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不傲娇》 第1页 [仙侠魔幻] 《仙尊他不傲娇》 作者:三两星火【完结】 文案: 三十三天浮屠殿渡桦仙尊是非常别扭的一个人,对自己别扭对别人更是别扭,一直别扭到朋友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仁息仙尊。 穿越过来的纪念很不幸的遇到了不会说、做了也不说的渡桦仙尊,冰山似的仙让纪念吃够了苦头。 心灰意冷后的纪念不知道渡桦早已情根深种,更不知他为她付出的种种。无奈之下,昔日孤傲尊贵的渡桦仙尊开始了他漫漫追妻之路。 纪念:「什么是爱人?」 渡桦:「为她躬身种菜,洗手羹汤。」 纪念眉开眼笑。 纪念:「为什么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都是圆的?」 渡桦:「因为你睁眼时是我,闭上眼时还是我。」 纪念满心欢喜。 纪念:「那为什么月亮有圆有缺? 渡桦:「因为我孤身一人时缺少一个你,后来,你想我时我也想你。」 ...... 男主位尊权贵高冷易躁,无节操;能光芒万丈,也能丢脸丢的无下限。 女主胆小怕事,扮猪吃老虎。 内容标籤: 情深 穿越时空 仙侠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念渡桦 ┃ 配角:仁息楚辞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感情白痴需要救度 立意:不放过挚爱你的人 第1章 从天而降 「啊......」 「哎哟!」 随着一道惊慌的叫声,常年累积而成的厚厚枯叶上重重砸进一个人来,瞬间不见了踪影。 ..... 好半天,一只手艰难的从枯叶下面伸出,然后,枯叶堆开始慢慢蠕动。 「额的老天爷,终于出来了。」 歷尽千辛万苦爬出「深渊」的纪念双手叉腰直喘粗气,一万头草泥马在她心中奔腾而过。 可,还没来得及骂完就被眼前棵棵耸立的大树吸引了目光。 「咦,这是什么树,怎么没见过。」 好奇宝宝凑到大树面前,拍拍它伟岸的躯干,「嗨,树兄,请问尊姓大名,请恕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识尊驾。」 ...... 没树回答她,大抵是树兄嫌弃她一身狼狈,甚是傲慢的摇摆起庞大的树冠。 「嘿,还嫌弃我?让你嫌弃我,让你嫌弃我。」 纪念的咸猪手开始在树兄身上上下求索。 似鳞像羽的树皮犹如巨盘绕在笔直粗壮的树干之上,庞大的树冠像极了展翅的凤凰亟待翱翔。 真没见过,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纪念想破了脑袋,到最后,万分肯定,从出娘胎开始,她眼睛见过的、书中看过的都没有这种树。 这么神奇的树应该很有研究价值吧,话说,也能卖不少钱吧,哈哈,哈哈。 「不对,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普渡山吗?」没做完梦的纪念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致命问题。 她不是走在普渡山的山道上,被一张大风颳过来的纸煳住了脸么,并且那张纸看上去很有年头,上面写的什么来着,什么吾汝,什么缘分註定,反正就是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全又不认识。 关键是,还没等她研究完纸上的内容就一阵天旋地转来到了这里,还掉进了枯叶堆里。 「噢噢,呜呜。」 听到声音纪念立马转身。 「我嘞个去,这什么情况?」 纪念看到了一群原始部落土着民。 「我......我我这是摔傻出现幻觉了?还是干脆摔死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纪念使劲的拧自己的手背。疼,特别的疼,低头一瞧乌青一片。 我叫纪念,出生于一九九六年九月六日九点六分,我爸爸是大学教授,我妈妈是外科医生,我家住在**市,我毕业于**大学,目前在**工作两年。 没傻啊,啥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不成是穿越了?不可能,那都是脑洞大的人没事瞎想的,事实证明,迄今为止根本就没有穿越者。 「嗨,各位,你们这是在体验生活吗?」纪念很热情的打招唿。 对面的人一脸茫然,一边呜呜乱叫一边和身边的人比手画脚。 「呵,呵呵,装的还挺像,各位大哥,请问从哪里可以出去,我要到到山上去。」 纪念想着有可能自己是从山道上摔下来了,问出出路不就可以回去了不是。 可是,结果不是她想像。 站在最前边的两人交头接耳的嘀咕一阵,前边那位穿着像巫师的人走过来绕着纪念走了一圈,举着手中的黑疙瘩木棍「啊呜啊呜」的对天长啸。 「请问您这是巫师还是祭司啊?这道具挺逼真的嘛,您看您头上带的羽毛和骷髅头一看就不是劣质仿品,还有您这脖子胳臂上的装饰都挺原生态,问下,在哪买的,回头我也买一套,回扣算您的。」 「......」那人一言不发甚是疑惑的看着纪念。 哎哟妈呀,这年头夸人都得不到回应的吗?没关系,咱脸皮不但白——还厚。 「特别是您脖子上的这个吊坠,里面放的什么迷你灯泡,麻黑髮亮的,真漂亮,呵呵呵呵。」 「......」 见那人还不理睬,纪念索性伸爪去抓,吓的那祭司还是巫师连连后退,赶紧用手捂紧胸前的「黑吊坠」,呜哇乱叫。 第2页 切,小气。纪念一个白眼翻过。 这时,刚才和祭司还是巫师嘀咕的那人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纪念。 有救了,纪念发现此人眼睛清澈明亮,尽管脸上画着几道「迷彩」,却也掩饰不住他的满脸斯文,整张脸都写着「我有文化」的样子。 纪念从上往下打量起这人,目测身高一米八五,身形欣长强健,皮肤细腻白皙,比那群人不知白出几个度。 这不就穿帮喽,野外部落的原住民哪能这么细皮嫩肉。 「你好,我不小心摔下来的,麻烦您给我指下出去的路,谢谢。」 看着纪念伸着的手,那「文化人」没有说话,满含深意的盯着纪念。 这是要干啥,纪念心里发憷,可是眼下有求于人还得再坚持坚持,真有什么危险就以短跑冠军的速度冲刺。 「......那个,大哥,麻烦您了,谢谢,再晚一会天都黑了,路不好走。」 文化人又看了纪念十秒,绕过纪念走到巫师旁边,两人又连手带脚的比划一阵,最后,巫师恭敬的双手交叉于胸前给文化人行了礼。 文化人对着纪念头一摆便往前走去。 「谢谢谢谢,大哥您真是好人。」纪念着急慌忙的在后面跟上,嘴上还不忘狗腿道谢。 跟着文化人走掉的纪念没有看到身后的原住民一个个跪俯在地,虔诚膜拜..... 「大哥,您哪里人,体验部落生活有什么感想?」 「......」 「大哥,您在哪里上班,做的什么工作,大家平时上班都挺累的,来这山里放松放松挺好的。」 「唉,大哥,您慢点走,等等我.....」 任纪念怎么搭讪,文化人就是一声不吭。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怪不得他们只会啊啊呜呜的胡乱比划,真是可怜。」纪念忍不住圣母起来。 文化人带着纪念七拐八绕,走到一个十分原生态的大门前,回头看一眼纪念,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迳自从门下走了过去。 纪念小跑着紧随其后。 走过大门,文化人来到一棵大树跟前,用眼神示意纪念停下。纪念心领神会,站立不动。 文化人走到大树后面悉悉索索一阵。 一阵大风颳过,纪念看到大树后面飘出一角白色衣服,然后是蹬着白色靴子的大长腿,继而是白色镶淡金色边的腰封,丝绸柔滑般的长衫恰如其分的修饰着穿着它的人的绝佳身材,宽大的白色外衫随风起舞,配上此人模刻般的冷峻五官,那风景简直不要再美。 「哇,好帅啊」纪念双眼冒光口水直流。 见过帅哥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的纪念没出息的沉浸在眼前人的美貌当中,浓密的剑眉,高挺精緻的鼻樑,微薄的嘴唇,五官协调,比例恰好,男人身上撒发出的英气给他整个人的气质加分不少。 妥妥的美男子一枚,英姿飒爽是也。 「把衣服换上。」 美男子递给纪念一叠整整齐齐的白色衣服。 「你会说话,真是太好了。」 纪念简直要跳起来了,人又帅还会说话,完美! 帅哥微微蹙眉,右边眉毛轻挑一下,「你希望我是哑巴?」 「没有,绝对没有,我巴不得每天都听你说话呢。」 「换衣服。」帅哥说完径直走到远一些的地方。 还挺绅士的嘛,知道避嫌。 纪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穿好,心里吐槽一万遍——这古装太难穿了。 「帅哥,您这唱的哪一出,为什么我也要穿上古装?是和你再去参加别的节目吗?」 面对纪念眨巴眨巴透着渴望的大眼睛,帅哥不屑一顾,眼睛微撇,大袖一挥,纪念身上的衣服顿时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哎,你这是魔术......吗?啊?」 还没等纪念问完话,帅哥再一挥大袖,场景突变,惊的她目瞪口呆,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古朴大气翘着屋檐屋角的亭台楼榭,烂漫灿然的奇花团团锦簇,霸气嶙峋的小山头上还有一只「丹顶鹤」在啄着自己的鹅颈,一泓池水潋滟湛清。 人间仙境啊!纪念直咂舌,这得多厉害的魔术才能让人身临其境。 纪念转过头刚要同帅哥说话,一个穿着和帅哥差不多的年轻男子来到了他们面前。 男子双手做了一个手势,弯腰行礼道:「仙尊,您回来了。」 「仙尊?这入戏不要太深才好。」纪念暗想。 「仙尊,仁息仙尊已等候您多时,您要见他吗?」 「见。」仙尊抬脚就要走。 「等一下,你还没和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呢?」纪念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不敢让人就这么走了。 「问他。」仙尊言毕头也不回的自行离开。 「他要我问你。」纪念布灵布灵着眼睛望向年轻男子。 那男子咧嘴一笑,很是和善,说道:「仙娥想知道什么?」 「谁叫仙娥,我有名字,我叫纪念。」 「纪念仙娥。」 「.......」纪念无语望苍天,算了,不和他计较。 「刚才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的魔术好厉害,袖子一挥,场景就变成了这里。」 「魔术?」男子对纪念说的魔术疑惑不解,只得答道:「小仙不知何为魔术,倒是仙尊的法术三界闻名。」 第3页 「嗨,你还挺配合,入戏太深了啊,回归现实,说真的。」纪念给了男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男子依然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认真的说道:「小仙说的是真的,仙尊名讳渡桦,这里是仙尊的府邸浮屠殿。」 纪念心肝乱颤,看着男子不像说的是假话,哆哆嗦嗦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三十三天 ——浮屠殿。」 「你你你胡说,你别吓我,你说你们是神仙,那......你变一个我看看。」 男子略一思忖,身子一转,消失不见,再现身时已在小山之上、仙鹤之旁,他再一转身化作成了另一仙鹤。 「仙娥该相信了吧?」男子瞬息又出现在纪念身旁。 「我相信,我——穿越了。。」纪念生无可恋的看着男子。 「啊......」浮屠殿响起了纪念嘹亮的惊号声。 正在殿内说话的仁息和渡桦看到探头探脑的纪念。 「哟,稀奇呀!」仁息刷的一下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 「进来,自己坐。」渡桦无关痛痒的对着纪念说了一句,纪念战战兢兢的进来,找到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下。 仁息别有深意的看着纪念,温柔的问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纪......」 「她叫念及。」 还没等纪念说完,渡桦就打断了她的话。 「噢,念及,好名字,好名字啊。」说完仁息眼含玩味,贱兮兮的盯着渡桦。 「接着说。」渡桦不理会仁息的丰富眼神,反是不耐烦的催促。 「好好好,我说,眼下人界被魔障瀰漫,已经瘟疫四起。」 第2章 口是心非 「你不怕?」渡桦低头看着被他拎着的纪念。 「有什么好怕的,梦里面我不知道飞多少次了,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纪念一脸兴奋的回答着。 纪念回答的是大实话,她啊,从会做梦开始,就经常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像这种飞来飞去的更是家常便饭。 这御风而行的感觉真不错,比梦里自己的飞行平稳太多。此刻对于纪念来说,就是实验和实践的区别。 同样御风而行的仁息一脸坏笑的看着渡桦,被后者一记眼刀给摄了回去,无奈转移对象。 「念及仙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知道是仙子的胆量过人还是依靠的人安全感爆棚?」 「都有,呵呵,都有。」 说完,纪念还不忘强迫自己满眼崇拜的仰望渡桦仙尊,可是她崇拜的对象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以纪念多年的经验来看,渡桦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主。现在能得罪拎小鸡一样拎着自己的人吗?一个不如他意把她扔下去可就玩完啦,所以,必须崇拜,盲目的崇拜。 「到了。」半个时辰之后仁息终于叫停,三人落在地面上。 可算到了,虽说在天上飞行那是绝对的刺激,可是,高处不胜寒,它冷啊! 「还好吗?念及仙子,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纪念对仁息简直感激涕零,这人,哦不,这仙简直太善解人意了。 「不需要,我们走。」 刚要点下去的头就这样硬生生被渡桦仙尊截断了,纪念不爽,十分不爽,人就差冻的打哆嗦了,前面那个居然不知道怜香惜玉。 纪念龇牙咧嘴,在偶像后面拳打脚踢。忽然,一阵风吹来,渡桦宽大的外衫飘飞到纪念身上,纪念顿觉凉意全无,身上还被一层温暖笼罩。 神仙不亏是神仙,衣服都能如此神奇,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神仙呢。 纪念转怒为喜,又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喜了没两分钟,纪念又傻了。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片萧条,空气秽浊,尽管太阳当空,还是难掩大地上浓重的病息。 疫区,渡桦和仁息带她来的是疫区,纪念想哭,瘟疫会传染,她怕死啊。 渡桦和仁息查看了几个病人,症状都是高烧咳嗽,眼睛泛红。 「你怎么看?」 渡桦扭头问纪念。 「……」 纪念一头懵,她不是学医的,她怎么知道。 「我不是学医的,我不知道。」 「嗯?」渡桦仙尊一道严厉的眼神射向纪念。 「那个,这病怕是会传染,他们的症状都是一样的。」 尽管纪念不是学医的,但是二十一世纪对这些已经是常识了,在偶像的威逼下她只能口吐实言。 「应如何治癒他们?」 纪念看着一本正经的度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吭哧好半天,为了不让偶像失望,搜颳了一通这方面的知识。 「那个,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怎么治,但是吧,像这种会传染的病还是预防为主,治疗为辅。得病的,单独安置在一个地方,没被传染上的做些措施预防一下,这样能减少病患的交叉感染。另外,也可以多给空气消消毒杀杀菌,给大家的健康做一层防护。」 听完纪念的话,渡桦一言不发,仁息面带笑容的看着渡桦。 「走,找国老。」 渡桦说风就是雨,话音落地,抬脚就走,纪念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前面两个大长腿。 三人来到一个茅草搭成的简陋凉亭前,仁息开口喊道:「国老。」 里面正在忙碌的一位青衫老者停了下来,回身看到仁息开怀一笑:「任公子来了。」说着走了出来。 第4页 「国老。」仁息对着慈祥睿智的国老行了一礼。 国老笑眯眯的看着仁息说道:「任公子到来可是有事?」 「我带两位朋友来见见您,这位是杜公子。」仁息指着渡桦。 度桦也对着国老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国老。」 「这位是念及姑娘。」 「国老。」纪念看介绍到自己,有样学样的也向国老行了一礼,而且是和渡桦仁息一样的礼节。 仁息眉毛抖动两下,渡桦面无表情,国老也是黏着白鬍鬚哈哈大笑,「这女娃倒是有意思。」 纪念不明所以,这给老头行礼还行错了? 「国老,我们四处走走,念及姑娘有事向您请教,就劳烦您多教导教导她。」 纪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渡桦一点也不在意纪念愤愤不满的目光,领着仁息扭头便走。 这人有毛病吧,白长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纪念此刻对度桦很有意见,她非常不喜欢被别人支配的感觉。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面对眼前和蔼睿智的老者,纪念还是满脸堆笑,要发扬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不是? 「呵呵,国老,您这里是怎么个情况?」 「渡桦,可以嘛,你带来的这个纪念姑娘挺有一手的,看看,这人群分流,布巾隔着口鼻的。这熬着的大锅,里面应是给所有人煎的药吧,得病的和没得病的。」 仁息拭目以待,等着渡桦的回答。 「她懂的比我们多。」渡桦看了一眼仁息淡淡的说道,他并不好奇仁息怎么会知道纪念的名字。 仁息看着前面两种药材的大锅,微微一笑,「看若是无必要,甚至是浪费,其实是防患于未然,是最有利于瘟疫的办法,舍小得大,可行,可行。」 「你们回来啦。」用布巾裹着脸的纪念看到二人很是高兴的挥动胳膊打招唿。 仁息也举起胳膊,回了纪念一个大大的笑容。 渡桦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二人。 「……这不挺好的嘛,你也试试。」仁息也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渡桦,渡桦毫不客气的给了仁息一个白眼。 仁息不理会度桦的嗤之以鼻,大步向前走去。 「国老,念及姑娘。」 「任公子啊,你们带来的这姑娘可是帮了我大忙啦,姑娘说的预防为主,治疗为辅,很是巧妙啊,把得病和不得病的人分开,得病的人药物治疗,不得病的人也喝药预防,这样一来大大减少了传染的风险,这叫什么?可防可控,对,念及姑娘说的叫可防可控。」 国老很是高兴的对着纪念就是一顿勐夸。 「国老,您过奖了,我担当不起,我没做什么。」 纪念很谦虚也很诚实,这都是常识好不好,现代社会经歷的几次疫情不都是按照这个方法挺过来的嘛,生病的人隔离治疗,不生病的打预防针预防。 她这也是生搬硬套过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受到老人家这样的表扬。 仁息笑眯眯的看着纪念,客气的说道:「她没给国老惹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怎能呢?姑娘的见解很是独到,老夫今日也是受益匪浅啊。」 听到这里,仁息感觉一荣俱荣,也飘飘然,展开扇子扇了起来。 仁息还没美五秒,渡桦就走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緻的小瓶子,双手递给国老。「国老,这是我珍藏的药丸,每天一粒可保您安然无恙。」 国老笑着接过,单看瓶子就价值不菲,看来里面定是好宝贝。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过杜公子了。」 国老的确很睿智,虽说第一次和渡桦纪念见面,但从任公子的关系和二人的谈吐就断定二人不是一般俗物。老人家不矫情不卖老,处理的恰如其分。 一旁的仁息更是笑得阳光灿烂,这渡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整天不见个笑脸心肠热着呢! 「你,没有完成任务,今晚不准吃饭!」 「……」对渡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纪念直接懵圈。 纪念睁大眼睛刚要和渡桦争辩,一个瓶子就被渡桦扔到了身上。 「你吃里面的药丸。」 渡桦转身走了,国老也笑呵呵的忙去了,只剩仁息和风中凌乱的纪念。 纪念拿着巴掌大的瓶子问仁息:「可以吃饱吗?我很饿。」 「可以,绝对可以,这是渡桦仙尊亲手炼制的仙丹,延年益寿,不会被病气所侵,绝对是好东西。」 这渡桦啥时候都是口是心非,做好事还不落人情。 纪念听仁息这样一说眼睛顿时亮起来,她怎么忘了他们是神仙,神仙给的东西可是千金难求,这渡桦还真是有心了。 纪念心里又开始美滋滋的。 美不过半天,深夜打瞌睡的纪念又被渡桦拎了出来。 「你别老这样拎着我,我会走。」 不能睡觉的纪念很是抓狂,要知道爱睡觉的人半夜不能睡觉,那仇就是不共戴天。 「别出声,他要来了。」 渡桦压着声音怒斥纪念。 「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回去睡觉。」 迷迷瞪瞪的纪念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劲,睁开眼睛才发现又被渡桦拎着衣领。 纪念怒目圆睁,就要发作,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渡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拉到墙角后面。 第5页 是什么让神仙都如此小心翼翼,纪念顿时惊醒了几分。 看纪念不再挣扎,渡桦才松开了手。纪念忽闪着眼睛,以口型问道「怎么了?」 度桦略一思忖,抬起右手食指,点在纪念眉目中间。 纪念感觉眼前金光一闪,从眉目中间开始一股清灵之气向周身游走,她顿觉身轻体盈,耳聪目明,视力比平时清晰了不知多少倍。 果然是神仙呢,一出手便不同凡响。 渡桦看着开心的纪念,示意她出去看看。 纪念可不傻,神仙都躲起来了,她怎敢打头阵。 但是又好奇渡桦给她施的法,于是她悄悄的探出半个脑袋。 深夜的大街,空无一人,然而,一团黑气冉冉升起,慢慢成形,高大威勐,双眼猩红,狰狞恐怖。 纪念哪里见过这种怪物,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张嘴就要尖叫,兀自乱叫了一阵,忽然意识到没听见自己一点声音,惊诧之下望向渡桦,后者依旧一副波澜不惊。 纪念指指自己的嘴巴询问渡桦,仙尊瞥了一眼继续向外看去。 纪念敢怒不敢言,外面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现下还得倚仗人家,不得已,纪念只得战战兢兢和仙尊一起再次向外望去。 第3章 蕴魔 外面那怪物已经完全幻化成人的样子,从头到脚乌漆麻黑,还浑身冒黑气,一张脸奇丑无比,猥琐的眼神,猩红的嘴巴,纪念看的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忽然,一道剑光对着怪物疾刺而去,怪物敏捷的躲了过去。 「是谁?」怪物大怒,声音嗡嗡作响。 「蕴魔!」 渡桦走了出来,站在怪物对面。 「你是何人?竟敢偷袭我!」 「三十三天浮屠殿,渡桦。」 「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吃了你,哈哈,哈哈。」 渡桦闻言嘴角微翘,给蕴魔一道鄙夷的眼神,轻蔑地说到:「就凭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被挑衅的蕴魔气的哇哇大叫,「有眼无珠的东西,我现在就杀了你。」说完,蕴魔就向着渡桦狂奔而来。 「杀生!」度桦手中倏地出现一把银色宝剑,剑身宽约两指,月光投洒之下剑身被罩上一层清冷的寒光。 杀生?剑的名字?那么风度翩翩的一仙怎么给剑起这么个低俗的名字,纪念都替那把剑委屈。 如练月光下一仙一魔激战正酣,渡桦手中杀生时而虎虎生风,时而轻巧灵动,时而光芒乍盛,时而隐晦凌厉。 蕴魔面对渡桦勐烈攻击应付自如,一双手掌铁器一般阻挡住杀生的攻击。 「还不快出来,看什么热闹!」 随着渡桦一声怒喝,纪念对面屋顶上出现一人来,剑眉杏眼,眼含笑意,有些薄的嘴唇嘴角微微翘着,玉树临风的仙人给人一种亲近舒服的感觉。 仁息,原来他也在这,藏的真够深的,纪念暗自吐槽。 「这不就来了嘛,着什么急。」仁息不紧不慢,唿唿的给自己扇了几下扇子,突然,他脸色一沉,手中扇子凌空而起,「善变,去。」 得到主人的吩咐的扇子顷刻间变成一把白金短刀,宽五指,长一尺,刀柄上嵌满玉钻晶石,月光之下璀璨熠熠。 这都起的什么名,又是杀生又是善变的,仙人起名不应该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么,这怎么一个比一个俗气呢。 善变以勐虎下山之势加入激战行列,蕴魔瞬间落入下风。 纪念三观再次被震惊,「还可以这样?神仙居然二对一,不都是神仙被无耻的恶魔群攻吗,到她这怎么成了神仙无下限了?」 被两位神仙一轮勐攻的蕴魔退出两丈远,伸直胳膊张开嘴,四周有无数黑气朝他聚拢过来。蕴魔似是得到了能量补充,又变得气势汹汹。 「哈哈,你们战胜不了我的。」 渡桦和仁息相互看了一眼,二人均提起正色,手持法器,一左一右夹攻起蕴魔。 蕴魔比之前强出很多,一时间两位神仙奈何不了他分毫。 见势不对,两位神仙退下阵来,互相打了个眼色,二人同时抛到空中一个东西。 「风纵!」 「凌空!」 「去。」 两件法宝瞬间光芒万丈,齐齐射向蕴魔,蕴魔一声大唿连忙用衣服遮住头脸,他似乎很怕那两件法宝。 「今天我记住了你们了,咱们下次再战。」语落人消,蕴魔瞬间没了踪影。 「追吗?」仁息问渡桦。 「算了,救人要紧。」渡桦答道。 两人伸手召回法宝。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来。」渡桦对着纪念躲藏的地方冷声说道。 切,就不会好好说话,非得噎死个人。 「不是你让我躲起来的吗?」纪念嘟嘟囔囔的走了出来,她在一旁看的是一身冷汗。 「你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什么都不知道。」 纪念毫不客气的回答道,这也问她怎么看,她不是神仙,不能降妖除魔,今天这事情她吓都吓死了。 「哦,我来给你解释解释。」眼看两人要僵,仁息赶紧出来打圆场。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是蕴魔,是魔的一种。」 「蕴魔?什么意思?为什么叫蕴魔。」纪念不懂就问。 第6页 度桦抢先说道:「蕴魔是烦恼魔和五蕴魔的合体,烦恼魔能让人生起贪嗔痴慢疑和邪见。五蕴魔是让人从色、受、想、行识上出现异常行为。这个蕴魔是魔界中的大魔。」 「那你们最后使用的是什么法宝,竟然能吓退蕴魔。」 仁息笑着反问纪念:「那你说贪嗔痴慢疑这些坏东西最怕什么?」 「黑暗怕光明,污秽怕洁净,贪嗔痴慢疑最怕无私奉献和仁慈。」 「是也,是也,不亏是渡桦仙尊带回来的人,够聪明,一点就透。」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纪念现在听到有人夸她就背后发凉,真应了那句话:狼崽进羊圈——准没好事。 好在仁息没有纠缠纪念,只是转头问渡桦:「既然主谋已经出现,你打算怎么做?」 渡桦眉头微蹙,深吸一口气,思索片刻,开口道:「我去找人帮忙,你们留在这里帮助国老医治病患,绝不能让瘟疫再蔓延。」 说完还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纪念,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容反驳不容辩解。 ......纪念郁闷啊,她真的不会看病,自从来到这里看到的一幕幕她是又惊又怕,说不定连自己都救不了,还何谈救别人。 纪念心里打着退堂鼓,可是在国老向他请教有关预防瘟疫的事情时她还是知无不言,一位年迈的老人家本该是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的时候,如今却没日没夜的劳碌在医病治人的道路上,更何况她看到还有一无所有条件下努力求生的百姓。 这边,渡桦和仁息天上地下的奔波着,纪念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知道一日之间瘟疫消散,祥和重降人间。 正当纪念和国老欣喜之时,一股魔剎之气直奔他们而来,自从上次渡桦给纪念开了天眼之后,纪念可以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在魔气即将要侵袭国老的最后一刻,纪念用尽全身力气把国老扑到一旁,由于用力过勐,两人跌倒在地。 魔气并不罢休,又欲继续攻击二人,纪念吓的大叫一声,护在国老身前用胳臂挡住了自己。 千钧一髮之时,一道白光击退了那团魔气。 「蕴魔,哪里逃。」 随着这声爆喝,渡桦和仁息双双降临在纪念他们面前。 渡桦仙尊对跌坐在地的人视而不见,召出杀生,直接杀向已经显形的蕴魔。 蕴魔比起上次弱了许多,眼下不是渡桦的对手。 仁息则是体贴的先扶起国老再扶起吓哭的纪念。 渡桦招招狠厉,杀生刺伤蕴魔好几处地方。渡桦在蕴魔退后之时召出风纵,仁息也召出凌空。 蕴魔在两件法宝强威之下惨叫连连,即便痛不欲生,蕴魔还是嘴强牙硬,冷笑不断,「渡桦,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消灭我了吗?哼哼,异想天开!人类一天不消除贪婪、仇恨、恶行,我便一日不会消失,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看到死到临头的蕴魔还如此嚣张,渡桦心头火起,加大了风纵的威力,蕴魔惨叫声再起。 都说魔最狡诈,还真是一点不假。蕴魔在被凌虐之时还能抽出手来偷袭在场几人,面对突然伸过来的巨大魔掌,几位郎中,包括纪念国老都大惊失色,单单就利用这一点点的惊慌恐惧,蕴魔在风纵和凌空轻微抖动之下,陡然逃出生天。 「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 「杀生,去。」渡桦放出杀生朝着蕴魔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稍许之后,杀生无功而返,剑气透着失望。 渡桦看了一眼杀生,「隐。」杀生便消失不见。 渡桦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最终还是憋出一句问话:「你们没事吧?」 仁息已经渡了一点仙气给国老,所以国老有惊无险,镇定后对着渡桦抱拳道:「多谢仙尊搭救,我们无事。」 饶是傻子此刻也看得出渡桦不是凡人,难免的,国老对渡桦尊敬起来。 渡桦脸色稍霁,对国老也是抱拳一礼,「国老严重,您老无碍就好。」 要知道国老是当今天下公认的神医圣手,多少奇难杂症都被他攻克。国老一生经歷多次瘟疫,救人无数,可谓劳苦功高。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就算没有瘟疫,也是人间一大损失,这蕴魔真是会找人下手。 身份已露,蕴魔重创,短时间内不会再祸乱人间,渡桦决定要走,路过纪念身边时,投去一道冷冷的目光,语气不善的说道:「真没用!」 纪念眼睛慢慢睁大,不敢相信,随即双眼含泪,又管她什么事,是他渡桦抓不住蕴魔,怎么还怪起她没用。纪念长这么大没被人这样对待过,这简直就是侮辱。 纪念牙一咬,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仁息见状不妙,赶紧追上纪念,「纪念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我给你解释。」 「不需要,我就算是下刻死在这里,也不再依靠他的保护。」 人都是有自尊的好不好,特别是纪念这种新社会下的高青知识分子。 「定。」仁息看纪念是铁了心的要走,只得用了一个定字决定住纪念。 「仁息仙尊,你放了我吧,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去。」说完纪念抽泣起来。 纪念今日是真受了委屈,在传染那么厉害的情况下,她克服自己的懦弱和自私,还是决定和国老一起对治瘟疫,到头来,不仅没有得到一点肯定还做了别人的出气筒。 第7页 「哪都不能去。」随着一道薄怒的声音,纪念又被人拎着飞到了空中。 被渡桦带回三十三天浮屠殿的纪念余怒未消,决定以冷战表达对渡桦的不满。 渡桦似是有些疲惫,没有过多理会纪念,兀自关起门来修养去了。 仁息给纪念和他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纪念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 仁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调侃道:「本仙尊还没见过谁生着气喝茶还喝的这么爽快。」 纪念委委屈屈道:「谁和自己过不去啊,你们仙界都是好东西,不喝白不喝。」 「这倒是,就你这杯茶可是经过朝露三百年滋养才摘得下来的,纯厚芬芳,就算在仙界也是属于极品之列。」 纪念闻言,赶紧抢过茶壶给自己斟了几杯茶。 仁息打开扇子,笑着说道:「你看,渡桦对你还是很捨得的。」 听到渡桦,纪念刚温和下来的脸又沉了下去,「咱不提他行吗,影响心情。」 哗啦一声,仁息收了扇子,看着纪念说道:「你呀,也别耍小孩子脾气,这次能够战胜瘟疫,渡桦功不可没,你都不知道他辛苦成什么样子了。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只要记住他对你好就行了。」 切,对我好,有这样对人好的吗?处处看处处不顺眼,句句话句句打击人。 纪念敢想不敢说,毕竟在人家地盘上,仁息又和渡桦亲密的一个人似的,说多了只会让仁息反感。所以,纪念识相的没再说什么,却是把一壶茶喝了个精光。 第4章 一念小筑 「饿啊。」纪念不知道在浮屠殿呆了多长时间,只觉得飢肠辘辘,饿的难受,她还是一个凡人,不吃饭不行啊。 无奈之下只好找到能变成仙鹤的朴玉。大概朴玉也是不食人间烟火太久,从人间给纪念找来了一些蔬菜,纪念看着眼前的一堆绿菜,眉毛突突的跳了几下。 朴玉眼看纪念没个笑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念及仙子,不知这些合不合您胃口,老实说我没有在人间生活过,只知道有些修仙的人吃这些东西,所以都给您带了了。」 原来是个生活小白啊,为了以后可以继续麻烦人家,纪念立刻满脸堆笑,「合,合,非常合,真是辛苦你了。」 朴玉这才露出笑容,「那就好,仙尊吩咐了,一定要满足您的合理要求。」 哈,满足——合理要求?她纪念什么时候胡搅蛮缠过? 「多谢多谢,您放心,无理取闹和我没关系的的。」 「仙子讲话可真有趣,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朴玉也把心放肚子了,仙尊的吩咐他得好好完成。 「好好,您忙。」纪念目送朴玉离去,又把眼神落在这一堆绿色食品上。 绝对的天然无公害,把你们吃下去! 于是,当仁息仙尊再次来到浮屠殿时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纪念坐在地上,双手在生起的火上烤着一串串绿色的东西,吃的津津有味。 仁息使劲问了问,嗯,挺香。 「不知姑娘做的何种美味,真是香飘十里啊。」仁息展开扇子,玉树临风,仙度翩翩。 「仁息仙尊,来一串尝尝,我做的烧烤蔬菜。」纪念开心的想要展示自己的才华。 「恭敬不如从命,本仙尊就不客气了。」 「给,味道怎么样?」纪念眼巴巴的看着仁息,等待结果。 仁息吃的慢条斯理,一串烧烤茄子吃完了,才点点头,「不错,好吃,淡淡的咸,淡淡的香。」 纪念眉开眼笑,那可不,这是她打听了好几个仙子才弄到的有咸味花心的花朵,至于这香味嘛,是她折了几支殿中的神木燃烧出来的。 「来,这串也给你,这个青菜好吃。」 「你们在做什么?」 还没等仁息接到青菜,渡桦的声音就出现在二人身边。 「你出来了,这是纪念烧的青菜,挺好吃的,你尝尝。」 仁息接过纪念手中的青菜递给渡桦。 渡桦先看一眼青菜,再看一眼目光灼灼的两人,一人眼含戏嚯,一人满是隐藏的期待。 渡桦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品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吃完了一整串。 明显的,纪念眼睛里有了光彩。 仁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连连说道:「好吃,好吃。」 渡桦瞪了一眼仁息,看一眼纪念,转身走了。 …… 纪念和仁息面面相觑,他什么意思,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仁息无奈的摊开手看看纪念,多少年了,渡桦仙尊一直这样。 纪念一丝失落过后慢慢精神起来,眼神灼灼的盯着仁息。 「你,你想干嘛?」仁息仙尊紧张的抱起了自己的肩膀。 —— 「怎么样?仁息仙尊,这里风景美吧!」 「美也,美也,山清水秀,还有佳人在溿,实在是人间天堂。」 这仁息越来越没个仙样,嘴巴越来越瓢。 「这还得谢谢仁息仙尊,您老给选的风水宝地,这竹篱小楼也您老忙活的,大恩不言谢,本姑娘以后请你吃好吃的。」 「举手之劳而已,不劳破费。」 纪念是没看到仁息背在身后的抖动的手指,他可不敢再赖着纪念吃好吃的了,他怕再被渡桦仙尊揍。 第8页 仁息仙尊大袖一挥,「一念小筑」四个字凭空出现在阁楼上。 「好名字!哎呀,如今,我的地盘也有名字了,一念小筑,食人间烟火。」 这是纪念在浮屠殿吃东西时候突然想到的,她不是仙,为了活命肯定得吃东西,但是三十三天没锅没灶的,又不能把人家仙界弄的火燎烟燻的,所以,她想到要在人间找个地方,种种菜做做饭什么的。 仁息仙尊果然不负重託,把这件事办的利利索索的,不仅找到风景优美的地方,还有先见之明的造了一栋两层小竹楼。 有山有水,鱼嬉虾欢,纪念对她的小窝十分满意。 不无意外的,纪念大展身手,做了一桌丰盛的菜餚答谢仁息。 吃足喝饱,仁息仙尊先行飞往仙界去了。 纪念采些花折些枝,摘些果,终于把一念小筑点缀得舒适。 「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修习法术。」 在一念小筑呆了五天的纪念,刚回到浮屠殿就被渡桦安排了事情。 「啊?」纪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练剑,先用这把没开锋的,让朴玉带着你从第一步开始。」 「哦。」纪念接过渡桦递过来的剑,试试了重量,可以,不重,多加练习应该能舞的起来。 纪念为什么这次没有打别呢?其实她也想过,一介凡人不可能在仙界长久住下去,人有生老病死,剎那间就是过眼云烟。她想活的长久只有一条路可走——修仙,能被仙人收留也是莫大的福报。 纪念努力的练武修行,进步神速。当然,这都得益于朴玉的功劳,朴玉时不时的就给纪念仙露神丹。 谁都知道神仙炼制的丹药千金难求,可是到了纪念这,就跟不要钱一样,所以,早早的,她就可以御风而行,天上人间来去自如。这就免去了许多麻烦,再也不用仙僚帮她往返一念小筑。 连仁息仙尊都对纪念发酸,想当初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用了三百年的时间才达到了纪念的十年。 一念小筑,人间十年。 人间十年,只不过是三十三天的眨眼之间,而渡桦仙尊终于现身了。 仁息仙尊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渡桦,都恢復了吧?」 「嗯。」渡桦仙尊淡淡的回答轻轻的点点头。 十年间纪念只见过渡桦一次,除了还是忍不住欣赏他那张让人心跳的脸外,纪念一点也不怀念他。 浮屠殿难得的有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气愤被渡桦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 「听说你人间十年进步很大,现在我就看看你的修为。」 说出手就出手,堂堂仙尊也没给纪念准备时间,霸道气势的一掌打向纪念,纪念侧身险险躲过。 这人,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看脸不能当饭吃,更不能让他怜香惜玉,打赢他。 纪念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为了不被碾压,只能以自己的实力证明。 礼尚往来非礼也,纪念也招唿不打一声,用尽全力一掌噼向渡桦。 渡桦微怔,身子向后滑行,再出手时纪念被凌空打飞。 仁息忍不住用扇子敲自己额头,朴玉脸色也吃了苍蝇般难堪。 又被吊打了,一招都没过。 纪念并不气馁,双手握拳,站起身来,盛气凌人的说道:「这不公平,我才修习十年,而你,渡桦仙尊不知道修行几千年,你能吊打我是不容怀疑的客观存在。」 纪念说的好听,意思就是你几千年的老人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孩。 「你待怎样?」渡桦这次反而没有发怒。 「好说,论修为你打死我我也还不了手,公平起见,你我以武会友,只能单纯的用招式,不能用内力仙法。」 「啪。」仁息看热闹不嫌事大,扇子敲在自己手心上,满脸堆笑。 朴玉翻眼看看纪念,暗暗竖起大拇指,自从他七百年前来到浮屠殿,还没一人敢这样跟渡桦仙尊讨价还价。 「好。」 纪念得逞一笑,突然一个凌空翻身一脚替向渡桦。 仁息一下握紧拳头:姑娘,渡桦仙尊还没固住气势呢,你这是自讨苦吃。 渡桦一把抓住纪念脚踝,瞥了一眼纪念,轻轻一推,纪念稳稳落在地上。 仁息才出了一口气。 纪念再接再厉,对渡桦仙尊那是不留余力的步步紧逼。 要说纪念的功夫放在人间算得上顶级高手,在渡桦仙尊这嘛,就那么不够看了。 等纪念一鼓作气把本事用完之后,渡桦仙尊开始不客气了,单纯的招式也唿唿生风,打的纪念毫无还手之力。 「等等!」 眼看纪念要被渡桦仙尊踹出来,赶紧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紧急喊停。 渡桦抬起的腿生生的戛然而止。 」那个,那个,我还是太小了,容我喘口气。」纪念死皮赖脸的一脸谄笑。 渡桦仙尊本就清冷的脸此刻更加阴沉了,这意思是他很老呗。 纪念装模作样的深唿几口气,然后,忽然飒爽的往后撩了一下裙摆,侧身而立,朝着渡桦伸出右手。 渡桦站着没动,脸色可以凝出冰来。 「呀!」纪念做足了气势往前沖,在渡桦的拳头要揍到她脸上时,脚尖扣地,弯腰转了半圈,然后,开始了新的招式。 第9页 只见她以左右脚尖为支撑,蹦蹦跳跳,双掌变为双拳,有一下没一下的快速攻击渡桦,当渡桦要打到她时她又能快速的蹦跳着躲开。 这姑娘打的什么拳,刚开始还中规中矩,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有意思,仁息一脸灿烂的看着比武的二人,朴玉嘴角上扬。 继拳击之后纪念又用起了咏春拳。 笑话,二十一世纪是混打的时代,不计较招式,能胜就行。虽然纪念没学过武,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有样学样,自由发挥,再加上她十年的刻苦努力,速度和反应都很迅速,一时间没落入下风。 仁息此刻双手抱臂,用肩膀顶了一下朴玉,「你教的徒弟可以嘛。」 朴玉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不是我教的,念及姑娘也不是我徒弟。」 他可不敢承认念及是他徒弟,渡桦仙尊怪罪下来咋办。 由于咏春拳是近身攻击,纪念只为取胜不管其他,渡桦仙尊就没她那么从容了,仁息看出来渡桦仙尊出手多少有些拘谨。 仁息仙尊憋笑憋的很辛苦。 纪念看渡桦进攻越来越少,以为自己能耐了,卯足了劲一掌一拳势要打在渡桦身上。 渡桦有些不耐烦,想要抽身出去,怎料纪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这下可把纪念得瑟的忘了形,习惯性的一个媚眼朝着渡桦抛了出来,渡桦眼睛微睁,还视不可见的打了个寒颤。 就在渡桦怔住那一瞬间,纪念抓住时机,一脚踹在了渡桦胸口上。 「耶,我打到渡桦了!」纪念兴奋的举起拳头给自己加油。由于习惯,纪念没有对渡桦尊称,直唿其名,脱口而出。 「噗嗤,哈,哈哈。」仁息终于笑了出来。 当纪念挥舞着群头看到渡桦千年寒冰的脸时,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纪念双手合十哈腰给渡桦道歉。 渡桦扫视一圈,或嘴角含笑,或转头隐忍,或幸灾乐祸的众人,脸色更加寒彻,众人纷纷正了神色低下头。 「哼。」渡桦仙尊拂袖而去。 仁息仙尊学着纪念的样子,握着拳头上下举了举,纪念也回了一样的动作,他都多久没看到渡桦吃瘪了。 第5章 捲土重来 人间十年,足可以发生很多事,也能改变很多人。 但是,纪念跟着渡桦仁息见到年近八十的国老时,感慨时光绕过了这位老人,国老几乎和十年前一样,依然精神烁烁,神采飞扬。 「国老,风采依旧啊。」纪念十年前和国老相处过一段时间,国老为人随和没什么架子,两人几乎成为忘年之交,如今再次相见,纪念依然绝对亲切。 「念及姑娘也是,越来越漂亮了。」国老粘着鬍子呵呵一笑说道。 「国老再夸她,怕是她飘要上天了。」仁息接过国老的话调侃纪念。 「见过两位仙尊。」国老再老,在仙人面前还是谦卑恭逊。 仁息双手托住了要行礼的国老。 「国老,我们之间就不必客气了,还像以前一样,任公子,杜公子。」 「好,好啊。」国老求之不得呢,如果身边整天呆着两位活神仙,该有多紧张多不自在。 「国老,您这次召我们过来,是发现了什么吗?」仁息言归正传。 呵,听这话意思是,这几人合着是联络不断。纪念多聪明啊,一听就明白。 「是,我们近日发现有几个病人和十年前和瘟疫很像。」 「很像?」渡桦抓住这句话的重点。 「是,症状看似一样,但却比十年前更严重,发病快,难以医治,已经死了一个了,从发病到死亡也就半个月时间。」 渡桦脸色逐渐凝重。 「这是要捲土重来了。」仁息收了扇子正色说道。 捲土重来?瘟疫和蕴魔! 想到这里,纪念手心冒汗嵴背发凉。这才安稳多长时间,人间也堪堪将息过来,这怎么又来了。 纪念此刻才明白过来为啥渡桦和仁息带着她了,想起之前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纪念就心里发憷。 触发了心理阴影,纪念悄悄的就要后退,她要自己没有存在感,最好呢能悄悄熘之大吉,逃离这个疫区。 才挪动了两步,渡桦仙尊冰刀似的冷漠眼神如影随形而来。 纪念没脸没皮的呵呵一笑,伸手表示「你们继续。」 都说神仙是救苦救难的,怎么她遇见的这位上赶着把她往火坑里推。 渡桦没放过她,国老也不放过她。 「念及姑娘,对此你有何看法,想必这十年你的医术更是炉火纯青。」 「没有没有,我不学医,也不懂医术。」纪念就怕面前的几个人夸她,只要一夸准没好事。 眼见纪念要打退堂鼓,渡桦眉头一皱,「嗯?」 一物降一物,纪念还是有些怕冻死人的渡桦仙尊的。 「那个,懂是不懂,可是听说过。呵呵,照您说的情况看,肯定比上次的厉害。」 笑话,想似的病情再次发起,肯定越来越厉害,因为病毒它会变异啊。 得,她不说还好,一说,面前的几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双双眼睛全部落在她身上。 纪念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她嘴欠什么,这下又该腥风血雨了。 第10页 果不其然。 「怎么治?」渡桦率先开口问她。 「仙尊,我真的不是医生,我只能把我了解的告诉你们,至于怎么治,还得倚仗国老。」纪念很无奈,很头疼。 「我们留在这里,从现在起时刻关注一切变化。」渡桦仙尊霸道武断、独断专行,总是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得,纪念不仅头疼,心肝更疼。严重的瘟疫会死很多人的,包括医者自己,她怕死,真的怕死。 渡桦仙尊不着痕迹的靠近纪念。 「国老,您得换药方了……」 纪念知道如果自己不行动,不说蕴魔怎么样,光是眼前这位大神也会要了她的命。 以命保命吧,她穿越到这里就是来享受这份担惊受怕的吗?哦天。 如纪念说的那样,病情迅速蔓延,也如纪念说的那样,这次病情不好治,死了一些人。 国老很担心这场病疫情,日夜不眠,研究药方。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纪念带领大家预防疾病,不仅每日用酒用药物消毒,还要求渡桦想办法用仙丹妙药杀杀毒,最好下一场药雨净化空气中的病毒。 能在疫情初期控制住是最好的,能消灭病毒那是最好不过,如果瘟疫继续蔓延,那就一发不可收拾。 渡桦听完纪念的建议,沉默不语,可还是消失了几天,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晴阳出现的那天,天地被洗涤一新,空气都是那么清新舒畅。 疫情被扼制住了,就如十年前,一日之间病毒消散。 可是,纪念并不开心,她甚至是担心。如果瘟疫不彻底消失,那么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这段时间人们被瘟疫的阴霾笼罩,心情压抑无措,眼见一朝消失,想当然的以为肯定像十年前那样,一个个欢天喜地起来。 人间朝廷为了表彰国老的功劳,让三王子楚辞代表国家和皇家特设庆功宴,一是表彰国老的辛劳和成就,二是赶走晦气,迎接新气象。所以,人们大肆庆贺,敲锣打鼓,大开宴席。 渡桦和仁息是不会入席这种宴会的,纪念却被国老邀请了过来。宴会刚开始没多久,纪念看他们一个个醉生梦死,钟鸣鼎食,心有不悦,便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汪,汪汪……」一阵惊恐的狗叫声吸引了纪念。 纪念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拿着一个木根要殴打一只白色小狗。小狗通体雪白,,长长的绒毛让它看起来很像一只漂亮的雪球。 小雪球看到大汉要打它,吓得汪汪乱叫,连连后退,眼神中尽是恐惧。 「住手。」纪念连忙阻止大汉伤害小狗,平时纪念最喜欢小动物,特别是通人性的小狗。 「这么可爱的小狗你也下的去手。」 「小狗,可爱?你莫不是不知道它的来歷。」大汉很是不屑一顾。 「什么来歷?它不就是一条狗吗?」纪念没发现小狗有什么不同。 「如果它和咱们这的狗一样也不至于如此不受待见,姑娘你仔细看看它的样子。」 纪念闻言仔细看去,小狗水灵灵圆熘熘的大眼睛,还是双眼皮,尖尖的小耳朵,尾巴小伞一样的翘着。 「有点像狐狸,不过这样不是更漂亮吗?」纪念对那大汉说道。 「它就是狐狸和狗结合的后代,狐狸有好东西吗?咱们可是对狐狸人人喊打的。」 说完那大汉举着棍子朝小狗走去,吓得小狗夹起尾巴边叫边退。 「你没听到它是汪汪叫的吗,这说明它就是狗,是狗就不能打。」 「得了呗您,咱们干的就是杀生的买卖,不只狗,猪牛羊,猴鸡马,只要能吃的,咱都杀。这个狐狸狗也是给贵人们尝鲜用的,今日必要它的性命。」 「它这么小,身上没有二两肉,吃也吃不了几口,还不如放了它,也是做了一件善事。」纪念不愿放弃这么可爱的小生命。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那边还有一笼子大狗等着我去杀呢,你边站着去。」大汉不耐烦了。 「我买,我把它买下总行了吧。」从古至今,狗贩子都一样,纪念气的牙根痒痒。 「可以啊,看姑娘这么喜欢这条狗,不多,一两银子你带走。」大汉嘴巴说的多好听一样,其实鬼精着呢。 纪念狠狠瞪了大汉一眼,伸手就去拿钱,结果?结果,自从穿到这里后她还花过一分钱,也没见过这里的钱长什么样子。 大汉看纪念愣在原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嘁,我还以为你多有钱呢,原来是瞎吓唬,净耽误我干活。」 大汉不满的越过纪念,伸手抱起匍匐在地的小狗,小狗吓的浑身战慄。 纪念想动手硬抢,又觉得不合适,大喊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国老借钱,你若是伤害它,本姑娘跟你没完。」 纪念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国老借到钱,又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原地,结果,那大汉早已不见了人影。 纪念急的四处乱找,惊动了国老和三王子楚辞。 三王子楚辞问清缘由让人去找那大汉,纪念在一笼子狗旁边找到了他,那大汉已经磨刀霍霍杀了两只大狗,血流一片,狗已被分解,狗皮被扔在一旁。 笼子里的狗亲眼看着同伴被人类残忍杀害,有的汪汪抗议,有的唧唧哀嘁,有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11页 「狗呢?」纪念看到如此血腥的现场简直快忍不住呕吐。 那大汉看这么多大人物在场,赶紧装傻充愣,故作卑微的说道:「狗?什么狗?这不都在这了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杀了两只大狗了,那小狐狸狗估计也被…… 想到这里,纪念火冒三丈,对着大汉的脸就是一拳。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只会恃强凌弱,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就滥杀无辜,实在可恨。」 纪念气的一脚又踢飞了笼子盖,对着里面的大狗喊道:「你们快跑!」 求生是动物的本能,大狗们跳出笼子,四散逃去。 那大汉吃了一拳还不忘要去抓逃跑的狗,被纪念一个闪身拦住去路。 「我看谁敢,谁要是再抓它们本姑娘就要了他的命。」 此刻的纪念就像斗鸡场的斗鸡,红了眼,架势十足。 「你你你……」那些狗都还没给钱呢,大汉一阵肉头,对着纪念敢怒不敢言。 「我我我,我今天就替被惨死你手里的生灵报仇雪恨。」纪念放开了手脚,对大汉就是一顿胖揍。 总有人以为生而为人就高人一等,对低于他的生命肆意妄为,残忍屠戮。 纪念兴致缺缺的回到一念小筑,坐在小屋的台阶上看月亮。 还是她这里好,清清净净的,没有烦人的事,没有不喜欢的人。 「唧唧,哼哼。」纪念感到奇怪,她这里多了个什么。 雪白的毛髮,尖尖的小耳朵,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纪念。 「小雪球!」纪念简直不敢相信,此刻长着狐狸脸的小狗正卧在栅栏旁的棉被上。 纪念抱起小狗仔细观察,没有受伤。 是谁救下了小雪球,又把它好好的安置在一念小筑,可能是仁息吧,只有仁息和朴玉来过她这里。 第6章 人间百态 「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渡桦仙尊第二天见到纪念并没有提昨晚她大闹的事情,而是关心他关心的问题。 纪念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眉头紧锁,似有忧虑。 「有什么事?」渡桦这次是真正的正视纪念。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纪念还是开了这个口,尽管她胆小害怕,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就是数万条人命,不能因为她的胆小懦弱让如今悽惨的境况再雪上加霜,让更多家庭支离破碎。 纪念承认,她不是伟大的人,可她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渡桦脸色也瞬间凝重,深唿一口气,「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纪念摇摇头。 两人无语半晌,纪念还是说出自己的顾虑。 「单单是瘟疫并不可怕,总有一天我们能做出制药的药方,可是,它是有蕴魔引起的,倘若蕴魔不断变强,瘟疫也会越来越严重,结果只有束手无策,蕴魔不灭瘟疫不散。」 渡桦何尝不没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只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没有捷径可以走,没有侥倖让他心存希望。 渡桦越过纪念眼神望向远处。 「可有办法消灭蕴魔?」纪念转过身问渡桦。 纪念感觉她似乎从侧面看到了渡桦仙尊的苦笑。 没有得到答案,纪念心情也沉重起来。 「能告诉我蕴魔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渡桦仙尊慢慢的转过身来......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纪念看着乌烟瘴气的赌场有几分厌恶。 渡桦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纪念说:「你看那边的那个男人。」 纪念望向左边一个兴高采烈的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看起来不是富贵人,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粗布百姓。 此刻他正两眼放光的把他刚赢过来的碎银搂在自己怀里,浑身都写满了高兴。 「开了开了,各位看官,这把压大还是压小?」荷官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撸起袖子的右臂高举着骰蛊。 「我压大。」男人身旁的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男人一把银子拍在了赌桌上。 「我压小。」男人对面一个三十左右看似书生的人扔到赌桌上几串铜钱。 男人眼珠转了两圈,感觉桌上的钱都是他的,于是他也拿出一把银子大声喊道:「我压小,这次肯定是小。」 唿啦啦,桌子边上的人全都一动不动的盯着荷官手中的骰蛊。 啪,摇动了数次的骰蛊终于扣在了桌子上,荷官慢慢揭开骰蛊。 「四五六,十五点大。」 「嗨!」男人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而穿绸缎的赢家笑裂了嘴巴,左一下右一下把桌上的押注全揽进自己怀抱。 「再来再来。」男人有些恼怒的大声叫道,他对面的书生则是无限失望的摇着头无奈的走了。 「要开了,还有押注的没,多压多赢,赢了就能发大财,快压快压。」 在荷官的蛊惑下男人有扔了一把碎银在桌上,「我还压大。」 「好嘞,各位看官看好了。」 「大,大.....」 「小,小......」 「三三六,十二点,大。」 「嗨!」男人又一拳敲在了桌子上,「老子就不信了,它还能一直大,我压大。」 「压小。」 「压小。」 「压大。」 ...... 第12页 男人手中的钱越来越少,到最后一无所有。 「怎么,输完了,准备些本钱明天再来。」荷官斜着眼看着满头大汗颓丧又不甘心的男人。 「不能明天,我今天不会一直倒霉,我肯定会赢,会把银子再赢回来的,再来。」 「好,有魄力,这把你压什么?」 「我,我压我的三间房子。」 「房子三间,压大压小?」 「压小。」 「四四五,大。」 「哎!」 「大,大,这次我压大。」 「你连房子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做押注。」 男人眼露痛苦之色,最后一咬牙,抬头坚定的说道:「我还有老婆孩子.....」 结果可想而知,男人不仅没有了躲避风雨之所,就连和他一起吃苦的糟糠之妻都输了进去。 纪念在一旁看的是火冒三丈。 「这就是贪,有了钱财还奢望更多,没有满足的时候,如果他像那个书生,适可而止,也不会一无所有流落街头。」渡桦无动于衷的说道。 「而他的妻子也会对他彻底失望,甚至是恨。」纪念站在女性角度接着渡桦的话茬说道。 渡桦无语,带着纪念往前走。 「孽子,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纪念跟着渡桦仙尊刚到一个院子里,就听到屋里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骂人,二人迳自往屋内走去。 从屋内摆设,几人穿着来看,这是富裕人家,但不知为何闹得鸡犬不宁。 「天谴?爹你都偏心成那样了,我还怕天打雷噼吗?我是被你抛弃的人,我才是受害者。」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瞪着眼睛激动的说道。 「大明啊,你说这话是要冤枉死为父吗?为父什么时候没有一碗水端平。」坐在地上的老人满眼含泪的叫屈。 大明不甘示弱,「爹,平是你从外地经商带回来的好东西,分给我们多少,你心里有数吧,我和我媳妇是三十的人了,我们不争纠那个,可是旺儿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把东西全给老二家的时候,你可有想到你还有另一个孙子?」 老人似是被揭了短处,低头嘆气。 大明却依旧不依不饶,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我会挣钱,我会给我儿子买吃的穿的,我不靠你。可是,分家产您是不是分的太过分了,起硷的地是我的,亏钱的店铺是我的,这些我认,我是老大,我让着老二是应该的,但是你们分院子时暗通一气坑害我就太欺负人了吧。」 「大哥,你说这是没有的事......」 另一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终于开口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他哥打断了。 「你别说话老二,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事,分房抓阄,抓是抓了,可抓的是什么阄?」 说到这里,大明更激动也更气愤了。 「你是兄弟,你让我先抓,你们断定了我抓过后不会拆看剩下的两个,所以,你们就全写成了村头的那个破落院。合着一家人你们就是这么算计我的,我就配最不好的东西是不是?」大明大喝起来,又气愤有伤心,更多的还是失望。 老人颓丧的耷拉着脑袋直抹眼泪,老二还想狡辩,「大哥,哪能呢,是你想错了......」 「我想什么错,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你看看这三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大明从袖子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纸条一下扔在地上,白纸黑字,三张纸上赫赫的都是一个「东」字。 这下老二张口结舌再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旺他娘给你们送布匹偷听到老二两口子的谈话,我还像傻子一样的被蒙在鼓里。所以,爹,我不养你是应该的,一直以来,我自力更生,你没给过我什么,我没沾过你什么光,你把家产都给了老二,您老以后就跟着老二颐养天年吧。」 老二不干了。 「那哪行啊,再怎么说你也是爹的儿子,爹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你不养爹你就是不孝。」 「不孝就不孝,有你这孝子在就行。」说着,大明就要走。 老二一把拉住大明衣袖,「那不行,你也是爹生养的,你必须给他养老,你你养我也不养。」 大明及其恼怒的挣脱老二的纠缠,大怒道:「他毛都没给我,凭什么要我给他养老,门都没有。」 老二再一次拉住作势要走的大明,大明不胜其烦,「你走开!」 「你不能走。」老二一点也不示弱。 兄弟拉扯间,大明一拳头揍到了老二脸上,老二火冒三丈,往大明脸上也招唿了一拳。 于是,家里成了兄弟的打斗场。 「造孽呀,造孽。」地上的老汉无计可施,只能拍打着地面失声痛哭。 ...... 「父不慈子不孝,兄弟阋墙,一家人乌烟瘴气,谁对谁错?」 看完眼前一幕,渡桦仙尊问纪念。 「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各自心中的委屈和气愤,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他们决定要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并承担后果。」 「你也看见了,他们谁都不想承担后果。」 纪念无奈一声嘆,「嗔恨,愚痴,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渡桦没回答她,纪念自问自答,「带来了蕴魔。」 纪念往前走了几步又说道:「疑心最重的你不用带我看了,无情最是帝王家,哪个帝王不多疑,害怕自己的皇位被夺了,自己的天下被占了,哪怕是自己的妻子儿女,只要是他认为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们。」 第13页 渡桦仙尊背起双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缓缓说道:「这些就是蕴魔诞生、存在的原因。」 太多人的贪嗔痴是刻在骨子里的,心知肚明却无能为力。 纪念突然转身面对渡桦,展颜一笑,「说吧,带我看这些是为了什么,你别说你让朴玉教导我是你一时兴起心存善念。」 渡桦今天是和她待在一起最久,也是说话最多的一天,她权当渡桦是和她谈心了。 渡桦低头看着眼前的纪念,眼睛不是很大却很亮,容貌不是很惊艷但也清丽可人,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一身不同于这里的朝气,让人想靠近,和探究。 「你是神树选中的人。」 第7章 神树选中 纪念笑容凝固在脸上,疑惑的问渡桦:「什么神树?」 「你还记得你刚到这里看到的那些树吗?」 纪念想了起来,似鳞像羽的树皮,盘绕在树干之上,庞大的树冠犹如展翅的凤凰等待翱翔。 「你是说,那些奇怪的树?」 「那不是奇怪的树,是神树,只有世间出现灾难而又有契机的时候它才会出现,那个地方也不是部落,是秘境,可以预知未来,大祝能和古神沟通的秘境——混沌之眼。」 「呵,呵呵,好巧啊,可以换个人吗?」 「不可以。」 「你这样说很有压力的。」 渡桦说的这么清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纪念可不想做这个契机,又是瘟疫又是仙魔的,这要是被牵扯其中都不知道能活几天。 「你不也在秘境吗?」纪念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个。 「我是秘境和仙界的传递者,神树不是为我出现。」 「那,那秘境里还有好多其他人呢,就,就是和你说话的那些人。」 当务之急,必须自保,能拉什么人就拉什么人,纪念如是想。 「那些人是秘境的僕人,千万年来从未出过秘境。为首者是大祝,上听神意下达凡尘。」 渡桦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纪念。 好吧,都是大有来路的人,找个垫背的都找不到,这以后该怎么活,纪念感觉甚苦啊。 一个月后,纪念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瘟疫以星火燎原之势快速蔓延,波及了整个国家,角落里每天都有人被瘟疫夺去性命,各地纷纷求援。 在药方没有研制出来之前,只能以以前的部署来预防控制病情传染,国老夜以继日的探寻着新药方。 「国老,您休息一下,我看着药炉。」 纪念于心不忍,看着年迈的耄耋老人不分昼夜的苦研,纪念希望自己力所能及的做点事情。 国老也只有在纪念面前才有一点真情表露,他是全国的希望,他不能把困难表现出来,他得让大家看到曙光。 「念及姑娘,真是辛苦你了,还吃的消吗?」 国老让出位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是真的累了,可他还想和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多探讨些问题。 「您都吃的消,我自然可以,如今我也算是半个修行人了,没那么娇气。」纪念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盈盈的回答着。 「念及姑娘年纪并不大,怎么会想到如此巧妙的方法来预防瘟疫呢?」 国老不止一次问过纪念这个问题,纪念也如实回答,但国老还想听到些他期待的东西。 「我的家乡也经歷过许多瘟疫,不过有许多像国老一样的大夫,最后大家上下一心,战胜了一次又一次的瘟疫。」 纪念一如往常的回答国老的问题。 「那,你们那里遇见过像这里这样的瘟疫吗?」 「有,并且我们也攻克了,瘟疫虽说存在了很长时间,但它对世人不再有威胁。」 国老还是第一次听纪念说这个,一时间国老激动起来,挺直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问道:「不知念及姑娘可否告知一二,减轻些病人的痛苦也是好的,老夫待黎民百姓谢过姑娘了。」 纪念放下扇子转身面对国老,这老人很识大体,也很聪明,没有要求纪念说出过程啊药方啊,只是希望纪念告知一二,他明白如果可以,纪念肯定早都已经安排了。 「国老,这里不比我的家乡,我家乡有的这里很多都没有,所以阻止这场瘟疫很难,但是,国老,请相信我,您的药绝对有用,只要大家能坚持到最后,一定会没事的。」 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多发达啊,各种仪器,各种试剂,第一时间就能确诊隔离病人,这里就如古代封建社会,哪有高科技,只能以传统中药来医治,虽然效果慢,但胜在能根治。 国老有些失望,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国老,我这么跟您说吧,您的药方对一般病人都有效,只是有些慢,那些病重病危的病人就......不好说了。」 纪念实在不忍心打击鞠躬尽瘁的国老,一番挣扎还是交出了实地。 国老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也起来,说道:「能听姑娘这样说,老夫已经很知足、很开心了,能救一人是一人,老夫也自知救不了天下所有人,老夫竭尽所能,心有余力不足的,只能空留遗憾,愧对国家和百姓了。」 「国老,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人不胜天,这是天灾,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随缘吧。」 纪念开解国老。 第14页 「哎,随缘,随缘吧。」 国老还是掩饰不住的伤感。 把百姓、把人命放在心上的人还是释怀不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纪念在思绪奔腾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气席捲而来,一是纪念还没从和国老的对话中彻底抽离出来,反应慢了半拍,二是这股魔气着实强大,她应付不来。 「嗯。」纪念一声闷哼,魔气正中纪念心口。 魔气成形,一身乌漆麻黑的衣服,浑身冒着黑气,猥琐的眼神,猩红的嘴巴,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蕴魔。」纪念艰难的喊出蕴魔的名字。 妈呀,太吓人了,如果不是她被打伤,肯定早跑了。 「我以为是谁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来还是你们,今日,本魔就送你们上西天。」 蕴魔嗡嗡作响的声音在纪念耳中迴荡。 完了,这下彻底完蛋了,不知道死后能不能再穿回二十一世纪。 蕴魔大发魔力,把纪念和国老双双用魔气掐着脖子拎到空中。 纪念感觉自己弥留之际看到一束细长的银白色剑光,随后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纪念悠悠醒来,睁着眼一片混沌,不知今夕何夕。 「醒了,感觉如何?」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纪念屋内响起。 纪念转头看去,一道白色背影对着他,轻纱似的衣摆在地上铺成一个半圆形,那人正在兀自品茶。 纪念再顺着那人看了一圈自身所在环境。 一念小筑,她的小窝。 「渡桦仙尊,我这个被神树选中的人是不是很丢人?」纪念还不忘嘲讽自己。 这次,渡桦仙尊没再对她冷言恶语,但也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慢慢品完一杯,才缓缓说道:「实战经验太少,从今日起,找对象去练习。」 纪念心中哀嚎,果然,冷血的人什么时候都没人情味。 渡桦仙尊起身离开,纪念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渡桦是怎么知道一念小筑的? 纪念被渡桦带到仁息的仙府。 「哎哟,稀客呀二位。」仁息哗的一声展开扇子一脸慈母般的笑容看着二人。 渡桦白了一眼仁息,开门见山:「借你的伏魔鼎一用。」 仁息:「......」 当仁息听到鼎内纪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时更是对渡桦无语。 「渡桦,你这样行吗?别吓坏了小姑娘。」 「不行也得行,以后遇见妖魔你愿意听见她的叫喊声还是唿救声?」渡桦质问仁息。 仁息:他还是希望不听到任何声音。 「她是神树选中的人,理应担起她的那份责任,而不是一味寻求保护。」渡桦还是为仁息解了惑。 仁息更是无语,背起双手眼盯伏魔鼎,只希望纪念能不负众望,让人间得到一个契机。 纪念在鼎里面被大大小小的妖魔吓的惊慌失措,一路上屁滚尿流,连跑带爬,好不狼狈。 她一路跑,妖魔一路追,纪念终于没力气再跑了,她想起这都是那个长着天使脸,行事很恶魔的渡桦,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要反抗,她要报復,她要暴揍渡桦那个人面兽心。 于是乎,自知跑也跑不掉的纪念把那些妖魔全当成了人面兽心的渡桦仙尊,牙一咬心一横,狠狠的说道:「渡桦,你把姑奶奶害这么惨,姑奶奶跟你拼了。」 仁息侧耳听着鼎内乒桌球乓和纪念不绝于耳的骂声。 「渡桦,你个王八蛋,你个伪君子,我杀了你。」 「渡桦,让你能耐,姑奶奶今天剁了你。」 「渡桦,姑奶奶和你拼了,啊......」 「集中意念,心随意走,剑随心走,沉气凝真。你强它弱,一击必中。」 鼎外的渡桦听着纪念的惊叫,镇定的指导着纪念拆招出击。 仁息愣愣的看着一派镇静自若的渡桦,这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被人这么骂还能无动于衷的教导,这不找虐吗。 鼎内的纪念听到渡桦的受教,心领神会,终于爆发,挥洒自如,坚定自若,不消片刻,妖魔被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落荒而逃。 仁息放出一身狼狈的纪念,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纪念一阵得瑟,弯眼挑眉,一个眼神就要抛过去。忽然一道凌厉的眼神射来,吓的纪念顿时一个激灵,赶紧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别看纪念在鼎内咋咋唿唿,连打带骂的,可是出来看到渡桦那一刻就怂了,特别是看到那张雕刻式的冰山脸时,心里锣鼓直敲。 「那个,那个,渡桦仙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在里面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您别生气。」 纪念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没说瞎话,确实是的,在里面那个多奇奇怪怪长的吓人的妖魔,渡桦仙尊是她唯一的支撑。 渡桦仙尊给纪念一记寒刀,拂袖而去。纪念抹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又朝渡桦离去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害她担惊受怕,给他好脸色才怪,大概纪念是忘了刚刚自己是如何口齿不清的。 纪念回头看到仁息,伏魔鼎的主人仁息仙尊赶紧换上一脸温柔的笑,握起拳头举了举,「加油!」 「加油!」纪念也举起拳头,仁息仙尊这才放了心,终于没有骂到他身上,这姑娘太虎了。 第15页 第8章 救度 「国老,您没事吧。」纪念水深火热之中打滚了几天,再次来到人间感觉无比亲切,看见国老安然无恙的在侍弄药材,纪念打心底里高兴。 「没事,多亏渡桦仙尊及时出手救了老夫,念及姑娘也无碍吧?」国老看到三人到来起身迎接。 「我没事,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国老看到活蹦乱跳,活力十足的念及呵呵直笑。 「念及陪国老四处查看一下病情,我和仁息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这是渡桦第一次在人前喊纪念在这里的名字。 国老求之不得,念及姑娘已经数日没有过来了。 两位仙尊瞬间原地消失,国老惊诧一刻后,恢復镇定,邀请纪念一起去查看病人。 进入重灾区,纪念傻眼了,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破棚子里一个病人挨着一个病人,床位不够,病人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条件差也就算了,可是,病人们一个比一个痛苦,年轻力壮的还勉强可以活动,但是老弱妇孺显得那么的虚弱无助,或坐或卧,或倚或靠,整个草棚死气沉沉。 几位满头银髮的老人奄奄一息的躺着,一动不动,面如土色,身体时不时的抽搐抖动。 三四岁的小男孩面色青紫,紧闭双眼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他母亲也好不到哪里,一边咳嗽一边抹眼泪。 「爹爹,我难受。」阴暗的角落里小女孩几不可闻的抽噎诉说着她的痛苦。 「玉啊,睡一会吧,睡着就不难受了。」这是家里的顶樑柱,此刻面对瘟疫八尺高的汉子也无计可施。 小女孩听了父亲的话,又或许是病的沉沉欲睡,闭上眼后是一阵紧促一阵的咳嗽。 纪念感觉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在此之前她只看过几次不怎么严重的病人,其他大多是听国老复述。今天,看见此情此景,她说不清心中涌出的是什么样的酸楚,她从没见过如此悽惨的场面。 终究是她想的太过天真,太过简单,也太过理想。 出来之后,纪念一直沉默不语,她没有办法,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仪器,没有实验室,不能及时阻断,不能及时治疗。 解铃还须繫铃人,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是蕴魔,只有除掉蕴魔瘟疫才会消失,可是这谈何容易呢,人间只能以药石来医,多做防范,妖魔的事只能神仙参与才能迎来转机。 纪念不仅苦笑,她这穿越的,不仅穿到一个歷史上没有的朝代,还不可思议的和仙界扯上联繫,整件事就如天方夜谭一般,不知是福还是祸。 纪念一个人坐在那胡思乱想,忽觉魔风阵阵,吓的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还是逃不了我的手掌心,小丫头,你三番两次的破坏我的好事,今天我就结果了你,看还有谁敢阻挡我的路。」 蕴魔来袭! 妈呀,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凡间女子,还是保命要紧赶紧逃吧。想到这里,纪念撒腿就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蕴魔紧追不捨,一下子飘到了纪念的面前。 求生是人最大的本能,纪念把这个发挥的淋漓尽致。 「你走开,你不能杀了我,滚啊!」纪念张牙舞爪,乱抓一通,这一着急,把学到的本事用了个遍。只不过,从朴玉手指发出的是仙术,从她手中发出的就是劲气。扑簌簌每下都打在蕴魔身上,可是每下都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哈哈哈,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吗?也太没力气了。」 面对蕴魔的嚣张,纪念心里害怕极了,看看自己不争气的手指,绝望的大喊大叫起来。 「不准怕,不准叫。」 纪念平时是不怎么喜欢这道清冷的声音的,可是,现在,此刻,她觉得是多么悦耳动听的天籁。 「渡桦仙尊,蕴魔要杀我。」 纪念赶紧跑到渡桦和仁息的身后,吓死她了,她腿打颤站都站不稳了。 渡桦看着纪念,眼神严厉,但也没出口再骂她没用。 「杀生。」渡桦伸手召出杀生,杀生剑身跳动,跃跃欲试,这是随主人经歷多少征战,才能有如此嗜好。 渡桦把杀生托到空中,而他双手结于丹田处,一个光团慢慢亮起,光团被慢慢引至胸口,渡桦突然用力一震,光芒四盛。 「杀生。」杀生嗡鸣,寒光凛凛。 渡桦仙尊咬破自己食指,两滴鲜血滴在杀生剑身上,鲜血慢慢从剑尖流到剑柄,一时间红光流萤。 渡桦再次引动体内的仙气,强大的气灵让渡桦仙尊的白衣上下翻飞,黑髮飘扬。 「救度,还不出来。」随着渡桦仙尊的一声大喝,从杀生剑体中分离出一把金光闪闪的神剑。那宝剑比杀生宽一指左右,剑长相当,它不似杀生寒意森森,却是暖暖温情。剑柄上两颗耀眼的红蓝宝石衬的它精緻又凌厉,气势又跳脱。 「渡桦你.....」 仁息一脸震惊动容,刚张口就被渡桦阻止。 「拿着。」渡桦一挥衣袖,救度来到纪念面前。 纪念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神剑,越看越喜欢,伸手握在手里,一股暖流瞬间游走她全身,一种安然,温暖,强大的感觉笼罩全身。 「跟着我做。」 渡桦仙尊首当其冲一下跃到蕴魔面前,举起杀生连连攻击。 仁息仙尊站在一旁又无奈又担心,五味陈杂。 第16页 纪念在渡桦面前不敢放肆,并且人家刚刚给一把神剑,这时候再想着跑就太没情义了。 于是,纪念视死如归,握着救度加入战团。 还别说,纪念跟着渡桦,一招一式,进进退退,逐入佳境。而蕴魔则被逼得连连后退,纪念心里窃喜,果然,跟着大佬不用愁。 纪念越战越勇,越打越兴奋。 却不料,蕴魔从身上散发出阵阵魔气。 坏了,蕴魔释放出了五毒,这五毒足够改变人的心境,以纪念现在的浅弱修为必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但是,纪念的身边是渡桦仙尊。 「是谁引来了这场瘟疫?」渡桦一边进攻一边问纪念。 「是蕴魔。」纪念回答。 「是谁让你没日没夜为瘟疫煞费苦心?」 「是蕴魔。」 「是谁强迫你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 「是蕴魔。」 「是谁让你夜不能寐,担惊受怕?」 「蕴魔。」 「是谁让你伏魔鼎内与众妖魔厮杀?」 「蕴魔。」 仁息:...... 他只知道大名鼎鼎的渡桦仙尊清冷难处,喜怒无常,,却不知道如此——不要脸,连小姑娘都煳弄,这甩锅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难不成,三十三天浮屠殿渡桦仙尊也有求生欲? 仁息这时候不再担心无奈,而是觉得替渡桦仙尊脸疼。 可是本尊却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突然大喝一声:「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杀了他。」 「好,杀了他,你就是英雄,你就是解救万民的救世主,流芳千古。」 纪念无形中被渡桦引导,魔怔般的,正义感爆棚。她早一刻的愧疚自责和气愤不都是因为瘟疫吗,而瘟疫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眼前的蕴魔吗?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躺在床上的老人该含饴弄孙了吧;小男孩该跟在母亲旁边眼馋的看着母亲做出的了吧;小女孩看到父亲给她买的花头花该高兴的跳起来了吧。 一切的该有的人间样子都被蕴魔扰坏成灰,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使命感,让纪念瞬间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她要代表人间消灭蕴魔。 纪念凝心提神,手中「救度」华光乍现。 不仅仁息,就连渡桦也睁大了眼睛。 纪念全力以赴,把所有力量化作惊鸿一击。 「蕴魔,去死吧。」剎那间,纪念修为暴增,救度亮的刺眼,嗡嗡争鸣,仿佛和它的战友同仇敌忾,气吞山河一样攻向蕴魔,蕴魔被这磅礴的力量击穿了胸口,身体慢慢撕裂。 「不,啊......」一声巨响,蕴魔飞灰湮灭。 ...... 好大一会,纪念缓缓回头,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杀了蕴魔?」 仁息放松了心情,开心的回答道:「是的。」 纪念还是不敢相信,又问渡桦:「我真的杀了蕴魔?」 渡桦从没见过的脸色温和,轻声说道:「是。」 纪念突然转过身去,喃喃自语:「我杀了蕴魔,我杀了蕴魔?我杀了蕴魔!耶!我杀了蕴魔......」 纪念兴奋的跳起来,笑个不停。 仁息和渡桦相视一眼,皆是无奈摇头,这孩子该不会兴奋过头失心疯了吧? 可惜啊,他们想的还是简单了。 「哈哈,本姑娘打败了蕴魔,本姑娘是救世主,千古流芳。从此天下生平,国泰民安,救度,你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渡桦:...... 仁息:...... 这姑娘真是傻了,渡桦仙尊不忍直视,扭头走了。 仁息仙尊真怕这姑娘得了失心疯,赶紧跑过去,「纪念,醒醒,别高兴坏了。」 「你才坏了呢,我高兴,我终于为民除害,我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终于可以不用整天呆在疫区,终于.....可以......」 纪念话没说完就一头栽进仁息的怀里。 「哎......纪念。」 第9章 死魔 纪念悠悠醒来,准确的说是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舔醒了,纪念转头看去,雪球圆熘熘的大眼睛关心的看着自己,纪念温柔的揉揉雪球的脑袋,「我没事,让雪球担心了。」 雪球哼唧两声卧在纪念怀里,生怕主人再有意外。 救下雪球之后,纪念一直把它放在一念小筑。有事外出的时候给它留够足够的食物,雪球很通人性,乖乖的待在一念小筑,只为等待主人回来。 「你不怕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多么熟悉的一幕:白衣佳人,窗前独酌。只是背对着她的人还是那么没有温度。 「怕,怕的要死。怕被传染,怕死;怕面对病人希翼的眼神,怕国老的寄望。」 「那你还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不是我本意,可是看到那么多受难的百姓,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我还是希望他们过的好一点,身上的病痛减轻一点。」 渡桦:「那蕴魔呢,是什么让你敢杀了蕴魔?」 「不杀不行,不杀人间会被瘟疫吞噬,不杀人间不再像人间,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鸟语花香。没有蝉鸣蛙叫,没有牧笛高扬。」 ...... 渡桦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晶莹剔透的短笛,放在嘴边,缓缓吹启。 也会没有恋人偎依,没有炊烟绕樑,为免人间炼狱,舍我一人,足矣。 第17页 渡桦,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既然我是人间的契机,那么,我再害怕,也会承担起我的那份责任。 纪念听了一曲渡桦的笛奏,心情平復,她坐起身来,碰到了一个冷冷的东西。 救度,渡桦的神剑。 「你的剑还给你,谢谢你的帮助。」 纪念双手奉剑,渡桦仙尊却无动于衷,风平无波的说道:「你们很投缘,救度,是你的了。」 纪念慢慢睁大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渡桦送她神剑了,还是和杀生一样厉害的神剑。有神器了,以后终于可以不再一味的逃跑了,她有武器了。 纪念顿时眉眼弯弯。 —————— 魔界,生死殿。 「渡桦,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了蕴魔,那就休怪本魔尊屠平整个人间!」 蕴魔被灭,人间的瘟疫逐渐消退,在国老的医治下很多病人被治癒,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人们终于可以出门农作经商,清冷的大街慢慢热闹起来。 朝廷为了图个吉利,赶走困扰他们半年的瘟疫,决定大肆庆祝。烟火炮仗,银树火花,应有尽有,堪比过新年。 纪念和国老被三王子楚辞邀请至一座豪华酒楼的厢房,从窗户居高临下正好可以把下面的热闹尽收眼底。 纪念心情也非常舒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轻松了。 街道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吸引了纪念,她走到窗边,放眼望去,一片红海,喜庆盈盈,砰砰燃放的烟花照的夜亮如白昼,一阵阵的叫好声诠释着街头艺人的技艺高超。 纪念被欢乐的气氛感染,笑的合不拢嘴,目之所及,两道与众不同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是渡桦和仁息,他们在对面的另一座酒楼,以渡桦的性子绝不会凑这种热闹的,想必是被仁息缠的没办法才来一睹人间烟火。 纪念冲着二人使劲挥手,仁息挥手回应,而渡桦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外别无表示。 切,本事大就傲娇。纪念一个白眼伺候,反正离得远看不见,就算看见眼下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锣鼓喧天,陪着国老的三王子楚辞也按耐不住跃跃欲动的心情,站起身来走到纪念旁边,先是看一眼下面的国泰民安,再和纪念搭讪。 「这段时间有劳念及姑娘了,多亏姑娘的妙计我们才能战胜瘟疫,我代大家谢过姑娘了。」 这个王子很亲民,没有驾子,和纪念说话也以我自称,而不是王子,纪念好感油然而生。以前见过几次楚辞,但多数是点头招唿,没有过多交流。 现下一个是被氛围感染,一个是二人年纪相当,纪念又活泼有趣不拘束,两人不知不觉便在窗口聊了起来。 王子风度翩翩英俊帅气,姑娘窈窕貌美,花前月下,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亮丽风景下的纪念总感觉有似有若无的眼神从她身上飘过,她不着痕迹的寻视一番,无果后便也作罢。 热闹了大半夜,人们高盎的激情渐渐退却。忽然,一阵浓重的黑气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巨大的黑幕中蹿出团团黑气,被黑气击中的人惨叫连连,顷刻间便有多人毙命。 「快跑啊,妖怪来了。」 「妖怪吃人了。」 人们的认知中,只有妖怪是这样。 一时间,喜庆祥和人声鼎沸的大街变成了修罗场。 「大家不要惊慌,不要乱跑。」 楚辞第一时间安抚百姓,可没人听他的,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哭喊号叫声中。 「护卫军,快去救百姓。」楚辞下达命令。不得不说这年纪轻轻的王子遇事沉着冷静,反应迅速,关键还以百姓为先,把百姓放在心上。 正当一片混乱之际,两道白影飞到空中,一把泛着冷光的细剑和一柄镶满钻宝石的短刀霍霍飞向团团黑气,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杀生和善变。 幸亏这二位神仙今晚在场,要不然真成人间修罗场了。纪念顿时有了底气,再加上斩杀蕴魔让她信心倍增,所以,纪念毫不犹豫的飞身落在地面,召出救度,刺向绞杀人类的黑团。 杀生和救度,还有善变,不亏是一等一的神器,它们所过之处,黑气尽散,大街上空尽是他们华丽辗转的身影。 「渡桦,这次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们杀蕴魔的帐咱们慢慢算。」 那个巨大的黑幕传出低沉威严的声音。 发出警告之后,那团黑幕快速褪去。 纪念来到渡桦和仁息的身边,问渡桦:「那魔气是怎么回事?」 「那是死魔!」 渡桦和仁息的脸色很难看。 「死魔?」纪念似懂非懂。 「如你所见。」渡桦示意纪念望向地上的尸体。 大街小巷遍地都是横陈的尸体,死状极惨极恐怖。 「死亡,他主宰死亡。」仁息难得的面色严肃。 死神都够让人无奈,何况还是魔,这下遇到大麻烦了。 纪念露出怯意,哼哼唧唧,表情有些丰富。 「不准逃。」渡桦还能不知道纪念的小心思。 「我不逃,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死魔不会放了我的。」 斩杀蕴魔时那是豪气干云,现在人家寻仇来了,她还不是第一个目标。后悔啊,你说她一个平凡的弱女子怎么就杀了蕴魔呢,惹来这么大麻烦。 第18页 抱大腿,必须继续抱大腿,看样子这个死魔比蕴魔更难缠,必须依靠面前两位神仙她才能有活路。 想到这里,纪念不自觉的往渡桦身边靠了靠,渡桦瞥了一眼没有作声。 渡桦和仁息先行离去,商议对策,纪念留下和楚辞王子收拾残局。 死魔不是蕴魔,他的出现直接造成了太多人的死亡,病死的,突然暴毙的,横祸而亡的.......总之是各种各样的。反而,那些得了瘟疫的没有性命之忧,死魔这是想以逸待劳,用病人传染健康人,以此来达到他的目的。 渡桦仁息忙碌,纪念和国老忙的不可开交。 死魔阴损的招数很管用,如此下去,不用他出手,瘟疫也会要了所有人的命。所以,他们必须尽早研制出能克制、治癒瘟疫的药方。 不能安享晚年的国老再再次投入没日没夜的战斗中,这让很多人敬佩又心疼。 无奈,天下人把希望都寄託了在这位古稀老人身上。战争来临,无为老少,只能奋力迎战。 人间一片灾难,三十三天也没好到哪去,死魔嚣张至极,竟然杀到了浮屠殿。 死魔不仅能断人身命,还能断人慧命,所以他也是修行人的克星,让多少神仙闻声色变。 剎那间,浮屠殿一片哀嚎,仙子仙侍被打的遍地都是,就连朴玉也是满口鲜血。 冲出房门的渡桦看到眼前一幕不仅怒火中烧,千百年来谁敢在浮屠殿如此放肆过。渡桦仙尊伸手召出杀生,二话不说,直接刺向死魔。 死魔是魔界继天魔之后的第二大魔,实力可见一斑。 两大高手打的水深火热,一百招过后还没分出胜负。 「善变。」仁息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把扇子变成善变,跃身加入打斗。 二打一,并且实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善变也是一等一的神器,杀生更是冷酷无情,招招是不要命的打法,这一战,精彩绝伦。 五十招过后,死魔终于跳出圈外,嗤笑一声,讽刺道:「早闻浮屠殿和笑生阁的两位仙尊打起架来常常是不要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尊领教了。」 仁息仙尊挺身而出,风度翩翩的说道:「彼此彼此,尊驾不也尽是不打招唿就夺人性命吗?更何况您的魔子魔孙什么战术没用过,十打一,百围一,不都是稀松见惯的,本仙尊也是受你们启发,这样打着着实不累。」 「呵呵。」死魔哂笑连连,「仙界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不劳您挂心,在仙界没人敢说我们一句不是。」 仁息说的这句是大实话,别说是他俩经常群殴,就算是合伙拆了人家仙府也没一个敢吱声的。 死魔不愿再承口舌之争,一甩宽大的黑斗篷,狠狠说道:「本尊是来正式下战帖的,你我——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四个字死魔说的格外认真,他定睛看着沉着冷静的两位仙界翘楚,冷哼一声原地消失。 仁息把善变变回扇子,给自己勐扇几下,讥笑道:「渡桦仙尊,大麻烦来喽,有的忙了。」 「你不用掺和进来,去你的笑生阁。」渡桦冷着脸说道。 「呵,你让我走我就走?多没面子。你我相识两千年,千百年来你惹出那么多乱子,我可曾弃你于不顾?多少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不差死魔一个。」 仁息仙尊拍拍渡桦的肩膀,扇着扇子走了。 唉,这个渡桦什么时候会说话,再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 第10章 追杀 三十三天浮屠殿渡桦仙尊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破天荒的把死魔这件事上报了天庭。 这边死魔刚给浮屠殿一个下马威,那厢人间便灾难四起。 为啥说渡桦和仁息看见死魔头疼,因为死魔是个实战派,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招摇撞骗。他说屠尽整个人间就不会有倖存者;他说你死我话,那么不是杀了渡桦仁息,就是渡桦仁息灭了死魔,可,两者都很难,所以这会是一场十分辛苦的拉锯战。 国老和纪念早已被魔族盯上,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渡桦把他们分别安置起来。 「你们把国老藏哪啦,不会有事吧?」纪念很担心国老,毕竟在这里她认识的人不多,国老是对她最好的一个。 「放心吧,国老不会有事。」仁息心有成竹的说道。 纪念看仁息回答的那么斩钉截铁,好奇心起,凑到仁息身边问道:「为什么,有什么内幕?」 「......」仁息没想到此时此刻了,还有人好奇心这么重。 「他是司药神,没有古神的召回,仙妖魔都不能取他性命。」渡桦在一旁解释道。 仁息:「......」他想不到渡桦连这个都会告诉纪念。 「司药神,这么厉害,怪不得医术这么精绝,感情是下凡救度众生的。那我呢?如今魔族也把我列入黑名单,我是什么?」 纪念不是很大的眼睛发着亮光,兴奋窃喜。她要是像国老一样是什么神什么仙转世就太给力了,下凡转世普渡众生,大圣人也,可以流芳千古,载入史册,想想都激动。 纪念发誓,只要告诉她是什么神仙转世,是要下凡救度众生的,那么她绝对绝对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渡桦看着跃跃欲试的纪念,淡定漠然却又很忍心的说道:「你——什么都不是。」 第19页 「......我,我什么都不是,那魔族为什么还要追杀我,你们还有必要把我藏起来吗?」 纪念很受打击,你说如果真是什么什么神仙转世,吃一些苦受一些罪也就算了,毕竟是职责所在。可是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在这里担的什么惊受的什么怕,她没有野心做一番丰功伟绩,又没有自虐倾向,那她何苦来着再受这份罪。 「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的,是这个世间的契机,仅此而已。」渡桦浑不在意的补充道。 仁息都想捂眼睛,渡桦这说的是什么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果然,纪念睁大了眼睛,气笑道:「契机,还仅此而已,本姑娘不干了。」 纪念准备撂挑子,都不知道哄人的吗?要牛犁地还得给些草吃,这倒好,除了打击就是不在乎。 「不是,纪念,你别听他胡说,就是本仙尊两千年来也没听他说一句好话。听我说,你既然是神树选中的人,那就比谁都重要,这个世界如何就全靠你了。」 仁息看着气唿唿站在原地不动的纪念赶紧安抚道。 用人之际该戴高帽就戴高帽,说两句好话有什么,你不说我替你说,好听话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仁息斜了一眼渡桦,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还好,渡桦仙尊没说好听话,但也没在自毁长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仁息仙尊又吧啦吧啦夸了纪念好一通,纪念这才消了气。路过渡桦身边时不客气的瞪了某仙一眼,跟着仁息扬长而去。 魔界第二大魔果然名不虚传,饶是纪念藏的再深还是被他找到。 纪念看着前面黑气笼罩的黑衣人,威压十足,里面是紧身的黑衣,外面是宽大的连帽斗篷,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纪念心底发凉,这魔气比蕴魔不知厉害多少,遇到硬茬了。 纪念强忍住马上要万马奔腾的眼泪,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你先说你是什么人,本尊再告诉你我是何人。」黑衣人有兴趣的打量着纪念。 纪念琢磨,她在这里都是用渡桦给她起的名字,或许她说真名黑衣人就不知道她是谁了,想到这里,纪念又找回了一点胆量,故装镇定仰着头回答道:「我叫纪念。」 「纪念?念及过往,眷眷往昔,你是念及?」 怎么魔还有这智商,煳弄不过去了,纪念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是,我是纪念不是念及。」坚决不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纪念计上心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莫不是找不到人就胡乱指认,本姑娘可是要生气的,还有,我都告诉你本姑娘是谁了,你也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黑衣人看纪念耀武扬威中透着心虚的样子,微微嗤笑:「本尊,人称——死魔。」 死魔?死魔,是死魔呀!纪念心脏打鼓打的膜瓣都要炸裂。 渡桦不在仁息也不在,她还年轻,她还想活啊! 纪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指甲狠狠扣住掌心,算是保持了清醒,她大起胆子朝死魔仔细看去。 死魔比蕴魔好太多了,最起码规规矩矩有人的样子,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只不过面色阴沉,死寂中尽是恶唳。 不过,当纪念对视到死魔的眼睛时,顿觉忽入冰窟。死魔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纪念只感觉三魂七魄生生离体,要被死魔的眼睛吸走。 哎呀妈呀,死魔果然名不虚传,分分钟能把人魂魄吸走。 或许是纪念的求生意志太过强烈,被死魔吸住十息之后,硬生生挣断了死魔的束缚,随后赶紧闭上眼。 片刻之后,只听见纪念撕心裂肺的喊叫空谷迴荡。 死魔看着前面没命一样逃跑的女人,心里疑惑不止,他死魔何时被一凡间女子挣脱过。 两条腿的跑不过会移形换影的,眨眼见死魔飘到了纪念的前面,纪念又大叫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停下来。 此时的纪念是真的害怕到极点,她知道面前的魔是什么人物,当下也不管什么跟什么了,召出救度就是一阵乱打勐攻。 死魔没有出手,只是闪躲,纪念未近的他分毫。待纪念筋疲力尽后,死魔也探出了纪念的底细——不足为患。 「如此而已,亏得他们对你费尽心思,可惜了。」死魔直摇头。 「是,我就是如此没用,劳您死魔大驾,真是荣幸至极。」纪念这时候明知逃不出死魔手掌心,豁出去了。 死魔点点头,「确实,所以,本尊必须带走些什么,才不枉白跑这一趟。」说完,眼睛犀利的盯着纪念。 纪念被盯的手心里都是汗,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坐以待毙,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纪念抓紧救度,保持高度警惕,不知不觉中脸上渗出的都是汗水。 死魔慢慢的伸出右手,一股魔气紧紧缠绕住了纪念的脖子。 纪念脸色憋的通红,越来越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纪念一手徒劳的撕扯缠绕自己的魔气,一手艰难的慢慢举起救度,救度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和无助,在主人手中抖动争鸣。 好在,一道清冷的华光及时出现,生生斩断了缠绕纪念的魔气,魔口脱险的纪念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唿吸着空气。 「渡桦仙尊,你终于出现了。」 第20页 纪念听到死魔这么说才抬头望去,可不就是渡桦嘛。 「死魔,你对这么一个小丫头出手,未免有失身份。」渡桦依然古井无波的陈述着他看到的事实。 「否也,你们这么在乎她,本尊就觉得值得,更何况,不也引得仙尊来此吗?」死魔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渡桦冷哼一声,「如你所愿。」言罢执着杀生向死魔杀去。 「乌轮!」死魔伸出的右手上出现一把乌黑的弯刀,这把弯刀和它主人一个色系,都是漆黑一片,从头黑到脚,不同的是这把弯刀时不时的会发出乌光。 看来死魔也不敢轻敌,召出了乌金圆月弯刀。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位都是话不多的实战派,各自亮出神器后便战成一团。一时间银色和乌色的光华相互交叠,漫天映辉。 两大高手过招那是一个精彩,纪念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宏伟的神仙打架,把她惊的一愣一愣的,随着一黑一白两位大神忽上忽下而仰望俯视。 「还不快走!」渡桦突然喝出这么一声。 纪念被这一嗓子吼的一个激灵,然后,傻傻的不知所措。 「纪念快走。」这还是渡桦第一次叫纪念的名字,纪念不仅又傻楞在当场。 「傻站那干什么,还不快跑。」渡桦见平时就知道逃跑的人如今却傻傻的愣怔在原地,这个气哦。 「哦哦。」纪念这下如梦初醒,好听话渡桦仙尊从不留给她的,反应过来的纪念撒腿就跑。 纪念拼了老命的狂奔,她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累的是心肝俱疼,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还没等纪念喘完气,一股强大的魔气又朝着她飞扑而来。 没完了这是,纪念一个深蹲堪堪避过。 「有完没完,你个死魔。」这不还真是死魔,骂完纪念才后知后觉骂对了。 死魔化作人形,一句话废话都没有,掷出乌轮就朝纪念打去,纪念急急向后退去。 第11章 保护 「呛。」刺耳的金属相交声,一位白衣仙人翩翩飞来。 「哼哼,你越是保护她,本魔尊越是要除掉她。」死魔召回乌轮,飞身攻向纪念。 渡桦仙尊怎能让他如愿,飞身跃起截住死魔,杀生和乌轮又撞击出阵阵火花。 「乌轮,捕风捉影。」 只见乌黑的圆月弯刀像一轮黑色的月亮急速的来迴旋转,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威力这速度被碰上了还焉有命在。纪念也是拼尽了全力勉强用救度隔开了乌轮的几次进攻,最后一下她实在支撑不住,被乌轮击飞了一丈开外。 「杀生,如影随形。」 杀生身躯抖动,顷刻间杀生分出十余个剑身,像一把扇子一样铺列开来,旋转着追击乌轮。杀生抓住机会夹住乌轮,乌轮卡顿一下后挣脱而出,杀生紧追不好舍,□□出来的剑身又化作一把把利剑追击围堵乌轮。 「死亡之魂。」 死魔还有终极法宝,而渡桦手中再也没有武器。 渡桦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赶在击中纪念之前挡住了死魔致命一击。 渡桦仙尊面无表情的站着,慢慢的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而他的脸色也苍白起来,终于,挺拔欣长那个的身姿再坚持不住缓缓下落。 纪念不敢置信的看着替自己挡刀的渡桦,眼睛湿润起来,一把抱住缓缓坠落的高大身影,哽咽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不值得。」 「我要救......便是值得。」渡桦仙尊哑着嗓子说道。 「确实值得,如果没有她,蕴魔的计划早就成功了,蕴魔的死都归功于她。」死魔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 「不管她的事,蕴魔是我杀的。」渡桦狠狠的看着死魔。 「不管是谁杀的,今天你们的命我都要留下。」 「你敢。」渡桦强忍伤势,作势要站起来。 「哐当」一声,杀生被乌轮击落在渡桦身旁。 「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渡桦仙尊也有落在本魔尊手里的一天。」死魔讽刺完渡桦又对纪念说道:「你一普普通通凡间小丫头何德何能让浮屠殿仙尊捨命相护。如果不是你,他今天不一定能败在本魔尊手中,所以本魔尊还要谢谢你,这——就是天意。」 「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试试,姑奶奶要了你的命。」纪念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胆量敢和死魔这样说话。 「本魔尊现在就要了你们的命。」死魔也不气恼纪念的自不量力,而是实话实说。 纪念看着死魔举起的乌轮,反而镇定起来,咬着牙拿起地上的救度,慢慢的站起来,脸上满是坚毅,「先取了我的性命再说。」 她纪念从不欠人情,更何况还是一条仙命。 死魔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对纪念满是不屑。 「蕴魔是我杀的,我用手中这把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你要报仇,尽管找我便是,姑奶奶奉陪到底。」 纪念再正常不过的说出这番话,而死魔却微微皱了下眉,如果说是渡桦杀的他信,眼前这个凡间丫头说的话他持怀疑态度。不过,是谁都无所谓了,因为两个都在他眼前。 纪念看死魔不相信她说过的话,自尊心受到打击,这是她来到这里唯一干的一件大事,是她的骄傲,尽管仇人在前。 「看剑!」 纪念先发制人,鸡蛋碰石头也就碰了,炒煮煎炸,鸡蛋的命运是註定的。 第21页 纪念这个鸡蛋毫无悬念被死魔碾压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过鸡蛋被吃的命运却没这么快落在她身上,因为三十三天浮屠殿仙尊渡桦怎是让小女子捨命相救的仙。 杀生和乌轮电光火石的又厮杀起来。 纪念抹掉嘴上的鲜血,拿起救度加入战圈。 渡桦仙尊这个气恼啊,该跑的时候不跑,不该跑的时候比谁跑的都快,就她那两下子不是添乱吗,关键的是添乱的人没有自知之明,一顿乱砍乱刺,打乱他的进攻。 就在渡桦这一分神的时候,死神双眼忽然变红,紧盯着渡桦,仙尊毫无防备之下一时间竟被压制。 纪念一看这形式,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渡桦,自己迎上死魔的死亡之眼。 「死魔,不是每个人都怕死的,我虽胆小怕事,但也分得清大是大非,本姑娘死也要死得其所。」 死魔的死亡之眼并没能对纪念发挥作用,死魔不仅一怔,双眼重新变回深蓝色,一把掐住纪念的喉咙。 纪念被掐的唿吸不了,但还满是倔强和坚定,就这样一直死死盯着死魔。 单手撑地的渡桦仙尊看到被掐的纪念流下的一行眼泪,心中微动,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油然而生。 「杀生,救度,起。」 三十三天浮屠殿渡桦仙尊满血復活毅然而立,双手快速召唤杀生和救度。 杀生和救度勐然间剑光迸发,嗡嗡争鸣,各自飞到主人手中。 纪念握住救度的那一瞬间感觉一股强大的温暖能量传递到她手上,引发至全身。 纪念勐睁双眼,一剑斩向死魔,死魔不得不松手后退。 乌轮弒杀兇勐,杀生霸道无畏,两件神器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强大且不服输。 乌轮疾驰飞旋,杀生准确无误的刺进乌轮的空心,随着惯性飞绕,快速的运转和碰撞使得火花四溅。阻稳乌轮后渡桦手腕发力,斜刺里一挑,乌轮被迫急急后退,稳稳的落入主人手中。 死魔冷笑一声,霎那间来到仙尊面前,渡桦以脚尖为轴心弯腰低身,几乎与大地躺平,绕开死魔半圈,脚尖点地飞到死魔上方,杀生气势汹汹自上而下直奔死魔头颅。 即将刺中之时,死魔结出一道屏障阻挡了杀生。杀生进而不得,又随着主人落在了地上。 死魔不给渡桦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一仙一魔,一黑一银又酣战在一处。 两位大人物大战一百回合后没分出胜负,双双落地准备再战。渡桦想起了什么,来到纪念身旁,执剑而言:「拿出你刚才的气势,随我一起进攻死魔,不要委屈了救度。」 「好。」 言罢,两人先下手为强,两把剑齐齐攻向死魔。 纪念非常仗义,刚才渡桦为救她而受伤,她不可能再丢下渡桦一个人逃走。另一个是她太有自知之明,不在渡桦身边她铁定分分秒被死魔干掉。事到如今,破碗破摔,能杀出一分生机最好,杀不出?反正结果都一样。 乌轮不骄不躁,进退有序,一时间渡桦和纪念联手也没能占到便宜。 纪念犟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十八般武艺用了个遍,累的气喘吁吁。 「纪念,稍安勿躁,剑随心走,心随意走。你的剑是救度,不是杀生。救的是苦海世民 ,度的是自心束缚,破障离苦,无惧无畏,真心自性。」 随着渡桦的引导,纪念稳下心神,无所畏惧,心胸大阔,手中救度激情昂扬,华光流溢。 死魔瞬间感到有令他不舒服的气流侵袭,烦躁顿生。 「死亡之魂!」 死魔结印于胸前,一团魔气自他胸中旋绕而出。 纪念知道自己对死魔的特技免疫,于是乎,一马当先,挡在渡桦身前,刷刷的挥舞着救度想直取平川。 可,死魔的绝杀不仅仅是他勾魂的眼,纪念还没近得死魔身前便已被魔气掀翻。 死亡之魂瞬间包裹了渡桦,纪念看着挣扎不脱的渡桦,灵光一闪,擒贼先擒王。 纪念一跃而起,口中念念有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降妖除魔,普渡众生,嗡玛呢呗美吽。」 这是纪念在看电视剧学到的台词,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死魔不理会纪念的絮絮叨叨,轻蔑一笑,伸出二指想要夹住救度。 纪念却刷的一下收起救度,趁死魔不备,完美发挥咏春拳的近攻优势,「如来神掌。」一掌拍中死魔左胸。 死魔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如来神掌」,不可思议再次找到他,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情况。 就算顷刻的分神对高手来说已经足够,渡桦仙尊趁机摆脱死亡之魂的束缚。 还没等渡桦挪动一步,气急败坏的死魔便要一掌拍死纪念。 「杀生,快去。」 人未到剑先到,杀生想硬生生截住死魔的这掌,但是似乎实力不够,死魔手掌只是稍微一挥,又拍飞了纪念,纪念一口鲜血喷到死魔掌心。 「哼,本魔尊今日便不再与你们继续纠缠,下次定会要了你们性命,准备好你们的脑袋。」 看着消失不见的死魔纪念终于松了口气,她现在只感觉五脏六腑移了位般的难受,强忍着一口血没再喷出来。 而他旁边的渡桦仙尊似乎比她的脸色还差,站立不动。 纪念平息了好一会,终于能说话了,笑着说道:「渡桦仙尊,今日要一战成名了,我们又打跑一个死魔。」 第22页 「……」渡桦无语。 「切,到现在还端什么端。」 忽然,渡桦仙尊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重重倒在地上,紧闭双眼。 这可吓坏了纪念,连滚带爬爬到渡桦身边,又是摇晃又是拍打,渡桦紧闭的双眼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你别吓我,你怎么样啊?醒醒,渡桦,醒醒。」纪念吓的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来人啊,仁息,朴玉,来人啊,救命啊。」 …… 第12章 渡桦身世 三日后,浮屠殿仙尊甦醒。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没等渡桦回答,一只手就已经搭上了渡桦的脉搏。 仁息仔细诊断了一会儿,用放松的语气说道:「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及要害,再修炼了四五百年就能恢復如初。」 渡桦闻言毫不客气的收回自己的手腕,冷淡的说道:「不劳仁息仙尊费心。」说完便要下床。 当他无意间拉到淡粉色的床幔时才发现并不是他的浮屠殿。 「哦,你昏迷后是纪念把你带到这里的。」仁息给渡桦答疑解惑。 她?她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的,那是她明明也受了重伤。渡桦压着床幔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抖动一下。 「她现在如何?」 「和你半斤八两,也没好到哪去。」 仁息看到投向他的不甚友好的眼神赶紧给自己开脱道:「你放心,我已经给她餵下仙丹,已无大碍,唉,可惜了本仙尊的四颗妙灵丹。」 仁息仙尊不仅可惜,还十分肉疼,四颗啊,他千年来求爷爷告奶奶,上雪山下深渊一共才炼制出十颗,结果一下子给这两位祖宗用了四颗。 渡桦知道妙灵丹的难得可贵,不由得放软语气说道:「多谢。」 面对渡桦一本正经的道谢,仁息打起一个机灵,夸张的揉搓自己的双臂,「听你道谢真是瘆得慌。」 「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煎药。」 仁息离去,渡桦兀自调息运功,虽说还是气血有些堵滞,但伤及根本的已被治癒,不仅由衷感嘆,仁息仙尊的妙灵丹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已无大碍,渡桦仙尊不可能再躺在床上,他渡出屋来,漫步在这山清水秀间。 温风徐迴,暖阳和煦,一人一狗坐在凉亭的台阶上。 渡桦脚步微停,还是走了前去。 「怎不多休养几日,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纪念回头看是渡桦,展颜一笑,「你的伤比我重,这不也出来了吗?」 渡桦看到扭转过来的脸上一道刺眼的红,「你的脸?」 纪念不遮不掩,毫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摔在地上擦伤的,过几天就能好。」 纪念说的轻松,渡桦还是盯着伤口看了片刻,这伤口不说触目惊心,但在纪念白皙水润的脸上显得格外让人心疼。都说女孩子非常注重颜面,而她却不在乎,渡桦不由得多看了纪念几眼。 「真不要紧,不还有仁息了吗?他说他医术很厉害,我的脸不会留下伤疤的。」 纪念从没受此殊荣过,赶紧连连摇手说道。 渡桦收回目光,低声说道:「是,他的医术的确很厉害。」 纪念下意识附和着嗯了一声,随即又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不对呀,既然仁息医术那么厉害瘟疫的时候为何不见他出手。」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天道不能干涉人道,倘若打破这个规则,必受反噬。」 「可人间的这场瘟疫是魔道造成的,那他们是不是率先打破这个规则。」 「不是他们造成的,最多他们是实施者,罪魁祸首还是世人自己。」 纪念愣住了,她想不到渡桦会这么说。 渡桦问道:「魔是怎么出现的?」 纪念:「蕴魔说过,他是从人的贪嗔痴慢疑中诞生的,那么其他魔……」 纪念求证的看着渡桦,后者不不出意外的点点头,纪念的眼睛暗淡下去。 「心魔从心出,无魔亦无碍。人的贪念怨恨太多致使魔道运运而生,与其说是魔道恶行昭然,不如说是人的影射。」 其实纪念以前就听过类似的说法,人类一旦没有信仰就会肆意妄为,人间将会不得安宁。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远处的仁息看到两人大仁大义的聊来聊去,不仅摇头嘆息。 是已,第二天,看到伤者已无大碍下要离去的仁息特意叫了纪念送他一程。 「你们神仙不都是一下子就没影的吗?你这样用脚一步一步走不累吗?」纪念实在是忍不住才这样问,明明是不费一口气的事非得弄的这么费劲。 仁息闻言故作严肃道:「你懂什么,这叫返璞归真,你以为飞来飞去的就不累?」 纪念嘟囔道:「最起码比走路酷。」 「要那么酷做甚,本仙尊也不缺乏仰慕者。」说完,仁息还自恋的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髮。 纪念嗤鼻一声「切。」 仁息勾勾手指头让纪念靠近一下,悄悄的问道:「你想知道渡桦的爱慕者有多少不?」 纪念眼睛一亮心里还有些酸,却也忙不迭的小鸡啄米。 「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仁息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唉!」紧接着仁息面露忧伤的往前走,纪念赶紧跟上。 第23页 渡桦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出生时天降异象,村里所有的家畜离奇死亡,庄稼也莫名其妙的一日之间全部枯掉。村民们害怕他给他们带来厄运,便要求渡桦的父母溺死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渡桦父母一再恳求无果后只得举家搬出村落。 渡桦的父亲没因此嫌弃渡桦,反而非常宠溺着他,并给他取名神乐,意思是希望天神保佑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可是,渡桦父亲的愿望没能实现。尽管有九年安乐时光,他父亲还是因为一次意外而丧命,此时渡桦也不仅仅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还有两个弟弟。 一年后,他的母亲再无力抚养三个孩子,崩溃后终于对着渡桦说出了她憋在心里的话:都是你,你就个煞星,你刚出生就剋死村里所有的家畜和庄稼,如今又剋死你父亲,如果没有你,我们一家还好好的住在村里,还好好的活着。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死的怎么不是你,你死了,大家才能好好的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可想而知,这些话对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多么大的打击和恐惧。惊慌失措的渡桦最终被母亲赶了出来,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 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对亲人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母亲的字字句句也烙在这个年幼的孩子心上。 渡桦跑到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那是他父亲经常带他去的地方,如今再没有疼爱他的人,只有满眼凄凉。 深山註定不是人的家园,短暂休憩的山洞终不是人的立身之地。 夜晚,同样飢饿的野狼循着气味找到了这个山洞。 饥寒交迫的孩子面对眼泛绿光的野狼吓得瑟瑟发抖,躲避无果后小孩被野狼狠狠咬了一口,顿时血流如注。小孩儿极端求生之下,用尽全部力气将小小拳头落在野狼头顶。 野狼像是受了致命伤害,倒地不起,一声呜嚎求助同类。 不多时,不宽敞的山洞里多出了十来头强壮的野狼。 「我不怕你们,父亲说过,遇到野兽只能比他们更兇勐。」 绝地求生的强烈愿望,对父亲的眷恋,对母亲的失望,心中的愤恨委屈全化作了男孩的爆发一击。 男孩儿只感觉体内强大的力量乱窜,闹的他五脏六腑燥热疼痛。 「呀……」男孩终于忍受不住,一声痛苦的叫声震盪了山谷,松动的岩石纷纷滚落,朴簌簌从枝头掉落一些物体。 平静下来的男孩儿看到让他惊骇的一幕,围攻他的野狼全部暴毙。 男孩儿先惊后怕,他想到了母亲说的话。他……不可能的,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剋死了这些野狼的,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像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男孩儿慌不择路的从山洞中跑下来,与其说跑不如说是连摔带跌。 终于看不到那些尸体了,一切与他无关。 刚坐在草地上喘气的男孩手碰到了毛茸茸的一团。 鸟!鸟的尸体,男孩儿惶恐的望去,地上星星点点的全是大小鸟类的尸体。 怪不得父亲从不让他打猎,怪不得父亲从不让他触碰动物,怪不得父亲经常教育他要对万物有敬爱之心,怪不得母亲那样说他…… 「父亲,不……」 纪念:「渡桦太可怜了,他有什么错,才一个九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对他。」 仁息:「是啊,他有什么错,只是他无法选择罢了。」 「纪念,渡桦生活在一个痛苦的童年,以至于后来遇到师尊后也性格清冷怪癖,与师兄弟们没什往来,习惯了一个人独处。他没什么朋友,也没亲近过什么人,这么多年来,他大小战役无数,不管遇到什么难什么伤都是一人抗一人默默治癒。所以,我希望你能多体谅他,多照顾他,多关心他。」 面对仁息至诚的眼神,纪念爱心泛滥,顿时拍胸脯打包票:「你放心,渡桦就交给我,我保证照顾好他,让他重入有爱的人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回去。」仁息仙尊说完不做一刻停留,瞬间没了踪影。 纪念后知后觉,这人刚不还说返璞归真吗?怎么说没影就没影。这还不算,她刚才还答应了什么?照顾好渡桦,让他重入有爱的人间。 纪念只想扇自己嘴巴子,就她,怎么可能让千年老冰棍融化向阳。 唉,答应了人家就得做到啊,硬着头皮上吧。 从此之后纪念开始了她的辛勤之路。 第13章 涟漪 「渡桦仙尊,来尝尝我做的菜。」纪念雀跃的叫住渡桦。 渡桦低头一看,一桌丰盛的菜餚。 「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忙活了一上午呢,不知尊驾可否赏光。」纪念眼睛亮晶明亮的,一脸渴求。 渡桦犹豫一刻,还是接住了纪念双手递过来的筷子。 二人相对而坐,纪念热情非常。 「这些都是素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味口,尝尝。」 渡桦捡着离他最近的那道菜夹起吃了一口,爵完咽下,筷子又伸向另一道菜。 对面的纪念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生怕是不合这位大爷的胃口,又或是担心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肯吃她做的饭菜。 看着渡桦一筷接一筷的夹着菜,纪念眉开眼笑起来,看来是成功了。这倒是,抛开她的厨艺不说,就是这就地取的天然食材,还有大自然的泉水,不知歷经多少风霜的柴火,原始做法做出来的饭菜不美味都不行。 第24页 「好吃吧?」 「嗯。」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的厨艺,七日内我不会做出重样的菜式,绝对满足您的味蕾需求。」 「嗯?」渡桦放下筷子不太相信的看着纪念。 「我妈......我母亲厨艺很好的,我从她那学来不少花样,所以,尽得真传的我,出去开酒楼完全没问题的。」 纪念这说的是大实话,由于是医生,所以对饮食要求特别高,久而久之,练就一级水平,言传身教下,纪念的厨艺自然不在话下。 渡桦微不可闻的嗤笑一声。 「唉,你别不相信,本姑娘要叫你心服口服。你要知道,我们家的人做的菜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到的。」纪念来劲了。 「那什么人才能吃到你们做的菜?」 「那还不简单,至少是我们的挚友,再有就是亲人。我妈做的菜只有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我爷爷奶娘姥姥姥姥爷吃过,我做的菜嘛,嘿嘿,只有我们一家四口吃过。」 渡桦桌下的手抖动一下,心也跟着微微轻颤。 「噢,那我倒是荣幸,有幸吃到这么难得的饭菜。」 「谈不上,不过嘛,我最好的闺蜜三年也没能吃到我做的菜,你知道她怎么说我的吗?她说我是吊死人不偿命的,只管让人馋,还问我会给什么人做饭,那我就回答她,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渡桦此刻竟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来,那是一种两千年前就已消失不见的感觉。 「把我闺蜜气的不要不要的,骂我良心让狗吃了,可惜她葬送给我的一箱高端零食,哈哈哈。」 纪念自己还在哈哈笑着,看到一脸严肃盯着自己的渡桦才发觉自己得意忘了形,并且貌似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个,你救过我的命,当然是重要的人了。来,再尝尝这个菜,这个是我最拿手的。」 纪念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高高在上的神仙怎么会在乎她这种再平常不过的凡间女子呢。 原来是因为我救过她,渡桦仙尊心里莫名有一丝失落。 或许是因为杀生和救度的关系,纪念莫名感觉到渡桦的情绪有变化,她心里也跟着复杂起来。 「你们家人关系很好吗?」渡桦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那当然了,我父亲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着我母亲,我弟为了我能和别人拼命,而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架也奉献给了我弟弟。」 「你和别人打过架?」 「打过,他们要欺负我弟弟,那我当然不能看着,我拿起背包就抡,在我们姐弟的联手下,那五个人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简直不要太爽。」 「你为何救我?」 「当然要救,本姑娘认定的人,谁都不能欺负,谁来我跟就谁拼命。」 纪念正在侃侃而谈,没留意渡桦突然的问话,话说出口后才发觉又说错话了,只能给自己辩解道:「认定的救命恩人,你就和我弟一样......」 「嗯?」 「哦不,你和我弟不一样。」 渡桦这才脸色稍霁,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你们家是怎么相处的?」 「我们家一般分工比较明确......」 饭桌上,两人一问一答,这顿饭足足吃了快一个时辰。 吃完饭打扫好的纪念坐在台阶上仰望天空中的皎洁圆月,今晚渡桦应该是开心的,他是第一次和她说了这么多话,还问了她许多问题。接下来该拿什么态度对他才能让他放下芥蒂。像家人?他好像不太高兴,那就像男朋友一样对他,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哄着她宠着她给他传递温暖。 这个主意不错,是不是男朋友不要紧,每天能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就挺不错的。不过嘛,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饭后渡桦主动帮她往厨房送碗筷了,是因为她说母亲做饭父亲打扫卫生的原因吗? 纪念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在外面转悠半天的渡桦回到了一念小筑,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吃到专门为他而做的饭菜,也记不清多少年没人关心他在乎他。一个人孤独冷清的日子今晚好像被打破,想多吃一口记忆中家的味道,想多听一句他奢求不到的家庭温馨,所以他几乎扫荡完了所有的饭菜,以至于,他不得不消食,并且还偷偷的吃下一颗仙丹。 渡桦看到一个人发呆的纪念,月光下的她柔和恬静,精緻白皙的脸庞让人百看不厌,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紧蹙的眉头表明了她正在思索问题。 「还没睡?」 纪念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渡桦心中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 原来,静如止水的湖底那么容易洋起涟漪,曾经的满眼荒夷,似是要渡上意外的颜色。 「没呢,今晚吃的有些多了,消化一些再去休息。你呢,感觉怎么样?」 「不错。」 纪念问的是他吃了那么多会不会消化不良,渡桦答的是饭菜不错。 纪念不仅咂舌,神仙果然是神仙,吃了一桌子饭菜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在纪念怀疑崇拜的目光中渡桦明白了怎么回事,反正他是不会告诉她他已经为此吃掉一颗仙丹。 「其实不用吃那么多的,我以后每天都会做,吃多了容易发胖。」 「嗯。」 以后每次得少做些,还得多做素菜,神仙吃不坏她肯定要遭殃。 第25页 山中岁月多美好,纪念和渡桦过起了平淡的生活。 纪念每日三餐,一餐四菜一汤。渡桦偶尔会动手帮忙,他会一旁悄悄的看着纪念弯着腰在菜地里忙活。 纪念发现渡桦的面部轮廓柔和不少,脾气也好了很多,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她聒噪,但是仙尊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耐烦,反而有时候会出乎意外的给点回应,这不,今天这回应忒是大了,让纪念措手不及。 除了做饭种菜,其他时间全部是渡桦教导纪念的时间,纪念十分荣幸的被渡桦仙尊手把手的教习。 纪念今天被卡在让剑幻形上面,如何也招唿不动救度幻形。渡桦实在没眼看,只得召出杀生示范。 「不是你依靠救度,而是你要控制救度,让它随着你的意念而行。杀生,十步一环,去。」 果然,杀生生杀生,十个杀生围成一个圆环,十个孩子还不忘调皮的欢唿跳跃。 「收。」十个孩子瞬间消失,连杀生都被渡桦隐了回去。 「一个救度不够用,你幻化出来的越多越是能保证你的安全。」 纪念简直被渡桦的这句话惊呆了,一把神器还不够用?她这以后要面临的是什么虎狼恶境。 渡桦没给她思考问题的足够时间,便催促纪念继续练习。 纪念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幻出一个救度,气馁之下坏主意倒是生出一个。 渡桦眼见着被纪念努力控制的救度突然失控,四处乱飞。反客为主,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大多结果是主人被神器反噬或是所伤。所以渡桦第一时间定住了救度,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纪念悄悄伸出二指再次给救度下达命令,纪念本意是想让救度给渡桦一个下马威,结果她和渡桦站在同一条线上,渡桦以为救度要伤害纪念,在救度即将擦过纪念向他而去时,渡桦一个飞跃一边抱起纪念一边用袖子扇飞救度。 救度哐啷被拍飞在地上,不明所以,被渡桦的气势吓的瑟瑟发抖。 纪念刚要捂住眼睛,还没发出「救度啊,你怎么像你主人一样没用」的感概,便被渡桦一把抱起。 纪念简直是被雷噼般的意外,渡桦竟然抱她啦,渡桦抱她啦,渡桦抱她啦! 纪念吃惊的眼神正好迎上渡桦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责备,没有恼怒,而是紧张和关心。 没有责备,没有恼怒,而是紧张和关心。 是紧张和关心! 纪念激动的想要大声尖叫,渡桦是紧张她的,是关心她的。 渡桦看着怀中的纪念由吃惊到高兴,再到含情脉脉,还有似要吃了他的眼神,他不明白纪念这是什么反应。 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勐地放开纪念。 「继续练习,你控制不住的话我就收了救度。」渡桦一如往常的镇定自如。 他说了什么纪念没听见,她只看见了渡桦红着的耳朵和脖子。 他是害羞了吗?他是——没有拒绝她的意思? 屋外,纪念傻傻的笑着,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内,渡桦好半天才平復蹦蹦乱跳的心脏,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角度。 第14章 仙魔战起 从第二天开始,纪念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每道菜都被她摆出不同的形状,吧啦吧啦说出不同的名堂。 纪念对着面前一道爱心说:「在我们那里,只有对喜欢的人才送这形状的东西,你,喜欢吗?」 面对纪念小心翼翼的问话,渡桦拿起筷子便吃,「吃饭。」说完还给纪念夹了一筷子。 一念小筑里满满洋溢的都是惊喜,纪念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天哪,渡桦这是接受了?她拿下了千年老冰棍? 嘻嘻嘻,哈哈哈。 渡桦看着纪念那副呆萌蠢傻的样子,硬是牵动嘴角给纪念挤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噢,老天,纪念感觉她要晕过去了。 纪念恋爱了!每天甜蜜的不行,虽说都是她在主动。 每每看到渡桦坐在桌前认真吃饭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纪念都有种忍不住亲上去的冲动,可是又怕吓坏了这位久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董,只得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她能做到的。 「没有时间给你们你情我侬,恭请二位下山。」 仁息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一念小筑,没头没脑的冲出这么一句。 纪念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可渡桦听闻后神色大变,「事情严重到什么程度?」 「群魔出动,人间已有数十万人死于瘟疫。」 两人快问快答,听的纪念一愣一愣的。 「纪念快走。」 渡桦没有解释什么,只让纪念快走。 「哦.....哦哦。」纪念看出事态紧急,赶紧来到二人身边,渡桦抓住纪念的胳膊,转眼间三人消失在一念小筑。 「怎会如此?」半空中御风而行的渡桦低头看人间一片荒芜,遍野哀鸿。 仁息:「死魔自上次与你一战后恼羞成怒,召集各方大小魔众祸乱世间,人间的劫数——到了!」 「岂有此理,死魔该死。」渡桦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眼神更是能一剑封喉,一旁的纪念不知不觉咽了一口口水,浮屠殿的仙尊还是这么吓人。 行了半个时辰,三人落在魔气最重的方圆内,仁息无奈苦笑。 渡桦就没那么好脾气,脚刚着地,就一顿狂轰乱炸,纪念眼见着一个个大魔小魔各式各样的魔被渡桦轰的血肉横飞,绿液蓝血飞迸四溅。 第26页 渡桦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带路。」 「跟我走。」仁息前边带路。 「国老,我们来了。」仁息领着渡桦纪念来到一个院子里。 国老眼睛一亮,顿时精神提起不少。「三位可算是来了。」 「国老您......」渡桦欲言又止,其实纪念看见此时的国老心中也咯噔一跳。国老的状态不太好,毕竟是八旬老人,又长期劳心劳力,此刻的国老看起来憔悴脆弱,脸上的褶皱都深了不少。 「呵呵,无妨,只怪老夫才疏学浅,不能让百姓们逃离火海,痛悔啊痛悔。」眼见着国老就要捶胸顿足,纪念赶紧扶住国老坐下。 「国老,不要什么结果都往自己身上揽,人不胜天,这是天灾,您已经尽力了。」 「念及姑娘,殍尸遍地,太惨了。」国老悲切异常,眼泪直流。 光想就能想像出是一副怎样的悽惨场景,纪念只能安慰国老:「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国老,您有几成把握?」渡桦又问。 「唉,如今瘟疫比当初的更复杂多变,老夫已竭尽所能,还是不能保证一二。」 渡桦喉结动了一动,举眸望向纪念,纪念无语摇头,渡桦的眼神暗了下去,瞬息又簇起一把怒火转身便向外走去。 仁息和纪念赶紧跟了出来。 「渡桦,你要干什么?」仁息大喝。 渡桦:「我去找死魔。」 仁息:「你就这样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送死。」 渡桦这才停下脚步,余怒未消的看向仁息。 仁息放软语气说道:「不急于这一时,我和大家已经打过招唿,届时他们都会帮忙,我们现在先计划一下。」 渡桦和仁息紧密筹措去了,纪念看帮不上什么忙,回头去了国老那里。国老是魔族的眼中钉,方圆几里魔子魔孙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酿就遗憾。 更让纪念遗憾的是,她和渡桦的二人时光太短,恋爱正浓时,不得不涉世救民。不过,只要和他在一起,每天能看到他,在哪都是一样的。 湛蓝的天空清澈无暇,棉花般的白云飘浮在身边,一朵朵一片片,惬意疏懒的慢慢的浮动。 本该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却因眼前的局势让人无暇顾及。和上方的悠然截然不同的是半空中两方的肆肆杀意。 空中,死魔率领着大小群魔,乌压压一片气焰嚣张。另一边,多是身着浅色纱衣的各位仙尊,仙尊们仙风道骨遗世独立,仙气飘飘中严阵以待,耳边的天雷轰鸣破坏了这一美好画卷。 纪念遗憾的看着面前的一个个盛世美颜,如此美景却不能好好欣赏,实乃是人生一憾。 「渡桦,你找这么多帮手过来,就不怕他们被你连累殒命?」 对面的死魔慢声细语,玩弄着手指上的乌金大戒指,那神态简直太猖狂太嚣张。 纪念都奇怪,为何出来打仗死魔还搬出来一个大黑椅子坐着。 站着的渡桦仙尊当然不会示弱,冷着脸漠然的说道:「他们是要你们命的人,自是不会殒命。」 渡桦说话从来只有气死人不偿命,果不其然,死魔被噎了一下。 「你们还真是自负的可以,看来不吃点苦头你们是不会长记性的。」死魔嗤笑着说道。 两位头领的对话让紧张到窒息的气氛透进一丝活气来,尽管火药味十足。但相必之前的气势杀伐,纪念还是觉得应该多来几句开头白。 也许现场就纪念一个人一无所知,没心没肺。 仁息仙尊今日收拾的干净利落,不见了往日的慵懒随性,甚至不见了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他一直站在渡桦身边,手中的扇子仿佛随时变为善变。 不知怎么的,纪念觉得仁息有些紧张,连纪念忍不住看他时他都没回应。 「步惊,去给他们点颜色。」 被死魔唤出的步惊大步迈出,身高六尺有余,魁梧粗壮,凶面獠牙,头上一对羚羊角,坦露着黝黑的胸膛,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单手拎着一个乌金大黑锤。 「你们谁来?」和死魔如出一辙,这个魔态度也是嚣张轻蔑。 「妖魔,休得无礼,待俺来战。」仙人中跳出一位神仙来,身高五尺有八,健硕丰奕,阳刚硬朗。 「夺魂鞭。」一条发着黄色光芒的鞭子出现在这位仙君手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仙一魔拉开序幕。 刚开始步惊还把大黑锤舞的虎虎生风,越往后仙君的优势越明显。仙君身法灵活,夺魂鞭更如一条灵动的长蛇,避之锋芒,攻其要害。 钝拙的步惊空有孔武之力,一顿勐攻后气力稍有不足,被仙君抓住一个机会,夺魂鞭缠住脖子。仙君用力勒紧夺魂鞭试图勒死或者拉下步惊的头颅,但是,步惊的大力是他的优势,他一手拉扯缠绕他脖子的夺魂鞭,一手拽住夺魂鞭的另一段试图连鞭带人一起拉过来。 僵持一刻,仙人自知力不如魔,手下一松,夺魂鞭松懈下来,由于惯性,步惊往前踉跄两步,仙君又抓住这两步的几乎,伸手一个反抽,夺魂鞭把步惊抽出一丈开外。 脸现血痕的步惊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爬起来欲向仙君奔赴而去。 「步惊,退下。」 死魔叫住了步惊,他怎会看不出憨直的步惊怎是心灵手巧仙人的对手。 仙君看步惊忿忿退下,胜了一场的他也高高兴兴的退了回去。 第27页 虽说没能杀掉一魔,但这胜利的第一场给仙人们鼓舞了不少士气。 这不,一位年轻心气高的仙人出列叫阵。 「得意什么?只不过赢了一次而已。」魔族中走出一位阴气森森的魔来,此魔看着稳重阴险,一张脸阴沉的犹如要雷鸣下雨的天,每走一步身上的杀气就流露一分。 是个硬茬。 果不其然,这位魔的实力不知比步惊高出多少,没过百招,叫阵的仙君便被伤了右肩。 仙君败下阵来,准备归队,可是不知那个魔下起黑手,在仙君转身之时,一个急速旋转的黑圆圈偷袭而来。 幸亏仙君中不乏有先见之明的仙,一把利剑及时阻挡了魔器的偷袭。 「黑风轮,你们竟敢偷袭,果然魔性难改。」出手相救的那位仙君叫出魔器的名字,对魔族的行为声讨谴责。 魔族怎会理会这些光明正大的理由,各个不服叫嚣:「哪有那么多文邹邹的规矩,打就是了,谁厉害就是谁胜出。」 「就是,比武就是比武,有什么方法是不能用的。」 「言之有理。」 面对魔族的邪言歪理,仙族个个义愤填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邪魔歪道,果然卑鄙狡诈,怪不得人人得而诛之。」 「真是阴险,真是不要脸。」 「呵,魔族从来不是靠要脸来得到的胜利,不管什么手段,打赢就是。」死魔依然悠然自得的斜靠在椅子上。 果然,信仰不一样,过程便不一样。 得到默认的群魔开始群起攻之,仙族自然不甘落后,于是,仙魔大战真正开始。 第15章 幻生杀 纪念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刚开始还能杀几个进攻她的妖魔,可是慢慢的越看越震惊,最后被惊傻了。 这个魔一下被仙术噼成两半,那个仙被妖魔一剑刺穿胸膛。战场上散落的魔气仙气此起彼伏,仙魔也不断的殒命丧生。 这是眼见为实的杀戮,没有人族自相残杀的血腥,但也足以悲壮的魂胆俱裂。 死魔不断的召集着各方群魔,在仙族一波一波的攻击下并未受多大影响,可是另一方就不同了,他们都是渡桦仁息找来的人,伤了殒了便没了,他们没有替补。 仙族伤亡惨重,渐落下风,呈不敌之状。 「你们都退下。」浴血奋战的渡桦终是开了口。 仙人们听到命令后纷纷退至渡桦身后,此时的渡桦冷若寒冰,面无表情,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让谁都明白他在愤怒。 仁息站在渡桦身边,眼中升起一份担忧,纪念战战兢兢的来到他们身边。 「你们准备好了吗?——一念杀生!」 渡桦身边的仁息勐然动容,众仙中有的震惊,有的期待。 渡桦缓缓伸手,杀生悬浮在空中,王者之姿,霸气非常。 同时,渡桦胸口处浮现华光,越来越强越来越亮,这些光把他整个人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神圣且强大。 纪念只觉得此时的渡桦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像是主宰万物的天神也像是能淹没一切的死神。 「一 念杀 生!」 四个字缓缓从渡桦口中吐出。 悬在空中的杀生突然力量暴增,剑气迸射,炫傲争鸣,像极了无敌的勇士。 忽然间,魔群惨叫连连,随着莫名出现的道道剑光而起伏不断。 太神奇了,那突然出现的刺穿魔族身体的剑光是怎么回事? 太惨烈了,魔族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莫名剑气一个个消灭掉,魔气一个借一个的散去。 死魔此刻也惊慌起来,怒不可遏的质问渡桦:「你做了什么?」 渡桦面无表情,寒彻如冰:「如你所见,一念杀生起,百里惊魂惧。」 死魔气极而笑,咬牙切齿道:「杀生?好的很呢,本尊是死魔,那就看看是你杀生杀的魔多,还是我死魔毁的仙多。」 「死亡之魂。」 死魔咆哮着,体内的魔气膨胀无边,残酷浓厚且带着死亡气息的魔气向仙君们的地方涌来。 「杀生。」渡桦招过杀生,想用杀生的杀生对抗死魔的魔气。 可是,死魔毕竟死魔,三界死去的生灵多到无法计算,他的力量永不干涸。 「啊..... 啊......」被死魔气息侵袭的仙君们有的毙命,有的失去仙身,亦悲壮惨烈。 「死魔,你的对手是我,随我来。」 渡桦说完就率先飞了出去。 「本尊怕你不成。」大显身手的死魔怎会忌惮渡桦,随着渡桦飞身而去。 死魔追了片刻,看到等着他的渡桦,停下来戏嚯道:「怎么不跑了,怕了本魔尊吗?」 渡桦:「否,是你的死期到了。」 「什么?死魔还有死期?」死魔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消化笑的前仰后合。 渡桦却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的,你的死期。」 死魔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魔的直觉告诉他渡桦说的是真的。 「那本魔尊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死魔居然严正以待起来。 渡桦收起杀生,双掌掌心交融,一手立到胸前,「入幻如生,入幻如幻,幻幻生生,死期不定,幻——生——杀!」 「什么?你是......」死魔听后大惊失色。 第28页 「你,少生了一千年。」 死魔如同听到了死亡召唤,转身就逃,可是为时已晚,他已入境。 当纪念被仁息带到时,一眼看到了渡桦站在阴气森森魔气直冒的无底深渊前。 仁息一眼看穿,脱口而出:「死亡之眼。」 尽管此时的渡桦杀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慄,纪念还是提起勇气大着胆子走到渡桦身旁,关心的问道:「渡桦,你没事吧?」 「......」渡桦默不做声。 纪念担心的又轻轻喊了一句:「渡桦。」 这次渡桦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看着纪念,直视片刻,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冷的惊心静的骇人。 忽然,渡桦一把把纪念推进深渊。 ...... 仁息:「渡桦......」 纪念:「渡桦......」 还没等纪念再说出一个字就已经被深渊淹没。 ......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纪念如何也难以相信和接受。 渡桦,为什么? 你不是接受了我吗?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吗?为什么推我下来? 纪念想到了仁息说的死亡之眼,那是死魔的真身。 明白了,我是这个世界的契机,只有我能克制死魔。 渡桦,你是牺牲我了吗? 原来: 我的到来就是一个笑话,我的喜欢就是一个小丑。 一切是我的自作多情,他不曾说过一句喜欢。一切是我的自我沉醉,他不曾给予我爱。 渡桦..... 纪念模煳的双眼最后看到的仍然是渡桦坚硬如铁无动于衷的一张脸,伴随她下落的还有嗡嗡争鸣的救度。 纪念被一阵呜呜声给吵醒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心情悲愤,浑身难受。 纪念再次闭上眼,回想之前的事,行行热泪不听话的留下一行又一行。 「呜呜。」呜呜声急促的在纪念耳边响个不停,她只得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穿着巫师一样衣服的人,悠悠说道:「我听......您是大祝是吗?」 纪念实在不想提到,甚至不愿想到那个名字。 「呜呜。」大祝把纪念扶起来,张牙舞爪,连比带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纪念神情落寞的回答大祝。 大祝犹豫一下,伸出右手食指点在纪念眉心。 「我是大祝,你怎么会在这里?」纪念居然能听懂大祝说话了。 「我被......他推下来了。」纪念用了十二分力还是没能忍住,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 大祝看着伤心欲绝的纪念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拍拍纪念的肩膀以示安慰。 纪念哭了一会儿,心中郁闷稍微疏通一些,便问大祝:「我怎么会在这?」 大祝指指神树,道:「你是被神树召唤来的。」 又是神树,她穿越是神树召唤的,如今又是被召唤的,这神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神树是何来歷,她为何选中我?」 既然来了就把一切弄清楚,省的弄到伤痕累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树是古神留下的一个树芽。古神早已寂灭,他预知后世将有灭世之危,所以留下自己最后一缕残魂护卫世间,树芽落世便变成这一片神树,但同时也预示着末世已来。古神慈悲,不忍末世生灵涂炭,想要拯救末世,他洞察到还有一个契机或许能改变结局,所以,他托嘱神树,一旦末世来临一定要把这个契机召唤回来。」 大祝说完同情的看着纪念。 纪念苦笑一声:「为何偏偏是我呢。」 纪念想起她在普渡山到上遇到的那页纸张:宇宙苍苍,生灵渺茫。憾有末世,吾心甚伤。企救微众,吾以陨殇。天机窥窥,危危翼冀。唯君舍沥,期汝多尚。 道德绑架,这是□□裸的道德绑架,她是契机就得牺牲,她是契机就得捨身沥血,她是契机就得......就得被退下深渊。 想到伤心处,纪念酸楚再泛,黯然后还是朦胧泪眼。 「不怪他,他必须如此,那是天下人的命。」大祝嘆息道。 不怪他,他为天下人请命,却唯独舍了我;不怪他,我满眼欢喜,却自落悬崖。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纪念最后给自己下了定义。 「大祝,我在这里休息几天,等我伤好了我就走。」 大祝点点头,挥挥手,围着的人群各自散开。 纪念自暴自弃躺尸,一扭头看到地上的救度。 救度啊救度,你主人救的是天下人,不是我。 纪念转过头去,不再理睬救度。救度仿佛不知犯了何错的孩子,委屈低鸣。 纪念在混沌秘境的几天救度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可纪念就像没看见似的,对它视而不见,救度倍感委屈和焦急。 「救度,你留下吧,我要走了,你要继续肩负你的使命,而我,或许要做个逃兵了。」 救度连连抖动,就差张嘴说话。 「救度,不要委屈,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配不上你,我不够伟大,不够坚强。我没有大无我精神,不能对......伤害我的人无动于衷。我註定是要你们失望的,你再去另寻别的主人吧,你我就此告别,永不相见。」 听见此话的救度更是颤动的厉害,呜鸣不断,剑尖触着纪念的手,似是要挽留,似是要主人重新将它握在手中。 第29页 「救度,对不起。」 纪念一狠心,把救度掷向神树,用意念将救度困在神树中。 不是神树能召唤我吗?那我可以请求你们暂时困住救度吗? 结果,救度再是焦急万分,也没能出神树范围分毫。 这一场相遇如同一场幻境,落的个体无完肤,心碎神裂。 救度,再见;以前的一切,再见...... 再见,渡桦! 第16章 整不会喽 纪念离开混沌秘境回到一念小筑,尽管这么天没有在这里,小院竹楼还是干净如初。雪球踩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尾巴摇成了圈,幸福的亲吻着主人。 纪念抱起雪球轻轻安抚,「雪球,我回来了,你怎么样啊,有没有饿着?嗯,没有,你吃什么了,怎么又重了,小心真吃成球。」 「汪汪,汪汪。」雪球抗议,哪有这样的主人,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嫌弃。 纪念心领神会,笑骂道:「知道了,就你金贵,随便吃,看你能吃成什么样。」 平时纪念出去都会给小狗留下足够的食粮,好在这小狗好养,什么都吃,别的不说,光小院里种的瓜果蔬菜都会撑着小傢伙。 并且,这小狗前几辈子修来的福,纪念把以前搜罗的仙丹妙露没少给它用。唉,真是,也不怕它成精了。 纪念兴致缺缺,放下雪球,坐在台阶上开始发呆。 接下来何去何从?她倒是想老死在这一念小筑,可是大祝和她说了,天下运势才刚开始,多的是风险等着她呢。 纪念真的害怕,真的想逃,不是她可以吗?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而已,天降大任于她岂不是那啥那啥,眼神不好呗。 兀自发了半天牢骚,小女子还是决定出发——游戏人间! 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呀,外面的世界还得去,该来的会来,想躲的肯定躲不掉,闭着眼往前沖吧。 话说,其实,纪念是不得不出去,因为大祝跟她说了,她可以永远躺尸,但是,她也会跟末世一个结局,甚至下场更惨。又或许呢,她改变了末世的结局,她的结局也会改变。为了得了好结局,纪念还是决定豁出去,谁让她怕死呢。 人一出生就哇哇大哭,哭——苦,有人说人的一生就是苦难的一生。仰望前方面临的都是选择,每走一步需要的都是代价。不同的是人的态度而已,有人欣然受之,认为是挑战,他想超越自己;有人怨天艾地,麻木的苟同于生活;而有的人则——破罐子破摔。 「念及姑娘,好巧啊。」 坐在饭馆吃饭的纪念突然被人搭讪。 唉,吃个粗茶淡饭都有人打招唿,看来有光环了。但不知会是何人,他认识的人总总没有几个。 回头一瞧,偏偏那人是总总几个人中的一个。 「楚辞王子,好久不见。」纪念满脸堆笑的招唿。 「确有时日未见,姑娘别来无恙。」楚辞彬彬有礼的寒暄。 「好的很,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哈哈哈。」 楚辞被纪念大大咧咧的举止逗乐了,笑着说道:「姑娘真是有福之人,我等所求皆不过如此。」说完不客气的自行落在纪念对面。 纪念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王子殿下,这里粗敝简陋您确定要在这里吃饭?」 纪念还扫视了一下面前桌子上的饭菜,一个馒头,一个青菜,一碗面。 楚辞王子随着纪念的眼神扫了一圈,笑的风度绅士:「出门在外,果腹便已知足,哪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姑娘娇贵之身不也如此吗?」 不讲究,这王子确实够不讲究的,出门就带了三个侍卫,一个个朴实无华,丢在人群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嗨,我就一江湖浪客哪有什么娇贵。」纪念江湖豪气顿生。 「好,在下就佩服你们这些天地为家的人,胸怀宽广,四海为家,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纪念懵逼了,她不想和什么人再牵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故意装的粗鄙低俗,可还是没能吓走人家。 纪念悻悻落座,满脸生花,狗腿道:「能和王子一共进餐实乃是本姑娘莫大的荣光,您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好,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楚辞回答的坦荡大方。 纪念:「.......」 她输了,这王子油盐不进。 楚辞何尝看不出纪念不对劲,又不是没接触过,前几次的念及姑娘谈笑风生,举止有礼,见多识广,谈吐有趣。今日唱的这齣想让他不多想都难。 对面坐着正义凛然的人物,纪念只得收起她的小心思,规规矩矩吃饭。 楚辞仪态优雅的吃完饭,放下筷子,礼貌的笑问道:「不知念及欲往何处?」 纪念努努嘴耸耸肩,「我本人间无根蜉蝣,走哪算哪,游戏人间吗,当然是随缘而定。」 「那正好,在下也正想领略一下浮光人间,不知姑娘能否赏光,让楚某同行。」 纪念欲哭无泪,这人怎么跟她槓上了,她不想结交大人物行不行? 结果明显的不行,不等纪念回答,楚辞已经吩咐侍从拿起纪念唯一的包袱。 呵呵,呵呵,这是要绑架吗?反正她也无处可去,跟着王子殿下起码吃喝不愁,并且还可以早些履行她的职责不是。 想到这里纪念真想哭。 第30页 楚辞没有和纪念游戏人间,而是径直回了皇宫。 进了王宫的纪念没有荣登高处的狂喜,也没有初入大堂的卑怯,一切是那么淡定从容,这让楚辞不仅对她刮目相看。 纪念在皇宫住了几日,甚是无聊,就琢磨着,这奢靡享受的生活的确不错,可它磨灭人的心性啊,她可是上进奋发的好青年,大好时光怎能如此荒废掉呢。 于是乎,逮到楚辞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今天非得把楚辞整不会喽。 「楚辞王子啊,方便说一下您贵庚吗?」 楚辞被纪念整的莫名其妙,可还是老实回答了问题,「我二十五。」 「那不好意思,我二十六,姐姐不多不少正好大你一岁。」 一句姐姐整的楚辞脸色微红。 「不知念及姑娘这是何意?」楚辞警惕的看着纪念。 「唉,别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是想问你些问题。」 楚辞松了一口气,端正身子说道:「念及姑娘想知道什么?」 「别姑娘姑娘的了,多麻烦,叫我念及就行,或者 ~ 姐姐也可。」 这下楚辞的整张脸都红透了。 纪念看楚辞窘迫的样子心里直笑,她就是要楚辞放她离开,大祝说了,完不成任务她就得死在这个世界里。 见楚辞还红着脸看着她,纪念得寸进尺的凑近楚辞,吓的楚辞一下子跳了起来,「念,念及姑娘......」 「嗯?」 「念念及,你这样,你这样......」 有些吓人。 「有些吓人。」 纪念挺有自知之明的替楚辞回答。 「还好,还好。」楚辞额头已经有薄汗渗出。 这姑娘怎么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呢。 「我问你,如今天下是什么局势?」 「啊?」 纪念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楚辞摸不着头脑,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这姑娘整的不会了。 「比如,这里有多少个国家,多少个民族,关系如何。」 楚辞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这纪念,这姑娘要干啥。 「咳咳」纪念故意咳嗽两声,装作一本正经,「姑娘我乃一山野粗人,对天下事一无所知,既然出世要悬壶济世,那么必然要知道一二,也好分清哪些人该治哪些人不能治。」 「当今天下三十六国,四大国,十三小国,十九正国。四大国为荣楚、肃、岌、启照,十三小国为息、夜、珐、信、泽,乞、曲、卢、晟、引,伽柔、车于、唤加,也与,彼而达,十九正国以卫、苏,欣、蘅、北袁为首。我荣楚素与肃国向来交好,启照国力强盛,野蛮好战,常调弄风云,让各国兵戎相见。岌国貌若安分,背地小动作不断,不得不防。」 ...... 半个时辰后,纪念大概缕清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不简单啊,看来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国家的地方就有纷争,无论哪里,哪个时空,都映射着战争的影子。 这着实有些吓人。 该问的也差不多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再问就是,一次问的多了反而不合适。所以,纪念客客气气的跟楚辞告别。 「慢着。」楚辞叫住纪念。 「还有什么事?」 「就这么走了?」楚辞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纪念,最后两人距离只剩二十厘米了,这样的距离太尴尬,纪念往后退了两步,楚辞再上前逼近两步。 「你你,你还有什么事?」这次轮到纪念窘迫了。 「姐姐是要过河拆桥吗?问完话就想走。」 楚辞放低声音,轻声细语,还透露着一丝暧昧。 哎呀妈呀,纪念听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戏弄别人可以,别人勾搭她可不中。 「那个,这个,不是的,本来我想走来着,所以才和你开了玩笑,你不要介意。」说完纪念红着一张脸落荒而逃。 看看,阴沟里翻船了吧。 这姑娘,别看表面咋咋唿唿的,一吓唬实话就出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楚辞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怎可能让人家姑娘占了便宜,只不过,这姑娘太经不起逗弄。 于淡淡纤陌中泛出新的一抹亮彩,总能让人眼前一亮。 楚辞摇头好笑。 第17章 欲动 三年一次的安国盛会再有两个多月就要举行,想到这个盛会,纪念眼皮直跳,心里忐忑难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正好这次这次轮到荣楚主持盛会,纪念决定先留了下来,静观其变。 只是—— 她怕,她真是怕啊。 她现在就怕再出什么么蛾子,这是她的命啊,命到底保不保的住就看这次盛会了。 虽说盛会还有两个月才能到,但是各国都会提前到达。这不,蘅国的恆王子和他的王妃今日就要抵达荣楚。 蘅国虽不是大国,用不着荣楚这样的大国王子亲自去迎接,但,蘅国与另一大国启照关系密切,常常休戚与共,蘅国就是启照的面子,所以该给的面子还得给,楚辞作为东道主迎接了恆王一众。 蘅国王子和王妃在荣楚可以说是吃的好,住的好,玩的也好,可偏偏就出了事——恆王妃暴毙! 暴毙就暴毙吧,偏偏尸体是在楚辞侍卫方郏房间发现的。 这个劲爆一下子传的沸沸扬扬,正值安国盛会这个特殊时期,各国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第31页 这可难为坏了荣楚,方郏喊冤却口说无凭,蘅国想要一个交代但只有一具尸体,一时双方僵在那里。 最过不好过的莫过于楚辞,他和方郏是穿□□的交情,他相信方郏不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可尸首确实是在他房间找的,没有证据之前他们百口莫辩。 月光一视同仁,想把清辉匀给世间每一个角落,但,世间地方有太多差别,高山遮挡了树木,所以树木才奋力向天;柔不比高,所以溪流绕过峰峦,绵延它的长度。 楚辞望月惆怅,苦恼抑郁。 「王子殿下莫要辜负了这月光才是。」 楚辞回头。 「念及姑娘。」 「殿下是在为方郏的事情苦恼?」 楚辞无奈苦笑,自嘲道:「你看我堂堂一王子居然保护不了一个人,实在惭愧啊。」 「殿下不要自惭形秽,有准备的人总有一千种理由和手段,没有准备的人总是一万种无奈和失败。」 「你是说,方郏无救?」楚辞皱眉疑问,神态和语气中都表露出不满和薄怒。 纪念:「不是,找到方郏不是兇手的证据他就可以开脱。」 楚辞卸下防备和怒气,颇是失望的说道:「我们一直盯着蘅国,但是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人想要打架肯定得找一个理由,一个国家想要滋事必须师出有名,恆王妃就是一个绝好的理由。」 纪念说道这里看着楚辞,楚辞抬手示意纪念继续。 「如果说是你们某位王子或是哪位商机大臣,肯定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最多是艷羡恆王妃美貌,一时做下煳涂事,道歉赔偿或者和亲都可以解决。但是,倘若是一个侍卫染指杀害王妃就是一个十分恶劣的事,是你们荣楚不把蘅国放在眼里,是对他们的欺辱,这种耻辱偏偏是能激起他们反抗最好的藉口,也是各国讨伐你们的有力铁证。」 「我们想过这种可能,但没想到他们这么狠心,连自己的王妃都可以牺牲。」 「女人是最好的牺牲品,一片雄心壮志和一个女人你猜他们会选择谁?」 「如今该怎么办,方郏还在牢里。」 这个方郏纪念认识,且印象不错,是个好青年。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你,也为我。 「松石,松石。」纪念在方郏房间鬼头鬼脑悄悄的喊着。 「念及仙子,不知唤我何事?」 纪念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人,哦不,仙吓了一跳。 「我说松石,咱以后能不能出现在前面,这样很容易吓坏人的。」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松石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这求人家办事的怎么还怪起人家来了,纪念赶紧和颜悦色,笑容满面,「松石仙君啊,那个,今日是想让您帮个忙来着,希望您贵手高抬。」 「什么事?」 「您会招魂吧,麻烦您招个魂呗。」 「当然会,不知仙子想招什么人的魂魄?」松石也是个老实人。 「早几日暴毙在这房间的恆王妃。」 「为何招她?」 「因为她的尸体在方郏这个房间发现,所以会引起两国甚至是全天下的战争,所以我想弄清事情的真相,还方郏一个清白,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纪念刚说完,松石转头就要走。 纪念赶紧拦住,「唉,你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没说完呢。」 松石:「仙子不必再说,三界有三界的规矩,这是人间的纷争,我们不能插手。」 纪念赶紧解释:「没要你插手,你只需把她的魂魄招来即可。」 松石作势还是要走。 「一个月,我给你做一个月的美食。」纪念不得不拿出诱惑的条件。 松石挺老实的一个仙,就是嘴馋,还是纪念在笑生阁做美食时认识的。如今这情况,朴玉不能找,仁息更不能找,只能找他了。 果然,条件抛出,松石有一丝犹豫。 「三个月。你想想,三个月你能吃到多少美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在纪念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下,松石牙一咬,「半年,倘若你答应我便帮你招魂,但是,我只管招来魂魄,其他不予干涉。」 「成交。」 「天地三千道,招的魂魄来,魂来。」 松石结印念咒。 不消片刻,纪念便看见一个人影隐现,慢慢清晰。 不得不说,恆王妃果真是风流多姿的女子,就连魂魄开起来也是婀娜多情,貌美如花,这么好个美娇娘不知道恆王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恆王妃出来后看到松石有些害怕,纪念慌忙给她解释道:「恆王妃莫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问你些事情。」 恆王妃闻言才镇定一点,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招我过来?」 「这位是已经得道成仙的仙君,我们看你魂魄不散,所以招来详细问问。你可有冤屈,如若有,我们会为你伸冤平正。」 纪念这是在试探,看恆王妃魂魄的样子,死前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或许是魂魄没有眼泪的原因,恆王妃只是看起来伤心欲绝,诉说道:「如何没有,那方郏狗胆包天,目中无人,觊觎我美色不成反将我杀害,求仙君为我做主伸冤啊。」 第32页 松石听的头直突突,谁说没事,这不是来事了么。 纪念投给松石稍安勿躁的眼神,轻声问恆王妃:「王妃,方郏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他怎会如此胆大敢对您图谋不轨,您莫不是被人骗了?」 「怎会?他随三王子去迎接我们时就已经开始垂涎于我,男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可,怎料那方郏贼心不死,将我劫持他房中欲图谋不轨,我誓死不从,他怕事情败露,便将我恼怒杀害,可怜我客死异乡,委实冤屈。」 纪念:「那方郏有何本事能把王妃从恆王身边劫持至此?」 恆王妃哀戚道:「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方郏又是三王子的受宠侍卫,他是趁着恆王不在将我打晕挟持来此的。方郏仗着他们是大国,不将我蘅国放在眼中,是故敢目中无人,做出如此行径。」 听听,听听,满口大国,不把蘅国放在眼里。听到这里纪念已猜个八九不离十。 纪念走到恆王妃身边,看到她脖子上的于痕,满是同情的说道:「真是太狠了,王妃这么艷绝的女子都下的去手。」 恆王妃伤心的又「哭」起来。 「王妃,恆王对您下如此狠手,您就不怪他吗?」 松石:「.....」 恆王妃:「......」 松石皱着眉头看着纪念,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管修仙,其他凡尘俗事他不了解啊。 纪念明显的捕捉到了恆王妃震惊慌张的眼神,尽管只是一刻,也足以证明她的猜测。 恆王妃很快的镇定下来,略带生气的对纪念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恆王对我宠爱有加怎会加害于我。」 纪念微微一笑,踱步到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回答道:「很简单,为了挑起战争,你们想要达到目的必须师出有名,而现在,你成了最好的理由。」 恆王妃闻言气的大袖一挥,辞严色厉道:「姑娘真会胡乱猜测,谁会傻的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纪念:「不是开玩笑,是赌注,赌赢了你就是死得其所,赌输了你就是枉死的一条命,不值一提,没有人在意。」 恆王妃心口起伏,怒极而笑:「赌注?我是恆王最宠爱的王妃,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们尽可找其他人,何必送我一条命。更何况,这对我蘅国对荣楚都是一种耻辱。」 「要的就是这种耻辱,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理由让让你们率先发起战争,又怎么激起你国兵士的斗志。如果是其他人发生这种事,有一百种办法解决,绝对没有王妃的这份分量。」 恆王妃想张口说话,被纪念打断,「王妃觉得自己是功臣,死的其所,可是王妃想过没有,好战者有几人,爱好和平者又有多少人,你们不能把自己的欲望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让无辜的人为你们的野心买单。」 恆王妃嗤笑一声,愤愤不平的说道:「不知所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纪念也不着急,慢慢的说道:「或者,你是被威胁被利诱,但是你想想,那些渴望和平的人会怎样对待你的家人,到那时,你不是英雄不是受害者,你将是战争的祸首,你的家人会受你连累,你将被万人唾骂。」 恆王妃好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纪念停了一下,看着恆王妃又说道:「如果战争胜利,他们或许会善待你的家人和族人,可是又能持续多久,一代帝王不代表他上一代帝王的态度,你家族的萌阴会长久不衰吗?如果你们输了,你和你的家族将会成为耻笑的对象,成为战争的替罪羊,成为大家的发泄口,因为没有人愿意在战争中艰难的苟活。如此一来,你们家族的命运又会如何?你——带给他们的终究是荣耀还是灾难?」 说到这里,纪念一步步逼近恆王妃,不给她留一丝幻想:「不管战争结果如何,你的家族以后都不能胁恩邀宠,因为它终究是耻辱,是史官都不愿写尽歷史的——耻辱!」 哗,纪念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恆王妃不断后退,身体怔住良久,眼神几多变换。 纪念不着急,耐心的等待恆王妃。 第18章 证据 「会是你说的那样吗?」恆王妃终于说话了,脸上有痛苦担忧,还有不甘和希望。 看到恆王妃这样,纪念觉得可怜,不免心软了下来,女人是太感性的动物,总是幻想多于现实。 「会,王妃,您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你是蘅国一个无辜被捲入战争的人,你的家园,你的亲人全在这场战争中消失,你还会拥护爱戴一个沖发一怒为红颜的祸首吗?」 纪念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像妲己褒姒这样的例子,她希望恆王妃能认清这个事实,让事情水落石出,避免战争。 女人总是牺牲品,是歷史上帝王昏庸的挡箭牌和藉口,不管哪个世界哪个,能少一个这样的可怜人就少一个。 恆王妃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神情哀戚,挤出一抹苦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一切会安他们的计划进行,该来的终究会来。」 终于松口了,纪念有些激动。 「不,还有希望,只要把真相公布于众,他们就难以挑起战争,请王妃发发慈悲,救救水火中的万千百姓。」 恆王妃转过身来,看着纪念,「如你所见,我都这样了,还能做些什么?如何公布真相,如何阻止他们的计划。」 纪念思索一刻,转头看向松石。 第33页 松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要我施法帮她显形说话?这,这有违天规,也有违地府的律法。」 说完松石还不忘同情的看一眼恆王妃。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保证您的家人和族人平安无事,您若不信我现在就请这位仙君施法救出你家人。」 恆王妃有些不太相信,又或是想得到肯定,便问纪念:「你如何保证,战火之下我的家人和族人能安然无恙?」 纪念:「虽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仙君们想要就一个家族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不是仙君?」 「......」松石赶紧拉下纪念,不想让她信口开河,反被纪念一下给扒拉开了。松石不仅郁闷,他就想吃几顿好吃的怎么折腾出这么多事。 恆王妃看看纪念,看看松石,轻嘆一声:「罢了,不为我结果如何,只愿天下能免于战火之中,但请你们能说话算话善待我的家人和族人。」 人对在乎的东西总容易妥协,而大义善良是大部分人类刻在基因里的元素。 太好了,终于成功了。纪念赶紧回答道:「您请放心,明日我就请楚皇下一道密折,定保你族人安然无余。」 纪念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一句:「王妃您牺牲这么多,又深明大义,我们会为您超度,助您脱离苦海,得乐顺遂。」 恆王妃笑着点点头。 「或许有一样东西能证明他们的阴谋。」 恆王妃这句话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东西?」纪念真是太太激动了。 「恆王和启照王的书信。我看过,上面是他们这次的计划,就藏在恆王贴身的锦袋中,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的了。」 证据啊,这是翻案的证据啊,有希望了。 「王妃,谢谢您,我代天下的百姓谢谢您的善良和大义。」纪念后退几步对着恆王妃深深的鞠躬致敬。 一个女子,还是敌国的一个牺牲品,能幡然悔悟,做大如此大义实属不易,值得尊敬。 在恆王妃即将消失遁形时,纪念请求松石给恆王妃加一层保护,生前是可怜人,死后不要再受什么欺负才好。 这次松石没有反对,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中发出一道金光渡到恆王妃魂魄上。 「好了,一般鬼魂伤害不了她。」 松石也是可怜这个王妃才特殊一次。 「谢谢您,松石仙君。」 纪念正儿八经的给松石道谢,「嗯嗯。」松石整整衣袖,挺直腰板欣然收下。下一刻,如同恆王妃一样遁形不见。 纪念:「跑的真快。」 松石:「再不赶紧跑是不是该怂恿他去偷书信了。」 纪念把书信的事告诉了楚辞,楚辞欣喜不已,计划了一番准备偷取那封书信。 过程还算顺利,给恆王送过去几个美人,酒里放了安眠药。英雄难过美人关,恆王戒心再重也没能敌得过美人的盛情,几个美人一杯接一杯的灌,两壶酒下肚,恆王便人事不省。 费劲一番周折,终于将那封书信拿到手。 荣楚这次是有了证据,证明蘅国和启照栽赃陷害,恆王却抵死不认,一时间双方再次陷入僵局。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阴谋被各国知晓,大众议论纷纷。 蘅国抓住这次机会不依不饶,荣楚怎容的他无赖放肆,于是召集各国来使,让大家评评理。 恆王先发制人,啪的一拍几案,嚷嚷道:「楚皇,你们就是这么包庇杀人罪犯的?欲将我蘅国置于何地,将我恆王的颜面置于何地?」 楚皇六十左右,头髮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威严凛然。 「恆王,孤还要问你意欲何为,如此栽赃陷害岂将我荣楚放在眼里?」 「什么叫栽赃陷害,我王妃的尸体就是在你们侍卫房中发现的,你们还能如何抵赖?」 楚皇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尸体在侍卫房间发现不假,但,是谁放进去的你心知肚明,杀害恆王妃的兇手是谁你们也心中有数。」 恆王怒气沖沖:「你胡说,堂堂荣楚,就没有一点大国风范,难道给一个交代就这么难?」 「交代?到底谁应该给交代,恆王,你的这封信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皇把书信递给内侍,让内侍把书信送到各国使臣手中。 面对各国使臣的异样目光恆王目不改色,狡辩道:「这是你们的把戏,企图祸水东引。」 楚皇:「恆王,你可敢把你的印鑑拿出和书信上的对鉴。」 恆王:「本王未曾带来印鑑,再者,书信都能作假,一个印鑑对于你们又有何难。」 「何难?」楚皇都笑了出来,「你们蘅国的密函随便什么人都能看见的吗?你恆王的印鑑就这么随便的盖戳?你我两国文字不同,谁能弄到和你恆王一模一样的印鑑?」 在座的都是各国的皇族重臣,他们何尝不知印鑑的重要和私密,如非必要不会随便盖戳,而一旦盖戳就是铁上钉钉的事实。 「一封书信和一个印鑑不能说明什么?楚皇还是以德服人的好,给蘅国一个交代,给恆王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话的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启照国丞相方海台。 蘅国和启照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们勾结做下的光辉事迹也是天下共闻。 荣楚和启照本来就矛盾不断,这次更是变本加厉欺负到家门口来,楚皇不仅怒火中烧,不客气的说道:「为了还你们一个清白,就请方丞相拿出印鑑一别真伪。」 第34页 楚皇语气不善,方海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等不曾带的印鑑来。」 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无赖。 「你们说这封信是假的,让你们拿印鑑辨别你们又不肯,你们就如此做贼心虚吗?」楚皇也不客气了,对于这种人没必要好言善语。 「休要狡辩,楚皇你们这次不给我一个交代,休怪本王不客气。」恆王明显的粗人一个。 「如何不客气,联合启照发兵吗?」楚皇也是一代大帝,怎能让恆王肆意嚣张,一针见血,直接挑明他们的目的。 恆王拍案而起,「发兵又如何?本王的王妃不能白死。」 楚辞这时候从楚皇的后面走了出来,不急不徐的说道:「其实,证明谁是杀害恆王妃的兇手还有一个办法。」 .......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楚辞的身上。 楚辞温尔一笑,「念及姑娘,出来吧。」 众人只见一个长相不是十分惊艷但清灵可人的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二十二左右的年纪,身上散发着跳脱聪慧的气质,一眼便让人心生欢喜。 可念及没能让蘅国和启照欢喜,因为她拿出一块透明晶石。 纪念先让几个人不同的人在白纸上按上指纹,再把白纸放到晶石上,白纸上的指纹便扩散放大,不同人的指纹呈不同的形状。 「这是干什么?」 「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 纪念看气氛差不多了,上前解释道:「各位,这晶石是验纹石,大家手指上的纹路经它放大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它最能分辨指纹的不同。」 大傢伙都是第一次见这个稀奇玩意,一时间竟忘了现在的处境,有好奇心重的人连连说道:「本王才不信,手指上的纹路连自己都看不清楚,它能分辨的出谁是谁的。」 要的就是这效果,纪念笑眯眯的对那人说道:「王子殿下,就请您移步这里,一看真彰。」 那王子二话不说走到纪念面前,纪念先让他按下自己的指纹,再放到另一张纸的指纹上,然后再放到晶石上。 「果然不一样。」 「真是神奇。」 「王子殿下,麻烦您用刚才的手指再按下指纹。」 王子依言而做。 纪念把刚才王子的那个指纹放在第二次的纸上,两个指纹放大后完全吻合。 「还真是,一个手指一个样。」 王子眉开眼笑,啧啧称奇,「好玩好玩。」 纪念更是笑靥如花,「恆王殿下,您请吧。」 「嗯?」 「......」 这是怎么回事,要干嘛,大家都愣在当场。 纪念含着得体的微笑,给大众解疑道:「恆王妃是被人勒死的,不巧的是兇手留下了指纹,所以是谁一看便知,诺,就在这里。」 纪念拿出一张印有指纹的白纸,「这是从恆王妃脖子上拓下来的,大家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方郏先来。」 方郏上来一下印下了十个手指的指纹,纪念在晶石上一一验过,无一吻合。 下面看到这个结果又开始交头接耳。 「方丞相,恆王,你们谁先?」 楚辞主动出击,邀请这两个豺狼。 方海台脸色难看,众目睽睽下为自证清白十分不情愿的按下一个指纹。 结果当然不是他,为的就是噁心他,谁让他蹦的欢。 「恆王殿下,请。」楚辞放大了声音,右手做出请的动作。 所有人的脑袋全部偏向了恆王那里。 ....... 恆王脸色很是精彩。黑黑白白,青青红红,吭哧半天没挪动一步。 「恆王请!」楚辞再一次催促恆王。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本王就不上你们的当。」恆王愤然落座。 这是怂了,各位王子大臣眉来眼去,看破不说破,对事情的真相深信不疑。 第19章 发战 厚颜无耻者纵在事实面前也罔顾真理 ,恆王无赖到家,依旧对荣楚不依不饶,荣楚拒绝他一切要求,恆王自嘘不堪受辱,被迫无奈,对荣楚宣战。 荣楚应战。 战争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该来的还是来了。 战争总是牵一髮动全身,各国审时度势,加入各自的阵营。 刚开始是荣楚和蘅国的单打独斗,荣楚国力兵力远胜于蘅国,所以打的还算轻松。但是后来蘅国公然求助启照,启照应下,并给予一系列应援,美其名弱曰扶弱抑强。 启照前行军队到达战场后,第一时间对荣楚宣战,理由是荣楚把蘅国打的太惨,看不惯荣楚以大欺小,所以他们作为正义的一方要帮助蘅国制衡荣楚。 不要脸的终究是不要脸,挑战的是他,唱戏的还是他。真真将黑白青绿蓝唱了个遍。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知道启照的野狼之心,所以,肃国率先应援荣楚,唇亡齿寒下,息、夜、泽、引、也与,北袁、卫苏等十二国纷纷表示支持荣楚,至此,两大阵营泾渭分明。 启照国大力强,不乏高帅良将,前方不几日形势便急转而下,楚皇召集其他几国共商对策。 除了十二国的代表,其他各界的能人义士都可参加此次议会。 纪念想具体了解一下局势,让楚辞把她带了进来。 虽说议会人数很多,但分了几个层次。和楚皇在正殿的是十二国的代表及各国重要人物,然后远一点的依次是各界代表和能人义士,中间分别用屏风隔开。 第35页 纪念跟着楚辞刚走到正殿,忽然感受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循着目光而去,一时间怔在当场。 渡桦和仁息。 纪念内心翻滚,天人交战。她本以为完全放下了渡桦,对以往不再介怀,可是再见他时心中依然悲痛纠缠。 纪念这才发现,曾经无保留的全部付出,如今想要做到无动于衷真的很难。 毕竟是被伤碎的心,纪念很快调整过来,使劲眨眨眼,让那温热的液体回流。然后,很有礼貌的对着坐在偏僻角落的二人说道:「任公子,杜公子。」 仁息很高兴的对纪念说道:「真的是你,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好巧。」 纪念不仅说话丝毫没有温度,一张脸也冷的让人发寒。 仁息蹙眉刚要询问,走过去的楚辞又返了回来。 「念及,这二位是?」 纪念温柔的看了一眼楚辞,淡淡说道:「这位是任公子,这位是杜公子,曾经在瘟疫中立下不赏之功,能够战胜瘟疫全靠了这两位的鼎力相助。」 楚辞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久闻二位大名,国老说过,二位乃是当今不多的人才,今日有幸得见二位实属三生有幸,二位请上座。」 楚辞说着就要吩咐人把他们带到别处,被仁息阻止。 「三王子,不必麻烦了,我们能进来已是皇恩浩荡,我等乡野不比达贵,如此就好。」 楚辞明白这些世外高人的清高,便没再强求,「如此,就委屈二位了,议事结束后,楚辞略备薄酒,以谢二位。」 仁息点头致谢:「客气客气。」然后一脸笑容的对纪念说:「念及,你也坐这里吧,好久不见,我们叙叙旧。」 楚辞转头看向纪念。 「不了,我与二位萍水相逢,不敢染污二位的清尊,我和楚辞一起便好。」 说完纪念就要离去。 「慢着。」 听到这个声音,纪念转过去的身子僵了几秒,再转回时,已是得体礼貌的笑容。 「你可还好?」 渡桦率先发问。 从纪念进来到现在,渡桦一句话没说,眼睛却一直盯在她身上,片刻不离。 「劳您挂念,一切安好。」 纪念垂眼低眸,甚是有礼,礼貌的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渡桦眼神一个微烁。 面对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纪念,仁息用扇子拍了好几下手掌心,一脸幽怨的看着渡桦。 好了吧?人家这是生气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当事人面无表情的喝下一杯茶。 仁息:「......」 千年铁树什么时候能开花,没见人家姑娘不是像以前那样见你眼就发亮吗?现在多疏离,多陌生,多陌生,多梳理。 纪念平静的看一眼稳如泰山的渡桦,转头微笑对楚辞说:「我们过去那边坐吧。」 楚辞看一眼三人并没多言,拱手告辞带着纪念去了前边。 议事结束后,楚辞还要留下处理事情,纪念自己走了出去。 「纪念。」 纪念回头,是仁息和渡桦。 仁息先走到纪念面前,「纪念,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我先走一步。」 纪念笑了起来,道:「仁息仙尊就不关心关心我掉下深渊后去了哪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仁息被纪念问住,一瞬之后,笑着说道:「我们知道你不会有事,所以不必多问,再说,你现在不好好的站在我们眼前嘛。」 「原来如此,你们明知道我不会有事,所以就可以随意的伤害我。」 纪念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但是仁息感觉到这个笑有多无奈多落寞多痛心。 「不是,纪念,你应该相信我们,渡桦不会让你出事的......」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现在活的好好的,足够了。」 「救度呢?」 冷不丁的渡桦冒出了一句。 「被我放在秘境了,我一小小草芥委实不敢委屈它,还是将它还给他的主人为好。」 仁息见气氛不对,悄然后退出去。 渡桦向前一步,「纪念,我......」 纪念却如避蝎蛇赶紧后退一步,「渡桦仙尊,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在您将我推下去那一刻,我们就已是陌路人,此后亦是。」 「你.....」渡桦想不到纪念的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真的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纪念看着此刻还坦然漠然的渡桦心中酸涩难耐,也难怪,千年独站高处的人怎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更何况还是为了世间的大义之举。 「渡桦仙尊,您的抬爱我消受不起,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告辞。」 原来,还是心存希望,希望他能说出苦衷,哪怕是只言片语,她能给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结果,还是输了,得不到一句解释,哪怕一个字都没有。或许,他觉得应该这样做,不需要理由。 转身后的纪念悄悄的抹掉流下的一行泪。 大国交战异常严重,这是一场针对荣楚的战争,所以楚皇御驾亲征,大皇子楚炎育二皇子楚仁一同出发,楚辞留下处理事务。 大军出发之日,百姓夹道送行,大军三十万浩浩荡荡,旌旗猎猎。 楚皇身披战甲,城楼之上赫然而立。 第36页 「将士兵,不是我荣楚好战,启照狼子野心毁我之心不灭,如今挑衅发战,我辈须奋起抗战。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亲人,将士兵,随我一同保家卫国,赶走豺狼。」 「保家卫国,赶走豺狼。」 「荣楚必胜,荣楚必胜,荣楚必胜。」 城下三十万大军喊声震天,直入云霄。 楚皇端起一碗酒大声对将士们说道:「将士们,喝下这碗酒你们就是荣楚的英雄,此战不胜,誓不还朝。」 这是楚皇的决心,因为他明白一旦发战要么胜要么败,胜了可以为后代争取几十年的安定,败了国家就完了,所以,此战必须胜。这也是楚皇御驾亲征的原因,受着万名的爱戴国有难时他必须沖在最前面,国家是他的责任。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这就是他们爱戴拥护的首领,为了国家置自己安危于不顾。 「喝。」 楚皇一饮而尽,摔碎了酒碗。 「喝。」 哗啦啦,一片瓷器落地的声音。 英雄们饮下的不仅仅是壮行酒,饮下的是他们的决心,是他们的责任和担当。 纪念看的热泪盈眶。 走下城楼的楚皇骑上伴随他多年的赤驹,眼神异常坚定。 「出发!」 大军缓缓而行。 送行的百姓开始跟随大军的步伐,他们不断的给将士们塞吃食,送水果。看着逐渐远去的将士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里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父兄,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 「孩他爹,早些回来,我和花儿在家等你。」 「铁蛋,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纵有再多不舍不愿也得让这些热血男儿奔赴战场,因为这是一场不得不战的卫国之战。 ....... 良久良久,纪念看着一直矗立不动目视远方的楚辞,心中酸涩。 长大总在一瞬间,莫名其妙的让人一夜成熟;无常总是不请自来,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 纪念于心不忍安慰楚辞:「没事的,将士们气贯长虹,此战必胜。」 楚辞回身,点头,眼睛有遮不住的担忧:「对,会胜利的,父皇身边有大皇兄二皇兄,有大将军,还有荣楚数不清的热血男儿。」 父皇,儿子期盼您早日凯旋归来。 大哥二哥,一定要保护自己。 各位荣楚的英雄们,祈祷你们平安胜利! 第20章 救命 战事日益吃紧,前方战报不停的传到京都,昨日歼灭多少敌军,今日牺牲多少我方将士,还需多少粮草...... 所有这些都可以接受,全荣楚的人上下一心,勒紧裤腰带也会满足前线的需求,但是,当楚辞拿到刚传来的战报时呆立当场,双眼通红。 大皇子楚炎育阵亡,楚皇受伤中毒命在旦夕。 楚辞的手颤抖个不停,战报上的水晕一个接着一个,这是他永远都不想听到的消息。大哥才三十五岁,小侄子才牙牙学语,大王子妃几乎每天都往他这跑,她在担忧他的丈夫,她在等着他们凯旋,现在如何让她接受这个变故。 虽说有战争就有伤亡,但刀子没有扎在自己身上,刀子捅在自己身上时才会知道那感觉到底有多痛。 楚辞扶案默痛,浑身戚颤不停。好一会儿,他收敛悲痛,擦干眼泪,重新打开战报。 现在还不是悲痛的时候,他的父皇还危在旦夕,前线的将士们还急需补给,他得打起精神为战士们做好后盾。 「来人......」 拿着密报的国老眉目深锁,沉思片刻,对楚辞说:「三王子,依密报所言,陛下中的应是珐祜的忘川饮,多年前老夫游歷时曾见过此毒,这是珐祜一族的独家秘毒,没有他们的解药,神仙难救。」 楚辞急不可耐:「国老可有办法解毒?」 「可以一试,虽不能彻底清毒,但也能保陛下性命无忧,老夫只能做这么多了。」 国老属于那种致力学术的人,力不能及的领域都是他的遗憾。 楚辞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这就够了,能保住父皇性命比什么都好,国老能够祛除珐祜秘毒已是万幸,他不能再过分要求什么。 「多谢国老,请您即刻配制解药送往边关。」 国老眉头一皱,问道:「送到边关最快需要几日,这药只有十五日的期效,过后再无效用。」 楚辞仿佛又坠进了冰窟窿,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湮灭。 「最快月余。」楚辞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一时间,悲戚充斥着二人。 忽然,国老眼睛一亮,勐的抬头,急急说道:「或许有一个人有办法。」 「谁?」 「念及姑娘。」 念及又是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并且二话不说把她塞进马车就跑。 纪念怒不可遏,难得他们不知道不让人睡觉是不共戴天之仇吗? 「喂,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 「......」无人回答。 气的纪念咯咯咬牙:「算你们狠,等下非让你们血债血偿。」 还没到让「劫持」她的人血债血偿纪念就被架到了国老家的正厅。 「你们给我等着......」纪念还在发狠。 第37页 「念及。」 纪念一抬头:「三王子,你怎么在这?」 「姑娘请救命!」 ...... 纪念皱着眉苦着脸,这怎么救啊,除非用飞的,那么短的时间势必到不了前线。 国老真是聪明的一个人。 纪念:「我有办法让解药保鲜不腐。」 国老:「现在不是解药,而是时间的问题。」 国老的眼睛什么时候也没这么亮过,也没这么认真的看着纪念。 二人默契不语,纪念怎会不明白国老这是在求助。 纪念左看看端坐肃目的国老,又看看红着眼睛满怀期待的楚辞,最终心一横,坚决的说道:「包在我身上。」 「仁息仙尊,仁息仙尊。」黑夜之中,月光之下,纪念小心翼翼的叫着。 「嘿哟,稀奇啊,捨得唤我了?」突然出现的仙不是仁息又能是谁。 「呵呵,仁息仙尊,您老别来无恙啊。」 仁息斜了一眼纪念,故作生气道:「怎会无恙,非常有恙,都是因为你。」 「先不说这个,仙尊大人,救命啊。」纪念愁眉苦脸,泪眼盈盈,还真吓了仁息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纪念:「楚皇危在旦夕,请您施以援手。」 仁息仙尊可算松了气,没好气责备纪念:「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原来是楚皇啊,人间的事我们不管。」 纪念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她放下前尘恩怨没皮没脸的唤来仁息就是请他帮忙的。 「没让你管人间的事,是请你帮忙。」 仁息转转眼珠,弹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问道:「帮什么忙?」 纪念:「请您带我和楚辞到前线边关。」 仁息:「带你可以,他不行。」 纪念暗自吐槽:如果是我自己早已经到了,还用求你吗,可惜她这三脚猫带不了人。 「楚皇危在旦夕,按照正常脚程月余时间才能到达边关,可是解药只有十五日效用,所以请你发发慈悲送我们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还是人间帝王,您功不可没......」 「停,不管人间谁,都是他的命数,我们干预不得,这个问题免谈。」仁息是铁了心的不肯帮忙。 纪念着急了,她明知道朴玉松石不敢,哪能知道仙尊不干。她拉住仁息的衣服,连连哀求:「仁息仙尊,您就帮帮忙吧,求您了。」 纪念来这么一出,可吓坏了仁息仙尊,他揪出被纪念抓住的衣服跳到一边:「你你你,你干嘛,不要这样。」 纪念一边往前凑一边继续哀求:「仁息仙尊,求求你了。」 「你别过来,你求渡桦。渡桦,纪念找你。」 纪念:「......」 ......房间倏地多出了仙来。 仁息假咳两声,整理整理领袖,捋捋散在胸前的头髮:「渡桦,纪念有事请你帮忙。」 纪念狠狠瞪了一眼仁息,没有说话。 「何事?」渡桦望着纪念问道,纪念没有回答。 气氛有些尴尬,仁息看看两人答道:「纪念请我带她和楚辞去边关。」 「去便是。」渡桦言简意赅。 仁息睁大眼睛看稀奇怪物一样的看着渡桦:「你说什么?你让带他们去?你没事吧。」 「我说带他们去。」 这下连纪念都惊愕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 「不是,渡桦,我们不能破了规矩......」 「一切有我,你们去便是。」渡桦打断仁息。 仁息手指渡桦:「你你你......你,欸,算了。」 成了,纪念高兴起来:「谢谢仁息仙尊。」 仁息哼一声:「先别高兴,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什么条件。」这时候啥条件都得答应。 仁息右手食指中指连敲左胳膊,抿抿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找你。」 「成交。」 仁息:「什么时候走?」 纪念:「那个,仁息仙尊,虽说国老配制出了解药,但那毕竟是人家的独门毒药,楚皇的毒素不能彻底清除,您看您能不能赐些个仙丹妙药。」 仁息不干了:「你还得寸进尺......」 「给!」 这是仁息今晚受到的第二次冲击,气急败坏的点点头:「好,行,渡桦。」转头又朝纪念咬牙切齿:「再加两个条件。」 纪念点头:「成,您想好了一起来找我。」 「念及,你在和谁说话?」随着说话声门吱拗被打开。 楚辞:...... 仁息渡桦:...... 纪念:...... 「杜公子,任公子,你们.....」楚辞愣半天方挤出这句话。 纪念:「快来见过你救父恩人。」 楚辞:「怎如此装扮?」 ......气氛又有些尴尬。 纪念:「三王子,只有他们能救你父皇。」 楚辞闻言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渡桦和仁息面前:「求二位救救我父皇。」 又一个聪明的。 仁息和渡桦相视无言。 楚辞利用国老配制解药的时间,把国家事务安排妥当,什么事用什么人都指定好,然后开始选拔这次押粮的人选来。 骁勇善战的大将全部奔赴边关了,眼下京中能用着无几,为防有变,还不能把大将全部派走,楚辞着实有些苦恼。 第38页 押粮的消息发出不两日,一人找到楚辞,自告奋勇押粮赶往前线。 此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身英气遮住了女子该有的娇弱,眼神刚毅有力,清隽的五官立体分明,飒爽英姿的让梅梨都羞赧。 「戚夫人。」楚辞站起身来打招唿。 来人正是常胜将军戚风戚夜伟的妻子姬漫姬流年。 这姬漫姬流年可不是一般女子,她是荣楚唯一一个受封的女将军,想当初她也是征战沙场不让鬚眉的女英雄,后来和戚风情投意合结为夫妻才慢慢退居内室。 「见过三皇子。」姬流年抱拳行了一个将军礼。 楚辞很佩服这样的女子,抬手虚扶:「戚夫人无需多礼,请坐。」 内官很有眼力见的搬来椅子。 「末将不敢逾越。」姬流年没有坐,而且切入主题。「末将恳请三皇子应允末将为这次的押粮官。」 楚辞睁大了眼睛:「夫人,您的孩子尚且年幼,怎可无人照顾。」 「这个不劳三皇子费心,我和他父亲都是战场上厮杀的人,我们的儿子也不应做温室的娇花,所以我带去便是。」 这番话不仅楚辞瞠目结舌,就连内官都傻眼,「这这这,这姬将军也太勐了吧。」 楚辞干咽了一下喉咙,继续劝说道:「夫人还是多考量考量孩子……」 」无需考量,戚家的人没有一个弱者,也没有一个例外,请三皇子成全。 这位女将军铿锵果断,劝说无果下楚辞答应她押粮前往边关。 第21章 情深 当楚辞被放到边关城墙下的时候还在云里雾里迷迷煳煳。 纪念:「到了。」 楚辞缓了一缓,站起来,向四周看看,最后目光落在城墙上赫然的「业城」两个字上。 「真的到了?」楚辞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纪念。 「确实到了,我们进去吧。」 楚辞又激动又难过,感慨万千的走到城墙下。 城上早有士兵发现二人,看他们来到城下大声问道:「城下何人?来此做甚?」 「我乃三皇子楚辞,特来觐见父皇,你们快去通传。」 城墙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说是假的吧,那人衣着鲜亮气质尊贵,颇有皇家气派。你说真的吧,什么都没有,就一男一女两个人。 于是一人大着胆子说道:「开什么玩笑,三皇子会像你这样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你莫不是派来的奸细?」 楚辞无奈,换他他也不信,可是眼下必须要士兵相信才能进城。 「本王真是楚辞,人马粮草都在后方,我心急想早些见着父皇才加急脚程赶来这里。」 士兵再往下看看,就两个人,连匹马都没有,赶路靠两条腿赶吗?简直天方夜谭。 「你若是再戏耍我们,老子就一箭射了你。」 楚辞哭笑不得,这要怎么解释。 正在此时,城墙上来了一人。士兵纷纷行礼:「将军。」 「何事喧譁?」将军问道。 「回将军,城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说是三皇子,要求觐见陛下。」 将军朝下看去。 楚辞也用尽了眼力看向城上,待认出了轮廓,方问道:「城上可是戚风戚将军?」 不错,来人正是骠骑大将戚风戚夜伟。 戚风和楚辞是认识的,两人交往过几次,但不够深厚。 戚风认出楚辞,赶紧下城迎接。 「三皇子怎么来了?」说完还不忘扫视没有一点风尘的楚辞。 「说来话长,先带我去见父皇,解药我们带来了。」 戚风闻言大喜,连忙带着楚辞往城内走去。 路上的间隙,楚辞对戚风说道:「戚将军,尊夫人是这次的押粮官,不日将至。」 戚风大惊:「什么?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来了?」 楚辞:「我也这样劝过尊夫人,只是夫人不听,夫人记挂将军,带着令郎势必要和将军共进退。」 戚风焦急过后尽是温柔欣慰,面带微笑的说道:「她总是这样,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只是苦了她了。」 楚辞也羡慕佩服这样的夫妻,于是笑着打趣道:「将军和尊夫人伉俪情深,着实令人羡慕。」 「呵呵,哪有。」戚风嘴里说着没有,脸上堆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楚辞被感染,笑着看向纪念,忽然间心中一动,这不就是患难与共嘛。 纪念还在眨巴眨巴眼纳闷的看着盯着她的楚辞。 「怎么了?」纪念不明白就问。 「无事,辛苦念及了。」 纪念好笑:「应该的。」 楚辞移开目光,脸露微笑目光温柔。 戚风看看二人心里明亮,跟着也笑起来。 戚风领着楚辞和纪念来到楚皇寝帐,楚辞一下子破了防,跪在楚皇榻前:「父皇,儿臣不孝,让您受苦了。」 楚皇还在昏迷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灰白,情况危急。 戚风安慰道:「三皇子莫哀,您不是带了解药,快快餵陛下服下吧。」 楚辞这才擦干眼泪,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坐到榻上,小心翼翼的扶起楚皇,掰开嘴巴餵了下去。 纪念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下塞子,寝帐顿时清香四溢。 真是好东西,仁息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瓶仙露都如此神奇。 第39页 这是纪念软磨硬怕从仁息那求来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如今有国老配制的解药再加上这仙露,楚皇的伤和毒应该没问题。 纪念一口气把整瓶仙露都餵给了楚皇,楚皇的脸色眼见的好转,楚辞投给纪念感激的目光,纪念笑笑退到一旁。 半个时辰后楚皇缓缓的睁开眼睛,哼哧出声。 「父皇。」 「陛下。」 「辞儿,你怎会在这里?」 楚辞喜极而泣。 老皇帝醒了,清清楚楚的,太好了,寝帐内的一张张都露出久违的笑容。 有了仙露的加持楚皇恢復的特别快,楚辞始终担忧老皇帝没急着回去。纪念则是忙着打理楚皇的膳食,他们来的时候国老一併交给了他们的还有后续调理,纪念兢兢业业的在完成,她也得到了老皇帝的喜爱。 一连十日,风平浪静。 到了第十一日,探子来报,有一小波敌军在蛮山岭活动,楚皇并未在意,随意点名了一位将军前去勘察。 楚皇抬首间看到身侧的楚辞,「辞儿,既然来到这里就去歷练一番,你也随他们去吧。」 「是。」楚辞颔首。 这是老皇帝要锻鍊儿子,恰好戚风也在场,毕竟是皇子再怎么样也得保证他的安全,于是自告奋勇一同前去。 这么难得的机会出来,纪念当然不会放过,仗着她有三脚猫的功夫,也被应允同往。 戚风和楚辞这次带了八百人马,大家都只以为到蛮山岭吓走敌军就回,却不料中了圈套,敌方人马不多,但都是精英勐将,措手不及下荣楚损失惨重,几百人被包围在蛮山岭。 戚风硬杀出一条血路让探子回去请救兵,而他护在楚辞身边同敌军搏杀。 戚风职位不低,今日一直恪守保护一人,这让敌军有了怀疑,互相打个眼色,主力朝戚风和楚辞攻击。 楚辞和纪念谁都没上过战场杀过人,危急之下二人最多是击退敌军,并未下死手。 他二人稚嫩,但对方作战有序熟练毒辣,一轮一轮攻击下戚风明显狼狈吃力。 敌军两名将领缠住戚风,楚辞体力不支,陷入危境。纪念拿着宝剑想要救援,刚到楚辞身边就被敌军一将挑飞了武器,还没等纪念反应过来,那人下了死手准备击毙纪念,楚辞心急如焚想推开纪念,但是敌方又有一将从远处投掷过来一把□□,那□□速度极快力度极勐。 双重攻击下纪念想要躲开已难如登天,情急下楚辞拉过纪念挡在她身前。 「扑哧。」 热血溅了楚辞和纪念一脸。 ....... 「戚将军,戚将军。」楚辞大唿。 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此刻被□□穿透了胸膛,身上脸上尽是血渍,睁大了眼睛慢慢倒下。 纪念完全被吓傻,怔在原地。 荣楚的将士奋力的聚拢到楚辞身边,「保护三皇子,为戚将军报仇。」 敌方一听是皇子更是加勐了攻击,想要生擒楚辞,荣楚将士誓死相护,可想而知,是多么惨烈的战况。 纪念看着躺在自己眼前的戚风,惊吓的浑身颤抖,眼泪流个不停,等她反应过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戚风为救她被敌人一抢穿胸。 纪念愣愣怔怔跪爬到戚风身边,一边擦着戚风嘴角汩汩流个不停的鲜血,一边哭喊:「朴玉,松石,救命啊!」 「仁息,救命啊!」 这次来的是朴玉,纪念看到朴玉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个希望,拉过朴玉,哀求道:「朴玉,你快看看他,他怎么了?留了这么多血。」 朴玉看着被惊吓到的纪念,安抚道:「别怕,我看看。」 朴玉蹲下身子,先是双指贴在戚风的大动脉处,又做了一个手势,最后放下来,摇摇头:「他的命数已尽,魂已离体,神仙难救。」 神仙在旁,神仙都难救,纪念哭着摇头不想接受现实:「他不能死,他不可以死,他是为了救我,朴玉,你再想想办法救救他,朴玉。」 朴玉还是摇头,站起身来,哀嘆一声,没了踪影。 「戚将军,对不起,都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您也不会......是我害了您。」纪念满腔自责,嚎啕痛哭。 楚辞见势不对,慌忙抱住快要失控的纪念,「念及,不要这样,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们还要把戚将军的尸体带回营帐,这些将士还在拼死保护我们,当务之急我们要冲出重围。」 纪念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楚辞又说:「念及,振作起来,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将士为我们牺牲,起来,我们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纪念慢慢的转过头红着双眼看楚辞,楚辞点点头,纪念这才麻木的起身。 纪念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营地,她只知道有人因为她死了。 这一战输在疏忽大意,折兵不说,还牺牲了骠骑大将戚风。戚夫人是押粮官,不日到达,她还盼望着和夫君的重逢,可现在,唉,荣楚营地满是伤感。 纪念尽是愧疚和自责,生在和平时代的她哪见过战争和死亡,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觉得无颜面对戚夫人,这要跟戚夫人怎么解释。 为表示对这对夫妻的尊重,对将士的重视,楚皇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正在路上的戚夫人,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二十天的路程只用了十日,戚夫人一身白衣头戴白花,一脸憔悴,人已是疲惫不堪。 第40页 戚夫人看着冰冷的夫君,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身边的两个女侍亦悲泣哀痛 ,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自家夫人。 哭够了,戚夫人轻轻的说:「风哥,为什么不等等我呢,让我和霁儿见你最后一面,霁儿每日都会问还要多久见到爹爹,他还说长大了要像你一样做个英雄。 风哥,我着急赶来就是想和你一起浴血奋战,我们多久没有一起上过战场了,本来我还想着这次能像以前那样,你为先锋我为后盾,你开路我断后。 风哥,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风哥,你放心,你的遗愿我来完成,我定会守住这万里江山护你一世英明。」 戚夫人跪在灵堂前低声倾诉,见者无不落泪伤感,多好的一对夫妻。 看过时光走过漫长,风景下是携手白头;温柔给你,深情给你,眼底是相濡同行。命运多作弄,万般美好终敌不过一个——情深不寿。 第22章 赎罪 处理好戚风的后事,戚夫人披甲上阵,她不仅是戚风的妻子,她还是一名将军,还是那么雷厉风行,果敢断坚决。 纪念看戚夫人心情不那么悲痛了,决定去找戚夫人,不求她的原谅,只求赎自己的罪过。 纪念来到戚夫人的营帐,一位同样一身英气的女子拦住她的去路,那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稍黑,属于耐看型。她打量一下纪念,眼中露出不满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什么人?」那女子问道。 纪念答道:「我是念及。」 「你就是念及,你还敢来。」那女子一听就火冒三丈,大有要对纪念动手的架势。 「文川,退下。」是戚夫人的声音。 戚夫人从帐中走出,抬头看见纪念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挤出一抹笑着客气道:「原来是念及姑娘。」 纪念怎会看不出戚夫人的笑容是多么勉强,她在这里不受欢迎。 「戚夫人,我有事找您。」 「进来吧。」戚夫人依旧冷漠,文川更是怒气沖沖的盯着纪念。 「夫人,对不起。」进去后,纪念深深的给戚夫人鞠了九十度的躬。 一声对不起,戚夫人眼中又泛起泪花,同样的,纪念也是双目通红。 还没等戚夫人说话,文川憋不住发怒道:「你还有脸见夫人,都是你。」 「文川,不得无礼,来者是客。」戚夫人再一次喝退了文川,文川气唿唿退下。 纪念苦笑:「是我,戚将军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所以,我来向您赔罪,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只会说对不起吗?说声对不起有什么用,将军再也回不来了,小公子才那么小,你让我们夫人以后怎么办?」文川终于爆发了,连珠炮的指责纪念。 纪念有苦难言,她能说什么,确实因为她毁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夫人,我无话可说,我愿意以命抵命。」 如果戚夫人真要她的命纪念也不说什么,以命抵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的。 文川却嗤笑一声:「以命抵命?你捨得吗?」 话里有话,纪念疑惑的看着文川。 「文川,你先下去看看霁儿,看他睡着没有。」 戚夫人这是打发文川,文川狠狠的瞪一眼纪念愤愤不平的出了营帐。 「念及姑娘莫怪,这丫头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没大没小的,让姑娘见笑了。」戚夫人客客气气,依然疏冷。 「怎么会,有这样衷心的下属,念及替夫人高兴还来不及。」 戚夫人无力的笑笑。 纪念:「我不求夫人的原谅,只希望能做些什么,否则,我寝食难安。」 「念及姑娘,你今日能坦诚相见已出乎我的意料,三皇子找过我,他说将军是为救他而亡,让我有什么事都沖他,不要累及他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文川火药味那么大,戚夫人态度冷淡,都把她想成贪生怕死之辈了。 纪念赶紧解释道:「早几日不敢打搅夫人,是怕再勾起您的伤心事,不成想三皇子这么做,这实属不是我本意,夫人您要杀要打念及绝无怨言。」 戚夫人苦笑一声:「你是三皇子护着的人,我怎会要打要杀,不过,暂时我还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夫人......」 「你走吧。」 戚夫人下了逐客令,纪念在这里确实不合时宜。 「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念及定当万死不辞。」 戚夫人摆摆手。 纪念落寞的离开。 纪念你真该死,没事你瞎逞什么强,要不然戚将军也不会为你阵亡,纪念使劲往自己脑门上狠扇几下。 从这天起,纪念开始明里暗里往戚夫人帐中送东西,大人的小孩的,吃的用的,戚夫人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回应。对此,纪念已经很知足了,能为她们做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也算是赎罪。 碰巧,纪念从军医那得知戚霁病了,高烧不退,她第一时间赶到戚夫人的营帐,刚好军医也在,正在和戚夫人说这话。 「军医,霁儿为何没有一丝好转。」戚夫人眉间有焦虑,人也憔悴不少。 军医也很为难:「夫人,小公子连日劳累赶路又水土不服,故来势兇勐,下官已经用尽办法了。」 戚夫人:「霁儿高烧何时能退,他已经烧了三天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第41页 军医:「这个下官也说不准,我再配些药,夫人也多用酒帮小公子擦擦身子。」 军医观察完下去配药去了。 纪念凑近看看睡着的孩子,满脸通红,唿出的气都是热的,偶尔还惊颤。 小孩子最怕高烧不退,时间长了,病情可大可小。 文川也焦急的说道:「夫人,这可怎么办,这是边关,没有京城的仁医圣手,小公子可是要遭大罪了。」 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此刻也束手无措,眼含热泪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夫君刚刚过世,儿子又病重无计,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 纪念考虑再考虑,最后拿定主意。 「夫人,您信的过我吗?我有办法医治小公子。」 文川特别不待见纪念,听纪念说话又开始冷嘲热讽:「就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是大夫吗?你会看病吗?」 纪念不和她计较,而是直视戚夫人。 戚夫人凝望纪念片刻,开口道:「好,霁儿交给你。」 文川不干了,着急说道:「夫人,你怎么能把小公子交给她呢,她能会什么。」 纪念:「多谢夫人,我保证能治好小公子,请你们都出去,夫人留下即可。」 文川:「夫人,你看她。」 戚夫人:「你们都出去。」 夫人下令不干不从,文川和另一个女子十分不情愿的出去。 「听说是你和三皇子一起拿着解药救了陛下。」戚夫人问道。 纪念:「是。」 戚夫人:「那我就放心了。」 纪念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仙露慢慢餵到戚霁的嘴里。芳香四溢还未散去,小孩便以睁开眼睛,脸色恢復正常。 戚夫人欣喜不已看着纪念。 纪念:「这是和陛下用的同一种药。」 戚夫人明显的有意思激动:「谢谢你。」 这是戚夫人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纪念,也是第一次和纪念说谢谢。 纪念很惭愧:「这是我应该做的。夫人,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夫人能答应。」 看纪念说的这么郑重其事,戚夫人也坐正身子,问道:「什么事?」 纪念:「夫人,您和将军只有这一个孩子,为了他健康长大我想为他请一个师父。」 「哦,不知是何人?」 「夫人稍安勿躁。」纪念说完开始做了一个手势。 就这样,戚夫人眼前活生生的多出一个人来。 绕是戚夫人博闻见广也惊的弹跳而起,「什么人。」 「夫人莫惊,这位是朴玉仙君。」 戚夫人懵了:「仙......仙君?」 纪念没回戚夫人,而是转向朴玉道:「朴玉仙君,这位戚夫人,戚将军为救我而死,小公子幼小体弱,希望您能收戚霁为徒,保他安然无恙平安长大。」 朴玉开始背着双手思考,纪念不吭声,戚夫人也云里雾里的不好出声。 「也罢,也是这孩子的一点仙缘,我收了便是。」朴玉走到戚霁身边,挥一挥手,戚霁顿时手舞足蹈活泼乱跳,朴玉都被他逗笑了,抱起小奶包开心的不得了,自己的徒弟自己疼。 「谢谢你,朴玉。」纪念热泪盈眶。 朴玉:「不必。」 朴玉伸手拿出一块玉佩交给戚夫人:「我是三十三天浮屠殿朴玉,令公子我便带走教导,等他长大成人再还于夫人,夫人有何事可用此玉佩唤我,我必降至。」 戚夫人同样也潸然泪下,满是激动与感激:「多谢仙君。」 「嗯。」朴玉抱着孩子在一团亮光中消失,留下两个泪眼相视的女子。 至此以后,纪念和戚夫人的关系近了很多,戚夫人例外还宴请了纪念。 宴席上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边喝边说,说着说着还是说到了戚将军。 纪念:「戚夫人,你为什么不怪我,是因为三王子吗?」 戚夫人答道:「不是,作为军人我们比谁都清楚,王子绝不能落到对方手上,宁可将军战死不能王子被俘,这是国家的尊严和军队的职责。」 「宁可将军战死不能王子被俘。」纪念仔细品味这句话,虽说是国家的尊严,但军人牺牲过于悲壮,任何,军人总是明知危险却不得不赴汤蹈火的职业。 酒过三巡,纪念醉的趴在桌子上起不来,戚夫人让人把纪念扶到床上。 看纪念睡熟,戚夫人对文川使了眼色。文川心领神会,转身拿出一套铠甲。 戚夫人和文川,武叶快速穿戴整齐,娘子军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见三人出来,忙把她们的马匹牵到跟前。 戚夫人翻身上马,举起右手,「出发。」 二百娘子军夜色中悄悄出了阵营。 「夫人且慢。」戚夫人一行出营地不远被一队人马拦了去路,看清来人后,低声呵斥身边的武叶:「怎么回事?」 「夫人莫怪,是我告诉吴忠的。」武叶低下了头。 「我早就知道你这丫头心都飞到他身上去了。」戚夫人懊恼的骂了叶一句。 吴忠见状连抱拳上前:「夫人休要怪她,武叶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夫人要为将军报仇为何不告知我等,现下大傢伙都在等候夫人,听夫人差遣。」 戚夫人闻言大惊,「你们......」 「回夫人,我们都是戚将军带出来的兵,一荣共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戚家军没一个怕死的,我等意已决,请夫人带领我们为将军报仇。」 第42页 说完吴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何苦呢,我是为夫报仇,你们呢,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们回去,所以,我不准,你们回去。」戚夫人厉声对吴忠说道。 吴忠像是没听到似的,往前跪行一步,大声说道:「请夫人准许我等为将军报仇。」 「请夫人准许我等为将军报仇。」 吴忠身后的兵士纷纷下马跪在戚夫人马前。 什么是同仇敌忾,眼下就是。 戚夫人见众人意已决,牙一咬,大声命令道:」戚家军,听我命令,出发。」 「是。」吴忠和五百将士齐刷刷的翻身上马。 夜色中一对人马悄然前行,于金戈铁马中行出一道保家卫国之路。 第23章 不恨不怨 「夫人小心,他们早有埋伏。」戚夫人再谨慎小心还是中了圈套。 还是蛮山岭,还是启照,启照的精锐一直这里把守,戚夫人是打探到杀了她夫君的敌军还在这里,所以想深夜偷袭为夫报仇,不料反中了对方陷进,启照的这员大将实属厉害。 五百将士将戚夫人和娘子军护在中间。 「叫我姬将军,战场上只有将军没有夫人。」戚夫人手持□□。 「是,将军。」他们怎会忘了曾经名震沙场的女将军姬漫姬流年,巾帼本色让多少男儿都汗颜。 「众将士,随我杀出重围。」戚夫人一马当先,□□如神龙出海,所过之处,敌方马背上的人纷纷落马。 将士们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千军万马中的一点红,是那样耀眼,像绚丽的火焰,烈烈燃烧。那是和他们戚风将军并肩无数次的战友,是戚风的骄傲,也是戚家军的骄傲。 「杀呀!」五百戚家军二百娘子军在女将军身后气吞山河般奋勇向前,拼命厮杀。 戚夫人搏杀在前,满脑子都是往昔和戚风的点点滴滴,犹记当年初相遇: 「这小丫头也要上战场吗?」戚风吊儿郎当,一脸毫不遮掩的不屑,惹得姬流年怒目而视。 战场上小丫头英勇杀敌,沉着冷静,让将军刮目相看。 将军眼中的累赘变成了能交付生命的战友,稚嫩的小丫头也蜕变成统领三千人嘛的左军将军。战场上二人相视而笑默契十足,首尾唿应,屡立大功,成为军中一段佳话。 中埋伏山洞表真情,还歷歷在目: 将军一句:「我娶你可好?从此有我护你。」 少女笑逐颜开:「我嫁你可好?从此,我和你并肩而立。」 大雁殉可去,空留怎独活。 戚夫人不要命的拼杀。 忽然—— 「我来助你。」从半空中飘下一道人影,落在戚夫人身边。 「你来作甚,怎么醒的这么快。」 来人正是纪念。 「夫人莫不是忘了我是医者出身,怎会让你的迷药得逞。」 得,还真是忘了这茬。 纪念原本是为了补偿对戚将军夫妇的亏欠,才求朴玉收他们的孩子为徒,不成想斩断了戚夫人的牵挂,让她有赴死之心。 「你来干什么,添的乱还不够多吗?」文川因戚将军的事还对纪念耿耿于怀。 「文川。」戚夫人喝住了文川 。 纪念知道她们对自己有怨念,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纪念不说什么。仗剑护在戚夫人身侧,笑着说道:「将军,今日您将是活在战场上的最后一个人。」 这是纪念的态度和决心。 都是相同的目的,文川见纪念如此果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吴忠大喊一声:「男儿们,将姑娘们护在身后,我们上。」 「是,我们倒下了才有你们表现的机会。」生死时刻这些热血儿男想的还是保护自家姐妹,身先士卒,英雄气概着实令人钦佩。 激战中纪念被敌方将军一刀拍飞三丈远。 「唉。」文川嘆气,说她添乱一点不亏,有心去救却无力突出重围。 奶奶的,战场上的将军真不是盖的,有两下子。纪念擦掉嘴角的血迹,扔掉手中的宝剑,眼神凌厉坚决。 「救度。」 纪念伸出的右手中一把发着暖光的宝剑应声而现。 纪念看着救度五味陈杂,她没有再任性的资格,眼下只有召出救度才能杀出一线生机。好在,救度没有抛弃她,还听从她的召唤。 「救度,去。」随着纪念的指令,救度于人群一剑刺穿和戚夫人交手的启照将军心脏,将军不能置信的看着自己心脏上的窟窿,慢慢倒地,惊目圆睁。 戚夫人也难以相信的看着一身肃杀的纪念,没有说什么,转身又投身到战斗中。 纪念手持救度左右辗转上下翻飞,护在戚夫人身边,不让她受到伤害。 双方人数悬殊,纪念不再心慈手软,救度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一个救度救不了所有人,天时地利她们一样不占,伤亡惨重。 纪念靠着救度在坚持,戚夫人靠着仇恨在坚持,戚家军靠着信念在坚持,这场突围异常的艰难。 忽然,刀光剑影中又一道人影翩然落下,清冷的剑光在纪念身边来回穿梭。 渡桦,一身凡人打扮的渡桦漠然的守护在纪念的周围,不让她有丝毫危险。 于是,纪念用救度将戚夫人护在里面,而渡桦又用杀生将纪念护在他的里面,两道人影两道剑光翻飞腾跃。 第43页 渡桦封了仙力,和凡人一般无二,仅是用杀生来阻击杀向纪念的敌军。一个时辰的鏖战,渡桦一刻不停,一言不发始终不曾离开纪念半步。 纪念力竭,汗流浃背止喘粗气,她还是□□凡胎,如果不是救度她早死八百回了。 「吃下。」渡桦扔给纪念一个瓷瓶,纪念打开倒出几粒仰头吃下。倒出剩下的几粒踉跄着走到戚夫人身边让她吃下。 「大家都到这里来。」纪念召集剩下的兵士。 等到大家聚集过来后纪念又对渡桦说:「渡桦,我们走。」 纪念明白依渡桦的性子她不说走他就会一直血战到底。果不其然,纪念说走,渡桦一刻都不多做停留,眨眼间一百多人消失不见。 百人再出现是已是在城门口,这些伤残以偷袭敌军归来的名义进了城。 「纪念。」渡桦叫住纪念,纪念还是怔了一下,转过身。 「这次多谢你,是你帮我们解了围。」 渡桦看着一脸冷漠的纪念:「你我之间还需如此客气?」 「以前是我不懂事,异想天开,叨扰了尊驾,以后不会了。」 渡桦有点着急:「纪念,你怎有如此想法?」 纪念苦笑一声:「怎会?尊驾在芸芸众生之上,不知人间感情,而我所想,不过是和一人相守到老。当我醒来后才发现,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尊驾也是我不应高攀的人物。」 渡桦:「你还在怨我把你推下去。」 纪念抬眼望望天,笑了一下:「谈不上,我明白你的立场,所以不恨你不怨你。」 「那你还为何疏远我?」 纪念:「不恨不怨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所以,你我只能做——陌生人。」 渡桦眉头紧皱:「如果事情不是那样的呢?」 「不是那样又能是哪样,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今日尊驾相救之恩纪念铭感五内,日后若有吩咐定当鞠躬尽瘁,告辞。」 渡桦就这样看着纪念离去,他确实不太懂纪念怎么想的。 第二天,戚夫人便去请罪,她这是擅自行动,楚皇并未怪罪她先斩后奏,只是郑重叮嘱,他们夫妻已经走了一个,另一个绝对不能再留在战场。 事情没有按照启照的计划发展,楚皇平安无事,多日征战,双方都人困马乏,实力相当下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启照这次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本来想浑水摸鱼,结果落了个劳民伤财。 蘅国更是伤亡惨重,这一战是倾举国之力,哪知道联合启照都没能啃下荣楚,所以没有个五六十年他恢復不了元气,暂时没有什么威胁。 权衡之下,双方暂时休战,楚皇和部分将士班师回朝。大队人马行程太慢,纪念和楚辞还是先行一步回到帝都。 紫檀木罗汉榻上,斜躺的那个人,睥睨纪念:「知道回来啦。」 纪念嬉皮笑脸恭维:「辛苦仁息仙尊了,不过有您坐镇荣楚真是荣楚八生有幸,仙尊您功德无量。」 仁息嗤笑:「功德不功德的无所谓,我也是受人所託,如今此事已了,本仙尊要回笑生阁了。」 纪念装模做样鞠躬弯腰:「恭送仙君。」 仁息边走边摇头道:「唉,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 终于可以回去了,人间那么多头痛的事有什么好,这段时间可是累死他了,还是他的笑生阁好,逍遥自在。唉,还不是为了渡桦那个疙瘩。 纪念明白仁息的意思,但过去的已经过去,放下的还能再重新捡起来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知怎么的,皇宫时不时的雷声阵阵,这还是自从纪念回来之后才发生的。 是夜,又是两道惊雷,纪念实在忍不住了,爬起来,低声唤道:「朴玉。」 朴玉应声而现。 「我说朴玉仙君,您不嫌累嘛,您这些天都打多少雷了。」纪念郁闷。 哪成想朴玉一本正经的回答:「怎会,那些人整日无所事事,胡说八道些有的没的,不警告警告他们,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朴玉说的事情是这样的:回来之后纪念想出去找地方住,楚辞没有答应。相反的,皇后找到纪念,拉些家常,送些礼物。并且,楚辞也三天两头的往她这跑,礼物都快堆满纪念的房间了。这些一来,皇宫就开始传,三皇子楚辞心仪念及姑娘,皇后对她也甚是满意。 皇宫的人大多见风使舵,闻着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到纪念面前献殷勤,说三皇子如何如何优秀,以后还要多来往多关照什么之类的。 谁撮合纪念和楚辞越欢谁听的雷声越多,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地,所以,皇宫几乎不间断的雷声轰鸣。 纪念看着朴玉嘴角直抽抽:「朴玉仙君,您不是说不插手凡间的事吗,怎么几个宫人说些闲言碎语您就下凡降雷啦?」 为这些鸡皮蒜毛的事值得您大驾光临不? 朴玉还是一本正经的,「这不是单单是凡间的事,她们说的是你,所以,稍加惩戒不无不可。」 纪念哭笑不得:「朴玉,你这样一来,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谁和我在一起谁就遭雷噼?」 朴玉:「.......」貌似也是。 第24章 脾气 三皇庙,香气缭绕,信徒虔诚。 大王子妃约了纪念一同前去进香,除了纪念,大王子妃还约了戚夫人,她俩是世交,关系极好。三人上过香有说有笑的出了庙门,却不成想碰到一个人。 第44页 女子二十的芳华妙龄,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口高鼻樑,皮肤细腻白嫩。身材婀娜高挑,是个典型的古代绝色美人。 女子看见三人,微微福身:「见过大王子妃。」 「顾小姐无需多礼,起吧。」 大王子妃让起她还真起,起身后一身贵气尊荣遮都遮不住。盈盈开口:「王妃也来上香来了。」 「是,今日约了流年和念及一起,刚巧又碰到顾小姐,真是好极。」 女子没有回应大王子妃而是将目光转到了纪念身上,语气不善道:「你就是念及。」 纪念有些懵,她怎么得罪她了,根本就没见好不好,于是疑惑的看向大王子妃。 王妃介绍道:「这位是护国公的千金顾天心。」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女子一脸傲慢,人家有傲慢的资本,她爹于这次战争中劳苦功高,回来便被封了护国公。 「顾小姐。」纪念有礼貌的打招唿。 顾天心却丝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纪念,还一脸不屑:「不过如此嘛。」 纪念不明白她的敌意哪来的,不愿与她计较,抬脚想走。 顾天心跨前一步截住纪念,「这是哪来的野丫头如此无礼,医女就是医女,登不了大雅之堂。」 纪念有些来气,无缘无故被这疯子挑衅三次,看她纪念好欺负是吧。 还没等纪念发作,戚夫人先开口道:「顾小姐,念及医术高明,军中口碑极好,陛下也亲口夸赞过。」 顾天心连看都没看戚夫人,还微微嗤鼻,一脸高傲的说道:「医术好不代表人品好,一心想依附权贵,再说,军中都是些粗俗莽汉,懂什么真假。」 顾天心这样说,姬流年不高兴了,她长于军中对军人有独特的感情,对她而言,士兵就是她的家人,她不容别人轻蔑。 「正是这些粗俗莽汉保护了我们的家国,没有他们洒下的热血,顾小姐又如何能明艷光丽的求神拜佛。」 「哼,那些个粗人如何能保家卫国,他们就配冲锋陷阵,真正能保家卫国的都是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的人。」 这不是明显的夸自家老爹嘛。 纪念看不过去了,她在战场上看到的是视死如归将士们的英勇无畏,可歌可泣。 「运筹帷幄的人固然重要,但将士们的冲锋陷阵更是功不可没。」 顾天心见纪念开口,终于逮到机会挖苦:「哼,小小医女知道什么,也配谈论国事,真是自不量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了,还妄想抢功劳,真是可耻。」 顾天心这是一石二鸟,既挖苦了纪念又讽刺了姬流年。 果然,姬流年不悦:「顾小姐慎言,莫要一捧一踩,辱了英烈。」 护国公顾恆顾在渊晚年得女,把这小女儿宠溺的不得了,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称之为天之娇女也不为过。 顾天心今天被纪念和姬流年一而再再二三的驳斥,她何时受过这个气,气愤之下脱口而出:「什么英烈,别人是英烈也就算了,你家那位可怕是辱了先烈英明,谁不知道他是为了救这个狐媚子而死。」 戚夫人想不到顾天心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想到惨死的戚风,姬流年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闷痛。 纪念眉头暗锁,眼神狠厉,一把揪住顾天心的衣领:「有个爹很了不起吗,今日就要你知道什么话不能说。」 「啪啪」两巴掌打在顾天心脸上,不仅顾天心惊呆,就连大王子妃和戚流年也惊愕错诧。 「这两巴掌是你对大王子妃不敬的,天家媳妇浩浩皇族怎容得你傲慢无礼。」纪念说完这句啪啪又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是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铮铮男儿血洒边关,他们是荣楚的英雄,值得荣楚每一个人敬仰,英雄不容你诋毁,英雄遗孀不容你轻践。再有下次,我必不轻饶你。」 戚夫人很高兴欣慰的看着纪念,这是对他夫君,对军人最大的尊重。 护国府的人怎能让小姐吃这么大亏,他们不敢拿王妃和女将军怎么样,但是纪念可以啊。 一班人凶神恶煞的就要扑向纪念,离纪念还有十来步被一阵突然而来的狂风捲起三丈高狠狠摔在地上。 因为是在庙门口遇到这诡异的狂风,所以他们不免心怯,爬起来拥着顾天心落荒而逃。 「念及,你好大的脾气。」大王子妃到现在都不相信是纪念给了顾天心几个耳刮子。 「有些人不能惯着她,她若再这样,我见一次打一次。」 大王子妃心肝微颤,这姑娘怎么比姬流年还虎。 纪念反问道:「我与那顾天心从未谋面,她为何如此针对我?」 王妃哀嘆一声:「大王子不在了,二王子平庸本分,皇位极有可能落在楚辞身上,所以,有人动了心思想往上爬。」 原来如此,纪念算是明白了,荣楚虽说在大是大非上一致对外,但内部有大事时还是有诸多斟酌的。这不,顾天心现在就把注意打到了楚辞身上。 王妃看纪念没有其他反应,又笑着说道:「念及,你可得把楚辞看好了,多少眼睛盯着他呢。」 「看什么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说完这句,纪念感觉吹过的风都是温柔的。 顾恆是知道纪念和楚辞一起拿解药救楚皇的事情,所以,当他的掌上明珠顶着一张大红脸向他哭诉后没有採取极端行动,而是面见楚皇陛下。明里暗里就是说两个小女孩为三王子争风吃醋,为此他的女儿还被打了。 第45页 楚皇眼珠一转有了注意,着人传唤纪念。 纪念规规矩矩给楚皇行了个礼,楚皇翻了一下眼,沉着脸说道:「听说你把护国公的千金给打了?」 「打了。」纪念面不改色,一脸坦诚。 楚皇拍一下几案:「那是为何?难得你不知道护国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吗?」 纪念还是波澜不惊:「刚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我还是要打她。」 楚皇看着义正言辞的纪念心里十分欢喜,皇家的儿媳就应该有胆识有魄力。但面上假怒道:「你胆子可真不小。」 纪念据理力争:「陛下,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而是那顾天心对大王子妃傲慢在前又对戚夫人无礼在后,更气人的是她诋毁诬衊牺牲在边关的将士,您说我不打她打谁。」 楚皇听到这里神色缓和下来,声调也没那么高了,「她就算说的不对,你也不应动手打人。」 「士可杀不可辱,他们是荣楚的抵柱,是荣楚的骄傲,英雄不荣诋毁,以后我听见一次打他一次,我相信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楚皇眨巴眨巴眼,他绝对相信纪念有这个实力,要不怎么会偷偷摸摸和戚夫人夜袭蛮山岭。 「念及啊,你这敢作敢当的性子孤很是喜欢,不过呢,行事前还得多考虑为好,毕竟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要把关系弄的太僵。」 纪念不知道楚皇这是扯到哪去了,「陛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楚皇双手放在双腿上揉了两下,「比如,进了一家门。」 纪念:嗯?怎么越说越煳涂了。她也没注意到对面的纱幔动了一下。 「陛下,谁和谁进一家门,您能说清楚些吗?」 楚皇:「两女共嫁一夫,男人三妻四妾不......」 纪念:「不存在的。」 楚皇正说着就被纪念截了胡。 楚皇睁大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什么叫不存在?」 纪念:「在我们那里,都是一夫一妻,如果夫妻之外再有人强硬加入那叫第三者,那么就可以使用妻子的权力和绝技——手撕小三!」 说到这里时纪念双目凛然,抿紧了嘴巴,似乎马上就要动手暴揍。 楚皇表面风平浪静,放在腿上的手却抓了自己一下,嘴上还在坚持:「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呢?」 纪念笑靥如花:「好说,撕了小三,离了负心汉。在我的世界里,夫妻只有真诚,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人必须有底线,过了底线当下就得干。 楚皇暗自为自家儿子叫苦,楚辞能驾驭的住这个奇怪大胆的女孩吗? 结合谣言,纪念算事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是鱼和熊掌都想兼得,那可能吗?绝对不可能。 纪念走后楚皇才让内官欲请护国公,怎知纱幔后面的护国公早已不见。 前脚老子召见,后脚儿子就到。 楚辞:「念及,我父皇找你何事?」 纪念云淡风轻:「没什么事,就是我打顾天心的事。」 楚辞哭笑不得,这还叫没什么事,如果是旁人这就是天大的事。 「那父皇没发落你?」 「没有,顾天心侮辱英烈在先,我打她没有什么不对,并且我还说谁再这样说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楚辞笑中也是赞赏,「那顾家千金是遇到对手了。」 「对手谈不上,她不说我便不打她。不过嘛,你父皇说她心仪你,有意与你结为连理。」 「噗。」楚辞一口茶喷了出来。 第25章 不平 「嗨,你怎么激动成这样,不过嘛也能理解,那么个绝色美人是个男人都喜欢,再加上他爹权大势大,是个很强大的后盾。」 这边纪念絮絮叨叨已经帮楚辞分析上了,却不知道坐着的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待纪念分析完毕,才回头问楚辞:「我说的可对?」 对什么对,楚辞气的脸都红了。 「念及,你就这么希望我娶顾天心?」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想,「郎有情妾意意又门当户对,这不很合适嘛。」 楚辞拍案而起,逼近纪念:「郎有情妾有意,说谁呢?谁有情谁有意。」 纪念面对楚辞的突然暴走有些懵圈:「顾.....顾天心啊,她喜欢你,想嫁给你。」 楚辞再近一步,把纪念逼到桌子边,纪念进退不得。 楚辞又道:「就算是她顾天心有意,可是谁对他有情?」 「不不该是你吗?」面对楚辞的怒火纪念有些结巴。 「你再说一遍,谁?」楚辞这一次几乎是贴到纪念身上了,二人的距离近的唿吸可闻。 纪念还在逞强:「你.....你啊。」 「你真傻还是假傻,不知道我喜欢你嘛,我若有情,也是对你,不是她顾天心。」 纪念听的心直蹦蹦跳,楚辞真有这种想法,她还以为是宫人们无聊瞎说的。 「冷静,冷静,三皇子。」 「叫我什么?」 「三......」 「你我同生共死,还当不起你喊我名字?」 「楚辞,楚辞,你冷静,你冷静。」纪念这下是真怂了,这小子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她胆子小啊。 楚辞平稳平稳唿吸,却没有后退一点,两人还是尴尬的距离尴尬的氛围。 第46页 「楚辞,你你先退开一点。」 纪念不开口还行,这么一说,又点了楚辞的火药桶。 「退开?你讨厌我。」 「没有没有。」 「那你喜欢我?」 「没有没有。」 纪念:「......」 楚辞:「......」 纪念生恐楚辞再做出什么举动来,只得求饶:「那个,这样好尴尬啊。」 十息之后楚辞慢慢退开,再次和纪念确认:「你不讨厌我也不喜欢我?」 纪念不想一下子把关系闹的太僵,并且楚辞确实是非常不错的一个人。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能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的,所以,我高攀不起你。」 纪念是想用这个吓退楚辞,试想,古代的皇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的。 楚辞面色缓和下来:「就是因为这个?」 纪念:「......我我还喜欢自由,喜欢江湖,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不喜欢三纲五常,不喜欢礼仪规俗......」 可以了吧,一下子列出那么多不喜欢,还都是皇家必须遵循的规矩,这下楚辞应该被吓退了吧。 哪成想楚辞一脸温柔一脸深情的看着她,唉,怪她还是太天真。 表白之后,楚辞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大胆追求纪念,弄得阵势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仅如此,皇后王妃三天两头的找她唠嗑,又是一块儿吃饭又是送礼物,里里外外都是撮合。 纪念就奇怪了,她普普通通一个人,没什么天姿国色也没有过人的本事,更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他们一家人怎么还契而不舍,究竟有什么地方能让他们一家如此团结呢? 趁着大王妃找她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哪知道大王妃笑的快直不起腰来。 「念及,怕是你对我们家有误解吧?」 嗯?怎么感觉有些不对,纪念皱着眉头看大王妃。 「父皇虽说除母后外还有四个妃子,但那都是成为皇帝之后纳的,并且都是母后同意。二王子如今有一妻一妾,大王子只有我一人。当今天家不像其他帝王为了巩固权势抑或是制衡,以纳妃采嫔为手段。相反的很支持他们找到心仪的女子相伴终身,所以你用这个吓唬楚辞是没用的。三王子心比天高,多伴侣的选择很是挑剔,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还巴不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老皇帝还挺开明的,这种时代遇到这样的帝王爹真是太幸运了。只不过下药没对症,真不能这样打发了楚辞。 纪念悻悻而回,刚打开房间们就赶紧转身欲逃。 「回来!」 不得不转过身来,纪念一脸谄笑:「仁息仙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仁息皱眉:「蓬荜生辉?这是你的地方?」 「不是不是,这不是见到仙尊您太兴奋用错了成语。」 仁息算事满意,点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纪念:「那是那是,您也不看看我对面的是谁。」 仁息依窗而立,指点纪念道:「有事就仙尊,无事就仁息,你可真现实。」 「哪有,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涌流不止。」 「本仙尊可担不起三王子妃的敬仰。」 怕什么来什么,皇宫发生的事能瞒过仁息就奇了怪了。 「您说什么呢,想做三王子妃的多了去了,但不是我。」 仁息听纪念这么说才收敛一点酸丑的表情,「这还差不多,要不然你还真是没良心。」 纪念特别想反驳,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个好不好,反落的她没良心,但是越反驳越说不清,反正该说的已经说过,没必要再翻过去论对错。 唉,这抱打不平的弄错了方向。 「仁息,你也不是不知道谁和我在一起谁就遭雷噼,就我这种的谁还敢要。」纪念等着仁息回答。 仁息仙尊瞪大眼睛,惊奇的问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随后又做出恍然若悟的表情:「我知道了,肯定是上天在警告你什么,所以你要注意了。」 纪念冷笑着反问:「是吗?」 谁还不知道咋的,如果没有仁息的默认或者指示,打死朴玉也不敢在皇宫胡乱降雷。 「这是肯定的啊,要不大家都那么忙,谁没事专门看着你打雷?不过......」仁息正色道:「渡桦为你付出的比你想像的多得多,他太不容易了,所以你莫要负他。」 纪念:「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感情的事你们神仙不懂。」 仁息:「是你不懂,你们找个时间把误会解开,你都不知道渡桦有多在乎。」 在乎?那样的在乎太沉重,浅尝辄止便已遍体鳞伤,怎还能再重蹈覆辙,不合适的还是放开的好。 渡桦没有找纪念,纪念也没有找渡桦,因为出大事啦。 启照出尔反尔,趁荣楚松懈,大军突袭边城,从业城到翰林十余座城一夜之间全被占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实实在在的就发生了,据奏报说,启照这次简直神兵天降,比上次不知厉害多少,荣楚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和机会。 荣楚还没等商议好对付启照的办法,那边依附启照的中小国家一时间纷纷宣战,并开始调兵遣将。 原本世界的格局就是各国互相制衡互相帮扶或抑制,这样一来和荣楚交好或有利弊的国家也做好了迎战准备,再不迎战他们的国家、土地和利益就要被吞没。所以,毫无徵兆的,杂乱无章的国和国之间、城和城之间开始不断出现小规模的摩擦。 第47页 一时之间,这个世界好像乱了套。 启照的事太过蹊跷,是人力不能为的,荣楚这边还在焦头烂额,纪念那边仁息已经给她传消息:此事有异,即刻动身。 仙尊都这样说了,可见事情严重程度。 纪念找到楚辞说明缘由,远水结不了近渴,帝都和其他地方的兵力一时半会到不了边关,所以楚辞要求和纪念一同前去。当下只有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他去了,边关的将士就有了主心骨,他们皇族这时必须拿出态度和行动来。 枯藤寒鸦风沙,荒漠中一袭白衣飘舞,于萧瑟风中显得遗世独立,也更显的清冷和孤独。 渡桦回首:「真正的劫难——来了。」 纪念:...... 第26章 创伤 铺天盖地的启照军队潮涌般的迎面而来,杀生震天,狼烟滚滚。纪念在蛮烟瘴雾中看到的是魔气弥天,铺天盖地的不是人间兵士而是密密麻麻的魔祟。 原来如此,怪不得荣楚败的如此彻底。 此刻,楚辞披甲上阵率领荣楚的将士守在城墙上,看着下方乌压压的一片,拔出佩剑,大声说道:「将士们,誓死保卫芜城,敌军前进一步我们的家园和家人就危险一份,我们宁可战死也绝不能再让他们掠去一寸土地,今日之战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楚辞的到来确实振奋了军心,原本低落的情绪也被带的亢奋起来。不为自己为家人,不为吾辈为后代,总得有人身先士卒做前行者。 明眼上启照军队射来的是箭,实际是一个个的魔气,撞击城门的铁车上方攀附的是一条巨蟒。 「启照真够无耻的,竟然和魔族勾结祸害人间。」仁息仙尊难得一见的脸寒似霜。 「风纵,去!」渡桦召出法宝,风纵顷刻间光芒万丈,似要撕破乌烟的障碍。 「凌风。」仁息同样祭出凌风,凌风如出海蛟龙欲要吞噬朦胧他双眼的弥障。 瀰漫启照军队的瘴气在风纵和凌风的威慑下慢慢消散,城上军士终于看了清楚,居高临下放箭投石,砸中射伤敌军无数。攀附在铁车的巨蟒也在杀生的寒光中灰飞烟灭。 这是半月来第一次正面和启照较量,终于有抵御的能力,战士们的信心瞬间被鼓舞。 楚辞一马当先,振臂高唿:「将士们,随我杀出城去,赶走启照狗。」 「杀呀!杀!」城门从里面打开,荣楚将士气场全开,以不可抵挡之势涌进启照队伍,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死一双。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多时便已是尸山血海。 渡桦仁息和纪念周围是来回穿梭张牙舞爪的魔气,仙魔之战也是精彩。 两种状态,两种战场,相同的是一方是攻一方是守。 幸好,这次敌方没有想到会有仙人来临,魔族来的也是宵小之辈,所以这群乌合之众被收的收杀的杀跑的跑,启照军队狠狠吃了一次亏,荣楚将士终于扬眉吐气。 楚辞带着荣楚的兵士回城休整,很自然的走到纪念身边要一起走,任公子一把阻止:「她要跟我们一起走。」 楚辞一愣,他隐约感觉纪念和这两位高人有非常的关系,当下用眼神询问纪念。 「跟我们走,这里危险。」纪念还没开口,渡桦先说话了。 纪念面无表情:「无妨,这里这么多将士,有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结果,纪念留在了城中,杜公子和任公子也留在了城中。只不过三人相处的比较尴尬,特别是纪念和杜公子,杜公子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对着纪念的时候都是一脸悦色,念及姑娘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是对贵客的尊敬和疏远。杜公子身上的冷气越来越重,似有冰气外沸的徵兆。 启照没有因为这次的失利偃旗息鼓,和它一方的国家也没闲着,变本加厉大张旗鼓的进攻别的国家,不再遮遮掩掩,且重复着半月前碾压荣楚的局面。 如出一辙,如此大范围的出动,魔族看来是倾巢而出。刚开始杜公子还早出晚归,后来见到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连在纪念身边都很少见到他。 有人还看见任公子和杜公子吵了一架,吵的很厉害。 直到纪念被仁息拉着来到渡桦的房间才看到几日不见有些憔悴的渡桦。 「你管管他。」仁息怒气沖沖。 「怎么了?」纪念看着仁息。 「怎么了?你问他还要命不,那么多魔族,凭他一己之力可以消灭完吗?连日不眠不休,哪里需要哪里去,你看他都成什么样了,不过几日一个普通魔孙就能要了他的命。」 纪念仔细观察渡桦,不仅吸了口凉气,确实是,渡桦的仙气亏损不少,杀生也没以往的凌厉霸道。这么个把世间世人放在心尖尖的人如此不要命的做法也不奇怪。 「我劝的了他吗?」纪念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什么纠葛。 仁息:「一个条件。」 答应人家的必须做到,纪念还是有契约精神的。 「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不要过分逼迫自己。」纪念还是劝道,除了不是称职的男友,渡桦对其他的态度和专注都让纪念钦佩,即使作为陌生人这样劝一劝也是无可厚非。 哪知渡桦答道:「有些人是等不了的,哪怕是唿吸间就可能天人永隔,永无再见之日。」 纪念听到这句话心中苦涩泛起,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当初还为何那么做,再一想,就是不在乎呗,在乎了还会怕天人永隔吗?不在乎就不在乎吧,怎能强迫你在乎我,感情勉强不得,我又何苦为难自己。 第48页 纪念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对渡桦的别扭情绪荡然无存,就当熟悉一些的陌生人。 「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你一个仙尊如何也解决不来的,量力而为不留遗憾便好。」 「不留遗憾?」渡桦回味这个词。会吗?尽全力就能不留遗憾吗?真若如此,他又何苦执着了千年。 渡桦眼睛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多情绪,搞的纪念有些紧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渡桦凝望纪念片刻,低沉着声音说道::「我累了,陪我一会儿可好?」 渡桦没有藏着掖着,疲态确实严重,千年冰山好似融化后突兀的荒山。 「睡吧,凭你一己之力对付不了整个魔族,再想想别的办法。」 渡桦点点头,慢慢躺下,闭上眼睛。此刻他安心,不再惊恐,像极了小时候那短暂的温暖。 纪念看着很快入睡的渡桦微微摇头,只是她不知那人已经一千多年没有这样睡过觉了。 「睡啦?」仁息悄无声息的过来。 纪念点点头。 仁息走到床边,照着渡桦的面门拂了一下,「他该好好休息了。」 「他把责任看的太重,又不量力而行,他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纪念一直好奇,渡桦为何对世间对世人如此兢兢业业,初心不改。 「责任?」仁息皱眉,「你以为拯救世人是他的责任?」 「不是吗?」要说不是纪念都不相信,从开始来到这里,渡桦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拯救苍生。 呵,仁息苦笑一声:「如果真的是,那也不亏他操碎的心,流下的血,一切是他自找的,他在后悔在自责,也是自以为的在赎罪。」 「什么?怎么回事?」任纪念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上面来。 仁息:「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渡桦的身世?」 纪念:「记得,天生异象遭村人驱逐,唯一疼爱的父亲又意外去世,她母亲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他身上,他后来不是遇到他师尊了吗?」 仁息:「他不是一开始就遇到师尊,而是又过了一年的流浪生活,后来有一家农户收留了他。刚开始渡桦兢兢战战,不肯和农户夫妇接触,生怕自己又剋死他们夫妻,在住够三月柴房后,渡桦终于鼓足勇气走了出去。老农夫妻欣喜若狂,把他当作亲儿子养。令渡桦高兴的是,他们一起生活一年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农户夫妻安然无恙,每天下田种庄稼收庄稼。渡桦被刺碎的心开始慢慢癒合,自卑的心也开始慢慢治癒。和农户夫妻在一起的三年比他跟在父亲身边时还要幸福温暖。 也许真的是渡桦命中注定,老农夫妻虽没发生什么意外,但却死于瘟疫。没有郎中没有草药,只能坐着等死,渡桦又见识到了人间炼狱,瘟疫虐行,死尸遍野。所以,他恨自己,他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族布下瘟疫,他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老农夫妻病死,他也恨自己为什么安然无恙不在瘟疫死去,他甚至想又是自己剋死了他们。 就是在这场瘟疫中遇见了师尊,后来渡桦修为有成,但是他的这些经歷就像噩梦一样形影相随,越是修为有成他越是自责后悔,这令他的性格越来越冷僻,身边的朋友愈来愈少,就连师尊多年的开解也丝毫减少不了他的这种自我折磨。」 「他这是崩溃了,可怜小小年纪竟然经歷这么多残酷的事,他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纪念十分同情的说。 仁息:「他这是把自己关了起来,对一切冷冷淡淡不闻不问,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有魔族和瘟疫。」 原来如此,他还挺重情重义的,也不奇怪整日就知道斩妖除魔了,纪念释然。 仁息又说:「渡桦的心封闭了两千年,一直这样清清冷冷,直到遇见了你,纪念。」 纪念想了想,说:「说实话,仁息,刚开始我也认为他是喜欢我的,因为他确实有改变,但是他推我入死魔真身那一刻,我发现我想错了。」 仁息扭头看着纪念:「你在恨他牺牲你?」 纪念摇摇头:「刚开始是,后来仔细想想不恨了,我理解他的立场,如果是我,也许会是同样的选择,牺牲一人拯救天下人,值得,只是,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恋人。」 —— 纪念: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一同跳下去。 仁息:如果一直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想去尝试那种味道那种感觉,但是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破碎后就会努力的想去修復,想要再次拥有,再次品尝渴望中的甘露。 怎么渡桦想要汲取一点温暖怎么就这么难! 第27章 求圣 芜城又被大军压境,雾蒙蒙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看不清是启照的敌军还是魔军。城池上方层层黑气笼罩,整个城池阴翳的很,仿佛地府般阴暗,给人要过奈何桥的错觉。 楚辞披甲执剑,严阵以待,两方僵持在城门口,渡桦仁息纪念城墙观战。 敌军不知为何,按兵不动,除了前边看得见的一部分人来回吁马晃动,后面的人般杵立,十分诡异。 慢慢的,上方笼罩的那层黑气开始隐退,但是,远处一片十分大且深厚的黑团朝这边漫压过来。楚辞和荣楚将士,包括纪念都被天上的那团黑气压的喘不过气来,一个个唿吸不畅,胸痛气闷。 那黑团似是有千金重量,只见其形就已感觉它是众生之上的主宰,让人不寒而慄,它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压似是警告人类在他面前你们就是蝼蚁。 第49页 「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本事杀了蕴魔和死魔,原来是你,这倒没辱没他们。下面的人听着,你们想要平安倒也不难,限你们三天时间把这个人给本尊送过来,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一道闪电噼啪响在了渡桦的上空。 那团魔气中发出沉闷的说话声,不苍老但仿佛从远古而来。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荣楚军队中就跪下一片人,捂胸哀嚎。纪念剎那就感觉五脏六腑被人揪住胡乱撕扯,疼的她也跪地不起。 直到天上的那片骇人噬骨的魔团消失众人才起死回生,一个个胆战心惊,劫后余生。 渡桦拉起纪念,面色凝重,纪念感觉到握着她胳膊的手有按耐不住的紧张微颤。 都说杀人诛心,这还没开始呢,就开始诛心离间。 纪念看向楚辞,楚辞什么都没说,率领人马回城。 楚辞和将士们聚在一起,相视无言,一个个冷面霜眉,愁云惨澹。他们如何选择纪念左右不了,但他们的态度纪念却十分在乎,不说其他,就说渡桦为苍生做那么多,如果再被他们出卖,就太令人寒心。 「你们决定怎么做?」纪念还是问了出来。 「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楚辞反问纪念。 纪念笑笑:「你们有你们的立场,就算为了大家的安全把他交出去我也说不了什么,但是,就我而言,我不会捨弃他,不为什么,只为他一直保护我,一直在无言的付出。」 纪念在为渡桦打抱不平,本就一个深受创伤的人非要落的千疮百孔吗? 纪念环视一圈,将士们无语。 楚辞站起来,来到纪念面前,用手挠了一下她的头髮,笑着说道:「你个傻瓜,连你都懂的道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会不懂,如果不是杜公子我们早就见阎王去了,他是我荣楚的恩人,我们怎会为了活命将他交出去呢,荣楚没有这样的孬种。」 「可是你们......? 「没有可是,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和朋友一起并肩战斗,不成功便成仁,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念还是红了双眼,生死之际她见到了人间真情,人间不止有虚伪狡诈也有真诚相投;世间有大难来头各自飞也有同生共死肝胆相照。 渡桦的付出值了。 「谢谢你们。」纪念含泪哽咽。 楚辞嘲笑纪念:「你谢什么,要谢也是杜公子谢,不过我们也要谢谢他。」 「渡桦,渡桦,楚辞他们不会交出你的,他们说会和你一起并肩战斗。」纪念还是很兴奋的,这大概能给他冰冷的心一点微暖。 仁息眼睛一亮,看向渡桦,他何尝和纪念不一个心思。 「那你呢?」渡桦问纪念。 「那还用说,我当然也和你们一起共同御敌,不成功便成仁,没什么大了的。」纪念脱口而出,还用上了楚辞的话。 渡桦脸色温和的看着纪念:「以后少和他们在一起。」 纪念:......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仁息一旁强忍憋笑,也就他这个时候才能说出这个话来。 三日之后荣楚没有交出渡桦,反而表示不管对方是妖是魔都会血战到底。 对方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反击都没有。只不过过后几日,世间其他地方纷纷战乱四起,魔兵天降,死尸遍野,人间又成一片炼狱。 「渡桦,本君看你如何化解?」这是留给渡桦的话。 渡桦又看到此情此景,触发他心底噩梦,双眼赤红,召出杀生就要去拼命。 仁息没拦住渡桦,情急之下纪念一把抱住渡桦才停止了他的冲动,「渡桦,别这样,都过去了,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这次战乱不比蕴魔制造的瘟疫,不比死魔造成的动盪,这次是浩劫。 浩劫之下不单单是人类的纷争,更多的是魔族的肆虐,这还不算,其他异类也开始蠢蠢欲动,妖族最先开始涉足人间。 妖魔犹如冰雹降落,数量犹如日光下漂浮的漫尘,人间不是人间而似非人城扈。 人间犹如地狱,世人犹如地狱众,人们或本心或被迷惑,最终成了魔域。 「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不可阻止的地步,你我二人也能无能为力。」仁息问渡桦。 渡桦沉思一下,然后决定:「去圣地,这是人间的浩劫,虽说是妖魔打乱了三界秩序,但最好还是从人间解决。」 在这里,除了嚣喧凡尘,还有一处独处红尘外的一方所在——圣地。这里有无数大成者,他们以肉身凡胎安隅一方,致心于修行,他们也是无数古神上神上仙的使者。如今人间劫难,他们慈悲为怀不会置苍生于不顾。 圣地位于雪山之巅,常年冰雪覆盖,寒冷异常,世人也皆知它的存在,至诚至信者才有毅力到达山顶面见圣者,且所愿皆能成。 为表虔诚渡桦仁息带着纪念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的走了上去,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天气越是寒冷,他们怕了三天还没有爬上去。 纪念早已冻的发僵,裹着厚大的斗篷艰难前行,全靠渡桦一直拉着她不离不弃,要不然她早就冻死在山道上。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纪念听见一个声音,笑着说道:「原来是二位仙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纪念强打起精神抬眼望去,山道之上一身白衣毅然而立,于风雪中犹如神明,簌簌降落的白雪丝毫落不到他的身上去。转瞬间,那人已到他们面前,虽是一头白雪似的白髮,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相庄严带着微笑。 第50页 「渡桦仙尊,仁息仙尊,纪念姑娘。」那人一口就喊出他们的名字,一身寒气的纪念也在那人临前时一朝而散,代替寒冷的是阳春般的三月温暖。 终于活过来了,纪念真想哭,这让她又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惹的那位神明哈哈大笑。 「圣者。」渡桦和仁息恭敬的行了礼。 「不敢当,我乃一侍从,当不起圣者的称唿,三位这就随我上山去吧。」那人虽是谦虚的这样说,但是很坦然的受了礼。 纪念直咂舌,还侍从,连侍从都这么强大,圣者该到什么境界。 纪念刚抬脚准备往上爬,转眼间换了场景。 .......神奇! 雪山之巅,洁白剔透的殿宇圣神庄严,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悦耳动听,奇花异草遍地,泛着五彩光华的水池中的各色莲花大如车轮。远处是满天的彩虹,整个山顶霞光普照,瑞气盈满,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归于安乐,不再想踏入红尘一步。 侍从单手作礼:「圣尊,渡桦和仁息仙尊想要见您。」 丈余高的大门无声自开,侍者伸出手:「三位请。」 三人刚进去,大门就兀自关闭,转眼间他们身处一个大殿之上。 大殿两侧都是清一色的白衣白髮的圣者,或站或坐,或慈悲,或愤怒,或低眉,或闭目。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眼睛,红黄蓝绿黑,橙紫青灰金,什么颜色的都有。 「你们来啦,稀客稀客。」 大殿中央上方,一个水晶透明宝座上,一位老者盘膝而坐,垂目微笑,周身发着刺眼的白光。只一眼,便觉的他是超脱万事万物的存在,是跨域生灵之上的慧者,让人心生愧惭甘心臣服。 「圣尊。」渡桦和仁息很是虔诚恭敬的行了礼。 圣尊点点头:「二位,遇到了什么难题?」 渡桦:「回圣尊,妖魔异族突起,祸乱世间,人间浩劫已至,请圣者尊慈悲解决世人于水火。」 圣尊看下下方,问道:「座下有何看法?」 右手位一位愤怒相的圣者说道:「三界有三界的规矩,各行其职,各安己所,如今异族扰乱秩序,祸害人间,吾等不能坐视不理,置万千生命于不顾。」 有不少圣者纷纷点头,认同这种观点。 左手位有圣者开口:「圣尊,这是人间的劫数,种如是因得如是果,这是世人长期为恶的果报,说句自作自受并不为过,所以,我等不宜插手。」 这种观点也有圣者认同,一时间大殿上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渡桦见状赶紧上前躬身敬礼:「圣尊明察,在此之前蕴魔布下瘟疫,死魔作伥,人间已被清洗一番,适者生,劣者亡,有罪果的人多已受报,剩下的这些生灵不应再被过分杀戮。」 仁息也上前说道:「这本是人间的劫数,但是妖魔异族已逾越三界秩序,再不加阻止,恐怕人间将不復存在,这有悖我等教条,望各位圣者慈悲,怜悯怜悯芸芸微尘。」 纪念一旁听了个七七八八,原来一切不是她想像,人间本是应劫,结果三界大乱,现在妖魔趁机作乱想统治人间。 渡桦和仁息还在努力争取,希望圣尊出手相助。纪念心中对渡桦升起了心疼,平时多傲娇的一个仙,如今姿态放的那么低,这还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世人,也许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救他们于水火的是什么人,这一切究竟值得吗,换做是她,纪念肯定自己做不到。 第28章 天魔 「丫头,这件事你如何看?」圣尊问纪念。 纪念没想到圣尊会问她这个问题,但是这个节骨眼不能不答。 「啊?啊,我觉得......我觉得吧,妖魔本身兇狠贪婪成性,如不假遏制,只会助燃他们的兇残,今日是人间,明日说不定就是仙界冥界。恶的东西最好扼杀在萌芽里,这是对善最好的保护。天地间除了弱肉强食,还有伸张正义,如果都选择自我安隅,邪恶肯定会蔓延肆虐,世界终将被邪恶统治。」 圣尊:「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下山对付妖魔?」 纪念连忙摆手:「我没这个意思,不下山是你们的权力,你们没有义务去帮助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倘若出去,则是你们济世救民的伟大情怀,是你们拯救黎明的慈悲胸怀,受世人敬仰,万民爱戴。」 圣尊又道:「你可知,万魔出动,那是多大的力量,是纷争就有牺牲,不管什么种族什么境界。」 纪念:「是,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压迫处处存在,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正因如此,才优胜劣汰,换了一个又一个朝代。顺应时代潮流,和社会共同进步,生命才能延续,但是在此过程,肯定少不了先行者的流血牺牲,但那是时代的标记,是进步的基石,被世人传颂,被歷史镌刻。强者,弱者都没有错,错在想剥夺他人性命的一方,生命平等,不该随意践踏,如果真有需要,我也会尽一份力,哪怕牺牲,不为被世人缅怀,不为名流千古,只为让世人相信绝望中还有曙光,黑暗中还能等到黎明的曙光。」 「呵呵,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造化弄人,因果不爽。你们,谁想下山就下山去吧。」 「谢圣尊。」所有人对圣尊礼首。 圣者们随渡桦他们来到芜城,楚辞喜出望外,这下有救了。 第51页 最高规格设宴款待,一片喜气洋洋,连准备酒菜的小厮都喜笑颜开。 「念及,来坐这里。」楚辞邀请纪念坐他旁边的空位上。 「她和我一起。」渡桦冷着脸说道。 此言一出,不仅楚辞纪念愣在当场,就连圣者们也是意想不到,一个个成了吃瓜群众。 曾经叱咤三界的人如今开窍懂得男女之情了?难得,难得。 「我想,念及不会愿意和你坐一起的。」虽然没问过,但楚辞多少知道些纪念和渡桦之间的微妙关系。 渡桦眼睛都不抬:「她也不会和你坐。」 有好戏看了,人仙圣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二人谁负谁胜。 纪念很不好意思,一位尊贵的王子,一位傲娇的仙君,大庭广众下如此幼稚起来。 纪念左右看看想找位置,不知怎么的,楚辞面前的酒壶一下子倒了下去,酒洒了一蒲团。 「糰子湿了,没法坐人。」渡桦波澜不惊,仁息眼睛发亮,终于开窍了。 幼稚,纪念暗讨一声,坐到仁息身旁,渡桦楚辞这才落座,宴前开胃菜落下帷幕。 群魔乱舞,世人被异族控制,行恶魔之事。圣者们根据每个地方不同的情况选择对付的妖魔,咒士诵咒,梵音之下妖魔无处遁形,被咒音超度。法器圣者,大开法器,光芒万丈,所到之处,妖魔灭散。瑜伽士升到空中,手降火海冰山,妖魔被囚或收或亡。 被蛊惑的世人终于恢復神智,开始认清局势,声讨那些侵略者,挑战者。 突如其来下异族损失惨重。 那团巨大的黑团又出现在芜城上空,渡桦仁息众圣,齐力攻击,终于在众人强大的法力下那黑团显了真形。 只见天上那人漆黑的宽大王服,乌金王冠束住浓密的头髮,他看起来三十左右,面容凌厉冷峻,浑身气场强大到天地变色,俨然尊者之姿。 看到那人,圣者们无不面色凝重。 「想不到你们竟也插手红尘之事,也好,本尊一併解决便是。」 「天魔,你已打乱了三界秩序,还不知错吗?」一位圣者谴责道。 「错?只有本尊想或不想,何来对错,就凭你还不配和本尊说话。」天魔霸气非常,一个眼神,那圣者就被巨大的魔力击飞,好在众圣者纷纷出手才把他又拉了回来。 「妖魔猖狂。」圣者中有人气不过天魔先下手为强,伸出右手一道强烈的光束直射天魔。 「哼,雕虫小技。」天魔宽大的斗篷一挥,排山倒海的力量把圣者们扫倒一片。 众人面面相觑,这天魔果然名不虚传,强大到如此地步。 渡桦站了出来,质问道:「天魔,当初三界定下规矩,各族安守一方,你们为何食言,祸乱人间?」 天魔冷笑一声:「神乐,不守规矩的事情你可做的不少,千年来你救下的人还少吗?不顾因果,打乱秩序的是你,人间应劫本有瘟疫,你不仅阻挠蕴魔,还杀了他和死魔,你说,是谁无视规则在前?」 一句神乐,让渡桦晃了一下神,眼中一股恨意闪过:「天魔,话不要说的这么好听,如果蕴魔是就事办事,我不会横加阻挠,但是他让太多不在此劫中的人枉死。不仅如此,你们为何变本加厉,妄想统制人间,你魔族附身世人做出万恶之事,你待如何解释?」 「哈哈。」天魔仰头大笑,「你怎知是我魔族妄为而不是人族自己的选择?」 不得不说,天魔说的不是假话,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比魔鬼还魔鬼。 「废话少说,你们多行不义,我等势必剷除。天魔,拿命来。」渡桦朝天魔飞去。 杀生招招凌厉,天魔徒手格挡,应付自如不见一点吃力。「神乐,多日不见逊色不少。」 渡桦不回答,携着杀生继续进攻。 天魔伸出手掌定住杀生,手腕一拧连着渡桦也旋转起来,紧接着天魔打出一团魔气把渡桦避落地面,一股巨大的能量居高临下紧跟其后,渡桦只得全力抵御。 眼见着渡桦不是天魔的对手,渡桦越来越吃力,仁息纵身飞到渡桦身边一起抵御天魔。 哪知天魔突然收了手,对渡桦说道:「神乐,你我多年不见,今日本尊就放你一马,希望下次拿出你的实力,否则休怪本尊不念旧情。」 半空中隐去了天魔的身影,魔子魔孙也悉数退去。 圣者们吃了一次大亏,天魔强大如斯,让大傢伙开始重新估量他的实力,开始改变原有的计划。 夜深露重,睡去的人不多,大家各有各的忧愁,郁郁寡欢的纪念遇到了愁眉不展的仁息。 「仁息,白天的天魔是怎么回事。他和渡桦认识吗?」纪念问道。 仁息嘆一口气「唉,何止,简直缘深情重,就像渡桦和魔族一样,他们纠缠了一千多年。」 「愿闻其详。」 仁息边走边说:「渡桦还是神乐的时候,整天就知道除魔卫道,死在他手上的大魔小魔不计其数,包括上届的死魔,当时三界谈起幻生杀谁不闻声色变,一把杀生剑令异族闻风丧胆。杀生就是神乐,神乐就是杀生,杀生是要杀尽天地间所有的邪恶,只不过造化弄人,邪恶杀不尽,天地间也永远不会干坤朗朗。」 原来渡桦还有这样的过往,「那他怎么变成了渡桦?」 仁息:「神乐树敌太多,锋芒太露,在他一次出去除魔的时候,天魔和妖王联手灭了神乐一宗,师尊和师兄弟尽数被杀,只剩我和他。天魔扬言,是神乐害了宗门害了师尊,害了师兄弟,神乐报仇无果,越发自责,性子更是孤僻清冷,原来和他交好的仙友离他原来越远,最后剩我一个留在他身边。」 第52页 纪念钦佩的看着仁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仁息自始至终的不离不弃有多少人能做到。 「神乐经此变故,心性磨平,收敛锋芒,隐退改名。渡桦渡桦,度化,度尽所有伤心不公,度尽所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生老死。」 纪念想到了救度,就自言自语道:「还有救度,大抵也是这个心愿吧。」 仁息勐的抬头:「什么?救度,你想的太简单了。」 纪念不解:「不是这个样子吗?」 仁息呵呵苦笑几声:「若真如此,我也不会如此为他抱不平,你可知救度是何来歷?」 「是何?」 「渡桦意识到,杀生杀不尽所有丑陋黑暗,他有太多无能为力,所以他从杀生身上硬生生分离出救度,救度救度,救度一切苦难,也是——救度他自己。」 说完仁息十分认真的的看着纪念,纪念瞬间觉的肩有千斤重,「这个担子太重了,我怕背不起。」纪念实话实说。 「纪念,你还在生渡桦的气,一直一来他都不让我告诉你真相,你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纪念抬头看向仁息。 仁息:「一念小筑的地点是渡桦选的,竹楼是渡桦亲手建的,他还不够用心吗?雪球是渡桦救下送到一念小筑的,他难道还不够爱屋及乌吗?一念小筑是渡桦对一念杀生的希望,也是他对人间温暖最后的渴望,而你是他对自己最后一次赌注。」 怪不得,仁息几乎不到一念小筑,怪不得渡桦会出现一念小筑,对那里十分熟悉,怪不得,雪球那么喜欢渡桦。 「你只知道他把你推下死魔的真身里,而你不知道只有你才能彻底消灭死魔。当时,死魔已进入幻境,幻生杀虽说可以重创死魔,但不会让其魔灵永逝,所以,当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渡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渡桦是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当时度了一半仙灵给救度救你。你可知,渡桦破除自己给自己的禁锢,一连用出一念杀生和幻生杀,他当时已经修为大伤,强弩之末时还为保你分出一半仙灵,他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 纪念只觉得五雷轰顶,站立不稳,原来,原来渡桦做了那么多。 「他为何不说,他从不曾向我解释过。」纪念急着说道。 「渡桦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除了降妖除魔他还会什么,只怕连句情话都不会说。」 确实是,渡桦对感情方面简直就是......白痴。纪念得出这个结论。 第29章 相守 纪念心烦意乱,边走边想:渡桦的爱太伟大太深沉,也太沉重,结果不知会怎样,到最后她会不会让他失望?如果最终她选择临阵脱逃,毁的不仅是这个世界,还有渡桦,还有渡桦的信仰和希望。其实自己早已不恨他,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应该和他重新走到一起吗? 纪念想的头疼也没想出个结果,看到前面一块平坦的大石,索性在上面躺尸郁闷。 「擎哥,你就不能改变决定吗?你知道启照他们联合妖魔对付你们,你们能有活路吗?」 下方传来女子的说话声,纪念一下子坐了起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偷偷向下窥去。 只见下方空地上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那女子还有些激动。 「阿念,你也知道,启照的目的就是剷除异己,统治人间,我们抵不抵抗都是一个结果。但是,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会放过,人间不能成为魔域,我们也不应成为奴隶。」那男的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女子又说:「启照针对的是荣楚和肃国,不是你们信泽曲这些小国,只要你们归顺,他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男子冷笑两声:「投降苟生吗?我做不到,男儿立于天地间,行得正坐得端,怎能俯首于妖魔异类,死我也要死于保家卫国,而不是束手就擒。」 女子泪眼涟涟:「擎哥,你就算是为了我好吗?你我相识十余载,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我相信你也是喜欢我的。就算你不归顺那你退出这场战争,退出来好不好?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厮守终身不好吗?」 「阿念,我喜欢你是真的,也希望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只是国难当头,我不能做个逃兵,就算我们以后能在一起,你要我如何面对世人和后代,你要我和他们说,我是为了活命躲起来了吗?」 见男子如此坚持,女子越来越急,一把抓住男子的手:「擎哥,不会的,我们一起走,从此归隐不问世事,没人会知道的。」 男子见女子哭的伤心,不仅动容,反握住女子的手,二人深情凝视片刻,男子还是说道:「阿念,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还有一生荣耀的父亲,我不能让家族蒙羞,还有正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需要我去救助,我不能这么自私。如果能战胜妖魔,人间一片清平,而我们又都活着,那么,我一定会娶你。倘若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找个疼你的人相伴一生,平安到老。」 「擎哥,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人,我谁也不找,我只要你。」女子终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男子眼睛也氲氤起来,他抬起头使劲眨眨眼,狠心的说道:「阿念,你我一同学艺十余载,知心相应,足矣,此生无果,我们就下辈子相见,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男子最后狠狠的抱了一下女子,转身离去。 第53页 「擎哥......」深夜的幽谷中只留下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有你我如何独活,苏擎,你就这么狠心吗?」 一番真情告白尽是心酸无奈,纪念看的就差哭出来,她没去安慰那个姑娘,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嘆一声造化弄人,如果没有妖魔乱世,这应该也是幸福的一对吧。 没有生死两隔,没有国雠家恨,没有身不由己,真心相爱的人何不好好在一起尽情的享受爱情呢,不管时日多少,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够活着,在一起就好。 一念小筑。 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在月下弯腰劳作,锄去杂草,给蔬菜嫩苗旁边插上树枝让它们攀延。 「汪汪,呜呜。」或许是渡桦劳作的时间太长没有顾及到雪球,引的狗子很是不满。 「雪球,过来。」 雪球忙不迭的跑过来,撕咬渡桦的衣角。渡桦把雪球抱起来,轻轻抚摸:「生气了?」如愿以偿的雪球伸出舌头舔舔渡桦的手。 原来一切都是他。 皎然月光下纪念笑的很开心。 「渡桦。」 抱着狗子的清冷仙君蓦然回首...... 夜深人静,连雪球都蜷缩着身子熟睡了过去。纪念依靠在渡桦的肩头,呓呓问道:「你做了这么多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让我生气了这么久。」 「我看你一直对我像陌生人一样,还以为你抛弃我了,我从人间那里听说,我当初那样做确实不对。」 「傻瓜,你可以提前和我说,那样我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渡桦不满的说:「还说不生气,每次话都不让我说完。」 纪念:「那你就准备这样放弃了?」 「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能原凉我。」 叱诧风云的神乐真的就是一感情白痴。 「来来来,我教你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纪念笑的阳光灿烂,渡桦还真的认真的听起来。 「要会甜言蜜语,要会送礼物,有需要的时候要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爱护她。最好呢,为她做饭做家务......」 恋爱中的姑娘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那孤僻清冷了千年的人抱紧了怀中的爱人,面对月光露出来千年未见的笑容。 当两人携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个用不可思议、新奇无比的眼神看着他们。仁息更是夸张,绕着两人转了几圈,风骚的一甩自己的秀髮,开始王婆卖瓜:「果然,还得我仁息出手,看看,看看,都来看看啊,千年冰山终于被我成功教化,懂得谈情说爱,我乃真是大功一件。」 其中几位圣者看着仁息那得瑟样心中腹诽篇篇:那是,当然风流无双的仁息仙尊可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风流种子,风流史几近传遍三界,关于他滔滔江水般的情话还被收集成册,流传一时。 仁息察觉到那几位眼光的异样,忙整理整理行装:「嗯嗯,亦尘圣者,住空圣者,严净圣者,几位不要如此看我嘛,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我每天教渡桦怎么追女孩子他肯定还是光棍一条。」 严净圣者拍拍仁息的肩膀,微笑着离开,其他几位也都笑着尾随而去。 仁息:......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圣者:人家不会说情话的名花有主,你这情话满天飞的还不落的孤家寡人一个。 渡桦和纪念的感情纠葛云开雾散,但是人间混乱还在发酵。启照王疯魔般连续进攻,不仅大肆动用自己国家的军队,还调动别国大军听从他的指挥。楚辞不忍人类自相残杀,徵求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是夜,纪念堵住要出门的渡桦,架着膀子说道:「夜深人静,不知渡桦仙尊意欲何为啊?」 渡桦弄了一个无趣,刚想说什么就被纪念打断:「说好的,有什么不可以瞒着我。」 在纪念的注视下渡桦 道:「我要夜探敌营。」 「擒贼先擒王,我们去抓了启照的皇帝。」纪念不仅没有阻止渡桦,还兴奋的提出建议。 渡桦一愣神。 「发什么愣啊,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和你一起去。」 渡桦满脸感动。 启照王五十多岁,身材魁梧,五官在满身戾气下变的有些扭曲。此刻他正在训斥着一名将军:「索户将军,都说你骁勇善战,是伽柔的战神,如今怎么如此不堪一击,那么个不值一提的泽国都能让你一败涂地,孤王真是见识了。」 索户将军闻听此言,一股怒气窜起,最终还是压制着说:「泽国不足挂齿,我是败在了圣地圣者手上。」 启照王挑起嘴角冷笑:「一个圣者就能打败你一千兵马,可真是够厉害的。」 面对启照王的冷言热讽,作为军人的索户终于忍无可忍,不客气的回击道:「启照王,不要尊己卑人,你启照不也损失惨重,否则怎会让我等国家出兵支援。我们几个国家是为了当年的联盟合约才出手相助,而不是理所应当做你的马前卒。」 「放肆,如果不是我启照的庇护,你等弹丸之地如何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受的了庇护就须当得起付出,这是你们应该做的,别说是牺牲区区几千人,就是要你们整个国家陪葬你们也必须同意喽。」 启照王如此蛮横无礼的说辞气的索户脸色铁青,瞪着眼睛狠狠说道:「你欺人太甚。」 启照王广袖一挥,浑不在意:「那又如何?」 第54页 「你......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明日我伽柔就退兵,你启照高不可攀,伽柔当不得你的庇护,从此伽柔自力更生,荣耻都不再与你启照有任何瓜葛。」看的出索户将军一身正气,面对启照王的无赖霸道明显不是对手,一气之下就要划清界限。 「想的倒好。」启照王一脸阴森,「袁青。」 启照王身侧一人应声而出,那傢伙中等身材,一身黑衣,也是浑身阴翳,他走到索户面前:「索户将军,三思后行。」 索户大手一挥:「无需,伽柔从今天起不会再听从启照的命令。」 袁青幽幽说道:「是吗?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说完袁青伸出手掐住索户的脖子,那么个厉害的将军竟掰不动一点卡着他脖子的手,索户明知要死,便把心底话骂了出来:「妖魔,你们祸乱人间,无恶不......作涂炭生灵,必......将受到天谴,你们......必死。」挣扎片刻,索户化作一抔菸灰。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启照王满意的环视众人:「还有谁?」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躬身道:「我等誓死效忠启照王。」 启照王舔着脸挺着胸一脸□□的坐在王座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还须我启照庇荫。」 众人再行一礼:「谢吾王。」 第30章 克星 看着散去的众人,启照王露出极度轻蔑的眼神,仿佛是在看随时被他捏死的蝼蚁。 「哼,不自量力,妄想蜉蝣撼树,简直白日做梦。」 他在夜郎自大的鄙夷着旁人,岂不知一旁的袁青用同样的神情看着他,对于魔族来说,小小一个王算什么,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这只比较听话,野心足够大,是他们统治人间的好狗子。 一人一魔各怀鬼胎,不料大殿突然冒出两个人来,正是渡桦和纪念。 渡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袁青,纪念一把擒住启照王,启照王不亏是棘手的狠人,五只成爪带着魔气就去掐纪念的脖子,但是被突然出现的剑气阻拦,救度感知主人危险及时出现解除危机。 渡桦真细心,啥时候都不忘让救度保护她,纪念很幸福。转眼再看到老什子的启照王,纪念气不打一出来,「尼玛,还敢偷袭,你一猥琐老头居然用魔气偷袭一个姑娘,真是该死。」 纪念噼噼啪啪暴揍启照王,「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我打死你,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人间因为你的野心战火连天,家破人亡;因为你的贪婪愚蠢,妖魔肆虐人间,变成人间炼狱,你才是罪魁祸首,今天姑奶奶非得打死你不可,让你作恶多端,让你引狼入室,让你恶贯满盈,让你人神共愤......」 启照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得瑟缩一团抱住脑袋保护自己。 渡桦站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平时见惯了端庄优雅的仙子,何时目睹过如此泼辣的女子。 嗯,他渡桦选的人的确与众不同。 两人都在各忙各的,没注意地上被禁锢住的袁青的动作,等渡桦发现亮眼的蓝光时为时已晚。 「真是热闹。」浑厚悠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天魔。」渡桦意料之中。 天魔哂笑一声:「大名鼎鼎的神乐仙尊也干起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了?」边说边随手解开了袁青的禁锢。 大佬来了,纪念识时务的放开启照王,替渡桦回答天魔:「怎么是偷鸡摸狗呢,这是替天行道,多行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你说鸡狗也对,这不是人的东西畜生不如。」 论口才在场的人魔仙都不是纪念的对手,饶是天魔在此也没听出纪念的指桑骂槐。 「他是本尊的人,你们带不走。」天魔亚歷山大的威压分分钟都是外露。 「带不走?带不走就不带呗。」纪念翻了一个白眼,很不屑的样子,突然一把抓住渡桦:「渡桦,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天魔嗖的一下来到二人面前,手掌一伸一道气墙拦住他们。 渡桦召出杀生,法力聚于剑尖,气墙瞬间被攻破。 天魔嘴角挑起一个角度,似笑非笑:「很好,你我多年未见,今日就好好切磋切磋。」 天魔主动出击,力量罕见的强大,渡桦沉着应战,这次是纪念看见杀生表现最厉害最出色的一次,可见渡桦也是全力以赴。 一仙一魔来来往往战了百十余招,天魔招招致命毫不留情,虽没伤着渡桦但是后者也不轻松。 怎么办,渡桦不是天魔的对手。纪念心急如焚。 「老贼,我杀了你。」纪念大喊大叫,召出救度就朝启照王刺去,袁青跃身挡在二人中间。纪念直接无视袁青,绕过他对启照王紧追不捨:「老贼拿命来。」 纪念和救度的目标确确实实是启照王,可偏偏突然掉转方向对着袁青撒了一把粉,袁青摇晃几下,「你......你......」还没说完就倒在地上。 「不好意思,是伏魔粉,正好对付你。」纪念好心的给解释了一下。 「到你了。」纪念解决完袁青杀气沖沖的走向启照王。 「魔尊救命啊。」 在魔尊闪现到启照王之前,纪念手疾眼快抓住老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给渡桦。 「渡桦,快走。」纪念着急朝渡桦说道。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渡桦不肯。 第55页 天魔一把掐住纪念的脖子:「谁都走不了。」 纪念鳖红了脸,还是吃力的说道:「快走啊渡桦,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我......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快走。」说完纪念给渡桦递了一个眼色。 渡桦还是站着不动,纪念生气的说道:「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回去等着我,不要.......妨碍我。」 渡桦思索一刻,携着启照王消失不见,他相信纪念,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渡桦还是涉世太浅,不懂得女儿心,纪念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她这次的对手是天魔,遮天般的存在。 咳咳,咳咳。纪念咳嗽几声,用力的唿吸,掐死她了,天魔出手可真够狠的。 「你和神乐说什么?你不会有事,我天魔要杀的人从没倖存者。」天魔戏虐的看着纪念。 「呵呵,那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您天魔要杀谁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哦不,连手指头都不用动。」纪念说的可是大实话。 天魔又问:「你和渡桦什么关系,看样子他挺在乎你的。」 什么关系,该不该和他说,天魔还有八卦心?还没等就纪念想好要不要说,袁青先开口道:「听闻渡桦中意一女子,想来就是她。」 还不傻嘛,魔也有聪明的,纪念可是开心不起来。 哦,天魔来了兴趣,打量起纪念来。 「还算看的过去,不过也没什么好的。」 纪念:......怎么这些老古董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怪不得都找不到媳妇。 「魔尊,她不仅是渡桦中意的人,她还杀死蕴魔的兇手。」袁青补充道。 「哦?还有这本事。」天魔这才正眼看了一眼纪念。 「凑巧而已,我没那本事。」纪念赶紧一脸谄笑,她现在还不想死。 「没骨气,渡桦什么眼神。」纪念遭到了嫌弃。 真是难打交道,也只有渡桦能和天魔纠缠千年,两人差不多一个德行。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天魔没有为难纪念,只是派人严密把守。 第二天天魔又来,纪念还是和他闲话家常,连忽悠带骗的,天魔也分不出真假。 天魔还是欣赏纪念勇气的,不像其他人,别说见到他了,就是看见其他一般的魔都吓的筛糠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个渡桦看上的女子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都怀疑渡桦那么一句废话都没的人是不是看上了纪念不会停的一张嘴。 纪念托着腮帮子,问道:「天魔,你说你们好好的在魔域不好吗?为什么要来人间呢?」 「有谁不喜欢漂亮的东西?人间地大物丰,物种多,鸟语花香,灵气污气都充裕,是修行的好地方。」 「人间有很多阳光的东西,是你们的克星,时间久了会对你们有影响,还不如你们一年不见太阳的地方合适。」纪念反驳道。 「非也,少不胜多,只要我们统治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炼化,成为我们的助力。」 纪念继续循循善诱:「不是,天魔阁下,您都是三界顶尖的存在,无人敢惹,就算再掠夺多少地方您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们那里很多领域已经登峰造极,为何还马不停歇,制造一个一个骇人的东西,足可毁灭你们的世界。」 纪念瞠目皆舌,天魔不仅看出她的来歷还悉知她那世界的情况,看来话是说多了。 天魔看纪念说不出话来,转身自言自语:「有的是为了挑战自己超越自己,有的是对领域的热爱,而有的纯粹无聊,神乐都忙起来了,本尊无聊了几千年,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 野心,说的再好听都是野心,也不怕被野心烧的粉身碎骨。想到这里纪念意识到一个问题,人有弱点,魔有真身,如果知道天魔的真身是不是就好对付了。 纪念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着天魔,他的真身是什么呢。 「别看了,本尊的真身不是勐禽神兽,而是——人。」 啥,魔界的头子是人?这可刷新了纪念的认知。 「不错,本尊是人,只是万年来吸收了人族太多太多的怨憎恨,痴缠苦,贪慾念,所以才造就了如今的强大,他们的怨念不灭,本尊就不会消失,和天地永生,这是神仙圣者都做不到的。」 「您,体质还真是特殊,竟能吸收这些东西,匪夷所思。」 天魔想了想:「本尊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本尊最初为人的样子也都忘了,太久远了。」 这真是个连回忆都没有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可怜。 「别用那样的目光看本尊,你想的那些没用的东西是懦弱者才有的,本尊不屑。」 那可不嘛,心肠不够恨哪能成魔呢。纪念悻悻作罢。 纪念无语半晌,天魔有些无聊,主动打开话题:「女人,本尊想看看神乐紧张的样子,用你做饵可好?」 .......纪念想骂娘,这都什么白痴变态,做坏事先和当事人打招唿,还事事不离神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多么情深意重呢。 「不好,多此一举,还不如你俩直接打一场呢。」纪念不客气的回怼。 「神乐分了救度给你,实力大不如从前,铁定是本尊手下败将,无聊。他在乎那么多东西,本尊想看看他失去喜欢人后的样子,是痛哭流涕,是疯狂还是被彻底击垮。对,神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当他看到他在乎的东西都保护不了时会不会很崩溃,他崩溃后的样子,本尊很想知道。」 第56页 天魔说的一本正经,眼睛里还发了光,纪念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这样见不得人家好,想法设法的搞破坏,在我们那里叫『变态』,是要被人骂的。」 「本尊何惧?」 「那当然,妖魔的头子还怕被人骂吗?你们那么丑陋噁心,活该被骂。」纪念说话越来越难听。 果然天魔生气了,妖魔异族谁不唯他独尊,何时听过如此不敬言语。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最坏最变态的人,该千刀万剐,该下无间地狱,该从这个世界消失。」纪念声音一下比一下高,最后咆哮而出。 「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尊。」天魔又一下闪现在纪念面前,魔爪又一把掐住纪念,兇恶的说道:「不怕本尊杀了你。」 「呵呵,怕就不会骂你,姑奶奶顶天立地还怕你不成。」纪念红着脸接着骂。 天魔气极而笑:「很好。」手下用力,纪念别掐的唿吸困难连声咳嗽。 纪念没有挣扎,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不止蕴魔是我杀的,死魔也是死在我手里的,他的真身被我所破,我是你们魔族的克星。」 第31章 无净 「那本尊更留你不得。」天魔手下用力,纪念不能唿吸,难受的想要扒开胸腔,头炸裂开的轰鸣难忍,但她还是强留着最后一点意识,驱走了救度。 救度,去找渡桦吧,终究我们还是没有好的结局。不过,我不后悔,来到这里遇到了挚爱我的人,虽然他不会说话,但他做了很多,得君如此足矣。 拯救苍生是他毕生的心愿和追求,我不能帮他到最后,也绝不能成为他的累赘。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不应该被威胁,放下他一生所求,但愿我去后,他能无牵无挂战胜天魔战胜邪恶,还世间晴明。 纪念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大树后走出的惊艷了颜色的英俊男人,那么孤冷清淡。 有幸的是,之后的日子中她还看到他傲娇不可一世的样子。 纪念不仅好笑,他傲娇的样子好可爱,明明什么都不懂,偏用他的一贯作风搞的一地鸡毛。 他不完美,甚至脾气都算不好,可就是入了她的心,他赠她救度,把一半性命交到她手上,她愿意为他牺牲,成全他的心愿,让他心中那分希望永不消失,让他回忆一生时有幸福可回味,有温柔可相伴。 再见,渡桦! 渡桦只觉得心脏勐的一疼,杀生兀自出现惶恐不安。 「纪念。」一股恐惧漫上渡桦心中,这种恐惧在他被母亲赶出家门时有过,被狼群围攻时有过,看见养父养母躺在死人堆时有过,宗门被灭,师尊师兄弟无一倖存时有过。 渡桦捂着心口,使劲摇摇头,双眼赤红,手上青筋爆起:「不可能,纪念。」 渡桦咬牙毅然站起来就要动身,这时,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传了过来,把他卷了过去。 混沌秘境。 纪念头疼欲裂,脖子火辣辣的痛。 死天魔,下手真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纪念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醒来,醒来。」 伴随这道催眠般的声音,纪念感觉体内有新生力量升起,身体感觉焕然一新,清明轻灵,头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她仿佛能感知世上的一切。 这是死后顿悟还是大道成仙了。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纪念完好无损的坐了起来。 「大祝,怎么是你,我是死了吗?」 还没等大祝说话,秘境突然「滚」进一个人来。 「渡桦,你怎么来了?」纪念吃惊。 「滚」进来的渡桦乍一听纪念的声音热泪盈眶,站起来一把抱住纪念,狠狠的搂紧怀里,生怕不见了。 「渡桦,你松开一些,我喘不过气了。」可别刚死在天魔手里,魂魄再被渡桦一个不小心给勒死。 「你没事吧,啊?」反应过来的渡桦松开紧张的检查纪念。 看着渡桦这样茫然失措紧张到不行的样子纪念很是心疼,柔声说道:「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是好好的,可这神树不好。」大祝神情十分肉疼,眼睛里满是可惜。 渡桦和纪念随着大祝的眼光看去,哎哟妈呀,可不是吗,原本发着光的树群黯淡无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如巨龙盘绕的树干慢慢消散,似要翱翔的凤凰树冠也一点点消逝。 「怎么回事?」纪念问大祝。 大祝心疼的都快要哭了,那可是他们一族守护了万年的神树啊。 「神树为救你耗尽了神力。」 纪念和渡桦听后面面相觑,「是,是吗?那我受之有愧。」纪念确实惭愧,那可是人家的传家宝啊,换她也得心疼死。 大祝狠狠的瞪了纪念一眼,纪念心虚开始转移目标:「渡桦,天魔太坏了,他要掐死我,你要为我报仇,打死他。」纪念故作委屈的向渡桦告状。 渡桦是秘境和仙界的使者他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嘛,瞒是瞒不过,只能这样说,总不能说被她已经被天魔掐死了,渡桦还不得难过死。 渡桦满眼都是心疼,纪念说的轻松,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竟让神树全部枯萎,好在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唉,一切都有定数,神树的生命结束了,我们的使命也完成了。」大祝无限伤感,就像奋进全力完成任务后没有目标一样。 第57页 纪念不忍心,安慰大祝道:「只是暂时的,它们还会再回来的。」 是啊,还会再回来的,这个世界的劫数还没有结束。 「渡桦,启照王如何了?」 「看押起来了。」 「敌方群龙无首,启照又不得民心,是一个好机会。」 「不见得,启照只是天魔的一个工具,没他一样能控制那些人。」 想想也是,天魔那么大本事怎会在乎一介凡人。纪念觉的她有些亏,因为这个还差点丢了性命。 渡桦停了下来,盯着纪念。 「怎么了?」纪念不明所以。 「以后不能骗我,更不能自作主张,一切有我,你不许涉险。」 被识破了,纪念有些心虚,同时心里也暖暖的,「我知道,我不骗你,这次是低估了天魔,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以后不会了。」 「若你以后再敢骗我,我就,我就......」渡桦仙尊第一次恋爱情话是真不会说。 纪念抓住机会,挑衅道:「你就怎样?」 「我就,打你。」渡桦抓起纪念的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哎哟,好疼啊,我记住了,以后绝不骗你。」纪念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回来了。」焦急的楚辞看到纪念安然无恙一下子跑了过来。 仁息藉故把渡桦拉走,留下楚辞和纪念。 纪念装的没事人一样,不羁的说道:「回来了,凭他启照还留不住我。」 楚辞这才松了口气,无奈道:「你呀,都不知我有多担心,以后这些事你别管,有我们这些男人呢,怎能让你这个小女子沖在前面。」 纪念一撩头髮,不服气的说道:「姐姐我是一般的女子吗?」 楚辞被逗笑:「不是,当然不是,只是这样的姐姐让人不想放手。」 得,这个是很会说的,说来就来。 纪念赶紧一本正经起来:「你真会说笑,世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贤惠的漂亮的,温柔的体贴的,那集万千美德于一体的女子才配的上你。我这般粗鲁,登不了大雅之堂,只会让人笑话。」 楚辞收敛了笑容:「本来我想,不管杜公子是神是仙,我都要和他争上一争,对于喜欢的姑娘大家公平竞争的权力,可是,终究是我不够优秀,没能让你选择我。」 「不是的,楚辞,是我不够优秀,不能和你并肩站在高处,并且我不属于这里,说不定以后要回到我的世界。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一定能找到和你相守终身的好女子。」 「借你吉言吧。」楚辞有些失落,果然,非同一般的都不是一般人,她也是,懂得那么多,那么与众不同。还想着她像杜公子任公子那样是神是仙,却不知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 终归,想留的人留不住。 天魔没有看到渡桦崩溃的样子,后知后觉的他发现被纪念骗了,那个女人竟然故意激怒他,让他唯一有兴趣的念头泡了汤。但那又怎么样,最终结果还不都一样。 渡桦说对了,天魔根本不理会启照王的死活,亲自出马,人魔一统,调兵谴将。 最后一块遮羞布终于撕下,被蒙蔽的启照同盟终于看清了事实,有的气愤,有的胆怯,有的无奈。 平时启照王的言行是有些过激不正常,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和魔联手,那么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有一小部分人是知道的,然而性命握在妖魔手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爹爹,我们真要做天魔的帮凶和荣楚他们自相残杀吗?」营帐中阿念问父亲。 她的父亲廉仲是晟国左相兼兵马大元帅。 「唉,我们都被启照骗了,他狼心野心也就算了,还拖我们下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如今妖魔出动,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又能怎么办呢。」 廉仲愁眉不展,他早发觉启照王不正常,也不苟同他的做法,苦于魔族袁青不离左右无法反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妖魔狼子野心人尽皆知,我相信大家都明白的,为了活下去,大家必须团结起来。我们去找荣楚,那里不是有圣者吗,他们一定会帮我们的。」 「为父也想啊,一个是我们助纣为虐在前,荣楚能不计前嫌吗,一个是到处是妖魔,怎么和荣楚联繫。」 「我有办法,父亲只要暗地里和大家计划好就行,荣楚那边交给我。」廉念悦信誓旦旦。 「你真有办法?若是如此的话大家都有救了。」廉老元帅精神起来。 「是,我现在就去联络擎师兄。」廉念悦说完就跑了。 他怎么忘了把这茬忘了呢,他以前还反对女儿和那个苏擎在一起来着。唉,这女儿的心思。 人族有人族的智慧,尽管妖魔无处不在,还是被廉仲无声无息动员了许多人。荣楚和圣者们没有计较他们从前的错误站队,于无声无息中转移不少人过来。 荣楚和圣者们的这个行动彻底惹怒了天魔,为儆效尤妖魔大军围困圣地,扬言要一同灭了圣地。圣尊在圣地周围布下结界,妖魔寸步不得进,天魔从天而降,噼山蹈海之势破了结界,无数魔军妖兵涌入圣地。 此刻起,人间最后一块净土也捲入纷争。 圣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神秘的让人一无所知。所以尽管涌进数不清的妖魔,但几乎悉数被灭,圣地上空升腾起数不清的烟缕。 第58页 修为浅弱者不堪一击,进圣地之门不到一步便魂飞魄散,魔力高深者虽能进得圣地,却被圣者们阻击,死伤惨重。 圣地众圣拖住天魔和魔军的主力,渡桦他们趁机清理人间的妖魔异族,一时间,人魔圣打的天昏地暗,三界动摇。 第32章 末战 「圣尊。」 「魔尊。」 人魔两界终极大佬终于会面,彼此客客气气的打招唿,看不出毁天灭地在即。 「本尊势必一统人间。」魔尊开门见山。 「巧也,我圣地众圣必将保人间太平。」圣尊仍旧一脸慈悲面含微笑。 「很好,本尊就领教领教圣尊大法。」天魔拉好架势。 有人的时候便有魔,人间圣地什么时候存在的,根源是何,至今没人知道的清楚明白。 介于圣地的神秘和圣尊平乐的强大气场,天魔没有轻视这次博弈。 天魔脸色一变,刚劲狞厉的推出一掌,离圣尊距离越近魔掌越大,似要将圣尊吞噬。圣尊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右手拇指和中指抵在一起轻轻一弹便把魔掌化于无形。 天魔皱眉,果然不能小觑,三界中还有如此强劲的人物存在。 那又如何,有何俱哉。 天魔身上分离出十个天魔,将圣尊团团围住,十个天魔一同攻击圣尊。 圣尊还是稳稳的坐在法座上,手印结成,身后出现五个比本尊大三倍的圣尊,面相一威严一愤怒一慈悲,一闭目一手拿降魔杵。 五尊圣尊腾空,「慈,悲,喜,舍。」圣尊们各显神通,化身从天魔□□一闪而过,十个天魔全部消散,最后那位的降魔杵倏的一下逼近天魔本尊,降魔杵急速转动,金光膨胀,竟把天魔逼出了圣殿,再落地时,天魔已经在圣地边界处。 圣尊本尊结印诵咒,梵音升起,漫天掩地,最后整个圣地都被他的梵音笼罩,妖魔异族头痛欲裂,抱头哀嚎。一个刺眼的巨大光圈把这些魑魅魍魉统统驱逐圣地之外。 「圣尊!」天魔气的咬牙切齿,宽大的王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天魔,放下执念,回魔域去吧。」圣尊的声音在魔族上空迴响。 「休想,我魔族起始于创世从神的欲望,后因人类自私壮大,如今人类自食恶果,魔族只不过应难而已,为何被你们所谓的正派说成十恶不赦?」 圣尊:「人族劫难自有天道,你魔族干预过极,若不悔悟,定受果报。」 「本尊还怕他天道不成!」天魔霸道无惧,立于魔众之首,誓要踏足禁地逆天而行。 「执迷不悟。」 圣尊留下一言后圣地周围出现重篱,天魔更是气的发狂。 「本尊倒要看看你们能在里面躲到何时。始魔血咒。」天魔一阵翻舞,圣地重篱之上一个巨大的魔咒应运而生,力量之大让圣者们倍感压抑痛苦。 「他竟强大如此,是劫是解就看你们的了。」圣殿中的圣尊喃喃自语。 与其说天魔围困圣地,倒不如说是在毁灭人类的希望,没有圣者的帮助,人类该如何度过浩劫。 总有些人迎难而上,为了心中的信仰砥砺前行,无畏生死,不惧日幕。 渡桦带着纪念和仁息出现在圣地,先看看仁息:「准备好了吗?」仁息严肃的点点头。 「准备好了,随时应战。」纪念英姿飒爽。 「好。」渡桦温柔一笑。这是纪念第一次见渡桦笑,不仅瞪大了眼睛,他笑的怎的这么好看,国色天香都得退避三舍。 「天魔,出来应战,渡桦来也。」渡桦用法力把声音放大出去。 「神乐,本尊等你多时。」天魔出现在半空中。 「天魔,今日你我就做个了结。」渡桦伸手召出杀生。 「一念杀生,去。」杀生杀气大起,无数个剑影裹着劲风向天魔攻去。 天魔双掌中出现两个魔轮,杀生的剑气被一一隔开。 「神乐,用你的幻生杀。」 「幻——生——杀。」渡桦用杀生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罩着天魔扑去。 「很好,始魔血咒。」猎风中天魔兴致盎然,祭出了绝招。 铺天盖地的漩涡对峙蔽日遮天的血咒,两大终极力量引的下方海啸山崩,泥流纵横。 「神乐,幻生杀不过如此,看我的始魔血咒。」 天魔向血咒再次注入强大的魔力,血咒从上往下降下一根魔气沸腾的庞大气柱。 渡桦承受不住强劲的魔力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从半空跌了下来,仁息赶紧飞身接住。 「好生厉害。」仁息不得不服,连渡桦的幻生杀都不是天魔的对手。 渡桦:「一起上。」 渡桦这点挺好,不逞强,能占便宜绝不吃亏。 「善变。」仁息召出善变,二仙准备联手战天魔。 「还有我,救度。」纪念飞身来到他们身边,召出救度。 仁息用力握握善变的刀柄:「好,三打一,我们一起上。」 三道人影齐齐攻向天魔。 杀生救度和善变绕着天魔疾飞勐攻,天魔无惧三人,应对从容不迫。 两界顶尖的存在打的相当精彩,不过,时间稍长,便见分明,三人不是天魔的对手。 天魔一掌拍飞仁息,腾腾杀气又把目标对准渡桦。天魔要对渡桦下杀手,纪念自知不敌,急中生智让救度去帮渡桦。 第59页 「救度,快去救渡桦。」救度感知渡桦有危险,飞到渡桦面前和杀生合二为一。流光闪过,两种力量融合一处,杀生剑兀自挺立,铿锵争鸣。 「好杀生。」渡桦也来了精神,拔起杀生不弃不馁继续鏖战天魔。 「负隅顽抗,不聪明。」天魔蛰伏多年,又有万年魔力,自然不把渡桦放在眼中。 「嗡吼」一声魔啸,数不清的天魔□□像极了奔腾狂飞的离弦之箭,眨眼间射穿了渡桦。 「渡桦。」下一秒紧张非常的仁息就出现在渡桦身边。天魔没有收招,他的幻影利箭般还在连连攻击,那么快,那么勐。仁息一把扯过渡桦把他拉到身后,自己却身重数「箭」,他也无力对抗逆天的天魔。 「死天魔,怎么这么厉害。」仁息受了巨大冲击,鲜血从嘴角慢慢溢出,善变变成了扇子掉落在他脚下。 「仁息。」身后的渡桦急忙抱着直挺挺的仁息,仁息再也坚持不住,腿软了下来。 「咳咳,渡桦,看来以后陪不了你了,不过,有纪念在我也放心了。」 渡桦怒斥道:「胡说什么,受伤而已。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活下去,当初你说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现在,活下去。」 唉,什么臭脾气,都陪了他一千多年,烦都烦死了。算了,谁让他是渡桦唯一的朋友呢,陪他说说话吵吵架也是好的。试试吧,谁让当初欠了他呢。仁息摸出身上仅剩的两颗妙灵丹,吃进嘴里,隐隐要幻灭的身形逐渐稳定。 「真是情深意重啊,现在还有谁能替你去死。」天魔对此情深意重浑不在意,雄浑一掌噼向渡桦。 「还有我。」纪念决绝的就要往渡桦身上扑。 「纪念。」 还没等纪念扑到渡桦身上反而被渡桦一把抱住,天魔排山倒海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渡桦背上。 「渡桦。」纪念惊叫一声。 渡桦嘴角鲜血再溢,但,还是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哑声说道:「纪念,好好的,活下去。」他最后用力深深的看了一眼纪念,似要将她记在心底最深处,永不相忘。 「走。」渡桦用力推开纪念,自己燃烧了元神。 「天魔,我们,一同去吧。」渡桦于烈火末世中向天魔飞去。 纪念,末世的责任太过沉重,还是我去吧,你那么阳光,那么温暖,不该被浸在寒冷黑暗的冰渊。 孤独的一生太漫长,跟着你,笑过,爱过,尝过人间烟火,足矣。 「哼,痴心妄想。」天魔一边给自己结出一个结界,一边用始魔血咒打在杀生剑上,控制着杀生反向渡桦杀去。 「渡桦。」纪念再也忍不住,爆发全部力量,向渡桦飞去。 ...... 天魔冷笑:「神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 —— 杀生杀了自己的主人。 被杀生贯穿的渡桦和纪念互相抱着对方,两双眼睛里数不尽的缱绻,「人间不是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吗,你怎么不逃?」 纪念温柔莞尔:「人间还有句话叫『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遇君如你,死而无憾。」 渡桦:「你一直想逃,却终究被我抱在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纪念:「你那么傲娇,不还是被我感化,如今呆萌的可爱。」 纪念想起过往就想笑,胸口刚一起伏就剧痛蔓延,纪念咳嗽两声,满眼不舍的看着渡桦:「渡桦,认识你真好,有你,是幸福。」 纪念闭上眼微笑着靠在了渡桦的肩头。 两行清泪从渡桦的眼中留了下来,伸手揉揉纪念的头,笑着说:「纪念,有你真好。」 日光隐去,万鸟归巢,草花木植,瞬间没了颜色,大地枯萎荒芜,没了生命。 ....... 一切静止下来。 「渡桦,纪念。」躺在地上的仁息泪流满面,他陪伴了千年的人就这样没了?三界的传说就这样陨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仁息悲戚痛哭,一拳重重砸在地上,註定的命运始终无法改变吗? 第33章 新世 啾啊,啾啊。一道奇怪的鸟叫声打破了沉静。 「噗噗。」种子破土的声音从地表传来,一块土地鼓了包,一棵绿芽破土而出,那绿芽一直在长大,长成了树苗,长成了小树,长成了大树,又变为参天大树,直入云霄。 大树异常茂密,发着亮光的绿叶子光彩夺目,生机盎然。 数不清的叶子无风自飘,洋洋洒洒的飘到天地间每一个角落,飘到每一个生灵身上。 人静止,妖呆怔,魔定立,所有的生命都暂停了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人慢慢动了,如梦初醒般惊愕,生命的復甦于他们而言怎不是新生。 呆定的妖魔一个,一个,一个接一个,消散,化作一缕轻烟,不知飘往何处。 天魔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参天大树中两道光芒从树根冉起,升到树冠上方化作了两个人。 「渡桦,纪念。」仁息激动的热流纵横,「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死。」 穿着淡青色衣服的渡桦和纪念睁开眼睛,仿若天神般俯瞰众生,神情和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 「神乐,你没死?」天魔依旧那么沉稳冷静,看不出他实在情绪。 第60页 「天魔,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死。」渡桦依然是清冷孤傲。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天魔阁下,您的克星来取你的性命来了。」纪念不甘寂寞,刷下存在感。 天魔邪佞一笑:「本尊不介意再杀你们一次。」 「试试看再说喽。」纪念云淡风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魔心幻影。」打出之后天魔才发现不对劲,他的魔力弱了许多,并且还在继续流逝。 天魔的绝招这次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力,被渡桦用杀生轻松阻挡。 「一念杀生起,百里惊魂惧。杀生,去。」杀生剑身被绿色光芒环绕,新生的希望气息迎面而来,天魔急疾后翻数周才躲开这一击。 「不可能。」天魔不可置信的看着渡桦,这不是渡桦的法力,他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才是我。」渡桦回答天魔。 「哈,哈哈,哈哈哈。」天魔仰天狂笑:「我与天地共生,你能乃我何?」他后退几步,一脸肃杀,举起右臂结了个手印:「苍茫,吾敬在上,万物灵生,尽归吾有,敕。」 「咔咔喳喳」间天空中露出一个黑色漩涡,腐尸般的气息喷薄而出,悠古的黑暗力量长牙五爪意欲吞噬新生的生命。 纪念飞身落在漩涡下方,舞动双臂,一层又一层的神秘绿光泛现,像生命的跳跃,似希望的欣喜。 「大道无形,生命无限,希望无边,光明永恆。」 撼天震地的力量出现在纪念身后,光芒万丈,海纳百川,气吞山河。 「毁灭吧。」伴随这道终极咒语的是纪念携着巨大能量包覆天魔。 天魔被刺的睁不开眼,坚持着用血咒抵抗,剎那又是裂风骤骤,天摇地动。 「幻生杀。」杀生分离出救度,二剑一上一下、一杀一度、一冷一暖,气壮山河般跟着主人飞向空中漩涡。 「啊......」天魔终于抵挡不住绿色的神秘力量,魔力被击的粉碎,空中漩涡也爆裂不存。 「神乐。」天魔王冠掉落,披头散髮,狼狈之极,愤极怒吼。 「哼哼。」天魔冷笑两声,一脸狞笑:「神乐,既然始魔血咒和灭世涡轮都赢不了你,那就看看这个。」 天魔伸出手,一条金光耀眼的绳索出现在他手中,纪念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也看出了它的亘古和不可猜测的浑厚原始力量。 「缠神索。」天魔吐出三个字。 渡桦沉下了脸,仁息更是惊愕万分,对着渡桦和纪念说道:「你们小心,这缠神索是由混沌力量所生,其索一出,神灵无处遁形。」 「你们识得最好,看你们还怎么逃?」天魔扬起手中神索,匆匆划了一道符,神索长了眼睛一样直奔渡桦而去,渡桦堪堪躲过。 缠神索被赋意识,不依不饶,刷的一下放大身形,犹如金色巨龙围困着渡桦。 「渡桦,混沌之源。」纪念提示渡桦。渡桦心领神会,二人飞到空中携手并在一处。 「混沌——世界。」 刚破土而出的那棵参天天数此刻更是庞大无比,上入天下入地,只见其形,不见其始其终。 「这,难道就是混沌世界树?」仁息惊呆了,幸好他活的够久,见识听闻的够多,要不然今日所见种种混沌神器、灵根一个都不认识。 世界树和缠神索都是出生于混沌时期,都汇集着混沌的力量,同根同源。但,世界树是混沌第一灵根,比缠神索早出世,另世界树以混沌之气为养分,比神索的混沌之力更纯更强,发挥威力时任何神圣都无法靠近。 平日人让神灵都望而生畏的缠神索在无法估量的原始力量面前显得弱不禁风,飘摇不定。 天魔没有仁息年纪大,没有仁息见多识广,眼前局变超出了他的认知,他气急败坏道:「神乐,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天魔问话没注意言辞引得纪念不满,凌空一个巴掌把天魔扇飞了二十圈。 「你......」天魔怒视纪念。 纪念展颜一笑:「如你所见,我们是最原始的混沌力量,你这跟小绳子闹着玩呢。」 纪念出手就是一股混沌纯元,神索瑟瑟变成了一根骨头。纪念把神索拿在手中朝着天魔耀武扬威。 天魔眼睛都要喷出火了,渡桦对着天魔轻轻的挥了一挥衣袖,天魔终于不受控制的昏厥过去。 或许,天魔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为何突然间没有了魔力,那是因为纪念做了件事: 浩劫中纪念让所有人进入幻境,让他们所有愿望都成真。想升官发财就金海银山高堂入廷,想美女如云就温柔满乡,想成皇成王就唯我独尊荣耀一生。 死后黄土一抔,勐然醒悟,这样的一生是孤独,是疑惧,财富怕流失,权势怕掠夺,美人怕鸠占....... 原来,所有的贪嗔痴怨憎会,皆有心生,你若没有,它便不在。 ....... 「结束了。」纪念渡桦相视而笑。 仁息踉踉跄跄的走到他们身旁,「你们真是好命啊,这一切终于结束了。」说完就要向后倒去,渡桦赶紧扶住了他。 「渡桦,你说,咱们怎么能是树芽和树叶呢?」纪念百思不得其解。 渡桦:「我也不想,但是,我们就是。」 「嗯?」纪念凑过来,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第61页 被识破的渡桦只得以傲娇来伪装心虚,「当初古神预知后世有此一劫,所以在混沌之灵都沉寂时特意在世界树上留下一芽一叶,为的就是能拯救浩劫中的后世,唤沧灵新生。」 「那怎么你在这个世界修炼成仙,而我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一小白?」 渡桦耐心解释道:「世界树是混沌第一灵根,根系勾连无尽次元,蔓延整个混沌,它的神灵落在你们那个世界不足为奇。」 「那是不是第一次你就认出我了?」纪念想问的太多。 「是,秘境的神树是当初树下的一片小草,也算和我们同根同源,所以只能召唤你。」 又是树又是草,都什么呀,就不能高大上一点。不过够神奇,够刺激,纪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纪念还不依不饶:「既然你都认出我了为何还那般对我,冷漠无情,恶语相向。」 那是因为我一人孤冷太久,不想你走向和我相同的命运,但我又心存幻想,希望你和我不一样,所以,是矛盾是纠缠,是妥协,是——企盼。 纪念,你一身晴朗,唤我暖光中醒来。 「你这片叶子害的我好苦啊,你说要怎么惩罚你?」纪念戏嚯着直勾勾的盯视渡桦。 渡桦无动于衷又波澜不惊的捋捋袖口,留下两个字:「随便。」 原本古神是怕她这个树芽承担不起救世的责任,才生出一叶相护,哪知,这一护就是无数的岁月,直到他们相遇,进入彼此心脏的最深处。 「过来,我要罚你。」纪念朝着渡桦勾勾手指头,渡桦听话的走了过去。 纪念拉过渡桦,甜糯的爱意终于印在了心心念念的唇缘之上...... 番外一 楚辞 「回去做你的人皇。」渡桦很不客气的说道。 「唉,这不还缺一皇后嘛。」楚辞故意装可怜,然后一脸深情的看着纪念。 楚辞知道只要纪念在他就挨不了揍,所以有恃无恐。 渡桦气唿唿的衣袖一挥,一阵磅礴大雨来袭,「下雨了,不留客,请回。」 .......下雨天,不留客?他怎么记得是下雨天是留客的好天气呢,是他记错了?按说神仙说的话不应是错的,楚辞开始怀疑自己。 看楚辞还在大雨中发愣,渡桦嘴角撤出一个邪佞的微笑,顿时,惊雷四起,轰隆隆响个不停,噼噼啪啪的闪电在四边天空怒吼。 楚辞一看形势不对赶紧跑起来,这雷声和在皇宫追求念及时的雷声怎么那么相呢。 仁息 唉,整天就知道腻腻歪歪,连兄弟都不要了,真是自作孽啊。仁息做过几次明亮的蜡烛,本来他还想着有他在两人多少会收敛一点,哪知道渡桦是对感情入了道,但是其他人情世故还是一窍不通,那个女人更是什么都要表达出来,两人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他这媒人做的真是憋屈,唉,想当初他怎么能那么努力撮合他们,想当初,想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放荡,是不是也能抱得美人归。 仁息仙尊眼前浮现了一道身影....... 天魔 一个羸弱清瘦的青年在渊底来回踱步,他面色苍白,好似大病初癒,但仍旧遮不住他的满身尊贵和肃杀。 「哼。」青年宽袖使劲一甩,双手背于后方:「神乐,想困住本尊,没那么容易,本尊会出去的。」 启照王 「本王不会败,本王有魔尊,有数不清的妖军,本王要一统天下,唯我独尊。哈哈,哈哈,本王一统天下啦......」 混沌秘境 早起的大祝一如往常的走向神树的方向,数不清多少天,那里还是空空如也,消失的神树大概再也回不来了吧。 「啾啊,啾啊,啾啊。」 救吖鸟! 大祝激动了,他只有在四岁的时候听到过一次救吖鸟的叫声。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昔日空荡荡的地方升腾起一层亮晶晶的雾,雾的下方是一片泛着绿光的树苗,犹如小蛇盘绕的树干,似凰鸟栖息的树冠。 復甦了,神树復甦了! 嗷呜,一声长鸣响彻混沌之眼。 圣地 被毁坏的奇花异草,琳琅珠宝都已悉数还原,圣地还是那个圣地,纯洁安乐。 圣者还是那些圣者,或威严,或愤怒,或慈悲,或闭目,或手持法器,三三两两,来来去去,讨论着大道,解析着经纶,白髮如云,白衣胜雪。 圣尊于法座之上微睁双目,嘴角含笑,慈悯众生—— 新的纪元开始了! 番外二 仁息悄悄的问纪念:「渡桦怎么像变了人似的。」 纪念不觉得:「没有啊,和原来一样,挺好的。」 「怎么一样,原来那么傲娇,不近人情,你看现在,嘴角的笑什么时候消失过。」 那可不嘛,和她纪念在一起还怕他整天冷冰冰的。 「不啊,他什么时候傲娇了,从前不,现在也不。」纪念满眼深情且花痴的看着弯腰锄草的渡桦。 「切。」看着二人蜜甜的样子仁息酸熘熘的走了。 纪念还在用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忙碌的渡桦,他傲娇吗?会,但,是对外人,对她,只会越来越温柔。 「渡桦,山川是你,溪流是你,芳草是你,满眸皆是你,这里也是你。」纪念在心口比了一个心给渡桦送了过去。 第62页 渡桦无动于衷一脸淡然的转过了身去,他还以为纪念没发现他红着的耳根和滚烫的脖子。 自从纪念和渡桦回到一念小筑后就开始了每天的情话修炼,一天一个风格,句句不重样,刚开始渡桦整天还被臊的大红脸,越是这样纪念撩的越有劲。撩着撩着渡桦习惯了,再往后,渡桦开始反撩: 纪念:「什么是爱人?」 渡桦:「为她躬身种菜,洗手羹汤。」 纪念眉开眼笑。 纪念:「为什么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都是圆的?」 渡桦:「因为你睁眼时是我,闭上眼时还是我。」 纪念满心欢喜。 纪念:「那为什么月亮有圆有缺? 渡桦:「因为我孤身一人时缺一个你,后来,你想我时我也想你。」 我于红尘边缘偷窥千年,只为心中渴求的那一点人间温暖,幸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