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室友被美人受gay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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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男室友被美人受gay了》作者：山青禾【完结】


    文案：


    宋天泽是个极度恐同的直男。


    某天他忽然有了一个gay室友。


    室友来的第一天


    宋天泽：「我讨厌gay。」


    洛寒：「哦=o=」


    室友来的第三十天


    宋天泽：「凭什么对他笑不对我笑？他比我帅？」


    洛寒：「......啊？」


    他干嘛要对一个讨厌自己的人笑？


    室友来的第一百天


    宋天泽：「除我以外的男人碰你，你要学会拒绝，知道吗？」


    洛寒：？


    室友来的第n天


    宋天泽：「老婆好香老婆天下第一美快让老公亲亲抱抱举高高=3=」


    洛寒：？？？


    「尽管我很讨厌他，最后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就是说一些沙雕间歇性撒娇真香狗狗攻x但绝不卑微有一点皮的清冷大美人受】


    ps：攻因为一些隐情前期非常非常极端地讨厌gay（当然包括受），态度转变从19章开始，之后慢慢对受好，意识到弯了直接火葬场


    内容标籤：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一句话简介：暗恋的直男对我真香了


    立意：人要不断突破自我


    第1章


    九月，江城的空气依旧热得烫人。


    操场上的少年抱着篮球绕着球场跑了小半圈，瞄准篮筐纵身一投，空中随即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篮球稳稳筐。


    「我靠！这我爹吧简直了！！」


    「三连进啊宋天泽！绝杀！牛逼！」


    被夸奖的男生正站在球场的正中央，撩起衣摆擦擦下巴的汗珠，向一群人摆摆手，「低调，低调，做人要低调懂不懂。」


    ……


    「洛寒，洛寒？洛寒？」


    「啊……啊，我在」洛寒的视线停在某个人身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看面前的女孩，「怎，怎么了？」


    「刚刚就看你一直在发呆，怎么叫你也不理我。」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你在看什么啊？」


    洛寒本来想随便煳弄过去的，但她既然都问到这里，又是帮过他不少忙的学姐，就指着那人问：「学姐，你认识那个男生吗？」


    学姐偏过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虚眼看了看，「你是说那个正在擦汗的那个10号？」


    「呃，对。就是他。」


    学姐噗呲一笑，「你说计科院院草宋天泽啊，我感觉整个e大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他吧？怎么了，你刚刚在看他啊？」


    宋天泽。


    真的是他。


    洛寒低头沉默两秒，右手重新搭上行李箱，「没事，我随便问问。学姐，我们继续走吧。」


    「嗯嗯，」学姐和他一起离开篮球场，把他往小道上引，「你看，这边就是本部的男生宿舍了。怎么样，还是挺漂亮的吧？」


    e大本部的宿舍和原来的东区宿舍布局似乎不太一样，像是刚刚翻新过的楼房，不似东区那般老旧。


    洛寒今年刚上大三，之前住在东区两年都是顶着别人宿舍的空当，没想到这学期那个休学的学长忽然回来了，恰好本部男生宿舍又有人搬出去，他也就顺理成章补了进来。


    学姐和他上过一学期的选修课，一听说他要搬本部，马上热情地帮他这帮他那，还告诉他食堂攻略以及各种注意事项。


    两人走到至善楼附近的树荫下，停住了脚步。


    学姐转到他面前，脸颊渐渐开始泛红，「那个，洛寒，我有话想跟你说。」


    洛寒被弄得有点懵，「学姐你说。」


    「就是……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感觉得到……」她害羞地捏捏耳垂，鼓起勇气迎上洛寒的目光，「我喜欢你，洛寒。」


    气氛缓缓陷入尴尬。


    洛寒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学姐一直对他有意思他也能猜到八/九分，倒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捅破窗户纸。


    「学姐，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你不用对不起！」她连忙摇头，「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感觉，但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努力的，能不能……也别那么快拒绝我？」


    「学姐，」


    她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我们……不可能。」


    「因为我喜欢男生。」


    *


    e大向阳表白墙。


    【彦祖墙，劲爆消息！美院院草洛寒居然是gay！】


    说说刚发出去没几分钟便炸出上百条评论。


    【？？？我瞎了？？我看见了什么？？】


    【不是吧？我就这样失恋了？？等等！这谁传出来的？有根据吗？千万别瞎说啊！】


    【楼上，这是洛寒清口承认的，不用怀疑。】


    【救命！呜呜呜呜我男神为什么呜呜呜！！】


    【什么东西？？？！洛寒是gay？？卧槽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我早就感觉我们系没一个女生比他漂亮（流口水】


    【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种颜肯定不直，被我说中了嘿嘿嘿】


    美术系系草一开学就公开出柜，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连e大树林里的猫都很快知晓。


    下了课，何小诺和李航窝在宿舍里刷表白墙动态。


    何小诺：「我靠！这个洛寒不是我们新室友吗？我没记错吧？美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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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航：「对啊，就是他没错，信息都对上了。」


    何小诺：「据说长得贼好看，你见过没？」


    李航：「我哪知道，帅哥只和帅哥玩。像我这种挫人只认识宋狗人一个。」


    何小诺：「可是，这，咱们303的新室友居，居然是……」


    李航：「这、也、太……」


    这时，宋天泽正好抱着篮球进来，从浴室抽了条干毛巾擦头髮。


    两人抬头看着他，同时吞了口口水。


    估摸着他还不知道这事儿。


    宋天泽嘴里还哼着歌呢，突然对上两张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皱起了眉，停下擦头髮的动作，「你们干嘛？有事儿？」


    何小诺把手机揣回口袋，站起身，「宋天泽，那啥，说之前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切，什么消息还能吓到我？赶紧的。」


    何小诺顶了顶李航的肩头。


    无奈之下，李航只好上前一步，「就，咱们宿舍不是要来个新室友吗？他，他……」


    「他什么他，新室友就新室友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搞不懂你们。」宋天泽若无其事地脱掉上衣，用毛巾盪了两下身子。


    「他，他是个gay！」


    三人之间的空气霎时凝固。


    这是宋天泽的重大雷区，作为他两年的大学室友，何小诺和李航再清楚不过这一点。


    只要不踩中这一雷区，宋天泽会是个非常完美的室友兼兄弟。可好巧不巧嘛，这个新室友竟然就能如此精准地踩雷。


    宋天泽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将毛巾甩在一边儿，沖他们扬了扬下巴，「你刚刚说什么？」


    吓得何小诺赶紧上前拽他的手臂，「哎哎哎哎你先冷静点，冷静点，千万别冲动啊！」


    李航见势头不妙，也站起来跟着劝：「马上新室友就来了，你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这个点，宿舍楼走动的人还不多，洛寒一个人拖着行李和画板，费了老大劲才摸到303的门。


    他呆呆地站在门前，想过无数种打招唿的方式，但都觉得有点不合适。


    毕竟他目前对303的了解仅仅局限于这个数字，而这三个室友都是何方神圣，他确实一概不知。最后洛寒心一横，抛开所有杂念，敲了敲门。


    「咚咚——」


    「来了来了！嘘！宋天泽你先站那儿别动，千万别动啊！我和航子去！」


    就宋天泽那架势，就像一开门就要把人胖揍一顿，不拦着能行么。


    何小诺拉着李航小碎步跑到门口，和他相视一眼后，终于轻声给人开了门。


    两人盯着洛寒，眼睛盯得逐渐发直。


    他们知道新室友长得俊，但不知道有这么俊。脸蛋儿精緻得像个秀气的女孩儿，俩眼珠又大又亮，水灵得不行。


    「呃……嗨？」


    何小诺愣了一下，向他友好地伸出一只手，「你，你好，我是数院的何小诺！」


    这边握完，李航马上也伸手，「我是金融的李航，以后咱们就是室友啦！」


    「我叫洛寒，美术系。」洛寒十分礼貌地沖他们点点头。


    何小诺：「我呀，人送外号百事通，这一片儿的人都听我的，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就行！」


    「死胖子，就知道穷显摆，」李航往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又笑嘻嘻地对洛寒说：「小胖子就比较话痨，你别嫌弃就行！如果嫌烦了直接说没事，我马上让他闭嘴。」


    「哈哈不会的。」


    这两个室友应该都比较好相处。洛寒欣慰地想。


    直到视线越过两人，落在窗边的男生身上。


    当他看清男生脸的一剎那，心跳像是倏地漏了一拍。


    他居然……也住在303？


    居然这么巧……


    「哎呀！饭点了饭点了！我的鱼香肉丝炒饭要没了！」李航勾着何小诺的肩就朝门外挤，「洛寒啊，你的床在上铺，你先自己拾掇着，有啥事儿再叫我们，啊！」


    「嗯，好，谢谢。」


    转眼，屋里只剩下他和宋天泽。


    和在篮球场上看见的阳光少年不同，眼前的宋天泽看起来很冰冷，也丝毫没有要跟他打招唿的样子。


    洛寒很纠结。


    到底要不要主动跟他打招唿？


    还是先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作为接下来两年的室友，第一次见面不打招唿的话……总感觉非常不好。


    不管宋天泽为什么这样，他得先做好自己该做的才对。


    没错。


    犹豫再三，洛寒把行李箱推到一旁，走到宋天泽身边，「你好，我叫洛寒。」


    宋天泽左右扭了扭脖子，没说话。


    洛寒的手就这么悬停在半空中。


    ……他这是什么意思？


    洛寒没死心，继续加重了语气：「你好，我是美术系的洛寒。」


    「洛寒，」宋天泽念出了他的名字，与他四目交接，「因为我本人非常介意，所以我必须要向你确认一件事。」


    洛寒僵在原地，四指蜷缩起来，慢慢收了回去。


    宋天泽转过身，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冲撞着他的瞳孔，「你是gay么？」


    洛寒本身有182，宋天泽还要比他高上小半个头，身子再这么一倾，弄得他差点向后仰过去。


    「你，是同性恋么？」


    洛寒轻咽一口唾沫，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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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宋天泽是从哪得知的，但这是事实，他绝对不会否认，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向很难以启齿。从小到大，面对任何的质疑都是如此。


    「我是gay。」洛寒坚定地重复一遍。


    「那我也要明确跟你说清楚，」宋天泽摘下手錶，「我讨厌gay。非常，非常讨厌。」


    洛寒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胆怯，「……那又怎样？」


    「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可能和平共处。」


    在他心里，gay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gay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一群人。他们应该消失，彻底消失，一个都不剩，连渣都不剩。


    「我希望你能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至少要有一米。」


    洛寒没想到，新室友在他搬进来的第一天，见的第一面就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真诚和热情就这么冷不丁被一盆凉水浇灭，所有的期待顷刻间幻化成泡影，洛寒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儿。他垂眸片刻，眉尾微微上挑，笑了笑，「这你大可放心。」


    「我是gay没错。」


    「但我也不至于这么飢不择食。」


    「因为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留给宋天泽的，是一道清脆的关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开窍在四十章，但是最好不要跳章因为很容易断章取义（抹泪），实在想从火葬场开始看那就从38或39章开始叭qwq（非典型火葬场啦）


    双处双洁双初恋，狗子从始至终只对受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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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同学聚会上，程西喝醉了，稀里煳涂向暗恋了五年的班长表了白。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躺在身旁的男人，以为他把班长睡了。直到男人转过身来，他才发现......是自己被高中最讨厌的人睡了：）


    程西终于想起来了，他昨天眼一花，误把死对头周锦羽当成了班长。


    ......这就很尴尬了。


    「我昨天表白错人了！」程西愤愤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你这意思，不打算对我负责？」


    「都说表白错了还要负什么责？？」


    「结婚。」


    「......什么？」程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疯了？」


    「现在，和我去民政局。」周锦羽把各种证件一一甩在他怀里，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你自己走，或者我抱你去，二选一。」


    *


    程西本想在大学里浪几年，结果莫名其妙地英年早婚了。


    他上课，老公要陪


    他吃饭，老公要餵


    他睡觉，老公要吻


    程西：假结婚而已，大可不必如此认真：）


    周锦羽：你敢去找别的男人试试？


    炸毛受x斯文败类攻


    先爱/大学校园/日常


    ps：受的白月光本来就应该是攻，是因为一些误会才错以为是班长，基本没有班长什么事，属于是亲错人而嫁对郎～


    第2章


    洛寒对宋天泽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


    那时候，宋天泽在八班，他在二班，两班仅隔了一个楼层，不管是升旗、跑操，还是去食堂的路上，他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帅，宋天泽在人群中永远那么耀眼。


    更重要的是……


    「操！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还一堆小姑娘喜欢，看着就来气！」


    「看你这嘴这么红嘟嘟的，让老哥看看后面的嘴红不红！」


    「快！给我扒他裤子！呃……啊啊啊啊！谁啊！」


    「谁？你宋爷爷，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那是他第一次离宋天泽那么近，也是他曾以为的最后一次。


    少年单手把肌肉男反扣在地，疼得肌肉男哭爹喊娘。


    「这胳膊要是还想要，就麻熘给爷爷爬远点儿，明白？」


    一群人连滚带爬消失在黑暗中。


    「同学，你没事吧？」


    夜晚，微弱的灯光下，少年脸庞的轮廓清晰而明朗。


    ……


    他曾以为他和宋天泽的交集止于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到后来，他连宋天泽考上了哪所学校都不了解。


    也没想去了解。


    反正那时宋天泽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见义勇为，估计连帮的人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去了解了又如何。


    不过这老天爷倒是挺会跟他开玩笑，竟然让他在上大学第三年和宋天泽成为了室友。


    ……结果第一天就因为性向被他划进黑名单。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宋天泽是这么排斥同性恋么？


    洛寒顿时觉得自己高中的每一次偷看都是一场笑话。


    可是接下来的两年，他该怎么过下去呢？


    他的室友是这么讨厌他，还要和他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避如蛇蝎一般……


    今后的日子会好过么？难道还要主动和别人换宿舍？


    不。


    这是学校安排给他的宿舍，他凭什么要为了其中一个人委曲求全？


    他有做错任何事情吗？没有。


    他喜欢男生有错吗？没有。


    那只是那个人自己狭隘，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想让他迁就？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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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洛寒决定了。


    他要撕碎高中时候对宋天泽的所有滤镜，要撕碎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把他当作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平时对他的态度该强硬就要强硬，绝对不能低头。


    喜欢男生根本就不是一件错事，他才不会低头。


    *


    从宿舍到食堂的路把洛寒绕得晕头转向。


    他捏着一张饭卡，对着十个冒热气的窗口陷入选择困难症。


    「嘿，洛寒寒！这么快又见面啦！」李航不知何时从后面冒出来，自然勾住了他的肩膀，「刚来本部还不知道什么好吃吧？听我的，去8号窗口点个滷肉饭，保证香！」


    何小诺从另一边勾住他的肩膀，「滷肉饭yyds，一定要吃，不吃后悔一辈子。」


    虽然有点不适应室友的热情，洛寒还是乖乖去了8号窗口。


    餐桌前。


    洛寒坐在中间，两人一人托着一边下巴看他吃。


    这顿饭是怎么吃怎么难受。


    也不是……这么个热情法吧？


    「那个……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他问。


    何小诺：「没没，就是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跟个洋娃娃一样。」


    李航：「死胖子，口水收一收，人还吃饭呢，恶不噁心？」


    「你才噁心呢！死嘴真烦人，闭上吧你！」何小诺不搭理李航，把凳子朝洛寒拖近了些，「哎小寒寒，刚刚我们走之后，宋天泽是不是跟你摆臭脸了？」


    洛寒捏勺子的手一顿。


    「嗐，我就知道。」


    洛寒明白了。


    宋天泽讨厌同性恋是两个室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何小诺拍拍他的背，嘆了口气，「小寒寒，你真的很不幸，精准踩中了宋天泽唯一的雷区。」


    「……」


    「不过话说……你真的，是……吗？」


    「是。」洛寒看着他，「怎么，我是gay，你们也嫌弃我了？」


    「那那那当然不是！」小胖子吓得肥肉直晃，「我们才不像宋天泽那个死狗呢，就跟全天下gay都欠他似的，一提gay就翻脸。」


    李航随声附和：「就是。洛寒你放心，现在都啥了，我们不会歧视同性恋的。再说了，要是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能爱上我，那可是我的荣幸，性别啥的卡得一点都不死！」


    何小诺：「算了吧就你那颜值，人家gay也喜欢帅哥好不好。」


    李航：「……」


    何小诺：「没事儿小寒寒，你不用怕宋天泽，他不喜欢你我们喜欢，你别理他就行，要是他欺负你就跟我和航子说，就靠我这两百斤肉也得给他压死！」


    洛寒被俩活宝逗乐了，几个人一起从食堂出来，一路上再各自聊聊专业学院的趣事，没几句也就混熟了。


    三人嬉笑着回到宿舍时，宋天泽正坐在电脑前敲代码。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换做平时，早就跑到门前逮着小胖子拼命欺负了，但现在因为某个gay的加入，他只觉得烦躁无比。


    「来来来小寒寒，咱们加个微信，正好我把你拉进303的宿舍群，」说着，何小诺打开二维码界面，把手机递到洛寒面前。


    刚加上好友，洛寒就被拉进了一个名为【回猪窝的诱惑（4）】的微信群。


    「噗——」洛寒没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叫这个？」


    何小诺对着群成员的头像挨个跟他介绍：「你看啊，这个备註名大猪的是我，二猪是李航，三猪是宋天泽，咱们303猪窝的目标就是吃遍天下所有！」


    「那我进来岂不就是四猪？」


    「对呀对呀，赶紧改备註名。」


    李航：「对了洛寒，我也要加你微信，给我扫一下。」


    「哦好。」


    李航加完，沖宋天泽喊一声：「哎哎三猪哥，把您那破代码放放，也过来加一下洛寒吧。」


    宋天泽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对一个gay就能这么亲热。


    大一刚认识他们俩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吧？！


    宋天泽用力推了下笔记本，手臂交叠抱在胸前，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我为什么要加他微信？我不加。」


    「操，不是，宋天泽你能不能别这么……」


    gay不gay的不说，好歹要相处两年的室友，连个微信都不愿加，宋天泽这是摆明了要排挤人家啊。


    「别怎么？」他斜了一眼何小诺，「我说了，我、不、加。」


    「没事，」洛寒对其他两个室友扯出一抹笑，视线和某人交汇时立刻冷若冰霜，「我也不太想加这位同学。」


    即使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何小诺和李航都能感觉到强烈的杀气正在此间瀰漫。


    一窝猪里有两猪不合，大猪哥和二猪哥还挺绝望的。


    *


    洛寒的床就在宋天泽的上铺。


    晚上，其他三个人在位子上坐着各干各的，只有洛寒一直在地上摆弄行李箱。


    收拾了一会儿，洛寒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从地上站起身，走到扶梯那儿，拿开挂在第三层的毛巾。


    「谁允许你碰我东西了？」宋天泽撇开椅子，上前一把夺过那条毛巾，结果不小心用力过勐，把洛寒的手甩出了一条红印。


    洛寒本来就肤白如雪，稍微沾点儿别的颜色就会看得特别清晰，明明只是被毛巾边缘擦了一道，却像是被皮鞭抽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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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有男生皮肤这么白还这么娇嫩？


    对啊，要不怎么勾引男人呢是吧？很多gay都这样的，噁心。


    「我的床在上铺，就证明这个扶梯不是你宋天泽的专有物品，我不拿开的话，怎么上去铺床？还有，」洛寒把那道红印伸到他面前，「你不至于这样吧，宋天泽？」


    「你……」宋天泽皱着眉靠近一步。


    何小诺见状，抱着宋天泽的腰把人往后拖，「不至于不至于，小寒寒，你别跟狗一般见识，你拾掇你的，一点都不会打扰我们！放心，啊！」


    冲突在何小诺的奋力阻止下暂时缓和。


    趁宋天泽出去倒水的间隙，洛寒快速把地上所有东西收拾干净，一根头髮都看不见。


    这下看某人还能怎么找茬。


    「哎呀正好我杯子里水凉了，宋天泽，过来给我倒杯水呗。」李航一边伸懒腰一边招唿他。


    「自己没手？」宋天泽嘴上嫌弃，还是拿着大水瓶走到了李航桌前，不情不愿地给他倒。


    与此同时，洛寒正蹲在门口整理柜子。


    他上身的蓝色t恤很薄，型号也貌似有点小，这么一蹲下，小半截精瘦的腰身露了出来。


    洛寒的腰比一般男生的都要细，又因为皮肤极白，从这个角度看，中间一条弯弯的背沟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一开始宋天泽就是随意一瞥，然后在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两个眼珠子就莫名其妙地钉在那儿了。


    他只是不能理解，哪有男生的腰长成这样的，那还能算是一个男生的腰么？是在上面抹粉了还是抽脂了？


    「卧槽！烫死我了！宋天泽你他妈直接往我手上倒？？眼长那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谢邀，人已经被骂麻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闭眼）


    第3章


    「谋杀吧你这是？？我李航那儿对不起你了？」


    洛寒和何小诺闻声同时回头。


    「就……手滑了，不行？」


    **


    因为晚上收拾行李收拾了好久，本部和美院又离得远，第二天洛寒到画室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点，好在赵铭习惯性给他留了个光线好的位子，他弯着腰悄悄从后门熘了进去。


    「哎洛寒，听说你换了宿舍啦？」


    「嗯，昨天刚换好。」


    「咋样咋样，跟新室友相处得还行吗？」


    「整体都挺好的，就是有一个……」洛寒一想起宋天泽那副样子，心口就犯堵得慌。


    赵铭一脸吃瓜相，「有一个啥呀？」


    「有一个……跟我合不来。」


    「啥？？不是吧，你性格这么好，还能有人跟你合不来？而且你不是刚搬进去第一天吗？第一天就合不来？这人不是嫉妒你长得好看吧？」


    「他……极度恐同。」


    这个理由算是站住脚了。


    要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洛寒呢？根本没有天理。


    赵铭沉默了两秒，问：「他叫什么呀？」


    「宋，宋天泽。」


    「宋天泽啊，那不是计科院大神兼院草吗？你们这俩院草居然弄一寝室去了？」


    「……我还得感到荣幸？」


    「啊那当然不是，大神又怎样，院草又怎样？只要他敢欺负你，兄弟弄不死他的！」


    洛寒掏出一捆画笔，无奈摇了摇头。


    有一点是肯定的。


    不管今后的路好不好走，都得全靠自己。


    总之，他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距离大一新生报导的时间只有一天，洛寒下午就收到了学生会发来的消息。


    按照e大每年的传统，每个院每个年级要派出一个学生，穿统一的红t恤、戴红色鸭舌帽到东区门口迎接新生。


    作为美院妥妥的颜值担当，洛寒毫无疑问是被抽中的一个。


    他下铺那位……好像也是。


    「明天你俩都要接新生去啊？东区那么远，那你们岂不是5点多就要起床？」何小诺幸灾乐祸道：「宋天泽，我跟你说，我电瓶车坏了不能用了，你明天可别想着借我的去东区啊。」


    因为计科院和宿舍都在本部，选修从来不选东区的课，上大学以来宋天泽也就没买电瓶车，只有去年接新生的时候借用一下何小诺的。


    可是如果步行去东区的话……腿会累断的吧？而且还要起得那么早……


    宋天泽把目标转向另一边的李航。


    「你你你别看我啊，我从来就没买过电瓶车，你找别人借去。」李航双手举起以示清白，「我记得洛寒有，我昨天看到就停在咱们宿舍楼下的，是吧洛寒？」


    何小诺：「哎对对，正好你俩早上一起骑车去不就好了嘛，省时又省力。」


    「不要。」


    「不要。」


    回答是异口同声。


    宋天泽：「我就是爬着去也不会坐gay的车。」


    洛寒：「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有把车借给某个高贵直男的打算。」


    何小诺：「……」


    李航：「……」


    第二天一早。


    洛寒醒来的时间是五点二十。


    学生会要求到门口的时间是六点。


    某个扬言要爬着去东区的高贵直男到现在还赖在床上睡得喷香。


    洛寒从扶梯上下来，他只是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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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站在浴室门口刷牙，他还只是翻了个身。


    等洛寒把衣服鞋子全部换好，背上书包拿上钥匙，人家连身都不翻了，闷头睡大觉。


    洛寒刚准备开门，想了想又折了回去，蹲在宋天泽床边，好心叫道：「喂，五点四十了。」


    人没半点反应。


    洛寒看着他四仰八叉的睡相，不小心笑出了声。


    是真的一点没有时间观念啊？


    于是又好心敲敲他的脑门，高贵直男总算慢慢睁开了他惺忪的大眼，盯着洛寒的脸，迷迷瞪瞪冒出了一句梦话：「妈妈，我好像看见仙子了……」


    洛寒眉头微拧，缓缓打出一个：「？」


    「……仙子没有，gay倒是有一个。话说你到底起不起床，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听见敏感词彙，宋天泽如同触电一般从从床上弹起来，「什么？gay？在哪？！」


    洛寒：「你现在起床，洗漱整理最快也要十分钟，从这里到出男寝的大门，最快需要三分钟，从男寝大门步行到东区大门口最快需要二十分钟。希望你真的能在六点之前爬到东区，大院草。」


    说完，洛寒给他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关上了303的门。


    宋天泽：「……」


    爬过去就爬过去，谁怕谁？不就是……走个半小时路程，再迟个到么。


    「该死，这破闹铃怎么没响呢，操……」宋天泽烦躁得直抓头皮。


    何小诺从被窝里弹出半颗脑袋：「你闹铃响了十分钟了大爷你都没醒，还是人家洛寒帮你按掉的，要不然我这觉没法睡了都，吵死了。」


    「什么？他动我手机了？」


    「我看你把手机扔了最好，还动你手机。」何小诺嘟囔一句，翻个身继续睡觉。


    失策。


    不仅集合要迟到，还被gay给嘲笑了一顿。


    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宋天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下楼，没走两步就陷入无尽的绝望。


    这天气是想热死谁？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要他宋天泽步行走三十分钟？


    行，走就走，不走不是男人。


    腿才刚抬起来，一顶扎眼的小红帽便闯进视野。


    洛寒背着书包，停坐在他的天蓝色小电驴上，刘海刚好被红色鸭舌帽压过眉，一双板鞋在地上悠闲地荡来荡去，活脱脱从漫画里走出的美人。


    「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还是会说话的美人。


    「哦，不对，我差点忘了，某人说过死也不坐gay的车。」洛寒旋了一下电瓶车钥匙，摆正身子就准备走，「那您就自己慢慢爬吧，再见。」


    「你等…等会儿。」


    洛寒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单手就能把他的小电驴从后面拉住。


    紧接着，后座就跟忽然压上来一头牛一样，小电驴都差点歇菜。


    宋天泽极不情愿地把脚搭在两边，由于腿太长，实在膈得要命。要不是没辙了，谁想受这委屈？


    「呦，怎么又坐上来了？不爬了？」


    「……」


    洛寒向后撇了撇，「事先提醒你，我骑车很快的，做好准备。」


    宋天泽不屑地抱起手臂，「切，能有多快？就你这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儿，能载得动我再说吧……哎哎慢慢慢点！」


    宋天泽还真小瞧了这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儿。


    他魂都快被甩飞了，情急之下一膀子勒住洛寒的腰，「不是，你上赶子去投胎啊？你……」


    「不想被甩出去你就搂紧点咯。」洛寒笑了笑。


    是他自己要上来的，现在再下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行，他忍。


    等一下，这，这手感，怎么好像还不错。


    呸！


    他甩甩头髮。


    ……


    接新生真是个又苦又累的工作。


    洛寒光是帮新生核实签到，派发文件袋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再加上用摄像机挨个为新生拍照，整个人就像被抽得连轴转的陀螺。


    也不知学生会是怎么安排的，美术系就来了寥寥几个人，其他几个还基本不干事，光顾着坐在一旁玩游戏，就留洛寒一个忙这忙那。


    计科院刚好相反，不少没有抽到的学长也积极过来帮忙，宋天泽都没被分配到什么任务。


    他倚在栏杆上瞅了洛寒半天。


    这么大的太阳，这人就挂着那么重的摄像机，在棚子外面站了三四个小时，明明热得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但一有新生过来马上笑脸相迎。


    他是当旁边同系的几个人是摆设吗？


    就不会招唿他们过去帮忙吗？


    所有累活都一声不吭自己揽着？


    怎么，难道是为了自己认识更多的新生？


    这是什么广泛拉拢人心的手段吗？


    到底是太过精明还是真笨啊？


    「还有矿泉水吗，麻烦递给我一瓶。」洛寒擦擦脖子上的汗珠，对翘着二郎腿扇风的主席说。


    「有啊，矿泉水还不多的是，」主席从脚边的纸箱子里抓了一瓶递给他，「不过，我看你都在外面忙一上午了，要不进来坐着歇歇吧，别再中暑了。」


    「我没事。」洛寒仰头往胃里勐灌了一口凉水，「还不能休息，我数了一下，还有大概十个没有签到，得站在那儿守着。万一他们找不到呢。」


    话音刚落，一个男生抱着沉重的纸箱走过来，脸上的横肉都拧作一团，「洛寒，这个是刚刚那个新生的行李，麻烦你搬到车库后面的三轮车上呗，我那边还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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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一口水还没完全下咽，马上点头答应：「好，辛苦你了，那我现在就……」


    结果指尖还没碰到纸箱边缘，就被宋天泽一把夺过，轻而易举抱在胸前。


    洛寒一愣，「你干什么？」


    「我去送。」宋天泽冷冷地扫他一眼，作势就朝车库的方向走。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刚迈出去的两步又退了回来，「别误会，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你骑车送我。」


    洛寒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发笑。


    谁会误会啊？


    等洛寒再回头的时候，美术系那几个不干活的人突然全部离开了座位，又是跑腿又是发传单，比其他院系的还勤练。


    「哎，洛寒，累坏了吧，你去那儿坐坐，剩下的我们来就行！」


    「对对对，你去那边坐着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美术系最懒散的几个人，洛寒今天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现在这情况，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十分钟前。


    李峰：「哎哥们，这把打完我们再来一把，让洛寒那小子再站俩小时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操，热死老子了。」


    「我觉得行，快快快赶紧别掉链子，我还要吃中午饭呢。」


    手机还没拿稳，李峰就感觉眼前蓦地一黑。


    除了gay以外，宋天泽平日里最看不惯这种小人。


    「你，还有你，都是美术系的？」


    玩游戏的两人面面相觑。


    「两个选择。一，放下手机过去帮洛寒。二，我保证你们这一学期你们都打不了游戏。」


    李峰眉头一皱，「你计科院的吧？管那么多干嘛？老子就是嫌累不想去，怎样？反正洛寒那么喜欢干，让他一个人干个够呗。」


    宋天泽眉梢轻挑，「……不去？」


    第4章


    李峰：「你妈的……那个男的有病吧？？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还有没有天理？！老子手差点儿被废了……」


    「计科院大院草宋天泽啊，据说以前高中就是校霸，以后咱还是别惹他吧。」


    *


    宋天泽送完纸箱子，门口基本看不到什么新生了，只剩一堆清扫垃圾和收表的学生，他一看彻底没事儿，就转头沿着原路慢慢走回去。


    今天这一上午真是有够无聊的，无聊又烦躁。


    不仅看见一个gay在眼前晃来晃去，还遇上几个欠揍的傻逼。要不是怕吓到那些刚进来的新生，他一定会把姓李的两条胳膊全都给卸下来。


    正午的风虽然烫，吹在脸上却还算舒服，他后脑勺枕着自己交叉的十指，眼帘轻轻阖着，一边吹口哨一边沿大桥走，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洛寒雪白的后颈。


    今天那傢伙忙活的时候，宋天泽就倚在他身后。他一低头，强烈阳光直直地浇在他的后颈上，将那一小片肌肤灼得粉红，如同雪地里落下了一片桃花瓣。


    他发现了。


    这傢伙的皮肤太娇了，不管被什么碰都容易发红。


    那，如果，在上面用力咬一口的话，会不会……


    意识到奇怪的想法冲上大脑，宋天泽忽然停下了脚步，睁开眼睛，愣愣地在原地站定。


    ……他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有毛病？


    真是有病。


    要怪就得怪那傢伙长得太娘了，连今天接的几十个学妹都没几个比他白的。


    宋天泽说服了自己，咂咂嘴，从兜里弄来一条绿箭嚼着，继续往前走。


    *


    回到宿舍，何小诺和李航照例在玩双排，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洗澡水声。


    洛寒在洗澡。


    宋天泽一回来就洗澡的计划被打破了，于是抓抓头髮，去书桌前刷手机。


    一上午的时间，q q几乎全被表白墙投稿霸占。


    【@e大向阳表白墙：墙墙，我要表白今天东区门口帮忙拍照的小哥哥，[/图片]就是这个！！好好看好好看呜呜呜，评论区捞捞联繫方式！人在面前实在没好意思要呜呜呜！不过要是有女朋友就算啦qwq】


    【与你周旋123：美术系系草洛寒，我不容许还有人还不知道洛美人的名字】


    【爱你不是两三天：妹子，是这样，听我说，他没有女朋友，但是你肯定没戏（狗头保命】


    【高数考不到满分不改名：妹子，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图片里这位帅哥喜欢男生，你就算加微信也基本等于加了个寂寞= =】


    【小甜橙：？？？？！！！！】


    【小甜橙：我是投稿人，我读书少，楼上几位千万不要骗我qaq，洛寒哥哥真的不喜欢女生吗……】


    【周末快点来：小姐姐，真的没骗你，洛寒一开学就承认自己是gay了，我们这些迷妹迷姐都很心痛~】


    【笑看风云：我他妈连和洛寒生的孩子名都想好了，他居然告诉我不喜欢女生，给我郁闷了好几天】


    【小甜橙：……谢谢哥哥姐姐们，梦醒了，祝人美心善的洛寒哥哥早日找到如意情郎。】


    【线代好难：提起洛寒我就很无语，我好几个哥们听说他喜欢男的已经自我掰弯了，天天在宿舍里发骚，说想**洛寒，吐了我要】


    宋天泽再向下翻几条，都是差不多的表白投稿，干脆把手机一关，扔在一边。


    这个洛寒在学校里就这么受欢迎？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


    而且这些女生怎么都这么夸张？世界上男的都死光了要对一个gay这么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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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什么「自我掰弯」的发骚男，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当gay，真是噁心得要死。


    洗完澡，洛寒按掉淋浴头，擦干身上的水，发现浴室里的抽纸用完了，他自己的柜子在浴室门正对面，统共一步地的距离，于是下身围了条浴巾就开门出来，一手扒着柜门一手找抽纸。


    总算出来了。


    宋天泽没好气地转过身埋怨：「我说你一男的……洗澡怎么这么磨蹭？是不是以为别人都……」


    后面的话陡然卡在喉咙眼儿。


    此时的洛寒没穿上衣，雪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肩头、手肘、指节处泛着淡淡的浅红；几颗晶莹的水珠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滑，氤在浴巾里，或滴落在地。


    宋天泽怔怔地盯了一会儿，顿时感觉喉头髮涩，把脸侧到一边，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我，我告诉你啊，我们303有规定，在宿舍里不能光着。」


    不对啊，洛寒又不是女的，他干嘛要下意识捂眼睛？


    李航：「您那是哪门子的规定？我这天天裤衩都不穿，在宿舍里光屁股到处熘也没见您吱声啊？」


    宋天泽：「……」


    宋天泽：「……懒得跟你废话。」


    他绕过洛寒，红了耳朵夺门而出。


    第5章


    课堂上，宋天泽叼着一支笔对着电脑，手指胡乱敲着键盘，屏幕里所有密密麻麻的代码汇成一个字，烦。


    就是烦。


    明明几个壮实的小混混都能被他吓得变乖，那个洛寒的骨头就那么硬？


    明明直接退宿舍就能解决的事，怎么就那么愿意天天跟他吵？竟然还敢笑着用手指挑逗他？


    宋天泽越想越来气，他确实没把洛寒当女人，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动手的。


    但现在的局势，好像是他成了被动的那个，被动地接受gay被安排成他室友的事实，被动地接受那人的挑衅，结果身边所有人还都护着他。


    这样下去不行。


    他没忍住一拳捶在桌子上，骂了出来，「这样下去不行！」


    老师停下了讲课，全班同学都扭头朝他望。


    「宋天泽，你有什么问题吗？站起来跟大家说说。」


    宋天泽还没开口解释，一旁的平梓就很有眼力见地替他平息场面，「没，没事，老师他他昨晚熬夜精神不太正常，老师您继续讲！」


    「哦，要注意身体啊，同学们千万别熬夜。呃我们刚刚讲到了……」


    课堂恢復正常后，平梓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好兄弟这破毛病就是改不掉，有什么情绪从来不会有半点收着掩着，搞到最后他也得跟着一起社死。


    他用手肘捣捣宋天泽，「哎，又犯什么病啊？你刚刚这一拳捶下去我差点儿以为地震了，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还得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大草。」


    「我要化被动为主动，」宋天泽认真道，「我得把他逼出去！」


    「逼？逼谁啊？」平梓摸摸下巴，仔细想了想，问：「你是说你那个室友？是不是叫洛寒来着？」


    「别提了，提到就躁得慌。」


    「我说你也别太偏激了，人家也没怎么着你对吧，性向这玩意儿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呗，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


    「我有多讨厌gay你不知道？为什么讨厌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说服我接受吗？」


    平梓一时语塞。


    他是宋天泽最好的兄弟，比任何人都清楚个中缘由。虽然他觉得好兄弟对gay的态度比较极端，但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不能去切身体会他的感受，更没资格用旁观者的角度劝他接受。


    为了珍惜这份珍贵的友情，有关同性恋的话题他也是能避开就避开，绝对不在他的雷区附近打转。


    在他看来，洛寒也真挺勇的。要是换做别人挨他几回臭脸，别说堵上被打残的风险直接和他刚，估计半天都撑不过就捲铺盖走人了。


    「你别愣着，帮我想想办法。」


    平梓皱眉沉思了一阵，说：「要不……你这样……」


    *


    晚上，何小诺捏着一根冰糕回到宿舍，一开门就看见洛寒在那儿「沙沙沙」涂，就好奇地凑过去欣赏，「小寒寒，你在画啥呢？我的妈呀！这是风景图吗？太好看了吧，配色也太绝了！」


    「上周作业，明天要交给老师的。」洛寒说。


    「你不说我以为是拍的照片呢，干脆别拿去交作业，直接让我给裱起来挂303门口。」


    「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我还差得远呢。而且这就是个普通作业，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改天新画一张送你。」


    第二天，洛寒起了个大早去画室交作业，老师提了修改意见后就让他回来了。


    因为晚上润色润得太晚，他今天从一睁眼眼皮子就在打架，回来拉开凳子，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个点宋天泽刚好下了课，从小卖部那边买了记号笔回来，他原本以为宿舍里没人，却意外发现洛寒趴在桌上睡觉。


    天助我也啊。他想。


    他咬开笔帽，蹑手蹑脚地向洛寒靠近，俯下身，盯着他的白皙的脸蛋。


    看样子睡得还挺沉么。


    宋天泽嘴角一扬，给他画了俩精緻无比的小鬍子，还在他眼睑下方画上了一串眼泪。「呵，小样儿。」


    下午，洛寒不管是走在路上还是上课，回头率总是异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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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每个人经过他都要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


    直到下了课，赵铭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往他脸上一照，「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种艺术了？」


    洛寒：！！！！


    宋！天！泽！！！


    第二天，宋天泽上课压根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想到他在洛寒脸上的杰作他就笑得停不下来。


    「笑什么呢哥们，」平梓问。


    宋天泽笑着摇了摇头。


    下了课，宋天泽回宿舍补回笼觉，洛寒刚巧从外面回来——


    带着一大捆颜料。


    姓宋的在睡觉，行啊，时机不错。


    他发挥了本专业的技能，在宋天泽脑门上画了一个彩色的「王」字，然后在左右两个脸颊上画两个潇洒的了一撇一捺。


    画完之后，洛寒拨了拨他的刘海儿，「好好睡吧，宋小王八。」


    当晚，宋天泽的王八妆在表白墙上火了。


    第6章


    这个季节，e市火车站的风还挺大，洛寒临走前专门披了件稍厚的外套站在出站口。


    火车应该还有五分钟到站。


    「喂，小寒。」


    「喂，子晟哥，你到火车站了吗？」


    「我刚下车，你人在哪儿呢？」


    「这边人还挺多的，我怕你找不到我。我在黄色牌子的旁边，呃，就是大概在……」


    「我看到你了，回头。」


    洛寒愣了愣，慢慢转过来，看见林子晟穿着一身熟悉的风衣，手机举在耳畔，冲着他微笑。


    距离上一次和林子晟见面，满打满算也过去了一整年。这个从小一直照顾他到大的邻家哥哥，如今也彻底长成成熟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踏实和稳重。


    「一年多没见了，」林子晟微微张开手臂，「不该先给我个拥抱吗？」


    洛寒二话没说，双臂从他腋下的空隙插过去，将他拥住，「子晟哥，你在国外生活得还习惯吗？」


    「一开始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


    「好。」


    洛寒带他去了他平时最喜欢去的一家餐厅，选了几样口碑很好的菜，最后又点了杯焦糖玉米汁。


    林子晟的眼皮倏然一抬，「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这哪敢忘啊，」洛寒半开玩笑说，「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要是再把这忘了，你岂不是要恨死我。」


    林子晟的语气一下子沉下来，「你知道的小寒，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对的。至于为什么，你当然也知道。」


    洛寒拿水杯的手一悬。


    他当然知道。


    一年前林子晟刚大学毕业，洛寒送他去机场的那天晚上，相处了十多年的哥哥忽然跟他告了白。


    他清楚记得，那一瞬间，他的脑子是恍惚的。


    喜欢同性这件事从来就不是秘密，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把林子晟列进考虑范围之内，也从来没有意识到林子晟对他一直存在这种感情。


    因为不想失去这份友情，不想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回应则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


    显然，一年过去，林子晟仍然在等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会变吗？不会。


    林子晟长得周正，身材挺拔，为人温柔，永远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理应是非常令人心动的对象。但不得不承认，感情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友情就是友情，一旦洛寒心中的界限划死，就不会容许对方越界。


    「……子晟哥。」


    「小寒，你放点儿。我说过喜欢你，不是要逼你和我谈恋爱的意思，就是让你心里知道我的想法，如果身边没什么好的人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意思。我也不希望你因此而疏远我，躲避我，如果你想维持我们之前的关系也没问题，等到你哪天觉得可以再进一步，我们再试试看也好。」


    洛寒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歉，愧疚，难过，什么乌七八糟的情绪都有。


    他真希望自己能喜欢上林子晟。


    那样，他大概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林子晟十指交叉，随意放在桌上，「说说在学校怎么样吧？我听你说刚换了宿舍，和新舍友们相处得都还好吧？」


    提起这一茬，洛寒脑子里顿时浮现出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都……挺好的。」


    他不想让林子晟担心。


    而且这种事情，应该他自己解决才对。


    林子晟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天我就是来e市看你一眼，晚上就回去，要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想吃的的跟我打电话，我直接邮寄给你，画画工具什么的够吗？」


    「子晟哥。」


    「嗯？」


    「谢谢你。」


    *


    「只要你想玩，我洛寒随时奉陪。」


    从清晨从床上睁眼那一秒开始，这句话就如同魔咒一般盘旋在宋天泽的耳畔。洛寒说话时的神情、语气，带着倔强的姿态，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


    反正他宋天泽最喜欢一切极具挑战性的东西，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洛寒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摇了摇头，拿上盆和毛巾下楼，剎着人字拖走进公共浴室。


    人还真是想什么就会来什么，比如此时此刻，他站在换衣间的拐角处，就正好看见了洛寒的背影。宋天泽瞅了眼手里的吊牌，发现更巧的是，他们俩的柜子貌似还挨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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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洛寒第一次来本部的公共澡堂，因为本部的学院比东区多很多，澡堂子规模也比那边要大不少，他原本以为这个点不会挤，没想到盆都差点儿没地方落脚。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种拥挤的感觉，但钱都交了，人都来了，总不可能就这么不洗了。等换衣间的人差不多都进去，他才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然后连同板鞋整齐地放进柜子，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裤。


    在宋天泽这个角度，能把他的背看得尤其清楚。


    之前他还严重怀疑洛寒是每天都往脸上涂粉才会白得跟鬼一样，现在看来并不是，他全身上下都是一个冷白的色调。


    视线不禁从他漂亮的后颈渐渐下移，移到略耸的双肩，到精瘦的腰身，再到又细又直的长腿。


    宋天泽的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立刻又恢復清醒。


    洛寒弯下腰，准备褪下最后一层布料，视野内忽然出现一双熟悉的人字拖。


    再一抬头，某人正抱着手臂倚在他旁边的柜子上，俯视着他。


    放在胯间的手就这么僵在那儿。


    洗个澡都能碰见这个讨厌的人，晦气。


    洛寒抛给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内裤彻底不打算脱了，也没搭理他，直接拿了盆走进澡堂。


    宋天泽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玻璃帘里，三两下把衣服拖完朝柜子里随便一堆，掀了玻璃帘跟进去。


    实在太不巧，偌大的澡堂里只剩两个连在一起的淋浴头，宋天泽顺理成章站在洛寒旁边沖澡。


    的是，洛寒并没有发现他。


    洛寒面朝里，挤了点沐浴液在身上一顿乱抹，思绪还停留在他刚刚抬头的一剎那。


    如果他没眼花，就是看见了宋某人的二兄弟很精神的样子。


    ……简直就是个变态吧？他自己难道都没有感觉吗？


    洛寒甩甩头髮，洗了两把脸。也不知是不是水汽太热的原因，他两个脸颊莫名有点儿发烫。


    他这才听见有人在旁边吹口哨。


    洛寒眼睛一斜，居然又看见了那双别致的黑色人字拖。


    这傢伙百分之九十是故意的。


    「宋天泽，你故意的？」


    「我哪里故意了，你自己看看除了这儿，还有空的淋浴头么，我不在这洗在哪洗。」


    还挺理直气壮。


    洛寒是一万个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和他坦诚相见。


    不仅因为他自己是个gay，还因为对象是宋天泽。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身上的泡沫沖干净，头髮也不打算洗了，关掉淋浴头转身离开澡堂。


    才洗几分钟？


    宋天泽同样关掉了淋浴头。


    果不其然，他也不洗了，倚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用毛巾擦水——


    对，非要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洛寒想不通他是演的又是哪出，皱着眉头问：「是谁说离我一米远的？」


    「我改变主意了，」宋天泽不要脸地回答，「既然你不能搬出去，那我就一直烦你，烦到你忍受不了，主动搬出303为止。」


    洛寒无话可说地抽了下嘴角，「随便你。」


    「怎么才洗几分钟就不洗了。」


    明知故问。


    洛寒把东西拾掇好，柜门「啪」的一关，「我不太想跟某个讨厌的傢伙一起洗澡。」


    宋天泽哼笑一声，脑袋歪向另一边，眼皮半垂，视线在他下方停留一秒，很快跳回他的眼睛上。


    「……有病？」一想到被他上下前后看了个光，洛寒的脸就青一阵紫一阵，「宋天泽，你他妈的是不是变态？」


    「不错，还会说脏话，你继续骂。」


    宋天泽这感觉就跟逗只会反抗的猫似的，不亦乐乎，乐此不疲，是比在球场上打球，在电脑前敲代码还要有趣几百倍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引起洛寒的注意，想逗他，想气他，想看他涨红脸却拿他没办法，他好像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过。


    「我可没你那么闲，」洛寒对他翻个白眼，「还有，我说过不会搬走就不会搬走，劝你还是别煞费苦心了。」


    宋天泽这回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打开柜门拿衣服穿。


    他坐在长皮凳上换鞋，无意间听见身后几个男生的闲言碎语。


    「哎，你刚刚看到了吗，站我右边儿洗澡的，就是那个洛寒，美术系的。」


    「没注意，怎么了？」


    「就，他不是个gay吗，整个e大都知道的，没想到他会来公共澡堂洗澡。」


    「我靠，不是来物色男人来了吧？哎哎哎，看到身体啥样没？」


    「正要跟你说呢！哎呀我去，那傢伙又嫩又白的，腰细腿长，而且**还挺窍！」


    「真的啊？你说，这傢伙上起来会不会比女人还带劲儿？」


    「不知道呢，上不到女人，要是能把他上了我也满足了哈哈哈。」


    「哈哈哈兄弟你说，要是哪天他再来公共澡堂，我们能不能……」


    两人勾着头凑在一起，就快畅想到九霄云外了，结果肩膀冷不丁从后被人捏住，「嘿哥们儿，聊什么呢？跟我也聊聊呗。」


    「你也看见了吧，那个叫洛寒的同性恋？」


    要说两人也真是榆木脑袋，愣是没听出话外音，还兴沖沖地跟他分享，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倒，几乎把洛寒形容成了糜烂不堪的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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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这样，我想到一个计策。哥们，见者有份儿，要不下次咱们仨一起……」


    宋天泽努力耐着性子把他的计策听完了。


    「怎么样怎么样啊，是不是完美？」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噁心至极。


    「嗯，挺完美的。」宋天泽一把抓住那人的头髮，勐地向后一扯，嘴角噙着一丝笑，「能让兄弟你掉几颗牙，就更完美了呢。」


    「？？卧槽你干什——」


    「刚好你宋爷爷拳头痒了，给我忍着点哈。」


    「啊啊啊来人！！救命啊！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啊啊啊——」


    「没想到e大也能出你们这种败类，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们这群老鼠不可！」


    ……


    解决完拳头痒的问题，宋天泽在外面熘达了一圈，回到宿舍，看见洛寒依旧在书桌上摆弄他的画。


    这人怕是一点心眼儿都不长，自己是gay的事连宿舍楼下的猫都知道，难道还觉得能和正常男生一样去校园里的公共澡堂吗？


    宋天泽想来想去，还是走到他桌前，在他的画纸上敲了敲，「餵。」


    洛寒轻轻撩了一下眼皮，没理他。


    「喂，我在叫你呢。」


    洛寒没好气地将画笔一摔，「干嘛？」


    「你以后，不要去公共澡堂。」


    「凭什么？」


    「凭……凭，凭我经常去澡堂，不想看见你，看见就烦，洗澡都没心情。」


    洛寒觉得特好笑，「公共澡堂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为什么不能去？为什么要听你的？宋天泽，你不觉得你很无理取闹吗？」


    「随你……怎么想，」宋天泽编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耍赖，「反正就是别让我在公共澡堂看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想说一句，因为小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经歷过心动的感觉，遇到洛寒才有，感情分化比较迟钝，智商情商基本成反比，很多时候处理方式确实会幼稚一点，但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后他会慢慢成长，在潜移默化中学会怎么去用心爱一个人，对于在感情方面一窍不通的恋爱小白，这真的需要一个过程。


    还有宝子说受贱的……emmm，首先寒宝暗恋小宋多年，对他好已然成为习惯；再者两人将成为室友两年，为了缓和和室友的关系，从而让接下来两年大学生活更好过，寒宝选择对他好来让室友对自己产生一定的改观，两人永远横眉冷对，谁也不让谁的话，那可不永远都谈不了恋爱了= =如果还是非要说寒宝贱......我就跪下来哭给你看qwq


    第7章


    洛寒明显感觉到了，这人的计策有变。一开始说让他离自己远点儿，现在为了逼他走，是打算一个劲儿围着他，烦他。


    比如，在学校自动售货机前，洛寒口渴了买罐可乐，才刚取出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宋某人抢了过去，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后，一脸满足地还给他，「真不错，谢啦。」


    洛寒顿了两秒，接过那瓶已经被他捏着不成形的可乐，就着宋天泽喝过的那边一口气将剩下的喝完，空罐头往他怀里一扔，「不客气。」


    比如，在澡堂旁边的小超市里，洛寒都没发现自己一直被某个人跟着，去结帐的时候袋子里莫名其妙多了包卫生巾，搞得收钱的阿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再回头，捉弄他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再比如，那天中午在食堂打完饭，他特意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结果屁股才落凳，那人又大摇大摆地端着菜坐在他的正对面，自己也不吃，就盯他吃饭，弄得人食慾全无。


    「吃啊，你看你这好几道菜呢，不吃就可惜了哎。」他理直气壮地对洛寒盘里菜指指点点。


    「宋天泽，我说你要是实在太闲就去找个班上上，」洛寒瞪他，「还有，看到你这张脸让我十分倒胃口，能不能麻烦您老人家去别处犯病？」


    「受不了啦，受不了就搬出去啊。」


    这句话听得洛寒耳朵都生茧子了，他不想再理会，想低头吃饭吧，又不想被人看着吃，就这么干巴巴地握着筷子。


    宋天泽得了一点逞就愈发放肆，甚至用筷子夹洛寒盘子里的菜，厚着脸皮往自己嘴里送，「你看这菜都凉了，你不想吃我帮你解决啊。」


    洛寒是有轻微洁癖的，好端端的菜被宋天泽「糟蹋」成这样，他实在吃不下去。


    不过，他倒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嘴角一勾，反过来夹宋天泽盘子里的菜吃。


    最后两人抢对方的菜还都抢起劲儿了，硬生生比赛着把对方的打来的午饭解决了，那霹雳乓啷的动静把旁边那桌几位大哥吓得不轻，差点儿以为是谁在提前张罗过年。


    被宋天泽闹得，中午饭吃得太急，走出食堂他的胃就开始隐隐作痛，想着要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但是宋天泽就是不想让他好过，一路跟在他后面回到宿舍门口。


    洛寒是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高中曾经天天偷看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粘着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宋天泽也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就非得做到底，欺负洛寒这件事也是。


    洛寒拿钥匙开门，他就站在人家后面，吹着口哨欣赏他的发旋，光看不够，还非要手贱去拔一根，「哦呦，你这多大就长白头髮啊，难道是找男人找不到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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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人不仅欺负他，还要找各种机会羞辱他。


    人的忍耐终究是有底线的，洛寒也终究不是小姑娘，他觉得得用男人的方式，那就得归结到两个字上，打架。


    洛寒先是后退一步，然后向后一把抓住宋天泽那只手腕迅速扭过身，顺势把他的手往下用力一带，将他的胳膊反向扭成麻花。


    接着，他如愿以偿听见了某人的一声惨叫。


    「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练过散打？」


    宋天泽承认，他确实被这毫无防备的一下吓住了，但很快又贱兮兮地笑了起来，侧脸说：「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你了嘛。」


    「少废话，要打就好好打。」


    这小身板儿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宋天泽心想。


    他勐地抬起那只游离的手，洛寒下意识一躲，以为他要捣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只是虚张声势，在他前臂上调戏搬地挠了两下，然后趁他愣怔的间隙立刻反客为主，轻盈地转身，一胳膊横在他脖子上，挤得他连连后退，直往浴室旁的墙壁上抵。


    嵴背撞上墙的那一瞬间，洛寒是真的疼得说不出话。他本来肚子就不舒服，现在那种难受劲儿可想而知。要不是被这人激的，他哪想在这个时候跟这王八蛋来这齣。


    也对，反正他在303一天，宋天泽就没想让他过一天消停日子。


    洛寒嘴唇微微颤抖着，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幽怨。


    宋天泽对他的难受毫无察觉，只顾享受此刻的胜利果实，「小朋友，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无用功？」


    「宋天泽，你……！」


    男人都是有胜负欲的，洛寒也不例外。


    他也管不了自己有多难受，上半身被禁锢住了就使腿上脚，什么技巧都抛到脑后去，只要看到能踢能踹的地方就用尽全力去攻击。


    他当时想的就是，宋天泽我去你大爷的，我洛寒今天就和你拼了。


    两人从墙上打到书桌前，弄掉了一堆画笔和纸，热水壶被人一脚踢倒，内胆摔得稀碎。


    最后也不怎么的，两人就打到宋天泽的床铺上去了。


    洛寒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跪坐在他身上，双腿夹紧了他的腰，虎口死死卡着他的脖子，照着他的左脸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得还真他妈的爽。


    宋天泽俩眼珠子睁得老大，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嘴角，竟然摸出了一丝湿乎乎的血迹来。


    为了照顾洛寒那白嫩的小脸蛋，宋天泽还保留着良心，尽量不往他的脸上打，最多就是捶了下肩或者捏了把腰窝子，结果这傢伙可倒好！


    「操！洛寒！你今天死定了！」宋天泽用舌尖顶顶左腮帮子，膝盖向上一屈，一个侧翻身，轻松把洛寒狠狠压在身下，宽大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脸。


    洛寒的力气和他悬殊太大，不管他怎么挣扎，这个姿势都压根儿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很清楚和宋天泽打架的结果是什么，可是他就是不服气，堵上这条命也得出这么一口气。


    打了这么老半天，两人都累得不行，停在床铺上气喘吁吁。


    宋天泽背上沁了一大圈汗，黏得难受，便单手把t恤脱掉甩在地上。


    「洛寒啊洛寒，你可知道我是耐着多大的性子在怜惜你这张脸蛋儿，你特么居然二话不说就揍我脸？」


    照平梓那话，他宋天泽在计科院，乃至整个e大，一半靠过硬的技术实力，还有一半靠脸。洛寒这一拳下去，可是要砸了他一半的饭碗！


    宋天泽太重了，压得洛寒喘不过气，只能红着脸直咳嗽，中午饭快要吐出来。


    玩儿不动了，姓宋的要杀要剐都随便吧，洛寒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狠话还没放完，两人就听见了「嘎吱」一声巨响，和来自门外的何小诺的一声惊唿——


    床板，塌了。


    第8章


    办公室。


    辅导员老刘头的脸色铁青，对桌坐的两人衣衫不整，何小诺和李航分别坐在他们两边儿，浑身直打憷。


    「胡闹！」老刘头愤怒拍桌，气得假髮在颅顶晃了两下，「大中午的，别的寝室都在午休，你们可倒好，那动静都要弄到女寝去了！知不知道素质俩字儿怎么写？都大学了还要我教你们？我看你们直接回小学回炉重造吧！」


    洛寒：「……」


    宋天泽：「……」


    「来来来，你俩现在跟我好好解释解释，303寝的床到底是怎么塌的，啊？！」


    两人嫌弃地同时瞅对方一眼，都不吭声。


    「不说是吧！好，来，小诺，你是目击者，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几个毛头小伙子！」


    何小诺那时候刚吃完饭从食堂回来，才到寝室楼底下就听见一堆东西落地的声音，还以为哪个寝室入强盗了，然后一跑上来，就看到了宋某人光着嵴樑坐在洛寒身上的一幕。


    何小诺：「那个，老师，具体是发生啥了我也不清楚，但是，但是，好像就是，那个，这两个人在床上剧烈运动，然后床，床就塌，塌了，应该就是这样……」


    宋天泽：「你妹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剧烈运动？不会说话能不能把嘴闭上？」


    「剧烈运动？你见过谁做运动在床上做的？还两人一起？来来来来教教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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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诺嘴一瘪。


    见老刘头的脸变得又青又紫，洛寒连忙解释：「不，不是的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知不知道附近居民楼有人已经写举报信告我们扰民了？这些责任谁来担？啊？！快点，解释一下床是怎么塌的？！」


    宋天泽心虚地挠挠耳背，「我们俩其实……在打架。」


    洛寒垂头默认。


    老刘头快气晕过去了。他理解不了，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就算约架也得找个空旷地方吧，居然在宿舍里打架，打着打着还打到床上去了？？


    就洛寒这么瘦弱，老刘头感觉不太可能是洛寒不自量力挑事儿的，而且宋天泽高中那些个光辉事迹他也略知一二，八成就是他想的那样。


    「宋天泽！」老刘头指着宋天泽的鼻子，「你就一天不惹事一天不舒坦是不是？！上次在澡堂打人那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正好，今天两个案子一起结了！」


    澡堂打人？


    洛寒狐疑地看向宋天泽。


    「跟我报告的人说你跟那两个男生压根儿不认识，也没有任何过节，你好好的打他们干什么？」


    「我……」宋天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解释，「澡堂那次……我无话可说，您就全当我拳头痒痒了，犯病了，想怎么惩罚我都成。」


    「行啊！真行啊你！真是个男人啊你宋天泽！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先动嘴，就喜欢先动手是吧？你以为你绩点高就真的高人一等了？」


    宋天泽一想到那群老鼠凑在一起说什么「计策」的样儿，心里又是一阵窝火，头撇到另一边，「跟那群人动嘴我嫌脏。」


    「你不解释是吧，行。我先事先跟你说好，那个男生家长告到学校去了，可以肯定的是，你这学年的全部奖学金全都没了。如果你这保研名额还想要，接下来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再出这些么蛾子，听见没有？如果再出现一次，你的保研名额白送给你们专业第二名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知道了。」


    「行了！这周五之前把三千字检讨书送到校长办公室，态度给我诚恳一点儿！」


    老刘说完，摔门而去。


    宋天泽也心知肚明，老刘头在处处为他好，能帮他减刑的工作肯定都做了，从今往后他真的得夹着尾巴。


    「你还在澡堂打人？为什么？」洛寒问。


    「没你的事儿，少瞎问。」


    其实是有很大关系，但是无奈宋天泽好面子，要是被人知道他因为洛寒丢了一学年的奖学金，就不用在计科院混了。


    据洛寒高中三年的观察，他性子虽然横，但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地打人，就算他再爱惹事也绝对不会。


    肯定是有什么理由。至少，肯定是别人先惹的他。


    「你为什么不解释？说不定你解释了处罚不会这么重。」


    宋天泽上下扫了他一眼，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你他妈早搬出去就不会这样了。」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啊。


    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不是说没他的事儿吗？


    *


    第二天宋天泽一进教室，平梓就看见他那大兄弟的嘴角挂了彩，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笑着埋汰他：「呦，咱们宋大神这是咋啦，居然还有人有能耐把拳头打到你脸上？不是被哪个辣妹扇的吧？」


    「滚蛋。」宋天泽放下包，把他往里面儿挤。


    「说说嘛说说嘛，」平梓自然地搂着他的肩，「让我来看看到底是哪个辣妹敢这么对我们家大神？」


    「洛寒，」宋天泽斜他一眼，「够辣吗？」


    「我操，岂有此理！那个该死的gay竟然敢揍你？」


    「那是我让着他。要是我来真的，他骨头不得散架？」宋天泽顿了顿，说：「还有，通知你个事儿。」


    「大神有啥吩咐？」


    「我奖学金没了。」


    「哦，没了就没……等等等等会儿？？奖学金？？！真的假的啊？怎么搞的？？」


    「没怎么搞的，澡堂教训老鼠的代价。」宋天泽面无表情地玩着自己无聊做的小程序。


    「我靠大哥，你悠着点儿啊，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啊，你不能让徐睿那傻缺钻空子啊！」


    「反正……别的不说，把洛寒逼走就对了。」


    *


    修床板的钱，洛寒和宋某人最后是平摊了。


    事后洛寒也好好反省了一番，打架这一茬是他自己挑起来的，虽然宋天泽烦他在先，他也确实没控制好情绪，给别人造成了困扰。


    而且对于打宋天泽的那一拳，他也有些愧疚。一是因为宋天泽那张脸虽然欠揍，但是帅也是真帅，而且是完完全全长在他自己审美点上的帅。这么一张帅脸，嘴角挂块血痂实在不好看；二是因为两人打架那天，宋天泽对他还是相当手下留情，最多捶了他两下肩，捏了把腰窝子。


    想到这里，洛寒掀起衣角往自己腰窝子瞥了一眼。


    妈的，都青了。


    当时没觉得那么疼来着。姓宋的手劲儿是真大。


    要是再不自量力要跟他干架，那就是真傻。


    等到床板修完，宋天泽去简单沖了个澡，抱着熊熊光嵴樑就在床上趴下了。心里想的是，真他妈操蛋，叫个什么事儿，那群老鼠说就说好了，他非要去听什么听，管什么管，打什么打，把奖学金都给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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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恼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下午，洛寒下了课从画室回来，宋天泽还趴在床上睡大觉。


    为了不吵到他，洛寒关门的动作很轻很轻。


    他把帆布包轻轻放下，去浴室把手洗干净，从里面的小层掏出了一罐药膏和一包棉签，轻声走到宋天泽床边，慢慢蹲下来，抽出一根棉签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点涂在他嘴角的血痂上。见他疼得皱了眉，愧疚又涌了上来。


    气息这么粗重，看样子应该睡着了。


    洛寒稍微放了点心，继续给他涂药，确保把嘴角周围那一圈儿皮肤都给照顾到，边涂边小声说：「……谁让你非得惹我，羞辱我，还不是你自找的，活该。」


    宋天泽睡得死沉，半点儿反应也没有，洛寒又随便骂了两句，终于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用食指摸摸他的鼻尖，然后滑到人中，嘴唇和下巴。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呢……」


    洛寒心头一阵酸涩。


    转念一想，也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恋。


    他深深记得，高二有一次宋天泽因为打架被全校通报批评，周一晨会上被迫念了半小时的检讨书。


    那时候的洛寒站在台下某个角落，耳朵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了他脸上受了伤。


    当时宋天泽的座位正好靠窗，等下了课，路过八班时就偷偷在他桌上放了一小瓶这样的药膏。也不知道他后来涂了没有，还是……当成垃圾扔掉了。反正他没留名字。


    正在那儿发愣，一只手忽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第9章


    洛寒吓得半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他生怕再抬头的时候会对上一双宋天泽凌厉的眼睛。


    事实上并没有。


    这傢伙连眼睛都没睁开，即使擒着他的手腕也在轻轻地打鼾。


    洛寒确定了，这只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顿时也就松了一口气。


    *


    这天早上，宋天泽翘了一节毛概课，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平梓那边儿就给他打了通电话。


    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也没闲着，「餵。」


    「喂，大神今儿又翘课啊。」


    「有事儿说事儿，忙着写检讨呢。」


    平梓那头先是好好幸灾乐祸了一番，才正儿八经说正事儿，「下午有一场篮球赛，你来不来？」


    「不来。」宋天泽拒绝得很干脆，「手快写断了，拿篮球肯定使不上劲儿，你随便拉个人顶一下吧。」


    「哈哈哈哈……啊不行，一想到你写检讨的样子我就贼乐呵。」


    「再笑把你嘴撕了。」


    他不知道这破三千字的检讨怎么就这么漫长。不过好歹高中有丰富的写检讨经验，那些话术他到现在还能背出个八.九分来。


    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毕业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把那十几张检讨书从班主任那里要回来呢？那样的话连抄都不用抄，直接把称唿和日期换一下不就完事儿了，还搁这儿受这罪。


    本来想拒绝完就挂电话的，可是他紧接着听见平梓说了一句：「计科对战商院，不过我听说洛寒也是一员，好像是顶替了其中一个临时有事的人。」


    洛寒？


    宋天泽今天其实是没什么心情打篮球的，但是他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莫名浑身来劲。


    脸上挨了这臭小子一拳，现在还为了他要写操蛋的三千字，跟谁说去。


    他立即改变了主意，马上通知平梓：「慢着，我反悔了，我去。」


    「啊？这就改变主意了？」


    「对，改变主意了。」


    *


    下午两三点的天气实在闷得人发燥。


    双方队员都换上了各自队伍的球衣准时到场。


    在平梓的奋力宣传下，今天这一场来了宋天泽的很多迷妹，一个个把矿泉水、功能饮料、干毛巾甚至葡萄糖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备好了。


    宋天泽浑身的肌肉紧实而富有美感，隔着一层薄薄的篮球服都能清晰地看见他完美的轮廓和线条，通常只要他往球场那儿一站，再自信的对手也会被削下去一半的气势。


    但今天宋天泽不是单纯为了展现球技的。


    他有意无意地往对方队员那里瞥，却没有看见某个人的身影。


    平梓不会是故意骗他的吧，那可真就没劲了，就算赢了也不舒坦。


    正闷着呢，一道清脆的男声随风入耳：「抱歉，我来晚了。」


    场上的球员不约而同地扭头。


    此时的洛寒和平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他穿着略显大的大红色篮球服，细碎的刘海间围了条纯白的髮带，滚圆的眼睛亮闪闪的，皮肤白得发光。阳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漂亮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少年。


    剎那间，宋天泽眼珠子都开始发直。


    除了漂亮，他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形容词。


    不管他有多讨厌gay，他都无法昧着良心否认洛寒的漂亮和美。


    这也是为什么那次打架没忍心揍他脸的原因。


    所有人员到齐，裁判哨子已经含在了嘴边。


    洛寒知道会在这场比赛里遇见宋天泽，他知道了也没打算躲。


    他是个男人，他有不服输的精神，他要让宋天泽明白，就算输，他洛寒永远都不会怕他。


    正式开始前，宋天泽挨个拍拍队友的肩，说：「那个戴髮带的我来防，你们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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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那几个队友没觉得洛寒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危险，因为他虽然个子高，身上看起来却没什么肉，没什么攻击力。


    洛寒没听清宋天泽和队友嘀咕的什么，只是一上场就发现宋天泽一直在盯他，不管是运球，传球，跑到哪儿他盯哪儿，还时不时用余光瞟他。


    洛寒不管他，只顾运到自己手里的球，就在他终于找到绝佳时机，纵身一跃准备投篮之时，宋天泽几乎是同时贴着他跳了起来，并以身高的优势打掉了即将落筐的篮球。


    眼睁睁地看着球弹到对方队员手里，洛寒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他没好气地瞪了宋天泽一眼，却对上他一脸得意的表情。


    「你……」洛寒愤愤地绕着球场跑到另一边，努力想摆脱宋天泽的控制，结果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把自己累得半死。


    「洛寒！接球！」


    洛寒集中了精神，稳稳接住了队友扔给他的球，却毫无防备被人从身后禁锢住，他和篮球被死死卡在了宋天泽结实的臂弯里。


    宋天泽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还不忘在他耳畔进行言语挑衅：「没想到你也会打篮球啊，来过两招。」


    洛寒虽然力量敌不过他，可散打也不是白练的，他趁着宋天泽稍微放松的空当，手肘向后狠狠一捣，成功挣脱了他的钳制，然后轻盈一跃。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在篮筐边缘打了个转儿，从正中间落下。


    「好样儿的！」


    场外爆发出震撼的掌声和惊唿。


    「那个戴髮带的是不是美术系的洛寒啊！太帅了！」


    「对对对！好像才搬到本部这边来！」


    「我记得他公开出柜的！呜呜呜！我没机会了！」


    「腿也太细太白太长了吧！简直就是女团腿啊！我一个女生都羡慕死了啊啊啊！」


    「洛寒小哥哥加油！疯狂打call！」


    宋天泽耳朵尖，听见场外为洛寒加油的声音，不由得躁得皱皱鼻子。


    感觉就好像什么呢，全世界都喜欢洛寒，只有他一个人讨厌，只有他和别人格格不入一样。


    这种想法越放越大，越大就越令人不爽。


    特别是洛寒反过来抛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的时候，他就更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什么鬼。


    进过两球过后，洛寒的状态渐入佳境，以飞快的速度追平了比分，还有种要赶超的架势。


    又一次，球从远处飞了过来，宋天泽和洛寒几乎同时起身，想用同样的方式扣篮。


    输赢在此一搏了。


    两方队友和观众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那一秒钟，洛寒马上就要碰到球了，却在空中，结结实实被宋天泽那硬/邦/邦的胳膊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重心不稳，侧身摔落在地。


    宋天泽还飞在天上呢，篮球被他迅速地一扣，全然不知地上发生了什么。


    他站稳了脚跟，看向比分板。


    不错，赢了。


    「洛寒！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务室？」


    身后吵吵嚷嚷的，宋天泽这才转过身来，看见洛寒捂着一只胳膊倒在地上，表情很是痛苦。


    洛寒也是个硬骨头的，愣是没让人扶，捂着胳膊自个儿艰难地站起来了。


    他向关心他的人摆摆手，瞪了宋天泽一眼，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宋天泽心头微动了一下，右脚不受控制地迈出去半步，又怔怔地收了回来。


    然后他就受到了一群人的言语攻击。


    「操，宋天泽，你这是干什么啊？太过分了吧？」


    「你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阴险！」


    宋天泽被堵得说不出话，低声「操」了一句就离开了球场。


    这叫个什么事儿。


    他是是不喜欢洛寒没错，但绝没有想用这种方式，反正当时跳起来的时候他眼里只有球，都完全没看见洛寒，能全怪他么！


    刚刚看洛寒起来那样子……好像还摔得挺严重的？


    毕竟是他把人弄成这样的，他不可能不愧疚。


    郁闷了半晌儿，他还是回宿舍去了，还特有良心地去北门药房顺了一管药膏。


    洛寒果然就在寝室里歇着。


    比赛输了倒没什么，反正本来也能料到结局，但是被宋天泽撞那一下让他实在不痛快。


    上次打架留下的淤青还没退呢，好嘛，又给他来这么一下子。要是这样过完下面两年，毕业那天是不是就得坐轮椅拍毕业照了？


    没办法，姓宋的就是讨厌他，讨厌gay呢。


    他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的。


    这时，宋天泽旋了钥匙进门。


    洛寒抬眼和他对视一秒，立刻气鼓鼓地收了回去。


    要是有力气，他真想离开宿舍，可现在他疼得半边身子都快没知觉了。


    他以为宋天泽回来就是去洗澡，没想到他却直直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洛寒立即竖起一道警戒线，「你还想干什么？」


    宋天泽用食指挠挠太阳穴，挠完又用另一只手挠挠脖子，「伤着哪儿了，给我……看看。」


    「太好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我弄成这样的。」洛寒嘲讽道。


    宋天泽理亏，但也不愿意完全拉下脸，皱皱眉头说：「你就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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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干笑两声，「对，你不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行了吧。少在那里假惺惺的。」


    说「假惺惺」宋某人可就不干了，他说话做事确实有时候沖了点，但他跟这个词可从来都不沾边，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污衊。


    宋天泽知道他被撞了不好受，也就没想多废话，回忆起来他摔的好像是左边儿，就作势要去扯他左边的衣服。


    洛寒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你干什么！」


    「就看看你伤哪儿了，别那么小心眼儿。」


    「谁要你管！」


    「你别再动了，让我看看。」


    两人共同抓着洛寒左侧的领子，谁也不让谁，宋天泽一使劲儿，把他半边衣服「刺啦」一下撕了个大口子，一大片红肿露了出来。


    「你……」洛寒气得面部逐渐扭曲，只恨自己不是剪刀手爱德华，不能把姓宋的脑袋给剪掉。


    衣服撕都撕了，宋天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往掌心挤了一大块药膏就朝洛寒左肩上抹。


    洛寒愣了愣，再想躲也没处躲。


    他没想到宋天泽是要来这一出，诧异地抬头看他。


    宋天泽没给别人上过药，手法不免有些青涩和粗鲁。


    药倒给他买对了，涂上去清清凉凉的，镇痛效果很明显，洛寒也就不再反抗。


    「啊嘶……轻，轻点，很，很痛……」


    「知道了，你稍微，忍着点。」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触碰洛寒的皮肤，以前都只是偷着看，其实一直特好奇他这白得跟鬼的皮肤到底触感如何。


    触感好软，软得跟团棉花似的。


    不对，不准确。


    应该是跟剥皮儿的煮鸡蛋似的，很滑，很细腻。


    「叫你轻点儿，混蛋……」


    洛寒简直要无语了。姓宋的揉得叫什么玩意呀，门口踹面那大妈动作都比他温柔，是不是还生怕他好快了啊？！


    揉了几分钟后，宋天泽的手勐然顿住——


    他都不敢相信，他那没出息的二兄弟，居然……


    洛寒掀起眼皮，看见他一副如临大刑的样儿，顿时有点儿开心，「呦，这么摸一个gay，可把你噁心坏了吧？」


    宋天泽把药膏放在他桌上，声音莫名发虚，「……算了，你，你还是自己擦吧。」说完红着脸摔门而去。


    第10章


    都怪那傢伙长得太娘了，涂个药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跟干什么似的，真是噁心透了。真就有那么疼？矫情什么啊？宋天泽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


    宋天泽不知道上次篮球赛的事情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


    最搞笑的是，自那之后，计科院一堆阿猫阿狗的都来找他要洛寒微信。在此之前，他还真不知道计科院潜伏着这么多gay！


    「大神，我听说洛寒是你室友，而且目前还没对象，你看能不能把他微信给我一下？」


    「还有我还有我大神，你以后想旷啥课我都帮你打圆场儿！」


    「都说了我讨厌gay，你们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宋天泽没给他们留情面，「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洛寒微信，想要自己问他要去，别来烦我！」


    「不是吧大神，你们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有他微信？谁信啊！」


    宋天泽不干了，拍桌就赶人，「特么找抽呢？滚！」


    「好好好行行行，我们走，我们走还不行！咋还急眼了呢……」


    平梓在一边龇牙笑够了，终于抹了把眼泪，顺了顺他的背，「消消气儿消消气儿，生气多伤身。我跟你讲，刚刚那些人估计原来也不是gay，就是被洛寒的颜掰弯的。」


    直男还能掰弯？惊天大笑话。


    「gay就是gay，什么掰不掰弯的，都是瞎扯淡。」


    下一节是专业课，中间间隔只有二十分钟。下课铃声一打，宋天泽就背着包回宿舍准备拿电脑，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他摸了摸口袋，钥匙好像没带。


    早上起得晚走得急，好像把钥匙落在桌上了。


    他熟练地掏出手机，刚想给何小诺打电话，才想起来这个点他应该在做课堂小测，压根儿抽不出身。然后他又给李航发微信，人不回，又拨了他的号码，还是死活不接。


    宋天泽有那么点无助和绝望。


    下一节要是水课就算了，他不回来在外面熘达一圈也行，还偏偏是比较重要的专业课，没有电脑没法上，也没法借别人的。


    没有电脑上课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在这儿好好补个觉。


    他隐忍地闭上了眼睛，抱着书包，靠着门板坐在303的门口。


    洛寒上午只有一节课，他骑着小电驴到小超市买了瓶水，想着回宿舍沖个澡，就看见门口坐着条巨型流浪狗，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洛寒低头看了眼手錶。


    他偷摸着看过宋天泽书桌上贴的课程表，这个点他不应该要去上专业课吗？怎么坐在这里……


    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种，有东西落在宿舍里，但钥匙临走前忘拿了。


    洛寒故意咳嗽两声，宋某人没反应，干脆踢踢他的运动鞋，这才把他叫醒。


    宋天泽缓缓睁开眼，看见洛寒正双手环胸，用「怜爱」的眼神俯视他。


    「宋天泽，这不上课搁这儿给我们303看门呢？可真是辛苦你了啊。」洛寒忍不住笑了笑。


    宋天泽拍拍屁股灰站起来，瞬间觉得有点儿丢人，「你，你才是看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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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是不是没带钥匙啊，」洛寒一副看穿他的表情，「我带了是带了，可是我不太想放你进去怎么办。」


    宋天泽看出来了，这就是纯纯的报復心理。


    「……少废话，赶紧开门。」


    「求人开门就这态度啊？」


    「你到底开不开？磨磨唧唧的……」


    洛寒完全没有被吓到，「怎么，我不开你还要打我不成？喏，我就在这里，你想打就打好了。等再把老刘头惊动一次，你的保研名额没了可不怪我。」


    他要是提这一茬，宋天泽就彻底没辙了，只能乖乖闷头吃苍蝇。


    也不知这人什么毛病，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不知道迟早会吃大亏的吗？


    洛寒刚刚也就是逗逗他，没想真的耽误他上课，调侃两句就拿出钥匙给他开门。


    「等，等会儿。」


    洛寒斜他一眼，旋钥匙的手停在那儿，「又干嘛？」


    「我……你，就是，」宋天泽犹豫再三，心一横，终于把脸拉了下来，「你，你微信给我一下，还有……电话。」


    「什么？」洛寒看戏般地转过身，眉梢轻轻挑了挑，「我没听错吧？来来来大点声我没听清楚呢。」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的。」


    宋天泽哪里知道那两个室友这么不靠谱，有时候还得靠洛寒，加了微信好歹有用。


    洛寒在暗中窃喜，爽快地把微信扫码页面递给他，「喏，加吧。」


    宋天泽刚想扫，又实在好面子，把页面改成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给洛寒，「……你扫我。」


    洛寒明白了，一定要人家加他，他不愿意主动加他。


    「不是宋天泽，你幼不幼稚啊，三岁小孩儿似的。」


    洛寒笑着摇了摇头，扫了下他的二维码，满足了宋三岁那幼稚的虚荣心。


    好友验证一通过，洛寒就把手机号发给了他，然后两个人等着进去。


    就在这时，洛寒又使出一个坏笑，趁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髮，「狗狗真乖。」


    这一下宋天泽可算是被激怒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的，尤其还是头这种有辱尊严的地方，何况摸他头的还是他最讨厌的gay！


    「你……」他一激动，上前一把拽住了洛寒的衣领，结果力道没控制好，把洛寒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直接扯崩了两颗，视线立即就落在了洛寒袒露的锁骨上。


    人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自己倒是挺喜欢对别人动手动脚的，这人还讲理吗？


    洛寒往后一退，快速收拢好领口，「你……你再扯，我告你非礼了啊。」


    宋天泽也觉得这事儿闹得怪尴尬的。主要吧，他自己一出手就收不好力道，控制能力太差。而且这种尴尬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他还把人家衣服撕破了来着。


    他虽然讨厌洛寒，但本质也绝对不是打算耍流氓，纯粹手劲儿惊人而已。


    「捂什么捂，还真以为……有什么好看的么。」宋天泽别开眼，推门进去拿电脑。


    洛寒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看见姓宋的耳根变得有点红。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咆哮：谁害羞了！！我没有！！！！没有！！！


    阿禾：放弃挣扎吧孩子（喝茶


    第11章


    有了宋天泽的微信，洛寒像找到了新大陆一样，逮着空就翻翻他的朋友圈，但没两天就发现朋友圈不对他开放了，这让洛寒挺难受的。


    人家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获得他的帮助才加的微信。


    他软软地往桌子上一趴，撅了撅嘴，「小气鬼。」


    宋天泽的微信号是他的电话号码，微信暱称就是一个篮球的表情包，头像和微信背景图都是乔丹拿着篮球的照片。


    看来他真的非常喜欢篮球。


    乔丹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偶像吧……？


    洛寒随即就把备註改成了「宋大狗」，改完还在那儿笑了半天。


    不是因为别的，就那天他看见宋天泽坐在宿舍门口的样子实在太像看门狗了，有种不把备註改成狗都不合理的感觉。


    宋天泽说洛寒小心眼，其实自个儿心眼也不大，他把朋友圈屏蔽了洛寒之后，自己还有事没事进他朋友圈瞅瞅。


    他其实心底一直好奇，像洛寒这样的人朋友圈会是什么画风。


    还好洛寒没有把他屏蔽，那天上课摸鱼的时候，他把他的朋友圈翻到了最底。


    美术生的世界果然和他这种理科男不一样，充满着浓浓的艺术气息。


    洛寒的头像是一只小奶猫，微信暱称叫「寒.」，背景图是一篇麦田。


    宋天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专门建了个相册，把他觉得好看的图片全都偷偷保存了下来。这其中有风景图，有油画，还有各式各样的私人约稿。


    想不到这傢伙不仅会画画还会摄影，成图质量都还挺高的，不亚于专业人士。


    给他改个什么暱称好呢？


    他先是给人改成了「死gay」，然后眉头一皱，又改成了「讨厌的人」。眉头再一皱，改成了「白皮肤」，然后又改成了「小酒窝」。


    小酒窝？


    他都佩服自己能想这么个腻歪的词。


    「……你噁心死了宋天泽，去死吧你。」他边抽了自己一巴子，边将手机甩进了桌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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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画室。


    洛寒把班级同学的作业收齐上交后，回到位子上，赵铭正好洗完洗完画笔和画盘从外面回来，在他身边坐下。


    「哎洛寒，上次那个校赛怎么没看到你的作品入围啊？不应该啊，像你这样的大触，也太不合理了吧。」


    「老师看了一下，说让我把那张画稿保留到以后更重要的比赛用，用在这个小校赛有点可惜。」


    这时，老师从前面走过来，让洛寒出去一趟。


    「您是说……让我直接参加省赛？」


    「是的，」老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我知道上次没让你参加校赛的事你一直很遗憾，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而且让你参加校赛本来我也觉得是大材小用。我现在就把省赛的主题发给你，时间还非常充裕，你尽力去准备，有初稿可以随时拿给我看，非常期待你能拿奖。」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


    洛寒很快就收到了老师的微信消息。


    省赛的主题只有两个字：少年。


    少年。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个操场上的身影。


    这一天洛寒基本都待在画室没出来，就算教室里有别的年级同学上课他也没走，就拿着画笔坐在角落里构思。不管是老师讲课的声音，还是任何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能闯进他的耳朵。


    傍晚，等到负责断电的师傅进来赶人，他才收拾好东西离开画室。


    路过明德楼的时候，他看见门口有不少学生在搬书，其中一个男生怀里高高厚厚一摞，谁看了都替他觉得费劲。


    反正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他就主动过去帮那个男生的忙，「给我一半吧，你要搬去哪儿，我帮你送过去。」


    「真的吗！」小男生一脸欣喜，如同看到了救世主般，「同学你真是人美心善！就是在明德旁边那栋大楼，送到教室405，麻烦你啦！」


    「没问题。」


    洛寒没想到，这摞书远比它看起来要沉得多，才刚走到那栋大楼楼底就已经气喘吁吁，要歇一会儿才能继续往前走。


    他在电梯前等了好久，然后电梯门一开，他就对上了一张吊儿郎当的脸，胸前同样抱着一摞看起来死沉的书。


    洛寒迟疑了五秒，第一反应是想等下一趟，但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要因为这个人委屈自己再等那么久？还搞得很心虚似的。


    于是若无其事进了电梯，和他并排站着。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你怎么也来搬书啊，真是晦气。」


    「说得就好像我不觉得晦气一样。」


    更加晦气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都是教室405。


    出电梯时他们谁也不让谁，洛寒又吃了身材瘦弱的亏，差点儿连人带书被姓宋的挤到冰凉的地板上。


    到教室的时间比较晚了，整个四楼都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走动，把两摞书放好之后，一个清洁工大爷忽然叫住他们：「哎哎哎，那边那俩大小伙子，来来来帮大爷个忙，把这两个大纸箱搬到最东边那个小隔间。」


    还好两人都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二话没说就一个搬起一个纸箱子，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走过去。


    「谢谢哈谢谢哈！那大爷我就下班咯！哎呦我这老腰哦可是不行了……」


    洛寒在前，宋天泽在后，两人相继进隔间摆弄箱子。


    宋天泽是个管不住嘴的，现在是一秒不和洛寒怼就浑身不舒坦，非要在他弯腰露肉的时候调戏他两句，弄得洛寒脸色很难看。


    小隔间里很黑，站在门口甚至看不见里面有人，所以时间一到，保安过来锁门，完全没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一米八几的学生。


    这俩也是个后知后觉的，保安把门锁了五分钟了才发现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我靠，门怎么给锁上了？外面有人吗？赶紧开开！里面还有人！」宋天泽拼命按着门把手，大声吼了两嗓子，没把外面的人招来，反而把洛寒差点吵聋。


    「你能不能先冷静点，我打电话给小诺，」洛寒掏出了手机，刚打开又放回了口袋，弱弱地通知他：「没，没信号。」


    宋天泽立马瞅了眼自己手机，果然也是没信号，那一瞬间他很想一脚把这破门给踹开，但就算他力气再大也没这能耐，毕竟是铁做的门，这点轻重他还是会衡量。


    经过长达十来分钟的思想挣扎，两人终于接受了一个赤。裸。裸的现实——


    他们要一起在这里待一晚上。


    这隔间的空间实在太狭窄，为了保持最大的距离，两人只能面对面，一人靠着一面墙坐在地上。


    因为腿都太长，就算努力屈起来也不免能碰到对方。


    气氛陷入异常的尴尬。


    「每次遇见你就没好事儿。」宋天泽托腮抱怨一句。


    洛寒厌恶地瞥他，「彼此彼此好吧，要是你不说那么多骚话惹人来气，我们很快就能出去，还用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


    宋天泽哼笑：「我是大眼。」


    洛寒反对道：「胡扯，你是小眼。」


    「嘿，谁胡扯啊，不信跟我比一比，」宋天泽不服气地指着自己，直直地看着他，「看到没有，这才叫大眼。」


    洛寒是彻底被他逗乐了，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喂，你幼不幼稚啊宋天泽，你真的有三岁吗？你上的不是大学是幼儿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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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也意识到摆持这种幼稚的问题也确实挺无聊的，双手抱胸往后一靠，「你才三岁呢。」


    两人又在这个密闭的隔间里度过了相当尴尬的一小时。


    洛寒耗了一天的脑力和体力，周遭又是如此安静，没多久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一下一下往下点。


    宋天泽的眼本来一直在别处乱瞟，不经意才发现对面的人正在打盹，赶紧低头看了眼手錶。


    才九点居然就开始犯困了，真是一点都不符合大学生的作风。


    他自己现在可是精神头十足，不仅屁股坐不住，心也莫名其妙地静不下来，不找点事做做，找点话讲讲可就要活活憋死了。


    可是这里有什么呢？除了蚊子就是一堆破烂箱子，也就洛寒算个能供他折腾的活物。


    于是他向前倾身，两个手肘撑在膝盖上，抬起脖子看着打盹的洛寒，「你说说你，我都说讨厌gay了，那就意味着你我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我都说这么明确了，你只要主动从303搬出去，和别人换个宿舍，不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吗？为什么非要自己找虐呢？你又打不过我，我真就不明白，你这傢伙到底在执着什么，你骨头真就那么硬啊？」


    看样子这洛寒是真睡着了，就他连续吐了一串话都没把人弄醒，还是像刚刚那样阖着眼，一下一下向下点着头。


    窗外，一束柔和的月光招进来，打在洛寒的鼻樑上，如同将其镀上一层银边；卷翘的睫毛如扇，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宋天泽得承认，这男生长得是真的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女生还要漂亮，脸蛋精緻得就像个瓷娃娃，腿还细得跟他胳膊差不多，就更像个娃娃了。


    没有回应对宋天泽来说是一件极具折磨的事，特别是急需要回应的时候。


    他没想让洛寒就这么安心得睡下，于是从地上起来，又向前挪两步，在洛寒面前蹲下，把脸凑近了些，轻轻勾了下他的下巴，「问你呢洛娃娃，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就是不准备走？我搞不明白，你不是也挺讨厌我挺烦我的吗，那你干嘛自讨没趣坚持到现在啊？」


    洛寒依旧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困，怎么就能以这么难受的姿势睡着。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他完全是没话找话讲，因为太无聊了，也一点都睡不着。


    「别睡了洛娃娃，也不懂你怎么睡得着的，」宋天泽又不耐烦地把脸凑近了些，「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倔，你说句话。」


    洛寒还是没反应地点着头。


    「不是你别打盹了，跟我说说话呗。我跟你说，你要是……」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戛然而止。


    因为洛寒的嘴唇毫无防备地贴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


    狗子：！！！！


    第12章


    宋天泽的大脑足足空白了十秒，才缓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立即触电般地弹开。


    「洛寒！你……你居然敢亲我？」宋天泽那叫一个气急败坏，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小兔崽子的脑袋给撅了，「你是存心噁心我是吧？到底真睡假睡啊？装的吧洛寒，你是装的吧？」


    他俩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就特想把这人往死里揍。可是洛寒要是真睡着了，他就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么也不可能痛快。


    「你起来，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洛寒只是觉得有点吵，也没真醒，略微皱了皱眉，头向后倚着墙，迷迷煳煳地说了句：「别闹……」


    得，他认栽了，看来洛寒是真的太困，他叨叨的一堆屁话净说给自己听了。


    睡就睡吧，自个儿还不会找到舒服的点儿睡，非要斜着身子，后背若即若离地靠着墙，让人看着都替他脖子酸。


    宋天泽知道现在再骂他也没大用，还弄得胸腔一团火，索性渐渐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眼看洛寒就要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往左侧倾倒，宋天泽一个大步向前，用一只手掌托住了他的脸，「那儿是桌角！你往哪儿倒呢？不想活了？」


    睡梦中的洛寒似乎觉得他的手掌很软很舒服，而且还很暖和，就当成枕头蹭了蹭。


    宋天泽手臂就一直这样杵着，没几分钟就酸了。可是不託着，那傢伙指定一头撞在桌角，到时候要是闹出人命来，他宋天泽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他思考了好一阵子，终于不情不愿地挨着洛寒坐了下来，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这下洛寒睡得更香了，时不时就往上拱。


    宋天泽一边被占着便宜，一边抱怨道：「我告诉你洛寒，少跟我蹬鼻子上脸的，给你点颜色你还真想开染坊还怎么的。我可计时了啊，一小时100块，你靠了我几小时就得付几百块。现在是十一点，你要是早上七点醒就是八个小时，这八百块一个子儿都不许少，敢赖帐你试试。」


    他也不懂他到底在跟一个睡着的人讲什么理儿，就是觉得今晚也太吃亏了，这人把他惹得困意全无，自己倒睡得喷香，怎么算都是个赔本买卖。


    他说着说着也就累了，不记得什么时候垫着洛寒的头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洛寒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就感觉浑身都特别酸痛，尤其是脖子。他低头一看，发现肩膀上枕着一颗沉沉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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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竟然倚着他睡了一晚上？昨天不是和他面对面的吗，什么时候跑到他旁边来的？


    洛寒虽然积了一堆问号，却还是没忍住嘴上的笑意，静静地看他的睡颜。


    宋天泽这人真是太神奇了，别的不说，就这么一张脸，简直就是按照他口味长的，让他再抓狂也恨不起来。洛寒第一次见到他就这么觉得。


    好好的大帅哥，可惜长了张嘴。洛寒真为他感到惋惜。


    长臭嘴的大帅哥终于醒了，他迷迷瞪瞪地揉了两下眼睛，从洛寒肩膀上起来，直了直身子，第一件事是低头看手錶。


    「正好七点。」他向洛寒摊出一只手，「我这一晚上八百，付钱。」


    洛寒：？


    「瞪什么瞪，赶紧的。」


    洛寒差点儿以为自己没睡醒。


    姓宋的在说什么？说的是中文没错吧？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宋天泽见他一脸迷茫，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你昨晚靠着我睡了八个小时，一小时一百，付钱。」


    「什么？」洛寒好好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喂，你看清楚了，到底是谁靠着谁睡的，我没找你要钱就好的，你还赖上我的帐了。」


    「那是我睡着了，我又不知道我靠着你了，那不作数。」


    洛寒服了。


    这人耍赖的功夫真是一绝。


    他笑了笑，带点儿戏弄的口吻反问道：「不过话说……你一晚上才值八百啊？那我再买几个晚上怎么样？让我看看技术过不过关。」


    「洛寒！」宋天泽火气又上来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洛寒就开始控诉：「还好意思跟我在这儿开/黄/腔是吧，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昨晚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儿？」


    「那你说说，我干了什么？」洛寒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我昨天太累了，老早就睡着了，劳烦大院草告诉我呗。」


    「你……」宋天泽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真不记得假不记得？」


    「我骗你干嘛，我真的不记得，你不说我哪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


    不记得就麻烦了，那不只能他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吗！被占的便宜怎么讨回来？


    活了二十一年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一次女孩儿的手都没牵过，初吻竟然一个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给了一个gay？还有天理吗？


    洛寒坐在那儿踹踹他的运动鞋，「你倒是说啊，我听着呢。」


    「我，你——」


    他「我」「你」了半天，还是觉得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咬牙切齿抛给他一句：「你……给我等着。」


    在他们没醒的时候保安就过来开了门，于是宋天泽转身就夺门而出。


    说实话洛寒真挺懵逼的，他非常好奇自己到底在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能让宋天泽那么生气。


    总不能是打了他吧？不对啊，他又打不过他，他怎么可能吃亏？


    洛寒实在摸不着头脑。


    *


    303。


    洛寒刚进门就收到了来自一个两百斤胖子的爱的抱抱。


    「呜呜呜呜小寒寒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晚一直找不到你人可吓死我了！呜呜呜！」


    洛寒安抚了一下何小诺，悄悄歪头往宿舍里一瞅。


    宋天泽那傢伙老实在位子上坐着呢。


    大概昨晚他们被困教学楼的事也跟何小诺和李航交代过了，洛寒就没有多说什么。


    难得遇到他们几个都没课，他们坐在书桌前各干各事，偶尔有人冒出一句话来，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李航肝完会计学作业，开始翘着二郎腿刷短视频，然后刷到一个视频标题是：【刷到这条视频的帅哥美女先别划走，在评论区说说你初吻是在什么地方，感觉如何吧~】


    李航翻了几个热评，硬生生被餵了一肚子的狗粮，忍不住扭头在三个单身汉室友身上找找安慰：「哎哎哎，我刚刷到一个视频，我也来问问你们仨：请问，你们的初吻是在什么地方，感觉怎么样？」


    何小诺一听这可不干了，「操，李航，你觉得我这样的还能跟谁亲过嘴儿？除非吧，在梦里，我的女神亲了我，嘿嘿嘿。」


    「料你也是，」李航啧啧嘴，继续问剩下的两个：「宋天泽，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从来没谈过恋爱吧？你初吻还在吧？」


    据李航大学两年的观察，除了必要的时候要见学生会的一些女干事，他身边好像就没出现过什么女孩儿，按理来说应该是还在的。像宋天泽这样的大帅哥都没亲过嘴儿，那他这心里就更不会不平衡了。


    宋天泽一听「初吻」两个字，脑子里立刻炸出了昨晚在小隔间里的画面，心脏都控制不住跳个不停。


    李航以为他会将答案脱口而出，结果等来的是长达五秒钟的沉默。


    「你犹豫了？！不是吧宋天泽？难道你跟谁亲过嘴儿？？」李航是彻底坐不住了，一拳就捶在桌子上，「快快快！给我从实招来！初吻到底在还是不在？什么时候的事儿？」


    宋天泽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在了！到底有什么好问的？你闲不闲啊？」


    洛寒拿画笔的手一顿。


    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勐然被一道雷噼了一样。


    宋天泽的初吻不在了。


    据他高中三年的观察，他应该是没和任何女孩子谈恋爱的，而且他这么恐同，更不可能跟哪个男生谈恋爱，李航又说他前两年也没有谈恋爱……那他的初吻给了谁？他高中虽然是学霸，但同样也是个让老师头疼的校霸，如果不是他主动的话，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太可能敢主动亲他吧？除非是不想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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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在初中？还是小学？


    洛寒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场景，反正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多劲爆的消息呀！」何小诺激动地从座椅上弹起来，「你这不道德，快点跟我们说说啊宋天泽，别吊我们胃口！」


    「滚蛋。」


    「真是的，没劲，迟早有一天能给我挖出来，等着吧宋狗。」李航白了他一眼，把目标转移到洛寒身上，「那洛寒呢？你看光我们学校就这么多男生追你，肯定高中初中也很受欢迎吧？你谈过恋爱吗？」


    洛寒笑着摇了摇头，「没呢，没谈过。」


    不知道为什么，宋天泽竟然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何小诺：「哦吼，像小寒寒这种颜值的，这种条件的，眼光肯定很高，一般人那可入不了小寒寒的眼，是吧小寒寒？」


    从小到大，追洛寒的男生还真不在少数，但是何小诺说对了一点，他的眼光确实高。尤其是对颜值方面，就算是能算得上帅的男生，也几乎百八十年都找不到一个对他胃口的。要不怎么说颜狗找对象难呢。


    洛寒干笑两声，没回话。


    「那小寒寒的初吻还在咯？」


    「嗯，还在的。」


    宋天泽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胡扯。」


    李航：？


    何小诺：？


    洛寒：？


    第13章


    自从上次小隔间事件后，宋天泽是干什么都不得劲儿，干什么都容易走神，脑子里动不动就蹦出那天晚上的画面。


    这到底算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天天心神不宁的？肇事者呢？就因为睡着了没意识天天过得若无其事的，这公平吗？一点儿都不公平！


    「该死的洛寒……」他趴在桌上嘟囔，都没注意到平梓叫了他半天。


    「别叫我，烦着呢。」


    「谁想叫你了，是老师叫你！」


    「宋天泽！站起来！」


    宋天泽这才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起来，模样那叫一个手足无措，顿时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没办法，不管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他永远是那个最让人头疼的学生，同样也是让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任何老师对他就四个字儿：又爱又恨。


    在同学眼里，他虽然脾气差，但是无奈颜值高，身材好，智商超群，是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就能轻松到达顶峰的大神级人物。


    「来，把你算的答案给咱们报一下。」


    还报答案呢，他连哪一题都不知道，低头翻书找了又找，有点儿难为情地对上老师的眼睛，「老师，我那什么，我好像带错书了。」


    同学们一阵闹笑。


    老师无语地推了推眼镜，「都大学了，一个个的自尊心都强了，我也不好说让你出去罚站，那都是高中老师的做法。反正你拿的哪门课的书就去上哪门课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没事儿老师，我自己出去罚站，你消消气儿。」


    「得得得，你就坐着吧，还剩半小时时间给大家放个经典爱情电影放松放松。」


    一提这个同学们就来劲了。


    「我靠，老师您就是天使！」


    「绝世好课，我要给所有学弟学妹安利！」


    老师把教室里的灯全部关掉，大家纷纷安静下来看电影。


    「这电影太不厚道了，男女主从头撒糖到现在了，讨厌。」平梓挽着宋天泽的胳膊，脑袋腻在他肩上，「哦我亲爱的天泽哥哥，人家什么时候才能谈上甜甜的恋爱呢！」


    宋天泽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臭小子，别在这儿噁心你爹行不行，我说你是不是gay啊？是的话趁早离我远点儿，我的肩膀是谁都能靠的？」


    平梓：「哦我的上帝啊！天泽哥哥竟然发现了我爱慕他的事实，我真是该死！呜呜呜！」


    两人闹了一会儿，注意力不约而同回到电影里。


    里面的男女主已经情到浓处，在所有观众的注视下深情地接吻。


    宋天泽的思绪立即又被拉回到那个该死的小隔间。


    「哦莫哦莫亲了亲了！！」


    「这进度我爱了！」


    周遭起闹声越来越大，宋天泽也越来越烦躁。


    「吵死了。」他拿上外套离开座位，戴上耳机，从裤兜里抽出一条绿箭放嘴里嚼着，「得，我还是出去罚站好了。」


    于是枕着胳膊到教室门外透风。


    教室外没有那么多杂音，只有风吹草动的细微声响。刚入秋的风明显见凉，穿着短袖大裤衩的宋天泽不禁打了几个寒战。


    那天李航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完，后半句的问题是，初吻的感觉怎么样。


    那感觉到底怎么样呢？反正闲站着也无聊，他就没忍住去回忆了一下。


    嘴唇的触感应该是很……软？还有点点……甜味？


    那傢伙是之前吃糖了吗？为什么嘴唇会有甜味？可是好像也不是什么糖果的甜腻味，只是那种淡淡的……难道是他本身自带的甜味？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舔了舔嘴唇。


    「操！」他像霎那间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一般，开始愤愤地骂自己：「你居然还搁这儿回味起来了？！赶紧回去给我洗嘴！」


    太离谱了。


    真是太离谱了。


    都怪洛寒那个臭小子。


    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还不知道，徒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心烦意乱了好几天，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22页

    他觉得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不讨回来完全不像他宋天泽的作风。


    总之，他绝对不能让洛寒肇事逃逸。


    宋天泽在某个晚上无意间瞥了一眼洛寒桌垫下面压着的课表，这个点他应该是没课的，所以去小超市买了瓶脉动就回了宿舍，准备找人算帐。


    果不其然，一开门就看到他又在那儿画画，旁若无人的样子，完全没听见门口的动静。


    「叩叩——」宋天泽走到他身旁敲了敲他的书桌，「喂，别画了。」


    「不是，你又要干嘛啊宋天泽？」


    洛寒最烦有人在他画画的时候打断他的思绪，因为灵感对他来说是可遇不可求，极易被外界无情带走的东西，而转瞬即逝的灵感往往能够给他意料不到的惊喜。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闪现的灵感已然被某人的敲桌声无情打破。


    洛寒皱着眉抬头看他，「你真的就这么见不得我过消停日子？」


    宋天泽也跟急了，一拳捶在他画纸的空白处，另一只手撑在了他的座椅边缘，「我还想问问你呢洛寒，到底是谁见不得谁过消停日子？」


    「我怎么就不让你过消停日子了？！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招我吗？啊？」


    「你……」宋天泽迫使自己平復了一下情绪，慢慢直起腰，「我有话跟你说。」


    「哈哈，咱们大院草什么时候跟我这种死gay说话还要预告了？好好笑哦，那我可不得洗耳恭听啊。来，您说吧。」


    宋天泽强忍着被他阴阳怪气的愤怒，维持着像刚刚一样正常的语调，道：「你，想起来那天在小隔间的事了吗。」


    洛寒没想到他又会提起来，索性就想把困扰了他好几天的事情弄个明白：「那就麻烦您快点告诉我吧，贱民实在是没用，想不起来睡着之后的事。」


    …………


    洛寒拿起地上水壶，往保温杯里倒了点温水，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行，我就不是一大度人，我告诉你吧。」宋天泽咬牙切齿道：「你那天亲了我。」


    「噗——」洛寒刚到喉咙眼的水一滴不剩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什么？！」


    在谜底揭晓之前，洛寒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睡觉的时候乱动，不小心踢到他的哪儿了；或者是发出什么声音吵得他睡不着觉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


    「什么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别想赖帐，想想怎么赔我。」


    「等会儿，你，你说我，亲，亲亲了你，可是我记得我们当时还有坐着相当一段距离，如果是真的……」洛寒顿了顿，努力消化了一下，再次撩起眼皮，「我想……你要是不把脸凑过来，我应该怎么也亲不到你吧？还能是我梦游了？」


    这一波反问是把宋天泽问得着实心虚。


    他还想问自己呢，明知道洛寒在打盹，说话就说话吧，干嘛要把脸凑那么近？


    洛寒及时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闪躲，从位子上站起来，嘴角渐渐挑起一抹笑意，一步一步向宋天泽靠近，「你……干嘛把脸凑过来？」


    宋天泽下意识一步一步后退，「我……」


    「是想……」洛寒的视线从他的眼睛上移到喉结，又故作暧昧地移了回去，「对我做什么？」


    洛寒身上本来就带着一种淡淡的香草清香，这么一靠近，那种味道就像是什么迷魂香一样，让他瞬间有点神志不清。


    「谁想对你做什么！」宋天泽用力推他的肩膀，「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我只觉得噁心！你真睡着还是装的没人能证明，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还有什么勾引男人的手段？」


    他这左一个「噁心」右一个「勾引」的，把洛寒的火气也全给勾起来了。他根本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做，就被姓宋的一个劲儿地曲解，一个劲儿地阴谋论，还如此理直气壮，他没法忍受这种侮辱。


    「噁心？勾引男人？」洛寒恼怒地瞪着宋天泽，脚步继续将他向墙角逼近，「噁心是吧？好啊，你不是让我赔吗，那我现在就赔给你！」


    话音刚落，洛寒就踮起脚尖，抓起宋天泽的衣领，勐然堵住了他的唇。


    宋天泽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渐渐放大，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通乱炸，炸得他天灵盖都一圈一圈盪着麻意。


    小隔间是不是故意的无从考究，但此时此刻，洛寒百分之三百是故意的。


    「洛寒！！」


    等洛寒稍一松嘴，他就看见一只发狠的拳头正朝自己落下来。


    这一拳要是不好好接，他这张脸基本是要废了。


    洛寒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用两只手用力挡住了那只拳头，然后趁他不注意，一个高抬腿捣在了他硬.邦.邦的肚子上，结果自己的膝盖也痛得要碎掉一般。


    「我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宋天泽。」


    「咳咳，你……洛寒！！」宋天泽弯着腰，痛苦地捂着肚子，望着洛寒摔门而出的背影，觉得整个人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气球，气得原地爆裂了。


    他洛寒凭什么！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凭他是你老婆大人！！（指指点点


    第14章


    离开宿舍之后，洛寒也缓了好长时间没有缓过来。


    怎么就敢那么亲上去了呢？


    不管怎样，他觉得自己当时也是真的有点冲动了。宋天泽本来就讨厌gay，觉得gay噁心，他那样直接亲上去，恐怕是要被他噁心到几天吃不下饭的程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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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虽然明面上都是毫无畏惧地和他刚，但他也打心底儿不希望被他那么讨厌的，甚至……


    算了。


    不想那么多了。


    本来也是姓宋的先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羞辱他的，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如果被更加讨厌了就更加讨厌……吧，反正他早就抛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关键是要保护好自己才对。


    发呆的间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温柔而有辨识度的男声。


    「喂，子晟哥。」


    「餵小寒，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我刚刚查了一下，今天上午才到货的。」


    「还，还没有。」洛寒切出通话界面，点开了「信息」图标，果然有上午发来的取件码。「啊，我看到信息了，我马上去拿。」


    「没事，你要是有事的话也可以晚点儿，不急。」


    「子晟哥，你给我寄了什么呀？」


    「你拆开看了就知道了。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先挂吧。我等你先挂电话。」


    「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我当然会，」林子晟的语气明显降了一个调，「小寒，听见你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


    「……嗯，那，那我挂啦。」


    洛寒有那么点无奈。


    看样子他的子晟哥还没有把目标转向别人。这也同样让他感到愧疚。


    毕竟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拒绝人家的好意似乎也会对他构成伤害，但又不想总是跟个白莲一样，明明不喜欢人家，明明拒绝了人家的表白，还享受着人家对他的好。


    洛寒嘆了一口气，去快递箱取快递。


    好奇心迫使他刚取出快递就用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将其拆开了——


    不小的箱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美术彩笔，颜料，还有一些新的颜料盘。最底下粘着一张蓝色的便利贴，上面写了一行字：【小寒，有什么工具不够的尽管和我说，我帮你买，千万别和我客气。——林子晟】


    洛寒特别希望林子晟能认识、喜欢上更好更优秀的人，然后不再喜欢他。这样他也可以没有芥蒂地继续和他做好朋友，不像现在这样忸怩。


    喜欢真是个神奇而难以捉摸的东西。


    比如，世界上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偏偏洛寒就是全部都看不中，唯独对一个极度讨厌他的人……


    这到底叫个什么事儿啊。


    *


    晚上，洛寒站在303的门口，手拿钥匙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旋开门。


    他突然觉得头很痛。


    他才想起来今晚恰好颱风登陆e市，但他出去却只穿了一个短袖，一进宿舍楼就开始一个劲打喷嚏，现在是直接头晕目眩。


    他用力甩了甩头髮，好不容易才把钥匙插进门里。


    这个点，他们三个要么还在上晚课，要么大概就是去吃夜宵了。


    洛寒没觉得这点小感冒算什么，拉开凳子放下布包，掏出一张素描纸准备先把老师派发的作业打个草稿，结果画笔才刚拿出来，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实在太难受了，洛寒还是决定先眯一会儿。


    洛寒放下了画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宋天泽去小卖部买完脉动，准备回宿舍洗个澡，一开门就看见了洛寒在那儿皱着眉头，脸颊红得不像话。


    他本来是不想管什么闲事的，更何况这小子亲他那一茬他还生着闷气呢。


    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收回了迈进浴室的脚，走到人书桌前，随便问了一句：「你......吃过晚饭没？」


    洛寒没反应。


    「喂，你要睡好歹去床上睡吧，这样不难受么？」


    还是没反应。


    而且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干脆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


    居然这么烫。


    他......发烧了？


    「洛寒？」


    洛寒的嘴唇干裂发白，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冷......好冷......」


    宋天泽左看右看，随即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给他裹着，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照顾过人，不知道是应该先去买药还是先物理降温，还是......直接先送去医务室？


    他把洛寒的椅子拉开，很轻松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在屋子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怎么也没想出个对策来。


    洛寒剎那间仿佛碰着块大烙铁，几乎是本能地攀上了宋天泽的脖子，让自己和这具热乎乎的身体贴得更紧些。


    「我看你别叫洛寒了，干脆叫洛阳吧，说不定还能抗冻点儿，真是。」


    他才才发觉怀中人已经靠着他进入了梦乡。


    又是这种淡淡的香草味钻入了他的鼻腔。


    真的是洛寒的体香吗？


    反正现在人睡着了，旁边也没有别人，宋天泽就低下头偷偷凑近，用力吸了两下鼻子，并证实了这个猜想。


    男生还能自带香草清香？不会是刻意喷的什么香水吧？这么好闻的话，如果……


    宋天泽甩了甩脑袋，喘了两口粗气，立即把理智拉了回来。


    他先是抱着人爬上扶梯，把熟睡的洛寒安顿在了上铺，闷上被子，然后拿上外套出去，翻墙出了校北门，来到他熟悉的通宵营业的药房。


    柜檯的阿姨本来趴在那儿睡觉，硬生生是被他推门的动静给吓醒了，「哎呀，谁呀……呦，这不是小宋吗，这大半夜的。哎你们学校这个点不是封了吗？你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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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墙出来的，」宋天泽随便答道，「阿姨阿姨，那个，能给我拿点退烧药和感冒药吗？」


    阿姨马上起身去给他拿药，嘴上还不忘关心他，「咋啦，是不是受凉了啊？」


    「不，不是我，是……」


    「应该是女朋友吧？看你急那样儿。」阿姨跟他开玩笑，「不过今晚e市的温度确实一下子降下来了，你们都得记得保暖。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薄的一件运动外套就出来了？我看啊，女朋友肯定是跟你学坏了才受凉的！」


    宋天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髮。


    付了钱后，宋天泽抓着一大袋药，顶着刚刚登陆e市的颱风向学校狂奔。而且他还得再翻一次墙。


    很不幸，虽然他从高中到现在翻墙经验丰富，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他还是吃了亏，跳下来的时候狠狠把右脚扭了一下，疼得他五官都扭作一团。


    「操……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他妈难道就是报应吗……」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继续顶大风往宿舍楼的方向一点点挪，脚踝疼得快碎掉一般。


    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让洛寒那臭小子继续烧着，他得负责。


    第15章


    洛寒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和所有的朋友在草坪上玩，但是天上很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顿时所有的朋友都消失了。他一回头，身边忽然闪过一个黑影，再然后，他看见宋天泽拿刀插向了他的心脏。


    「啊——」


    伴随一声尖叫，洛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缓了好久都还惊魂未定。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唿，还好。


    在经歷这么多惊魂未定的事件之后，他曾多次问自己，真的要拼了命和姓宋的一直斗下去吗？到现在为止，他的回答也是肯定的，绝对不会动摇。


    如果撑不下去了就去习惯好了，都是男人谁怕谁，尽管放马过来，谁先低头谁是孙子。


    「你醒了？」


    瞥见梦里持刀杀他的黑影，洛寒下意识往后一躲。


    宋天泽因为担心半夜里洛寒的发热加重，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他干脆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出去买了早餐，第二件事是沖了杯退烧药。


    他仰起头看了看坐在上铺的洛寒，将沖好的药放在他桌上，「躲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下来。」


    「下来？」洛寒挪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把双腿放在床边，「你……咳咳，让我下来干嘛？」


    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洛寒的嗓子就干痒得要命，几乎哑到听不出来是原来的音色。


    洛寒昨晚八成是睡觉时候嫌难受，自个儿褪下了外裤，只留了一条裤衩。


    白皙细长的双腿冷不丁挂在外面，宋天泽又莫名开始有点犯迷煳。


    他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洛寒的小腿肚，一只手就将其拢住，「……下来。」


    洛寒一惊，「你干什么？松，咳咳，松开我！」


    「你……下来，把早餐吃了，然后喝药。」


    洛寒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力道就越重。


    「啊！好痛！」


    「你下来，乖乖听话才能好快点儿。」


    「不是，你这样抓着我腿我怎么下来啊？操，你别扯啊！神经病啊，你干嘛扯我，我自己会下去，不需要你……」


    宋天泽这个王八蛋，就这样硬生生把他扯下了床。


    洛寒死死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样摔下去最起码摔个半残，没想到被宋天泽及时接托住了大腿，整个人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等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害怕地环住了宋天泽的脖子。


    空气安静了三秒，环住脖子的双手和托着大腿的双手几乎是同时放开。


    宋天泽刚刚不是存心找不快的，而是他真的太想碰那双美腿了，就有种忍着不碰会活活憋死的感觉。


    他当时眼睁睁看着那双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心里都憋得小和尚念经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就碰一下就碰一下，就让我摸一下，就一下，插.我一刀都成。


    洛寒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去自己书桌前坐着。


    宋天泽把早餐和装药的纸杯往他桌上一摔，「先吃包子，再把药喝了。」


    洛寒拿起纸杯上下左右里外都瞅了瞅，闻了闻，又放回到桌面上，「我怎么知道你这药里有没有下毒？」


    「你……」


    「再说了，你能有这么好心一大早上给我买早餐沖药？」


    宋天泽一想到昨天凌晨顶着颱风出去受过的罪，这气就不打一出处来，「对，我这种坏人才不会好心给你买什么破药。好心当成驴肝肺……」


    宋天泽挎上书包，转身就准备走，结果右脚没注意一使劲儿，在同一个地方又重重扭了一下，痛得他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低哼。


    洛寒咬着还冒着热乎气儿的包子，恰好捕捉到这一幕。


    「宋，宋天泽，你脚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什么时候伤的？怎么伤的？」


    「我才没受伤。」宋天泽伸了伸脚脖子，在地上蹬了几下，装作没事样儿，稍稍侧过脸说：「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吧。」砰地关上了门。


    什么啊，不就是关心你一下吗，至于吗。


    真是这辈子的委屈都要在宋天泽这儿给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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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gay啊？


    洛寒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算是思想传统，对同性恋不接受不待见，也不至于到他这种近乎憎恶的程度吧？私下里问过何小诺和李航，无奈他们也都对此表示不知情。


    难道他是……经歷过什么？还是……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喂，铭儿。」


    「餵洛寒，你早上没来画室？」


    「呃，我，我感冒了，麻烦你跟老师说一声，我下节课把假条补给她。」


    「昨晚降温降得可厉害，还刮大颱风来着，你是不是出门挨冻着了？听声音都不像你了。」


    「嗯……」


    洛寒喉咙太干太难受，实在没有力气再把昨晚的经歷复述一遍，就这样默认了。


    「行，那你就在宿舍里好好养养身体，老师要有什么要求我课后微信发给你。」


    「咳咳，咳咳，谢谢你铭儿。」


    「谢啥，应该的。哎对了，老师还让我问问你的，上次省赛的主题你有想法了吗？好像叫什么来着？叫『少年』对吧？」


    「我……咳咳，我还没想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让她先别催。」


    「没事儿，老师也就是随便关心关心，没想催你，灵感这东西急不得，你慢慢想，啊，慢工出细活。」


    「那个，铭儿你先等一下，我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


    「咳咳，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一些体院的朋友吗？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问问他们有没有人愿意给我当模特的。脱，咳咳，脱上衣的那种。要……要身材好的，最好……脸也好看点儿的。」


    「嗐，好说，我还真有几个铁哥们儿呢，我先帮你把把关，保证都有八块腹肌，嘿！」


    「嗯，谢了。」


    宋天泽在他面前脱了这么多次衣服，洛寒也以纯艺术的眼光认真观察过很多次，他的身材匀称，有力量，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而富有美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几个字儿的完美典范。


    人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他这楼台是挺近的，可惜这月可真不好捞。


    就和宋天泽现在这样儿没两天就要吵嘴干架的关系，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心甘情愿当模特的。


    洛寒经常想，如果自己不喜欢男生，是不是能跟他成为朋友呢？能不能得到他作为朋友的温柔呢？


    ……不想了吧，想那没用的干啥。


    微信又来了几条新消息。


    【李航：那啥，洛寒你没事吧】


    【李航：宋天泽他其实……哎，我怎么说，反正他这个人吧，智商高情商低。他虽然脾气不好，但你要不是gay的话，还是很容易处朋友的……】


    【李航：而且别看他187的个子，其实就是个幼稚鬼，都被他姐惯的，你别跟他那种小学鸡一般见识】


    【李航：我也不是劝你什么，虽然我觉得他行为都过激了，但……反正我不希望你特别讨厌他吧，我也会抽空劝劝他放下成见的】


    【李航：他什么恋爱也没谈过，也不怎么学会体贴人，但是我知道他心肠不坏】


    【李航：嗯……还是希望我们四只猪可以和谐相处哒！】


    【寒.：没事，我没有讨厌宋天泽】


    他遇见同学被欺能够以一敌十，天天气老师却经常主动给老师捶背；有什么脏活累活他都主动揽，发着烧运动会还主动顶替同学长跑，结果最后自己热到中暑被人抬去医务室。


    这一幕又一幕洛寒都记得很清楚，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当然知道宋天泽心肠不坏，只是高估了他对同性恋的容忍度。


    他也知道，自己永远没法真的讨厌他。


    *


    宋天泽这右脚本来没那么痛的，就早上在洛寒面前装的那一下子，活扎扎把痛感加重了两三个档，走个路都一瘸一拐的。


    「操……我这该不会脱臼了吧，真他妈疼……」


    他从高中到现在受的伤不计其数，有跟人打架受的，有跳窗受的，有挨人巴掌的，还有被保洁阿姨拿扫帚砸的，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受了伤也从来不管，觉得不想它很快就好了。


    但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这么疼，疼到让他感觉脚踝处至少断了两根筋。


    这边下课铃声一响起，平梓就捂着□□要出去上厕所，但宋天泽死活不让。


    「我说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我都憋一节课了，再憋会出人命的！大神！救命！让我出去吧！」


    「再憋一会儿也死不了。」


    「这真不是开玩笑，我膀胱要炸了啊啊啊！宋大神！宋院草！宋直男！起来！」


    「我脚废了，站不起来。」


    「真假？！怎么搞的？」


    宋天泽左右转了转脖子，随意道：「翻墙摔坏了。」


    「哦呦，凭您这么丰富的翻墙经验还能摔坏？别开玩笑了。」


    「爱信不信。」


    平梓作为铁哥们儿当然信了，下了课他就扶着宋天泽，寸步艰难地把他拖到了303的门口，累得浑身是汗。


    「我去，你也太重了吧，健身房还天天去呢？」


    「去，怎么能不去。」


    「可别了吧您，歇歇吧，再练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把我误伤的。有八块腹肌还不满意，非得练成个玉米棒子才行？」


    「滚蛋。」宋天泽身体靠着门板，尽量不给平梓施加什么重量，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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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什么屁大点儿事儿还吃饭，等你保研名额批下来再请吧。」


    「嗯，你走吧。」


    「不是，你一个人能行不，要不要把你扶床上去？」


    宋天泽一边旋钥匙一边摆摆手，「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气，你赶紧去食堂吃晚饭，别馄饨没了又怨这怨那。」


    「行行行，那您悠着点儿啊，别再摔了。」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也没管脚伤，已经疼到极限，疼到快没知觉了，宋天泽一进门就倒在了自个儿床上，扯了汗衫裤衩就要睡觉。


    爱谁谁，什么倒头作业都不写了，反正睡着了肯定就不疼了呗。


    洛寒在宿舍里修养了一天，感冒算是好了大半，嗓子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明显见好，晚上披上厚外套去食堂喝了点热汤，顺道去超市买了冰袋回来。


    还挺巧，他刚回来就看见宋天泽抱着棕熊玩偶，乖乖睡在床铺上。


    要说「宋天泽」仨字儿和「乖乖」俩字儿还真半毛钱关系搭不上，平日里也就睡觉的时候能沾点边儿。


    洛寒去浴室把手洗干净，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把药膏、毛巾、冰袋都放在一旁，静悄悄在宋天泽床边蹲下。


    「你……真的睡着了吧？」洛寒轻声问。


    没反应。


    洛寒稍稍放了心，一点一点挪到他脚边，捏起他被子的一角，轻轻掀起——


    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这……右脚踝是怎么了肿成这样？都肿成红馒头了还去上课？想变成残废呢！？


    洛寒赶紧弄了些祖传药膏在手心，一边观察着宋天泽的表情，一边缓慢覆上那块巨大的红肿。


    见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动弹了一下，洛寒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但是为了他好，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洛寒在上面抹了两层厚厚的药，确保每一处泛红的皮肤都覆上，然后再盖上一层轻薄的白色纱布，用医用胶带把两边粘住、固定。


    接着，他用毛巾裹好冰袋放在其上，慢慢地按揉。


    宋天泽其实压根儿就没睡，只是轻轻闭着眼。他就是想看看这傢伙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干什么，是想报復、下毒、暗杀还是怎样的。


    但没想到是要给他上药。


    而且……为什么，为什么会揉得这么舒服，给他涂的什么神仙药！清清凉凉的，痛感竟然瞬间消退了大半。这是什么神仙？


    洛寒的按摩手法娴熟、温柔而细腻，让宋天泽实在是太舒服了，他甚至舒服到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洛寒见他一脸享受，忍不住笑出了声，「喂，就有那么舒服吗？」


    宋天泽意识到他在洛寒面前没管理好表情，顿时觉得有那么点儿丢人。


    不对，岂止是一点儿，简直丢到奶奶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光享受，好好跟老婆学学，免得以后你给老婆按的时候手麻（狗头


    第16章


    洛寒把冰袋留在他的脚踝处，把被子继续往上掀，堆到膝盖以上。


    宋天泽心勐然一紧，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这……这臭小子不会要断他命根子吧！


    洛寒用上老爸十年前就教给他的按摩方法，两只手齐上阵，从他的脚踝上面一点开始往上按，一直按到膝盖，按完再用同样的手法往回按。


    「啊……」


    宋天泽舒服得欲仙欲死，嘴里控制不住地低吟着。


    「舒服吧？」洛寒把他另一条小腿移到面前，试探性地问：「那左腿要不要？」


    「要要！」宋天泽拼命点头。


    何小诺和李航恰好同时从楼底上来，正要拿钥匙开门。两人听见宿舍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就趴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


    「还痛吗？」


    「好好好多了……」


    「啊嘶，对对对啊啊……太棒了……」


    「怎么样，我技术是不是很好啊？」


    「你丫……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喂，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要不要我拍给你看看？」


    「别，别停……再往上一点儿，对对……」


    「宋天泽，你享受了别人的服务要付钱的知不知道？」


    「付……付个鬼啊，你和我上次在小隔间那一晚上八百块还欠我呢。」


    何小诺：「卧了个大槽！」


    李航慌忙捂住小胖子的嘴，把他拉到一边去，「嘘！别一惊一乍的！想被打死吗？」


    何小诺顺了顺胸口，心情总算稍微平復一些，「卧槽卧槽，我聋了，我听见了什么！里面的两个人是宋狗和小寒寒没错吧？？」


    李航：「听声音应该是他俩……」


    何小诺：「我的妈呀！宋天泽太不是东西了！明明是个壮0还天天装直男，捉弄我们小寒寒！」


    李航：「嘘嘘！你小点儿声！这门隔音贼差的！小心壮0举槓铃把你砸死！」


    何小诺：「那那那咱俩现在咋办？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航：「确实不合适……这样，我们还是先去北门对面那家烧烤店搓一顿吧……」


    「不行了，我手酸了。」洛寒拿起药箱从地上站起来，跺跺蹲麻的腿脚，将药箱放回柜子里，又折回到他床边，「反正你也醒了。说说吧，脚是怎么伤的？」


    「……要你管。」


    洛寒哼笑了一下，双臂环胸地俯视着他，「好歹你这伤也是我管的，我总有资格知道理由吧？昨天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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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吵死了，我眼瞎，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扭的行了吧。别他妈问了。」他挪开被子和熊熊，嚷嚷着要下床，结果左脚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力，作势就要摔倒，「我去——」


    洛寒眼前蓦地一黑，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接他。


    宋天泽一胳膊把他揽进了怀里，带着他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洛寒虽然只比他矮了小半个头，但身材比他清瘦很多，很轻松就能把他整个人都圈住，而且他身上的香草味真的……特，特别好闻，然后触感呢，比他的熊熊还要软一点儿。


    有一瞬间的冲动，宋天泽很想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用力吸取他身上的香气，然后再在他的软腰上揉一把，最好还能在他的白嫩的肩膀上啃一口……


    「咳咳，你……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


    洛寒的声音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等一下，他刚刚在想什么鬼东西！疯了是吧！


    宋天泽无话可说地皱皱鼻子，「谁爱抱你了，别……在那儿自作多情。」


    他刚把一只手撤开，马上重心不稳又要倒，洛寒不放心地搀住他的一只手臂，「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啊，你是不是要去厕所来着，我扶你去。」


    宋天泽确实没理由反驳了，他也不想因为赌气真的废了自己一只脚，就听了洛寒的话，在他的搀扶下走进浴室。


    宋天泽一手扶墙，一手开始脱裤子，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斜了洛寒一眼，「不是，我上厕所你也看着？」


    「笑死了，谁爱看啊，我是担心你不小心踩到屎。」洛寒半开玩笑道。


    「……滚蛋吧你，老子上小号。」


    洛寒不逗他了，背过身去等他完事儿，「你好了跟我说一声，等会儿回床上我再帮你按一遍。」


    「谁，谁稀罕……」


    「嗯对，你不稀罕。刚刚也不知道是谁爽得都叫出来了。」


    「你他妈……」


    宋天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怼来着，但一想到洛寒给他按摩的时候有多舒服，他立马就没出息了，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男子汉大丈夫得能屈能伸不是么！他怎么就能为一次按摩而折腰！没出息的东西！


    ……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实在是太他妈舒服了，就一次，就最后一次，就这么最后一次。


    等洛寒第二次伺候他的时候，他是直接爽得昏睡了过去。


    洛寒和老爸学了这么多年的杀手锏，终于有一天派上了用场。


    他看着宋某人心满意足的睡相，起身去阳台给何小诺打电话。


    「喂，小诺，都几点了你和李航怎么还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呃……那个……小寒寒，我和李航在外面吃烤串呢。」


    「哦这样，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天气预报说颱风还没走，你们也别在外面待太久了。」


    「我想问一下……我和航子现在回去……合适吗？呃就是说，你，你俩方便吗？」


    洛寒没听出话外音，问：「有什么不方便的？」


    「其实……我和航子回去过一趟，然后，然后在门口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反正就是，你俩完事儿了吗？」


    洛寒皱皱眉头觉得有点奇怪，倒也没往歪的地方想，就答：「嗯，刚才就完事儿了，你们赶紧回来吧。」


    「刚才？也就是你打电话之前居然还在……？」


    何小诺和李航是越想越歪，越听越喘不上来气儿。


    李航终于大声问了一句：「你，洛寒，你你你你不会真的把宋天泽给上了吧！！！」


    洛寒：「？？？你们在说什么？！他脚崴了！我刚刚在给他按摩！瞎想什么呢你们！！」


    电话那头的两人如释重负。


    「嗷嗷嗷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们了，是我们不纯洁，南无阿弥陀佛……我马上去面壁思过……对不起啊小寒寒，我们俩这就回去。」


    洛寒：「……」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我特么什么时候变成0的！！什么时候！！！（狗子捶桌


    第17章


    周末，洛寒买火车票回了趟家。


    老妈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等他回家。


    洛寒进了屋，放下书包在玄关那儿换鞋，老妈解了围裙就去迎接他，「寒寒坐这么久车肯定累坏了吧，快去歇歇，菜马上就上齐了。」


    「嗯好。妈，你也辛苦了。」


    「有什么辛苦的，你可是我儿子，我不疼你疼谁。去把外套脱了吧。」


    「呃……妈，我爸呢？」


    周莉朝沙发的方向努努嘴。


    洛寒看见老爸洛衡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报纸。


    周莉皱着眉回头叫唤他，「我说老洛，人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不能表现一下？老坐在那儿看看看，看不死你！」


    洛衡闻声，不情不愿地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站了起来。经过洛寒身边时，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拖椅子坐在餐桌前。


    自从上了大学，洛衡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有点冷淡，原因就是他一直都不满意洛寒学的美术专业。


    以洛寒当时的高中的文化成绩，虽然上不了e大这种顶尖层次的大学，但国内211还是有很多所可以供他挑的，可是他这儿子脾气就是倔，非要在高三前夕选择考美术，还要出去另花钱报什么培训班，连学校里的复习课都没上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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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最后洛寒以艺考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了e大，当时老妈骄傲得跟亲戚朋友打了两天两夜的电话，觉都没顾上睡。


    可是洛寒心里清楚，老爸对此一点都不满意。


    老爸总跟他说学美术没前途，以后也找不到正经体面的工作，还不如去普通211学金融或者计算机。而且学艺术就是烧钱的玩意儿，洛家经济又不算富裕，洛衡就更加反感。


    「来啦来啦，寒寒最喜欢的番茄炒蛋来啦，唿，有点烫。」


    三人在餐桌前坐齐了，洛寒便开始动筷。


    周莉：「哎寒寒，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这学期换了宿舍来着？离美院是不是挺远的？骑车累不累？」


    洛寒：「嗯，搬到本部去了。我平时骑小电驴也就十几分钟，不累的。」


    周莉：「那新舍友人都怎么样？相处得还行吗？」


    洛寒：「嗯，舍友人都挺好的。」


    这时，洛衡忽然插.进来一句：「e大本部学院很多，你三个室友都是什么专业的？」


    洛寒拿勺子的手一顿，「一个数院，一个金融一个计科的。」


    「那挺好的啊，」洛衡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喜色，「平时多跟室友交流交流，学术探讨什么的……」


    周莉：「我们家寒寒一个美术生，跟一堆理科生有啥好学术探讨的？能倒是说说能探讨出什么花子来？真好笑。」


    洛衡：「你还真以为洛寒会一辈子靠画画吃饭啊？现在工作竞争这么激烈，一个美术生出来能干什么？无非就是去画室当老师教学生呗，那是什么正经工作吗？有保障吗？」


    周莉：「得了得了，天天就整你那一套！我们家寒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得让人孩子愿意干才行！要不然你……」


    「妈，」洛寒打断道，「其实……我有跨专业选修金融课程的打算，而且专业课不太忙，我也着手看了一段时间的书。」


    洛衡先是表示惊讶，随即喜上眉梢，「那太好了小寒，你能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就好。」


    「嗯。」


    洛寒曾经片面地以为高考能够决定最终的人生走向，可迈入大学后他才明白，那仅仅是一个起点。曾经的他对美术痴狂，并认定了只有这一条路。可是现在他的视野开阔了，心态成熟了，也就没那么死脑筋，想着要多方尝试，看看到底那条路能通往最合适他的归宿。


    「来，吃菜吧小寒。」


    「谢谢爸。」


    **


    「everybody看过来！看我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李航闻声跑过去勾住何小诺的肩，「死胖子，又搞了什么么蛾子？让爸爸欣赏欣赏！」


    何小诺晃晃手里的票子，像数钱似的弹了弹，「喏！长青游乐园的门票四张！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四个去玩怎么样？」


    李航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卧槽！牛逼啊！长青的票你也能搞到！我馋好久了！」


    「那可不，我何小诺百事通的外号不是瞎叫的。哎哎哎你们几个这周六都有空吧，有空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呗。小寒寒周六有空嘛？」


    洛寒：「我有空的。」


    「宋天泽，你呢？你脚应该好差不多了吧？」


    宋天泽：「不是，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儿吗？多大了还玩游乐场，幼稚。」


    何小诺：「我们不是小孩儿啊，我是想去玩刺激的，小的时候不敢玩的那些我都想试试，这不也是一种成长嘛！」


    李航：「没事儿，宋天泽不想去我们叫平梓去，平梓胆子都要比他大点儿。」


    「说什么玩意儿？我胆小？」宋天泽指着自己的鼻子，「开什么玩笑？行啊，去就去，谁怕谁啊？」


    三个人都暗自窃喜。


    原来对付宋天泽最好的方法就是激将法，洛寒算是悄悄记下了。


    *


    周六这天，e市市中心人流如潮，长青游乐园的生意更是红火。


    地铁的车厢里人挤人，几乎密不透风。


    洛寒吃了身材瘦弱的亏，被源源不断进来的人往里边儿挤，好在宋天泽一直挡在他身前，帮他阻断了大部分的压力，但最后还是被迫挤到了角落。


    现在的情况是他的背紧紧贴着玻璃窗，人被禁锢在宋天泽撑在他两侧的手臂之间，除此之外没有丝毫自由挪动的空间。


    两人都在尽全力和对方保持距离，只是洛寒已经完全没处退了，而宋天泽身后的人流还在不断增加，他不得不改变姿势，屈起一条手臂横在洛寒头顶上方，和洛寒的距离也瞬间拉近了一大半。


    感觉到他忽然压过来，洛寒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能不能别老挤我。」


    「你以为我愿意？」宋天泽转过脸，「你自己看看我后面。要不是我，你早就变成肉饼了。」


    反正带着口罩，洛寒就特不厚道地笑了一下，「那可真是委屈你了，那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你特么说我感觉好不好？站着说话不腰疼。」


    洛寒确实挺心疼他被人这样挤来挤去的，就撩起眼皮看看他，「那，那你再靠过来点。」


    宋天泽「哼」了一声，「得了吧，我才不想贴你那么近呢。」


    「我操——」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车厢就勐然一晃，三两个壮汉把宋天泽一撞，把他和洛寒之间的空气彻底挤没，他几乎是扑在了洛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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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和他脸贴脸，洛寒只好将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还不忘趁机埋汰他：「不想贴我这么近？」


    宋天泽是想说些什么怼回去的，可是他这样一靠近，洛寒身上那种独有的香草味儿就总让他有点迷乱。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经常让他害怕和无力，他生怕哪天控制不住就做出一些gay里gay气的事情。


    他绝对不能让那种噁心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操，这里人也太多了……为什么会这么热，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在各种交杂难闻的人味儿中，洛寒身上的香草味就像是一股清流，无形将他从其中解救出来。


    在他这个角度，洛寒白皙的脖颈、锁骨，甚至锁骨下方那一颗小小的痣都看得特别清楚。


    宋天泽喉头髮干。


    洛寒微微侧过脸，看见了某人的耳朵从耳廓红到了耳根，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


    宋天泽难道这是……害羞了吗？还是单纯热的？


    让宋天泽奇怪的是，和洛寒贴这么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噁心，而是一种从里到外、肆意蔓延的，强烈的灼烧感。


    他觉得脸很烫。


    第18章


    为什么不是噁心呢？应该噁心才对啊。


    他可是个gay！噁心的gay！该死的gay！清醒一点宋天泽！


    「前方到站，长青游乐园，请各位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车门一开，宋天泽率先从交替的人流中走出去，结果因为个子太高，脑门「啪」的一下撞在门框上，还被其他三个人嘲笑了半天。


    周末的长青热闹不已。


    到处都是小孩子。


    妈妈带着小孩子，或者爸爸和妈妈一起带着小孩子。


    小孩子手里拿着棉花糖，沾得满嘴都是黏黏的糖水。


    宋天泽忽然想起了三岁的自己。


    爸妈带着他和姐姐一起去游乐园玩，也是每人拿一支棉花糖。


    只是自从妈妈离婚离开家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游乐园了。


    他不记得他在原地傻站了多久，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们几个的人影。


    掏出手机一看，洛寒给他打了好多通电话，还发了好多条微信。


    [洛娃娃：宋天泽你人呢？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洛娃娃：你不会赌气自己先回去了吧？]


    [洛娃娃：小诺和李航玩完大摆锤之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汗颜）]


    [洛娃娃：你在不在长青里面啊？还是去上厕所了？]


    [洛娃娃：我靠，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怎么还不回信息？]


    [洛娃娃：你再不回我可要去找广播放寻人启事了，你别吓我]


    [「洛娃娃」拍了拍我并跪下说宋爷爷好]


    [「洛娃娃」拍了拍我并跪下说宋爷爷好]


    宋天泽直接一个电话拨了回去。


    洛寒那边一看来电显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餵宋天泽，我在大摆锤这边，小诺和李航都在这儿，你过来。」


    「知道了，我看到你们了。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烦不烦……」他迈了几个大步就来到三人面前。


    何小诺和李航气喘吁吁地相互扶持着，一个比一个虚脱。


    宋天泽不屑地嘲笑他们：「不就是个大摆锤吗？至于这么夸张？」


    「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宋天泽，你知道这破摆锤能摆到多高吗！我命都要被吓没了……」


    「那有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才不怕这种幼稚的东西。」


    宋天泽不是真的不怕，而是他对游乐园的认知极为浅显，仅仅停留在旋转木马那种层次，再刺激一点的他从来都没玩过。


    洛寒想趁机利用一下他的好胜心，便又用了一次激将法：「那我们去玩过山车，怎么样，不会害怕吧？」


    听到「过山车」仨字儿，刚从大摆锤上下来的两人双腿发软。


    李航：「？？？洛寒你胆子这么大的吗？我觉得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何小诺：「别别别小寒寒，我们俩再坐过山车命就彻底没了，你们去吧你们去吧，我和航子去旁边奶茶店歇歇，你们好了再叫我们哈。」


    洛寒顶了一下宋某人的肩，「你呢，敢不敢？」


    「开玩笑，有什么不敢的？坐就坐。」


    「你说的哈，到时候可别吓得哭爹喊娘的。」


    「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吧？」


    「我又不是第一次坐，我每次来游乐园都坐过山车的，我怎么可能会怕？倒是你……」


    「我第一次坐怎么了？我才不怕。别废话了，赶紧上去。」


    宋天泽从来没坐过过山车，因为他有个一直难以克服的心理障碍——


    恐高。


    无奈男人的面子大过天，他觉得在洛寒面前怎么也不能说「不敢」，就算再恐高他都要克服。


    渡完这一劫，宋天泽三个字就要镀金了！他宋天泽就要成仙了！沖啊！


    洛寒和他的座位连在一块儿。


    他一直在观察宋天泽的反应。


    当过山车缓慢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他看见了宋天泽额角渗出了两滴汗，两片薄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面部表情十分僵硬。


    丝毫不畏惧的洛寒沖他笑了笑，「呦，大院草这是咋啦，不是一点儿也不怕的吗，怎么一副要受刑的样子？」


    宋天泽隐忍地闭上眼，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了一句：「……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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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现在就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终于也能让姓宋的好好吃一次亏了。


    「现在我们到最高点了，马上就要下坡了，做好准备。」


    洛寒好心在他耳边的提醒非但没有让他做好准备，反而让他更加紧张了。


    宋天泽尝试睁开一小条缝隙，意识到他现在处于怎样概念的高度后，立即又闭了回去。


    这……这个高度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吧！！


    过山车上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唿吸，迎接惊现一刻的到来，只有洛寒一个人若无其事的，甚至还想拿手机拍拍照录录视频什么的。


    不过刚刚他眼疾手快，已经把宋某人最狼狈的样子给拍下来了，现在专心享受就好。


    过山车顿了一下，然后以飞快的速度从高空滑了下去，伴随着一片惨烈的叫声。


    宋天泽感觉自己脑子、身体、四肢已经彻底不在一个地方了。


    他严重怀疑这不是什么游乐设施，而是什么杀人的刑具！造孽啊！


    洛寒玩得也是真开心，跟着大家一起喊了出来。


    宋天泽唯一残存的意识就是旁边坐的人，于是他也扯着嗓子大喊：「洛寒！洛寒！快把你手给我！」


    过山车没把洛寒坐懵，宋天泽这么一嗓子着实把他喊懵了。


    洛寒摊开手，伸到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音量盖过唿啸的风声，「你要干什么？」


    宋天泽不敢睁开眼，他胡乱在胸前摸索几下，终于找到了洛寒手的位置，一把将他的手圈在手心里。


    宋天泽的手很大，经络分明的很好看，而且还能完全把他的手包住，让人很有……安全感。


    洛寒才发现，他的手心一直在冒冷汗。


    「我说！宋天泽，你是不是恐高啊？」


    「放你娘的……」


    「屁」字还没喊出来，过山车又过了一个弯道，来到了另一个可怕的最高点。


    宋天泽害怕到了极点，他命都快没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去他妈的吧。


    在过山车再次滑下去之前，他迅速张开了那只手，五指插.到了洛寒的五指空隙中，然后将其紧紧扣住。


    这样握法能很大程度上减少他内心的恐惧。


    之后，洛寒就自动屏蔽掉了外界所有的嘈杂，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从没奢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宋天泽这样牵着手。


    虽然……是在这种滑稽的场合下。


    过山车又过了几个弯洛寒已经不清楚了。


    不想数了，不想关心了。


    他的眼里只有他和宋天泽紧扣的十指。


    结束后。


    「咳咳咳！咳咳咳！呕——」


    洛寒拍拍他的背，拿纸给他擦嘴，「恐高你提前跟我说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没想到宋天泽的反应会这么大，一从上面下来就开始吐。


    何小诺和李航本来想趁机好好笑一笑他的，但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洛寒算是明白了，这人哪怕活受罪也不愿丢了这倒头破面子。


    宋天泽推搡着洛寒，「别管我，老子没事儿……」结果没走两步就要跌倒，幸亏洛寒及时把他搀住才站稳。


    洛寒扭头对另两个人说：「这样，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坐地铁回去吧。宋天泽交给我。」


    何小诺担心道：「小寒寒，你一人行吗？真的不需要要我和航子帮忙？」


    「你们走吧，其实今天这事儿也怪我，我得对他负责。」洛寒说。


    宋天泽拼命在那咳嗽，低声嘟囔一句：「谁他妈要你负责……」


    「那行吧，我和航子先回去了，有啥情况再打我俩电话。」


    洛寒把宋天泽拖到了游乐场的长椅上，脱下外套盖着他的上身。


    宋天泽头痛欲裂，嘴唇发干，无力地靠着洛寒，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洛寒一试他的额头，可不得了了，居然这么烫！


    他赶紧叫了辆计程车，艰难地把人拖到了车上，让宋天泽倚在他肩膀上睡一会儿。


    「师傅，去离e大最近的药房，越快越好。」


    「好嘞，那就去北门那个吧。」


    「麻烦你了。」


    宋天泽觉得自己要烧煳涂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像点了火一般，随时要置他于死地。


    他将滚烫的脸颊贴上洛寒冰凉的脖颈，总算得到了一丝丝降温，不禁大胆往上蹭了蹭，发出了一声带着粗气的、恳求的低吟，「……摸我。」


    洛寒心脏倏地漏了一拍，僵在那儿不敢动。


    他不敢相信刚刚听见了什么。


    「我让你……摸我。」宋天泽压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见洛寒没有反应，他干脆抓起洛寒的一只手腕，把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脸上。停留几秒后，下滑到下颚，到喉结，到锁骨，再辗转回到耳根，不断汲取着这小块皮肤上的凉意。


    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他慢慢安分下来。


    这下，换洛寒快要烧着了。


    第19章


    计程车开到e大北门靠边停下，洛寒先下了车，把宋天泽暂时留在车里。


    「师傅，麻烦您在这里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回来。」


    通情达理的师傅点点头，「放心吧小伙子，你去买药吧，这么大个人在我这儿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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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


    洛寒小跑到药房里，问前台阿姨要退烧药。


    阿姨给他拿袋子装好之后，朝玻璃门外随意一瞅，就瞅见了靠着车窗睡觉的宋天泽。


    「哎，那不是小宋吗？你是他同学啊？」


    「嗯？」洛寒愣了一下，「对。我，我是他室友，他发烧了。阿姨您……认识他？」


    「嗐，咋能不认识，每次都来我这儿买药。」阿姨说，「上次大半夜的，快凌晨的时候，这小子顶着颱风过来买退烧药，还跟我说是翻墙出的校门。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是不注意啊，那校门旁边的墙那么高，不怕把腿摔坏啊？」


    洛寒仔细回忆了一下。


    刮颱风的那天晚上，翻墙买退烧药，第二天他的脚就受伤了……


    所以……那天晚上，宋天泽是为了出来给他买退烧药才扭的脚吗？那他还非说药是别人买的？


    「谢，谢谢您了阿姨，我先走了。」


    「慢点同学，今天又降温了，要注意保暖啊。」


    洛寒一手拿着药，一手搀着宋天泽的胳膊，一路艰难地把他带回宿舍，帮他脱了外套和鞋子，扶人上了床。


    其他两人早已关灯睡觉，为了不打扰到他们，洛寒尽量放轻了脚步，只开了书桌前的一个小夜灯。


    洛寒试了试他的额头，居然到现在还是很烫。


    他才想起来药房阿姨说的话，今天又降温了，而且风特别大，他们还坐着过山车在高空吹了好久的冷风来着……


    是他非要激宋天泽去坐过山车的。他决定负责到底。


    洛寒出去打了壶热水来，抽了条干净的新毛巾放进去淘了淘，拧干，然后拖着小马扎坐在他床边，为他擦脸，擦额头，擦脖子，擦胳膊，把他出的冷汗全擦掉，再把他的熊熊塞.进他怀里，被子掖好。


    极度恐高倒是提前说啊，说出来到底有什么丢人的？非逼得小魂儿差点没了才行？万一吓得猝死怎么办？面子真的比命重要？


    洛寒趴在床边，静静地欣赏着他的脸。


    自从搬来303之后，他几乎就没有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即使经常被这个人捉弄、欺负，甚至侮辱，洛寒依旧坚持到了现在，不仅仅因为有不屈不挠的精神，他心里很清楚，还因为那隐藏的私心。


    他到底在奢望什么呢？奢望每天能多见这个人一面？还是奢望能改变他对同性恋过于极端的态度？想想都有点可笑。


    「摸我。」


    计程车里的一幕忽然在洛寒脑子里炸了开来。


    他基本可以确定宋天泽当时是烧煳涂了。


    他打死都不相信清醒时候的宋天泽会对他说出这种话，那样的话，不是宋天泽疯了就是他疯了。


    就这样，洛寒一晚上都守在他的床边。他要水了就出去给他倒水，出汗了就用热毛巾给他擦干，被子踢开了就重新给他掖上，整夜都没怎么合眼。


    第二天早上才刚五点多，洛寒就让赵铭帮他跟美术老师请了一天的假，继续守在宋天泽身边照顾他。


    他实在太困，不知道到了几点钟就趴在宋天泽床边睡着了。


    宋天泽醒来的时候头还是很痛。他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用力搓了搓眉心。


    这是……睡了多久？


    痛感这么强烈……应该还活着吧？他稍稍松了口气。


    没死就成。


    他盯着上铺床板醒了醒困，一别过脸，就看见了趴在他手边的洛寒。


    ……洛寒？


    洛寒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再往旁边一看，地上摆着一盆水，盆里有条毛巾；床头摆着一堆药，看外观判断是退烧药。


    视线重新回到洛寒脸上。


    现在洛寒的脸正好碰到他的手指。


    他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他的皮肤会这么白？还有这睫毛也太长了。嘴巴红红的，一抿起来，旁边的小酒窝特别明显……


    宋天泽实在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小酒窝。


    被他这样一戳，洛寒就像只被惊动的小猫一样勐然一颤，宋天泽赶紧把那不安分的手收了回去。


    「你醒啦？」洛寒直起又酸又疼的腰身，帮他把靠枕拿到他身后，让他慢慢坐了起来。


    「等会儿吃点面包，然后把药喝了。」洛寒说完，抬手撩开他的刘海，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嗯挺好，现在不烧了。」


    对于洛寒这一系列的触碰，宋天泽意外地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而是静静地待着，静静地接受。


    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你……一直都在照顾我？」


    「不然呢？」


    这个一直在被他招惹、被他讨厌、被他欺负的男生，竟然会整晚守在他的床边悉心地照顾他，不仅没有趁机报復，没有觉得烦，反而不计前嫌，对他这么体贴。换位思考一下，压根儿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


    可是洛寒却可以。


    宋天泽认真地反省了一阵子，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儿，都实在太混帐了。


    洛寒瞥了他一眼，拿上一旁的水壶，站起身准备出去倒热水，被倏地被他叫住，「洛寒。」


    没听错的话，这是宋天泽第一次，用这么平静的口吻叫出他的名字。


    洛寒顿时定在了原地，心跳莫名加快。


    「谢，谢谢。」


    宋天泽在对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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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愣怔几秒，回头对上他的一双惺忪的桃花眼，很轻地勾了一下嘴角，「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还真是不容易啊。」


    「还有。」


    「嗯？还有什么？」


    「还有……对不起。」宋天泽抓抓乱成鸡窝的头髮，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组织语言，「反正吧，我这人，脾气不好，心眼儿不大，有的时候幼稚得跟个傻逼似的，也……干了不少混帐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宋天泽本来觉得自己优点挺多的，结果这么一列他怎么好像全部都是缺点……


    什么跟个傻逼似的，他就是个傻逼。


    宋天泽终于认清了自己！


    就沖宋天泽这几句话，洛寒觉得坚持到现在是很正确的事情。


    至少，这么久以来的战争，应该是会平息一些了。


    「你也知道自己干了很多混帐事啊？不错，还算有良心。」


    宋天泽微微动了两下眉梢，继续说：「我……我又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好吧，咳咳咳……我也知恩图报的，你对我好……我都记着呢。」


    从小到大，除了姐姐，大概也没人对他这么好了，能不记着么。


    他现在是慢慢意识到了，在gay这个与他不共戴天物种里，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人一样噁心。


    洛寒放下了水壶，回到小马扎上坐下，饶有趣味地笑了笑，「那你说说，打算怎么报答我？」


    「这事儿得你提。别，别太过分就行。」


    洛寒卖了个关子，尾音拖得很长，「那就……」


    「哎等会儿，先说好，我卖艺不卖.身，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献身的。」


    「哈哈……谁要你献身了啊？」洛寒被他逗乐了，「你不是卖艺吗？那，我想听你唱首歌，行么？」


    唱歌？


    「咳咳，我嗓子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唱歌？」


    洛寒耸肩，「不行就拉倒呗。」


    「嘿等会儿，谁不行了？咳咳咳，好歹我高中每年晚会都上台唱歌，十佳歌手也是蝉联过两年的，我可太行了。你说你想听什么歌，随便点。」


    鼻音都这么浓重了，牛皮倒是不忘吹。


    「那就《小酒窝》，我想听你唱小酒窝。」


    宋天泽有点惊讶，「我靠，你怎么知道我最拿手的就是这首，我以前高中每次上台都要唱这首。」


    「猜……猜的。」


    「厉害啊，这也能猜到。」


    他最拿手的是这首，洛寒最喜欢听的也是这首。


    以前学校一举办什么大型活动，洛寒都要抢到观众席一二排的位置，就为等他的节目，为了能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清楚。


    「我现在就要听。」


    「这样，那你把我书桌旁边空当儿里的吉他拿来给我。」


    洛寒带着一丝欣喜，把那把十分眼熟的吉他递给他。


    宋天泽虽然嗓子痛，但作为音乐的忠实爱好者，他一摸到这把吉他浑身就来劲儿，什么被子还是熊熊的都被他扔在了一边，抱着他的大宝贝盘腿坐了起来。


    他用好看的指尖随意拨了两下琴弦，唇角挑起一抹笑，「可得好好听着啊，今天我只唱给你一人听。要知道我这水平去酒吧驻唱费用都很高的，你赚死了。」


    「哈哈……」洛寒乐得不行，「那恳请大歌星赶紧给我唱一首吧。」


    宋天泽起好范儿，很快进入状态。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


    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


    他的声音饱满而富有磁性，尤其适合唱这种甜甜的情歌。


    洛寒可太喜欢他这副坏笑着弹吉他的模样了，而且今天的听众只有他一人，这是他从没有奢望过的事。


    当宋天泽拨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洛寒已经呆呆地盯了他好久。


    宋天泽似乎对洛寒的表情很是满意，还不要脸地抛给了他一个wink，「啧，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洛寒偏偏就不想顺着他意思，就说：「帅个鬼。油死了，金鱼都没你油。」


    「你说什么？我？油？」宋天泽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他妈哪里油了，净胡扯。我明明这么帅，每一根头髮都透着英俊和潇洒。」


    「哈哈哈哈哈，」洛寒笑得合不拢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自恋啊。」


    「什么自恋，这是事实好吗？」宋天泽把吉他放在一旁，一只手就将洛寒两块白白的脸蛋肉捏住，「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到底油还是帅？」


    洛寒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了一跳，他抓着宋天泽的手腕想要扯开，「咳咳……当然是油了，还用问吗。」


    「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次？」宋天泽放开了他那可怜的小脸蛋儿，转而用五指拢住他的后颈，然后用力压向自己，「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


    这离得也……太近了，他每说一个字都能感受到迎面喷薄的气息。


    洛寒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这种距离，他微微一动都会不小心亲上去，那样姓宋的一来气，把他直接扔出去都说不定。


    洛寒摒住了唿吸，唇瓣轻启，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油。」


    「洛、寒。」宋天泽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脸色骤然一变，「你死定了。」


    他把洛寒拉到了床上，照例压在了身下，拼命地挠他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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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哈哈别别别这样……别闹我了宋天泽！放开我！哈哈哈哈……」


    宋天泽对他不依不饶，挠完胳肢窝就挠他腰窝，痒得他眼泪都笑出来了。


    「啊不行了！你……帅！帅行了吧！饶了我吧我真的害痒……」


    「现在才说帅，晚了。」


    「我□□别挠了……你……」


    四目交接的瞬间，两人才终于安静下来。


    宋天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大脑在快速运转，反思。


    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把洛寒拉到了他的床上。


    他把人压到了身下。


    他的手还在人家身上游走。


    这行为……也太gay了吧。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gay的举动！


    到底他妈的谁才是gay！


    他顿了顿，腾地从洛寒身上爬起来，和他尴尬地对视了一秒，拿上脚边的水壶转过身去，「我……我出去倒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出自林俊杰的歌曲《小酒窝》


    第20章


    洛寒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每次眼神闪躲，脸都会泛红。


    而且每次，都是和他有肢体接触的时候。


    洛寒整理好被他弄乱的衣衫，坐在床上兀自笑了笑。


    那么讨厌gay，碰gay居然还会脸红啊？


    *


    画室。


    第一节 课一下课，赵铭就把凳子拉到洛寒身边，把手里一沓照片作扇形摊开给他看，「你看看，这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体育生同学，有没有心仪的？」


    「会不会说话？怎么到你嘴里就感觉是挑对象似的。」洛寒斜了他一眼，接过照片一张一张往后看。


    赵铭：「嗐，可不就那意思吗！你叫人家给你当模特可不得以身相许来报答人家啊？哎哎哎我跟你说这几个真的都高质量，真的真的，相信兄弟绝对不会坑你。而且一般体育生都不太直，你再勾一勾，马上都得弯成蚊香。」


    「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这要参赛的好吗？」


    「哈哈哈哈行吧，不开玩笑了，反正都按你条件来的，我一个一个问了，他们也愿意给你当模特。


    「真的都这么爽快？做模特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那还不是我把你的照片给他们看了，本来不怎么愿意看完都抢着要当呢！你想想，怎么会有人不为洛寒小给给的颜值而折服呢！」


    洛寒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谢谢你啊。」


    「你相中哪个了让我去找他，你俩再约时间，啊。」


    要说赵铭这朋友是真能处，给他的每张照片后面都註明了学号微信和电话号码，能方便他直接联繫到人。


    傍晚，洛寒把九张体育生的半.裸腹肌照片从布包夹层里掏出来，在书桌上排成九宫格，用专业的角度在心中评判和对比。


    但感觉……好像每张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正当他犯愁时，何小诺和李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吓了他一大跳。


    何小诺：「哈！被我逮到了吧小寒寒！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寒寒！」


    洛寒：「……」


    「哈哈哈洛寒你居然在看腹肌，来来来让我们死胖子也欣赏欣赏。」李航绕到另一边，捏起何小诺的大肚腩就是一顿蹂.躏，「喏，瞅瞅瞅瞅，这么大的一块腹肌！」


    「李航！！！你他妈找死！」何小诺往李航屁股上踹了好几脚，又回来搭上洛寒的肩，「小寒寒你这是干啥呢？要这么多腹肌照干嘛？」


    洛寒觉得十分尴尬。


    洛寒结结巴巴地解释：「呃……其实吧，我在找模特……然后这几个是我同学认识的体育生。」


    「哦哦，原来小寒寒在挑选身材最好的一个对吧！」


    越说洛寒越难为情了。


    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明明挺正经的……这下他的室友们会怎么想他！想想就很窒息。


    「那个，小诺，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能，能不能出去宣传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你人缘好人脉广，所以……」


    何小诺马上拍着大肚腩立誓，「啊，那是当然啦！我肯定不会到处说啦！我懂我懂，你慢慢挑吧，我和航子不打扰你啦！」


    「嗯……谢谢。」


    两人勾着肩搭着背，打闹着下楼去小卖部买薯片去了。


    此时的洛寒尴尬到用脚趾扣出了一座魔法城堡，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他不知道的是，站在浴室门口的宋天泽也把他看腹肌照、挑选体育生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洛寒越想越觉得丢人，赶紧打乱桌上的照片准备收起来，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看见。


    很不幸，第三个人的一只大手已经压在了他的九张照片上。


    洛寒呆呆地盯着那只经络分明的手，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他最不希望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这只手的主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花痴，天天想尽心思勾引男人。


    良久，手的主人终于发话了：「别看手，往这儿看。」


    洛寒愣愣地别过头，视线顺着他的长臂移到他裸.露的上身肌肉，再往下，到沾着热水珠的腹肌和被浴巾遮住的，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洛寒心中最完美的模特身材。


    洛寒微微眨了几下眼睛，立即将视线收了回来，脸蛋一下子就变得红红的，「……你有病啊，让我看什么鬼东西？赶，赶紧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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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转身倚着他的书桌边缘，嘴角一勾，「你说说你，天天在你面前晃的看不见，偏要捨近求远，不累么？」


    「咳咳……你？」


    「可不我么，」宋天泽对那几张照片指指点点，「你自个儿瞅瞅，你这里面有一张能看的？这也能叫腹肌？我看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腹肌。来，好好感受一下。」抓着洛寒的手腕就往自己腹肌上摸。


    「宋天泽！」洛寒简直要没眼看了，一脸嫌弃地挣扎着，「……你他妈就不能要点脸？」


    「切，你还真别不识货，我跟你说这每一块肌肉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你再看看你这些破照片，p图痕迹太重，你可别被骗了啊，能摸得着的才是真，知不知道。」


    洛寒被他逗乐了，干脆大胆戳戳他的腹肌，「呦，这么硬.邦.邦的，看来不是假的咯。」


    「开玩笑，世界上没有比宋天泽的腹肌更真的东西了。」说罢，宋天泽拿出手机，换成前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肚子拍了一张极为高清的图片，微信发给了洛寒。


    [宋大狗]：[/图片]


    洛寒打开微信，点开大图。


    视觉冲击力太大，他差点儿没被闪瞎。


    「这……这什么东西！我的眼睛脏了，宋天泽！你赔！」


    「靠，老子的性.感.照到你这儿成脏东西了？这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此一张的都送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得设置成屏保懂不懂？」


    洛寒隐忍地闭上了眼帘，「……不行了，我要吐了。赶，赶紧走开。」


    「啧，没眼光。」宋天泽摇了摇头，在洛寒脑门上敲了一下，去浴室拿上毛巾下楼吹头髮。


    洛寒皱眉揉了揉脑门，「操，神经病啊……敲那么重，疼死了。一天不烦病就难受是不是……」


    第21章


    洛寒把最后一份作业赶完时，其他三人恰好同时从外面回来。


    何小诺揉着空瘪瘪的肚子仰天长啸：「哦我的上帝啊，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怎么可以关食堂怎么可以关食堂！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关食堂！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啊啊！」


    李航伸了个懒腰，「你说说，这种颱风天气周边好吃的店都不送外卖了，估计我们今晚都要饿肚子了。」


    洛寒摘下耳机，扭头问他们：「嗯？现在九点半，现在食堂关门时间这么早？我记得之前也提供夜宵服务的吧？」


    何小诺嚎啕大哭：「呜呜呜没有了没有了！我的食堂他不爱我了！他想要眼睁睁看着我活活饿死！呜呜！」


    「那……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一趟二楼厨房。」洛寒说。


    「厨房？你去厨房干嘛呀小寒寒？」


    洛寒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就稍微等一小会儿就行。」


    正好上次买来的一些食材放在公共冰箱里还没用上，洛寒准备给他们做一样他的拿手菜。


    宿舍里的三人迸发出各种猜想。


    何小诺：「你们说，小寒寒是不是买什么好东西放在冰箱里要和我们分享？」


    李航：「应该是要和我们分享吧？如果是他一个人吃我们看着也太不厚道了哈哈哈哈。」


    宋天泽：「拿个东西需要这么久？肯定不是吧？都半小时过去了，估计自己去哪找好吃的了，也就骗骗你俩这饿鬼。」


    话音刚落，洛寒就拿着两个碗，用脚踢了踢门，「小诺，我没手开门了，你帮我开一下门呗。」


    「啊啊啊小寒寒来啦来啦我来啦！」


    一开门，浓浓的饭香就瀰漫了整个房间。


    李航用力嗅嗅，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卧槽！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啊啊太香了！洛寒洛寒你这是啥呀！」


    宋天泽嗅觉很灵敏，在洛寒进门前他就闻到这股香味了，愣是抑制住了上前围观的冲动，风雨不动坐如山。


    「我做的蛋炒饭，不知道能不能合你们的胃口。」洛寒把两碗饭分别递给何小诺和李航，「来尝尝看。」


    宋天泽上下滚了滚喉结，有意无意地朝他们勾头看看，确认了洛寒只带了两碗——


    没有他的份。


    呦，这洛寒还贴心地给他们拿了勺子，可真是太贴心了。


    宋天泽咂咂嘴，打开电脑烦躁地敲代码，想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那该死的香气却充斥了他的鼻腔。


    何小诺像被饿了三天的乞丐一样，吃相十分夸张，那架势是差点儿连碗都要一口闷掉。「操！这是什么神仙蛋炒饭？洛大厨，请受我一拜！」


    「慢点吃，别噎着。」


    李航呢，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宋天泽晚上也没怎么吃饭，就好意给他留了一小口，送到他面前，「来宋天泽，吃一口吧，晚上一点不吃也不行。」


    宋天泽嫌弃地盯着一口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饭糰，抬起头来，「你搁这儿打发要饭的呢？」


    李航：「……」


    李航：「切，给你留口就不错了，就你平时对洛寒吹鬍子瞪眼的样儿，人家本来也不愿意给你吃好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一点都不饿。」


    这话才说完，他那肚子就没出息地叫了出来。


    洛寒都没忍住扑哧一笑。


    宋天泽从未遇见过这种尴尬的境地。


    这他妈也太尴尬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宋天泽「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出去到楼道里透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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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碗破蛋炒饭吗！哪儿不能买！全e市到处都是！有什么了不起！他一点都不馋！一！点！都！不！


    宋天泽愤愤地下楼，准备出去觅食，但二楼厨房传来的香气还是让他没出息地却步了。


    他左右前后全方位望了望。


    楼道里没人，厨房也没人，太好了。


    他悄咪咪地熘进厨房，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比何小诺和李航手里拿的还要大两倍的碗，他继续凑近一看，是满满的一碗蛋炒饭！还是冒着热气的。


    然后他就收到了洛寒给他发的信息。


    [洛娃娃]：喏，这一碗，给你的


    呵！小样儿！


    宋天泽马上回了一条。


    [篮球]：切，我才不稀罕呢


    回完就把手里收进了口袋，拉开椅子坐下来，好好品尝他的晚餐。


    到时候要是被洛寒发现了，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被别的厚脸皮的小兔崽子偷吃的。


    宋天泽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饭，「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手艺有多好，也就煳弄煳弄那俩没吃过蛋炒饭的傻子吧。」


    吃下去第一口——


    「我操，还真他妈有点东西呀？」


    吃下去第二口——


    「我的妈呀，这哪个神仙做出来的？？」


    吃下去第n口——


    「太他妈好吃了！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炒饭！对胃口！！！」


    刚刚他还还在嘲笑何小诺的吃相，完全没意识到现在他的吃相比何小诺更夸张。


    洛寒漫步轻声地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撑在他桌子上，静静地欣赏他的真香现场。


    「好吃吗？」


    宋天泽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全身心都投入在这碗饭上，哪还能注意到有谁在他身边，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好吃！贼好吃！」


    「有多好吃？」洛寒的声音再次从头顶落下。


    他还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绝顶好吃！」


    「宋天泽，你这叫不稀罕？嗯？」


    宋天泽刚送到嘴边的勺子一顿，这才一点一点掀起眼皮，看着笑盈盈的洛寒。


    他立马丢碗弃勺，狼狈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我才没吃。」


    「哦，那这一碗饭难道是餵狗了？」


    宋天泽：「……」


    洛寒的笑意更浓了，「喂，想吃就说嘛，我又没说不给你吃，非要嘴硬干什么？」


    「我才没……想吃。」宋天泽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子。


    怎么就能这么没出息！


    为一次按摩折腰就算了，现在还要为一碗蛋炒饭折腰，这像话吗！这破腰还能不能要了！


    ……不要也罢。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喜不喜欢？」


    「……喜欢。」


    宋天泽终于肯微微低头了。这要是再嘴犟，那他也太傻逼了点么不是，这点儿数他还是有的。


    「这还差不多，」洛寒满意地点点头，「那下次，单独做给你吃？」


    一听这话，宋天泽心里那叫一个美的呀，啥懊恼啊面子呀统统都抛到脑后去了。


    「真的？」他试探性地问。


    洛寒转了转眼珠子，说：「这个嘛，看你表现。」


    这哪是什么死gay啊，这简直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啊！


    第22章


    画室。


    洛寒正在专心致志地画一只苹果。


    「哎洛寒，我上次给你的那九个体育生，你挑好没？人家有好几个都还在问我他们有没有戏呢。」


    洛寒没回话。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空洞，但手里的画笔没停。


    赵铭再次尝试叫他：「嘿嘿嘿洛寒，发啥呆呢？」


    洛寒还是没回应他。


    「不是，你到底画啥呢把魂儿都画没了？让我看看……」赵铭把凳子拖到他跟前，伸长脖子朝他画纸上定睛一看——


    好傢伙，果然魂儿没了，洛寒居然在苹果上画了男人的八块腹肌！


    「喂喂餵洛寒洛寒！你干啥呢？魔怔了？不至于吧不至于吧？」


    「呃，啊？」洛寒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在苹果上画了什么鬼东西！


    他刚刚脑子里的画面是……


    结果想着想着，手就不由自主地画出来了。


    洛寒尴尬地拿橡皮全部擦掉。


    「铭儿，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你，你不会在自创什么『苹果肌』画法吧？」


    「不是！」洛寒企图为自己的奇葩行为进行苍白无力的解释，「哎呀，我，我就随便画着玩儿的，你就当啥都没看见不行么？」


    「哎行行行，没看见就没看见，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你这么狂野的一面告诉别人的。」


    洛寒：「……」


    「我问啊，就是我那九个哥们儿，你到底相中哪个了？」


    「还，没好呢，我要再好好考虑考虑。」


    「呦，咋滴，还是你有更好的人选了？」


    「反正……再说吧。」


    能不能让他屏保那位做他模特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上次那傢伙光把腹肌照发给他，至于到底能不能给他当模特也没明确态度。


    但至少，不是完全没希望了吧？


    *


    周日晚上，洛寒破天荒收到了爱心学社的聚餐邀请。


    因为距离远，大二报了这个组织之后，他从来也没去参加过什么活动，就是挂个名儿，连同组织的同学也没见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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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和基本陌生的同学聚餐是件比较尴尬的事情，他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今晚303除了他以外，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出去聚餐了，他一个在宿舍里总觉得很冷清。


    他想着，去就去吧，像他这种轻度社恐也得偶尔出去见见人，多交几个朋友。


    聚餐的地点是e市比较有名的一家墨西哥餐厅。


    里面的布局根本不像个餐厅，倒哪哪都像个夜总会，洛寒一进去就被乱七八糟的彩灯闪得眼睛发干。


    他拿着手机四处张望，走了半天也看不见个脸熟的。


    负责人发给他的位置是二号桌。


    二号桌，二号桌……


    「到底在什么位置啊，人怎么这么多，好热……」


    此时此刻，宋天泽和平梓正坐在二号桌闲聊。


    爱心学社有相当一部分由计科院学生组成，一个专业的人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也就自动扎堆坐了。


    平梓眼儿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人群中颜值最出众的男生，就用手肘捣了捣宋天泽，「哎哎哎，看吧檯那边那个，穿绿色格子衫的那个男生，是不是洛寒啊？我在表白墙上看过他照片，应该没认错吧？」


    「啊？他？」宋天泽循声望过去，「嘿呦，巧么，还真是。」


    「是吧是吧，今天才有幸看到你这室友的真容。卧槽卧槽，真他妈好看啊，口水要流下来了。」


    平梓赶紧掏出手机，在爱社群里查洛寒的名字，「啊，这么巧，他也是来我们这桌聚餐的，但他好像找不到哎，你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唿？」


    平梓说这话的同时，宋天泽已经拿起手机给洛寒拨了电话，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洛寒一看来电显示：宋大狗


    宋天泽这个时候给他打什么电话？


    「喂，打给我干什么？你不是出去聚餐了么？」


    「四点钟方向，回头。」


    「什么啊……」


    洛寒回头时恰好和他视线交汇。


    二号桌，左数第六个，穿黑白相间运动服，带着鸭舌帽的傻逼正在向他招手。


    这人今天居然还戴了一枚亮闪闪的耳钉，在右耳。


    ……搁那儿装逼给谁看呢？


    「你，你也是爱心学社的？」洛寒盯了他一会儿，皱着眉问。


    「可不嘛，缘分啊洛娃娃。」


    隔着一小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洛寒看着他轻哼了一声，「呵，孽缘吧。」


    「好娃娃乖，来爸爸这儿。」


    「……宋天泽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有病赶紧治病去。」


    然后他就看见宋天泽端起了面前的酒，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欠揍的笑，还拍拍旁边的空椅子，「来啊，跟我碰一杯。给你留位置了。」


    洛寒抛给了他一个略带嫌弃的眼神，把手机放到嘴边回来：「去你大爷的。」随即绕过他，到拐角坐去了。


    自从关系缓和后，宋天泽虽然态度变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喜欢逗他的坏毛病。要不怎么说狗改不了吃屎呢，洛寒算是见识到了。


    「……无视我是吧臭小子？」


    平梓已经被他逗得不行了，乐得直拍他大腿，「哈哈哈哈哈我们大神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兄弟，就你这还天天讨厌这gay那gay的，人家gay压根不想搭理你这臭直男好吧，可笑死我了。」


    宋天泽愤愤地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他！宁愿坐在那么拥挤那么难受的角落也不愿意坐他旁边吗？


    第23章


    「哎，兄弟你再看那儿，那人不是徐睿吗？他也爱社的啊？太晦气了吧。」


    不用平梓指，宋天泽一早就看见那傻逼了。


    这人也真挺有意思，明明也不是什么大神，也就是个专业排名万年老二的水平，还整天在外面吹大牛，搞得他才是专业第一一样，实际上暗地里给老师送礼，不止一次坑害同学，连偷看试卷这档子事儿都干过。


    更噁心的是，天天想着怎么骚扰长得好看的女生。


    这不，现在，这傻逼正在逼他对面一个美女喝酒。


    「不好意思啊徐睿，我酒量不好的，喝两口就差不多了，我不喝了……」


    「哎呦别扫兴啊小惠，今天大家都高兴呢，把这杯喝完吧？来嘛来嘛。」


    叫小惠的女生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了，「我真的不能喝了，真的不好意思……」


    「逼女生喝酒，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徐睿。」


    徐睿一抬头，看见了宋天泽一张挑衅的脸，面部表情立即变得僵硬起来。


    宋天泽拿起美女面前的酒给自己的空杯子满上，「美女，你去那边坐。喝酒这事儿还得和男人来才有意思，你说是吧徐睿。」


    小惠跟看到救世主似的，连忙起身向宋天泽道谢，拉着闺蜜去别的地方了。


    徐睿顿时觉得很扫兴，脸马上垮了下来，「你……宋天泽，你来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看见了，那就和我有关系。」宋天泽跟他面对面坐下，摆明了态度要挑衅到底，「这种撩妹手段真的很恶臭且无趣，你知道吗？」


    「宋天泽！」


    「怎么，我说错了？你那点儿骯脏的心思以为能瞒过谁？真以为自己很酷呢？」


    旁边还坐着一些同专业的同学，徐睿的脸明显要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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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姓宋的是一点不打算给他台阶下。


    「想和我喝酒啊？行啊宋天泽，那就来比一比。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行啊，你想比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要让你知道，你不管在哪方面都赢不了我。」


    「我劝你大话别说太早啊宋大神，咱们今天不比那些硬核技术的，都是一只脚踏入社会的成年人了，我们就比比喝酒。服务员，上酒！」


    徐睿当即让人拿上来十瓶新酒，又让人推上来两排整齐摆放的空酒杯，那阵势惹得整个爱社的同学都好奇地到一旁围观。


    洛寒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情况，就看见他们忽然面对面站了起来，然后宋天泽连启了好几瓶酒，从第一个空杯子开始往后走，一路顺畅地倒到最后一个杯子里。


    徐睿随即也把自己的十个空杯子倒满，两人同时回到第一个对齐的杯子前站定。


    「一共五大瓶，只要十杯全空了就自觉再满上，谁先把五瓶全喝完谁就赢，赢的人可以向输的提出任何要求，你说说，你是想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宋天泽轻哼一声，嘴角上挑，「当然是大冒险，我就喜欢追求刺激。」


    洛寒在心里对这句话产生了质疑。


    也不知道哪位大仙从过山车上下来又吐又烧的，就这还大言不惭地说追求刺激？


    平梓一看那酒量，吓得赶紧上前拉宋天泽的胳膊，「我说兄弟，别开玩笑了吧，这些全喝完你确定你胃受得了？咱们还是走……」


    宋天泽根本没听他的话，而是把鸭舌帽摘下来甩给他，「拿好。」


    「我操，你别了吧，你还是……」


    只要他宋天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哪里还有人能劝得动，徐睿那傻逼一按手机计时器，两人就开始发了疯地拼酒。


    男人之间拼酒的方式简单粗暴，就是一杯接着一杯，停顿的时间都不带超过两秒的。


    洛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挤过一堆嘈杂拥挤的人群，找到了平梓，「那个，你，你是宋天泽朋友吗？」


    平梓上下扫了他一眼，连连点头，「呃……你是洛寒对吧？我叫平梓。」


    「你好，」洛寒没什么太多心思跟他打招唿，直奔主题问：「他们这是做什么？」


    「嗐，宋天泽对面那个徐睿，就是我们专业老是和他作对的傻逼，什么都要和宋天泽较个高下，刚刚估计又用什么激将法把宋天泽刺激到了，搁这儿拼酒呢。」


    「这样喝……能行吗？那个酒的度数好像不是很低吧？」


    「你也知道的，就算劝他他能听吗？都告诉他别老跟那傻逼较劲了，我真无语。」


    二十分钟后。


    「差我……2秒，咳咳，宋，宋天泽，你输了。」


    转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喝得烂醉。


    宋天泽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不知道第多少杯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才勉强支撑自己站着，「你倒是说说，想要……我干什么？」


    徐睿那边也被好两个人扶着才站稳。「我听说……咳咳，你不是最讨厌gay吗？那我要你，和在场的一个男生接吻。」


    平梓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徐睿就大喊：「徐睿！去你妹的！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了你！」


    「过分？很过分吗？」徐睿虚着眼，压根看不见对面的人站在什么方位，只能用手瞎比划，「哈哈哈，怎么样姓宋的，你是不敢了吗？大冒险也是……你自己选的，你丫是不是……玩不起啊？」


    「我告诉你……我宋天泽才不像你。老子玩得起，也……输得起。」


    在场的男生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还有那么几个本身就不怎么直的向他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宋天泽把在座的所有男生扫了一眼。


    让他和这些男生接吻，光是想想就噁心得直想吐。


    可是他有胜负欲，有自尊心，他怎么办？


    洛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抓起平梓手里的鸭舌帽快步上前，拉住宋天泽的胳膊就往门口走，「你别跟他们胡闹了，赶紧跟我回去。」


    虽然现在宋天泽的脑子很迷煳，但他还有残存的理智和意识。


    那香草味儿告诉他，拉着他的人是洛寒。


    洛寒脚刚迈出去，就被他莫名其妙地拉了回来。


    「你他妈别扯了，快跟我回……」


    接着，洛寒感到唇边一热——


    他被宋天泽吻住了嘴角。


    第24章


    洛寒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


    这感觉比一块板砖拍在他脑门上还刺激。


    这一吻大概是耗光了宋天泽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慢慢向下滑落，脑袋挂在了洛寒肩头，整个人压倒在他身上。


    餐厅外。


    「洛寒，那宋天泽就拜託你了，我晚上跟别人还有约。嗷对了，我们留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繫。」


    洛寒跟他交换完微信，就一个人拖着宋天泽靠路边走。


    这家墨西哥餐厅离e大的北门口并不远，可是洛寒扛着这么大个人，哪怕走上个半步地儿都很费劲。


    夜间的街道半天都见不着个人影儿，在洛寒的视野里，只有他和宋天泽交叠的影子，以及一家通宵超市门口舔爪子的猫。


    最后洛寒实在撑不动了，直接拉着这头醉牛到路边的石凳上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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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就不明白了，这傢伙到底醉成了什么程度，才能一从墨西哥餐厅出来就跟块橡皮泥粘在他身上。一开始还只是勾着他的肩，把他勾在自己臂弯里，没走两步又改成搂人家的腰，一条手臂还不够，另一条手臂也要搭上去，还要用头髮拼命蹭他的脖颈。


    这些小动作一来二去的，把洛寒的二兄弟也硬生生地唤醒了，洛寒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洛寒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用手掌抵住宋天泽的脸，嫌弃地用力向外推，「宋天泽！我，我看干脆在前面拐个弯把你送精神科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宋天泽迷煳得连眼皮子都掀不开，还往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本能地想抱身边这个人，最好全身都能沾染上他的香草味儿。


    就是想摸他的腰，想摸他的腿，想释放那些一直抑制在他潜意识里却从来不敢表现出来的冲动。


    残存的意识告诉宋天泽，他这酒喝得可太值了。


    喝醉了很多好处，不仅可以趁机做那些不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还可以事后赖帐。


    活了二十一年了，他见过无数男男女女，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幸冲动。甚至是……和他对视超过三秒都会映的程度，从见到洛寒的第一眼。


    尽管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都是错误的，不正常的。


    他可是最讨厌同性恋的，可是他却对着一个男生频频起胜利反映，这总是让他感到迷乱，和极度矛盾。


    他拼了命地想把人赶出去，一方面是对gay的强烈抗拒，另一方面，他不想让这种不正常的情玉随时纠缠着他，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后来，他也在空闲时尝试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疏导，也慢慢接受了这种不正常的情玉。毕竟……他也是男人，既然改变不了，总不能纠结到自我阉割吧？


    「宋天泽你，你这个变态！你他妈往哪儿摸呢！松开我！」


    这人醉酒后是什么鬼样子，洛寒今天才真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哎呀就……就给我抱一会儿，你怎么，咳咳咳，老是……那，那么小心眼儿，草，咳咳咳……」


    洛寒力气小吃了亏，完全推不开这个混蛋，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任他怎么抱怎么搂也不管了，随他闹腾，看他倒是能闹到猴年马月。


    「我真应该把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录下来，宋天泽。」


    「洛，洛寒，咳咳……我跟你说，」宋天泽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比划，「你，你呀，虽然是个gay，但是你是个好gay，你真的是个……好gay。」


    洛寒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呵呵，我谢谢你夸我哦。」


    「我以前受伤还是发烧……咳咳咳，都没人在意的。我虽然成绩好，但他们，他们都觉得我是坏学生……只会惹是生非，我受伤了，他们，他们还笑我，他们不知道，其实我还挺疼的……」


    「高中有一次，我为了一个被欺负的同学教训傻逼……咳咳，差点被那群人搞断了腿，学校也只会处分我，说我打架斗殴败坏学校风气……回家又挨了我爸一棍子，操……要不是老子成绩好，早就成他们眼中彻头彻尾的渣渣了吧。」


    「我，我要天天健身，强到没人能揍得了我！咳咳咳……气，气死他们那群傻逼！」


    洛寒心头微动了一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自己就是那个害他受处分，全校通报批评，差点失去上e大资格的人。


    他怔怔地看着他。


    「你看我，我对你这么坏，你都……你都不恨我，还照顾我，给我按摩，给我餵药，给我做饭，你心肠好啊……」


    「宋天泽……」


    「anyway！」宋天泽打了个激灵，一根食指冷不丁戳在了洛寒的酒窝上，「虽然我讨厌gay这一点不会变，但……我要，给你一个……例外。」


    洛寒盯了他两秒，微微露出了一丝苦笑，「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以后！爷罩你！」宋天泽拍着胸脯道。


    洛寒又被逗乐了，「就这副鬼样想还罩谁啊你？」


    「哎我说真的好吧！咋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以后，谁想欺负你，咳咳……你，你告诉爷，爷削不死他的！咳咳咳……」


    「行了行了，省省气吧。喝醉了还这么有精神，我服了都。」洛寒好心帮他拍了拍背。


    「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宋天泽忽然竖起了一根手指，「你……不能喜欢我。」


    洛寒的笑容渐渐融化，消失，甚至不敢直视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睛。


    「我已经看清了，只要你gay的人不是我，咳咳……你是不是gay其实都无所，无所谓，我可以……忽略这一点，勉为其难地收你做我小弟……」


    「你记着，宋天泽是个24k纯正的……直、男，千万不能……喜欢我……」


    说完，直男就倒在了洛寒身上，不省人事了。


    洛寒静静地在那儿坐了很久。


    宋天泽刚刚说的每个字都迴荡在他的耳畔。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鼻子莫名酸酸的。


    他把鸭舌帽毫不客气地卡在了宋天泽的脸上，「少自恋了。你那么讨人厌，我才不会喜欢你。」


    深夜了，洛寒扛着醉鬼回宿舍，放到了床上，打开手机才发现另两个室友都给他发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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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诺]：小寒寒，我今晚和朋友在ktv通宵，就不回去啦[/笔芯]


    [李航]：洛寒，我今晚有点事，可能要凌晨之后再回来，不用给我留灯啦，早点睡哦


    也就是说，他们俩今晚都不回来，今晚只有他和宋天泽两个人。


    洛寒坐在宋天泽床边，正拿手机发呆呢，一个不注意，猝不及防被人向后拽过去，宋天泽那张放大的脸忽然充斥了他的视野。


    宋天泽跟洛寒面对面侧躺着，他把人抱在了怀里，一条长腿还不要脸地架在人家胯上，「熊熊熊熊我们睡觉啦，不要理那些神经病。」


    「你的熊熊在你身后！操！你能不能放开我！」


    宋天泽非但没听话，还更加放肆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揽，「熊熊乖乖熊熊听话，和爹爹睡觉觉啦。」


    「宋天泽！」


    「我的熊熊我的熊熊你是我的熊熊……」


    「谁是你的熊熊！我操……喂，喂！你别，别扯我衣服！！哎呀你这混蛋干什么啊，别摸！」


    姓宋的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


    要不是分毫都挣脱不开，洛寒真的很想狠狠踹他一脚，再把他蛋给摘了，叫他再不要脸地占他便宜。


    洛寒扭不过他就想咬他手臂，但宋天泽又用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熊熊……咦，熊熊你怎么变得这么白？你脸不是黄的吗？你……你是不是要死了？！不，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洛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他妈才要死了呢！手给我拿开！宋天泽！！！再犯病我就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宋天泽被一声吼叫吓得一抖，这才逐渐睁大了眼睛，看着怀中人。


    两人终于消停下来，静静对视了一会儿。


    气氛变得奇怪而暧昧。


    再盯下去……洛寒的脸马上要赶上这醉鬼一半红了。


    「洛寒。」


    宋天泽轻轻叫了他一声。


    ……居然现在还能把他认出来？


    洛寒心一紧，顿时摒住了唿吸，「干，干嘛。」


    他缓缓抬起了沉重脑袋，将嘴唇凑到洛寒耳边，如讲悄悄话般：「你真的很漂亮。」


    第25章


    宋天泽早上醒来的一剎那，脑袋像是被切成了八瓣。


    他抬手用力搓了搓眉心，然后扩到太阳穴用力按压，模煳的视线才终于清晰了几分。


    「我这是死了还是……」


    低头一看，他的床上竟然还有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正躺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胳膊。


    他的眼睛瞬间放大了几倍，一个激灵打坐起来，「我操——」


    洛寒睡眠本来就不怎么深，昨晚被这人闹得，一会儿翻身压他，一会儿把腿跨在他腰上，一会儿又把他头按在胸口，就是死也不肯松开他，他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你操什么呀……要操也是我操吧……」洛寒抱怨着从床上直起身，艰难地转了转脖子和肘关节，感觉浑身都酸疼得要命。


    宋天泽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瞪他，一副被？后的第二天，歪在床边看着？他的人一样，「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衣服……没了？」


    说罢，他立刻掀开被子往里一瞅——


    唿，还好，裤衩还在。


    虚惊一场。


    「想什么呢你？」洛寒回头，没好气地瞥了他一下，「你衣服上都是酒，我是担心你感冒才好心帮你把衣服脱掉的好吧。」


    酒？


    宋天泽迷迷煳煳记得他好像是跟徐睿拼酒的来着，不过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了，拼酒最后是谁赢了来着？草！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一茬给忘了！


    洛寒见他表情呆滞，就问：「看样子，这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喝醉了之后……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不错，还算有那么点良心。」


    其实不是因为他想起来什么，纯粹是猜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大概就是平梓那傢伙见洛寒也在场，干脆把他这个大包袱甩给了洛寒，顺理成章让洛寒带他这个醉鬼回了宿舍，自己好跟其他人通宵嗨皮去。


    「谢，谢谢啊。」宋天泽不好意思地挠挠他那乱糟糟的刘海，觉得自己有那么亿点丢人。


    他喝醉了到底是什么鬼样子！怎样才能想起来？？


    拉倒吧，他想也想不起来，猜也猜不到，憋在心里还难受，不如直接开门见山问了，免得心底的道德小警察再冒出来谴责他。


    「那，我，呃，那……那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洛寒听见这话，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弧度，学着某人曾经的话术说：「我吧就不是一大度人，我直接告诉你吧，耳朵竖起来好好听着。」


    宋天泽轻咽一口唾沫，静静等待着他的审判。


    「你昨天把我当成了你的熊熊。」


    宋天泽：「……」


    「你抱着我睡了一整个晚上。」


    宋天泽：「………」


    「你还亲了我一口。」


    宋天泽：「…………」


    宋天泽：「？？？？？」


    列举完宋某泽的罪状，洛寒从床上站起来，揉了揉他那鸡窝般的头髮，「好好反省吧，记得自己出去买醒酒药喝。就别指望我伺候你这大爷了哈。」


    洛寒穿上外套开门准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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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一个尔康手伸过去，「哎哎你先先等会儿洛寒。」


    洛寒顿住脚步，「又干嘛。」


    宋天泽紧张地抓起了熊熊的耳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寒皱了皱眉，「有屁快放，我下一节有课。」


    好吧，问就问，大不了脸不要了，总比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强。反正他在洛寒面前丢掉的面子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么一回半回的。


    他直了直腰杆，尝试组织语言：「那个，我昨天……没伸舌头吧？」


    洛寒二话不说，抄起地上的衣服就往他脸上甩，「滚！」


    ——狗傻了。


    第26章


    唿，没伸舌头就好。


    酒后行为都不能当真。说不定他是把洛寒当成什么漂亮女生了？反正那傢伙本来就长得娘里娘气的……喝了酒再一迷煳也正常……


    上课的时候，宋天泽一直在发呆。


    他真的特别好奇他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亲的洛寒。


    怎么这破脑袋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呢，完蛋玩意儿。


    「呦大神，看来你这酒醒得挺快的嘛。咋样，还能听进去杨老头的催眠式教学不？还犯迷煳不？」


    平梓一说话可提醒他了，当时不是还有平梓在场么！


    于是他就把目标从自己的破脑袋转向了平梓的破脑袋：「哎，我昨晚是不是……干了啥缺德事儿？」


    平梓一边敲代码一边嘲讽他：「亏你还能想起来的。我早就说你别和徐睿那孙子较劲，就不听就不听，非要喝那些个倒头酒，还输得贼难看！我真是不懂你的自尊心到底值几个钱。」


    「我，我居然还输了？？」


    「呵，何不嘛。」


    「那，那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上厕所去了，压根儿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等我一回来，好嘛。」


    「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了？」


    「我一回来就看见你这个疯子，抓着人家洛寒就往上亲！」


    「？？？我操真假？」


    「全爱社的同学都可以作证，不信我可以拉几个过来」


    宋天泽：「……」


    其实平梓都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他就是想骗骗宋天泽。


    「人家都说恐同即深柜，一开始我还不信的，现在……」平梓动动眼皮子，阴阳怪气地上下扫他：「呵，我现在觉得这句话非常正确。」


    宋天泽：「………」


    平梓：「我看啊，你特么才是gay，趁早离我远点儿。」


    说这种话的后果是，他的胳膊差点被宋天泽给废了，人差点没能完好无损地从阶梯教室里走出去。


    得，下次还是别口嗨惹他这大兄弟了，免得毕业证还没拿到先被揍成残废。


    *


    周三中午十二点，洛寒在食堂的三号窗口排队。


    本部食堂他最喜欢的一样菜，叫做鱼子酱海苔炒饭。


    这个窗口也很调皮，只有每周三的中午才会有师傅做，而且都是限量版，稍稍一去迟就会被一抢而空。


    今天上午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他就从画室里飞奔出来，穿过来往的人潮，以跑一千米的速度向食堂方向冲刺。


    等三周了都没抢到，求求老天爷发发慈悲让可怜的孩子吃上一回吧，就一回也行。洛寒在心里拼命祈祷。


    光是想想那味道唾液就控制不住不断分泌。


    他赶到三号窗口的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也不能算很晚，但是眼看着队伍已经排了那么长，能不能排上完全看命。


    ——八成是排不上了。


    这周又吃不成了。


    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他后面还有这么多人都还在排，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万一今天他运气好，又碰上师傅心情好，能多做几份呢？


    他决定在这里耐心等一等，赌一把。


    假如等不到……那就回宿舍肯剩下的几片面包吧。


    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这条队前面，与他隔了大概五个人的宋天泽，而宋天泽却通过窗口上的玻璃板看见了他。


    他也来吃鱼子酱海苔炒饭？


    宋天泽正想着，队伍就这样排到他了。


    师傅捋着一把大鬍子，从不大的窗口探出头来，「来来来帅哥，想吃点什么啊？」


    「鱼子酱海苔炒饭。还有吗大叔？」


    「喏，巧了，还剩最后一份。」大叔转身从厨房里接过一盘冒着热气的炒饭递给他，「来，端好了啊，刚出锅有点烫，想吃记得下周三再来哦。」


    「呃……等一下大叔，能不能给我用个好看点的打包盒帮我装一下，方便提着的那种。」


    「看你麻木的，打包盒还要好看点。咋地，难不成是送女朋友的？」


    「我说大叔您咋那么八卦呢，别问了成么？」


    大叔专门抽了个带图案的包装盒，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全部装好，「嘿，来，拿好咯小伙子。」


    「谢谢您嘞。」


    宋天泽四处望望，终于看见了有两个空位的餐桌，于是小心翼翼地提着炒饭，去另一边拿了两双筷子，然后又绕到奶吧那边取了两碗热的免费汤。


    洛寒前面一个人一走，他就变得紧张起来，「师傅，请问还有鱼子酱海苔炒饭吗？」


    「哎呀，这个没有咯！要不你吃点别的呗？我这儿还有肉酱炒手擀面、番茄牛肉手擀面，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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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能预知到这个结局，真正得知炒饭卖完的时候，洛寒还是狠狠地失落了。


    他对师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用了师傅……谢谢您。」


    「下周想吃记得再早点来啊，没事儿的。」


    「嗯……」


    他就没有吃到鱼子酱海苔炒饭的命。


    还是回去啃烂面包吧……


    洛寒失望地嘆了一口气，把包挎好准备离开食堂。


    就在他根本没能反应的间隙，忽然被一条胳膊勒住了前颈，将他大步向后带。


    准确来说，是他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神经病带着，连连往后边儿退。


    他一抬头，看见那个神经病的右耳戴着一枚亮闪闪的耳钉，嘴里嚼着绿箭。


    「宋天泽你干什么？从，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怎么……不是，你带我去哪啊？」


    宋天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他拉到了那张空桌前，为他拉开座椅，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洛寒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点儿懵，「又犯的什么病？」


    宋天泽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伸到他面前，「看好了，爷给你变个魔术。」


    洛寒先是条件反射往后一缩，继而愣愣地盯着他的拳头。


    ……搞什么鬼？


    「眼千万别眨啊，我先给你放个烟花。」


    洛寒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


    他看见那拳头在面前晃了两圈，然后突然向上张开了五指。


    「快！就是现在，低头。」


    洛寒一低头，就看见了一个外观很可爱的方形包装盒。


    宋天泽双臂交叠放在了桌子上，吊起嗓子，用女巫的语气说：「魔法生效了，赶紧打开看看。」


    不会弄了什么么蛾子来整蛊他吧？


    洛寒将信将疑地打开最顶上的盖子——


    是他最心心念念的鱼子酱海苔炒饭。


    洛寒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两倍。


    他反覆确认过后抬起头，对上了宋天泽的笑容。


    「不是没有了吗？你……你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向女巫求来的。」宋天泽托着腮就开始胡扯，「我掐指一算，今天有个可怜的小娃娃排了好久的队还是没吃上鱼子酱海苔炒饭。我看小娃娃实在太可怜了，就向女巫求情，我说女巫大人！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赐他一碗鱼子酱海苔炒饭吧！女巫大人慧眼识珠，一看为他求情的人这么帅，嘿！马上就送了我一碗！哎，你说说你说说，世界上哪有我这么人美心善的使者~」


    洛寒一言未发，把他编的离谱理由一字不落地听完了，接着拿勺子挖了一大口往嘴里送。


    顷刻间，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比吃到鱼子酱海苔炒饭更幸福的事了。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宋天泽就这样一直托腮盯着他吃，什么也不干。


    其实洛寒和他作对惯了，对他这种态度的转变还很不适应。而宋天泽呢，自从他说服自己之后，感觉生活都变得明亮起来了。


    虽然洛寒是gay，但人家gay的人又不是他。况且除去是gay这一点，洛寒这人能处：脸长的好看，人宽容大度，被捉弄之后的反应还贼可爱，像个猫咪一样。何必天天给自己找不愉快，何必非要那么钻牛角尖呢！


    如果他能不计前嫌，真的能愿意做他宋天泽的小弟，那可要对他小弟好好的！


    毕竟，他哪还有这么体贴这么好看的小弟呢！他身边那几个，一个个长得比平梓那臭小子还挫！配不上他这老大的颜值！


    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计前嫌呢？当然得对他好啊！


    如果能带着这么好看的小弟，那可太有面子了！


    逻辑完美。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得成。


    洛寒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他脸上瞟，「你……中午吃的什么？」


    「我？哈，我的午餐可比你丰盛多了，我都吃撑死了，有什么蒜蓉龙虾、小鱼煎饼、秘制鸡排、红烧狮子头、水晶燕窝，还有……」


    他还没吹完，肚子就没出息地叫了长长的一串音符。


    洛寒笑得停不下来。


    这人吧，脑子和身体永远在相反的频道。


    洛寒摇摇头，去边上拿了个新勺子和新碗给他，「喏，和我一起吃吧，大可怜。」


    宋天泽想起来了，洛寒有轻微的洁癖。


    他嘴角一勾，什么新勺子新碗的都当没看见，一把夺过洛寒已经送到唇边的勺子，送进自己嘴里，「啧，可太香了。」


    「你……」洛寒眼睁睁看着那勺子被他抿了个净，眉头微微拧紧，「……算了，那个给你，我用新的。」


    宋天泽虽然目的达到了，但他感到十分不爽，「还嫌弃我是吧？」


    「嗯，嫌弃。」


    「切，明明连亲都亲过了，居然还嫌弃我口水，矫情什么啊……」


    一听这话，洛寒吓得马上起身捂住他的嘴，「操，你干嘛说那么大声啊！把嘴闭上！」


    宋天泽移开他的手，抛给他一个坏笑，「怎么啦？凭什么不给我说？我就要说，」他故意放大音量：「洛——寒——强——吻——我唔唔唔……」


    洛寒把手上的卫生纸团强行塞他嘴里，用力捏住他的上下嘴唇，「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嘴撕了！听见没有？」


    宋天泽假装听话般点头如捣蒜，等洛寒稍微一放松，立刻吐掉纸团，「嘿，小样儿。」又趁机戳戳他的小酒窝，贱兮兮地笑了笑，「赶紧吃吧，再不吃都凉了，不能辜负女巫的一番好意，要不然下次她就不愿意眷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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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说完，推开椅子从位子上站起来。


    「你要走了？」


    「那可不吗，回去啃啃桌子上的烂面包呗。」


    「你怎么，怎么不和我一起吃了？」


    「怕你不够吃，不跟你抢。」宋天泽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就你这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儿，还是多吃点长长肉吧。」


    第27章


    赵铭快被洛寒上次给整郁闷了。


    他一直觉得，洛寒没有从那九张腹肌照片中挑出最心仪的一个，并不是他那九个兄弟的身材不合格，而是因为洛寒没有看见实物！洛寒八成是不相信那些照片都是原相机拍的！总之，同样作为一个美术生，赵铭觉得那九个绝对是个个都拿得出手的。


    毕竟，他从来都不允许有人怀疑他的眼光！即使是他的好朋友洛寒！


    更尴尬的是，他去求那些人求了半天还没得到个确切的结果，本身就对自己身材自信满满的体育们也纷纷表示不满，时不时就微信轰炸他。


    [体育生1号]：怎么了？你那朋友还没挑好？这都多久了？你不会在耍我吧？


    [体育生2号]：看了我的腹肌照就应该做出抉择了啊？你那朋友居然还在犹豫？？


    [体育生3号]：什么时候能见见你那画神朋友啊？


    [体育生4号]：他再犹豫就再给他发一张我的自拍，我颜值肯定比他们几个强


    [体育生5号]：我最近专门去加强了训练，要不我再拍一张你发给他看看呗


    [体育生6号]：能不能把他微信给我啊？我直接视频通话打过去让他仔细瞧瞧


    [体育生7号]：哎，我前两天在表白墙上看到你那朋友了，他好像是个gay吧？好巧哎我也是，联繫方式给我，让我和他深入交流一下


    [体育生8号]：我周六有空，能安排见个面吗？我请他吃饭


    [体育生9号]：能和你朋友见个面吗？就算不选我交个朋友也行


    赵铭：「……」


    能是他的问题吗！


    是洛寒！他根本不知道洛寒在盘算什么好吧！要是知道还用在这里犯愁！


    其实赵铭很清楚，他们这么想被选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这是洛寒用来参加省赛的画，而洛寒是谁？微博几十万粉丝的大触，这幅画一旦获奖，他们不能就红了吗！


    一气之下，赵铭统一回覆：okok，都别争了，这周六，来本部男寝303门口排队，给我朋友验货，只要他不满意赶紧死心回来。


    就这样，周六早上，九个高大的体育生被赵铭忽悠着排队来到了303的门口。


    周六早上何小诺和李航去上选修课，只有宋天泽和洛寒在宿舍里睡懒觉。


    一周里，洛寒也就周六会给自己放个小假，其他时间不是泡在画室，就是泡在图书馆看金融相关的书。


    而宋天泽完全相反，除了他认为真的有必要去听听的几节课，其他课都是能逃就逃。而且他延续了高中留下的「好习惯」，每逢早课必卡点，老师点完名就熘出来去球场打球，压根儿就不像个专业第一、接近满绩的人。


    体育生1号轻轻敲了敲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宋天泽和洛寒同时翻了个身。


    「是303没错吧？」体育生2号和1号对视一眼，又跟上去敲了敲门，「打扰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洛寒昨晚睡得太晚，敲门声那么大也没把他吵醒，只是连续翻了好几次身。


    看来必须是有人要做出妥协去开门了。


    宋天泽决定做出一定的牺牲，让这个天天睡不了懒觉的小鬼能多睡会儿。


    他烦躁地移开熊熊和被子，下床穿上粉色拖鞋，蓬头垢面地走到门口开门。


    他眼睛半睁半眯，手肘撑着门框，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哪位。」


    九个人面面相觑。


    体育生3号在其他几人的注视下站了出来，「那个你好，你是洛寒室友吧？洛寒在里面吗？方不方便叫他出来一下？」


    「洛寒？」宋天泽快速扫了一眼这九个人，睏倦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你们找他干什么的？」


    体育生4号也站了出来，「啊……没什么，就是想和他熟悉熟悉，中午请他吃个饭啥的，正好这也快十一点了。」


    宋天泽忽然想起了洛寒那天看的九张腹肌照。


    不会……就是这九个人吧！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干嘛？毛遂自荐啊？


    体育生5号：「那个，能帮我们叫他出来一下吗？」


    沉思片刻，宋天泽无话可说地抽了下嘴角，「……他不在，各位请回吧。」


    随即关上了门。


    洛寒迷迷煳煳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问：「谁啊？」


    「打gg的，充话费送流量，你需要吗？」


    「……不需要。」


    「那就得了，继续睡你的。」


    「嗷。」


    第28章


    周日，洛寒本来是打算去画室把上周作业打个草稿的，但在何小诺的百般诱惑下，他最终决定去顶替他参加院里组织的手工劳动课。


    作为一个卷王加轻度社恐，一般这种场合他并不会出席。不过他看了一下节目单，这次办的活动貌似都挺有意思，至少都很符合他这个艺术生的口味。


    [何小诺]：小寒寒~周日的劳动课我去不了，就拜託你啦[/笔芯]


    [何小诺]：我一直想要一个同心结，拜託你帮我编一个啦，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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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诺]：对了对了，李航也一直想要，拜託你啦~~


    [何小诺]：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喜欢的工艺，那边材料都挺齐全的，毕竟我们院老大是那么有钱[/墨镜]


    [寒.]：知道啦，你安心上辅修课吧


    [何小诺]：小寒寒最棒了，爱你呦！


    他没想到的是，参加活动的竟然只有一两个男生，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女生。


    也对，这些小玩意还是女生喜欢得多一些，数院那些理工男能有多少个有这种高雅情趣的。


    「哎，洛寒学弟？」


    洛寒闻声抬头。


    这学姐不是别人，正是开学第一天和他表白的学姐。


    场面本来应是十分尴尬的，但学姐的表现却出乎意料的自然。


    「学，学姐好。」


    「好巧啊，没想到你会来参加数院的活动。让我猜猜，是不是数院室友有事了，所以让你来的？」


    洛寒干笑两声，点了点头，「不过……我本来就对手工劳动课挺感兴趣的，也不全是为了顶替室友啦。」


    「嗯嗯，没事，你要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我也是主办方成员之一哦。」


    洛寒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行。学姐毕竟帮过他不少忙，现在又能这样不计前嫌……


    好歹得表示点什么。


    「呃，学姐。」


    「嗯？怎么啦？」


    「那个……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了。」


    学姐愣了一下，马上又温柔地笑起来，「没事哒，任何性向都应该被尊重嘛，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嘛。」


    听到学姐这样说，洛寒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节目单里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要不，我都来试试吧？」


    「哈哈，那最好不过了。先跟我来这边吧。」


    在学姐的帮助下，他成功制作出了同心结、中国结、纸灯笼，还剩最后一项，手工陶瓷。


    他穿着围裙，两手沾得全是泥，隔着空气合抱匀速旋转的半成品，心境莫名变得特别敞亮。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啊。」


    「啊？呃……没什么。」洛寒说，「学姐，这个做好之后可以给我自己带回去吗？」


    「当然可以啦，本来就是你自己做的嘛。或者，你也可以在上面画点图案。復古风的嘛，你可以画点什么兰花啊，青山啊什么的。」


    洛寒却不这样想。


    他想画一个篮球。


    *


    两小时极速肝完上周老师留的所有作业后，宋天泽买了张回家的高铁票。


    「喂，姐。」


    「餵小泽，你到哪儿了？」


    「还在高铁上呢，现在好像到第……让我看看啊，嗷，到a市了，大概还要一小时吧。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一大包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忸怩，「嗯……那个，你回来先去爸那边打个招唿吧，我，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不是，我回来是看你的，去他那儿干嘛？要不是看你我才不来呢好吧。」宋天泽想起来他爸那张死鱼脸就觉得扫兴。「还有啊，你那工作都给我放一放，没事出去旅旅游。大周日的我不许你再加班哈，你公司那些员工也经不起你周末也折腾他们吧？」


    「那，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你先去吃完饭再来找我。」


    宋天泽已经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了。


    干嘛好像就是不想让他现在回家一样。


    难道有什么猫腻。


    宋天泽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说：「嗯，那我先去吃完饭，晚点再去看你。」


    他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猫腻。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宋允的家门前。


    「陈雯我警告你，拿着这些钱滚出去，季凯阳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没有义务再管他死活。」


    陈雯捏着手里一沓红红的钞票，没有丝毫的歉意，「宋小姐，就算凯阳哥和你已经离婚了，好歹你们也有过几年的夫妻情分，他现在病得这么重，你真就不愿意救他一命？」


    「你要点脸吧陈雯！要不是你，我和他会离婚吗？！求求你这个噁心的同性恋放过我！还有，你要是再敢打我弟弟的主意，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宋天泽一听到陈雯那噁心的娘娘腔，当即旋了钥匙踹门进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扯下了他的假髮，将他重重推倒在地，毫不留情地扬起了拳头，「你这死变态怎么还有脸找我姐？！你已经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怎么还有脸！我告诉你！姓季的要死赶紧死，最好你也去跟他一起陪葬！」


    在宋天泽的印象中，宋允是多高傲的人，她是宋家的大小姐，是从小到他最爱他的姐姐。


    和季凯阳结婚后，她本该拥有羡煞旁人的生活，可是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浓妆艷抹，穿紧身裙扮女人的死gay摔得支离破碎。


    他不要脸地勾引季凯阳，甚至还用这副噁心透顶的身体和姓季的搞gay上床，害得她流了产！他毁掉了原属于宋允的所有的傲气，只剩下一滩烂泥！他到底还有什么脸面过来找她要钱！


    陈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嘴角缓缓渗血。


    「哈哈，我本来也就是好意，不忍心看他死掉才来求宋小姐求助的，我早就和他分手了。」他非但没躲，没有畏惧，还勾着宋天泽的脖子笑了起来，「宋天泽你知道吗，我现在发现，你才是我的菜，你可比季凯阳性感多了。反正这世上就没有我掰不弯的直男，不管是男装的我还是女装的我，我都能让你欲罢不能。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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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简直气得青筋暴起，突然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操.你妈的陈雯！老子现在就送你去地狱选男人去！」


    「小泽！小泽！你先冷静一点！」宋允赶紧从后面抱住宋天泽往后拖。


    宋天泽双眼猩红，压根听不进去什么劝他的话，「姐你放手！我今天就要替你报仇！」


    「你先听我说！你要是把他杀了，要吃牢饭的人可是你！姐姐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吗？！」


    他一点一点平息了下来。


    宋允不能再没有他。


    终于，他恢復了些许理智，把地上鼻青脸肿的人连拖带拽扔了出去，「再让我在我姐家看见你一次，我保证你不会活着出去！」


    ……


    「告诉我实话，这两年他来朝你要过多少次钱。」


    宋允不说话。


    「是不是自从姓季的病了就隔三岔五来找你？」


    她还是沉默。


    「姐，你为什么要那么善良？管季凯阳的死活干什么？我巴不得他早点死！能被一个男人勾了魂，说明他也是个死gay！有什么必要救他？」


    「小泽，很多事情我没法一两句跟你解释清楚……总之，姐还是那句话，e市的gay圈很乱。你就记住一点，绝对不能让这个噁心的群体再侵入到我们的生活，离他们越远越好。」


    第29章


    从宋允家到高铁，到e大，再到宿舍门口，宋天泽的心渐渐揪成了一团乱麻。


    愤怒，悲伤，自责，各种情绪在他颅内煮成了一锅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


    他愤怒那个该死的gay一直不要脸地纠缠着宋允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悲伤全世界最好的姐姐被痛苦折磨成那副憔悴不堪的模样，自责他没有足够的警惕心，天真地以为事情会随着时间平息，没有早点发现陈雯还在纠缠着他们家，还在找姐姐的麻烦！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他这么没用，连对他最重要的人也保护不好！


    洛寒趴在书桌上摆弄他亲手做的小陶瓷杯。


    上面的篮球图案是他照着宋某人书桌底下的实物描摹出来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现在是晚上十点。终于，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你今天有课吗？这都几点了才回来。」


    宋天泽没有回应。


    「喏，我今天手工课上无聊做了个陶瓷杯，送你。」


    宋天泽的眼神空洞。


    洛寒微微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宋天泽，你怎么了？」


    宋天泽侧身走过去。


    洛寒皱着眉挡住他的去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天泽盯着这只白皙的手，脑子里突然就炸出陈雯盘上他脖子的手。


    洛寒依旧没有得到回答，得到的却是被甩落在地、摔成碎渣的陶瓷杯，和一声冷冰冰的「别碰我」。


    洛寒愣愣地盯着脚边的碎渣，视线渐渐模煳。


    他和宋天泽一样，同时沉默了很久。


    沉默的空隙里，洛寒也想了很多。


    他承认他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


    从他踏入303开始，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缓和，再到现在这一刻。


    原来所谓的缓和都是假象吗？都只是他以为的缓和吗？就在刚刚，他从宋天泽的眼睛里，又看到了他最开始表现出的，极度厌恶的意味。


    只一瞬间，洛寒觉得他做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你……宋天泽，其实你心底……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很噁心？」洛寒忍着心脏的抽痛，眼眶红了一圈，「这么久以来，我都不能让你消除对我的偏见是不是。」


    宋天泽终于从久久难平的情绪中抽身，缓缓抬起了头，「我……」


    「行，我宣布你赢了宋天泽，我已经累了，不想再和你斗下去了，不想再和你做无聊的游戏了。也真的没有精力了。我保证很快就会从303搬出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噁心你了，如你所愿。」


    何小诺正好从外面回来，一开门就看见洛寒流着眼泪从里面出来，吓得就穿一只拖鞋跟了出去，「哎哎哎小寒寒小寒寒怎么了这是？？你去哪儿啊？」


    ……


    这个晚上，宋天泽一夜都没有睡着。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都没能再看见洛寒的人影，只是偶尔有他的朋友过来帮他整理行李。


    他知道洛寒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


    那个摆满彩色画笔的座位被清空了，像个从来没有人用过的新桌子。


    周三，他照样去排队买了鱼子酱炒饭，可是再也没有在那条长长的队上看见洛寒。


    在他觉得最重要的计算机课上，老师讲的字他却一个都没有听进去。


    平梓在旁边顶了顶他的胳膊，「我说大神，你这是咋了，这可是你最爱的张老头的课，怎么魂不守舍的，不像你风格啊。」


    「洛寒，搬走了。」


    「啥啥啥？？」平梓眼珠子瞪得老大，「我靠，你不是终于如愿以偿了嘛，这是喜事儿啊！以后再也没有gay在你眼前晃了，你不是应该开香槟庆祝一下吗！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不明白。」


    是啊，平梓说得对，再也没人和他互怼了，他耳根一下子清净下来了。再也没有讨厌的gay跟他在一个宿舍了，这不是他一直以来都希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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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曾以为只要洛寒离开就能获得很大的快乐，但现在反而觉得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凌晨一点钟，他坐在阳台上发呆。


    李航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挨在他旁边坐下，轻轻搭住了他的肩膀，「其实你根本不想洛寒走对吧。」


    宋天泽低头拨弄手指。


    「我知道，那天你去找你姐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不小心把火撒在洛寒身上的对吧？」


    「……嗯。」


    「不管你听不听哈，好兄弟都要在你耳朵旁边说道说道，可别嫌我烦啊。」


    「你说。」


    「这个世界上呢有很多种生物。我举个例子，就狗狗吧。狗狗的品行也是有好有坏的，如果一个人，就因为以前被一只藏獒咬过，就能确定所有的狗狗都是坏狗吗？藏獒和金毛都是狗狗，你觉得把藏獒的过错加到可爱金毛的头上，这合适吗？」


    宋天泽莫名被他的例子给逗笑了，笑过之后是长久的平静。


    「我们做任何事情，对待任何事物都不能太极端，咱都成年人了，要成熟一点。你说呢？」


    「你别说，我还挺喜欢看你一板正经讲理的样儿的，你继续说，反正我睡不着。」


    「嗐，不是看你不高兴吗。」


    「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明显，只要眼睛没瞎的生物都能看出来，你、很、失、落。」


    宋天泽默认了。


    一直以来他都把姐姐的话深深印在脑中，对那个人的恨也会随着时间只增不减。


    洛寒也是gay，可是他认真摸了摸自己的良心，良心告诉他，他一点都不讨厌洛寒。


    只是因为他把姐姐那句话奉为了圭臬，就无情地给洛寒打上了标籤。


    他终于看清了，他一直在逼迫自己讨厌洛寒，逼迫自己和他作对。


    他那一次又一次的挑拨让他明白，他真正想做的并不是欺负洛寒，而是想增加和他相处的机会。


    洛寒……是个好室友。


    洛寒是个长得漂亮的好室友。


    洛寒是个宽容大度的好室友。


    洛寒是个长得漂亮还宽容大度的好室友。


    可是他把好室友气走了。


    李航站了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好想想吧兄弟。」


    又在外面吹了一小时的冷风之后，宋天泽回床上躺着了。


    他打开了和洛寒的微信对话框。


    [篮球]：小娃娃，睡了没


    [篮球]：还生气呢？


    [篮球]：……


    [篮球]：这样，我跟你讲个笑话吧，你肯定没听过


    [篮球]：小明问妈妈：吸血鬼喜欢吃辣吗？


    [篮球]：妈妈说不喜欢。你猜为什么？


    [篮球]：因为吸血鬼喜欢blood！


    [篮球]：怎么样猜不着吧哈哈哈好笑吧哈哈哈


    （！）寒.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宋天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看来这回小娃娃是真生气了。


    第二天，宋天泽出去买了三种强力胶，请了一天的假坐在桌前补陶瓷杯。


    一个带着黑框圆眼镜的男生拖着行李旋开了303的门。


    宋天泽眼睁睁看着他把书包放在了那张空桌子上。


    他一个大步迈过去，「你……是谁，这是洛寒的位置。」


    小男生羞涩而腼腆，张嘴说话还有点结巴：「呃……你，你好，我，我叫冯昊，是电院的。我原来是，是415寝室的。刚和，和洛寒同学换了宿舍。以后我们，我们就是室友啦。」


    见宋天泽僵在原地没有反应，何小诺赶紧上前缓解尴尬，「嗷嗷嗷冯同学你好，欢迎欢迎，行李给我吧……哎哎哎不是，宋天泽！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啊？？」


    「把洛寒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小宋的漫漫追妻路~~下一章周日零点入v啦，届时有大肥章掉落，不要养肥呀我会哭的！！qaq


    ——————————


    预收《我直男，我装的》，同类型大学校园文打个小gg！！


    我，江城，一个弯了21年的gay


    在大三上学期有了一个新室友，他叫韩限


    这小子长得简直就是在我审美点上蹦迪


    正当我想找机会下手时，他朋友却告诉我：


    他恐同。


    我：「......」


    ......没关系！


    不试试怎么知道！


    捨不得脸皮套不着老攻！


    于是我破天荒地伪装起了gay的本性


    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直男！


    下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让他放下戒备，先和我做兄弟啦：）


    等着我温水煮青蛙，把这小子煮得离不开我了，再恐同也得给我弯成蚊香！


    *


    我的演技还真好！这小子已经把我当成他最好的兄弟啦！


    某天晚上，他居然找我聊天。


    他：「最近我很苦恼。」


    我：「来，大声说出来！好兄弟帮你想办法！」


    他：「我喜欢的人好像是个直男，我该怎么办？」


    我：「？？？！！！」


    你他妈不是恐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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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我被他朋友忽悠了。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还他妈是个男的！！


    一切终究还是错付了......


    我伤心欲绝，跑去gay吧买醉。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好像又看到了韩限那个臭小子。


    他竟然过来拽我的胳膊，「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跟我回去！」


    我两眼泪汪汪地沖他大喊：「滚你妈的！老子是gay！什么直男都是骗你的！就是想泡你！噁心了吧！赶紧走！」


    他不但没走，反而紧紧抱住了我。


    我更加难过了，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我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煳涂，「你明明喜欢男的还说你恐同，我再也不信你这个骗子了……呜呜。」


    「傻瓜，除了你这个男的，你以为我还会喜欢哪个男的。」


    我：「？？？」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还带着霸道意味地吻住了我。


    「我是恐同，恐的是除你以外的同。」


    攻受两人双向暗恋但都以为对方是直男，各自瞎苦恼的故事=w=


    *攻对别人说自己恐同是为了拒绝除了受以外的gay，从小到大只喜欢受一人，非常专一


    *受有过前男友，身洁


    *正文第三人称


    第30章


    宋天泽在415门前站成了一块化石。


    想敲门的手抬起，放下，抬起，放下，抬起，又放下。


    从最上面的气窗向里看，屋内还是灯火通明，几个人打游戏的声音离老远就能听见。


    反正都下定决心了，而且他们也没准备睡觉，他一咬牙，敲了两下门。「叩叩——」


    挤在一起打游戏的两人压根没听见有人敲门。


    宋天泽又大力敲了几下。


    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男生烦躁地把书倒过来卡在桌上，不情不愿地过去开门，「谁啊——」


    这，这可是他同系的大神啊！是他一直看齐的榜样啊！他没眼花吧！


    小男生甩了甩头髮，开始语无伦次：「宋，宋……你怎么……」


    宋天泽看见他，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好歹还有个勉强算脸熟的人。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洛寒在里面吗？」


    小男生撇过头，看了眼离门口最近的下铺，「洛寒，有人找你。」


    这么说，洛寒已经趟床上去了。


    难道……已经睡了？


    洛寒洗完澡刚上床，头才刚着枕头呢，旁边那两人又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往哪儿能睡着去。


    「谁啊，你……认识吗？」


    「我们计科院的宋天泽，要不你出去一下？」


    宋天泽？


    洛寒万万没有想到，来找他的人竟然会是宋天泽。


    「……让他回去吧，我睡了。」


    「哦好的，」小男生回过头对宋天泽干笑两声，「那个，洛寒他让你回去，他现在要睡觉了。」


    宋天泽知道这十有八.九是洛寒的藉口，纯粹就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见洛寒的，反正他脸皮够厚。


    「那个，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小男生当然不会怕那两个男生介意，反正不管什么人来415他们都只在乎那破游戏，只是他自己……真的不太习惯陌生人走进他的宿舍。


    宋天泽见他有犹豫的迹象，赶紧说：「你这周的计算机作业我包了。」


    小男生眼睛一亮。


    宋天泽：「两周。」


    小男生面露喜色。


    宋天泽揉揉太阳穴，轻嘆了一口气，「一个月。」


    小男生脸色马上一变，为难的表情马上一扫而空，「成交！客官请进~小心滑倒哦。」


    感觉到他脚步靠近，洛寒立即闭紧了双眼。


    宋天泽走到他的床头，蹲了下来，「跟我回去吧洛寒。」


    洛寒的策略就是装睡装到死。


    他再也不要在姓宋的这儿受委屈了，说什么都不会再理他的，以前对他的好就全当餵狗了，他想冷静下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宋天泽开始不知所措地抓抓后脑勺，「那天的事儿……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别一棒子把狗打死成不成。」


    洛寒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哎哎哎对了，你送我的陶瓷杯我已经补好了，我看到你画的篮球了，我可喜欢了，真的真的。」


    一提到陶瓷杯，洛寒的委屈再一次涌上心头，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控制不住砸在了枕头上。


    他制作陶瓷杯时是多么多么欣喜，可姓宋的就这样把它摔成了碎片，这和把他滚烫的心脏放在绞肉机上有什么区别？


    他翻了个身面朝墙，把悲伤的后脑勺留给了宋天泽。


    宋天泽从看见他眼泪的一剎那就彻底慌爪了，「不是，你别哭啊……我是混蛋，王八蛋……臭鸡蛋臭鸭蛋臭鹅蛋行不行，哎呦喂祖宗你就别哭了，爸爸这小心肝儿承受不了啊……」


    洛寒抓紧了被褥，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你，出去。」


    「跟我回去吧洛寒，跟我回去，听话，啊。」


    「……我已经换好宿舍了，我们连室友都不是了，我们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请你回去。」


    「跟我回去，我保证你是我们303的小公主，行不行，洛寒？」


    「滚！」


    宋天泽死皮赖脸地拉他的肩膀，凭着手劲儿硬生生把人掰到了自己这边，语气忽然低沉下来，「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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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我都已经从里面搬出来了，这不就是你宋天泽一直想看到的吗？再也不用看到我这张令你噁心的脸了，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满意？！」


    「……跟我回去。」


    「你做梦！什么都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宋天泽知道来软的已经彻底行不通了，于是他准备来硬的。


    他掀开了洛寒的被子，俯身环住洛寒的双腿，轻而易举把人扛在了肩上。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草……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叫你放我下来！！！」


    415的三个人已然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小情侣闹别扭的场面。


    洛寒一边捶着宋天泽的背，一边向小男生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不用白费力气了，他早就被我收买了。」


    小男生快乐地吃着瓜，轻轻关上了门，「呃……两位客官，慢走不送哦。」


    洛寒：！！！！


    还好也就是隔了一层楼的距离，没费他什么大劲儿。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混蛋！！」


    洛寒被扛回了原来的宿舍，还被摔在了宋天泽的床铺上。


    为了防止他再挣扎，宋天泽抓着他的手腕按在了两侧。


    刚准备打开行李放东西的小眼镜：？？？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


    何小诺很有眼力见地搂着小眼镜走了出去，「没事儿没事儿小可爱，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你还是回去住比较合适，来来来，为了弥补你受伤的幼小的心灵，诺哥请你出去搓一顿。」


    小眼镜：？？？？


    有些际遇还没开始就已经莫名其妙结束了？？？


    「宋天泽，我的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要是再不答应我留下来，我就要放大招了。」


    「那你放马过来啊，我早就说了我不怕你。」


    宋天泽憋的一脸威慑人的样儿，最后一下瘫了下来，嘴一瘪，把脸埋在洛寒胸前乱蹭，「小寒寒最好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洛寒还以为他要干什么，现在是直接被他气笑了，「……滚啊，太噁心了你宋天泽，我真的要吐了。」


    宋天泽瘪着嘴支起了身子，幽怨地看着他，「噁心吧，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再噁心你哦。」


    「起……你先起开。」


    「嘿嘿，洛寒你笑了，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我才没笑。」


    「我都看见你笑了，不许耍赖。」


    洛寒别过脸去。


    他还真是没法讨厌宋天泽啊，两下子就能被他忽悠乐了。


    洛寒顿时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过了这么多天，宋天泽终于又可以和洛寒近距离接触了，他打心底高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洛寒这个中国好室友，好像洛寒已经变成了他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不管是争吵、斗嘴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只要是洛寒跟他讲话，洛寒愿意理他，什么都行。


    要是洛寒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就罢了，他还是按照以前的节奏该干啥干啥，可是先出现再消失，那可对他太不友好了。


    不，不是不友好，简直是一种折磨。


    「你哭起来丑不拉几的，下次不许再哭了，听见没有。」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才哭的，居然还好意思嘲笑他哭起来丑？


    「那你去快点找哭起来好看的人当你室友吧。」洛寒作势就要起身。


    「哎哎哎哎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嘛，我就是不想看你哭而已。」宋天泽手又犯贱去戳他的酒窝，「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洛寒愣了愣，「我要是还不答应呢？我玻璃心，可经受不了你这大爷对人忽冷忽热的，求你赶紧换个人折腾吧。」


    「那不能啊，」宋天泽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我保证，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会对你好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发誓那天我真的没想沖你发火，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向你一五一十解释清楚，只要你愿意听。」


    「你……」


    「洛寒，我是认真的，我现在是真心想跟你好好处。我没有觉得你噁心，我没有讨厌你，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你的态度太极端了，我已经深刻反省了好几个晚上。原谅我吧，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小洛同学。」


    看到某人态度如此诚恳，洛寒有了几丝动摇。


    那天他光沉浸在陶瓷杯被打碎的愤怒和悲伤里，好像确实没有真正去了解宋天泽当天经歷了什么，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凌晨一点，阳台。


    「所以……你这么讨厌gay，是因为你姐姐？」


    宋天泽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只有我妈和我姐疼我，我妈和我爸离婚之后，我就只有我姐。反正谁敢欺负她我就扒了谁的皮，没得商量。」


    「她结婚那天我是伴郎，看她穿白婚纱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我觉得她可以幸福一辈子，我半辈子的愿望也就完成了。」


    「她的一切都被那个gay给毁了，我真恨自己不能把他杀掉。」


    洛寒垂眸沉默片刻，低头摩挲自己的手指，「那，怎么不听你姐姐的话。怎么……不讨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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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小洛同学，我就是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宋天泽背靠墙，枕着自己胳膊，看向浓黑的夜空，「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就是讨厌不起来，我不想再逼自己讨厌你了，那样太累，人就这么一辈子，我想放过自己。」


    如此卸下伪装，反而能让他落得一身轻。


    洛寒眉头一动，「那你觉得……我到底哪里特别？」


    宋天泽用食指搓了搓下巴，故作沉思状，「嗯……让寡人想想，你呢，皮肤特别白，碰一下特别容易发红，胳膊腿儿特别细，腰特别软，嘴唇特别甜，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被洛寒勐然捂住了嘴，「再说一句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宋天泽轻松挪开他的手，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嘿呦，小洛同学够辣的呀，爷就稀罕你这样儿的。」


    洛寒翻了个白眼，「别开我玩笑了死变态，你搁这儿形容女人呢，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女人。」


    「我当然知道。」宋天泽掐了掐他气鼓鼓的白脸蛋，「好了好了爸爸不逗你了。其实我觉得我姐也是过于极端了，虽然我很爱我姐，但也不是说不管对错都会向着她。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打心底想给你例外。和你相处之后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反而是我心胸太狭隘。单单凭你是gay这一点就否定你，从而错失你这个好朋友，我觉得非常不妥。我知道一直以来我的想法都很不成熟，给你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现在我认真地向你道歉，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弥补你。」


    一番话说罢，洛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他甚至觉得眼前的宋天泽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在分开的短短几天内，宋天泽都不像是宋天泽了。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你是不是gay对我也没啥影响，我完全可以忽略这一点。」宋天泽摸摸他的耳垂，「对吧，你应该不喜欢我吧？」


    洛寒紧抿了下嘴唇，道：「当然了，我进303第一天就说过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不就得了！那我呢，就勉强收你做我小弟好了，以后跟爷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洛寒甩开了他的手，「谁要做你小弟……」


    「不过呢，我说句真心话，一直都想跟你说的，你来来来凑近点儿。」


    洛寒虽然满脸都写着鄙夷二字，但还是乖乖挪了挪，和他肩挨着肩，「有屁快放。」


    他把嘴巴凑到洛寒耳朵旁，「我觉得你比女人漂亮多了。」


    这话从宋天泽嘴里说出过两次。


    上次是醉酒后说的，这次是他清醒时。


    当然，洛寒被无数人这样夸赞过，但从宋天泽口中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会莫名觉得脸很燥热，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紧接着下一句话是：「以后你要是找对象了可一定要让我把关，他不一定配得上你，至少颜值也得跟我一个层次，听见没有。」


    洛寒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把背无力地靠在了墙上，抬头看着夜空。


    「反正呢，我真的很感激你还愿意留下来，洛寒。以后呢，我的就是你的，宋天泽对苍天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再掉眼泪了，我肯定肯定会对你好的，你这么好的室友全天下可就仅此一个了，我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呀。」


    洛寒突然就鼻子一酸，「谁要你捧在手心里……」


    宋天泽坐起了身，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扫一扫，递到洛寒面前。


    洛寒上下扫了他一眼，「干嘛。」


    「微信给我，我要重新加你。」


    和第一次加微信不同，他现在完全是一种求情的态度。


    「不要。」


    「哎呦你别那么小心眼儿了，别生爸爸的气了行不行，这爸给你当都行。」


    「……去你大爷的。」


    「大爷也成，只要你别生我这孙子气了，好嘛好嘛小寒寒好不好嘛。」


    「停，打住。再噁心我我就不加你了。」


    宋天泽马上做出噤声的手势。


    失而復得之后，宋天泽欣喜地把备註改成了「我们家小寒寒」，还把人设成了置顶。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觉得自己疯了，但是现在不同，洛寒离开的几天里他吃吃不好睡睡不香，他发现了他已经在无形中把洛寒摆在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他真的想要好好珍惜。


    毕竟，他可是势必要拿下洛寒做他小弟的人！


    「哎我那天半夜给你发消息你都不理我，居然直接就把我删了，你好狠的心。」


    「就那个无聊透顶的冷笑话吗？我看了就觉得烦，留着你干嘛。」


    「皇上都不知道，臣妾难过得枕头都哭湿了，呜呜呜呜。」


    宋天泽这个逗逼真是神奇，如果以后结婚有小孩了，肯定很会逗小孩子笑吧。


    洛寒轻轻阖上了眼帘。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真的要和宋天泽做朋友吗？真的想和宋天泽做朋友吗？真的能做到和宋天泽像朋友一样自然相处吗？这些问题，都是未知数。


    可是当下他能怎么办呢？


    就……当成和何小诺李航一样的室友相处好了，至少宋天泽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的偏见，作为朋友来说，他会是合格的。


    反正他从来本来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久而久之应该就能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消灭了吧。世界上还有很多男人呢，干嘛非扒着一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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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了一夜，洛寒的心态也放平和了许多。


    他决定接受宋天泽的提议，当朋友试试看。


    就算再会有什么分歧，大概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腥风血雨了。


    而且如果某一天，能做到天天见到他也能保持心如止水的话，差不多也算是真正放下了吧。


    他希望能等来那么一天。


    最好快点。


    *


    周三下午，洛寒再次作为金融系的球队一员打比赛，对战的是电子信息学院。


    为了看洛寒比赛，宋天泽牺牲了在宿舍里补觉的时间，早早买好了矿泉水坐在台下。


    今天洛寒的装束和第一次和他打球的时候一样，纯白色髮带，红色球服，阳光一照皮肤就白得反光。


    洛寒才刚站到篮球架下面，身边就围了一群女生，有要给他送水的有要送巧克力的，还有拿毛巾要给他擦汗的。


    宋天泽呆呆地欣赏了一会儿，都没发现身边忽然坐了个熟人，同专业的苏祥。


    苏祥搭上他的肩膀，和他朝相同的方向看过去，眼睛忽然一亮，「哇靠，太漂亮了啊，我好想上去要联繫方式。」


    宋天泽的视线随即落到离洛寒最近的那个女生身上，对苏祥说：「那边那个戴粉色发卡的女生啊？她好像是英文系的系花，怎么样，要不要冲一冲。」


    苏祥「啧」了一声，「啥系花啊，我说的不是那个女生，是那群女生围着的那个男生好不好，就两点钟方向，戴髮带的那个男生！我觉得他比那什么校花好看多了，你不觉得吗？我之前老在表白墙上看到，今天终于看到真人了啊。操，脸实在太合我胃口了，我听说他还是gay，反正我性别卡得也不死，你说我要不要……哎哎哎宋天泽你干什么呀？？」


    没等他说完，宋天泽就站起来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拎到了另一边，「……别看了，去小卖部多买点矿泉水去。」


    「不是我看美男也碍着你事？？要喝水你自己买就是了，我还想再看会儿！哎哎哎别拉我！！操！」


    苏祥就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被宋天泽硬生生拎到了小卖部门口，结果人家自己又转身回球场去了。


    他对着宋天泽的背影愤愤竖了个中指。


    洛寒是在比赛进行十分钟之后才注意到宋天泽的。


    很不幸，在刚发现那一刻他分了神，导致手里的篮球勐然被对方球员抢走。


    不远处的队友对他表达了不满：「洛寒，你看啥呢？集中一点注意力呀。」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第一场结束，洛寒一从场上下来，宋天泽立刻上前热情迎接，把矿泉水递到他面前，「累了吧，来，赶紧喝口水。」


    洛寒犹豫了半秒，接过水，「你买的？」


    「那当然，知道你下午有球赛我觉都不睡了，看看爸爸多疼你。」


    洛寒不爱理他，旋开瓶盖，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去。


    喝完大半后，洛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把水还给他，「谢了。」


    宋天泽紧接着就着他喝的那一边，咕嘟咕嘟把剩下的一半全喝掉，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啊~」


    「你……」


    「咋滴。」


    「那边还有一整箱矿泉水，就非得喝我喝过的？」


    宋天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就想喝你喝过的，就想就着你口水喝，我变态，不行啊。你不是知道我是变态吗？」


    洛寒：「……」


    洛寒：「……随便你吧，下一场要开始了，我要上场了。」


    「去吧去吧，」宋天泽隔空给了他一个飞吻，「爸爸会在这里一直守着你的~」


    洛寒：「………」


    这究竟是什么人间油物。


    第二场，对方换了个人高马大的队员，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而这个7号球员，一上来就盯着洛寒，只因为上一场洛寒进球最多，得分最高。


    传球，运球，扣球，不管洛寒到哪儿，那个7号都死死跟着洛寒，就跟个甩不掉的橡皮糖一样。


    洛寒的迷妹团感觉非常不爽。


    「那个7号大马猴干什么缠着洛寒啊？不就是嫉妒洛寒进球多吗？？」


    「就是啊，很明显就是故意拉来搞洛寒的，电院的人怎么这么卑鄙啊！」


    「呜呜呜心疼我们寒寒！」


    宋天泽眉心拧成了川字形。


    洛寒即使感觉到被人盯上也没有做出什么战略上的改变，因为身形的巨大差距，能做的只有能躲就躲，最起码不能让自己受伤。


    人真是越不想什么就会来什么。


    在他腾空的时候，还是被那个可恶7号的小动作狠狠绊了一跤，最后随篮球一起摔倒在地。


    「洛寒！洛寒你没事吧？？」


    「太过分了吧？？一看那个7号就是故意的！！」


    「操！气死我了！！！」


    「呜呜呜上次就是这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小寒寒！我们小寒寒这么人美心善！！」


    「好心痛！！！」


    在两个队友的搀扶下，洛寒一瘸一拐地被扶到台下长椅上歇着。


    宋天泽攥紧了拳头，站在洛寒面前，向他伸出了手，「球服脱给我。」


    洛寒仰头看了他一眼，把红色球服套头脱下给他，「干嘛？」


    宋天泽三两下就把球服穿好，眼神锋利得能杀人，「让老子来好好会会这个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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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一下，宋天泽你……」


    行啊，他们不是欺负人吗，以牙还牙谁不会。


    宋天泽一上场就完美復刻了刚刚那个7号的策略，把目标死死钉在7号身上，只不过他的投篮技术要高明得多，一招虚晃一枪，再来一招出其不意，把7号那个大马猴耍得团团转，最后在丝毫不犯规的情况，让他直接摔了五个脸着地的死大趴。


    裁判一声号令，比赛提前结束。


    「啊啊啊啊啊金融系赢了！！！」


    「啊啊啊啊啊天泽哥哥好帅！！！」


    「救命！这是什么招式？？有人可以破解吗？？」


    「为什么他可以跳那么高？！」


    宋天泽抱着篮球，俯视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马猴，轻佻地笑了一下，「就你也敢动老子的人，你怕不是活腻了。」


    大马猴捂着肩膀，疼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踏马还是人吗！他宋天泽为什么没进国家队！！！


    宋天泽狠狠将篮球往旁边的空地一摔，径直向洛寒走过去，背对他蹲下。


    「怎么了？」


    他侧过脸吹了个口哨，「上来。」


    洛寒愣怔，说：「不用了，也没伤很重，我自己能走。」


    「叫你上来就上来，哪儿那么多废话呢。」宋天泽发挥行动派精神，往后挪了两步，直接反向托着他的大腿把人背了起来。


    为了防止从他背上掉下去，洛寒不自觉地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


    宋天泽背着他一起朝男寝的方向走，「搂紧点儿。」


    「我……我觉得已经够紧了。」


    「就你那没吃饭的手劲儿，搁这给我挠痒痒呢？就按勒死我那力道来。」


    洛寒只好加大了力度。


    「再紧点儿。」


    洛寒直接把他的脑袋圈在了臂弯里。


    「哎这才对嘛，搂稳了别动啊。」


    「每天午饭让食堂阿姨给你多盛点，听没听到。那傻逼一碰就倒，这还能归功吗？多吃点长点肉，别跟林黛玉一样弱不禁风的。」


    从操场到303门口的这段路里，宋天泽一直在跟他叨叨，甚至把他一周的健身菜谱都列得一清二楚供他参考。


    但是洛寒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把脸偷偷埋进了宋天泽的肩窝里。


    宋天泽小心翼翼把他放在了自己床边坐着，从柜子里拿出药箱，蹲在他面前帮他处理擦伤。


    「嘶——」


    「很疼吗？」宋天泽马上撩起眼皮看他的反应，「我轻点我轻点。」


    洛寒两手撑着床，静静地盯着宋天泽的脸。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如此温柔的模样。


    「宋天泽。」


    宋天泽闻声和他对视，「嗯？」


    「你今天……干嘛要帮我？」


    宋天泽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把药膏和纱布放在一边，去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他之前为了捉弄洛寒买的记号笔，在洛寒身前弯了腰。


    紧接着，他咬开笔帽，撩开他的刘海。


    洛寒下意识后倾，「你干什么？」


    「别动。」


    宋天泽固定住他的后脑勺，在他髮带的正中间写了三个醒目的大字儿：宋天泽。


    写完他觉得还不够，又在「宋」前面加了个向下的箭头，「泽」后面加了个「的」。


    他终于满意地盖上了笔帽，离老远把笔扔在书桌上，「好啦。」


    「你在我髮带上写什么鬼东西……」作势就要拿下来看。


    「哎哎哎先别看先别看，看了可就没有惊喜感了。」宋天泽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正以后打球你就戴着它，保证不会有人再敢像那个七号一样了。」


    「还说他，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之前不也照样在球场上……」洛寒不听他的，还是把髮带扯下来看了看——


    「……你神经啊，写你名字干嘛？」


    「我就是想告诉他们，」他俯下身，一只手掌按在了洛寒的脑门上，「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子能欺负你。别人，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看到这一章的宝子亲一个~~~~放心啦放心啦结局肯定是美满的he啦啦啦爱泥萌(￣▽￣)\"一定要陪阿禾到最后呀t-t


    第31章


    洛寒看着他的脸发愣，随即垂下眼，「什么啊，还真以为自己很酷吗……」


    「怎么啦，我就是很酷，你有意见啊？」


    「懒得跟你废话……」


    「记住啊，以后只要有球赛就戴着它，就算我不在台下看着也没人敢动你。」


    洛寒斜了它一眼，「你有这么出名？」


    「那当然了，」宋天泽关上药箱，挨着洛寒坐在床上，「宋天泽的名字在e大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罩的，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洛寒沉默了一阵子，「那你也别老意气用事，想想你的保研名额。」


    「他能用卑鄙的手段弄伤你，那我凭什么不能以牙还牙弄死他？我又没有和他打架，是他打球技术烂还不会动脑子，受伤完全是他活该，他就算告到校长那儿也没理由好吗。」


    「那……你就不怕那人找人报復你吗？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惹。」


    「有什么好怕的，放马过来就是，在宋天泽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儿，」宋天泽看着他，话音陡然一转，顶了顶他的肩，「怎么，你担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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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抽了下嘴角，「随便关心一下，别想太多。」


    *


    上课铃一响，洛寒和赵铭一起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从办公室出来之后，赵铭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问：「洛寒啊，我听说上周篮球赛你受伤了，宋天泽替你上场，还背你回宿舍，是不是真哒？」


    「嗯，是这样没错。」


    「乖乖，可以啊，看来现在你俩关系不错呀，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啊，能不能容我八卦一下？之前他不还对你吹鬍子瞪眼的吗？」


    洛寒笑着摇了摇头。


    赵铭捂住了嘴巴，「难道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想什么呢你，」洛寒说，「什么也没有，别瞎猜。我现在……和宋天泽算是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宋天泽正好在这一层楼上完厕所，就在走廊里看到了挤在一起往前走的洛寒和赵铭。


    他放慢了脚步，跟在两人身后。


    洛寒旁边……这个男生是和他一个专业的吗？


    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要挨得这么近？为什么要肩膀挨着肩膀？是普通朋友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要好的话，有多要好？好到走路说话都必须要紧紧挨在一起吗？


    宋天泽眼珠子一转，突然他们俩中间那道缝中窜过去，一把勾住了洛寒的肩，硬生生把两人分开，「不好意思啊兄弟，找洛寒有点事儿。」


    赵铭刚刚才跟洛寒讲着话呢，莫名其妙就被挤到一边儿去了。他愣愣地看了看两人勾肩搭背的背影，感觉自己顿时就成了个局外人？？紧紧是刚刚成为朋友就能这样勾肩搭背了？？


    洛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宋天泽圈在了臂弯里，「你……从哪儿窜出来的？」


    宋天泽抛给他一个故作深情的眼神，「还能从哪儿，当然是从我们小寒寒的心里~」


    「……还能不能正经点了，你刚刚说找我有事，有什么事？」


    这时候就要考验宋天泽了，他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就是看洛寒和那人离那么近烦得慌罢了。


    「嗯？」


    「就，就，就……「他急中生智：「嗷，就是那个，你之前不是说画画要找模特吗，你找我啊，我腹肌多，你想怎么画都行，想摸就随便摸，只给你一个人摸。」


    洛寒：「……」


    谁爱摸了。


    洛寒：「也就是说，你愿意给我当模特？」


    「那必须愿意啊，现在咱就约时间，你就说啥时候吧，我就算没有空也绝对给你腾出空来。」


    洛寒想了想，说：「我也不想耽误你上课时间，就这周六可以吗？」


    「没问题，」宋天泽揉揉他的后脑勺，「我们家小寒寒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上刀山下火海我宋天泽也得可以。」


    洛寒皱眉瞪他，「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对我用这么噁心的称唿，我嫌瘆得慌。」


    「啊，你不喜欢啊，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洛娃娃，小娃娃，小洛同学，小寒寒，你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洛寒打掉某人搭在他肩上的手，兀自向前走，「……叫我名字。」


    宋天泽愣了一下，嘴角一扬，蹦跶着上前重新勾住他的脖子，「好嘞小洛同学！」


    *


    这个月的十三号是何小诺生日。


    虽然他人缘好朋友多，但他并不想张罗打鼓地过生日，再加上刚好四个人都成了朋友关系，干脆今年就打算四人一起过。


    李航提前订好了一份水果蛋糕，顺便买了个大一点的圆桌，晚上八点，四个人准时在圆桌前围坐成一圈。


    宋天泽拆开蛋糕礼盒，把蜡烛一根一根插上，然后在蛋糕的正中间分别插上一个「2」和一个「1」，再一根一根将蜡烛点上。


    洛寒帮忙拆开盘子和刀叉，最后起身把所有的灯关掉，回到座位给何小诺戴上生日帽。


    李航拿出自己的水杯假装话筒伸到何小诺嘴边，「来来来，咱们寿星过生日，我来採访一下，你有啥想跟大家分享的呢？跟大家说两句说两句。」


    何小诺配合地接过李航手里的「话筒」，清了清嗓子，道：「啊哈哈，我，百事通，今天21岁啦！在这个十分特别的日子里，我要感谢我的三个室友，是你们对我不离不弃，把我拉扯到这么大，今后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


    李航笑着掐了掐他肚子上的泳圈肉，「嘿嘿，死胖子，没白养活你。咋样，就这么点话啊，你不行啊，态度不够诚恳。」


    「谁说的，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老打岔。」何小诺挪了挪屁股，正对宋天泽和洛寒坐的方向，「在这个大好的让日子里，我要热烈欢迎我们小寒寒，愿意重新成为303的一员，我真的特别开心。看到你俩和解，我觉得这就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被点到名的两人同时向对方看了一眼。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的时间确实拖得很长，长到在他们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已经给旁人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洛寒有些难为情地动了动嘴唇，「对不起啊小诺，如果以前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话，我向你道歉。」


    宋天泽附和性地点点头。


    「嗐，没多大事儿，现在不就很好嘛，我有信心，我很确信，我们这种良性的状态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宋天泽：「行了，赶紧吹蜡烛许愿吧，再等蜡烛都灭了。对了，友情提醒一下，愿望最好别说出来，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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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知道，都别讲话啊，我要开始许愿了。」


    空气安静下来。


    大约30秒后，何小诺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头把所有蜡烛一次性吹灭。


    下面的环节是四个人一起分蛋糕。


    宋天泽起身拔掉蜡烛，先切了一块给李航，然后又切了一大块给何小诺，又切了一大大块给洛寒，剩下最后一小块留给了自己。


    洛寒眨了几下眼睛，仰头道：「这块给小诺吧，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何小诺闻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嗐，你瞅瞅我这肚子，大晚上再吃这么多蛋糕，可就彻底丑得找不着对象了。倒是你洛寒，你也太瘦了，快快多吃点，我都心疼你。」


    「可不嘛，我早就说了，你的菜谱要加量，」宋天泽坐了下来，掐了下他的脸，「看看，死活都掐不出来肉。」


    洛寒嫌弃地往后躲他的咸猪手。


    「不过你也不需要练什么肌肉，有我保护你就够了。」


    洛寒顿了顿，闷头吃蛋糕。


    等四个人都撑得不能再撑了，终于腾出空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李航：「哎，对了洛寒，因为你才进来没多久，我还不太清楚，你生日是几号啊？」


    洛寒：「那，那你们呢？」


    李航：「我们几个都一起住两年了，当然谁生日都一清二楚的。死胖子是10月13号，我是7月4号，宋天泽是11月18，咱们都是同年的，你呢？」


    洛寒仔细盘算了一下，「我生日是……3月12号，我上学早，应该比你们小一年。」


    李航：「呀，那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小的哎。」


    宋天泽笑了笑，「呦，终于有比我小的了啊，来，叫声哥哥我听听。」


    「滚蛋。」


    居然这也要占他便宜。


    正好何小诺和李航下楼扔垃圾，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其他两人一走，洛寒也不想和他一起在这里尴尬地坐着，就起身要去浴室洗澡。


    可是宋天泽可不干，他抢先一步在浴室门口堵住了洛寒，一只手肘撑着门框，静静地盯着洛寒。


    洛寒眉头微拧，「你起开，我洗澡。」


    「叫哥。」


    「不是宋天泽，你怎么还在刚刚那一茬里出不来？」


    洛寒不准备理会他，想从另一边走过去，却再次被他堵住了路。


    「你烦不烦……让开。」


    「叫。」


    「我不。」


    「快叫。」


    「我就不叫。」


    「不叫不让你走。」


    「你……」


    现在是洛寒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洛寒隐忍地阖上眼，然后再慢慢睁开，微微抬起头，和他四目交接，「哥。」


    只一瞬间，宋天泽感觉一股电流从下面窜了上来，直往天灵盖上拱，但浑身的血液都紧接着往身下聚。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这么简单的字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能让他像块石头一样僵在原地。


    不知道两人沉默了多久，洛寒开了口：「怎么样，你满意了吧，赶紧让开我要洗澡。」


    不管三七二十一，洛寒用力把他推出了门框，「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宋天泽呆在那儿发了一会儿愣，最后不可思议地捂住脸。


    他居然……因为洛寒的一声「哥」赢了。


    「我简直是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三上夹子，所以明天就不更啦，周三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再更~


    宝子们不用给我捉虫哦（小声）


    第32章


    宋天泽被洛寒那一声「哥」折磨得实在心痒难耐，甚至连着好几天都跟丢了魂儿一样，总是莫名其妙地发呆。


    平梓：「哎哎哎哎大神。」


    宋天泽没反应。


    平梓：「哎哎哎哎校草。」


    宋天泽眼神空洞。


    平梓：「哎哎哎哎大直男。」


    宋天泽虚着眼睛开始傻笑。


    「宋天泽！」


    他被吓得整个人一颤，「什么玩意儿，吓死你爹了知不知道。有事儿说事儿，别一惊一乍的。」


    「我他妈都叫了你几十遍了，魂儿丢没啦？！」


    宋天泽抬头一看，老师正在和同学闲扯皮，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又点到我名了呢，叫我干啥。」


    平梓表情逐渐变态，「我说宋天泽你最近很不对劲啊……我操！你丫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吧？快点说快点说，哪个系的美女？！有照片没有，我劝你从实招来哈。」


    「可拉倒吧，还谈恋爱呢，」宋天泽随意地转着签字笔，「我这人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就算谈恋爱，不出两天人家女孩儿就得被我气走。要我说啊，我宋天泽是要注孤生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而且还是校霸加学霸，人家女生就算对你有意思也不敢接近你啊，我可太了解那些小姑娘的小心思了。」


    「呦呵，咋的，看来你恋爱经验还挺丰富啊。」


    说到这儿，平梓自信地挺直了腰杆，「从小学开始，到我现在大三了，少说也有那么五六段的情史，只不过最后被踹的都是我，哎。」


    两个人又胡扯八扯了几句刚进大学时候的事，然后一静下来，宋天泽又被那种奇怪的感觉纠缠住了。

 第53页

    靠，怎么搞的。


    他本来上学的时间也是偏早，所以从小到大在班里都是月份很小的弟弟，结果突然听到比自己还小的人叫哥，这应该换谁都会兴奋的吧？


    应该……正常吧？


    对，应该就是这样。


    宋天泽想实操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他拍了拍平梓，说：「哎，那个，你……叫我一声哥试试。」


    平梓：「……啊？」


    这是什么鬼要求？


    「让你叫就叫，啊什么啊。」


    平梓「哦」了一声，吊起了嗓子，挽住了宋天泽的胳膊，「哥哥~哥哥~天泽小给给~~人家今天好不好看~~」


    宋天泽一脸厌恶甩开平梓的手，「草，能不能别在这噁心我，隔夜饭都得给我吐出来。」


    平梓又不干了：「喂，这也是你要我叫的好吧，我叫了你又嫌我噁心，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宋天泽摇了摇头。


    肯定还是因为平梓和他太熟了没感觉，他决定换个目标。


    「你知道我们专业还有谁比我小么，最好我认得的。」


    「比你小的啊，我知道啊，」平梓手指过去，「就那个，四点钟方向，那个穿卫衣的小男生，他比我们小一年，之前跟你一起做过小组作业的。」


    「你能让他过来一下吗？」


    平梓随即就招手忽悠男生过来。


    男生长得有点呆头呆脑，看起来跟个初中生似的。宋天泽对他有一点点印象。


    「同学，找我有事吗？」


    宋天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男生靠近了一步，男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呃……怎么了吗？」


    宋天泽挠挠太阳穴，然后模拟那天在浴室门前和洛寒对视的感觉，眼睛盯着男生，「也没什么，就是，能不能拜託你件事。」


    「你说。」


    「能不能喊我一声哥试试？反正你本来也比我小嘛。就叫一下就行。」


    小男生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很自然地就叫了声「哥」。


    宋天泽的验证失败了。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还有别的事吗？」


    「……嗯没了，麻烦你了，没别的事情，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


    他又坐下来发闷。


    不对啊，眼神，气氛，语气都一样啊，怎么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难道……他只是对洛寒叫他「哥」有反应吗？!


    平梓：「咋滴啦你这是，在做啥实验？」


    「嗯，实验失败了。」


    这样不行。


    他拿出手机给洛寒发微信。


    [篮球]：啥时候下课


    [我们家小寒寒]：还有十分钟


    [我们家小寒寒]：你要干嘛


    [篮球]：我去接你


    [篮球]：[/墨镜]


    [我们家小寒寒]：……宋天泽你没毛病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接干嘛，你是不是太闲了?


    [篮球]：你就是小孩子，小四个月也是小，小一秒也是小


    [我们家小寒寒]：……


    [篮球]：美术系在东区是吧


    [我们家小寒寒]：算了吧，这边楼这么多你能找到我画室？别把自己转晕了，我还得负责把你带出来


    [篮球]：开玩笑，你以为导航是干什么用的


    [篮球]：而且这世界上只有宋天泽不想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好不咯


    [篮球]：下课了在门口别走啊，哥哥这就飞过去


    [我们家小寒寒]：……你还是别了吧


    [「我们家小寒寒」拍了拍我并叫了声哥哥]


    [「我们家小寒寒」拍了拍我并叫了声哥哥]


    [「我们家小寒寒」拍了拍我并叫了声哥哥]


    居然连拍一拍后面的备註都改了？什么时候改的？


    洛寒想打电话阻止他来着，但人家根本不接，十有八.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平梓说的没错，只要是他宋天泽想办到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


    不过很巧的是，今天老师拖了一会儿堂，他从画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宋天泽刚刚抵达门口——


    这人右耳戴着那枚亮闪闪的耳钉，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夹克，嘴里嚼着绿箭，手上还戴着半截皮手套，怀里揣着头盔。


    他就明晃晃地站在画室门口，大摇大摆地向洛寒招手，搞得其他同学都纷纷朝他看。


    洛寒赶紧拿布包挡住脸，跑到他身边，「你又犯什么病啊穿得这么骚，跟个小混混似的，丢死人了！赶紧走！」


    「嘿你还真没看走眼，我宋天泽还就是个小混混。」宋天泽拽下他的包，另一只手自然勾住他的肩膀，「而且，有什么好挡的，就要让他们看看你是谁的小弟，以后没人敢欺负你知不知道？」


    一个社牛和一个社恐果然没法正常交流。


    就这样，在无数人异样的眼光之下，洛寒被他带到了停车场——


    他看见了一辆粉色的摩托车。


    宋天泽坐上了摩托车，戴好头盔，拍了拍后座，招唿他过去：「来啊来啊，哥哥带你兜风。」


    洛寒：「你，你……你哪来的摩托车？你不是没买过车吗？」


    宋天泽实话实说：「借的。」


    「天老爷，你这到底是什么审美？？不会就为了装逼吧？」


    「对啊，就是为了装逼。」宋天泽把车骑到他身边，轻轻吹了个口哨，「上来啊，我是为了接你才借的车，这不是要给你撑场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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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你是要给我撑场面，不是要让我被整个画室的同学笑话？」


    「哎呀哎呀废啥话呢，快上来。」


    洛寒从他手里抢回布包，看也没看他就沿着小路往前走。


    宋天泽就骑着大摩托跟了上去，「靠，这么不给我面子啊，好歹我这装备都齐全了，上来享受享受啊。」


    洛寒愤愤道：「我嫌丢人！」


    「嘿，臭小子，你不上是吧。行，那我可来硬的了。」


    宋天泽迅速靠边停了车，一胳膊把洛寒拦腰抱起按在了摩托车前座上，自己屁股往后挪了挪，保证给洛寒留出足够舒适的距离，把人禁锢在两手臂间。


    「坐稳了，哥哥带你爽一爽。」


    听见这话，洛寒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他才二十岁，不会就要这么死在姓宋的手里吧？！


    他的心脏紧张得快要蹦出来，等摩托车「嘟嘟」的声音一响，他就死死抱住了宋天泽的腰，脑袋紧紧贴在他胸口，「啊！宋天泽你这个王八蛋！！快停车！！！」


    宋天泽简直就是个疯子，居然就这样直接开始飙车，一点不给人缓冲的时间。


    「没事儿不用怕，相信我的技术，我一定会让你爽翻天。」


    洛寒现在只想把他的嘴撕了。


    狂风迎面袭来，洛寒脑袋瓜子被震得嗡嗡响。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怎么样宝贝儿，爽不爽？」


    「宋天泽！！！！我要杀了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宋天泽尝试用语言说服他：「不是，你别老想着很可怕，你放轻松，用心感受这美妙的风声，真的很爽的。」


    洛寒：「美妙你妈！！！！」


    洛寒才不管爽不爽的，只知道现在姓宋的不停车，他小命一定不保。


    「嘿我就纳了闷了，你连过山车都不怕居然会怕摩特车，你真是好神奇啊小洛同学。」


    洛寒已经没有半点心思再跟他废话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疯子停车？？？！！！


    洛寒也是实在没辙了，紧急之下，他打算换个策略。


    他咬咬牙，用头髮蹭了蹭宋天泽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胸口，轻声说：「哥，停车吧，我害怕。」


    宋天泽差点一头撞树上去。


    还好他剎车及时。


    车是停下来了，可是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刚刚那一秒。


    ……是真他妈要命。


    没想到这招对宋天泽这么管用。


    洛寒心念阿弥陀佛，小命算是保住了。


    洛寒慢慢松开了宋天泽的腰准备下车，却被他拦在了他和车把手之间的空隙里，完全无法挣脱。


    「让开，我下车了，我要自己走回去，我可不能就这么死在你手里。」


    宋天泽掀起了头盔盖，俯身靠近他，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吃了，「再叫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改成晚上九点~宝贝们记得来哦(￣▽￣)\"


    第33章


    洛寒发现宋天泽对他叫他「哥」有一种奇怪的执念。


    此时此刻，宋天泽的眼神传达给他一种压迫感，好像现在不叫，下一秒就能直接被他一口生吞了似的。


    从「爷爷」变成「爸爸」变成「哥哥」，宋天泽也不知道自降辈分到哥哥为什么能给他如此与众不同的体验。


    而且他现在很确定，能给他的人，只有洛寒一个。


    洛寒愣怔，用拳头捣了一下他的肚子，「喂，你怎么这么喜欢占我便宜。」


    「刚刚能叫，凭什么现在就不能叫了，你和几分钟前的洛寒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我现在没有心情，刚才也只是权宜之计，麻烦你行行好赶紧让我下去。」


    宋天泽对他的回答一丁点都不满意。


    他嘴角一挑，迅速抽出洛寒口袋里的饭卡，「不叫，就不给你去吃饭嗷。」


    「还给我！」洛寒用力去够他的手里的卡，可是他一伸手宋天泽马上就往后退，再伸手他就再往后退，洛寒被他捉弄得咬牙切齿，抓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整个人推倒在摩托车的座椅上，「把饭卡给我！」


    「喏，就在我手里，你来拿呀。」


    这人都已经被他按倒在座椅上了，居然还是够不着！是欺负他手臂没他长吗？


    洛寒气得两脚一蹬，趴在宋天泽身上迅速挪动了一小段距离，总算抓住了那张绿色的校园卡。


    等他再一低头，宋天泽那张放大的脸就在离他不到1厘米的位置。


    宋天泽的目光在他的双眼和嘴唇之间来回跳转，不禁轻咽了一口唾沫。接着，他枕起了一条胳膊，戳了下洛寒的小酒窝，「你别乱蹭，想摸就光明正大地摸，哥哥又不是不给你摸。」


    洛寒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尴尬地从他身上下来，抓起摩托车把手上的布包就往四食堂走，「快点骑着你的骚车滚蛋，看到你就烦。一天到晚什么都不会就会说骚话……你为什么没把你自己骚死。」


    宋天泽托着腮，看着他的背影傻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洛同学这么可爱，平时装的一脸清纯的小样儿，居然还会车咚呢。


    *


    近几日，e市变得比以前潮湿得多，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小雨都见不着几天太阳。


    洛寒发现，总定时躲在男寝楼底下树丛里的那只小猫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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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傍晚，他吃完晚饭从食堂回来，顺便沿着边树丛边散步消食，还特意蹲在树林间的小道上寻找它的身影，可是左看右看都只是乌黑墨绿的一片。


    忽然一阵「沙沙」风响，几棵绿树在风中摇曳，无数沾着水珠的树叶从空中飘落，地上的草齐刷刷向一边歪倒，停栖在树梢的鸟纷纷向远处飞去。


    洛寒冻得直打寒颤。


    这么一阵冷风赶走了不少生物，却把小猫咪给招了出来。


    小猫咪离开了阴冷黑暗的角落，一瘸一拐地向洛寒的方向挪，蹭得他满脚面的泥水。


    它艰难挪到了洛寒的脚边，把他的鞋子当成了新的避风港湾，虚弱地靠在他的脚面，发出了几声令人怜惜的痛苦呻.吟。


    洛寒揉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扒开它的后腿的细毛，一块鲜红的伤口暴露出来。


    原来小傢伙的腿受伤了。


    洛寒去宿管阿姨那儿要来一个不大的无盖纸箱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猫咪放进去。


    天公不作美，才消停一会儿没多久居然又下起了雨。


    洛寒蹲在纸箱旁不断抚摸它的身体，总算不像一开始一样害怕得浑身发抖，还配合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雨越下越大，洛寒伸手为小猫咪遮雨，自己倒是淋得开始浑身发抖。


    洛寒正苦恼怎么处理小猫咪，头顶的雨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雨好像不下了，要不然我先带你……」洛寒的视野里倏地出现一双板鞋。


    一抬头，他就看到一把彩虹色的大伞撑在他的正上方。


    他抱着纸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宋天泽，「你怎么看见我的？」


    宋天泽单手脱下身上的棒球服，结结实实裹在洛寒身上，然后把伞移到另一只手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肩，「光顾猫冷不冷，你看看你自己都冻成啥样了。」


    洛寒被弄得有点懵，「我没那么冷，你自己穿着，你里面只有一件t恤。」


    「我这人怕热不怕冷你知不知道，」宋天泽抓抓他微湿的头髮，「我就说让你改名叫洛阳吧，这样肯定就没那么怕冷了。」


    洛寒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一盆凉水：「宋天泽，你这笑话好冷。」


    宋天泽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冷吧，那赶紧躲哥哥怀里暖和暖和。」


    洛寒白了他一眼，回归正题：「谢谢你的伞，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去给小猫处理伤口，它后脚受伤了。」


    宋天泽皱皱眉头，「现在？」


    「对啊，伤成这样还能拖吗？」


    「我知道离e大最近的宠物医院，我带你去。」


    「你带我去？」


    「不能让我们小寒寒一个人受苦啊，你看啊，你抱纸箱，我帮你打伞，是不是完美。」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提议。


    宋天泽他终于当了一回人。


    洛寒思考再三，道：「那，那我们走吧，我跟你走。」


    两个人就这样同撑一把彩虹伞离开了校园。


    洛寒发现，宋天泽吧，虽然人幼稚了点，但做事还算靠谱，在去的路上就给认识的宠物医院的人打了电话，跟他们详细描述了一遍受伤情况。「我跟认识的阿姨说过了，他们会帮忙处理伤口。」


    洛寒和他肩并肩走在路上，边走边安抚怀里虚弱的小猫，「话说，你为什么会认识宠物医院的阿姨？」


    「如你所见，我们宿舍楼底下经常有小猫，以前我也在楼下救过受伤的猫，自那之后我就要了他们家的名片，只要看到有小猫受伤我就送过去，久而久之和几个阿姨也就熟了，他们都喜欢喊我宋大帅哥，嘿嘿。」


    看不出来宋天泽还挺有爱心的。


    即使注意到他的时间很早，洛寒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


    仅仅作为朋友的了解……也不足够。


    「喏，我们到了。」宋天泽对前面「乐居宠物医院」的牌子努努嘴，「跟我进去。」


    洛寒紧跟在他身后。


    宠物医院的阿姨一看到宋天泽就喜笑颜开，「呦，宋大帅哥又来啦。」


    「可不嘛阿姨，大帅哥可有爱心了，」宋天泽又勾住了洛寒的肩，「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小……呃，不对，不是，说顺嘴儿了，这是我朋友，洛寒。」


    阿姨笑得更开心了，「又是帅哥啊，怪不得人家都说帅哥只和帅哥玩呢，你俩站一起可太养眼了。来，把猫猫给我吧，快把伤口消毒包扎一下。」


    洛寒礼貌地把纸箱子交给阿姨，和宋天泽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等着。


    「宋天泽。」


    「爱妃叫朕何事。」


    「谢谢你。」洛寒说。


    宋天泽本来还觉得天气挺冷的，这一下子，心又马上热乎起来了。


    他一只手覆上了洛寒的大腿，将其抬起，放在自己的一条腿上，「刚刚走累了吧，我帮你揉揉。」


    作为一个社恐，洛寒认为这种姿势在公共场合中非常不雅。更尴尬的是，旁边有几个小姐姐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一直在站在角落里对他们偷笑。


    洛寒实属也是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


    因为他本身是弯的，跟男生的交往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既能让自己舒服，也能让其他男生不那么敏感，或者产生什么误会。


    他不理解直男的世界。


    难道直男的朋友间相处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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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也经常看见班里男生玩叠叠乐来着，不过他每次看到那种场面都会生理不适倒是真的……


    「你别这样……」洛寒感到难为情，企图把腿收回来，却被宋天泽一把按住。


    「怎么了？这样不是挺舒服的吗？」


    「我压着你，你腿不会痛吗？」


    「当然不会，我就乐意让你压着。」


    「我总觉得在公共场合这样不太雅观……」


    「这有什么的，人要是太在乎别人的眼光可就活得太累了。老子想让你压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有什么意见。」


    洛寒就知道他根本没法跟宋天泽说清这个理，因为这个人他永远都只认自己的。


    是不是……因为他习惯和朋友这样才觉得这样正常？


    「宋天泽，你平时和你那些朋友都是这样的？」


    「嗯？」宋天泽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他们能和你比吗？而且他们都知道我恐同，哪有人敢跟我这样。更何况，我也不可能让他们这样。」


    宋天泽说完，才发现他这几句话存在极度矛盾。


    可是为什么他能让洛寒这样呢？


    洛寒垂下眼，「可是……我就是gay啊。」


    接收到敏感词，宋天泽的心本能一颤。


    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会再意气用事了。


    他绝对不会再对洛寒做出不公平的事了。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把「同性恋」的标籤刻在洛寒脑袋上，他也绝对不会！


    洛寒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应该也没那么重要。


    一想到洛寒离开的那几天他有多么度日如年，他就完全可以释怀了。


    「行了，别再说你是gay了，」宋天泽坐得离他近了些，「你就是把这句话贴脑门也没用。你听着，我管你是不是gay，你现在在我面前就只是洛寒。我说想对你好就一定会对你好。再说了，这世上第二个被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还没出生呢。」


    行，随便吧。洛寒是彻底放弃跟他理论了，自嘲般说了一句：「那我真是好荣幸哦。」


    宋天泽贱贱地笑了笑，逗猫似的挠挠他的下巴，「不用荣幸呢小猫咪，哥哥可疼可疼你了，你就是哥哥的心肝大宝贝~」


    ……救命。


    想起第一天进来宋天泽那种厌恶的神情，洛寒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去接受这种极大的反差。


    他看清了，宋天泽就是个喜欢走极端的人，跟你不好了就是极端讨厌你，跟你好了就是极端腻歪你。


    洛寒却恰恰是那个喜欢中庸的人。


    为什么直男会是这样的？和他印象里的这么不一样啊？难搞。


    不管怎么说，在双方性向都确定、且在双方都知情的情况下，一个直一个弯做朋友，总应该有点界线感吧？这么简单明显的道理，他都不懂？


    一个天天不学习也能高分考入e大，天天逃课也能专业第一保研的高智商人才，怎么好像在情商方面就快成负数去了？？


    洛寒嘆了一口气，用力把腿收了回来，「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合适，宋同学。」


    宋天泽低头沉思，「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洛寒认真道，「首先，你以前对我横眉冷对的态度我现在并无法做到完全释怀。你向我认真解释了原因，让我了解了你的处境，我对你表示一定理解；你说你要行动补偿我、对我好，和我做朋友，可以，我也在尝试接受你的提议。但是目前你的一些行为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不太能适应得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是gay，而你是直男，我想我们之间作为朋友的交往需要有一定的界线，不然你会让别人……和我，产生误解，这也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不是吗。」


    「……所以呢？」


    「所以，」洛寒一字一顿道：「以后，和我保持距离，至少一米。」


    宋天泽的脸当场垮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天道好轮迴（闭眼）


    第34章


    「可是……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我不习惯和朋友这样。」洛寒开门见山地说：「我觉得这个道理挺简单的，但你好像不太明白，那我就直说。你呢，就像对待何小诺和李航那样对待我就好，那样对我来说，才是一个比较舒适的距离，我想我应该说得更清楚了。」


    「可是比起他们，我更在乎你。」


    洛寒怔了一下。


    他明白，「更在乎」后面还有隐藏了半句话：「你这个朋友」。


    「那就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宋天泽再一次低头沉思。


    也就是说，他以后不能再随便和洛寒勾肩搭背，不能随便摸洛寒的脸，不能随便搂洛寒的腰，不能随便抓洛寒的腿？！


    这简直是要他抓狂！


    一般只要洛寒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他如果不能碰他几下摸他几下，就会手痒痒心痒痒浑身上下都痒不舒坦。


    这种感觉从很早以前就纠缠着他，那时候受困于「离gay远点」的原则，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都能和洛寒称兄道弟了，总算可以释放真实想法了，为什么还是不可以？！


    显而易见，从洛寒刚刚那番话里面分析，洛寒还是无法完全和他冰释前嫌。


    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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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乎一个人，就要给他足够的尊重……这话没错。


    宋天泽还是坚信，这是因为洛寒对他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他得取得洛寒的信任才行。


    「……行吧，」宋天泽慢慢从位置上站起了身，转到洛寒面前站定，「洛寒，我知道对你做过很多错事，你不能完全对我放下芥蒂。既然你不太习惯这样，以后我会注意尊重你的感受，让你对我改观的。」


    他的语气很认真，表情很庄重，洛寒感到了一丝丝欣慰。


    「嗯，谢谢。」


    「等一下，洛寒。」宋天泽拦住了他的去路，「我能不能就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半米行不行？」


    洛寒：「……」


    还带讨价还价的是吧？


    洛寒还是被他那鲜见的真诚打动了几份，心一软，点了点头。


    如果能做到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也算是在可接受范围内吧。


    他根本不知道宋天泽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宋天泽想着，不能无理取闹让洛寒更加讨厌，我先嘴上答应下来，等我温水煮青蛙，让洛寒在潜移默化之中放松警惕了，不再总是对他抗拒了，再回到亲密的模式岂不是水到渠成。


    ——完美。


    *


    温水煮青蛙的第一步，先得了解洛寒。


    除了美术系，生日3月12日，身高182，肤白貌美腿细腰软嘴甜以外，他现在一点都不了解洛寒。


    洛寒的外貌已经被他研究明白了，那灵魂呢？人不能这么肤浅不是么！


    于是他打开了手机，准备认真研究研究洛寒的朋友圈，肯定能发现一些机密。


    洛寒最近的几条朋友圈都是晒的一些私人约稿。


    10.17:【板砖[/图片]】


    10.18:【悄咪咪放点稿[/图片]*9】


    10.19:【单主的设子好美，我觉得我不配orz [/图片]】


    10.20:【上英语课无聊摸的鱼>_<[/图片]】


    ……


    「我靠，这么好看……」


    他把每张图放大，发现除了固定水印以外，每张图的右下角都有一个别致的签名——


    南墨mo


    这是他的……笔名？


    他赶紧去微博搜了一下，结果跳出来的第一个用户，是微博粉丝过30w的知名画手，一条微博会有几万转发点赞，还有上千条评论。


    原本他以为洛寒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三美术生来着，可真是狗眼不识珠。


    [呜呜呜我的神仙太太！！！]


    [啊啊啊啊啊太神仙了，太太什么时候排到我女鹅的单！！]


    [墨墨太太我爱你！！！疯狂打call！！！]


    [呜呜呜呜阿墨yyds！]


    [太太，我的商稿要求已经私信你啦~~希望早日拿到草图[/笔芯]]


    私信？


    对啊，私信可是个好东西。


    反正微博又不像微信球球id是谁都能知道，他也假装粉丝私信洛寒，洛寒肯定发现不了。


    说到做到，宋天泽马上就关注了「南墨mo」，然后私戳他。


    [可爱的猪猪12138]：墨墨太太，记得早点休息哦！看你好几天发博都是凌晨，一定要注意身体呀！o(n_n)o我会一直支持太太的！


    没想到洛寒很快就回消息了——


    [南墨mo]：嗯嗯没事，因为最近稿子有点多所以熬夜多了，谢谢你的关心啦~


    宋天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一边偷笑一边继续跟他发消息。


    [可爱的猪猪12138]：呜呜呜呜太太画工真的好精细，好神仙


    [可爱的猪猪12138]：太太还接稿吗[/期待]


    [南墨mo]：最近没什么空了，排单到明年四月份了，抱歉啦，除非……钞能力。


    [可爱的猪猪12138]：好吧好吧猪猪哭泣，那太太什么时候开稿一定把我踹到血肉模煳！！！


    [南墨mo]：嗯嗯，谢谢你哦


    [可爱的猪猪12138]：那太太早点休息吧！爱你呦！(￣▽￣)"


    [南墨mo]：[/笔芯]


    天哪！微博上的洛寒也太可爱太温柔了吧！还会发笔芯的表情包！和跟宋天泽讲话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宋天泽一时间有点飘，赶紧又切到微信和洛寒发消息。


    [篮球]：咳咳，明天周六了


    [篮球]：[/墨镜]


    [我们家小寒寒]：周六怎么了？


    [我们家小寒寒]：别再想什么么蛾子了，我很忙，想玩自己玩去，我不奉陪


    宋天泽刚被捂热的一颗心就这样被浇了一盆冷水。


    明明刚刚在微博上讲话还软乎乎的呢！现在怎么都带刺儿的！


    [篮球]：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当你模特吗[/哭泣]


    [我们家小寒寒]：哦，我差点忘了，不好意思


    [篮球]：这都能忘……臣妾的心……好痛……[/哭泣]


    [我们家小寒寒]：[/流汗]


    [我们家小寒寒]：明天早上八点吧，我不睡懒觉了


    [篮球]：那我们在哪里见[/期待]


    [我们家小寒寒]：明德楼四楼左转第二个空教室，我在门口等你


    [篮球]：好嘞~


    [我们家小寒寒]：对了，提醒你一句，记得穿那种休闲装，不能太骚


    [我们家小寒寒]：要有……少年感的


    [我们家小寒寒]：就……少年感你懂吧，你要是不嫌冷穿白衬衫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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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小寒寒]：你要是再穿成上次那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篮球]：遵命！


    不就是少年感吗，这好办。


    周六早上，洛寒摆好了装备，在教室门口等他，时不时就低头看看手錶。「该死，居然给我迟到，不会没定闹铃直接睡过去了吧？」


    洛寒越想越气，正准备回宿舍把人拍醒，就听见了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向他靠近。


    他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纯白t恤，头戴一顶鸭舌帽，两手插在校服兜里向他走来，神情满是漫不经心。


    这身校服……是他们高中的统一校服没错。


    但是宋天泽的这身很别致。


    上面写满了签名。


    高考前一天，洛寒路过他们班级的时候无意撞见过那场面。


    宋天泽站在教室最后，无数男同学女同学围着他，排队要在他校服上签名。


    他记得自己站在他们班窗外，有多羡慕那群人。


    他们可以把名字永远留在宋天泽的校服上，说不定未来哪天他再想起来这件校服，看到校服上的名字，同样也会想起来名字对应的脸。


    可是他，只是个躲在角落的暗恋者，连他的过客都算不上。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再次看到他穿这身校服。


    宋天泽随性的脚步在离洛寒半米左右的距离停下。


    洛寒在发呆。


    他在洛寒面前挥了挥手，「怎么傻啦。」


    洛寒这才回过神来，「你为什么……穿校服过来？」


    「不是你说要少年感嘛，这是我高中校服，我大一带到学校来的，一直就放在我衣柜里。咋样，帅不帅，有没有少年感？」


    洛寒这次没想说违心话：「还行……」


    「只是还行？」


    「很，」洛寒轻抿了下嘴唇，「很……好看。」


    宋天泽心头狠狠一动。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寒对他露出这么娇羞的表情。


    对，不是厌恶，不是嫌弃，而是娇羞。


    洛寒的脸颊微微发红，粉粉嫩嫩的，很……可爱。


    超级可爱。


    宋天泽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强忍住想掐他脸的欲.望，说：「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说，都听你的。」


    「你跟我到教室里来。」


    宋天泽乖乖跟走他进教室。


    洛寒：「你自己想想，找几个不同地方多摆几个姿势，我看一下哪种效果最好。」


    「给我这么大发挥空间吗，可以没问题，让我看看啊，一般看你画的大都都是女生吧？女生不是都喜欢什么『咚』什么『咚』的……」宋天泽一步一步向洛寒逼近，直到将他一步一步逼到一张书桌边缘，两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我看这个书桌咚的姿势就不错。」


    洛寒的脸红逐渐蔓延到了耳廓，「你……」


    洛寒不是没骨气，也不是没出息，而是他根本无法抗拒穿着校服的宋天泽。


    有谁能拒绝自己的白月光呢？


    即使白月光的滤镜碎得连渣都不剩，宋天泽这样也让他有一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如果是高中的宋天泽这样对他，他大概会疯掉吧。


    「或者……」趁他不注意，宋天泽直接把他的上身放倒在桌面，两手转而撑在他的耳边，「这种也不错，你选选？」


    洛寒这下子直接红到耳根。


    「滚开……」


    「哎，看好了，我可没超过半米啊。」


    他咬紧了嘴唇，使劲儿将他推开，弹到另一边去，「你这是……什么鬼姿势，只有你一个人入镜，还咚给谁看？」


    宋天泽嘴一瘪，「好吧，那就让我好好看看还有什么姿势可以解锁一下。」


    他从教室的顶头绕到讲台，又重新绕了回来，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慵懒地趴在桌上，「这样可以么？我高中时候最喜欢睡觉了。」


    靠窗的位置……


    「可以，」洛寒点点头，「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眼睛闭上。」


    洛寒把画板和座椅移到离他不远处，首先准备好整体构图。


    窗外，一束微光透进来，恰好打在宋天泽高挺的鼻樑上，刘海的碎发在桌面打下一小丛阴影。


    少年就这样在教室里打盹，不听老师在讲什么课，但他的心中有自己的未来。


    他的青春有自己的色彩。


    无可替代的色彩。


    太阳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轮转，在少年的脸上游走、遁逃。


    洛寒一笔一画勾勒着这副唯美的画面。


    这幅画完成大半后，窗外的夕阳缓缓爬上远山，少年的脸也被晚霞映得透红。


    洛寒放下了画笔，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进手机，点开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曲单曲循环。


    他来到宋天泽身边的位置坐下，侧脸面对他的睡颜趴着。


    宋天泽是有多困多累啊，竟然能保持一个姿势睡这么久。


    一阵微风拂过，洛寒也觉得十分疲乏，眼皮也开始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此时，宋天泽恰巧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就是美颜暴击。


    小洛同学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呢，以后要是有哪个男的可以拥有他，那他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希望不会有那么一个男的有这种福气。


    反正洛寒眼光那么高，应该还不会轻易看上哪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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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有他这种颜值的帅哥在眼前天天看着，这么一对比衬托，肯定也会觉得其他男的逊色的。


    他坚信这不是普信，而是事实！


    他宋天泽别的不说，颜值肯定槓槓的！这点自信必须有！


    ……睡觉还听歌，真的能睡着吗？


    宋天泽没想惊动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他右耳的耳机塞进自己的左耳。


    是林俊杰的《关键词》，单曲循环。


    接下来的一周内，宋天泽每天晚上都单曲循环这首歌，每个版本循环个几百遍，直到把歌词和所有的节拍都记熟。


    *


    这天晚上，洛寒从自习室回来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何小诺和李航都老老实实在位子上坐着，唯独宋天泽不在。


    奇怪，他今天没有晚课，也没去自习室，能去哪儿呢？


    他刚想打电话过去，宋天泽的电话就进来了。


    洛寒：「宋天泽，这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别老让人那么……」


    「到阳台来，就现在。」


    阳台？


    洛寒推开阳台的门左顾右盼，「你不在阳台让我来干什么？」


    「朝楼下看。」


    洛寒一愣，慢慢放下了手机。


    宋天泽穿着校服坐在楼下草丛间的小道上，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吉他。


    在看到洛寒的那一剎那，他开始轻轻拨动琴弦。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时间在消逝


    我们的故事开始


    这是第一次


    让我见识爱情


    可以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你藏在歌词


    代表的意思


    是专有名词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我们的故事


    才正要开始


    这是第一次


    爱一个人爱得


    如此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宋天泽撩起眼皮，抬起头看着阳台上的人，「喜欢吗？」


    洛寒的眼神呆滞。


    宋天泽微微皱眉，「怎么又傻啦，到底喜不喜欢？我花了好几个晚上学的。」


    洛寒快速转身进屋，「啪」地关上了阳台的门。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洛寒！靠……怎么就不理我了臭小子。」


    洛寒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靠墙坐在地板上。


    不行，洛寒。


    你这样不行。


    绝对不要再这样轻易心动了。


    明明什么道理你都懂，可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呢。


    是你的滤镜碎的还不够彻底，还是你还在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你期待的那一天？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他？站在他的角度，他现在只不过是在为自己之前的态度「赎罪」，用一个对待朋友的方式对待他而已，不能这么随便就被迷惑，清醒一点吧洛寒，不要再喜欢他了，你什么都不会得到，反而会弄得自己一身伤。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洛寒正准备站起身，宋天泽就开门进来，堵住了他的路。


    「你做什么……让开。」


    宋天泽把吉他扔在了床上，想再向他靠近一步，却强忍着没有靠近，刚刚好站在离他半米的位置，「我唱得有那么难听吗，你就这么不喜欢。」


    这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委屈。


    「我……」洛寒咬紧了牙，愣是没把心软下来，「不喜欢，你以后别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而且这个点在楼下唱歌容易打扰到别人。」


    说完，洛寒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宋天泽站在原地沉默。


    他真的又做幼稚的事情了吗？


    他以为这样能让洛寒开心一些的，结果却是又被他讨厌了？那他这几个晚上做的都是无用功？


    ……肯定是洛寒对他的芥蒂太深了，一首歌怎么可能轻易哄好，他也太天真了。


    没事，慢慢来。温水煮青蛙，这水才刚烧上呢，心急总归吃不了热豆腐。


    在洛寒关上浴室的门之前，宋天泽扭头叫住了他：「洛寒。」


    洛寒的动作一顿，「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下次就不做了。」


    洛寒轻眨了一下眼睛。


    「我只是想证明，我现在是真心想和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出自《关键词》，最近真的超爱~


    第35章


    洛寒一句话没说关上了浴室的门。


    即使和宋天泽做朋友，他也希望是有距离的朋友。


    至少这样……可以避免他总是被扰乱，总是产生幻觉，总是意志不坚定。


    *


    月底是e大的秋季运动会。


    洛寒平时比较宅，除了体育课和篮球，基本不怎么出去活动，什么运动会跟他从来也没什么关系。


    而宋天泽则相反，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运动会永远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刻，大学自然也不例外。


    随口和班长报了一大堆项目后，他第二天就去操场泡着了。连着好几天，无数个24小时里，他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在操场上。


    体育能带给他无限的优越感和放空感，在跑道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他不但没觉得累，反而觉得越来越兴奋。


    这区区塑胶跑道，有什么难征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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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洛寒简单多了。


    想到洛寒，竟然渐渐放慢了脚下的速度，从快跑变成慢跑变成走路，最后在跑道中央停了下来。


    「我不喜欢，以后你别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了。」


    他觉得胸口烦闷。


    自从他主动承认错误以来，洛寒好像对他还没有以前好，反而……好像对他越来越冷淡，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一样。


    热脸贴冷屁股可真不好受。


    不过谁让他之前作大死呢，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之前让洛寒难受，现在自己难受是应该的，他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宋天泽思考片刻，直接给洛寒打了通语音电话。


    「餵。」


    「餵洛寒，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吃晚饭。」


    「你有参加运动会吗？」


    「没有，我一般不参加运动会，我体育也没什么特长。怎么，你参加了？」


    「嗯，这几天都在操场上训练，眼看也没几天了，我准备努努力拿几个奖牌，嘿嘿。」


    「哦这样，那你加油。」


    只是一句「那你加油」？


    宋天泽心里贼不得劲儿。


    「你就不能……对我多说两句。」


    洛寒满足了他：「那你好好训练，祝你多拿几个奖牌，加油。」


    虽然确实是在鼓励他，也确实多说了两句，但宋天泽却还是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不甘心。


    「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哎先别挂，我还没说完。」


    「再给你两分钟，我马上要回宿舍了。」


    「你……行，我想让你来帮我记一下时，我看看能不能破大二的记录。」


    「你不是很多朋友吗，非要让我来？」


    「我朋友是不少，但你是首选。」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


    「我有点累了，不想走那么远去操场，你先去找你的第二选择吧。」


    随即挂掉了电话。


    第一计策宣告失败。


    宋天泽打算启动n b。


    他跑到宿舍楼底下，拿起公共吹风机，打开最热挡的风，拼命往脑门上吹；然后又去找宿管阿姨借了粉饼往俩嘴唇上拍，最后又回到了操场上。


    然后他再次给洛寒拨通了电话。


    洛寒坐在桌前正刷六级题目呢，冷不丁又被他打断了思路，于是烦躁地按下接听键，「我说你又犯什么……」


    「洛寒……我，我感觉我快要猝死了，咳咳，死前能让我见你一面吗？」


    洛寒吓得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来，「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会运动过度了吧？！」


    「对，应该是……我刚刚跑了快20圈，真的快不行了，咳咳咳，还有，你会不会人工唿吸啊，会的话，咳咳，说不定能救我一命……」


    「谁让你跑那么多圈了？！命重要还是奖牌重要？？你怎么这么分不清主次？！」


    「你别说了……我可能时间不多了，就让我断气之前见你一面就好……快来……」


    「你还在操场吗？我马上就来！」


    洛寒抓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等他一赶到操场，就看到那么大个人躺在假草坪的中央。


    「宋天泽！」


    洛寒向他飞奔过去，跪在他旁边，把他的脑袋抱了起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连嘴唇都是惨白的！再一试额头，可不得了了，烫得要命！


    宋天泽装的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儿，眼神深邃，「我快喘不上来气了……给我人工唿吸吧洛寒……」


    洛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办法之下，他鬼使神差地听了宋天泽的话，按住了宋天泽的嘴角，准备下嘴——


    就在这时，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粉末？


    接着他摸了摸宋天泽的嘴唇，又沾上了一大片粉末。


    对上洛寒凌厉的目光时，宋天泽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洛寒二话不说起身走人。


    宋天泽一看这情况，连滚带爬站起来拉住了洛寒的手腕。


    洛寒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觉得很好玩吗？」


    当时宋天泽心里就三个字：完蛋了。


    「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吗！你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是不是捉弄我真的很好玩？！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无聊啊？」


    宋天泽的表情略显僵硬，语气很弱：「我没有。」


    「没有？我算是看清你了宋天泽，你这个人连朋友都不值得处！」


    「我真的不是想捉弄你，我也没有想和你开玩笑。」


    「那你这是演的哪一出？我搞不明白，世界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就可劲儿逮着我洛寒折腾！你到底……」


    「我就是想见你！」


    两人的争吵戛然而止。


    他的回答出乎洛寒的意料。


    宋天泽眉头拧成了川字形。


    他觉得心口堵得发闷。


    「我……我寻思着你下面应该也没课，反正来操场消消食也好的，谁知……你拒绝得那么干脆，」宋天泽难为情地摸了摸后颈，「我，我这不是没辙了才干出这蠢事吗……」


    「为什么，想见我？」


    「就……想见你啊，」宋天泽急得开始抓后脑勺，「我觉得……也不需要那么多为什么吧，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想见你。也不是什么数学题证明题，这不就是很感性的东西……还需要什么具体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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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一秒钟看不见洛寒就不舒服，这不就是理由吗？


    洛寒被他堵得一时语塞。


    他实属是跟不上这人的脑迴路。


    「那你现在……见着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哎哎等一下洛寒，」宋天泽再次握住他的手腕，「你，你先别甩开，我就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说。」


    「运动会的时候……你能不能来看我？」见洛寒嘴唇微张，他赶忙又补充：「不，不需要你干什么，你就坐在台下，我比赛的时候抬一下头就行……可以吗？就看一场也行。」


    和蛮横霸道的态度不同，宋天泽变得十分小心翼翼。


    「可以吗？」


    就算是普通朋友，这样的请求应该也不算过分。


    洛寒权衡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可以。」


    宋天泽喜笑颜开，「真的？」


    「嗯，真的。」


    「太好了，那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


    洛寒没有食言。


    他找别人要来了运动会的赛事安排手册，把他的每个项目都记在了备忘录里。


    去看台的时间比较晚了，上面所有的座位都坐的满满当当，他只好坐在第一排。


    洛寒专门去确认了一下，早上的第一个项目应该是跳高。


    宋天泽穿着短袖和大裤衩，恰好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的洛寒。


    他去取完自己的号码簿，走到洛寒身边，把号码簿递给他。


    洛寒疑惑抬头：？。


    「可不可以帮我别在后背？我马上上场了。」


    「嗷。」


    洛寒起身，宋天泽同时背过去。


    他的号码是4135。


    「好了。」洛寒轻拍了一下他的背，「赶紧上场吧，裁判员催检录了。」


    宋天泽没有立马朝跳高的地方走，而是转过来看着洛寒，「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洛寒愣了愣，平静地憋出了两个字：「加油。」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


    看他那么期待，加上马上要比赛了，洛寒不想这个时候扫他的兴。


    「注意不要受伤，保护好自己。」


    虽然不是那么符合预期，但宋天泽也知足了。


    有这两句就谢天谢地吧，就他在洛寒心中那不堪的形象，还要啥自行车？


    宋天泽憨憨一笑，「我会哒。」转身朝检录队伍走。


    洛寒望着他的背影。


    ……他是不是疯了才会觉得宋天泽刚刚有点可爱。


    他坐在那儿发呆，一个眼熟的男生忽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好像是经常和宋天泽同框出现的一个男生。


    是不是叫平梓来着？


    「哈喽洛寒，还记得我吗？」


    「嗯……你是宋天泽的朋友？」


    「啊对对对，就是我，我们在……墨西哥餐厅里见过面的。」


    「好像有印象。」洛寒说，「怎么了吗？」


    「就，那个本来吧，我是负责在3000米终点接宋天泽的志愿者，但是我临时有点事，还挺急的，我能不能将此大任……交给你？」


    洛寒赶紧翻了翻备忘录。


    男子3000米紧承跳高。


    也就是在一小时之后？


    平梓见他有犹豫的迹象，马上又说：「我是真的真的很急，关乎前途的事情，这边我也就知道你和宋天泽比较熟，其他人我都不认识也没法委託，你就答应一下吧求求了。」


    「……好吧，那你把红给我穿上。」


    「好嘞，那宋天泽就拜託你啦！你人真好！」


    「嗯没事。」


    平梓这边一谈妥，转头就跟宋天泽微信汇报。


    [瓶子]：兄嘚，搞定[/胜利]


    [天泽小给给]：漂亮[/大拇指]


    [天泽小给给]：回头请你搓一顿


    [瓶子]：才一顿啊，不够意思


    [天泽小给给]：你想要几顿有几顿，一顿必须上四位数[/拍胸脯]


    [瓶子]：(〃￣︶￣)人(￣︶￣〃)


    3000米炮声一响，洛寒就被平梓忽悠去了终点线等着，还顺便带了一瓶矿泉水。


    没想到这都快要十一月份了天气还是这么热。


    他希望宋天泽悠着点，别为了名次和奖牌真的出什么事情……


    赛程接近末尾，重点线突然多了很多人，洛寒满耳都是嘈杂的喊叫声。


    「噢噢噢噢快快快！！！」


    「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


    宋天泽在万众瞩目下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惯性驱使他继续一直往前跑——


    在洛寒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时候，就被一个扑过来的怀抱弄得一阵懵，被他带着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宋天泽脚下一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不行了不行了好累哦，感觉要死了，太难受了……」


    他想着洛寒总不可能狠心到推开一个刚跑完3000米的运动员吧，正好可以趁机耍赖。


    「很难受吗？」洛寒拍拍他的背，「要不要喝点水？看你这一身臭汗，黏乎乎的。」


    「难受难受呜呜，」宋天泽就是不打算放手了，又是抱又是蹭的，「呜呜呜怎么办，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我们家小寒寒了呜呜呜……」


    洛寒眉头一皱，「草，说什么胡话呢，跑个步魂儿都跑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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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魂儿没了魂儿没了，要抱抱小魂才能回来呜呜。」


    洛寒：「……」


    洛寒也确实是因为看在他刚跑完三千米才没有推开他，要不然的话……


    「这样吧，你先去和我去更衣室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风吹容易感冒。」


    「呜呜还是我们小寒寒疼我。」


    「……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不至于要我搀着才能走得动路吧，我记得你体育不是很好的吗？」


    「不行了不行了哥哥年纪大了体能下降了，就是走不动了呜呜，你不扶我就要倒了。」


    「……」


    行吧。


    洛寒搀着他去操场后面的更衣室。


    宋天泽的柜子在顶头左数第三个。


    「你进去洗一下吧，」洛寒指着浴室说，「里面现在应该没人，洗完再换一身干净的。」


    「好嘞。」宋天泽三两下就把上衣裤衩脱完扔在地上，完了还要脱内裤。


    洛寒赶紧阻止道：「停，等一下！不是……你暴露狂啊，就不能进去脱，非要在外面脱？？」


    宋天泽不以为然，光着嵴樑向他走过去，「我就习惯把脏衣服脱在外面，而且进来的都是男的，看到就看到呗，我怕什么。」


    洛寒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在他脸上，尽量不往下移半寸，但还是控制不住脸红。「那也……好歹是公共场合，你就不能注意一点影响？」


    「我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坏影响。对了，你刚刚是不是也被我蹭了一身臭汗，要不……」他一看到洛寒脸红就莫名起了很多坏心思，笑道：「我们一起洗啊。」


    洛寒满脸写着四个字，不可思议。


    他认真的？


    「没事的，我们俩一起洗不是还能节省时间吗？都是男生怕什么，你有的我都有。而且我们不是还一起去过澡堂洗澡吗？你忘啦？」


    话是这么说，但是……


    他是个gay啊！！！


    宋天泽怎么就能把他当成直男对待呢！！


    洛寒真的不能理解直男的脑迴路！！！


    为什么他们俩的脑电波永远不能同步！！！


    「你想都别想……」洛寒毫不留情地拒绝，「给你十分钟，快点搞定。我在你后面洗……？？？你干什么？？」


    「嗐，大老爷们儿矫情啥呀，进来吧。」宋天泽二话不说就把人连拖带拽拉进了浴室。


    唿，还好还好，里面有两个淋浴头。洛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洗的时候不看他就行。


    对，只要不看就行。


    很遗憾，这种互不干扰的状态并没有支持多久。


    在他用沐浴露往身上打泡沫的时候，宋天泽又在想法子折腾他。


    这人挤了一堆沐浴露在手心，从自己这边儿走到他的淋浴头下，直接就往他雪白的背上抹，「你看看你，后面都没有涂到。」


    洛寒：！！！


    「谁让你过来了！！！」


    「举手之劳嘛，我有强迫症，看你沐浴液没有全涂上就难受得要死。别动啊，我得给你给你抹匀了。」


    没抹多久他就发现了洛寒身体的变化，于是在他耳边轻笑，「没事，我也一样。」


    洛寒的脸简直红得要滴血。


    难道他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的吗？！


    「我帮你。」


    「宋天泽！」洛寒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你他妈疯了是吧！」


    「我没疯。」


    「你都不觉得噁心的吗？！」


    「你的话，不噁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八窍开了七窍啊小宋（摇头）


    第36章


    洛寒觉得自己肯定也疯得不轻，才会允许宋天泽在浴室里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全身的皮肤都烫得要爆炸了。


    当然宋天泽也没好到哪去，八成得再回宿舍里沖个冷水澡才能平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给其他男生做过这种事。


    因为对于他来说，那真的很噁心，看一眼都噁心得想吐。


    可是对于洛寒，他完全没有噁心的感觉。


    反而是……很愿意的。


    也真是神奇。


    洛寒被这个混蛋那天的行为搞的，连着好几天晚上都要冲冷水澡才能睡着。


    说要保持距离的，结果怎么反而得寸进尺了？？


    洛寒真的搞不明白，他，他到底把他看成什么啊！当他是什么发泄的工具吗？？


    因为这件事，洛寒已经好几天没有理宋天泽了。


    宋天泽又陷入了无限的烦闷之中。


    不对啊，看那天洛寒的表情，应该挺快乐的吧？


    宋天泽思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怎么就又不理他了呢？


    不应该啊！


    服务应该挺到位的啊？


    他不知道，洛寒的脸皮，大概也就是他十分之一那么薄吧。


    自那以后，洛寒每次进浴室洗澡都有了心理阴影。


    某天，他见宋天泽又跟了进来，说什么也要把人关在外面。


    「啊啊夹到手了，痛痛痛，」宋天泽狰狞着甩了甩手，「不是，你也太狠了吧，我就进来拿个毛巾，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洛寒拿起旁边那条显眼的粉色毛巾就往他身上甩，然后迅速带上门，「滚出去！」


    他咬手帕似的咬了一下粉色毛巾，「滚出去就滚出去，凶什么凶……而且，那天，你明明也挺舒服的，我都听见你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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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洛寒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待在同一个浴室里了。


    不知廉耻的东西！


    哪家朋友会干这种事情？！


    *


    运动会结束后，每个年级都迎来了期中考试周，闲散的日子逐渐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洛寒也开始着手准备老师发来的画作主题和跨专业选修课的考试。


    从来不认真的宋天泽也开始临时抱佛脚，在图书馆最顶层从早泡到晚。


    加上洛寒本来就不爱理他，两个人自然减少了交流。


    但是忙里偷闲时，宋天泽还会经常翻看「南墨mo」的微博。


    因为除了一些稿件的堆放，他发现洛寒还经常会发一些类似朋友圈的心情动态，然后也会有很多粉丝在评论区和他互动。


    而宋天泽——


    可爱的猪猪12138——


    也是其中的一员。


    在图书馆复习得累了，宋天泽再次打开了洛寒的微博。


    [南墨mo]：哎，期中周好累……我现在真的好想喝喜茶的多肉葡萄……但是在市中心太远了，还得坐好久的地铁才能到[/哭泣]考完一定要去买！


    宋天泽马上把电脑「啪」的一关，出了校门坐上地铁，恰好又遇到局部降雨，还在喜茶他家排了一个小时的队，费尽千辛万苦，淋得浑身发抖才买了杯多肉葡萄回来。


    回宿舍的时候，他看见洛寒正趴在书桌上小憩。


    估计是赶画稿累坏了吧，就这么几天的时间，白皙的小脸蛋明显见憔悴。


    宋天泽顿时有点心疼。


    他把多肉葡萄悄悄放在洛寒檯灯旁边，去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军绿色厚夹克，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在身上，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


    做好事不留名，这可不是宋天泽的作风。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粉色便利贴和记号笔，咬开记号笔的笔帽，在便利贴上写了一句话：


    【洛小寒同学秋季限定喜茶多肉葡萄已到帐，请注意及时查收(●v?v●)——宋大帅逼】


    他把便利贴贴在了洛寒的脑门上。


    安顿完洛寒的事儿他才想起来自己的事儿。「我靠我靠冻死我了，得去沖个热水澡再去泡图书馆。」


    洛寒忘记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是深夜。


    他一眼就看见了檯灯旁边的多肉葡萄。


    刚刚还梦到多肉葡萄呢，居然一醒来就有了？不会是还在做梦吧！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张粉色便利贴。


    ……宋天泽帮他买的？


    他怎么知道他想喝多肉葡萄？


    这人怕不是会读心术。


    第二天，宋天泽起床起晚了，到图书馆的时候，他每次都坐的位置已经被一堆情侣占了，又灰头土脸地回到宿舍里自习。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在宿舍里自习。


    他在那里敲代码，洛寒在旁边「沙沙沙」画画。


    等到达第一个脑力极限时，宋天泽翘着椅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洛寒一见他放松下来了，便开始组织感谢的语言。


    「宋，宋天泽。」


    「嗯？」


    「谢谢你的……多肉葡萄。」


    果然做好事留名是正确的选择，他还生怕洛寒以为是何小诺或者李航送的呢。


    「只是谢谢啊，我好伤心哦，我冒着大雨换乘了好几次地铁排了好几小时的队才买到。」


    洛寒心头一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那你……想要什么感谢？」


    宋天泽嘴一撅，「唔，我……」


    尾音拖了半天，他憋出来三个字：「我饿了。」


    行，懂了。


    正好洛寒在椅子上坐久了屁股也犯疼得慌，不如站起来运动运动。


    「知道了。」洛寒经过宋天泽的位置，顺便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你做蛋炒饭。」


    洛寒果然懂他！


    「呜呜呜我们小寒寒最棒了！鸡蛋蛋可以多放一点嘛？」


    洛寒走到门口，抛给了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再噁心心我，一个鸡蛋蛋都不给你放。」


    洛寒关上门就被自己逗乐得不行。


    难道沙雕是会传染的吗？


    跟谁学不好，非得和姓宋的学。


    他笑着摇了摇头，去厨房开炒。


    宋天泽一想到那蛋炒饭的美味就干什么的心思都没了，他要去看洛寒做饭。


    洛寒做饭的效率出乎意料的快。


    他才刚到厨房，一碗冒着热气的蛋炒饭就盛好上了桌。


    洛寒和他面对面坐着。


    宋天泽用勺子挖了一大口饭，葱米油蛋俱全，但是这一口他不打算自己吃。


    他首先把勺子递到洛寒嘴边，「啊。」


    洛寒怔了怔，带着一丝狐疑的表情吞掉了那口饭。


    到现在了，洛寒已经彻底无所谓到底跟不跟他公用同一个勺子了。因为他的洁癖病好像在无形之中、在姓宋的「强迫」下治好了。


    行吧，随便了。


    那他的「恐同病」呢？难道也被他治好了吗？


    洛寒不理解。


    可能理解不了了。


    *


    期中周的最后一天了，洛寒几乎是通宵看了一本厚厚的选修课的书，三个室友都睡觉了他还在那儿埋头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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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虽然所有门都复习完早早上了床，但他还是觉得睡不着。


    于是他又把笔记本电脑拿来放腿上，准备用代码随便做个小游戏玩玩。


    他准备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给这个小游戏包装一下，做成洛小寒专属小游戏，嘿嘿。


    游戏里只有两个角色，大狗吃小猫，他分别在两个动物的头顶设置了备註「宋小泽」和「洛小寒」，只要点一下滑鼠游戏就开始运作。


    这小游戏是越玩越上头，他一直循环玩到凌晨两点钟，躲在床上拼命捂嘴憋笑。


    他知道洛寒还没有睡觉，干脆把程序文件发给了洛寒。


    洛寒本来看书都要看得打盹了，结果愣是被这小游戏给整精神了。


    [我们家小寒寒]：？什么鬼？发给我什么玩意？


    [篮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寒满脸的黑人问号。


    宋天泽傻了？


    [篮球]：我做的小游戏，你点开玩玩，我已经玩了好几个小时了，正好放松放松别老看书，劳逸结合嘛。


    洛寒抱着怀疑的态度打开了程序文件。


    看大狗吃小猫确实挺好玩的。


    只不过他玩了好几轮之后才发现大狗和小猫头上备註的名字。


    [篮球]：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哈哈哈，你知道大半夜憋笑有多难吗


    [我们家小寒寒]：……


    [我们家小寒寒]：也是有够无聊的大哥：）


    [篮球]：我不就是看你复习太累了想让你放松一下吗[/墨镜]


    [我们家小寒寒]：我谢谢你：）


    [篮球]：不用谢(￣▽￣)\"


    [篮球]：[语音1』]


    [篮球]：[/月亮]


    还发语音？


    洛寒点开放到耳边仔细听——


    他说的是：「晚安。」


    *


    「卧槽卧槽期中考终于结束了！！啊啊啊我要出去嗨皮嗨皮！」何小诺开心得用两百斤的肉把李航压倒在地。


    李航在地上痛苦呻.吟：「去你妈的死胖子，老子腰要给你压断了……」


    何小诺从李航身上爬起来，坐在了宋天泽的书桌上，「哎哎各位，我百事通又搞来几张电影票，正好咱们四个全部都考完了，要不要出去嗨一嗨？」


    宋天泽：「什么电影我看看。」


    何小诺：「就最近很火的一个，好像是微恐的电影，一个比较着名的导演拍的，我看豆瓣评分都有9.2了，怎么样各位有没有兴趣？」


    宋天泽：「题材倒是我挺喜欢的题材，还有点烧脑的那种对吧？」


    李航：「可以啊，其实我比较喜欢喜剧那一卦的，我要是觉得无聊就直接睡一觉也行，主要是你们看。」


    何小诺：「小寒寒呢？今晚有时间吗？」


    洛寒干笑了一下，「嗯，可以的，那我们就去看吧。」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他胆子很小，只要稍微带点恐怖都不太能接受。一来他不想扫大家的兴，二来今晚他们都去看电影就留他一人在宿舍也有点寂寞，三来他可以和李航一样在电影院睡一觉，不看就是。


    四个人出了校门，下了地铁，两两成双一前一后走着。


    宋天泽专门换了个看起来比较拉风的大衣，买了个网红帅哥都喜欢戴的碳纤维黑色口罩，再把右耳耳钉一别，领着洛寒出去回头率贼高，谁也不知道酷炫的外表下实则藏着一只沙雕。


    洛寒拽了拽他的衣角，「……麻烦出去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咱丢不起那人。」


    宋天泽今天可是要在外面保持高冷形象的，不能崩。


    他一把搂过了洛寒的肩，帅气地摘下了墨镜，勾起了洛寒的下巴，俩大桃花眼刷刷放电：「呵，男人，你说这种话，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吗？好，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此时有俩大妈经过，瞥了他俩一眼。


    洛寒：「……」


    呃，怎么说呢，就是有那么点无语。


    这人可能或许在致力于治好他的社恐。


    洛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无数异样的眼光跟着他走了一路的。


    可能是心中残存的，对前白月光的一丢丢尊重吧，嗯。


    反正只要和宋天泽同框出现是别指望要什么面子了，都习惯了。


    电影票的座位不是四个连在一起，而是两个两个连着。


    洛寒趁宋天泽不注意，快速逃离了他的魔爪，跑到何小诺身边，「小诺，我和你坐一起吧。」


    何小诺刚想说「好啊没问题啊」，就见洛寒被宋天泽一把拉了回去，一头撞在宋天泽的胸膛上，「还想去别的男人那儿？胆子很大嘛。」


    洛寒知道他还没有从他的高冷油腻霸总模式中跳脱出来。


    他对宋天泽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拍拍他的脸，「我只是想和正常人待在一起。」


    「不行，」宋天泽的表情突然一变，「你必须和我待在一起。」


    他的眼神告诉洛寒，这句话好像不是在演戏，而是在认真对他讲。


    李航仿佛瞧出了点端倪，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搂着小胖子到别的座位坐。


    何小诺：「哎哎等会儿，小寒寒刚说要跟我一起坐的，你拉我干啥？」


    李航：「可拉倒吧，咱俩就别当电灯泡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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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诺：「有啥眼力见？？」


    李航：「死胖子，你不会也和宋天泽一样情商也为零吧！哎，算了，以后再跟你说。醉了，我真不知道这人要那么高的智商干嘛，要是能把智商稍微分给情商十分之一，老婆也早到手了，我真是大草。」


    洛寒看这个电影的过程十分煎熬。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微恐的电影，就是个实打实的恐怖悬疑电影，里面的事件都是贴近生活的，让人很有代入感。更讨厌的是，那充满诡异的音乐和恐怖氛围渲染得他是想睡都睡不着，真是要命。


    宋天泽早就发现洛寒吓得额头冒冷汗。他直了直腰杆，故意咳嗽两声：「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躲哥哥怀里哦。」


    洛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真的啊，」宋天泽一只手餵他爆米花，另一只手玩他后脑勺的头髮，「哥哥有八块腹肌，可以保护你哦。」


    虽然说宋天泽这人很欠揍吧，但他这几句话，一下子把洛寒原本紧绷的情绪给缓和了。


    他那一瞬间突然有点感谢宋天泽。


    等注意力一回到大萤屏上，一个眼睛里流血的女人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还好宋天泽及时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那个画面只出现了0.1秒。


    宋天泽就这么一直举着手，直到电影里切到白天的正常画面才慢慢放下来。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墨镜给洛寒戴上，大衣也脱下来给他蒙上，「乖，别看了。睡一觉吧，你都熬了那么多天夜了。」


    这次洛寒没有抗拒，他乖乖听了宋天泽的话，躲在宋天泽的大衣里睡了快一小时。


    但是这一觉睡得也很艰难。


    托这电影的福，他做了一个噩梦。


    出影院后。


    何小诺：「哎呀这什么倒头电影啊，不是说主要还是悬疑推理吗，怎么音乐整的那么吓人，小魂儿快吓没了草。」


    李航：「走走走咱俩绕道走4号线，让他俩走2号线。」


    何小诺：「？？？干嘛又拽我，我还想和小寒寒说会儿话呢！」


    一路上，洛寒是一言不发，不管宋天泽怎么逗他他都没有反应。


    宋天泽怀疑这娃是被吓傻了。


    「胆子小你就早说嘛，那咱就换个电影看，又不是非得看这个破电影。」


    今天电影里的情节和他小时候的经歷很像。


    甚至连那个昏暗的巷子都很像。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噁心的大叔把他当作漂亮女孩扒他裤子的场景。那时候他才八岁。如果当时没有那两个好心人经过，他大概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从小到大除了他自己，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父母也没有。


    刚刚电影里的受害者没有他那么幸运，甚至比他要惨得多。


    「哥，」洛寒拉住了宋天泽的袖子，停在原地，「你能抱我一下吗？」


    宋天泽转过身，对上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脏狠狠抽动了几下。


    他没想到一个恐怖电影能给洛寒带来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居然连和他互怼的心情都没了，还软乎乎地叫他哥，宋天泽更加觉得心疼。


    「抱抱抱，」他像哄小孩似的将洛寒按在胸口，顺了顺他的头髮给他安抚，「多大点儿事啊。哪个倒头导演拍的破电影，呸！避雷了，以后绝对不看。」


    深夜。


    宋天泽枕着一条胳膊盯着上铺的床板。


    这一小时内，洛寒的床少说也「嘎吱嘎吱」响了几十次了。宋天泽就知道洛寒肯定是被吓得睡不着。


    一想到今天洛寒那小可怜样儿，他当然也是一点都睡不着。


    等到洛寒再次翻身时，宋天泽直接下了床，顺着扶梯爬到上铺，从被子下缘钻进了他的被窝。


    「谁？」


    「嘘，是我。」


    宋天泽来到他枕头的另一半，和他面对面侧躺着，在他鼻尖处轻点了一下，「小可怜，睡不着对吧，是不是还害怕呢。」


    洛寒只是静静盯着宋天泽的脸，都没发现自己眼角湿湿的。


    「傻瓜，哭什么。」他轻轻揩掉洛寒眼角的泪，「有我在。」


    他越说洛寒越控制不住掉眼泪。


    「不怕不怕，今天哥抱着你睡。」


    洛寒明白，自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很想任性一下。


    宋天泽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谢谢你，哥。」


    第37章


    小洛寒今晚这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叫的，像块融化的棉花糖一样，都软到宋天泽心坎儿里了。


    洛寒今晚异常乖巧，也异常听话，几乎在宋天泽面前收起了他所有的刺。


    他把头埋进了宋天泽的胸口，一下一下蹭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他的怀抱里，不断汲取着温暖，和安全感。


    宋天泽往上拉了拉被子，直到盖过他的脖子把他裹成春捲儿，再次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宝贝儿别怕，哥哥一直陪着你呢。」


    宋天泽仔细思索了一下他的前21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想要保护一个人。


    他的保护欲快爆棚了。


    而且被洛寒蹭得下面……也快爆炸了。


    「不哭不哭，哭成小花猫就难看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洛寒还在哭着，现在就直接被他逗乐了。


    他现在就是想回应宋天泽的怀抱，就是想被他这样抱着入睡，什么都不想去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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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任性这么一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夜里，洛寒没有再做过噩梦。


    *


    画室。


    隔了一周多的时间，赵铭终于又能看见洛寒了，他拖着凳子和洛寒挨在一块儿，「哎洛寒，这么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脸色都憔悴了不少，熬夜了吧？」


    「嗯。」洛寒没否认，「最近单子堆得很多，期中周又耽搁了，稿子都清不完，只有熬夜了。」


    「什么时候能让我体验一下这种苦恼呜呜，平时都没什么人私信我约稿，是不是我水平太拉了。」


    洛寒没有安慰他，而是以一个专业者的角度告诉他：「你的人体比例比较崩，但是色彩很棒，你专注练一下人体，还有人脸。」


    赵铭双手抱拳，向大佬垂下了头颅，「好的南墨太太！小的遵命！希望有朝一日能接到四位数的稿！」


    下课铃声一响，老师从台上下来，走到洛寒身边，「洛寒，你出来一下。」


    「哦，好的。」


    赵铭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老师您找我。」


    老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恭喜你洛寒，你以省赛初赛第一名的好成绩入围了复赛。」


    「第一名吗？」


    「嗯，第一名。」


    虽然洛寒对自己的水平有一定的把握，但放在全省的美术人才中，他始终觉得他根本不算什么，即使只是初赛，能拿到第一名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我看了一下网络投票的结果，你比第二名多了几万票，应该说是遥遥领先的，非常厉害，老师为你骄傲。」


    洛寒也难以掩饰欣喜的心情，笑道：「谢谢老师，还是您指导得好。」


    「怎么还谦虚上了，不需要。不过也不要太骄傲，下面还有复赛和决赛，等复赛主题一出来我就发给你，应该过两天就能出来。这次给的准备时间不太长，记得提前构思准备，老师相信你一定能杀进决赛。」


    果然，第二天一早，老师就把主题发在了他的微信上。


    为了早点完成复赛的草稿，近期接的所有稿子大概是要停一停了。


    出了教学楼，洛寒就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


    「餵小寒，在忙吗？」


    「餵妈，我刚下课，马上去食堂吃饭。」


    「你爷爷快要做手术了，爸妈手头有点紧，妈妈刚给你微信上打了1500块钱，下个月生活费就不给你打了，这两个月就辛苦你了孩子。」


    「爷爷的病又加重了吗？」


    「医生说手术必须要做，手术成功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你放心吧，我们会一直跟进治疗的。」


    「没事妈，你不用给我生活费了，你把钱收回去吧。我之前接稿挣了不少钱，过几天我再去兼一份职。」


    「真的能行吗小寒？妈妈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能行。我都成年人了，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


    全身心投入复赛主题需要耗费很多脑力，虽然稿子的钱很多，但如果要他一天到晚闷在屋里画画，赶完稿子还要画复赛作品，那他恐怕是要累到头晕了。不如把手头的稿子都推掉，出去兼职换换脑子，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灵感。


    当天课还没上完，洛寒就去附近的商业街到处找兼职工作。


    他把目标最终确定在了一家奶茶店。


    不因为别的，就凭店面布局和整体色彩完全在他的审美点上蹦迪，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不进去。


    老闆娘一看这颜值心中大喜，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做他们奶茶店的门面，生意不爆火都天理难容。


    老闆娘大概跟他讲了一下平时的工作，第二天他就直接上岗。为了快速赚到更多生活费，他课余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可乐」奶茶店。


    这可就苦了宋天泽了，一周里他见到洛寒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连周末都见不到人。


    他觉得十分抓狂，周六早上连懒觉都没心思睡了，开始微信骚扰洛寒。


    [篮球]：你最近在干嘛？


    [篮球]：好几天看不到我们小寒寒，哥哥好寂寞啊[/流泪]


    [篮球]：让哥哥去找你好不好


    周末正是奶茶店火热营业的时间，洛寒手机放在一边好久都没看一眼，一直到中午人少点才拿起手机。


    微信消息99+，全都来自宋天泽。


    最后一条消息他发的是——


    [宋大狗]：哥哥错了你别不理哥哥呀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呜呜呜┭┮﹏┭┮


    洛寒皱起了眉头，再往上翻聊天记录。


    第一条消息是三个小时之前发的。


    这三个小时内，这人隔一分钟就开始轰炸他，不是拼命发哭脸的表情包就是拍拍他，要不就是一大堆「呜呜呜呜」。


    对此，洛寒只能理解为，他已经闲到神志不清了。


    [寒.]：[/流汗]


    [寒.]：我在忙


    [寒.]：找我有什么事？


    [宋大狗]：终于！！！你终于回了！！！


    这三个小时内宋天泽在疯狂思考他最近有没有惹洛寒生气，为什么不回他消息，是不是他突然想起来他以前的嘴脸突然又不高兴了还是怎么的，差点都脑补到自闭了。


    [宋大狗]：你在哪？


    [宋大狗]：我要去找你


    [寒.]：赚钱。


    俩字儿加一句号，宋天泽的心都快结冰了。

 第67页

    [宋大狗]：赚什么钱啊


    [宋大狗]：哥哥家里有矿


    [宋大狗]：哥哥养你啊


    [寒.]：：）


    [寒.]：又来活了，不能看手机了


    [寒.]：白白


    [宋大狗]：白白，我还黑黑呢


    然后洛寒就真的不再回消息了。


    最终也没告诉他在哪，在干嘛。


    他把微信切到球球刷学校表白墙动态。


    最新一条说说又是捞帅哥的。


    【彦祖墙！捞捞商业街可乐奶茶店新来的小哥哥，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孩子想要微信！有女朋友就含泪祝99！！！[/图片]】


    宋天泽本来打算滑下去的，好在他点开了图片，并放大。


    照片上的男生唇红齿白，穿着浅绿色的围裙，还戴着一顶蛋糕形状的帽子。


    这不正是他们家小寒寒吗！


    老天爷都要帮他，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好办。商业街、可乐奶茶店，几个关键词往百度地图上一搜，立马出来定位。


    *


    洛寒在奶茶店忙得焦头烂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来兼职以后，这家奶茶店就渐渐成了这条街的爆款，很多e大的学生都不点外卖了，直接到店里点奶茶，排的队伍一度拖到了门外。


    洛寒：「请问要喝点什么？这边是我们的新款，这一排是第二杯半价。」


    结伴的几个女生满脸花痴，「要一杯牛奶兄弟，两杯金桔柠檬，三杯杨枝甘露。」


    「好的，请稍等。」


    「啊啊啊啊啊小哥哥声音也好好听！！受不了啦！！」


    「小哥哥可以加一下微信吗？」


    洛寒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上班没带手机。」


    「呜呜呜好吧。」


    「啊好可惜啊难过住了。」


    这是他第n次用来拒绝加女生微信的话术。


    长长的队伍排啊排，终于排到了最后一个人。


    「你好，请问要喝点什……」


    一抬头，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我想想，」宋天泽用食指摸了摸下巴颏，「那我要芋泥啵啵奶茶，芋泥不要，奶茶也不要，只要啵啵。」


    洛寒：「……」


    洛寒：「这位顾客，可以拜託你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吗？」


    宋天泽不以为然，「我也是顾客，我怎么就不是你的生意了？顾客可是上帝哎。我的钱你就不乐意赚啦？」


    洛寒勉强扯出了一个职业假笑，「……好的，那么这位尊贵的上帝，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那就杨枝甘露吧。」


    洛寒保持着假笑说：「好的这位上帝，一共是23元，您看您是微信还是支付宝？在店喝还是打包？」


    「在店喝，支付宝。」宋天泽扫了一下台子上的二维码。


    洛寒那边就听见手机说：「支付宝到帐 2300元。」


    洛寒：！！！！


    洛寒：「你他妈发什么疯？！」


    宋天泽吹着小曲儿摇着脑袋，眉梢轻轻挑了挑，「这多余的2277块钱呢，买你这位小美人陪哥哥一起喝。」


    洛寒气得面部扭曲，连话都说不出来。


    宋天泽托起腮，凑近他的脸，「怎么样，老闆娘应该不会跟钱过不去吧？」


    「你这个疯子……」


    是不是疯子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是再不能和洛寒腻歪，他才真的是要被逼疯了。


    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店里还有很多其他顾客，洛寒强忍着复杂无比的心情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请您去那边稍等，等做好了会给您送过去，前面还有顾客的单需要我去送。」


    宋天泽满意地点点头，「那哥哥去那边等你哦，别让我等太久。」


    洛寒目送着他晃到了门口最靠窗的位置，二郎腿一翘，十指一拢，歪着头远远地朝他笑。


    也不知道这疯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奶茶店的地址他明明连何小诺和李航都没有告诉过……


    算了。


    洛寒嘆了口气，端着盘子给4号桌的顾客送奶茶。


    4号桌的客人是个光头大花臂，看起来面相极凶。


    洛寒把盘子放下时，内心有那么点忐忑。


    「您好，您点的奶茶都上齐了，请慢用。」


    大花臂上下仔细打量了洛寒一遍，神色突然一变。


    好傢伙，长得比女生还漂亮，胳膊腿又白又细的，可真诱人吶。


    洛寒转身正要走，大花臂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来，「哎等一下，我刚刚看你们店里还有一些什么彩虹蛋糕啊还是千层蛋糕的，能不能把菜单拿来给我看看，我想再配点甜品吃。」


    洛寒看着这只抓着他的黑黝黝的手，莫名有些想吐。「好，您稍等。」


    洛寒走到前台，回来把菜单递给他，「您看看想吃什么？前面几样都是本店的招牌。」


    「让我来看看……吃点什么好呢？」大花臂手指划过菜单边缘却没有拿，却顺势滑倒洛寒的手上，还一直放肆地往上滑，「要不吃你吧？」


    洛寒明白了，他遇到流氓了。


    「……先生，请你自重。」


    「在奶茶店打工才能赚几个子儿啊，」大花臂的手接着滑倒了他的腰上，像说悄悄话似的：「跟爷睡一晚上，给你五位数。」


    洛寒觉得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是又挣脱不开变态的手。「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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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他妈装纯洁了，都是为了钱，睡一晚上能怎么样？知道爷在这一片儿什么地位吗，多少人想爬我的床都没机会！能被爷看上是你的福气！」


    「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大花臂突然站了起来，「你报啊，我看他妈谁能……啊啊啊啊啊！」


    大花臂一个不注意，那条胳膊毫无防备地被折到了背后，整个人顺带着被摔在地上，后背被人死死踩着。「操/你妈的！谁啊！知道我是谁吗？！」


    「是这条胳膊碰他的对吧，」宋天泽眼眶猩红，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把这条手臂拧下来，再用刀一块一块剁下来餵猪。「我他妈管你谁！敢动老子的人，老子要你命！」


    奶茶店里一片混乱，其他顾客吓得纷纷离开了奶茶店。


    老闆娘着急地从里面跑出来，「哎呦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客人都给你们赶跑了！要打架去别的地方打架，别在我店里啊！我还要做生意呢！」


    大花臂也没那么不识相，一看力气比不过宋天泽，趁他不注意赶紧麻熘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抬头瞪了一眼宋天泽，「你给我等着臭小子，我记住你的脸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天泽本来还想追上去教训人，被洛寒两手拖着拽了回来，「你能不能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洛寒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


    洛寒把他的奶茶推给他，和他面对面坐着，「喏，你的杨枝甘露。」


    宋天泽也不拿奶茶，只是瞥了一眼。


    洛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气氛略显尴尬。


    宋天泽放下二郎腿，和洛寒正对面，皱眉问：「你最近很缺钱是吧。」


    洛寒低头沉默。


    「奶茶店打工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三千。」


    「成。」宋天泽打开手机，直接给他微信上转了三万，然后气愤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宋天泽……」


    「这钱你收着，以后不许来这里。」


    「……我不能收。」


    「不是，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傻啊？你知道这条街上还有多少像那个变态一样的人么？今天我要是没来怎么办？你就那样任凭他揩油？」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宋天泽一想到那个大花臂，气得胸腔都要炸开花了，「听着洛寒，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麻烦你别一句话也不说都自己扛着行不行？你就算不愿意收，那你就当你借我的，以后再还给我，反正我钱多得没处花。这样行不行？」


    洛寒紧抿着嘴唇。


    「你不答应？行啊，那以后你来一次我把你扛回去一次。再不行，我宋天泽把这家店买下来，你他妈给我打工行不行？」


    洛寒被他逗乐了。


    「还有脸笑？草，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宋天泽。」


    「干什么，烦着呢。」


    「你好可爱。」


    第38章


    「可爱？」宋天泽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哪有你可爱啊，切。」


    在此情此景下被洛寒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可能是该难过吧，草。洛寒对他那么冷淡，怎么会真情实感地夸他，要真觉得他可爱，那他可要去烧香拜佛了。


    「好了你别生气了，」洛寒平静地说，「总之……谢谢你的好意，我待会儿和老闆娘说不干了，等我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哎不是，你画画那么厉害，你接一张稿子不是能挣很多钱吗？一个大艺术家跑这里当奶茶小哥你觉得合适么南墨太太？我发现你是真的不会算帐啊，笨蛋。」


    洛寒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唿实属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笔名？」


    宋天泽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表情一愣，「就……你朋友圈不是有乱七八糟的稿子吗，稿子上有你的签名，不就……叫南墨么，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还好他脑子快，这么顺畅地给圆过去了，他还挺佩服自己的。


    洛寒低头沉思。


    这么说，宋天泽早就知道他笔名了，那天晚上他刚在微博上发说想喝多肉葡萄，一睁眼他就把多肉葡萄买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巧了，宋天泽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怎么能那么精准地知道呢？


    洛寒抬起头，试探性地问：「宋天泽你……关注我微博了？」


    当时宋天泽心里就一个字：靠。


    ……没事！就算洛寒知道他关注他微博了，他也不一定知道他宋天泽就是可爱的猪猪12138！反正洛寒也不能顺着网线查到他的帐号，只要脸皮够厚，打死都不承认就行！


    「我，我就是闲得无聊，」宋天泽心虚地摸摸后颈，「无意间发现你微博的，也就随便看了看……而已。」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叫可爱的猪猪12138？」


    宋天泽心里又一个字：草。


    草！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到底哪里露出马脚了？！他不就跟那些粉丝一样说那些彩虹皮吗？？这就能猜到他是可爱的猪猪12138了？？


    洛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虽然说粉丝都很热情，但是只有这个帐号跟你一样，喜欢发颜文字，我还在想这粉丝怎么和宋天泽的聊天习惯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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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他妈就尴尬了。


    宋天泽这么厚脸皮的人在这一刻居然也开始不好意思了。


    懂了，他回去就重新开个微博帐号，打死不发颜文字！


    再发颜文字，他宋天泽就是猪！


    洛寒把杨枝甘露又往他那儿推了推，「赶紧喝吧，再不喝都热了。」


    「不喝。」


    「不喝浪费，我自己喝。」洛寒瘪嘴，把杨枝甘露拿过来吸了两口。


    宋天泽本来没有半点喝奶茶的心情，花出去的2300个子儿他也一点都不在意，但是一想到这是洛寒花时间给他做的奶茶，他还是抢过了奶茶，不情不愿地含住粗吸管，「哎，你刚刚说谢我，就只是口头谢谢啊。」


    洛寒笑了，「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芋泥啵啵奶茶，不要芋泥不要奶茶。」


    洛寒摇摇头，「不卖。」


    「那不行，」宋天泽别过脸，指指自己的左脸，「乖，往这儿啵。」


    「无理取闹。」


    「切，你可真是个小气鬼，啵一下能死啊，又不是没啵过。」


    「你是直男，宋天泽。」洛寒一板正经地提醒他。


    「哎，我直男怎么了？瞧不起直男啊？直男怎么就不能啵了？」


    洛寒彻底被打败了。


    原谅他真的不能理解直男的脑迴路，真的不能。


    永远不能。


    洛寒再次摇头，「……我没法跟你理论。」


    「不理论就不理论，反正我是行动派，不搞那么多虚的。」


    宋天泽说行动就行动，他大着胆子伸长胳膊，手指轻轻碰了碰洛寒的手指，接着从下勾住他的指尖，像弹钢琴键般把玩。


    洛寒条件反射往后一缩，「干什么？」


    宋天泽厚着脸皮又把他的手抓了回来，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他白皙的手背，「不让啵牵一下手总成吧。别这也不让牵，哥哥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洛寒冰凉的指尖硬是被他摩挲得发烫。


    脸也发烫。


    不会在这个直男的认知里，朋友之间做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吧？？


    为什么就不能有点界线感呢？之前答应好的半米也全当放屁了？？


    洛寒不能任他这样下去，他用力将手抽了回来，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就他站起身的一剎那，宋天泽看见了他卫衣袖口破的小洞。


    他眉头一皱，牵住洛寒的手，带他离开了奶茶店。


    「？？等等等一下！你又要干什么啊，松开我！」


    「嘘，别说话，跟哥去个地方。」


    宋天泽把他拉到了一家着名的正版运动品牌店，随便一件儿衣服都要上四位数的那种。


    店员小姐姐礼貌弯腰，「两位帅哥好，里面请。」


    宋天泽牵着洛寒，大手一挥，指着右边一排卫衣从头扫到尾，「这一排，每样拿一件来。」


    「好的请稍等。」


    不管洛寒如何挣扎，宋天泽就这样把他推进了试衣间，一件一件往里面扔衣服让他试。他自己就坐在正对试衣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霸总架势。


    洛寒真是一脸懵逼。


    这到底是什么古早土味桥段？！


    什么倒头油腻霸总还特么演上瘾了是吧？？


    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宋天泽起身侧倚着门，轻轻敲了敲，「快换啊，不换不让你出去。」


    洛寒：「你……」


    算了，拗又拗不过他，跟他较个什么劲儿。


    反正姓宋的是铁定要让他换，较劲能有什么结果？还能变成长出翅膀从试衣间飞出去不成？


    宋天泽在坐在外面等得二郎腿都快翘麻了，终于听见了开门声——


    粉色卫衣。


    宋天泽满意地点点头，「下一件。」


    下一件是天蓝色卫衣。


    宋天泽激动地拍巴掌。


    再下一件黑色。


    白色……


    最后一件是墨绿色。


    洛寒出来的时候，宋天泽俩眼珠子盯得发直。


    虽然洛寒皮肤冷白，配前面几件的颜色都很美，但宋天泽敢发誓，墨绿色穿在洛寒身上简直就是仙男下凡，无人能匹敌。


    他忍不住上前捏住了洛寒的肩膀，近距离好好仔细打量一番，「哎呀我操，不行了，这件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宝贝儿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说完又忍不住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哎呀，总算是给他啵着了，可馋死他了。


    几个店员在旁边都快磕疯了，只有洛寒的脸拉得比驴还长，比黑炭还黑。


    「你！」洛寒瞪着他，万分嫌弃地擦了擦，「你……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脸？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来来来，赶紧给我吃一口尝尝味儿。」


    洛寒气得把手里的卫衣直接煳在他脸上。


    宋天泽用力嗅了嗅卫衣。


    洛寒才穿过这么一次，卫衣上就沾满了洛寒的味道，可太好闻了，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香味。


    「把这件墨绿色和天蓝色还有粉色的全部都包起来。」


    「好的先生，一共是4890元，请问是支付宝付款吗？」


    「嗯，扫这个码对吧。」


    「对的。」


    「宋天泽你是真的有病是吧？」洛寒死死擒住了他的手腕，对店员小姐姐干笑，「对不起啊，我们不买，别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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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钱我花了怎么了，我还不能为我自己的钱做主了？给你买两件衣服算什么，我还准备待会儿给你买个鞋子帽子什么的，还有啊你这书包看起来也旧了……」


    「宋天泽！」


    洛寒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法跟他理论了。


    他真想把宋天泽脑袋瓜子撬开来，好好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洛寒的表情像是真的生气了。


    宋天泽反思了一下，他这行为可能确实有点过头，没有考虑到洛寒的感受。


    虽然他本意就很单纯，看他衣服破了就想给他换新的，看他穿好看二话不说就想付钱，没有掺杂任何其他杂质。


    但是或许洛寒……会多想？会觉得是在用钱侮辱他？


    看这个羞愤的表情，八成是。


    宋天泽有点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把手里包好的袋子一个一个放下，只留了一件装墨绿色卫衣的在手上，「那，那就拿这一件吧，其他都不要了。这一件你穿实在太好看了，求你了，就让我给你买吧。」


    洛寒理都不理他，头也不迴转身就走。


    想讨好洛寒，那可真是天下第一难事。


    回去之后，洛寒又不理他了。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


    给洛寒弹吉他唱歌他不喜欢，给洛寒买衣服买鞋子他不喜欢，在浴室里伺候他舒服了他还是不喜欢。


    谁能告诉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里，他躺在床上，打开微信拍了拍洛寒，试探他现在睡没睡。


    [篮球]：戳戳酒窝


    [篮球]：睡了没


    洛寒原本是不想回的，但是他怕这人晚上一个劲给他发消息，手机提示音会一直吵他不让他睡好觉。


    [我们家小寒寒]：宋天泽


    [我们家小寒寒]：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过消停日子？


    [我们家小寒寒]：你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闲啊？


    [我们家小寒寒]：我求你赶紧换个人折腾吧


    [我们家小寒寒]：我真的受不起


    [我们家小寒寒]：我就是想和你保持距离，你这么就这么无赖？我不明白


    [我们家小寒寒]：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买什么衣服鞋子奶茶


    [我们家小寒寒]：麻烦你留着这些钱给你的家人，你未来的老婆和孩子。父母的钱从来都不是大风颳来的，拜託你别浪费在没必要的人身上可以吗？


    [我们家小寒寒]：还有，我是男人，我成年了，我自己会赚钱，就算没钱也不需要你这大少爷可怜


    [我们家小寒寒]：快点睡吧，别再给我发消息了，我要休息，明天还有课，不像你一样什么课不听都能考第一


    [我们家小寒寒]：离我远点


    [我们家小寒寒]：算我求你


    宋天泽关掉手机，抱着熊熊隐忍地闭上了眼睛。


    好心痛啊。


    好难过啊。


    好难啊。


    如果洛寒永远像那天晚上一样软乎乎的就好了。


    怎么就不能呢。


    他都难过到把熊熊抠出棉花来了，还是睡不着。


    不行！心碎只能一秒！第二天一醒来，他还是那个比谁都厚脸皮的宋天泽，该怎么腻歪洛寒就怎么腻歪洛寒，洛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能说的狠话都已经说了，而且也没有再像之前心软。


    可能宋天泽命中就是他的克星吧。


    *


    正值泡温泉的旺季，本部和东区几个系一起联合组织班级活动，就定在东城泡温泉。


    刚好他们四个被安排在一辆大巴车上，再加上其他也没什么熟悉的人，自然也就赶一块儿地坐。


    洛寒长了个心眼儿，专门挨着何小诺坐。


    无奈两人还没聊两句天，何小诺就被李航一把拽到里边的座位，「给我过来吧你死胖子！」


    「操李航你干什么又拉我？你是不是嫉妒我和小寒寒感情好啊？？」


    「少给我废话！过来跟我交流交流感情来，我可想你了。」


    洛寒旁边的空位很快就被宋天泽填补上来。


    洛寒感觉异常烦躁。


    「坐这么久，腿肯定酸了吧，来，我给你揉揉。」说着，宋天泽就把抬起了他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


    才刚坐下没两分钟的洛寒：「……」


    见到这场景，略显迟钝的何小诺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不是，我怎么瞅着宋天泽这行为这么像舔狗？」


    「嘿，死胖子终于机灵了一回。」李航欣慰地摸了摸小胖子稀少的头髮，「咱就是说，你可以自信一点，把『像』字去了。」


    「卧槽！我看清了，宋天泽就是个舔狗！舔狗舔狗一无所有！呜呜，我不要和舔狗玩了小航航！」


    李航宠溺地搂住小胖子，「乖。」


    大巴车可算是到站了，洛寒推开宋天泽率先下车，宋天泽紧跟其后，「哎洛寒，等等我啊，别一个人走，万一又有变态跟着你怎么办。」


    洛寒终于回头瞥他一眼，「这儿除了你哪还有变态？」


    宋天泽：「……」


    大厅里挤的人越挤越多，除了e大的学生还有很多外地的游客，宋天泽只是在前台拿个身份证的功夫，居然洛寒就被淹没在人群中，看不见人影了。


    这让他很心慌，抓起身份证就要去别的地方找人，却被前台小姐姐厉声呵住：「哎哎你干什么呢，人脸识别还没做完跑哪儿去？回来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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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只好怀着烦躁的心情做完人脸识别，拿起身份证赶紧去找人。


    一眨眼连一个熟人也看不见了，洛寒也开始焦急起来。


    这里四处环山，信号特别差，洛寒怎么也没法拨通他们三个的电话。


    和他们同行的人还有宋天泽最讨厌的徐睿。


    在茫茫人海中，洛寒唯一认识的也只有他。


    虽然他知道宋天泽和他不和，但至少知道两人是同一个专业的。


    徐睿也同样看见了洛寒。


    洛寒：「同学你好，你看见宋天泽了吗？」


    徐睿顿了顿，说：「嗷，看见了，你是要去找他吗？」


    洛寒：「真的吗？他在哪？」


    徐睿：「我刚刚出去透风的时候好像看到他和一个胖胖的男生在山上。」


    洛寒：「山上？」


    徐睿：「对，就你顺着我手看，就那个山。」


    宋天泽和何小诺他们跑山上干什么？不去泡温泉出去看风景？


    洛寒：「……行吧，谢谢你。」


    徐睿根本就没看见，他只是随口一说。


    一个人在外面，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让洛寒感觉很不好。


    他刚刚应该等等他们三个的，光想着要甩掉宋天泽都没考虑那么多，这下他落单了。


    洛寒听信了徐睿的话，从后门的出口走出大厅，从边缘的小道爬到山上。


    现在天已经黑了大半，山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偶尔能听见两声虫鸣。


    这里就是刚刚徐睿指的位置没错，如果宋天泽他们在这的话只有顺着这条颠簸的小路向上爬。


    可是他看不到任何人的人影。


    他的心脏突突跳。


    他们几个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宋天泽！小诺！李航！你们在哪？你们在这里吗？」


    洛寒越想越害怕，走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周围除了黑树和杂草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空气简直冷得像冰窖一样，洛寒走着走着就一点力气也没了，脚下一软，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蠢，不仅救不成他们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宋天泽几乎把大厅、所有的温泉汤和桑拿房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找不着洛寒，他快要疯了，去大厅要来大喇叭到处喊：「请问有谁看到一个穿白色卫衣的，个子大概一米八出头，长得特别好看的男生吗？有谁看见他去哪里了吗？」


    那些人都对他摇摇头。


    「你是说上次爱社聚会也来的那个男生？」


    宋天泽现在已经近乎癫狂的状态，他拎着徐睿的领子把人摔在了地下，「洛寒在哪！你要是知道敢不告诉我我杀了你！」


    徐睿举起了双手，「我不确定哈，他现在应该……大概……可能……在那个山上？不知道，我一个小时前好像看到他在那边晃。」


    李航：「不会吧……我刚看了预警通告，今天东山好像有颱风登陆……」


    宋天泽马上从地上站起来，提前交代何小诺和李航：「你们提前去找人，要是我两个小时内没回来赶紧来救我。」


    「你要一个人上山？？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等我先去找人你再……」


    「来不及了，」宋天泽快速穿上外套，「我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找到洛寒！」


    洛寒靠着树坐了一小时，冻得从头到脚都快没了直觉。


    要是再来一个小时，他大概就要死掉了吧。


    他可真是蠢。


    事到如今，骂自己已经没用了。


    就要这样死掉了吗？


    永远都见不到爸爸，妈妈，小诺，李航，赵铭，还有……


    「洛寒！你在哪？！洛寒！能听见吗？你在哪？！」宋天泽打着手电筒，沿着同样的小道一直往上爬，嗓子都快扯破了，喊两句就开始咳嗽。


    越往上走温度越低，迎面的风也越来越大。


    洛寒快要冻得昏厥了，可是残存的意识把他又拉了回来。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这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举起手，「我，在这……」


    好在宋天泽的手电筒一下子照到了他的手臂上。


    宋天泽拨开一堆乱草和树枝，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洛寒的脸色惨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洛寒！」宋天泽冲过去跪在他身边，一把把他按在怀里。


    洛寒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声音发虚：「宋……」


    「是我，我来了。」宋天泽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髮，捧起他的脸，满眼都是心疼，「对不起，我应该一直跟着你，不该把你弄丢的。」


    「你……你还活着，活着就好。」


    「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可能有事，倒是你自己，跑来山上干什么？就因为不想看见我？你就讨厌我到这种程度吗？」


    洛寒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和他解释，这个时候解释了也没意义。


    「宋……哥，我好冷，我可能……快不行了，你快点出去，不要管我了……」


    「说什么屁话呢！我死了你都不准给我死！听见没有！」


    宋天泽解开了外套纽扣，又解开里面的衬衫，从里到外一层一层脱掉，脱得自己上身一件也不剩，然后再一件一件给洛寒裹上。


    「你……疯了……你，快把衣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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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抗冻，你别管我了，怎么着也死不了。」


    实际上他刚脱一件就已经快冻掉骨头了，这破山可真他妈冷。


    就算他把所有衣服都脱掉给洛寒也没用，洛寒还是冷得要命，脸上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这时，宋天泽摸了摸裤子口袋，发现他带了打火机。


    宋天泽捏住洛寒的肩膀强迫他清醒，「听着洛寒，今晚这里会有颱风，我们暂时还不能走，李航他们会找人来救我们。我带打火机了，我马上就堆树枝点火。现在，你把上身所有衣服都脱掉。」


    「你在说什么……」


    「少废话了，命要紧。」


    宋天泽知道他没力气，直接上手帮他把衣服一层一层脱掉，雪白的胴/体暴露在他面前。


    两个人光着身子，靠着火堆取暖。


    宋天泽用力搂着洛寒，让他躺在自己肩上，把他的手圈在手心里捂着，冰火两重天的肌肤就这样紧紧相贴。


    「哥……万一……」


    「呸，什么万一，没有万一。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出事的。」


    「……哥。」


    这一声叫哥得很轻，但是却好像用尽了洛寒全部的力气。


    宋天泽别过脸，静静地看着他。


    四目交接之时，星星点点的火苗正在洛寒的瞳孔里跳动。


    宋天泽摒住唿吸，攥紧了洛寒的手，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醒：有火葬场，不是这样就在一起了→.→


    第39章


    他亲上去的一剎那，洛寒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暇思考任何其他的外物，连身上的冰冷也完全顾不上。


    他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宋天泽疯了。


    仅仅是嘴唇这一小块皮肤的触碰，两个冻得要死的人突然就像着了火一样，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开始发热，发烫。


    是火堆的问题吗？


    宋天泽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考虑，纯粹的本能。青涩，又极度渴望。


    这一刻，宋天泽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想这么做。


    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冻得意识模煳，不是冲动，不是犯浑，不是发疯，他知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清醒地……想吻洛寒。


    「宋天泽！洛寒！你们在哪？我们来救你们了！」


    李航的声音一下子把洛寒扯回了现实，他终于用力推开了宋天泽，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迅速穿上，站了起来，「快，快点穿衣服，我们马上可以出去了。」


    洛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哪来的力气，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冷了。


    宋天泽在原地瘫坐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穿衣服。


    *


    由于他俩临时出现的意外情况，加上夜间东城天气恶劣，所有人被迫提前终止温泉活动，统统收拾好东西不情愿地回到大巴车上。


    这回大巴车最后面的宽敞空间早就被其他人占据了，他们四个就只能到前面找连着的空位，两个两个的坐。


    何小诺和李航坐在第三排，他们俩坐在第四排。


    和刚来时的场景完全不同，这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何小诺好奇地举起手机，通过手机屏幕的反光观察他俩。


    洛寒保持着十分矜持而不自然的坐姿，两手紧握着放在併拢的双腿之间，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走廊的地板；宋天泽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脸朝窗外望。等一阵子腿麻了，又开始翘起二郎腿，盯着某一处啃大拇指的手指甲，眼神呆滞。


    两人都在尽量避开和对方视线交汇，也在尽全力保持着距离。


    何小诺开始纳闷了，他躲进了李航的怀抱，悄悄问：「我说他俩是怎么了，之前不还是腻歪得很吗，怎么上完山一趟就成这样了，好奇怪啊，不会是好不容易活下来太激动了，激动得傻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李航拍拍小胖子的脸，「我说你还是太单纯了。我看啊，事实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呢，咱也别太八卦，看看再说。」


    洛寒真的已经尴尬到脚趾扣地了。


    他和宋天泽之间的气氛从来没有如此诡异过。


    诡异到两人完全不敢把脸别到对方那边，生怕会尴尬对视。


    大巴车摇摇晃晃的，两个座椅又是紧挨着的，就算再努力保持距离还是免不了胳膊碰胳膊，想离得远都没办法。


    就在这时，更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大巴车一个急转弯，洛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直地往宋天泽的方向扑，宋天泽也随即将他搂在了怀里。


    这个姿势僵持了两秒，两人几乎是同时放开了对方，气氛又回归到诡异的平静。


    洛寒真想找个地洞把钻进去。


    宋天泽当然也没好到哪去。


    他的大脑一直停留在在山上的一剎那。


    停在那个瞬间，那个定格的画面。


    这种类似「冷战」的状态一连保持了不知道多少天。


    而且越是不想和对方正面产生交集就越困难。


    在浴室门前，宋天泽拿着毛巾要出去，洛寒要进去小号，但一个往左走另一个也往左走，一个往右走另一个也往右走，就总是莫名其妙堵住了对方的路。


    最后洛寒放弃挣扎，干脆转身下楼，找别的地方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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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没有何小诺或者李航，他们绝对不单独在宿舍里待着。


    深夜了，何小诺的唿噜声都震天响了，洛寒还是睡不着，甚至连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有不断的辗转反侧。


    他将手指嵌进了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还是不敢相信，那天在山上……宋天泽吻了他。


    不是在喝醉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神情，而是认真注视着他，还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的吻。


    为什么要吻他？


    本能的驱使，一时的冲动，还是真情的流露？


    到底是出于什么？


    宋天泽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洛寒非常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极度迫切。


    他把脸深深埋进了枕头里。


    自打从东城回来，这已经是宋天泽失眠的不知道第多少个晚上。


    他同样也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煳。


    这么冷的天，他连一床被子都不盖，就穿一件汗衫一条裤衩枕在自己胳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


    草，这他妈到底叫什么事儿。


    那天他到底在干嘛？


    他和洛寒不是好朋友吗？


    谁他妈会和朋友像那样接吻？


    脑子没毛病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得劲儿，最后甚至连床都呆不下去了，干脆下床穿上拖鞋，大半夜的跑到阳台坐着吹冷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航也披着棉大衣来到阳台，挨着他坐下。「哎呀宋天泽，这种天你也不嫌冷，我可真佩服你。」


    宋天泽看了他一眼，又转而抬头看夜空，「你怎么没睡？」


    「你和洛寒，你俩一会儿他翻身一会儿他翻身，弄得一晚上床板嘎嘎响，我想睡也得能睡的着吧。我睡眠浅，又不像死胖子一样沾枕头就睡，哪经得起你们这么混合双打。」


    宋天泽有点难为情地垂下头。


    「说说吧。」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既然都到这儿了。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跟好兄弟说说，我知道你很困扰，可千万别把自己憋死了。」


    宋天泽明白李航的好意。


    李航说的没错，他确实要把自己憋死了。


    「我觉得……我和洛寒好像不太对劲。」


    他们屋子的隔音不太好，洛寒能隐约听见阳台上两人在聊天。反正他也睡不着，又出于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顺着扶梯下床，放轻了脚步，停在阳台的门口听着。


    「哎呦我去，你才知道不对劲啊，也真他妈够迟钝的，在下实在佩服。」


    「有那么……明显吗？」


    「何止明显啊，连楼下的猫都在磕cp好不好。」李航欣慰地笑了笑，「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哪里不对劲？」


    宋天泽皱着眉头仔细思索，「我对他好像……不是好朋友那么简单。他在我旁边我总是会映，我每时每刻想和他有肢体接触，而且还想……哎呀，反正就是……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不是，兄弟，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李航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背，加重了语气，「你喜欢上洛寒了？」


    洛寒站在门口不禁攥紧了裤缝。


    「……喜欢？」


    宋天泽的表情告诉李航，他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个词。


    洛寒等啊等，半天都没有等到他开口，心里越来越紧张。


    沉默许久，宋天泽终于再次抬起头看李航，「不，不会吧，我是直男啊。」


    「直男？」李航刚想夸夸他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结果现在他只想一拳唿在他这张帅脸上。「哈哈哈哈，你最好是？还直男，你妈的，笑死我了。」


    宋天泽还是一板正经的样儿，「不是……你别笑，我认真的。」


    「你认真？你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宋天泽，不瞒你说，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我应该不是喜欢吧？每个人的性向是一出生就确定下来的，我一生下来就从来对男生不感兴趣，对男生的身体也生理不适觉得噁心，而且……以前上学的时候看到漂亮女生我也会害羞，但对男生就不会。这不就证明我是直的吗？我从来不相信直男可以被掰弯这一说法，这明明是不合理的吧？」


    「证明？合着爱情这东西到了你这儿还得拿公式证明？你他妈搁这儿搞对象还是搞数学题呢？」李航也是实在跟不上理科男的脑迴路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宋天泽的太阳穴，「哪天我真要拿锤子凿开好好拿显微镜瞧瞧，你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品牌的木头！」


    宋天泽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是因为洛寒长得太漂亮，我把他当漂亮女生了？其实……我本质还是喜欢女生的？就像，有些女生也会对男相的女生动心一样？这样似乎解释得通……」


    到这里，洛寒心里一直困扰的问题，宋天泽已经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听完之后，洛寒心脏一抽，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离开回到屋里，强迫自己睡下。


    原来这就是他的答案。


    原来所有的一切越界行为都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漂亮女生。


    洛寒禁不住在心里自嘲。


    哈哈哈，洛寒啊洛寒，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呢？你到底在对一个直男期待些什么！他亲你也只是因为你像漂亮女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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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个屁啊！」李航气得差点真的跳起来揍他，「我觉得吧，你当初要是不考e大，考个稍微次一点的学校，情商也能稍微高点儿。」


    宋天泽继续顺着自己的逻辑问：「你说……我是不是该谈恋爱了？我不会是因为单身这么多年，出什么问题了吧？」


    「呵呵，你别告诉我你想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可以吗？」


    「你还真这么想的？！」


    「说不定谈了恋爱……我就不会对洛寒有奇怪的想法了，这种东西得试试才知道……」


    「我是真要被你气吐血了，操。行啊，你想谈女朋友是吧，行，我非要让你这个傻逼死了这条心不可。」李航直接掏出手机，把一个漂亮女孩的联繫方式推给了他，「喏，这个女孩暗恋你好久了，颜值一等一的系花，天天问我能不能帮你俩前桥搭线，你可以加她看看，试试能不能谈上恋爱。」


    李航骗了他。


    实际上这女孩是李航的髮小，比他们小一届。她根本就不喜欢宋天泽。


    他实在是看得着急，准备想个法子让宋天泽认清自己的感情。


    [扬帆起航]：大美女，刚刚我让我室友加你了[/图片]


    [惠儿]：哎呦，计科院的院草吧？我有点印象，好像在表白墙上看到过


    [惠儿]：怎么了？他干嘛加我？


    [扬帆起航]：事情是这样的，我室友吧，他脑子很迟钝，看不清自己弯了的事实，明明喜欢另一个男生还硬说自己是直男，还想用和女生谈恋爱来麻痹自己，我非常需要大美女的支援[/双手合十]


    [惠儿]：还有这种事？！天吶！我好激动啊！！


    [惠儿]：磕cp可太快乐了


    [惠儿]：不就是当工具人吗。看我的，我可在行了


    [惠儿]：要我干啥尽管说，如果成了的话，得让你室友和他男朋友请我吃喜糖


    [扬帆起航]：那必须的，至少请我们大美女十顿火锅[/双手合十]


    [惠儿]：ok成交，正好最近无聊得很，那我加他啦


    宋天泽很快和阮子惠加上了微信。


    他就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惠儿]：你好呀学长[/猫猫打招唿]


    宋天泽可太苦了，他从来没有跟女孩子聊过天，想一句话都要憋出内伤来。


    [篮球]：你好[/猫猫打招唿]


    [惠儿]：听李航说学长注意我好久了，我特别开心[/可爱]


    李航这傢伙可真能编，跟人家女孩儿说什么胡话呢，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篮球]：嗯……对，哈哈。


    [惠儿]：其实我一直对学长也特别有好感的


    [惠儿]：那既然我们都互相有好感的话，不如互相了解了解？


    [篮球]：呃……好……好啊，那我们怎么了解呢


    [惠儿]：过几天和学长见个面怎么样？我们再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都没有和学长正式见过面呢


    [篮球]：嗯，好的……那，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联繫我


    [惠儿]：好哒，那就周四下午吧，我在四食堂旁边的咖啡吧等学长哦[/可爱]


    [惠儿]：学长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提前和我说哦，我可以帮你提前点上~


    [篮球]：好的……谢谢你


    *


    周四下午。


    宋天泽去见女孩儿之前，几乎把衣柜里里外外翻烂了，还是决定不下来穿什么好。


    由于他的动作幅度过大，连着旁边洛寒的衣柜也跟着遭殃。


    有两件外套从洛寒的衣柜里掉了出来。


    宋天泽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宿舍里没有别人，赶紧把人家衣服拾起来准备不着痕迹地帮他放回去——


    等一下。


    他把其中一件拎起来前后左右仔细打量。


    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熟悉？


    等他看见胸口标志性校徽后，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洛寒高中和他是一个学校的？


    在e大碰到校友可不太容易……


    那为什么那天他穿校服去当模特的时候，洛寒却一声也不吭呢？


    难道找到校友他不激动吗？


    奇怪。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再晚就要过了和阮子惠约定的时间了。作为男方，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迟到，给人家女孩儿印象多不好。


    宋天泽帮洛寒整理好衣柜，穿上外套出了门。


    *


    咖啡吧。


    「哎！学长！我在这儿！我是小惠！」


    隔着一定的距离，宋天泽虚着眼睛看了看靠窗边向他挥手的女孩，愣愣地走到她面前，「你好，我是宋天泽，微信上加你的。」


    「我知道啊，我当然认识学长了，学长可是校草呢，经常在表白墙上看到的。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帅。」


    宋天泽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髮，有点不太敢和她对视。「学妹……也特别的漂亮。」


    这句话倒不是客套话，是宋天泽摸着良心说的。凭阮子惠的颜值，确实不管在哪个系都会是当之无愧的系花，李航诚不欺他。


    「哦，真的吗？被学长夸好开心啊。」


    宋天泽快尴尬到熘黄豆了。


    这才刚见面没两分钟，他真想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学长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


    「我猜也是。」


    「那么明显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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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显，可太明显了。」


    赶紧来个人把他一刀抹了算了吧，救命。


    这种状态到底怎么能谈上恋爱……


    没事，没事，你从来没和女生谈过恋爱，一开始这样正常，接触多了应该就好了。放轻松放轻松，宋天泽你可以的！他如是安慰自己。


    「啊，我点的彩虹千层上来了，学长要尝尝吗，很好吃的。」


    说着，她用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笑着送到宋天泽嘴边，「来，尝尝吧，你会喜欢的。」


    宋天泽不知道怎么回应，只知道要充分尊重女生，就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吃掉餵到嘴边的蛋糕。


    洛寒在咖啡吧后面的教学楼上完选修课，本来想去咖啡吧买点喝的，却恰好撞见这一幕。


    那天才刚说完漂亮女生的问题，这么快就找到漂亮女生当女朋友了？


    或者不是近期找的，早就和人家暧昧了？


    果然，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都是假象。


    洛寒再一次嘲笑自己。


    那天之后的某天，洛寒在食堂排队点餐，竟然又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人在一起面对面吃饭，更加证实了宋天泽在和女生谈恋爱的事实。


    嗯，挺好的。


    周末，洛寒早起出门，准备去画室泡上一整天。


    临走前，他终于对宋天泽说出了冷战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恭喜你啊，终于找到女朋友了。」


    宋天泽一愣，轻咽一口唾沫，「呃，目，目前还不是。」


    「哦。」洛寒垂下眼帘，笑了一下，「那你加油，祝你早日成功。」


    「哎洛……」他还想再和洛寒说两句话，人却已经关门离开。


    抬起的手悬停在空中。


    他的心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失落。


    刚刚那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想把洛寒拉回来的冲动，可是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洛寒待在画室想了整整一天，给林子晟打了电话，「喂，子晟哥。」


    「餵小寒，在忙吗？」


    「不忙，今天是周末。」


    「那就好。」


    「子晟哥，你上次说，你很快就到e市定居了是吧？」


    「嗯，在e市的工作已经尘埃落定了。正好，以后你有什么日常需求我都方便照应。对了，上次我说让你从学校搬出来到我以前在e市的那套旧房子住，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套房子离你们学校很近，比你们宿舍条件要好得多，而且不需要你交房租，还有空车库可以给你当画室，你可以教教学生什么的，赚钱也方便。」


    洛寒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是捨不得你舍友。没关系，我只是一个提议，到底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就……」


    「我同意。」


    「真的？」


    「嗯，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很快就从学校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在弯了在弯了，真的在弯了t^t


    第40章


    宋天泽和阮子惠的相处有了几天。


    李航不知道自己的计策进展如何，隔一段时间后就微信戳戳阮子惠旁敲侧击。


    [扬帆起航]：大美女大美女


    [扬帆起航]：怎么样，凭你丰富的恋爱经验，你觉得我室友还有救吗


    [惠儿]：哈哈哈哈哈其实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惠儿]：看得出来对恋爱一窍不通了


    [扬帆起航]：不是你别光可爱啊


    [扬帆起航]：我本意可不是要你爱上他啊，那我可就弄巧成拙了qwq


    [扬帆起航]：还有还有，你觉得他对你怎么样啊？他老和我说自己喜欢漂亮女生，你感觉他有没有点喜欢你？


    [惠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惠儿]：咱俩关系好，我就实话跟你讲吧


    [惠儿]：首先，他虽然长得非常帅，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都是那种成熟大叔型的，他的脸还是偏少年了一点，根本hold不住我


    [惠儿]：还有，他一般都不太敢看我，就算看我也不会脸红。让我感觉他非常不自在，感觉随时随地都想逃离我一样。


    [惠儿]：这方面我看人很准


    [惠儿]：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不喜欢我


    [扬帆起航]：那这……啥时候是个头啊救命


    [惠儿]：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他会主动跟我说拜拜


    [扬帆起航]：跪谢大美女[/双手合十]


    在所谓的恋爱「初尝期」，宋天泽这个万年社牛，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尴尬——


    所有的部分都是女孩子在主导。


    女孩餵他吃饭，女孩拉着他逛街，女孩主动微信和他聊天。


    所有的部分，他都没有任何恋爱的感觉。


    就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完成一个不喜欢的社交。


    这样下去不太行。


    他得要主动出击。


    作为男方，他要主动请人家出来约会一次！


    约会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生来开口吧，那他也太没用了，肯定会被人瞧不起，给女孩的印象肯定也非常不好。


    [篮球]：小惠，你在吗？


    [惠儿]：在滴哦学长[/可爱]


    [惠儿]：找我有什么事情嘛~


    [篮球]：我……


    [篮球]：这周你什么时候有空


    [惠儿]：我都可以呀，当然还是周末最好啦


    [篮球]：我想……和你出去约会，你看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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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知道这句话宋天泽憋了多久才发出去。


    发出去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


    可以的可以的，你终于说出来了宋天泽，你做到了，有进步有进步。


    [惠儿]：好的！


    [惠儿]：那就后天吧，我们先去一起吃午饭，然后去奶茶店点奶茶聊聊天，晚上再一起看个电影。学长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篮球]：游乐园吧……长青游乐园怎么样？


    [惠儿]：可以呀~


    [惠儿]：期待和学长的约会哦[/转圈圈]


    然后宋天泽就满脑子都是约会的事。


    约会，约会，约会……


    对啊！约会好啊！约会妙啊！


    洛寒都已经跟他冷战这么多天了，他终于可以以此为理由和洛寒讲话了呀！


    正想着，洛寒就下了课回到了宿舍，马上要去洗澡，宋天泽赶紧叫住了他：「哎，洛寒。」


    洛寒停住脚步，转过头，「你有什么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和宋天泽讲话。


    「我，呃……」宋天泽摸摸后脑勺，「哈哈，就是那个，我过两天要……和她出去约会。」


    洛寒微眨了下眼，「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也知道的，我这……糙汉一个，也不知道该穿什么好，你衣品好，你看给我点什么建议呗。和女孩儿约会，总得穿得像点样你说对吧。哎，你说我穿上次那个夹克，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不正经？」


    「我是gay。」洛寒淡淡道，「不知道女生喜欢男生穿什么。你问错人了，不好意思。」


    说完，宋天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门声。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怎会如此。


    *


    c语言课上，宋天泽咬着笔头呆呆地盯着某一点，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平梓懂了，他这兄弟又傻了。


    在他印象里，好像自从他和洛寒成为室友后，他的状态就没有正常过。


    不知道这次发呆还是不是因为洛寒。


    「我说大神，」平梓搭上了他的肩膀，「你别咬了，再咬笔头都要给你咬烂了，你属狗啊。」


    宋天泽回过神来看着平梓，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表情。


    「哎，我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就下一届长得特别漂亮特别性感的一个学妹，是不是叫什么惠来着？」


    「你从哪听说的？」


    「这很正常好吧，你俩一个校草一个校花，谈恋爱了肯定是学校的大新闻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我天天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宋天泽没说话。


    「我说你可以啊兄弟，那位学妹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啊，身材还好，多少人连微信都要不到，这都给你搞到手了。啊，当然了，我得承认，你也是帅得要死，你俩颜值绝配，郎才女貌。」


    宋天泽依旧沉默。


    「干啥心不在焉的，谈恋爱了是好事啊，铁树开花了真不容易。女朋友那么漂亮，可得好好宠啊，可得看紧了。要不然就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平梓说的话上。


    「瓶子，我问你个事儿。」


    「呦，大神什么时候这么正经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你想问啥？」


    「怎么……才能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


    「我去，都跟人家谈上了才谈喜不喜欢，你这顺序反了吧？什么渣男行为这是，我可要好好批评批评你。」


    「别管那么多，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至少平梓是有过恋爱经歷的，可以给他一定的启迪。


    平梓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好办啊。听着，我要给你好好传授传授经验。」


    宋天泽认真竖起了耳朵。


    「第一，你会迫切想见到对方。如果和对方好久见不到面，你就会变得寂寞，空虚，甚至狂躁，会什么事都不想干只想赶紧见到对方。」


    宋天泽想起了自己在操场上说的话。


    「第二，在和对方相处的时，你会非常想触碰对方。比如想牵他的手，想摸他的脸，还想亲他。」


    「第三，你会受对方情绪的影响，会因为对方而大喜大悲，因为对方吃不下饭，因为对方睡不着觉。他开心了你就开心，他哭了你就心疼。」


    宋天泽想起了被他抠出棉花的熊熊。


    「第四……」


    「等等等……停停打住，」宋天泽听得头痛，「等会儿，先先让我缓一下……」


    这不完了个大蛋么。


    怎么他妈就能条条都中？！


    简直每个字都往他心坎儿上扎！


    平梓拍拍他的背，「但是……其实呢，这些也都不是固定的公式，只是一个参考而已，你也不用太紧张。」


    宋天泽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


    「嗯。」


    「唿，那就好。」


    「不过！」平梓突然竖起一只手指，「前面那些你可以都不去管他，但有一点是绝对的。」


    「……是什么？」


    「如果你会因为一个人而吃醋，那你百分之三百是喜欢他。」


    *


    平梓的话一直在宋天泽的脑袋里盘旋。


    这天傍晚，他从食堂里出来，看见洛寒和一个女生站在食堂门口聊天。


    他没有立马回宿舍，而是专门在角落里待着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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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自己：看到之后什么感觉呢？


    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是真的没什么感觉。


    那说明……他应该也没有吃醋吧？


    唿，还好，平梓说过只需要看这一条就行的。


    这样看来，他应该是不喜欢洛寒的。


    太好了，他还是个直男。


    确认完这一点，宋天泽长舒一口气，对自己欣慰地笑了笑，回到宿舍补觉。


    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外面漆黑一片。


    一睁眼，他看见何小诺在他书桌前扫地。


    「呦，宋天泽你终于醒了啊。下午我们303大扫除了，我看你睡得香都没捨得喊你起来干活。现在赶紧起来，帮我们把垃圾倒掉，都放在门口了。」


    「嗷，骚瑞，我失眠好几天，实在太困了，生物钟没调过来。」


    宋天泽甩甩乱糟糟的头髮，掀开被子下床。


    李航本来在位子上补作业，一看垃圾太多一个人拿不了，马上起身去门口帮他，「来吧来吧给我两袋儿拿，看你那没睡醒的样，我真怕你待会儿下楼的时候摔下去。」


    洛寒昨天去接火车站林子晟，今天正好带他来e大校园里逛逛。两人在食堂吃过一顿饱餐后，林子晟把他一直送到男寝楼下。


    「e大就是e大啊，学术氛围浓厚，景色也很美。」


    路灯下，洛寒和他一起散着步，林子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到他面前站定，「我看你好像又瘦了似的，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吃饭？」


    「哪有瘦，那是你的错觉，我还感觉我有点胖了呢。」


    「胖点好，我还希望你胖点儿。」林子晟看着他的眼睛，问：「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吗？我这两天准备把家具都换新，然后找人把房间打扫一下再让你搬进去。」


    「收拾了大半，剩下的周末就能收拾完了。」


    「时间卡得差不多，那就周末晚上吧，你把行李分几趟拎出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嗯好。」


    林子晟没再交代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洛寒笑了笑，「不走吗。」


    「没事，」林子晟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就想再看你两眼。」


    宋天泽和李航去后面倒完垃圾回来，刚好看见路灯下的两人。


    「操，那男的谁啊，干嘛离洛寒那么近？！」


    李航嘴角上扬，「哦，那个哥哥呀。我听洛寒说过，好像是他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可好了。」


    「什么玩意儿？哪个发小？！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嘿笑死了，人家跟你说干什么？你宋天泽值得他把什么私事都告诉你吗？多大脸呢你。」


    宋天泽把李航拉到树林边上躲着，恨不得拿个望远镜仔细瞧瞧他们在干什么。


    李航见他一脸气愤，又故意提高了语调：「林子晟哥哥可是很优秀的，人家之前在国外留学，我听说好像是为了照顾洛寒才回来这边的。这个哥哥呀人也特别好特别温柔，长得也特别帅……」


    「帅？哪里帅？那就能叫帅了？」


    「切，人家就是帅怎么了，对洛寒也特别好。」


    宋天泽死咬着下嘴唇，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还摸他头？！去你妈的，洛寒的头怎么能给你摸！还不快点给我把手拿开！」


    李航怕他上去揍人，两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哎哎哎冷静点冷静点，千万别过去哈。」


    「小寒，我马上就出去了。」


    「路上小心。」


    宋天泽总算看到林子晟转身准备走了，刚想松一口气，结果看见人又折回来，抱了洛寒一下，还抱得还那么自然？？？！！


    「等一下，子晟哥，我刚想起来要去北门买点东西，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林子晟笑得很灿烂，「好。」


    当他听见洛寒对那男的轻轻叫出了一声「哥」，宋天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旁边的树枝都给他活生生掰断了好几根，一地的破树根多得都可以堆起来生火了。


    李航：「哎哎哎别掰了这位大爷，人家小树枝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对人家？」


    宋天泽气愤地把手上最后一根树枝一扔，攥着拳头上楼回宿舍。


    可是回宿舍干嘛呢？


    能干嘛呢？！


    他坐在书桌前气得什么都干不了了，除了想砸东西就是想砸东西。


    小杂种的，敢摸洛寒敢抱洛寒还敢让洛寒喊他哥，下次见面非得把他脑袋撅了不可！！


    李航见反应不错，回来也准备在他耳边扇扇风点点火。


    「喂，你跟我说说，你现在是在干啥？」


    宋天泽喘着粗气，随便打开了书桌上一本专业书，「我学习！学习不行吗！」


    「哈哈哈哈哈哈期中周才刚过，你？宋天泽？学习？你说鬼学习我还信，你我是真不信。」


    「怎么了？我宋天泽怎么就不能学习了？！我现在就要开始做题了！滚开！别烦我！」


    李航好心地伸手把他的书翻过来，说：「嗯，你学习，书都特么拿倒了还学习。」


    宋天泽：「……」


    装不下去了。


    他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了。


    都怪那个姓林的！


    宋天泽把书扔在一旁，直直腰杆，对李航指了指自己，「你说良心话，那个男的比我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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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航点点头，「良心话，比你帅。」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瞎的？！」


    李航噗呲笑出了声，「不是，你这么生气干啥，你不会吃醋了吧？」


    宋天泽愣住了。


    对啊，他这么生气干嘛。


    他就是生气。


    他……吃醋了。


    *


    令宋天泽最紧张的约会终究还是来了，他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有推掉。


    毕竟是他自己提出的约会，到日子又说不去的话，对女生也不太礼貌。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挣扎了。


    他明确告诉自己。


    因为怕吓到女生，他没有穿那件骚气无比的夹克，也没有穿那件拉风的大衣，没有戴墨镜没有带炭黑口罩，就是简简单单穿了件牛仔蓝衬衫。


    他在校门口等阮子惠。


    「学长！我来啦！久等！」阮子惠今天特别漂亮，还化了个很美的妆，换了一身仙飘飘的裙子，就像个小公主一样向他跑过来。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多希望向他跑过来的人，是穿着墨绿色卫衣的洛寒。


    「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


    他们去西餐厅吃了一顿高档午餐，但宋天泽一口都吃不下去。


    他只想吃洛寒做的蛋炒饭。


    然后阮子惠带他去了一家奶茶店喝奶茶。


    「学长想喝什么？」


    「杨枝甘露吧。」


    两个人面对面喝奶茶。


    阮子惠看他发呆，对他挥了挥手，「学长？学长？你没事吧，怎么心不在焉的？」


    宋天泽只是摇摇头。


    「我觉得我和学长像半个情侣了，牵个手不为过吧？」说着，她轻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宋天泽看着这只手，想起了他在「可乐」奶茶店里牵洛寒的手感觉。


    为什么，不是洛寒的手……


    见宋天泽呆滞得像块木头，她也就很有眼力见地收回了手，「没事，慢慢来，我不急。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好。」


    阮子惠都没提醒他，这场电影居然是上次他们四个人去看的那场电影。


    不对，人家怎么知道，再看一遍就再看一遍吧。


    「学长，这个电影好恐怖啊，我都不敢往下看了。」


    宋天泽扭头望着身边的人，居然自动把她想成了洛寒，还痴痴地笑了一下。


    一场电影结束，他们坐地铁去长青游乐场。


    「哎呀，时间好晚了哎，天都黑了。学长，我们就玩个摩天轮吧，玩完我们就走，怎么样？」


    宋天泽也没回答，任凭她拉着衣袖，去摩天轮那儿排队。


    摩天轮从最低点缓慢移动到最高点，宋天泽心如一潭死水。


    阮子惠故意靠他近了些。


    宋天泽一转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缓缓把脸凑了过来。


    宋天泽快速往旁边挪了挪，和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学长，气氛这么好，不接吻多可惜。而且我们现在应该是情侣了吧？」


    「学妹，我，我有话和你说。」


    「学长想和我说什么？」


    「对不起，学妹，我……我觉得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阮子惠心里很高兴。


    正中她下怀。


    但是她还是要装一下：「怎么了学长？怎么突然这样？」


    宋天泽心一横，干脆直接说了：「真的对不起学妹，你很优秀，但……我不喜欢你。」


    阮子惠欣慰地敲起了二郎腿，抱着手臂说：「嗐，不用学长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就等你这么句话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


    「当然，哪有人出来这么约会心不在焉的，好像一直在想着另一个人一样。」


    宋天泽认栽。


    他可真是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啦，」阮子惠拍拍他的肩，「学长，其实，我知道你有心事。没关系，你也可以不和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爱情不是那么死板的东西，」她抓起宋天泽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不需要任何人教你，你只需要用这里去感受，其他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


    宋天泽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也终于明白它为谁而跳。


    「好啦学长，我的任务结束了。」阮子惠站了起来，「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我知道学长还有更重要的人要见，对吗？」


    没错。


    下了摩天轮，宋天泽快速坐地铁回学校，飞奔着回宿舍。


    从学校门口到宿舍门口的这段路，他从没觉得如此漫长。


    他想见洛寒。


    他很想见洛寒。


    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洛寒。


    「洛寒！」他旋完钥匙撞开了门，宿舍里却空无一人。


    洛寒的书桌被清空，柜子被清空，床铺被褥被清空。


    怎么回事？


    他先打电话给何小诺，「喂，你知不知道洛寒去哪了？怎么东西都不见了？」


    「洛寒啊，他搬出去了，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他跟你说过了。」


    「搬出去了？！」宋天泽差点把嗓子喊破了，「又和谁换的宿舍？」


    「这回不是换宿舍，他不在学校住了，好像是校外有房子，不住学校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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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为什么洛寒都不告诉他？！


    宋天泽关掉手机正准备出去找人，突然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他弯下腰，把东西拾起来看。


    这是一本很老旧的素描本，封面写了一个名字「南墨mo」。


    洛寒的素描本？


    他从第一张开始慢慢往后翻。


    每一张画里的人都是他，背景是他高中的教室。


    他在窗边睡觉的样子，在教室打扫卫生的样子，在操场打球的样子，百日誓师时站在升旗台发言的样子，帮老师搬书的样子……


    宋天泽想起了洛寒柜子里的校服。


    难道……高中的时候洛寒就认识他？


    高中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他低下头，看见了一瓶绿色的药膏。


    他第一次在洛寒桌上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来。


    现在他想起来了。


    高中的时候，他每次打架被通报批评之后，书桌上总会出现一瓶这样的药膏。当时他还一直以为是哪个暗恋他的女生放的。


    为什么……刚搬进来的时候，不管他对洛寒的态度再怎么差，洛寒都对他那么好呢？


    真的只是因为心肠好，宽容大度吗？


    所有的碎片拼在一起，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洛寒回宿舍拿最后一趟行李，一开门就和宋天泽撞个正着。


    他看见宋天泽手里拿的东西，迅速上前把素描本夺了回来，「这是我的东西！谁让你碰了？」


    宋天泽的视线落在洛寒的脸上。


    洛寒把素描本死死护在怀里，「我，我只是回来拿行李，马上就走。」


    「洛寒，」宋天泽向他走近一步，「我们是一个高中的对吧。」


    他说出这话，洛寒就知道他已经看到了素描本里的内容，顿时心里又酸又苦。


    这是他天天放在枕头底下的素描本，从来不敢让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宋天泽。


    「那画上的……不是你，别多想。」洛寒别过脸逃避他的视线。


    「不是我是谁，你当我傻？」宋天泽继续向他靠近，语气沉了下来，「洛寒，你是不是高中就喜欢我？」


    藏在心底许多年的秘密就这样从他口中说出来，洛寒突然就红了眼睛。


    「回答我的话。」


    「……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洛寒。」


    洛寒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他什么都发现了。


    行，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洛寒抬起头，直视着宋天泽，「对！我是喜欢你，从高中开始！我承认！你满意了吧！」


    宋天泽彻底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哈哈哈……」洛寒一边流眼泪一边笑，「从我进来第一天，你就告诉我你恐同，你宋天泽讨厌gay！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你？你是想让我自取其辱吗？我告诉你，我还没有那么贱！」


    「洛寒。」


    「没关系，那早就是过去式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是gay，你是直男，正好你现在也有了女朋友，这样挺好的宋天泽。」


    「这样挺好？你觉得这样挺好？」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洛寒再也不会……」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宋天泽就扔开了他手里的素描本，一把拉过他的脖子，狠狠堵住了他的嘴。


    「放……唔。」


    宋天泽用力吻着他，同时尝到了他腥咸的眼泪。


    他捧着洛寒的脸辗转亲吻，不管他怎么挣扎也没有放开他。


    门外传来了李航和何小诺的声音，洛寒发狠咬破了他的下嘴唇，趁他放松的间隙使劲将他推开，擦干眼泪跑了出去。


    「哎小寒寒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搬出去了吗……你又去哪儿啊？小寒寒？」


    李航一脸懵逼地回屋里，看见宋天泽也很不对劲的样子，「咋了这是，又闹矛盾了？我怎么看洛寒还哭了？」


    宋天泽揩掉唇上的血渍，对上李航的目光，「我喜欢洛寒。」


    第41章


    洛寒彻底放弃了最后一趟行李。


    就让它烂在303宿舍吧，连同那可笑的素描本，可笑的绿色药膏，和他那可笑的喜欢一起，全部都烂掉吧。


    虽然他从第一天就告诫自己，不要指望从宋天泽那里得到任何回应，只要忽视他就好。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越界行为还是让他产生了短暂的幻想。


    但是现在，现在，就在他看见那个漂亮女孩餵他蛋糕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可笑又可悲。


    原本就这样悄悄消失就好的，就这样一辈子藏着就好的，可是命运偏偏要捉弄他，偏偏要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偏偏要在他已经找到女朋友的时候让宋天泽发现了暗恋的秘密。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喜欢男生，喜欢宋天泽，就是这么错误的一件事吗？


    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或许，他第一天就应该换宿舍的。


    他就不该和宋天泽产生这么多交集。


    所有的幻想……早就该被全部抹掉的。


    洛寒躲在靠近的北门的小树林里，抱着膝盖哭了好久好久，手机响了几百次都没有听见，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喉咙干痒，眼睛发痛，视线模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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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过去就好了。


    一切才真的要步入正轨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洛寒终于慢慢缓过来，打开了手机，给林子晟打电话，「餵……子晟哥。」


    「餵小寒，吓死我了，你终于接电话了，没出什么事吧？最后一趟行李怎么这么久还没拿好？」


    洛寒压着嗓子，尽量不让林子晟听出什么异样来：「我……我没事，刚刚突然肚子痛去卫生间了，我马上……马上就出去。」


    「是不是吃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你肠胃不好，别老点那些油炸的。」


    「可能……是吧。」


    「那行，你先出来再说。我的车还停在校门口，你一出校门就能看见，还是灰色的那辆。」


    带洛寒去新住处路上，林子晟一边开车一边看后视镜里的洛寒。「你哭了？」


    洛寒愣了愣，别过脸，「……没有，眼睛里进沙子了。」


    林子晟笑了，「子晟哥又不傻，是进沙子进的还是哭的我能看不出来？看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儿了，来来你照照镜子，还能看吗？」


    洛寒抬起一条胳膊捂住了双眼。


    「哈哈，你掩耳盗铃呢，捂住了我就能当看不见了？」


    「哎呀子晟哥……」洛寒放下胳膊，也跟着他乐了，「你就别问了吧。」


    「好好好，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心事，我可以随时做你的垃圾桶，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千万不要把自己憋坏了。」


    洛寒点了点头。


    人生从现在开始才敞亮起来呢，他绝对不会再哭了。


    林子晟将车开进「瑞宁花园」，停在d7号楼楼下，从后备箱里帮他把大包小包一件一件取下来，「你别拿了，你那么瘦哪里拿得动，都给我吧。」


    「我瘦又不是没力气，我也是男人好吧。」


    「还男人呢，」林子晟揉揉他的头髮，「你在我眼里永远就是个小男孩儿。」


    林子晟事先找人来打扫过房间，把家具全都换了个新，连墙上挂的画都整个变了样。


    洛寒以前没来过这里，只是老听林子晟提起，直到今天搬进来他才知道这间房的面积有多大。


    洛寒打开行李箱，拿出被单被罩整理床铺，林子晟在旁边帮他。


    「子晟哥，你这家也太大了吧，光我一个人住感觉……很浪费的样子。」


    林子晟开玩笑道：「怎么，你这意思，想让我陪你一起住？」


    洛寒觉得有点尴尬，也有点后悔。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存粹就是一句感慨。


    他也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合适，毕竟林子晟喜欢他，是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且避免提到明面儿上的事实。


    林子晟看出了他的心思，赶紧笑说：「我就是随口一说，别紧张。还有，我平时都住在我单位提供的公寓里，公寓条件不错，上下班也方便，节省时间。」


    洛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微信联繫我。」


    「好，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门一关，洛寒正式开启了独居生活。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这种完全无法忽视的孤独感。


    何小诺和李航是很好的舍友，他的确很捨不得他们，而且要不是因为……他大概也不会从学校搬出来。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洛寒明白这个道理，他宁愿落得现在这一分孤寂也不想再天天和宋天泽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夜晚，洛寒拿着手机睡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


    宋天泽给他打了100多通电话，发了快1000条微信。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他居然还在坚持不懈地发。


    [宋大狗]：洛寒


    [宋大狗]：你现在在哪


    [宋大狗]：我去接你


    [宋大狗]：你现在是在躲我吗？


    [宋大狗]：你为什么要逃避？


    [宋大狗]：我要见你


    [宋大狗]：你在哪？


    [宋大狗]：告诉我你在哪好吗？


    [宋大狗]：我求你了洛寒


    [宋大狗]：我求你


    [宋大狗]：我求你


    [宋大狗]：你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


    [宋大狗]：就是别躲着不见我


    [宋大狗]：我知道你能看见


    [宋大狗]：我知道你是不想回


    [宋大狗]：但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宋大狗]：必须当面对你说


    [宋大狗]：让我见你一面吧洛寒


    [宋大狗]：拜託拜託


    [宋大狗]：反正因为你我已经失眠很多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天的


    [宋大狗]：我就守在手机前，等你回我了再睡觉


    [宋大狗]：如果你不回我，我就不睡了


    [宋大狗]：希望我在猝死前能看到你回我


    [宋大狗]：一句也行


    [宋大狗]：半句也行


    [宋大狗]：两个字也行


    [宋大狗]：一个字也行


    [宋大狗]：……一个标点也行


    [寒.]：别再白费力气了


    [寒.]：睡吧


    回完这两句话，关掉了手机，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深深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结束吧。


    *


    洛寒离开的第三天，宋天泽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


    他逃掉了所有的课，饭不吃觉不睡，就拿着手机坐在宿舍的地板上，等着洛寒再回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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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洛寒再也没有回过他。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这么喜欢一个人。


    但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似乎已经太晚了。


    在洛寒还在他身边时，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发现的，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现在才发现……


    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伤了洛寒的心。


    洛寒对他好，他对洛寒说讨厌gay。


    洛寒给他补过的机会，他对洛寒说要当好朋友。


    洛寒和他接了吻，他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头就找别的漂亮女生谈恋爱，还告诉洛寒他要和女朋友约会？！


    现在想想，他到底干了多少蠢事？


    如果有时光机，他一定要穿回过去，告诉洛寒他真正的心意，绝对不会再蠢得像只猪一样了。


    他把脑袋深深垂了下去。


    这时，李航旋了钥匙进来，从食堂给他捎了一碗炒饭和一碗粥，从桌上拿了张草稿纸垫着屁股，挨着他坐下。


    「喏，不吃饭可不行，你那八块腹肌还要不要了。」


    「我不要八块腹肌，我要洛寒。」


    看样子，他这兄弟已经傻掉了。


    李航拧起了眉头，打开塑料饭盒，帮他掰开筷子，把饭送到他面前，「赶紧的，我买都买来了，你不吃浪费。」


    宋天泽呆呆地摇了摇头。


    李航打算换个法子，「哎，这可是洛寒让我买给你的，你确定你不吃？」


    宋天泽这潭死水总算激起了水花，他兴奋地拽住了李航的衣领，俩眼珠子瞪得老大，「你说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骗你啥呀，我讲真的好不好，」李航拍拍他的手臂，「洛寒怕你不吃不喝真的猝死掉，拜託我好好关注你，这饭确实是他让我给你买的，这兄弟是真没骗你。赶紧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宋天泽突然傻乎乎地笑了笑，马上接过炒饭吃起来，那吃相就像个饿了三天的乞丐，边吃嘴里还边嘟囔：「我就知道，我们家小寒寒还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航发现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愈加担心起来。


    希望逼宋天泽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吧。如果适得其反的话……希望不会适得其反。


    「宋天泽，既然你喜欢洛寒，你就得做个能值得他喜欢的人不是吗？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你要是把你的颜值都消磨没了，你怎么让他喜欢的起来。」


    「你说得对！」宋天泽突然扔开了筷子，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我要是不帅了，洛寒肯定就不喜欢我了，我要变帅，我要变帅，我要变帅哈哈哈我要变帅，我变帅了洛寒就回来了……」


    李航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出去，追都追不上。


    宋天泽是真疯了。


    其实宋天泽没有疯，他从宿舍里出去的那一霎那，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怕李航瞎担心，他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餵。」


    「宋天泽你……你还好吧，千万别吓我啊。」


    「我没事，我恢復正常了。」


    「唿，那就好那就好，你刚刚那样子真是要吓死我，我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了。」


    「我问你个事。是兄弟，你就一定要如实回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洛寒搬去那儿了是吧。」


    「知道你就别吊着我。」


    「其实具体位置洛寒跟我们也没有讲，我只知道在宁海区那一段的一个小区，是哪个小区我也不太懂，他也没说，哪一单元哪一号我就更加不知道了。我没早告诉你就是怕你去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你也知道洛寒现在就是不打算和你处了。」


    「谢了。」


    宋天泽随即挂掉了电话。


    谢了？！


    这……谢了是几个意思？


    李航一脸懵。


    他要干什么？


    不会真要去那儿找人吧？


    李航没有猜错，宋天泽还就是要去那儿找人。


    宁海区一共才多大，最靠近e大的小区也就是瑞宁花园，他就不信他在那条窄路上一直守着，就能没有一次守不到洛寒的。


    下了晚课，宋天泽没回宿舍，就沿着瑞宁花园旁边的窄路假装散步。


    虽然洛寒人不在宿舍，但洛寒的课表他老早就会背了，这个点正好也是洛寒最后一堂课的下课时间，他掐好了分秒在巷子里守株待兔。


    一阵一个大爷经过，一阵又一个大妈经过，再一阵一条狗在他脚边撒尿，就是不见洛寒回来，可急死他了。


    因为林子晟帮了大忙，晚上下课后，洛寒专程请林子晟去校外的餐厅吃了饭，两人又顺便聊聊天，熬到快十点才回来。


    宋天泽在路灯下快冻成雪人了，总算在路口看见了一个很像洛寒的身影。


    只不过旁边……还有一个身影。


    宋天泽躲在了电线桿后面，掏出瞭望远镜。


    没错，他这次长了个心眼，他真的带了个望远镜。


    他看清了，和洛寒走在一起的还是上次那个男的，好像是叫林什么……生？哎呀，管他是什么书生还是花生的，敢觊觎洛寒就不可能让他安生！


    宋天泽看见洛寒对他笑了。


    那种笑容，洛寒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


    为什么要对那个花生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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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李航说那人是洛寒发小，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洛寒是同性恋，既然知道洛寒是同性恋还故意和他这么亲密，那肯定是对他图谋不轨，既然对他图谋不轨，那肯定会想办法让洛寒爱上他，既然想让洛寒爱上他，那就要有一定的计谋，既然要有一定的计谋，那岂不是会甜言蜜语麻痹洛寒？！洛寒那么单纯，又没有他这种颜值的做对照，万一真的会觉得那什么花生帅呢？万一真的溺死在虚假的温柔乡呢？万一真的上钩把他彻底忘了呢？！


    不可以！


    宋天泽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就送我到这里吧子晟哥，以后我就自己回家就好，反正这里离学校很近。总之就是非常谢谢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谢什么啊，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么客气我反而不高兴。」


    摸头，又他妈摸洛寒的头！操！手剁了！


    宋天泽一脚踹在电线桿上。


    「那我回去啦。」


    「哎等一下，你先别动，」林子晟双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摸了摸他的眼角，低头道：「你眼睛这里好像粘了什么小飞虫，我帮你吹掉。」


    「我就说眼睛怎么那么不舒服……」


    「别动啊，别动。」


    在宋天泽这个角度，两个人完全就像是在接吻。


    宋天泽真的气得快原地爆炸了，什么破望远镜的统统给他扔在了地上。


    他大步上前，来到两人身边，用力将他们分开了一大段距离，紧紧握住了洛寒的手。


    「不许碰他。」


    「宋天泽？」洛寒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宋天泽狠狠瞪了林子晟一眼，抓着洛寒的手腕转头就走，「你跟我过来。」


    「你又干什么啊，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啊……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宋天泽！」


    宋天泽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这样把他拽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口，将他堵在墙上，「洛寒，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洛寒一对上他的目光，眼眶就控制不住开始发红。


    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弄清楚姓宋的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只知道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宋天泽，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连室友都不是了，你这是做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了我那么久，结果转身就和别的男人亲嘴？！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洛寒，你是在骗我吧？你告诉我！」


    「那是以前，现在早就不是了！」洛寒扯着嗓子，「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放手！」


    「我不放！」宋天泽捏住他手腕的力道越来越重，「你不喜欢我，难道你喜欢那个姓林的？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姓林的！」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只要是关于你的就和我宋天泽有关。洛寒，你只能喜欢我……你永远只能喜欢我……我不准你喜欢别人。」


    「凭什么宋天泽，你以为是我的谁啊，你什么都不是，你根本没资格管我喜欢谁。我不明白，你都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是贪恋我对你的好吗？我的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廉价，求求你放我一马可以吗？！」


    眼看宋天泽的唇又要强势落下来，洛寒突然扯出了一个苦笑，「怎么，你还想强吻我？宋天泽，你除了霸道地强迫别人，你他妈还会干什么！你永远都是这么幼稚又自私，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宋天泽感觉像勐地被什么硬石头砸中了，脑袋瓜子震得嗡嗡响，抓着洛寒的手也渐渐放开。


    安静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洛寒，语气变得异常平静，「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还想说什么？问我穿什么衣服去和女朋友约会，还是怎么哄女朋友开心？宋天泽你听好了，这些问题我真的不感兴趣，你要是想知道，完全可以去……」


    「我喜欢你。」


    洛寒怔在原地。


    他是听错了？应该是幻听了吧？


    「你在说什么？」


    宋天泽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洛寒。」


    「你……喜欢我？」洛寒的表情从不可思议，接着转为了自嘲：「哈哈，宋天泽你……喜欢我？这又是你自创的什么新型的冷笑话吗？」


    宋天泽眸光一沉，「我没有开玩笑，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洛寒笑着擦干了眼泪，「别再羞辱我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作漂亮女生。但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我是gay，是你最讨厌的gay，还是个曾经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噁心的gay！请你这个直男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会祝你和你的女朋友幸福的。」


    「我没有什么女朋友，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你，洛寒！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松开我吧宋天泽，我是不会和异性恋的人在一起的。正如你所说，人的性向一开始就是确定下来的，你喜欢我只是你把我当成了女生，是你的错觉。」


    「可是你知道吗，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时每刻想的人都是你，我很抗拒和她亲密，我讨厌她碰我。但是对你，我想每天都和你粘在一起，我想摸你，想抱你，想吻你，如果这不是喜欢，你告诉我该怎么解释？！」


    「……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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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抹开了宋天泽的手转身就走。


    宋天泽攥紧了拳头，强忍住想追上去的念头，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非常确定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别想把我推给什么女生，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你听好了，洛寒……」


    洛寒不由放慢了脚步。


    「从现在起，我要开始追你。」


    第42章


    洛寒不知道宋天泽的最后一句话有几分真几份假。


    但只要是关于宋天泽的，他已经统统不想去关心了，他已经彻底远离了，放下了，不在乎了。


    在他这里一切结束了，但是在宋天泽那儿恰恰相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洛寒不接他的电话，他就继续给他发微信。


    [宋大狗]：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宋大狗]：我早就和那个女生说清楚了


    [宋大狗]：我和她说了我不喜欢她


    [宋大狗]：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喜欢的是你


    [宋大狗]：我知道我发现得太晚了


    [宋大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个机会


    [宋大狗]：┭┮﹏┭┮


    [宋大狗]：┭┮﹏┭┮


    [宋大狗]：┭┮﹏┭┮


    [宋大狗]：宝贝我错了


    [宋大狗]：你千万别不理我


    [宋大狗]：你把我掰弯了你却不负责


    [宋大狗]：哪有你这么不道德的


    [宋大狗]：听好了


    [宋大狗]：从现在起我要追你


    [宋大狗]：我不会放弃的


    [宋大狗]：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那个姓林的甜甜蜜蜜


    [宋大狗]：你休想


    [宋大狗]：你的头只有我能摸


    [宋大狗]：你的嘴只有我能亲


    [宋大狗]：我绝对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绝不


    [宋大狗]：你是我的


    [宋大狗]：你要是删了我或者拉黑我


    [宋大狗]：明天早上你一睁眼，就会看见e市一名男大学生为情所困跳楼的头条新闻


    在看到最后两句话之前，洛寒刚刚准备把他删掉，看到之后，就只是愤愤地选择了屏蔽和清空聊天记录。


    和异性恋的人纠缠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们的喜欢大多只是一时的。


    等到他们遇到真正心动的女生，转身就会一脚把他踹开，去结婚，去生小孩，去建设婚姻和家庭，怎么可能还会在乎对一个gay所谓的喜欢？到头来受伤的只有自己罢了。


    他真的不想再受伤了。


    再受伤的话，心就死了。


    *


    「子晟哥，怎么看你这几天都不怎么上班？这么有时间陪我啊。」


    林子晟在车库帮他打扫卫生，顺便把画画的工具给他摆放好，「主要不把你这事情办完我老有心事。」


    「哈哈，可真让你费心了。」


    「我说真的，如果你平时接稿接累了，要不然就在这里办个美术班教教小孩也挺好的。我这车库里很宽敞，还向阳，很暖和。」


    洛寒洗完颜料盘，用湿毛巾擦桌上的灰尘，「那我也得能招到人吧，你说说我去哪招小孩去？」


    「这还不简单，」林子晟走到他身边，「这事儿可以交给我，不就是打gg么，凭你的水平肯定不怕招不到学生。」


    洛寒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觉得我还是先把这里当成我私人画室吧，我对我自己的教学水平还持有保留意见。」


    「我是觉得你每天都一个人上学下学，又不像之前那样有几个室友陪着聊聊天说说话，肯定会有点孤单，要是教教学生也算是有些社交，要不然我真怕你一个人闷死。」


    这点林子晟没说错。


    他本身性格就偏内向，从学校搬出来后一下子切断了许多社交，说不孤单肯定是假的。


    洛寒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再考虑一下吧，有想法我再跟你讲。」


    两个人差不多把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林子晟才坐下来，想着跟他谈谈心。


    「小寒，跟子晟哥说说，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上次你哭成那样我就想问的。」


    洛寒明白林子晟在说什么。


    他们俩这样的关系，他也不想一直瞒着他让他担心。


    「还有，那天拉你走的那个男生，和你是什么情况？」


    「他……是我前室友。」


    「就这么简单？」


    「不是，不是这么简单。」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放下了，洛寒决定实话实说，「我之前一直暗恋他，但那只是之前，现在不喜欢了。他是直男。」


    洛寒很欣慰自己现在能这么平淡地讲出这件事。


    林子晟沉默许久，抬起了头，「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假扮你男朋友，这个我不介意。」


    「好。」


    「正好我和你们系的辅导员还算熟，这几天我都进学校去接你吧，等我工作忙了之后你再自己照顾自己。」


    *


    303。


    三个人端着小板凳，每人面前摆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围坐在圆桌前大眼瞪小眼。


    宋天泽腰杆坐得笔挺，眼神透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的光芒，「我要追洛寒。」


    李航和何小诺对此表示无语。


    自从洛寒离开之后，宋天泽每天小和尚念经念得他们头皮发麻，这都数不清是他第几千次说要追洛寒了，耳朵生的茧子快三厘米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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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诺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拍在宋天泽的肩膀上，「加油。」


    李航马上对称地把手搭在他另一边肩膀上，「你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


    才帅不过三秒，宋天泽就破防了，一脑门摔在圆桌上，「呜呜呜你们都骗人，我的小寒寒不爱我了，他跟别的男人跑了，他找那个丑陋的花生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你们都是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李航坐在他对面，想摸狗头那样摸摸他的头髮表示安慰，「乖，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呜呜呜我就要我的宝贝寒寒，有本事你把我宝贝变出来我就信你……」


    「哎，你说你不听怎么能让洛寒回来呢，」李航无奈摇了摇头，「你想啊，既然林子晟和洛寒从小一起长大，那他们俩肯定比谁都了解对方，对方的习惯啊喜好啊包括性向，那肯定都是了如指掌……」


    何小诺欢乐拍手：「年上竹马养成系赛高！」


    宋天泽绝望扶额：「拜託拜託别说了别说了，狗听完已经死了。」


    李航继续解释：「不是，你急啥，关键的我还没说到呢。我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既然洛寒和林子晟从小就认识，那如果他真的喜欢林子晟的话，肯定早就该喜欢了，既然到现在两人都没成，那估计洛寒对他也没那个意思，你们说呢？」


    宋天泽：「可，可是，那天我都看见他和那个花生接吻了，这又算什么？」


    李航：「开啥玩笑，八成是你看错了。据我观察，洛寒对那个哥哥应该只是类似亲情的感情，谈不上爱情。」


    宋天泽：「我看错了？？？」


    李航：「你自个儿老往那方面想，那本来假的也都给你想成真的，还能怪谁？虽然我李航智商一般般，但情商比你高多了，你得信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你看错了。你说你当时离得远看到的，我估摸着是不是洛寒眼睛进沙子，林子晟帮他吹吹眼睛之类的，你站的地方视觉偏差，非要曲解成接吻。」


    好像确实有道理。


    宋天泽乌七八糟的心情终于稍微平復了一些。


    希望真的如此，这样他还能够接受。


    李航：「如果你真想确认他们俩目前的关系……还有一个办法。」


    宋天泽：「什么什么，快说。」


    李航：「那就……直接让洛寒告诉你。当然目前你俩这尴尬的关系，可能他也不太想告诉你这么私人的事情，看你运气了，看你什么时候再能碰到他和林子晟同框出现的时候。」


    宋天泽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靠运气，因为他只要在校园里看到洛寒，十有八.九都能看到那个讨厌的花生跟他一起走。


    还好宋天泽来过一趟洛寒的画室，也记得他的课表。


    他打算去画室门口守着。


    和上次不同，为了不让洛寒难堪，他什么骚气的东西都没整，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外面套一件黑色的运动棉袄，站在画室门口等他。


    这不巧么，那个花生居然也出现在画室门口。


    林子晟猜他八成也是来找洛寒。


    那天晚上路灯太昏暗，他还没来得及看得清宋天泽的长相，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能让洛寒暗恋的人，到底长着怎样一张脸。


    不羁，乖张，略显浮躁。


    身材好，比例优越，帅得很有辨识度。


    这是林子晟第一眼总结出的几个词。


    果然，他自己连一点儿边都不沾，洛寒不喜欢他这一款的。


    他对洛寒什么都了解，就是洛寒的理想型，是他第一次有了点概念。


    「我叫林子晟，」他向宋天泽伸出了一只手，「你呢？」


    宋天泽对他露出了一个很假的笑容，「林先生你好，我的名字比较难记，宋·帕拉图·亚歷山大·斯图尔特·天泽，很高兴认识你。」


    林子晟：「……」


    林子晟：「你好，宋……天泽同学，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林先生是来接洛寒的吗？」


    「是，他马上就要下课了。」


    「好巧，我也是。」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洛寒就背着包从画室里出来，和他们迎面撞上。


    宋天泽的表情马上变得柔和下来，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洛寒。」


    洛寒没有想到会在门口碰见宋天泽。


    他不打算理会他，目光越过他跳到林子晟身上，浅浅地笑了一下，「子晟哥，我们走吧。」


    「好，包给我拿吧。」


    「洛寒！」宋天泽不甘心地拉住他的手腕。


    洛寒冷漠地低头瞥了一眼，「放手，我不想说第二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跟他好了？我就想知道这一点，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洛寒紧抿着嘴唇，用力甩开了他的手，转而握住了林子晟的手，「对，如你所见。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一刻，宋天泽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他站在原地傻成了一块冰冷的化石，愣愣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洛寒亲口告诉了他答案。


    骆驼终究还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


    宋天泽难过得心如死灰，万念俱灰，肝胆欲裂，肝肠寸断，再有十个熊熊的棉花都不够他抠了。


    下了最后一节晚课，他在回猪窝的诱惑群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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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猪]：大猪哥二猪哥今晚不用等我回去了


    [三猪]：今晚除了酒，什么也救不了我


    [大猪]：？？？


    [二猪]：？？？


    [大猪]：发生了什么三猪哥，千万不要想不通啊！


    [三猪]：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有分寸


    宋天泽步行去了e大附近的一家酒吧，买了十几瓶酒，坐在吧檯连着喝了八.九瓶之后，喊酒保结帐：「剩下的酒……咳咳，给我找个袋子包……起来，在场所有顾客的单我请。」


    酒保狂喜：「好的，帅哥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出了酒吧，宋天泽又在手机软体上叫了一辆计程车来接他。


    因为他已经醉到彻底走不动路了。


    司机大叔很快把车开到了酒吧门口，摇下车窗探出脑袋，说着一口标准的方言：「小伙砸，是你点的这辆车吧？赶紧上车。」


    宋天泽怀里抱着一大袋酒，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半天摸不到车门。


    司机大叔眉头一皱。


    他这是接了个醉鬼？？什么倒霉运气这是？？


    司机大叔一看不归功，马上下车帮他打开后门，再回到主驾驶上开车。


    「哎小伙砸，你要去哪呀，跟叔叔说。」


    宋天泽靠着车窗，微微眨了眨眼，「我要去洛寒的心里。」


    大叔在这一片混得这么熟，还真没听过这么个地名，急得去百度地图查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这破地方。「小伙砸，你是不是喝大了胡言乱语了？咱e市哪有『洛寒的心里』这么个地儿？是啥小餐馆还是小旅馆吗？哎你好好跟大叔说说啊，你到底要去哪儿？」


    宋天泽甩了甩头髮，掐掐眉心说：「大叔，你想带我去哪去哪吧，这世间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大叔：「……」


    大叔就知道没法和一个醉鬼正常交谈，干脆转头看了看他的包，包上有e大的校徽。


    「行了，你应该是e大的学生吧？我就把你送到e大门口下哈，哎呦我这一天天的……」


    司机大叔刚要启动车子，坐在后座的宋天泽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大叔，有烟吗，来根烟。」


    「烟？有啊，等会儿哈。」


    大叔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宋天泽接过烟，用两根手指夹着，放到嘴边咬着，还做出了沧桑吐烟的动作。


    大叔：「不是，我打火机都没给你，你咋抽的烟？抽空气？？」


    宋天泽：「憋说话了大叔，赶紧走吧。」


    其实他压根儿就不会抽菸。


    车子在道路上缓慢行驶。


    「抽完」一支烟，宋天泽扔掉菸头，慢慢摇下车窗，脑袋无力地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轮换的夜景，任凭晚风吹散他的刘海，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大叔，你相信爱情吗。」


    司机大叔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眼后视镜，「小伙砸，爱不爱情的大叔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吐我车上，车费得翻倍。」


    宋天泽没说话，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酒又开始往胃里灌。


    大叔突然觉得这小伙子有点可怜。


    要不就陪他聊聊天儿吧，正好开了一天车也累了。


    大叔：「跟大叔说说，你是不是失恋啦？」


    宋天泽：「大叔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大叔：「不应该啊，你看你长这么帅，居然也会失恋啊？」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驾着七彩云离我而去了……你不会懂的，大叔，你什么都不懂。」宋天泽隐忍地闭上了眼睛，「我老婆抛弃我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不爱我了。」


    大叔：「嗐，女人嘛，你就得哄着宠着捧着，一时生你气没关系，你啥都顺着她，啥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至于跟你分手。信大叔，大叔年轻时候尝过爱情的苦可不少，这都不算啥，啊。实在不行咱就换一个，反正满大街都是喜欢你的女人呢，看开一点儿。你这么帅的小伙子绝对不愁没对象。」


    宋天泽又喝了一大口酒，「大叔，我给你四倍车费，剩下的酒你陪我喝吧，我一个人喝太寂寞了。」


    一听这大叔脸色一变，「哎哎这可不行啊，你老婆不要你了我可有老婆要，我老婆等我回家呢，万一给她闻见一身酒味儿可不得打死我，我妻管严的啊。」


    宋天泽不干了：「不是大叔，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我都这么难过了……呜呜。」


    「差不多得了啊……哎，等一下，前面好像发生什么事情堵车了。小伙砸，可能我们得停在这儿等会儿。」


    「大叔你太伤我心了，不陪我喝酒就算了还在我伤口上撒盐，老子不要坐你车了。」说着宋天泽抱着酒，往后座甩了三百大洋，打开车门下车。


    大叔：「……」


    ……今天最后一单居然能遇上这么个奇葩。


    宋天泽头晕目眩，一下车就醉倒在马路上。


    为了维持夜间交通秩序，交警叔叔赶紧把他艰难地拖到路边，「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干扰交通。」


    宋天泽迷迷煳煳地抬起头，看见了正义又可爱的晶绿色马甲，「呜呜交警叔叔，你陪我喝酒吧，我太难受了……」


    交警叔叔：「这怎么喝成这样……你有朋友陪你吗？一个人喝的酒？」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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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警叔叔：「……」


    交警叔叔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拍拍宋天泽的脑袋，「嗨嗨嗨嗨同志，脑子还清楚不？」


    宋天泽：「呜呜呜我老婆我不要我了，我老婆跟别人跑了交警叔叔……你能帮我把老婆找回来吗？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的，你要多少都可以……」


    「老婆？你这么年轻都结婚啦？」


    「我老婆把我绿了呜呜呜交警叔叔，你能不能给我做主啊……」


    交警叔叔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有你老婆电话没有，来来来，我帮你打给她让她来接你。反正你不能赖在这儿打扰我们工作。对了，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宋天泽用力睁开了眼睛，找到通讯录，点了洛寒的电话，把手机和身份证一同递给交警叔叔。


    洛寒看到他的电话本来是要按挂断的，结果手一滑不小心按成了接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少说有四十岁。


    不是宋天泽？


    交警叔叔一手举着身份证一手举着手机：「喂，你好，那个，你认识一个叫……宋天泽的人吗？」


    洛寒心一惊：「认，认识。」


    交警叔叔松了一口气，没打错电话。


    只不过他这妻子……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男的？？


    交警叔叔也没想那么多，「嗷，好的女士，那拜託你赶紧过来接一下你老公吧。他喝得烂醉，现在就坐在马路边上，我马上让他发定位给你。」


    洛寒：？？？？


    这什么情况？？？？


    洛寒正准备睡觉呢，又硬生生披着外套出来找人。


    他只是怕宋天泽死在外边，只是如此。


    宋天泽坐在路边，手里拿着酒瓶，脑袋一下下往下点。


    直到他模煳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双白色板鞋。


    他顺着白色板鞋往上看，看到了抱着手臂俯视他的洛寒。


    「你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想干嘛？不要命了？」


    宋天泽憨憨地笑了笑，指着洛寒，扭头对交警叔叔说：「交警叔叔，你看，这就是我老婆，漂亮吧？是不是跟天仙一样？你老婆没有这么漂亮吧？」


    洛寒：「……」


    交警叔叔：「……」


    洛寒无语地捂着脸，「宋天泽你……你说什么鬼东西呢！丢死人了！快点起来！」


    他又尴尬地对警察叔叔道歉：「对不起啊叔叔，给您添麻烦了。」


    交警叔叔：「……没事。」


    宋天泽忽然把酒瓶扔在了一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把洛寒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老婆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你不可以出.轨，你不可以抛下我，你不可以跟别的男人走，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们还没生孩子呢你怎么就跟那个花生跑了，好乖跟快老公回家吧……」


    碰巧经过的路人：「……」


    「宋天泽！！！」


    第43章


    「喂，李航，你睡了吗？」


    李航那边也才刚躺下，一看洛寒的电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餵洛寒，该不会是……宋天泽出什么事了吧？」


    洛寒把宋天泽拉到e大附近的一家通宵超市的门口，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给李航打电话，「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到e大门口了，就嘉德夫超市那一段。」


    宋天泽彻底失去了意识，抱住洛寒就不撒手了，嘴里含含煳煳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老婆……老婆……别不要我，我会对你好的……」


    晚上天气凉，李航翻开衣柜抽出最厚的一件羽绒服裹在身上，拿上钥匙下楼去门口接人。


    「洛寒！我来了我来了，麻烦你了，把这大傻逼交给我吧，你快点回家休息吧。」李航费劲地把宋天泽从洛寒身上移到自己身上，撑着这么个大块头，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都几点了都，大半夜又出去撒什么泼呢，太你妈无语了，一天到晚除了作死就是作死，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作进土里。」


    洛寒把买好的东西交给李航，说：「这里面有醒酒汤，你记得给他喝，我先走了。」


    「好嘞好嘞，谢谢你啊洛寒。」


    洛寒正准备转身离开，李航想来想去还是将他叫住：「等……等一下啊洛寒。」


    洛寒马上又转了回来，「怎么了吗？」


    「那个，我知道我这样问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确定一件事，当然，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就是……」李航难为情地抓抓头髮，「你，和，林先生，真的……？」


    洛寒瞬间就懂了他想问什么，也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李航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哦，好的好的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就说嘛，应该不会真的在一起，估计也就是骗骗宋天泽这个傻逼罢了。


    因为这个傻逼兄弟是真没情商，只要洛寒亲口承认指定会信。加上又从来没有恋爱经验，感情上稍微受点挫折就要死要活了，这怎么能归功。


    *


    宋天泽头晕得昏天黑地，一觉睡出了七八重梦境，睁眼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天堂，直到他看见了床边可亲可爱的李航。


    还好，没死。


    「呦，大傻逼终于醒啦，你要再不醒我可就要去接盆凉水泼你脸上了。来，赶紧坐起来，把醒酒汤喝了，」李航把他的枕头立起来给他靠着，把那碗凉掉的醒酒汤端到他嘴边，「餵就别要我餵了哈，我感觉我服务得够到位了，剩下的烂摊子你自个儿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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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一口气把醒酒汤一饮而尽，如同又一杯酒入喉。


    这碗汤让他彻底清醒了。


    李航点开微博的e城每日新闻，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喏，来好好欣赏欣赏昨晚你这大爷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我真他妈要被你笑死。求你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我室友，丢不起那人。」


    李航这话算是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他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毕竟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宋天泽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手指颤抖着接过了李航的手机——


    【@e城每日新闻：昨日，我市一男子深夜买醉昏倒在路中央，醒来以后到处寻找妻子，给交警的工作造成了麻烦……[/视频]】


    宋天泽点开路人拍的视频，刚看两秒就把手机关掉扔给李航，脸埋进了自己的手掌中。


    李航：「哦呦，你宋天泽也会有难为情的一天啊。咋样，看了什么感觉？」


    宋天泽心情复杂地抹了把脸，郑重地拜託李航：「兄弟，算我求你。千万千万别给洛寒看到这个视频，求你，我就这一点要求。虽然我已经够没脸面的了，但只要洛寒没看见，我就……」


    李航：「那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洛寒不仅看到了，当时你发酒疯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宋天泽：「？？？我操真假……」


    李航：「当然真的了，醒酒汤都是洛寒给你买的，还是人家洛寒好心把你送回来的。当然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哪里，你到底怎么把洛寒喊过去的，我是一概不知啊。我估计你喝断片儿了啥傻逼事儿都敢干了。」


    宋天泽：「……毁灭吧，真的，我不活了。」


    「虽然你很傻逼，但是呢，也不完全算坏事，」李航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天泽向他投去了将信将疑的眼神，「什么？这，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吗？我在洛寒面前形象尽毁了啊……」


    「哈哈哈笑得，你在洛寒心中早就没形象了好吧。还形象，我看你对你自己的定位还不够清晰。好好的帅哥非要当喜剧人，让我咋说你。这么想浪费颜值和身材，你干脆都给我好了。」


    「那……你说什么好消息？求你了，别吊喜剧人的胃口了。」


    「好消息就是——」


    宋天泽正襟危坐，摒住了唿吸。


    「我已经跟洛寒确认过了，他和林子晟不是真的，他们没有在一起。」


    「真的？！」


    「真的，我百分百确认。我一看就感觉洛寒对林哥哥没意思，我看人果然准。我相信就是洛寒为了让你不再缠着他编的藉口。」


    宋天泽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李航是他爱情的启蒙人，他现在宁愿什么都相信李航的，也不想总是跟着自己错误的判断走。


    但是他又开始犯愁了：「可是洛寒不想让我缠着他，我怎么追他？他要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到我，我该怎么办。」


    「兄弟，冷静点，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哈。我觉得呢，你要追人就要好好追，你别又是耍赖皮又是博同情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要死要活的，这全部都行不通，你只会让洛寒越来越讨厌你。要我说，你得做出改变，你得让洛寒看到你的真心，你得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明白么？你之前定位错了你们关系，把他当所谓的『好朋友』，那你现在就转换思维，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好好追人家，你说呢？」


    宋天泽低头沉思了好久。


    他仔细回想了和洛寒相处的过程，的确都像洛寒告诉他的那样。


    霸道，幼稚，自私，不顾他人感受。


    他并没有充分尊重洛寒。


    在他知道洛寒是gay的情况下，在他还不知道洛寒暗恋他的情况下，在他还以为自己是直男的情况下，在洛寒说明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情况下，他还是那样随心所欲，想对洛寒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去考虑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会让洛寒怎么想，只是自己想做就做了，只在乎自己不做会不会憋死。


    他真的很自私。


    「我明白了。」宋天泽微微动了动嘴唇，「你说的对。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做了很多错事，给洛寒造成了伤害，洛寒离开我是应该的，我配不上他。」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啦。我想，既然洛寒暗恋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喜欢别人，那说明你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你既然下定决心要追他，那你就别自暴自弃，好好提升自己，让他重新看到你的闪光点，看到你对他的真心，而不只是个幼稚鬼。」


    「嗯。」宋天泽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想好了，我要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


    「我现在就去理髮店。」


    李航欣慰地笑笑，「哈哈，那确实该剪了。看你这几天折腾的，刘海长得都遮眼了。健身房也好多天没去了吧？等到帅脸和八块腹肌都没了我看洛寒还会不会喜欢你。」


    宋天泽马上掀开被子下床穿外套。


    几天的消磨确实让他的颜值有所下降，他决定先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然后再想想怎么追求洛寒的事儿。


    他先去理髮店修剪了头髮，刘海修到了眉毛以上，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完全露了出来，五官平添了几分少年感。


    接着，他又去运动品牌店买了两件稍微厚一点的深色运动外套，款式都十分简单，和以前骚气的风格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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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幼稚，不能霸道，不能不考虑洛寒的感受随心所欲。


    几个关键词已经刻在心里和骨子里了，下面就是实操了。


    *


    洛寒的生活清净了很多天。


    这期间，宋天泽没有再给他发过什么微信，没有来画室门口纠缠过他，加上专业学院都离得比较远，想要碰面也不太容易。


    洛寒想，冲动过后，他应该也差不多清醒了。该谈女朋友谈女朋友，该恐同恐同，所有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不会再想来纠缠他这个gay了。


    独自上学，独自下学，上课时候和赵铭随便聊两句，偶尔跟爸妈和林子晟发几条微信慰问一下。从303搬出来后，他的生活好像从一簇热烈的火变成了一潭平淡的湖，惊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反正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了孤独。


    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沉浸在画笔勾勒的世界里。


    只不过现在，他的画里没有了经常出现的人物，只有随心情而变的风景。


    他经常在想，这样过完剩下的两年，是不是也挺好的。


    这样的生活……至少是适合他的。


    他想起了一句话。


    所有的喧闹终究要復归于平静。


    赵铭：「洛寒，我好羡慕你啊。我特别想搬出去一个人住，我室友都太吵了，天天打游戏天天打游戏，凌晨了还打，谁来救救我。」


    洛寒：「嗯，我一个人住确实特别安静。但是，怎么说呢，有利有弊吧。」


    赵铭：「我觉得一个人住可舒坦了，你看那么大个房子，你想干嘛就干嘛，也不用考虑会不会打扰到室友，简直爽翻了。我都想出去租个房子自己住了，等我攒够钱了就搬出去！」


    洛寒：「你现在这样想，等你真正一个人住了就会觉得有点孤单，会想有室友在的时候。」


    赵铭：「那是你的室友人好才会这么想，你要是在我们宿舍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我真的天天被那几个傻逼吵得想吐，一点都在乎别人的感受。」


    说到这里，洛寒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能遇到何小诺和李航这么好的室友是很难得的。


    除去……的部分，他在303的大部分时光都很快乐。


    吃饭，去游乐场，看电影，无论是任何活动，他们从来不会因为相处的时间短暂就让他一个人落单，自己组团出来享乐。


    和他们相处很舒服，很自在，像真正的朋友。


    洛寒放下了画笔，拿上颜料盘站了起来，「我去洗一下」


    「马上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你不下课了再连画笔一起洗？」


    「很快就回来，很快。」


    洗盘子只是个幌子，他就是突然想出去透透气吹吹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画室里待久了，他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教学楼里空无一人。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散着步，最后停在一个靠窗的角落，仰头靠着墙，轻轻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了个穿白衬衫的男生，领口微敞，单肩跨着黑色的包。


    他什么也没多想，以为是什么查逃课的学生，慢慢站直了身子，「抱歉，我就是出来洗个盘子，马上就回教室。」


    「洛寒。」


    洛寒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视线渐渐上移。移到男生的喉结，稜角分明的脸庞，最后停在炯炯有神的双眼。


    这双眼睛他盯了很多次，就算把其他部位全部遮住只留这么一双眼睛，他也能立刻认出来是谁。


    「……宋天泽？」


    宋天泽把头髮剪短了些，看起来比以前干净利落了不少，五官也衬得更立体。他没有戴常戴的耳钉，穿着非常简单。


    简单得像个清纯高中生。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碰巧路过，」宋天泽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又尴尬地摸摸后颈，嘴一抿，「好吧，不是碰巧。因为今天是周三，我提前从教室熘出来去了食堂。」


    他把手里的塑胶袋递给洛寒，「鱼子酱海苔炒饭，我想着……你应该好久没吃了，你不是喜欢么。」


    洛寒垂眸，「……现在不喜欢了，你自己吃吧。」随即绕过他，准备回教室。


    「等一下洛寒。」想要拉住洛寒的手抬到一半悬停在空中，最后他蜷缩起手指，轻轻握成拳收了回去。


    洛寒背对着他停在原地。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也知道你讨厌我，不想和我处了。」


    「我知道我对你做过很多错事，我让你受了很多伤害，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也不求你原谅我。」


    「我知道，我霸道，幼稚，自私，愚蠢，固执，你说的都对，宋天泽就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不值得你喜欢。」


    「我以前觉得爱情就是一道公式，我生下来喜欢女生就是喜欢女生，直男就是直男。」


    「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感觉我好像什么原则都没了，我对你的感觉和对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我本能地想靠近你，想保护你。」


    「你开心了我就开心，你难过了我更难过，你哭了我比谁都心疼，你受欺负了我就想让全世界都付出代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不管我干什么，满脑子都是你。我彻底接受了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生的事实。我真的不想再自欺欺人地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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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根本没有把你当成什么女生，那只是我用来麻痹自己的藉口。我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没有任何感觉。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是和我对视，我浑身都像着了火。我们都是男生，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一定懂我的感觉，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现在可以坦然地说出来了。我弯了，我和你一样变成gay了，我就是喜欢上你了。不是什么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牵手，拥抱，接吻，还有上……的喜欢。」


    「我说这些不是想得到你什么回答，我只是……觉得我上次的表白太草率，我想让你明白我真正的心意。」


    「最后一句，」


    旁边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


    「给我个机会追你。」


    第44章


    「哇啊啊啊宋天泽这是在表白吗！！我好激动啊！！」


    「老天爷，还好我没有一下课就去干饭，要不然我会错过什么好东西！！」


    「救命救命我真的第一次看到帅哥和帅哥表白的场景！！」


    「也就是宋天泽之前……没有在和我们校花学妹谈恋爱咯？那到底谁传出来的？？」


    「据我所知两人当时好像没谈，是谁跟我说好像是假谈的来着？忘记了。」


    宋天泽有考虑到洛寒的被当众表白的心情。


    他说的不是「能不能做我男朋友」或者「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这种说辞，而用的是「给我个机会追你」，至于能不能追到，那不是他现阶段考虑的问题。


    洛寒愣怔片刻，缓慢转过身。


    此时此刻，他看见宋天泽的眼神，表情，语气充满了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和戏弄的意味，也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是在认真地向他传达自己的心意。


    宋天泽觉得，反正自己脸皮够厚，他根本无所谓有没有人看到他在表白，他只希望洛寒能领会。


    他和洛寒对视了很久，但是他从洛寒的眼睛里看不到答案，他心里既紧张又焦灼，不禁抓紧了裤缝，「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洛寒不是不说话，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僵持着不是办法。


    他躲开了宋天泽炽热的视线，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


    ……宋天泽不是疯了吧，他刚刚说的那些……真的是真心话吗？


    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和他这个男生表白，他是想让别人也误认为他是gay吗？


    都说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


    洛寒觉得脑子很乱，好像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的平淡又毫无防备地被打破了。


    这些日子里，洛寒不知道宋天泽在做些什么，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刚刚抬起头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宋天泽有那么点陌生。


    没有印象中的不羁和乖张，也没有浮躁和浮夸，说话的语气、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他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天泽。


    *


    洛寒跑开后，大部分围观的人群都纷纷散开去食堂吃中午饭，只留宋天泽一人和一盒凉了大半的鱼子酱炒饭在空荡荡的走廊。


    洛寒刚刚没有回答……那就当是默许了。


    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吧？


    也不一定，万一是他慌乱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不管了，就当他默许了，最起码洛寒的表情没像之前那样绝情，还是有动摇的可能的。


    「嘿，哥们儿。」


    宋天泽的肩膀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


    他木讷地回头。


    这张脸有点面熟。


    他想起来了，是洛寒同系的同学，名字不清楚。


    赵铭大大方方地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了扫一扫，递到宋天泽面前，「来吧，咱们加个联繫方式。」


    「……啊？」


    「啊啥呀，你不是要追洛寒么，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赵铭很轻地笑了一下，「换句话说，你够了解洛寒吗？」


    宋天泽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e大，我和洛寒算是最熟的。咱俩加个联繫方式，我会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咋样，心动不？」


    确实心动。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首先呢，我这个人就喜欢看帅哥美女，也喜欢画帅哥美女，而且你不属于大众帅哥，你帅得很有辨识度。我当然不会无偿帮你了，作为回报，你得给我画一次；其次，我和洛寒关系好，目前追求他的男生中，我还没看到颜值身材等各方面和他这么匹配的，你是第一个。还有，我也希望跟你交个朋友，拉高一下我朋友圈的整体颜值水平；最后呢，我知道你之前非常讨厌gay，现在你竟然愿意当众对洛寒表白，说明你对洛寒是认真的，我说的对吧？」


    「当然，我喜欢洛寒，」宋天泽肯定道：「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宋天泽遭天打雷噼。」


    「那还等啥，加一下吧，我叫赵铭。」


    宋天泽二话不说和赵铭加上了微信，备註「僚机一号」。


    「我先说明一下，作为回报，给你画一次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是脱衣服的那种，我的腹肌只给洛寒看。」


    赵铭乐了，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嘛，男德班班长啊，真不错。看你长这么帅我还生怕你是个渣男来着。放心吧，我只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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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铭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一句：「对了，洛寒一三五在东区四食堂吃饭，二四六在五食堂吃饭，经常去的窗口是2号和7号，能不能卡点碰上就看运气了。你加油。」


    就因为赵铭这一句话，宋天泽再也没去本部吃过饭。他专门买了辆自行车，每天中午都捨近求远骑到东区食堂吃饭，为的就是能碰见洛寒一面。


    前两天都没遇到，但今天他运气挺好。在2号窗口刚排完队，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窗边的位置。


    只不过……洛寒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两个女生，哪怕稍微离得远一点的位置也统统都被占满了。


    今天可能……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幸运。


    这咋办，好不容易看见洛寒一次，宋天泽真的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况且下次能遇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他端着热腾腾的饭，站在不远处纠结得要命。


    坐在旁边的女生注意到了宋天泽，眼珠子一转，端起饭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笑着说：「学长，你是在等我那个位置吗？哈哈，我饭吃得差不多了，你赶紧过去坐吧，免得待会儿又被别人占了。」


    宋天泽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妹子，肯定是老天爷派来帮他的。


    「好的，十分感谢。」


    「加油啊学长，我在表白墙看到你的表白视频了，我看好你！」


    原来社死也是有好处的。


    没关系，人在江湖飘本来脸皮就是要够厚，他才不在乎这消息传去了多远，他还希望全e大都知道他喜欢洛寒，然后再多来几个人来帮他呢。


    女孩儿这边一走，他马上端着盘子填补上去。


    身边换了个人洛寒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没往那方面想，直到他无意瞥见了那熟悉的白衬衫袖口。


    趁那人低头吃饭的间隙，洛寒迅速转头扫了一眼他的侧脸。


    好吧，他没看错，就是宋天泽。


    虽然仅仅这样和洛寒挨在一起安静地吃饭，他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但心底还是非常希望能和洛寒说上几句话。


    可是没待两分钟洛寒就挪开椅子站起了身。


    那一刻，宋天泽心里拔凉拔凉的。


    肯定是洛寒发现旁边是他，讨厌得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连一口饭也不想吃了。


    原来他这么令人倒胃口的吗……


    不一会儿，洛寒又回来坐着了。


    原来洛寒只是去后面要了一碗免费汤喝，并不是起身要走。


    宋天泽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还好还好，只是拿碗汤，只是拿碗汤，不是因为讨厌他讨厌得要死。


    两个人闷头吃着各自碗里的饭，谁也没有出声。


    这好像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和平地呆了这么长时间。


    宋天泽不知道该这么开口。


    他心里很紧张。


    不是很紧张，是非常紧张，紧张得心脏快要冲破皮囊跳出来了。


    因为他很清醒地知道，坐在他旁边的人不是gay，不是朋友，是他宋天泽喜欢的人，是他想用心呵护的人。


    眼看马上洛寒饭都要吃完走人了，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洛，洛寒。」


    洛寒送到嘴边的勺子一顿，淡淡回了句：「什么事。」


    太好了，太好了，洛寒还是愿意理他的，洛寒还是愿意理他的。


    「下周六……我生日，我想请我们303，呃……我们前303的人一起吃个饭，想邀请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洛寒没吱声，宋天泽紧张得直冒冷汗。


    「就是，就是，因为你也知道，李航和小诺也很想你，他们都把你当好朋友的，毕竟都好久没见了。但是，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那就不去，我只是在徵求你的意见，当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我也希望，你来不来都能给我个答覆，然后我，我……」


    笨死了，宋天泽啊宋天泽你到底在说什么，连话都不会说，他可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知道了。」洛寒端起盘子和碗离开座位，「把具体时间地址发给我。」


    「真的啊！」宋天泽激动得差点把盘子推到地上，「那，说好了，一定要来啊，一定……」


    他远远地看着洛寒的背影开始傻笑。


    洛寒答应下来也不为别的，他很想再见到何小诺和李航，很想和他们像以前那样聊聊天。从303搬走之后，他真的好久都没和他们说说话了，如果没有什么自发组织的场合，平时连面都很难碰到。


    可是他们定的日期是宋天泽的生日，如果两手空空地过去，只是为了蹭一顿饭，为了和其他两个人聊天的话……怎么都感觉不太好，毕竟是宋天泽的生日聚会。


    洛寒想来想去，还是打算去给宋天泽买个生日礼物，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私人恩怨，这点基本礼节还是得有。哪怕去参加陌生人的宴会也该如此。


    给他买什么作为礼物比较好？


    他正苦恼着，他看见了宋天泽的微信消息。


    [宋大狗]：周六晚上六点，华明大酒店


    [寒.]：收到


    [宋大狗]：那个，你人来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带


    [宋大狗]：我请你们吃大餐


    *


    除了洛寒和其他两位，宋天泽谁也没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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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人缘不错，但真正能在他生日时候围着坐一桌的压根没有几个，到头来还是这两个室友跟他关系比较铁。


    宋天泽跟洛寒说的是六点，但实际上他们三个四点多就到了。


    他们提前把包间布置了一下，在周围的灯上挂了几个彩色气球，搞了点喜庆的气氛出来，接着三个人围坐在圆桌上开始盘算。


    「死胖子！过来爸爸这儿坐，别坐宋天泽旁边，那是留给洛寒的懂不懂，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何小诺才意识到他和李航把宋天泽左右两边的座位都占了，赶紧起身绕了一大圈，麻熘儿滚到李航旁边。「我的错我的错，今天咱都应该做我们寿星的僚机的，罪过罪过。」


    宋天泽叫来服务员。


    「您好先生，请问要上点什么菜？」


    他手指着菜单，「一份番茄炒蛋，一份土豆烧牛肉，一份红烧排骨，对了，红烧排骨不要做太甜太油。还有一份玉米烙，呃不对，两份吧。然后再来一份拔丝苹果，一份虾，然后……你们家有没有鱼子酱炒饭？」


    「有的先生，就在下一页上。」


    「那行，那就再来一碗鱼子酱炒饭。」


    赵铭给他发过一份洛寒喜欢吃的菜单，只要菜单上有的他基本都点了。据说这家口碑不错，也不知道能不能合洛寒的口味……


    洛寒在百度地图上导航了一下，这家酒店就在离e大北门很近的位置，步行很快就能走到，只是他从来没去吃过。


    已经五点五十二分了，宋天泽越来越紧张了。


    [我们家小寒寒]：我到了


    何小诺勾头看着他的手机屏幕问：「咋样，小寒寒要来了吗？」


    李航：「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寿星，你可千万别怂啊，这可是个好机会，牢记我跟你说过的哈。」


    「不怂不怂绝对不怂，我宋天泽拿性命担保。」


    「千万收起你以前那些放肆的性子，记住你是在追人家，有啥欲望都给我忍住忍住。」


    宋天泽对他俩比了个「ok」的手势。


    所有的心理建设在洛寒推门进来的霎那全部崩塌。


    因为洛寒今天穿的是他给他买的那件墨绿色卫衣。


    在他心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人间尤物能比得上穿着墨绿色卫衣的洛寒。


    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何小诺和李航一看他俩大眼珠子都盯得发直，就知道帮他排练好的啥台词啊动作啊都忘脑后去了。


    李航摇头嘆了口气。


    看这傻逼没出息的样儿吧，都不稀得说了，哎。


    李航在桌底下踢踢他的凳子腿儿，等宋天泽回过神来看他时赶紧向洛寒的方向努努嘴，眼神意会他：愣着干啥，傻啦，赶紧起来啊！


    宋天泽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到门口，来到洛寒面前。


    此时此刻他真的非常想把洛寒紧紧抱在怀里，再狠亲一顿。


    可是他也就是颅内高/潮了一下，他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想抱洛寒的冲动，抹掉了所有禽兽的想法，只是对洛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家里衣服都洗了，就剩这件了才穿的。」洛寒有点扫兴地解释道。


    「你今天……真好看。」


    洛寒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眉头一皱，「我以前都很难看？」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宋天泽感觉到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嵴背流到了脚跟，每个字都说得很重：「我是说，你今天真的特别，特别好看。」


    洛寒掏出卫衣口袋里的小礼盒，「给你的生日礼物。」


    在他生日这天，洛寒不但穿了他最喜欢的那件墨绿色卫衣，还专门给他买了礼物，他觉得自己现在死都无憾了。


    宋天泽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盒。


    里面躺着两样东西，一个是耐克的白色运动护腕，一个是精巧的篮球玩具钥匙扣。


    宋天泽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他知道自己现在他样子肯定很不值钱，但是他真的很激动。


    他是家里的二少爷，几辆豪车摆在他面前他都是心如止水，可是就这么两样东西，却让他激动得想掉眼泪。


    他轻轻地把护腕拿出来，像供奉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试探性看了看洛寒，「可以……帮我戴上吗？」


    今天可是宋天泽的生日，再怎么样还是不要那么扫他兴好了，戴就戴吧。


    洛寒接过护腕，帮他撑好了空挡，「手伸进来。」


    宋天泽乖乖把手伸进去。


    大小正好，看来选得不错。


    本来还担心太小了他戴不下来着。


    宋天泽盯着护腕上随性的「钩子」标志，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把它从手上拿下来了。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抬起那只手，在那护腕上深吻了一下，缓慢撩起了眼皮，「我很喜欢。」


    洛寒心跳莫名加快了些，迅速逃开了他的视线，去圆桌那边的空位上坐下。


    宋天泽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串，把篮球钥匙扣好好别上才回到餐桌前。


    他估摸着洛寒还不知道他坐的座位和自己挨着，于是站在他旁边，指了指自己的座位，「这个是我的座位，你要是实在不想和我坐一起，那我就和李航换个位置。」


    「今天是你生日。别换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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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同时和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


    人到齐了，菜也接二连三地端上了桌。


    洛寒觉得这菜点得很神奇，居然样样都是他爱吃的。


    宋天泽起身把那盘虾转到面前，找了个干净的小碗，撸起袖子就开始剥虾，「洛寒你先吃别的菜，我给你剥。」


    洛寒愣了愣，没说话。


    这怎么搞得跟今天是他的生日一样。


    宋天泽从来不吃虾，更别说剥虾了，他一闻到那腥味儿就想吐。


    他现在是摒住了唿吸，强忍住生理不适在剥。


    没关系，只要洛寒喜欢，他都乐意做。


    可是他剥虾的手法太过生涩，每剥一只都要废好大的劲儿，而且剥出来的虾肉也绝对算不上美观。


    在他剥到第五只虾的时候，手指直接被虾壳划破流出了血。


    洛寒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别剥了。」


    宋天泽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不好看但是能吃，剥虾的技术也是要锻鍊的，嘿嘿，多剥两下就熟了。」


    「手都流血了还剥什么？」


    「没事，你喜欢嘛，千金难买你喜欢。」


    「宋天泽，我叫你别剥了，我不喜欢。」


    略带命令的口吻让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尴尬。


    「……对不起洛寒。」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洛寒无话可说地低头喝了口粥，「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宋天泽随即拿起桌上的餐巾纸往手指上裹，但是他手太笨了，连跟手指也裹不住。


    他向其他两人使眼色。


    「哦哦小航航，你刚刚说要出去买饮料的吧，带我一个，我要去看看他家有没有我喜欢喝的。」


    「走走走赶紧出去看看。」


    两人假装聊着天离开了包间。


    洛寒一看他一个人弄不归功，血越流越多。


    「手给我，还有纸巾。」


    宋天泽喜笑颜开，「好嘞。」


    洛寒低着头，用纸巾小心捲起了他的手指，「手指夹紧了，没有创可贴只能凑活一下。」


    宋天泽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他满脑子都是救命啊，墨绿色卫衣的洛寒太他妈好看了，谁来救救他，要流鼻血了。


    「好了。」洛寒松开他的手，「别再剥虾了，我现在不怎么爱吃虾。」


    「洛寒。」


    「干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我能不能小小的任性一下，再要一个礼物。」


    洛寒抬起头，对上了他真挚的双眼。


    「能叫再我一声哥么。」


    第45章


    洛寒的眼神告诉他，他不打算叫。


    好的，可能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那我们先吃蛋糕。」宋天泽首先切了一块大的递给洛寒，「老样子，你这小身板儿得多吃点，来。」


    洛寒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四个只是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吃蛋糕。


    等把最后一口蛋糕吃完，洛寒站了起来，「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按照原计划，李航拿上外套追了出去，包间里只剩下何小诺和宋天泽。


    何小诺语重心长地拍拍宋天泽的背，「追人之路道阻且长啊老铁。」


    宋天泽枕着自己的胳膊，合上眼，长嘆了一口气。


    确实道阻且长。


    酒店外。


    「等等洛寒！」追上人之后，李航弯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先等一下，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没有宋天泽在旁边，洛寒对他轻松地笑了笑，「想和我聊聊天吗，确实咱们好久没聊了。」


    「这样吧，我们就到那边那个奶茶店聊聊，放心，就我们俩，宋傻逼不来。」


    「好。」


    奶茶店。


    两杯奶茶全部上好，李航开始慢慢组织语言：「怎么样，离开学校后过得还好吗？」


    洛寒喝了一口冰奶茶，顿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虽然住宿条件好了，但是再也没什么人和我说话开玩笑了，其实还挺……想你们的。反正就是很幸运遇到你们几个，我本来性格就比较内向，和你们成为室友之后话都变多了。很谢谢你们没有因为和我只认识一两个月就对我生疏。」


    「哈哈，我们三个都很神经大条，纯粹傻到一窝去了。有你也算给我们调剂一下，毕竟中庸才是王道嘛。」李航一看洛寒的状态还不错，不想寒暄太多耽误时间，赶紧就想转入正题，「呃……其实吧，你和宋天泽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搬出去也是因为不想看见他，对吧？」


    洛寒垂下眼皮。


    估计也是瞒不住他们两个，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所谓。


    「洛寒，虽然本意也是想和你聊聊天，但我今天确实是因为宋天泽才过来找你，这个我必须承认。毕竟我和宋天泽做室友做兄弟两年了，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也不是就非要向着他，但有些话我是真的想和你说说。不过我徵求你意见啊，你要是嫌我烦我马上就走。」


    「你说吧。」


    李航点点头，「首先呢，宋天泽他这21年来从来没谈过恋爱，这个我拿性命跟你担保。上次你看到的那个女生也不关他的事，是我硬给他找的什么『女朋友』，那个女生其实是我发小，我俩一起合伙，想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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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头，「啊？」


    「真的啊。哎，既然都讲到这里那我就全都告诉你吧，那其实就是一个乌龙。你们俩上次从东城回来我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其实我早就看出来宋天泽喜欢你，但这个傻逼一直不承认自己弯了，我看着也着急，替你感到不公平。那个女生也知道你俩的情况，就是想刺激他一下，让他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洛寒在一点一点消化李航的每一个字。


    「其实我有点后悔，让你误会了这么久。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最起码给他个追你的机会，不要完全排斥他，拒他于千里之外，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请求，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


    *


    从酒店吃饱喝足后，宋天泽回宿舍简单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


    深夜，他一直抬着胳膊盯着白色护腕睡不着觉。


    这可太适合他这个运动型阳光帅哥了，他老早就想要一个护腕来着，更何况这还是洛寒买的。


    今年的生日过得真不错。


    他盯着上铺的床板起了歪心思。


    要不，再奖励自己一个生日礼物吧？


    于是他拿上枕头和被子，顺着扶梯爬上了上铺。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洛寒的模样，心里立马就美滋滋的。


    打开手机，定好小闹钟，早睡早起，坚持健身，嗯。


    [「我们家小寒寒」 拍了拍我]


    洛寒？


    应该没看错吧？


    [篮球]：洛寒，你找我啊


    [我们家小寒寒]：还没睡？


    [篮球]：快睡了


    [篮球]：怎么啦


    [篮球]：是不是想我了[/狗头玫瑰]


    [篮球]：哥哥也想你[/害羞]


    发完他忽然觉得这两句话好像不太合适，不是经过精雕细琢后发过去的，赶紧连连撤回。


    靠，本性怎么又收不住了。


    希望洛寒没有看到……


    [我们家小寒寒]：我已经看到了


    [篮球]：┭┮﹏┭┮我错了


    [我们家小寒寒]：你不用撤回


    [我们家小寒寒]：我反而觉得你这样和我说话比较自然


    [篮球]：真的？


    [篮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骚？


    [我们家小寒寒]：你完全可以把「觉得」去了：）


    [我们家小寒寒]：我找你是有几句话想说


    [篮球]：[/洗耳恭听.jpg]


    [我们家小寒寒]：你说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家小寒寒]：你不要为了我改变你自己的个性


    [我们家小寒寒]：我喜欢你以前和我的相处方式


    [篮球]：那也就是说可以抱抱？[/星星眼.jpg]


    [我们家小寒寒]：并不是这个意思，谢谢：）


    仔细想想，以前他那么骚，洛寒还不是喜欢了他那么久，这么突然改变确实挺奇怪，而且装得也确实很累。


    接下来他不打算再依赖李航和何小诺给他支的招了。


    明白了，该怎么骚就怎么骚！洛寒本来喜欢的就是他的天性！


    但是他现在知道，应该要有分寸了，肯定不会随心所欲啦。


    [我们家小寒寒]：你上次在画室门口问的


    [我们家小寒寒]：我……正在考虑


    [篮球]：好的呢宝贝


    [我们家小寒寒]：……


    [篮球]：我知道我之前对你的暧昧称唿和暧昧举动让你很困扰


    [篮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篮球]：我对你这样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篮球]：记住，接下来我对你做任何举动都是因为


    [篮球]：我·喜·欢·你


    [我们家小寒寒]：[/流汗]


    [我们家小寒寒]：可以了，别念叨了，拜託你


    [篮球]：这样你应该够明白了吧[/狗头玫瑰.jpg]


    宋天泽兴致上来了，他脱掉了上衣，打开相机，在黑夜中自拍了一张照片。


    [篮球]：[/图片]


    [篮球]：宝贝寒寒，我现在躺在你的床上哦


    [我们家小寒寒]：？？？


    [篮球]：你虽然离开了，但是床上还有你的香味呢


    [篮球]：四捨五入就是我晚上抱着你睡了[/害羞]


    [篮球]：哥哥怀里可暖和了，真的~~


    [我们家小寒寒]：……


    [我们家小寒寒]：你他妈怎么这么变态


    [篮球]：你不是早知道我是变态吗[/害羞]


    [篮球]：我就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变态


    [篮球]：你咬我啊


    [我们家小寒寒]：：）


    洛寒终于放心了，这才是正常的宋天泽，这几天真的有点被他吓到了。


    [篮球]：洛寒，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宋天泽什么话你都可以当开玩笑，这句话你一定要信。我的眼里始终只有你，我第一次做瑃梦，第一次有幸冲动，第一次想谈恋爱，都是因为你，我说想追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篮球]：而且现在全校都知道我在追你了，我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让全校都知道我是gay吧，你觉得呢[/墨镜]


    [篮球]：当然你也可以在全校面前拒绝我，这都是你的权利


    [篮球]：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追你就好，这样就好


    对话框安静了一会儿。


    [我们家小寒寒]：嗯


    [篮球]：这么说……你同意让我追你了？

 第94页

    [我们家小寒寒]：想追谁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我们家小寒寒]：早点睡吧


    [我们家小寒寒]：还有


    [我们家小寒寒]：祝你……生日快乐


    [我们家小寒寒]：哥


    宋天泽人生至此圆满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篮球]：哥哥下午明天有一场球赛


    [篮球]：能来看看哥哥吗？[/期待]


    [我们家小寒寒]：……我有课


    [篮球]：唔，好吧


    [我们家小寒寒]：不过


    [我们家小寒寒]：下了课要是实在无聊可以考虑


    [篮球]：希望你实在无聊[/墨镜]


    [篮球]：爱你宝贝


    [篮球]：晚安


    他裹着洛寒的体香，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


    宋天泽说的那场球赛不在操场，在学校体育馆。


    洛寒下午下课还算早，然后也真的是闲得无聊，不想这么早就回家一个人待着。


    于是他去小卖部捎了瓶矿泉水前往体育馆看球赛。


    体育馆内人很多很吵闹，离球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看台上的空座位已经寥寥无几。


    洛寒穿过无数人群，好不容易在第一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往球场上随意瞥了瞥，率先捕捉到了一枚亮闪闪的耳钉，然后是手腕上的白色护腕。


    宋天泽和洛寒恰好视线交汇。


    现在还没上场，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洛寒，太好了。


    可是他去找洛寒的路忽然被另一个男生截胡了。


    这个男生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起来还娘里娘气的，手里举了一瓶矿泉水，「学长，我专门给你买的矿泉水。」


    「给我？」


    「嗯嗯。」


    「不需要。」


    「学长，我听别人说你喜欢男的，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然后呢我学舞蹈的，腰也很细，你要是想……」


    「不需要，我不想说第二次。」宋天泽冷淡地说，「还有，你大概是没听全，我不是喜欢男的，而是我喜欢的人，洛寒，他是个男生。除了他以外的男生我都不喜欢，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你去别的地方找1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兴沖沖地抱着篮球向洛寒跑过去，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宝贝儿你来啦。」


    洛寒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谁是你宝贝。」


    宋天泽伸手戳戳他的酒窝，「当然你呀，我的小洛同学，还能有谁。」


    「过来找我……干嘛，球赛不是马上要开始了吗？」


    「球赛哪有你重要，我就想过来找你，谁也不能阻拦我。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


    嗯，这才是他认识的宋天泽，说话永远一套一套的，油嘴滑舌。


    「……可以了，拜託您赶紧上场吧。」


    「哎宝贝儿，咱打个商量行么，」宋天泽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肩，「你看啊，我们这次是代表学校篮球队上去比赛的，据说我们对手s大水平还不容小觑，想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你看咱能不能这样，待会儿我上场以后你帮我数着，我每进一个球你就给我个奖励，成么？」


    洛寒突然就乐了，「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我这怎么能叫无赖呢。你想啊，我进了一个球，你给我奖励，我马上就充满活力上场，那我状态一好了肯定又能进球，然后你再给我奖励，我就更有活力了，就能继续进球，这样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到时候我们学校赢了，也算给学校争了光，你说呢？」


    「……你的逻辑恕我不能苟同。」


    「哎呀你就同意吧，这可是事关学校荣誉的事儿，咱得有点集体荣誉感你说是不是。」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宋天泽故作腼腆地笑了笑，「亲一下。」


    马上球赛就开始了，队友离老远叫唤他好几次。


    洛寒面无表情，用力戳了下他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给出了回答：「你、做、梦。」


    「啊？什么？没问题啊？想亲哪就亲哪啊？还要亲得用点力啊？okok懂了，我会努力进球哒。」


    洛寒真想一脚炫他肚子上。「赶紧滚上去吧你，我祝你一个球都进不了。」


    因为身后的人总是激动地踢到他的后背，他干脆起身离开了观众席，站在球场外沿看球赛。


    有了心中的信念，宋天泽一上场就火力全开，各种招式和丰富的花样耍得对方球员团团转，每两分钟就投进了第一个球。


    「啊啊啊学长好帅学长加油！！e大必胜！！」


    「你可以永远相信宋天泽的球技。」


    「学长e大篮球队有你了不起！！」


    他绕到另一边及时接住了弹起的球，顺着球场边缘不停地跑，洛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被他用戴着护腕的手抓住了后颈，右脸被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宋天泽转眼又回到了球场，远远地给他比了个心。


    还带这样搞偷袭的？？？


    他眼睁睁看着宋天泽投进了一个又一个篮球，然后从分别额头、脸颊、下巴、脖颈、肩膀、亲到他的手心手背和手指。


    他投完篮为什么可以跑得那么快？？快到连让他一次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投了这么多次完全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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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漂亮的灌篮结束，宋天泽以一己之力提前终止了比赛。


    其他球员甚至都没出几分的力，净看他抢风头了，就算赢了也都闷闷不乐的。


    宋天泽像个数学考了满分朝家长给糖吃的小破孩儿，一蹦一跳地下场找洛寒，「宝贝儿我厉不厉害？」


    厉害那确实厉害，但洛寒还就不想顺着他说：「厉害你个大头鬼，还比心，还wink，怎么没把你自己油死。」


    「最后一球的奖励你还没给我。」


    「我可没说过要给你，那是你耍无赖。」


    「给我吧宝贝，你看我给我们学校挣了好多块奖牌呢。」宋天泽把手里的篮球往身后一扔，「你不想亲也行，抱抱总可以吧。」


    说着，他已经厚脸皮地张开了双臂。


    「我可没说……餵。」


    他还没说完，眼前一片黑影罩下来，他的脑袋被按在了宋天泽坚实的胸口，后脑勺的髮丝被他温柔地抚摸着，「听见了么，心跳声。」


    虽然周围的欢唿声很吵闹，但洛寒听见了。


    一下一下，跳得很快。


    「因为你才这么快的。」


    「你，你先放……」


    「我不放。现在他们可都看到我亲你抱你了，就算之后有人想追你，那他也得能打得过我再说。否则，想都别想。」


    第46章


    篮球赛之后，宋天泽带着洛寒去了一家烧烤店。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宋天泽说。


    「不用你请，我自己有钱好不好。」


    「你自己买的和我请的可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我可是在追你，怎么可能让你付钱。」宋天泽拿起菜单，光看图片好像每个串串都挺好吃的样子，「那这样吧，每样来四串儿。」


    洛寒：「你怕不是想撑死我。」


    「吃不下就不吃嘛，谁逼你吃完了，就是想让你每样都尝尝味儿。」


    「那也不许浪费。」洛寒抬头告诉服务员，「每样两串就行。」


    「也行，只要你喜欢就行。」


    老实讲，洛寒还是挺喜欢吃串串的，而且也确实好久没吃过了。


    首先上来一盘羊肉串。


    宋天泽捏起来一串，送到洛寒嘴边，「来，啊。」


    「我又不是没手，要你餵干嘛。」


    「你就当你没手不行啊，」宋天泽坐得离他近了些，「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


    洛寒犹豫再三，还是很给面子地低头咬下了一口羊肉。


    味道还算不错。


    宋天泽手肘撑桌，支起脑袋，认真地欣赏洛寒鼓着腮帮嚼东西的样子，「小洛同学，有没有曾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可爱。」


    洛寒还没嚼完，赶紧喝了口凉水，就着水将羊肉吞下，「我可不可爱不知道，但肯定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油。」


    「……那我油咋办，」宋天泽故作烦恼状，然后又一机灵，打了个响指，「啊有了，我待会儿就去买清扬洗髮露男士专用去屑控油套装，从头到脚洗上一遍。」


    洛寒无语地摇了摇头。


    恕他永远都不能搞清楚这人的脑迴路。


    「你看你，这里都沾到了。」宋天泽从桌上的纸包里抽了一张抽纸，叠成三角形，抬手小心地帮他擦了擦嘴角。


    洛寒的脸往后一缩，「别了吧，你在家肯定都是别人帮你擦嘴，我可受不起你这大少爷给我擦嘴。」


    「那有什么的，少爷有什么了不起，」宋天泽说，「能让洛寒笑才了不起。」


    洛寒怔了怔。


    「以后呢，我宋天泽就是洛小寒的专属擦嘴机器，随叫随到。」


    「哈喽两位帅哥。」


    洛寒和宋天泽同时抬头，看见了两个穿着店员服装的小姐姐，一个大波浪一个黑长直。


    大波浪：「两位觉得我们家串串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呢？如果满意的话可以在这张纸上给我们评个星。」


    宋天泽：「听他的，他打几星我就打几星。」


    洛寒：「你就没有点主见？」


    宋天泽：「你觉得好吃我就觉得好吃，你觉得不好吃我就觉得不好吃，这就是我的主见。」


    洛寒：「……」


    洛寒：「都挺不错的，我给你们打个五星。」


    大波浪连连鞠躬：「谢谢帅哥谢谢帅哥，你们真是人美心善。」


    黑长直：「那两位有没有兴趣在我们烧烤店合照留念呢，本店可以即时列印照片，而且照片数量没有上限，不需要收费。只需要你们留一张挂在我们的照片墙上就好，其他都可以自己带回去留作纪念。」


    大波浪：「两位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在本店留过照片后，下次再一起过来消费可以打五折哦。」


    宋天泽开始心动了，转头问：「怎么样寒寒，要不我们去拍几张？」


    「嗯。」


    他不知道，令洛寒心动的并不是照片……而是五折。


    两人被安排坐在了一个克莱因蓝色背景前。


    大波浪小姐姐拿上拍立得，「两位坐近一点，对对对，再靠近一点儿，再近一点……」


    再近都要黏在一块儿了。


    多好的机会，仅仅是肩膀贴肩膀可太可惜了。


    宋天泽自然地搂过洛寒，顺势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哎，你说，咱俩像不像拍结婚照。」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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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好啦，你们来看看吧。」


    这张照片上的洛寒一脸抗拒，但是可爱得要命。


    宋天泽喜笑颜开，「嘿，还真像结婚照。不错，我要带回家裱起来。」


    大波浪和黑长直一脸姨母笑，「啊，那这么说，两位是……情侣关系？」


    宋天泽抓抓后脑勺，「目前还不是，我还在追他。」


    洛寒：「……赶紧走吧，别说了。」


    大波浪：「哦哦那帅哥祝你早日成功哦！」


    黑长直：「天哪噜，磕到了救命……啊哈哈，那两位慢走！两位慢走！」


    大波浪：「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两位一起过来哦！」


    宋天泽：「哈哈，我再加加油，争取下次还能带他来。」


    两个人肚子都吃得胀胀的，出了烧烤店就沿着长街一走到底，好好消消食。


    宋天泽边走着，一手枕在后脑勺上，一手举着和洛寒的蓝底照片，心想这要真是结婚照该多好。


    洛寒随便往他那边一瞥，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张破照片，手举着不酸么。」


    「啧，怎么能叫破照片，」宋天泽继续盯着照片上的洛寒，「说起来，我好像和你还没有过一张像样的合照。这张照片我特别喜欢，我真的要回去裱起来，没开玩笑。」


    「裱起来干什么，纪念我？」


    「如果我能顺利追到你呢，那这张照片就属于结婚照。如果不能追到……那就是给我留个念想。反正娶不到你，我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不如把它裱在床头，每天睡觉的时候看一眼，就当你陪我睡了。」


    洛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渐渐放慢了脚步，「……你没必要这样。」


    「怎么没必要。」


    洛寒停在了路灯下，「你以后会结婚，会有家庭，会有孩子，而且……你也肯定很会逗小孩子开心，根本没必要这样。」


    宋天泽的嘴角渐渐降下来，把照片收进口袋，转到洛寒面前站定，「洛寒。」


    洛寒没有答应。


    「洛寒，抬起头看我。」


    洛寒轻轻撩起眼皮。


    微弱的灯光下，这双桃花眼无比坚毅。


    「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以前，现在，将来。我不会和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结婚，也不会有小孩。我本身也不喜欢小孩，我天天嬉皮笑脸只是想让你开心，只是你一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因为洛寒你值得。」


    「难不成……你以为我对谁都这样吗？你错了，我从来只会逗你一个人笑，只有你，洛寒。我喜欢看见你笑，我想看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仅此而已。」


    洛寒垂下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宋天泽赶紧小跑着跟上去，「不是洛寒，我真的是认真的，我用性命担保我没有一丁点儿假话。要是，要是有假话，那就让我天打雷噼，粉身碎骨，不得好……」


    洛寒勐地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这种话。」


    宋天泽握住他的手腕移开他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我的唯一。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也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你带给我的感觉。哪，哪怕，你现在要我去死……」


    「呸。」洛寒把他上下两片嘴唇捏成了鸭嘴，「都说了别说这种话。」


    「那你以后也别说让我结婚生小孩这种话，难道我就不会伤心么？我的心也不是大理石做的……」


    走着走着，洛寒一抬头，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大字：乐居宠物医院。


    他想起了那只雨天受伤的小猫。


    宋天泽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阿姨还是上次那个阿姨。


    「宋大帅哥又来啦。哎，这不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哥吗？看来关系真的很好呀。」


    「除了他我不会带别人，」宋天泽笑了笑，「阿姨，上次我俩送来的那小猫咋样了，咱能见见不，我俩都想见见它。」


    「那你等一下啊，我去把它抱出来。你都不知道，才送来多长时间，这小傢伙长得可胖了。」阿姨用手夸张地比了一下，「有这么大呢。」


    阿姨把小猫放在了纸箱里。


    这只小猫比在学校里见到的时候圆润很多，受伤的那只小脚明显见好，甚至还有力气挠脸。


    洛寒忍不住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挠挠它圆滚滚的肚皮，痒得它四角朝天，还一个劲儿地往他手心里蹭。


    宋天泽一看这情况，嘴一瘪，「切，小坏蛋。蹭什么呀蹭，洛寒的手是你能蹭的吗？」


    「喵呜~」


    洛寒看着这只可爱的小猫，萌生出了一个想法。「阿姨，我能……把这只猫带回去自己养吗？」


    洛寒从来没养过猫，上中学的时候爸妈嫌弃猫毛，上大学以后都住宿舍也没机会养，但是现在自己一个人住了，平时除了上课也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如果能养只猫陪陪他或许也挺好。


    阿姨：「当然了，这猫本来就是你们送来的。其实我看这小傢伙挺通人性，一直想打电话给小宋问你们想不想养，然后一想你们大学宿舍不给养猫也就没问。」


    宋天泽：「洛寒，你想养吗？」


    洛寒点了点头。


    洛寒朝阿姨要了点猫粮，和阿姨请教了养猫的各种注意事项，然后抱着纸箱和宋天泽一起出了宠物医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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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一想到自己有了猫，顿时心里就美滋滋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猫咪好像在沖他笑。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宋天泽在一边开始阴阳怪气：「哎，真是没有天理。这年头连猫都有家了，你啥时候能给狗一个家啊。」


    他才发现自己对洛寒的占有欲已经达到连猫的醋都能吃。


    「得了吧，看把你美的。你就适合在外面流浪。」


    没走两段路，天上下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洛寒连忙用手遮住它的小脑袋，免得它淋雨又感冒生病。


    「靠，这猫是不是就招雨啊，每次看见它都下雨。」


    说着，宋天泽脱下了棉外套，撑在他和洛寒的头顶上，「来寒寒，往我怀里靠靠，别被淋到了。」


    洛寒被硬生生挤到他怀里躲雨。


    「等一下，你里面穿这么少还脱外套？不要命了？天这么冷。」


    「我不早说了我抗冻么，」宋天泽冻得五官扭曲，却还是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我不重要，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要紧！」


    洛寒：：）


    两个人一路上聊聊天开开玩笑，洛寒身上好像也没刚出来那么冷了。


    宋天泽：「哎，你说，给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听阿姨说是个女孩儿，那要不就叫宋小寒？」


    「喵呜~」


    洛寒：「人家根本不认同你起的破名儿，别瞎起。」


    宋天泽：「那要不就叫洛阳吧，我觉得挺合适的。这样它以后陪着你，洛寒就不会总是冷了。」


    听起来好像是挺的，但洛寒仔细想想……


    这貌似还是个冷笑话。


    洛寒想了想，「那就叫阳阳。」


    洛寒心情大概是不错，破天荒地同意了宋天泽和他一起回到瑞宁花园的家。


    洛寒开了门，在玄关那儿换鞋。


    宋天泽蹲在楼道里给阳阳餵食。


    「喵呜~」


    「叫啥叫，你都让洛寒摸了那么多次头了，你还有啥可叫的。在这个家里我连你的地位都不如，我看你就是个小绿茶。」


    话音未落，洛寒走到门口，俯身揉揉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之前那个假男友的预收没灵感了，下一本开亲错人那本qwq，这本一结束应该就会开


    第47章


    洛寒：「表现不错，奖励一个摸摸。」


    宋天泽心里乐开了花，很配合地摇了摇无形的尾巴，「汪。」


    「乖，把阳阳给我，你可以出去流浪了。」


    「哈？」宋天泽瞪大了惊恐的狗眼，「不要吧寒寒……你看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出去变成落汤狗吗？」


    洛寒乐了，「我可以给你提供雨衣和雨伞，你要雨靴的话，我也有。」


    看洛寒的意思，是怎么都要赶他走。


    宋天泽指了指阳阳的小脑袋，控诉道：「怎么可以这样洛寒，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你现在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儿他爸了，没有天理！」


    楼上买菜大妈路过，向他们投去了异样的眼光。


    洛寒：「……」


    洛寒本来浑身发冷，愣是给他这一波操作搞出了一身汗。


    「……求你了大爷，赶紧进来吧，我真的不想让我邻居都以为我是个神经病。」


    「好嘞。我就知道我们家寒寒还是爱我的。」


    宋天泽抱起纸箱里的孩子，麻熘滚进了屋里。


    洛寒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屋里的温度和外面就是冰火两重天。


    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两人一猫都冻得直打憷，一进来屋里全身的汗毛的放松下来。


    宋天泽把纸箱子放在客厅空旷的一角，蹲在那儿拼命逗猫，一会儿挠肚皮一会儿揉脑袋，要不然就是捏爪子捏小脚，把阳阳都整乐得不行。


    洛寒站在旁边看他俩半天了，自己也跟着傻呵呵得乐了半天。


    这么多天阴森冷清的房子也总算有了点人味儿。


    洛寒觉得他和宋天泽的性格就是两个极端。


    不管宋天泽平时再怎么不正经惹人嫌，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充满欢声笑语，再冷清的气氛也能给他迅速调动起来，这倒是真的。


    「宋天泽，我看你学计算机太可惜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和演技应该去表演系。」


    「哈，可不嘛，不过我可不是演什么偶像剧的料，我应该去演小品。」宋天泽从地上站起来，用力跺跺蹲麻的腿脚，「你应该说，今年春晚没宋天泽不看。」


    洛寒噗呲笑出了声，「嗯，我就等着你上春晚演小品了。」


    「哎我跟你讲，那是导演还没注意到我这个优秀的喜剧人，这可是他的巨大损失，是他没眼光。今年小品肯定有一档节目叫《消失的眼角膜》，主演就是导演。」


    「哈哈哈……」洛寒笑得直捂肚子，「不行了，我要岔气了。」


    宋天泽一见洛寒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头都暖暖的，「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洛寒脸上的笑容由浓逐渐过渡到淡，最后化为嘴边浅浅的弧度。「……嗯。」


    宋天泽觉得时机不错，赶紧趁热打铁：「要是和我在一起，我保证让你天天都笑得这么开心。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洛寒心底略微一颤，避开了他真挚的视线，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身上都淋湿了，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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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再次迴避了这个话题。


    ……果然道阻且长。


    没事，宋天泽可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点挫折算什么。


    哪怕要追洛寒追个一两年，他也乐意，洛寒值得，而且他也不会再对任何除洛寒以外的人动心。


    无非最后就两种可能。


    一，千辛万苦追到洛寒抱得美人归，把洛寒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和阳阳一起，过着快乐的一家三口的美好时光。


    二，千辛万苦也没有追到洛寒，下半生抱着和洛寒的合照孤独终老。


    第一种当然最好，但如果是第二种……虽然听起来是凄凉了那么一点，但最起码等他到八十岁的时候回想起这一段，青春也算是无憾了吧。


    想到这儿，他脑袋里浮现一个场景。


    几十年后，他变成了鬍子花白的八十岁老头，坐在养老院的椅子上，拿着和洛寒再烧烤店的蓝底合照，还和其他老头老太说：你们看，这就是我年轻时候喜欢的男孩儿，漂亮吧，我没用，没追到他。


    嘶……怎么还脑补了一出青春疼痛文学出来。


    等一下，这还都没有定论呢，怎么就老往最坏的结果想。至少现在洛寒还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也说了会考虑他的提议，乐观一点儿。


    「喵呜~」


    宋天泽斜了阳阳一眼，「又叫又叫，你是想和我争宠吗？我告诉你，等我宋贵妃有朝一日晋升成了皇后，绝对不会让皇上翻你的牌子。」


    「……喵呜。」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好一阵子了，宋天泽在屋里转来转去，摸摸花瓶摸摸墙纸，然后又折回去撸撸猫，再然后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倚着浴室的门，轻轻敲了敲，「宝贝寒寒，你还有多久。」


    洛寒瞥了眼门口的黑影，开大了水流，「我还要有一会儿，怎么了？」


    「我身上也淋了好多雨，待会儿我可以进去洗吗？身上好冷。」


    洛寒当然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嗯，可以啊，不过你有衣服换吗？」


    「……没有。」宋天泽实话实说，「那我……可以穿你的吗？」


    「你的衣服都比我大两个号，我的衣服你确定能穿的下？」


    「紧一点就紧一点，我没关系的。」


    洛寒想了想，「也行吧，我待会儿去看看我有没有之前买大了的衣服。」


    宋天泽一想到能穿洛寒衣服，心里那个美的啊。


    这世上还能有第二个男人能有幸穿洛寒的衣服吗？应该不会有吧？肯定不会有。


    人的欲望永远不会被满足。


    于是宋天泽又厚着脸皮试探性问：「宝贝寒寒，那……我可以进去和你一起洗吗？」


    洛寒眉头一皱，「宋天泽，你还想得寸进尺是吧？」


    「刚刚光为了给你和孩子挡雨，我身上都湿透了，太冷了太冷了，我感觉我要是再不用热水沖沖就要感冒了，你忍心看我感冒吗？」


    听宋天泽这语气……好像是没撒谎，而且e市早就入冬了，外面确实很冷。


    这么冷的天气再淋雨淋了一路，而且到现在都没洗澡换衣服，不感冒才奇怪吧，除非宋天泽的体质好到超出常人……


    「可是我还没洗完……呃，不过马上就洗完了，我现在就关水了。」


    宋天泽两眼放光，「那……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洛寒不说话了。


    「我，我不和你一起洗，你在旁边擦水，我进去放水洗，成么？我真的太冷了，感觉快死了……」


    洛寒确实有点担心，还是打算做出一步妥协：「那好吧，你先进来暖和暖和，里头很热。」


    「那我开门进去了？」


    「嗯……哎等等等一下，」洛寒拿上旁边的干毛巾躲到浴室的角落，背过身去，「现在，可以进来了。」


    得到指令，宋天泽打开了浴室的门，扑面而来缭绕的烟雾给了他阵阵暖意。


    他三下五除二脱掉了透潮的外衣，摸索着找到了淋浴头的开关，一下子开到了最大，快要冻成冰块的身体总算热乎起来了。


    洛寒害怕和他对视，迅速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想要出去，可是他发现他站的位置好像并没有办法跳过宋天泽。


    等他再往前走一步，正好和刚转身的宋天泽撞个满怀，毛巾掉在了地下。


    其实宋天泽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往洛寒身上看，但这好像真的……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儿。


    他没想到现在的情况是，他拼命想要避免这样尴尬的场景，可洛寒却主动往他怀里送。


    洛寒也不想的，纯粹是地面太滑了，他捡毛巾的时候没控制住脚下，才出现了宋天泽担心他滑倒而一把搂住他的尴尬局面。


    身上的水都白擦了。


    「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地问洛寒这句话，宋天泽也是挺佩服自己的，他也真是长大了，应该为自己感到欣慰。


    「……没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低头看了一眼。


    ……可能并不是没事。


    「洛寒。」


    「你别……别说话了。」


    「你冷么。」宋天泽随便问了一句，然后他就下了一个决定。


    「……你又发什么疯！快站起来！」


    「我没发疯。」宋天泽坚定地抬起头看着洛寒，「我喜欢你洛寒。我想对你说，我没有把你当成女孩。如果是你，我不会觉得噁心，但仅限于你。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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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知道来不及阻止了，只得用手背捂住了嘴。


    ……


    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很尴尬。


    洛寒好不容易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稍微大点儿的白色卫衣，结果没想到穿在宋天泽身上反而正好。


    「你头髮……湿了，」宋天泽说，「有吹风机么，我帮你吹干，要不然这样容易感冒。」


    「在浴室最上层的柜子里……不过我自己可以吹。」


    「那怎么行，」宋天泽赶紧跑进浴室拿来吹风机，拉着洛寒让他在沙发上，把电源插.进沙发后面的插座，「以后你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呢，你就当你没手也没脚。饭让我喂，头髮给我吹，上课我背你去，记好了。」


    宋天泽一手将吹风机开到最热档，一手轻轻撩撩洛寒前额的碎发，动作毫无章法，但足够温柔。


    他才发现洛寒连头髮丝都是香香的，不是那种洗髮露的味道，就是专属于洛寒的，和他体香一样的香味，每次闻见都能让他神魂颠倒。


    「啊。」


    「嗯？怎么了？」宋天泽吓得赶紧把吹风机移老远，弯腰询问：「是风太烫了还是扯着头皮了？那我再轻点？」


    「我……」洛寒揉揉湿润的眼睛，「我就是打个哈欠。」


    宋天泽检查了一下他的各处髮丝，准备收工，「困了吧。」


    「是有点。」


    因为吹风机太暖和了，宋天泽一直温柔地摸他的头髮也很舒服，这催眠效果一绝，本来不怎么困的也给他搞得眼皮打架了。


    好，终于来到了睡觉这一环。


    宋天泽把吹风机放在一旁，双手抬起放在洛寒两边太阳穴揉了揉，进而继续放松他的神经，「寒寒，你看，外面这风雨交加的……我刚刚看手机天气预报，夜间还有强降雨，你忍心让我就这样一个人回学校吗？你说，我这黑天半夜的还淋雨，看不着路，万一不小心被车撞……」


    「闭嘴。」洛寒后仰起头，举手捏住他的嘴，「都说了别说这种晦气话，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了。我的意思是……」


    「你想睡这儿是吧？」洛寒歪头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睡沙发。」


    宋天泽知道他会这么说，但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我能不能睡你床……」


    「不能。」


    「……旁边的地板上？」


    「啊？」洛寒笑了，「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冰凉的硬地板比又软又暖和的沙发舒服？」


    「那不一样，睡你床边的地板可以离你近一点，我一想到睡觉能离你那么近我身上就能热乎起来，地板也跟天堂一样。但是你要是把我弄沙发上，身上可能也许是热了，但我这心是拔凉拔凉的，说不定明天一觉起来就冻死了。」


    他原以为洛寒会被他这一番话感动，还妄想最后会答应让他睡床上。


    结果……洛寒关掉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去柜子里找了两床被子给他铺在地板上，还好心给他丢了个枕头，「喏，地板那么好你就睡吧，我也要上床睡觉了。」


    宋天泽：「……」


    地板……挺好的。


    四捨五入就是和洛寒同床共枕了。


    人总得学会知足……是吧。


    夜深人静。


    洛寒躺在床上，宋天泽枕着自个儿胳膊躺在地板上，两人都不太能睡着。


    「洛寒，你睡了吗。」宋天泽轻声问。


    洛寒愣了愣，也轻声回：「那，你呢。」


    其实这两句话说完他们都知道彼此没睡。


    「我觉得我这21年都白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宋天泽的声线听起来有些性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你。」


    「遇见我……怎么了。」


    「我恨自己榆木脑袋。」宋天泽自顾自地说：「恨自己早就爱上你了，但是很晚才发现。」


    「你……」


    「你看啊，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认识你，我认识你了又不知道你喜欢我，你继续喜欢我的时候我又没意识到我喜欢你，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又……靠，怎么跟绕口令似的。」


    洛寒盯着乌黑的天花板，安静地待着。


    「算了，不谈了，再谈怕是真的睡不着了。」


    「那就睡吧。」


    宋天泽听见了洛寒翻身的声音。


    「希望你能梦见我。」


    洛寒睡得很安心。


    梦里，有人温柔地撩开他的头髮，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还在他耳边说：「晚安。」


    第48章


    清晨，洛寒是被一阵食物烧煳的味道给整醒的。


    他刚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住在一个草房子里，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草房子着火了，他被烧得皮都没了。


    洛寒勐地睁开眼，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真的有煳味？！


    难道不是梦？家里真的着火了？！


    洛寒的困意被这个可怕念头一扫而空，他掀开被子，鬼急慌忙地跑下床，拖鞋都只穿了一只，出去寻找煳味的来源。


    「我家是不是着火了，宋……」


    洛寒冲进厨房，看见了两个被煎煳了的煎蛋，和一脸尴尬的宋天泽。


    「我想给你做早餐来着……我到处找了找，你家好像只有鸡蛋，但是这么简单我也给搞砸了。」宋天泽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对不起啊寒寒，还浪费俩鸡蛋。你就别吃了，我待会儿全部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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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根本不在乎什么鸡蛋煳不煳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宋天泽被烫红的手指。


    感觉到洛寒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宋天泽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快给我看看。」洛寒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腕，掰着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检查，低头帮他吹了吹，「疼不疼？」


    「没什么事，破了点皮而已，我一糙汉子，不算什么。」


    洛寒松开他的手，口气中带着点埋怨：「不会做饭逞什么能？」


    宋天泽心一惊，生怕惹洛寒不高兴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练习好再做给你吃，等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


    话说了一半，他觉得腰间一紧——


    是洛寒的两条手臂。


    「我不需要你做给我吃。」洛寒紧紧抱着他，「你别老让自己受伤了。」


    宋天泽觉得自己被烫得太值了，能收穫洛寒一个主动的抱抱，别说被烫掉几块小皮了，就是剁掉他几根手指也成。


    宋天泽随即也用力回应洛寒的拥抱，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废话，」洛寒毫不否认地说，「当然是在担心你了。」


    宋天泽越听心里越暖，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头顶，「没事的，没事的，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当然你能再抱紧一点就更加没事了。」


    洛寒没有反抗，还出乎意料地满足了他，他真的觉得死而无憾了。


    宋天泽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洛寒的喜欢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世界上怎么还能有比洛寒更可爱的男孩子呢？没有。在他的心里永远不会再有，他的心已经被洛寒占据得满满当当，不剩下一丝一毫的缝隙了。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很久，洛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安。


    「我去冰箱里拿土司，你去那边用冷水沖沖手。」


    「这俩煎蛋我吃了吧……」


    「吃煳的不好，」洛寒顺手把盘子里黑色的鸡蛋倒进垃圾桶，在宋天泽脑门上弹了一下，「跟我一起吃土司和果酱，笨蛋。」


    「好吧，都听宝贝寒寒的，不吃就不吃。」


    从学校里搬出来后，为了方便起见，早餐都在家里吃过才会出门。因为要早起规划时间，他一般不会起来做热菜，冰箱里备的干粮够简单填饱肚子就行。


    洛寒从冰箱里拿了一包还剩两片吐司的包装袋，半瓶草莓果酱和半瓶蓝莓果酱。


    宋天泽乖巧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和他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面包只剩两片了，」洛寒遗憾地通知道：「喏，一人一片吧。」


    宋天泽把递到嘴边的土司温柔地推了回去，「不用了，我不饿，都给你吃。」


    洛寒用摊开土司，用勺子抹了一半草莓酱一半蓝莓酱，一口咬了一大半土司下去，边嚼边问：「你真不饿？」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宋天泽托起了腮帮子，「看着你吃就已经饱了，真不饿。」


    在脸颊红扑扑，嘴唇红润润，皮肤白嫩嫩的洛寒面前，什么土司果酱都弱爆了。


    「嘁。」


    「我说真的啊。」


    「嗯，相信你。」洛寒坐在那吃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脸色一变，「哎，你今早不是有课吗？都几点了？」


    宋天泽一身轻松地枕起了胳膊，「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昨天就让平梓代我签到了。对于我来说逃课不是很正常。」


    「……昨天就？」


    昨天他怎么知道今早赶不及去上课？


    洛寒把他话里的重点这么一拎，宋天泽神色莫名紧张起来。「宝贝，不带你这么划重点的啊……」


    洛寒的小脑袋转得很快，「也就是说，你昨天就知道昨晚会在这里过夜？」


    在这一点上，洛寒确实很聪明。


    他是提前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昨晚会有强降雨，故意在下雨前跟着洛寒回了家，这样洛寒就不至于狠心赶他回学校，就可以和洛寒独处这么长时间了。


    没错，一切都是他宋天泽预谋好的。


    追人嘛，总不能那么实诚，要懂得先下手强，要耍点小伎俩。


    免得在他不注意的间隙提前被别人截了胡，等彻底没希望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实诚。


    「作为惩罚，」洛寒叼着土司，伸手去够他，「脸伸过来让我捏捏。」


    「……啊？」宋天泽显得有些惊讶。


    洛寒挑挑眉，说：「啊什么啊，你都捏我那么多次脸了。我也要捏你的。」


    原来小洛同学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宋天泽觉得他可爱炸了。


    「捏捏捏，」宋天泽乖乖把脸送到他面前，「你想怎么捏怎么捏，扇两下都成。」


    「谁要扇你了。」洛寒只是很轻很轻地捏了一下。


    毕竟这张脸他认可了这么多年，心疼肯定还是会心疼的。


    「嘿，你这能叫捏吗，你这和挠痒痒儿没差。」宋天泽见他土司差不多吃完了仰头喝水的间隙，赶紧在他酒窝上捏捏，捏出了一小块红印，「这才叫捏，懂不。」


    洛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宋、天、泽。」洛寒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踹开凳子就要上去揍人。「你死定了。」


    宋天泽完全没打算躲，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给他欺负，随便他怎么捏怎么揉，他只觉得心里甜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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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用手心贴上洛寒的手背，闭上眼睛，脸颊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亲昵无比。


    洛寒缓缓抽回了手，背过身去，「你，你回去吧，别老旷课。知道你聪明绝顶，但平时也下点功夫，别到期末周又天天熬夜。」


    他虽然这样叮嘱宋天泽，但事实上他自己也做不到期末周不熬夜。


    「知道了，宝贝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马上回学校上课。」宋天泽同样从座椅上站起身，在他白皙的后颈处偷亲了一下，「这期间不能带别的男人回家哦，我会让阳阳用脑电波给我通风报信的。」


    「赶紧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记得想我。」


    原来宋天泽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怎么比橡皮泥还粘人……


    *


    洛寒一回画室，就受到了来自赵铭的疯狂八卦询问。


    赵铭：「怎么样啊，你和宋院草现在怎么样了？」


    洛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赵铭：「嗐，我一直很八卦，只是我隐藏得深而已。而且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能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洛寒：「什么终身大事啊，你现在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赵铭：「我没胡说八道，我觉得吧，你这么好的条件寡了这么多年都没找，以后出了大学更难遇见像宋院草这种外型的男生了，你就这么让他熘掉，多可惜。而且我看他对你挺痴情的，像这种颜值还专一不渣的真的少见了。」


    洛寒：「你不会也是他请来的托吧？他给了你多少钱？」


    赵铭：「……」


    赵铭：「不是，我咋就是託了，我说真心话啊，可以列入考虑范围之内的。虽然追你的男生不在少数，但是当众表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你肯定很认真。」


    洛寒：「嗯，知道。」


    赵铭：「知道？你知道啥了。」


    洛寒：「知道他是认真的。」


    经歷昨晚浴室那一茬后，洛寒基本确信了宋天泽没有把他当成漂亮女生的话。


    赵铭：「所以……？」


    洛寒：「已经在考虑范围内了。」


    赵铭：「okok。」


    赵铭：「哎，之前说喜欢你的那个林哥哥呢？你现在住他的房子……那，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也是考虑范围之一的人吗？」


    洛寒：「不在，朋友就是朋友，以后也不会在。」


    回答如此之迅速坚定且干脆利落，赵铭都替宋天泽揩了一把汗。


    在他印象中，无论是外型还是学歷，林子晟应该是他最强有力的对手了，没想到结果竟然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个。


    赵铭：「那就好那就好。」


    洛寒：「看你这样儿，怎么感觉你们还挺熟的样子，我怎么没听说你还认识他？」


    赵铭：「呃……就是，呃，就是那啥嘛，交个朋友而已交个朋友而已，谁会和帅哥过不去呢是吧哈哈哈……」


    洛寒：「我喜欢吃什么都是你告诉他的？你是被他买通了吧。」


    赵铭：「…………」


    得，洛寒还真是挺细心挺敏感的，啥也瞒不过他。


    赵铭：「哎呀，反正我愿意帮他也是承认他这个人，我觉得他可以考虑。也不是随便谁我都能帮的好吗，你毕竟是我好兄弟啊。而且……你不也在给他机会吗，我以前也没看你给过其他男生机会……对吧，好兄弟心连心，哈哈。」


    连个鬼的心。


    [「宋大狗」拍了拍我并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赵铭勾头快速瞥了一眼，笑意渐浓，「哦吼，暧昧对象又找你啦，我看他一刻看不见你就要死了。」


    洛寒把手机放在了胸口。


    赵铭马上心神意会，「哎呦哎呦知道了，我不看我不看，我还没八卦到那种地步。真是的，我画画还不行。」


    [宋大狗]：宝贝寒寒


    [宋大狗]：在忙嘛[/含羞]


    [寒.]：有事儿快说


    [宋大狗]：你现在带电脑没有


    [寒.]：带了，椅子就在旁边


    [寒.]：怎么了？


    [宋大狗]：我给你发了个程序文件


    [宋大狗]：你打开看看


    [宋大狗]：保证你喜欢


    [寒.]：又是你做的小游戏？


    [宋大狗]：我们家寒寒就是聪明


    [宋大狗]：这是上次期中周给你发的那个大狗吃小猫的2.0版本


    [宋大狗]：我升级了


    [宋大狗]：要自己一个人偷偷玩


    [宋大狗]：千万不要给别人看见哦[/墨镜]


    [寒.]：居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游戏……


    [寒.]：你别坑我


    [宋大狗]：放心，你会喜欢的


    [寒.]：要是什么整蛊人的恐怖游戏你就死定了：）


    [宋大狗]：那怎么可能


    [宋大狗]：我知道我们家寒寒胆子小


    [寒.]：行吧


    [寒.]：暂且相信你一次


    洛寒半信半疑地掏出了电脑，点开了他发来的程序文件——


    大狗吃小猫2.0版本：


    弹窗：【请玩家选择身份：1.大狗 2.小猫】


    洛寒点击「大狗」选项。


    真是，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吃，他这次就要选择吃猫的角色。


    弹窗：【您的身份选择已被自动驳回，请重新选择】


    洛寒：？


    还带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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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了，宋天泽设这个就是个幌子，其实他横竖都只能选择「小猫」，这弹窗完全是在逗他玩而已。


    弹窗：【您当前的身份是小猫，请您认真完成任务并保护好自己，大狗会随时出现】


    点击：【已读并开始游戏】


    第一关：小猫觅食


    倒计时3秒一结束，小猫头顶掉下来很多食物。


    洛寒集中注意力，让小猫一个一个把食物吃掉，但最后食物越掉越多，一只手点不过来，眼看就要被砸下来的食物淹没。


    洛寒点滑鼠点得手酸，干脆放弃。


    这时，屏幕内终于出现了邪恶的大狗。


    不过……大狗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趁机吃掉小猫，而是把小猫抱在怀里，让所有掉落的食物砸在了自己身上，保全了小猫一命。


    【恭喜！第一关成功通关！】


    洛寒：？这也可以


    大狗不是来吃小猫的吗？


    看来真是升级了。


    洛寒开心地傻笑了一下，继续第二关：小猫睡觉


    【小猫睡觉很冷，请选择：1.给小猫盖被子 2.帮小猫把空调开到36度 3.躲进大狗的怀抱】


    洛寒点选项一，系统自动驳回。


    洛寒点选项二，系统自动驳回。


    洛寒点选项三，弹窗弹出【好的！大狗已在来的路上！】


    屏幕中再次出现了大狗。


    大狗没像上次那样吓醒并吃掉了小猫，而是爬到小猫的床上抱住了小猫。


    【恭喜！小猫收到温暖啦！第二关通关！】


    才第二关，洛寒已经乐得不行了，微信跟宋天泽发表了感想。


    [寒.]：你确定是大狗吃小猫？我怎么没看到吃掉？游戏名忘改了吧？


    [宋大狗]：你玩到最后一关才知道大狗能不能吃到小猫


    好吧。


    继续第三关。


    小猫找朋友，小猫上学校，小猫爬树，小猫过河。


    所有关卡中，小猫都没有被大狗吃掉，而是被大狗保护着。


    洛寒顺利来到了最后一关：小猫寻配偶。


    弹窗：【小猫到了年龄要选择配偶，请在以下中选择：1.英短公猫 2.加菲公猫 3.布偶公猫 4.大狗】


    洛寒：？好像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选择英短，系统驳回。


    选择加菲，系统驳回。


    选择布偶，系统驳回。


    洛寒不动了。


    洛寒：我看我就是不选大狗，你能怎样。


    弹窗：【您已思考5秒钟，如果再不做出选择则默认选择选项4。】


    洛寒：：）


    屏幕中再次出现了大狗。


    大狗手里拿着一束花，头上写着一句话：和我在一起吧


    第49章


    洛寒看着屏幕中的大狗愣了好久。


    弹窗：【请选择1.接受 2.拒绝】


    虽然这个游戏真的很无趣，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是挺浪漫的，洛寒确实有狠狠被打动到。


    掐准了洛寒来到最后一关的时间点，宋天泽再次给他发了微信。


    [宋大狗]：是不是来到最后一个选项了


    [宋大狗]：快选啊[/墨镜]


    [寒.]：我猜猜


    [寒.]：是不是如果我点击选项二


    [寒.]：就会被系统自动驳回


    [寒.]：如果我一直不做出选择


    [寒.]：系统就会默认我选择选项一？


    [宋大狗]：寒寒可真聪明[/墨镜]


    [寒.]：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微笑]


    [宋大狗]：谢谢夸奖[/害羞]


    [宋大狗]：先别关，游戏还没结束


    [寒.]：还有？


    [宋大狗]：接着往下看[/狗头玫瑰]


    洛寒放下手机，继续摸着滑鼠。


    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花样。


    弹窗：【恭喜！您已全部通关！小猫和大狗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啦！】


    弹窗：【小猫喜欢什么样的花？】


    弹窗：【1.红玫瑰 2.白玫瑰 3.百合 4。郁金香】


    当然红玫瑰了，还需要选吗。


    洛寒毫不犹豫地点击选项一。


    「洛寒！」


    「嗯？」洛寒闻声抬头，朝右侧一看。


    靠窗口的同学递过来一束娇艷的红玫瑰，「洛寒，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洛寒难以置信地接过那一束撒了些银粉的红玫瑰。


    这束花很重，洛寒一只手都拿不稳，只好双手抱在怀里。


    因为红玫瑰过于惹眼，整个画室里的同学纷纷开始起闹。


    「哦~~红玫瑰哎哎哎哎~~~」


    「让我们来猜猜是谁送给洛寒的呢~~」


    「好羡慕好羡慕呜呜呜我男朋友都没有这么浪漫过。」


    「谢邀，连男朋友都没有呜呜呜呜呜……」


    「谢邀，连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呜呜呜呜呜……」


    「谁要这样对我我二话不说嫁给他呜呜呜……」


    这傢伙把赵铭这个助攻都给整酸了，「我靠，我靠，我靠，我都不会说话了，宋院草可以啊，我还是小瞧他了，还是有两下子啊。」


    洛寒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他看见花里还夹着一张亮闪闪的小卡片。


    他能认出来上面是宋天泽的字迹。


    【一共99朵红玫瑰，送给我最爱的宝贝寒寒 ——大狗留】


    洛寒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无聊的心理，他竟然真的一朵一朵去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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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对啊，才98朵。


    他不信邪地又数了一遍，还是98朵。


    不可能数错的。


    就是98朵。


    他给宋天泽拨通了电话，笑着说：「你是不是被花店老闆坑了啊，这束花里只有98朵。」


    宋天泽：「没有被坑，就是99朵。」


    洛寒：「不可能，我数了好几遍，就是98朵。」


    叮叮叮——


    终于等到下课了。


    宋天泽举着手机，靠在画室外的墙上，「那你现在出来，我告诉你到底有没有数错。」


    「切，肯定是你被坑了。」洛寒收起手机，从画室后门走出去四处张望，半天都看不见个人影儿。


    这时，肩膀被人轻轻点了点。


    洛寒慢慢转过身，看见了正在沖他微笑的宋天泽，嘴里叼着一支红玫瑰。


    洛寒也忍不住对他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和你的表情包一样。」


    宋天泽拿下那支红玫瑰，递到洛寒面前，「第99朵玫瑰。」


    洛寒顿了顿，把玫瑰花拿在手里，「我很喜欢。」


    「收了我的玫瑰，」宋天泽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两人的脸颊瞬间近得就快贴到一起去，「就要做我的人。」


    洛寒被一波操作弄得心脏狂跳，被迫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宋天泽还在等他的回答。


    洛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嘴角一勾，把玫瑰别在了他的耳后，「那把玫瑰还给你好了。」随即绕过他走下了楼。


    宋天泽：……？


    苍天啊大地啊，不是吧，他就这样被拒绝了？


    宋天泽赶紧又死皮赖脸地跟着追下去，挤过无数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贩卖机旁边的洛寒。


    「洛寒！」宋天泽气喘吁吁地跟在他旁边，「咳咳，你刚刚那是……拒绝我了？」


    「不是那个意思。」洛寒抬手揉揉他的刘海儿，把他的刘海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作为抚慰。


    「那是……接受？」


    洛寒笑着摇摇头，「也不是。」


    「那就是有机会？」


    洛寒耸了耸肩，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或许吧。」


    洛寒已经走远了，他还在原地发愣，紧接着再次追上去，「宝贝寒寒，是不是只有我有机会？」


    见洛寒不说话，他又绕到另一边，「你有给其他男人机会吗？是不是只有我有机会？你说呀寒寒，我有没有其他情敌呀……哎呦你别吊我胃口啊宝贝……」


    洛寒抬头看了看远山和夕阳。


    很美。


    *


    趁着这个周末，洛寒坐高铁回了趟家，顺便给爸妈捎了点e市的特产回去。


    到家之前，他特意提前叮嘱爸妈不要给他做菜，等他回去做饭给他们吃。


    「妈，家里的菜都有吗？」


    「有的，今早上我和你爸才逛过超市，买了不少菜放在厨房。」


    「那就好，那我回去的时候就不去超市买菜了，直接用你们买的菜做，正好我最近新学了几样菜。」


    「嘿呦，我儿子可孝顺死了，那妈等着你给我做菜吃啦。下了高铁就快点回家吧，爸妈都很想你。」


    「对了妈，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跟你汇报了，你爷爷的手术很成功，不过手术创伤大，恢復期很长，要住院很长一段时间。」


    「我明天就去看看爷爷。」


    *


    洛寒搬出学校这段时间，参照网上的教程学了不少花样，一中午都围着围裙在厨房转来转去，很快摆满了一桌子的热腾腾的菜。


    三个人其乐融融坐在餐桌前吃饭。


    「小寒，我听子晟说他前一段时间已经到e市定居了，你们见过面了吗？」


    「见过了。」洛寒给爸妈分别夹了豆角放进碗里，「我现在已经从学校里搬出来住了，就在子晟哥原来的房子里。」


    「怪不得有时间学做菜呢，我儿子真是长大了。」她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肩，「哎对了，你和子晟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在e市一起玩玩。」


    「也就吃吃饭什么的。」


    「其他的没干啥吗？没去哪里约约会什么的？」


    一听到这里，洛寒就明白老妈的话外音了。


    关于性向问题在老爸老妈这里早就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话题，两口子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家长。当然林子晟喜欢他也早就不是秘密，老妈一直认林子晟这个人。


    「妈。」洛寒放下筷子，郑重和老妈解释清楚：「我和子晟哥不是你想的关系。」


    「不是？怎么能不是呢？」老妈疑惑道：「我以为你俩早就成了呢？怎么又不是了？人家子晟不是喜欢你吗？」


    「子晟哥和我就是朋友啊妈，你想哪儿去了，从来就没是过。」


    真是离谱，为什么老妈会认为他和林子晟早就成了？八字都不可能有一撇的事情。


    「不是，平时我也没有看你和哪个男生走这么近过吧？而且你看啊，子晟外型过关，人又温柔又体贴，现在工作什么的都很稳定。主要是这人好不好，我和你爸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也不一样。以后你俩要是住在一起过日子，我们都很放心，毕竟咱们儿子得当闺女养着啊。」


    「那可不得当闺女养着，」洛衡无奈地喝了口汤，「不过小寒，你以后真的不打算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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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乐了，「爸，这点你是不用想了，您儿子弯到现在早就直不回来了，除非若干年后同性婚姻合法。」


    老爸认栽。


    老妈：「那小寒你对子晟那样的都没意思，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要遇不到合适的，你也别去什么gay吧之类的地方找啊，这老妈可不放心。」


    「那肯定不会，」洛寒说，「喜欢的人……我现在，应该算有吧。」


    *


    到了12月底，各个学院的同学开始着手准备元旦晚会。


    虽然大部分都在同时准备期末考复习，但愿意上台表演节目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段时间里，洛寒也在紧张地准备复赛的最终稿件，整体主题改了很多次，废稿也有了好多张，烦躁的时间就玩玩宋天泽给他发的小游戏，很快心情就能放松许多。


    宋天泽破天荒地听了洛寒的话，平时居然也注意认真听课认真完成作业，尽量不睡懒觉不逃课，早睡早起规律好作息。


    元旦晚会这天，全校放假，303难得在宿舍里搓了一顿火锅，李航和何小诺都发微信邀请洛寒过来一起。


    神经紧绷了这么多天，他也正想给自己放个小假，留在学校里和室友们玩玩。


    [寒.]：小诺，你们吃火锅也太明目张胆了，我现在才在二楼就闻见你们的火锅味儿了


    [何小诺]：哎呀没事的，今天老师们都放假，宿管阿姨也回去了


    [何小诺]：快来啊小寒寒快来，我们正在里面放菜呢，你想吃啥我们都有


    [寒.]：我已经到门口啦


    何小诺兴奋地给洛寒打开门，上来就是一个胖子的熊抱，「呜呜呜呜小寒寒我想死你啦，没有你的303是不完整没有灵魂的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都饿了，好久没吃火锅了。」洛寒拍拍小胖子的背，「有我的椅子没有？我们开动吧。」


    李航帮洛寒拉开椅子，「来来来，这你的椅子，谁都没动过。」


    三个人在正式开动前，洛寒问：「宋天泽呢？他不来吃？」


    李航：「嗐，他啊，他在演播厅彩排呢，今晚元旦晚会他有节目，你不知道吧，这段时间天天去排练来着，经常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宿舍。」


    洛寒：「这我还真不知道。」


    说着，宋天泽就给他发了微信。


    李航勾头一看，「看，这不就跟你汇报了。」


    [宋大狗]：你先和他们两个吃火锅吧


    [宋大狗]：我节目大概在晚上九点半


    [宋大狗]：一定一定要来看哦


    [寒.]：可是现场人那么多，我现在不去占位置，估计到时候只能在后排，看不清你了


    [宋大狗]：放心，我早就让平梓给你留好了第一排的位置


    [宋大狗]：那个位置上放了一朵红玫瑰，你一去就能看见


    想得倒还挺周到。


    [寒.]：行吧，我要开动了


    何小诺：「哎哎洛寒，上次在酒店里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天来着，我跟你讲，你搬出去之后，宋天泽还老爬你床睡来着，还裸/睡！呸！什么痴汉玩意儿！」


    三个人笑开了花。


    时间过得很快，没聊多久就来到了九点。


    正好火锅也吃得差不多了，洛寒拿上外套准备去演播厅，「你们再慢慢吃吧，我说好要去演播厅看他表演的。」


    李航和何小诺望着他的背影，同时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演播厅就在离教学楼不远的礼堂里，隔一段距离就能听见观众席的一片吵嚷声。


    平梓就在门口守着，一看见洛寒就赶紧上去领人，「你终于来了，还有几分钟他就上场了，来来来跟我来。」


    洛寒被领到了第一排观看角度最佳的位置。


    那个座椅上果然躺着一支玫瑰，上面还用记号笔写着一张字条：【洛小寒今晚专属座椅，不可占！！！】


    平梓：「我的任务可算结束了，救命，在外面冻死我了……那洛寒我走啦。」


    洛寒：「再见。」


    台上，前一个节目刚好结束，主持人拿着稿子走到台中央。


    「下面，是由xx级计科院宋天泽同学带来的曲目《寒水向阳》。」


    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一束白光忽然从天花板中央打下来，穿着校服，抱着吉他的男生缓缓登场，所有的嘈杂渐渐消失。


    洛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件校服……就是宋天泽高中的那件校服。


    那件写满签名的校服。


    别的男生表演都穿西装打领带，他居然穿高中的校服。


    洛寒一下子就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无数次在台下听他唱歌的情景。


    宋天泽抬高了话筒，清了清嗓子。「这首歌，其实是我自己写的。我很久之前就在构思了，今天终于有幸能把它呈现出来。因为不专业，所以只有两分钟左右。」


    「我靠自己写的？好厉害呀，大神居然还会写歌？」


    「跪了跪了，我计算机专业都忙得要死，他居然还有时间写歌。」


    「啊啊啊好期待啊！」


    「正式开始之前，」宋天泽继续说，「我想解释一下，这首歌是我写给洛寒同学的，」


    给……他写的？


    洛寒傻了。


    「我靠！！救命！！！」


    「磕死了磕死了！！学长还有这么深情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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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也知道，我还在追他，」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我喜欢一个人，就想要每天都让他开心地笑，每天都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我以前很傻，但是我宋天泽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怎么样我都不会松手。洛寒，以后只要你想听，你不需要占什么位置，我永远都会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你。如果观众席上没有你，我也不会唱给别人听。」


    说完，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手指缓缓拨动琴弦。


    「寒夜里池水边


    我抬头望着地平线


    远处是没有你的荒原


    近处是你可爱的笑脸


    爱上你只在一瞬间


    爱你的路不会有重点


    我愿用往后余生让你发现


    我爱你不需要收敛


    你是我寒夜里的一束光」


    洛寒痴痴地听着，好像在和18岁的宋天泽对话。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终于撩开了眼皮，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ok！打住！我知道你们都很爱我！」宋天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马消退了掌声，温柔的视线落在洛寒身上，「不过呢，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你们统统都没机会啦。」


    台下又是一阵闹笑。


    「洛寒，可以上来一下吗？」宋天泽突然发出邀请。


    洛寒怔了怔，移开玫瑰花，起身从旁边的阶梯走上去，和他一起站在灯光下，「叫我干嘛。」


    宋天泽从口袋里掏出记号笔递给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现在，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洛寒笑得眼泛泪光，「为什么，我又不是你高中同学。」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青春的一部分。」


    第50章


    洛寒郑重地在他心口的位置签上了「洛寒」两个字。


    「我的青春里没有你，是我青春最大的遗憾。」宋天泽牵起洛寒的一只手，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想要填补这个遗憾，你愿意吗。」


    台下观众们又开始起闹，整个演播厅的声音整齐划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等待回答的过程就像求婚一样紧张。


    但是，洛寒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终于，洛寒对他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愿……」


    宋天泽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居然是平梓。


    这臭小子神经病啊，在这个时候坏他好事儿。


    他略显烦躁地按下拒绝键，但平梓的电话总是一个又一个进来，宋天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要求救了，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瓶子，你是不是……」


    「大神你，你先别那啥了，什么也别说了。」


    「干什么坏我好事，你知不知道我在……」


    「哎呦，叫你别说就别说啊，你姐来了……」


    「我……姐？」宋天泽和洛寒对视一秒，勐地往台下一望，看见了站在演播厅最后一排的宋允。


    宋天泽的姐姐。


    洛寒握着记号笔的拳头渐渐攥紧，抿着嘴唇，转身跑下了台。


    「洛寒！」


    ……


    *


    「姐……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来了。」


    「我公司好不容易放假，我想着过来和你一起跨年，我以为你也很想我来着。不和你提前打招唿时想给你个惊喜。」宋允轻轻抿了口美式咖啡，平静道：「没想到你倒是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告诉宋允他今晚在演播厅表演的，不会就是平梓吧？这小子怎么一点儿心眼也不长，明知道今晚对他和洛寒那么重要还……


    「和平梓没有任何关系，他还帮你打掩护，不过被我看穿了。」宋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我要是想找你，天涯海角也能马上找到，你还不了解你姐吗？」


    宋允有多精明多敏感，宋天泽再清楚不过。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里，心里，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只剩下两个字，洛寒。根本想不到其他难以克服的种种。


    这第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就是宋允。


    他讨厌gay，他恐同，他扭曲的认知，都来源于宋允。


    遇见洛寒后，他才慢慢发现，自己以前有多极端。


    可是这样又怎么样？他能同样说服宋允也对gay改观吗？


    告诉她，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会耍手段勾引别人，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像陈雯那样噁心。别的人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关心，至少他最爱的洛寒不是。


    「解释解释吧，你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们两不需要拐弯抹角。」


    宋天泽垂着头，长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沉默许久，他开了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宋允眉头一皱，「我看到的哪样？」


    「姐是明眼人，心里应该清楚是哪样。」


    「清楚？」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宋天泽，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是。」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但宋天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么快就忘掉姐姐和你说过的话了？」


    「姐。」宋天泽鼓起勇气，抬头迎上她犀利的目光，坚定道：「你和我说过的话我没有忘。毕竟我不是你，我没有经歷你所经歷的一切，没有受过你所受过的伤害，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我也不求你能有什么大的改观，但是我想告诉你，洛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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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允冷笑一声，「你是想让我接受，我弟弟从正常的性取向变成了一个gay？我真的不明白这些gay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家，勾引完我丈夫还要勾引我弟弟。你说说，他到底是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勾引你的？」


    「姐！」宋天泽急得快把陶瓷杯给捏碎，「他没有勾引我，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追的他，是我死皮赖脸追的他！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我宋天泽喜欢上他了，但他是个男生，就这么简单，都是我，都是我，和洛寒没有关系，是我勾引的他，你不能那么说洛……」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宋天泽的左脸上。


    「够了……如果你想谈恋爱，什么样的女生我都可以给你介绍，前提是……把你现在不正常的欲望都给我打消掉。」宋允红了眼眶，拿上外套和钱包，「等你清醒了再来找我。」


    *


    自从元旦晚会那天，洛寒一直都在躲他。


    站在洛寒的角度，宋天泽完全能够理解洛寒的顾忌和心情。


    洛寒本来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考虑事情比他要细腻全面得多，现在好不容易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又要考虑他姐姐的问题，洛寒答应他的机率还会有多大呢？该怎么和他说才能……


    宋允那边又该怎么解决，他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宋允接受洛寒？


    到头来一无所获的宋天泽头疼欲裂。


    从小到大爸妈没有管过他，妈妈走后都是宋允在照顾他，说姐也是姐，说妈也是妈。过不了宋允那关，他和洛寒永远不会心安，他深深明白这一点。


    洛寒不肯见他。


    可是他发了疯想见洛寒。


    他无法接受没有洛寒的日子，他知道洛寒一定也很难受，他和洛寒一样难受。他想抱一抱洛寒，好好和洛寒说说话。


    洛寒比宋天泽想像得要难受得多。


    他的脑子很乱。


    宋天泽家里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私心一直驱使他想要逃避。


    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元旦晚会那天，宋允看他的眼神。


    他在那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你和宋天泽不可能。


    这期间宋天泽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打了很多通电话，他不是不想回应，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该不该回应。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宋天泽大概会像正常男生一样结婚，，建设属于自己的家庭。


    或许在宋允看来，是他破坏了宋天泽原本正常的人生轨道，是他这个该死的gay，勾引了她弟弟。


    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偏见，他洛寒又有什么本事让她消除？


    凭他暗恋宋天泽多年，一直对她弟弟有非分之想？


    「洛寒，洛寒？」赵铭晃了晃他的胳膊。


    「嗯？怎么了？」


    赵铭指着他眼前的「画作」，「你看你画的这叫啥呀，心思跑到太平洋之外去了？还是你在搞什么特殊的创作？」


    洛寒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眼前的素描纸上。


    他画了一串黑团。


    心思确实跑到太平洋之外了。


    赵铭：「不对啊，你不应该早就和宋院草谈上了吗？怎么看你比前一段时间心情还差？」


    洛寒：「我没有给他回答。」


    赵铭：「到现在还没给他回答？你在犹豫什么？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还是……？我还奇怪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他在画室门外晃，我以为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新的花样来哄你高兴我不知道呢。」


    「我出去走走。」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出去走走也好，今天天气倒不怎么冷。待会儿我帮你洗笔吧。」


    「麻烦你了。」


    「嗐，你跟我俩谁跟谁啊，没什么可谢的。」


    洛寒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在空旷的教学楼底下慢慢绕了好几圈，下课铃一打，又绕回到楼梯口。


    眼前被一片阴影挡住了去路。


    他怔怔地抬起了头。


    「为什么躲我。」


    洛寒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你说为什么？」


    「我知道，」宋天泽下了两级台阶，来到他面前，「不要躲我，洛寒。」


    他靠近一步，洛寒紧接着向后退一步，「你还想……做什么。」


    「那天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覆。」


    洛寒抓紧了衣角，「……我没法给你答覆。」


    宋天泽上前捏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后退，「洛寒，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只要告诉我这个就好，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好。」


    洛寒鼻子一酸，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他，「我喜欢你……又能怎么样？你为了我和你最重要的亲人作对？你为了我，告诉你姐姐你成了她最讨厌的同性恋？宋天泽，你能顶住这些和我在一起吗？」


    「我能。」


    「对不起，我不能。」洛寒抹开搭在他肩上的手，「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最近还是别见面了吧。」


    洛寒再次离开了他的视野。


    *


    好不容易规律好作息的宋天泽又开始失眠了。


    他又回到了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到阳台上看星星吹冷风的日子。


    这回，一听到他下床的声音，李航就心有灵犀地出去和他一起坐着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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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滴兄嘚，又要我这情感大师来开导你啦，我以为你早就深得我真传，可以出师了呢，看来为师实属是白欣慰了一把。」


    「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宋天泽拉着脸说，「你知道元旦晚会那天晚上我姐来看我的事儿么？」


    李航也是一愣，「这……为师还真不知道。」


    「我姐不同意我和洛寒的事儿。因为我姐，洛寒也不愿意答应和我在一起。」


    「卧槽，我差点儿忘了还有你姐这么一茬，」李航陷入沉思，「这还真是比较难搞，我听你说你姐那么讨厌gay来着，要是知道你也变成gay了可不得打死你。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我不会放弃洛寒的，」宋天泽说，「没有洛寒我根本活不下去，除非宋允想让她弟弟死。」


    「有这个决心是非常值得表扬的啦。不过现实所迫，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确实应该好好为你俩做好打算，洛寒现在肯定非常没有安全感。」


    李航说的没错，是他没有事先做好打算，这是他的疏忽，不能让洛寒去承担这份痛苦。


    *


    这天，洛寒下了晚课，背着包从校园里出来，明明是每天都走两三遍的路，他却感觉遥远而漫长。


    头很痛，很晕。


    从今早一醒来就开始了，只是他一直没当回事。


    上了一天的课下来，到了晚上，这种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无法忽视。


    旁边微弱的路灯一闪一闪，冰凉刺骨的冷风吹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他两眼一花，作势就要仰倒过去，还好及时被人从背后接住——


    「生病了还上一天的课，是不是傻。」


    洛寒嗓子也痛得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估计度数还不低。


    「我……没事，不用……」


    「没事才有鬼了，」宋天泽二话不说，将他的包移到自己肩上，一把把他横抱在怀里，「早上在走廊看到你就知道你不舒服，还硬撑着不休息，哪有你这种傻瓜。」


    洛寒无力地靠着他的胸口。


    宋天泽来过这里好几趟，洛寒家的路早就摸得比谁都清，即使路灯不怎么亮，他也很快在黑暗中就找到了门牌号。


    「寒寒，把钥匙给我。」


    洛寒到处摸了摸口袋，好不容易摸到了钥匙，软绵绵地抬起手，递给他。


    宋天泽抱着洛寒进去，再轻轻关上门，所有的动作轻而温柔，生怕会惊到他。


    他走进洛寒的卧室，掀开他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再把被子严丝合缝地给他盖好。


    「身上冷么。」宋天泽欠着身子倚在他耳边问。


    洛寒点了点头。


    「我再去沙发上拿一床被子给你盖。」


    「等……一下，」宋天泽刚要离开，洛寒便拉住了他的手，「你别走……哥。」


    「我怕你冷，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待着。」


    洛寒用力摇摇脑袋。


    洛寒的样子就像在对他撒娇。


    宋天泽从来没见过会对他撒娇的洛寒。


    怎么这么惹人疼啊。


    他心头狠狠一动，立即回到原来的姿势，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额头，手指来回摩挲着，「不走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洛寒虽然不舒服，但他并不困，只是这样静静地盯着宋天泽的脸，很怕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找不到他了。


    发烧的不是宋天泽，但他被盯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往下方聚。


    「洛寒，」宋天泽垂眸，与他视线交汇，「我想吻你。」


    洛寒微怔，没有作声。


    「这次我不强迫你，我给你思考时间。但只有五秒。」


    「5，4，3，2，」他顿了顿，「1。」


    他数到一的时候，洛寒才清醒了意识，慌忙捂住了嘴。


    宋天泽亲在了他的手背上。


    「晚了，过五秒了。」他移开洛寒的手，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考虑到洛寒的身体状况，他一开始吻得温柔而细腻。直到脸颊变得燥热无比，才忍不住开始辗转深吻，喘息也越来越粗重。


    洛寒被吻得七荤八素，浑身发软，唯一的念头就只有努力回应，两条手臂不自觉攀上了他的脖子。


    一个吻结束，两人缓缓松开了对方。


    宋天泽重新把他往怀里揽，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契合，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今晚我就在你身边。」


    第51章


    这一觉洛寒不知道睡到了几点，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直起来，靠在枕头上醒困。


    脑袋晕乎乎的，神经突突地跳。


    嗓子到现在还是干痒难受得说不出来话。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回家时，头疼得昏了过去……


    是宋天泽把他抱回了家。


    宋天泽把他抱到了床上，给他用毛巾把身上都擦了一遍，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夜里还帮他换了好几次水。


    宋天泽抱着他睡的。


    好像还……亲了他。


    洛寒看了看床头柜。


    床头柜上多了个小碗，小碗旁边是一杯粥和一块鸡蛋饼，粥的外包装上贴着一张粉色便利贴。


    洛寒向床头柜的方向挪了挪，把那便利贴摘下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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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宋天泽的字迹。


    【宝贝寒寒，我给你买了早餐，不过你醒来的时候可能已经不是那么热了。碗里是给你沖的感冒药，你先把早餐吃了再喝药。如果药太凉的话你就去微波炉里转一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喝哦。早上阳阳的粮我也餵过了，你不用操心啦。还有，怕阳光刺你眼，我没把窗帘拉开。今天的课我已经让赵铭帮你请过假了，他会帮你把假条带给老师。今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床上休息，不许到处乱窜，不然大狗咬你→w→】


    看到最后面画的一只粗糙的狗头，洛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他虽然还在感着冒，但烧已经退了，也不像昨天那么不舒服，不至于一整天都要待在床上。


    宋天泽忙前忙后照顾了他一晚上，不管怎么说也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吧，最起码的礼貌得有。


    他轻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发现宋天泽的厚外套没有带走，就盖在他的棉被上方。


    那……宋天泽就这么没穿外套出去的？


    洛寒赶紧看了眼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今天温度达到e市一周温度的最低点，最高温度只有6度。


    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宋天泽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连毛衣都没穿，他就这么回学校的？


    双腿刚一暴露在空气中，他就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


    旁边没有别的外套可披，干脆就穿上了宋天泽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顶，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胖嘟嘟的米其林宝宝。


    他拿上床头柜所有的东西，去餐桌前坐下来，趁着现在下课时间，边吃边和宋天泽发微信。


    [寒.]：下课了吗？


    [宋大狗]：下了呀


    [宋大狗]：是不是才醒


    [宋大狗]：鸡蛋饼吃了没


    [宋大狗]：粥喝了没


    [宋大狗]：外套穿上没


    [宋大狗]：药喝了没


    [寒.]：吃了，喝了，穿了，喝了


    [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起来了？


    [宋大狗]：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变得八婆了


    [宋大狗]：我担心你


    [宋大狗]：你可千万不要生病了还不管，还硬撑着跑来上课


    [宋大狗]：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行不行？


    [宋大狗]：以后你要再这样


    [宋大狗]：我就把你扛回家，五花大绑不让你出去，这样也不用担心你去找别的男人了！[/狗头]


    洛寒看着这几条消息，心里暖暖的。


    [寒.]：谢谢你宋大狗


    [宋大狗]：夫妻之间还要谢什么


    [宋大狗]：你忘了，大狗和小猫早就成亲了呀[/害羞]


    [寒.]：……没脸没皮


    [宋大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大狗]：头还痛吗


    [寒.]：好多了


    [宋大狗]：[/程序文件]


    [寒.]：？又是游戏？


    [宋大狗]：上课摸鱼赶的


    [寒.]：带电脑上的课……是不是还挺重要的专业课


    [寒.]：不是让你别摸鱼好好听吗（指指点点


    [宋大狗]：就这一次啦


    [宋大狗]：专业课哪有你重要


    [寒.]：呸，什么恋爱脑


    [宋大狗]：我就是恋爱脑[/害羞]


    [寒.]：难道是大狗吃小猫3.0版？


    [宋大狗]：不太准确


    [宋大狗]：你看看就知道了


    [寒.]：等会儿我拿电脑


    洛寒把包里的电脑拿到餐桌上，登录微信，点开了眼熟的程序文件。


    弹窗：【小猫同学你好，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你想像的大狗吃小猫3.0版本】


    洛寒乐了。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弹窗：【请选择是否开始】


    点击，开始。


    弹窗：【好的小猫同学，下面，请打开大狗的记忆相册吧~】


    记忆相册？


    一张一张的照片在屏幕中轮换，每一张照片都是洛寒自己。


    他吃饭的模样，睡觉的模样，拿着笔发脾气的模样，换衣服的模样，坐在画室画画的模样，靠着走廊吹风的模样……还有他们在可乐烧烤店里拍的「结婚照」。


    这……这些照片都是什么时候拍的？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寒.]：你居然偷拍了我这么多张照片


    [宋大狗]：你不是还偷画了我那么多张画吗[/害羞]


    [宋大狗]：咱们扯平了呀


    这也可以。


    [宋大狗]：继续往下看


    弹窗：【下面是大狗对小猫的深情告白，请小猫竖起耳朵】


    洛寒又乐了。


    [寒.]：还来？


    [寒.]：我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流汗]


    [宋大狗]：就算到八十岁哥哥也可以天天说给你听


    [宋大狗]：考虑一下哥哥嘛


    洛寒摇了摇头，点击弹窗，屏幕上出现了一封信。


    【宝贝寒寒，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和你表白了，希望你不要嫌我烦。】


    【你可以说我宋天泽前21年都是玩世不恭，但今年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只有你，洛寒。那天元旦晚会上，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知道你是介意我姐姐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知道你的顾忌。虽然我目前没有找到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是我一直都在想，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过一辈子。】


    【我了解我姐，她不是电视剧里那种逼女主离开男主的恶毒妈妈，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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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求你不要逃避，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不可以昧着良心否认了。】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我相信我们一起努力，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你看……电视剧里恶毒妈妈就算再恶毒，最终不还是接受了女主吗？我姐姐很爱我，她一点都不恶毒，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绝对不会。我对天发誓。】


    弹窗：【请小猫选择：1.接受 2.接受 3.接受】


    洛寒关掉游戏程序，合上了电脑。


    *


    周末，林子晟下了班后，去瑞宁花园看洛寒。


    一开门，就差点被猫尾巴绊了一跤。


    他停在门口愣了半天，蹲下来摸了摸阳阳的头，笑道：「小寒，你居然开始养猫了？哈哈，这小傢伙还挺可爱的，你起了名字吗？」


    「是我们学校的流浪猫，送它去医院休养了一阵才带回来养，」洛寒晾完衣服，从抽屉里拿来一袋猫粮，蹲下来倒在阳阳的碗里，「它叫阳阳。」


    「哈哈，它叫阳阳，你叫寒寒，你俩岂不是互补吗。」


    林子晟说完这句话，洛寒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和猫，而是他和宋天泽。


    他至今为止收穫的快乐，大多都来自宋天泽。


    没有宋天泽的日子，他也许就一个人待在画室里哪儿也不去。


    不管是不是孤单，不管……希不希望人陪。


    洛寒想起来一句话，如果你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你，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洛寒也对此坚信不疑，也从来没有奢想过，这份幸运有朝一日能够降临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人，以后还能拥有这份幸运吗？


    大概不会了吧。


    永远不会了。


    他确定。


    洛寒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子晟，包括他的所有顾虑和想法。


    「小寒，你是想让子晟哥给你点建议对吧。」


    洛寒默认。


    「好，」林子晟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一个表情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他，他对你也一样。我觉得你一直以来活得都太拘谨了。」


    「虽然帮我情敌说话呢，我其实是不太愿意的，这个我必须要承认，哈哈。但是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和他待在一起之后，我都觉得你变开朗了好多，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感觉。」


    「……嗯。」


    「人就这么一辈子，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人还不去疯一把，以后肯定会遗憾的。趁着还年轻，好好把握。就算走不到最后，试过了也好。你说呢？」


    许久，洛寒终于抬起了头，笑了笑，「知道啦。」


    *


    晚上11点，303。


    因为天气冷，何小诺忍不住点了个夜宵，三个人围坐在圆桌前吃烧烤，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夜聊。


    主题当然还是围绕着宋天泽的情感问题。


    何小诺：「哎，我的天泽哥哥，你和洛寒也太坎坷了吧，我都替你俩着急。好不容易都明确心意了还是不能在一起。」


    李航：「你要知道呢，你只要认定自己的心就会勇往直前，但洛寒和你不一样，他本来就有点自卑和敏感，要考虑的东西比你多得多，你得理解他。」


    宋天泽：「知道。」


    何小诺：「怎么说呢，好事多磨，加油吧。」


    李航：「你姐那边我也帮你想想，等想到了肯定跟你说。」


    宋天泽吃了口羊肉，又喝下去一大口酒。


    就在这时，他低头看见了洛寒的来电，激动得酒杯都摔掉地洒了一地，手机差点没拿稳。


    何小诺：「我靠我刚拖的地板，宋天泽你要死啊！」


    「嘘嘘嘘——」宋天泽示意他们安静，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按下接听键，「喂，寒寒，你找我。」


    电话那头有风颳的声音。


    「寒寒，你在外面？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出来干嘛？外面那么冷，怎么那么不听话，赶紧……」


    「宋天泽，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宋天泽眉头一皱，「你还走到学校门口了？电话里不就可以……」


    「不可以，」洛寒说，「必须当你面说。」


    宋天泽愣了一下，随即拿上外套和钥匙站起来，「那你别动，我很快就出来。」


    李航：「哎你去哪儿啊大半夜的？」


    宋天泽：「还能有谁。你们先吃，不用给我留了。」


    宋天泽才刚跑到门口，被男寝门口的宿管阿姨拦下了。


    「同学，现在早过门禁时间了，不能出门。」


    宋天泽急得双手合十，「求求了，阿姨，对象要和我闹分手！求求了就一次就一次！我终身大事都在您手上了！」


    阿姨：「……行吧，还挺严重的，可以理解。下不为例啊。」


    「谢谢阿姨大美女！！！」


    宋天泽飞奔出了学校，来到北门口，一眼就看见穿着他外套的洛寒。


    「宝贝寒寒！」他冲到人面前捏住洛寒的肩膀上下打量，「冷不冷？有没有多穿一点再出来？感冒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洛寒只是静静地摇摇头，「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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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渐渐放下了手，「我听着呢。」


    寒风中，洛寒撩起眼皮，认真地看着他。


    夜晚的路灯在宋天泽的瞳孔里映出了一串星星。


    「宋天泽。」


    宋天泽摒住了唿吸。


    「你喜欢我。」


    这是句陈述句。


    宋天泽微怔，「当，当然了，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


    虽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宋天泽还是想让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以前，现在，将来，我都会一直喜欢你，不会喜欢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追不到你，我就再一直追你，把除我以外的男人全部赶跑，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一年追不到就两年，两年追不到就三年，反正我脸皮厚，哪怕要我……」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洛寒勾着脖子堵住了唇。


    只是一触即分，但他的大脑好像空白了一个世纪。


    「我答应你了。」洛寒浅浅地笑了笑，「但是只有一次机会。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宋天泽懵了。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躲你了，男朋友。」


    第52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宋天泽一时间还没缓应过来，「真，真的？」


    「真的，笨蛋。」洛寒的笑意越来越浓，看他一副傻傻的表情，还故意逗逗他，「怎么，还是说，你不想……」


    「谁说我不想，我想死了，我每天都在想，敢反悔你就死定了。」宋天泽激动地把他裹在怀里，就像抱着全世界最贵重的珍宝。


    「咳咳……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宋天泽，你先放……」


    宋天泽弯腰擒住他的双腿，把这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抗在了肩上。


    洛寒：「？？？你干什么？你疯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干什么，」宋天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当然背我媳妇儿回家。」


    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得做好随时随地社死的准备。洛寒是彻底看清了，也接受了。谁让这是他自己选的呢。他不乐意谁乐意。


    谁乐意也不行。


    何小诺和李航在宿舍里等到凌晨一点，还没有等到宋天泽回来，吓得都快出去贴寻人启事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太晚了，我得去本门问问保安大叔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李航刚准备穿外套出去，何小诺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哎哎哎先等会儿，不用找人了，你看看他□□空间吧。」


    李航把外套放回原处，和小胖子凑在一起看手机。


    宋天泽在两分钟前发了条置顶说说，内容如下：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了，大家知道就行。@洛寒】


    评论：


    [林子晟]：99


    [平梓]：99999999


    [平梓]：恭喜大神抱得美人归！[/大拇指]


    [计科院一枝花]：卧槽？！我火速赶来99999


    [阮子惠]：哎呀哎呀哎呀呀呀


    [阮子惠]：学长欠我十顿火锅哦哦哦~~


    [赵铭]：9999999不错不错，果然烈郎怕缠郎


    [柠檬酸钠]：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成真了！！！


    [高数考不到满分不姓陈]：马上，给表白墙投稿！！！99999


    「卧槽？」


    「卧槽？」


    大猪哥二猪哥刚刚还在为怎么先把洛寒说服的事焦头烂额，居然出去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就解决了？


    「三猪哥脱单了。」何小诺抹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泪，无力地倚在了李航肩头，「呜呜呜！呜呜呜！303只有我们两个独守单身汉阵营了小航航，要不咱俩也凑一对儿吧？」


    「滚你妈的，少在这儿噁心我，你航哥哥比钢铁还直好吗？再说了，要搞基也不能是你这种颜值的吧，笑死。」


    李航可算是为这俩人操碎了心，白头髮都多了好几根，比他自己谈恋爱还着急。


    「宋天泽终于出师了，为师真的很欣慰。」


    李航长了个心眼，赶快又去翻了一下洛寒微博。


    [南墨mo]：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猫（配图阳阳）


    这是我家的狗（配图宋天泽）@可爱的猪猪12138


    评论如下：


    [爱南墨太太一百年]：卧槽？？？我失恋了？？？


    [我每天都好睏]：太太脱单了？？啊啊啊啊啊！999999！！！


    [爱你不是两三天]：这个帐号不是在太太每条微博下都很活跃的吗？是太太的粉丝？？


    [南墨yyds]：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太太明明是我老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截的胡！！！


    [@可爱的猪猪12138 回復 ：是的，我追星成功了[/狗头] 你们都不要想了，我家的]


    当晚，宋天泽给平梓发了微信。


    [篮球]：明天帮我请假，所有的课


    [瓶子]：你确定？？明天好像有课堂测验哎


    [篮球]：我一天都在洛寒家待着，没空回去上课


    [篮球]：别废话了[/墨镜]


    [瓶子]：……


    [瓶子]：恋爱脑的臭男人，踹死你


    [篮球]：就恋爱脑略略略


    [篮球]：我的宝贝寒寒大过天


    [瓶子]：…………


    [瓶子]：去死吧你死狗


    [瓶子]：[/再见]


    宋天泽和洛寒回家干嘛了呢？


    因为到家的时候很晚了，他们一起洗了个澡，然后一起上了床。洛寒自己换好睡衣之后，发现没有给宋天泽换的，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稍大的睡衣给他换上，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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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寒拿来一个枕头，本来打算这样一人一个枕头和他一起睡觉的。但是宋天泽很不安分，刚上床就把另一个枕头扔了，非要和他挤一个枕头睡，还非要像抱玩偶一样把他禁锢在怀里睡，洛寒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夜里，这人动不动就压着他要接吻，搞得他一晚上都没法睡得着。等到天都亮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两个人才渐渐进入梦乡。


    两人正式醒来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洛寒简直要无语了，他不仅没有把自己多年来的好作息影响给宋天泽，反而被他黑白颠倒的作息给传染了。


    「起来起来，夕阳晒屁股了，」洛寒拍拍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现在咱俩再不起来真说不过去了，不能这么堕落。」


    宋天泽撒娇式摇了摇头，「不要不要，我就要这样抱着你哪儿也不去。」


    「不能饭也不吃，起开，我下去做点蛋炒饭，饿死了。」


    宋天泽往上挪了挪身子，把脸移到洛寒面前，「不给你去，不给去，就不给，死也不给。」


    「……宋同学，你能别这么无理取闹吗？」


    眼看两片无理取闹的薄唇又要落下来，洛寒及时用手捏住了他的嘴，「求你了大哥别亲了，都亲一晚上了，嘴都肿了。歇歇吧，乖。」


    「怎么了，只是亲亲而已，我还没做更过分的事呢，想试试吗？」


    洛寒捏着他脸上的肉，说：「抱歉了哥哥，宝贝寒寒并不是太想。」


    「哥哥？」宋天泽忽然露出一抹勾人的笑，低头一下一下蹭着他的耳朵，「更想在&的时候听你叫哥哥。」


    洛寒一下子就红了脸，羞得横起胳膊挡住他的脸，「……死变态不要脸，我要下去，让开。」


    「宝贝再给哥哥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由于体型和力量悬殊，洛寒终究还是妥协了，只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宋天泽就是个贪吃不怕撑死的，不让亲嘴就凑上去亲他的脖子，亲他的下巴，亲他的耳朵，还得寸进尺地要去扯他的睡衣。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当他是什么！


    「……宋天泽！」洛寒决定对他的过度放纵，抬起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喂，做我男朋友第一天就这样，你会不会很快就腻了？我真的很怀疑啊。」


    「那绝对不可能。


    「你确定？」


    「那当然，你放心。宋天泽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宋天泽终于从洛寒身上翻下来，立起了身后的枕头，把洛寒搂在臂弯里，「你忘了，我可是洛小猫的专属大狗。再说了，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们家宝贝寒寒还甜？」


    洛寒笑了笑，似乎是对这答案还挺满意，给了他一个刮鼻子的奖励，「油嘴滑舌。」


    「哎寒寒，你说啥时候咱们带上阳阳，一家三口去拍个全家福，然后客厅里挂一张，厨房挂一张，卧室里挂一张……」


    洛寒乐了，「你可别告诉我，厕所也想来一张？」


    「只要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奇思妙想。


    洛寒并不能苟同。


    「让我来看看我们的官宣说说有多少人点赞了……」


    洛寒把下巴颏抵在他肩上，也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有了表白墙和无数同学的转发，那条说说竟然已经破千了。


    欣喜之余，洛寒突然神经一跳，问：「等等，你……有没有屏蔽你姐？」


    「当然没有，」宋天泽大大方方道，「我不觉得我需要屏蔽她，她是我家人，她迟早得知道。而且，她应该第一个知道才对。」


    「可是……」


    宋天泽揉揉他的后脑勺，「哎呀好啦好啦宝贝，别担心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你要相信你老公我，知道吗？」


    洛寒抿了抿嘴唇，勉强对他点点头。「不过……想要应付你姐，总得给点思路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嘿你别说，我为了想应付我姐的办法，熬了好几个晚上补完了《流星花园》《一起来看流星雨》，最后连《甄嬛传》都给我补完了。」


    洛寒：「也是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我想到了几个方法，我说给你听听啊。」


    洛寒饶有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他倒要看看如此无聊透顶的宋天泽到底从古早偶像剧和剧里学到了什么。


    宋天泽：「一，我们俩牵着手，在她门前跪个三天三夜，跪到虚脱，以表决心。」


    洛寒：「……」


    宋天泽：「二，我们俩牵着手，跑到最顶楼威胁她，不同意就一起跳楼。」


    洛寒：「……」


    宋天泽：「三，你大着肚子去找她，理直气壮地告诉她：『女人，我告诉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已经怀了你弟弟的骨肉，必须进你宋家门！』」


    洛寒：：）


    洛寒：「这些点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绝，我谢谢你啊。」


    说完，宋天泽自己就泄气了，「我开玩笑的，我哪捨得让我们寒寒受一点苦。哪怕你真的能怀孕我也不会让你生孩子，太疼了。反正有阳阳陪我们就够了。」


    「这还差不多，喜剧人先生。」洛寒换了个姿势，整个人离开枕头，倚在他身上，拿起手机看看朋友圈。


    他一点开微信图标，宋天泽看到第一条红点消息，来自备註名为「子晟哥」的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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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子晟哥？子晟哥？怎么后缀还有哥？」


    「子晟哥本来就比我大几岁，就应该叫哥哥啊。」


    「怎么，现在是谁比你大都能叫哥哥？」宋天泽拿过他的手机，马上给他改了个备註：不知姓名的林某。


    洛寒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还在吃子晟哥的醋，幼不幼稚啊宋小乖。」


    他越笑宋天泽的表情却越严肃，「你只能叫我哥哥，听见了没。」


    「哈哈……」洛寒戳戳他的嘴角，「那如果哥哥知道，我们住的这间房子是林子晟的，你会怎么样？」


    宋天泽：「……？」


    「嗷对了，忘了提醒你，你身上这件睡衣也是他的，因为我的衣服你穿不下。」


    宋天泽：「？？！！」


    宋天泽气得当场把睡衣套头脱下，甩在旁边的地板上，一个翻身，两臂撑在洛寒脑袋两侧，「瞒了哥哥这么久，是不是得给你点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会一直甜下去哒！


    月底就要完结啦，番外打算写点他俩高中的事儿~


    下本是炸毛受x斯文败类攻，太想写了呜呜！


    第53章


    「那哥哥想怎么样，」洛寒抱着他的脖子，话音故意一转，「都可以~」


    「操，这他妈谁经得住你这小狐狸诱惑啊，我看你是想要我命。」


    宋天泽在他的脖子上种下了一颗又一颗的小草莓，两人又腻歪了一两个小时，宋天泽托起他的大腿下床。


    洛寒就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带自己在房间里瞎逛。


    阳阳吃完猫粮从笼子里跑出来，摇着长长的尾巴，围着他俩转来转去，还对宋天泽的拖鞋一阵狂舔。


    别说，洛寒还真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宝贝饿不饿，老公做饭给你吃？」


    洛寒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你？哈哈，上次那两个煳蛋是哪个人干的好事？」


    「你不能一棒子把狗打死啊，谁说上次没做好现在就还是做不好？你要相信宋大厨我啊！」


    「宋大厨，真好意思说的。行了，还是我做给你吃吧。」


    洛寒拍拍宋天泽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可是宋天泽却一转身，把他放在了餐桌上，「请你给你老公一个面子，就老老实实坐沙发上好好等着，等好了我叫你。」


    洛寒犹豫了几秒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揪起宋天泽的一小撮刘海儿，转着玩了玩，「那好吧，姑且信你一次。不过提醒你一句，灭火器在冰箱旁边，必要的时候不要忘记。」


    「……」男人的胜负欲被勾起来了，宋天泽勐敲了下他的小脑门儿，「开玩笑，我真的有认真练习好吗？不要小瞧我的学习能力。」


    是的，宋天泽的什么你都可以怀疑，就是智商不容置疑。


    「我当然不会小瞧你的学习能力好不好，只是呢，我现在是真的快饿死了，你要是需要做很久，那还不如让我快速做碗蛋炒饭来得现实。」


    宋天泽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而且洛寒一提蛋炒饭他马上就秒怂，什么胜负欲都没了。


    反正是在洛寒面前，没出息就没出息，折腰就折腰好了。


    洛寒从冰箱里挑了三个较大的鸡蛋，穿上围裙撸起袖子就开干。


    最后去沙发上等饭的人换成了宋天泽。


    他坐在沙发上，把阳阳抱在腿上撸毛。


    这个天在家光着嵴樑真的很冷，加上昨晚太激动，回来就抱着洛寒上床躺着了，他们连个空调都忘了开。


    沙发上正好放着洛寒的外套，宋天泽就拿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打开手机，点开某橙色软体，挑选情侣睡衣。


    他喜欢粉色，洛寒喜欢蓝色。


    粉色……蓝色……


    好像没有粉配蓝？大部分都是同一个色系的……


    往下翻啊翻，翻啊翻，总算翻到了一套萌宠动物的居家睡衣，正好就是大狗配小猫。


    天吶，小猫这件也太好看了吧，他家宝贝寒寒穿上肯定比他家模特可爱一万倍。


    他想像了一下洛寒穿上小猫套装，伸出爪子对他「喵~」


    ……要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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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的猪猪12138]：我家宝贝个子很高，不知道这套有没有合适他的尺码


    [爱来居家馆]：那……您的宝贝有多高呢？是168以上吗？还是……170以上？


    [可爱的猪猪12138]：净身高182


    对话框沉默了五秒。


    [爱来居家馆]：……您的女朋友是模特嘛[/笑哭]


    [可爱的猪猪12138]：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可爱的猪猪12138]：我头像就是他[/墨镜]


    [爱来居家馆]：……好的！非常抱歉没有了解清楚


    [可爱的猪猪12138]：没事


    [可爱的猪猪12138]：我就想知道最大号他能不能穿


    [爱来居家馆]：这个是女士的款……可能没有那么大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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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的猪猪12138]：我出钱定制


    [爱来居家馆]：[/震惊]


    [爱来居家馆]：好的！请把您宝贝的尺码告诉我们吧


    ……


    开玩笑，他要是想要还能没有。


    下完单后，他果不其然收到了来自宋允的微信消息。


    [姐姐]：你们在一起了？


    [篮球]：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狗头]


    [姐姐]：……


    [姐姐]：友情提醒，玩梗适度


    [姐姐]：我在和你讲正经事


    [篮球]：哎呀姐


    [篮球]：你最好了


    [篮球]：你弟弟难得遇上真心喜欢的人


    [篮球]：没有他我真的会死的[/抹泪]


    [篮球]：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去送死吗！[/狂飙泪]


    [姐姐]：不要说这种话


    [姐姐]：你这是在咒你姐


    [篮球]：全世界最美的姐姐姐姐姐姐姐求你了[/狂飙泪]


    [姐姐]：[/流汗]


    [姐姐]：你追一个男生的事情闹得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姐姐]：出去别说我是你姐，丢不起那人


    [姐姐]：想没想过万一以后你们分手了，别人会怎么想？


    [篮球]：姐你不能这么咒我和寒寒啊


    [篮球]：姐，我是认真的，你非要我断头立碑你才能相信吗？


    [篮球]：[/咬手帕哭泣]


    [姐姐]：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宋天泽心一抽。


    不至于吧，他姐真的比电视剧里的恶毒妈妈还难解决？一点点机会都不给？


    [姐姐]：改天带上他一起个吃饭


    [姐姐]：时间你定，我都可以


    [篮球]：！！！


    [姐姐]：还有，把他微信推给我


    [篮球]：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姐！！！


    [姐姐]：先别哈，我可没说同意


    [姐姐]：我对这个孩子还不了解


    [姐姐]：需要了解一下


    既然他姐说出这话，就是证明愿意给他们机会的，这一点宋天泽还是完全能猜到。毕竟宋允也说过，她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当然也是希望弟弟幸福的。


    鼻腔里飘进一阵蛋炒饭的香气，宋天泽放下手机，把阳阳放回笼子里。


    除了鸡蛋，洛寒还加了点胡萝蔔、葱和火腿肠。


    「这样配色应该挺好看的，之前光有鸡蛋好像太单调了一点，呃……！」


    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抱住，他手上的胡萝蔔都差点掉在地上。


    「干什么吓我一跳。」


    宋天泽沉沉的脑袋抵在他肩头，手臂环在腰间将他搂紧，「太香了宝贝儿，你好棒。」


    「你说饭香还是我香？」


    「当然是你香，」宋天泽把脸埋进他的肩窝用力吸了两下，「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我的宝贝香。」


    「宋天泽，你知道你现在特像啥吗？」


    「像啥？像狗？那不用像，我就是。你的狗。」


    「像、痴、汉。」洛寒把蛋炒饭盛进了两个干净的大碗里，就这么被他抱着，跟两只企鹅似的挪到餐桌前。


    宋天泽没有和上次一样坐洛寒对面，而是挨着人坐。因为他觉得那样离洛寒太远，难受。


    他现在恨不得长在洛寒身上，变成洛寒的连体婴。


    洛寒把冒着热气的大碗推给他，「喏，这碗多的给你。」


    宋天泽蹙眉，又把大碗推给他，把量小的换过来，「那不行，你吃多的。」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快，不要逼我餵你。」


    「万一吃多了长胖了呢？等我长胖了变丑了，你说不定就不喜欢了，就嫌弃我了。」


    「开什么玩笑！」宋天泽拍桌，「我就希望你丑点，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了。」


    「这什么脑迴路？还有希望自己对象变丑的？」洛寒笑笑，说：「也对哈，我对象的脑迴路就是与众不同。抱抱过了，亲也亲过了，脸不红心不跳干那档子事，就这还能一板正经告诉我你是直男，也就你宋天泽能干得出来了。」


    好嘛，又把他以前的「光辉事迹」拉出来鞭尸一顿。


    这么细细数落一番，他干的那些破事儿确实挺气人的。他要是能穿回到两个月前，那肯定要啪啪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再厉声喝斥：「呸！你直个屁的男！都弯成蚊香了！清醒一点小傻逼！」


    「我这不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嘛。」宋天泽握住洛寒白皙的手放在心口，「现在，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以后也一样。」


    「嗯，我知道。」


    「哎，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洛寒歪头想了想，「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呢，你老公我，下个月要去a市参加a大的冬令营培训，你可能很长时间都会见不到我。」


    洛寒虽然是艺术生，但也知道他正在准备保研工作，有一些竞赛奖项在手上可以加分，写在简歷上也会很漂亮。这是关于宋天泽的前途问题，他也很支持。


    「放心，」洛寒按住他的头，「我一定不会想你的。」


    「……宝贝你怎么能这样，老公的心要被你伤透了。」


    「好啦，只是一两个月而已，看开一点儿。」


    「这一两个月里你要是跟别的男人跑了怎么办？」


    「我还能跟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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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媳妇这么漂亮，谁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妖艷贱货勾引你，我可不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还要我扮丑不成？还是要我每天蒙面上学？」


    「你看……要不你剃个光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四五章正文完结的亚子(●v?v●)


    因为心疼寒宝暗恋宋大狗那么多年，所以番外会写个高中甜甜的线，弥补一下青春的遗憾~


    第54章


    剃光头可还行。


    「那，好消息是什么？」


    「你先拿手机出来看看。」


    洛寒首先点开某绿色图标。


    最新消息倒是没有，联繫人的头顶倒是多了个红点。


    洛寒抬头看了他一眼，「谁啊？你小号？」


    「谁小号用女生作头像啊，」宋天泽笑道，「这个不是我小号，不过也是姓宋的。」


    洛寒马上反应过来，「……你姐？」


    「我们家寒寒就是聪明。」


    「她……为什么要加我？」


    洛寒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宋允要加他的理由，明明应该讨厌他才对啊？


    难道要亲自下场，逼迫他离开她弟弟？难道真要上演什么狗血戏码？


    通过洛寒这复杂而呆滞的表情，宋天泽就知道他一定在胡思乱想。「想什么呢我的小傻瓜，」他弹了一下洛寒的小脑袋，「都说了是好消息了。」


    「我想不通能是什么好消息。」诚实的悲观主义者洛小寒同学如是说道。


    「她打算请我们俩一起吃个饭，顺便了解了解你。」


    「……啊？」


    洛寒万万没有想到，宋允加他微信……居然是想要好好了解他？那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偏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说，你可能低估了我姐对我的爱。她是宁愿用自己痛苦一辈子换我幸福的姐姐，她知道我对你有多认真。」


    「可是……」


    「别可是啦宝贝，」宋天泽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你呢，只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就好。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老公我来解决。」


    *


    和宋天泽在家里腻歪了两整天，洛寒终于回到了学校。


    好不容易看着好朋友回到画室，赵铭一开口就是老阴阳怪，「哎呀，我们洛寒终于回来了呀，不容易不容易，帮你请了这么多次假，记了这么多次作业，是不是得好好感谢兄弟我呀。」


    「……」洛寒十分难为情，「你想吃几顿火锅，我请。」


    赵铭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他帮忙牵线的次数，「那不得十顿以上啊。不对，应该让宋院草请，我都是他僚机1号了，成了也不知道主动请我吃顿饭，这人是真不能处。那以后你俩要是闹矛盾了我可不帮忙。」


    「我们才刚在一起，有你这么咒我们的吗？」


    「啊是是是，是小人的错。」赵铭作揖道，「你俩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我还是得好好祝福你们。」


    「谢啦。不过……你帮我拿假条的时候，理由写的是什么？」


    赵铭哼笑一声，「还能是啥，当然是洛寒同学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一门心思谈恋爱没时间来上课了呗。」


    要真是这理由老师能批？当他傻还是当老师傻？「……说正经的。」


    「行吧。反正我就说你感冒发烧头痛咳嗽，要在家好好修养。」


    「对了，洛寒，你上次复赛排名你看了没。」


    真是赵铭这么一提洛寒才想起来这么一茬，不提是一点没想起来，昨天是复赛结果公布的日期。


    之前还嘲笑宋天泽恋爱脑呢，他自己也没理智到哪里去。


    以前没经歷过还真不知道，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沖昏头脑。作息紊乱，旷课，把复赛排名的事情完全抛掷脑后……也真能干得出来的啊洛寒。


    话不多说，洛寒赶紧掏出电脑，到大赛官网上查询。


    赵铭也跟着凑过去看屏幕，「靠，这怎么跟查高考成绩似的，我都开始紧张了。」


    本来洛寒还没那么紧张，结果被赵铭这么一渲染，拿滑鼠的手都开始冒汗。


    没事的，也不是真的高考，况且高考那么大的事情都过来了，一个复赛结果而已，哪怕入围决赛，以后还会有别的机会嘛。


    做完了一堆思想准备，他输入了学校，学号和参赛作品编号。


    点击，查询——


    「卧槽！全省第二名啊！！啊啊啊南墨太太我爱你！！」


    太好了。


    入围决赛的全省一共才十个人，能拿到第二的水平实属超出他的意料。


    赵铭：「呜呜呜以后我都要做你的舔狗了太强了！！」


    沉浸在喜悦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洛寒马上又去查找决赛信息，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退出来才看见老师给他发了消息。


    居然……还是昨天发的。


    [老师]：[/图片]恭喜你哦洛寒，复赛第二名！


    [老师]：决赛准备的时间更短，有可能就是下个月初，是专家现场命题现场作画，到时候要去c市指定地点参加比赛。


    [寒.]：收到，谢谢老师


    [老师]：老师相信你的实力，虽然现场有很多人观看，但你也不要紧张，相信你自己比他们都要强


    [寒.]：我会努力的[/奋斗]


    [老师]：加油！


    这么一算下来的话，他和宋天泽的冬令营的时间还正巧赶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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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狗」拍了拍我并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寒.]：？


    [宋大狗]：宝贝，今晚咱们303团建，来啊[/墨镜]


    [寒.]：今晚？


    [宋大狗]：对啊，而且明天都周末了


    [寒.]：吃火锅？


    [宋大狗]：嗯吶


    [寒.]：可是要是吃得很晚，我回家的话


    [宋大狗]：你男朋友在这儿，回什么家？303就是你的家


    [宋大狗]：我说你还是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那俩人都很想你，天天念叨


    [宋大狗]：再说了，我宋天泽的宝贝住在别的男人的家里，你觉得我怎么想：）


    [寒.]：[/摸摸头]


    这话倒也没错，确实有点不像话，而且他当初搬出来就是因为宋天泽，也不是因为对宿舍不满意。


    [寒.]：那我考虑一下


    [宋大狗]：还要考虑？？


    [宋大狗]：今晚，就，给我，过来，睡[/生气]


    [寒.]：可是我床铺什么的都带回去了，怎么睡？


    [宋大狗]：你我夫夫二人还需要分床睡？[/暴怒]


    [寒.]：你的床会不会太小？


    [宋大狗]：也不是没在这张床上一起睡过


    [宋大狗]：这怎么还生分起来了


    洛寒知道理论不过他，也就不做什么挣扎。


    [寒.]：好好好，其实我也挺想你们的，那我就回去睡吧


    [寒.]：[/乖乖听话]


    [宋大狗]：能不能把「们」字去掉：）


    火锅店定在他们三个人经常去的一家海底捞。


    几个人下了课，合计着直接在海底捞门口集合，李航和何小诺下课早，提前去店里排队领号。正值饭点，又赶上快周末，他们连拿号都排了好久的队。


    「哎呀我靠，外面真他妈冷，胖子，咱还是在棚子里面等吧。」说着，李航捏着何小诺的脖子进红棚子坐下。


    还好有免费的小零嘴和罐装饮料，才不至于无聊到犯困。


    李航：「你打个电话问问那俩人到哪儿了。」


    何小诺：「他俩早到了，就是没上咱这三楼而已，刚刚我还看见他们在楼下上场逛街呢。」


    李航：「……草，一种植物。」


    何小诺：「哎，这顿火锅应该让他俩请！尤其是宋天泽！」


    李航：「放心吧，他跟我说过了。这次，下次，下下次的火锅都他掏腰包。开玩笑，自己倒是抱得美人归了，不得好好孝敬孝敬为师啊。你看天天给他这心操得我，头髮都白了多少根。」


    「没啊航子，没看白髮啊，乌黑髮亮的，几天没洗头了？」


    李航一抬头，看见了两个戴着毛线帽的一米八以上大小伙儿。


    不是他那两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室友还能有谁！


    两个人戴的款式一看就是情侣款，不过就是颜色不同，一个是深灰，一个是浅灰。


    宋天泽抬手抓了抓洛寒脑袋后面的小毛球，看向李航和何小诺，「咋样，我们刚在下面商店里买的，我们家寒寒戴好不好看。」


    何小诺听得又是挠腮又是挠后背的，「咦，还我们家寒寒，我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嘶。」


    「怎么了？不是我家的还能是你家的？」


    「切，过河拆桥的傢伙。宋天泽，我看清了，你就是个白眼狼！白眼狼！小航航！你看他呀！」


    李航揉揉小胖子的小秃头以表抚慰，「没事的没事的，他欠我们的十顿火锅才第一顿呢，之后我们专挑人均贵的让他请。」


    这帽子戴在洛寒头上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洛寒皮肤本来就白得发光，两个眼睛水灵灵的，脸又很显小，包在毛线帽里像个瓷娃娃，让人想一口吃掉。


    「冷不冷？」


    话音未落，洛寒打了个寒颤，嗅了两下鼻子，「……好像有点。」


    「早知刚刚顺便把围巾也买了。」


    「吃完火锅去买也不迟。」


    倒也是。


    宋天泽牵起他的一只手，五指伸进他的指缝间，贴着掌心缓缓扣紧，然后放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


    两人手的温度就是冰火两重天。


    口袋里交缠的手并不安分，洛寒能感觉到宋天泽在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尖，很快就把那一小块皮肤撩起了火。


    就在宋天泽准备找位置坐下时，一个长发的女生拿着手机，兴沖沖跑到洛寒面前，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小哥哥，刚刚下地铁站就看到你了，一直没好意思过来，正好今晚我也和闺蜜来吃海底捞。」


    洛寒：「……怎么了吗？是我掉了什么东西？」


    小姐姐摇摇头说：「啊不是不是，就是想……加你微信，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要不要……」


    「抱歉啊，这可能不太方便。」宋天泽随即举起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笑了一下，「他有主了。」


    第55章


    小姐姐：秒变磕cp现场？！


    心态转变的小姐姐笑意更浓了，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啊……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祝你们幸福！」


    宋天泽：「谢谢祝福，我们会幸福的，也祝你找到幸福。」


    该说的话都被宋天泽抢先说完了，洛寒只好点头附和。


    小姐姐一走，店员正巧报到他们四个的号，「第476号，是你们四位帅哥吗？」


    「是的是的，可终于排到了，饿死我了。」李航拽着何小诺走在前面进去找位置，「赶紧赶紧，别等臭情侣了，对我们来说干饭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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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谈恋爱只会影响我干饭的速度！并不是我不想谈恋爱！」


    李航一语道破真相：「拜託，你就算想谈也没人和你谈的好吗？笑死。」


    何小诺：「……」


    何小诺：「切！听没听过一句话叫胖子都是潜力股？等我把肥减下来，肯定比宋天泽还帅！」


    李航：「啊……比宋天泽帅可太难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别的不说，你能减下来十斤我都佩服你。」


    何小诺：「明天就去健身房办卡！」


    洛寒的手就这么被宋天泽捂在羽绒服兜里，很快每一个细胞都热乎起来，身上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宋天泽就是他专属的暖宝宝。


    除了洛寒以外，其他三个人拿手机扫码点餐。


    「想点什么，我都加上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


    「手别拿出来，我不想松开。」


    这是句带点撒娇语气的命令。


    「……也行。」洛寒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宋天泽马上配合地用下巴颏抵住他的头顶，「那宝贝想吃什么，统统都告诉我。」


    洛寒像只小猫似的，主动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轻声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隔壁正在认认真真点单的两人：「……」


    何小诺和李航都点了十几样菜了，还在一板正经讨论这家店的服务周不周到，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往那两人那边一看，嚯，好嘛，一样菜还没点呢，这猴年马月才能吃上火锅？


    李航觉得他们已经不需要吃了，狗粮都餵饱了。


    作为宋天泽两年的大学舍友，出来一起搓了无数次火锅，李航早已把宋天泽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干脆在手机上帮他们一起点了。


    他觉得他可真像宋天泽的老父亲。


    只能说，做好事积善成德吧，好事做多了总有福报的，早晚都会来。说不定明天就会天降一个美女给他，谁知道呢。


    「干杯！」四个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何小诺：「这第一杯呢，必须祝贺我们303的两位新人。来，洛寒，宋天泽，咱仨走一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笑着端起橙汁，碰完后一饮而尽。


    何小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宋天泽伸手过去，一巴掌甩在小胖子脑袋上，「我怕我们寒寒痛，还是你生吧。个体繁殖，挺好的。」


    「哈哈哈。」洛寒乐得不行，直拍宋天泽大腿，「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早生贵子就免了，没那功能。」


    「就是，死胖子就知道瞎说，你生一个我看看。」李航给自己满上橙汁，郑重地看着洛寒，「那么这第二杯呢，就专门敬洛寒吧，祝贺你拿到省赛决赛的入场券。」


    宋天泽一脸惊讶地扭头，「真的？」


    他为什么比李航的消息还落后！


    「我们家宝贝怎么这么棒啊。那你什么时候去决赛？」


    「下个月初，」洛寒说，「我算了一下，正好和你冬令营的时间重合，到时候我们俩大概会天各一方，至少一个月见不了面。」


    某两个单身狗一听，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不约而同有那么点窃喜。


    「这可真是个残酷的现实……」宋天泽抱着洛寒开始哭泣，「没有我的宝贝我该怎么活下去啊……呜呜。」


    「好了好了，回去再跟你细说。先吃火锅吧，大部分菜都煮好了。」


    他们几个从晚上七点吃到晚上九点多，聊天的话题从太平洋扯到大西洋，零下的天气，一个个都热得额头冒汗。


    洛寒越发觉得，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留在303，是他觉得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他们三个给了他在大学前两年内都没有享受到的温暖。


    宋天泽在手机软体上结完帐走出海底捞店，像来的时候那样扣着洛寒的手放在口袋里，打开地铁乘车码准备进站。


    李航也手冷，干脆抓住小胖子的手用脂肪取暖。「哎宋天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洛寒要回家的话你记得把人送回去再回学校啊。」


    何小诺嘲笑道：「还用你说吗？宋天泽能让洛寒一个人回去？」


    「nonono，都猜错了。」宋天泽对他们摇了摇修长的食指，「我和宝贝寒寒已经商议过了，周一到周五他在宿舍住，周末我们俩出去过二人世界。」


    「……okok，是我们不懂情趣了，实在抱歉。不过洛寒回来住也是好事，我们回猪窝的诱惑四个人终于又齐啦！」


    「行，那你们先去赶地铁吧。正好楼下商场还没下班，我和死胖子也去下面逛逛，就当消消食。」


    地铁上。


    大概是市中心的商城生意太火爆的原因，这个点地铁上竟然挤满了人，一多半也都是周边大学城的大学生。


    宋天泽把洛寒堵在角落里，帮他隔绝了外面所有的人流。


    洛寒也从下面环抱住他，让两个穿得鼓囊囊的人贴得严丝合缝。


    洛寒突然就想到之前他们几个一起乘地铁去长青的时候，他和宋天泽也是这么个姿势。


    「宝贝，记得之前我们来长青那次吗？」


    夫夫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就想到一块儿去了。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洛寒在他耳边说：「也不知道是谁，说死也不想和我离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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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仇记到现在啊？」


    「那可不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


    宋天泽一下子就沉默了。


    一想到之前他让他的宝贝伤心了那么久，他就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


    「以前是我年少轻狂不懂事。」


    「哈哈，怎么才过了三个月就称为『年少』了？那你现在是啥，小老头？嗯？」


    「是我太过不成熟，」宋天泽自顾自地说着，「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你还愿意来到我身边。要不然，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有他那么几句话，洛寒已经可以把以前的暗恋之苦全都释怀了。


    从前他的爱是成全，但是当爱成为了拥有以后，他再次问问自己，还是觉得拥有的好。


    当然，你还得拥有那份难得的幸运，和最佳时机。


    *


    两人回宿舍时，何小诺和李航还在外面浪。


    洛寒收到了他们俩同时发来的简讯。


    [何小诺]：小寒寒，我和小航航在地铁上了，你们要是先熄灯了记得给我们留个小灯，让我们知道你们已经到宿舍了。


    [李航]：洛寒，你的床铺没带来，我看你直接睡宋天泽床上吧，反正你俩早就不分你我了不是[/龇牙笑]


    [洛寒]：放心吧，我和宋天泽已经到宿舍了，外面天黑，你们也注意安全


    回到熟悉的宿舍，洛寒被迎面而来的亲切感包裹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哦不对，到现在他才想起阳阳的事情。


    阳阳没人餵食怎么办呢？


    [寒.]：子晟哥，我以后工作日就不去住了，我回宿舍住，周末再回去住


    [子晟哥]：我知道了，是因为宋同学吧？


    [寒.]：[/些许尴尬]


    [子晟哥]：我懂我懂


    [子晟哥]：你是想让我下班的时候顺便去看看猫？


    [寒.]：[/含泪跪谢]


    [子晟哥]：嗐，小事而已，没什么谢的


    [寒.]：真的麻烦了


    [子晟哥]：其实我一早也想养只猫玩玩的


    [子晟哥]：我去过两次以后阳阳估计也对我脸熟了，不用担心


    [子晟哥]：不过小傢伙肯定还是认你们的


    [寒.]：[/双手合十]


    解决了猫的问题，洛寒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我先去洗个澡。」


    他脱掉羽绒服，打开浴室的门，却在即将关上的时候被一只大手勐然抓住了门框。


    那人在门框上为手肘找了个支点，撑着脑袋挑了两下眉，「一起洗？」


    好的，今天又是没有为他男朋友去油的一天。


    「别了吧，淋浴头太小，你太大，两个人容不下。」


    「我太大？」宋天泽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擒住了他的手腕，逼问：「有多大？」


    「……」


    显然，这里宋天泽会错了意。


    「我指的是体型。」洛寒挣扎两下也没能手抽回来，一脸的无奈状，「至于你说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宋天泽的意思是，他们明明都坦诚相见那么多次了，不知道不太合理。


    「又没……仔细看过……」洛寒越说语气越弱，一种羞耻感蹭地窜上了天灵儿盖，脸颊控制不住地泛红，「哎呀……说这个干什么！有病一样。我要进去了，你别进来，我想一个人洗。」


    「好。」宋天泽意外地没有耍赖皮，不过嘴角的弧度并没有降下去半分。他贴着洛寒的耳廓轻轻蹭了蹭，「那咱们待会儿上床慢慢看。」


    第56章


    「砰」的一声门响，宋天泽被洛寒无情锁在了门外。


    这人还真是，说什么话都不带害臊的。


    洛寒打开淋浴头，让流水直直地从头顶冲下。


    他刚刚没说谎。


    是真没仔细看过。


    每次他都故意把视线死死留在上方，一丝一毫都不敢往下移。


    没想到他作为一个gay，还没有一个曾经的钢铁「直男」开放。


    以前害臊就害臊吧，主要是没身份也没资格，也就没那个脸皮。但是现在不一样，宋天泽是他男朋友，他可是唯一一个有名分的人，还有什么必要放不开？


    而且这样还放不开的话……岂不是很吃亏。


    他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嗯，看就看吧，仔细看，不看白不看。


    男生洗澡就是一个字，快。


    可是当他关掉淋浴头的一瞬，才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没带换洗的衣服，也没带睡衣，什么都没带，连什么能包住下身的浴巾也没有。


    洛寒发誓，他以前做事绝对不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什么都会考虑周全，考虑所有的情况才会去做，哪怕是洗澡这么点小事。


    这种意外，他是第一次遇到。


    思索半天，他只能归结为，是恋爱沖昏了人的头脑。


    洛寒抓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口，向外面敲了敲门，「男朋友，你在外面吗？」


    「臣来也，」宋天泽一个箭步滑到浴室门前，「殿下有何吩咐？」


    「我……我没带睡衣来。」


    「放心，臣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


    宋天泽随即塞了套衣服进去给他，「来，穿上这个。」


    洛寒将信将疑地接过那一团毛茸茸的衣服，展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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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帽子上有两个猫耳朵，屁股上拖着条长长的猫尾巴。


    这是……小猫？


    「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猫猫睡衣，」宋天泽解释道，「我专门为你定制的，穿上看看~」


    为他专门定制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行啊你，还瞒着我。」


    「哎呀你就穿上试试嘛，我跟你说这可是情侣睡衣，我也有一套。」


    「你也有一套？」洛寒转转眼珠子，说：「我来猜猜，既然我的睡衣是小猫的话……你的睡衣是不是大狗？」


    宋天泽摇着下唇打个响指，「绝。我们家宝贝就是绝顶聪明。」


    「什么绝顶聪明，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好吧。」


    这么一来二去地调侃几句的工夫，洛寒也就把睡衣换好了。


    宋天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打开了门，迎接全世界最可爱的大宝贝——看到洛寒的一剎，他当场鼻血就快喷出来了。


    宋天泽一个熊抱过去差点让他摔倒在地，「操，要疯了，这是哪家的绝世可爱小猫咪呀，可以揣在口袋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吗？」


    「咳咳，我要被你勒死了……」


    宋天泽对他的猫耳朵好好揉凛一番，把脸凑到他面前，「乖，亲一个。」


    洛寒的猫爪子捧住他的脸，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咔嚓一声门响。


    「哎，洛寒和宋天泽还没睡呢，我以为这个点他们都……」


    被突然打扰到的两人纷纷朝他看过去，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何小诺一边擦擦额角的冷汗，一边朝李航身后躲，像个做错事的小屁孩，「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洛寒：「……」


    洛寒转身就把宋天泽踹进了浴室，再一脚把浴室门带上，「快点洗吧快点洗吧，净让人家看笑话……」


    李航：「哈哈哈，洛寒你穿这件睡衣好可爱啊，脸又很精緻，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何小诺比了个大拇指，「小寒寒就是人间尤物！」


    洛寒：「那宋天泽呢？」


    何小诺：「人间油物！」


    「哈哈哈。」


    三个人开怀大笑起来。


    洛寒脱了鞋，往宋天泽的床铺上一躺，戴着猫耳朵帽子，盖好被子打开手机。


    他一直有一件心事。


    上次通过宋允的好友验证之后，除了礼貌地打打招唿，发发「你好」的表情包，他并没有和她好好聊过天。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应该是不太好……可是要是聊天的话，需要聊什么呢？啊，对了，先去宋姐姐的朋友圈看看，看看她平时都喜欢什么。


    风景图，名牌包包，代购，自拍，料理，烧烤……


    宋允长得很漂亮，是标准御姐风范的美女，眉眼和宋天泽有几分相似，好看得很有辨识度，而且很有气质。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她站在一片麦田里撩头髮的画面，非常动人。


    [宋允姐姐]：洛寒，在吗？


    朋友圈还没翻完，手机眉头突然坠下来这么条消息，吓得洛寒手机差点飞出去。


    [寒.]：在的在的


    [宋允姐姐]：快休息了吧？


    [寒.]：没有的，我刚洗完澡


    [宋允姐姐]：嗯，那就好


    [宋允姐姐]：我还以为你要睡了会打扰到你


    [寒.]：不会不会


    [寒.]：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允姐姐]：不用这么客气


    [宋允姐姐]：叫我允姐就好


    洛寒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一些。


    [寒.]：好的，允姐[/可爱]


    [宋允姐姐]：我看你朋友圈有很多私人稿件和风景油画


    [宋允姐姐]：你是美术生吗？


    [寒.]：是的，我是e大美术系的


    [宋允姐姐]：虽然我不专业，但我感觉以你的水平……应该是微博有几十万粉的那种吧？


    洛寒也毫不谦虚地回道：


    [寒.]：嗯嗯，大概三十万粉这样


    [宋允姐姐]：那真的很厉害[/大拇指]


    [宋允姐姐]：我本人是很喜欢纸片人的那种，我朋友圈有很多有名的画手，我也特别喜欢约稿，不过讲良心话，你的画风是最戳我的


    惊讶之余，洛寒也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被别人认可，高度评价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何况还是男朋友的姐姐。


    [寒.]：谢谢允姐认可[/害羞]


    [寒.]：如果想约稿的话也可以随时找我


    [宋允姐姐]：排单要好久吗？像你这种画手一般都没档期吧？


    [宋允姐姐]：没关系，反正我有钞能力


    [宋允姐姐]：遇到一个完全对我胃口的画手不容易，多高的价钱我都乐意出


    [寒.]：没关系的，我可以免费给你画的


    [寒.]：只要……


    [我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一波操作叫欲盖弥彰，其实宋允已经看见了，也能猜到省略号里包含的内容。


    [宋允姐姐]：这周末吧，我和小泽说好了，请你们俩吃饭


    [宋允姐姐]：期待和你正式见面[/玫瑰]


    [宋允姐姐]：早点休息吧


    [寒.]：好的，你也早点休息[/月亮]


    洛寒放下手机，轻轻阖上眼皮。


    心情舒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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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宋允的面相有一点凶，但其实还是挺温柔的大姐姐呀。


    宋天泽说的没错，如果是真的爱弟弟，肯定就不会一个劲阻止弟弟的幸福。


    宋天泽对gay的唯一例外给了他，宋允的唯一例外，想必是给了他弟弟。


    洛寒睁眼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床板嘎吱一声响——


    床上多了个人。


    不，不准确，是多了只狗。


    洛寒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你这……哈哈哈，好好笑，宋大狗狗。」


    「笑什么，咱这情侣睡衣，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你别光笑啊，怎么样，我眼光还不错吧？」


    洛寒绕过他的腰，在他身后到处摸索，终于抓住了那滑稽的狗尾巴。


    大狗把小猫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茸毛给小猫温暖。


    这画面……不就是大狗吃小猫2.0版本的关卡二吗？简直和那个游戏里的画面一模一样，宋天泽可真会挑。


    「宝贝。」


    「嗯？」


    「记得刚刚说的，我们上来要干什么来着？」


    洛寒一时哑口，「你真要，咳咳，真要让我仔细……可是，这是在宿舍啊，你不怕被听见？」


    「要不然，」宋天泽另一只手刷得拉上了旁边的黑帘子，「你以为我突然装床帘干什么。」


    床帘一拉，上下床板之间形成的狭长空间里变成得一片漆黑，好像一下子就成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


    洛寒感觉到眼皮上袭来一阵温热。


    是宋天泽的吻。


    接着，他的吻雨点般细密落下，落在额头，眉心，脸颊，笔尖，人中，最后，落在微张的红润的，微张的唇上。


    洛寒虽然看不清宋天泽的脸，但是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此时此刻，在舍友还在睡觉的情况下，两人都莫名有一种禁忌感。


    宋天泽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搓了下，声线压得很沉，「只是接吻，我有分寸。」


    「嗯，吻技有进步。」洛寒真情实感地夸了句，「不过下次，你敢不敢伸？」


    「不用下次，我现在就敢。」


    「哎等会儿，还是下次吧，嘴亲麻了。」洛寒及时捂住了他凑近的脸，「所以，你装床帘干什么？」


    只是接吻的话，要装床帘干嘛？


    话外之音，是谁说要仔细看的？


    「还用问吗，」宋天泽笑了笑，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隔着睡衣揽着他的细腰，「当然是干坏事。」


    第57章


    实际上在还有他人在这间房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做出过于出格的举动，最多也就是互帮互助而已。


    洛寒这次算是仔细看到了。


    因为他觉得作为男朋友，他有义务帮男朋友解决。


    像上次下雨天，在家里，在浴室里那样。


    坏处是，宋天泽半夜下床拿了好几次抽纸收拾残局，而且他才换过床单，明天还得再换一次。


    「寒寒，明天是周末。」


    「嗯，知道。」洛寒躺在他怀里，玩着他的狗尾巴，「所以呢。」


    「我们出去约会吧。」


    「约会？」


    「咱俩还没正式约过会呢，这不是太不科学了吗。」


    那倒是。


    提到约会……上次还是某个宋姓同学，问他和女生约会要穿什么，当时还躲在床上蒙着被子不知道哭了多久。


    可是很幸运，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了。


    「好啊，去哪约会？」


    「你想去哪？」


    其实他想说长青游乐场的，但是一想到那是他和别人曾经约过会的地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还有点膈应。


    宋天泽也不知怎么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说：「如果你想去游乐场咱们就去。如果你介意我之前和女生一起去过，那我们就换个游乐场，只要你喜欢。而且只能是你。」


    有宋天泽这句话，洛寒感觉什么芥蒂都没了。


    他说的对，去哪不重要，和谁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周六的早上，他们一起起了个早，洛寒没有新的衣服穿，宋天泽就从柜子里找了自己的厚毛衣给他穿。


    本来穿在他自己身上还显小的毛衣，在洛寒身上却穿出了oversize的感觉。


    他们穿好羽绒服，戴好昨天买的情侣款毛线帽，十指相扣走出校门，先去对面早餐店吃了份早餐。


    热腾腾的豆腐脑，热腾腾的小笼包，热腾腾的豆腐卷，热腾腾的小手手，热腾腾的心窝窝。


    其实能不能结婚有什么所谓呢，谈一辈子恋爱有何不可。


    这个点，地铁上没什么人，长青里面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大人带着小孩，他们俩算是挑对时间点了。


    洛寒向周围扫了一眼，看见了卖竹筒粽子的，卖棉花糖的，卖彩虹泡泡水的，卖兔子耳朵发卡的。


    宋天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问：「是不是想吃棉花糖了，我的小朋友。」


    洛寒斜了他一眼，强调道：「不是小朋友，我没你幼稚。」


    「我不是说了吗，比我小四个月是小，比我小四秒也是小，你在哥哥眼里就是小朋友。」


    「嘁。」


    哥哥摸摸小朋友的头髮，把他拉到卖棉花糖的摊位跟前，「大叔，要两串棉花糖，一个天蓝色的，一个粉色的。」


    大叔亲切地笑笑，眼角堆起了褶子，「好的两位帅小伙子，一共十块钱，可以扫这里的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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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大方地转了大叔一百，把大叔吓一跳，「啊，小伙子你是不是多打了个零啊？我赶紧退给你……」


    「不用了大叔，大冷天的你也不容易，多的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这可不行，这太多了，就两根棉花糖而已……」


    「没事的大叔，我转都转了，而且今天我和对象出来玩，心情很好，您就收下吧。」


    大叔弯腰谢了半天，「谢谢你啊小伙子，你心肠真好。对了，你对象在哪儿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估计对象也是个贼俊的小姑娘吧？」


    宋天泽拉着洛寒的手往自己这边用力一带，洛寒差点一头磕在他肩膀上。「哈哈，大叔你猜对了一半，俊是很俊，不过是个贼俊的小伙子。」


    「啊……啊？」大叔尴尬地挠挠头，终于消化了他说的话，「啊哈哈，那祝你们幸福！祝你们幸福！」


    洛寒一笑，两个俏皮的小酒窝露了出来，「谢谢大叔，祝您生意兴隆。」


    大叔内心：这小伙子……简直比小姑娘还俊啊。


    洛寒拿了那只粉色的棉花糖，把天蓝色的留给了宋天泽。


    「嗯？是不是拿反了？」宋天泽问。


    「没反，」洛寒舔了一口棉花糖，「是你喜欢的颜色。」


    宋天泽愣了一下，很快心神领会，目光瞬间温柔下来。留给他的，是洛寒最喜欢的颜色。


    他舔了口天蓝色的棉花糖，说：「好甜。」


    是真的很甜。


    吃完棉花糖，洛寒发现他的嘴角沾着些许天蓝色，盯着看了一会儿。


    宋天泽停在原地，摸摸左脸又摸摸右脸。


    洛寒干嘛突然这么看着他？很奇怪的样子。


    「我脸上有东西？」


    洛寒微微点了点头。


    宋天泽心一惊——


    不会是他这张帅脸上……


    「我靠！我不会长痘痘了吧？！」宋天泽吓得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从髮际线检查到了下颚线，「没有啊，帅得很依旧啊，吓我一跳。」


    洛寒乐得不行，「想什么呢，嘴角沾上棉花糖了。」


    话音未落，他握着宋天泽的手腕，凑近他的嘴角，轻轻一下便舔舐干净，「你的也很甜。」


    宋天泽傻了半晌，嘴角忽然一勾，顺着腰线把人一把揽到怀里，「小坏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老实交代，都从哪里学来的？嗯？」


    洛寒和他额头抵着额头，腼腆地笑了一下，「……子晟哥。」


    宋天泽的笑容僵持了一秒，然后霎那间全部垮掉。


    他松开了洛寒，头也不回，兀自朝旁边大步流星地走。


    洛寒小跑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哎嘿，你别，别这样，我还没说完呢。」


    宋天泽抽出被他抓住的手臂，掉了个头继续兀自走着。


    洛寒赶紧又小跑上去拉住宋天泽的手，却被宋天泽无情甩开，「得，你去找那花生去吧，我不拦着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绕到了哪里，走得双脚发麻，干脆往旁边的长椅上一坐。


    洛寒笑盈盈地搭着他的肩，「我没说完呢。」


    「生气了。」宋天泽愤愤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哈哈哈……」洛寒站起来换了一边坐，这回直接抱住了他，「好吧，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但是你好歹听我说完吧。」


    「成，」宋天泽故意翘起了二郎腿，一副霸总坐姿，「那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你要是不能把我哄好，今晚没有十个套绝对不让你下床。」


    这话直接把洛寒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玩笑开得着实有点过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腰子，洛寒同学仔细酝酿和组织好了说辞，开始解释：「啊……是这样的男朋友大人，我以前没谈过恋爱，然后我就问了问子晟哥，我……」


    「不是，拜託您能不能别子晟哥子晟哥的，叫他姓林的，或者大名儿不行吗？有那么难吗？就非得后缀加个『哥』？」


    「啊行行行，林子晟，林子晟。」洛寒顺着他说，「我没谈过恋爱，我想让林子晟给我点建议，看看有什么小妙招能讨我男朋友欢心呀~」


    「嚯，原来你这男人是想取悦我？」霸总捏捏小娇妻的小嫩脸，「不过你知不知道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跑去找别的男人问妙招，你该当何罪？！」


    「臣妾知错，臣妾知错，皇上息怒，再也不敢了。」


    果然，沙雕和戏精的特性是会被传染的，洛寒现在觉得自己也病得不轻。


    不过呢，病就病吧。


    「听好了爱妃，你哪怕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能够取悦我。如果真想让我开心，那就天天亲我，把我嘴巴亲肿再睡觉，或者天天和我**，只有这么两条路子，你自己选。」


    「好好好，现在知道了。」洛寒哄小孩儿哄他，「怎么样，不生气了吧？」


    「还生气。」


    「还生气？」


    「嗯，还生气。」宋天泽理直气壮地说：「我正式通知你，你没有把我哄好，晚上再加十个套。」


    洛寒：「……」


    洛寒：「你精力那么旺盛？」


    「开玩笑，你是不是还没什么概念？」


    「能有什么概念？」


    确实没概念，毕竟他们还没有来到最终那一步。他们一直守着一道防线，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觉得没到最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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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想要腰。」


    「啊，那可有点难。哥哥我一旦开了荤，估计剎不住。」


    也算给洛寒打了一剂预防针了。


    嗯，过度开玩笑的代价，洛寒只能认，自己的男朋友还要得自己哄。


    宋天泽一直说自己是行动派，也是实干派，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也绝对不会说自己办不到的事情。说到就一定会办到。


    这一点上，可能无法对他的男朋友太温柔，尤其是，刚刚提了别的男人的名字，还叫了别男人「哥」的情况下。


    「好啦哥哥，你说什么我都依你。现在我们去玩什么？」


    宋天泽总算愿意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去。都听你的。」


    「哦，都听我的呀。」洛寒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大摆锤？」


    宋天泽额头冒出一大串汗珠，「这个，宝贝啊。哥哥年龄大了，心脏也不太好，你看要不我们换……」


    「或者，过山车怎么样？」


    「咳咳咳咳……」宋天泽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第58章


    「怎么啦？刚刚不是还说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都听我的嘛？」


    小娇妻居然想要他的命，难道是想继承他的家产吗？！


    可是这男人该死的甜蜜，真是让人无法抗拒！


    霸总咬咬牙，狠狠拍了下大腿，「行！过山车就过山车。为了让媳妇儿开心，我豁出去了！」


    「哎哎哎，」宋天泽屁股刚离开长椅，就被洛寒按了回来，「我开玩笑的，就是逗你玩玩，没真想让你过去送死。」


    洛寒还深深记得，这人上次坐完过山车后，变成了一副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还敢再为他的自尊心买单，心疼还来不及呢。


    宋天泽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躲在洛寒怀里蹭了蹭，故意发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家小寒寒最疼我了……呜呜。」


    「乖。」小娇妻顺了顺霸总的狗毛，「我们去玩旋转木马，然后再去摩天轮。」


    嗯，这种程度的完全可以接受。


    他们俩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过去挑马匹，但是发现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


    玩旋转木马的都是平均年龄不过十岁的小孩子，以及带着小孩子的大人和老人，他们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小伙子明显和大家格格不入。


    洛寒：「……」


    宋天泽：「……」


    洛寒：「呃……你确定还要坐吗，宋小朋友。」


    宋天泽：「嗯……我觉得可以将就一下的，洛小朋友。」


    就这样，社恐的洛小朋友被社牛的宋小朋友拉上了马。


    由于两人都身高腿长，且都骑在同一匹身形娇小的小马身上，他们连腿都没处放，只能悬空挂着，而且脚还得擦着地。


    宋天泽从身后环着他的腰，嘴唇轻蹭着他的耳廓，声线性感无比：「紫薇，喜欢你，太多太多。」


    洛寒：……草，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还以为他酝酿了半天是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撩人的情话，原来是来这么一出。


    行啊，那就同台飙戏呗，谁还不会是咋滴。


    于是洛寒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视周围所有看神经病的目光，「我也是，尔康。哦不，我比你还要多！」


    宋天泽：「不，你不可能比我多。因为，我已经满了！」


    洛寒：「不！如果你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


    这下子连宋尔康本人都尬得说不下去了，抵着洛寒的肩膀一个劲儿狂笑。


    「呦，还好意思笑啊，看看我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儿了。」


    「不错不错，有进步。」宋天泽夸赞道，「你看啊，人就这么一辈子，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说是不是，那样活得太累了。」


    「嗯，但是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张脸，已经给你丢尽了。」


    「……」


    「不过呢，」洛寒向后仰过去，让宋天泽把他牢牢圈在臂弯里，「在我心里，脸没有我的喜剧人先生重要。」


    宋天泽渐渐收回了笑容，低头在他肩窝上狠狠啃了一口，「真想就地把你狠狠办了。」


    「臭流氓，小心我报警抓你。」


    宋天泽顺势加重了手臂的力道，「喏，这不就抱紧了。满足你。」


    「死赖皮鬼。」


    坐完了旋转木马，他们去摩天轮底下排队。


    这回他们不是异类，而是众多情侣中的一对。


    摩天轮从最低点缓慢上升到最高点，宋天泽莫名有点紧张，手心、额头都开始冒汗。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这次是和他真正喜欢的人。


    洛寒正在专注欣赏外面的天空和烟花，不知什么时候，宋天泽的脸忽然凑近了他。


    「干……干嘛。」


    「气氛这么好，不接吻多可惜。」


    「呃等……唔。」他还没陈述完自己的想法，就被宋天泽扣着后脑勺吻了上来。


    *


    下了摩天轮之后，他们又在市中心逛了一天，买了好几套情侣装，情侣鞋，情侣袜，情侣手套，还一人买了杯奶茶喝。


    洛寒觉得手拿得太酸，想赶紧拉着他出去，可惜宋天泽还有套东西想买。


    「情侣内……裤？」洛寒拿着海绵宝宝平角裤，不可思议地看着某人。


    「嗯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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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什么品味，难道要我买派大星款的？」


    「嗯吶。」


    「吶个头，不买。」


    「买嘛买嘛，老公喜欢。」


    洛寒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宋天泽穿着海绵宝宝内.裤站在他面前的模样，然后……就想不下去了。「……我觉得辣眼睛。」


    「我不觉得，难道穿着派大星内.裤的小寒寒不可爱吗？」


    「……」


    宋天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条内.裤交给店员结帐。


    「好的先生，这边请。请问需要什么型号的呢？」


    「派大星要xl，海绵宝宝要xxl。」


    「噗——」洛寒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他气愤地往宋天泽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这什么意思？」


    宋天泽讨好性地搂着他，「哎呀宝贝，你什么尺码我是一清二楚的呀，都看那么多遍了。」


    店员都跟着老脸一红，「咳咳咳，那个，先生确定是这两条吗？」


    宋天泽：「嗯，就这两条。」


    店员：「好的先生，这边请结帐。」


    走出礼品店，宋天泽才告诉他，他和宋允约定的吃饭时间是今天晚上，就在市中心最贵的西餐厅。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洛寒满脸的惊恐和不安，「我这……见你姐姐什么都没准备，会不会很不好……」


    「当然不会啦宝贝，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表现得很爱我就好。」


    洛寒仔细品了品这句话。


    「什么叫表现得？我本来就很爱你，不用表现。」


    我本来就很爱你。


    本来就很爱你。


    来就很爱你。


    就很爱你。


    很爱你。


    爱你。


    你。


    「你今天让朕很满意，朕决定今晚就把你办了。」


    「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见你姐姐真的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刚刚说六点，这都五点多了，我紧张死了。她会不会对我不满意然后不同意啊。」


    「放心吧，有老公在呢。」


    约定好的西餐厅就在商业街的附近。


    洛寒和宋天泽紧扣着手走了一小段路，在西餐厅门口停下。


    宋允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当那个女人走近他们时，洛寒下意识往宋天泽身后躲。


    宋天泽安抚他，「嗐，没事的，都咱自家姐。」


    洛寒和宋允第一次近距离正视对方，不约而同被对方的长相和气质惊艷了一把。


    宋允真人比他她照片上还要美，美到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她用画笔画下来。


    「上次在舞台下面离得远没看清，原来小洛同学这么好看，感觉脸比女孩子还精緻？」


    宋天泽：「开玩笑，你弟我看上的人能差吗姐。」


    宋允的表情很柔和，把她五官的英气稀释了几分，让洛寒终于放松了警惕，走到宋天泽身前，向她伸出一只手，「允姐……好。」


    「你好。」


    餐桌上。


    宋允：「想吃点什么，随便点，我请。」


    「我……我其实都可以。」洛寒在餐桌下碰了碰宋天泽的腿，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宋天泽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还在餐桌底下把他的一条腿搬到自己腿上，托着腮说：「宝贝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洛寒：「……」


    他就知道不该指望宋天泽。


    「啊，那就一份意面吧。」


    「只是一份意面就够了？宋允问，「还有什么饮料，甜点啊，都可以点，别客气。」


    洛寒有点羞涩道：「其实我和他今天在外面吃了一天的东西了，现在也不是太饿，一份意面都不一定能吃得完，肯定够了。谢谢允姐。」


    「好，那就先上一份意面，想吃什么可以再点。」宋允的目光转向宋天泽，用高跟鞋踹了踹他的腿，「你呢？」


    「哎姐，寒寒今天跟我真的吃了不少，肚子太撑了，这碗意面就我们俩一起吃吧。」


    一起吃？


    宋允眉尾轻挑，半开玩笑说：「怎么，让我看你们秀恩爱？」


    洛寒突然就有点慌，但是也没有……那么慌了。


    三个人静静地吃了一会儿东西，宋允切入了正题：「我之前听说了我弟在学校里的一堆光辉事迹，虽然我觉得挺丢人，但我知道他对你是认真的。一开始我不太能接受他喜欢一个男生，因为我想我们家的事情你也是略知一二的。」


    洛寒卷面的叉子停在盘子中央。


    「这期间我也去了解了很多，去问过他身边的人，他们也劝了我很多。后来呢，我自己也想了很多天，既然是我最亲的人，那我什么都愿意支持他，只要他能幸福。」


    宋天泽绕到对面给了她一个温暖的背后抱，「哎，这什么绝世美女的发言啊，啧啧啧。」


    洛寒也跟着笑。


    「所以，我弟弟，就交给你啦。」


    *


    他们俩没享受多久的美好时光，就来到了下个月初。


    两个人各自拿着行李站在火车站检票口。


    今天宋天泽破天荒地戴了副炫酷的黑色墨镜，显得很拉风。


    洛寒已经站在那儿被宋天泽熊抱了半个钟头，又是摸他头髮又是拍他背的，「好了好了，只是去参加比赛，怎么搞得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宋天泽还是埋着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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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可不行啊，以后万一我们工作不在一个地方怎么办？」


    这个「万一」可把宋天泽弄得更难过了，「不要和寒寒分开。」


    洛寒终于听见了他回应了一声，顿时被这沙哑的音色吓了一跳。


    他赶紧捧起宋天泽的脸，摘下了他的墨镜——


    宋天泽的帅脸上挂着两行泪。


    宋天泽哭了。


    洛寒的心勐地一抽，抬手擦了擦他的眼泪，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哭什么，丢不丢人。」


    宋天泽握住他的手腕，感受着熟悉的温度，眼泪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洛寒一开始还没那么难受，结果被他这么一感染，很快也哭成了小花猫。


    「低头。」洛寒轻声说。


    宋天泽乖乖地垂下头。


    洛寒踮起脚尖，在他的额上印上深深一吻。


    「比赛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第59章


    洛寒买的高铁票上显示，他的位置恰好靠窗。


    没了宋天泽在身边，感觉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靠着窗，望着窗外快速轮换的风景。


    田野，高山，河流，城市。


    毕业以后，一定要和宋天泽一起，全部都去看一遍，全部。


    高铁即将到站，洛寒的思绪却还停留在火车站。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宋天泽掉眼泪。


    长那么大的个子，哭起来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


    下了高铁，洛寒导航导了好久才找到大赛老师发的集合的酒店位置。


    他一眼就看见了他的指导老师，和其他九个入围的参赛同学。


    洛寒事先做过功课，这几个人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省份，相当于只有整个e省只有他一个人入围。


    而这些人也都来头不小，在网络上都有自己固定的粉丝群体，个个都是绘圈大佬。


    指导老师跟他交代完这几天的安排，十个参赛选手便排队去酒店前排办房卡。


    其中有几个女生眼睛就跟长在了洛寒身上一样，从他过来开始，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最后，一个三面齐女生硬生生被其他几个推到了他跟前。


    洛寒眼皮微抬，「请问找我有事吗？」


    三面齐女生略显尴尬地笑笑，果不其然打开了微信二维码，「我也是咱们这组的参赛选手，我在复赛投票界面上看过你的画，感觉画风特别戳我，希望能和你认识一下，可以吗？我叫周娜娜。」


    原来是想要同行进行艺术交流。


    「哦，可以的。」洛寒也没多讲什么，爽快地扫了她的微信，备註：周娜娜。


    成功要到微信的女生激动得说不出话，赶紧回去和其他的小姐妹炫耀，「啊啊啊我要到了要到了，果然有正当理由就是不一样！」


    「快快快，看看他朋友圈有没有对你开放！」


    「啊！可以看，应该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太好了。他平时都发什么，让我研究研究，有没有希望追到手。」


    点开 寒. 的朋友圈，第一条如下：【男朋友太粘人，有什么办法吗[/苦恼]】


    配图是和另一个帅哥的亲密合照。


    男……朋友？


    「啊，原来人家有对象，而且还是一个帅哥。」三面齐女生失落了一秒，然后立马变得更激动了，「我靠，我居然过来参个赛也能磕cp太幸福了吧。好帅好帅也好配！」


    收拾行李，构思大赛主题，熟悉酒店到大赛地点的路线，给每位评委的点子信箱发邮件，回酒店，回房间，洗澡，上床。


    终于能空闲下来摸手机了。


    在他刚想给宋天泽发信息时，发现他已经给自己发了99+的消息，以及最后一条信息已经演化到：【臣妾知道，你已经腻了我[/咬手帕]】


    洛寒：？？？


    估计又是因为太久没回他消息，然后在那儿脑补了一堆离谱的大戏。


    他忘了，他男朋友粘人得很，还特别容易没有安全感。


    [寒.]：来啦来啦宝宝[/摸摸头]


    [宋大狗]：┭┮﹏┭┮


    [宋大狗]：皇上是不是不要臣妾了


    [宋大狗]：如果皇上腻了就直说，臣妾绝不纠缠半分[/咬手帕]


    [寒.]：说什么呢，我后宫就你一人


    [寒.]：不要你要谁


    [宋大狗]：[/两眼泪汪汪]


    [宋大狗]：此话可当真[/咬手帕]


    [寒.]：我今天到这儿的第一天，太多事情要忙了，刚刚才有空闲碰手机


    [宋大狗]：独守空房的第一天，想寒寒[/凄凉]


    [寒.]：我也想你宝宝[/害羞]


    [寒.]：你也到酒店了？


    [宋大狗]：对呀，不然你以为我躺在哪儿


    [宋大狗]：明天就要到训练营待一整天了，还得晚上才能和你通话[/悲伤]


    [宋大狗]：赶紧，我现在就要和你视频


    [寒.]：不行，我刚洗完澡，等我把衣服穿好的


    [宋大狗]：没穿衣服？[/色][/色]


    [宋大狗]：那你可千万别穿[/流口水]


    [宋大狗对你发起了视频通话]


    点击，接通——


    视频里的宋天泽光着嵴樑躺在床上，盖着宾馆里的被子。


    洛寒说是没穿好衣服，但还是好好把他买的猫猫睡衣裹在身上了，结果这傢伙居然什么都不穿就睡了？


    「喂，你就这样裸.睡的？你那边有那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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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本来只露到锁骨的位置，现在他把镜头下移至了腰腹，「当然不是，我刚刚才脱的。」


    刚才？


    「为什么刚才才脱？」


    「废话，当然是为了勾引你。」宋天泽歪嘴一笑，「哎，你说，我要不要把这镜头再往下移点儿？」


    「……去死吧你，臭流氓。我要挂了。」


    「哎哎哎等会儿呀，这才多久。」


    「那你还想怎么……」


    洛寒看见他的镜头移到了一开始的位置，画面中只能看到宋天泽的表情。


    洛寒听见了阵阵沙沙的声音。


    当他突然意识到宋天泽此时此刻正在做什么，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感觉马上就要滴下血来，「……你他妈臊不臊！」


    「臊什么。」宋天泽喘着粗气，声音听上去都和平时大不相同，「只有看着你那啥才有感觉。」


    洛寒听不下去了。他其实是想挂电话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也被这疯子传染了，最后只好手伸进被子里帮自己解决。


    宋天泽听见了洛寒相同的声音，就像被谁扎了一剂翠氢剂，想收也收不住。


    真想穿过手机把洛寒扑倒。


    一通电话，他们整整打到两人手机都没电了才被迫挂断。


    洛寒知道，他的澡算是白洗了。不仅如此，他半夜里还得爬起来沖好几次冷水澡。


    半夜，洛寒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又给宋天泽发微信。


    [寒.]：宝宝，我们打个商量呗


    [寒.]：下次你要是跟我来这齣，最起码提前跟我打个招唿吧


    [寒.]：我已经沖了五遍冷水澡了，我明天还要早起，你说怎么办吧：）


    [宋大狗]：米兔[/哭泣]


    [宋大狗]：主要是看见你就控制不住自己


    [宋大狗]：我的错我的错[/大哭]


    [宋大狗]：就这一次，理解我一下，下次保证和你打好招唿[/双手合十]


    [寒.]：快睡吧宝宝[/摸摸头]


    [宋大狗]：你看反正我们俩都睡不着，要不……再视个频？


    [宋大狗]：这次我可打招唿了[/害羞]


    [寒.]：[/再见]


    决赛如期而至。


    虽然洛寒不是第一次经歷这种大型的现场比赛，但是他这次比以前都要紧张，生怕自己准备的素材用不上，再加上现场一紧张会发挥失常。


    当然，这种极度紧张的情绪只持续到了正式上场前，等真正坐在台上，聚光灯打向他的时候，反而平静了许多。


    「各位选手已全部就位，第十五届xxx美术大赛决赛正式开始，下面请在场的十位选手看题板。」


    洛寒终于看见了这次的主题，很快就自信满满地开始构图。


    *


    这边的比赛一结束，洛寒就买了张直达a市的高铁票，准备给宋天泽一个惊喜。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对方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泡在视频里。


    之前他对宋天泽撒了个小谎，他的决赛时间其实要比宋天泽的竞赛要早得多，但他怕他在那边分心，故意说自己在他之后。


    高铁上，他专门去网上搜了他们竞赛的名字，还在官网上顺藤摸瓜摸到了冬令营的地点和相关负责人的联繫电话。


    「喂，老师您好，请问您是负责xx届计科院计算机竞赛的老师吗？」


    「嗯对的，你是？」


    「打扰了老师，我想请问你手下有没有个学生叫宋天泽？」


    「有的，他是我学生，你找他有事？」


    洛寒随便编了个理由：「哦，是这样，我是他朋友，他家里人有一些东西要我带给他。我知道他竞赛期间都住在a大，您能不能通知他今晚到校门口来一下？」


    「哦好的，我待会儿和他说一声。」


    「呃……对了老师，今晚他应该就不在a大里面住了，他家里人想和他待一晚上，已经在附近酒店开好了房间，应该不会耽误什么进程吧？」


    「只是一个晚上对吧？」


    「对对，只有一个晚上。」


    「嗯，那可以的，我会做好相关记录。」


    「麻烦您了。」


    晚上九点，宋天泽坐在教室里刷题，指导老师进门，敲敲他的桌子，「宋天泽，你家里人有东西要送给你，让你晚上去校门口一下。」


    家人？


    难道是他姐？


    能有什么东西给他？


    宋天泽放下手里的练习册，穿上外套，「好的，谢谢老师。」


    正好刷题刷得头疼，出去透透气也好。


    校门口。


    宋天泽四面八方勾头望望，连个人毛都看不见。「奇怪……这也没人啊，什么家人给我送东西，不是什么诈骗的吧。」


    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来电显示是「宝贝寒寒」。


    点击，按下接听键。


    「餵寒寒，我跟你讲我怀疑我遇到诈骗的了。」


    「什么诈骗？」


    「嗐，算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不管了。说正经的，我好想你。」


    「想我吗。」


    「好想好想。」


    「真的想我？」


    「想得快发疯了。」


    「那……」洛寒拿着手机，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在他背后站定，「回头。」


    第60章


    宋天泽愣怔，拿手机的手悬停在空中。


    洛寒在他面前笑盈盈的，两个小酒窝简直甜到他心坎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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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说想我的？一点表示都没有？」


    「啥都别说了，」宋天泽拉着他的手腕就走，「跟哥哥开房去。」


    「喂喂喂，走反了哥哥，」洛寒两手一起把他往相反的方向拽，「我已经开好了，在那边儿，跟我走就行了，不远。」


    *


    宋天泽被他拽着走了一路，也忍了一路，一直忍到进电梯的一剎那，彻底忍不了了，把洛寒抵在角落就开始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洛寒也没再阻止什么。他也知道就算现在旁边有人，可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他对宋天泽的思念，也让他近乎抓狂。


    宋天泽搂着洛寒的腰深吻，等电梯门开了，他也只是眼皮微抬，身子一转，带着洛寒离开电梯。


    两个人吻得晕头转向，差点撞倒摆在走廊里的花瓶。


    「哪一间。」


    洛寒终于松开他的嘴唇半秒，轻声道：「3069。」


    结束了另一串吻，宋天泽又问：「房卡。」


    「左边口袋。」


    宋天泽一边抓着他后脑勺的头髮亲他，一边在他大衣外套旁边摸索，轻松掏出了房卡，凭着稀里煳涂的方向感打开了房门。


    他们连灯也没开，在黑暗中亲着对方的鼻子，脸颊和脖颈。


    「有陶吗。」


    「买好了。」洛寒平躺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蓝色小方盒。


    「就一盒？」


    「……不然呢？」


    「远远不够，」宋天泽大言不惭道，「你太小瞧我了。」


    「别说大话，能用完再说吧。」


    「没事，明天早上我就去买，把柜子上有的全部买空。」


    「神经病。」


    「还好吗？」


    「…可以。」


    「脸很红，要开下空调吗？」


    「大冬天的开什么空调！你想冻死我是不是？」


    「你别用手遮脸，我想看着你。」


    「我求求你别说话了大哥，安安静静的不行吗？」


    「那我闭嘴。你要是难受就跟我说。」


    「我说了你就会廷？」


    「不会。」


    「宋天泽……你快去死吧。」


    「你忍心让你老公去死？」


    「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踹下去。」


    「你不会的，你会心疼。」


    「你看我会不会？」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不说话了还不行。」


    「宝贝寒寒……说你想我。」


    「操，都说别说话了，你没带耳朵？」


    「快，寒寒，快说。」


    「别得寸进尺了……」


    「说。」


    「我很想你…哥。」


    *


    凌晨四点半，洛寒穿着浴袍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宋天泽则在浴室里洗澡。


    本来宋天泽是打算抱着他一起进去洗的，可是他把洛寒惹来气了，洛寒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一起，他就只好在洛寒之后洗。


    洛寒虽然人板正坐着，但他觉得自己早就人魂分离了，电视里在放什么画面，讲的什么东西，他全部都判别不出来了。


    要死的感觉。


    就这他已经快没命了，某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超市柜檯扫空？跟他是什么仇什么怨呢，要这样惩罚他？


    宋天泽穿着大浴袍擦着头髮，发现小娇妻居然看电视看得那么入迷，完全没发现他从浴室里出来。


    电视有那么好看吗？


    比他还好看？


    宋天泽夺过遥控器，「啪」地把电视关掉，掐腰不满道：「看电视那么入迷，都不看我。」


    洛寒抬起头看着他，一想到刚才受过的委屈，眼中盛满了怨念，「我不想看见你这混蛋，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


    话音刚落，洛寒的腰间的带子突然松了，浴袍向下滑落了半边。


    洛寒：「……」


    完犊子，怎么还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这可不是他想的啊。


    宋天泽眉尾轻挑，边解腰带边笑，「宝贝，憋说话，我知道你在欲擒故纵。」


    洛寒快速把散落的浴袍裹紧，惊恐地往后缩了缩，「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过来，我，我就……」


    「就什么？」


    宋天泽笑意越来越浓，浓得洛寒全身发毛。


    「我，我要睡觉了。」洛寒拽着被子，继续往后躲。


    「哦？是吗宝贝儿~」宋天泽就像闯进小红帽家的大灰狼，把浴袍踹到一边，勐扑了上去，「老公来啦！」


    两个人在被窝里抱成一团。


    「你他妈别招我了，我跟你说我真的很困了好吗？而且刚刚才过。」


    「没关系，我还不困，再给我抱一会儿嘛。」


    「你管这叫抱？！臭流氓，死变态，起开！」


    「不抱的话，亲亲也行。」


    「不行！住嘴！」


    「在电话里不是挺放得开嘛，怎么真的见到人就开始害羞了？嗯？宝贝~」


    「你去死！草！离我远点！！」


    第二天中午，a大门口。


    宋天泽含情脉脉地看着洛寒，马上就要哭出来，「宝贝寒寒，真的要走了吗？不再多待


    一会儿了吗？


    洛寒扯了扯嘴角，「再多待一会儿好让你弄死我？」


    「……」宋天泽难为情地抹了把脸，「你看，咱这，咱这不是没经验吗，以后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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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个屁。」洛寒毫不留情地说，「很遗憾地通知你，为了保住我的小命，从现在开始到你冬令营结束，我都不会再来了：）」


    宋天泽感觉像是当头被砸了一棒槌。


    他捏着洛寒的肩膀极力挽留，「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不是真的！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门口的保安大叔：「……」


    这孩子指定有点什么大病。


    「停停停，打住，别晃了我的喜剧人先生。」洛寒无语地嘆了口气，「跟你说正经的。我看了一下你们的竞赛时间，结束的时候我们学校正好放寒假。反正咱俩家都在一处，到时候你就直接买高铁票回家，别回学校了。」


    宋天泽难过地点点头。


    「对了，你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宝贝寒寒为什么要这么问？


    宋天泽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快速转了转，终于明白了洛寒的话中用意。「我知道了，今年过年，我要去你家提亲。」


    洛寒笑了笑，摸摸他的刘海表扬道：「不错，还没我想像中那么傻。」


    「可是……宝贝寒寒真的要走了吗……呜呜。」


    「你给我好好准备比赛，别想有的没的，听见没。你要是因为我分心了没有正常发挥，你就死定了。」


    「知道知道，你要相信你老公的实力好嘛。而且我一想你的时候，我就全身都充满动力，刷题也有劲了！」


    「别贫，给我好好的。」洛寒狠狠戳了下他的脑门，「我在家……等你。」


    *


    洛寒回学校按时参加了期末考试，然后就收拾行李准备做高铁回家，这期间他是一刻也没闲着，也没和宋天泽通宵熬电话粥，就是睡前互道晚安。


    美术系放假时间普遍比其他学生早个两三天，所以何小诺和李航晚上才发现洛寒人和行李都不在宿舍了。


    回猪窝的诱惑四人群开始热闹了。


    [大猪]：我的小寒寒！你是回家了吗？@四猪


    [四猪]：对，我回家了，今天下午才走


    [四猪]：对不起啊，忘记和你们说了


    [二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二猪]：吓死我们了，下次一定记得提前说呀


    [四猪]：嗯嗯，下次肯定提前说


    [四猪]：谢谢你们


    [四猪]：有你们真好


    [大猪]：[/爱心]


    [二猪]：[/比心]


    [三猪]：楼上两位，对我老婆比什么心？你们自己没有老婆吗？


    [大猪]：……


    [二猪]：………


    [四猪]：…………


    有了某人乱入，洛寒就不在群里吱声了。


    [寒.]：子晟哥，我已经到家了，抱歉现在才和你说


    [子晟哥]：你自己回去的？


    [寒.]：嗯，就没想麻烦你


    [子晟哥]：宋同学呢，没陪你？


    [寒.]：他参加竞赛培训去了，不过很快也会回来


    [子晟哥]：安全到家就好


    [寒.]：阳阳还得麻烦子晟哥[/哭泣]


    [子晟哥]：哈哈小事儿，现在它可粘我了，你们都要失宠了


    给林子晟报完平安洛寒马上又在家庭群里发消息。


    [寒.]：爸妈，马上到家


    [老妈]：好嘞，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寒.]：今年过年给你们带了女婿回来


    [老爸]：？


    [老妈]：？？


    [寒.]：就是跟你们打个招唿，怕你们吓着


    [老妈]：已经吓着了[/呆滞]


    [老妈]：就是上次那个你说的喜欢的人？


    [寒.]：嗯


    [老妈]：才认识多久，别被骗咯，那人靠不靠谱啊？


    [寒.]：认识很多年了，我高中就喜欢他


    [寒.]：我们那一届的市理科高考状元


    [老妈]：？？？？


    [老爸]：？？？？


    [老爸]：学什么的？


    [寒.]：现在学计算机，已经保研了


    [老妈]：[/大拇指]


    [老爸]：有照片吗？给看看长什么样


    [寒.]：[/图片]*3


    [老妈]：学习这么好还长这么帅？！这没p图吧？


    [老爸]：嗯……也就比我差一点点，不错


    [老妈]：……


    [老妈]：某位洛姓同志，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洛寒对着手机笑得不行。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很感谢他的爸妈能够尊重他的性向，尊重他的选择。


    宋天泽怀着无比煎熬的心情，度过了在训练营的最后半个月。


    他发现自己大脑的运行机制很特别，每次他刷题的时候，有一半脑子在题上，有一半脑子在想洛寒，两半边脑子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竞赛结束了。


    他是全场第一个交卷的。


    一是他觉得题目没什么挑战性，还没平时练习的题难，二是……他再不见到洛寒就要疯了。


    他提前买好了回家的高铁票，准备连夜赶回去。


    在车厢里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洛寒打电话。


    「喂，宝贝寒寒，我终于结束了。」


    「嗯。我就猜到你今天回来。」


    听到洛寒的声音，宋天泽觉得很心安。


    「我现在站在我们家门口。」


    「你别在外面站着，外面冷。」


    「没事，我不怎么冷。」洛寒摊开手掌，望着如墨的天空，「你知道吗，这里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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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泽很浅地笑了一下，看向漆黑的窗外，「雪下的大吗。」


    洛寒的手心落满了雪。


    「不太大，但是很美。」


    「寒寒。」


    「我在呢。」


    「我爱你。」


    第61章 正文完结


    洛寒一直在家门口站到雪停。


    也不知道宋天泽能不能顺利找到他家的位置，这大晚上的，要是把自己绕晕了怎么办？电话打不通，而且现在路上也没什么车和人，阴森森的……洛寒越想越担心。


    还是去小区大门口找找吧，万一他已经到这附近了呢。


    才刚下一节台阶，他眼前就从一片白雪变成了一片漆黑，脸被按进了一团棉花里。


    「咳咳……是谁要谋杀我？」


    宋天泽站在那儿抱了他很久，才慢慢把人松开，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捧着他的脸，「我回来了寒寒。」


    洛寒没有吱声，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说：「没少熬夜刷题吧，脸色见憔悴。」


    「不是刷题刷的，」宋天泽摇摇头，「是想你想的。」


    洛寒的表情像是对这答案很满意。


    「来吧，进来。」


    宋天泽一心只想着要见到洛寒，都差点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提亲。


    正好赶上过年，可得好好表现。


    至少要在丈母娘和岳父面前混个脸熟才行。


    洛寒一手牵着宋天泽，一手掏出家门钥匙准备开门，却被宋天泽死死拽着。


    洛寒回头疑惑：「怎么了？」


    「我……紧张。」


    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洛寒安抚性地摸摸狗头，「而且我事先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唿了，把你的基本信息都跟他们汇报过了，照片也看过了。」


    有洛寒这番话，宋天泽总算放了点心。


    在屋里的老俩口其实早就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早就趴在门上听完了他们全部的对话，所以洛寒一开门便和他们两两相撞。


    洛寒和宋天泽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


    ……好像有那么点尴尬。


    不行啊宋天泽，支楞起来！要给洛寒的爸妈留下好印象才对！


    宋天泽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然后深唿吸一口气，对洛寒的老爸弯腰说：「阿姨您好。」又对洛寒的老妈弯腰说：「叔叔您好。」


    老爸老妈：「……」


    洛寒：「……」


    老妈内心：……市理科高考状元？


    老爸内心：……计算机专业第一保研？


    「说什么呢……」洛寒挂了满脑袋的黑线，赶紧把这个小傻逼用力往身后拉。


    *


    餐桌上。


    老爸老妈坐他俩对面，满桌子摆着热乎乎的家常菜，吃得宋天泽的心也热乎乎的。


    他每次都是先给洛寒夹一道菜，然后再夹到自己碗里。


    老妈托着腮看着他俩，确实怎么看怎么配。


    她儿子挑男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老爸：「小宋啊，这些菜你随便吃，就是因为你要来才弄的这么多，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老妈：「我听小寒说你是富人家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我们做的这些家常菜，实在不行你就凑合吧。」


    宋天泽：「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很接地气的。平时寒寒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吃山珍海味。而且我觉得叔叔阿姨做的菜，比我家阿姨做的好吃多了。」


    老妈：「这孩子，小嘴儿还挺甜。」


    老爸：「我听小寒说你是你们专业第一名，现在已经保研了？」


    老妈：「这孩子成绩好，长得好，家境优越，什么都好。」


    宋天泽直接被夸乐了。


    虽然他从小到大收到过不少诸如此类的评价，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夸到害羞。


    他抓了抓后脑勺，「谢谢阿姨，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啦。」


    老爸：「那，要不今年就在我家过年吧？你住小寒那一间房。」


    宋天泽一听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美的呀。过年要留他，还让他和洛寒一间屋，这不就相当于老俩口都承认他这个上门女婿了嘛！


    「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会让寒寒幸福的，我拿我的生命担保。」


    洛寒听得脸一红，在桌子底下踹踹他的小腿，「突然间……说什么呢你，莫名其妙。」


    老妈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还叫阿姨呢？」


    宋天泽夹菜的手一顿。


    那个字，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叫过了。


    「真的可以叫吗？」


    「当然，都一家人了还客气啥。」


    一家人。


    宋天泽眼眶倏的红了一圈。


    「妈。」


    *


    今年过年，家乡的雪下得很大。


    宋天泽的年过得很特别。


    以前过年他会干什么？在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打游戏，睡得昏天黑地。


    那也不叫过年吧，就是找个假期混混日子。姐姐在外加班，他还有什么家人可以过年。


    可是现在不一样。


    他现在搂着他最爱的人坐在沙发上，和爸妈一起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吃着爸妈亲手做的年糕，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雪。


    在屋里待久了闷得慌，他拉着洛寒上街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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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除夕夜，街道上也是人来人往，到处挂着红灯笼，红南瓜，红番茄，红辣椒。


    宋天泽手边还有个红彤彤的美人。


    他们俩勾着小手指，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桥上，桥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倒影出腾空升起的烟花。


    宋天泽带着他走到桥中央，慢慢停下了脚步。


    洛寒抬起头，看见了一串明亮的烟火倒映在宋天泽眼睛里。「不走了？」


    「不走了。」宋天泽说，「我就想这样看着你。」


    「都看多少遍了，你不会腻啊。」


    「不可能。」


    洛寒开玩笑道：「怎么就不可能？说不定过个两年，你腻歪了我这张脸啊，再去找别……唔唔……」


    宋天泽带有惩罚意味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洛寒用手背擦干了嘴上渗出的血渍，拧起了眉，「干什么咬我……很痛。」


    「谁让你又说这种话惹我生气。」


    洛寒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他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确实不应该三番五次说这种话来伤宋天泽的心。


    宋天泽弹他的脑门，「再说……我就在这里睡你。」


    洛寒马上讨好般躲在他怀里撒娇，「好啦好啦，是我错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会永远爱我。」


    洛寒突然感觉眼皮沾上了一滴水珠，他怔怔地仰起头，「是下雨了吗？还是……」


    他没有看见雨。


    他看见了宋天泽眼角晶莹的泪滴。


    洛寒一下子就慌了爪，赶紧凑上前帮他吻掉，「又哭什么呀我的大狗……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逗你了还不行？」


    宋天泽本来泪点是很高的，但是一想到洛寒对他赤诚的爱没有完全信任，他就觉得比任何时候还委屈。


    「哈哈哈……」


    「你笑什么笑……你怎么还有脸笑的。」


    「哭起来就变丑了你知不知道？」洛寒抓着他红彤彤的耳朵，笑得更开心了，「哎呦我们家大狗怎么就这么可爱呢，爱死你了。」


    宋天泽对此般抚慰并不满意：「我不管，我生气了。」


    洛寒搂紧了他的腰，「那你说怎么办你才能消气，都听你的。」


    「新年第一天你就把我弄哭了，我也要把你弄哭。今晚上……你他妈就别想给我睡觉了。」


    「好好好，任君处置~」


    「这还差不多……」


    「对了，你收到信息了没，四中今年校庆。」


    「我刚想跟你说来着，我们俩一起去？」


    「我还记得我们俩班主任当时在一个办公室来着。」


    「啊？那我怎么都看见过你？我经常跑办主任办公室的。」


    「你那时候哪能注意到我这只丑小鸭呀……」


    「什么丑小鸭，你美死了好吗？我要是看见你，肯定会对你一见钟情的。」


    「哈哈，你那不就是见色起意吗，说那么好听。」


    「可我只喜欢你的色，其他人再色我都不喜欢。」


    「……听听你这叫什么话吧，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


    「就不。」


    ……


    安安心心过完这个年儿，两人各自提前和班主任打好了招唿，约在校庆那天的同一个时间段见面。


    时隔两三年，他们俩站在四中校门口，还被保安大叔认成了高中生。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操场旁边的柏油马路上，那些独属于青春的回忆如泉水喷涌而出。


    操场，教学楼，走廊，升旗台，几乎每个地方都画过。


    每个画面里的少年都是同一个。


    办公室里，两位班主任都在。


    「哎呀，就这么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嘛洛寒，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好像是高了几厘米。」


    「哎宋天泽，上大学还是不是天天调皮捣蛋来着？我跟你说，你看你这么大个子，而且都二十几岁了，别再像高中那样了啊。」


    「没有老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就是……检讨还经常写而已。」


    「哈哈哈……哎，拿你没办法，高材生嘛。」班主任直接仰头大笑，「对了，你和张老师的学生洛寒是一个学校的吧？我记得我们四中考上e大的可不多，就你俩名字记得特清楚。」


    洛寒：「老师，我们不仅是同学，还是舍友。」


    「哦哦，那还真的有缘分呢哈哈。」


    宋天泽：「老师，我们不仅是舍友，还是情侣。」


    「……？」


    「？？？」


    场面一度走向尴尬。


    ……就知道宋天泽要接这么一句话，真是丢死人了。


    「对不起啊老师，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了，祝你们教学生涯顺顺利利。」洛寒说完，扯着宋天泽的围巾把人拉了出去，「你给我过来。」


    「哎哎哎哎要被勒死了……咳咳。」


    洛寒愤愤道：「真是的，你就不能不在老师面前说这事儿吗？」


    「怕啥呀，反正他们都知道我宋天泽什么德行，干出啥事儿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


    洛寒都逗乐了，「原来你也知道你什么德行？」


    「当然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宋天泽颳了下他的鼻子，「恭喜你啊小洛同学，你上了贼船了。」


    「切，贼船我也乐意。」洛寒向对面一瞥，看见了久违的八班教室。「哎，要不要去我们班教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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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合、我、意。」


    讲台，书桌，黑板，所有的一切都没变。


    洛寒一眼就找到了他高三坐的位置，刚好靠窗。


    「你高中就坐这儿啊，」宋天泽走到最后一排，手指点了点他的课桌，「哎，你高中同桌男的女的？」


    洛寒也跟着过去，坐在曾经属于他的座位上，「男的。」


    「男的？我去，那我可要吃醋了啊。」


    洛寒笑笑，拍拍身旁的椅子，「那你坐，你当我同桌。」


    「嘿，我正想这么干来着。」


    洛寒双臂交叠趴在桌上，轻轻闭上了眼。


    窗外的微风拂过他的发梢，冬日里的一束阳光照进来，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感到有人在摩挲他的耳廓，有一点儿痒。


    「洛寒，我爱你。」


    「以前，现在，将来。」


    「永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