花此时心情极好,故而也是不恼,微微一笑道:「我瞧你印堂发黑,眼白髮黄,怕是吃了亏,但这吃亏却是遇到了沈兄和金兄这样的英雄人物,也是极好的。」 熊猫儿想到了自己曾偷了沈浪的东西,却被反偷的事迹,顿时面色一窘,嚷嚷起来:「来来来!好酒好肉都上来,我今日可是帮了你大忙了!」 他这无赖样子让大家都是会心一笑。 王怜花是果真松了一口气,当昨天跟着陈思出去的部下回来,报告的竟然是陈思失踪的消息之时,他只觉自己心神俱裂,匆匆调遣部下寻找。 第40页 连夜不眠等待消息,但却是没有找到部下所说的青衫老妇。 他几乎已经绝望了! 但就在此时,就在他几乎已经失去了全部希望的时候,熊猫儿竟然出现了,带回了陈思。哪怕平日里觉得这只猫儿再怎么调皮,此刻王怜花都觉对方简直可爱极了! 他非常高兴,但此刻朱七七可并不高兴。当她看到王怜花掀开车帘的时候,看到那个可怕的恶魔时,看到他冰冷的颜色,朱七七已经忘记了自己被易了容,也忘了自己不能发出声音,直往后想要逃开。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王怜花只是匆匆在车里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便看向缩在车厢一角睡得昏昏沉沉的女孩子身上。 接着,他面上的冰雪就如见到了阳光一样消融了,淡淡的温柔只在眸中停留片刻,便又成了那样优雅的从容不迫。 他放下车帘离开,朱七七乍然间想到,这个被易容的女子不就是那天在地牢里所见的那个人吗?不料她也被捉了来。 眼见她还是这样睡着,朱七七心里羡慕极了。她羡慕对方第一眼就能被认出来,而她和沈浪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被辨出。想到此处,朱七七不由伤心起来。 朱七七觉得,若是沈浪也能第一眼便认出她,朱七七觉得自己便是死了也是好的。 正想着,车帘又被再次掀开,王怜花这次进了车,手臂上搭着一件狐裘。眼见另外两人要往一边躲,王怜花将食指放在唇边,令她们噤声,小心的将狐裘裹在陈思身上,将她抱出来。 虽然他的动作时这样的轻之又轻,但陈思还是被惊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要抱自己,出于女性保护自己的本能,陈思一拳打了出去。 王怜花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眼见陈思终于清醒过来,放开手道:「你这模样可真是叫人心酸。」 陈思大怒,伸出手抓住一边的东西,不管不顾的就朝他脸上丢。 但她又怎么扔的中已经有所准备的王怜花?只见王怜花轻飘飘的向后退了退,如轻烟一般飘出车厢,陈思再追下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机会。 车厢外,风很冷。 王怜花若无其事的笑着,口上却不饶人:「想你曾经那般美丽,现在可是…啧啧,没有了那张脸,你可是要怎么办呢?」 他这尖酸刻薄的话语令沈浪和金无望微微一惊,心里有些疑惑。 当陈思睡着的时候,王怜花的举动可谓深情极了,但当陈思睁开眼,却被如此说着。本就是年轻的女孩儿,被这般讽刺,大概是会掉下眼泪的。 果然,他们看到陈思捂住脸,蹲下来肩膀一颤一颤的模样。 眼见王怜花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沈浪不由道:「王兄,你和这位姑娘可是有些误会?」 王怜花笑了笑:「她必是不会为了这件事哭的。」 他虽这么说,但沈浪还是深深盯着王怜花,直到王怜花自己也产生了怀疑,只觉那个蹲在风中哭泣的女孩儿是真的难得脆弱了一次。 他走上去,蹲下来,将陈思揽入怀里,感觉到她的依靠,心里忽然间柔软了,他说道:「你不必介意,若你还是你,那我就还是我。」 正文 第十四章 王怜花此刻的心是如此的温柔,当陈思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仅仅这些许动作,便让他心跳加速,屏息凝神不知自己等些什么。 ——我从未变过。 陈思柔柔的看着王怜花,眼神就像是春天的风一样暖,伸出手捧住王怜花的脸,微微笑着,笑着,用力把自己的脑门撞上去。 果真暴击,王怜花再也躲不开,他没想到,前一秒的温柔旖旎的美人,下一秒就变成了高傲残暴的女王。 他还没反应引过来,便被陈思一下子抱住,娇小的身体瑟缩在他的怀里发抖。 这二人如此作为,真真看惊了沈浪与金无望。 他们从没想过,世上竟然有如此男女相处的方法,竟是和平时反了一样,男人怎么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在乎,女人咄咄逼人的追问。 看他们的神情,说快乐也是不快乐,但说不快乐又不太对。 「思思,你真是…」王怜花揉着额头苦笑,正要去抬起她的脸,却果真感觉到水滴落在手指上。 他想要抬起陈思的脸擦去她的泪水,却被抱的更紧。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呢,王怜花不由想着,竟连泪水也不让别人瞧着。 「…莫怕。」王怜花摸着陈思的头,道,「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再遇到这般情况。」 两人此刻气氛正好,熊猫儿却不长眼的开口了:「我就道你这色鬼怎能骗了那么多女孩儿,原来竟是你这张嘴。你这张嘴真是了不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假的说成真的。」 王怜花此时心情正好,虽然额头上红了一片有碍瞻观,但依旧笑的如沐春风:「你这猫儿,不知这般会长针眼吗,但我今日不想和你计较。」 「这你可冤枉了我。」熊猫儿嬉笑着,「若是平时里,我自是会离开,但现在可不光是只有我。」 「沈兄和金兄自然和你不同。」王怜花说着,示意熊猫儿看已经自觉离远的沈浪和金无望。 熊猫儿摇头,又道:「也不只是我们。」 「哦?」 眼见王怜花果真露出了不知的模样,熊猫儿揭开了谜底,指着从车上跟下来,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孩儿,道:「我今日来,可不光是给你好处,还带来了坏处。」 第41页 「但这好处足以让我不介意你的坏处。」王怜花微微一笑,答道,「这般易容虽然手段高明,但我还是能解开的。」 「我便知你有这些手段。」熊猫儿听他如此说,心里一块重石放下,笑道,「但你还欠了我。」 「你这猫儿,我虽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此刻却是不得不感谢你。」王怜花笑道,伸出手摸在陈思脸上,温柔无比,「你这丫头,才跑出去多久,就这样可怜。」 陈思别过脸,静静站在他一边也不多话,王怜花微微一笑,对着沈浪和金无望拱手,笑道:「远来是客,小弟方才急昏了头,来,请进。」 他说着,率先走了进去,只见他一动,陈思也已经和他一起走了去。陈思的步速比一般女子稍快,而王怜花的步速却比一般男人稍慢,两人竟是默契十足。 待在堂中分主客坐定,几人稍述平生,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王怜花道:「时辰也是差不多了。」 沈浪便问道:「王兄,不知这几位姑娘的易容……」 王怜花笑道:「我自是已命人备好了东西,只是这解易容的法子,我还需沈兄为小弟做个助手。」 沈浪道:「自当从命……」 说着二人站了起来,就要离去。 眼见有这般热闹,熊猫儿忍不住道:「我呢?你要我作什么?」 王怜花说道:「我要你在外面乖乖的等着。」 熊猫儿怔了一怔,脱口而出:「出去?我不能瞧瞧么?」 王怜花面色一沉:「有甚好瞧的!」 说着,他似觉得自己口气有点重,于是又道:「小弟施术之时必需沉心静志,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只因小弟只要出手稍有不慎,万一在两位姑娘身上留下些什么缺陷,那时纵是神仙,只怕也无术回天了,是以除了我与沈兄,请旁人暂时迴避的好。 此时熊猫儿又哪知那旖旎的施术法子,只当是王怜花小气,失望的嘆着气,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开,哼道:「定时他要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金无望默默不语,熊猫儿晦气的喝酒,却不知他果真说中了某些事实。 那厢,沈浪跟着王怜花,到了一间厢房,王怜花将门房紧紧掩起,又将四面帘幔俱都放下,帘幔重重,密室中光线立时黯了下来。 屋内放着热水,布袍,醋等看似与解易容全无关系的杂物,王怜花取过布袍递给沈浪,二人均穿在身上,此时火炉上水已渐渐沸腾,蒸气涌出,发出了一阵阵「丝丝」的声响。 王怜花望着那飘飞的白气,回身望着沈浪,道:「小弟请他们暂时迴避,为的自是不愿将『易容术』之秘密,泄漏出去,此点沈兄想必知道。」 沈浪笑道:「不错。」 王怜花沉声道:「熊猫儿与小弟乃是多年好友,而兄台与小弟,今日却是初次相识,小弟不愿泄秘于他,却有劳兄台相助,这其中自有缘故,以兄台之过人智慧,此刻必定已在。暗中奇怪。」 沈浪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想请教。」 王怜花笑道:「这只因小弟与兄台虽是初交,但兄台之照人神采。却是小弟平生所未曾见过的,委实足以令小弟倾倒。」 沈浪笑道:「多承夸奖,其实在下平生阅人虽多,若论慷慨豪迈。洒脱不羁,虽数熊兄,但若论巧心慧智,文採风流,普天之下,兴真允,人能及兄台。」 他语声微顿,目光闪动,突又接道:「除此之外,兄台想必还另有缘故,否则也不……」 王怜花不等他话说完,便已截口笑道:「不错,小弟确是另有缘故,是以才请兄台出手相助。」 沈浪道:「这缘故想必有趣的很。」 王怜花笑道:「非也,只是小弟心中一些郁结,实不愿劳烦熊猫儿。」 沈浪道:「即是如此,兄台若有难言之隐,不如你我先解开这些姑娘易容再说,如何?」 「正是。」 两人虽只是隔靴搔痒般对话数句,但却顿悟了对方之意,微微一笑间竟有些默契。 「但这解易容之事,着实有些……」王怜花微微沉吟一下,诚恳道,「此事却是有碍这两位姑娘的闺誉,此事希望沈兄日后保密。」 「我定然不会说出口。」 两人说话间,已然做好了一些开始的准备,即将要进入解易容了。 王怜花听他如此说,便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劳烦沈兄脱了这位姑娘的衣衫,抬进盆里。」 沈浪不由一呆,吶吶道:「这…」 「沈兄,家有悍妇,小弟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王怜花道,转身面墙。 「……」沈浪好半晌轻嘆一声,「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但请姑娘恕罪。」 两人达成共识,便先去解开白飞飞的易容,却是王怜花望着墙边指点,陈思只看了数眼,便觉这真人非插入3d男衣女裸片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扭头闭目平心静气不看而已。 但那声音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只听声声婉转娇啼,便是不看也知道发生什么,便是陈思自己都觉心头上火想要做些什么,更遑论是男人! 但此时屋内的两个人竟面色平稳,像是此刻躺在那里任人鱼肉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段木头一般。 陈思一想片刻后自己还要再听一个女人的婉转□就觉自己hold不住了,待到王怜花要去为朱七七解易容的时候连忙阻止了他。 第42页 「思思,你这是…」王怜花有些惊诧,推拒道,「沈兄还在,你这像是什么样子?」 「…………………………」陈思沉默的,久久的盯着王怜花。 一个是不想再看真人□,一个是不想其他男人听到自己女人的声音,两人互相瞪着,彼此纠缠不下之间,沈浪咳了一声,道:「王兄,在下……」 「不必。」王怜花冷哼一声,便伸出手去解开陈思的衣衫,但手脚却不老实的吃了不少豆腐,待到将陈思抱进木桶之时,陈思已然娇喘吁吁。 「有别人在,你却是兴奋了不少。」王怜花轻柔的说着,手上却狠狠的拍了一下陈思的屁股,让她有些不满的扭动起来。 一下子把陈思扔进木桶里,王怜花取过布巾在她身上擦拭,虽是如此,但却极尽挑逗之能。陈思忍不住伸出手臂去环住王怜花的脖子,一次又一次的被摘下来,却又屡战屡败的缠上去,直将王怜花也缠出了真火,唿吸越来越重。 沈浪听这二人的纠缠,只觉自己尴尬无比,但目光触及方才被自己救出的女孩儿,发现她如小鹿一般的眼神水汪汪的望着自己,不由更是尴尬的望着墙角的花瓶。 好不容易等到擦洗完毕,王怜花将陈思从盆里抱出,也不愿给她套上衣衫,伸手在陈思身上推拿。 此时陈思身上余毒已销,比起原本力不足的情况好了很多,于是抱住王怜花的脖子不肯松手,只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宽大的,适才已被她乱缠弄得同她一般湿淋淋的衣衫轻抚着身体,口中喘息轻唿。 「用力一点……啊…」 王怜花被弄得全身冒火,眼中也冒火,恶狠狠咬牙道:「你这□!」 陈思全部在意他说什么,也被弄得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觉自己前所未有的需要被满足,她觉有冰冷的东西在脸上华东,忍不住扭着头要挣扎,却被狠狠的抓住。 有什么东西被从脸上撕下,陈思才不管那些,她伸出手,更用力的抱住想要离开的温暖,空虚的磨蹭着插入她双腿间的大腿,被那布料弄得难过无比。 眼见着终于弄完了一切,王怜花松了一口气便要起身,却被陈思紧紧压着,胡乱的亲吻。 这自然是可以挣脱的,但王怜花却觉自己便如武功尽失的废物一般,他苦笑着,只觉自己今日脸面丢尽。 一把抱起陈思,用宽大的衣袍遮住她□的身体,王怜花气息不稳尤带苦笑,道:「沈兄,小弟失陪则个,请恕罪。」 听到这里沈浪只觉自己大松一口气,忙道:「哪里,在下方才也是有些疲惫,正要休息,王兄自便。」 正文 第十五章 「不、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啊……不、不可以摸那里!」 「都流水了还说什么。」 「啊……啊……恩……啊啊……唔……啊……啊……恩……啊啊……唔……」 「好大!」 「好紧!」 「慢……一点……好爽!啊……」 「你我大战三百回合!」 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插进去呀抽出来 第43页 三百回合毕。 「嘤嘤…恩……」 花蜜横流,玉体娇红,如此美景,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战三百回合! 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凹凸 「饶、饶了我吧……」 美人婉转承欢,目光迷离,唇红齿白,泪光盈盈 看到此情此景不色与魂授的是性无能! 提枪,呔,安敢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八五二三四五六七八六二三四五六七八七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二三四五六七八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直那□呜唿哀哉归去来兮神游天外是也! 正文 第十六章 陈思解开易容后,原本便体力不支,此时与王怜花销魂一番,更是疲惫的闭上眼,竟觉自己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放心吧。」王怜花压低了上身,在她耳边说着,陈思于是闭上眼,真的昏昏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宁,睁眼的时候,觉得眼前有人影在晃,她揉了揉眼,才发现竟是王夫人。 「夫人!」陈思急忙坐起来,「你来了就叫醒我嘛!」 王夫人淡淡一笑:「我瞧你睡得熟…你这几天,可觉外面的生活怎样?」 说到这里陈思就想到自己没几天就被弄回来的事情,恼怒道:「我算是懂拉!这江湖里最不能小看的就是小孩和老人,糟心死了,遇到那种事情。」 说着她从床上爬起,发现自己已经穿了亵衣,不由问道:「公子呢?」 「他和那些人出去了。」王夫人道,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道,「过几日,你就走吧。」 「哎?!」陈思大惊失色的看着王夫人,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问道,「为什么?」 王夫人美艷无双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温柔:「傻孩子,你不会武功,捲入江湖纷争,怕是死也不会轻松,不如……」 「那你呢?」陈思失礼的打断了王夫人的话,问道,「你怎么办?」 「我定要杀了那男人。」 陈思不由为她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你这是何苦,你自己过得好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復。」 「这世间,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变呢?」王夫人先是低声说,復有露出了倾城绝代的,毫无人气的美艷笑容,「让我如此,我怎么会放过他。」 「可就算报復了又能怎么样呢?」陈思不放弃的说道。 「不做的话我又怎么知道。」王夫人笑着,从一边拿起狐裘披在陈思肩上。 这是很奇怪的一幕,一个自己也不能放下仇恨的人发自内心的劝另外一个人不要介怀,但却毫无成效。 所以便有说以身作则,若是警察带头犯罪,老师带头混课堂时间,就让人们士气不足之极。陈思劝说了半晌,真是什么理论都拿了出来,将自己以前收拾噼腿男人时别人劝的话全说了,但还是毫无效果。 对了,那些话连她这样纨绔子弟都说服不了,又怎能说服身为掌权者的王夫人? 最后陈思终于放弃了。 王夫人笑道:「我定是不会改变主意了,明日你就走吧。」 她似乎已经料定了陈思必然会离开,全然没有询问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陈思忍不住哭笑不得起来。 「走你妹呀,我们一起弄死那个贱男好啦!」陈思没好气的回答,心中对王夫人的尊敬早就随着她口干舌燥的劝说跑光了,「把他扔进妓院里,让男人轮了他!」 这种赌气的说法令王夫人笑了起来,她虽口中说着要让陈思离开,但此刻陈思留下,她却显得更高兴:「可没这么容易。」 「……哦。」陈思站的有些累了,坐在床上,正要和王夫人说话,但是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道,「不知外面怎么了,我去看看。」 第44页 她说着走出去,放眼看去,只见雪后白蒙蒙的天地里,王怜花与沈浪,熊猫儿等人跟在朱七七身后,任她在宅院里横冲直撞。 原本还算好的心情在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之后顿时坏了,陈思脸蛋一沉,冷冰冰的道:「你们这是做些什么?」 这愤怒的模样,在她那张软的像是水捏的脸上没有丝毫威胁,只让人觉得想要将她抱在怀里肆意爱怜。红色的毛裘披在白色单衣上,衣领处毛茸茸的,将她脸埋在一片软绵绵里,看上去更是可爱极了。 王怜花看到她便心情十分好,走上前用狐裘把她裹得密密实实的,不叫他人看到一点才道:「思思,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你简直不能想像,最初见到的焦躁无比的男人此刻竟能有如此风采,也不能想像刚才还丑陋的女子竟然如此美貌。 两人低声耳语,目光流转,只消站在一起,有着旁人无法进入的气氛。 「你们这么吵,我又不是聋子,也不是尸体,怎么可能睡得着!」陈思嘟起嘴,「既然不是自己家,就请你们自重可以吗?」 她虽出了口,但朱七七此时愤怒无比,跑到她面前,大声问道:「就是你!那日就是你吧!你在地牢看到我了吧!」 「你说什么?」陈思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过了几秒才知她是说地牢那事,她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地牢才在这里乱跑。 但地牢并不在这个宅院里,任朱七七把地翻开了也不会找到什么的。 「就是拍卖那日!那日我们见过了……哎呀!是……」朱七七越着急反而越说不清楚,气的直跺脚。 「那天我们的确见过了。」陈思回答,她端庄的面容的确很有种实诚人的模样,「你买了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姐,然后那天解易容的时候,那个小姐被沈浪大侠救了……恩,果然是一段主僕佳话。」 被陈思这样戳中自己的痛处,朱七七果然暴跳如雷起来,竟一时头脑发昏,指着王怜花大声道:「他也说过我是他唯一喜欢的女人。」 陈思静了静,发觉自己从前把朱七七太过神化了,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因沈浪伤心欲绝的女人罢了。会因为别人的话失去理智,也会尖酸刻薄的讽刺,更像是女人的是,她知道怎么才能用最干净的话让另一个女人伤心欲绝。 所以说,其实是她们惯坏了男人,发生了事情总是心软的略过那个犯错的男人,反而去责怪女人。 其实这就是吵架,她揭开了朱七七的伤疤,朱七七再反击罢了。但陈思就是受不了,紧紧地抿着嘴唇,狠狠的瞪着朱七七。 如果此刻有一把剑,她真恨不得把把朱七七一剑捅死。 她走前两步,大小姐脾气上来就要和朱七七打一架,但是被王怜花拉住,只听他笑着说什么『朱小姐,你莫要胡说』拉什么的。 这一刻她又想把王怜花弄死,她觉得自己刚才给王夫人说的那些过的幸福就是最好的报復全是放屁,要我过的幸福,你过得痛苦才是最好的报復! 陈思用力把手抽回来,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怜花,说了一句就走进屋子,摔门。 「狗改不了□。」 正文 第一章 陈思这样摔门就走的样子令王怜花面色也沉下来。 他原本就是个有脾气的男人,又怎能忍得了这口气,但此时还有旁人在,他于是僵硬的笑了笑,道:「见笑了,她……今日真是莫名其妙!」 熊猫儿默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人争吵。 他们总是在患难时彼此扶持,在和平时又产生分歧,或许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关系,只能处于患难,而不可同富贵。 身为朋友,熊猫儿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得暗自祈祷,希望两人不要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彼此的重要,接着又如此分别。 此时的熊猫儿并不知道王怜花父母的爱恨纠缠,否则他一定会啧啧称奇。 多么神奇的轮迴啊,同样是骄傲的要死的女人,同样是才华横溢又冷酷无比的枭雄,莫非这世上,果真有一种冥冥之间的定数存在? 只怕是王怜花自己也从未发现,原来他和他最讨厌的男人,其实在某些地方没有丝毫区别吧!这到底是父子遗传,还是一味告诫自己远离,却又在重复中,将那生存姿态深深铭刻入骨髓呢? 风流,骄傲,爱美女,武艺非凡,有领导才华。这一对父子在这样的方面简直不分伯仲。他们看重大局永远多过看重爱情,相信大丈夫何患无妻,甚至觉得情爱之事在谋划之间是可以退让的。 但王怜花此时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走上了一条与其父相差无几的道路。他本想安抚一下陈思,但此刻被甩了脸色,又怎肯先低头,只是冷着面容,道:「朱姑娘还有什么要看的?」 朱七七已经对自己方才说的话后悔了,看着王怜花不知说些什么,她自是不肯向着这个恶魔道歉,但也觉得抱歉又委屈。 因为方才是陈思先挑衅她的呀,对方都没道歉,为什么她要道歉? 看到过两人模样的人也只能嘆一口气,沈浪想要代朱七七道歉,却被王怜花拒绝了,这本身就是陈思自己惹的祸,她若是不先挑衅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只是因为一点不顺心就发脾气,这种大小姐脾气王怜花并不讨厌,但他却不喜欢女人不识大体。特别是对自己喜欢,并且也回应了他的女人,王怜花要求更高。 第45页 他本是骄傲的人,自然也要伴侣非同凡响,智慧,美貌,能力都要不凡。 此时正是与柴玉关斗智斗勇之际,而沈浪正是其中一个强力的未确定因素,他虽面上不显,但对朱七七显然是不同的。此时和朱七七翻脸实属不智,更何况,陈思本身并无武功,她和朱七七动手岂不是自己吃亏? 王怜花能在电光石火之间想到这么多实属不易,他几乎是面面俱到了,但唯独没想到女人的心。 当看到他和朱七七在一起的时候,陈思就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她不高兴的理由非常简单,是你把我放在这里让我休息,但是你为何要在我可能休息的时候让别人吵吵嚷嚷的来?更何况来得这个女人还是曾经和你在地牢两人共处一室的女人。 陈思在这个世界当然是一无所有的,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但她终究是纨绔大了的,从前收拾一个人只需要一句『我看他不顺眼』,挖苦别人的时候也毫不留情。虽然她刻意控制,偶尔的时候,那种骨子里的飞扬跋扈还是会冒出来。 就如同方才。 她关上门的时候就气得要死,觉得手上没权上头没人真是呕死个人,她从没像现在一样怀念过自己的家世。 那个被过去的她当做理所当然的背景原来给过她那么多方便,让她能骄傲的扬着下巴,肆无忌惮的闯祸,甚至连杀人也被父母轻轻掩过。 千金小姐才离开了父母的羽翼几个月,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个人活下去的能力。她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帮助她支撑自己骄傲的人,可惜这里并没有。 你看,王怜花曾经在和她睡过之后就去找其他女人,虽然后来又和好了,但这样莫名其妙的和好,莫名其妙的告白让陈思不安极了。 她不愿表露出来,她宁愿骄傲的死掉,她怎么过的了忍气吞声,唯唯诺诺,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日子。 这一刻她简直讨厌死了穿越,她想回到从前的日子。那时候,她是大小姐,哪怕被甩了,也有妄想少奋斗几十年的男人前仆后继的追求她,哪里像是现在,发个脾气都没有人安慰。 但是当她关上门,发现王夫人还在房间内的时候,整个人都像一只戒备的小动物,紧张的藏起了自己愤怒的表情,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过去从没讨好过别人。 如果说第一次和王怜花闹翻让她知道了自己已经不是大小姐,那么这次就提醒了她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废物。 这让她不知所措。 陈思从前的生活太顺遂了。从没讨好过别人,和长辈的谈话大多数是撒娇,以至于不知道什么叫做放低姿态。此刻她想做些什么,却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夫人没有说话,她走过来。 她离得越近,就越能看到陈思慌张的模样,这让她早已冷硬的心忍不住痛了。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女孩儿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无论是她最开始的肆无忌惮,她和自己儿子的相恋,还是现在的矛盾,都让她觉得像是自己。 甚至,她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事情一定会发展到这一步。但王夫人还是纵容了王怜花的喜欢,毕竟那是她的儿子,哪怕这个儿子再恶劣,也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最初离开柴玉关的时候,也是这个孩子温顺的在自己身边,用天才的学习能力,每天都有的巨大进步让她振作了自己。 王夫人当然是很喜欢陈思的,但是她更在乎王怜花,所以她说。 「好好对怜花。」 那一刻,她看到陈思混乱的眼神忽然间沉淀了下来,就像是从河流变成了湖泊,深沉而不见底。 「是,夫人。」 正文 第二章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失败了还抱着成功者的心态。 以往很多次,陈思的父母会说,你不是个小孩子了。 但是她还是不放在心里,她是多么的洒脱放肆,曾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绕着自己转的。即使到了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已经不是从前了,但是她还是很难转换过自己的角色。 王夫人与王怜花的宠爱,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但是现在还不晚,不是吗? 这一瞬间陈思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所说过的很多话,那个成功的贵妇人每天都笑着,似乎对一切都成竹在胸,没有任何压力。 但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流着泪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静静的度过夜晚。 爸爸虽然很疼爱她,但是在外面也有女人。 有同样是富家子的男人说了,那是玩玩,陈思觉得,现在她也应该把自己定在『只是玩玩』上,然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 后退一步,放低姿态,陈思发现了过去的自己多么可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刚才她在王怜花非常看重的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她的爸爸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歷,然后那个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陈思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她想到了妈妈的话。 有些时候,聪明是女人伤害自己的利器,但不论何时,眼泪,容貌和身体都是本钱。 而现在,她除了这些最原始的东西已经一无所有了。 陈思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扇动着,最后停在一个忧郁的角度上,但陈思还是笑了笑,觉得已经没有办法了呀。 第46页 她走到王怜花住的地方,他现在还在和沈浪他们在一起,陈思靠在床边,慢慢的等。 虽然是在等人,但她是这么的期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到尽头,让她可以一个人呆着。 当你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不想面对的事之时,总会觉得孤独是一种享受。 但是王怜花还是回来了,他看到陈思的时候吃了一惊,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见到她。 他想说些什么,陈思吻住他,抱着他的脖子。 她想到了爸爸妈妈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话,眼泪夺眶而出。 太过一帆风顺了,让她不懂中庸,让她学不会从容不迫,像是一个跷跷板一样,从骄傲自大的极端,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陈思在想,也许她就是个不配得到爱的人。 「你这是怎么了?」王怜花问道。 「对不起。」陈思擦去了眼泪,重新踮起脚尖去吻王怜花。 她的对不起并不是对王怜花说的。 对不起,爸爸妈妈,你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终于在现实面前,把她的骄傲跌的粉碎。 这一夜陈思乖巧极了,王怜花自然不会拒绝,他享受了温香软玉的服务,极尽缠绵的一夜。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柴玉关的事情,他每天除了绞尽脑汁的去想阴谋阳谋给柴玉关添麻烦,其他的就是在柴玉关失败以后,怎么折磨他,让他说出后悔的事情了。 王怜花兴奋又焦虑。 那是他的父亲啊! 只要想到,蛰伏多年之后,终于可以对那个男人出手,王怜花就恨不能时间再快一点。他此时的身心已经完全耽溺在这復仇之中,其他的是都不在乎了。 和以往的从容不迫不同的是,他如同入魔一样的,每日都指使着自己的部下,调查,安排,想要将一切都做得万无一失。 陈思有时候会在王怜花身上看到白飞飞或王夫人的影子,这一对兄妹,这母子,都被一个男人像梦魇一样困扰着。明明他们自身也有着傲视天下的能力,却愿意将自己拘于牢笼之中。 从前她从不觉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她自身也是这样做的,她恼怒那些抛弃她的男人,恼怒他们践踏她的爱情和自尊。 但如今失去了一切,忽然间觉得那些事情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不过若是看了王怜花与王夫人的准备,你便会觉得,柴玉关若是不死那简直是奇蹟。没有人能再这样的被人日日算计的情况下,还能活的很好的。 第三章 这世间纷纭,不过时也,命也,运也。 陈思在沈浪与朱七七之前遇到了王怜花,自然会得到与众不同的关注,甚至于王怜花会将她当做不同的,只觉得她是不一般的。 但同样的,她也需付出代价。 此时的王怜花桀骜不驯,他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独揽大权,未曾有过失败,自然是不会懂得谦和,不会懂得妥协的。 他大约是以为,世界都能掌握在手里。 在这时候遇到他,甭管你爱不爱他,是个女人都要吃苦头的,谁也别想例外。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陈思便不再去介意这些问题,他恢復了之前的从容。 别无所求以后,陈思脱下了穿了有段时间的女装,又如最开始一样穿青色长衫,面白,举止轻浮不堪,不笑的时候如青柳,笑的时候如桃李。 这时代总是对男人宽容不少。 陈思如以往般将脚步停留在洛阳,脚印落在皑皑白雪之中吱吱作响,许是发出不甘之声。 但陈思依旧是一语不发。 隆冬之前,她,王怜花,熊猫儿还是轻薄的流连在此。 然只几场雪融化的时间,不见了王怜花,不见了熊猫儿,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如此无所事事,只嘆江湖催人老。 若从前还是能在宅院见到王怜花数眼,但这几日下来,王怜花连影子都没见到,陈思却也闲散的在洛阳城里逛着,喝药,练内功。 许是那厢事情以了,某日,陈思就要出门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沈浪竟然上门拜访。 更叫人惊讶的是,朱七七竟然不在他身边。 陈思看《武林外史》这本书不多,电视剧也没看多少。对朱七七的印象一直是和沈浪在一起,此时看到沈浪一人,顿时讶然问道:「只有你一个吗?」 沈浪苦笑,答道:「是只有我一个人。」 看他左右空空没有一个人,陈思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废话,于是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沈浪不笑了,他答道:「不满姑娘,在下来是为接一个人。」 陈思问:「接谁?」 沈浪答:「白飞飞。」 两人一问一答,数句间就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但清楚了,却更令陈思疑惑。 她想起了那个女人,她也想起,似乎沈浪是喜欢朱七七的,那么丢下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所谓的大事去找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似乎一直是男人的专利。 她并不喜欢白飞飞,虽只记得白飞飞与沈浪一曲过夜,但只这一点便够了。陈思觉得他和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男人上床十分可耻。 更何况,陈思有时觉得白飞飞和他太像了,这如同看到自己内心某些阴暗面的人,实在令人难以喜欢。 第47页 但这与她无关。 陈思无意纠缠于此,只是问道:「工资知道吗?」 沈浪答道:「在下已经告知。」 「恩,那我带你去吧。」 但他走了两步,却发现沈浪站在原地不动,她疑惑的望过去。 沈浪笑着说道:「姑娘难道不怕我骗了你?」 「我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何其有幸能被沈大侠欺骗。」陈思噙着笑,口上功夫并不弱的挤兑道。 但她却是没想到,因为她自己嫌少撒谎,所以却忘了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陈思又问:「你现在找白飞飞,有没有考虑朱七七的感受?」 沈浪没有回答,只是笑。 这些男人都非常狡猾,让人看不透,看不透也放不开。在陈思眼中,沈浪做了不少错事,最后还是和朱七七在一起了,只能说是朱七七实在太喜欢沈浪了。 「果真没关系?」她又问道。 「陈姑娘会怪王公子吗?」沈浪反问。 陈思定定看着沈浪,突然笑了起来。 沈浪道:「你笑什么?」 陈思摇头,嘆了一口气,道:「我笑你果真不懂。」 「不懂什么?」 「你不懂朱七七。」陈思说到朱七七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蹙眉,接着才笑了,「我和她一共只见过数面,但我却比你更懂她。」 她这样说着,沈浪依旧是微笑着,似乎什么都不能让他深沉的内心露出分毫来,他答道:」那必然是因为陈姑娘你与朱姑娘十分相似。「 他这样不经心地说着,自己也觉得是对的一半。 怎可能一样呢?但陈思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被听进去,于是说道:」就算一样,沈大侠,你也要知道,女人的感情再深,叶总有一天要消磨光的。」 沈浪不答,笑道:「你看,那是白姑娘。」 陈思停下脚步。 沈浪也停了下来。 两人看着白飞飞跑来,她步幅不大,速度不快,羞答答的。 陈思不由笑了,道:「这世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装纯,一种是装不纯,沈大侠何其有幸,两种女人都遇到了。」 沈浪不答,两人都笑着,莫测的看着白飞飞,就想是都知道什么一样。 「沈公子!」白飞飞小跑着,小口的喘着气,因着运动她白站得像是鸽子毛一样的脸色微微发红,鼻尖上带着小小汗滴。 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含羞,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对沈浪是怎样的深情。 白飞飞与沈浪默默的对视了几秒钟,才低下头,像是受惊的小花一样,怯怜怜得对着陈思道:「陈姑娘。」 这多兇残的霸王花露出这样温顺的摸样,纵使陈思已然心有准备,还是觉得十分可笑。难得的起了玩笑的心情,恶劣的想要趁着白飞飞装纯的日子里玩弄她。于是还穿着男衫的陈思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揽住白飞飞的小腰,轻浮道:「小心肝,你这般差别待遇,我的心都要碎了!」 此时她在王怜花哪里遭遇挫折,习惯性地在女人身上找安慰,全然忘掉了自己曾在青楼开过一朵烂桃花。在男人身上吃了亏,非要从小姑娘这里找平衡感,陈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白飞飞低头,面上一红,谁也看不到她的眼神。 她细声细语的说着:「陈姑娘....」 那意犹未尽的嗓子,直挠得人心里发痒,也闹得陈思头脑一阵清明。 她掩饰自己的失态,微微一笑。 这一笑,化解了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 只是瞬间,陈思想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悠悠道:「白姑娘,此去多保重。」 第四章 是日。 陈思此时已将沈浪与白飞飞送走。 这舞台已搭起,形形色色之人必定上演出自己的戏。陈思此时也要开始思索自己的出处。 她不欲被捲入其中,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总是武功盖世,也要遵从一个法则。 王夫人此时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竟丝毫没有消息,只留陈思一人在洛阳。 陈思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学习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她本聪明无比,此时用心学了,精进自然是一日千里。 如此,纵使一人孤孤独独得活着,也不觉寂寞。 但不消几日,便有人上门,说洛阳不能呆了,令陈思去充州陈留。自洛阳去充州所需时日并不短,所需准备的东西也不少,但来人竟不留一天时间,当日便带着陈思出发。 想必是王怜花身份败漏,不得不去另一个地方吧。 风尘僕僕的走了几天,便是风餐露宿,陈思在车上终于是颠的骨肉分离,想煞了现代高速公路。 终于向在路上走走两天之时,没想到却见到了熊猫儿。 但只见熊猫儿骑着一匹骏马,手里提着葫芦,衣衫敞开的唱着歌喝酒,眉眼里还是令人怀念的豪爽。 他旁边还有几个同行的汉子,亦是一派江湖气,几人骑着马,也并不着急,只是向前赶路。 熊猫儿先瞧见了陈思,他下马,先是皱眉,再是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不如不见。」陈思答道。 不想此时见到熊猫儿,在沉思些微的印象里,熊猫儿原着里似乎是沈浪那边的角色,随从欠他们是朋友,但此时也是仇敌了吧。 第48页 这是在不妙。 若前段时间见到沈浪,他并不害怕,是因为那是双方并未翻脸,但此时,陈思却不肯定了。 她只听一声,身后的市委将武器亮出,均戒备的看着熊猫儿。 而熊猫儿的部下们也不甘示弱的跃下马来,拔出武器寸步不让的瞪回来。 端是针锋相对。 熊猫儿哈哈一笑,挥了挥手,他的部下们虽收起了武器,但依然冷酷的瞪回来。看着对方似乎没有攻击的想法,陈思松了一口气。 「你怎也这般小女儿姿态,你我可是一起嫖过娼的关系!」熊猫儿把酒葫芦挂在腰间,看一眼陈思身后戒备的几个大汉,问道:「你这是作甚?」 陈思没好气的答道:「我逃亡去也。」 熊猫儿又是一笑:「是极,你也知道王怜花是在做些什么吧?」 「我还知道你们已经翻脸。」陈思笑了笑,「所以你这是要做什么?可是要捉了我威胁他?老实说,我觉得他什么都不会做。」 「笑话,你我是朋友,我怎会做那腌渍之事!」熊猫儿看陈思满面倦容,说道,「你的身体还是这样....」 陈思笑道:「无妨,我虽不是天仙绝色,清纯无双,但这西子捧心还是会做的。这可千万不能好,这果真是我身上最女人的地方了。」 他此时依旧是一身青衫,男装之下竟显得有瘦又小,面容憔悴而眼神晶亮,说话的摸样竟令熊猫儿心中发酸。 「你这是要去哪里?」熊猫儿忍不住问道。 陈思哑然失笑:「你我现在还是仇敌,我又怎能说出要去哪里呢?」 熊猫儿却答道:「那我便跟着你,你也甩不脱我,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我向来就是这样。」熊猫儿蛮不讲理的答道。 他这般说,陈思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任由他去,决心到了城镇再想其他办法。 虽趁着半夜对方睡着逃走这方法太老土,但却是陈思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 熊猫儿江湖经验丰富,又怎会被陈思骗到,便是王怜花的手下,也没有丝毫办法。 此时若是再去陈留,无异于是自己泄露了底细,就是熊猫而此时说着彼此是朋友,但谁又知道到底会怎样呢? 陈思没有去考研熊猫儿,与其等着被朋友背叛,伤心的说时不待我,不若最开始就不要给朋友翻脸的机会。于是陈思决定跟着熊猫儿,看他去哪里。 于是,双方均是各怀鬼胎的,偷偷改了前行方向,到了一座计划之外的城内。 彼此戒备是要戒备,但饭也是要吃的。 但熊猫儿却是四下看了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露出了欣喜地模样。 只见熊猫儿眼珠转了转,说道:「你看,前面有一栋楼。」 陈思一看,只见前面的酒肆茶馆,还有客栈,有酒楼,均是精神十足的立在那,也说道:「有很多栋楼。」 「我是指那间酒楼。」 「那酒楼的名字果真非常俗,竟然叫悦宾楼,若是我,我大概会叫龙源楼,或者叫花满楼。 』 「你不饿吗?」熊猫儿问。 「你知道,女人总是希望自己身轻如燕。」 两人一笑,俱是觉得没意思,于是向着前面的酒楼走去。 酒楼叫悦宾楼,其意自然是取悦宾客,令宾客喜悦,但他们所遇到的事却完全不合这客栈的名字。 才要进了酒楼,却被店小二拦住,歪着脸,底气十足皮笑肉不笑的道:「对不起,这儿客满了,个位上别处照顾去吧。」 陈思在熊猫儿身边,扫了一圈酒楼,发现还有些与空座。她又看了看熊猫儿和他手下歪着个皮毛,穿着粗布衣衫,再看看自己风尘僕僕的模样,已然明白髮生了什么。 这狗眼看人低的事是不分古今的。 听了这话,熊猫儿一愣,扫了一眼酒楼,剑似的浓眉一皱,道:「那不是还有空位子么?」 店小二冷冷道:「空座都有人定下了。」 陈思此时已经是疲惫到极点,压根懒得理小二,直至就朝着店内走去。 「你这是听不懂人话吗?!」小二大怒,伸出手就要阻止,却被陈思身边的汉子挡住。 陈思一屁股坐在一张空放桌子边,伸出手敲了敲桌子,看也不看怒着过来的小二,懒懒道:「你们掌柜的呢?叫他过来。」 第五章 听着陈思这话,小二面色一白,又是一红,梗着脖子大声说:「我们掌柜的岂是你能见的?」 陈思一笑,挑着眼角看小二,轻声说:「我又是随便那条狗都能档的?」 这话声音不大,但侮辱却不小,登时令小二大怒,抬起拳就要打过来。 然他还未近身,就被熊猫儿丢了出去,骨碌的滚下楼。 「哈哈,你这惹事的本领可是不小。」熊猫儿说着,一屁股坐在陈思手边的位置,如无其事的笑道:「咱们自己找座位坐,若没有人伺候,咱们就自己拿酒来喝,反正今日咱们在这悦宾楼吃定了。」 他这几下出手快极了,竟然众人都一愣,待他坐下,众人才如梦初醒。 眼见自己人被打,众店小二齐的涌上来,但不消片刻,六七个店小二,突然一个接一个的飞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滚下楼去。 第49页 这非凡的手段令满楼豪杰不禁心头一震,眼睛一亮,几百道目光,全都瞧在熊猫儿身上。 眼见着他把人都打了出去,陈思才笑着,用衣袖拂过身边的座位,道:「来,猫兄,坐,请上座,你又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计较。」 熊猫儿哈哈一笑,坐了下来:「你待我打完了才这样说,可见你这人真不老实。」 两人此时坐在这里,是酒楼所有目光的中心,但依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生来就该活在这样的关註里。 这二人,一个武艺非凡,另外一个手足无力,看着就不是习武之人,面上更是有阴柔之色,这二人怎么会在一起?又是谁?来这里是为什么? 这正是楼上所有人都在想的。 这么想的人中,有两个却是全然不同的。 那就是王怜花与朱七七,这两人也是经歷了一番奇遇,更是几多风雨,终于是到了这里。 此时的王怜花又是焦急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只因他此时武功尽失,又被扮作女人。 只要是一个男人,哪怕他再是云淡清风忍辱负重,也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露出落魄来,王怜花就是如此。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和熊猫儿有说有笑的陈思,把目光垂下去,看着桌上的饭菜,竟觉自己胃口尽失。 若是现在被认出,哪怕熊猫儿在此,他也有一千种方法逃出去,但他决不愿在陈思面前落下面子,他宁愿等,等那一个可能出现的,万分之一的机会。 王怜花食不知味,面容苦涩,连朱七七这样不甚细心的女孩子都察觉出了他的不安。 朱七七眼珠一转,看了看熊猫儿那里,终是认出了陈思,笑道:「原来是她!看来不光是你被我抓住,熊猫儿也抓住了陈思。」 王怜花摇了摇头,因为被点了哑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这些日子他落魄到了极点,却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苦涩过。 朱七七的心就像是猫挠一样,她虽知道这个男人诡计多端,但还是想知道,这时候,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她解开了王怜花的哑穴,时刻提放着他要逃走。但王怜花不做,不动,只是静静地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挡着他的眼神。 朱七七不由好奇道:「你是怕被认出?」 说着,她又觉得这个推测可笑之极,自己否认了:「怎么会,你这人向来没脸没皮。」 王怜花不否认,也不答应,朱七七又是警惕他的把戏,又是好气,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不知说些什么。」王怜花缓缓的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此时,陈思与熊猫儿都没有注意到王怜花,也没有注意到朱七七。 他们坐着,虽刚刚打了这个酒楼的小二,但神色间没有丝毫内疚。 他们的身边,是自己的部下,也是面容冷峻,冷峻却又轻松,似乎面对的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那些被打的小二从酒楼下回来了,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她们。 陈思慢慢敲了敲桌子,慢慢的说:「你们掌柜的呢?叫他过来,我很不满。」 小二的表情怒到极点,但却依旧一言不发。在巨额强的武力威慑下,很少有人敢于反抗。 但只是数息,他们的眼神就变了。 就像是忽然见到救星一样,人们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过去,人人都已瞧见,后面的帐房里,已有几个人走出来了。 喧譁的酒楼,立刻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些人中,有一蓝衫男子走在最先,其余几人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只见他身材不高,气派确实不小,身上穿的件蓝色长衫,虽不华丽,但剪裁得却是出奇的合身,叫人看着舒服。 这个人,你看他便有一种此人非凡的想法。 陈思当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她眉头一皱,敛下了原本要吵一架的想法,微微对熊猫儿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作壁上观起来。 即使是被推出去档剑,熊猫儿还是满面笑容,他一双锐利的双眼顶着那蓝衫人。 那蓝衫人目光却未盯着熊猫儿,只是在酒楼四下打着转,一边和认得他的人连连打招唿,一边笑道:「朋友远来,兄弟本该早就出手招唿,只是...」 熊猫儿大笑道:「你怕朋友们要你请客,自然躲在帐房里不敢出来。」 蓝山人面色不改,继续说了好几句,但每一句都被熊猫儿呛了回来,若在是没什么反应,那可真是傻子。 他于是看向熊猫儿,道:「客人是有什么不满?」 「我十分不满。」熊猫儿答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似乎就要打起来。 陈思不担心熊猫儿的武力值,他目光无目的的,无趣的在客人间流转。 她是为了消磨时光,但却不想,竟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王怜花与朱七七竟也在这小小酒楼的一方,也全神贯注的看着这里。 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 看着穿着女装的王怜花,还有一旁的朱七七,陈思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第六章 熊猫儿终于没能与那人打起来,他坐下的时候,小二们又具有怕的过来,熊猫儿也不为难他们,点了几道平常的菜就作罢。 待他坐下,见着陈思脸上其妙的微笑,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陈思轻描淡写的答:「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第50页 「是什么?」熊猫儿立刻兴致勃勃的问道。 陈思笑着说:「那时是洛阳,冬天还没到,雪也未曾落下,你我三人也是喝酒,我当时对江湖一无所知,缠着你讲这些事,那些...你都还记得吗?」 熊猫儿一怔,陈思自顾自地说:「我去忘不了,我怎么都忘不了。」 熊猫儿一阵沉默,也说道:「我亦忘不了,但人都是应当看将来的。」 两人之间气氛一阵沉默,沉思道:「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吃吧,我要去一个地方。」 「哎...你...」熊猫儿只道方才一番对白,令陈思心中悲伤,嘆了一口气道,「你要小心,你...是要去哪里?」 陈思别过头去,看向酒楼外,道:「...你说王怜花现在在哪里?他难道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那为什么还不来呢?「 她的表情哀伤极了,熊猫儿见证了这两人从相遇至今的许多事,自是懂的这两人的心。 即使此时算是敌对,但熊猫儿也未从把陈思当做敌人,见她这般难过,不由也怜惜道:「许是被什么缠住了,不过他就是来,在事情未结束之前,我也不会让他带你走。」 陈思望着熊猫儿,熊猫儿目光清澈坚定:「但我也不会让他死。」 「...谢谢你。」陈思答道,嫣然一笑,「但此刻,我要去一个地方,好好慰藉我受伤的心。」 熊猫儿一愣,哈哈大笑起来:「那里有最美的女人,还有最醇的酒。」 陈思点头:「不错。」 说着,她站起来,带着王怜花的手下就要走。 待出了酒楼,她故意在马边咳嗽了许久,像是身体虚弱一样,但却注意着楼内。 朱七七果然好奇的不得了。 当她看到王怜花面色一变的时候,心里更是好奇了。于是她带着王怜花站起来,结帐,跟着那个慢悠悠在街上逛的人,来到了青楼。 她跟着走了进去,跟着陈思到了后院,不想才进去,就被人捉住。 「你果然来了。」陈思娴雅的坐在日头下的石桌边,一口一口的喝着热茶。 朱七七恼恨的看着陈思:「你知道我要来?」 陈思一笑,答道:「比我蠢的女人不多,你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一直跟在朱七七身边的王怜花也不去看陈思,刚才还笑盈盈的面容已经冰冷了下来。 他看也不看陈思,穿着一身女装就要走到边上厢房,但是顿了顿,道:「别杀她。」 过了一会,他又说:「沈浪乃奇男子,我不欲与他为敌。」 这句解释说完,王怜花便走进厢房,只留下陈思与朱七七。 朱七七并不傻,这片刻已经发觉了什么,问道:「你早就知我跟在你后面?」 陈思笑了笑,回答:「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自陈思见到王怜花与朱七七第一眼,他就开始计划了。 她和熊猫儿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引起朱七七的注意,令朱七七跟上来。因为她不可能让熊猫儿放过她和王怜花,只得在其他地方动脑子。 还好朱七七十个女人,女人,总是不缺少好奇心。 这时王怜花卸了易容走了出来,一身绯衣面上含笑,又是那个翩翩公子。 他轻巧的坐下来,拾起陈思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笑的讨巧极了:「朱姑娘,七七姑娘,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这恶棍!」朱七七涨红了脸,连胜呸起来:「只是你运气好罢了!」 王怜花笑道:「是极了,我运气果真好得不得了,方才我得到消息,沈浪也要来了,你的运气也非常好啊。」 朱七七脸色一变,有些期待又有些滇怨,陈思不懂这两人之间的事,于是笑道:「公子,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不然熊猫儿发现我跑掉就不好了。」 王怜花一把抓住她,柔声道:「如今我在你身边,你便不用去想那些,好好休息吧。」 「但是你刚才说沈浪...」 「我虽奈何不了他,但他也对我没什么法子。」王怜花笑着说,「好好休息吧,你瘦了。」 陈思抿了抿嘴,露出细微的笑容:「你也瘦了。」 陈思到了一边的房间里,往床上一躺,就觉得自己已经心力交瘁,只是闭上眼,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摇摇晃晃的,却发现还是在马车上,而一边王怜花正在闭目养神。 待她睁开眼,王怜花也望着她,突然笑道:「你醒了。」 「...哦。」陈思含含煳煳的回答,叫自己从车厢板上爬起来,抱着膝盖坐着,眼神还迷迷煳煳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王怜花伸手去摸她的脸,面上带着怜惜之色:「你已睡了三天。」 三天? 陈思揉着额头,忽然发现旁边还躺了朱七七,她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熟了。 陈思眉心一皱,正要讽刺王怜花到哪里都不忘这个『唯一喜欢的人』,却觉得太好,干脆闭嘴。 第七章 王莲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阶段也只是去找柴玉关报仇罢了,为此他大概可以付出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一路颠沛着与王夫人汇合,此时也已经过去许久,终于到了目的地,王怜花与王夫人又是整日里忙着一些根本不对陈思所说的事情。 第51页 他们从来不对陈思说些什么,似乎它的存在意义就只是存在而已,但陈思对此又能怎样呢? 她干脆闭门读书,面对他人的询问,只是笑言修身养性。 朱七七这个女子实在是不一样,虽然被俘了过来,但是每天还是吵吵嚷嚷的,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她这样,陈思却觉得有些羡慕,这样肆无忌惮的模样就和她从前别无二致,都是这样的无顾忌,只因知道会有人来救她。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沈浪终于风尘扑扑的来了。他来了,但是却没有见到朱七七。 他见到的是王夫人。 结果他又匆匆的离开,陈思不知道王夫人与沈浪有了什么协约,但依稀却记得小说里曾经说过,王夫人为了报復柴玉关,竟愿意嫁给沈浪。 陈思觉得王夫人魔怔了,这世间最好的復仇不就是比仇人过的更好吗?但是细想来,又有哪个女人真正能做到这一点呢? 她们总是想着要那个男人后悔,或者要那个男人永远铭记自己。 王夫人也脱不出这个怪圈,陈思也是,她最初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去报復,即使到了现在,她要压着性子过活,但宁愿不去看不去想,也不能做到放开。 也许不同的女人就有不同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她们太过骄傲。 不久,王怜花又风尘僕僕的离开了,似乎是为了要完成谈们的计划一样。陈思本以为他自己就是这样要被排除在外,然后永远都不会再去和这些是有所牵扯的时候,王夫人却带着她前往大漠。 王夫人化装成白飞飞的样子,将化装成侍女的沉思带进了快活王老巢。 王夫人计划在快活王的婚礼上杀死他,陈思也得知了这个计划,她看这王夫人精心装点自己的妆容,觉得眼前的女人是在太可悲不过了。 明明该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幸福的时刻,但王夫人却一心一意想着要杀死自己的丈夫。 」我们其实很像。 『王夫人说着,为自己画眉,「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很像。」 陈思答道:「我也觉得。」 「是极,所以你必然能懂得,我是如何的恨他。」王夫人将眉笔放下,说道:「我也必然懂得,你是如何得恨怜花。」 陈思没有回答,他已经回答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想要去抓住手边的床柱,却靠着窗注意点点的滑下去。 「这是我为莲花做的最后一件事。」王夫人道,「那就是不然你变成第二个我。」 他可以自己去杀了那个男人,却不愿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丈夫一样。是以母亲实在是太神奇,太崇高,太不讲道理的存在了。 陈思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黑,她感觉到女子冰冷的手抚摸自己的脸,接着整个人躺在一片柔软里。 恍惚里,她觉得自己竟然产生不了丝毫恨意,也没有任何惊讶。 也许生和死,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让她惊醒的是一阵浓烟,陈思醒来,发现外面已经烧成一片。 此时陈思还是没有多大的力气,但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大概要死了。原来,不管是天之骄女,还是普通人,面对死亡都是一般模样。 只可惜这是王怜花不在,不然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我死了你在乎吗?」 你在乎吗? 陈思是那么骄傲,她只想让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人们眼前,只要想到死后,不知多少时候才会被人发现,接着蛆虫爬满全身她就噁心的发抖。 想到这里,她突然涌起一股力气,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再也没有比尸骨无存更好的了,她昏昏沉沉的走着,寻找火焰更多的地方,想把自己烧的尸骨无存才好。 她来之后,第一个对她好的就是王夫人,此刻若是跟这王夫人去了,那也是好的。她不担心王怜花,想必他已经跟着沈浪逃出去了,并且一辈子爱着朱七七也得不到她。 想到这里陈思就觉得自己有种阴暗的快感。 多么奇妙啊,她不想那个男人死,又不想那个男人幸福,她想看着他受折磨,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被生活折磨。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快活起来。 而另一边,沈浪一行人终于解决了一切难题,从快活王的屋子里逃出来,死里逃生的经歷让他们之间也多了一份惺惺相惜。 看着烧起来的建筑,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离开沙漠了。」熊猫儿笑着说,看了一眼王怜花,就算之前曾有过敌对,但是现在经歷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一起胡闹的时光,「你也就可以见到陈思姑娘了。」 「想必她正在闹脾气,但...」王怜花脸色大变:「不好!」 「怎么了?」沈浪不由奇道。 王怜花连话都来不及说,就重新沖了回去。 他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个疯狂又狠毒的女人,她来这里时还带了一个侍女,但现在却看不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王怜花肯定那是陈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冲进去,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沖了进来。 带到王怜花找到昏迷的沉思时,他早就没有了风流潇洒的样子,他满脸燻黑,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他顾不上风流也顾不上潇洒。 第52页 他一把抱起陈思,就朝着外面跑去,又是一番狼狈才逃出来。 带着陈思在沙漠里走了好一段,她才清醒。 「你醒了!」王怜花惊喜的看着陈思。 陈思静静地坐着,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你为什么要救我?」 王怜花没有回答,他可以口是心非的对很多女人说出甜言蜜语,但是此刻却有些口拙起来。 陈思便没有再去问,而是靠在他身上露出疲惫的样子。 一连几天在沙漠里风餐露宿的走着,陈思一直都觉得身体不好,和王怜花共乘一骑,却很少对他说些什么。 却有一日,半夜醒来,看到白飞飞正要离开。 陈思发现王怜花和沈浪他们已经被捆起来,但只有自己还是好好坐着。 白飞飞问道:「要和我走吗?」 想过很多次要离开,但是当机会真的来临的时候,陈思却犹豫了:「我不知道。」 「我不能面对他们在一起。」白飞飞说着,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腹部,「我不能...」 「你可以活的更好的,你有那种能力!」陈思大声对着白飞飞说。 对于这个让她鄙夷的,蔑视的女人,这个被他一直欺骗的女人,陈思还是怀着最后一丝情谊劝说道。 白飞飞侧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明月,面色平静到极点。 「你可以过得很好,为何要拘泥在沈浪的身上呢?」沉思继续劝道。 「那又怎样呢?」白飞飞转身,牵着骆驼走在寂寞的白沙里,整个人就像是一缕月色一样消失无踪了,「你有王怜花,沈浪有朱七七,那我呢,我有什么呢?」 这时陈思最后一次见到白飞飞。 他看着白飞飞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沉思道现在还是不懂这个时代的女人,不懂这个时代的爱情。 王怜花睁开眼,发现自己一身狼狈的倒在沙漠里,而沈浪熊猫儿朱七七也是如此,他扫视一眼,周围也只有他们四人。 他一下子慌了。 等到满身狼狈的起来,他找了好半天才发现陈思坐在不远处的沙丘上,他走了过去。 「你可知,我曾发誓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话。」 王怜花微微一笑,坐在沉思身边:「我还知道,你发誓要嫁给一个真男人。」 「但你却不是一个真男人。」 「我从不是一个真男人,我是一个小人,恶人。」王怜花笑着说,「那你可知,这个小人,恶人对你倾心已久,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徒惹笑话。」 「我不知道。」陈思闭上眼,把头埋进王怜花怀里,「但我知道你是对我有好感的,我若为你死去,你大概也是会受伤的,这辈子也不会忘了我吧。」 王怜花深深凝视着陈思,长长一嘆:「我本以为朱家姑娘最是刁蛮任性,如今却发现我是错了,何止是错了,简直错的离谱。她哪里有你刁蛮任性。」 「我难道还不够好吗?」陈思冷笑,「是了,我尚未开口呢,公子但管三妻四妾,妾身愿为王家开枝散叶广纳美妾,这样你满足了吗?」 这时,王怜花已不见了风流潇洒的模样,苦笑连连:「眼下你已明白我的心意,仍是说这样的话,这可不是刁蛮任性。」 陈思气急,反而露出娇俏的微笑:「公子,奴家实在有罪,奴家委实一点也不介意名分,只要能跟着你就好啦。」 大漠的风吹起了王怜花的髮丝,他嘴角含着春风一样的微笑:「这话最是刁蛮任性,叫人心里气急,我王怜花及认定了你,便只有你一人罢了。」 这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陈思总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男人,也不由动摇了。 过了许久,陈思忽然伸出手抱住王怜花,轻声说:「若是有一天我死了,就将我烧成灰,扔进江河湖海里,不要留下坟冢。」 「你这女人果真是不可爱,若是我先去了呢?」 「祸害遗千年,你怎能比我早去。」 王怜花朗声笑了出来,将陈思抱得更紧:「你这女人真是不可爱至极,罢了罢了,若是你死了,我就把你烧成灰,贴身带着,日日不离,日后一起去江河湖海填鱼餵虾,你也不必怕寂寞。」 「连死以后都註定了。」陈思喃喃道,「可是有你在,我只怕这一生不会寂寞。」 「我亦如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