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我重生了》 第1章 重生 “你都成老姑娘了，不结婚老唐家香火得断你身上，我下去咋跟你爷爷交代…” 炎热的夏季，走在下班路上，电话那头传来又一次催婚轰炸，唐糖烦躁往前走随口敷衍老太太。 “好好好，嗯～好的晓得了…奶你要是没事做多养几头猪。” “小姑娘，快让开！！！” “她咋跑中间去的，还不快拉开她……” 听到吵闹声唐糖抬眼望过去，周围全是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忽地被重物砸中，耳边似乎还有惊呼声，失去意识前唐糖只有一个感受，太他妈疼了～ 近日我市一男子从华文大厦高坠，砸到一名行人，附近巡逻民警迅速开展处置，经120抢救无效死亡。警方经现场勘察、查看视频监控、调查走访，初步查明江某（男，28岁，西南人）跳楼自杀所致，排除刑事案件，正进一步调查处理中。 …… 张老汉坐在烤盆旁手拿烟杆，面色担忧，“高烧反反复复烧一夜还是下不去，那么小的娃娃烧坏脑子咋整。” “爸，不然我背她去县里医院看看？” 唐朝文盯着床上的闺女，给她换换额头的毛巾，心里越发焦急，看向老丈人希望他帮忙拿主意。 “天亮后烧没下去只得去医院，还好家里有药，不然远水救不了近火。 张兰，你妈睡下没？。” “没，她不肯睡撑着呢！” “我去看看，一天天不省心，”张老汉站起身佝偻着背往外走，去旁边的厢房看老伴。 剩下两人相对无言，张兰摸摸侄女额头还是有点烫，恨自己没看好让她掉进盆里。 “二姐夫，天亮了送姜姜去医院挂水吧。” 唐朝文只点点头，换作平时可能跟她眉来眼去一番，这会闺女病着在床上没心情。 村里连个赤脚大夫都没有，只能去二十多公里之外的安县，还是岳母常年吃药，家里常备药都有。 我靠！！！ 天杀的！谁高空抛物？ 躺在床上的唐糖一激灵就想坐起来，嘴里呜咽骂着，有一万句想对高空抛物的混蛋输出，奈何浑身无力身体还有被子裹着根本起不来。 唐糖睁着眼睛迷迷糊糊打量周围。 万籁俱寂，窗外寒风吹着树枝哗哗响。 房间很简陋显得很空旷，天花板上挂着的老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地上烤盆里木炭发出呲呲的声音。 吱～ 老式的木门从外面推开，跟随来一阵风把灯泡吹起，灯光左右摇晃。 大半夜本身就有些易惊体重的唐糖身体一惊，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木门的声音很明显。 “姜姜，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张兰率先发现侄女醒来，忙站起身问，激动得又哭又笑，那么小的人儿要是出啥事自己一辈子都不安心。 张老汉推门的手还在空中，听到三闺女声音忙快步进门，悬着的心里终于放下，看唐糖睁着眼睛呆呆出神，立即伸手摸摸她额头。 “醒了就好，受老罪了，下次可不能玩水了。咋眼睛都不眨一下呢，不舒服跟外公说。 张兰你去给她弄点吃的，晚饭都没吃，出了那么多汗应该饿了。” 唐朝文看闺女呆呆的把她抱入怀中，面色担忧轻声哄，“姜姜～爸爸在。” 唐糖脑子发懵，明明前一秒还在下班路上打着电话，突然被砸中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眩晕晕死过去。 脑袋现在仿佛还残留被重物砸中的痛感… 闭上眼睛又睁开，满脑子都是什么情况？视线移动往两人身上左看右看。 右手悄悄钻出被子往抱着自己人的手背上，说时迟那时快拧起一点皮转一圈。 唐朝文不可置信看着唐糖，“哎呦，这死孩子你拧我干啥？” 确定了“疼”真的不是做梦，看爸爸脸上疼得皱眉，唐糖有些心虚，寻思刚刚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爸，你咋年轻了。” 稚嫩的声音响起，唐糖不可置信看着爸爸，头发留着狼尾，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万万没想到爸爸这个时期还是小鲜肉，前世有看到过他年轻的照片，以为是照骗。 现在的爸爸还没有脸部崎岖，门牙也好好的没有骑摩托车摔断，没有满脸大胡子，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秃顶。 以前还怀疑爸爸那鬼样子，妈妈虽然嫁给他是二婚，但一个在当地有着不错的学历，长得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看上爸爸这只读过五年级还花心的男人，原来还是看脸。 唐糖妈妈张英是在她出生八个月之后跑了，重生前没有见过一次，倒是在唐糖大二外公去世时回去奔丧，传出在给两个男孩当后妈。 对此唐糖只能说：尊重，别来找我。 张英一走了之原因都猜有两个，一是嫌弃太穷，还有一个就是花边新闻。 因为长得漂亮会打扮，当时还是初中毕业，传跟隔壁队的一个小学老师好上了，唐朝文在棉被下找到好几封来往的信件。 第二个原因唐糖没看到信，有可能是爸爸跟奶奶编造出来的消息，长大后唐糖希望是第一个，如果是因为穷走了无可厚非，毕竟都想过好日子，不过也确实没有尽到母亲的义务。 耳边是脆生生的声音，唐朝文哭笑不得，“咋了，睡一觉就不认得我了？” 唐糖没理他思绪飘散，唐朝文也不介意没责怪她，毕竟小孩子没个定性。 小手放在眼前，重生？ 或者自己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这所谓的重生其实是自己大脑的幻想。 以这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般到大结局就告诉读者其实都是假的，哈哈哈哈烂尾，唐糖像个神经病一样幻想各种可能。 往自己脸上扇一巴掌，脸疼手疼是真的，自己重生了。 “打自己干啥？爸，你看看，”唐朝文有些无措看向张老汉。 “不然天亮还是带去医院看看吧，别烧傻了。” 两人担忧的声音打断了唐糖的思绪，看向张老汉双眼不自觉溢满了泪水。 重新能看到外公真的太好了，满头银丝腰背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弯，皮肤黝黑，昏暗的灯光下压根看不出面色，比起去世前身体硬朗太多。 “外公，我好想你。” 外甥女直白的话语传入耳朵，张老汉有些不知所措，一向严肃的嘴角轻微扬起。 他放缓声音轻哄，“姜姜乖～” 唐朝文看着怀里精神好很多的闺女，悬着的心才放下，开口逗弄，“只想外公不想爸爸呀！” 唐糖懒得理他闭眼装睡，重生前外公已经去世八九年，以前外公虽然严肃，每次自己遇到困难都是他伸出援手，可惜他去世时自己赶回去奔丧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张老汉拿起烟杆起身，“都睡会要天亮了，我去跟你们妈说一下，本来就身体不好熬了一晚上。” 张兰忙跟着出去顺手带上门，声音断断续续从屋外传来，“爸，我去看看妈…” 唐糖眯上眼睛装睡用意念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空间，得先确定自己有没有金手指。 毕竟看了十多年的小说不是白看的，双商都一般的普通人没金手指，好比开局一个碗其他全靠讨。 重生又不是换脑子，要是连记忆都没有，重来还是一样的发展。 屋子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啥动静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上辈子的大部分记忆。 唐糖很心里复杂，想点根烟思考人生。 前几分钟还是个普通的打工人，现在居然能重来一次，年轻几十岁死得挺值。 唐糖大专学的宠物专业，毕业实习在s市一个宠物医院工作了六个月，因为社恐不适应，刚好认识一个开猫咖的客户招人，跳槽去了一家小小的猫咖。 没社交没同事，天天照顾猫跟猫在一起，还收养了一只奶牛猫，陪伴着自己在异地四年。 猫咖轻松但工资也低没什么前景，看不到未来，为了一个月多挣四百，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日，想辞职不敢辞，学历低，学的专业在小地方没发展，其他的工作不会，很多工作需要熟悉电脑，上次摸电脑还是毕业写论文。 不敢生病，不敢消费，身上辛辛苦苦存的几万还不够小县城一套小房子首付。 家里年年催着回老家，昂贵的车票，凌晨的车站，几千公里的路程阻挡了回家的路。 同时吃不惯的菜，听不懂的方言，融入不进的圈子和不同的生活习惯，又推动着想逃离的欲望。 现实的打压，喘不过气，才四十多岁的父亲下问着女儿要钱，上啃着八十岁的老母亲要钱给车子加油。 一直想改变，没有勇气改变，只能天天摆烂过一天是一天，坚持的理念过好每一天，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没上个好的学校跟没钱。 哪怕现在只是南柯一梦都觉得值，没其他金手指有记忆总不会重蹈覆辙，挣大钱不容易，小钱还是可以，只要是记得的挣钱路子，都能尝试尝试。 睡过去前唐糖还在想，凭自己知道的一些前景，留爸爸在家里，勤快点哪怕是养猪养鸡，也不至于村里还是这一片贫困村。 第2章 爸，你别走 可惜没给唐糖时间消化，早上起来烧已经退了，昏昏沉沉被三姨抱起来跟外婆一起喝粥。 唐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外婆，长久的病痛折磨，造成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唇瓣没有一丝的血色，只能从大致轮廓看出她年轻时姣好的容颜。 “婆婆，吃！吃！” 唐糖打起精神努力的往前举，想让外婆再多吃一勺粥。 “乖乖，你吃，婆婆吃不了”谢老太慈爱的摸摸外孙女头。 唐糖难过的放下勺，无能为力，记忆中外婆是对自己最好最温柔的人，可惜去世太早。 “唉，我这副身体不行了，昨晚梦到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说我就这一两天的事，你妹妹还小，又不懂事多管着她点。” 张兰有些气恼，“妈，瞎说什么呢！你这病都十年了，不还是一直好好的，医生都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要教你自己来教，丢给我是怎么回事，我也才刚初中毕业。” 谢老太眼底一丝黯淡闪过，“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医生都说我这心脏衰竭了，你们还瞒着我。” 看着快油尽灯枯的母亲，张兰颤抖着背过身，擦着眼泪快速的跑出了门。 唐糖看看外婆，跌跌撞撞的追出去，在门外墙角看到三姨死死的咬着唇，压抑着哭声。 沉默的走过去抱着她，张兰崩溃大哭起来。 谢老太在屋里听着很心酸，后面这两个小女儿因为自己的病也没照顾到她们，反而放学家里家外帮忙。 张兰收拾好心情，抱着唐糖进门时，谢老太已经精力不足睡着了 。 傍晚张老汉跟唐朝文各自背着一捆柴回来，唐朝文去牛圈关牛，张龙坐在凳子上休息，张兰倒水过来给他洗手，“姜姜怎么样了？你妈呢？” 张兰眼睛还红红的，看女儿这样肯定又哭过了。 “姜姜没事了，中午跟妈待了一会现在睡着了。 妈不太好，就醒了一会，还说就这两天的事了。” 张老汉手指颤抖，面色平静，除了眼底染上一层痛苦，“过年好好都吃一顿，你大哥大姐他们肯定也回来。” 张老汉在门口吹着冷风抽旱烟，待全部情绪平静下来才进屋。 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当这一天要来临时，张老汉突然有些害怕面对，站在房间门口几次都没勇气推开。 第二天过年，四个舅舅和几个姨妈都回来了，除了唐糖的妈妈没回来，联系不上。 平时没好脸色的大舅妈也来跟姨妈几人忙前忙后。 家里没有一点过年欢快的气氛，谢老太倒是精神兴奋、脸色红润，还下地做了一道菜，吃了半碗饭。 都猜到她这是回光返照，大家头埋在碗里安静地吃着饭，听着谢老太来来回回的跟儿女们交代后事。 两桌人低头佯装吃饭，实际上味同嚼蜡，掩盖难过的情绪。 谢老太炒的那盘菜盐放太多，被大家快速抢着瓜分完，张老汉抢到盘子还用汤打了个底，全部都倒入自己碗中。 唐糖坐在爸爸旁边，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吃着饭，没想到重生第一步就是面对死亡。 饭后谢老太就不行了，精气神衰败下去，呼吸急促躺在床上交代着。 谢老太手牵着张老汉的手，眼底都是化不开的柔情，“老头子这么多年是我连累了你，儿女也大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多活几年。 你们好好照顾你爸，有能力帮帮唐糖”又看着儿女们，大家都哭着点头。 望向唐朝文的目光除了歉意也有期许，“朝文啊！是妈养出那不孝女，妈对不起你，不求你原谅张英，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小外甥女现在也没个妈，你得多顾她点，莫让她受委屈。” 唐朝文点头答应，“妈，你放心这也是我女儿。” “姜姜来，来婆婆这里”，谢老太笑着对唐糖招手。 “婆婆” 到底是没止住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摸摸外孙女头，谢老太哑声道：“姜姜乖乖长大” “好” 几个儿女看不下去这场景，转身擦眼角的泪水。 “行了，该说的刚刚饭桌上也说过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你们爸待一会，围一起要喘不过来了。” 晚上十点谢老太走了，大舅拿出鞭炮通知家里有人去世。 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几个姨妈一起给她洗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老衣穿上，不然身体僵了根本穿不进去。 因为是大年三十只能去通知初一发丧，唐糖属于直系亲属披麻戴孝被爸爸抱着，几个姨妈哭丧哭晕过去几次。 初四清晨，下着蒙蒙细雨仿佛老天也在悲伤难过。 山间浓雾环绕，潮湿的空气中风呼呼刮过，刺骨的冷意冻得脸颊通红。 “婆婆呢？”小姨眨着红肿的眼问唐糖。 唐糖刚醒来感冒没好全，加上这几天兵荒马乱，手指指着黑色的棺木下意识答： “在那个黑黑的箱子里。” “二姐真狠心啊！妈去世也不回来看看，”唐糖被张兰抱着，听见她喃喃自语。 这一幕使唐糖身体一僵，记忆深处重现。 记忆中这一年爸爸出去打工，不管自己在火车站如何哭闹挽留，他义无反顾踏上火车也没在管过自己，扔自己在大姑家自生自灭几年，之后一直住校。 唐糖开始黏着唐朝文，希望能唤醒他一点微薄的父爱别抛下自己。 过完头七后，晚上吃完饭张老汉催几个儿女该干啥干啥。 “你们老娘的事情也办完了，她那个病我早有准备，精细养了十来年，还是咱家有点底子，除了你们小妹都读出来了，前程该你们自己去挣，你们有家庭的自己顾号自己的小家。 我现在还能动也不要你们出钱，等我动不了，病了你们也得管我，特别是你们几个媳妇，都扣扣搜搜不肯拿钱，我话放在这里，你们自己去奔前程。” 把几个儿女赶回去之后，就剩下唐朝文父女和两个最小的女儿在家里，唐朝文天天和张老汉去翻地、犁田、砍柴。 唐糖跟两个姨在家里，年纪小加上生病耗费元气，最近家里办白事敲锣打鼓没睡好，精神总是萎靡。 张兰闲聊似的逗弄唐糖，“姜姜，你想不想要妈妈？” “不想。”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殊不知，张兰听到她拒绝的话语，期待眼睛瞬间很失落。 晚饭时唐糖发现三姨跟爸爸不对劲，如果是真正的小孩肯定察觉不到，两人常眉来眼去，爸爸抬头看看三姨，她一脸娇羞样。 唐糖想阻挠，可两人还在眉眼传情暧昧阶段，没有捅破窗纸，加上外婆刚去世现在说不合适。 张老汉本身就心思细腻，几天后察觉不对劲，心里就一咯噔，寻思二女婿一直不着调，不会看上三闺女了吧。 元宵这天吃过晚饭张老汉喊唐朝文一起去鱼塘看看鱼，路上不经意的问道：“接下来你是还有继续找张英还是回家种地，或者去打工？你不能每天这样都找她啊，上有老下有小的，不管了？” “爸，你真不知道张英在哪里吗？你看姜姜没个妈可怜得很。” 张老汉突然发难，上去就是一拳，他年轻时可是当过兵，家里十多亩地一个人忙活，四儿四女最小的都是初中生，加上个药罐子老伴，可想而知劲多大。 唐朝文瞬间嘴角乌青，牙龈被打出血。 “别叫我爸，都说了不知道，你就认为是我把她藏了起来，这次你也看到了，她妈死，那不孝女都没回来，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我不知道，也知道唐糖没个妈，长到两岁没喝几口奶，是我们张家对不起她。 但是你也不能还来祸害我三女，她才十五岁，你多大了，二十三了不是十三，她不懂事你还能不懂事？走，明天早上就走，带着唐糖走。” 推搡着唐朝文，张老汉眼底冒起一层火焰，“怪不得这一年，多则隔几个月少则几个星期就来一次，原来打这个主意，你还要我们张兰去给你做填房吗？” 不看他的反应，张老汉气凶凶的回去把张兰关回房间，不让她出门，唐糖一脸懵被还给唐朝文让他自己带。 唐朝文眼眸接连闪烁几下，盯着张兰房门看了一会，不顾唐糖的哭闹抱着她转身进入客房。 张兰在屋内哭着看他走远，知道两人是没可能了。 轨迹跟上辈子一样没有改变，跟外公家这边的关系最终还是闹得无法收场，后面几十年没来过一次。 第二天唐朝文就拖顺路的带口信，让杨年云来县里火车站接唐糖，自己要出去打工。 “爸，爸你别去打工。” 等唐糖醒来时已经在火车站，哭得撕心裂肺，嘶哑的求他别走，纠着他的衣角不松手，生怕他跑了。 火车站全是人，都在候车室围观，唐朝文看着快晕厥过去的闺女，没办法只能先出去。 “爸，你别走。” 第3章 大姑 杨老太中午走路到县里花了四个多小时，见到唐糖时她已经哭晕在唐朝文怀里。 接过一大袋衣服生活用品，杨老太气呼呼扯着儿子走出火车站。 “朝文，你想跑去哪？地方那么大找啥找，回家种田。” “妈，你别扯我，我回还不行嘛！别把姜姜弄醒，跟我哭一早上了。” 他刚说完唐糖就悠悠转醒，扯着袖子干嚎。 唐糖也很无奈，自己虽然会说话了还在口齿不清的阶段，语句长一点根本说不清楚。 唐朝文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耐着性子哄。 转头看看四周，“妈，你饿不饿？先去吃碗粉吧” 没等杨老太拒绝率先抱着闺女进入一家粉馆，杨老太怕给儿子丢人只能快速跟上。 听说一份哨子粉得两块钱，杨老太死活不肯吃，推托一阵后唐朝文拍板买了两碗，阻拦不了老板的动作，杨老太边念叨边气鼓鼓吃完。 唐朝文脸色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走出门，被两人磨得一点精神都没有。 寻思着这样不行，没机会脱身，往四周看看，发现不远处有家照相馆。 “妈，你难得来一次，这里有家照相馆我们去拍张照吧？” 杨老有些意动，“贵不贵？” “不贵，走。” 唐糖警铃大作，爸爸不会准备跑路吧！家里确实有这时候的照片。 果然杨老太单人拍完，唐朝文提议，“跟姜姜也拍一张，长大了有个纪念。” “我不，不要拍，”唐糖死死的扯着他衣袖不松手，可惜一岁多的孩子能有多大劲，三两下就到了杨老太怀里。 “看这里，笑一个。”摄影师使劲逗弄，唐糖垮着脸就是不笑，眼睛死死盯着唐朝文在摸荷包。 “我出门打工去了，过年回来给你买新衣服。” 跟唐糖预料的一样他摸出二十块钱给杨老太，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丝毫没有管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杨老太一手抱着孙女，手里死死攥着二十块钱，看着他跑出店门，不管耳边的哭声跟着骂道： “造孽啊！你给我回来，一个两个不省心的玩意，走了就别回来。” 看不见爸爸身影后唐糖收了声，一个要走的人哭死他都不会回头，之前抱希望他能心软，看来没效果。 杨老太叹气拍完一张合照，舍不得再拍，两张照片加塑封付了四块钱，捏着剩下的十六元，掏出手帕用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 回程运气好搭到三轮车带到半路，天黑赶不了路，附近有村里姑娘嫁这边，去她婆家借住一夜，突然上门没多余的垫子，只有自己的一张小棉被裹着睡硬木板。 身下木板太硬还冷，根本睡不着，要是小孩子早哭起来了。 喝完一碗白开水，唐糖才有心情看看奶奶。 现在的奶奶对比八十岁时，头发没发白，脸没消瘦没有被病痛折磨几十年，病症应该都还在初期。 记得不久前奶奶刚过八十大寿，身体一直不好三天两头住院，口罩原因已经三年没回去了。 视频时看着她牙掉了，头发全白、脸型消瘦，一边用手指抹眼泪，“端午回来吗？你一直不回来哪天我就不在了。” 尽管奶奶很固执，有许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小时候她走到哪里都是她背着自己。 眼睛里开始溢满了泪水，心里百转千回。 唐糖被杨老太抱在怀里，轻拍后背唱着儿歌哄：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杨老太欣慰又心疼，就一根独苗苗爹不疼娘不爱扔给自己。 脸埋在奶奶胸口，闻着她身上野生山茶油的味道，很安心。 唐糖出生于西南地区一个海拔一千多米的偏远小村，坐落于半山腰上，村子四面环山而居住，看似很近又很远。 说偏远是从这村开始越往里走越穷，村前有一座大山，进入村子得从山脚走到另一面半山腰再往下绕。 家里人口简单，唐糖是独生女单亲家庭留守儿童。 除了六岁到九岁寄住在大姑姑家，都是跟奶奶一起生活。 多少次午夜梦回，幻想着能回到过去改变现状，能改造爸爸让他有点责任心，家里生活会好过很多。 如果当时有钱，因为偏科考得差还能请家教，初高中最羡慕家里有钱能学特长，能请家教补薄弱的科目。 现在不急自己才一岁半还来得及，一定能努力学习考个好学校，好的学校接触的平台更高，好的学历也是一把敲门砖。 不要像上辈子那样因为英语跟数学偏科，最后考了个大专，也因为爸爸说没钱交学费自己去贷助学贷款，怕还不上报了个学费最低的专业。 想想怎么抓住机会多挣钱多买房子，唐糖还记得前不久视频时，问过爸爸零几年县里最繁华的街道房价，说当时三四百一平。 重生之前步行街的房子有钱都买不到，县里是个古镇还挺出名，后面政府规划没卖出去的都不能买只能租。 想着想着终于扛不住闭上了眼睛，身体太小太容易困。 清晨，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山顶，灰蒙蒙一片，像一张极大的罩子笼罩着大地。 气温非常低，呼出的水汽立刻凝聚成白雾，杨老太已经起床，拿着一件红黑色，绣着长命富贵和各种花纹的西南地区传统背带，把没醒的唐糖背在背上。 吃过早饭九点钟左右，雾散尽阳光照射下来空气中没那么寒冷。 谢绝了主人家的挽留，杨老太快步赶往另一个镇的大女儿家，如果运气好可以搭到车，这边很多车会开往另一个镇。 从大女儿家回村里只需要翻越一座山就到了，比起县里这条路近，没那么绕。 昨天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十一点多就到了大姑唐朝秀家。 看见大闺女盘着干净利落的头发，腰上围着围裙在路边猪圈喂猪，杨老太喘着气，也没影响震耳欲聋的大嗓门。 “朝秀，吃饭没。” 唐朝秀惊讶回头，眸子陡然地亮了亮，“妈，你们咋来了，朝文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快把她放下来。” “姜姜，喊大姑。 累死了，走那么久都没喝口水，就听你嘴在那里叭叭叭”杨年云对着闺女就是一顿输出。 “大姑” 唐糖看着大姑，脸上有些祛斑，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比八九年前见她年轻很多。 唐糖眼里都是复杂的情绪。 这张脸曾表现出狰狞的面貌，那些犹如诅咒般恶毒的话语，仿佛还在耳旁环绕，被打得满身瘀血的身体还在隐隐发痛，干不完的活，肩上背不动的猪菜，吃不饱的肚子。 给她买衣服干什么，她配穿吗？人家爸妈都不管，让你来买，你有那钱怎么不多给我买。 姜姜啊～谁让你没妈呢！你妈都不要你了，你爸也不管你呢！只有你大姑对你好啊～看～只有你大姑管你。 你不配知道不，人家都有爸妈给你表哥红包，你都没有，我给你不是白给嘛！一点用都没有。大姑没钱，等大姑有钱了给你包点。 一天天懒得要死，今天没砍五捆柴回来这饭别想吃，这点猪菜都背不动要你有何用？ 你都六岁了煮饭还能煮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几天你自己吃，要浪费粮食老子要你好看。 碗柜里不是有前几天炒的酸菜嘛，酱油是不是被你拌饭吃完了？你个败家精，至从你来了之后我家酱油都不够吃。 放学怎么晚了半个小时，是不是在路上玩了？今天猪菜没采两背篓回来这饭就别吃了。 我说话你不听是不是，你爸一分钱都没给我，我白给他养闺女，你还天天吃闲饭。 你还跑不跑回去？给我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想跑，做梦。我不让你回去你回得去吗？你爸都不管你，回去要敢跟你奶告状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你个瘟神今天好心带你上街，转眼老子钱就被偷了一千，那可是你大姑父存了两个月的工资瘟得很，下次别想老子带你来。 妈，姜姜可是在我家住了三年，这电视你们又不看抵给我算了。 他舅姜姜可是在我家住了三年你一分钱没出，我给你白养三年闺女，最起码也得给三千。 这点粮食怎么够，姜姜可是在我家住了三年…… “不要，不要你抱”唐糖挣扎着下地，不要唐朝秀抱。 “回家，奶回家，唐糖要回家” “咋了大姑抱一下都不行啊，”唐朝秀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心里埋汰，果然是个便宜货，活该你妈不要你。 “行了，你来拿东西，她认人，好久没见你了肯定忘记了。” 唐朝秀笑着回屋倒一杯水和一盆洗脸水端出来，“这边有凳子快来休息一下。” 杨老太双手拿着茶杯，脸上都是惆怅，“朝文说要去打工，我看他那样子肯定又去找张英了，随便他去作吧！张英那样的找回来也不安分。” 唐朝秀拧好毛巾伸手拿到杨年云面前，眉心蹙了蹙，“那姜姜怎么办，就这样扔给你？你这么大年纪身体也不行。” 随即刮了唐糖一眼，“姜姜外公家那边呢！她外婆去了，还有个三姨刚初中毕业，让那边带带。” “唐糖……” 杨老太满面愁容，“他外公那没人带，张兰不读高中肯定就出去打工了，她外公一个老头子哪会带那么小的娃娃。” 随后叉开话题明显不想继续说这个，“建英建成开学了，建英今年下半年读六年级吧？两个娃读书怎么样？” 唐朝秀悠悠的看着老娘，“建英读书可以，建成天天玩，反正高中只能送得起一个，哪个读书厉害就送哪个，不过建英懂事肯定是要建成读的，以后还得靠建成呢！ 娘家好了她才好，没娘家撑腰就像我一样被婆家欺负。” 杨老太一愣，眉头发紧，“你这是怪我咯！当时相看人家的时候你自己选的说男人老实，我说婆婆是个不饶人的，吃亏了现在来怪我，也就开始那几年受点气，现在又不来往，儿女都听话，不挺好的。” 唐朝秀恼怒，眉眼冷了几分，“我不和你争，要是让我读几天书，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算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先把饭吃了，我刚做好还没吃”。 抱着唐糖三人进门，屋里火堆上热着半锅腊肉炒蒜苗，锅上中间放了一块木板，上面放着两个碗，里面放着酸菜和辣椒。 唐朝秀眼神略有缓和，给两人盛饭，“没啥吃的对不住，姜姜就吃白糖拌米饭吧，还好今天煮了米饭不然她又不吃”。 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唐糖才想起来小时候粮不够吃，这时候还在教公粮，得06年才取消。 大人都是加玉米、各种豆子、红薯、土豆，自己挑嘴，单独吃可以，加饭里就是不吃。 杨老太感叹道：“她们呀现在幸福得嘞！哪像我们那时候都是赶着猪在前面，猪吃啥就抢着割回去给队里大锅饭加餐，没吃得只能切稻草加在米糠里，在差点还有观音土。” 这话唐糖从小听到大，仿佛一直提醒自己应该知足，现在过得多么幸福。只能无奈的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只要不浪费粮食就行。 吃过饭聊了点家常，杨老太站起身拿背带，“回去了，家里猪还没喂，要饿死了！” “回家，回家”唐糖也趁机喊，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 “歇一夜再走，明天我送你们回去，”朝秀跟着站起来挽留。 杨老太朝唐朝秀翻白眼，“眼看要开春了，开始种洋芋，你送我回去不得耽误时间。 姜姜要尿尿不？我们要回去了。” 唐糖发出蚊子似的声音“尿。” 尽管外表两岁灵魂二十六岁的唐糖很羞耻，这个“尿”是必须要尿的，不然尿裤子就尴尬了。 没办法以前的农村厕所都是挖个坑，放两块木板，或者是一个大缸，旁边放个楼梯，上面架两块木板。 这不管是哪种，唐糖都怕自己掉下去，毕竟现在还冷，穿得又多裤子都脱不下来。 “走了，你也别送，我走快点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杨老太背着唐糖转身就走。 唐朝秀跟着出来，送到门口大路上看着俩人走远，高声喊道:“能联系到朝文就喊他回来，你那么大年纪了还带个娃娃，家里田不种了？我这边田少得很，实在不行山上那两亩租给我种。” 杨老太当没听见，家里田地都是自家的哪能给出家的闺女，田地可是农民的老本，她不还了怎么办。 背着唐糖爬上小山坡，休息一会，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在移动，近了才发现这扛着锄头，溜溜哒哒哼着山歌的不就是闺女的老对家。 “呦！朝文妈，这打哪来，去闺女家了？” 杨老太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昨天去接我孙女，今天走这边顺便来看看，你这翻地回来？姜姜喊姨姨。” “姨姨” 唐糖乖巧喊了一声，以前不知道怎么跟人打交道，碰到一群人不认识，不知道喊什么就打个招呼，后来整个寨子都在传唐糖没教养，碰到人都不喊一声。 唐糖直呼冤枉，在大姑家住了几年，回家之后又不出门玩，四年级就开始住校，寨子里好多人都不认识，别说村里村外，知道打招呼没径直走过去就不错了。 “真乖，快两岁了吧？今天天气好，有太阳还挺暖和的，前面山上冰或许化了，你老人家小心点。” “谢谢你提醒。” 这种认识的人家都先打招呼了，跟闺女家不是原则上的矛盾，乡下人家都会寒暄几句。 一口气爬到山顶绕到半山腰，杨老太累得直喘气，眼前是一块块梯田，田里都是冻死的枯草，一个个小水塘还结着冰，后面路好走很多，绕着梯田灌溉渠道走就行。 耳边风呼呼的吹过，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暖和很多。 第4章 挑衅 距离家还有两百多米，已经听到猪饿得“嗷嗷～哼哼”叫唤。 从门口的竹林穿过，房子前面的梨树光着枝丫，上面挂着几个干瘪的小梨，旁边的葡萄藤蔓缠绕着梨树。 唐糖看着只剩下一半的老房子还愣了愣，因为是木房拆过的地方瓦片遮不到，被风雨侵蚀了十来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这房子还是爷爷在世时建的，当时还太小，都忘了住这里的日子。 冬天无聊时和奶奶唠嗑，才知道被二爷爷家强拆的。 太奶奶去世早，太爷爷身体不好，二爷爷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还帮他娶了媳妇。 爷爷死后，二奶奶就闹着要分家，觉得哥嫂的房子也有自己的一份，叫上娘家三个哥哥来把房子拆了一半。 打开门看到一张对着门的架子床，旁边两个床头柜和一张打磨光滑的原木小床，唐糖盯着那张小床有些恍惚。 原来我也是在期待中降生的吗？ 进入房间花窗下一个大衣柜对着床，一整套都刷了薄荷绿的漆，这应该是爸妈的房间。 径直穿过房间，开门进入里面，两个房间中间隔一道墙，旁边开一扇小门。 杨老太的房间简单得多，一张床和一个放衣服的小衣柜，两口大箱子，朝后开的窗户下放着一个小凳子。 唐糖猜测大箱子里应该放着粮食，房子没有仓库，大木箱装粮食预防老鼠。 “姜姜要尿不”，杨老太边解开背带，把唐糖从背上放在床上。 “不尿，奶，你休息一会” “姜姜长大了，都知道心疼奶，”手揉着她头，杨老太满脸欣慰。 “哎呦，老了老了！ 年轻的时候挑两三百斤粮走夜路都没问题。” 杨老太感叹着提起旁边保温瓶倒一碗热水放凉，等会大人小孩都要喝，这还是昨天早上走之前烧热灌满。 缓缓喝完一碗水，杨老太把唐糖放背篼里背着，快速将灶火烧起来，热一下昨天早上煮好的猪食。 沸腾后又把灶孔里剩下的柴火撤出来，放火堆里烧着水 ，等会吃完饭刚好能洗脚，还得装两瓶旧玻璃输液瓶晚上暖脚。 拿着勺快速把猪食装入桶内，加入两瓢水搅拌均匀，提着桶就前往猪圈，猪已经等不及边嗷嗷边扑在圈门上，圈门发出框框的声音。 喂完猪洗过手，马不停蹄的做饭，不然等会天黑了又得点煤油灯。 村前有座山阻隔的原因还没通上电，只有公路上拉的高压线，这边往里走还有很多村子。 先通电的那批明年冬天才埋电线杆拉电线，而自己家是在两年后搬家全村拉电线才通上电的，搬家时没地方安装电表，安在了二爷爷家墙上，他家偷偷改电线到自家的电表，白给他家交了两年电费。 发现的时候死不承认，灰溜溜把线接回去。 要是按上辈子的路线过两年家里房子彻底不能住，只能拆了。 用那些木料建了个三间的牛圈，一个猪用一个牛用，自己和奶奶用剩下的一间，旁边加建了个棚子做饭烤火。 已经穷到住牛圈了，村里评低保户一直评不上。 原因是村干部、队长不是自家亲戚。 虽然说全村基本上都是一个姓，好多已经出了五服，每一房的人因为生产队解散，分散成好几个小队。 必须尽快改变，唐糖眉头一皱想起今年夏天村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隔壁队里有个小偷爱偷东西，别人为报复他，趁他洗头时放脱发的东西，让他头上坑坑洼洼的，大家都喊他赖子。 有次太过分，伙同外村的偷了别人的牛，拉去卖途中被主人家发现，敲铜锣，隔壁整个队的人都追着到这边，赖子趁着天快黑跑来躲在家里厨房。 奶奶背着自己去厨房洗碗，看到门后一团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拿着案板上的大菜刀，架在了奶奶脖子上，逼着往门外走。 路上脖子已经开始渗血，刚好他们队队长一群人打着火把过来，上去就是一脚踢开，解救了下来，赖子丢菜刀就跑，被全村人围攻在河边，最终被活活打死。 没人报警，法不责众。 赖子的爸妈也不敢带他回去，就地挖坑埋在河边。 这件事目前是最主要的，虽说最后奶奶没事，只有唐糖记得当时有多凶险，时常梦到奶奶被赖子杀死的过程。 爸爸如果不寄信回来，只得等过年，回来后得想办法不让他出去，赶紧催促他搞钱修房子，不然还得住牛圈。 这边属于中亚热带温润气候区，四季分明。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进入一零年之后，分明的只有夏季跟冬季。 重生之前夏天最高温度已经三十九摄氏度，冬天湿冷，下雨之后温度急剧下降，然后结冰。 春天万物复苏，漫山遍野的桃花，河边的垂柳也开始冒新芽。 如果是学生游客眼里看到就是这样，但在农民眼里只有干不完的活，翻不完的地，拔不完的草。 已经过完元宵，结束猫冬生活… 一大早唐糖还没睡醒被杨老太背在背上，拿着锄头在旁边菜园翻地，年前种的白菜现在都是菜苔。 得抓紧时间种第二批，菜苔吃完能接上。 还要给南瓜、黄瓜、茄子各种蔬菜育苗，多余的可以跟邻居换换其他品种。 “大嫂，朝文打工去了吧？你家的地一个人也种不完，不然我帮你种两年。” 杨老太忙得热火朝天，忽地听到路边发出让自己不爽的声音，抬头望去小叔子嘴角的笑意尚在，眼底却全是轻蔑之色。 杨老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劳他二叔挂念，我种得完。” 唐老汉失望的叹息道：“唉！不识好人心啊。” 随即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面色阴沉下来，加重语气，“那大嫂可得好好种。” 看着小叔子走远的背影，杨老太双眸微微一沉，天天盯着自己家，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安好心。” 唐糖在奶奶挖土喘气中醒来，突然变小身体睡眠多，昨晚在回忆赖子那件事的具体时间、当时的场景。 经过半个月时间，唐糖发现自己能想起很多以前忘记的事。 毕竟自己回来了，上辈子奶奶是没事，现在自己也是个变数，蝴蝶翅膀扇一扇，唐糖赌不起。 “奶，你累不累？放我下来吧，我不乱跑，”唐糖身体动着想下地。 杨老太背着唐糖进屋，将唐糖放在竹条编的推车里，能辅助着唐糖走路不摔倒。 给唐糖洗完脸，杨老太端起早已做好的吃食，喂唐糖吃饭。 唐糖伸手拿着碗边，“奶，我来能自己吃。” 孙女要自己吃，杨老太含笑找了个不会摔碎的碗给唐糖，小孩子不稳定现在还拿着，等会就抛出去了。 唐糖狠狠地干完一碗，不用猜自己现在的身体就很瘦小，营养不良，毕竟自己大学之前都是营养不良，大学还是自己兼职才好起来。 奶奶干农活走在哪就把自己带到哪，虽然有草帽还是黑，都说一白遮三丑还是得注意点。 上辈子自己长得还可以，容貌秀丽，身材苗条一米六的个子，在西南地区不算矮。 就是皮肤混油痘肌，偶尔长痘没忍住挠，虽然没留下多少痘印，素颜能看出皮肤不均匀，护肤只护脸不护脖子，脸和脖子两个色。 “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杨老太敷衍道：“你爸挣大钱去了，回来给你买新衣服” 唐糖很想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上辈子那么多年他就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懒得打破她的幻想。 想想都心里发酸，人生中的第一件内裤还是七岁那年用奶奶给的二十元压岁钱买的，花了十二元三条，没有长辈教，也没长辈买。 …… 插秧前唐朝秀还是惦记娘家山上田地，专门跑来求杨老太。 进门刚坐下，唐朝秀紧紧抓着老太手臂苦苦哀求。 “妈，山上那两亩地租给我种吧，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家田太少了不够吃。” 杨老太被她磨得烦扯回手臂，“行了，你要种拿去种一年吧。” 唐朝秀眼睛一亮，面露喜色，接着道：“那家里米糠到时候分我点，家里猪没吃的不长肉” “哪有多余的米糠给你，我家里还有猪呢也不够吃。” 唐朝秀听到这话，有点失望，还想求求老娘。 杨老太望着她不在说话，唐朝秀有些讪讪，还是不太高兴，老娘抠门一点米糠都不肯给。 唐糖看她的眼神没一丝温度，给租子是不可能给的，恨不得掏空娘家。 这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不过唐糖没阻止，想奶奶轻松一点，家里没劳动力忙不过来。 随着土豆、花生、红薯、玉米、高粱、稻谷种下，家里四亩地都种完。 唐糖好几次劝，要她少种点不答应，杨年云不同意，荒了别人放牛踩坏田埂，以后不好蓄水。 看着累瘦了一圈的奶奶，汗水打湿了衣服又干，各种小病症也开始爆发出来，身体亏空太多，一直断断续续的感冒。 已经开始一次吃好几种药，头痛片、安乃近、头痛粉、甘草片，家里药都是一瓶一瓶的托人买。 唐糖很不是滋味，自己太小，连做饭都不行，站久一点左右不平衡。 说啥也不管用，毕竟八十岁的奶奶都还在种地养猪，不让动就难受，天天东想西想直抹眼泪。 每天杨老太背着下地，唐糖就在旁边垫子上安安静静的发呆，没手机没游戏没小说只能睡觉。 正月开始一直不停的忙活，种子种下之后，又是施肥又是拔草，还得翻沟… 水稻移栽一个多月后五月底，有鱼苗贩子抬着鱼苗来卖，杨老太买了几块钱的鱼苗放稻田里，可以清理杂草年底还能抓来吃。 第5章 落幕 东边一抹朱红色渐渐升起，淡蓝色的天幕上月亮在缓缓落下，云烟袅绕着山顶。 临近六月唐糖天天坐立难安，常常做梦惊醒，杨老太去路口喊过好几次魂，烧香拜观音菩萨托他保佑。 念叨着等唐糖爸爸回来，给她认个干爹压压。 早上五点多，杨老太背着唐糖出现在离家二里地的稻田边放水，昨天下午回去得早，晚上肯定有人来截胡。 不出所料水又流在唐学川家田里，刚好漫出田坎，知道他家会来偷，明明说好的这一片田一家一天，不敢截胡别家，看自家没劳动力好欺负。 “天杀的，丧良心，活不下去了，都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 哔——哔——” 杨老太拿着小锄头把堵住的土挖开，堵上向下的水流，坐水沟旁，边守边骂，一句都没重复连着骂几个小时。 一片片绿油油梯田里，田里的青蛙和草丛里的蛐蛐像是在给杨老太伴奏。 唐糖坐在旁边背带上，看着奶奶表演，大嗓门一直叭叭叭，都替她口干舌燥。 最近说话清晰很多，长一点的句子说起来没之前那么费劲。 唐糖试图安抚杨老太，“奶，你喝口水吧！在这里骂没用，人家也听不到，等会去二爷爷家找他。” “找他有鬼用，上个月下午我来放水，他把我推下了一个田坎。” “什么！” 唐糖撸袖子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扯着杨老太要回家。 “走，我们去要说法，他这是杀人，我们去报公安，你怎么没跟我说？” 杨老太没动讶异看向唐糖，“公安还管这个？那下次他还敢我就说要报公安。 还得看水呢！你看田里只有一半水，要干了。” 唐糖半努努嘴还是合上，没人帮忙找谁做主，家里一位身体不好的老人，一个小娃娃谁听自己的话。 找上门人家那么多人，打出来都有得受，出了事直接说出意外，没人追究。 这件事前世唐糖没在不清楚，后来听奶奶念叨过，二弟没良心，那么多年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没说具体时间。 唐糖虽然知道二爷爷坏，要防着他，却不知道是这时候。 难怪大了之后晚上放水奶奶才叫自己一起去，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白天喊唐糖守，唐糖十次去六次，这里没信号，阳光全天照射没地方遮挡，不想来老被奶奶骂。 每周轮到自家的两天，俩人白天都要来守，晚上只能等着被偷。 唐糖提议半夜来挖田坎，放两个小时水在给它堵上，被杨老太臭骂一顿，人家不学好我们不能跟着学，唐糖只能讪讪住嘴。 晚上杨老太躺床上胡思乱想睡不着，唐糖白天的提议在心里生了根。 半夜挖田坎说实话可行，就是自己一个人去发虚，村里到处都有坟墓，水田那块村里祖坟在那边。 杨老太不甘心，庆幸自家最靠近水田方向，不用担心穿过寨子有狗的犬吠声。 使劲摇晃唐糖叫她起床，根本叫不醒睡得跟猪一样，杨老太只能捏鼻子让她出不了气。 唐糖被憋得张嘴呼吸清醒过来，迷迷糊糊问，“奶，你咋不睡啊？” “我们去放水，田要干了。” “啊？”唐糖下意识掏耳朵，疑惑耳朵是不是被耳屎堵住了，白天奶奶可是义正言辞说挖田坎不对。 “咳咳，这大人的事，你不能学也不能说出去。” 没管唐糖同不同意，背着人带上手电筒，紧握拐杖往水田方向走去。 带电池的手电筒光线有线，还好天气好有月亮。 杨老太本来不想带拐杖的声音大，奈何现在天气热了有蛇，需要棍子开路。 “奶，你怕不怕？” 杨年云淡定回道:“不怕。” 唐糖才不相信，不怕带着自己还让保持清醒状态，骗鬼呢！ 到地方后，杨老太转几圈找到个大石头，把唐糖放上面，自己去挖二弟家田坎，那熟练的手法唐糖怀疑她是老手。 夜空中星星闪耀，时常有流星划过，田里蛙声一片，很多萤火虫在努力发着光。 微风拂过比家里凉快，唐糖都不想回去睡了，可惜凌晨露水大。 放了两个小时，杨老太给它堵上，本来该流向自家田里的水还在二弟家田里，仿佛是个讽刺。 “回家睡觉。”杨老太这回高兴了，语气都是愉悦，回去能好好睡一晚。 第二天唐朝青去割田埂后的草顺便看看水，发现水还是流向自家田里，很满意。 下午六点吃过饭，唐糖拉着奶奶去旁边邻居翠兰奶奶家串门，大家坐在院里摆龙门阵，周围暗了下来。 “站住，别跑” “赖子你跑啥不要命了？” 几个大嗓门高声呵道，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大家纷纷从屋里出来，站在自家门口观望，很多人打着火把追来，“唐糖她奶，他们怎么往你家走？” 杨老太急了，那么多人上门，到底发生什么事，拜托翠兰看顾下孙女，转身被唐糖一把抱住腿。 唐糖声音呜咽着，“奶，你别去有事人家会喊。” 杨老太想走，走不了，唐糖死命扯她裤腿，手连忙揣进兜里提着腰带，这要是被扯下去了才丢人。 翠兰奶奶儿子看她这被唐糖缠着，大步往前走忙说自己去问问。 几分钟后跑回来，“婶子，他们说赖子偷东西，在抓他呢，问你可不可以进厨房搜一下。 杨老太点头同意，庆幸出门房间门都锁了，不然让人家进门搜心里也不舒服。 果然人还是在厨房门后抓到，这辈子没人质，没机会拿刀威胁，寨子上大家只是围观，只有他们一个队人没闹大，上辈子被打死的情况也没发生，隔壁队人打个招呼，押着人回他们队自己处理了。 路上杨老太直拍胸脯还好没在家，家里没个顶事的就是怕这些。 躺在床上，风吹竹叶沙沙响，耳边传来阵阵虫鸣，唐糖终于能安心睡下。 杨老太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半夜想出个法子，准备有空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小狗，捉一只回来养。 第二天传得沸沸扬扬，大伙边干活聊着八卦，“听说了吗？赖子好像被他们队打死了，昨天晚上公安都来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是他父母管不了他，让他去牢里改造几天” “你们听都听不全，同伙两个一起被公安抓了，是被偷牛那家，人连夜跑到平寨打电话报公安。”一个大妈在旁边手舞足蹈的补充。 “抓了就好了，这几年安定了，也是运气好，要是碰到前几年严打的时候，得吃枪眼子” “是啊是啊。”周围人附和，话题很快又转到会判几年。 唐糖暗想希望他认真改过吧，现在改变了他被打死的悲剧，他有错罪不至死，出来好好做人。 第6章 啥时候回来 杨老太打听几天去隔壁寨子抓了一只小黄狗回来，取名小黄。 小黄一点没有来新家的陌生感，黏人不挑食，追着鸡满院子跑，被杨老太骂着边举起拐杖吓它，它很聪明一个劲往唐糖背后躲。 一时间院里传来鸡飞狗叫骂声和唐糖的嬉笑声。 村里的日子每天忙碌重复着，早上唐糖在俩男人骂战中醒来，心情很烦躁天气本来就热，大早上还不让人睡？ 翻身从床上滑下地，浑身低气压往外走，放眼望去有人在家门口端着碗，有人在田坎旁假装抽旱烟，有人在土里割猪草偷听，三三两两凑热闹，骂架两人各自站自家田埂上。 小黄发出小奶音不嫌事大，有节奏的在伴奏。 有热闹？我得瞅瞅。 “哎哟，你慢点，摔疼了可别哭。” 杨老太正端着碗嗦粉看热闹，唐糖一个劲往上冲，杨老太看着就是个小娃娃急得踉踉跄跄往外走，担心怕她左脚绊右脚。 右手夹着孙女放凳子上，“你坐好，我去给你拿吃的。” 唐糖摆摆手让她去，双耳立起来，让我听听吵啥。 杨老太先去拿毛巾来给孙女擦脸，又回厨房给她端半碗刚煮好的粉出来。 两人直接把板凳搬到院子前，这太下饭了，得边看边吃。 就这几分钟的功夫两方已经从互骂爹娘，到后面放狠话。 “你有种上来，看我不打爆你脑壳。” “你怎么不下来，你有种下来我打爆你脑壳” 唐糖看得津津有味，听到两方放狠话，嘴里粉都喷了出来，哈哈大笑。 跟小学鸡骂架似的，下一步不会得告队长吧。 原来也是水的问题，这里是两家自留地，两家田挨着，放水说好的一家单日子一家双日子，今天本来是上面这家放水，下面那家半夜挖人家田坎放了一个缺口，把田里水放到自家田里。 上面田主人早上来看水，发现田里水没增反降，水渠里的水还是流到自家，沿着田埂检查，好家伙田埂被挖了。 找下面田的主人，死不承认，才有早上的骂战。 在乡下人家这样的事时常发生，吵一早上没分出输赢，从此两家变成仇敌。 便宜了爱凑热闹的人，都在偷偷吃瓜看好戏，接下来最起码一周都会八卦这两家。 “看到没这就是平白去占人家便宜，多得那点水就好了，米吃进肚子得烂良心。” 杨老太看似在教唐糖道理，实际上是说给上面小叔子家听。 农村都是单独的院子，加上带有自留地菜园，离旁边小叔子家有一两百米，杨老太的大嗓门附近两家听得到。 “我看是霸占家产的人才会烂良心…”二奶奶王老太站在自家院门口悠悠道，死死盯着祖孙俩眼里充满贪婪。 祖孙俩毫无所觉。 进入六月秋收陆续开始，隔壁寨杀猪匠挑着猪肉来叫卖。 “卖猪肉嘞，早上刚杀新鲜得很…” 卖猪肉嘞，新鲜的五花肉…” “奶，奶肉” 唐糖趴门槛上往屋里喊，杨老太手里拿着一包红色塑料袋出来，朝门口大喊招手，“我这边称点肉。” 唐糖很有先见之明，已经把耳朵捂上。抬头看杨年云一层一层的打开塑料包，外面一层塑料袋，然后是手帕卫生纸，最后才是钱跟平安符。 杀猪匠挑着两个竹箩筐过来，把上面用来遮挡的粽叶扒拉开。 “给我来三斤，我要这一刀，直接下去就行可别给我划拉多。”杨老太跟杀猪匠比划，狠心买了三斤，得吃好点让肚子里有点油水。 杀猪匠快速划拉过去，串个眼，用粽叶串好，“你放心，说多少就多少，都是五花肉。” 老太太心都在滴血，为了孙女只得称五花肉，不然自己一个人当然是越肥越好，能熬出猪油呢。 接过肉，把提前说数好的钱给他，往另一个箩筐看看，“还有猪油没？” 杀猪匠接过钱散开数数，嘴里答道：“早没了，都缺油水。” 没有冰箱只能把肉都腌制好，可以吃好几天，唐糖也真馋肉了，回来就吃过两三次腌肉，肚子天天缺少油水肠子刮得难受。 每天都眼巴巴瞅着杨老太能多切几块，唐糖记得以前奶奶老取笑自己小时候爱吃肥肉。 为啥爱吃，肚子里缺油水呗。 秋收完得脱一层皮，先收土豆，杨老太在前面挖，唐糖在后面捡到背篓里，这个活自己能干。 年景好大丰收，捡起来特别有成就感，今晚就吃辣椒炒土豆片跟炖土豆汤。 现在家家户户种的土豆一半是本地品种一半是杂交，杂交产量高适合喂猪，本地品种软糯香甜都是人吃。 唐糖露出几颗小米牙，“奶，真好吃，明天能不能放肉。” “馋死你得了。”杨老太瞪孙女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老想吃肉。 到底是心疼孙女，第二天杨老太咬牙切了半斤肉，准备做个辣椒炒肉，没敢多放，小小年纪吃辣的本事渐长。 眼看锅里肉没加酱油老抽都慢慢发黑，唐糖两眼发黑，捶胸顿足后悔，奶奶这手艺只能做最简单的才能吃，菜的卖相着实没食欲。 唐糖恨不得去抢锅铲，奈何没资格嫌弃，自己动不了手，锅都拿不动。 “奶，好了好了，都炒黑了。” 老太太面色尴尬，嘴硬道：“这不是怕你咬不动多炒会，吃吧吃吧，眼睛都要掉锅里了。” 唐糖啃着求了一早上的嫩玉米，笑眯了眼，本地玉米好甜好好吃。 老太太本来不同意掰玉米的，现在玉米还嫩吃了太可惜，成熟后够一顿主食，奈何受不住孙女抱腿求人。 杨老太看她一眼转个方向，多看孙女手里的玉米一眼都觉得心塞，浪费粮食。 晚上唐糖就不行了，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 “让你馋，活该！” 杨老太起身披件外套往厨房走，嘴里不饶人唠叨，一会后拿着一勺切好的中药，跟狼外婆哄小红帽似的。 唐糖疼得已经不想耍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口干完，苦得脸都皱巴，还好杨年云端着半碗白糖水才被解救。 “奶，我要拉。” 杨年云都要进入梦乡，突然听到孙女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奶，快点让让，我憋不住了。” 唐糖手脚并用爬起来，右手推奶奶，左手试图捂住屁股。 杨老太翻身下床，摸黑从枕头下拿出手电筒，套上鞋把孙女夹在胳肢窝就往外跑。 “奶，你慢点别摔着了。” 唐糖看得心惊，老太太急起来腿脚都麻利了。 “我不快点你拉屋里晚上咋睡，可给我憋住了……”边帮唐糖扒拉裤子，老太太嘴里絮絮叨叨。 盯着集中在一起的树叶，唐糖绝望转头看奶奶，为啥没有纸，只能用树叶。 “看也没用，家里本子都被你用完了，我都是用枝条。” 屁股被树叶擦得火辣辣的，躺下后唐糖在被窝里咬手，后悔不能那么馋，今天的肉白吃了，脸也丢尽了。 “爸，你啥时候回来？我上厕所都没纸啊啊啊啊。” 大概是怨念太深当晚就梦到爸爸和女人勾搭，不服气上去嚎叫……最终被自己哭醒过来。 第7章 想孙女想疯了 一大早隔壁传来刺耳的女声，“我都起来了你还赖床上要我来伺候你？给我起来割猪菜喂猪，不下蛋的母鸡养你吃白饭。” 打骂声中伴随着另一个哀嚎声，唐糖听了皱眉摇头，二奶奶天天这样虐待媳妇等着报应吧！ 杨老太扫完地进屋跟孙女念叨，“听见没长大了好好读书，找婆家睁大眼睛看着，这种人家要不得。” 唐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她，杨老太讪讪收声孩子太小，好像说太早了。 收完高粱准备收红薯，杨老太早上六点背着唐糖去东面地里挖红薯，前两天刚把红薯叶割回去喂猪。 “哪个天杀的偷我家红薯，偷这点你能发财吗？烂良心，这日子活不下去了。” 看着一块地的红薯被挖完，杨老太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这块地的红薯差不多是今年红薯总量一大半，接下来猪跟人都得少口粮。 满地狼籍，唐糖恨透了偷挖的人，起早贪黑的忙活白忙一场。 猜测是二爷爷家偷的，村里就跟他家不愉快，奈何没证据。 用手帕帮老太太擦眼泪，“奶，这事得跟大队长说…” 随后又丧气，说了有什么用，没有证据找不回来，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帮自家作证，谁会帮孤儿寡母去得罪二爷爷家呢。 去报警，来回七八个小时，背着自己去得要老命，没有人证也不好查，重来第一次唐糖感到这么无力，爸爸不在家根本不行。 跟队长说了情况，队长说找不到谁偷的，刀没落到他头上，象征性安慰几句。 杨老太骂了两天，只能继续秋收，不然能怎么办，没人依靠也没人肯帮忙，欺负自家的恰巧还是爷爷弟弟。 花生玉米收完，稻子从绿油油一片变成金黄，除了一些阴凉处还有些黄绿交接，可以开始收割。 梯田里很多人家响起打谷机的声音，唐糖家种得少加上买不起机器，还是用原始的谷桶。 请隔壁伯伯帮忙背谷桶到田里，早上天还没亮杨老太就背着唐糖下地，打算早上多干会，中午太阳太大，在家晒谷子能休息一会以免中暑。 从家里带了个旧床单，让唐糖在上面自己玩，杨老太穿着水鞋拿起昨晚磨好的镰刀，锋利的镰刀下去一茬茬稻子背割下来，两手交叉放一堆。 因为田里有鱼，不能放水只能把稻子割了抱出来，在空旷的地方脱粒。 杨老太不断的弯腰起身，割出去两米就抱出来放田坎上，半个小时就累得直捶腰。 “奶，休息一会，喝口水慢慢来。” 唐糖把水壶递给奶奶，给她捶背捏肩，其他活都帮不了。 尽管孙女很乖杨老太还时常看看孙女方向，怕有事没照顾到。 杨老太接过大口喝起来，转头羡慕看向其他家田里都忙得火热，人家劳动力多几人割稻子几人负责打，还有人专门挑，家里有小辈晒谷子。 休息一会杨老太拿起割好的稻杆，有节奏的拍在谷桶木板上。 打了几十斤谷子，杨老太停手装袋回家，不然等会背不动，没割的稻子有人偷也没办法，一个人忙不过来，打好的放地里被人偷才想哭。 杨老太背篓里放着谷子，牵起唐糖踉踉跄跄往前走。 “大嫂你家没劳动力，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请个人两天就打完了。” 听到二弟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杨老太只当他放屁，就你家人多瞧把你得意得尾巴翘上天。 见大嫂没反应，唐老汉矛头对准唐糖，“姜姜啊，你看你奶都抱不了你，干脆卖给二爷爷家算了。” “奶，二爷爷想孙女想疯了，开始做梦乱认孙女了。” “噗呲” 杨老太本来又累又热，看到二弟都嫌晦气，孙女是知道怎么往二弟身上插刀的，放下背篓休息一会看二弟变脸。 可不就是想孙女想疯了，大儿子都三十多了还没下一代，这不他自己生个出来玩，王老太老蚌生珠，小女儿只大唐糖七八岁。 唐老汉被噎得手指指向唐糖，“你！你！果然是没爹娘养，没教养。” “你他娘的你有教养，乱嚼舌根得烂嘴，偷人家东西时咋不说你有教养。” 杨老太拿起拐杖就冲向二弟家田地，手脚麻利得拐杖都忘记杵，扬起往唐老汉身上招呼。 孙女那么懂事听到这话不得伤心死，每次喊要爸爸时自己帮那没良心的瞒着。 唐老汉左右躲避，现在大白天可不敢干推搡人的事，他媳妇王老太忽的扑上来，两人打在一起薅头发挠脸。 杨老太戴了个草帽，伤口全在脸上，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三女一儿，也不是吃素的手劲不小，王老太头发被薅下来一大把。 “啊啊啊啊奶，奶，你们别打了，救命啊二爷爷家要杀我奶奶。”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唐老汉大女儿偷偷在旁边拉偏架。 唐糖手脚并用爬过去，稍微不注意就左脚绊右脚，其他人家本来都只是在自家田坎上看热闹，唐糖这刺耳声音发出来，才过来将两人拉开。 最受伤的就是唐老汉大儿子唐朝青了，明明前面只是开玩笑拌几句嘴，没搞清楚状况咋突然打起来了，怕侄女被伤着，正拉着她呢！这一嗓子耳朵刺得发疼。 “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今天死在你家田里，你家也讨不到好。” 杨年云顶着满脸血痕，坐在地上哭嚎，顺手把刚刚薅的头发塞兜里。 有个年纪大的老头出来说唐老汉，“看把你大嫂脸挠得，你们兄弟间闹啥？你大哥走了你们就这样对你大嫂的？” 看似指责起身是在提醒杨老太，两家这关系闹僵了对她没好处。 “这…你们也看到了她突然冲上来要打我的，我不好动手我媳妇才动手。” 杨老太厉声问，“你嘴不贱谁会打你？” 慢悠悠起身牵起唐糖走出人群，回头警告，“下次在嘴贱看我不撕烂你嘴，不想活了大家干脆一起死。 ” 唐糖跟着走也不好在说点啥，现在说人家会指责奶奶没管好没家教，他们不会听一个小娃娃说啥。 很憋屈，但没办法，家里没人闹太僵没好处，二爷爷家小儿子有羊癫疯，如果趁晚上睡时点一把火，后悔都来不及。 “奶，你身上痛不痛？”唐糖声音颤抖，都快哭了。 杨老太身体本来就不好，忙活一早上，刚刚那几步唐糖看得心惊。 “没事，就脸上一点伤口，我可是把王玉兰那老太婆头发薅了好多下来。”杨老太洋洋得意，这么多年总算出了口恶气。 下午四点两人又来田里忙活，中午的闹剧各家回去后传出各种版本。 统一观点就是，杨老太没孙子只能稀罕孙女，感概还是得有孙子不然她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小叔子有病天天盯着大嫂家的东西就算了，连孙女都盯着。 这一晚杨老太没睡好，半夜小黄在院子里一个劲叫唤，猪圈里的猪一个劲撞圈门，杨老太拿上手电筒轻手轻脚打开门，往猪圈方向照过去。 猪圈门被拿下来两块能看到猪鼻子，门口站着有人一手拿着一块门板，一手抬起遮住照射过来的光。 杨老太快速推回屋，拿起碗柜上的猪油盖子就敲，“抓强盗啊！有人偷猪！ 来人啊！抓强盗嘞……” 扯着嗓子一声声嘶喊，敲在盖子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周围离得近的几家人家男人出门瞧，听到声音往唐糖家赶。 小偷开始被她的操作搞蒙了，反应过来快速窜入旁边竹林。 杨老太腿脚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拐杖的没拿摇摇晃晃跑到猪圈门口，手电筒在猪圈里看了一圈又一圈。 “婶子强盗呢？” “快他往这边去了，你们几个帮婶子去看看是哪个狗娘养的。” “奶，奶你怎么样了？” 听到唐糖声音，杨老太手电筒扫过去，发现孙女摸黑到门口，慌忙跑过来一把抱起孙女。 “姜姜，你眼神好，给奶看看猪圈里有没有其他东西，怕那狗日的投毒。” 老式的手电筒灯光勉强能看清路，照射在猪圈里一堆猪屎上啥都看不清。 “没找到人，可能是躲起来了。” “婶子打断骨头连着经，我们刚刚第一个碰到就是朝斌，还得是自家人，看你家出事来帮忙。” 三三两两几人打着手电筒走来，说着情况。 唐糖看过去，二爷爷家小叔唐朝斌阴沉着脸跟在他们身后，小叔有病的原因往常也是这样，沉默寡言眼神冰冷，只是今天他的眼神在闪躲，唐糖多看了几眼心里有数。 应该是二爷爷出主意，小叔实施，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暗中作梗。 “谢谢你们啊！手电筒帮我扫一下，看看圈里有没有投毒。” 杨老太看到侄子，心中有猜测，喊几个后生看看猪圈没毒打发了他们回去休息。 “奶！” 被老太太抱着唐糖很担心奶奶的状态，怕她憋在心里难受。 “你太太他们死时全是我在操办，你二奶奶结婚坐月子也是我去伺候，翻脸不认人把咱家房子拆了，到现在还认为你太奶给了好东西……” 听着老太太委屈的述说，尽管上辈子已经听过很多遍，唐糖给她擦眼泪认真听着。 “奶，我发现二爷爷家菜园里种了好多ya片。” 第8章 我回来了 “真种了？你没看错吧，我听说举报有奖金呢！” 杨老太声音中透着兴奋，跃跃欲试恨不得明天就飞到县城。 唐糖不好打击她，原本是想着举报二爷爷家给他个教训，实际上种几株也就被批评拘留几天。 “举报得被人戳脊梁骨，还是算了。” 杨老太喃喃自语，随即歇下了心思，村里很团结，花几个小时去县里举报反而不划算，在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被其他村民发现反而会被针对。 唐糖转移话题提议道：“奶，不然我们抓几只大鹅来养吧？还有小黄得训练它不能随便吃东西，被人投毒怎么办。” “哪有多余粮食养鹅，大鹅多贵啊，问问有没有鹅苗吧！你爸不回来一分钱也没有。” 见老太太算是答应下来，唐糖安心不少。 正常来讲稻草还得扎成稻草垛晒干，能铺床冬天还能喂牛，给猪垫着睡，通过猪粪发酵成为农家肥。 没劳动力杨年云有心无力，连换工人家都不愿意，直到整片梯田收完，才把稻子全部收回家。 还好稻子是边收边晒，不然等全部收完在晒得过完国庆节，太阳没那么好容易晒不干，晒完谷子准备交公粮。 杨老太瘦得脱相，唐糖也瘦了一圈，黑了两个度，真成了黑妹。 “奶奶，我不要种田，真的太累了，让爸来种”，唐糖抬头哭诉，眉眼间流露出一层痛苦。 这已经是唐糖第三次崩溃了，心疼奶奶帮不了她。 杨老太喟然长叹道：“不想种田以后就好好读书，读书坐办公室。” 说起这个唐糖上辈子虽然工资低，没有坐办公室，但夏天冬天吹着空调待在室内，也就小时候苦了点。 交完公粮，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新一轮种菜循环。 安县的冬天很湿冷，过冬之前家里得准备很多柴火，杨老太每天背着孙女走一个多小时路程去砍柴。 唐糖眼神好，发现能卖的草药就让老太太挖下来，带回去炮制好。 “奶，别砍了你来看。” 唐糖惊喜的声音从杨老太右边响起，发现好多海金沙藤，清利湿热，通淋止痛。以前碰到会摘来编花环带头上。 这东西农村到处都是，可惜没药材商来收，根本不知道能卖。 一般收金银花的很多，海金沙还是拜后世网络发达刷短视频知道价钱很高，就是处理起来麻烦些。 农村人只怕没钱，不怕累跟麻烦。 杨老太手拿柴刀快步走来，“咋了？不会有蛇吧这个季节按道理应该没了呀！” 唐糖扯下叶子给奶奶看，“你看是这个可以卖钱。” “这不是蛤蟆藤嘛，真能卖钱？没听说过。” “真的奶，这可是中药你相信我，我们把这些都割了带回去晒几天会掉金沙，能卖钱八块钱一斤呢。” “你咋知道八块钱一斤？”杨老太有些怀疑，孙女天天跟自己在一块。 唐糖扯着她手臂摇晃撒娇，“能赚钱就行，我在外公家时听说的，奶你相信我。” 架不住孙女撒娇，老太太利落的割下几株，背篓一会就填满了，怕别人看见还往上面放了一捆柴火。 天气好连着上山几天，院里晒满海金沙藤，晒过两天后杨老太按照唐糖的指示，把孢子粉轻轻敲出来，过筛几遍。 老太太进屋拿出老杆秤，颤颤巍巍称起。 “一个跨度两个跨度，一颗星，”杨老太嘴里嘀嘀咕咕，拿着秤杆在门口确认了两次。 “两斤二两。” “耶！奶我们加油多弄点，这里有十多块钱了呢！能买肉吃了。” 杨老太慈爱的摸摸孙女头，“好买肉吃。” 连续把附近海金沙藤采完后才停手，天气转凉很多，杨老太干脆去自家山里砍了几棵树，反正每年春天都会种些树，冬天没柴火烧过不了冬。 杨老太闲不下来，家里的棕树每年需要割棕，做蓑衣需要这材料，还请人把家里的漆树割了，报酬是两斤漆。 这种原始的漆一般刷在棺木上，价格很高有价无市。 自留地旁边有好多漆树，唐糖不敢出门，对那个严重过敏，一般人只是碰到会起疹子，唐糖在附近闻到味道就会起。 恰逢有收破烂上门，家里没啥可卖的，杨老太顺手向人家打听了一下具体收哪些东西。 没想到割下来晒干的棕也收，杨老太把前两年割的一起卖了十块钱。 老太太捏着十块钱笑眯了眼，唐糖在旁边看得心酸不已，存那么久几十斤才十块钱。 自己带去城里又不现实，路程太远没有劳动力。 看孙女盯着自己手里的钱，杨老太轻声安抚，“姜姜～等卖肉的来给你买肉肉吃。” “我不吃，留着给你买药。” 杨老太摸摸她头，大孙女真孝顺，随即擦擦眼角的泪花。 收破烂一对夫妻提着棕往外走，回过身提醒道：“婶子，我看你家门口有杜仲树，把皮剥下来晒干，那个我们也收，不过一颗树不能剥多不然树会死。” “那敢情好，我们家杜仲树多，我剥好晒干你们下次一定要来收啊！” 杨老太送两人出小院，回来坐着缝衣服跟唐糖念叨。 “也不知道你爸啥时候回来，把蛤蟆藤拿去收购站问问能不能卖。买点炭回来烧就好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她不提唐糖都快忘了，这两个月忙着想办法赚钱，天气冷下来只想在床上待着省柴火。 盼星星盼月亮，千禧年元旦唐朝文终于回到家，早上十点杨年云和唐糖正在吃早饭，唐朝文风尘仆仆推开门。 “妈，姜姜～我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我怕你是连回家的路都忘了。” “哇哇～呜哇抓到你了。” 杨老太的声音淹没在唐糖的哭嚎声中。 唐糖看见唐朝文像个炮弹一样，放下碗冲上去，抱住大腿开嚎。 这次不能让他给跑了，这辈子得励志让自己啃上老。 唐朝文上身搭配着白色的工装夹克，蓝色的阔腿裤，脚踩黑色皮鞋，背着一个斜挎的帆布包，休闲与正式感的结合，黄色的狼尾，显着皮肤更加白皙。 唐朝文手足无措，望想杨老太。 老太太不理他，继续埋头吃饭，唐朝文无奈抱起闺女哄。 “姜姜乖，爸爸没有不要你，这不是回来了嘛。” “呜呜爸，给我买的新衣服呢？上次火车站你答应我的” 唐糖猝不及防发问，唐朝文短暂地皱下眉想想，随即尴尬笑笑，“忘记了，下次给你带。” “你不讲信用，我不喜欢你坏爸爸。”唐糖气鼓鼓说完从他怀里滑下地，转头不理他。 唐朝文摸摸鼻子看向杨老太，立即转移话题，“妈，唐糖一次能说那么多话不卡壳了？” 儿子回来杨老太特别高兴，眼角微微扬起，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想起当时火车站的场景又冒火，听到儿子的话扬起脸一副骄傲样。 “那是，我孙女聪明着呢。” 咽下嘴里的东西，大声招呼道：“吃饭没，运气好刚好碰上饭点，不然还得做，自己拿碗过来吃。 唐朝文没客气，洗完手动手盛饭，手艺虽然一般，很久没吃老妈做的饭想得很。 第9章 调查市场 杨老太放下碗看向对面的儿子，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 “你老实跟我说，这次出去是真打工还是找张英去了？你看看这家里这情况就算找回来也得跑，不挣钱哪个女人愿意跟你。” 叹了一口气，眼里泪水终还是掉落在地上，苦心婆口劝他，“姜姜还小，实在不行你赶紧找个，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老唐家就有后了，不然你老了都没人给你摔盆。 唐朝文垂下眼睑，没说话埋头吃饭。 杨老太看他这鬼样子，眼底雾气散去，提高嗓门大喝道：“你看你大堂哥，找了个傻子媳妇总有盼头。 你天天找，人家张英肯定重新嫁人了。” 唐糖不知道说什么，上辈子自己虽然是独生女，其实奶奶重男轻女很严重，爸爸四十岁之前一直催找个女的生，四十三找了个绝经的结婚断了念想。 阿姨有个男孩在读大学跟的前夫，奶奶催爸爸让阿姨带进门改姓，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唐糖懒得管，毕竟上辈子结婚还办了酒席，没告诉自己，还是那年刚好回家过年，爸爸和朋友聊天时自己才知道，回家住了两个多月都没说一声。 唐朝文那么多年不是没找女人，反而找了很多，第一个暧昧对象就是唐糖三姨，被发现得早还没开始。 第二个唐糖其实现在想想有点心虚的，就是今年唐朝文带回来一个，当时已经在县里同居了，带回来看看，唐糖不喜欢她觉得她分散了爸爸的注意力，当时唐糖坐在凳子上玩，那个阿姨在扫地碰到了一下，就开始一直哭嚎说她打我，一直哭晕过去，后来肯定是没成，觉得后妈难当，孩子不好相处。 很多大人觉得两三岁小孩不懂这些，其实都知道的，小孩也有心机。 之后很多个女人，一次次的要唐糖喊“妈”，有的明面上看不上条件，老说是因为唐糖没喊妈，迁怒于唐糖。 唐糖跟唐朝文谈过几次，要他安安稳稳的找一个，想生儿子自己生，不要都推到自己身上，已经喊了好多位阿姨“妈”了，偶尔一两次没喊就让你上纲上线，人家是在乎你这声妈吗？人家是在乎你有没有钱，有没有房，能不能安定过日子，而不是天天吹牛。 反正是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还好有九年义务教育，唐糖又是单亲家庭，每年都有助学金补助，吃的饭每个星期从家里背米去学校，带酸菜、辣椒，零花钱外公资助点，奶奶给点读到初中毕业。 高中每个学期开学学费就是两三千，这个时期唐朝文在外挖煤，每个月七千多工资，除了每学期的报名费，每个月四百五生活费，吃喝拉撒全包，回家一次来回车费都二十多，唐糖都还能节约几十块给杨年云到处搜罗好吃的带回家。 老太太吃过之后跟唐朝文打电话，说唐糖还问她要十块钱车费，唐朝文打电话开口就噼里啪啦骂唐糖，搞得唐糖里外不是人。 有时候两个月七百，剩下的全部给别人养儿子。 这个已经到谈婚论嫁，都带回来见家长，女方家要入赘，她父母条件好，但是不可能给女婿钱，家里花销还是女婿来，最后也没成。 还有一个已经到看日子扯证，唐朝文看上女方死老公，家里有一栋房子，而且还能生，人家三个儿子知道自己养不熟也养不起，黄了…… 各种形形色色骗大学生，网恋六天打款一千，就是不肯给闺女老妈点钱。 唐糖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毕竟没怎么相处过，在大姑姑家被虐待的时候他在外面逍遥又快活，住校饿肚子的时候也是自己扛，就连大学实习奶奶病了没钱交医疗费都是唐糖掏的钱。 现在唐糖只想哄着爸爸给自己赚钱，做致富道路上的工具人。 他只要有能力赚钱管他什么重男轻女，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妈，这是两百块钱，我打工没赚啥钱，这是孝敬您的。” “啥孝敬，我给你收着。” 老太太脸上闪过欣慰、满足的笑意，儿子总算懂事了，以后养老不愁。 唐糖在旁边笑嘻嘻地，心里幸灾乐祸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唐朝文回来了又好像没回来，早上睡懒觉，白天不着家和村里狐朋狗友到处混，吹嘘外面多繁华，女人多漂亮。 喝着酒打着牌，接受大家羡慕的目光，唐朝文洋洋得意，自己在外面可受欢迎。 大家纷纷打听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外面女人好不好骗，唐朝文向大家传授绝学。 唐糖冷眼看着，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想玩你别生孩子呀，现在过着大人不能一顿吃饱米饭的日子。 多好的时代，不是遍地黄金，卖炒饭摆地摊也能发财，何况县里旅游业一直都不错。 “朝文，有钱没借点钱买烟呗。” “不用借，我这里有你拿去抽。”唐朝文大方掏出一包没开封的烟，扔向来人。 来人接过，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拍拍唐朝文肩膀。 “好兄弟，够意思。” 唐朝文一个劲的穷装大方，身上钱花完没烟抽后，把主意打在老太太手里的两百块身上。 “妈，借我十块钱上街呗，没烟抽了。” 杨太太欲言又止，还是掏兜拿出二十颤颤巍巍递给他。 “谢谢妈，我过几天还你。” 唐糖看得眼热，想把钱抢过来，可惜他们根本不会给自己。 “天热的时候我跟姜姜采了点蛤蟆藤，你拿去药材收购站问问收不收。” 唐朝文好奇看向老娘递过来的袋子，里面装了几斤黄色金沙。 “我要一起去，爸你带着我。” 唐糖可不放心他去卖，不然卖的钱他能花一大半。 唐朝文蹲下耐心哄着闺女，“太远了，你在家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不行，我要去，爸你带我～带我～呜哇哇呜～” “行行行，别哭了带你行了吧！” 唐糖瞬间止住哭声，抓着他裤腿往上爬，唐朝文无奈蹲下把闺女背上。 去药材收购站把海金沙卖了，居然十元一斤，卖了六十多块钱，唐糖收好钱一分都没给他。 唐朝文当着外人面不好说闺女，尴尬收回伸出去的手，挠挠头笑着打圆场。 “呵呵！小闺女跟她奶采的怕我昧她钱呢！” 收购员附和他，“闺女真聪明。” 唐糖把钱收好后，问了收购员还有哪些寻常药材能收。 收购员耐心说了几种常见的药材，车前草、蒲公英、石菖蒲… 价钱不高对于农村没啥收入的人来说，总归多一份收入。 第10章 你是不是打算，不管我们了 年前剥好的干杜仲皮价格虽然比不上海金沙，价钱不低何况这个上称。 可惜一棵树只能割一节，唐糖打算回去让爸爸多种一些。 傍晚老太太晚饭早已做好，在院门口往远处张望，父女两人迎着夕阳归来。 唐糖提着一斤鸡蛋糕献宝似的给杨老太看，“奶，我回来了，给你买了好吃的哦！” “买啥鸡蛋糕，尽花冤枉钱，药材卖出去了？” 老太太接过鸡蛋糕瞪儿子一眼，收却很诚实的拿了两个出来，给两人各分一个。 “呜～真香。” “卖出去了二十块钱一公斤，总共六斤多。” 杨老太正用手接着，孙女掉下来的残渣，听到这话手颤抖，倒抽一口凉气。 “十块钱一斤？早知道当时多弄点，”老太太拍拍大腿恼怒。 “奶，我们明年多弄点，我还问了好几种药草也可以卖。” “还是我大孙女有出息，不像你爸。” 杨老太接过钱，小心装好，回屋打了两个荷包蛋，犒劳大孙女。 晚上躺床上唐糖准备改造爸爸，自己这一代多数家长实行的是打压式教育。 跟别家孩子比优秀，控制、洗脑、抱怨、否定一连串招数，永远都是孩子亏欠他们。 平时打压，面对外人时又捡起面子吹牛夸大，推自己出去表演。 总是说为了你我怎么样，指责不关心体谅他们。 尽管爸爸没管自己，不给钱花，少不了他在电话里说教，过年少不了他的指责。 “呜呜～呜哇～哇奶～呜啊”唐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双脚蹬踢着被子，脸上涨红。 “呜呜～爸” 杨老太边摇边喊唐糖，试图把她唤醒。 唐朝文拍门，“妈，唐糖咋了。” 杨老太看叫不醒，立马点上煤油灯打开门，“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魇着了，喊不醒，要不要去岔路口喊喊魂？她经常做噩梦可能是魂不稳” 唐糖正好醒来，睁开眼迷茫看着两人，两人脸上满满的担忧。 看见唐糖醒来，两人靠过来，关心询问道：“做噩梦了？” “爸，我刚刚做梦了，梦到我们家是全村最穷的住牛圈，村里低保户都不肯评一个。” “梦都是反…”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闺女哇哇大哭，边哭边嚷。 “呜呜，奶身体一直不好，还把我放大姑家，天天被打饿肚子，书也读不起，你一直打工不回家也不管我们，自己天天抽烟得了肺癌，一辈子没结婚没儿子…好穷啊奶药钱都拿不出来…” 唐糖胡乱扯，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不可能” 杨老太反驳，自己怎么可能没大孙子。 唐朝文摸摸耳朵，也不愿意相信，轻声嘀咕，“这…你这孩子说啥呢，谁教你的？说自己这辈子都没儿子，怎么可能。” 唐糖抽噎地问道：“爸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们了，那你生我下来干什么？” 唐糖上辈子就想问，不管自己，为什么要生自己下来，如果能经过同意就好了…那样自己不要被生下来。 “爸，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们只要能赚钱就行，要真连药都买不起绝症更拿不出钱 ，要是知道怎么办哦！”唐糖发出悠悠的声音。 自己现在小胳膊小腿啥都做不了，奶那身体更不行，赚钱这事必须爸爸来。 唐朝文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总觉得唐糖道破的就是事实，自己在外面确实不会想到家里。 反正孩子有妈带，她还年轻不用自己现在养老，张英跑了还能找其他女人，不缺她一个。 杨老太扯着唐朝文到旁边，“你说姜姜是不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她哪知道这些，要不然天亮你去请施婆婆来喊下魂？” 看唐糖的眼神全是探究，这事太玄乎了，改天得让儿子去烧个蛋。 “行，我看她最近不对劲，三岁都还差点的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 唐糖可不怕，自己是原装的只是多了一段记忆，这就是自己身体，难道二十六岁的灵魂还会和两岁多的自己不契合？迷信要不得。 施婆婆是村里的神婆，无儿无女听说能通灵，村里没人举报搞迷信，碰上给小娃喊喊魂收点钱，加上是五保户，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晚上施婆婆来到家里，看到唐糖就说被吊死鬼上身了，得先把它收了再喊魂。 唐糖满头黑线一点不慌，坐在凳子上看好戏。 只见施婆婆从兜里掏出糯米、大蒜、符纸，让杨老太准备一碗米。 抓一把糯米泼甩向唐糖，连串咒语从她薄得看不到唇的嘴里出来，示意唐朝文点三炷香插入米中。 “你去旁边岔路口烧点纸钱，记得备点饭菜给人家，吃完送走。” 严肃跟杨老太交代，“你找件娃儿的衣服，等他烧完就喊名字。” 一堆法事做下来唐糖已经睡着，三人一阵忙活喊了三次魂，说魂归位了。 走时掏出符纸给老太太，“给娃儿带三天，烧成灰化水喝下去，魂才算坐稳当。 杨老太千恩万谢送至院门口，掏出二十块给施婆婆，俩人推脱一阵她吃收下。 被当成是鬼上身唐糖决定从奶奶这边下手，老太太迷信严重更好忽悠。 天冷加上没通电，点煤油灯浪费，家家户户除了几家年轻人在打牌，其他七八点就已入睡。 唐糖心里一直记着事，不敢睡死，半夜又闹了一出，这次动静比前天小很多。 唐朝文打牌还没回来，唐糖凑到老太太怀里哭，边哭边哼哼唧唧编故事。 “奶～呜呜，我跟你说刚刚梦到爷爷了，说爸爸不孝，老家房子没了，不给我们钱也没人给他们烧。 其他家修大房子，搬到城里住给祖坟修墓碑，家里田地他不管全被二爷爷家抢走，后悔年轻时帮扶白眼狼让你受委屈。” 最后这句简直是绝杀，其他说不到老太太痛处，说田地被二弟家抢了她是相信的，家里人口少儿子不管事，虽然她不承认潜意识里担心田地保不住。 说他没孙子肯定不相信，毕竟爸爸年轻找生就事了，爸爸不管事的模样她实实在在看到的。 “真梦到你爷爷了？他好不好？” 老太太她眼角湿润，几乎一瞬间哽咽出声，满腹委屈。 “天杀的抛下我一个人，这么多年没入梦一次，看着他弟弟全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死了才看清有啥用。” 伸手帮她擦擦眼泪，唐糖下了一剂猛药。 “爷爷说二爷爷家孙子要出生了。” 老太太身体僵住，虽然从侄媳妇怀孕后，二弟家孙子出生是早晚问题。 现在孩子爹托梦，抢田地家产让人浮想联翩。 “奶，不能人爸出去玩了，你看看咱家房子，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下雨，堂屋被拆那边腐朽得不成样子，夏天多下几次暴雨就垮了。” 杨老太在黑暗中没好气道：“脚在他身上我要管得住还能让他跑？” 唐糖接连打哈欠揉揉眼皮，“不管是装病，还是干啥过完年想办法不让他出去，他出门打工回来一分钱也没有，上次给你的两百差不多拿回去了吧？” “你咋知道那么多，爷爷交你的？” “昂…” 第11章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一大早唐糖起床去唐朝文屋里喊人，“爸，起床吃早餐了。” “你自己吃我再睡会。”， 唐糖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出去，好心的帮他关上房门。 估算十来分钟后，唐糖又进门喊人，“爸，粉要坨了。” 唐朝文气恼的把另一个枕头认过来，门随意拉了一下唐糖无奈叹气，“饭都不吃，胃会饿坏的，我还不是为你身体着想。” 都说事不过三，唐糖第三次进去，门开得大大的被子掀开，敲着猪油盖子喊他。 “睡睡睡，太阳晒屁股了，人家爸爸都早起干活了，就你还在睡大觉，不能勤快点赚钱给我花？” 唐朝文穿着秋衣秋裤冷得抱腿，被她吵醒，气得爬起来拎起唐糖后领子把她扔出门，房门啪的一声里面栓上门栓。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半两岁呀，没了娘呀…” 唐糖坐在门口敲着猪油盖子，边敲边唱，“就怕爹爹，取了后娘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行了行了，唱得跟死爹娘似的，谁教你的？”唐朝文烦躁开门，抓抓杂乱的头发，打也打不得，骂哭了受罪的是自己。 杨老太从孙女开始唱就停下了切猪菜的手，看儿子出来打趣道：“你别说她唱得挺有模有样。” 老太太昨晚愁得大半夜没睡，孙女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环绕，是得把儿子按在家里，他出门打工哪怕挣钱也不给家里，对家里不闻不问，说不好听点自己死在村里都没人收尸。 “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年纪轻轻天天睡大觉，一年之计在于晨，做是个白眼狼，换别人的爸爸我才不管他。” 唐朝文瞬间黑了脸，杨老太笑着低头佯装忙活，只是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此刻在憋笑，随孙女折腾，能把他安在家里才好。 随意洗把脸，唐朝文坐在凳子上接连打哈欠，睡眠不足使他没胃口。 唐糖端着一碗坨了的粉给他，“看我对你好吧，喊你起床伺候你，你看人家爸妈多好，哪像你～ 还是你享福哦！也没看你给奶端个碗读炖饭，给的两百块都快扣玩了。 出门打工没说给闺女买件新衣服，你看人家爸爸多有出息。” 唐朝文听闺女小嘴叭叭叭，耳边闹哄哄的当场发火，“要翻天啊？你个不孝女。” 唐糖只是似笑非笑着看他表演，双手环胸跟个小大人一样。 被闺女看得心虚，唐朝文下意识提高音量摇摇头，“你吃我的喝我的反过来说教我，一点孝心都没有，都说三岁看老。” “我吃你啥了？你说得对，我吃你的西北风喝你的西北风。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唐朝文铁青着脸摔门而出。 早上给了一棍棒，晚上就该给一颗甜枣了。 “说你两句就急眼了，我能害你？还不是为了你好，行了别气了，我可是你亲闺女，别人家闺女有的你也得给我吧？给我好的条件我读书考大学给你长面子。 我想去城里读书，前几天我们俩去城里，城里多好呀！大大的马路房子也好漂亮，好想住漂亮房子哦。 爸爸你最厉害了是不是，一定会买大房子，漂亮衣服好吃的糖。” 唐朝文心里早不气了，被闺女顺毛后，心里美得很。 “那是，我得让我们姜姜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 “那过完年你就不出去打工了吧？” 摸着闺女的手一僵，唐朝文安抚道：“不去了，就在家找事情做。” 唐糖不相信他的鬼话，没一句是真的，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开始时唐朝文假装答应，准备糊弄过去。 唐糖知道他什么德行，从来不讲信用，现在答应过完年肯定是趁着自己睡觉偷跑。 “你看看你写得一手好字，咋不多认点，被人家片还帮人家数钱。 认得字不得比人家赚钱，那你读几年书不是白读了？ 你打工回家来天天不是打牌就是睡觉，碗也不洗个，衣服还要奶帮你洗，又懒又笨怪不得赚不到钱。” 唐糖缠着爸爸要挣钱，天天描述梦中场景，不要他出去打工，时不时出现在唐朝文旁边洗脑打压，吃饭时提几句，睡觉前还说。 闺女说自己以后会得绝症的事让他记在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惧涌上心头。 唐糖天天说，唐朝文不知道是怕，还是仅有的良心作祟，假装被她弄烦了，顺着台下，问唐糖怎么赚钱。 唐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以前高中门口卖炒饭，现在能读得起高中的大部分父母都在外面打工。 这个高中是封闭式的，只有周六周日可以出校门，一个月回家一次，还是97年建立的，刚开两年。 闲暇时间还能能采些草药补贴，现在城里工资也就两三百，发展好的地区进厂计件高一些，八九百一个月。 “卖炒饭吧，成本不高，我们先去郊区那个高中试试。” 唐朝文狐疑问，“这些你都在梦里知道的？” 太玄乎了三岁还没到的小娃娃，怎么可能知道去高中卖炒饭。 自从闺女那次做梦后开始折腾自己，让不咋迷信的唐朝文开始怀疑施婆婆没把东西送走。 看他这样，唐糖准备撒泼打滚，反正还小也不要啥面子，“哇哇～你可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听见闺女这嚎叫，唐朝文只能捂耳投降。 唐糖立即收起干嚎，冷着脸。 “你答应就行。” 真正让唐朝文下定决心，还是晚上唐老汉来了一趟。 带着礼上门客客气气，唐朝文看唐糖一眼，意思是你看这不是挺好都嘛！怎么可能占自家田地。 老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坐在火堆旁 一点起身招呼的意思也没有，不用想二弟上门无利不起早。 果然和祖孙两人想的一样，唐老汉开口，唐朝文笑容僵在脸上，没得意几分钟光速被打脸。 唐糖意味不明看着爸爸，只想嘲笑他一顿不懂人性。 第12章 认贼作父，活该 唐老汉跟唐朝文寒暄，祖孙俩人没吱声盯着他。 咽咽口水他努力摆出慈祥的表情，“朝文啊，你看你家地也种不过来，不然给我种种？你放心公粮我帮你交。” 唐朝文只能干巴巴说道：“二叔我也想要我妈别种了，她不肯，我讲她不听。” 唐糖在一边看好戏，听到这话只想骂他又蠢又坏，让奶奶给他背锅。 “没有商量的可能？一两亩地也行。” 唐朝文摇头看得清局势，田地给他家种要回来时不好要，虽说有土地证，到时候得扯皮吵架。 唐老汉失落的走了，打感情牌不触碰到利益好说，毕竟洗脑这么久唐朝文对他有感情，触碰到利益怎么可能答应。 唐糖瞪他一眼，“看我说的话应验了吧，二爷爷家就是惦记我们家东西。 不想种有的是人想要，你不想种拿两亩来种药材每年都多点收入。” 唐朝文不愿意相信，毕竟刚刚二叔只是问两句，在说他也是看家里没劳动力，田地荒废了可惜。 不过还是给唐朝文敲响了警钟，家里没劳动力自己不想回来种田，接下去不得应对闺女说的想抢自家田地。 自家没兄弟，别人要来欺负确实没啥话语权，有钱了真的是有人捧着。 至于闺女说这辈子没有儿子，唐朝文死也不相信，只要有钱有的是女人愿意给自己生。 三人象征性开会商量，准备先周六周日卖炒饭，弄一个移动大伞，连铺子都不用，那边属于郊区还没城管，只要不是校门门口学校也不管，其他时间还好支配。 周一到周五可以想想其他赚钱路子，老太太也不心疼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鼓动儿子先动起来。 留在近边好看顾，农忙时家里田地能回来帮忙，还能帮儿子物色个媳妇。 怕唐朝文反悔，第二天唐糖就央求先上街租房，最后花了三十，租一间居民的自建房。 小地方好处是租房房租便宜，城里地方不大位置不错，到一几年一间房租才涨到一百。 去买要用到的锅具和烧煤炉子，回家找木匠做了两个简易的桌子几个小凳子。 卖海金沙的钱基本花，老太太心疼得直抽抽，唐糖没安慰她，让她知道花了那么多钱可不能让爸爸跑了。 村里穷没一个高中生，九年义务教育没普及过来初中生才一两个，重男轻女的原因，男孩皮一些被家里溺爱，爱读书的不多，女孩没机会读。 已经进入寒假，去县里打听开学时间，过完元宵就开学。 唐朝文看得一愣一愣的让买的东西买好，这钱也花了，被老娘盯着，架到这里只能干。 商量好杨年云先在家里，唐糖跟着唐朝文去，每周就去两天，杨年云没什么不放心的，孙女出息能管住她爸。 三人正烤着火说得热火朝天，门外几句粗豪声传来。 “朝文哥，你赚大钱了，明年还出去打工不，带我一起行不行？” 唐朝文拉开门，来人染了黄毛，“哟，兴科啊，来抽烟。” “别别别，哥应该我递烟才对。”唐兴科慌忙掏出烟抽出一支给唐朝文。 两人抽烟，唐朝文低声回，“这不是老娘身体不好，闺女年纪还小，没人照看今年可能不出去。” 两人抽完烟身体发颤，天气太冷，唐朝文招呼他进屋坐。 “兴科，你不喊你太奶和姑” “太奶，姜姜。” 唐朝文笑着踢了唐兴科一脚，“好好说话。” “姑” 唐兴科轻声喊道，这么多年虽然习惯了，面对两三岁小娃娃，喊她长辈骚得慌。 唐兴科辈分小，寨子上大部分都是长辈，他父母已过世，和家里哥嫂也分家了，一个人没事做，寨子里天天玩，算是有名的混子，整天吊儿郎当。 唐糖记得他上辈子一直到三十岁没找到媳妇，后来给人家离婚带三娃的当了上门女婿。 跟爸爸关系一直不错，读书时就常在一起玩，两人有些方面可谓是臭味相投。 唐兴科开玩笑道：“朝文哥，你家过年杀猪不？到时候记得喊我来吃杀猪菜。” “行，肯定喊你。” 唐兴科压低声音，跟唐朝文咬耳朵。 “哥我跟你说点事，你相不相信看你自己，夏天挖红薯的时候，我看到朝青他爸和他弟在挖你家红薯。我本来想着要是太奶去闹给作个证，后来看没啥动静，可能太奶不想闹大。” “不可能，二叔怎么会偷我家东西。”唐朝文下意识反驳，眉眼冷了几分，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这话不就说兴科陷害人家。 低着头打瞌睡的杨老太猛然惊醒，“兴科你说真的？你看到了？ 我就说吧！肯定他家偷的没找到证据，几百斤红薯啊！” 唐糖眼里的冰冷一闪而逝，“奶，你别哭啊！我们猜测没错。” 安慰老太太一会，唐糖严肃跟唐朝文道：“爸，夏天看水的时候，二爷爷家偷我家水，奶奶和他吵，他把奶奶推下了个田坎，还好没出事，这要是出事了人家说是意外，你找谁去？ 红薯奶没跟你说，我们都怀疑是二爷爷家偷的，之前就想说没证人怕你不相信，还有打谷子的时候二爷爷骂我没爹娘养，奶奶还跟二奶奶打了一架。” 唐朝文恍惚，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不愿意相信，二叔家对自己多好啊，把自己和几个姐姐当亲生儿女，常常说当初父亲帮他很多，得多帮他看顾几个儿女。 唐兴科看他这样拍拍他肩膀，让他自己静一静，唐朝文是真的把唐学川当父亲的存在。 九岁父亲意外去世，自己也因此没钱继续读书，二叔说自己读书厉害，等他赚钱了送自己去上学。 对几个姐姐也很好，妈常年忙活没时间看顾，几个姐姐对二婶比对老娘还亲。 往年拜年都先去二叔家，几个姐姐回娘家拜年，女婿送娘家的猪大腿，有时候自家都没有只送二叔家。 唐糖在旁边看着暗爽，让你当老好人，让你去认贼做父，活该。 第13章 过年 嗷嗷～嗷～ 腊月二十这天早上唐糖是被猪撕心裂肺的叫声吵醒的，吓得唐糖一激灵，虽说小时候见过，在外面读书打工那么多年别说杀猪了，新鲜猪肉都没见过，有热闹当然是赶紧穿衣出门看看。 猝然看到猪刚断气，后腿还在无力蹬几下，一个婶婶二话不说端着一盆猪血进厨房，唐兴科和几个叔叔伯伯按着猪，把猪抬入烧开的热水中，合伙刮猪毛。 前置工作完成之后，杀猪匠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按照主人需要的大小砍骨头剔肉。 留出前后腿肉明天做香肠，留几块新鲜的吃，其它全部挂起来沥干水分，然后用盐辣椒各种炒制的材料一起腌制，装进大口容器里，放置几天等待盐融化，烟熏一个月，近半年内都能吃到腌肉。 大肠没人愿意洗，满满 一盆放着。 “爸，大肠你不去洗不会还等着我来吧！你去看看哪家不是主人家洗，啧啧可真懒，不怕你闺女拿着大肠掉进盆里。” 唐朝文张张嘴想训闺女几句，被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只能端着盆走得远远的里面都是猪屎，经过热水一泡那酸爽，感觉浑身都是屎味。 猪肉处理好，来帮忙的吃一顿杀猪菜，一个个都吃得肚滚圆，杀猪匠走的时候，还额外得了一块三斤的上好五花肉。 第二天打糍粑，打年糕不需要很多人，跟隔壁翠兰奶奶家一起做的，两个大男人你打一下我打一下，两个老太太就在下面偶尔翻一下。 唐糖吃了一坨打好的糍粑，糯叽叽的，一个个糍粑搓成团压扁，用萝卜刻的花印，沾上红或者绿色的使用色素，一个个印上去，特别解压。 下午罐香肠，还有昨天做的血豆腐跟各种干豆腐，满满一簸箕。 二十三全家扫扬尘，把扬尘倒在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穷运、霉运”通通扫出门。 还好现在家里没什么玻璃，唐糖记得有一年给家里大扫除，大块大块的玻璃好几年没擦，污垢结在上面都擦不动。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唐朝文背着唐糖打算去田里抓几条鱼回来，年三十饭桌上得有年年有鱼。 远远地两人看到田里有个白色身影，唐糖侧过脸，轻笑出声，“噗，爸你看，奶奶还放了个稻草人在田里，这老远看着挺像个人。” 唐朝文仔细看看，还在移动，暗想风是挺大。 距离近点发觉不对劲，背着唐糖快步往田里跑，是有人在偷鱼。 唐糖眼角笑容收敛，开口严肃地说道：“二爷爷，你来偷我家鱼，惯偷啊！” 唐老汉身形一僵，下意识将桶藏身后，抬头讶然看向两人，发现是堂侄和堂孙女，目光闪躲站在田里不知该往哪移动。 “朝文来抓鱼啊…” 唐朝文满脸复杂看着唐老汉，之前不相信，现在被自己抓到了，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二叔挺勤快都帮我抓好了。” 唐老汉眼中戾气一闪，现在的情况好比如自己脱光让侄子上下打量，老脸丢光。 “是啊！如果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好。” 唐糖天真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催化剂，让周围温度瞬间下降几度。 唐朝文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二叔，你不会以为我家没男人了吧？这是最后一次。” 唐朝文平时在外人的形象属于老好人，对二叔也摆不出厌恶的表情，把桶里的鱼倒在自己桶里，还好心给他留了一条。 转身背起唐糖往回走，唐老汉看着两人走远，站在田里的腿仿佛失去知觉，手指使劲扣着手心，几滴血滴入水田，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洗脑这么多年，居然让他给反应过来了，这些都是自家的，以后还不得自家继承。 两人回去默契没跟老太太提，不然能气得一夜睡不着。 一直忙忙碌碌到二十九，早上贴春联。 唐糖一直在指挥，唐朝文贴，一下子低了一下子高了，根本不对称，唐糖都想自己来，唐朝文自己贴得不耐烦，喊唐糖去贴，唐糖只能感叹奈何身高不允许啊！最后贴的春联没对称。 三十早晚在家中，对着牌位供奉烧纸，告知祖宗年节回来收纸钱吃供奉，祈祷祖宗保佑全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运亨通财源滚滚。 吃年夜饭之前唐朝青端着一碗鸡肉来，唐朝文看着那碗鸡肉眼睛酸涩，之前每年过年二叔都会送菜过来，今年闹僵了还送来，看来之前不是故意的。 伸手要接过，唐糖失望的叹息，“大伯，你不会想一碗鸡肉就是给我奶奶道歉了吧，这又是偷红薯偷鱼的，别说你不知道，你回家总看到了吧，得利者不发声。” 唐朝青尴尬笑笑，自己家里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当时自己在外面做小工也不知道，回家知道后要还大伯母家，爸妈要死要活的闹自己也没办法。 话都点破了，看鸡肉也没有打算接收的意思，几人神情淡漠盯着唐朝青，他只好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看到唐朝青带着没动的肉回来，几人面色难看，唐朝青大妹眼中厉色一闪率先指责，“不识好歹，咱家都拉下脸了还要怎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都一家人不就拿点东西，以后还不是我家的。” 几人看着那碗肉点头赞同，“不吃我们自己吃。” 唐老汉发话，大家伸出的筷子都是残影。 唐朝文家这边三人没什么心情，今天给小黄先吃，夹一块肉、一块豆腐、一口米饭，看它先吃什么明年就什么贵。 “奶，小黄居然先吃豆腐。” “那每年豆腐贵。” 随意吃几口，准备晚上十二点吃夜宵，这边风俗大年三十长辈还要给压岁钱，唐糖收到十五块，爸爸给十块，奶奶给五块。 唐朝文拿着红包似笑非笑，“长大了好好学习，给我长脸。” 唐糖接过红包笑嘻嘻敷衍道：“行行行，爸你加油我要去县里上学。” 唐朝文没想到被反将一军，摸摸鼻子讪笑。 收拾完厨房，寨子里的一大群小孩举着自己做的舞龙，挨家挨户的说着吉祥话，讨要红包跟糖果瓜子。 唐糖看着稀奇，同时有些眼热，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读书时班上玩得好的同学就前后桌不错，很羡慕他们一起玩。 这边年三十的习俗守岁灯火不灭，蜡烛、香火也是烧一整晚，还得把烧架取下来，让它休息休息。 唐糖九点过就扛不住睡着了，母子两人一直在唠嗑守夜，十二点鞭炮响起，杨老太起身做夜宵。 唐朝文在门口看会烟花，转身在门口喊人，“唐糖饿不饿，起来吃点夜宵。” 唐糖被吵醒，翻个身继续睡 ，直接懒得吱声，夜宵没吃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14章 亲戚 大年初一早上被喊起来吃汤圆和粉，今天的习俗是一天不吃米饭，吃其他东西，女子不能第一个去别人家串门，说女子属阴不好，如果去别人家串门第一个是男子，那主人家会很高兴，要唐糖说就是陋习。 大年初二女儿回家拜年，几个今年还是一样先去的二爷家，没有回娘家女婿必须要带的猪大腿。 老太太三个女儿都生了一双儿女，唐朝文在家里排行最小，三姑唐朝梅是一个人来的，跟大姑唐朝秀一样背了个背篓，里面一套唐糖的衣服，一个猪大腿。 接过东西，唐朝文看了大姐二姐一眼，两人只当没看见。 唐朝文掏出早已经包的红包，一个外甥外甥女五块，三姐两个孩子没来也给了她让带回去。 三个姑也给唐糖包了红包，唐糖悄悄的看了下，大姑、二姑都给的一块，三姑是五块。 唐朝秀还悄悄跟唐糖嘀咕，“大姑没钱，等大姑有钱了再多给你点。” 唐糖在心里翻翻白眼，天天花大饼，分文不错只想占便宜，里子面子都想要。 抬眸望去神情散漫，“大姑你自己留着吧，我怕你不够花。” 摇摇头可惜爸爸连本都收不回来。 唐朝秀把背篓放下来，里面是一条差不多三斤的腌肉，两双老太太的袜子，下面四个大糍粑。 跟唐糖想的一样，待会回去，肯定要带着一块十斤重的肉走。 二姑唐朝红直接拿的塑料袋，提了一斤白糖，一块两斤腌肉，这点东西还不够等会她一家四口人的饭菜，含泪赚九块红包钱，而且送唐朝秀肉，唐朝红肯定也有。 两个表姐乖乖挨着自己妈妈坐着，二姑家一岁半小表弟哭个不停，一下子院里十多口人，很是热闹。 几个姑姑中大姑家条件最好，性格强势加上她最大，话语权极高。 此刻她正在挥着手臂指点江山，“朝文今年别往外跑了，妈身体不好你闺女自个带，我们哪有空帮你看。 张英跑了就算了，改明儿给你介绍个媳妇，没儿子在村里咋抬起得头。” 唐朝文低头没说话，反倒是老太太很赞同附和道：“是嘞！早点找个安下心好好过日子。” 二姑父是个话多的，好不容易能到小舅子面前炫耀，张口就说教，“先成家后立业，没后立业给谁继承，他舅你可得努力。” 唐朝文听到他的话尽管脸色不好，拉不下面子怼回去。 “看来你们家都有皇位要继承。” 唐糖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她，几个大人皱眉面露不喜。 唐朝文出声责备，“没大没小，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跟你表姐他们去外面玩。” “还想几个姑姑接济点呢！都有皇位钱应该多吧？” “还说，你再说一句。”怕两个姐夫面子过不去，唐朝文扬手吓唬唐糖。 大姑家建英表姐跑过来，牵起唐糖往外走，小表妹可真虎。 吃完饭果不其然跟唐糖猜测一样，大姑就开始发挥了。 “妈，他舅啊！去年收成不好，两个孩子还在读书，压力大我们那点田，交完公粮也没剩多少了，没有多余的粮食给租子，只能先欠着。” 眼底浮现一团希望，面上都是讨好的神色，“现在过完年我们那边四年级以上小学得去镇里上，建成得去住校，两个口粮一人得要两百斤粮食，你看你们人少要不然借我点。” 唐朝秀觉得自己这么卑微，怎么也得给点，都低声下气的求人了。 唐糖白眼一翻暗道，来了来了，要东西来了。 杨老太眼底爬上一层痛苦，擦擦眼角，“朝秀，不是妈不想借给你，我们今年也得靠买，这两年我一个人种，哪有多余的。” 唐朝秀眉眼冷了几分，咬着牙哭喊，“妈，我家四口人，田地不够吃呀，你大女婿只能去打零工补贴。” 二姑父心念一动，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推推旁边二姑，唐朝红很上道，顺势也哭喊起来，“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同样是闺女大姐有的我们也要。” 杨老太瞪一眼两个闺女，两个女婿还在，为给她们留面子脸上上挤出一丝笑。 “日子都难，有多余的不可能不帮你们，朝文你们是知道的，一分钱不给我还得给他养闺女。” “家里不是有皇位嘛？哭啥穷，回去卖矿还能拉一把娘家，”唐糖缩在角落看热闹，悠悠提醒几句。 两个姑姑脸皮厚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两个姑父听到这话脸骚得慌，拉一把媳妇示意别在说了。 “建英建成回家，别人靠不住，还得靠自己，好好读书给我长脸。” 几人不欢而散，走出院门，唐朝秀记起什么，背着背篓回来。 “妈，我来给你拜年不回点礼？” “唉，都是讨债鬼。” 杨老太认命进屋拿肉，唐糖赶紧跟着去，真的提着早已准备的三块八九重肉。 一把扯过奶奶手让她放心，唐糖沉下脸来，“奶，除了三姑，大姑二姑拜年都没猪脚，你还给那么多肉。” 仓促之间翻出两块五斤的给大姑、三姑，大姑拿来那块回给了二姑。 唐朝红看到平白连累自己气红了脸，二姑父抱着儿子就走，二姑提着肉和表姐跟着追了出去。 唐朝秀看着比往年缩水一半的肉，后悔刚刚多嘴平白损失几斤肉，摔门而去。 唐糖追出去厉声在后面喊，“上门打秋风不要脸，拿着那点寒酸的东西走了还要提着大包小包，摔门发脾气，有种你们下次别来。” 隔壁翠兰奶奶一家都出来看热闹，“那不是朝秀、朝红一大家子嘛，确实不要脸，年年这样来掏空娘家。” 翠兰拍了儿子一巴掌，“管人家那些，就是没教好，我早上从菜园子回来刚好碰到她们两家，拿着猪脚进了她二叔家，自家妈都不孝顺，去孝顺别人，人在做天在看。” 唐糖回去气没消下去，坐在凳子上气鼓鼓的。 杨老太看了直好笑，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她们是你大姑二姑，有困难了帮一把。” 唐糖恨铁不成钢，恶狠狠地说道：“要真有困难我也不说什么了，她们是上门打秋风。 我刚刚还听隔壁伯伯说，早上大姑二姑都背了猪脚去二爷家，还有你自己看给我的红包，大姑二姑都只给一块钱，爸爸一家给了十块。” 杨老太有点错愕，没想到给那么多，霎时间又有点丧气，对几个闺女始终有愧，老头子死得早自己一个人当家，管她们的时间少。 “你大姑二姑十多岁的时候，奶天天忙活没顾上她们，现在跟你二奶奶亲，给我点就吃点。 你三姑还没走呢，刚刚那块肉太小，我去换块大的，也不知道带回去我那外甥、外甥女能不能吃上，你三姑也是命苦。” 唐朝梅在门外直流眼泪，都怪自己当初不听话，性格又软弱，儿女跟自己一起受苦，娘家跟着操心。 收回进门的一只脚，算了，下次在说吧，免得妈又担心。 唐糖现在也帮不了三姑，上辈子她性格懦弱，是那种奉献型安安静静只干活，嫁人的时候娘家不同意，她自己跑去的。 她男人开始对她还好，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在外面找女人带回家，碰到不如意就打骂，辛辛苦苦养家，喂的猪给卖了没给一分钱，养的鸡喊朋友来家里吃，剩下一堆骨头，碗筷还得三姑干农活回来洗。 后来带着外面女人回家，给钱大方，轻言细语哄得一家子喜笑颜开，表姐表弟直接表示要后妈不要亲妈，三姑心灰意冷跑了，跑的时候带着一身伤… 唐糖这辈子有能力的话想救一下三姑，她后面那个男人也家暴，不让她回娘家，中间十来年了无音讯。 帮她立起来，儿女等她有钱了，自然而然会来认她。 “爸，你跟三姑去看看姐姐他们吧，看看三姑有没有受欺负，三姑你别怕，你可是还有娘家人的。” 唐朝梅哭得泣不成声，那么小的小孩都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家里那俩个还和大爷一样，装没看见。 “行，三姐你别哭了，刚好我要去舅妈家拜年，去你家看看。” 进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年礼出来，微微点头，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走吧，今年我也不出去了，他要在敢打你，你来找我。” 随即苦笑一声，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当初我哭着喊你不要嫁，那边比这里还穷，四民也不是啥好人，妈嫁出来了，你倒好和二姐又嫁回去。” 唐糖看着他们走远，唉声叹气的回屋，去看看就安分几天，还是得赶快搞钱，想办法让两人离婚把三姑接出来。 后面几天都是在别人来拜年中度过，唐糖脸要笑僵了，好多都不认识只能是奶奶让怎么喊就怎么喊。 本来想去看看外公，上次浑浑噩噩被赶出来。 记得上辈子外公去世的时候，连夜赶回来开棺没见上最后一面，半夜下火车跑去殡仪馆，一个人都不认识，只能在棺木前磕了三个响头。 现在还太小没人带自己去，爸爸跟那边闹不愉快不愿意去，要是几个舅舅在的话不知道怎么相处，上辈子外公那边的亲戚，除了外公偶尔来看看自己，其他不承认有个外甥女，记事之后没见过。 第15章 摆摊 圆月高悬，烟花空中绽放绚丽多彩，银花闪烁映火树。 元宵节当天中午吃完饭，一家三口背着被子和食材进城，后天开张，明天得先去布置。 路上碰到很多同路进城，大家都去看灯会。 县里的灯会很出名，上辈子有一年唐糖特别想去看看，跟寨子大伙一起走了五个多小时到县城，从来没有看过晚上的县城，热闹极了，张灯结彩，遗憾穿的衣服被烟花烧了个洞，可谓是印象深刻。 杨老太和唐糖晚上住租的房子，先把被子铺上晚上回来直接住，唐朝文准备去找朋友挤一挤。 为了节约钱没出去吃，有食材自己动手，吃完饭，天已经开始变暗，一家人出门闹元宵。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到处都是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唐糖坐在爸爸肩膀上，第一次尝试看得好高好清晰，还不用担心被拐骗，放心大胆的看。 “嘁咚咙咚——且咚 嘁咚咙咚——哐” 随着敲锣打鼓声响起，两条腾空而出的彩龙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引上一个小高潮，唐糖看着糖葫芦还想吃一根，一下子注意力被吸引走。 彩龙在舞龙人手中翻飞，队伍在变换着各种阵容，一串鞭炮丢进舞龙人队伍，后面跟着越来越多，“炸龙”的鞭炮声也越来越狂野，长龙在街道上来回游走，周围迅速围满人，鞭炮不要钱似的都往里面扔。 看一会花灯后猜几个灯谜，得到几个小零食，一家人又买了河灯在河边放，祈求一家人身体健康。 房子租了该花的钱也花了，第二天一早唐朝文只能含泪起床，去菜市场买油盐酱醋。 唐糖让他买些胡萝卜调色，在家里炒两次，手艺不错，他就是懒得动手，不逼一下都不知道潜力。 本来想去批发些一次性饭盒，问了好几家全被回收，今年开始一次性饭盒被强制性整改，污染环境。 只能准备十个圆盘堂食用，买两把塑料袋，如果没带饭盒，套两个塑料袋打包，带回去往不锈钢饭盒一套就行，还不用洗碗。 唐糖下最后通牒，耍起赖来唐朝文受不住，下去理发店含恨把头发剪短。 第二天八点三人就推着早准备好的木板车，吃完早点出发去学校门口，唐朝文推，杨老太背着唐糖。 唐糖走不了那么远，十点报名，现在过去刚好摆上。 天气还冷，白菜豆芽杨老太六点起床洗好切好，摆盘就行，把鸡蛋火腿一样一样的摆入小竹筐里。 这几个小竹筐找寨子上手工大爷现编的，装蔬菜的更大，肉用盘子装着很实用。 蜂窝煤烧起来之后，唐朝文起锅烧油开始炒一锅带肉的先吃着，有香味传出吸引学生过来，不然干看着显得生意惨淡。 杨老太跟唐糖刚吃上，唐朝文刷完锅准备坐下来吃点。 “炒饭咋卖的？” 唐朝文放下碗应声答，“姐，加肉一块八，素的一块二。” 来人歪头看儿子眼巴巴盯着，“给我来一碗肉一碗素的。” 本来吃早餐就早，现在走过来都饿了，想快点报完名回家吃，闻着一股肉味把馋虫都勾出来，虽然加肉的贵点还是买了。 唐朝文满面笑容，双手在锅里翻炒着，只要开张不愁生意。 今天本来就是来实验，食材准备得不多，忙活到下午三点，材料基本上耗尽，报名已结束准备收摊。 唐朝文累得要死，今天炒了几十锅，感觉手要断了，也就中间喘了口气，吃了几口饭。 唐糖一直在收钱，杨老太看切的蔬菜用完了，又赶紧手忙脚乱切。 回到家把钱全部拿出来，反反复复数了几遍，确定是八十五块二毛，成本二十五左右，没算人工成本，比打工强些，做其他买卖没本钱干不了。 大部分人吃素，炒饭唐朝文压得实，女生胃口小够两个人吃，男生也能吃得饱。 卖给学生只要量大好吃，人来得多时可以三四份一起炒，节约好多时间。 加蛋跟火腿不好卖，鸡蛋五毛钱一个太贵，火腿是分开的单独价钱一元一根，这样对比肉更划算。 老太太捏着一把毛毛钱，翻来覆去数，“这几天是报名，不知道平时周末怎么样，毕竟人家学校食堂都提供饭。” 唐朝文摊在凳子上抽烟，“那得多实验几天。” 杨老太高兴，一天就赚这么多比打工强，拍拍儿子大腿，“你看一天就挣这么多不比你打工强？别出去了。” 唐朝文撇撇嘴是比打工强，但比打工累啊。 第二天老太太不放心还是跟着去，不然唐朝文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年前猪已经杀了，家里就两只鸡也是放养，天黑自己知道回家，还好有先见之明，走之前多准备了好几天的吃食。 早上多买了点肉，打算没人点肉就带回去自己吃，唐朝文痛并快乐着在锅里翻炒，第二天收入破百，除开成本能有八十多。 第三天是报名最后一天，前面两天报名的回来晚上晚自习，几人到学校门口时，原来地方已经被占，昨天自家的位置有人也开起了炒饭。 老太太气得想上去骂人，被唐糖拉着，“奶，做生意就是这样人家看你卖得好肯定跟风，在说了这个位置没交摊位费，谁先来得早就是谁的。” “他占就算了，咋还跟我们卖一样的呢？这不是抢生意嘛太过分了。”杨老太嗓门本来就大，还故意提高声音，震得唐糖耳朵发疼。 人家当没听见，在旁边切着白菜。 唐朝文在老娘耳边轻轻道：“妈，这就看手艺，谁手艺好量大就买谁的，我看他舍不舍得放那么多米饭。” 今天两家竞争，生意反而更好，开始时确实昨天生意好，原来位置更好，加上便宜一毛，前两天吃过的同学下意识去那边买。 拿到饭才发现没唐朝文这边的多，油舍不得放，有时候盐又太多。 大家同学都认识，一个传一个中午开始都跑唐朝文这边来了，净利润是第一天的双倍。 唐糖和杨老太很激动，这三天就挣了四百多，抛去成本有三百多，跟当服务员一个月工资差不多。 唐朝文揉着手臂抱怨，“累死了我手都要断了，一天都没停，打工哪有这么累。” 杨老太看着他，“打工轻松你怎么没跟我一分钱？年前给的两百你自己花完，过年也没看你买东西回去，租房子花的钱还是我的。” 唐朝文摸耳朵，咽下一口唾沫，“这不是花完了嘛，以后你管钱。” “下次得周末才摆，炒饭也别光只放蔬菜，放点酸豇豆这些不行？隔壁那家今天卖得不好，人家回去也会总结经验。” “是得好好研究。” “回家，地该翻了。”杨老太看儿子这反应不想回去种地，在城里待下去这三天赚的钱不得都花。 儿子在家多个劳动力，怕他跑出门打工，杨老太喊着要回家翻地。 父女两人不想回去，奈何唐糖太小干不了啥事。 第16章 清明 从县里回来，唐朝文被赶去翻地施肥，杨老太想去买两头猪来养，唐糖不同意，拉着她不让去，皱眉连连跺脚，“奶，你养猪不就被猪套住了，想去哪都去不了。” 唐糖转移话题笑了起来，“我看我们东边家里的那座山挺好的，等爸爸赚钱了，让他在那边建个猪场养猪，我听说对面大屏杂交出了黑猪，适合散养，到时候我们建个房子，一排一排的，它们冬天住就行。还可以养鸡，肥料有了，多余的能卖给别人肥田。” 杨老太失笑食指点了点唐糖额头，“你这小不点懂啥，还想养猪，养猪是你说几句话就养得起来的？好好读书才实在，女娃娃坐办公室轻松。” “现在就是挣钱的时候，奶你可得看着爸，咱家靠他修新房呢！让全村人羡慕你。” “别说修大房子，你爸要有点出息我得烧高香，”杨老太嘴里说着，心里活泛。 要是儿子能靠谱点，咋轮得到村里人欺负，背着说自家闲话。 唐糖仰着小脸，抓着杨年云手左右甩动哀求，“奶，我们去挖草药吧，家里的山肯定有，去吧去吧～” 农家人基本上会认一些草药，一些小病小痛自己治，干农活路上碰到或者是上山砍柴看见，会顺手带回去炮制好，积少成多拿去卖，能得到几十块钱。 唐糖迫切的想多赚钱，年前去卖草药，专门打听那几种常见的草药，找找试试。 杨老太被磨得没办法，回屋拿了个蛇皮口袋和一把小锄头，陪着唐糖去玩。 到目的地后，唐糖才反应过来常见哪几种还没发芽，好不容易找到一种，只需要根部的草药，挖一下没反应，再挖一下……根本挖不动，土还在被冻着呢。 唐糖蹲在地上很失落，发财路上总有绊脚石。 杨老太从山里托出几根干枝丫出来，摇摇头拎起孙女，拍拍她屁股上的土，没好气道： “行了，挖草药还不到时候，明天先把洋芋种了，等车前草蒲公英长出来再挖。” 人间四月天，白色的樱花、粉色的桃花漫山遍野，梯田里一片片明黄色的油菜花含苞待放。 地里庄稼大部分种下，田翻完准备育秧苗，期间周末唐糖跟着唐朝文去卖炒饭，渐渐地生意开始不太好做，附近增加炒饭和其他摊子越来越多。 赶上清明节学校放假回家祭祖，三人商量干脆停几天找找其他出路。 唐朝文去县里买些清明祭祖用的东西，称了好多苹果橘子回来，走到家门口时，唐糖正在李子树下摘蘑菇，已经捡了一盆。 被一盆蘑菇逗笑出声，走过去说道：“这一盆你准备吃多久？” 往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在唐糖眼前摇晃，“吃苹果不？” 唐糖被吓一跳，正在专心致志摘蘑菇呢。 “爸，你回来了，我摘了好多，可惜离县里太远不能拿去卖。” 唐糖最近长高了一点，脸上终于不像之前那么干瘪，白了好多，许是年初开始一两周能吃一顿肉，家里的鸡蛋老太太不再存起来，营养跟上去了。 小脸蛋可能是被太阳晒着红扑扑的，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跟着她说话的频率一摆一摆。 唐朝文笑着没忍住揪了一把，唐糖一巴掌打掉，脸上有些生气，唐朝文蹲下来端起盆往门口走。 “爸，春芽、蕨菜、竹笋、菌子县里有人卖吗？现在漫山遍野都是呢！不然炒饭加点这些东西？” 唐朝文回忆一下，撇撇嘴，“满大街都是，刚出来那几天有点价钱，现在送人没人要。” 想想也是，现在不比后世，吃肉能吃腻，喜欢纯天然绿色食品，自家还是每周出摊才能沾点荤腥。 炒饭生意不好得想想其他出路，学校门口客源就那么点，摊子太多竞争力大，每周只能卖两天不太划算。 最近有些草药可以挖了，可以集中挖几天，本钱不多店铺开不起来，只能摆摊这条路。 “明天也不知道天气怎么样，今年我在家，跟其他本家去给太公他们扫个墓。” 杨老太兴致不高没精打采道：“你安排就行，唐糖带着去不？” “我不去！！” 唐糖被拉回思绪，在旁边头要摇出残影，那些老祖宗不知道埋哪，好几个地方几座大山，上辈子自己跟着朝青大伯去了一天，路难走又下雨，最后一座祖坟没能找到。 唐朝文无视唐糖拒绝，“一起去吧反正我背着，难得我们这一支约好一起。” 杨老太提着唐朝文买回的纸钱，拿出来撕开明天烧。 把贡品准备好，第二天天公作美几十号人约好一起，唐朝文背着唐糖反而占了便宜，挂青用的竹竿不用他砍。 好几年没来很多地方的路被杂草覆盖，得自己开路，几个半大孩子一路扫荡，无论是蕨菜还是兰花，手里抱着一堆。 “爸，那有兰花我要。” 唐糖眼尖看到一株兰花喊唐朝文去采，这东西现在很普遍，到后世网络发达之后，有人专门挖去卖慢慢变得稀少，只有深山才有。 “到了，累死人。” “咋埋这么远呢，都翻山越岭了。” 不管地上是否脏，大家统一一屁股坐下休息，太累了穿得多热一身汗。 “这五座坟是哪一个？” “我们有四个，另一座别人家的，哎哟是不是上错坟了？” 年岁稍微大一些的指着五座坟墓，那座别人家的已经被扫过，扫的是最左边的位置，但实际上他家坟是最中间的，可能这块风水太好，。 大伙大眼瞪小眼，满眼问号还能上错坟？？ 有人提议，“那啥人家帮我们扫了我们顺带帮他那边扫一下？” 大伙憋笑同意，连老祖宗都不认识上错坟，祖宗在下面不得穷一年。 有人趁机教育小辈，“你们可看清楚了，记住位置别一样连自己老祖宗不认识。” “哈哈哈哈，记住了。” 大伙欢声笑语除草，翻土加盖，待贡品拿出来全部放好，香纸都点燃，几十人齐齐跪下磕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在身后响起。 下午回去摆了几桌，本家几十口人一起吃饭好不热闹，各家孩子得到一连串说教，好好读书给我们这一支长脸。 第17章 多好的机会 相较于城里酒桌上觥筹交错，下乡男人们的吆喝喧哗声，妇女们聊着家长里短更为热闹。 几位年纪稍大的伯伯拼到四十来岁，送出去几胎闺女后总算把儿子盼来，整个人散发着人生圆满的气息。 对着唐朝文半开玩笑半炫耀的说教，“朝文得努力啊，就你没儿子，老了没人摔盆，总不能指望姜姜吧？” “哈哈哈哈哈” 唐朝文努力维持笑容敬酒，“是，是，向你们学习。” “急啥，等几个月他堂嫂生了一样能给他养老。” 此话一出，唐朝文瞬间黑了脸，饭桌上一时寂静无声，互相眼色交流。 唐老汉表面上给他解围，实际上说他不能生，暗指这辈子没儿子，恰逢年前听闺女说的梦，唐朝文顿时觉得晦气，心里不舒服极了。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本家，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使劲踩。 村里人眼界低，思维存在很大的局限性，只能看到抬头的一片天。 “吃菜吃菜，喝多了。” 有人开口解围，饭桌上重新热闹起来。 唐朝文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天黑被两人扶着到家。 老太太没去，看儿子喝得烂醉，抬脚踢他两脚后认命伺候他。 下午发生的事唐糖全程在场，这种情况上辈子发生过多次已经习惯，只有唐朝文认为自己在社会上是个人物，实际上他名声早烂了。 不管家里玩女人给别人养儿子，不讲信用到处借钱，他觉得到处都有自己朋友，借钱急用时没一人伸手，人家说几句好话就把他哄着一起玩。 被打击跟家里一个劲吐槽，在外面一句屁话不敢讲。 “等我发达了，别来求我，”唐朝文大早上就跟唐糖抱怨。 杨老太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嘴里骂骂咧咧，“你再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人家发达你也不会发达。 赶紧拿锄头把附近草药挖了，挣钱的事磨磨唧唧，一天赚的比不上你烟钱。” 杨老太气死了，被人骑到头上不敢吱声，回家叽叽歪歪。 唐老汉把想要财产放在门面上，老太太可不答应，警惕心高涨，不敢摆烂儿子管不住也得管。 唐糖盯着两人悠悠说道：“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 昨天饭桌上唐糖就想刺他几句，当着那么多人给他留面子。 老太太听不懂，唐朝文听懂了，脸色涨红不再发牢骚，起身拿工具出门。 唐糖跟着他把药草捡在一起，洗净晒干不占称，跟摆摊压根比不上，多一份收入。 奈何学校门口只能周末摆，另一个学校门口不让摆摊。 几天时间周围挖得差不多，那么大动静早有人注意到，瞒不住直接说能卖钱，反正是常见药草价格低，海金沙这种到时候得悄悄割。 开始时别人不相信，这几种草药太常见，但见唐糖家三人在忙活，村里其他人坐不住了，管他能不能卖钱打发家里半大小子出去挖，好像不挖就会吃大亏。 药草太常见药材收购站要的量不多，不然唐糖高低得收上来赚差价。 唐糖琢磨几天想到个赚钱的地方，县里房子租着其他时间不用很浪费，于是想趁卖药材进城，让爸爸先去考察考察。 唐糖笑吟吟的跟唐朝文商量，“爸，我有个赚钱路子，赚钱了你得分我两成，如果是到时候有钱，在步行街那边买铺子，最起码要两个在我名下。” 看唐糖比着两个手指唐朝文就想笑，“做大梦呢，还买铺子，有个门面就谢天谢地了。” 不想打击闺女，答应下来，反正说几句好话不要钱。 “行，只要赚钱肯定给你买。” “立此为据。” 唐糖掏出笔纸，唐朝文看她早有准备，挑挑眉点意外，坐在饭桌上写，买的前面两个铺面均属于唐糖所拥有，转唐糖名下，附上日期和名字。 笑着还给唐糖，“你都不认识字，现在满意了吧？” 唐糖拿着纸条笑眯了眼，“满意、满意。” 爸爸不一定讲信用，有这个东西有个保障，不然以后找后妈，生了孩子自己一分都拿不到，得趁后妈没进门之前放自己名下。 小心翼翼收好，唐糖正色道：“就是火车站啊，平时火车站人就多，现在才过完年，不得到处都是人，你去火车站站台看看，能不能卖炒饭，需不需要收摊位费。” 唐朝文拍额头自己怎么没想到，火车窗户可以直接打开，火车来一趟都是有人，门进不去都是爬窗户，或在窗边买东西。 火车站这边可比去学校近，“可行，先去考察看看。” 于是唐朝文挑着几大包干药材进城，唐糖只能眼巴巴看他走远，唐糖想一起去爸爸腾不出手来背她。 村里公路很窄，没啥车经过进城全靠腿，得走到半路和另一个乡镇路岔路口才有车。 唐糖守在门口望眼欲穿，肚子饿得呱呱叫时，唐朝文踏月而归。 进门几大碗玉米饭下肚，拿出卖药材钱68块给杨老太。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娓娓道来，“打听清楚了，我先去火车站办公室找负责人问，不能进去卖。 后来托了些关系，送了两瓶茅台，托他帮忙筛进去，一个月50包括摊位费和卫生费。 不知道能卖多久，听说火车站要整改，那边朋友还说道上得交管理费，不然有人找麻烦，一个月光摊位费得花百来块。” 唐朝文苦笑一声，“唉，之前坐火车没注意，火车站的东西不够卖，车上东西不好吃，有的东西还是半生不熟的，到一个车站都被抢疯了。 我还打听到我们这边，一天经过十五次车次呢！今天我才知道只要有脑子，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 唐糖直比大拇指，这件事情干得不错，各方面都想到了。 “爸，你愿不愿意试试，我们先在租的房里炒好，用塑料袋装着，配一双筷子，出远门的基本上都有带饭盒，就算没带也能吃，炒两种样式加肉和素的。 火车站卖几天比你种田一年挣得多，你瞧前几天我们全家挖药草，又挖又洗才几十块，这还是我们占到先机，收购站量大了价钱得往下调。” “咋不试，多好的机会。” 老太太虽然没文化，心里却门清，儿子不立起来不好找媳妇，儿媳妇来得嫌家里穷。 第18章 火车站卖炒饭 唐朝文笑容一收脸垮下来，心里不太愿意。 唐糖看他不情愿，知道他怕苦怕累，加上火车站容易碰到熟人，觉得没面子。 “你先试试，炒好背过去，卖完回来炒，好卖的话到时候忙不过来找人一起，可以把隔壁那间屋一起租下来。” 见他没反应，唐糖失望的叹息道：“现在有赚钱的机会不赚，我以后赚不到钱，你老了看病钱都没有，现在天天玩，到时候莫哭。” 唐糖转个方向默默想，自己要是能去卖还需要他，穷都不怕，还怕累怕面子，再过二十年别说有房，厕所都买不起。 总结一下语言，边说边掉眼泪，“爸，你一没学历，二没资历，三不是城里户口，有赚钱的机会就不错了，不要好高骛远，我要是行自己上，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唐朝文看唐糖哭立马投降，“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先去把该交的钱交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给小钱赚大钱，我等会买些米明天去县里就卖。” 唐糖眼泪瞬间止住，擦擦眼睛跟杨老太殷切道:“奶，我们明天一起去吧，如果卖得可以，爸一人忙不过来。” “行！” 老太太拍板，儿子这混账模样，别真像孙女说的自己老了买药钱都不给吧。 唐朝文看得一愣，这怕不是学过变脸术。 唐糖严肃看向唐朝文，郑重其事地说，“这个方法一看就会，到时候满车站都是用塑料袋装炒饭。 快点赚钱在城里安个家，村里房子要倒了，坚持不了多久。” 被唐糖说教，唐朝文头有些抬不起来，觉得自己被骗了，想反悔怕唐糖哭。 杨老太：…总觉得孙女梦到她爷爷后越来越有主见了！ 家里慢慢变成孙女当家，吩咐得面面俱到，说赚钱是真赚钱。 杨老太瞪儿子一眼，吃干饭的玩意，连三岁娃娃都比不上。 看见他碍眼，老太太进屋收拾辣椒这些食材，家里有的带去，少花冤枉钱。 安排好家里趁着天没亮，三人悄悄出门，背着几大包东西再一次踏上赚钱之路。 村里闲话多，打击嘲讽不在少数，而且家里没人怕有人进门翻东西，一个村里总有两个手脚不干净、游手好闲的人。 半路搭车到县里已八点，杨老太颤颤巍巍翻出塑料袋里的钱，拿了二百给儿子交摊位费和买东西。 工具材料都有，只需要采购肉、葱这些食材。 唐朝文抽烟，花钱没节制，之前卖炒饭的钱唐糖喊他拿给老太太保管着。 临近五一劳动节，唐糖催促爸爸赶快托关系进去卖，现在不比后世调假，五一放五天假加上周末总共有七天。 安县本身就主打旅游古镇，加上火车连接省里，火车站基本上爆满。 出站的旅客还没下完，进站的旅客已经不顾一切的往火车上挤，出站的喊着让让要下车，进的跟出的挤在一起进退两难。 有人打开车窗，外面的人马上往上爬。 “卖鸡腿啦！香喷喷大鸡腿，5元两个，10元五个” “好吃的鸡蛋糕呢！真材实料，2元一个，5元三个” “卖炒饭呢！男士一人管饱，女士两人管够，素的1.5元，加肉3元。” “兄弟，给我来两份素的炒饭，纳～三块收好。” 唐朝文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两份炒饭，这已经是今天早上唐朝文跑的第二趟。 太好卖了，来一辆火车停一次，短则十分钟长则半个小时，唐朝文只要顺着火车窗口走两个车厢就卖完了。 一次最多只能带四十份，三十份素的十份加肉的，这个时间段旅客跟农民工都很多。 家里田地忙活差不多，有些人会出门打两三个月工，补贴家用。 卖完这四十份，唐朝文看一下下一趟火车到达时间，抓紧回去炒好带过来。 也不是次次火车能及时到达，有时候晚点运气好半个小时以内，运气不好得一两个小时。 中午两点，唐朝文趴在小桌子上干饭，杨年云看他狼吞虎咽一个劲劝道，“慢点吃还有。” 拿起锅铲又往他碗里加一铲子菜，唐朝文躲避不及碗里硬生生被装满。 满脸无奈，“妈～” 杨年云眉梢扬起，“吃得完吃得完。” 唐糖在旁边看得直乐，奶奶劝人吃菜的毛病看着吓死人，还好锅里的菜不是肥肉。 吃过一次亏之后，唐朝文看见老娘拿锅铲站起来就跑，开玩笑都装碗里又不可能还回去，得吃到吐。 “卖段时间就去做个推车，改成铁板炒饭，现场炒吧。” 唐糖给他出主意，塑料袋不长久容易被模仿。 一次性饭盒买不到，唐糖想着有推车后，能不能去批发些便宜碗，成本虽然提高但比塑料袋安全，现在家家户户碗很珍贵，有人下乡收破烂就用碗换。 “嗯，是得有个推车，我走了晚饭给我留点。” 唐朝文背起一包炒饭大步流星往外走，看样子开始乐在其中。 当晚几人数钱，算过账之后净利润是学校门口三四倍，这可比在学校门口赚，每天都有生意，离住的地方近，不用担心日晒雨淋。 卖过两天后，唐朝文可谓是满面红光，来钱真的快，累是累了点，比起种田幸福太多。 躺床上唐朝文翻来覆去睡不着，要玩得先有钱，这卖炒饭一天挣那么多钱，可比打工强，错过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唐朝文：…闺女做的那个梦说自己没儿子，老子就不相信了，只要有钱多的是女人愿意给我生。 有前景，但是太累了得拐两个人来一起卖，老娘也不可能带孩子和自己租房子，她不可能放心村里田地。 唐朝文思索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商量，准备大干一场，先回家采购材料，城里的白菜还是比家里贵。 找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合伙，一个人负责炒饭，两个人负责卖，左右两条线一边一个人。 火车站不缺卖炒饭摊子，大多数火车站工作人员家属，因为上车下车人太多，唐朝文卖得没人家贵抢不到啥生意。 第19章 合伙 家里人口少做决定迅速，当天下午买了些肉，三人到家已经天黑。 连着几天来回奔波，除了唐糖年纪小有些困乏外，另外两人精神奕奕，杨老太穷怕了，有赚钱的法子，只想努力奔。 小黄这几天在隔壁翠兰奶奶家吃，听到动静摇头摆尾围着三人来回转。 老太太赶紧架锅弄饭，让唐糖看着火。 最近几天鸡放养，晚上鸡站在鸡窝上睡的，杨老太徒手抓着一只只关进鸡窝里，房子附近树木多，经常会有黄鼠狼出没。 趁着这个间隙，唐朝文走在二叔家路口犹豫不决，唐朝青扛着锄头下工回来。 “朝文有事？” 见大哥都打招呼了，唐朝文下定决心帮他家一把，二叔这么多年照顾自家几姐弟，全当还他人情。 “大哥，晚上来我家有点事和你商量，是好事。” 唐朝青看他这样子越发好奇，“啥事啊？我吃完饭过来。” 听他答应唐朝文只随口说了句，“你来再说。” 唐朝青摸摸头不明所以进门，饭菜已经做好，一家人正等他回来吃饭，接过小妹端来的热水洗手。 “刚刚在路口碰到朝文了。” 唐老汉坐在角落里烤火抽烟，屋里亮度太低，如果不是他出声还发现不了有个人。 “哼！现在连门都不进了，来干啥？” 唐朝青手一顿，站起身倒水，“说晚上找我有事，具体啥事也没说。” “吃饭，有啥事你等会去问问就知道了…” 唐朝青那边一家人吃着晚饭，唐朝文这边却要吵起来了。 “不行，爸，我看你不长记性，二爷爷怎么对咱家你不知道？。”唐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反对。 唐朝文有些无措微微颔首，“就帮他这一次，你大伯平时对你挺好。” 唐糖眼底掺杂一丝打量，沉默没说话。 既然还有幻想让他自己来打破呗，大伯平时老实，往往有些老实人得利不发声，占尽便宜装无辜。 家里几天没人寨子上总有人能察觉，这不唐兴科来找过唐朝文几次，今天来可算家里有人了。 “哥，你家最近去哪了？我来好几次没人。” “等会跟你说正好你来了，吃过没？……” 唐朝文有自己的想法，喊唐朝青算是二叔家家唯二的正常人，老实听话，家里起来了不会老盯着自己家，前些年二叔挺疼自己，拉他一把算还完人情。 “喊我来干啥，还得回去切猪菜呢，你大嫂啥都干不成。” 人未到声先出，唐朝青走了进来，一米七几的个子，满脸的沧桑，眉间有着很明显的川字纹，身上衣服都还有泥沾在上面。 唐朝文清了清嗓子，“大哥、兴科是这样，前两天我在火车站卖炒饭，生意还行，想问你俩要不要一起去卖几天，一个人炒，两个人背着卖就行。” 唐朝文看两人没说话只能继续，“我是想着自己人，都帮一把。 卖完一起分，我出的主意我占四成，你们一人三成。我县里租了两间房，有地方睡，锅具这些都有、火车站黑白两道也打点好了。” “谢谢哥，有好事想到我，肯定好好干 ，”唐兴科拍拍胸脯保证道。 随后问唐朝文，“那唐糖跟太奶呢，不跟你一起去？” 唐兴科没有犹豫直接同意，读书的时候一直玩没认识几个字，朝文哥认的字比自己多，还去过大城市见识广。 唐朝青有些犹豫，媳妇前几天常呕吐诊出身孕，正宝贝着呢！想去又担心家里，“我干得了吗？还有你大嫂那样我不放心。” 唐朝文笑着拍拍他肩膀，“有孩子开销大，不得多赚钱。我妈那身体不行，一直炒饭干不了，唐糖还需要照顾，让她和我妈在家里就行。” 随后皱眉叹了一口气，“去几天就回来看一次，有事走路回来就几个小时路程，运气好还能搭车带口信。而且我们大部分原材料可以在村里买，县里啥都要钱，贵得要死，你好好考虑！ 先去干两天，觉得可以我们就继续，不然你回家种田，现在不是农忙时影响不了什么。” 唐文青垂下眼睑沉默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行，试试吧。” “那我占四成你们各自三成，有意见吗？” 两人摇头，房子东西其他都打点好了，只要人去就能赚钱，简直是送钱上门，有啥意见。 “豆芽这些现在发来不及长出来，干脆以后在县里买。 大哥你家里有多余的米没？去年的陈米卖点出来，再过几个月新米就上市了，我们买不会让家你吃亏。” 瞥了唐兴科一眼…“算了问你也白问，你肯定多余的，头发去县里赶紧给我染了，现在像个二流子，不然谁向你买炒饭。” 唐朝文摸着下巴，直截了当地说道：“去你哥家问问他家有多余的卖没？现在还早都跑一趟，怎么也要采购四五天的量，明天早上五点走，抬到半路那边岔路口看看能不能搭到顺路车。” 吩咐完给两人发一支烟，三人各自抽着，顿时院里烟雾缭绕，唐糖不想闻二手烟拉着老太太回屋，她有支气管炎闻不得这个。 要唐朝文戒烟却绝不可能，吓他以后会得肺炎丝毫不怕，好话难劝该死鬼。 “爸，我想去试试，再过几个月我媳妇就生了，送孩子读书啥都要钱，如果不行我就回家种田耽误不了什么。” 唐朝青回来就跟唐老汉一阵叙述，摆出询问姿态，期待他能允许自己跟着一起去卖炒饭。 作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唐朝青如果不在，压力得全压唐老汉身上。 他一个劲抽着旱烟一言不发，心里思考着这事靠不靠谱。 看儿子眼巴巴盯着自己，唐老汉吐出一口烟气，“去啊，咋不去多赚点。” “……” 剩下的话含在嘴里，唐朝青呼出一口气。 忙活到晚上十点才准备好，第二天早上四点起床，唐朝文还在吃饭两人就来了。 “怎么那么早，”唐朝文抬头看了下闹钟四点半。 “你们吃了没，在来吃一点。” 两人摇头表示吃过了，唐朝文迅速把碗里的半碗米饭吃完，手里拿了个水壶，“走吧！带点热水，抬那么多东西，半路肯定想喝水。” 进城运气好，唐朝文他们才走了半个多小时路程，碰到个小货车，给了两块钱顺带一路。 坐后车厢使劲扒拉着栏杆，路不好坑坑洼洼的，一会左摇右晃，一会被颠得上下跳动，清晨天气有些凉爽，三人缩在角落，恨不得把刚刚吃的东西颠出来。 到城里才五点过，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放下东西直奔菜市场，没时间去适应周边环境，菜市场每天都需要来，分配好轮流采购。 菜市场里已热闹非凡，买了几斤肉，等会炒饭用点，剩下的晚上下酒。 唐朝文他们在县里忙活的时候，唐糖刚醒准备起床。 第20章 没值钱的东西吧?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已至四月底，院子都是红情绿意。 唐糖在爸爸走后，每天早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小孩的日子不好过，特别在三岁没到的小人身上。 周围路不好走爬坡上坎，想去找小姐姐玩比较艰难，而且她要放牛羊早晚不在家，其他小娃还不认识。 鼻子不通气，鼻涕老往下流，还好有袖套能擦鼻涕，家里最近又断纸了。 唐糖从开始不能接受，到现在摆烂只坚持了两个小时。 悔恨自己为啥忘记跟爸爸说买纸，现在简直生无可恋，脏小孩一个。 杨老太拿着小锄头在菜园除草，时不时回头看看孙女，好一副温馨场景，如果唐糖气压不那么低的话。 小黄已经变成大黄，可谓是看家护院一把好手，稍微有点动静就狂吠不止。 或许是日子太安逸，唐朝文最近不在家，唐老汉有意无意在路口打量唐糖家这边的动静，被小黄发现过好几次。 家里今年除了地里农作物，养着几只鸡，没其他财产，起初唐糖不在意，除了老太太常嘀咕咒骂。 杨老太心里愤愤不平，被拆的半边房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但二爷爷时常阴沉沉盯着小黄，唐糖总觉得不自在，就好像被暗处的毒蛇锁定。 “姜姜，你别乱跑，我去挑点水一会就回来。” “好！” 杨老太挑着两个桶往外走，村里现在使用水用的还是水井，自来水得十来年以后全村才有钱修。 唐糖家门口竹林下面有个泉眼，太祖辈挖了个水井，附近三家一直使用这口清泉，遇到干旱时全村都会来取水。 离屋子不远几分钟路程，可惜路不好走，路窄回程还得爬坡，加上杨老太身体不好，来回一趟十来分钟。 唐朝文在家时他每天需要把水缸装满，这不他去县里已经四五天了，杨老太只能颤颤巍巍一次挑半桶水回来。 可就是这十来分钟就出事了，小黄在家属于放养状态，时常跟着人出门，送到目的地返回家中，一会又出门接。 小黄白天会出门找寨子上的狗玩一会，今天杨老太出门它跟着一起。 两人不当一回事，一会后它叼着一块肉回家吃，唐糖随意瞟一眼，由于上辈子做宠物行业敏感一些，怕它啥东西都往嘴里塞。 走过去抢，可谓是虎口夺食，猫狗这种生物尊老爱幼，就是欺负年轻人，东西被抢它只是吠叫不停，倒是不攻击人。 上面裹满泥沙，唐糖仔细看看居然是肉，吓得她马上喊奶奶。 “奶，奶你快回来。” 如果是骨头唐糖不会着急，过年时吃肉总会有骨头，有可能它去翻垃圾堆，叼出来的，狗连屎都吃翻翻垃圾很正常。 农村看家狗比不上后世有狗粮零食，有剩饭剩菜就不错了，有的人家一天只喂一顿。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还没实现温饱自由，更别说丢肉给狗吃，一粒饭掉地上都会捡起来塞嘴里，丢肉只能是有人下毒，想把小黄毒死。 “咋了，喊鬼呢！死命的喊。” “奶，快来抓着小黄 它不知道从哪里叼了块肉回来，得快点给它催吐。” 唐糖洗了小半盆肥皂水，见奶奶回来，急忙指挥。 杨老太放下水桶，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她已经猜测到可能有人想投毒，举起拐杖打小黄几下。 “啥东西都敢往家里叼，打死你个小畜生，吃不死你。” 小黄夹着尾巴一个劲往唐糖身后躲，不停吐舌头求饶意味很明显。 “奶，奶赶紧的吧，不知道它肚子里有没有毒，催催吐。” 杨老太扔下拐杖过来拉狗，两人合伙罐肥皂水，吐一会按摩继续罐，一顿手忙脚乱。 小黄吐到后面没东西可吐两人才停手，两人一狗虚脱坐在地上。 唐糖庆幸家里有肥皂，唐朝文爱干净，他衣服每次用肥皂洗，老太太舍不得好好保存着，用的是门口皂荚树掉落的皂荚，不然一时找不到用啥催吐。 “可算是没东西吐了，奶，你说是不是有人偷狗，不然把小黄栓起来？” 唐糖说完随即否定，偷狗用毒肉就不能吃了，嘀咕其他可能性。 “不然有人下毒想偷家里东西？奶，家里没啥值钱东西吧？” 杨老太眼眸一闪快步进屋，打开柜子翻到最里面，抱出个木匣子。 一个镶嵌银饰的虎头帽、长命锁，还有些其他小样式耳环跟戒指。 杨老太洗洗手擦干，布满褶皱的手轻轻抚摸着虎头帽，帽子上银饰菩萨样式饶一圈，下面还有铃铛，拿起来一阵铃铛声。 唐糖记得这个帽子，小时候自己带过，后面被奶奶收起来，长大后被大姑哄骗给表姐家儿子。 “这一套是奶奶的太奶奶给的，你爸爸带过，你一岁左右带过当时有点大。” 没等唐糖回答老太太看着远方，自顾自说着。 “当姑娘时照顾一家老小，我太奶奶瘫痪在床没人伺候，一直是我不怕脏伺候她，出嫁时她悄悄给我当的家妆，说等我有孩子了给他带。 最难闹饥荒那几年，我想换点粮食，你爷爷不同意，说给我留个念想。” 唐糖有些唏嘘，奶奶是四几年生人，闹饥荒那几年刚好生大伯，身体也是那时候落下病根，可惜大伯没活下来。 东西能保存下来托这边太偏远，还有银饰不值啥钱。 “嫁过来你太奶奶他们身体不好，全是我和你爷爷顶着家里，你爷爷死后我一个人伺候两老到死，这两个戒指她给的，说补偿我伺候他们。 具体留给你二爷爷多少我不清楚，他们夫妻认为我照顾二老到死，给的东西肯定更多，隔三差五不对付。” 老太太说着已泪流满面，声音几乎哽咽，想起往事一肚子委屈。 年轻时家里姊妹众多，她作为最大的，小小年纪操持着家里，伺候老人照顾弟妹。 嫁过来好不容易当家做主，还得伺候二老养小叔子，日子刚有奔头修了房子，小叔子结婚分家，丈夫无故死亡，她拖着一家老小，子女跟她不亲。 唐糖不知道咋安慰，无措的抱着她手臂，听她絮絮叨叨以前的事…… 许久，杨老太回神后擦干眼角，拿着虎头帽往唐糖头上戴，大小刚好，随着头晃动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奶，帽子好好看，你可得好好保存着。” “以后还得给你弟弟带呢！” 唐糖：…行吧！当我没说。 上辈子之所以被哄骗就是大姑说，表姐也姓杨传承一个姓，天知道表姐儿子姓石，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不想纠结这个话题，转移回小黄吃肉的问题上。 “奶，你怀疑肉是二爷爷家扔的，他为何不晚上下毒？” 老太太不屑的回答，“晚上小黄不出门，他只要靠近咱家小黄一直嚎，容易惊动人。” 以前老觉得二爷爷家无厘头针对自家，没想到他们这么贪婪，想要自家的一切。 他家的结局一开始就注定，唐糖不想去脏手，最主要唐糖太小。 背后的小动作一直没停，唐糖有些厌烦。 或许老天都看不惯他们作妖，有天晚上吃饭时唐老汉小儿子羊癫疯发作，人连同碗掉进火堆里，唐老汉夫妻两人废好大劲才把人拖出来，身体一边被大面积烧伤，没去医院只给他敷点自制草药。 本身就不爱说话的性格更加阴郁，眼神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唐朝军受伤加上大儿媳妇肚子大起来，家里劳动力越发少 ，唐老汉想着大儿子回来看看挣钱不，不然就不让他出去。 第21章 捏住喉咙的手死活不撒开 唐朝文三人在安县待了五天， 每一趟火车都没错过，除开成本唐朝文收入一千六百多，另外两人一千二百多。 除了唐朝文，另外两个人可以说是这辈子手里钱最多的时候，两人手颤抖一遍遍数着钱。 “哈哈哈哈，发财了。” 唐朝文取笑两人，“这就发财了？我们才干五天。” 唐朝青感叹，“才干五天够我在家种两年的地，怪不得都说要往外走。” 已经有人开始模仿塑料袋卖炒饭，有本钱了唐朝文打算提前把闺女说的铁板炒饭摊子支起来，减少路上来回奔波。 再说，定做推车需要一定时间。 傍晚三人回村，准备第二天早上回县里。回来进原材料，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朝文，你们仨咋一起？大包小包发财了？” 碰上放牛羊回去的村里人，三人只能打哈哈往前走。 唐朝青有些心有余悸，手里的钱还没摸热乎呢，差点就没了。 “朝文还好你有先见之明！” 唐朝文提前跟两人说别到处吹牛，穷人咋富容易受不住，不然人人来求和借钱，村里家家户户穷，一家借点哪里够。 “我们也不是说不帮他们，只是才找到个出路，先富带后富。” “对对对……” 商量好一人先拿三百五出来进原材料，找了隔壁翠兰婶儿子，帮忙收原材料和每五天送进城一次，给他一次三十的工资，量大他可以跟儿子两人一起送。 各自回家后，唐朝文眼神好，进屋看到闺女满脸干燥，鼻子下面红得起皮。 抱起闺女好笑问，“这是咋了，脸起皮了？” “哇～哇，爸家里为啥没纸，鼻子老疼，上厕所的纸也没了。” “噗，年前我带回来的厕纸没了？哎哟，这袖套好脏。” 唐糖哭得抽气，“你～你还说我脸都疼死了。” “别哭，明天我给你买擦香香，托人带回来好不好，看你这鼻涕泡。” “啊啊啊～” 唐糖埋在爸爸胸膛，把鼻涕眼泪全部擦他衣服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丢脸。 唐朝文怔住，有些受宠若惊，从回来开始闺女无论是撒泼打滚，还是小大人一样安排事，总觉得跟自己隔着一层东西，不撒谎没有小孩心性。 唐糖在他怀里真的恼了，这事唐朝文会拿出去说，要被嘲笑一辈子。 很多家长总觉得，在人群里拿出孩子不好的事，让大家讨伐有话语权，却不知道人家背地里说他家教不行。 看闺女顶着核桃眼，脸色发红还起皮，唐朝文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转移她注意力。 “我这几天可累死了，你在家干啥了，有没有听话？” 唐糖瞪他一眼，“除了挖草药还能干啥，使劲赚钱住大房子。” “有志气…” 唐糖很看不惯他，就跟牛一样需要后面有人赶。 难得他靠谱几天，加上上交了一千元，家里氛围很不错，杨老太甚至舍得点煤油灯跟儿子唠一会。 “我这次去得时间长点才回来，生意好忙得很。” “忙点好，你好好干，来年修个新房子好娶媳妇…” 杨老太脸上笑眯眯地，声音轻快很多，儿子总算懂事了。 对比唐糖家里的温馨场面，唐朝青家可就有点剑拔弩张。 赚钱了唐朝青有些私心，只交了四百给家里，或许是出去这几天碰到众多旅客，让他意识到拖着一大家子，以后孩子出生压力更大，不能跟老黄牛一样埋头苦干。 收到四百块，唐老汉夫妻高兴得合不拢嘴，五天时间能有四百块可真赚。 听说明天早上就出发，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唐老汉答应好家里大儿子回来就不让他出去了。 现在见着那么多钱想反悔，“朝青，能不能跟朝文商量一下，一个星期回来两天帮家里，没劳动力我跟你妈吃力。” “爸，有的是人想要这个位置，村里可不缺我。” 被拒绝唐老汉心里有些不舒服，其他几个儿女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钱，唐老汉拍板声音拔高。 “干不完也得干，你们大哥现在可是日进斗金。” 唐老汉在家处于绝对地位，他拍板其他人只能哀怨看大哥。 唐朝青可没时间理他们，拉着媳妇进屋…… 俩人需要扛起家里重担，唐兴科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带着东西回去侄子侄女可欢迎了，哥嫂满脸欣慰，把他带回去的肉做出来和和美美吃了一顿。 早上杨老太听见厨房烧火的声音，轻轻起床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在肩上。 推开门，看到儿子坐在火旁边烤火，火架上烧着热水。 唐朝文听见开门声马上朝门口看过去，“妈，你咋现在醒了，睡不着？” 杨老太叹了口气“我咋睡得着，姜姜昨晚在我不好讲，她现在啥都听得懂。” 唐朝文听这话怔了一下，“噗呲”一声，轻笑出来。 “姜姜现在人小鬼大，可惜不是男娃。” “是啊！” 杨老太厉声敲打，“努力一年修房子，昨天你回来看到堂屋那边房岩了吧？朽了！ 我不知道能活几年，趁我还能动，赶紧找个女人生个男娃，咱家不能断后，再过几个月朝青家的就要生了。” 唐朝文拿着火钳扒拉着火没说话，老娘就是这么捉摸不透，天天玩时让自己上进，上进了又要找媳妇生娃。 杨老太有些生气，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听到没？犟得很，有你后悔的时候。” 唐朝文很无奈，“妈，我知道，努力挣钱在县里买房子，到时候就找。” 转身往外走，老太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可得抓紧，我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 唐糖在厨房外听到了，木房不隔音。 刚刚醒来发现奶奶不在，以为是上厕所去了，自己也想去，厕所离得远还要经过厨房，恰巧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唐糖没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他们两人可以一整夜不睡觉批判自己，老是短命仔的骂。 有一次唐糖哭着怼了回去，我是想短命，想死在你们前面，我还不想生下来，如果可以宁愿自己没被生下来。 两人只是沉默不吱声，不过从那之后杨老太没再喊“短命仔”改成“没良心”。 唐糖觉得自己很矛盾，希望自己有能力帮家里一把，毕竟有血缘关系，好像有一条线连着，又冷眼旁观，把自己隔在外面不关我的事。 杨老太经常跟唐朝文念叨这姑娘凉薄，还是得要个孙子，唐朝文赞同，可惜那么多年没生出来。 逐渐唐糖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所有的家都是避风的港湾。 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脏复苏，捏住喉咙的手死活不撒开。 第22章 变换 凌晨五点，夜色沉寂，皓月随风流动，忽明忽暗。 唐朝文三人照旧准时出发，今天没有上次的运气，走了四个小时才到，出租房现在两口锅同时开炒，三人一阵忙活。 唐朝文挥动锅铲边跟两人提议，“下午早点收摊，我们去定做小推车，三个快的话得十来天。” 唐兴科疑惑问，“不用塑料袋了吗？” “嗯，天气热起来，塑料袋也不长久，再说现在火车站好多用塑料袋卖炒饭。” “行” 唐朝青同意，反正跟着干就行，钱是实实在在到了手里。 还好火车每天有车次路过，不挣回头客的钱，倒是不愁客源，唐朝文家的炒饭价钱不贵，份量还大，都抢着买。 下午提前收摊，三人去到钢材市场一条街，找了家顺眼的门店进去，老板是个看起来憨厚的商人，唐朝文可不觉得他憨厚，人家能开这么大钢材店，啥样的人没碰到过，上去就客客气气递烟。 寒暄一会后，把要求跟他描述一番，老板拿过纸笔改改画画一阵忙活。 听说定做三个，那得是大生意，一单做下来这个月业绩能提高很多。 唐朝文唱白脸，唐兴科唱红脸，跟老板讨价还价，唐朝青在旁边沉默看着，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 老板苦哈哈抱怨，“定做成本太高了，你们又要得急，三个我得忙十多天接不到其他生意。” “让点，让点，以后有需要还得找你，况且我们摆出去卖肯定有人心动，那不得来找你？” 老板：“……” 一番拉扯下来，最终以每个便宜几十块成交。 回程溜达路过超市，唐朝文还记得昨晚闺女的可怜样，摇头笑道：“我得给闺女买点擦脸的，她那脸干得起皮，你们要不要去逛逛，不想逛你们就先回去。” “走啊，看看长长见识。”唐兴科兴奋得脚已经踏出去往超市门口走。 唐朝青摆摆手，紧张得低垂着眼睛，“我就不去了，先回去。” “行” 唐朝文两人勾肩搭背进入超市，货架上一排排商品琳琅满目。 “这超市可真大东西还多，居然有两层，跟着来长见识了。”唐兴科双手放兜里不敢拿出来，怕把人家东西弄坏，语气里全是激动跟赞叹。 “这算啥，也就我们地方小最近才开，人家大地方都开十多年了，你是没看见那才叫大。” 唐朝文在百雀羚、郁美净、青蛙王子、美加净几个牌子间来回走动，淡淡回答。 “有钱了得出去看看，哥你可真厉害这些都知道……” 超市工作人员看两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走过去询问。 唐兴科看工作人员朝这边走来吓一跳，赶紧把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心里想着不会是怀疑我们偷东西吧！ “要买面霜？给谁用啊？” 唐朝文回神，“是给我闺女，她脸干得起皮。” “多大了？” “三岁” 两人一问一答间，工作人员指着青蛙王子说：“那这个吧，这是小孩用的，”看唐朝文拿着就想去结账忙问，“不给媳妇买点，妈妈呢？” “那给我妈也带一瓶。” 拿好面霜两人又转去专门卖纸的货架，看到好几种品牌的纸，还有纸张硬度包装形式 ，可谓是大开眼界。 两人都是大男人，唐兴科就别说了第一次逛超市，唐朝文打工时虽然去过，没在超市买过纸。 挑挑选选买了一提细腻的卷纸和散卖的那种厕纸，虽然赚钱了该省得省。 买好擦脸的霜跟纸，唐朝文第二天买菜托人带回去。 唐糖脸终于得到解救，擦鼻涕有纸，上厕所能安心不用纠结了。 干了半个月分一次钱，几人手上拿着几千块，跟着唐朝文一人办了张存折。 定做的三个小推车到手，“铁板炒饭”顺利开张。 火车站依旧日日爆满，人群中下车上车议论纷纷。 “来份炒饭。” “好嘞，您稍等。” 三人都是在火车出现几分钟前炒几份出来，时间久后熟能生巧，手在铁板上恨不得炒出花来，这边不流行铁板炒饭都用锅，好多人围观，凑热闹也会买来尝尝。 另外加了茶叶蛋多种选择，少路上来回奔波的路程，节约很多时间。 现场碗上套塑料，提着就走，很多从县里上车的也带到车上吃，晚上候车室自己带饭盒的也要买一份尝尝，一碗管饱。 可谓是经营得火热，资金一步步增加，有人看得眼红，也想来分一杯羹。 几乎一夜之间附近开起了好几家炒饭，而且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有家跟唐朝文朝炒一样的但打起了价格差。 三人很气愤，气愤也没用不能阻止人家开，其实说起来影响不是很大，毕竟做的不是回头客生意，游客路过闻到香味都会买。 晚上睡在床上三人没说话，都有些惆怅，每天游客只有这么多，卖的人数多了当然会分份额。 唐朝文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燃，打火机在手上把玩，“我们还是得从味道下手，人家路过闻到香味不得买点。” 唐兴科在旁边唉声叹气，“我们又不是专业厨子哪里会，不然放点火腿肠？切细点提味，这样成本就高了。” “现在正是山上野葱长得茂盛的时候，加那个香得很。”唐朝青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突然一句提议让两人眼睛一亮。 “可以试试，那明天大叔送菜来跟他说说。” 先在铁板上炒好几份饭，吃野葱就加点炒一下，味道香飘十里，也不是每个人都吃葱，不吃的直接装就行。 旁边卖炒饭的看唐朝文这边加野葱又加火腿肠，暗暗咋舌，第二天跟着全安排上。 卖了一周出了问题，本身就降价一些加上购买野葱火腿肠又提高成本，他就想本来自家价钱就比人家低，成本增加了那我量就少一些。 这年代贫富差距挺明显，城里的无所谓，偏远地区温饱问题还没解决，路过的火车也不全是游客还有好多外出打工。 他把量减少后跟唐朝文这边对比差别还挺大，一份都吃不饱，既然花钱买了肯定是追求能吃饱，宁愿在唐朝文的摊位多出两毛钱购买。 第23章 掉钱眼里 虽说春雨贵如油，快到立夏时节，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木房的回南天不是很严重，放柜子里的衣服还是有些潮湿。 一夜之间温度仿佛下降几十度，再次体验一秒入冬的感觉，祖孙俩翻出收起来的棉袄重新穿上。 两人坐在火堆旁烤火，天空乌云密布，室内光线更低，只有火光照射在脸上。 “奶，今年山上第一波枞树菌应该长了吧？第一批卖钱可贵了。” “我看你掉钱眼里了，雨一直没停长出来早该烂了。” 杨老太起身站在门口看屋檐下的雨，“该插秧了，你爸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不然包给人家吧，爸回来插秧浪费时间，他一个人得忙两三天，卖炒饭一天最少一两百。” “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人，家家户户都忙……”” 唐糖有些意外，原本只是随意提一下，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上辈子奶奶干啥都想亲力亲为，舍不得仨瓜俩枣，拼命干活然后生病，治病钱花得比请 人多。 或许是被唐糖盯着，杨老太有些不好意思扯扯嘴角，没好气道啐她。 “我脑子清醒着呢！花钱请人划算，分得清形式。” 唐糖：…行吧！ 五月中旬唐朝文总算想起家里农活没安排好，老太太身体不好碰不得冷水，不能下田插秧。 最近忙活身形消瘦一些，给唐糖买了一袋子水果糖，尽管唐糖没觉得有啥稀奇，使劲夸他一番。 夸得他可谓是洋洋得意，嘴角一直没放下来，唐糖捧着他，让他每次回家记得带东西。 花钱请隔壁翠兰奶奶家帮忙，本该三天的活，她家人多一天就忙活完了。 请人干活对外说是换工，村里没几人相信，寨子上谣言满天飞。 说唐朝文赚点钱就飘了，成天往县里跑活不干，过年下锅米都没有。 三人压根不知道，这次唐朝文回来没交钱，表示存银行了。 唐朝文藏不住事，几句话就被唐糖套出有几千块。 拉着他嘀嘀咕咕交代一通，让他努力赶紧买房、买门面，不然钱越存越贬值，火车站不知道哪天会整改。 到时候火车站托关系也不会让外人进去卖，优先工作人员家属。 隔三差五被唐糖念叨，尝到赚钱的甜头，一家人可谓是想方设法赚钱。 恰巧村里最近有人来收金银花，生的金银花两块钱一斤，干的五块。 好不容易多份收入，村里没啥劳动力的老老少少漫山遍野采摘。 清晨天空微亮，杨老太把唐糖摇醒，两人随意吃点东西上山采金银花。 唐糖不准备把金银花卖给收购商，县里收购站价格不可能这么低，反正采完晒干等爸爸回来带去卖就行。 农家孩子不怕苦，山上很多老人带着孙女一起采摘，天气有些微凉晨露很重。 杨老太让唐糖在空旷一点的地方，她用镰刀割很多到唐糖面前让她采摘。 周围其他婶子奶奶有样学样，有人割一些放一堆，让几个孩子一起玩。 两三岁的孩子能干啥，带着一起只是家里没人看顾罢了，大部分是女孩在忙活，男孩坐不住早已找不到踪影。 这还是唐糖重生后第一次跟同龄人一起，家里住得偏，跟寨中房子挨着的同龄人没交集。 “我同桌可烦了，老是哭一直冒鼻涕泡……” “看我头上的花花，好不好看？前几天去赶场我妈给我买的哦～” “哇！好好看好羡慕！” “我也想要，奶我也想要花……” 小孩子叽叽喳喳，摘几下就被转移视线，唐糖只认识一个姐姐，她家离自家最近比自己大一岁。 唐糖手脚麻利的摘下花朵，往左边挪了挪。 “枝枝姐，你不和你哥去放牛羊吗？” “哼～哥哥老欺负我，不想跟他去。” 唐糖看着她幸福样，重来一次还是很羡慕她。 大学毕业前她可谓是村里的人生赢家，父母恩爱全家宠着她，上学放学爸爸接送，在重男轻女的村里，女孩子应该都羡慕她。 “姜姜，你咋老是一个人在院里玩？我问我妈她说你没伴，可以来找我呀！哥哥跑太快我追不上他。” “我得赚钱，不然没书读。” “和哥哥一样去读书吗？我也想去，我妈说等我明年跟哥哥一起。” “你们悄悄说啥呀？我们一起玩吧！” 小女孩突然插入两人中间，双手套着一根红线，另外一人手飞舞变换造型。 唐糖不跟她们玩，翻出地下的金银花，多摘一些多几块钱，等卖钱后自己就能分钱了。 摘金银花时间只适合早上，中午太阳太大在家休息晒金银花，从这天开始枝枝时常带她好姐妹来家里玩。 唐糖渐渐跟她们熟悉起来，杨老太很高兴有时会分的水果糖给她们吃，谢谢她们带着孙女玩。 能一起出来玩的属于家里重男轻女不严重，不然五六岁孩子家里得让她们割猪菜、捡柴。 杨老太不允许她们带着唐糖出院子，怕她摔倒。 小孩子回家偶尔几句抱怨，渐渐地村里传言杨老太把唐糖当命根子，不允许碰到，伙伴们家里约束她们少来找唐糖。 唐糖在干啥，跟奶奶下地除草，采笋捡蘑菇、挖草药，眼里只有钱。 不是冬笋不值钱，采回去两人剥好做成酸笋、干笋，杨老太做饭不咋好吃，很多能保存下来的吃食她倒会。。 忙活中偶尔会想想爸爸有没有好好赚钱，大约听到唐糖的期盼声，唐朝文三人端午前回来过节，卖买了很多东西。 老太太没看过赛龙舟，唐糖提议明天带奶奶一起去看，刚好大伯他们回来过节，有地方住。 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县里端午划龙舟很盛大，重生前已经举办至三十六届，曾上过央视新闻。 每年全家出动上街看龙舟赛是必备选项，今年唐糖一家三口早上七点到达步行街景区旁，观看传说中的祭龙仪式，唐糖还是第一次看到。 村子太偏远，来得早运气好还能看到游行仪式，运气不好只能观看龙舟比赛。 几万人围观护龙队伍抬着，由木雕成的龙头角似鹿，与龙灯头相似，头上染着红、黑色的龙头，进入祭祀现场，放入祭祀台上。 吉时一到，鞭炮炸响，锣鼓齐鸣，佛、道教人员依次起香供灯，为龙头开光点睛，霎时少数民族唢呐、铜锣礼花震天响。 往河里扔下粽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跟着龙头进入古镇，各式少数民族都盛装出席，当地居民各种年龄段，组成各种队伍，路两边学生、农村一家人、外地游客混杂，为这座静谧的古城带来非凡的热闹。 游行结束盛大的开幕式开启，河岸两边人山人海，等着观看龙舟比赛，赢了不少荣誉与掌声。 龙舟赛结束政府往河里扔几千只鸭子，这时河里不仅是龙舟队员，渔船上、岸边的后生，甚至路边的游客，只要水性好，都可以下水去抢。 唐糖撺掇爸爸去抢一只回来，他旱鸭子不敢，看着鸭子在河里到处飞，唐糖跟看篮球比赛一样，激动脸红心跳加速，恨铁不成钢抓到又让跑了。 晚上镇江阁下，灯光照耀柳树倒映在河畔上，点着河灯放河里纪念屈原，祛除疾病灾祸，祈求家人幸福安康。 唐糖的河灯上让爸爸写下一个大大的钱字，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想好好搞钱。 第24章 发财路上的绊脚石 “呼～十块、二十、呼～五十……一百零一毛……” “……行了，数两三遍了，给我放着吧！把鼻涕擦一下。” 杨老太看孙女财迷样扶额，说起来也奇怪，孙女做点梦居然会数数，难道她爷爷教的。 唐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奶，给你七十六块，我吃点亏只要四十，其他我得自己保存，你可不能贪我的。” 杨老太没好气瞪她一眼，“我跟你放着咋贪了…你压岁钱我都没要。” “这叫属于我的劳动成果！！！” 杨老太：…行吧！反正就放包里。 家里有很多张英留下来的毛线，杨老太不会一直保存着，之前请根本翠兰奶奶儿媳妇，给唐糖织了个红色小包，端午时专门带去裁缝店上了个拉链。 唐糖天天背着包，放身上才安心。 拿着钱唐糖越发有干劲，祖孙两人捡柴、看水都会带着一把小锄头。 房子旁边的小山林恨不得被薅秃，两人没有全挖完，会种几颗留种撒在附近。 家里忙得热火朝天，唐朝文在县里却遇到点麻烦。 三人生意越发红火，候车室很多人训着香味去买，同行没他生意好，自然有眼红的人。 地下势力暗自找到唐朝文要提高每个月的管理费，那么赚钱的生意三人哪敢关门，只能乖乖答应。 “兄弟，你这生意可以啊！一天赚多少钱？” 唐朝文抬头看是之前收管理费的小伙，有些谄媚的往衣服上擦擦手，从胸前衣兜里掏出烟递给他，顺带帮他点火。 “强子哥，抽烟抽烟，得养家糊口挣个饭钱。” 强子吐出一个烟圈，“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看你是赚得盆满钵满。” “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唐朝文干笑摸摸鼻子。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下个月开始管理费翻一倍。” 唐朝文心里一紧面色为难，“哥，不是刚涨半个月吗？能不能少点，你看我这也就赚个辛苦钱。”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来通知你的。”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现在不比后世，本来就托关系进来的，去报警没用，大不了下面几个小喽喽被抓。 最近火车站半夜常打架，前两周才发生一起捅死人事件，年纪轻轻被捅十一点当场死亡。 唐朝文不敢赌，上有老下有小只想挣些饭钱，私底下乖乖去交了管理费，不摆是不可能的。 强子看唐朝文来交钱，依旧客客气气，递烟送酒，想刁难开不了口。 上头交代下来的事，强子想了两天，派个黄毛小喽啰常去转转，让他去买份唐朝文的炒饭，加点东西。 进嘴的食物出问题，火车站直接赶人，不用他们出手，强子拍拍大腿出门，说干就干。 他没想到小喽啰顶着满头黄毛，很显眼还怂不敢下手，来火车站转悠几天，唐兴科看着眼熟。 晚上下班又看到他，唐兴科下巴微抬朝左边示意，低声开玩笑道：“哥，那黄毛最近咋老来？看着不像接人，我好几次看到他盯着我们看，不会是来偷师的吧？” “有吗？我咋不知道”，唐朝文顺着目光看过去，哪里还有人。 第二天早上黄毛挑火车到达的前五分钟，在唐朝文这边买炒饭，唐朝文看他是黄头发还多看了几眼，这不会就是昨天说来偷师那人。 黄毛被他看得紧张心里发慌，反应有些迟钝频繁摸鼻子。 拿到炒饭悄悄的找个角落，撒入提前抹成粉的安眠药，毕竟是进自己口黄毛怕死，自己把药换了想着有效果就行。 搅拌均匀大口吃起来，吃完半碗，突然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炒饭撒了一地。 周围人顿时散开，吓得不行，跟旁边人低声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发病了？” “不会吃死了吧。” “不知道，再看看。”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快速过来，用传呼机呼叫队长说明情况，疏散人群。 队长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同时报了警。 在摊子上买炒饭的众人纷纷收起举在空中的钱，看向唐朝文，买过炒饭的客人要求退货。 唐朝文懵了慌忙解释，为了有说服力，还盛了一些在碗里，用一次性筷子吃几大口证明。 看客人退款急切，唐朝文把这一波刚买的钱退给他们，炒饭要收回。 有几个极端的气势汹汹的想打人，觉得自己吃得只剩下两三口没啥事，想白嫖退一份的钱，在补偿一份炒饭，唐朝文严词拒绝，等会得等公安来带去化验。 县医院离这边很近，五六分钟就到了，医生给受害者检查，发现各项指标反应，跟吸食毒品之后一样，先抬上救护车，去医院抽血。 公安是在救护车走后才来的，铁路值班队长一直在唐朝文旁边看着他，公安来了之后交接了一下情况，把唐朝文和第一个看见受害者的工作人员一起带回公安局，做笔录了解情况。 “同志，那人没事吧？炒饭我也天天吃呀！” 唐朝文紧张得六神无主，下意识想递烟攀谈。 “你先坐好，我们有同事去医院了解情况了。” “唉，好好。” 从早上待到下午，跟着一同去医院了解情况的公安回来，气喘吁吁跟队长报告，“队长，受害者没事 ，医生检查吸食毒品过量才口吐白沫，突然一点反应没有，吃了大量安眠药睡着了，得洗胃呢。” “队长，受害者吃的那碗炒饭，化验出苯二氮卓类药物，也就是俗称的安眠药，摊贩上的炒饭没检测出药物反应。” 检验员拿着资料过来，进门就把情况说了，还转头笑着问公安，“小王，去医院回来了，怎么样查出啥。” “吸毒过量，还吃了安眠药。” 队长朝小王吩咐道:“小王，你去医院继续守着，醒了给他做个笔录。” “是，队长” 队长进入会客厅，使眼色问笔录公安连连点头，挥挥手让他出去，自己拿过来看了看没问题，让唐朝文签字。 安抚唐朝文没事例行笔录而已，交代唐朝文近期别离开安县。 唐朝文垂头丧气从公安局里出来，好端端的咋就出事了呢。 回去唐朝青和唐兴科已经在家，两人把唐朝文的小推车一起带回来了，还准备了火盆，让他跨火盆，洒柚子叶水去去晦气。 唐兴科左右看了看他紧张问道：“朝文哥没事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吃死人。传到我们那块候车室的不敢买炒饭，把米饭卖完，我们两就寻思着，今天早点收摊，等你回来。” 唐朝文拍了拍唐兴科肩膀，“好兄弟，真给力。没事，具体情况公安也没说，就例行录了个笔录，吃饭吧，今天开点酒。” 接下来几天三人还是照旧摆摊，每天生意火爆。 这样过了一周时间，公安局队长来找到唐朝文，上次的事已经查出来了，有人看不惯他们生意好，想取而代之，交代他如果还遇到这种情况去公安局报警。 唐朝文在心里腹诽人家要陷害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感谢他还自己清白，问了一口黄毛怎么样，队长只说没事，然后掏出来一百给唐朝文说是奖金，什么奖金也没说就告辞。 唐朝文白得一百块当然是收着，毕竟一百块自己得卖五十份炒饭。 实际上队长不是不说，是不能透露，当时在医院做笔录的公安，碰到了去看黄毛的强子，一问全招了。 公安问了黄毛在哪里买的毒品，开始时不肯说，一顿“言语”劝导之后交代了，顺着这条线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了个贩毒的小团伙，还有外省的生产地点，两省合力破获了一个大型生产、贩卖一体的毒品产业链。 刚好今年全国都在大力打击毒品窝点，这次的案件侦破在省里立了个典型。 虽然唐朝文对案件没有实质帮助，但这件事起因还是他这里，蝴蝶的翅膀扇一扇…… 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第25章 就一点心意 清晨，天刚蒙蒙亮，大公鸡准时发出打鸣声，周围的虫鸣一下子停止，村民断断续续起床，推门的吱呀声听着牙发酸。 村里海拔高太阳毒辣，唐糖又变成了小黑妹，今年倒没啥怨言，比去年能干家里有盼头。 正月种的土豆成熟了，祖孙两人大清早会去地里挖些。 小黄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送主人到地里回家，中午去地里接人。 造成家里发生了偷盗事件，坏消息家里被盗了，好消息贵重物品还在，不知道丢了啥。 可能规律性太高，小偷提前踩点，趁机把门锁撬了，房间柜子上有被撬的印记。 家里唯一值钱的虎头帽，被老太太随意放在匣子里，上锁的柜子一个里面放张英的毛线和结婚证，另一个装着户口册跟其他证明。 或许怕主人家回来，被翻的痕迹不重，除了大门锁坏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唐老汉家方向，心里有个猜测。 之后几天两人没出门，杨老太翻出家里的大锁，跟成年人手掌差不多，挂在门上拴着有些滑稽，毕竟那个链子很细。 唐糖越发心急买房搬出去，村里日子对小孩不知事来说很惬意，稍微懂点都知道日子清苦。 大抵是放暑假了，家里有人看家，农活没那么忙，从正月不欢而散后，大姑唐朝秀带着表哥难得上门。 人还在院外声音已经喊起来了，“妈，吃饭没？” 踏入院门往右转先去看看猪圈，娘家居然没养猪，唐朝秀有些错愕，下意识想到明年拜年收不到回礼了。 随即狂喜，既然家里没养猪，红薯藤跟米糠自己可要来，家里没东西喂，一直喂野菜不长肉。 “妈，今年咋没养猪？” “外婆我去玩了。”杨建成坐不住，刚进门打个招呼，一溜烟就跑去寨子上找同学玩耍。 “哎！建成你饿不饿？等会回来吃午饭，”杨老太很高兴，热情询问进屋搬凳子倒水，半年来几个闺女没上门，有些想念。 哎哟！身体不好，今年不喂算了。” 老太太常年感冒，当着儿女的面喜欢哼哼唧唧，平时一个人硬撑着，看到他们一点点痛就会放大，希望多收到点关心。 唐朝秀有些疑惑，“朝文出去打工了？他咋不带你去看看？ 不然我陪你去镇里输个液？” 杨老太摆摆手，“太远了不方便，去来一身汗白输。” 唐糖在旁边撇撇嘴，说得好听带去输液，输液费得老太太自己付，走路来回出汗还加重病情。 反手把背篓放下来，唐朝秀低头拿出一个塑料袋，“呐～没啥好东西就称了一斤糕点。” 杨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高兴闺女心里有自己，面上推辞瞪了大闺女一眼，“来就来，客气干啥！” “就一点心意，我来总不能空手来吧！你要舍得，家里的红薯藤全给我。” 唐糖看得无语，那个糕点看起来油汪汪的不占称，一斤就很多，实际上才两块钱，哪怕后世涨价也才五块，送出了五百块的价值。 “行，挖红薯前你全来割去，不然也是存起来。” “嘿嘿～不白要你的，我来给你挖一天红薯。 那家里这半年来的米糠呢？”唐朝秀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挖红薯当然不是白挖，回去时不得送个百来斤。 “米糠到没多少，就一个蛇皮袋，等会你背回去。” “多谢妈！” 对于农村来说没啥东西是无用的，红薯藤可以切好撒上盐腌制起来，冬天喂猪用，米糠这些东西能放几年，就算家里没煮，还能春耕借村民家牛时喂给它。 或许是家里没养猪，暂时用不到的东西，老太太额外大方。 “朝文自己在干啥……” “说是在安县卖炒饭，不晓得搞出啥名堂……” 母女两人说着开始讨伐唐朝文，不顾家里田地，不结婚。 好一番亲热后，话题转移到东家长西家短，全程忽略唐糖。 唐朝秀越发不喜欢这个侄女，拜年时被她戳破，害得自己半年不敢来要东西，就怕老娘还记得。 唐糖不管她咋想的，反正这辈子别想自己去她家当牛做马。 吃过中午饭，唐朝秀借口闺女一人在家不放心，老太太挽留无果，把她背的背篓装满，有唐朝文带回来的糖果，家里的花生、土豆。 唐朝秀背篓东西绑着高过她头顶，手里领着一代米糠，杨老太依依不舍送出门。 老太太不知道她不舍送两人出门，转眼就换一条路到唐老汉家，拿出藏起来的东西，两斤糕点一斤白糖，受到他们全家欢迎。 唐老汉话不多得了好处偷偷乐，他老伴却是个大嘴巴，几天时间满寨子都知道，杨老太养的闺女更孝顺她二叔一家。 “奶，前两天大姑来给二爷爷更多的东西呢，她可真孝顺把他们当亲爹妈。” 老太太心窝子被戳，气得要死咬碎委屈咽下去，不在意道：“她要认就认呗，喊我声妈就应，给点吃的就接着。” “啧啧啧，反正白眼狼不止一个。” “说啥呢？就不能盼着你奶好一点，白养你了。”杨老太扬起拐杖想打人，心里越发不得劲。 “心里不舒服吧？不舒服就对了，喊你去输液钱得你自己付信不信…” 唐糖就喜欢往他们心窝子戳，毕竟上辈子大姑家欠自家钱不还，宁愿存银行拿利息，奶奶生病需要救命钱，让她还钱说没钱，奶奶还帮她们开脱。 天气越发炎热，中午没法出门容易中暑，枝枝有 时会叫唐糖一起去玩。 她家种了西瓜，运气好唐糖能分到一小块。 小口吃着西瓜，唐糖幸福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可惜身体小不能多吃。 暗自懊恼没提前让奶奶种点，还有草莓啥的。 跟几个小伙伴熟了之后，大一点的孩子有时会一起玩，丢沙包、跳皮筋跟过家家。 其他唐糖不感兴趣，玩泥巴对十来岁小孩可能幼稚，二十多岁跟几岁却刚好合适。 玩得不亦乐乎，好几次忘记回家吃饭，杨老太拿着竹丫在门口喊，唐糖有些心虚虚往家走。 尽管注意不弄脏衣服，玩上头时衣服多多少少会沾些泥。 然后杨老太就不允许出门了，美其名曰衣服不好洗。 第26章 打算买房 唐糖三岁生日这天，杨老太给她煮了个鸡蛋，重男轻女的地区，大人记得孩子生日煮个鸡蛋已经是很难得了。 家里有养鸡，就一个孙女老太太宠她，下午吃饭多加了个煎蛋，唐糖在厨房吃得满口留香。 “哟！今天吃几个蛋。”唐朝文打趣的声音响起 唐糖转身就看到爸爸提着个小蛋糕回来。 “哇哇呜～ 呼啊哇哇～隔～” 一阵哭嚎声爆发，两人有些错愕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唐朝文轻轻把蛋糕放桌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抱起唐糖，杨老太拿着锅铲不知如何是好。 “咋哭了，今天可是小寿星，不能当小哭包。” 唐朝文轻声哄着给她擦眼泪，打开蛋糕外面的包装，“爸爸看城里别人过生日吃这个，给你买了一个，尝尝好不好。” 越哄唐糖越委屈，可能就是人们说的恃宠而骄吧，抽噎着越来越困，在爸爸怀里哭到睡过去。 “睡着了？花那冤枉钱干啥，吃两个鸡蛋就行。” 唐朝文把闺女放床上，同样低声回道：“没多少钱，这不是都没尝过，刚好尝尝。” 唐朝文不敢跟老娘说蛋糕的价钱，原本发现展柜里有小蛋糕十块钱一个，没抵抗住老板的推销买了个更大的。 一块小蛋糕、一桶泡面就是唐糖小时候可望不可及的东西，长大后说泡面没营养，小时候吃到泡面都说是好东西。 唐糖不是看到蛋糕哭的，也是看到蛋糕哭的。 从小到大，如果奶奶记得就会给自己煮个荷包蛋，没人记得鸡蛋都没有。 都说不幸的童年需要一辈子来治愈，上辈子的唐糖给家人、朋友送过蛋糕，却没有收到过一次，工作后尽管工资低，也会满足自己，连养的小猫生日，唐糖会借口买一个。 一觉睡到天亮，昨天的蛋糕俩人给她留了一点，可惜天气太热，没有冰箱放到第二天不能吃了。 唐糖有些遗憾，终究是错过了。 难得休息一天，唐朝文准备今天下午回县里，早上扛着锄头去挖红薯，正好唐朝秀前几天来割了半块地红薯藤。 挑了一趟回来唐糖才起，啃着苹果一路跟着他去地里。 唐糖咽下嘴里的东西，有些忐忑的问，“爸，存多少钱了？你可别乱花。” 唐糖的担心不是没道理，上辈子奶奶一折通里的钱，被他拿去买了一辆三轮车，一开始瞒着自己，后来车坏了问要钱修才知道。 唐朝文思索一会，“差不多能买了，就是买完没钱装修。” 唐糖被转移思绪，咬着苹果不太相信，“真的？那钱够买哪里的房子，我想要个房间。” 女儿第一次提要求，唐朝文整个人幸福感爆棚，“行都依你，手上的钱刚好够买商业区那边的房子，商业区那块没多远有小学跟初中。 村里连个幼儿园都没有，要在村里读一开始就是一年级，地方远天天走路去我不放心。 你现在可是吃四岁的饭了，奶奶跟着去，上学放学她可以去接你，我还打听到一个老中医，能给你奶奶调养身体。” 唐朝文摸着唐糖的头，头一次觉得当个好爸爸也不错，心里的满足感暴增。 唐糖挠挠头，自己去读幼儿园没啥意思，虽然没上过幼儿园。 幼儿园小孩爱哭，只要一个人哭大家就跟着哭，上辈子是明年九月份开始上一年级的，啥都不懂读了两个一年级，做的试卷没一个对。 “可是我不想读书，也不是，我不想这么早读书。 爸，你加油挣钱我想学画画，想学跳舞。” “行，只要想学，我打听打听县里有没有老师教，没有我们就努力赚钱去市里。” “说话算话……别骗我。”唐糖捡着红薯，说话的声音很低，脸上闪过自嘲。 “啥？……” 唐糖仰头看他，爸爸正抽着烟望向大山，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蜿蜒曲折的小路，想要走出去需要很多努力。 饭桌上唐朝文跟杨老太说起要在城里买房的事，心里有些忐忑。 “妈，我在县里一个多月挣的钱比打工存两三年都多，村里太偏了，想先在县里买房，等有钱了在来村里建一个。” 见老太太脸上欣慰的表情，唐朝文试探性再开口： “你身体不好，我打听到一个厉害的中医，想带你去调理身体，唐糖上学需要你在家照顾，明年田没法种，得租出去。” 杨老太脸上笑容消失立马反对，“田就不种了？田地才是我们老本呢！每年还要交公粮，我不去你们要去自己去。 唐朝文脸上无奈，在墙上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墙上挂着的一包塑料袋，走过去打开里面全是药。 “你自己看，你一天吃多少药，我们去找那个老中医调理调理，身体一直拖着小病变大病。” 唐糖在旁边讨好地附和，“是啊，奶我想学画画想学跳舞，如果我们待在村里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唐糖话语一转，抬手指了一下被拆除的地方，木头已经朽了。 “上次就说了，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的住，你身体早调理，活个五六十年没问题，多挣点钱，过两年我们就出去到处走走，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看天安门，爬爬长城。” 唐糖嘴差点秃噜皮，把去看奥运会说出来，奥运会明年才申奥成功。 杨年云有些异动，动动嘴唇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爸得守着田地，你二叔家老是虎视眈眈，我还没死呢！” 唐糖很无奈，他们那代人苦怕了，田地是根本，“奶，他想要也抢不走，土地证上名字可是你” “妈，有钱肯定先买城里的房子，你想回村住我们赚钱了回来修栋砖房，村里婶子不知道多羡慕你，好好考虑，年纪大了得顾好自己身体。” 杨年云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你孙女那么小，不去城里没人帮我带，我每天忙着卖炒饭哪有时间。” 说着唐朝文就恼了，大声嚷嚷，“反正你不去也得去，你身体不是开玩笑，不然你一个人在家出点事都没人知道。” 唐糖扯扯她衣袖，“奶，明年才租呢！” 杨老太默默吃着饭，遮住眼底的黯淡，舍不得田地。 唐糖知道老一辈人对土地的热爱，才说之后会回来建房子给杨年云养老。 上辈子为了离城里近点，把才建没几年的新房子拆了，换成政府补贴的两室一厅，就两个房间，房间小得只能放一张床，衣柜都放不下。 这辈子想拥有个大房子，大房间。 第27章 买房 跟家里说过后，唐朝文带着户口本回县里，着手买房事宜。 晚上三人回县里，躺在床上。唐朝文问旁边两人赚的钱准备干什么？ 唐朝青歪头眉头紧皱，眉间的皱纹能夹死苍蝇，思索会摇了摇头，“我准备先不花，想在老家修个砖房，刷上白漆。” 收起脸上期待的神情，随后长叹口气，“不过，你嫂子现在还怀着孕不能动土，我妈那嘴不饶人，常常打骂你大嫂。” 唐朝文坐了起来，准备抽支烟正色道“她这样打骂嫂子，你怎么不在城里买房子，还怀着孕呢。” 唐朝青也坐起来和唐朝文面对面说：“我也想啊，托着这一大家子，你二哥那羊癫疯不稳定，你大嫂还是傻子，来城里没人看着她，跑出去玩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现在拐子猖狂得很。大妹不听话小妹又太小，哎！操心啊！” 唐兴科在旁边看着两人越说越激动，跟着坐了起来。 “哥，你呢？你家里负担没多重，太奶还能动，唐糖又还小。” 唐朝文轻笑眼里仿佛已经看到女儿在大房子里高兴转圈圈的场景，“我准备买房，唐糖今天跟我说，想学画画学跳舞，村里幼儿园都没有，电也还没通，唐糖长这么大还没住几天这种电灯的日子。” 心情有些低落，声音轻喃，“那时候想学习，我爸突然过世，没钱读不起，只读到五年级，我大姐到现在还心理不平衡。” 唐朝文支持女儿多读书，见识过外面的繁华后，越发想她读出去，考好大学当公务员坐办公室，工作体面不用日晒雨淋，自己脸上也有面子。 唐兴科连忙转移话题，语气无所谓道：“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买的话我就买你家旁边。” “行啊，我们当邻居。”唐朝文打趣道，想起另一件事，忙跟两人说说：“现在县里到处都在规划，也不知道火车站的炒饭还能卖多久，要是不准外面的进去卖损失才大，我们现在的收入在县城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两人一听急了，这一个月就赚了打工四五年的钱啊，种地不知道种多少年呢！好不容易找到个挣钱路子，不用日晒雨淋。 唐朝文看两人急，连忙安抚，“所以我们现在趁还能进去卖，努力挣钱，去步行街那边买个门面。” 眉眼间带着笑意语气调侃，“你们看来这边旅游的外地人和外国人，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步行街那边的门店就值钱了，租出去都比打工强。” 两人细细一想，是这个道理，唐朝文暗暗得意，这可是今天闺女跟自己说的，真有道理。 “那买商业街那边房子多少钱，要不贵我买一间，到时候我儿子娶媳妇用得着。” 唐兴科踢了唐朝青一脚，“去你的，孩子都还在肚子里呢，你怎么知道就是男孩。” “那肯定是男孩，我妈说她肚子尖又爱吃酸。” “那个不准吧，没啥依据说酸儿辣女，我嫂子当初生……” “说正事呢！别打岔。” 唐朝文赶紧阻止两人，话题跑十万八千里了。 “商业街这边还在建，门面肯定比房子贵，旁边去年建的新小区好多没卖出去，一百八一平，小一点的一万八九左右，大的两万多。步行街现在是三百八一平，我们得快点可能下个月就五百了。” 很多大地方已经开放分期付款，小地方还得全款，除了有稳定工作的能买得起，普通人买房不容易，有远见的早跑省里买房了。 唐朝青沉思了下，“我就去看看，孩子出生要花钱。” 唐兴科拿不定主意问唐朝文，“哥，你买大的还是小的？我跟你一样。” “我肯定买大的，我们家三代人，唐糖想要自己的房间。” 随后接着道：“我想明天早点收摊去看，家里房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这边看好买下来还得装修，装修之后还得放两个月通风才能住进来。” “行，明天先去看看。” 两人都同意，商量完三人齐齐睡下。 第二天下午提前收摊之后，三人来到售楼处。 三人兜里有钱，各自选择满意的房子，爽快掏出来付全款。 唐朝文和唐兴科挑了二号楼二、三层，剩下的两户，楼上楼下做邻居，唐朝青眼馋犹豫良久，挑了五号楼的第三层九十多平米。 唐朝文参观开发商的样板房觉得格局不错，想装修奈何没钱。 三人比往常更拼，连往常沉默寡言的唐朝青红着脖子喊，每天哑着声音回家。 家里玉米需要收成时，唐朝青架不住家里父母抱怨，想回村帮忙收几天。 唐朝文不放心家里收玉米，当天下午两人早收工，踏月而归。 “什么！已经买好了？都不让我们去看看。” 杨老太有些激动，几万块钱全花买房子，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上次回来只说要买。 “哎呀，妈你别操心了，我都办理好，装修钱差不多挣到了，回去找找靠谱的包工头装修，得晾几个月才能住。” 唐糖有些恍惚，就这样在县里买房了？现在摆摊不能大富大贵，小富比后世简单太多了。 谁家重生者还没发挥，已经实现躺赢，要知道现在自己住的地方电都还没通。 想想又觉得正常，这几年县里旅游搞得很好，甚至还在全国四大古镇盘点内，唐糖记得上辈子朋友陈兰兰常说他们景区爆满，自己小时候每次上街见过很多外国人。 只要步行街有几个门面就能顺利晋升为小康家庭，那还挖啥草药，小打小闹不如火车站干几个月。 唐糖恨不得自己现在是成年人，这样钱钱能从四面八方来，跟捡钱似的可惜县里不允许随意摆摊，不然随便卖点啥都能赚钱。 “爸，接下来目标，多在步行街买门面，坐着收租。” “好好买，都买。” 唐糖欣慰拍拍爸爸肩膀，“咱家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唐朝文被她小大人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第28章 医生您帮我闺女看看 目送爸爸背着最后的药草出门后，唐糖心里不再时时刻刻紧绷，家里有房子住不用住牛圈，虽然不是自个房子总能有个落脚地。 所以枝枝兄妹有时在家附近放牛羊喊她时，偶尔会跟着去玩，碰到海金沙记住位置回家让杨老太去割。 八九月份，学生还没开学，村里有一条小河，几处小溪汇聚而成，夏天孩子们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河边，下游堆个小塘男人们下工会去洗澡、中午小孩就在浅水区游泳抓鱼摸虾。 比起平原地区的开阔，村里全是山，一些小河沟青苔很多，树木茂盛光线暗气温低，稍微大一点声音回 音响很远。 家长不允许小孩来这些地方玩，很多小孩阳奉阴违，常几个小伙伴结伴来玩。 唐糖只在大路上看着他们玩，不敢下水，身体小加上慎得慌，杨老太说这些地方邪性，常说些玄而又玄的话。 水很凉，光脚踩在水里凉得刺骨，有些男孩子觉得好玩会推人下去水，甚至抓水蛇扔别人身上。 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就听说昨天下午淹死了一个小孩，翠兰奶奶说起时面露唏嘘，绘声绘色描绘，仿佛当时她在现场。 虽说村里基本上家里两个孩子以上，但几个兄弟的家庭不多，计划生育一直很严重，当地有政策，农村户口第一个女孩后面还能生一胎，如果两个女孩家庭高考能加十分。 无数个女孩被送人，或者偷偷处理，近几年虽说条件不好，至少没饿死人，有男孩的家庭女孩养着准备大了收彩礼钱。 这俩男孩是堂兄弟，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关系好，上面分别两个姐姐，是各自家里的宝贝疙瘩。 仗着年纪大去深水区游玩，弟弟脚抽筋，求生本能使他抓着旁边堂哥往水里拽。 水只淹过他俩腋下，平时站直没啥危险，情绪紧张下两人喝好几口水。 起先没人发现，以为在嬉戏打闹，发觉不对时两人快精疲力尽，俩人是一群人里年龄最大的孩子，等其他小孩慌张下扯着嗓子哭喊。 碰巧有大人在附近砍柴，扔下柴刀把人救上来时，两人已昏迷过去，农村人不会啥科学急救，使用老办法弟弟被救了回来，当晚发高烧送往县里现在还没醒。 俩老太太又说了好些玄学东西，什么鬼火、晚上走夜路扔沙子，各种饿死吊死淹死场景，说啥半夜开棺不要瞟一眼，要看就看清楚，不然越想越怕。 唐糖安静的听着，后世看过电视就知道鬼火是磷火，并且亲身经历过，看死人听了奶奶的建议，看得清清楚楚，然后连续做噩梦一个月…… 或许是白天俩人描述，加上唐糖喜欢补脑，当晚做起了噩梦，睡得好好的身体一颤被吓醒，有时吓得在梦里哇哇大哭，被杨老太喊醒。 可能是身体变小做噩梦后汗湿着凉，开始断断续续发低烧，老太太一次喂半颗安乃近，唐糖昏昏沉沉睡过去。 到后面用上了农村老办法，用磁勺刮痧，唐糖不愿意挣扎，老太太劲大压着她，刮几下马上起瘀血，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连着低烧杨老太脸色越发不好，怀疑是不是孙女去玩沾惹上东西了。 杨老太年纪大了睡眠不好，愁得整夜睡不着，孙女稍微有一点动静立马惊醒。 连着吃药烧香拜佛、喊魂，对着房梁咒骂孤魂野鬼，奈何没有效果，没休息好两人最近精神很萎靡。 杨太太朝路口张望，心里忧心忡忡，想着不然明天带孙女去挂水，不然烧傻了后悔来不及。 …… 唐朝青这次回城干活越发不在状态，看着唐朝文欲言又止，问他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唐朝文不再管他，天气炎热炒饭生意不好做，每天的量不稳定，愁得他晚上难以入睡。 这天唐朝青在唐朝文面前来回踱步，满脸的纠结，过了会终于下定决心，“朝文，我想跟你说点事，你嫂子要生了，我得回去看着，怕你二伯母不让她好好坐月子，家里玉米得收成。” “大哥，你是说之后不来了？” 唐朝青沉默不语，唐朝文闭上嘴埋怨自己傻了，火车站说过完国庆就不能卖了，没多长时间，等他忙活完家里，这边生意早撤了。” 思索一会唐朝文劝道：“你手里的钱别乱花，最好买个门面，哪怕偏一些租出去多个收入。” “好，我会好好考虑。”唐朝青僵硬回答满是心酸跟无奈。 “那推车啥的？” “对，推车你用不着的话我给你个折旧费卖给我吧。 唐朝文想着万一以后用得着，不用多花钱去定做了，当初刚好是三辆，每人都出一样的钱，现在唐朝文想自己留着，就得多掏钱。 “你出一半就行。” 唐朝文不跟他客气，都是自家人，现在他手上有钱县里有房，应该不会盯着自家吧。 有家庭需要看顾，两人常往家里跑，唐兴科没家庭照顾，在城里一人摆摊摊，挣的钱跟唐朝文差不多了。 唐朝文庆幸自己这次回来，不然得良心不安一辈子。 老娘只知道用些土办法，闺女都烧糊涂了，没听她絮絮叨叨，连夜背着人往城里赶。 唐糖第二天在医院醒来的，模模糊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被刺得眼睛发疼，脸直往被子里钻。 习惯了摸黑日子，很长时间没见到白炽灯了，之前出租房也只是昏黄的灯光。 适应一会翻个身，正好跟旁边的老太太对视上，她可能没啥瞌睡眼珠子直转。 “你爸说给你买吃的去了，等会回来，他昨晚抱着你在走廊坐了半夜，今早床位空出来才腾出手来。” 这时唐朝文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杯稀饭，应当是刚洗过脸，额头前面的头发微微滴着水。 “醒了？饿不饿？给你买了粥。” 唐糖傻愣愣的看着他走过来，心里微触，上辈子爸爸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好过。 他只会质问自己为何不关心他，抱怨赚钱多么辛苦，别乱花钱家里条件差别乱花钱。 唐糖知道他辛苦，可是他的钱没给自己花呀，赚七千给四百，他每个月电话费都四五百。 他的好往往都是在工作后，打来电话口头关心一堆，最后转到要点钱买烟、交话费、修车子。 “傻了？咋不说话问你话呢！木愣得很，别是烧傻了。” 唐朝文用手在闺女眼前晃动，摸摸她头检查，“别哭啊！” 唐糖躺着眼角生理性泪水往下掉了俩滴，唐朝文手忙脚乱帮她擦，站起身快步往病房外走。 “医生，您帮我闺女看看，她醒来不说话。” 第29章 噩梦加重 医生来之后让先量体温，一阵问诊，唐糖如实回答完他的问题。 唐朝文又被医生念叨一顿，做家长的不上心，嘱咐住院观察一天，怕她发烧反复。 吃点东西上个厕所，唐糖开始犯困沉沉睡过去。 “哥，我姑好点没？” 唐朝文坐得不耐烦时唐兴科推门进来，立马站起身拍拍他肩膀交代： “烧退了，你帮我看着一会，我回家去弄点吃的过来。” 县医院离租的房子近，唐兴科是他趁刚刚出门买早餐，回家一趟喊来的。 现在监控还不普遍，医院偷孩子时常发生，加上很多农村妇女生孩子在自家生，压根没有出生证明，上户口没有后世严格，病房没人看守不放心。 唐兴科摆摆手让他赶紧去，“你放心！” 中午另外两个病床旁边挤满了人，几句话不大房间内一时间闹哄哄。 唐糖被吵醒撑着身体坐起来，坐着的唐兴科忙把她身后枕头立起来。 “姑，喝点适不？” 随即试试水杯的温度，唐糖喝几口身体舒服很多，不像之前那样身体软绵绵的。 “姜姜醒了～还难受不？爸爸给你炖了鸡汤，可得好好补补受老大罪了…” 白天没发烧，晚上唐糖不想在医院住，想要出院，唐朝文想想反正离得近，白天来输液也行。 晚上回去一直很好，唐糖甚至胃口大开多吃了点东西，可惜半夜又被噩梦惊醒。 出一身汗，唐朝文慌忙给她擦汗换衣服，唐糖浑身难受没功夫计较。 后半夜唐朝文睡觉不自觉放轻，就怕闺女又被惊醒。 连着输几天液，总算不反复发烧了，就是还时常做噩梦，没之前被梦魇着严重，送她回村时老太太发出疑问，莫不是三魂七魄丢了一魄。 回村当天顺着乌黑的小路前行，路边草丛里时不时发出声音，两边树木仿佛要倒下来一样。 唐糖在爸爸背上心跳不自觉加快，路过村里的大树时，高大的路上发出“欧喉～欧喉”的声音。 双手不自觉捏紧，唐糖颤着声音问： “爸，你听到“拖木头”叫了吗？是不是要死人了？” “听到了！” 这边农村有一种鸟，每到周围最近有人要死亡时，它会在傍晚太阳落下时段，站在村里最高的树上，发出凄凄惨惨恐怖的声音。 因为每次叫最近就有人死亡，老人给它取名“拖木头”，棺木是木头做的。 小时候唐糖不相信，但很奇怪每次听到叫声，不出一周就有人死亡。 没有找到原因，唐糖只能理解为，将死之人身体里发出的那种死亡气息被它闻到。 “欧喉～欧喉……” 唐糖腿脚滑动着，恨不得自己下地跑，“爸，快点我怕，“拖木头”太吓人了” 唐朝文拎着东西，死命按着闺女，大滴的汗水从脸颊落下，气喘吁吁呵斥： “别动！踩下土埂舒服得很是不？不听话。跟爸说话就不怕了，“拖木头”有啥怕的。” 他说完没在说话，一个劲往前走，喘气声越来越大。 周围寂静得可怕，草丛中鸟跳动的声音哗哗作响，唐糖不敢看前方，脸埋在爸爸背上，尽管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发出臭汗味，这一刻让唐糖觉得爸爸很有安全感。 “哑巴了？咋不爱回话呢！” 闺女最近发烧没了往常的伶牙俐齿，唐朝文总觉得少了点啥。 “汪汪汪，汪汪汪…” 小黄听到声音在路口吠叫，杨老太拿着她那一点点亮光的手电筒往远门照射。 待走近些小黄叫声变小，正在歪头听声音，摇尾发出另一种声音。 “小黄！！！” 听到声音小黄直冲过来，粗壮有力的大尾巴轮番打着唐朝文左右腿。 “妈！我们回来了。” 老太太接下儿子手里的东西，埋怨道：“咋不早点，手电筒不带，摸黑走路也不怕有蛇。” “输完液就不早了，今天没搭到车，还有饭没？饿死了。” “黑灯瞎火的，煮把面吃算了。” 把唐糖放下来坐好，唐朝文拿着手电筒去水井打了两桶水，在院子里冲凉。 井水凉，老太太强硬的给他加了半壶热水，骂骂咧咧回屋。 杨老太身体不好常年喝热水，哪怕现在夏天煮饭时，她也会顺带灌一壶水在火堆旁。 老太太给父女俩煮面，唐糖跟她在厨房唠着近几天发生的事。 “姜姜，还做噩梦不？” “做，奶你刚刚听到“拖木头”叫了没？” “听到了，怕是又要死人了……” 可能是傍晚被吓着，唐糖半夜又梦魇出不来，被老太太使劲摇醒安慰。 一阵咒骂孤魂野鬼，气老祖宗不保佑家里一根独苗苗。 “朝文，你说姜姜是不是沾到脏东西了，不然去县里时你有空去烧个蛋。” 早上老太太忧心忡忡，端着碗没一点胃口。 唐朝文停顿几秒，大口把东西咽下去，“行，没其他办法了等会我就回县里。” 晚上杨老太带着唐糖去岔路口祭拜孤魂野鬼，她嘴里一直念叨，“各位吃好喝好就好好下去，过年过节会给你们烧纸钱，别缠着我孙女…… 姜姜来作三个揖！！！” 这玩意唐糖熟练，跟着奶奶弯腰连着作三个揖，孤魂野鬼不需要跪拜 跟着杨老太进家里堂屋，按照她的指示给祖宗上香烧纸钱，磕三个响头。 唐糖爷爷是横死不能进家里祠堂，还得单独跟爷爷跪拜，唐糖回屋后，杨老太单独对着老头子排位哭诉。 述说这些年的委屈，骂他不保佑家里身体健康，发大财。 唐朝文在县里不是很顺利，烧蛋需要打听靠谱灵的，好不容易打听两个，人家周末不开张，其余时间得排队预约。 唐糖在噩梦的交织中，村里果然有老人死亡，天气太热老人没熬过去，温度太高腐烂很快。 当晚放鞭炮通知后，第二天就发丧，三天时间老人已经入土为安。 虽然不道德，唐糖庆幸不是自己寨子上的，不然全寨帮忙奶奶不能去，大伙说话很难听，自己一个人在家很怕。 等唐朝文烧蛋回来时，已经过去了两周，不知是不是上次烧纸拜祖宗，唐糖最近梦魇总算没那么严重。 第30章 干亲 唐朝文去烧蛋，人家给他的破译是家里祖宗地下不安宁，得杀羊做法事跟加厚祖坟上的土堆。 闺女命格轻，需要拜个命格重的干爹压一压，姓氏要求姓陈。 听唐朝文说完唐糖没啥反应，拜干爹这个事上辈子也有，拜的人离村里太远，全家是铁路工作人员，后来搬家直接断了联系。 在农村拜干爹很普遍，自己的好歹是人，有些人的干爹可能是一棵树、一座桥、一座山。 拜干爹很有讲究，唐糖不知道为啥要必须姓陈，反正认识的同学中，非正常关系好干亲，需要压命格，得找陈姓人家。 杨老太很相信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儿子先祭祖。 唐朝文禁不住催促，花了五百块跟吱吱家买了一头山羊，当地祭祖很严谨。 需要找会风水的风水师看日子，请他做完法事后，拉着山羊在坟前，一刀砍下羊头、四个羊爪供奉，剩下羊身就地开火，请帮忙的大伙全吃完。 祭祖不会专门通知亲戚，如果有亲戚上门，可以跟办酒一样收礼钱，美名 其曰饭钱。 祭完祖杨老太石头放下一大半，脸上隐约带着些笑意，身体看起来硬朗许多。 唐糖拜干爹这事不好办，不好找合适的人选，拜了之后相当于往后是人家半个闺女，条件太差的人家，还需要唐糖去接济，条件太好别人不一定愿意。 看两人没有眉目，唐糖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个人，自己上辈子好朋友陈兰兰的爸爸，她刚好姓陈。 陈兰兰家条件一直很好，尽管家里五个孩子，住景区外面占到天然的条件，陈妈妈还是厨师，经常帮村里办酒席，陈爸爸做什么工作唐糖不清楚，当时挺赚钱，家里修了房，宝箱洗衣机这些都有。 可惜07年和人去电鱼，意外被电死，全家重担都压在她母亲身上，陈兰兰一瞬间长大，家里厨房一手抓。 陈兰兰全家对自己都很好，重来一次唐糖想改变，让陈爸爸活下来，他们姐弟有个快乐的童年。 她大姐就有钱读书，不至于为了让妹妹们读书去打工，早早辍学赚钱。 自己年纪太小，没机会单独行动，冒然去找她不现实，没有时间去打理关系，按照正常读书进程唐糖虽然只大她一岁，其实高她两个年级。 而且唐糖之后会去县里读书，两人没有任何交叉点。 说干就干唐糖打着爷爷的名义，跟奶奶说被他拖梦。 “奶，我悄悄跟你说，昨晚梦到爷爷，他跟我说帮我找好干爹人家了。” “啥？真的？” 杨老太很惊讶，声音不自觉提高，随即拍大腿哈哈大笑，又不自觉哭了出来： “祭祖有用，这不就办正事了。死老头子！咱最穷时可没断他烧纸钱……” 或许是察觉到话题被她转移，杨老太使劲擦擦眼角，把硬生生拉回来。 “说说哪里的人家，离我们这远不远？” 唐糖假装沉思一会，“不远，在青谭，那边还有个景区呢！。” “是不远，进城六七公里路程，等你爸回来让他去打听一下，人家愿不愿意认个干亲。” 唐糖有些忐忑，陈兰兰家五个孩子不一定愿意，应该是四个，这时她弟弟还没出生，她家在村里日子不好过。 连着四个闺女，陈妈妈正在被她奶奶磋磨，拿她家钱补贴叔伯家。 唐朝文托人打听，被对方拒绝了，唐糖想任性一次再试试，杨老太也不甘心，老头子好不容易靠谱一回，外部原因没拜成她心里膈应。 两人商量干脆让唐朝青带着唐糖去，也行人家看在小娃娃的份上同意了呢。 唐朝文禁不住两人游说，备齐好多拜礼，两人上门时正碰到陈老太对着陈妈妈大放厥词，陈爸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面对亲妈控诉兄弟的指责脸色非常难看。 家里四个闺女没儿子在村里一直抬不起头，路过的狗都恨不得啐几口“没儿子。” 家里好房子全给叔伯，陈兰兰一家被赶到家里最破烂的房子居住，陈老太白天给小儿子干活晚上去大儿子就休息，吃饭就来陈兰兰家，每次邀请好酒好菜，老太太没事还得小酌一杯。 父女两人在路口尴尬的看着，进退两难，陈老太眼尖看到自家路口有人提着大包小包，不管认不认识立马变脸，换上和善的笑容邀请两人进屋。 唐朝文踏进院子，放下闺女跟东西，慌忙掏支烟发过去，上去跟陈爸爸寒暄。 “不好意思啊大兄弟！我这来得不是时候。这不是之前我拖人，想跟你家打个干亲家。” 陈爸爸只好勉强扯起笑脸，两人在院外寒暄，陈老太眼睛一个劲的瞧地上东西，笑呵呵伸手拧进屋。 “呵呵～东西我先拿进屋，贵英，你赶快弄饭招待客人。” 陈妈妈脸色很不好，只是家里来客，她勉强打起精神，背着陈兰兰进厨房忙活，她姐姐陈云云跟唐糖同年，追着妈妈进入厨房。 陈老太不动声色钻进屋，翻动唐朝文带来的礼品。 唐糖没想到好朋友家这时候条件不好，上辈子三人同一个小学时是四年级，那时候她俩可以说在班上算条件好的了。 两位爸爸在门外你来我往一阵，最后唐朝文卖惨一波，两人都只有闺女不免惺惺相惜。 唐朝文惯会哄人，乘胜追击陈爸爸承受不住被攻破。 陈妈妈刚刚受了委屈，招呼唐朝文先坐会，陈爸爸钻进厨房帮忙，等两人端菜出来时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陈兰兰一个劲傻笑，大眼睛会说话似的，唐糖悄悄撸了几把她的呆毛。 两家人约好日子去县里酒店正式拜干亲，唐糖改口叫干爹干妈，上辈子陈兰兰家帮助自己良多，高中三年每次放假回不了家，只有这里接纳自己有个落脚地。 唐糖私底下不经意跟唐朝文透露，干爹家位置可以开农家乐，旺季时小辈进景区卖水，干爹干妈打理农家乐。 唐朝文吹牛指点江山把话透给了陈爸爸，使他心里长了颗种子，只待发芽长大。 第31章 说漏嘴被找上门 小娃啼哭声震耳欲聋，贫苦的脸上扬起欣慰的笑容，烈日炎炎下秋收来临。 前阵子耽误太多时间，秋收唐朝文在县里忙，家里的稻子包给隔壁翠兰奶奶家忙活。 唐朝青回去半个月，他媳妇就发动了，在家一天一夜才生下来，是个大胖小子六斤七两，全家特别高兴。 农活干完，唐朝青家小宝刚好满月，家里有钱加上第一个孙辈，唐老汉拍板满月酒办盛大点。 桌上满满当当十八个菜，菜上桌筷子挥出残影，吃过半饱后男人们开始喝酒划拳。 村里人说他家有钱了，因为知道他们之前在火车站卖炒饭，送人接人总有碰到几个认识的，旁敲侧击的问赚了多少。 唐朝青没说话只抬手比了个四。 “四千？我的天，就几个月呢，还没出远门，真是有本事。” 众人拍胸脯惊呼，一个个投来艳羡的目光。 唐老汉的眼神仿佛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刮过来，唐朝青默默的收回来手。 唐老汉否认，“怎么可能就一千多，他就是个帮人家打工的。” 唐朝青：……还好没说是四万，说了不得来找我借钱。 “朝青，能不能带带我们？大家都是一支，打断骨头连着筋，发财了也别忘了我们啊！”十来个人围着唐朝青一阵捧场。 唐朝青被捧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回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进去卖，是朝文带我去的。” 大伙心里埋怨，有发财的机会不带自己，平时对唐朝文家多好。 按耐不住发财机会，当晚几个小年轻连夜赶去县里，县城不大，多问几个人就来到唐朝文租的房子。 屋里摆满东西，几人进去显得更拥挤下脚困难，凳子不够坐，唐朝文招呼着大家坐床上，热情的发烟倒水。 “朝文，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吧！我们一起长大的，有赚钱的机会不带带我们。” “是啊！我俩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呢！” 唐朝文勉强笑着，“刚开始不稳定，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拉着他们赌一把。” 我不是不想带你们，没位置可以加入，过完国庆改造，只能卖二十多天，材料买完本金可能赚不回来。” “那你借点钱给我们花，家里真的困难，买油盐钱都没了。” “是啊！是啊！借点钱。” 唐朝文：…我信你个鬼。 唐朝文虽说爱面子但不傻，没触碰到利益小钱装逼吹牛就算了，能让他拿出钱来只能是有更大的好处。 随即苦笑出声卖起惨来，“兄弟啊～你看我哪还有钱，买房子装修钱都不够，老娘拖着身体需要钱治病呢。” 杨老太身体一直不好，上辈子唐朝文那些年，不管是向别人借钱还是卖惨，都是家里老娘病得不行，还有学生读书。 不知是大家共情能力太强，还是唐朝文的卖惨效果好，大家信不信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一时之间屋里很安静，昏黄的灯光下几人对视一眼，心里打着小九九，或许发觉演太过唐朝文立马收。 几人里能读书的不认真，其他学堂门都没进去过，没有一技之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苦力工。 唐朝文想着给他们指条路，能不能抓住全看他们。 “城里有个高中，你们可以去高中门口卖点炒饭啥的，郊区也有一个，那边是住校，只有周末可以摆，我之前在那边摆过三天，生意可以，一个星期摆两天不耽误家里农活，比打工强。” 别看平时打架闯祸第一名，需要人拿主意带头时，没一人敢站出来，只想着跟在懂的人屁股后面走。 “没人带着我们哪里会！” “我们不会弄，不像你城里到处是熟人能请人家帮忙。” 唐朝文摊手打哈哈，笑而不语一个劲给几人发烟。 连着抽了几根，屋里乌烟瘴气的，见唐朝文装傻充愣，没一点表示。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骂骂咧咧，赚那么多钱就一个丫头片子，到时候这些家产全部都是朝青家儿子的。 几人回去就在寨子上宣传，朝文有钱了看不上他们，去到他那别说吃饭，水都没给口喝。 “白眼狼，连云嫂白养咯，还想着他起来了拉我们一把。” “啧啧啧，朝文这人不行，只想着自己，以后他妈死得靠我们抬上山呢！” “怪不得没儿子，……” 杨老太不爱出去串门，平时没事最多在隔壁翠兰家，两老太太聊一聊，这些谴责的话语还是翠兰说出来才知道。 老太太忧心忡忡，这些年之所以这么忍着，最怕啥就是死了不能入土为安，别说儿子没本事，在有本事他一个人也抬不上山。 “连云嫂你放宽心，他们就是看你家朝文出息了，只敢在背后讲小话。” “我是怕以后我死了不能安宁。” 翠兰诧异看她，调侃几句，“生前不管死后事，咋地你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杨老太老脸一红，有些语无伦次，“你说话咋不讲道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了不留全尸咋安宁。” “呸呸呸，老说死干啥，朝文出息了你还得活几十年呢！” “那是，还得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悄悄跟你讲，我家朝文在县里买房了，你有合适的给介绍个儿媳妇……” “我娘家村上有两个，不然挑个日子相看相看？……” 唐糖被两老太太的话题转得无语，说啥都能转到孩子身上。 热度在寨子热闹几天，他们不知道的事，在他们责怪、高谈阔论时，有人第二天又悄悄折了回去。 拎着一斤白糖上门请教，唐朝文看他诚意足，没有保留的教了他，县里高中位置容易有城管，基本上也饱和了。 让他周六先去郊区那个高中看看，有没有卖炒饭的摊位，有的话看能不能换个还有卖粉啥的。 周六他又来城里去郊区打探市场，有一家炒饭粉店麻辣烫多，当地居民开的，大米不便宜，不像粉还能多加汤。 他很有决断马上回去找唐朝文，借之前用的东西，买了一点原材料，想今天去先去试试，可以就添置东西。 唐朝文教他炒了两次，怎么样炒才香，事无巨细的交代不要舍不得放米饭，学校门口就是走量，比打工强。 第32章 摊子撤了 晚上洗漱后唐朝文并没有急着躺床上，而是坐在床沿是闷头抽烟，手臂耷拉在膝盖上，双眉紧皱脸上是化不开的忧愁。 他对面唐兴科坐在小凳子上，手里火星忽明忽暗，地上一堆烟蒂，显得整个人有些颓废， 这半年在火车站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眼看着挣钱的摊子要撤了，没其他赚钱的法子，两人直叹气。 开始时唐朝文很不情愿，嫌弃累没时间玩，现在却后悔上个月介绍村里小伙子去高中门口摆摊。 虽说累了点要赚钱干啥不累，家里买了房，出去吹牛心里底气十足。 烟蒂丢落在地上，唐兴科抬脚使劲踩上去，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哥，接下来你有啥打算，我还是跟你干。” “这段时间有空多转转，看看手里的钱能不能买个店铺，偏一点都行。”唐朝文不是个有毅力的人，全靠身后闺女跟老娘拿着鞭子催赶。 见他有想法，唐兴科松了一口气，“哥，全靠你我才能买房，有啥事说一声。” 唐朝文好笑的拍拍他肩膀，“你有心了，有事不会跟你客气。” 唐朝文平时想事情简单，县里的摊位正式撤了之后，手里拿着几万块钱跃跃欲试，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 县城不大，没有工业主要收入全靠旅游业，已经过完国庆古城区人流慢慢减少，两人转悠几天没找到好的赚钱方法。 商量回村里看看，两人手里揣着几万块钱，心里可得劲了，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 正值秋收收尾，山坡上一块块地里全是人在拔烟草杆，村里除了梯田种稻子外，人口田地多的人家，土地拿来种烟草，政府回收同时有补贴。 由于之前基本上天黑才到家，这次两人挑着扁担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在地里忙活的跟周围人窃窃私语说起来。 “看看他们两个，出息了人家县里买了房，没想到之前两人二流子样，走了狗屎运。” “年云婶享福了，这回可苦尽甘来了，跟人家学着点，让我住个大房子这辈子也值了。” “两个都没媳妇，我娘家有个堂妹，不知道他们看得上不……” 经过之前村里小伙传的谣言，知道两人已经在县里买房，表示着两家变成了城里人，村里人跟他们好像隔了一层阶级。 之前传的谣言，恶意欺负打压，一瞬间消失不见，现在碰上恨不得巴结几下。 “朝文兴科发财了！大包小包的拿点来大伙尝尝呗！” “朝文出息得嘞，还有活没？带我们家木林一起咯！” 男人们说着已经放下手里的镰刀，走到大路上来寒暄。 两人可以说得上是衣锦还乡，正愁上门去别人家吹牛太明显，现在正中下怀。 放下东西两人给他们发烟，大伙平时抽的都是自家种的旱烟，哪有抽着5块一包的烟爽，一时之间路边围了八九个人，眯着眼吞云吐雾。 几人露出好奇的神色，“跟我们说说县里好赚钱不？我们农闲的时候去给人家挑砖，一天二十呢！” “想出去打工，家里没人照看……” 唐朝文撇嘴，“哪里好赚，早上四点得起来准备，晚上十点才回家，赚个辛苦钱。” 老汉瞪唐朝文一眼，“这就谦虚了，村里谁不知道你们去县里大半年房子都买上了。” “咋地？怕我们抢你生意啊！”几人有些好笑，不可置信。 “我们有那本事还能被婆娘压着在地里磨洋工？” “朝文兴科，变成城里人了会不会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哦！” “可得拉我们一把，没见过啥世面得靠你们……” “是啊！” 唐朝文想吹牛的心思被狠狠的踩在脚底，心里烦 躁打起精神应付他们 ：“啥呀？我们摊子没了，准备回家躺呢！” “咋回事啊？好端端的摊子咋没了？” 有人担心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太可惜了，之后不能摆了吗？我早说还得回家种田靠谱。” 说到这个唐朝文有些丧气，前面还是装的，这会尽真心实意心疼起来，“唉！之前我们在火车站卖炒饭，现在不允许外来人去摆了。” 有人拍拍唐朝文肩膀安慰，“你家田地多回来种烟草一样赚钱。” 唐朝文：赚钱你咋没福…… 唐朝文苦笑一声，“没劳动力，种烟草看天吃饭。” 几人心里鄙夷他吃不了苦，听说他买房还以为变了，没想到还是没担当，接过第二支烟后双方打着哈哈结束了聊天。 小县城熟人众多，何况唐朝秀那边没村里偏僻，当然听到消息，奈何一直忙秋收没来得及回娘家打听。 等她找去县里时火车站没找到人，赶回娘家村里正在热火朝天的挖坑，终于要通电了。 进村的路很窄，大货车只能到村外的山脚下，一根根电线杆被卸下，村里汉子几人抬一根，沿着s型公路使劲往上爬。 大伙心里高兴，多一份收入，扛电线杆按根树算钱。 先拉主干道的高压线，对于通电村民们一半高兴一半不想通，杨老太就属于习惯了摸黑的日子，不想多花钱付电费。 唐糖在家里很期待通电，虽说现在用的是那种亮度低的黄色灯泡，总比点煤油灯脸被熏黑好。 “妈，忙着呢！” 杨老太正在菜园子里忙活，瞧见大闺女回来心里高兴，抱着菜手忙脚乱的走出菜园。 “咋来了？家里好不？” 唐朝秀把一包白糖递过去，低声询问，“好着呢！来看看你们。我听说朝文在县里摆摊？生意咋样带带我们呗！” 杨老太瞧两人一眼，心里可得意了，乐呵呵跟闺女炫耀，“朝文总算出息了，挣了点钱今年过年会宽裕很多，火车站不让摆摊子撤了，其他的我不懂你得问朝文。” “赚了多少钱？咋不喊他姐夫，总归是生分了。” 见她要道德绑架，唐糖心里很不舒服，老是说这些话装可怜，勾起奶奶心疼她们。 “大姑，你演林黛玉呢！大姑父打短工赚不少吧？” 唐朝秀一噎剩下的话咽在嘴里，她男人今年确实赚了两千回来，家里两亩地平时一个人能忙活完。 狠狠瞪唐糖一眼，杨老太赶唐糖出门玩，自个跟闺女说些体己话。 大姑父在屋内坐不住，一起出门去寨子上遛弯看热闹。 中午唐朝文回来吃饭，唐朝秀殷勤很多，刚刚跟老娘闲聊侧面打听出弟弟手里有钱，寻思着卖卖惨让唐朝文借点钱，顺便带着他姐夫一起赚钱。 第33章 借钱无果 “朝文，发达了可不能把你大姐忘了，小时候爸妈忙，你可是在我背上长大的，咱们几姐弟就你能上学，不能没良心啊！我们一支起来才算，” 唐朝端着碗，看对面两人对饮，脸上带着笑，嘴里半开玩笑半认真提醒。 “姐，你放心不可能忘记你们……” “哟！正好赶上饭点。” 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两人的谈话，杨老太反应过来忙上去迎接。 “咋来了，怕是和你大姐约好的哦！快来吃饭。” 几人打招呼喊他们夫妻落座，来人是唐朝红夫妇，二姑父杨建国见小舅子没迎接自己心里不太高兴，刚刚还是笑着的脸立马收了起来。 唐朝红比他男人好一些，拿着筷子尴尬的跟杨老太闲聊。 她可不敢说建国怕前阵子来得帮忙干活，算好时机上门打秋风。 “呵呵！听说村里要拉线来看看热闹顺便你们。” 确实是顺便，回娘家空手来，要是村里人看到，闲话得传一堆。 杨建国看锅里有肉，眼睛都看直了，平时喜爱的酒放在一边，大口吃起肉来，“你们刚刚说啥呢！不过年过节的居然吃肉，朝文你发达了？” 唐朝秀讶异，心里隐隐兴奋着，“二妹夫不知道？朝文今年大半年在县里摆摊赚大钱了。” 杨建国夹肉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夹上两块肉进碗里，脸上笑眯眯的。 “那敢情好，朝文可得帮帮你外甥女，眼看着要上学了，明年报名费都拿不出来。” 唐糖满脸黑线，距离明年九月份开学还有大半年，就不能想个好点的理由。 拿起酒瓶给他们满上，唐糖悄悄的拧了爸爸一把，眼神警告他好好说话。 “一年级报名费才几块钱？莫不是二姐夫没手没脚？” 一瞬间屋子里剑拔弩张，杨建国吃饱扔下筷子，换了个靠墙位置，坐下后翘起二郎腿，手指在嘴里剔着牙。 “朝文，我看你挣点钱就飘了，你等着明年我跟村里汉子一起去挣大钱……” 杨建国一顿大吹特吹，屋子里除了唐朝秀跟唐糖，其他人听着津津有味，相信他能赚大钱回来。 讲到高兴处，唐朝文摸摸口袋，恨不得掏出几百块马上入股。 杨建国伸伸手指，示意唐朝文给他递烟，唐朝文很没出息想给他把烟点上。 “爸，你醉了，咋开始说糊话呢？” 唐朝文大手一挥，“去去去，大人讲话小孩子别插嘴。” “朝文，丫头片子可不能惯着，我们自己人就算了，出去外人会说你不会教……”杨建国吐出口烟圈，眼神在唐糖身上来回打量，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状。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很聪明，没事喜欢装逼，小伎俩摆在脸上，熟悉的人心里一清二楚。 唐糖嗤笑一声，“二姑父，你牙上有个菜。” 成功让杨建国的嘴闭上，他撇过头去用舌头使劲剔牙。 “啧啧啧，都挣多少钱了？孝顺奶点不过分吧！ 不会吧！不会吧！分文不花听你们吹牛？就是听戏人家还准备瓜子点心呢！” 面对这些糟心亲戚，唐糖属于是放飞自我，怼外人不敢，对亲戚可不能手软，毕竟年纪小不懂事。 杨老太一个劲拉扯唐糖衣服，示意她闭嘴，唐糖跑到院子里指着天空大声喊： “奶，爸爸你们快来看，牛飞天上了。” 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唐糖扯着嗓子喊，唐朝文嫌丢人，拎起唐糖衣领夹在腋下，屁股上拍拍两巴掌，带着她回屋。 “我看你要上房揭瓦，就你会说话是不是…” 唐糖头一次被打屁股很是羞耻，瞟一眼大姑他们，干嚎起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气氛被打乱，杨建国丢下一句不放心小儿子夺门而出，唐朝红怯懦的跟上去，小声问他，就这样回去，不要点红苕、大米？儿子米糊糊要吃完了。 杨建国斜她一眼，“要去你自己去，你家可是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敢给我难堪，她才多大知道啥，怕是你妈他们教的吧？” “不能吧…” 杨老太到底心疼闺女，二女婿再混账闺女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拿着几斤小米追出门，已经看不到两人身影。 这边不适合种小米，产量很低，家里就五六斤小米，老太太挺舍得，一次性拿出大部分，只留了一点过年做粉蒸肉。 看到老娘失望的进门，唐朝秀眼睛闪过一丝贪婪，在自己娘家要东西时可不讲究面子，拿到好处才是实在。 “朝文，我刚刚说的之后摆摊带着你姐夫行不？给个准话，你姐夫啥性子都知道，话少干活麻利。” “都是自家人…”两人一阵掰扯，前几年常被说没出息，今年有被求上门的时候，唐朝文心里舒服极了，连连点头，“好说，好说，你放心大姐。” 唐朝秀看他好说话，试探性提借点钱，唐糖脑子里警报拉响，紧张的看向爸爸。 如果爸爸为了面子借钱，唐糖年纪太小很难阻止。 “大姐，借钱的是大爷，救急不救穷，你出门看看咱家堂屋不成样子了，好不容易赚点不敢动。你们有手有脚，等我找到其他赚钱法子，一起赚钱才现实。” 唐朝秀心里不太相信，传言之所以是传言，没有亲眼见到钱财，许诺带着一起赚钱属于画大饼行为。 没借到钱夫妻两人挑着两担东西回家，有挖坏的红薯土豆，几斤糯米跟一百多斤玉米，还有米糠。 杨老太泪眼婆娑的送人出门，心里很是不舍，这些糟心亲戚却让唐糖越发想远离。 原本想着唐朝文回来可以挖些草药去卖，村里电线牵完后紧接着要修路，从山前是公路开始，路窄还陡峭，有个弯道出事故死过几次人。 这会村民都有空，天气刚刚转凉，再等一个月土被冻着该挖不动了。一家出一个劳动力，有的人家半大小子都得顶上，不然得交钱。 村民们干劲十足，在家坐着废柴火还容易犯困，祖孙俩打着去看山上的地，悄悄挖草药赚钱。 第34章 再入场摆摊 深冬，屋外白茫茫一片，常青树上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树枝，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放眼过去家家户户屋顶冒出寥寥青烟。 杨老太一早就去菜地里砍了两背篓白菜回来，如果下雪时间太长结冰菜很容易被冻死。 唐糖还在赖床不想起来，枝枝跟几个小伙伴上门，邀请唐糖去滑雪。 她哥哥用竹子给她做了滑雪工具，唐糖不想去，滑雪虽然好玩但很容易摔跤，奈何受不住她们撒娇。 唐朝文没事做跟唐兴科凑热闹，准备去山上套鸟，正削好竹板在火上烤弧度，见他们邀请闺女去玩，顺带给唐糖做了一副小的滑雪工具。 “奶，够了够了，蹲不下去了。” 杨老太怕孙女冷给套了三条裤子，毛裤死死缠着腿，唐糖很怕上厕所脱不下来。 冬天因为穿太多，脱不下来尿裤子的小孩比比皆是，上身也穿了好多，这年代一般都是一件内衫，两件毛衣跟两件棉衣，里面的衣服总是缝缝补补将就穿着 现在衣服鞋子质量不错，小孩的衣服会往大两码买，唐糖裹得跟个熊一样出门。 开始时唐糖放不开，正所谓越长大胆子越小，从高处冲下去失重感使得肾上腺飙升，害怕得哇哇大叫。 枝枝她们笑得直不起腰，甚至有小孩拖出家里小木头车，农村比不上城里孩子有玩具小车，木匠家手巧，给孙子做了一个。带出去玩耍其他孩子见了眼馋，回家就撒泼打滚，现在平均两三家有一个。 几人坐着一起冲出去，越玩越上头，家长喊吃饭都没人理，最后被家长拿着细竹丫请回去。 “玩野了，啊！感冒我给你受？”杨老太气呼呼往唐糖屁股上扇了两巴掌。 “奶，我错了，别打…” 原本杨老太看孙女开心心里很欣慰，孙女老成没小孩子样，想让她多跟同龄人玩玩。 谁知道裤子跟棉鞋湿透还不回家，杨老太对上次孙女生病仍然心有余悸，把唐糖夹在腋下往家走，嘴上不饶人骂骂咧咧。 “回去不灌两碗姜汤今天饭别吃，晚上刮痧跑不了……” 唐糖精神顿时萎靡不振，她最不喜欢吃姜，刮痧很疼，杨老太知道怎样戳她死穴，经过唐糖努力抵抗，姜汤喝了，刮痧暂时不弄。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之后唐糖就被杨老太拘在家里，家里能烤的东西吃了个遍，烤地瓜、土豆、板栗、爆米花。 唐朝文日日不归家，成天去别人家打牌斗地主，唐糖越发担心，他们打牌钱翻倍的，村里都知道他有钱，不得联合起来出老千。 于是缠着他在家里想赚钱法子，不然过完年他又走回老路出门打工，一年做的工作白干。 “爸，你最近打牌给别人送多少钱了？” 唐朝文急眼反驳，“我昨晚开始时赢了三百多，后面输得只剩下十八块…应该早点走的，后面牌太烂了。” “三百多。。。你们打太大了吧，现在一般只打五毛钱一局，都盯着你手里的呢！ 不行！ 该想想赚钱法子，你去打牌怕不是扶贫，让别人今年过个好年。” 唐朝文不大高兴，累死累活想趁现在下雪，好好休息一阵子，反驳道：“没输多少，才一百多块……” “你打算明年干啥？”唐糖叉腰问他，心里有些忐忑，盼望着他这一年在城里，思维能转变。 唐朝文上辈子一心只想玩，快五十岁时，养老没保障，思想才慢慢转换。 “明年，继续摆摊。” “去哪里摆，哪里让摆，卖啥，人流量调查了吗？” 几连发问下来，唐朝文傻眼，面上带着一丝慌乱，磕磕碰碰倒豆子似的把脑子里想法说出来： “我想买个门面，手里的钱怕只能买个偏僻的地方，买完装修钱就不够了。租的话，步行街这边租金贵，人流量时间短，装修店铺成本大…” 唐朝文虽说不知道卖啥，唐糖提了好几个他倒是能分析利弊，唐糖盯着眼前的火光出神。想干其他的投入成本大，家里没做过生意，手里捏着几万块怕赔钱。 思维模式就那一套，当了这么多年的农民一下子切换到生意人模式，有点拔苗助长。 唐糖脑子里虽说有后世很多小成本赚钱法子，但得因地制宜，地方小人流量就那么点，有些东西卖不上价。 突然火堆里板栗“啪”的一声炸响，唐糖双眼发光看向爸爸，“爸，赶集和过年那几天你跟兴科去卖炒栗子吧。家里有好多板栗，兴科他哥家种了好多板栗树，跟他买准愿意。” 背靠大山其实有很多好处，自家山上就有野生板栗、山核桃、野生猕猴桃，这些东西在小县城可能卖不上价，去市里省里呢？跟村里人低价收运出去卖。 唐朝文停下剥板栗的手，满脸狐疑，“能行吗？炒栗子不咋香，糖炒栗子成本又太高了。” “不试试咋知道，天天在家打牌有啥用。” 说干就干，唐糖轻车熟路爬上楼梯，放过一段时间的板栗有些微甜，从阁楼里装了两碗递给唐朝文，用刀开口。 杨老太坐在微敞开的门口，缝补裤子上的破洞，时不时抬头看看父女俩折腾。 很是一番温馨场面，如果没唐糖没大呼小叫，唐朝文不服气的声音，说服力更高。 一家人温馨又热闹，上面唐老汉家又吵了起来，家家户户猫冬，他家吵闹的声音尤其明显，三人立着耳朵听了一嘴。 好似唐老太骂儿媳妇的声音，要她去割猪菜，地上厚厚一层雪那能看到啥东西，纯属是为难人，这个季节家里喂前几个月存下来的红薯藤，米糠加玉米渣。 唐朝青媳妇这会清醒，丝毫不怕的怼回去，可惜婆家人多势众，姑子跟公公老帮腔。 两家虽说是最亲近的人，近两年越来越过分，两家关系远不如旁边翠兰奶奶家，几人只当看个热闹。 唐朝文回来这一段时间，除了修路时碰到上唐朝军，每次被他阴沉沉的眼神盯着心里分外不舒服，唐老汉倒没做啥幺蛾子，有可能是家里赚钱了加上孙子出生，没精力去想其他。 大雪封山，要去城里村前这一座山没法走全结冰，只能等到年关实验，今年家里没猪可杀，注意自家情况的人不多。 唐朝文跟唐兴科两人在家实验过好多次炒栗子，趁着赶大集前一天，两人鞋底多绑上一些稻草，艰难的往城里赶。 第35章 卖炒栗子 县城每周日赶小集，半个月赶一次大集，现在还没有后来的规划，只是城东跟城西圈了两个地方来卖东西，住在偏远地方的人，凌晨翻山越岭来卖一些农产品。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农贸市场已经人声鼎沸，固定摊位上灯光照亮整条街，两人推着小摊子缓慢前行，路口全是郊区来卖菜的农人，县城位置低，雪只下了一两天蔬菜影响不大。 比起前些年流行大篷菜，现在城里人反而喜欢农家人种的绿色食品。 琳琅满目的东西，卖得最好的还数木炭，这边煤矿资源稀缺，平时煮饭烧菜勉强够，冬天取暖还得木炭。 唐朝文看得眼热，之前村里拉线修路，没想起来这个法子。 唐朝文悄悄朝旁边低语，“你看他这木炭可真好卖，明年我们也得搞起来。” 唐兴科讶异，“哥，你会烧？” “我家后山还有烧木炭的窰，你忘记了？” 唐兴科尴尬地摸摸头，不怪他惊讶，唐朝文本来就是家里老幺，几个姐姐宠着，杨老太把他当命根子，比起姐姐没吃到啥苦，养成了他不负责任样子。 “以前总觉得没赚不到钱，你看这卖啥的都有，葵花籽南瓜籽也那么好卖。” 顺着唐兴科视线看过去，有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在卖炒好的瓜子，这些东西农村人自家会种，过年过节猫冬时拿出来炒就好，没有人会花钱去买，想不到城里人家五斤十斤的称。 唐朝文点头赞同，“是嘞！得多出来看看。跟我们卖板栗一样，谁知道几毛钱一斤卖出去能翻好多倍。” 好似为了验证般，刚找到个位置摆好，一位妇女闻到香味停下脚步。 唐朝文用铲子装着四五粒递过去，“妹子，尝尝刚炒的香得很。” “嗯！咋卖的？” “不贵，两块一斤。”眼看她摇头要往前走，唐朝文忙喊住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大妹子，我们在地里刨食没经济来源，从村里大老远背出来试试，定的是最低价钱了，不然你多买点？两斤三块钱。再尝点真的好吃，自家种的。” 两斤便宜一块钱，她有些心动，在摊子旁犹豫不决三块钱能买一斤肉了，被婆婆知道准得被骂一顿。 唐朝文很有眼力见的称了两斤半，她双眼发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唯恐他后悔，利落的掏出三块钱。 开张第一单后，两人越发有信心叫卖起来，之前的火车站喊过，熟门熟路。 “炒栗子嘞!香香脆脆的栗子” “尝尝不，自家种的…” 管理员过来收摊位费，只要不占车道收费之后城管不会管，由于是临时的，摊位费就一块钱，卖菜的摊位费才五毛。 比起火车站抢着买单，摆摊看人脸色推销很难，大部分人一路试吃过来。 付款爽快的很少，人家天天买菜跟人精似的，临时农贸市场难有固定价格杀价很厉害，两老爷们很多时候招架不住，只能是多买多送，薄利多销。 赶大集注定会碰到熟人，“朝文，你们也在呀！赚大钱咯，生意咋样？”唐朝秀婆家邻居大爷，挑着一担子四季葱过来，朝两人比大拇指。 唐朝文非常有眼力见的抬手帮他接下，“我们刚来一会，路口摆满了？后边卖家禽野味多。” “唉！来晚了，前面早摆满了。”杨老汉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喘了几口气扯过旁边的大孙子，“叫叔叔。” “叔叔” 唐朝文摸摸他头，“真乖！”朝杨老太笑道：“叔你家孩子长得可真精神，几岁了？…” 小男孩被夸得不好意思，唐朝文热情的往他口袋里塞板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后面扯到唐朝秀家身上。 杨老汉朝唐朝文比个大拇指，“你大姐是这个，家里家外全是她两手抓，你大姐夫不管事，两棍子打不出一句话。 她今年可是喂了两头猪，要不是家里地少恨不得多喂几头，比我们家几个儿子媳妇都厉害。” “抽支烟，她是厉害，在娘家我们都是她带着，我！大姐夫那人没主见，我大姐那人强势俩人刚好相配，都是远亲不如近邻，平时得麻烦你们多看顾点。” “葱咋卖？便宜点我全要了。” 突然插入话语，两人忙收声，唐朝文看得羡慕不已，没想到他刚来就收摊了。 唐兴科悄悄在唐朝文耳边低语，“看到没，这个葱一年四季都能种，不管是吃粉煮面还是做调料，好卖得很，平塘那个镇家里地多全种葱。” “咱村里适合不？” “不行，水源不足，海拔太高，你看这次下雪菜全被冻死。” 杨老汉乐呵呵的收好钱，挑起簸箕“朝文，我们先走了，得带我大孙子去买肉包。” 唐朝文装了一斤多栗子强筛给杨老汉，两人一阵推脱，“叔，不值钱，你别嫌弃。” “卖钱的东西，给我可惜了，我们家里有…” “你家里有是你的，我给是个心意…” 惹得小老头去包子店买肉包回来，让孙子给两人一人塞了一个就跑。 下午两点集市来人渐渐变少，摊子上只剩下一下卖相不好东西，摆摊的摊贩便宜买一些回去，两人也轮流去转了一圈。 掏了些品相不好但没坏的水果，唐朝文还买到一副板油，今年家里没猪可杀，猪油平常不好买，恰巧碰上他全包圆了。 今天摆摊赚了一百多，一人就几十块，跟卖炒饭没法比，但总算是顺利开张，大冬天多一份收入，年前还能卖十来天。 唐朝文抽出两根烟递给唐兴科一支，“加把劲，明年讨个媳妇，要早想得到去火车站卖炒饭就好了。” 唐兴科挠挠头发，笑嘻嘻道：“哥，咱可不能贪心，房子买好了，现在赚钱开个店铺娶媳妇生个胖娃娃，这辈子就有盼头了。” “你小子，回去让你嫂子多给你留意一下，咱在城里有房，有的是姑娘愿意嫁。” 抽完烟唐朝文招呼收摊，“回吧！现在黑的早，路滑不安全，今天去我家吃饭，咱喝一杯。” 第36章 你以后靠得住不 到家天已黑，脚踩在路上雪哗哗作响，抬眼望过去能清晰看清路上白色的雪，两人绕着路靠里缓慢进村，就怕不注意踩空掉下土坡。 在岔路口两人分道扬镳，唐兴科先回家放东西，交代他放好东西就来吃饭，唐朝文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家赶。 小黄听到动静在院内嚎叫，唐朝文喊它一声，很是热情的跑过来往他身上扑。 祖孙两人听到动静忙出来看，唐糖嗷了一声扑过去，“爸，可回来了等你吃饭呢！，生意怎么样？” 从昨天他出门开始，祖孙两人担心生意不行，杨老太是觉得这玩意几毛钱一斤没人买，唐糖担心现在生活水平还不高，没人愿意花钱买零嘴。 杨老太接过东西，唐朝文被两人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勉强道：“还行，抛开成本跟人工，一人赚了几十块，带去的板栗差不多卖完，后面剩下点半卖半送了。” “城里人钱可真多，有闲钱卖零嘴。”杨老太瞟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意味，“几十块过年买肉钱够了，还嫌少，洗手吃饭。” “妈，我喊兴科来喝一杯，够吃不？不然多加个菜。”眼看杨老太要训人，唐朝文接过洗脸盆，有些狗腿的看着老娘。 杨老太扯亮厨房的灯，祖孙两人纯属是摸黑等人，开灯要电费钱老太太舍不得。 杨老太麻利的拿刀切一些瘦肉，嘴里嘟囔着，“你泡个脚，我再炒个菜。” 五瓦的灯泡，只比煤油灯稍微亮一些，昏黄的灯光下衬得很温馨。 当晚两人醉醺醺的耍酒疯，一人抱着家门口的电线杆，一人抱着小黄，一会哭一会笑，述说着这一年来的心酸。 祖孙俩没眼看，拉又拉不动，在雪地里躺一夜没开玩笑得冻死，杨老太皱眉给两人灌了两碗醋，心疼得直抽抽。 杨老太平时胃口不好，她又不能吃辣，吃粉吃面拌凉菜全靠醋提味。 唐糖看得直好笑安慰她，“奶，明天喊他们俩给你买两瓶。” “买两瓶不得花钱？钱是大风刮来的？” 唐糖：…该，让你多嘴。 守着两人半小时，唐朝文尿急晃晃悠悠清醒过来，老太太艰难的跟他扶着唐兴科，大半的力全压她肩上。 小脚慢慢往前挪，唐糖隐约看到她膝盖在颤抖，老太太小时候被缠足一段时间，后面日子太苦得照顾弟弟妹妹才拆了。 庆幸的是这边缠足只是不让它长太大，需要干农活没有打断，所以杨老太的脚小小一只，没有她的鞋码，她怕冷袜子穿得多鞋垫厚，勉强能穿上34码鞋。 一大早唐兴科尿急上完厕所，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打招呼后回家了。 今天天气不错雪渐渐融化，雪水顺着屋檐嘀下来，唐糖拿着猪油盖子进门把唐朝文敲醒。 “你昨晚太过分了，不能喝还逞强，兴科要出啥事怎么搞？大晚上我跟奶在雪地里守了你俩半个小时。” 唐朝文在床上猛吸一口烟，“爸爸下次不喝了行不行。” “别抽了起床去挖板栗，放外面的昨天卖完了。” “一天天少抽根烟要你命是不是，看看被套烧了几个洞。”杨老太一手扫把一手簸箕，站在房门口骂骂咧咧。 “抽点烟就不行了？家里家外都是我忙活累得很。姜姜，你以后可得好好读书，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呢！” 唐糖觉得自从爸爸回来自己老翻白眼，上辈子他老是打着为了我的旗号，一遍遍述说他多么辛苦，造成自己每次问要生活费心里都有负罪感。 自己踌躇着不敢要钱，他拿去给别人养儿子，养女人充电话费，到头来跟自己哭诉太累全是为了我才这么辛苦。 “咋地不为了我你就不活了？除非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以后钱全部给我，不然少道德绑架我。” 唐朝文看着瞪自己的闺女，深深地叹口气，“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一点也不孝顺，都说三岁看老，我以后老了靠得着你不？” “年纪轻轻的多赚钱靠啥靠，我们还得靠你，”唐糖在心里做建设，这是亲爹受点气，忍着。 唐糖没心情跟他耗，拿着盖子转身出门，“行了，别磨磨唧唧，喊你挖板栗呢！赚钱才是要紧事。” 为啥说是挖而不是摘，杨老太有自己的保存法子，真不能小瞧劳动人民的智慧。 方法很简单，十月份板栗球不脱粒，天冷后脱粒挖深坑埋进去，冬天下雪后挖出来就能吃到新鲜的板栗。 这个方法关键点必须记得时间跟地点，挖晚了发芽不能吃，忘记地点只能等到一堆新芽。 唐朝文唉声叹气下床，“这闺女白养了，靠不住……” 出门就碰上唐糖面无表情递给他一个烤好的糍粑，唐朝文摸摸鼻子接过，灰溜溜的提起面前背篓出发。 “咱啥时候搬家？村头天天被人盯着讲闲话的多得很。” “过完年吧！得通风几个月才能住，我怕你奶不愿意去，家里田地得安排…” 挖了一百多斤新鲜板栗出来，两人在水井旁洗着上面的呢，唐糖苦心婆口的劝他，“赚点钱不要去炫耀，救急不救穷，” “知道！” 唐糖：知道个鬼知道，满口答应没一句真话。 路滑唐朝文背着背篓，抱起唐糖往家走，碰巧翠兰奶奶出门倒水，“哟！存那么多板栗啊！分我点过年炖猪脚呗。” 唐朝文大方的给了她两大碗，“婶子，有空来找妈摆弄门阵呀！” “唉唉！吃过饭就来。” 别看杨老太平时斤斤计较，除了翠兰奶奶，寨子上还有好几个老太太常来找她聊天，吹嘘一番后辈出息，或者哭死子孙不孝顺。 在岔路口碰上唐老汉双手放背后，望着远方，仿佛不经意回头，惊讶的看像两人，“朝文，干啥去吃饭没？我听说明年你家就搬去城头了？田地还种不？” 唐朝文脸色微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没打算呢！搬去城头吃啥，用啥都得花钱。” “那肯定村里好，吃饭不用花钱，要是搬家田地可别忘记交给你二叔，自家人总比外人强，”见他没搭话，唐老汉拍拍侄子肩膀劝导几句。“你二婶娘家有个侄女刚离婚，年纪跟你相配就是带个闺女，不然给你牵个线？” 第37章 我是为了你好 唐老汉眸中全是算计的目光，恨不得田地马上归自家所有，死死压着大哥家一脉，不能让他家有起势，以后不好控制。 “二叔，我不急儿子闺女都一样，先立业再成家。” 要是按照以前的眼界，唐朝文可能会凑合，现在自己城里有房，眼光自然更高，白给别人养闺女他可不愿意。 “瞧不上我们咯！还想着你出息了拉二叔家一把。”唐老汉唉声叹气一副伤心样。 杨老太在院门口扯着嗓子说，“朝军还没媳妇呢！咋不介绍给他，怕不是人家看不上哦” 两人说话声音不小，加上唐朝文有些耳背，声音不自觉提高，杨老太听到动静横叉一脚。 唐老汉看到大嫂瞪她一眼，“哼”的一声转头就走，双方积怨已久互相没好眼色。 “你也是，喊你做点事磨蹭啥，少跟不三不四的唠。” 顶着老娘吃人的视线，唐朝文硬着头皮走到跟前，表情讪讪地，“妈，少说两句免得别人看笑话。” “我看你就是个笑话，吃饭！” 唐糖看奶奶气呼呼的背影，心里好笑，这种时候老太太精气神特别高，大嗓门中气十足，没有半点常年生病的样子。 “你奶真凶，吓死人了…” 回去唐朝文试探老太太态度，过完年搬家，杨老太吃着一言不发。 “妈？” 杨老太重重的把碗放在饭桌上筷子一丢，抬起腥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唐朝文。 “妈！妈你别气，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之前给你打过预防针了，为啥不想搬咯？田地租出去还是咱家的，等多赚点钱再回来重新修栋房子。” “田地…”杨老太哽咽地说出两个字，肩膀颤抖，唐糖起身安慰她。 “奶，田地不回跑，今年路修宽了，让爸爸多赚钱买个车，当天能来回，这里可是咱家根本。” “闺女说得对，姜姜眼眼看着要上学，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去帮我两年等她年纪大点你就回来住，找个老中医把你身体调理好。” 杨老太终是绷不住，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几次张嘴没说出口，扯着衣服下摆擦眼泪。 唐糖快步跑去拿毛巾给她擦脸，父女俩人端着碗没啥胃口，勉强把碗里的东西扒拉进嘴里。 唐糖烤着火昏昏欲睡，唐朝文嫌弃坐着无聊出门后没再回，杨老太找出蛇皮口袋坏的缝缝补补，时不时看着火堆出神，手指被戳出血好几次。 晚上杨老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唐糖早已入睡，搬家的话题好像就这样没人再提起。 直到几天后饭桌上杨老太松了口，“搬家不是不行，田地找个靠谱人家我愿意租出去。” 唐朝文眼神发亮，“然后呢？” “帮我把棺木准备好，反正不急请木匠自己做少花钱，老衣里外先给我准备六身 ，”杨老太满怀希冀的望向儿子，生怕他不同意。 按道理杨老太才五十多岁，在农村一般会六十大寿后准备好身后事，以防意外。 无视两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杨老太继续游说，“不需要多好的木头，不容易朽就行，我身体不好早就应该准备的，你一直想不到，现在家里能掏出几百块，我就想把棺材打好，漆我留了四斤舍不得卖，刚好用得着。 我就怕跟你们去城头不回来了，我死了得埋你爸旁边，落叶归根。” 唐糖脸上挂着泪，推推怔住的唐朝文，心里很难受，上辈子家里情况不好，奶奶求爸爸给她打一副棺木，就怕死的东西只有一张凉席裹着，每次去城里住几天赶快回村，怕死了不能入土。 唐朝文回神忙答应，“咱先看好树卖下来，天气好砍来晾干，请老师傅给你打好，老衣我们去城头扯布找裁缝做。” 杨老太点点头，没再说其他。 唐朝文挠挠头发，后知后觉自己不孝，这些东西原本该是他做人子女准备好，现在需要老娘艰难开口。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杨老太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现在能吃饱饭不饿肚子，谁不想好好活着。 上次跟唐老汉碰面后，他家安分不少，不专门串门，加上杀年猪做糍粑，两家没其他交集 一眨眼日子临近年关，唐朝文跟唐兴科两人背着几百斤板栗进城，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回来。 今年家里有钱，年夜饭丰盛很多，各种鱼肉做了一桌，三人喝着饮料，畅想来年生活更上一层楼。 大年初二回娘家，唐朝秀态度跟之前天差地别，知道娘家今年没杀猪，除了猪大腿还拿了一罐猪油，好话不断，唐朝文高兴的给她儿女包了两个大红包。 遗憾的是二姑没来，他们家更偏应该是没接到娘家在城里买房的消息，三姑今年还是一人来，比起去年人更消瘦，脸色苍白没啥血色。 唐朝梅不好意思递了一块肉给杨老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年前猪大腿吃完了，明年给你补。” “你生活也不宽裕，来看看我就行。”杨老太说完背过身快速擦擦眼角，回头抓着小闺女手进屋。 “四民对你好不好？去年一年不来看看，我想去看你一直丢不开家里，我就想你们几姊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四民只要不打人，夫妻之间总会有磕磕绊绊，忍一忍就过去了。 唐朝红没说话，只是胡乱点头。 杨老太又语重心长道：“这日子呀，就是你让我，我让你夫妻之间相互体谅才能过得长久。” 唐糖在门外开悄悄开一条缝偷听，忍不住插话，“奶，三姑父你几年没见着了？三姑要过得好咋只能过年回来，表姐表弟从来没来过。”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没好气看小闺女，“我以前让你别嫁，你不听，现在为了儿女给我忍着，不然后娘进门没好果子。” 唐朝梅无声地掉眼泪，身上淤青传来一阵疼痛，不敢跟娘家诉苦，这些都是她该得的，今天能回来拜年还是婆家贪图弟弟给的红包。 “三姑，你别听奶瞎说，如果三姑父真的打你别忍，来找爸爸我们唐家人还没死呢！你要愿意让他给你在县里找个事做，离婚不跟他过了。”唐糖推开门冲进门，几句话砸下来，杨老太气得人仰马翻。 “你个死丫头离啥婚？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离婚是想我们全家被戳脊梁骨是不是，女子二嫁只能给别人当后妈。” 训斥一顿杨老太拍拍胸脯缓一缓，拉着小闺女继续劝说，“朝梅，我是为了你好，不可能害你。离了在嫁不一定比他好，现在总归是孩子亲妈，忍几年孩子大了就好了。” 唐朝梅麻木的答应，“我知道…” 第38章 搬家 唐糖垂头丧气地出门，心里有些酸涩，父母总是把脸面看得比子女的幸福更重要，自己上辈子不想结婚，他们总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结婚生子任务就完成了。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下的命令，单身跟离婚就有罪，让他们脸上没光、丢人。 要搬家进城，田地需要全部租出去，虽说不要多少租子，每年该交的公粮数还是需要，筛选了好几家家里劳动力多的人家，唐朝文趁晚上一家家交涉，生怕唐老汉听见风声来闹。 其实也就租出去一年，今年努力买上店铺，唐糖打算让爸爸请人种两年生姜，最近几年价高。 村里处理好后，唐朝文频繁往县里跑，新房里连床都没有，得添置些软装家具。 “爸，我们搬去县里我肯定在县里读书，你是不是忘了我没上户口，”唐糖悠悠提醒。 张英嫁给唐朝文时是二婚，年龄比他大，结婚时他年龄没到，两人还是在唐糖出生后去补领的结婚证。 为了躲计划生育，跑过后山、躲过窑洞，加上杨老太一直念叨要男孩，可能结下了月子仇，张英对唐糖没啥期待不待见她，加上喝奶被咬疼，直接断了母乳。 唐糖饿得哇哇大哭，张英不管闺女才几个月大，手掌啪啪往身上揍。 这年代偏僻地方不重视，唐糖记得自己户口还是04年时政府统一上的户口。 总有落下的黑户，村里有个男孩跟唐糖情况一样爹不疼娘不爱，读到初三要考高中了还是个黑户，班主任看他可怜，联系不上家长，托关系帮忙 办理。 “是呢！在村里上学这些不管，去县里没户口咋上学，我看你就是不上心。”杨老太眼刀子直刮儿子。 “额～”唐朝文尴尬，把这事忘了，还好闺女提醒不然想不起来。 现在去上户口得把罚款补上，当初在家里生的孩子没出生证明，不知道给不给办理。 唐朝文挠挠头，“我先去打听下，没出生证明怎么上户口。” 跑县里派出所了解情况，得先去村委会开证明，然后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县里包括市里医院都做不了亲子鉴定，只能往省里跑，还好火车四个小时直达。 唐糖依稀记得上辈子，政府统一安排在县医院化验，到时候得在县里读书没户口会很麻烦。 唐朝文抱着闺女一个劲跟护士寒暄，就差查户口了。 唐糖在心里做心理建设下暗示，没事，不疼！ 护士拿着针扎下去，唐糖疼得打颤，十指连心真疼啊，何况唐糖一直就怕打针，读到高中打针还哭。 唐糖抬头眼里都是泪水，努力控制不让它流下来，抱抱自己都大姑娘了不就扎个针。 护士笑着夸奖，“真棒，都没哭。” 唐糖破功眼泪笑着流下来。 “我这闺女可以，平时不矫情，难得见她怕。”唐朝文用棉签帮闺女按着手指，面上得意，恨不得拉上护士再唠一会。 等亲子鉴定得一周，来回奔波两次，交清罚款，还好只是未到法定结婚年龄生子，相对超生而言罚款低很多。 拿回新鲜出炉的户口本，杨老太一把抢过去，“我放着，可别丢了，干啥都得需要。” 处理完户口的事情，唐糖提议去新家看看，家里最起码得有电视跟洗衣机，杨老太听得直上火。 “钱多烧得慌，两个败家玩意。” 被老娘指着唐朝文很委屈，“干我啥事，你孙女要买。” “我不同意，电视买来惯得她天天看，买啥洗衣机没手啊？”老太太舍不得钱，村里有电视的人家就两家，城里电费跟村里没法比。 唐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奶，你瞅瞅你衣服，油得发黑发亮，你咋不洗？”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你要和我抬杠是不是，天气冷兮兮，二月还得回潮下雪，天气好了我自然洗。” 杨老太不能碰冷水，除非喊不动别人动手，平时她挺怕着凉，毕竟一年感冒两次一次半年。 虽说有些心疼奶奶，唐糖主要还是心疼自己，马上四岁了能慢慢干活，以后全家衣服得扔给自己洗，冬天冻疮手冻得跟猪头似的老受罪。 上辈子10岁时，冬天棉衣太脏，唐朝文看不下去嫌弃得不行，直说闺女懒，没见他帮忙洗一下，反而把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扔给闺女。 实在受不住刺骨的冷水，棉衣洗不动床单拧不干，唐糖只好自己掏九百助学金，买了个半自动洗衣机。 唐糖据理力争，不买电视可以洗衣机必须买，杨老太没挣过孙女，反正不是她掏钱最终妥协了。 唐糖其实想买电视机是怕自己上课去了，杨老太在家里无聊，老太太待不住，天天关在家她会疯，准得闹回家。 天气暖和一些，搬家换新房，村里开始春耕没时间办酒，唐朝文提议年前再办，收点礼钱回来，有的人家送两三次了，家里上次办酒还是结婚。 要搬家祖孙俩都舍不得小黄，唐朝文的意思是送别人养。 “不行，小黄带着去，它很乖的，反正你早上出门遛一下就行。” 村里养的看门狗活不过三四岁，到三岁他们就认为是老狗了，会杀来吃，而且为了口感会把它吊在树上活活打死。 看家时是是好狗，吃肉时真香。 唐糖不敢想小黄被他们杀了吃肉，或者被狗贩子卖到城里吃狗肉。 “小黄不带走我就不进城，”杨老太直接耍赖，家里有只狗其他人不敢随便进家门。 最终唐朝文妥协，“行行行，服了你们，我没空时你们自己遛。” 挑选好日子，搬家入住后，拖人带口信给几个姐姐来暖房，只有唐朝秀、唐朝红两家来，唐朝梅家里忙不过来拖二姐带了两斤白糖。 两人进门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抓起一把瓜子，嘴里磕着吐满地的瓜子壳。 唐朝秀阴阳怪气道：“朝文，都住上大房子了，怎么不带带我们？我们拿那点东西，你们也看不上，我们就没带，你们不介意吧！” 唐朝文直摆手，“你们人来就行，哪里需要你们拿东西来。” 杨建国开口就是借钱，“朝文，我最近手头紧，借点钱给你二姐夫花花呗！” 唐朝文没理他，转头边问唐朝红边看杨建国，“二姐，今年拜年遇到啥事了，咋不来看看？是不是嫌弃去年没杀猪，怕没肉招待你们？” 两人脸色一僵，杨建国眼睛左右飘忽，假装咳嗽几声，笑着打哈哈。 大喜的日子唐朝文只是略微提一下，免得触大家霉头，吃不下饭。 唐朝秀看他们不说话，试探性问：“他舅，你今年准备做啥？可得带带你姐夫，不指望到城里买房，给你两个外甥读书交学费多点零花钱，在近边还能回家帮帮我。” 唐朝文坐下来剖析一番，“去年去火车站卖炒饭，是偶然间发现的想试试，同行竞争压力大，摊位费一涨再涨，每天嗓子喊哑，还得看顾家里，周期短没法带你们。” “你姐夫最是老实，有一把子力气，随你使唤。” 第39章 重新出摊 唐朝红凑过来跟着强调，“我也是你姐，兴科和你赚钱那么久肯定也赚了很多吧，不然把他踢了？带带自家人。” 唐朝文心里极不情愿，面上不好撕破脸，勉强挤出笑来，“人家当初是和我背包卖炒饭、到铁板炒饭、后面卖炒栗子，成熟了你们就想来摘桃子？想得美。还不知道干啥呢，不然你们去工地卖炒饭试试？” “工地没试过好卖？”唐朝秀质疑。 “只需要出点材料钱，其他推车啥都有，能赚钱再把我准备的买过去，不试试咋知道不好卖，县里大工地不多，我跟兴科两人摆肯定不行，只能上市里要不然另谋出路。” “那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吃完饭，唐朝红两人灰溜溜走了，两口子都懒，两个孩子得照顾，来县里得租房，回去路上杨建国一个劲抱怨，“抠死了，买得起房子借点钱都不肯，靠不住。” 唐朝秀就比较聪明，眼珠子一转，说春耕完两口子就来试试。 杨老太在旁边赞同，赚钱归赚钱不能忘了吃饭根本，买米不便宜。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 “姜姜，咱家房子搬了，之后准备做点啥好呢？” “喊着搬城里来，坐吃山空，看你们父女俩能折腾出啥花来。”杨老太双手环住一只膝盖，在旁边说风凉话。 瞟奶奶一眼，唐糖指引唐朝文，“白天你也说了，去工地摆摊卖炒饭不一定好卖，我提议你去菜市场看看，有些菜能不能拿到低价，如果可以，你跟兴科一人出一半的钱买辆大的三轮车，拉些馒头、豆腐、水果、盐、酱油这些去乡下卖，周边村子那么多，谁天天有空进城，就我们那边车都难看到，更别说车费还不便宜。” 唐糖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上辈子村里三四天会有车拉着喇叭喊，馒头发糕豆腐最好卖，有闲钱的会买一些反季节辣椒西红柿跟水果。 唐朝文双眼发光，跑进房间拿出个本子，“明天先去打听打听，先说说哪些东西。” 唐糖数着手指，“馒头、发糕、豆腐、油盐酱醋、蔬菜没上市的辣椒西红柿，开始卖东西肯定不能多拿，你得卖过之后才知道啥好卖，包子肯定卖，夏天容易馊冬天容易冷，批发价还高，人家来买你可以问问需要啥，了解市场。” “明早我就去问，老闺女真聪明，香一个。”眼见爸爸要亲自己，唐糖嫌弃得背过身去，唐朝文也不生气，乐呵呵回屋放好。 瞧他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唐糖欲言又止，算了，让他高兴一会，难得他有上进心。 从过完年开始，唐朝文心里很慌，村里田地已经租出去了，现在家里三张嘴要吃饭，城里喝水都要钱，更别说家里老人孩子得吃肉补身体，闺女可以上幼儿园了，又是一笔开支，愁得失眠睡不着。 东方破晓黎明前，唐朝文利落的起床去菜市场，打听价位记下来，顺便买今天的菜。 他刚出门，杨老太也醒了，县城小火车从城里经过时，巨大的轰鸣声吵得根本睡不着，老人家觉本来就浅，晚上被吵醒几次，老太太哈欠连天。 唐糖跟他们母子俩不一样，她一直很能睡，睡着了啥都听不见，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时唐朝文已经回来在厨房忙活了。 洗漱完，唐糖在厨房门口打着哈欠，“爸，怎么样，有赚头吗？” 唐朝文低头给土豆去皮边说，“有是有，赚头不大，买车肯定不划算，本钱啥时候才能赚回来。” “白天去乡下卖，晚上拉几个小时货呢？你今晚出去看看，城里有没有需要帮忙拉货的，可以跟兴科两人换着来。” “我只知道晚上卸货多，晚上去问问吧！不然只能上市里去卖炒饭了，市里工地多。” 都说现在开饭店是最赚钱的，可惜投资很高，几万块钱干不了啥，两人没啥技术没文化，只能从小本生意开始。 第二天唐朝文就扔下了个炸弹，烧油是三轮车预订了，县里没那种后车厢能搭雨布的，得等几天。 “爸，你太冲动了，你会开？三轮车要驾照的。”唐糖扶额，没想到男人爱车的程度。 唐朝文心虚道：“会骑摩托三轮车肯定会…” 唐糖：…不知道谁翻车好几次。 “你找兴科赶紧去把驾照考了，等车到就开始卖，”唐糖只能催促他。 杨老太愁得吃不下饭，唉声叹气，“心里没数，那么多钱说买就买。” 老太太在家里嘴不饶人，唐朝文受不了吃完饭就下楼找兴科，说去驾校看看。 “说风就是雨，想一样是一样，就作吧！把身上的钱败光回村种地…” “超心啥，出门逛逛。” “我不去，房子买那么高爬上来要我老命…”杨老太没好气瞪孙女一眼，气鼓鼓侧身偏到一边。 唐糖妥协，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不去就不去吧！就说家里买个电视，不然坐着干瞪眼。” 老太太冷嗤一声，“要早知道你爸那么败家，电视就应该买。” 或许被老太太摧残，半个月内两人把三轮车驾照考了下来，着手下乡卖东西事宜。 唐糖缠着要一起去，现在公路都还是泥巴路，路颠簸唐朝文不让她去，加上早上有些冷起不来。 第一天开张，两人准备去附近路好走一些的地方试试水，唐糖昨晚交代他们不要回村里卖，熟人容易杀价或者赊账。 “卖发糕、馒头豆腐嘞…新出锅的发糕…”路过村落唐朝文就把天气录好的喇叭打开。 “这东西好，不然扯着嗓子喊下来，喉咙痛得不行。” “发糕咋卖？”唐兴科刚点头就看路边有人招手示意，忙把车停在路边。 “五毛钱一块，大朵大朵的，甜甜的还有芝麻。”唐糖文掀开盖着发糕的纱布，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一板发糕切成正方形上面点缀着黑芝麻。 “来两块钱的” “好嘞！看看其他东西需要不？豆腐呢？刚做好的新鲜得很…” 第40章 没有义务给她留房间 唐朝文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兴科家就他一个人，每月出点伙食费跟着一起吃。 唐朝文一碗饭下肚垫垫肚子，才有心思说说今天的情况，“发糕馒头豆腐好卖得很，今天只一样拿了一板，刚过第一个村就卖完了…” 唐兴科笑着打趣，“还好偷偷留了两个，不然中午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唐糖给他们俩一人倒一杯水，边问哪些货好卖？打听人家需要啥。 唐朝文剔牙笑呵呵的回答，能开车出去社交心里美着呢！难得没有抵触情绪。 吃完饭俩人溜溜达达出门，准备去碰碰运气，帮忙拉货赚外快。 白天下乡卖货，晚上偶尔有活两人还会去拉一些，收入算是稳定下来，虽比不上在火车站卖炒饭，比种田卖苦力有赚头。 唐糖干爹家农家乐开了起来，唐朝文偶尔去他们村卖货还会带些其他东西，两家走动越来越多。 “妈，你就同意把明兰放家里跟姜姜搭个伴吧！我和她爸想去打小工补贴家用，照顾不过来，家里多个人还热闹。”二姑唐朝红拉着闺女进门就诉苦，她已经来过几次，游说杨老太同意把闺女放娘家。 杨老太摇头，“不成，要是在乡下我准同意，在城里吃口饭都要钱我得找你弟伸手。” 开始时杨老太虽说拒绝了闺女，儿子回来时跟他商量，父女俩人都不同意。 “明兰开始读书了，自己养着儿子让我们巴巴给她养闺女。”唐朝文怕二姐不肯出一分钱，闺女帮她养着以后不管了咋搞。 表姐上辈子手脚不干净，还有尿道疾病，来家里住没人管得住，稍微管一点人家爸妈还得怨奶奶。 杨老太看外甥女在屋里东摸西看，一点不认生，拍拍闺女手，低声安慰，“闺女养自个身边才跟你亲，再说了明兰刚好能带弟弟，有她看着你们手脚放得开。” 常说三岁看老，杨老太看得出来，这外孙女不是个好管的，就跟孙女说的一样，不管看不过去，管了闺女得怨自己，讨不到好。 一个娘胎出来的姐妹，家长对待态度不一样，都会造成有矛盾，一个孙女一个外甥女，一碗水怎么可能端平，吃东西可以一样，穿衣花钱儿子在家孙女总会多一些，时间长了，影响感情还影响孩子。 听到一堆废话，唐朝红不高兴的提着几斤苹果出门，故意不理闺女，明兰看看外祖母哭着追出去。 好不容易二姑不上门了，大姑又找来，家里田地少，忙活完夫妻俩就赶紧进城，做着发大财的梦。 唐朝秀本身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进门就谄媚的笑，“朝文，你对县里熟悉，得麻烦你带我们跑两趟。” 唐朝文回头，难得见大姐夫咧嘴憨憨的笑，“大姐，早上可能不行，只能明天中午。”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平常大姐夫老是木着一张脸，也不爱喊人，唐朝文心里不由冷笑。 “现在呢？”唐朝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伸长脖子往厨房看，老娘还在忙活，语气很是急切，明天中午去就摆不成，多浪费一天时间。 唐朝文不含糊，走到门口穿鞋，准备带他们去看，“现在人家工人下班了吧，可以带你去看看，东西还在以前的出租房，你们要是稳定下来可以租。” “多花冤枉钱干啥，家里房子那么大，腾一间房我跟你姐夫住就行，平时还能顾着妈。” 唐朝秀心里嫉妒得要死，说出口的话理所当然，这么多年被踩在脚底，一招翻身走了狗屎运。 唐朝文刚想同意，都是亲戚闺女房间空出来帮一把，打算着他们赚了钱，自然不好厚脸皮继续住。 “家里哪有空房间，家里三代人房间住满了，爸你同意大姑父就跟你住，大姑跟奶住。” 唐糖及时提醒，意思很明显。想当好人别拿自己利益去换，唐糖知道爸爸不会同意的，他爱干净受不住大姑父糙汉子，加上天热，两个大老爷们睡一张床热得不行。 “是是，姑娘家闺房不好拿出来，大姐租房才几十块花不了多少。”唐朝文心里额外舒坦，自己买的房子有底气拒绝，大姐不好说啥，现在还需要巴结自己。 被拒绝唐朝秀面上勉强维持笑容，忍着嫉妒心蔓延，笑着又说了些好话，见弟弟笑呵呵不说话，朝着老太太就卖惨，“妈，家里确实困难，就让我们先住家里吧！” 杨老太瞧瞧儿子又看看闺女，左右为难愁得手都在发抖，长叹一声，“唉！我做不了主，”翻动锅铲不再说话。 唐朝秀讪讪的说几句好话，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办法还有求于人，不然早冷脸转身走了。 县城小，出门半个小时路程就到工地，几人询问考察一番，好多人是回家动手做饭，房租便宜几人合伙租一间，生活费放一起吃，附近快餐五个菜，三块钱一人吃到饱。 中午来卖一顿有市场，工人赶回去做饭浪费时间，快餐价格高不能天天吃。听说晚上还能去帮忙卸货，夫妻两人就想试试，不情愿的交了一个季度月租，俩人就这样安顿下来。 晚上躺在床上，唐朝秀有些感叹，“人啊！还是得有本事，你看朝文以前哪有底气，我们加把劲让建成进城读书，没儿子小丫头片子有啥用。” 耳边传来低鼾声，唐朝秀气呼呼往他身上踢两脚，男人下意识的把她抱进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唐朝秀喊着男人就往菜市场跑，把需要的东西买好，肉疼的称了一斤半猪肉回娘家蹭饭。 唐朝文已经出摊，杨老太高兴地迎着夫妻俩进门，昨天到底是不太愉快，老太太昨晚愁得睡不着。 晚上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饭，唐朝秀中午第一次顺利出摊，三人喝酒唐朝文吹牛畅聊，唐兴科嘻嘻哈哈附和，大姑父不善言辞一个劲喝酒，到最后三人有些醉意，杨老太挽留两人歇息家里。 唐朝秀努努嘴同意下来，昨天被弟弟下面子，她心里撑着一口气。母女俩躺床上说到半夜，也让她明白，现在的房子不是当年父母建的，弟弟没有义务给她留房间，让老娘夹在中间为难。 第41章 偶遇药材收购商 一场春雨一场寒，春末的细雨飘落在脸上，寒意从脚底层层翻涌，唐朝文站在阳台看河道里龙舟训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打算休息两天。 每年端午节期间都会下雨，村民进城看龙舟比赛，早上出城路口全封不能通车。 唐糖却不太愿意，这两天街上人是最多的时候，正适合摆摊做生意。 杨老太想凑热闹，祖孙俩在家待腻了，穿上雨衣扛着大伞出门，唐朝文认命的背着一麻袋东西跟着。 准备找个地方卖瓜子，一毛钱一杯看热闹正好，蚊子再小也是肉。 “给我来一杯” 唐糖接过一毛钱，杨老太捞起满满一杯瓜子倒在他双手里，顺口提醒，“文明观赏，别随意丢垃圾。” 要是一群人买唐糖还送个塑料袋，给他们装瓜子壳。 唐朝文早已跑没影，没客人时唐糖就把钱整理好，积少成多。 “小孩放背篓里太危险了，人挤人娃娃从背后抱走都察觉不到。”杨老太指着不远处一家人，妇女背着孩子，男人目不转睛看比赛呢！人挤人街上总会碰到很多不太平的事，人贩子、扒手划包。 杨老太来城里住这几个月整个人比之前好很多，经过中医把脉调理精气神跟之前明显不一样，不再是走几步路喘不上气。 不过大嗓门一如既往，唐糖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孩子没事还在背篓里，就是眼前划兜的人咋回事，趁人家不注意太明目张胆了。 “叔叔，买份瓜子吗？”唐糖不动声色靠过去，扯了他几下。 沈从文收回目光，周围越发拥挤心情也跟着烦躁，低头看着唐糖勉强扯出个微笑，“小朋友可别乱跑，你家长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唐糖拉着他手往人群外挤，“叔叔你能帮我找找奶奶吗？” 被她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沈从文心软的抱起她往外走。趁被他抱起的功夫，唐糖在他耳边低语，“叔叔小心包，有扒手。” 提醒完，唐糖就要下地回去找奶奶。很是凶险不敢大声提醒，要是被扒手发现，吃不了兜着走，上辈子唐糖碰到过，扒手偷钱看见了不敢出声，因为他的刀正抵在腰上。 沈从文微怔，马上反应过来，顺着唐糖指引方向，挤出人群到杨老太摊子前，慌忙把包反手背到胸前，背包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 “小伙子去人多的地方，包可不 兴放后背呀！东西没丢吧？”杨老太忧心忡忡，仿佛她丢了东西。 掏出钱包各类证件还在，沈从文满脸庆幸，摸摸唐糖头顶，“小朋友谢谢你，婶子给我来几斤瓜子…”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热心帮助，晚上夜市却又再一次碰上。 节假日期间，官方临时弄了一个地方出来，临河区摆各式各样的东西，唐朝文跟唐兴科俩人重新摆出铁板炒饭。 “你的炒饭，请慢用。”唐糖把炒饭端到座位上，沈从文轻声感谢停下拨弄相机的手。“咦！你是白天那位叔叔？”唐糖打量几下试探性问。 沈从文有些惊喜，没想到又碰上，“小朋友是你啊！白天谢谢你了…” 唐朝文好奇看向俩人，“姜姜你认识？” 唐糖就把白天遇到的事情说了，沈从文站起来发烟道：“大哥，今天多亏你闺女，不然证件丢了不好办理。” “小事，你也照顾我两次生意了…”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有客人喊唐朝文他还依依不舍，仿佛遇上知音招呼他别走。 蹲在旁边听好久，唐糖才摸清楚沈从文省城人，专门下乡收购药材赚差价，这边森林覆盖广野生药材多，刚好碰上端午在城里凑热闹。 唐糖听得双眼放光，这不就是之前来村里收金银花那种药商，翻好多倍，好奇发问，“叔叔，药材是拉去省里卖吗？” 白天刚被唐糖帮忙，双方没冲突，对于她的问题沈从文好心回答，“咱们省偏僻，药材收购价不高，我们都收购到多少吨，送去全国药材收购站能卖上价，就是前期需要垫钱。” 唐糖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问道：“我们村每年都有人去收呢，如果是人工种植能卖上价吗？” “看药材，跟野生的肯定没法比。” 唐朝文听后很感兴趣，身体轻微前倾看着对面沈从文，“我家有几亩地，您看能种点啥吗？” 盯着他看一会，沈从文放下水杯，“如果种得多人工种植前期投入大，还不如收野生药材。” “这样啊！”唐朝文心里有些失望，虽说下乡卖货收入还可以，奈何珠玉在前，火车站生意太好。 “叔叔能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村野生药材很多，我们可以集中收起来给你。” 唐糖想着留个联系方式，之后可以知道什么药材能卖上价，或者唐朝文下乡时顺口说几句，低价收购来能赚个差价。 沈从文掏出一个摩托罗拉，父女俩人眼睛都看直了，唐朝文眼神中透露出好奇、羡慕，唐糖心里想着他可真有钱，现在手机刚从大哥大转变过来，价钱不是一般的高，几千块一部相当于农村家庭几年收入。 摊子上没笔，唐糖还是跑到附近店里借了笔给唐朝文，父女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沈从文念号码。 沈从文常各地跑见识面广，两人有心交好，一阵畅聊下来，觉得对方挺仗义，随即称兄道弟起来，见摊子忙活不开，沈从文才表示要再去逛逛，唐朝文招呼着他明天上家里喝一杯。 “真厉害，他们常年到处跑啥都知道，家里有人善后不用担心，”唐朝文看着他走远，嘀咕几句语气里都是羡慕。 “爸，嘀咕啥呢？快点来炒饭。”唐糖边招呼客人，还得鞭策唐朝文赶紧干活。 “唉！来了来了…” 说好第二天上门喝酒其实只是客气话，这边人热情好客，客气话就是吃了没来吃点，要是在村里别人路过家门，可能会热情招呼进门吃点，毕竟现在不比前些年吃不饱饭的时候，几份家常菜还是有。 但刚搬来城里不久，跟左邻右舍只是点头之交，家里有老弱妇孺随便认识的陌生人可不敢喊上门。 第42章 收药材 因为碰到沈从文的契机，加上去年唐糖在家卖草药的经验，唐朝文想下乡卖货的功夫，去周边收金银花等药材，下乡卖东西终归不赚不了大钱，晚上卸货也不是天天有，高强度扛东西身体吃不消。 现在不比七八十年代，没技术没文化只能土地里刨食，手里钱不够开店，有赚钱法子唐朝文总想试试。 吃过晚饭后唐朝文喊开会，准备听听大家意见。 唐朝文叼着烟，桌上还有模有样的放了一个笔记本，“兴科一直跟着我干，三轮车还是合伙买的，今天这个会我们一起商讨。” 唐糖饶有兴趣看着，心里感叹爸爸这两年变化挺大，终于不是之前的浪荡子，办事情知道跟家里商量，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杨老太笑着打趣，“开啥会，村委会？” “奶，家庭会议，严肃点。” 唐朝文轻咳一声，抬手示意，“听我讲，咱们搬家进城刚好半年了，我跟兴科每天下乡卖东西老实讲收入还行，比打工种田强。 但想买店铺还是太慢了，跟不上门面涨价的速度。” 此话一出，屋里几人面色不太好。 在村里时，只想着哪天能修上砖房，就是祖宗保佑了。 可进城才知道喝口水，上厕所都得花钱，更别说买菜等花销。 买了房就得想稳定的营生，家里孩子老人上学生病都要花钱，当临时工摆摊不稳定。 现在房价不高，租房装修下来不划算，所以一直以来全家想有个门面开店。 唐兴科把手放脑后，仰头说道：“跟在火车站没法比，收入差别太大了，我现在孤家寡人还好，以后有老婆孩子怕是不轻松。” “不然我还是回村住吧，喂头猪，种点瓜果蔬菜，免得花钱，”老太太忧心忡忡道。 “不行，你身体得调理。”唐糖急忙反驳，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来，让她回去怕是不肯来了。 唐朝文把玩着香烟，淡淡开口，“没那么严重，我是说赚不了大钱，这不是前几天碰到沈兄弟，想学学他去周边村子收点药材赚差价，尽快把店铺买下来。 姜姜，你觉得呢？可行吗？” “咋不行，现在正是金银花开的季节，不然你去收金银花吧，那个价钱高，可以收生的回来处理好卖。 你们有车去卖货时提前说好，新鲜的下午带回来，小区地方宽敞，请几个老太太一起弄。 你收回来卖出去是卖给药材收购站，还是沈叔叔，量大会压价，你去调查市场了吗？” 家里靠唐糖提醒鞭策，无形中，唐糖已经成为家里的主心骨，虽说只是几岁小娃娃，但展现出来的成熟，唐朝文有事会询问闺女意见。 其实收金银花最好，一个产量大乡下到处是，价格高，好处理自然晒干就行。 一连串问题砸下来，唐朝文有些发懵。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只是脑子里有个想法，其他一问三不知。 唐糖：…我是老妈子吗？ 没好气瞪他一眼，“找时间赶紧去调研，还有记得打个电话问问沈叔叔，打听清楚，这可是先投钱的须得谨慎。” 唐兴科咽了下唾沫比起大拇指，“姑真厉害。” “抓紧时间，之后发展越来越好，别说买房厕所都买不起，”唐糖可谓是苦口婆心劝导。 杨老太突然吱声，“吃公家饭能分房，好好读书你爸靠不住。” 唐糖撅嘴，“分房福利都取消两年了，抓紧赚钱吧！” 当晚唐糖就失眠了，平常瞌睡向来多，想着金银花能不能低价收到，能不能卖上价，怕爸爸三分热度，钱没赚到过两年回归本性。 没想到唐朝文这次挺迅速，嗝天下午收摊就兴冲冲往家赶。 “闺女，你沈叔说他那边收，我去收购站打听了，他那边给的价高些。” 唐糖拍板，“趁这几天天气好回村通知一下，”像是想起啥随后试探性问，“给的价比外面老板高五毛行吗？” 骂她圣母心发作也好，唐糖体会过小时候捡松子，一毛钱一斤，顶着晨露摘金银花的痛苦，村里孩子没钱几个女孩有零花钱，只想放假多赚点买零食吃，。 当然贵五毛也不是白涨，让他们摘的时候不要有叶子，处理干净些，虽说药材商平时收叶子也是不要，但总有些人小心思多。 看他没出声，唐糖解释道：“加五毛不白加，定好时间不能下雨摘，处理干净。再说了，其他药材商想收只能把价格提上去，他们能多点收入。” “行”唐朝文欣慰的摸摸闺女头，加五毛没多大事，金银花不占称，一个人早上最多摘两三斤，要是捡松子低价能收才不加钱。 “耶，爸你会发大财，我们比人家贵提了要求，可别是熟人讲情面，验好货再给钱。” 一码归一码，不能当冤大头，乡里有些人混不吝。 唐糖盯着他看，很是不放心，怕他老好人性格舍不下面子，“收货的时候我还是一起去吧！可不能让你碰到熟人舍不下面子。” 唐朝文好笑，“那得起大早…” …… 尽管困得睁不开眼，晨光微露时，唐糖带着毯子躺在了三轮车后车厢里。 一路摇摇晃晃，三轮车开进进寨子，村里炸开了锅，虽说只是三轮车，脚踩三轮这边地界不适合，除了城里乡下基本上看不到，大型烧油的三轮车，村里可不常见。 去年修的路由于前两天刚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土堆还有滑坡情况，唐朝文只能停在大路上。 各类庄家已经种在地里，只剩下除草这些轻松活，村里大树下聚着好些老人摆龙门阵，孩子打弹珠跳皮筋，甚至还有几个出了名的懒汉在抽烟打牌。 “大伙都在呢？” “朝文啊，大人物你咋回来了，这三轮车你买的啊？赚大钱了哦！”大家围着三轮车转悠，稀罕得紧。 唐朝文嘿嘿一笑，“我跟兴科一起买的，平时帮忙拉点货。” “真有本事。” 大家羡慕嫉妒，唐朝文这支是起来了，有车有房变成城里人吃上公粮。 “朝文，朝文，走去二叔家吃饭。” 唐老汉出门闲逛，老远看到这边有热闹，近了才知道侄子更出息，都买上车了。 “跟你二叔生分了是不是，不会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吧？搬进城大半年舍不得回来看看。” 唐朝文：……二叔怕不是有两副面孔，不知道两家不对付了吗？ 唐老汉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平时就算跟侄子家不对付，总归还是最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自己这一支这么多年就没这么风光过，等他家办新房酒不知是何等的风光。 第43章 二叔，不然你开个小卖部 村里人热情好客，唐朝文搬出去了，现在回来有点衣锦还乡感，大家把他们当客人邀请去自家吃饭。 唐朝文一笑，从车里拿出喇叭打开开关：“发糕、馒头、豆腐、香蕉、苹果…” “各位心意我领了，等家里办新房酒大家去捧个场喝一杯。 这不是县里不好找事做，我跟兴科就拉点东西下乡卖，你们需要也来点。” 周围人一脸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子做生意到他们头上了。 “多少钱？” 有个小孩趁机询问，“叔，有糖吗？” 被家长扯过去，屁股上一巴掌，嘴里唠叨，“吃啥吃，馋死你得了。” 自家小孩存着啥心思当妈的心里门清，当着那么多人面把他爸架着呢，心思全用到吃上面。 车斗后面一下子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想买担心价钱贵。 唐糖探出头正看到二奶奶抱着小孙子，在爸爸旁边转悠，炫耀她的小乖孙，手指车里的东西看似在跟小孙子说话，其实是想要东西。 “小宝，喊伯伯请你吃糕糕。 朝文真有出息，你妈总算熬到头了，看我们小宝多乖。” 被奶呼呼的小孩盯着，唐朝文心都化了，暂时忘记两家的嫌隙，伸出手就想抱抱。 唐糖适时张嘴提醒，“爸，正事。” 唐朝文这才回神，啪啪额头，“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大伙安静一下。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收金银花，价钱比收购商高五毛……” 然后唐糖就被二奶奶怨毒的眼神盯着，保不准心里在骂人，唐糖狠狠的瞪她一眼，收回目光懒得理她。 老太太颤颤巍巍走过来，心里七上八下，不确定问：“真的？比大老板收得贵？那能换些调料吃食不？” 唐兴科好声好气道：“太太，真的。” 瞬间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扯着嗓子大喊，“招娣，招娣，死丫头跑哪去了，赶紧的回家拿东西。” “东南，赶紧的趁太阳还不大……” 围观人群一窝散开，妇女们招呼着家里孩子回家拿篮子，上山摘金银花，怕媳妇的男人被拎回去煮猪食，挑水煮饭。 只剩下几个比较懒的大老爷们在大树下抽着旱烟，这些人自诩是男子汉不掺和女人那一套。 比起直接给钱，村里人更愿意换物，交通不方便去城里一趟不容易，唐朝文这边东西没贵多少。 唐糖这边遇到点麻烦，被一群小学鸡簇拥着，进城没几个月之前认识的几人还认识她，虽说大部分女孩被叫走了，其他男生胆子更大也更不要脸，直接开口要发糕，一个个眼巴巴盯着她。 发糕他们吃过，蓬松微甜，饭量小的吃一块就饱了。 看到十来个孩子里只有两个女孩，唐糖心里很不是滋味。 男孩在农村好像有着天然的便利，有赚钱的机会家长一句，男孩调皮待不住就不需要他们帮忙。 女孩子却被下命令，今天没做完多少不给饭吃。 “想吃屁，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赶紧去摘金银花回来换发糕，一斤能换五块。” 或许是被唐糖发出的气势给震住，有机灵的小孩跑到唐兴科那边询问。 “兴科，真的给换吗？我拿来换你别跟我妈说行吗？” 唐兴科好笑的看着他们，“行，咋不行，劳动换来的才香，伸手要像什么样子，又不是告花子，小心被家里知道吃一顿竹笋炒肉。” 小男孩下意识捂着屁股，上次被揍疼了好几天，可谓是记忆犹新。 “走，摘金银花去喽……” 唐老汉趁机扯过侄子背过身坐下，“朝文，金银花卖出去多少钱？带你哥跟你一起干呗，这会农活不忙，他这家没事做。” 或许知道自己是在求人，唐老汉身段放低一截，脸上也是乞求的神色。 发现侄子态度淡淡的没说话，唐老汉更放低姿态。 “朝文，在村里咱们才是最亲的，以后你妈死得靠你哥帮忙抬，自家兄弟还能有隔夜仇？” “二叔，真没位置，别看我来收药材卖东西，要提前花钱出去，等会晚上还要跟兴科跑火车站卸货贴补，忙活到三四点才能睡下，一般人吃不消。 收药材还没定数，今天第一天试可能会赔本，大哥又不爱说话，他要实在想赚钱，不如去县里火车站找点零工做，老实跟你讲，不是天天有不稳定，有时候白等到两三点。 二叔我不想哭穷，做生意要脑子，卸货要力气还得会看脸色…… 唐朝文一番话下来，可谓是发自肺腑，就怕说真话人家不信叨叨不停。 唐老汉嘴里叼着烟杆，脸色不太好看。 随着他越说越多，唐老汉盯着侄子心里冷笑，怕不是见不到我家好。 唐朝文不知是没看到他脸色，还是故意挤兑他，反而越说兴致越高，开始给他出主意来。 “二叔，去年你家赚了一波，不如拿点钱出来在家里开个小卖部，村里就小学旁边有个卖点小零食，你家卖点调料烟酒小零食，赚大钱不行贴补家用不在话下。” 唐老汉把烟袋在鞋底敲了敲，心里寻思着开小卖部的可行性。 唐糖埋怨道：“爸，别吹牛了，咱还得去旁边寨子通知，中午没收到货，有你哭。” 开张不顺利，接下来工作不好做，金银花需要晒干，夏天天气千变万化，常有阵雨碰上耽误事。 唐糖看到爸爸手舞足蹈样就头疼，吹牛去给人家出主意，赔本了算谁的，到时候二爷爷家怪他坑钱，心里记恨又会多一分。 只要不惹到家里，唐糖不想招惹阴沟里的毒蛇，毕竟没几个正常人，知道他家结局报应还在后面，没必要为了他家悔了自家。 别闺女提醒唐朝文摸摸鼻子，心虚站起来，“二叔我得忙了，你别当真全当我胡说。” 唐老汉点上烟丝，轻轻招手示意侄子先走。 张嘴吐出一口烟雾，唐老汉看着侄子跑远，心里很是不甘心，凭啥朝文出息了，自家两个儿子干啥啥不行。 唐老汉背着手晃悠一路，想开小卖部的心思越发强烈。 第44章 学习提上日程 唐老汉家后续唐糖一家没关注，收金银花时间就一两周，全家忙得脚不沾地，收到第一波金银花后，唐糖没机会跟他们一起下乡。 被分到在小区看顾金银花晒干工作，唐朝文俩人这周完全放下卖货跟晚上临时工活，除了进一些用金银花换购的商品，俩人把周边跑了个遍。 收获值得的，家里放着几百斤药材，就是接下来半年调料日用品不会好卖。 唐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相反由于唐朝文太忙，每天晚饭是全家一起吃的一顿。 只要吃饭不吧唧嘴，敲到碗筷，会把碰到的趣事跟大家分享，有啥问题还会一起商量，说出自己的意见。 “今天收的全晒干了，你联系沈叔叔没？他何时来县里，东西不能久放，下雨容易发霉。” 听到唐糖的问话，几双眼睛盯着他，唐朝文咽咽口水收回夹菜的手， “联系了，放心我靠谱着呢！” 杨老太索性放下筷子，忧心忡忡道：“垫出去那么多钱，你可得上点心。” 短短一周杨老太愁得直掉头发，垫出去那么多钱，要是打水漂，不知道得几年才能赚回来，想想就愁得睡不着觉。 “我知道，本来准备跟你们商量，沈兄弟说有两个方案，他掏钱买下来，给的价钱只能比收购站高些。 另外一个帮我们卖，除了运费他提一部分凑成，他掏钱马上就能收到现金，帮我们卖最早两个月后。” 唐朝文一口气说完大口咀嚼起来，肚子闹空城不好受。 说是商量其实大家心里有数，肯定是接现钱，跟沈从文就两面之缘，金银花垫了那么多钱，还停了一周生意，最后一场空没人能承担后果。 唐兴科仿佛在编外游离，刨完碗里最后一粒米，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才开口道：“这个不用说钱到手里才安心。” 唐糖好奇问：“卖完加上手里剩下的钱够买门面了吗？” 唐朝文沉吟片刻，“看位置跟大小，门面可能够了，装修欠点，购置电器这些得大价钱。” “下午多去步行街那边溜达，桥下靠河坝那边一条街也行，价位应该比步行街便宜，商业街这边大一些的店铺怕是不便宜，这边开店应该有需求，不能卖吃食……” 唐糖盘点一下印象中哪些地方店铺好，特别是偏一些地方，以后会开发，步行街河对面的民胜街就不行，那边靠街道没人流量，反而临河有几家大餐馆跟清吧。 “姑，你咋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要有你这脑子，不得回回考上一百分。” 唐糖：…这话是损我吧？知道我脑子不行。 面上笑嘻嘻心里mmp，明明是捧人的话，唐糖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睡觉后唐糖脑子里3d环绕着唐兴科的话，想到半夜猛的坐起来，为啥心里不舒服，因为脑子里没货心虚。 第二天起床时，爸爸早没了踪影，唐糖一天都提不起精神。 傍晚唐糖搬着板凳在门口等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脑子里没货那种心虚感，底气不足。 天空暗了下来，楼道里蚊子肆虐，平时不招蚊子的唐糖被咬了几个大包，瘙痒难耐。 杨老太在厨房门口扯着嗓子喊，“姜姜，进屋等，被被蚊子咬痒得很，等会睡觉有你受。” “已经被咬了，你看看我手，好大的包。”唐糖死命挠着手，举个老太太看。 “活该，蚊子被喂饱了吧？ tui~tui～”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拿起她手吐两下口水死命揉搓起来。 “奶，干啥吐口水啊？脏死了。” “你懂啥，杀菌包治百病。” 唐糖被她搞到崩溃，还别说口水摸几下后没那么痒了，就是肿得更大了。 老太太继续回厨房烧饭，唐糖在盆里洗过几遍手后才罢休。 坐在小板凳上挂着泪，撑着下巴盯着门口，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唐糖应勤围过去，拿鞋倒洗脸水打开风扇，还端来泡好的茶。 唐朝文探究的盯着她，看她搞什么名堂，平时可没见闺女这么殷勤，准是求人办事，唐朝文下意识摸了一下腰上的包。 歇息一会，唐朝文慢条斯理喝一口茶，好笑开口：“说吧！有啥事？” 唐糖低头轻声问：“爸，之前说给我找老师还算话吗？” 虽说帮家里提了很多法子，唐糖手里钱不多，没搬家前爸爸虽然答应好，但他是个说话不算的人，问他其实心里没底。 上辈子唐朝文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钱够用吗？不够节约点，还常拖生活费。 天知道总共就给那点钱，怎么节约也没多余的。 “我以为啥事呢！咋不算话，咱家不是刚搬来没多久，刚进入正轨，忙起来没时间去打听。” 唐糖双眼亮晶晶盯着他，期盼他说话算话。 唐兴科凑了过来，拍拍唐朝文肩膀，“姑小小年纪就知道上进，哥你就等着享福吧！” 唐朝文掩饰性喝一口茶，谦虚摆手，“可不能捧着她，我就盼着她给我争点气，少让我操心。” 唐兴科随意瞟到唐糖手臂上的包，笑着打趣，“姑，咋那么大的包，被蚊子咬了？” 唐糖可怜兮兮道：“嗯，可痒了，心肝肺难受。” 没注意还好，注意力到手上就觉得哪哪都痒，用指甲往包上挠疼，才好一些。 “别挠呀！咱上次订购的花露水还有，我回去拿一瓶上来，那个管用，”唐兴科说完就出门往家赶。 唐朝文有些手足无措，闺女平时不招蚊子，家里一瓶都没备着。 父女俩人相顾无言。 一时间，客厅里只有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拿筷子，坐着干啥，让我伺候你们……”老太太端着两盘菜出来，见父女俩傻傻坐着火气一下子起来，大嗓门骂骂咧咧。 唐糖麻利下地，洗手去厨房拿筷子，避免一顿轰炸，剩下唐朝文直面老太太。 直到唐兴科推门进来，老太太才住嘴，当着外人总算知道给儿子留点面子。 唐糖摆好碗筷，招呼他坐下，“先吃饭，吃完在涂吧，不然味道大，暂时还能忍。” 第45章 店铺开张 日子很快来到七月，申奥成功，全国各地一片沸腾，纷纷走出家门，手里挥着五星红旗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个夜晚注定成为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全家也约好08年一起去看奥运会。 唐朝文两人已经出摊半年，最近赚的加上之前买车剩下一些，卖药材相对卖货算是大赚一笔，钱放在手里贬值会很快，两家商量着不如合伙开个大一些的店。 唐朝秀听说后也想掺和一脚，县城太小光工地卖炒饭收入不高，还是晚上她丈夫去火车站做临时工，她在夜市摆摊，但不稳定，夜市常被城管追，临时工也不是天天有活，上半年本来就雨水多，一下雨工地就停工。 她愿意掺一脚唐糖没意见，最关键的点就是家里人少，开店管不过来，如果大姑夫妇在能帮到很多，店铺出了钱就会上心，当然唐糖知道亲戚间做生意容易有嫌隙，所以提议大姑家可以少出钱出人工，三家还得白纸黑字写下来。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之后两家肯定会退出，谁要店铺就补另外两家钱。 为寻找合适的店铺，已经留意一个多月时间，很多地方还在修建，大部分还是木房，需要找到一个位置还行能买得起的店铺不是那么容易。 也不是没想过租房，一个现在很多还是木房，装修心里得费很大劲，这餐饮跟房东会还可能会扯皮，还有些刚建好的门面在卖，价钱比起大地方便宜太多。 打听到临河有一家为了孩子读书，准备举家搬迁去省城，想把房子卖了，唐糖立马拍板要买下来，这里现在虽说偏僻，但是靠河游玩的人很多，这里以后临河一条街，游客常来吃烤鱼火锅。 “爸，买下来，这种机会可不多。”唐糖摇晃着唐朝文手臂，这会古城步行街店铺还能购买价钱不高，临河一条街还没开起来。 可买店铺不是一家掏钱，一下子掏几万块，几家犹豫不定，如果只有自家出钱闺女坚持要买，唐朝文二话不说，自从去年开始家里变化翻天覆地，出了很多赚钱法子。 “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唐兴科肯定是坚定跟着唐朝文，毕竟从去年到现在买了房手里还有几万块钱，唐朝秀家不用承担大风险，她胆子大想赌一赌。 几番交涉以四万八买下，房子上下两层，木房老旧不值钱，主要是位置好，门口靠河有一块开阔地。 买房花了大头，装修钱很吃紧，还得买冰柜这些大件电器，加上办各种许可证，店铺正式开起来已经快到国庆节。 卖的小火锅自助，现在不比后世，大街小巷各种自助餐，01年小县城人们享受心思没那么强，本地人只能偶尔打打牙祭，主力军还是旅客。 提前贴了招聘，杨建英暂时兼职前台，没办法，几人里就唐朝文识字 ，他不可能天天待店里。 店铺开张前三天试营业，每位顾客打八折，经过唐糖的提醒，唐朝文提前做了几块横幅把价钱标出来，印了几百张宣传单，请学生到火车站步行街人流量大的地方派发。 唐糖进入店面人声鼎沸，桌子基本上已经坐满，自助柜前还有三三两两在挑选菜品。 这大半年下乡卖货，两人有固定的货源，蔬菜这些大部分东西还会在村里采购。 村里人特别欢喜，多了个收入，平时种的菜，种多了只能想办法做成干菜、酸菜，或者直接砍了喂猪。 今年唐朝文这边收，还和他们说之后也会收，希望她们多种点品种，妇女们都高兴坏了。 离城里远，大伙也没想过带去城里卖，走几个小时卖的菜钱还不够车费，多种点品种自家吃也能改改口味。 唐朝文还让他们家里多喂点肉鸡，明年收鸡和鸡蛋，还交代，别去街上买鸡来吃，以免传染鸡瘟，让大家做好监督，不然这一传染整个寨子都跑不了，还会传染到隔壁寨子。 本地鸡价钱贵，肉鸡长得快虽说可能比养鸡场贵些，当是给村民创收，从此以后唐朝文家在村里话语权水涨船高。 “别在大厅挡路，去后厨帮忙洗菜。”唐朝秀端着锅路过唐糖，夸着脸低声咬牙催赶。 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走路都是小跑着，看到不喜欢的侄女碍眼，毕竟自己闺女在前台帮忙。 唐糖懒得理她，让自己一个小孩子去洗菜，那么大的盆要是一头栽进去，不得要半条命。 干活赚钱这些事唐糖短胳膊短腿啥也干不了，只能偶尔出出主意，说些小点子。 店铺开起来后，早上唐朝文两人还是下乡卖货，唐朝秀夫妻负责采购跟处理食材，下午回来帮忙。 杨老太听说请一个洗碗工三百五，舍不得钱想去店里帮忙洗碗，一家人都不同意，她身体是一点冷水不能碰，洗澡、洗头得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奶，你别凑热闹了，好好喝你的药调理，没事做上街转转。”唐糖苦口婆心劝导，老太太到城里大半年干啥都不得劲，每天爬楼梯累得半死，出一身汗懒得换衣服，硬生生等里衣自己干。 杨老太捶着小腿唉声叹气，“唉！不中用了。” 唐糖跑回老太太屋子找衣服，催促她动作快点“快点把衣服换了，不然又得感冒，喝完药泡个脚。” 端起碗一口把中药喝下，杨老太苦得龇牙咧嘴，“咋这么苦，是不是黄连放多了？” “良药苦口，来，喝口糖水。” 被孙女伺候着，杨老太开始享受起来，没享受到儿女的孝心，倒是小孙女在跟前跑前跑后。 上辈子唐糖不可能那么孝顺，虽说洗脚换衣服擦身体没啥，但小时候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加上在大姑那几年，之后一直住校，青春期寒暑假跟老太太的相处中，奶奶的谩骂告状，爸爸不给生活费，层出不穷的后妈，唐糖情感淡薄得可怕。 现在唐糖内里是成年人，除了让爸爸改变，其他情绪平和很多，总归小时候是奶奶背着长大，没大错误谈不上原不原谅，心疼老太太一辈子过得苦哈哈。 唐糖给她洗着脚，嘴里絮絮叨叨，“下雨膝盖还痛不痛？药膏还得贴，我看你颈椎也疼，全身都是病，好好养着，别想东想西…” 唐朝文回到家就是这一副温馨场景，闺女在给老娘洗脚，老娘一会抱怨水凉一会太烫，虽说嘴里抱怨着，脸上的笑意却一直挂着。 “闺女，给爸也洗个？”唐朝文厚着脸皮靠近唐糖，很是羡慕老娘被伺候。 唐糖抬头看他一眼，“可以，之前让你给我找的老师呢？明年九月我得开始上学。” 唐朝文挠挠头，讪讪道：“我这脑子，忙忘记了，这两天就给你打听打听。” 洗脚是没机会了，只能等下次，毕竟闺女交代的事没办好。 第46章 三姑上门 没等唐朝文打听好老师，唐朝梅却带着一身伤上门了，上次搬家吃饭她没来，二姐唐朝红回去也没跟她提娘家的变化，还以为老娘在村里。 当天跑回村，娘家没人都傻了，在二叔家歇息一晚，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到县里，没来过县城几次，问着唐朝青给的地址，硬着头皮打听过来。 唐朝梅跟当初唐朝秀、唐朝红来的时候一样，不敢相信，只是相较于大姐二姐，她含蓄很多，沙发只坐了半个屁股，揪着衣摆轻微打量，面上紧张心里发慌。 脸上经过昨天的清理，血迹已经洗干净，只是脸上发青肿胀，手臂小腿青青紫紫，没一块好皮肤。 “天杀的，猪狗不如，”老太太一滴滴泪落下，双手轻颤不敢触碰小闺女，唐朝梅双肩微颤，无声哭泣心里委屈极了。 “四民带他狐朋狗友回家吃饭，喂的鸡杀了，我回来锅碗瓢盆全在桌上，没给我留一块肉，他喝了点酒…” “俩孩子呢？咋不带着，咋那么窝囊不回娘家说？你弟弟还在呢又不是没人撑腰，你们村路不通我这身体来回够呛，也没腾出时间去看你。” “我不敢，是我不听话该得的，孩子不肯跟我走。”唐朝梅掩面哭泣，当初不听话跑去嫁人，老娘说后悔了别回家哭，这次不跑准得被打死。 母女俩人感情含蓄，没有发生双方抱着一起哭的场景，老太太流着眼泪，细细摸着她手指，安抚她等着，晚上朝文回来商量给她撑腰。 “报警吧！”唐糖提议，她脸色很不好，忙着赚钱把三姑的事忘了，受老大罪。 “家务事公安会管？”在老太太心里公安就是抓坏人，家暴属于家事范畴。 家暴很容易划分到家务事行列，一般报警都是调解，普通老百姓不敢去报警，在他们印象里进公安局就是犯事了，常常教育小孩，“不听话，喊警察叔叔把你抓进去”。 “管不管先试试。”唐糖心里没底，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不知道验伤有没有用。 唐朝梅唯唯诺诺开口，“不能报警，报了我在那个家就过不下去了。” 唐糖冷眼瞧过去，知道三姑的心思，只是想爸爸带点人去敲打敲打三姑父，让他知道有娘家人撑腰。 杨老太不同意报警，要是闺女被赶回家怎么办，离婚得被村里人耻笑，她一双儿女咋办，在后妈手下不好过，娘家还得被搓脊梁骨，二嫁不好嫁。 “三姑，你的意思是还要回去？我可跟你说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看看你身上的伤。”虽是这样说，唐糖知道三姑那软弱的性子白劝，这次被打狠了才知道回娘家。 唐朝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诺诺反驳，“你表姐表弟还在，我一个人咋养活他们？要怪就怪我命不好…” “啧”唐糖白眼一翻，恨铁不成钢，三姑父成天好吃懒做，全靠三姑跟她公公婆婆养家。 “三姑离婚吧！你不会要说三姑父爱你才打你吧？爱能止痛你跑啥？” “呜呜～嗝～ 啥爱不爱，我只知道他只打我不打别人，肯定能改好的就是之前没娘家撑腰，离婚多丢人。”唐朝梅哭到打嗝，泪眼朦胧配上脸上的伤着实不好看。 唐糖默默闭嘴，害怕半夜坐起来揍三姑这个死恋爱脑，还爱能止痛，看她只配挖野菜。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声量瞬间拔高，“离啥离多丢人，十里八乡有哪家离婚的，以后还咋见人，哪有那么严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忍忍就过去了。” 四民虽然混蛋，料想他不敢闹出人命。 老太太叹气，操不完的心，儿女都是讨债鬼，当初反对她嫁，不听老人言。 唐糖扶额觉得脑袋抽抽疼，“啥丢不丢人，啥年代了，奶，你要看三姑被打死才罢休。行了，三姑走了几个小时，又累又饿先弄点东西给她吃。” 经过提醒杨老太才猛然想起来，进厨房忙活一阵，端了三个菜跟一盆白米饭出来，虽说她手艺不咋地，都是好东西，有肉有饭，他们天天跑菜市场，家里冰箱从来不缺肉。 对现在乡下来说顶号的东西，平时只能过年过节或者秋收才能吃上，也达不到顿顿白米饭，都是掺杂各种豆子土豆红薯。 走了几十里路，唐朝梅饿得前胸贴后背，虽说还难过，但一点不影响食欲。 吃完饭，老太太拍着闺女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怕，明天就让朝文回村喊人，我们二房有的是人，不教训四民一顿还以为娘家没人，你就在家里住着等他来接。” 晚上唐朝文回来，听得火冒三丈，拍着大腿表示明天休息一天，上门讨个说法。 唐糖提议的离婚一家人没人赞同，只能捏捏鼻子闭嘴，当事人不愿意少插手。 而且想离婚怕是不容易，两个孩子归谁，儿子三姑想带走怕是不容易，四民家肯定舍不得三姑这个任恼任怨的劳动力。 次日一早，唐朝文采购一些东西，喊上大姐夫跟唐兴科就骑着三轮车往村里赶，请人家帮忙得请人吃饭，送包烟。 距离之前回村已经间隔了两个月，上次回来还是因为村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办升学宴回来帮忙干活，虽说不是重点大学但也是本省唯一的一本。 热情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招待，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村民高兴的同时心里难免酸。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给别人家白养闺女，同时心里嘀咕着，回家多鞭策闺女好好读书，或者送闺女去学校。 在村民的意识里，他家丫头鱼跃龙门了，考上大学读出来当老师公务员，坐办公室。 上大学学校有贫困补助，还能申请助学贷款，虽说考的不是重点学校还是发了五百奖金。 卖了几百斤粮食，一家人盼着办酒收点礼钱，给孩子作为生活费。 由于唐朝文在帮忙，吃酒席是杨老太跟唐糖来的，村里给礼钱不高，二块、五块，条件不好的人家甚至送了十斤玉米面。 唐糖知道姐姐考上大学后悄悄跟爸爸商量，礼钱给一百，不告诉奶奶，直接给当事人， 这年代偏远山区考上大学太不容易了，特别是女孩，家里人能供她出来，一百块对现在的唐糖家来说不多，却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第47章 离啥离，丢人 四民他们村没通路，三轮车跑了两趟拉了十多人在岔路口停下来，手里拿着锄头柴刀气势汹汹上门，讨一个说法。 十几人腿脚麻利，两个钟头的路程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四民一家没想到朝梅才跑两天，娘家就打上门了，廖老太正叉腰在院子骂呢。 “懒货，丧良心，男人不要娃娃也不要了…有总跑别回来……” 十多个大小伙子扛着家伙，进院子时廖老太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堂屋方向退了几步，举着猪勺扭头朝屋里喊道：“老头子来人了快出来，四民抄家伙。” 廖老太灰头土脸带着一顶红色毛线帽，几根白头发瓢在外面，颧骨很高一脸刻薄相，面相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主。 唐朝文站出来，粗声喊道：“四民出来，为啥打我姐，是当她娘家没人了吗？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这事过不去。” 十多个人浩浩荡荡进村，早有人跟着来凑热闹，隔壁墙上围满了人。 前些年拜年，唐朝文常来，虽说不待见四民，三姐生孩子后她家也来过几次，廖老太自然是认识，他站出来后就知道因为啥事了。 顿时底气十足，声音不自觉提高数落唐朝梅的不是起来： “他舅，不是我老婆子不讲理，朝梅在家懒得要死，只等我们来伺候她，说她两句就可怜兮兮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杨家欺负她呢！ 看在她给我老养家生了一儿一女，今儿个你们不上门，过两天我们也得上门要人。 既然他舅在，劳烦你回去给朝梅带个话，我杨家的儿媳妇，没有住娘家的道理。” 虽说十多个小子，廖老太心里有些犯怯，但在村里没在怕的，顺便嚎几声，一个村不会让外人欺负。 唐朝文气得要死，这不是纯纯的颠倒黑白嘛，三姐全身的伤，他们还有脸说。 杨老头叼着烟袋出来，沉默不语没啥存在感。 四民打着哈欠从西厢房二楼下来，“妈，咋了？” “咋了？长眼睛有啥用，不会看？”对方手里有家伙，廖老太不敢太过分，朝着儿子就怼过去。 毕竟孙子有了，儿子就不值钱了。 唐兴科在唐朝文耳边低语，“哥，讲啥道理啊，先打一顿，刚刚老太婆不就是颠倒黑白。” 唐朝文点头，“你把两个孩子拉回屋，小孩子看着不好。” 抬手喊一声，“上，别打老太太，可不能让她讹上。” 四民困意瞬间消退，下意识往后躲。 大伙有分寸没用农具，人太多教训一顿就行，不能打残。 拳拳到肉，唐朝文打得最狠，四民脸上硬生生挨了几拳。 廖老太被俩人拦着，嘴里污言秽语，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四民一直嗷嗷叫，没法沟通。 唐朝文冷哼一声，语气充满愤恨，指着他们一家，“四民不亲自去接我三姐，别想她回来伺候你们，别叽叽歪歪其他，下次我三姐身上要还有伤，打断他狗腿。 错了没？还打不打人？” 四民颤着声狗腿道：“我错了，下次不打了，过两天就去接朝梅，肯定好好待她。” 唐朝文继续放狠话，“还下次，有下次把你打瘫痪，反正你跟瘫痪没区别。” 四民只能胡乱点头，全身哪都疼。 “天爷～我咋那么命苦……”廖老太捂着胸口顺势坐地上，哀嚎起来。 唐朝文深深看他们一眼，招手示意，“大伙回吧，今晚不醉不归，下回还得需要你们帮忙呢！” “好说” “客气啥，都是一个老祖宗。” 一群人乌泱泱出门，周围人嗑瓜子看热闹，心里别提多爽，毕竟他们一家人品不行，在村里出了名的名声差。 隔壁老太太幸灾乐祸，“活该，好日子不过，偏偏干丧良心事。” “轻点声…” 出门后不久唐兴科跑到唐朝文旁边问：哥，来都来了，要去看看你二姐吗？” 唐朝文脚步一停，沉思一会摇头。 拜年不回娘家，今年就搬家去了一次，又是借钱，老娘身体都没问一声，看到他们闹心…… 刚进门唐朝梅红着眼看弟弟，眼里全是期盼。 唐朝文放下茶水杯，安抚她，“今天四民被我们揍了一顿，三姐你放心在家里住，四民不上门接，咱就不回去了，多双筷子我能养得起。” “呜呜～”唐朝梅死死咬着嘴唇，大滴眼泪掉落，心里空的那一块被填满，还有家有人撑腰。 “哭啥？没出息，只会哭……” 老太太被哭烦了，嘴不饶人凶她几句，然后不停咒骂四民一家。 当晚唐朝秀上门把唐朝梅臭骂一顿，气她太软弱，立不起来，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唐朝梅只是低头抽泣，一言不发，搞得唐朝秀更气了，晚饭没吃就出了门。 娘家人口简单，唐朝梅开始时有些不自在，只是一个劲述说委屈，然后跟老太太抱头痛哭。 唐糖看这样不行，闹着带她出去走走，婆家离县城太远，赶集只能去离他们近一些的乡，半个月一次大集。 唐朝梅却因为脸上的伤不肯出门，手没闲着承包了家里饭菜。 待了几天淤青消下去一些，怕住久了惹娘家人不高兴，唐朝梅主动开口去店里帮忙洗洗菜。 或许是怕被打，一周后四民带了两斤白糖，觍着脸上门，也有可能知道了舅子家发达了，想占点便宜。 总之态度还算良好，唐朝梅头一次看他态度这么好，乐癫癫的跟他回去。 唐糖摇头叹气，三姑立不起来，还是不痛。 老太太心疼小闺女，家里能拿的东西她大包小包装好，给二人带回去，还大方掏出四十块给两个外甥。 “奶，别看了。” “唉，不知道能安生几天。”老太太腿脚不好，只能在窗口目送夫妻二人远去，尽管担心小闺女，她说不出挽留话来，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婆家不待见咋办。 “不离婚有她受…” 心里正憋闷着一口气，唐糖撞杨老太枪口上，一阵狂怼，“小孩子家家离啥离，不丢人啊，二嫁给人家当后妈舒服得很………” 第48章 想当您学生 各项工作有序进行中，唐朝文终于想起来闺女的事。 县城有少年宫，唐朝文去转一圈后摇头出来，学国画的人太少没这项目，老师不好找。 愁得唐朝文直挠头发，唐兴科提醒他多去老小区胡同口打听，毕竟年轻人学国画的不多。 一无所获。 没想到最后被唐糖遇上了。 杨老太觉轻，早上唐朝文起床也跟着起来，小黄很乖学会了叼菜篮，一路逛着去菜市场，唐糖为了陪她只能跟着。 小区跟大菜市场中间有一个文化公园。 早晨文化园会有很多老年人在打太极、舞剑、下象棋，还有买菜的老人来休息，杨老太会来坐坐跟他们聊些家长里短。 有城里人，自然也有乡下来帮子女带孩子的老太太。 没想到会碰上陶老头，他跟小外甥刚搬来不久，小城安静祥和全是烟火气。 陶老头听从医生的建议，换个环境，所以选择了老伴的老家。 清晨，陶老头会带上画眉，一路溜达到文化园，把画眉笼挂在树上，自己在树下打一个小时太极，八九点看老头们下下象棋，然后带着画眉顺着临河街道回家。 原本跟唐糖没啥交集，毕竟杨老太在八卦行列里。 唐糖来过两天后，发现这边很多老人带着孩子，让他们在园内玩耍，玩旱冰、滑板的小孩特别多。 虽然也有丢沙包跳皮筋的小女孩，城里没有乡下重男轻女严重，不拘泥于女孩就不能玩滑板旱冰的刻板印象。 然后第三天唐糖就有了人生第一双旱冰鞋，奈何平衡感不好老摔跤，唐糖性子犟，死磕着要学会，观察其他小朋友动作跟着滑。 一次次摔跤又站起来，膝盖磕到青紫没有哭一次。反而把老太太心疼坏了，哄着孙女别滑了，换其他项目。 “别劝了奶，可能下一次就成功了，不能放弃，不然前面的苦白受了。” “不痛啊？”杨老太疑惑，孙女平时挺娇气的，打针没打就开始哭，给她剪指甲剪到点肉就哭喊。 唐糖要是知道她说只是剪到点肉，得气死，毕竟奶奶把自己右脚小拇指，指甲直接拔了。 唐糖撒娇道：“痛死了，奶你给我吹吹。” “活该，回去擦药酒看你痛不痛，”杨老太用手戳着她额头，嘴一点不饶人。 唐糖学了五天才会，其实挺怕疼的，没小时候的大胆子，但尝试着找到那种感觉后，一下子就会了，瞬间发现没那么难。 陶老头默默观察小姑娘一周，踌躇着搭话。 寻思着小姑娘挺有毅力，不怕苦累，也能安静下来做一件事，最主要很活泼，能自己跟自己玩，要是能带着小外甥就好了。 “小朋友，我看你在这玩好几天了，膝盖全是伤为啥还要坚持？” 唐糖抬头望他，老者苍老的嘴角虽露出一丝慈祥，但目光中威压感让人头皮发麻，他浑身气势给人一种教导主任的感觉。 唐糖没由来一丝紧张感，手指不自觉发抖，毕竟自己最怕老师，张嘴的瞬间镇定下来，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唐糖眼神坚定的看着老人： “当然要坚持，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已，爷爷你这个问题很奇怪。” 陶老头一噎，没想到被小姑娘说教，觉得自讨没趣，取下画眉笼掀罩子逗弄起来。 这下换唐糖感兴趣，之前害怕的心绪荡然无存，眼巴巴凑到跟前围着他打转，“爷爷，给我喂一次吧！它叫得好好听，多大了？有名字吗？……” 村里孩子谁小时候没掏过鸟窝，养几次小鸟，小鸟窝只有被人碰过后，会被大鸟弃养。 唐糖小时候养死过几次不敢在碰，抓青菜虫小蚂蚱喂，总归逃不过被猫抓吃了或者冷死。 “小姑娘居然对这个感兴趣，”陶老头笑一下，多看她几眼。 唐糖站起身指向河对岸，“喜欢小动物，爷爷，从这里坐船去对面，哪里有个画眉聚集地，感兴趣可以去瞧瞧，好多大爷提着画眉笼溜达，可热闹了，叫得很动听。” 陶老头明显很感兴趣忙说有空去看看，这时杨老太走了过来，她注意好一会了，这年头人贩子猖獗，拐卖出去基本上找不回来， “姜姜，别玩了，回家。”间隔两步距离杨老太伸手招呼孙女。 “来了，爷爷明天见。”打过招呼，唐糖蹦蹦跳跳牵起奶奶手，俩人有说有笑朝大门走去。 之后只要不下雨俩人常碰面，陶老头常看着唐糖欲言又止，他不开口唐糖就装没看见。 毕竟不好开口的事，很多是求人帮忙。 这天唐糖到文化园晚了一些，发现陶老头在用拖把沾水写字。 顿时唐糖看他的眼神不一样，连连比大拇指，也不去玩其他项目，跟着其他人围观。 其他人在惊呼震惊围观一阵后，恢复之前状态，唐糖先是站着看，到后面坐着看。 心里只能一个想法，这是大佬必须抱大腿。 想上前扇风倒茶，奈何地方不允许，天气转凉没扇风的必要，也没茶可倒。 只能殷勤的围着他打转，趁他坐下休息，捏肩捶腿一条龙服务。 “伯伯，您这一手字简直是出神入化，人帅字好……” 陶老头拍拍她手没好气道：“皮啥，好好叫爷爷。” 唐糖鸽鸽直笑，“您可年轻了，拖把舞得虎虎生威，头发还老多。” 听到夸自己头发多，陶老头下意识往头上摸两下，语气讶异问： “哟！拽上词语了，跟谁学的？我看你年纪该上幼儿园了，咋没上学？” “唉！爷爷您是不知道，我家之前一直困难，年初刚搬进城，现在稳定下来，错过今年开学只能等明年。 想着让我爸给我找个老师，学些书法、国画类，一来陶冶情操，二来我自己想学。” 唐糖双眼亮晶晶盯着陶老头，意思很明显。 “咳”陶老头撇过脸，清清嗓子，“你知道我是国画老师？” “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唐糖激动得跳起来，还把陶老头吓一跳。 “爷爷，您能不能教教我，做梦都想当您学生。 好想学求你了…” 唐糖抱着陶老头腿摇晃，无视周围看过来的目光，反正自己是小孩不怕丢脸。 陶老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你先起来，好好说……” “您答应了我就起来…” 俩人就这样耗着，最后陶老头拜下阵来，风光几十年丢不起这个人。 “让你家长有空上门拜访，地址……”说完陶老头提着东西往外走，只是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放下。 唐糖站在原地久久没回神，就这样答应了？？？ 果然不要脸天下无敌，要是以前怕是早已经满脸通红，社恐受不住被人围观的画面。 晚上一家人听说后也是激动不已，小城能找到符合要求的老师太少了，何况像陶老头这种大佬，不知道他身份那一手好字不会做假。 唐朝文总算有点担当安排道：“我这几天多看看买啥东西上门，跟开兴趣班不同，给学费钱人家怕是不肯收。” 第49章 拜访 上门拜访前一晚，唐糖整晚都处在既兴奋又紧张中，希望自己有点天赋，不是“我觉得”自己有天赋。 虽说陶老头同意了，有天赋的学生跟没天赋是另一回事。 上午唐朝文带上礼物牵着唐糖到步行街，陶老头家住胡同里面，一进小三合院，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轻轻敲响院门，一位四五十岁的女人打开门请俩人进去。 院内，老人正坐在茶桌旁，喝着茶看着书，身后的阳光好像给他又添了一层滤镜。 老者似乎察觉有视线在他身上，目光望过来，眼里威压瞬间变成慈祥的笑脸。 随手放下茶杯，“来了！” 仿佛已经等了好久，唐糖默默翻白眼，明明早上刚见过，熟了之后他老喜欢打趣自己，这会装得有模有样。 “陶老师你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这闺女乖巧懂事，平时一个人也待得住，她想学画画，我找了好久，没想到她能跟您有缘分。 要是不听话，您尽管打骂……” 唐朝文难得弯下背脊，恭恭敬敬的跟陶老头说明情况，平时多见他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吹牛不打草稿。 唐糖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原来这就像有家长，去开家长会面对老师一样，上辈子读了十几年书没家长送，没人开家长会。 陶老头没跟他寒暄，反而和颜悦色问唐糖，“没问你为啥想学画画呢？” 唐糖莫名有些紧张“老师，我想学习陶冶情操，提升自己的技能。如果我读书不行，那我画画行的话，我是行的，不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 陶志文哈哈大笑，“你个小机灵鬼，谁教你的？老师都喊上了。 行啊，想多学一门本事挺好的，学国画不光要看你悟性，还得看你韧性，之前我观察过你学轮滑，有几下子。 我这里有一本白描本，你先练习控笔。” 唐糖双手接过，眼神激动，不一样的开始，不同的未来。 陶老头带着唐糖进入书房，见一个小男孩在认真描绘，皮肤很白个子跟唐糖差不多高，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人进门也没见他抬头，澄净在自己的世界里。 陶老头看他一眼，低声跟唐糖交流，“那是我小外甥，大你两岁不爱说话，你以后能不能带他一起玩？” 唐糖忙点头答应，陶老头欣慰的摸摸她头，看着小外甥叹了一口气。 “老师？” 陶老头回神安排唐糖到桌子另一侧，给她讲解握笔姿势，之后拿起笔在纸上示范。 唐糖看得认真，陶老头的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陶老头把笔递到唐糖面前，让她试试。 看他描得很顺滑，拿上笔才知道，集中注意描几下手抖得不成样子。 陶志文轻声安慰，“没事，慢慢来，先练怎么控笔。” 半个小时后，陶老头踏入书房，看两小孩认认真真的样子，暗自点头，背着手走到唐糖身旁。 唐糖身形一僵，随后放松下来，上辈子被老师吓怕了。 陶老头看了片刻开口，“今天就到这里，每天来练一个小时，你还小得注意时长。” 放下笔，唐糖悄悄揉发酸的手，陶老头假装没看见，送她出门。 唐糖挥挥手，“老师，明天见。” 只瞧见陶老头的背影，父女俩对视一眼，讪讪的走出胡同，大佬嘛有些脾气能理解。 唐朝文随意问，“怎么样？” “开始肯定不稳，描几下就手抖。” 唐朝文不懂这些，女儿想学有条件就满足她，万一练出来了自己脸上有光。 你真不去幼儿园吗？幼儿园好多小朋友，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唐糖立即摇头，“爸爸，我真不去。” “那行吧！不过你以后可别怨我，没让你读幼儿园。” “不会，你还得帮我找找英语跟数学老师。” 唐朝文无奈叹口气，“我多留意。” 好老师着实不好找，何况没上学的小娃娃，现在不像后世，不允许在校老师在外开辅导班，有些老师为了补贴家用会悄悄的开，可惜小地方没有专门开创的辅导班。 唐糖有些不确定，如果县里找不到合适的老师可能得往市里跑。 两人边走边闲聊，唐朝文有时候觉得唐糖不是自己的女儿，那么小怎么知道那么多。 “店里生意咋样？天气转凉了有本地人去吃没？” “没前阵子好，晚上去聚会的本地人挺多的。” 唐糖沉吟片刻说道：“咱家什么时候分出来？总跟大姑家掺和在一起不好，钱够了在附近买个店面，开个自助烧烤。” “我心里有数，店面就让给你三姑了？店铺附近最近接连开起了几家自助，人家有现成的店面，谁会蠢得卖了？” 或许是尝到甜头，店铺当时买的时候有合约，但是登记在唐朝文名下，附近店铺开起来后，行成了一条街，门面的价格跟半年前比起来涨了很多，唐朝秀想吃下店铺，本来店铺大部分是她管，姐弟俩人已经暗自较劲几周了。 “况且投下去的钱还没回本，咱家跟兴科占大头呢！想买店铺最起早得等明年，这个你别超心，手里有闲钱我就买店铺。” 唐糖点头，随后转移话题，“明年咱村里的田地请人种生姜吧！请隔壁翠兰奶奶家打理。” 唐朝文停下脚步笑问：“这么想到种生姜了，买种姜肥料肯定得花好些钱，咱家就你奶奶菜园子里种些，大面积种能出量？别白干一场。” 明年年底非典爆发，生姜市场需求大，唐糖想抓住这个机会，赚不了大钱，多一份收入。 在村里种着，有些村民如果眼光长远，跟着一起种点，家庭收入得翻几翻。 唐糖睁着大眼睛抬头看他，“你相信我不？我知道有人会，大姑他们村有人在种生姜，跟他买种姜让他交不就行了。” 唐朝文深深看她一眼，脸上没啥表情，抽出一支烟准备点上。 只有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着一直没点上，显露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每件事看上闺女没出力，但都有她的身影，旁敲侧击的提醒，不经意间的引导。 现在的好日子，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唐朝文觉得有时候闺女仿佛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冷静得可怕，撒娇时眼里分明是淡漠的神情。 第50章 去店里看看 香烟在手指间明明灭灭，唐朝文陷入沉思久久没回神。 “爸～爸你想啥呢？”唐糖揪着他手臂摇晃。 “嘶～”手指间传来的灼烧感，唐朝文下意识把烟头扔了出去。 唐糖跑过去踩灭，捡起来放入垃圾桶，不赞同的看着他，“爸，乱扔垃圾要罚钱的。” 心虚摸摸鼻子，唐朝文尴尬道：“爸爸不该乱扔垃圾，你刚刚提议的事我会好好想想的，现在去店里看看吧！” 唐朝文一把抱起唐糖，大步往前走去。 …… 本地人午饭一般在家里吃，店里只有零星两桌游客。 父女俩人推门进去，大姑在弯腰摆弄菜品，两个服务员站在客桌附近。 “没出摊？”唐朝秀挺直腰，抬手轻轻捶了几下后背，诧异的看向俩人。 唐朝文无奈摊手，“带姜姜上门拜访老师，刚回来闹着顺路看看。” 唐朝秀撇嘴，“钱多得没事做，丫头片子学那些干啥浪费钱。” 有钱烧着玩，不抓紧找个媳妇生儿子，怕是要绝后，唐朝秀连带着看弟弟都不顺眼了。 唐朝秀心里是不服气的，弟弟整天没个章程，反而起势了，现在还得仰仗他。 唐朝文笑道：“姜姜没在店里吃过，不然弄个锅我们一起吃？反正人不多。” 努努嘴唐朝秀到底没拒绝，都说大家一起当吃中午饭，拒绝反而不近人情，店铺到底是三家一起开的。 饭桌上，唐朝文好奇问：“大姐，你家俩个不准备来城里读书？教学质量会好很多，你们离近点你们夫妻俩能看顾，不然等建成上初中怕是管不住。” 唐朝秀扯扯嘴角，勉强挤出笑容：“男孩子贪玩些正常，再大点懂事就好了。 能买得起房再说，租房不方便，我听说上初中按户口划分，想让建成上二中。” 她心里有私心，租房不长久娘家靠不住，房如果买到二中附近，重点初中上重点高中可能性高。 往年说儿女都一样，谁读书好就送谁，现在不一样，挣了点家业，以后都是儿子的，闺女早点嫁人，还能帮衬娘家，读完初中就行。 唐糖：…继续宠，不要停。 或许是见其他人没接话，唐朝秀把话转到唐糖身上。 “姜姜能上一年级了吧？你咋不送去学校，妈也能轻松些。” 话是朝唐朝文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唐糖，仿佛欠她八百万。 唐朝文没直接说明唐糖不想去，推托之前太忙，没来得及错过开学。 “姜姜读书怕是不行，不像我家建英，在学校成绩可好了，第一名呢。” 这种时候女儿又成了她炫耀的资本，知道儿子拿不出手。 唐糖不相信，表姐虽说成绩还行，在班上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第一名可能是跑步第一，家里农活全跟着干，动作慢些就被揍，跑步第一不难。 唐朝文没让她失望，顺着她的话捧场几句，“厉害，以后妥妥的大学生。” 唐朝秀笑容僵在脸上。 在学校的建成不知道，她妈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但凡儿子争气点，咋会夸闺女。 毕竟大部分家长，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 这时大门被推开，服务员很有眼色的放下碗，迎着人落座。 几人加快吃饭速度，唐朝秀利落收拾完碗筷，唐糖待在店里帮不上忙，想着先回家。 却没想到男人从兜里掏出袋子要打包，被服务员阻止闹了起来。 “我吃不完打包咋了，又不是不买单。” “先生我们这里是自助餐，就餐时已经提醒过您，拿到餐桌上的食物必须吃完，剩余超出百分之二十会额外收费……”小姑娘怯生生解释，手足无措。 男人站起来，声音不自觉提高语气越发恶劣，“啥时候说的，少给我哔哔，喊你们负责人来，我餐桌上的食物为啥不能带走。” 唐朝秀快步走过去，把小姑娘扯到身后，自己站到前面笑着道： “不好意思！您这边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有什么诉求我们尽量满足…” 男人不说话，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服务员附耳低语几句，唐朝秀打圆场，“先生我们这边自助餐是随便您吃，能吃多少拿多少，就是不能打包，不然我送您两张八折优惠券，相当于开业价，下次来有优惠。” 男人试探性问，“真的不能打包？你看我每样吃了一半，又不能拿回去卖，多浪费。” 唐朝秀微笑：“所有剩下的您得吃完，我们只允许剩下百分之二十，不然另外收钱……” 男人看她态度强硬，只好讪讪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烫菜。 店铺开了几个月，这种客人唐朝秀见多了，这种人只敢欺负小姑娘，只要态度强硬一点就软下去了。 唐糖边推门好奇问，“爸，你们晚上遇到这种客人多吗？” “偶尔会有，这种大部分是本地人，外面收入高，只要不是卫生问题，游客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两人刚走出去几步，一男人搀扶着女人出门，没走几步女人就蹲下喊，“哎哟！吃撑了。” 男人嫌她丢人，大力拉她起来搀扶着走几步，“起来，走几步，几百年没吃饱似的。” 走出去点距离，还能听到女人反驳的声音：“那么贵不得把钱吃回来？早上特意没吃饭就是为了这一顿……” 唐糖没有取笑他们，普通人都是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着。 便宜的自助餐，在他们看来是难得吃一顿好东西，多吃一些就怕不能回本，很多人出得起这个钱却舍不得。 上辈子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没工作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宿舍聚餐一次得掏出一周生活费，食物撑到嗓子眼，扶墙走路。 “改天喊你奶来吃一次，感受下店里的气氛。” 唐糖撇头看他，神色很诧异，店铺开张几个月，从奶奶提议来帮忙他不同意，这次居然开口了。 大概知道他是啥心思，奶奶年纪大了，身上有老人味。 加上走几步路就流汗，汗衫湿了干，干了湿，畏寒穿得多懒得换，舍不得穿新衣服，外面的衣服油到发亮。 村里烧柴火，她常顶着个花猫脸，不爱刷牙，唐朝文嫌她丢人。 进城后，唐糖只能庆幸有先见之明买了洗衣机，督促她换衣服，勤洗头洗澡。 穿坏的衣服袜子，父女俩偷偷扔了几次，才好很多。 老人家犟脾气，发现衣服被扔后就流眼泪不理人，谴责父女俩日子过好了。 还怨祖孙俩人拖住他，不能往外走。 “…好……” 第51章 吃颗糖心里甜一点 第二天早上唐糖不跟奶奶去遛弯，唐朝文出摊跟着他车顺路去老师家。 毕竟她年纪小一个人不安全，两家有些距离一个在城东一个城西。 怕她熬不住会饿，去菜市场拿货时，唐朝文顺手给她买了个肉包。 陶老头打开院门时，正巧碰上唐糖抬手敲门，嘴里吃着包子。 “老师，早。” “这么早？先进去让林姨带你去书房练习，我去遛会弯。”说完就提着画眉笼出门。 大约听见门口的说话声，林姨围着围裙迎过来，牵起她的小手， “叫唐糖是吧？昨天先生跟我打过招呼，快进去外面冷。” 唐糖惊了，她居然是老师家的保姆，小县城能请得起保姆肯定不差钱。 只能说唐糖上辈子的高度达不到，后世虽说请保姆、钟点工没什么大惊小怪。 村里出来的孩子一辈子很难达到他们的起点，小时候不懂说啥梦想，大了才知道先温饱。 把唐糖带到书房门口后，林姨让她自己进去，表示她要去准备早餐。 推开门，昨天的小男孩已经端正坐在桌旁，手里描绘着。 唐糖：…真卷，平时这个时间段自己还在睡懒觉。 轻手轻脚进去，默默地在另一端落坐，小男孩不知是太认真还是其他，没察觉有人进来。 盯着他看一会，唐糖回神赶紧动笔。 期间林姨进来把小男孩带出去，一会又进来喊唐糖。 “唐糖，吃早餐了，等会再练。” 唐糖摆手拒绝，“林姨我吃过了。” “再吃一些，全当陪哥哥，他没小伙伴一个人很孤单……” 架不住她太热情，唐糖没好意思拒绝。 餐桌上很丰盛，林姨很有心做好几种类。 落座后唐糖边吃边观察对面的小男孩，发现他吃得很慢，好像没啥胃口。 任由林姨给他夹菜，对面坐下一人他也没啥反应，唐糖觉得不正常。 毕竟内里是成年人，唐糖不好随意打量他，只好默默地吃着早餐。 小孩子对情绪感知很敏感，有时同龄人的一句话可能会造成阴影。 吃完后俩人坐一会，林姨带着他又进入书房。 等陶老头回来时，两人还在书房，唐糖练一会放下休息一会，以免手酸疼。 连续两周唐糖都在描白描本，小男孩的情况陶老头没提，唐糖也没问，好奇害死猫。 只知道他叫江亦川…… 天气越发寒冷，小城冷清许多。 唐糖穿上了棉衣、棉鞋，过了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纪，唐糖很注重保暖，但抗议老太太把自己裹成球。 爸爸兴科跟大姑父回村烧木炭去了，去年眼红卖木炭的，今年三人准备自己烧。 店里生意不太好，进入冬季没了游客，小城猫冬的人们越来越多。 现在城里还没有禁止烧木材，靠近山上的居民房，家家冒着青烟，木炭没烟筒子楼烧木炭方便许多，市场需求量大。 麻将还没禁止，靠炭火搓着麻将，声音吵到三更半夜才停止。 “江亦川，早。”唐糖打着哈欠进入书房，随意的跟他打招呼，然后掏出一颗糖放到他面前。 从见到江亦川开始，唐糖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自理能力很强，就是没其他反应，神情很淡漠。 陶老头经常盯着他发呆，然后红了眼眶。 每天进书房见到他，不打招呼好像不太礼貌，不知道他遇到啥事，给他糖想着生活那么苦，吃点糖甜一点。 每天只放一颗，不知道他有没有吃，怕吃多了蛀牙不敢多给。 炉子上烧着热水，陶老头说起他以前的故事，两小孩围着炉子烤火，唐糖眼睛亮晶晶的听着。 江亦川还是没啥反应，只是在陶老头停顿的时候，本子上的笔画重了一些，也只有到这种时候唐糖才觉得他有些反应。 …… “滴滴～滴滴” 唐糖开着一辆玩具车在院子里转悠，真的很好玩，对于小朋友来说有点幼稚，成年人刚刚好。 在老师家混熟悉后，做完每日任务，陶老头让唐糖随便玩，期盼着小姑娘开朗的性格能让外甥有反应。 江亦川有很多玩具，连大型玩具车都有，这辆玩具车是唐糖跟林姨俩人在仓库翻出来的。 院子里，玩具车跑动的声音夹杂笑死传入江亦川耳中，他下意识皱眉，手指捏紧笔，显示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陶老头盯着小姑娘发呆，幻想着要是外甥这样快乐就好了，不自觉红了眼眶。 林姨用衣摆轻拭着眼角，转身看到江亦川站在书房门口。 不知他站了多久，林姨忙迎上去，“亦川要一起玩吗？” 江亦川没理她反应，转身回屋。 陶老头望过去只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心里一紧，有些高兴他开始关注外界，同时心里忐忑，他是不是生气了。 招手示意唐糖停下，“唐糖，你玩车没跟哥哥说呢，去打声招呼吧！” “啪”一声脆响，唐糖在额头上拍了一下，东西是江亦川的，确实没跟他说，虽说跟老师打招呼了，明显有不尊重他的嫌疑。 哒哒跑到书房门口，轻轻敲门探头看他反应。 江亦川端坐在凳子上，仿佛他没离开过。 唐糖脸上带着一丝羞愧，太不尊重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唐糖低头道歉，“亦川哥，对不起！没经你同意用了你的车。” 意料中没说话，等了一会，唐糖试探性抬头，发现他居然抿着嘴。 于是走近一些，“我错了，下次没经过你同意不好乱碰你的东西。” 江亦川心烦意乱，手指不自觉加快。 唐糖走出书房，陶老头先是希冀的看着她，见她脸上反应，叹口气走开了，林姨摇头回厨房。 唐糖风雨无阻每日到访，唐朝文批发的东西在家里，唐糖每日带的东西也不一样，有时候是大白兔奶糖、水果糖，或者各种口味棒棒糖。 不知哪一日起，唐糖进入书房打招呼后，掏兜递过去的糖他会伸手接过。 也会抬头看唐糖眼睛，尽管他眼神淡漠，看两眼就移开视线。 他在改变，于是除了学习时间，唐糖会跟他说话，昨天发生什么好玩的，絮絮叨叨很久。 唐糖一个人能待得住，但离不开手机，现在用不起手机就是看书学习，一个空间内不说点啥好像太安静。 江亦川其实嫌她吵，但哪天她话少，心里反而好奇，她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陶老头默默留意两小只，自然发现外甥的变化，可谓是老泪纵横。 第52章 说话 第一次听见江亦川说话是在一个下雪天，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雪。 女孩踏雪而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她头发跟睫毛上沾了许许雪花。 林姨帮小姑娘拍掉肩上的雪，催促道：“今天雪太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把脚底的雪刮一下，赶紧进屋喝碗姜茶。” “嘿嘿，可不敢偷懒，反正在家没事做。” 推门进去，陶老头懒洋洋瘫坐在炉子旁，上面茶水沸腾。 天冷后陶老头越发懒，下雪直接不出门，不是打瞌睡就是跟自己对弈。 陶老头很满意这个学生，有灵气还刻苦。 喝过姜茶身体暖和一些，唐糖进入书房，走在座位上，径直坐下忙活起来，直到好几次发现江亦川偷瞄自己，才放下笔。 唐糖好笑问，“有事？” 江亦川紧抿嘴，紧张的把玩双手，几次想说又欲言又止。 唐糖双眼亮晶晶走到他身边诱哄，“别紧张，你得说出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江亦川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从脖子到脸全红，低着头不敢看她。 “亦川哥，想要什么东西得自己争取，只要在法律范围内允许的都可以。”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唐糖准备重新回座位。 她转身的瞬间，江亦川抬手拉住她衣角，低声询问，“妹妹，今天的糖呢？” 声音带着些哽咽，可把唐糖心疼坏了，虽说不喜欢小孩，那是对于熊孩子，帅气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 “别哭啊，不然老师我欺负你怎么办。”唐糖慌了神，忙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 无声的哭泣最为致命，晶莹剔透的泪水大滴落下，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慌忙掏出兜里的香梨，捧到他面前，“带了带了，没有忘记哦！我挑了个最甜的。” 江亦川破涕为笑，鼻涕泡都出来那种。 然后他就僵住了，唐糖把手帕塞他手里，转过身当没看见，只有肩膀频频颤抖。 再转身他已经是帅气男孩，俩人默契忽略刚刚那一幕… 练习完唐糖试探性去拉他手，见他没反抗，俩人一同去找林姨要零嘴吃，林姨很全能，会做很多好吃的小零食。 见俩人手拉手进来，林姨心里小小的震惊，随即就是狂喜，眼里含着泪花，打开柜子掏出东西，并表示还要做些其他样式。 俩人牵手一同来烤火，陶老头看了一眼后，眼神不动声色离开。 怕他们干嘛陶老头不允许出门玩，俩人只好吃着零食看窗外的雪景。 有两只鸟正站在墙上观察，一会飞到院里寻找食物，俩人看得津津有味。 “观察清楚那两只小鸟神态，可以尝试画下来，有没有发现……”陶老头不知上门站在他们身后，开始教学。 唐糖被吓一跳，集中注意力听他讲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江亦川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爱说话，逼急了才会憋出几个字。 陶老头却很高兴，搜刮出好多东西，让唐糖带回家。 雪连着下了几天，眼见给江亦川的梨他一直不吃，开始蔫了，唐糖提醒他不要浪费粮食。 陶老头这里虽说不差水果，但在小地方冬季能吃上水果价钱不便宜，还不好买。 被唐糖期待地眼神盯着，江亦川看看梨又看看她，几次欲言又止，做了几次建设，最终下定决心轻轻咬上去。 “你对梨过敏？” 刚问出口，江亦川又大力咬一口，然后一颗门牙镶嵌在梨上。 他先是看看梨又看看唐糖，然后再看梨，眼泪落后突然嚎哭起来： “呜呜～啊！呜呜……”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出门证灭亡，就在沉默中灭亡，江亦川直接哭到晕厥过去。 陶老头摸他额头确认是不是发烧，发现温度正常，还是不放心，抱着外甥就往医院赶。 地上雪很厚，林姨担心他滑倒，又看老爷子穿得少，急急忙忙拿起大衣追出去。 唐糖也急，出了事可就是自己罪过，忙关上门追出去，地滑怕摔倒几人走得慢，唐糖顺着他们脚步追上去。 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街上一片白茫茫，没几个行人，眼看打不到出租车，陶老头打算背着外甥去医院。 虽说离医院也就两里多距离，陶老头年纪大，本来就不太好，背着个半大小子，没走一会就要停一会，再吃力的往前走。 走得急没拿伞，林姨一路给陶老头打着唐糖的小伞，大衣盖在江亦川身上… “叔，咋了？” 唐朝文眼神好，还有一段距离就看见几人，收上伞大步走过来，没来得及关心闺女，看到陶老头身上的江亦川，马上伸手。 “爸，亦川哥哭晕过去了，你脚程快赶紧背去县医院。” 唐朝文也不含糊，马上蹲下，“放我背上”。 把江亦川背在背上，唐朝文话没说完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叔，我先走，你慢慢走过来，别摔着了。” 陶老头松了一口气，“林姨你先回去，我跟着去就行。” 林姨忧心忡忡道：“老爷，路滑我不放心，跟着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林姨，你先回去吧，亦川哥没事的话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如果需要住院，你也得带饭去医院，你放心我跟老师一起去，如果有事，可以帮忙喊人。”唐糖劝解一番，林姨停下目送俩人走远，才转身回去。 “老师您别担心，亦川哥会没事的。” 陶老头感叹一下，“还好碰到你爸来接你，不然等我背他过去不知啥时候，还得要我老命。” 雪越来越厚，陶老头让唐糖走他后面留下来的脚印。 唐朝文这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医院赶，到医院就往急诊室赶，一番检查下来，确认睡着了。 虚惊一场，陶老头松了一口气。 雪一直没停，在走回去怕陶老头身体受不住，打不到车回去，唐朝文让他们在医院等着，自己回家开三轮车送他们回去。 还好城里路平缓，不然三轮车开不了。 担心陶老头取暖问题，唐朝文往车斗里放了一百斤木炭，开着车往医院赶。 劝陶老头早早睡下，晚上担心江亦川发烧，林姨守着他到凌晨。 早上醒来，江亦川只是红着脸紧抿唇，吃饭时别扭地撇过头。 之后的日子，唐糖每天上门，江亦川不再回避视线，能够给出小孩正常反应。 第53章 尊重他人命运 接近年关，大街小巷挂满了红灯笼很是喜庆。 天气太冷，新房酒最终没办成，城里办酒席得花钱去酒店，合计一下不划算，收到的礼钱不够抵，还不如留着钱买肉。 这边人离不开腊肉，村里没法住，只能买些肉到唐兴科哥家，请他帮忙腌熏。 唐朝秀迫切的想买房子，准备过完年把儿女接来县里读书，奈何钱不够，之前借钱被拒绝，现在不好意思开口。 听说最迟明年九月新学期前，要搬去县城，杨建英越发努力，怕到城里成绩下滑，追不上进度。 杨建成被家里宠着，近半年没人管，越发嚣张，已经打了好几次架。 唐朝秀不管谁的错儿女一起打了一顿，说杨建英错在没好好管弟弟，杨建成已经被打习惯，死猪不怕开水烫，照样犯。 唐朝秀跟婆家已经没有来往，周围邻里不和，于是跟唐朝文商量着今年在娘家过年，唐兴科不想去打扰大哥一家，唐朝文大手一挥，表示都来人多热闹。 现在还不流行过年去饭店，腊月二十五店铺早早关了门。 陶老头给唐糖放了十天假，他那边最近常有学生上门。 放假只是不用上门，但每日练习任务必不可少，难得能睡几天懒觉。 唐朝秀把儿女接到城里，趁着买年货的空档，上门来邀请老太太去逛逛，准备全家捯饬一套新衣服。 “咋不去？怕不是记恨我以前没给你买？你知道的前些年压力大没钱，”见老太太一直推托，唐朝秀态度明显不太好。 杨老太吃软不吃硬，本来态度已经松动，听到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不用买，家里好几天新衣服我还没穿，多给建英他们买两件换洗。” 唐朝秀暴脾气，一下站起来，“那能一样吗？他们孝顺你又不是我孝顺。” “你要真孝顺，给我把七件老衣买了。” 老太太此话一出，绝杀。 唐朝秀顿时蔫了吧唧，全套下来不说最贵的也要大几百。 “咋能让我一个人买，四兄妹最起码一个出点……”唐朝秀说着越来越没底气，老太太脸色黑如锅底。 老太太能淡定说出要买老衣，是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怕意外去了想先准备好，她没想到大闺女张口就价钱太贵。 唐糖打圆场，“奶，大过年的提那个干啥，把身体养好长命百岁。 想买老衣之后我带你去店里，满意哪件就挑哪件。” 大姑惯会做面子，她肯定想着老太太穿着新衣服，之后亲戚来拜年可以炫耀自己多孝顺，买些吃的，有几人看得见。 唐朝秀讪讪坐下，“对，大过年不提那个。” 不怪唐朝秀抠门，苦日子过来的，一分钱掰两半花。 唐糖不耐烦跟他们凑热闹，拉着奶奶俩人出门逛。 家里没工具，年前的特色小吃几人懒得做，加上没几个人吃，做起来麻烦还累得要死。 于是其他人去买衣服时，祖孙俩去菜市场买挑小吃，个个卖相好得不得了。 大年三十母女两人在厨房备菜，杨建英和唐糖帮忙洗菜，男人们在客厅看电视喝茶抽烟当甩手掌柜。 杨建成在楼下和其他孩子玩弹珠，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上来。 唐朝秀拿刀提着一只大公鸡，跑出厨房，把东西递给她男人就骂道：“抽得乌烟瘴气，大过年的等着饭就来了，快点把鸡杀了，朝文你也是别在这里坐在碍眼，该做啥事做啥事。” 他男人接过鸡一声不吭去阳台杀鸡。 唐朝文尴尬的把烟熄灭，转身回仓库拿香纸，给祖宗包白包，把祖宗名字一个个写上去。 想想不得劲，探出头朝窗户外大喊一声，“建成，上来干活，一个个不喊就不动。” 唐兴科提着两斤凤爪，一只烤鸭敲响大门。 虽说两家人很熟悉，大过年打扰人家，于是早上他很有眼力见的去菜市场买了熟食。 忙活完大家坐在一起吃年夜饭，难得家里人多，唐朝文很有表现欲，拆封一瓶茅台站起来举起酒杯： “我今天说两句，今天谢谢妈和大姐做这一桌子好菜，现在日子是越来越好，明年我们还要多赚钱，几个小辈也要努力读书，看看我们给你们创造的条件多好。” 一口饮尽，杯子朝下“今天过年，大家吃好喝好。” 唐朝秀喝一口酒也站起来附和，“我家这两个开年就来县里读书，我们忙的时候，麻烦他外婆、他舅帮忙看顾下。” 杨老太连忙答应，“放假就来外婆这吃饭。” 唐朝秀拍拍儿女后脑勺，“哑巴了，不知道回？” “知道了，外婆。” “大过年的打人干啥，打疼没？”杨老太埋怨大闺女，心疼摸摸外孙头。 建成摇摇头，没当回事习惯了。 唐朝秀讪讪，就摸了一下哪里会打疼，自己可舍不得打疼儿子。 吃完饭唐糖跟表姐表哥去放烟花，城里也很热闹，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烟花爆竹还没有被禁，大街小巷都是爆竹的声音，天空中的烟花就跟比赛一样，没有停下来过。 后世大家都常说小时候年味重，过年的气氛确实浓，还有孩子盼一年的新衣服，很多好吃的，过年也不会挨打挨骂。 唐糖看一眼前面玩爆竹的表哥，拉着表姐说悄悄话，“表姐，大姑同意你上高中吗？” “我妈说现在有条件了两个都送得起，让我好好学习考高中读大学。” 看表姐眼神里全是对未来的期盼，唐糖松口气，上辈子表姐没继续读书太可惜了。 唐糖这辈子已经间接改变表姐一直没条件读高中的遗憾，现在只要她抓住机会就能触碰到。 如果还是上辈子的轨迹唐糖肯定要帮忙，不能在让大姑把她卖了换一套木房材料，毕竟在大姑家三年，杨建英给自己买过一件棉衣。 表姐愚孝已深，上辈子她初中毕业明明去了大城市打工，因为唐朝秀的一个电话就回来嫁人。 大姑的一句，不回来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表姐把自己给嫁了，嫁给靠爸妈养的废物，生了孩子后没经济来源，外出打工不让带孩子走，婆家一年要三万抚养费养全家，最后男人放高利贷坐牢，给他还了十多万才离婚。 六岁的唐糖不敢相信，二十六岁的唐糖还是很震惊。 感受到大城市的繁华，尽管没读高中大学，也受到了文化的洗礼，还那么愚孝，明明知道自己弟弟烂泥巴扶不上墙，还要做伏弟魔。 唐糖看着表姐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读出来找个体面的工作给娘家挣面子，多帮帮弟弟，这样爸妈应该满意了吧，能多分一点爱给她。 唐糖抬头看烟花，没有去劝表姐别愚孝，不要做伏弟魔，尊重他人命运。 第54章 等五金店开门就去买把锁 晚上守岁，唐朝秀当着大伙面给几个小孩一人五十红包，算是难得的出手大方，今年赚了算是扬眉吐气，大姑父钱也难得有了笑脸，平常都木着一张脸。 人多能凑两桌牌局，男人跟小孩各一桌，杨老太跟唐朝秀吃着零嘴，一会感叹现在的生活不敢想，一会聊最近遇到的八卦。 难得一副温馨场面。 “唐糖来接电话。” 一大早被喊醒，唐糖暴躁得想打人，嗷了大半夜感觉刚睡下，几个大人嗷了一晚，准备给祖宗敬茶，吃完早餐再睡。 由于手机太贵，唐朝文花了几千块在家安装了座机，用于联系。 “谁啊？……烦死了。” 江亦川从来没见过唐糖这样暴躁，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讲话，试探问： “唐…唐糖，我吵到你了吗？你好几天没来我有点想你了。” “是江亦川啊，后天来看你好不好，明天家里有人来拜年……”唐糖轻声哄劝，电话那头江亦川声音听着很可怜，“给你带糖好不好，嗯嗯……我不骗人，那你好好吃饭别挑食，不然长不高。” 明明还是个站在凳子上接电话的小萝卜头，哄着对面比自己大两岁孩子，反而像个姐姐，唐朝文收回思绪摇头失笑，闺女不用操心没一点当父亲的成就感啊！如果有个弟弟，唐糖一定是个很好的姐姐。 挂掉电话，江亦川抿了抿嘴角回屋，还得等两天，好漫长。 陶老头叹气，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好是坏。 几个月的陪伴，无论刮风下雨江亦川都会收到唐糖给的糖，轻声细语的关心，他已经习惯身边有个小太阳。 大年初一全家在休息中度过，初二几个闺女上门拜年，唐朝秀去年赚到钱，今年大方很多，年前给杨老太买的衣服当成拜年礼。 “外婆，新年快乐。” “外婆…”一下子三个娃进门，二姑怀里还抱了一个小表弟。 唐朝红一家，这次唐朝梅两个儿女都来了，家里大人已经交代，舅舅家发财了，嘴甜点多问外婆、舅舅要压岁钱。 唐朝红今年的猪大腿没有忘，把东西递给杨老太时几次欲言又止。 有求于娘家又当着这么多人面，脸皮总归没那么厚羞于开口，最终没说出来。 只是眼巴巴看着老娘，希望老娘能拉自家一把。 杨老太被她炽热的目光盯着，只能撇过脸当没看见，自己也有心无力帮不了她。 “行了，几个娃娃都在像什么样子。”唐朝文看不过去打圆场，看向二姐三姐，“别说我没帮你们俩姊妹，只要肯吃苦，就算去工地摆点摊，也比在村里刨食好，总得给几个孩子拼一拼。” 唐朝红夫妻俩哭丧着脸没出声，明显嫌弃日晒雨淋太累。 唐朝梅低头坐在沙发上，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儿子在大叫也不管。 唐糖：…梦里啥都有 懒得听他们扯，唐糖转身回房，没想到刚打开门桌上东西被推倒，抽屉半开着，明兰表姐打开衣柜在挑选衣服。 “你有病吧！！出去。 没经过别人同意为什么要进别人房间，很不礼貌。” 唐糖很生气，拽着她手臂就往客厅里去，除了赖床时奶奶会进去，爸爸一般只在门口敲门，一直很注意隐私。 “咋了？” 听到这边动静，几个大人看过来，唐朝红护崽似的抓着闺女上看下看。 杨明兰边流眼泪，双手捏紧妈妈胸前的衣服抽噎着，“妈，我就想看看妹妹的房间而已，不是故意的，她有好多漂亮的衣服，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一件。” 唐糖小大人似的站在房门口，冷眼看她装可怜，她什么心思唐糖门清，都是小孩子过来的装啥聊斋。 “你想要衣服，问你爸妈要，实在不行问你外婆舅舅都可以，又不是买不起一件衣服。” 想进我房间看看，跟我打声招呼，或者我带你进去，为啥要偷偷摸摸进去？ 进去就算了，你还搞破坏，书桌抽屉翻得乱七八糟，你要找啥？明明是你做错了现在哭哭啼啼干啥，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被指责唐朝红夫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咋那么不听话，你这孩子就是手欠。”唐朝红朝着闺女屁股“啪啪”扇下两巴掌 ，不管明兰的哭闹，朝着唐糖勉强挤出笑容： “姜姜，你别气我打她了，你表姐就是羡慕你有很多衣服，二姑家条件不好，你要是有穿剩下的送你表姐两件。” 唐糖皱眉，二姑在挖坑呢，自己比表姐小两岁，衣服再大她也穿不下，说这话怕不是在卖惨，说自己斤斤计较。 果然唐朝文直接出来打圆场，先是瞪自家闺女，“行了，你少说点，姊妹间打打闹闹…”转而蹲下跟明兰平视，抬手给她擦眼泪轻声安抚，“等会舅舅带你去买新衣服，妹妹的咋穿得下，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 发现气氛不太好，唐兴科也出来打圆场，“哈哈哈小孩间拌两句嘴，说开了就好，别影响感情。” 唐糖走到明兰面前，冷眼盯着她，吐出两个字，“道歉！” 唐糖绝不允许就这样算了，不一次性拿捏他们，下次会变本加厉。 明兰吓得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唐朝文怀里钻。 “姜姜！”唐朝文觉得一家之主的威严被挑战，当着那么多人很没面子，声音不自觉拔高，有些恼羞成怒。 “她做错了我只是让她道个歉而已，都没让她赔我的东西……” “你还犟嘴是不是，”唐朝文气急抓起门后杨老太的拐杖，往唐糖身上抽了两下。 “说话就好好说话，咋打人呢？”唐兴科把拐杖抢下来，杨老太也慌忙来拦着。 “果然是没教养。”脱口而出之后唐朝秀就后悔了，僵硬转头看向弟弟。 唐朝文这边听到，脸上沉了下来，这话说得好像唐糖没教好，打自己脸呢。 客厅气氛很尴尬，唐朝秀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今天别说吃饭怕是会被打出门。 “好好想想，今天不知道哪错了就别吃饭。”放完狠话唐朝文没事人一样招呼大家在沙发上坐下。 唐糖忍着身上的疼痛默默地回房，之前以为爸爸开始改变了，没想到还是那样，为了面子不顾对错，先教训自家孩子。 这顿饭大家吃得如鲠在喉，几个姊妹提着大包小包回家，走之前唐朝文为了兑现承诺，偷偷往明兰兜里塞了五十块钱。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唐朝红拉着老太太去她房间嘀咕一阵，无外乎求老娘说说好话。 他们走后，杨老太心疼孙女，拍打房门，“姜姜，出来吃饭。” “喊她干啥，饿了自然会出来吃，一点脸色都不会看，不就弄坏点东西…” “少讲两句，就你张嘴。”杨老太扬起手“啪啪”拍在他背上。 唐朝文出门后，唐糖就打开门，她才不会跟肚子过不去，上辈子饿多了，低血糖不好受。 杨老太忍不住叹气：“你爸那脾气，你跟他较什么劲。” “我才不跟他较劲，等五金店开门我就去买把锁。” 杨老太：……长本事了。 第55章 争夺话语权 相信男人倒霉一辈子。 白天被打后，唐糖重新考虑以后的路，没触碰到爸爸的利益和面子他很好说话。 触碰到就不分青红皂白，气狠了居然动手，上辈子他之所以没有是因为小时候一直不在身边，大了管不了自己。 唐糖只是庆幸这两年的相处，没让她重新生出想要父爱，不然以后后妈进门有了弟弟怕是不安生。 一直想要的门面，凭他的态度怕不是那么好弄到。 唐糖在房里胡思乱想，客厅里杨老太拿着抹布胡乱擦着茶几，双手握紧支支吾吾看向对面的儿子，这两年做生意他面色越发凌厉， “朝文啊，你大姐现在条件起来了，你二姐还在村里刨食呢！你不帮帮她，以后来跟你借钱买房，借钱嫁闺女，你借不借？” 唐朝文直截了当地说道：“妈，不是我不想帮忙，挣钱的事还要我去求她？两口子懒得要死，不肯吃苦，只想不劳而获。” 杨老太沉默，这情况自己哪能不知道，就是朝红两口子，上门来哭诉好几次，自己才心软。 “要不借点钱给她，她家房子该翻新了。” “妈！” 杨老太羞愧的低下头，“这不是朝红来求我，她家里两个孩子，她也不容易…” 唐朝文烦躁的抽着烟，杨老太逃似的走回厨房。 说好去看江亦川不能食言，起了个大早唐朝文带着唐糖一起上门，当时去上课陶老头没收学费，那就不是普通的老师。 父女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唐朝文跟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提昨天发生的事，唐糖带着这几天的作业，一言不发。 为了闺女能有出息，脸上沾光，知道陶老头喜欢喝茶，本省是产茶大省，唐朝文专门称了几斤讨老人家欢心。 刚进院子唐糖就被江亦川拉着去了书房，丢下陶老头跟唐朝文在客厅寒暄。 “唐糖我可想你了，你看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江亦川献宝似的，小心翼翼把最近收到的玩具零食全部推在唐糖面前。 “哇！有小轿车。”唐糖很捧场拿起一个红色玩具车，在桌上推玩。 观察到唐糖很高兴，江亦川卸下心防，随即扯出笑容，“你喜欢？都给你。” “谢谢你分享给我，一起玩就好。” 按道理七八岁小孩正是讨狗嫌的年纪，江亦川却安静得过分。 唐糖从他开口说话到现在能感觉出来，处事一直小心翼翼，很没有安全感，但又不自觉求关注跟爱。 “那你会一直跟我玩……” 陶老头关上推开的房门，哼着小调背着手，悠闲回屋喝茶。 “唐糖要是不听话，老师您随便打骂，那孩子性子倔，麻烦您受累。” 陶老头慢悠悠给他斟上一杯茶，“小丫头挺好，勤奋刻苦，性子好，”笑呵呵说完，抬眼看他一眼，“就是太会看人脸色。” 唐朝文脸上一僵，背脊又低下去一些赔笑道：“平时太忙了，都是她奶奶在管。” “可惜了……” 剩下的话陶老头没说出来，小丫头眼神不纯粹，可惜她一身灵气。 唐糖上辈子已经二十多岁，三观已定型，哪怕现在是小孩，做不到为了爱好学习。 客厅气氛不是很融洽，陶老头说几句后便闭眼养神不搭理他。 “明天又不来？不然你带我走……”书房里江亦川夸下脸，手指拽紧衣角心情明显不好。 唐糖很无奈，果然是小孩子，舍不得小伙伴，“得回老家一趟，给你带好玩的好不好。” “不能不去吗？” “别哭啊，你是小哭包吗？”唐糖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眼泪，耐着性子哄，“就请两天假，我回去有事，之后天天来行不行，等你长大点，带你一起去。” 江亦川脸上挂着泪珠，狐疑问：“你没骗我？” “真的，真的…”唐糖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汉，心里叹气，哄小孩真的太累了。 江亦川好不容易开始变好，唐糖不敢刺激他，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啥，从偶尔碰到他吃药，不难猜出之前生病了。 江亦川眼珠一转，提出要求，“那你今天待久一些。” 唐糖心虚看他，“额…我下午得去干爹家拜年。” “为啥我不用去拜年？” 唐糖：炸了，毁灭吧！ 面对他湿漉漉的眼睛，唐糖忍着耐心，“可能你没拜干爹？” 其实想说因为你就住在外公家，怕刺激到他到底没说。 但唐糖已经下定决心，等新华书店开门，给他买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好不容易安抚好他得已脱身，唐朝文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陶老头不待见他，只能出来吹冷风。 “走吧！”唐朝文掉头就往院外走，唐糖兜好林姨给的小零食，快步跟上。 见闺女不说话，唐朝文生气，他觉得今天是因为她才受气，于是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哑巴了？咋不说话？” 唐糖还是没说话，唐朝文越发生气，说话夹枪带棒“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一点也不孝顺，以后我老了怕是靠不住…… 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是为了你，我早出门打工……” 唐糖悄悄翻白眼，本性改不了，一边述说自己的辛苦，一边给她带上枷锁。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欺负年幼的她渴望亲情，见识浅薄，心软良善。 高墙不是一日砌起来的，失望慢慢攒够，心死不是在一瞬间。 杨老太常说唐糖性子轴，上一世听他们的批判太多，一路听他念叨唐糖没当回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搞得唐朝文拿她没办法接连抽了几支烟。 杨老太看父女俩不对付，出来打圆场，“父女间哪有隔夜仇，气性大得很，别气了你爸不该打你……” 唐糖梗着脖子，“你问他我昨天错哪了，为啥打我，明明是明兰随便进我房间翻东西，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是入室抢劫。”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翻乱点东西，昨天那么多人总得给你爸点面子，当着人家爸妈面不好教训人家孩子，你硬要她道歉活该被打。” 唐糖捂住胸口安慰自己：别气容易得癌，面前是你奶不能揍人。 唐糖只恨自己年岁太小，不能尽快经济独立，逃离原生家庭。 下午唐糖去干爹家整个人恹恹的没精气神，又被唐朝文很批一顿。 从昨天打她后，唐朝文觉得自己立起来了，家里收入全靠他，他开始想要家庭话语权。 第56章 报忧不报喜 唐糖之前提醒今年种生姜卖，唐朝文趁现在有空准备回村一趟安排事宜，从进城开始，杨老太快一年没回村，嚷着要一起回。 还把小黄也一起带上，让它撒欢多跑跑。 村里房子没人住后越发破败不堪，仓库上面的屋顶已经坍塌。 “赶紧劈点柴，把火烧起来，嘶～真冷…”刚进院子，杨老太发着抖指挥儿子干活。 隔壁翠兰听到动静，出门观望，看到一家子忙招呼 “嫂子，回来了，快来家里烤火，你家那房子别进去，大新年别塌了砸到人。” “那感情好，好久没唠嗑想得很……”杨老太没跟她客气，拉起唐糖就去她家串门。 祖孙俩去串门不用烧火，唐朝文乐得轻松，不跟她们凑热闹，准备去其他家玩玩。 “姜姜吃葵花子，跟自己家一样别客气，”翠兰端起一碗瓜子招呼唐糖，随后拉起杨老太手，“你享福，几个子女孝顺，哪像我们还在地里刨食，这一年你没在摆龙门阵都少了很多乐趣。” 杨老太笑容苦涩，“没得办法没人照管，城头不轻松，这不，我家今年回来种田……” “怕不是你坐不住，好不容易出去回来干啥？朝文不准备再找了？你家城头有房子找个大姑娘都可以。” 俩人闲聊着，左右绕不过子女问题。 说过一阵后，翠兰神秘兮兮道：“还不知道吧？你弟妹年前去打儿媳妇摔倒中风了，左半边瘫痪…” “啧啧啧，老天有眼，报应，”杨老太恨不得烧高香，一天天不想过安生日子，报应不爽。 笑过后杨老太压低声音，“打听清楚没，治不好了？” “不晓得，寨子都在传……之前她大孙子没了，朝青多多少少有些气，她不舒服就把气发在儿媳妇身上，可怜哟！” 唐糖不惊讶二奶奶瘫痪，只是没想到提前了几年，上辈子二奶奶后下身开始浮肿，儿女没钱给她治，就吃点止疼药。 一直拖了十多年，到后期浮肿得厉害，基本上不能动只能躺床上。 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床上，床垫都腐蚀了一个坑，受不了就把被子盖上捂着，大女儿看不过去买了点尿垫铺着，老是有人忘记换，还是她天天打骂的傻子媳妇给她一天换一次，喂点吃的。 儿女都希望她早点死，到死之前的十来天，开始吃食吃不了，从喂点牛奶到后面就喂一口水，熬十一天被饿死。 唐糖当时听到很唏嘘，哪怕她欺负自家好多次，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很惨想活没人救，养儿不一定防老。 唐朝文唠一圈回来，也听说了二伯母的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就在岔路口碰上唐朝青。 接连打击下，唐朝青似乎老了五六岁。 唐朝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我刚听说二伯母的病，只是瘫一半边是吗？那得吃药调理，不然下身肯定浮肿，慢慢的就动不了，还得你们伺候。” 唐朝青叹了一口气，脸色消沉，“我也正打算着，先带我妈去市里看看身体，有没有慢慢恢复的可能，现在这样遭罪，就是嘴不饶人，还打骂你大嫂。” 唐朝青紧张的盯着他，试探道：要是能治，可能要你支持点。” “都是兄弟，遇到困难说一声……”唐朝文大气的拍拍胸膛，一副救世主模样。 “等会得回去，就不去看二叔了，帮我问个好，”唐朝文跑去车里拿了一瓶普通茅台，塞到他手中。 “去吃点饭喝一杯。” “还有事，下次来……” 目送他走远，唐学青深感欣慰，到底还是本家，说一句就答应帮忙，得赶紧回去跟老爹说说。 唐老汉这阵子被老伴折腾得不轻，大孙子没了老伴瘫痪，对他的打击不小。 听儿子说起唐朝文，唐老汉心里打着算盘，混浊的双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抓紧跟你媳妇要一个，任凭他挣多少钱钱，到时候家产都得是咱家的。” 唐朝青沉默点头。 杨老太是不知道，要知道得扑上去打人，咒自家断子绝孙，还想贪家产，不要脸白眼狼。 刚回到家，杨老太就问儿子进度。 “找好人了吗？等地解冻后…上心点，我今天跟你翠兰婶提了一嘴……” “不急 ，等天气暖和点，投那么多钱我肯定办好…” 唐朝文忙着生意，田地种植，收购药材，唐糖这边开始接触数学、英语知识。 数学补习班好找，英语却不行，小地方小学英语不重视，甚至上不了主科目。 唐糖年纪还太小，杨老太不放心她，上补习班一拖再拖。 江亦川情况在变好，陶老头想让他试着接触其他人，加上他该到上学的年纪，便请了家教。 家里根基太浅，没有资源跟人脉，唐糖只能厚着脸皮去求陶老头，想跟江亦川一起学习，可以给老师多交一份辅导费用。 陶老头看外甥很黏唐糖，加上小姑娘乖巧点头答应了，就这样每个周末老师上门教学教两人。 江亦川上过一年级，加上脑子灵光，翻着字典认识了很多字，没多久便跟上唐糖的进度。 …… “嘶～” 杨老太不赞成的看他，“吃慢点，口腔溃疡还没好？不然去买点药。” 唐朝文愁云满面，“唉！雨下个不停，今天又去把沟掏了一下，要是烂根投进去的钱得打水漂。” 唐朝文三天两头回村看庄稼，最近频繁降雨，愁得他嘴里长口腔溃疡。 杨老太瞪他一眼，跟着担忧，“我就说第一年种没经验，不要种那么多，看你能搞出啥名堂，别到时候成本收不回来。” 见他没反驳，唐糖放下筷子给他解围，“奶，你这不是打击他自信，种庄稼就是看天吃饭，今年雨水多他又不会算。” 杨老太撇撇嘴，“反正钱是你赚的，我就说两句，你们要是不耐烦我就不说了。” 唐糖知道奶奶的担心有道理，毕竟家里根基浅，没有试错的成本，但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年底非典爆发生姜价钱会提高。 只能安抚她别管，同时跟唐朝文谈了一下，别老报忧不报喜，虽说一家人有商有量避免其他误会。 唐朝文啥德行唐糖一清二楚，一般在外的游子，都是报喜不报忧，他倒好，啥不如意或者不好的事全倒豆子给他妈听，也不管老太太能不能受的住，愁得她整夜睡不着。 “知道了，”唐朝文被闺女说得放不下面子，态度明显不好。 “别只答应，拿出行动来…” 第57章 让你不要嫁，不要嫁 今年摊子铺得更大，除了种生姜平时雇人看，到收金银花季节，唐朝文忙得脚不沾地。 唐糖这边就惬意很多，从老师家回来也就帮家里洗点碗筷，炒菜还没灶台高。 陶老头看外甥情况越来越好，学习完后，会让唐糖留下来吃饭，多跟江亦川玩耍。 最近江亦川跟陶老头交流频繁很多，于是尝试着让唐糖带他出门，跟胡同里其他同龄人接触。 刚走到院门口，江亦川便萌生退缩的念头，抬手拉唐糖手臂，“唐糖，我们回去吧！” 唐糖下意识回头，陶老头正望着俩人，只能硬着头皮拽他出门，最后俩人在院墙下看了几小时蚂蚁。 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唐朝梅那边又出事了，这次被打得更严重。 唐糖推门进屋就发现杨老太在切菜，嘴里咒骂不停好奇问：“奶，咋了？” 杨老太咬牙切齿说道：“你三姑来了，刚弄了点吃的让她睡下。四民那砍脑壳的又打她一身伤，这回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报警？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才安分大半年啥时候是个头，干脆离婚算了。” 杨老太一听离婚，马上反对，“那不行。” 唐糖撇撇嘴，“咋不行，咱现在住城里又不是在村头，离婚后重新找个，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是。” 这年代城里离婚都很少，别说贫困山区，只有女人受不住男人打，家里太穷没盼头一走了之，十里八乡能顺利离婚的屈指可数。 重男轻女的地方，女孩不被重视，贯彻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除了被婆家折磨死，自杀频率特别高，唐糖怕三姑受不住喝农药。 三姑知道跑回婆家就是在自救，按照上一世记忆三姑逃走还得忍几年，可惜当时娘家没人给她撑腰，被大姑家隔壁杨老头卖去了隔壁省，十几年不联系，后面男人还是个家暴男。 好不容易联系上，一个劲补贴讨好弟弟，只为了在男人面前表示她娘家还有人。 杨老太利落挥动锅铲翻炒，不耐烦听她胡扯，“小孩子家家操心这干啥，等你爸回来跟他商量。” 心里却越发堵得慌。 媳妇跑了家里名声不好听，小闺女再离婚，怕不是要被戳脊梁骨。 唐朝文回来后，唐朝梅一瘸一拐从房间出来，饭桌上杨老太一个劲给她夹菜，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 唐兴科很有眼色的飞快扒拉完两碗饭，放下筷子拍拍唐朝文肩膀，“太奶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唐朝文快速吃完一碗垫垫肚子，一脸笃定的问：“四民又打你了？” 四民从上次被揍，之后打人学聪明了，只打身上看不到的地方。 事情没问清楚这个饭吃得不安生，一家人放下筷子看着她。 身上的疼痛让唐朝梅不禁又落下泪水，她低头拿着筷子在碗里戳着，怕弟弟不耐烦只能无声的哭泣。 磨磨唧唧的唐糖看得难受，“三姑，你还想不想跟他过，不想过了咱就离。”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尽多嘴，离过婚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哪个敢娶？” “切，表姐他们愿不愿意跟三姑难说，还哪个敢娶。” 一直没说话的唐朝文突然问：“三姐你给个准话，到底是啥打算，跟之前一样我找人去打一顿日子还得你过，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磋磨你，我们很难知道。” 唐朝梅一脸迷茫抬头，眼睛扫过一家三口，张张嘴不知道说啥，泄气般又低下头。 杨老太一脸恨铁不成钢抬手戳她额头，“一点主见都没有。” 看她那老实样，唐朝文摇头安排，“不然你先想想，这家里住下，我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接送姜姜去学习，给妈煮点饭。 我准备买个门面做点其他生意，到时候你去店里帮忙，我给你开工资。” 有主心骨唐朝梅忙点头，婆家不能待了，回去得被磋磨死，要不是放心不下一双儿女早走了。 就这样唐朝梅在婆家住下，平时寡言少语手脚麻利，特别是接送唐糖，给唐朝文省下很多时间，唐糖也不用大早上起床。 在县里待几天后唐朝梅才知道生活多轻松，娘家人不好动辄打骂，侄女懂事，不会像儿女有公公婆婆撑腰一点都不尊重她。 中午去大姐那帮忙还包饭，这几天油水足晚饭必有肉，唐朝梅觉得自己都胖了。 “三姑，你有手有脚不要担心养不活自己，哪怕表姐表弟跟着你也比在村里好，只要勤快你白天可以去工地卖炒饭，晚上还有夜市……” 只要抛下那一家子吸血鬼，唐糖觉得三姑完全能在县里扎根，她勤快不怕累，扫大街卖废品当服务员都可以。 “我舍不得你表姐他们，离了带着两个读书都是大问题。” 唐糖拍拍额头，完全忘记上学这个问题，统一义务教育还得四年，就算不上幼儿园表弟能等表姐不行。 不好劝她不要儿女，不然以后怪自己，唐糖不想管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能看她打算。 唐朝梅低声询问，“你每天去学习，要好多钱？” “画画老师没收钱，文化课额外请的老师，一学期一千。” “天～”唐朝梅惊呼，自己在村里喂一头猪，也才四五百块钱，要一年半才能出笼。 拍拍她牵着的手，唐糖安抚道：“平常补习班没那么贵，我这是老师找的单独上门辅导。 小学没那么贵，表姐年龄可以上小学了，就是幼儿园学费贵，表弟要来应该不便宜。 其实县里服务员包吃包住，一个月有三百来块。” 听她说完唐朝梅陷入沉思，儿女接来县里不可能常住娘家，饭店包住不会同意让儿女住，租房子自己上班没人看管孩子。 送完唐糖，唐朝梅回到家立马问：“妈，你说我要是离婚兵兵他们给他爸带怎么样，每个月给点钱，有空就回去看他们。” 杨老太叹气，“你放心？身上掉下来得肉，四民要给他们找后妈，不待见他们咋办？” 唐朝梅喃喃自语，“我把南珍接出来，兵兵在怎么说也是孙子，不会亏待他……” “真过不下去了？当时要你不要嫁不要嫁…离了婚又嫁给哪个… 怕是不让你走，一家子混不吝，靠你伺候呢。”杨老太愁得直掉眼泪。 第58章 大宝没了 随着温度下降，唐朝文他们下乡卖货的生意越发不好做，俩人想着去年卖糖炒栗子时木炭生意好做。 趁还没下雪，俩人商量回村烧木炭卖，唐朝秀看她男人在店里帮不到啥，让他也一起去。 唐朝文沉思一会就答应了，天气冷，多一个人晚上能换班。 三人住到村里，几天才能轮流回来一次，怕下雪后路滑不敢跑车。 唐朝文不在，唐糖每天去陶老头那边都是打出租车，杨老太来回奔波身体受不住。 “多吃点都瘦了，”杨老太心疼的用锅铲给唐朝文加菜，大约是饿极了，他狼吞虎咽吃着，端着碗的手冷得发抖。 待他速度慢下来，杨老太期待地问：“田地你去看过没？你翠兰婶他们怎么样？” 老太太从进城开始没回村过，有些想念老家。 “都挺好的，不过朝青哥家大宝没了。” “啊～啥时候的事？唉！”老太太先是惊讶，后叹气。 虽说小叔子家得了孙子后越发嚣张，小娃娃无罪，哪会盼着他去死。 喝一口汤，唐朝文表情一脸无语，“几天前，说是被二婶闷死的。 ” 祖孙俩目瞪口呆。 唐糖从深远的记忆中找出上一世记忆，咋记得二爷爷家第一个孙子是生病去世的。 “唉，会喊人了，朝青哥现在堕落得不成样子。” 被他吊着胃口，杨老太坐不住，往他那边挪挪凳子，催促道：“咋回事，你快点讲。” 原来前两天唐朝文回村，由于烧木炭的窰在后山小树林，为了晚上看火方便，只能住在老屋。 傍晚火烧起来，身上刚暖和，唐朝文跟姐夫在准备晚饭，唐朝青醉醺醺进来。 嘴里喊唐朝文陪他喝酒，身上全是酒气，一屁股坐在火堆旁。 俩人面面相觑，啥情况？ 唐朝文挠着头问，“大哥你咋了？” “我家大宝没了…” 俩人都以为听错了，记得上个月回来卖货还好好的，大宝都开始学走路了。 套一半天话他说得断断续续，大舌头说不清楚。 唐朝文恼火，回身往水缸里程小半瓢冷水到他脸上，他冷得一哆嗦，酒才清醒点。 这才娓娓道来，原来最近天气变冷，老人本来就怕凉，已经开始拿出加钱打的十二斤大棉被。 大宝一岁多了，王老太想要大儿子抓紧再生一个，于是大宝开始跟二老睡。 唐朝青不放心，王老太连连保证会看好大孙子，几天都一切安好。 老年人瞌睡少，有天早上起床时大孙子还没醒，想让他多睡会。 怕他冷还用被子给他头一起盖上，被窝里的氧气稀薄之后，一岁的孩子根本踢不动被子，哭声被隔绝几层声音不大，结果被活活闷死。 本身是好心，没想到干了坏事。 唐朝青早上割草回来时，家里已经乱成一摊，王老太被唐老头狠狠扇了一耳光，她脾气火爆气不过跟他打起来。 俩个妹妹在旁边拉架，弟弟冷眼旁观。 看着面部发紫的孩子，唐朝青顿时觉得脚有千斤重，根本移动不了。 不敢相信，昨天白天还手舞足蹈刚叫爸爸，伸手要抱的孩子一晚上就没了。 同时心里冷到发寒，这孩子自己盼好多年，为了有个儿子还娶了个傻子媳妇，赚钱的机会也放弃了。 唐朝青觉得心灰意冷，生活没有盼头，挣再多的钱没后，有什么用。 唐朝青不知道怪谁，怪老娘？她也是无心之失。 唐朝青就这样天天喝酒消愁，王老太心虚整天扯大嗓门骂儿媳妇。 寨子上的人不知咋笑话他家呢！刚好唐朝文回来，想找他喝喝酒消愁，想着堂弟没儿子有共同语言。 唐朝文麻爪，这事已经发生还不好安慰，不然自家没儿子，人家说自己幸灾乐祸怎么搞。 唐朝青不管他，天天来找唐朝文喝酒，开始几天唐朝文想着他心里苦陪他喝点。 这天天来，不行呀！耽误自己事。 唐朝文提醒他，县里有房，找个装修队装修一下，过完年和大嫂搬进去住一段时间，可能两个人心情舒畅，又怀上了呢。 唐朝青：怀不怀已经不期待，顺其自然，当初娶媳妇也是三年才好不容易怀上，可惜… “朝文你那么多赚钱点子不然你再带带我？” 唐朝文：？？感情你是打着诉苦的名义… 唐朝文不知道，昨晚他才被爹娘混合双打，唐老汉允许作为一家之主，不允许家里的顶梁柱颓废。 尽管这几天家里气氛很低压，大孙子没了他比谁都伤心，转念一想儿媳妇还能生，人生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生存。 唐朝文无语，“大哥有机会我就带着你，是你自己看赚钱了就不想干了，火车站早改建了我咋带你？我都回来烧炭了” 唐朝青试探道：“带我一起呀！给点汤喝，”看他面色不佳，又改口，“”烧炭得要柴火，一家人不然照顾我点。” 有一种人面对其他人唯唯诺诺，面对自己人得寸进尺，唐朝青就是这样，卖炒饭时老实巴交，回村后话挺多。 “可以是可以，我们先跟兴科他哥说好了，先买他家的。” 唐朝青点头同意，“我家有几捆能烧炭的木材，总能收吧？” 唐朝文大气道：“能，等会背来。” 心里早后悔了，跟他鬼扯这几天，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请神容易送神难。 唐朝青得了好处，不在纠缠，干柴卖出去不管多少都是钱，趁现在还没下雪能上山多砍一些过冬。 每天扎进山里，不用面对家里的乱七八糟，不然看到老娘忍不住想怪她，还怨恨自己。 …… “老太婆又不是没生过孩子，朝青不怪她？虽说是亲妈母子关系怕是不好了，可怜她儿媳妇…”听完杨老太发出感叹。 唐糖翻白眼，儿媳妇没进门时啥事都没有，盼着想着儿媳妇，进门后就使劲蹉跎，二奶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两家本来就不对付，听过就过去了。 杨老太话头一转就扯到催婚事情上，“家里也稳定下来了，你得找一个了吧？趁我还能动，可以带几年孙子。” 唐朝文不耐烦放下碗，“妈，咋又提到这个，我忙得很哪有时间找。” “你大姐前两天说给你介绍个，不然去相看下？” “等我有空吧！” 第59章 四民闹事 唐朝梅一直没下定决心离婚，杨老太拦着闺女不让她回去，四民那边也没来接人，直到唐朝文的店铺开起来，便安排她在店里帮忙。 这天下午唐糖接到服务员的电话。 爸爸他们还没回来，唐糖便先打电话给大姑，让他先去店里看看。 唐糖跟杨老太急忙赶去店里，路过公安局报了警。 两个公安跟着走一趟，靠近店面这条街，老远看到店外围满人。 “让一让”公安大喊一声，大家都让出一条路。 人群中议论纷纷，四五个男人围着唐朝秀跟唐朝梅。 唐朝秀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前面，面对膀大腰圆四民，丝毫不慌。 唐朝秀手还在指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四民着威胁唐朝梅要她拿钱，地上一片狼藉各种食材碗筷到处都是，还有几个桌椅都坏了。 杨老太进门看到唐朝梅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瞬间气炸冲上去扯下男人手臂，一耳光扇他背上。 嘴里不停的问候他全家，杨老太在村里吵架数一数二，那大嗓门噼里啪啦一串下来。 “日你*，砍脑壳的，丧良心朝梅给你生儿育女，你这样对她。” 他下意识回身揍人，看着后面跟着的公安，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唐朝秀反应极快，已经伸手去抓他手臂，唯恐他伤到老娘。 公安看杨老太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才把她拉开。 杨老太指着他，“四民，你出息了。” 公安被杨老太的操作搞懵了，刚刚来的路上可没这么利落。 立即拍着桌子喊道：“安静，怎么回事？”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外面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唐糖走过去安抚唐朝梅，让她把情况说说。 唐朝秀看不惯她这样子，“哭哭啼啼啥，把情况说清楚。” “公安同志，这是我男人，我们有点误会，店里破坏的东西我会赔的。” 唐糖无语了，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气氛都这样，还想着息事宁人。 只能站出来，“叔叔，他们来我家店里闹事，耽误我生意，还打伤我员工怎么说？” 公安没有因为唐糖年纪小而忽视她，“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们这边调解处理，至于他后面几个，还有你家店里的损坏，我们等会都会有个评估。” 扫了店里人一圈，“走吧，去局里调解处理。” 几人到公安局，说明来龙去脉，原来是四民最近找了个女人，他老娘不想要唐朝梅这个儿媳妇。 之前拜年知道小舅子家有钱，同村有人来赶集看到过唐朝梅，回去随口说一嘴，四民老娘便撺掇他来跟唐朝梅多要点钱用。 四民之前被大舅子过，一人不敢来还多带了几个人。 进店没看到唐朝梅，四民趁机向服务员打听工资，服务员被几个大男人围着，吓得赶紧告诉了他。 四民一听三百五就火了，普通服务员就给这么多，她还是大舅子亲姐姐，不可能才三百。 这臭娘们居然在县里吃香喝辣，想让老子来接人。 恰巧唐朝梅推门进来，上去就一耳光，威胁唐朝梅拿钱，不然就打死她，孩子也别想见。 让后面跟着的几人，把店砸了。 还好唐朝秀来得快，不然怕是被揍得鼻青脸肿，就算闹到公安局，一句家务事只能等着调解。 反正结果被公安训斥一顿，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罚款两百。 同时赔店铺五百块钱，还好只是弄坏些原材料和碗筷，不用重新装修。 四民几人心里气得要死，钱没拿到还损失几百。 从公安局出来，杨老太交代大闺女晚上回来吃饭，便带着两人回家，店铺只得关门一天，收拾里面卫生还需要补齐摔碎的碗。 唐糖不确定的问：“三姑，你打算怎么办？三姑夫在外面找了女人。” 唐朝梅脸上没表情摇摇头，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唐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唐朝梅，“三姑，你现在能赚钱还不如离婚带着表姐表弟，要不要离你自己想清楚，他打你，还想拿着你的钱去找女人。” 唐糖认真的看着唐朝梅，下一剂猛药，“三姑，他们一家怕是克你，影响你财运。 你想想看，自从嫁给他是不是过得越来越不好。” 她听没听进去不知道，老太太却是记到了脑子里，她最信这些。 越想越气杨老太狠狠一拍桌子，“四民一家确实克你，不然你咋越过越惨。” 泪眼婆娑的拉着唐朝梅，“闺女，离了咱重新找个。” 孙女说得没错，照这样克下去闺女哪天背他打死都不知道，还可能会波及娘家财运。 唐朝梅双手掩面的哭泣，“我舍不得俩个小的，他爸要是给他们找了后妈，日子咋过。” 唐糖只想说你低估了人性。 “三姑，不用担心他们跟你生分，你有钱了，接济他们，甚至还能接来城里住，自然就会觉得你是好妈妈。” “那你让我想想，”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晚上吃完饭唐朝梅早早回了房，几人在客厅唠嗑出着主意，她同意离婚怎么做，不同意又怎么办。 第二天唐朝梅开门，眼睛红肿，没有精神看样子一夜没睡。 “朝文，我想离婚，他肯定不会同意。 就算不离，我也不能待在县里，在县里他们经常来闹，影响你生意。” 唐朝文正嗦着粉，听到这话干脆放下碗： “三姐，你只要想离，有的是办法，孩子你要不要？兵兵怕是有点困难，南珍是女娃应该肯放人，何况带着男娃不好再相看。” 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舍得不要，唐朝梅也知道要儿子老杨家肯定不肯放人。 “南珍如果肯跟我走就要她吧，不然他爸找后妈一家子都不会待见她，就是来县里得叨扰家里一阵子。” 唐朝文摆手，“一家人，客气啥。” 唐朝梅听到弟弟的话瞬间红了眼眶，还得是有娘家撑腰。 刚好四民还在县里拘留，省得跑一趟他们村。 唐朝文便去跟他交涉，四民怎么可能同意离婚，有免费保姆伺候一家子，重新找一个以他的年纪得付一大笔彩礼，毕竟当时娶唐朝梅没花一分钱。 第60章 二度上门揍人 几次交涉无果，尽管很忙，唐朝文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回村邀人上门。 万万没想到，四民拘留结束，先一步去店里拽着唐朝梅回村了。 唐朝文 当晚开车回村，准备明天一早上门。 他在村里的话语权直线升高，要不是没在村里常住，村里准得选他当队长。 村里人听他说要去打架不用吆喝，天微亮，十来个人已经坐在三轮车后面，既能给村里长威信，回来还包一顿饭有烟抽。 不少人动作慢没抢上很失望，一个劲喊：“往里进一点，让我也去。” 唐朝文赶忙拦下，路不好走，拉太多容易出事。 唐朝文紧绷着脸，反正要离婚了，不用担心四民一家以后苛待三姐，今天必须让他们长记性。 清晨，顺着蜿蜒的小路进入村子，四周除了蛙叫蝉鸣声还算静谧，田间地头已经有老农挥动着锄头。 几人一进村头唐朝文就碰到大外公家媳妇，缺着牙含糊不清说道：“朝文你咋来了，不会是找四民吧？” 没等几人回话拍拍大腿，“哎哟！四民那丧良心的带了个新媳妇进门，听说准备要办酒。 你三姐都跑了，还管啥，两个孩子也不认他妈。” 唐朝文整个人都炸裂了，那他扯着三姐回来不会让她伺候二奶吧，两个外甥妈都不要，居然敢认二奶当妈，看来上次打轻了。 本来是想威胁一顿，让两人离婚，孩子愿意跟三姐就带走，现在是啥也别说了，直接打上门吧。 “二舅妈，你先回家去，我忙完去看你们。” 说着唐朝文招手几人穿过村子，来到村尾四民家。 通过大门看进去，普通农村木房，经过几十年日晒雨淋，加上烧柴火的原因，木料都变成了黑色。 房子两边是两栋厢房，地下关猪牛，楼上住人。 外甥正在门口玩石子，唐朝文态度还算温和，走过去问，“兵兵，你爸呢？” “舅舅，你来看我吗？给我带吃的没？我爸在屋里呢。” 唐朝文勉强笑笑，这孩子被他爷爷奶奶教得真是…“下次给你带，你玩着吧，我去找你爸有点事。” 这时，院内传来廖老太骂骂咧咧还有东西打在身上的声音： “懒死你得了，还不快点把猪喂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伺候好它们就把你送回娘家，兵兵他们也别见了…” 唐朝梅麻木的站着，不管身上的疼痛，任凭廖老太唾沫星子乱飞。 心里越发绝望，不禁悲从中来，不知道这种日子上门时候是个头，娘家会不会来给自己撑腰。 唐朝文快步跑进去，拉着三姐到身后，“你这死老太婆……” 不好打老太太，唐朝文示意身后人把门关上，站在院里大声吼道：“四民你给我出来，看来上次教训不够，不长记性。” 唐朝文一伙人来得突然，一家完全没准备，毕竟距离四民去闹事过了半个月。 廖老太已经完全忘记去年四民被揍的事，看到唐朝文还阴阳怪气，“哟，我当谁呢，前亲家大舅子啊！听说我老杨家不要那个懒货了？不然过几天摆酒请你喝一杯。” 随后歪头朝屋内吼道：“南珍去喊你爸妈起床，说你舅舅来了。” “哦”出来一个七岁小女孩，穿着一身新衣服，眼神闪躲快步跑向左边厢房敲门。 手刚敲下去，门就打开来，哪里需要孩子来喊人，刚刚老太太吼那声，是个人都能听见。 四民率先出来，后面躲着个十七八岁女人，边走边下楼，当着唐朝文的面护那女人护得紧。 “大舅哥这来看两个孩子？他们过得挺好，你三姐要是不听话我就把她换了。” “大伙使劲打，把东西砸了，看他狂！” 唐朝文气急，抬起手一拳打在他脸上，后面几人一窝蜂手脚并用招呼着，那女人尖叫往后退。 廖老太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哀嚎一会后，看了看形式不对，让老头子去喊人，“死老头子还不快去喊人，东西被砸完了，儿子要被打死。” 自己爬起来举起手里的棍子就往大家屁股上招呼下去，老太婆聪明着呢，打头怕打出事屁股肉多。 大家躲避着，不敢跟她动手，拳头打在四民的身上却重了几分。 老汉匆匆往外跑，兵兵看门打开，跑进门手里拿着石子往几人身上丢，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舅舅坏人，妈、我要新妈妈。” 唐朝梅呆愣片刻，听到儿子喊妈跑过去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没想到娘家这次来这么快，昨天晚上被带回来就被打了一顿，一点东西没吃，关牛圈一夜，大清早在被老太太打骂中醒来。 面对这阵仗，唐朝梅还以为在做梦，娘家来人了，四民二奶已经进门。 可惜兵兵并不跟她一心，手脚乱挥喊着要新妈妈。 南珍早已趁混乱跑到后妈旁边，后妈经过开始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知道现在是她的机会，便拉着南珍去安抚兵兵。 唐朝梅呆滞的伸着手不敢相信，昨晚回来儿女已经睡着。 她没想到就进城两个月，儿女已经完全不认她这个妈。 周围村民从唐朝文带人穿过村子时，一群人跟着过来，现在院外四周围满了人，四民爸去喊本家几人来得很快，一个个拿着锄头扁担气势汹汹要打几人。 村长出来打圆场，“朝文，旁边那支就是你妈本家亲戚，这边也是你外甥亲戚，你三姐都跑了，还来找啥麻烦。”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朝文看村长面子上语气好点，“叔，你怕是不知道，昨天他把我三姐抓回来了，刚刚被我抓到打骂呢！还让她伺候四民二奶。 钱没挣到几个还学会抱二奶了，叔，你自己看四民没和我三姐离婚，他带个女人到家里是怎么回事。” 村长没好气瞪四民一眼，人跑了抓回来干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廖老太跑过来吐口水，“呸，你放屁，两人都没领结婚证哪来离婚，那赔钱货当初是她自己跑来的。” 廖老太一再挑衅，唐朝文忍不住想扇她耳光，后悔没带几个女眷上门。 于是，在人群中寻找三姐的身影。 第61章 离婚 “三姐，起来！哭啥？我们都是来给你撑腰的。” 听到“撑腰”两个字，唐朝梅眼泪又开始决堤。 唐朝文看不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烦躁的叼着烟，喊两个村民把廖老太跟四民压着。 强硬扯着她到俩人旁边，朝着她道：“使劲给我打，他们咋打你的就咋还回去。” “这…”唐朝梅下意识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看他，嘴唇都在颤抖，常年被压制，她根本没胆子动手。 廖老太尽管被压着，嘴里却不饶人。 “夭寿啦！丧门星敢动手试试，看我不撕烂你，明儿个就把你休了……” 四民双眼死命瞪着她，恨不得吃她血肉。 “啪啪”唐朝文两耳光下去，慢悠悠道：“咋的，不服气？” 四民面色狰狞，屈辱的咬碎银牙。 廖老太更不干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污言秽语便脱口而出，“我日你*，*******” 唐朝文恨铁不成钢，“没出息，不立起来只能任人欺负。” 村长出来打圆场，“朝文，打也打过了，亲戚间别生嫌隙…” 唐朝文没给他面子，朝着四民吐唾沫，“呸！你们老杨家忒不要脸，没离婚新媳妇就进门。 她有哪对不起你们，替你们老杨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火，伺候一家老小。 欺负她娘家没人？我三姐可不是你们老杨家佣人，今天我们来就是带她走，此后一别两宽各自嫁娶。” 唐朝梅从轻声呜咽到大声哭出来，有人懂她的苦她的泪，亲人来接她回家了。 廖老太大怒朝唐朝梅方向扑过去，唐朝文下意识挡在前面，常年劳作她手劲不小，唐朝文手臂挨了几下。 被其他人隔开后，廖老太坐着拍大腿嚎丧起来，“我不活了，谁家男人不打媳妇，不要脸自己跑来的小娼妇，今天不休了你这个丧门星我就白活。” “木林媳妇，咱坐下来…”村长尝试劝解。 廖老太当他不存在，猛然想起娘俩在受苦，没见老头子，眼神一扫，看到人群中装鹌鹑的杨老汉，顿时火冒三丈。 “你死了？看着他们欺负我们娘俩，窝囊废！” 当着那么多人面，杨老汉脸都绿了。 “行了行了，谁要看你们鬼扯，刚好四民新媳妇在，今天跟我三姐去把婚离了，兵兵跟南珍归她。” 两孩子躲在新妈妈身后探出头，“舅舅，我们不去，要新妈妈，新妈给我们买糖吃买新衣服。” 大孙子可是廖老太的命，咋可能让兵兵归她。 她快步跑到院门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咬牙切齿喊道：“想屁吃，做大梦，想带兵兵走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唐朝梅眼巴巴看着闺女，轻声诱哄，“南珍你跟妈好不好，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以后他们打你就没人护着你了…” “不要”南珍身体潜意识往后妈身后挪一点，从妈妈跑回家后奶奶时常给她洗脑，妈妈太软弱根本护不住自己，以后她有新家没人会待见自己，新妈妈却不一样，笑眯眯的给糖吃，还会帮自己做家务。 村长趁热打铁道：“你看，孩子也不愿意跟你们，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带你三姐回去吧。” 唐朝文叹气，到底不忍心还想劝劝，“南珍跟你妈走好不好，去舅舅家住，给你买新衣服没人会打骂你……” “不要”小丫头哭着摇头拒绝。 廖老太嗤笑一声，暗自得意最近没白浪费口舌。 她盘算得很清楚，丫头片子不小了平时干家务带弟弟，过几年嫁出去还能收彩礼钱。 如果硬要带走，廖老太也做了万全准备。 她心思活泛着呢，这两年拜年拿回来的东西都不差，大孙子去拜年红包还不小，丫头跟着她妈以后钱全是大孙子的。 要说为啥好好的儿媳妇要苛责她，唐朝梅可是给他们老杨家生了一双儿女，平时勤快又孝顺。 主要还是唐朝梅当初自己跑来，性格软弱好拿捏，轻易得到苛责久了不当一回事，儿子重新找到一个年轻漂亮的，重男轻女的地方谁会嫌男丁少。 加上他们觉得四民找个年轻的姑娘是他的本事，跟老伙计唠嗑都觉得光荣。 其实两人根本没领结婚证，但村里有登记，现在法律还没改，两人确实是事实婚姻得离婚才行，如果不离婚，以后如果唐朝梅再嫁，四民告她重婚罪一告一个准。 唐朝文扯着三姐到旁边，“三姐，你啥想法离不离考虑清楚，别以后说是我逼你，南珍看来是不愿意跟你。 不离的话这次闹这么难看以后你日子不好过，再说人家新媳妇已经在家里了，村里路没通你哪天被打死我都不知道。” 唐朝梅一脸迷茫抬头，“我不知道，两个娃娃不要了？以后来看怕是不让我进门。” 唐朝文声音不自觉拔高，厉声道：“那你要咋样，没看到他新媳妇在？你在这家当啥角色？” “离，我离…呜呜” 面对三姐唐朝文气无处可撒，气冲冲地纠起四民衣领，“现在去离婚，你有意见没？” 四民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尽管鼻血流着，自认为很硬气回怼，“求我啊，今天这婚老子就不离…” “嘿！我这火爆脾气是压不住了，兄弟们继续给我打，屋里东西全砸了，”说完率先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我日**，****”陶老太怎么可能任儿子被打，抄起晾衣服的竹竿扫过来。 一时间，院里单方面的群殴，咒骂声不绝于耳。 俩人没坚持几分钟就开始喊停手，“我错了，现在就去离。” “别砸，别砸啊！！！”老太太不要命的护着家具，声嘶力竭。 “四民赶紧离，搅家精啊搅家精…” 唐朝文递一支烟给村长拜托道：“叔，麻烦您给写个证明盖个章…” “你们…唉！”村长抬手指杨老汉一家子，随后叹口气，拿他们没办法，做出来这种事，觉得脸上无光。 “户口本拿出来，赶紧去把婚离了，别耽误时间。” 廖老太咬牙翻出户口本，拽紧本子不肯松手。 “行了，不要你户口本，让四民自己拿，离完婚还能跟你新媳妇马上结，就是不知道人家给不给办了。” 唐朝文一把夺过扔在四民身上，一脸看好戏，毕竟他新媳妇看着没到法定年龄，也不知道哪里骗来的，真蠢跑这三咔咔来。 收好证明，唐朝文拉扯四民连着他新媳妇，一伙人好好荡荡进城，只是唐朝文没想到，他们得先补办结婚证再离婚。 唐朝梅几次回头看一双儿女哭喊：“南珍，南珍啊！你跟妈走吧！兵兵～” 可惜没人搭理她，反而拉着新妈妈不让她走。 廖老太拿着扫帚驱赶她，“要走就快走别在这里哭丧，晦气！” 唐朝文拖着她快步跟上其他人，只剩下满院狼藉跟稀稀拉拉看热闹的人。 廖老太边收拾边骂，“搅家精啊！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门……” 看到杨老汉跟南珍站着不动，火冒三丈，抄起门后的扁担追着俩人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要你们有何用只能吃干饭…” 面上已经麻木了，丝毫没把其他人的指指点点放在眼里，毕竟脸早丢完了，接下来一两个月村多的是人说小话。 第62章 拉大伙一把 民在前面被压着走，唐朝梅跟着唐朝文在后面，眼泪止不住的流，她恍恍惚惚脚步虚浮，感觉像做梦一样。 一直以来她想走，放心不下儿女，这次直接没给她希望，一个人都不肯跟她走。 “还没离呢，哭啥？这俩个不孝顺再嫁生一个就是了。”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唐朝梅不相信的看着弟弟，没想到他这么无情。 要是唐糖在肯定会说她不懂人性，男人就是离婚时使劲挣抚养权家产，挣到后就把孩子认给老人，自己重新找女人生一个，反正只要女人不痛快他就舒服。 唐朝文软下声音劝她，“三姐，你别怪我讲话难听，本来你带孩子走我就不同意，你以后再嫁带拖油瓶那不是拖累你吗？跟他爸总归是他孩子，他不管还有爷奶。” 见她没说话，唐朝文拍拍她肩膀让她自己想想，转而对村民说道：“大伙辛苦了，一大早水都没能喝一口，我请大家去县里搓一顿，下午送你们回来。” 有车接送进城大伙很高兴，腿脚加快只想快点吃上饭。 唐朝文把他们安排在店里，就带着三人去民政局。 去到民政局才知道他们这算事实婚姻时间内，不离婚犯重婚罪得坐牢。 唐朝文一脸庆幸，要是三姐直接跑出去结婚，以后四民告重婚罪，一告一个准。 期间四民想拿乔，唐朝文不耐烦跟他耗，不同意就诉讼离婚，到时候跟他争兵兵的抚养权，有新媳妇在身边吹耳边风，倒是还算配合。 从民政局出来，唐朝文扬起拳头说道：“以后你们各种嫁娶，一别两宽。 你听好了，但凡听说两个外甥过得不好，小心拳头。” 四民条件反射瑟缩脖子，拉着他新媳妇就跑了。 送三姐回到家，唐朝文又急忙回店里招呼，忙了大半天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杨老太疲惫不堪，昨天闺女被带走她基本上一夜没睡，今天唐糖不放心都没去老师家，一直等他们回来。 进门杨老太便抱着她哭得肝肠寸断，“闺女，不怕啊回家了，以后没人欺负你……” “奶，先吃饭吧！” 杨老太这才放开闺女，先给她盛一碗汤暖暖胃。 唐朝梅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粒米没吃，肚子早已经放空城计，闻到饭菜的香味口腔唾液分泌不停。 她边吃东西泪水滴啦掉碗里，后悔当初不听话。 杨老太只当没看见，轻声安抚，“慢慢吃，一辈子那么长这只是一个坎，好日子还在后头嘞。” 老太太心疼闺女，想让休息休息，不让她干活，没想到唐朝梅老是哭，站着就不自觉发呆，时常胡思乱想干啥都不得劲，人肉眼可见的更瘦了。 想不通两个孩子为何不跟自己，埋怨儿女没良心，一把屎一把尿养大还不如生块叉烧。 杨老太心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唐糖只能跟她说让她多给三姑安排点事做。 于是唐朝梅恢复接送唐糖上下学，去店里帮忙，开始时老往后厨钻，不敢面对其他人，怕别人嘲笑她离过婚。 唐糖看不过去，去老师家的路上，唐糖便安慰她，“三姑，你应该高兴脱离苦海，努力挣钱，钱才属于你。 她听没听进去，唐糖不知道，反正老太太已经在给她相看人家了，听说自从她离婚后，最近老有人上门打听，唐朝梅虽说三十来岁，但还能生，人老实勤快长得不差，旁敲侧击的挺多。 …… 时间流淌，生活还要继续，没有时间给大家伤春悲秋，六月底收获种姜的季节，第一年大面积种，怕把控不好，唐朝文那几天都住村里，稍微不注意贮藏就会出大问题。 村里的地全拿来种生姜，质疑的声音一直没停。 前期投入加上人工都是钱，到时候生姜能不能卖上价就是另一回事，大部分人家都在观望。 也有远见的村民，在种姜时悄悄跟随他种了一些，盘算着他家地全种了，跟着总不会亏。 其中就有去年上门闹事的那伙人，之前被唐朝文指点去高中门口卖炒饭的小伙子，夏天已经娶上媳妇了，其他几人看着眼热得很，悔恨当初不当回事。 现在去根本抢不到位置，炒得不好吃，还没人家有口碑。 这次套套近乎，期待指点一二，不求大富大贵能娶上媳妇就行。 唐朝文一回村，这些人就扒上来献殷勤，递烟寒暄要求去自家吃饭喝酒。 唐朝文最受不住这些要请，几句话就跟着人家回家吃饭。 年轻小的心思不在地里，年纪大的却心里门清。 你说好好的朝文为啥回来种姜，那肯定是有钱赚呀！人家住县里消息广。 所以半开玩笑半试探他的态度，“朝文，你看你家起来了，可得帮帮我们。” 瞅了瞅唐朝文，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这没文化，口朝黄泥背朝天，都是看天吃饭，交完公粮，也没多余的钱。” “是啊！是啊！” 另外几个人眼睛亮晶晶盯着唐朝文，嘴里附和着，希望能从唐朝文口中透露些消息。 唐朝文沉默片刻，“其实家里地多拿出一两亩地出来种些经济作物，就比如我种的生姜，或者辣子这些。” g省一直以来受环境影响，湿气大会吃一些辣的食物来蒸发体内的水，有着全国最大的辣椒收购站，加上后世风靡全球的辣椒酱，辣椒需求量一直很大。 “赚钱不？我想出去打工老娘不让我去，天天拔草垄沟晒死人。” 唐朝文吸一口烟，心里竟然有一丝恨铁不成钢，“赚大钱咋可能，没文化只能种田，也就补贴家用，挣点肥料钱。” 老汉敲敲旱烟，黝黑发亮的脸上都是忧愁，“哪有多余的地种那些，种烟草的地都不够，你看想种点嫩玉米来吃只能种在路边。” 顺着视线望过去，院内靠墙一排玉米，玉米杆旁种一些指甲花，院外路旁也种满了玉米。 其实种烟草一年也能赚到几万块，需要家里劳动力多，种出来到卖出去特别繁琐，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全是人工挑回家。 但村里年轻人跑外省打工去了，种烟草的人家年纪都三十往上，大部分只剩下留守儿童跟老人。 唐朝文不敢乱出主意，吹牛随便咋吹，给人家拿主意可没那本事兜底。 “都难，混口饭吃罢了，就是想着我们吃了没文化的亏，总得要家里小的读书才有出路。” “是嘞！是嘞…” 晚上回到家，唐朝文就着白天的问题和唐糖讨论了好久。 唐糖也想帮帮村里，奈何能力不够，只能安慰他慢慢来，先把生姜种出来，钱到手里才有说服力。 太心急搞砸了的话，里外不是人。 第63章 入学失败 时间过得很快，过完暑假九月新生入学，家里想让唐糖直接读一年级，她觉得浪费时间，虽说不能像其他重生人士高年级跳级，最起码可以从三年级读起。 唐朝文带着她去学校一趟，可惜年纪太小学校不答应跳级，五岁的年纪上一年级年岁都不大。 唐糖不想给自己立一个天才人设，自己只是重生不是换脑子。 刚出校门，唐朝文便狐疑问：“你该不会是不想上学吧？我跟你讲，我累死累活就是想你好好读书，以后报答我，不读书长大了只能出去打工，要不然就回家种地。” “怎么可能，我还想考好大学呢！在老师家有好好学习，要是明年能读四年级就好了。” 盯着闺女看一会，唐朝文才收回目光，“你最好是！” 把闺女放在胡同路口，唐朝文又马不停蹄回村，鲜姜跟着要上市，他最近快常住村里了。 唐糖蹦蹦跳跳往老师家跑，还没进院门就听到篮球拍打在地上的声音，进门看到江亦川在空地上拍篮球。 他肤色很白，因为玩球两边脸颊上挂着红晕，鼻尖上冒着细小的汗珠，两只耳朵也变得很红。 应该是最近一年营养跟上来了，身体不像之前那么瘦弱，唐糖下意识看看他身高只比自己高半个头。 察觉身后的视线，江亦川抬头看是唐糖，下意识把篮球藏到身后。 反应过来羞红了脸，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唐糖当没发现，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刀肉，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悄悄塞给他。 去年吃梨牙掉了后他便开始换牙，唐糖不敢多给他吃，蛀牙就不好了，所以常带应季水果或者小零食，辣条这种家长口里的垃圾食品，万万不能让老师发现。 江亦川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 唐糖好奇问：“你没去报名？” 江亦川摇头，拉着唐糖进入书房。 陶老头在客厅门口看着两小娃娃背影唉声叹气，不读书咋行，他最近一直在做外甥工作，可惜没成效。 “唉！跟他妈一样犟…” 林姨道：“不然让唐糖劝劝他？”看他没拒绝，她便洗了点水果端去书房，没一会唐糖便跟着她出来。 “老师，您找我？” 陶老头向她招招手，“过来坐，我问你点事。” 落座后，陶老头反而不慌不忙的饮茶。 唐糖看着他喝完一杯再倒一杯，到第三杯时她急忙按住茶壶。 “老师，您有啥事，用得上我尽管说。” “昨天听你说今天去学校报名，怎么样？” 唐糖脸上维持着一副冲锋陷阵的模样，突然转变到学校问题上，唐糖顿时萎了，“我想跳级到四年级年龄够，三年级也不行，只能等明年。” “是吗！”陶老头笑容扩大，语气也轻快几分。 “我还想着亦川不肯去读书，他一个人孤单，现在有伴了。” 唐糖：…… “我刚刚问他没说，他为啥不去，是因为不想跟其他人交流？” 陶老头沉思一会，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外甥的药已经停几个月，跟唐糖交流挺好的，就是不喜欢跟其他人交流。 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陶老头抬手扶了扶额头。 察觉到他的动作，唐糖一脸焦急，“老师您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林姨。” “不用，唐糖老师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老师就这一个外甥，你们是同龄人能不能多跟他交流交流，带他出门跟其他小朋友玩玩，他之前遇到一些事一直封闭自己…” 唐糖大气地挥挥手，“老师您说啥请不请，我跟他本来就是朋友……” 陶老头甚是欣慰。 在陶老头面前唐糖说得大气凛然，其实跟周围小孩不是那么好相处。 近几个月唐糖常拉着江亦川出门，奈何周围小孩不咋理俩人，应该是受他们父母的影响。 胡同邻里邻居，家家户户底细都知道，陶老头突然搬来，说女儿女婿在外地工作，他身体不好来这静养，可去年过年只见几个年轻人来过，他闺女女婿没见人影。 开始时大家知道他家居然有住家保姆，还交代孩子多跟江亦川打好关系。 后来也没见他出门，渐渐地便传出他是个病秧子，没爸没妈的野种。 小孩可能听到大人的嘀嘀咕咕，难免会以有色眼光看他。 唐糖恐吓过他们几次后，江亦川越发不想出门，盯着唐糖一言不发抗议。 今天玩上篮球，还是之前听其他人提过一嘴，打篮球能长高，江亦川觉得篮球很好玩，能长高还能打发时间。 “江亦川，你要不要去我家玩？” 江亦川避开唐糖眼睛，想一会后摇头拒绝，他不想去麻烦她。 被拒绝，在唐糖意料之中。 唐糖不想强迫他，本身她自己性格就是不喜欢社交，被迫营业挺难受。 家教老师走后，唐糖陪江亦川待到下午，三姑来接人才跟她回家。 杨老太闹着要让唐朝文回村里修座房子，县里市里没个熟悉人八卦，心里空荡荡的。 她最近在家干啥都不得劲，听儿子说鲜姜可以收了，她越发坐不住。 自从小闺女把活计全接手后，她想回村忙活，城里还是住不习惯。 始终觉得住老房子才安心，特别过年还得是在村里。 “不行，你身体好不容易调理好些，回村你就坐不住，再说了，村里房子没法住了。” 听老太太要回村，唐糖忙拒绝，虽说在她意料之中，但她回村后再想喊她来城里怕是比登天还难。 杨老太开始装可怜，“我天天坐在家里没事做，只能等你们回来，让你爸找几个人把房子修一下，咋不能住。” 唐糖无语道：“奶，房子两年没住了，你是不怕房子塌了呀！” 反正不管她咋说，唐糖都不同意，最起码让她把身体调理好，不然等过几年拿药当饭吃，全是各种病。 唐糖还以为老太太被她劝住了，没想到晚上唐朝文回来，她闹着要儿子把村里的房子修修回去住。 顶着儿子的威压，杨老太道：“唐糖接送有你三姐在，城头我住不惯，回村里还能照看田地。” “妈，你为我着想点行不行！！” 杨老太脾气倔，越劝越想回去，挪动凳子面朝另一面，一直抹眼泪，“我不管要回去，死了就埋坡上。” 唐朝梅手掌在背上轻拍安慰她，“妈，朝文天天忙得不着地，没空找媳妇，你不妨在小区打听打听。” “他要肯我就不会没事做了，小区好多人介绍，他一个都不理……”杨老太话是朝闺女的，眼睛却瞪着儿子。 唐朝文下意识想回怼，老太太好不容易转移视线，只能默默鼻子认她唠叨。 第64章 回村 虽没有答应老太太回去住，唐朝文却允诺她，等生姜收完，趁路结冰前，带她回村看看。 鲜姜采收早，产亩量不高。 生姜采收时，村民们除了上山砍柴就是收拾土地施肥，所以凑热闹的人挺多。 六亩地采收一两个人没法完成，唐朝文请了十几个人村民，大家说说笑笑手里动作不停。 凑热闹的站在田埂旁，捧着唐朝文看一块一块的生姜采收到簸箕里，一个个跟红眼病犯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现在是姜过几天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钱，暗自后悔没跟着种些。 最后一批生姜采收，六亩地有两亩肥力不足产量不稳定，加上之前雨水太多，全部产量一万多公斤，生姜价格不高0.95一公斤，抛开成本收入也就一万多块。 02年在农村种田能有一万多块收入，做梦都能笑醒，跟着种了一两亩的人家，偷偷发财。 跟唐朝文一同长大的伙伴，明里暗里打听明年还种不种，包括唐老汉也在家里埋怨侄子白眼狼不提携自家人。 这些唐朝文就不知道了，他忙着请人犁地，看顾店里生意，还得趁下雪前再去下乡卖一波货。 偶尔回村一次，只能说下次再约。 各种生意加在一起，唐朝文跟唐兴科换了个小货车，三轮车二手价卖给了大姐夫。 他在店里帮不上大忙，刚好弟弟要换车，唐朝秀就做主买了下来，平常除了店里拉货就是去火车站送货上门。 这两年做生意，唐朝文看着物价上涨，特别是景区周围房价，知道钱在手里贬值快，打算在步行街买门面。 跟家里商量后，还是卖吃食，毕竟卖其他东西前期投入大，奈何本地特色小吃大街小巷到处是，竞争激烈不说价钱还低。 店铺买下来，做啥吃食生意却踌躇不前。 家里人口少，杨老太手艺差，唐朝梅却手巧，唐糖提议卖些后世网红小吃。 后世短视频发达，全国各地美食视频里就能刷到，甚至还有配方，在景区卖正合适，虽然容易模仿，只要新换代快，不愁没生意。 唐朝梅离婚后只想着帮扶娘家，暂时不愿意嫁人，先前的店里全靠她在管，生怕在家里吃干饭讨人嫌。 就是陷入死胡同里，老觉得儿女不愿意跟自己，肯定是没钱的原因。 唐糖劝过她几次，让她注意身体，别钱没挣到身体病了没人照顾，还不得奶奶去照顾她。 她居然反驳说就是现在钱好挣才得加油挣，唐糖默默吞下其他想劝解的话，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啥，身体是她自己的不舒服人家知道找医生。 况且看她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样子也不像消耗过度，大姑夫妻两人算是很能吃苦了，三姑更盛。 确定食品后，装修办证慢慢张罗起来。 因为主要面向人群是游客，明年五一之前开张就行。 杨老太数着日子，天气冷下来，眼巴巴看着儿子，“眼看下霜了，啥时候回村看看？” 唐朝文头皮发麻，实在是最近被问得太厉害。 把烟放耳后，唐朝文向门口走，“明天就回行不行，我去喊兴科他们，木炭生意还得做，今年再加一个窰。” “钱钱钱，钱赚得完？ 你要是找媳妇有这个劲现在还打单身。” 任她唠叨，唐朝文快速出门，把声音隔绝在室内。 不是唐朝文不想找，实在是赚钱会上瘾，各种生意做得杂，虽然有模仿者，他不贪多，不占人家多少市场份额，加上碰到谁都是好声好气，发烟请人喝酒，明面上大家算客客气气。 翌日一早，杨老太送小闺女跟唐糖出门， “早点回来吃饭啊！等会回村。” “知道了。” 也就年初回来过一次，杨老太平常有些晕车严重，可能是马上要到家，坐在副驾驶座上兴奋不已，路过一个地方就跟小辈们说起村里哪家姑娘嫁到这里。 唐糖看她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心里下决定，明年让爸爸出钱在村里把房子修好，过年过节回村，她也有念想。 坐在车上唐糖望着摇晃的车窗，窗外飞驰着后退的树木，思索还有啥现在能赚钱的机会。 “02年、03年”嘴里念叨，拍拍大腿有了，记得上辈子在某呼看到个帖子。 一个高考考生他爸在他出生时给他买了一万茅台股票，嘲笑老师无论你给我零分还是满分，都没法改变他是富二代的事实。 这个帖子当时很多人讨论，都说如果是在茅台股票最低价格时买点不愁吃喝。 唐糖看向爸爸的侧脸，心里寻思着能不能抓住这个赚钱机会。 自己年纪太小，说话没分量，很难说动他们同意。 当时查过茅台的股票走向，记得03年9月23日的股票价最低。 想一路唐糖也没想出啥来，别说手里没钱，就算有钱，未成年不能开户也不能买股票。 撇头问唐朝文，“爸，你现在手上多少钱？” 唐朝文反应极快，跟别人吹牛时随便吹，家里人提到钱就是没钱，“哪有多少钱，刚买店铺又换车，没钱！ 你又想买啥？家里给你提供那么好的条件，少花点钱，爸爸赚钱不容易。” 唐糖疲惫道，“我就问问。” 车越往高处走，前方雾越大，天气阴沉沉的，昨天刚下过雨，路不好走全是烂泥路，路边树木叶子大部分已经枯黄，草丛里带着露珠，空气中全是潮湿的气息。 g省本来就常年多雨，一下雨湿冷严重，杨老太赶紧把半开的窗摇上。 杨老太种了几十年的庄家，便知道今年比往年冷得早，担心几个守窰生病，便道：“今年怕是冷得早，烧几窰自己用得了。” 唐兴科安慰她，“太奶，你别担心，我们心里有数…” 说话间唐朝文停下了车，原来是碰到人想带她一程。 只是她一点也不好奇车停下来，背着超过她头很多的背篓，头埋在胸口，肩膀死死支撑着往前走。 脚步虚浮的路过车旁，发现是个小姑娘，唐朝文喊她却不搭理人，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下车帮她一把。 第65章 招娣 “哎哟！那不是招娣嘛？怎么背那么多？” 杨老太认出这是自家下面朝木家大女儿，唐朝文把她背篓接过，起码有三十斤重。 把背篓放后车厢，唐朝文拽着她到驾驶座后排，“招娣，快上车伯伯捎你一程。” 杨老太打开保温杯倒一杯盖水递过去，“傻孩子咋不多穿一点，冷得打摆子…” 招娣还有点喘，双手捧着杯子怯生生道：“多谢大奶奶，伯伯。” 唐糖看着她，脸颊上有明显高原红，身上穿着单薄两件衣服，袖子上有长时间擦鼻涕残留的痕迹，脚上鞋也不合脚，双手红肿，好多开裂的地方开始溃烂。 翻出点吃的杨老太全部递给她，“作孽哦！” 唐糖撇过脸不忍心看，招娣爸爸跟唐朝文上辈子有一拼，村里这样的人家有五六家。 虽然计划生育严格，这个重男轻女的地方一家最少两个孩子起步，很多和唐糖同龄都是三四个姊妹，有的人家为了逃计划生育把女孩送人，心狠的甚至有淹死活埋的情况，直到有男孩出生为止。 唐糖家在整个村都是奇葩的存在，背地里都说闲话，只有一个女儿，老了没人养，死了没人披麻戴孝。 村里男人媳妇跑了，前面的孩子扔给爸妈，重新找一个或者骗一个女人来生男孩。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招娣现在的后妈是她爸爸找的第四任。 他把招娣妈妈带出门打工扔了后，又去给当人家男小三，骗到老家来生了个男孩，招娣弟弟一岁时，招娣爸怀疑媳妇跟老爸有染，故技重演带出门打工。 第三任骗来发现没有生育能力，让给大哥跟大哥结婚了。 现在这个给他生了个男孩，夫妻两人当宝，招娣跟大弟她爷爷奶奶带着，二老更偏爱弟弟，天天给招娣洗脑，家里对她多好。 上辈子唐糖看到她时还没结婚，一直觉得家里对她很好，在给弟弟挣彩礼钱。 唐糖不知道是可怜她，还是觉得悲哀，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不是文盲状态，为什么不为自己利己点。 这种人除非她自己觉醒，劝她还以为是嫉妒她，只能说尊重他人命运。 现在的招娣唐糖帮不了，没有立场管，人家父母健在，爷奶疼爱，唐糖家管会被骂手伸太长，说唐糖自己没妈还不让人家有。 只是默默把兜里的糖全部递给她。 车上除了老太太心疼流泪的声音，其他人一路沉默，村里路太窄进不去，只能停在半路。 路太烂唐朝文背着唐糖，唐兴科帮招娣背着背篓，几人说说笑笑往家赶。 走在岔路口老远听到招娣奶奶骂人的声音，走近发现手里拿着荆条，这是回去得一顿毒打。 路口几个小男孩在玩四角版，招娣出声轻轻试探，“大弟，回家，奶都骂人了。” “略略略略，才不是骂我，骂的是你，回去等着跪搓衣板吧。”一个小男孩回头脸上欠揍的表情，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招娣霎那间脸色发白，手脚冰凉，伸手要拿背篓。 “没事没事，别怕。”杨老太看得心疼，虽然自己是想要孙子，孙女就不是自家的种了？咋那么偏心。 特意提高大嗓门阻止，“招娣她奶，你这是干啥，孩子还小，背篓里那么多猪菜都背不动。” “哟～我当是谁，有钱人回来了，还管我们这些乡巴佬，”听到阴阳怪气语调，杨老太恨不得过去撕烂她嘴。 唐兴科辈分小，不好说啥把背篓送到招娣家门口。 “兴科谢谢你啊，晚上来家里吃饭。”招娣奶笑呵呵跟唐兴科寒暄完，马上变脸，扯着招娣往家赶，“哼，招娣走了回家，不然有些人说我虐待你呢！” 村里一些小事总有几家不对付，也有人看你富了眼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唐糖安抚着杨老太拉着她进院门，“奶，你别和她计较，再说了你这和她吵，她受气回去就打招娣姐身上。” 杨老太张了张嘴没说话，想想也是，便任由唐糖拉着。 “哟！老佛爷回宫了？我还以为你发达了不肯回来呢！”唐老汉搬着个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口，抽着旱烟朝杨老太阴阳怪气。 杨老太拍拍衣服，“原来是他二叔啊，我还以为谁呢，就大半年不见比我老了几十岁，差点认不出来。 这不是朝文出息了，回来看看。 唉！比不过你家几个今年在家怕是赚大钱。” 唐老汉：…… 他被烟呛得直咳嗽，杨老太可谓是句句戳他胸口。 杨老太可不管他，继续输出，“我啊！就没那个命，想回来种点菜养两头猪，朝文他们就是不肯，说让我在城里享清福，哪里坐得住，只能在小区串串门。” 她露出羡慕的神情，“我可羡慕你了，能在村里天天看土地，几个儿女有出息。不像我，朝文他们厨房都不让我进，还说要带我去看天安门。” 唐糖在旁边捧哏，“奶，你可不能跟二爷比，人家有老伴暖被窝，幸福得嘞！不像你只能一个人睡大床，起床碗筷已经摆好。” 唐老汉被两人一唱一和气得半死，使劲捶胸口。 待缓过劲来，他眼睛恶狠狠瞪着俩人，“得意啥，你家朝梅还不是没人要的破鞋。” 小闺女是老太太心里的一根刺，被骂破鞋她立马变脸，脚步飞快的往唐老汉家跑。 “老瘪犊子，我撕烂你的嘴，不要脸的白眼狼……” “奶，你慢点。” 唐糖心急如焚，看看奶奶的放心，又看看屋子，跑过去推开门，唐朝文正在烧火，屋子里全是烟雾。 “哎呀！爸你干啥呢？听不到动静啊，奶被打了。” “啥？”唐朝文只听到老娘被打了，抄起角落里的锄头就冲出门 ，唐糖利落在后面更着。 刚好是吃中饭时间，那么大动静，家家户户都出来看热闹。 杨老太已经拿着手上的拐杖往唐老汉身上招呼去，嘴上还不挠人，口水往唐老汉身上喷，他不敢明着打杨老太，只得喊两个小闺女帮忙。 第66章 打架 薅头发挠脸撞胸掐大腿，女人的打架手法逃不过几样，几套下来，双方没讨着好处。 唐朝文进院门将让拉开，试图讲道理，“你们放开我妈，好好的动啥手。” “她先动手的，”唐老汉愤愤不平，眼睛在四周乱瞟。 杨老太坐在地上，脱下帽子把散落下来的头发理进去，说话口水乱喷。 “你嘴不贱我会打你？白眼狼，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忘记前些年吃不饱是谁分你吃的。” 唐老汉不跟她吵嘴，抄起扁担就往唐朝文身上招呼，两个儿子有样学样一起上，老太太不好打，就打她儿子。 “*****#%*&***” 杨老太加入女方战场，骂得更加难听。 唐糖被看热闹的人拉着退后，怕几人不注意踩到她。 “奶！” 唐兴科跟唐朝秀男人紧追其后过来加入战场。 看热闹这才有人来拉架，有人去喊村支书。 村支书听说唐朝文跟他二叔家打起来了，赶忙往这边跑，村里还仰仗他提地一二，今年他种姜大伙看得清清楚楚，赚钱了。 要是被打坏了人家不回来，损失的可是村里，脱贫致富这两年搞得火热，村里正需要有能力的人。 唐糖觉得就不应该回村，每次回来好像在找气受，先前觉得要回村修房子，看来得缓缓。 几人打红了脸，被人拉开还不服，互相死死瞪着。 “别打别打，出人命就不好了……” 年纪大些的老人出来打圆场，“好好讲，莫动手，一家人打下去情分没得咯！” “呸！谁跟他们一家人，白眼狼…” “好好好，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一房人，以后办事少不了帮忙，莫动手。” 眼看奶奶要被安抚住，唐糖悄悄扯她衣服。 杨老太会意，边哭嚎，口齿清晰的卖惨讲经过。 “老天爷哎没法活了，我看他家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难得回一次村，他还嘴贱不饶人。 今天必须得给我赔礼道歉，不然我就在这里住下了，啥时候伺候我舒服再走，呜呜…” “呜呜～奶，你哪里痛，别是肋骨打伤了吧？” 杨老太配合开始抽泣，“嘶～哎哟！！哎哟！痛啊！全身痛，怕不是把我打伤了。” 常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今天好好卖一波惨，把二爷爷家脸皮扯下来，要是他家又出啥幺蛾子，别人第一个就能联想到他家。 唐朝文用毛巾敷着额头上的伤口，失望的看着唐老汉，“二叔，我敬你是长辈，过年过节还给你拜年礼，不管之前做得再过分我也没来找你麻烦，之前赚钱也带着大哥，是他自己要退出，你们太不是东西了，当着我妈就敢骂，背地里还不知道说成啥样。” 当着大伙面唐朝文不好翻脸，只是眼神透着不屑，声音压低道：“果然跟我妈说的一样，喂不饱的白眼狼。” 声音不大刚好在场人全听见了。 唐糖祈祷快点翻脸，家里算得上小康家庭，这两年村里人谁不眼红，爸爸又是个爱吹牛的，赚了十块恨不得吹五十。 年关将至上门借钱的人又会络绎不绝。 二爷一家坏种，赶紧划清界限。 唐老汉他们装聋作哑，只余厨房门口王老太坐在凳子上，流着口水，嘴里咿咿呀呀听不清楚。 村支书姗姗来迟，推开人群，“咋了？咋了？咋打起来了呢？好好说话…” 劝架的几人才放手，唐朝文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村支书双手放背后，在几人之间来回转悠，“哎哟，哪家有酒精？洗一下别化脓了。” 眼珠子在唐朝文身上转悠，来的路上他已经听了经过，现在就看他反应。 如果唐朝文不追究，他和稀泥就过去了，不然只能训唐老汉一番。 村支书摇摇头。 唐老汉不会做人，本家小辈发达了搞好关系跟着喝汤不好吗？ 村支书眼眶含泪握着唐朝文一只手，“朝文啊，你出息了带着全家返乡，大伙还希望你提携一把呢！你看这是做得不道义，看在叔面子上别和他计较。” 唐老汉是长辈，喊他跟唐朝文道歉不合适。 村支书便怒斥唐朝青几个小辈，“还不快过来道歉，锄头打人出事了咋搞，家里有老有小不活啦？” 唐朝青黝黑的脸更黑，唐朝军本身就是个闷葫芦，眼神泛着毒阴沉沉盯着，大妹一脸不服气，只有小妹哭着来道歉。 “大妈，我们错了。” 唐朝文失望道：“本来想着明年我家还种生姜，虽赚不到大钱，有想种的人家一起赚，看样子没人领情啊。” 牵扯到自身利益，围观群众就开始催促。 “朝青，不就低个头，本来就是你老子嘴贱。” “是啊！他不多话哪有这事。” “……” “你们干啥？”唐朝青傻媳妇背着一筐猪菜回来，一脸懵逼看向众人。“大妈你回来了？” 她这会脑子正常，看到杨老太就跑过去打招呼，她还记得前两年杨老太在家时，婆婆不给饭吃饿极了，大妈会给两个土豆或者红薯。 都是当别人家媳妇过来的，杨老太感同身受，对傻媳妇她难得好脸色，“唉～唉，背着不累啊赶紧放下来。” 好不容易有个台阶下，唐朝青借坡下驴，“都是误会，今天请大家吃个饭，不醉不归。” 村支书忙帮腔，“这才对，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该上药就上药，出事了你们手里的钱够赔吗？家里老小怎么搞？！ 政府刚刚出台脱贫致富奔小康，咱们村应该拧成一根麻绳，劲往一处使。” 人群中传来轻嗤一声，“切，说得好听贫困户名额咋给你二弟，最富的人家反而评上了。” 张着大牙啥乐的众人不动声色不嘴闭上，左右打量。 悄悄的比大拇指，太牛了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这会换村支书黑脸了，拍唐老汉肩膀打着哈哈。 “老弟，今天沾你的光大伙才能吃上饭。” 感觉村支书想多拉一个垫背的，他心里不舒服唐老汉也别想舒服，今天的事就是他惹出来的。 避开众人，唐糖跑过去找兴科交代他别喝酒，路不好走大姑父那技术她不放心。 第67章 纠缠不清 几人身上的伤半斤八两，也就双方各自负责。 只压榨到二爷爷家几桌，唐糖愤愤不平扶着奶奶往家里走，剩下的事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几桌酒菜开销不小，这边人热情好客，请人吃饭得好酒好菜，村里好些人还穿补吧衣服呢，主食掺着玉米豆子。 可惜跟二爷爷家还纠缠着，刀没架到爸爸头上他是不知道疼的。 现实不是小说，直接爽文打脸。 人情往来总是缠缠绵绵，亲戚之间尽管私底下互相看不顺眼，明面上还会笑脸相迎。 生怕被人戳脊梁骨，受不住别人私底下传闲话。 刚走到门口，隔壁翠兰老太太便来邀请，“大嫂别开火了，去我家吃饭，大半年没见咱俩唠唠嗑。” 不理杨老太的推脱，拉着俩人笑呵呵往家走，“客气啥邻里邻居，就是没啥好菜对不住你…” 脚刚进门，杨老太便看到火堆旁篓子里的玉米，稀罕的拿起来观看，“哎哟！今年包谷收成好呀，根根饱满…” “是不错，这不是天冷了没事做，在家脱粒。”招呼俩人坐下，老太太笑呵呵进房间端出一碗米，“大嫂，尝尝今年种的新米，香得很。” “那我可得多吃一碗饭，有多余的没允点给我，家里朝文买的袋装米，不好吃…” 唐糖笑眯眯的享受着烟火气息，两位老人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唐糖上一世跟他们接触不深，住校太早加上放假不爱出门。 只是偶尔在唐朝文的电话中听说，哪位老人去世了，儿女不孝顺。 “大嫂明年你家还种生姜不？想跟着多点，今年种了两亩地，赚了几千呢！” 唐糖接过话，“我家今年还种，村里跟风种的怕是很多，可能价钱会下降，奶奶你家可以一半种辣椒，一半种生姜。” 翠兰老太太惊讶，“辣子好卖？” 杨老太之前常逛菜市场，价钱大致清楚，“咋不好卖？红辣子、干辣子，别人收去做糟辣椒，还有其他酱，价钱也不低。” 唐糖趁机提点几句，“做生意要走到别人前头，今年外村好些人听说我家种生姜卖，明年跟风会很多。” “还是城里好，看姜姜口齿伶俐，啥都能讲出来一二，大嫂你享福咯。” 杨老太一脸慈爱的看着孙女，“可惜不是男娃。” 唐糖正被夸得脸红，听到奶奶这句话瞬间不想在屋里待了，打招呼便跑了出去。 唐糖想去找枝枝玩，没想到小孩子忘性大，被她忘记了，在她家坐立不安，只能一个人在外面晃悠。 没多久唐朝青傻媳妇偷偷跑来找杨老太，把腿上斑斑驳驳的伤疤露出来。 跟杨老太诉苦，婆婆如何打骂她，娘家不让她回去。 说到激动处带着脏字骂出来。 抱怨小叔老是趁朝青不在家动手动脚，搞得她没事就出门割猪菜。 杨老太唏嘘不已，“作孽哦！得天打雷劈……” 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才乖乖回家干活，怕被毒打。 家务事不好插手，要是两家没闹僵，杨老太看不过去可能会阻拦点，现在看见那些人就恶心。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翠兰老太太一脸看好戏道：“大嫂不去看看你弟媳妇？日子不太好过哦！” “呵！死老太婆活该，坏事做尽遭报应了。” 下午，唐朝文醉醺醺被唐兴科带回来，大着舌头喊“继续喝，夹菜。” 他这样子今天没法回去，家里不能住，兴科也不可避免喝了两杯，只得招呼着去他家。 虽然长时间没人住，还好他哥经常过来打扫，稍微收拾收拾就行。 知道杨老太在翠兰老太这里，寨子上好多老太太跑来唠嗑，打听城里生活。 杨老太好不快活，隐晦的吹嘘，接受她们的捧场，互相交换八卦。 唐糖抵挡不住困意在她家睡下了，他们何时走的完全不知道，俩老太太话一直说不完，烤着火唠嗑到凌晨三四点才躺下。 吃过早餐杨老太想着要出门看看，昨天回来光唠嗑，在她家吃了三顿饭，杨老太挺不好意思，不敢再唠下去。 太热情翠兰家还想留她们吃早饭，杨老太腿脚麻利的往外走出去一段路，才回身挥手。 “回吧！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 “姜姜，等会跟你奶回来吃早饭呢！没啥菜别嫌弃……” 唐糖忙拒绝，可不敢答应，不然还得回来，老太太劝人吃菜太热情，直接一铲肉在碗里，不可能退回去，只能死命吃。 “好久没见她们了，见一面少一面，右边山头哪个大奶你还记得不？唉！两个崽不肯养……” 杨老太感慨良多，一年不到村里发生了很多事，认识的老人不顾身体，都还在为小辈忙活着家里，好不容易生的儿子还没闺女孝顺，不管爹妈死活。 晃晃悠悠看了田地，田埂有几处被踩坏，杨老太心疼得很，蹲下就掏起旁边的泥巴，准备修缮。 唐糖抓住她手阻止，“奶，你别用手呀！感冒咋搞？等爸有空来弄，不然我回去拿锄头来。” “几下就好了。” 唐糖烦躁挠头，得想个办法把老太太骗回去，平时冷水都不敢碰，蹲在这里风大掏泥巴，预料到她晚上就得感冒。 蹲下身就喊，“啊！奶，我肚子痛，痛死了～呜呜” “咋了咋了？”杨老太慌忙起身，走过来想摸摸唐糖，手上全是泥巴，赶紧就着地上小水塘把手洗一下，背着唐糖往家赶。 小老太太动作实在快，怕她摔倒唐糖赶紧安抚她，“奶，慢点，别急没那么痛了。” “怕是长虫了，回去让你爸买点宝塔糖。” 回去后唐糖不敢说是骗老太太的，只说没刚刚疼了，不然屁股怕是保不住。 杨老太喊着唐朝文赶紧送俩人回去，再返回来烧木炭。 只是今年没烧几窰，天天被村里其他人来巴结，几人不胜其扰，一人分到几百斤回家自用。 小城的日子安逸祥和，用手机电脑人太少，直至年前，唐糖在陶老头这里听说了非典，悬着的心才放下，招呼爸爸去买些口罩、板蓝根跟消毒液。 第68章 爆发 这边太偏远，唐糖上一世年纪小都不知道，还是新冠肺炎的时候问过爸爸，他说这边没有，只有外出打工的逃回来说起，才知道外面很严重。 所以唐糖一直找不到理由提醒爸爸预防，还好陶老头学生提前知道消息提醒他。 只是没想到医用口罩不好买，唐朝文几个纱布口罩回来。 口罩这些东西量少，等国家通知时，纱布口罩也买不到，还好陶老头学生给他邮寄了一些。 烟花在空中绚烂的炸开，年味气氛非常浓，县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新闻里报道各地爆发非典型肺炎，具有极强的传染性时，已经到三月份。 起初大家都不当一回事，该施肥养地的养地，该种菜的种菜。 直到出门打工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的跑回来，地方偏远如果不是看电视根本不知道是啥。 县里传得沸沸扬扬，其他县里出现一例传染一个村，现在整个村都封了，有症状的全部转移去省医院。 传染源是个在外省打工，看疫情越来越严重跑回来躲避，慢火车几天的路程，第二天就有了轻微发烧、头痛等症状，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就是普通感冒吃点安乃近。 症状轻微还在满村乱窜，村里好几个老年人中招。 于是有不法商贩借“非典”故意炒作，很多群众听信谣言，一麻袋一麻袋的买盐。 家里唐糖提前打了预防针，让他们别屯盐，上一世她可听说了，到新冠终于把非典的盐吃完，又开始炒作屯盐。 没想到家里几人盐没屯，到屯成了杂货铺，只要出门看到有人疯抢，就上去凑热闹。 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贯彻到底。 国家大事件个人能力低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提前说出来，散播谣言还会被拘留，传染性强的疾病，因为开始没重视才造成大量感染。 唐糖没有失落，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 非典虽没波及到这边，今年游客却大打折扣。 受谣言影响，乡下卖货时，只能卖些当天做的吃食。 唐朝文跟唐兴科便商量直接停两个月，回村育苗种生姜。 碰到村支书唐朝文适当提醒几句，“叔，你听说了吧？外面挺严重的，保不齐打工仔跑回来携带病菌。 我们这边现在没有，其他县有情况咱们县里搞旅游，旅客都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外国人，得注意勤洗手注意卫生。” 村支书不当回事，满脸不相信，在他看来几十年大风大浪啥没见过。 不过前两天去县里开会，上面下达了命令，他已经每家每户通知到位了，没事别老往外跑。 看他要走，村支书忙喊他，“朝文，我听说县里盐买不到了？” 唐朝文挥手，“都是谣言多得很别多屯，走了。” 懒得和他磨叽，唐朝文开着车呼呼进村。 今年地里种植，看热闹的人更多，春分时节顶着太阳劳作全身暖洋洋地。 附近村落好些人家去年听说他种植生姜赚钱了，唐朝文去年留了好些种姜，今年陆陆续续有人来跟他买。 疫情爆发后，生姜价钱上涨，除了本村还有外村人来买。 唐糖隐晦提醒他，今年种植生姜的人家多，价钱怕是会下降。 干脆一半种生姜一半种植辣椒。 唐糖在县里除了去陶老头那边，就是跟三姑监工，新店铺准备疫情过后就开张。 同时唐糖按照季节食物，做实验调制网红食品来降低成本。 村支书从唐朝文俩人回村后，便盯上他了，时常拿着烟杆来地里，一蹲就是半天，说些家长里短。 望着连绵不绝的大山，烟雾随风飘散。 一会便拿着烟杆往鞋头上敲敲，唉声叹气。 开始唐朝文没看出他要干啥，偶尔说着话他就感叹村里太穷了，村口的大山撼动不了，没有赚钱的经济作物。 见唐朝文没啥反应，反而附和他，气得扭头走了。 第二天又屁颠屁颠坐在原位置，绷着一张脸吸烟。 没办法，村里年轻人大部分在外打工，识字的没几人，有能力的搬出去直接不回来了。 他这村官不好做，虽说平时一些小福利可以偏袒自家人，上面发下来的文件不是那么好完成。 目标脱贫致富奔小康，全省公路村村通。 村支书望向土路，昨晚下过雨都是烂泥路，有些地方土堆埋下来，土路被覆盖了大概，愁得饭不香，觉睡不着。 “朝文啊，你有文化在县里比我们能说得上话，给我们牵个线，如果全村跟着你种生姜，出售是个大问题。” 唐朝文虽说想村里人跟着他一起种生姜，其实赚钱不多看天吃饭，他跟村民聊天时也只是说种一两亩地。 生姜量大后价钱必会跌，地方偏运输也是个问题， 唐朝文沉默片刻，“等我回去想想，肯定是想村里发展起来。” 村支书弯着腰客客气气的答应，毕竟现在不是一个高度，人家不光在县里打拼，去年跟着种植那几家赚了一笔，但不成规模。 如果他能他拉一把，种植方法、卖货渠道便不用担心。 …… 五月份病例清零，山上金银花开了，唐朝文俩人忙完地里的活又开始各个村落收金银花。 忙活间唐朝文没忘记村支书的事，今年生姜种下去了，得联系去年的老板能不能吃得下。 同时他想来想去觉得种生姜不太行，市场需求就这么大，周边村里太多，只得考虑其他作物。 想着之前闺女出了很多主意，饭桌上便问问她的想法。 唐糖听说后没反对，哪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只是比较可怜这些留守儿童。 很多小孩因为家里穷和自己上一世一样，妈妈待不下去丢下自己。 想让他们有书读，像招娣这种多读点书，能懂得逃离原生家庭吸血。 也帮帮那些大龄单身汉，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减少犯罪率，村里大部分都一个姓还好一点，越贫困地区，越是有很多法盲。 猥亵小孩、哄骗，更严重的强奸，唐糖上辈子在大姑姑家就有这样的经历，只是没有被隔壁邻居大叔哄骗成功，当时年纪小不懂，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一次次避开噩魔。 第69章 寻找致富路 唐糖很苦恼，“爸，我本来想提议养猪的，就是这两年价格低。” 唐朝文摇头，“养猪是可以，但用不到那么多人，一年内想出栏膘不可能，又喂不起饲料。 而且每家多养几头没那么多粮食喂，销路还得考虑，县里根本吃不下，去市里没大货车。” “这边气候种果树不行，种菜也是没销路，”唐糖慢悠悠的说。 一时间室内寂静下来，唐糖瞟到桌上晾晒的金银花，突然有个主意。 “你连收两年金银花了，我们这边气候倒是合适，我们只知道去山上摘，没想过自己种，金银花药用价值高，你打电话问问沈叔叔能不能种植呗。” “自己种，从山上挖下来？”唐朝文疑惑的问。 唐糖想翻白眼，没好气道：“沈叔叔每年卖药材，金银花应该有地方研究种植。 今年疫情金银花需求量大，价格直线上升，好多药都需要，还能做花茶。” 唐朝文点头答应，“我打听打听。” 没多久他便兴奋道：“今年干金银花你沈叔叔收三十一斤，价格大涨啊！” 兴奋完又后悔前两天收金银花不积极，边搓手边念叨，“不行不行！明天得多跑两个村。” “问沈叔叔了吗？有没有地方培育金银花。” 唐糖印象中有村子全村种植金银花扶贫项目，既然有项目那肯定有地方培育金银花苗，才让他自己去打听。 “有，说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不过跟野生金银花价格有区别。” 能想到药用价值应该有区别。 唐糖便事无巨细的交代，“你问问村支书这个项目怎么样，这两年的价钱也得跟人家说清楚，这个价钱只是金银花的价钱，得除开运费，每年价钱会有变化。 你今年收金银花价格提高点，大伙赚点钱不容易，合作共赢。” 消息的滞后性，见识的浅薄，是穷人很难跨越的鸿沟。 “远着呢！现在只是个提议。”唐朝文不太相信村民会同意种，自古以来地里刨食，拿土地出来种金银花，变数很大，更别说前期投入。 唐糖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答应种，不能是小打小闹，得申请政府扶贫补贴。 唐朝文去跟村支书说了情况，开始他只说山上都摘不完，哪需要自己种。 当说到价钱时，他就卡壳了，“这个我得跟村里商量，光我们一个队种也没啥规模。” 唐朝文让他们自己拿个章程出来，自己家到时候也种一点在土里，不卖做成茶包泡茶喝也不错。 这采摘的时候得全靠人工采摘，挺费人的。 都告诉村里人价格了，唐朝文干脆不回村收金银花，那些老娘们不好对付。 今年土地全种下了，现在的想法想要实现最起码得明年，村里闹哄哄讨论了几周，大部分人家不同意，没有看见实际的好处，村民们不敢赌。 村支书愁得长口腔溃疡，亲自去县里药材收购站打听了价钱，价钱虽没唐朝文说的高，疫情之后确实一直在涨，就是收购站那里收购量不大。 超出标准，只能去其他地方卖，或者是卖到金银花中药材交易市场。 卖到交易市场价钱肯定更高点，同时运费也得均摊在这上面，距离交易市场太远。 村支书憋着一口气，干脆赌一把写申请书，能不能跟政府去申请补贴，或者是政府牵线，达成合作。 村里这边几个队长顶着压力在慢慢做工作。 唐朝文忙活收金银花，县里新店铺开张却不顺利。 疫情结束，县城暂时很冷清，只有零星几个游客。 新店铺一直在筹备不敢开张，虽说店铺是自己的，员工水电都都花钱。 原来的店铺为了吸引顾客，店门口摆了个自动烤肠机和其他小吃。 上午跟晚上生意意外的不错，烤肠不贵，味道香得要死，特别是小孩抵挡不住诱惑，闻到香味就闹着要一两根烤肠。 旁边盒子里的钱已经装了大半盒，五块、十块的已经被装进了抽屉里，唐朝梅接回唐糖就手脚麻利忙活起来。 唐糖在旁边积极收钱，很多小孩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开超市，零食随便拿，不停收钱。 上个月唐糖在唐朝文的陪同下，拿着户口本去银行办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本存折。 把这几年存到的钱全存起来，同时唐糖时常从爸爸手里抠钱出来，唐朝文当着外人面时总是很大方。 自家已经有两个店铺和一个合作店铺，唐糖见爸爸丝毫没想兑现之前的承诺，只能未雨绸缪。 现在还太小不好赚钱，如果没本金想做其他生意也不可能，以家里重男轻女情况，唐朝文找后妈生个儿子的话，唐糖在家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加上家里有店铺，贫困助学金怕是申请不下来。 没人时唐糖撇头看三姑忙活，突然问道：“三姑你想不想自己开店？现在没钱没关系，市里人多可以去市里夜市摆摊，我可以教你个摆摊的方子。” 唐朝梅手一顿，惊讶的抬起头看唐糖，看她认真的样子不是开玩笑。 好一会才勉强笑笑，“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去市里人生地不熟，县里近点还能回去看看你表姐表弟。 唐糖没有勉强，讲究顺其自然，有时候就是这样机会给你了，不抓住之后后悔也没用。 不过不怪她，没出过远门加上不认字，人生地不熟她性格又软包子。 唐糖是看她上辈子一直没逃脱家暴的命运，想帮帮他，让她自立自强起来，不愿意改变就算了，希望她别那么伏弟魔，虽然自己爸爸是得利者。 好不容易离婚了，不自立起来，娘家现在没弟媳妇还好，新媳妇进门，姑姐住娘家没几个待见。 小地方就是这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加上县里的房子是唐朝文挣的，如果弟媳妇有这个要求，唐朝梅大概会受委屈。 唐糖叹了一口气，“算了，慢慢来吧！” 三姑几十年都是这样子，不可能一下子改变。 第70章 相看人家 唐糖不知道，唐朝梅虽然性格软弱却一直有打算，在城里待这几个月，才知道自己以前多么目光短浅，现在她只想在城里安家，哪怕是租房。 傍晚唐朝文回来，便靠过来来帮忙。 唐朝梅手里边忙活边跟他闲聊，“你最近去旁边店铺没？我听大姐的意思是今年想把店铺盘下来？。” “大姐想要就盘给她吧，不然几家牵扯印象感情。” 唐朝梅手一顿感叹道：“羡慕啊！我也要多挣钱买个门面，去年生意真的好才知道啥叫日进斗金。” 可惜今年碰上这鬼疫情，怕是下半年才能恢复。” 唐朝文失笑，“你应该多挣钱，出去看看就知道你以前过的啥日子。 可惜今年碰上这鬼疫情，怕是下半年才能恢复。” 唐朝梅没再说话，手上忙活着，还不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小的，想起前几天碰到村里人，托他带了好几套衣服跟吃食，姐弟俩收到不知道有没有挂念自己几句。 看唐朝梅没再说话，唐朝文懒得说，说多了还以为自己盼着她不好。 炸完一批唐朝文打算去隔壁看看，要是生意实在不太好，看能不能加点项目。 自助不比其他，东西准备少客人看着没食欲，准备多没客人来，很多新鲜食材就浪费了。 进入店面，坐了五六桌，自助柜前还有三三两两在挑选菜品，唐朝秀在周围转悠，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去年这时正是游客爆满的时候，最近冷清得太多，每天成交额已经只有一两百了。 唐朝秀笑了笑，“你来得正好，昨晚剩下些食材，等会带回去吃，我放冰箱里冻着没坏，就是口感没新鲜的好。”说完她小跑回厨房，拎了一包冷冻塑料袋出来。 唐朝文伸手接过，“天气热了，现在游客不多，有些食材来人再杀。” “唉！” 唐朝秀点头叹气，现在是亏本状态。同时庆幸店铺当初买下来了，不然抛开员工工钱，房租还会大笔支出。 没说几句有熟人来吃饭，唐朝秀迎上去热情招待，唐朝文只得来找唐糖，沉思着实在不行，晚上夜市去摆摊。 大人的烦恼跟唐糖没关系，她睁眼只是会想今天有啥好吃的，老师会教什么新知识。 唐朝文跟唐朝梅左右牵着唐糖，一路欢声笑语回家。 也许是子女不在身边，唐朝梅从年初去看过孩子后，回来便把关爱转移到了侄女身上。 给她织毛衣，梳好看的头发，碰到卖头花夹子的摊贩，给闺女买一份也会下意识给侄女买一份。 她的反常几人察觉到了，问她却沉默不语，杨老太不敢逼她，左不过儿女问题。 唐糖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受到她的关爱，也会投桃报李关心她，买些小礼物。 回到家，唐朝梅丝毫没停歇，洗手就进入厨房挥舞锅铲炒菜。 杨老太手艺着实不太行，唐朝梅住下后便接过家务活，只让杨老太煮个饭。 唐朝文跟唐兴科在客厅抽烟，唐朝文边拿着遥控器换台，俩人吹牛的笑声响彻整个客厅。 杨老太不动声色进入厨房，踌躇片刻试探道：“朝梅，今天楼下左婶子上门，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条件还可以要不要相看相看？” 唐朝梅手一顿，继续忙活，没说话。 杨老太看她没反应继续游说：“小伙子我看还行，长得周正，说话做事有章程，前面媳妇病死几年了，就一个闺女，城里有自己的房子，虽然在山坡上，比老家好太多了，你们俩勤快点修个砖房，再生一个，好日子在后头呢！” “妈，我暂时不想这些。” 杨老太一脸不赞同瞪她，“又不是要你马上嫁过去，先相看起来，要是可以两人凑合过，劲往一处使才有奔头。” “妈…我……” 一时间俩人僵持不下。 唐糖推门进来，“三姑，菜好了吗？好饿！” 唐朝梅背过身擦擦眼角，锅铲挥动几下装入盘中。 把盘子递给侄女，唐朝梅勉强扯起笑容，“好了，再炒一个菜，你先拿碗筷吧！” 杨老太看她一眼跟着孙女出去摆碗，唐朝梅吐出一口气，以为这个问题暂时逃避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左老太便带着他上门拜访，提着两斤散装白酒一斤白糖。 他跟在左老太身后落坐，有些紧张的跟唐朝文打招呼，掏出一包没开封的香烟递一支过去。 唐糖探出头打量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手上青筋明显，应该是常干活手掌全是老茧，说话一板一眼，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老实勤快。 这时候唐朝梅才反应过来咋回事，她被杨老太按着肩膀坐对面。 “我去兴科家转转，你们聊。” 为了给他们相处空间，唐朝文把烟放在耳后，起身跟着唐兴科下楼。 “老婶子你家今天吃啥？香得很啊！我得瞧瞧…” 左老太很有媒婆的潜质，拉着杨老太的手就进厨房套近乎，“老婶子，我这侄子情况昨天跟你讲过，那是顶好的，不嫖不赌会疼人，家里没老人伺候，过去就当家做主。” 杨老太心下对他还算满意，面上却矜持跟她打太极，“这得看他们年轻人，日子好不好得他们自己过……”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三人，唐糖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俩都不是话多的人，唐朝梅双手放在膝盖上把玩手指，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对面男人的耳朵。 男人“咳”一声，率先打破僵局，“左姨婆应该有说我的情况吧？我有个小闺女，八岁多了，我听说你还能生，事情成了，再要一个你同意吧？” 唐朝梅面色苍白嘴唇颤抖，轻微点头。 从离婚开始她就有心理准备，这几个月常有人介绍，唐朝梅自知推脱不了多久，离了婚的小姑子住娘家，不好找弟媳妇。 本来为了吃瓜唐糖才站在旁边，现在被这气氛搞得窒息，还不如去厨房听奶奶她们说话呢！ 悄悄起身，唐糖推门俩老太太站在灶台旁，左老太双手比划着： “可是跟我说了，如果结婚他愿意出三万八彩礼…… 第71章 打听 杨老太激动发问：“真的？” 随即反应过来太大声，压低声音。 “妹子，不怕你笑话，我这闺女以前不懂事，光操心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愿意给彩礼我们肯定会让朝梅带回去，陪嫁我这做……” 俩老太太根本没察觉到唐糖的动静，还在叽里呱啦聊得起劲。 “他不打媳妇吧？打人我家朝梅可不嫁，我们邻里邻居你也知道，先前哪个就是打人才离婚的。” 左老太：“不会，再说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过日子哪会一直和和气气。” 唐糖捏着门把的手发紧，留了个心眼，准备想办法偷偷打听打听。 后世网络发达知道很多媒婆那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坐过牢都能说成之前在编制内。 自家搬来城里没几年，不打听清楚让三姑再踏一次火坑，怕是会少半条命。 他们回去后，杨老太问闺女啥想法，他那边没父母，提议先跟他闺女培养培养感情。 唐朝梅没主见，让老娘做主，毕竟前一段婚姻就是她一意孤行，才悲催收场。 暑期来临，游客开始增长，虽然跟去年没法比，营业额比前两个月好很多，新店铺开张忙得不亦乐乎。 男方又上门拜访过一次，会找事做，杨老太越看越满意，期间给唐朝文发烟自己却不吸，劝他喝酒滴酒不沾。 家里有宅基地跟个小菜园，除了没时间见男方闺女，其他都不错。 杨老太让儿子上心些，找时间上门看看，打听打听。 事关三姐幸福，唐朝文总算上心些，打听到他常干小工的地方，跟他的工友打听平时为人咋样。 工友知道的不多，除了抽点烟，给他的评价都是话不多，老实本分。 去家里拜访，比起村里好很多，左右邻居都说他人老实有上进心。 唐糖觉得打听事情，工友知道的肯定不多，大张旗鼓上门，邻居肯定向着认识的人。 还得是找爱八卦的老太太。 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去他家附近打听打听。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已经在跟左老太相看日子，准备过礼换八字庚贴。 唐糖急了，没想到那么赶，三姑还没上门看过，俩人没相处几次。 “奶咋那么急啊？我还想三姑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呢！” “再不急就绝经了，趁还能生不得有个后？以后谁给她养老！” 唐糖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唐朝梅还是一脸懵懵懂懂状态。 老太太却训上瘾了，手指戳着小闺女额头：“没个儿女傍身老了递水的人都没有。” 说到激动处杨老太擦眼泪呜咽起来，“不是我逼你嫁！妈老了，能看你几年？弟媳妇是个好相处的给你两口饭，不好相处怕是不让你进门，老了……” 唐朝梅脸上挂满泪水，咬牙道：“嫁！我嫁！” “奶，你别哭啊！三姑有儿有女咋就老了没人管，她每个月给抚养费，等她老了表弟他们必须赡养。 我不是反对三姑嫁人，就是你这太急，确定打听清楚了？” 唐糖小大人似的逮着杨老太一顿说教，“光听人家讲，要是拿三姑做人情咋搞，万一他藏得深跟四民一样打人，难道让她再离一次婚？” “乱讲，不想点好的。” 唐糖手背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唐糖没办法，以前的经历只会让她碰到啥事都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杨老太掏出手帕轻轻给闺女擦拭眼泪，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反正语气是软了下来。 “朝梅，我是想着他没爸妈你进门就当家。” 让老太太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能给个台阶顺着下就赶紧。 唐糖撇撇嘴，“奶，三姑跟他就见过两面，你就喊着定日子，人家来过礼，又不是古时候不让见外男。” 得到老太太扬手威胁，唐糖乖乖的闭上嘴。 唐糖眼睛咕噜转，预谋计策。 无论如何得跟三姑上门看看，跟周围人打听打听。 上课唐糖还在想，不咋集中注意力，被老师喊起来回答了好几个问题。 唐糖只能庆幸是家教老师，不然面对几十个同学回答不上来，很丢人。 玩耍时间唐糖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旁边，江亦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突然唐糖灵光一闪，想到个主意，准备等会跟三姑商量商量。 被三姑牵着，唐糖提议道：“三姑，你见过叔叔家闺女吗？不然我们去学校接她。” “没见过咋接，我听说要放暑假了，回去让你奶跟左婶子说说，是得见见，不接受我咋整，都说后妈不好当…” 唐糖只是提了个开头，唐朝梅便絮絮叨叨一路。 家里除了杨老太闲，其他人晚上才有空，两家总是难凑在一起。 杨老太担心小姑娘对闺女抵触，跟左老太商量着带孩子来接触试试。 男方家没老人，只能是接到这边来住一夜。 他家住山坡上，晚上大人走夜路就算了，小孩子不安全。 一直拖到放暑假，连着下几天雨，名叫倩倩的小姑娘被送了过来，唐朝梅带着她接到唐糖，三人便去自助店吃了一顿。 倩倩很安静胆子有点小，稍微声音大些身体就会发颤，手掌上有几个小疤痕，大热天穿着长袖。 唐糖疑惑问：“姐姐，你不热吗？” “我身体不好，下雨容易感冒。” 唐糖抬头看向外面，太阳被云层遮住很闷热。 在城里逛了一圈，了解些她家的情况，倩倩挺单纯被唐糖套了好多话。 看她对三姑不抵触，唐糖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后妈不好当，不说那些狠毒的后妈，真心对待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教唆，不是亲生的养不熟。 哪怕唐糖自己小时候都不太接受，多一个人会分散父亲的注意力。 一人吃着一根小布丁，终于不是那么燥热了。 唐糖小口吃一点含在嘴里，没那么冰再咽下去，杨老太平时不让她吃，怕肠胃受不住拉肚子。 倩倩频繁抬头看天色，脸色慢慢焦急起来。 她担心爸爸下工回去太累，不愿意弄吃的随便糊弄，闹着要回家。 不放心她一人回去，唐糖提议，“三姑我们送姐姐回去吧！” 唐糖期待的盯着三姑。 第72章 还有更好的 打算跟附近邻居打听打听他家的情况。 唐朝梅拿不定主意，唐糖拉着她手臂撒娇，“去吧，送到附近就行，不去家里。” “成，听你的！” 虽然不进门，唐朝梅去菜市场买了一只烤鸭，让小姑娘带路，往倩倩家方向走去。 全是楼梯往上爬坡，倩倩走一会就停下来等俩人，唐朝梅干活惯了腿脚麻利，唐糖却腿短走不快，平常少有大量运动，累得不行。 唐朝梅察觉到，蹲下身不等唐糖拒绝背起她。 到路口唐朝梅把东西递给倩倩， 邀请她下次去家里玩。 “阿姨，去家里喝口水吧，我爸不在家。” “不了，你回去吧！不是要回去煮饭嘛？”唐朝梅对倩倩印象挺好的，小姑娘懂事，出去玩想着回来做饭，父亲下工能吃上饭。 被拒绝，倩倩惦记着事，依依不舍回去了。 “三姑，倩倩姐挺好的。” 唐朝梅点头赞同，“嗯，你表姐要有她半分懂事，我就放心了。” 想到三姑家表姐，唐糖沉默不语。 按理说兵兵出生后她在那个家里日子不太好过，不心疼吃苦的母亲，反而跟着奶奶来欺负她，不好评价。 在路口看倩倩的身影消失后，左右看看。 “三姑我想上厕所！！”唐糖捂着腹部，很难受的弯下腰。 “忍忍～别拉裤兜啊！” 这会下山肯定来不及了，唐朝梅左右看看，抱起她就往旁边人家跑。 虽说离城里不远，大部分人家使用的还是旱厕，厕所大部分在猪圈旁边。 把唐糖放下，唐朝梅动作迅速的把她裤子扒拉下去。 安顿好唐糖，唐朝梅才走到厕所外擦汗。 不敢走远怕侄女掉下去，唐朝梅隔一分钟就喊一次。 “三姑我马上好，”唐糖本来是装的，来都来了就顺便上一个。 只是这户人家门口栓了一只狗，一直在吠叫，唐朝梅在原地走动，喊得越发焦急。 “叫啥叫，吵死人了又没人，”老太太骂狗声传来。 唐糖有种在偷屎的错觉…… 唐朝梅心下一紧，从猪圈后方出来，“大娘，打搅了，借您家旱厕一用。” “哎哟！吓我一跳，你……” 天气太热，旱厕的气味实在重，唐糖没蹲几分钟，出来时一身味。 站在通风口，唐糖看过去三姑正坐在老太太对面听她说话。 味道散得差不多，唐糖才笑着走过去。 “奶奶好！能用点水洗手吗？” 被打断，老太太也不恼，反而笑容很和善。 “你洗，哎哟！真有礼貌，多大了，读书没？。” 看到白白净净的小孩，她心里稀罕得很，问东问西笑容一直没下去。 进屋拿了一张凳子出来，还抓了一把糖一个劲的往唐糖口袋里塞。 唐糖抵挡不住她的热情，连连道谢。 聊下来才知道老人儿女在城里买了房，平时工作不常回来，她不愿意去住筒子楼，一个人在这里种点菜养点猪。 唐糖没说三姑的事，只说跟那家倩倩是朋友，今天她去家里找自己玩，送她回来的。 听唐糖提起倩倩，老太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作孽，倩倩那是顶顶好的姑娘，每天下学就回来煮饭做家务，家里全是她在张罗，可怜她摊上那个爹。” 唐糖窃喜，果然找老太太是对的。 于是好奇看问她，“怎么说？” “自从倩倩妈去了后，平时还有点人样，一喝酒就死命打她，身上全是伤疤。”老太太边唏嘘说完，还撸起袖子比一条条伤口。 “社区不管吗？” “咋不管，上门几次了，每次答应得好好的，认错态度好得很，转眼喝酒就打。” 唐糖朝三姑方向看一眼，俩人心里都有数了，难怪倩倩那么热的天不穿短袖。 “他为啥打倩倩姐啊？我听说她家就她一个。” “嗐！她妈没死前，她爸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宠媳妇。虽没老人帮衬，夫妻俩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说到以前老太太不自觉扬起笑容，仿佛看到那对恩爱的小夫妻。 “唉！自从生下倩倩后，她妈身体就不行了，硬生生拖了五年，家里能借的钱全借了，还是丢下父女俩撒手人寰。 她爸从前哪里会喝酒抽烟，心里苦啊！ 不喝酒时对倩倩挺好，就是喝酒后不当人，我们这些老邻居看得焦心。”说到后面，老太太满脸都是惋惜的神色，好好一个家散了。 唐糖心里不是滋味，光是听着就很遗憾，明明离幸福就差一步。 原本想去倩倩家看看，现在完全没心情。回去的路上俩人都有说话，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饭桌上杨老太问起，“那闺女怎么样，好相处不？” 唐朝梅吃饭的动作一顿，又快速吃起来。 唐糖放下碗，“奶，倩倩姐挺好的，就是三姑不能嫁过去，她爸喝酒打人，倩倩姐身上全是伤。” 站在倩倩的立场，唐糖会同情她心里也会觉得遗憾，但站在三姑的立场，他爸不是好男人，不愿面对，把错误归结到自己孩子身上，孬种。 “打人，还喝酒？上次来滴酒未沾，真是装得好。 这左老太婆咋没说，他跟我保证不打人的呀！太欺负人了明天我找她算账…”杨老太气呼呼的念叨一会，才想起来闺女。 “闺女没事啊，慢慢相看咱不急，还是父母健在的靠谱。”杨老太讪讪的拍拍唐朝梅手背，寻思着下次得多打听打听。 在老一辈眼中，老人去世没个兄弟帮衬，不是他们的最优选，总觉得出事没人商量。 因为唐朝梅之前被四民家蹉跎，看倩倩爸人可以，住半山坡算是城里人，还有宅基地，以后离娘家近能帮衬点，杨老太才点头答应。 之后咋处理的唐糖没在意，反正这个事告吹了。 最后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暑假，唐糖格外珍惜。 可能是变小的原因，童心未泯难以阻挡，玩泥巴摸鱼爬树，或者制作蜘蛛网抓蜻蜓。 江亦川跟着开朗了许多，院里全是清脆悦耳的笑声。 陶老头躺在桂花树下的躺椅上，摇晃着团扇闭眼假寐。 一幅岁月静好的美景。 除了买股票的事一直没成功，唐糖旁敲侧击说了好几次，唐朝文不同意。 因为不懂股票，风险太大，听说得去s市证券交易中心，几天几夜的路程。 第73章 上学 三十号唐朝梅起了个大早，煮了四碗粉，还另外煎了几个鸡蛋。 杨老太先是在客厅喊了两次，唐糖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起了起了。” “姜姜～” “在穿衣服了。” 实际上唐糖还眯着，杨老太已经见怪不怪，走进去把被子掀开，一句话没说转身出门，门大大的开着，筷子碰撞碗的声音从客厅传入房间。 唐糖闭着眼睛起床进入卫生间，出来时已经完全清醒。 对于奶奶的恶劣行为，她已经习以为常，让进门敲门，出门关门，听过之后下次还是一样。 “姜姜，你确定直接读三年级？。” “爸，这个问题你已经问好几次了，等会去校长办公室，做个试卷就行，反正可以留级，”唐糖嘴里咀嚼着煎蛋，随口回答。 唐朝文看着唐糖那张稚嫩的脸，欲言又止。 唐糖上辈子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上游，随着年级升高，小地方英语不重视，小学还属于选修的程度。 初中才作为主科目，初一教字母和音标，当时学校英语老师调走，没有及时补上，造成打基础的三年换了十多位英语老师，整个班级平均分其他科目都可以，唯独英语垫底。 除了老师教的，唐糖每天还会背二十个单词，用着蹩脚的英语跟江亦川练习口语。 他会说得一口流利的基础英语，差别很大，江亦川之前的学校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双语教学。 尽管唐糖多活一世，在s市待了几年，普通话都带一些口音。 使唐糖更加想走出去，去市里省城读书，教育资源更好。 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大部分学生住校的都到学校。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学校还没按照街道来分配，不然跟江亦川不能就读一个学校。 通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江亦川不再抵触，听说唐糖要每天上学，陶老头提的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 唐朝文看劝不动唐糖，只能带着她敲响校长室的门。 恰巧陶老头跟江亦川也在。 “老师！！” “来～”陶老头向她招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学生，年纪小些……” 托他们的福没费口舌，唐糖跟着江亦川一同测试，他几年没入学校，这次插班得重新考试。 唐糖没想到那么容易，预想着会拉扯一番没发生。 俩人低头写卷子，唐朝文坐着心不在焉，频繁喝水越发焦躁不安。 觉得脸烧得慌怕她说大话，自己这女儿不是天才，还嚷着跳级，等会题目都不会自己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九年义务教育虽然已经实施，其实只是为义务教育发展提供了法律保障，指明方向。 真正开始强制执行得06年9月开始，唐糖记得上一世自己下一批初三考高中没考过，不能复读。 年纪只要不是太离谱，学校还没有强制要求像后世，7岁读一年级。 目前二年级也有6岁的学生，现在读书还是普遍早，好些地方没幼儿园，班上最大也就8岁。 一二年级的试卷非常简单，三年级之后，有的数学附加题可能会难倒大学生。 唐糖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多聪明，数学不保证学多好，基础题必须都会，现在有钱还能请补习老师。 校长找来上半年二年级期末考试的卷子，不出意外几科都是一百分。 学生都做出了满意的答卷，正好三年一班班主任许老师进来，俩人被安排进她的班级。 办理入学申请，交学费领书，今天报名算完成，明天上学就行。 由于跟陶老头家不顺路，几人在校门口便分道扬镳。 走在路上唐朝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得意，清了清嗓子，“我们姜姜那么聪明啊，全一百分，真给我长脸。” 唐糖脸上笑嘻嘻心里 mmp ，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校长看你，都想装不认识我。 九月一号，早上七点，唐糖艰难起床，还好到学校就十分钟路程。 唐糖还是唐朝梅负责接送，最起码得她熟悉后才能放手。 今天唐朝文没急着出门，饭桌上唐朝文翻来覆去交代到学校好好学习，跟同学们好好相处。 唐糖耳朵都要听出老茧，转移话题提到股票。 说到花钱顺利让他闭上了嘴。 七点四十早读，除了俩人是中途插班进来的，教室里大家都坐在上个学期的位置上，跟同桌聊着这个暑假做了什么。 唐糖进去只能坐后排空位置上，她最钟意第三排和第四排，上一世一直坐这个位置，不用吃粉笔灰和受老师的口水洗礼，也不用担心受到后面调皮的同学影响。 看着唐糖进入教室，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转学来的。 江亦川进来眼睛巡视全场，朝着唐糖走过去。 比起其他人，江亦川白净很多，腰背挺直，全班都注释着他，教室吵吵闹闹的声音更大。 比起他的样貌，江亦川背上的奥特曼书包才是大家议论的原因。 近年dvd流行，学校还有个大电视机，现在的午休时间没有强制休息，有学生会带奥特曼碟片来播放。 大家迷得很，小卖部的奥特曼卡片卖得火爆。 江亦川坐在座位上，周围频频传来羡慕的目光。 面对那么多人，怕他不适应，唐糖心里担忧面上不显，看他一会才开口问他，“你一人来的？差点迟到，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啪啪～ “先早读，老师有点事情，等会过来。” 一个女生站在讲台上用书敲打几下，说话很有威信，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安静，唐糖猜测应该是班长，不然就是学习委员。 她肃着脸，身姿挺拔，清冷秀丽的面容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翻开手里的语文书大声领读起来。 早读上到一半，一位女老师拿着书从后门进来，后排的同学频繁用眼角瞟她，朗读的声音更大声。 她站在唐糖右手边，双手背在后背，很是严肃。 唐糖下意识抖了一下，特别怕老师，上一世小学背诵课文没背出来会被打手心，数学差多少分及格打多少下。 曾有过高中玩手机被抓的经历，因为老师从旁边路过吓得一激灵把手机扔进抽屉，被老师没收一星期。 第74章 重新拾起 望着大声朗读的班级，许老师心里乐开了花，这批学生是自己一年级带上来的，都很听话。 整层楼闹哄哄，就自己带的班级在读书，今年“流动红旗”肯定还是三年一班。 早自习结束后休息十分钟，大家都在有意无意的打量后排，有几个大胆男孩围着江亦川想摸摸他的书包。 因为这个班许老师一直带着，只要喊两个插班生自我介绍一下，安排位置，其他时间打扫卫生。 许老师站在讲台上先是慷慨就义的表扬，上学期拿到学校奖学金的同学，还有今天早上早读，对大家的表现鼓掌。 唐糖在位置上很焦虑，心里练习模拟等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 喊新来的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听到叫自己，唐糖很紧张，看到这种都是人就很慌，站起来腿脚发软，声音有些抖。 简单的介绍下自己，唐糖快速跑回座位，虽说活了三十年，见到人多就紧张，上台就紧张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 大家听说唐糖才七岁，都夸她好厉害，要是碰到什么事可以叫大家帮忙。 唐糖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大学就和宿舍几个舍友熟悉，工作之后大家也很忙，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 许老师看着唐糖紧张，笑着安抚。 唐糖：… 更吓人了好嘛！ 到江亦川时他很冷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听他说话，大家在下面起哄，安县少数民族众多，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大家很羡慕，当然也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切，真装…” 唐糖看他两眼摇摇头，小孩子总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对很多事都嗤之以鼻。 江亦川话本来就不多，说了两句就下来了，唐糖趴在桌上歪头欣慰的看他。 江亦川失笑，抬手撸她头发一把，“你什么眼神。” “你摸狗呢？”唐糖烦躁的把他手扒拉下去。 许老师在讲台上招呼大家到教室外面排队，按高矮顺序，男生女生各一排，男女混坐，减少男生扎堆捣乱。 唐糖跟江亦川被安排在第二排，课桌一个月往右移一次，大家也不用抢着要坐窗边。 许老师让劳动委员安排几个学生教室打扫，剩下一起去操场，划分给本班区域需要拔草捡垃圾。 唐糖很久没看到这么原始的操场，每次学校翻新装修往往都跟自己没缘。 都是毕业后学校塑胶跑道，新课桌，宿舍一直是八到十二人一间，毕业学弟学妹就用上四人间，空调淋浴宿舍。 县里的学校修得好很多，如果是镇里村里学校，得翻地放牛，捡牛粪，春天插秧、秋天收稻子有农忙假，老师得请假回家帮忙。 开学后画画也不能落下，放学唐糖跟着江亦川一起出校门，唐朝梅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路两边很多摊贩在卖吃食，香得不行。唐糖咽咽口水，最终抵挡不住香味，过一会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烤肠。 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往家走，嬉笑声在马路上环绕，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陶老头早已经坐在胡同路口等着，频繁往这边张望，看到几人忙站起来。 “外公，今天……” 江亦川跑过去跟他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陶老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慈爱摸着他的头，耐心听他说话。 唐糖安静跟在他们身后，偶尔补几句话。 上学的日子没有啥烦恼，因为是走读，俩人顺利逃过早上的跑操。 江亦川渐渐地在班上如鱼得水，每天抱着他的篮球上学。 相较于他的活泼，唐糖就安静许多，只跟前后桌的小姐妹熟悉一些。 她最近在构思些短篇小说，准备往杂志投稿。 站在这个发展节点，做不了像年代文女主大力搞钱，也不能依靠后世记忆暴富。 主要是她年纪太小，很多生意做不了，不比高中大学能卖东西赚差价，这会小卖部啥都有，没那么限制，学生手里零花钱不多。 唐糖准备重拾以前的爱好，既能练文笔，以后网络发达一些还可以在网上写小说。 有了这个想法后，唐糖就立马行动，记得初中时还写过几万字的小说，那时年纪小灵感大爆发。可惜那时没钱忙着赚钱，早被搁置到犄角旮旯里。 凭上一世看过十多年小说，里面的弯弯绕绕唐糖还是有些信心的。 二十多岁的她写不了，怕被判定抄袭或者融梗，现在却有很多发挥空间。 唐糖没有大理想，上一世一直在为生活奔波，过年都没假期，就为了三瓜两枣，不敢生病。 写小说当然也存着赚钱的心，说她功利心也好，没出息也好，现在努力只是为了将来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穷人家的孩子从来没有选择，一切想法都得在有一定经济条件下才能完成。 …… “姜姜，作业还没做完？来吃点夜宵。” 杨老太端着碗粉推门进来，发现她在奋笔疾书，只以为孙女在写作业，心下更满意几分。 小区这么多的孩子，不是在玩就是在看电视，不像自家孙女，放学从陶老头那边回来还会学习到八九点。 唐糖站起身接过碗，给杨老太拉开旁边的椅子，“奶，咋还没睡啊？马上好了。” “睡不着，你不早点睡明天又起不来，把鸡蛋吃了有营养，你爸最近越来越忙了，几天不见人影，一点也不管事……” 杨老太心疼孙女，絮絮叨叨一半天。娃娃不努力她愁，太努力又担心她身体，家里就这一根独苗苗。说到儿子杨老太嘴里恨铁不成钢，眼角笑容却丝毫未减。 唐糖嗦一口粉道：“你管他干啥，把自己身体养好，我看你就是操心的命。 给你的钱放好，必要的时候就是救命钱，有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少补贴几个姑姑，做生意又不是时时刻刻赚钱。” 杨老太沉默不语，唐糖瞟她几眼看样子没听进去。 唐糖扶额，不想管他们。 家里最让她满意的一点就是，不因为她是女孩阻止读书。 偏远地区很多人家只愿意送男孩上学，哪怕义务教育开始后学校免除学杂费，生活费还是一大难题。 所以唐朝文常念叨，为了他上进，努力读书，唐糖没顶嘴，按上一世她的性格，肯定早已经呛过去。 光说不做，没钱话挺多。 第75章 致富路 距离二十三号越来越近，唐糖越发烦躁，知道有中彩票的机会，却没有买彩票钱，搞得最近食量减少很多。 “唉！” “小孩子家家叹啥气，最近吃得也少，给你零花钱是不是全买麻辣片了？” 唐糖：…… 奶奶总觉得自己爱吃垃圾食品，不知道啥时候给她的错觉。 唐糖撑着下巴苦笑，“奶，假如你面前有一罐金子，埋得很深挖不出来，需要有本钱买锄头，你却拿不出钱来，等你挣到钱锄头价格一直上涨，是不是很无奈？” 杨老太边低头缝补随口道：“金子又不会跑，无非本金变高了而已，那就攒劲挣钱呗！” “对啊！” 唐糖双手鼓掌，瞬间豁然开朗，自己可以抓紧赚钱，之后有的是机会。 想通后唐糖胃口好了，吃嘛嘛香， 唐朝文三天两头才回来，到家吃过饭倒头就睡，偶尔放松，便是一支一支的抽烟，说教唐糖。 “开学到现在我就没见你拿书出来过，少玩点珍惜读书的机会，我们那时候啊想读书也读不起…” 上一辈人好像很喜欢歌颂苦难，哪怕有些苦难能避免，他们却喜欢歌颂能吃苦是福。 唐朝文絮絮叨叨很久，不等唐糖说话，杨老太便瞪他一眼： “你不是三更半夜回来，就是倒头睡，知道啥？ 平时没见你当爹的问问，回家就当大爷，又不是猫狗，想起来逗几下。” 杨老太越说声音越大，说几句就气得喘气。 唐糖起身给她顺气，“奶，别气别气，跟着我呼～吸～呼～” “妈，喝点水，”唐朝梅端来一杯水，让她喝下。 “没事吧？”唐朝文声音有些颤，这要是把老娘气病了，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 杨老太看见他就眼烦，让小闺女扶着回屋躺会。留下父女俩人面面相觑，唐朝文尴尬的摸摸鼻子： “行了，早点睡。” 唐糖转身回屋，觉得自己长进不少，要按上一世的脾气，早跟爸爸争执起来了。 …… 小学生的生活惬意又美好，没有后世学习压力大，能上补习班唐糖反而更珍惜。 村里这边经过交涉，频繁开会商讨，各家游说。 同意抓住目前中药的市场热度，以及中药材消耗量大的市场机会，由村里牵头，村支书写报告往县里申报项目。 村里森林覆盖率高，生态资源丰富，如果项目申请下来，可以申请扶贫资金跟贷款，引进“四季金银花”。 山上虽然有野生金银花，没有经过培育筛选优良品种繁殖，产量不稳定。 半个月后收到回复，县里是很看好这个项目，但资金有限，只能自己想办法。 村里大伙很是丧气，家家都困难，想要继续弄这个项目，根本拿不出钱来，引进品种种苗是附带技术服务的，靠自己来摸索，需要大量资金人力以及时间。 “我们不能通过镇府向农村信用社贷款吗？”唐朝文有些疑惑的问。 村支书拍了大腿一巴掌，“我怎么没想到，明儿就去咨询一下。” 又火急火燎往县里跑，可惜县里的回答模棱两可。 村支书很焦急，眼看没多久要过年了，如果能办成，明年可以开始种。 唐糖听说这情况之后觉得不对劲，已经03年了，扶贫项目第三阶段“扶贫攻坚阶段”，千禧年已经结束。 现在都在开展加强贫困地区农村基层组织建设，鼓励村里自力更生，有那么好的项目，不可能不支持。 跟唐朝文说了这情况，“爸，你说有没有可能县里想把这个项目拿去给其他镇发展，我们村里山太多，平地少不好管理。” 唐朝文心中咯噔一下，毕竟村里有种植烤烟指标。 还有一种可能，最近村支书去，工作人员不说清楚难道是想收钱？ 几个村干部集中在村支书家一起吃饭，饭后商量一下现在的情况。 村主任放下没有点火的烟杆，“朝文，这个项目你提出的，都说不错，国家也有政策扶持，现在是资金申请不下来。” 村支书接过话，“项目卡在县里，没有资金，眼看过完年就可以种植，这不是耽误事嘛，好不容易有个盼头，我是天天想夜夜想。 村子偏没其他进项，比起其他村海拔又高很多，不像其他村平地多，还能能种果树。” 唐朝文眉头一皱，“你们除了认识县里当官的”市里没有吗？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往上报。” 两人无奈地说道：“不认识，认识也没用，我们县是州里直接管的。” 唐朝文摸着下巴“不然，你们找几个人去州政府门口问问？我在县里找找门路，有没有认识州政府的人。” 村长抽着旱烟，唉声叹气道：“去州里火车费一个人一趟都得十多块，带几个人，当天不能来回还得住宿，村里根本没钱。” 去州里用道德压人，找人主持公道这条路行不通。 都眼巴巴的看着唐朝文，“朝文，我们村现在就你最有出息，你经常县里跑，不能想想办法？” 唐朝文心里腹诽，我是想帮大家，去找人不得花钱，不得求人啊。 唐朝文打着哈哈，“我就一个在县里摆摊的，哪来机会认识政府部门的人。”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面前有一盘肉，大家只能看着不能吃，想想都难受，要是不知道有机会，大家还能任劳任怨，机会都摆在面前还抓不住。 唐朝文是有能力自己做这个项目的，注册公司，把店铺抵押，贷款建厂房，不过前期投入不小，变现时间最少得一两年，关键自己这边人手也不足，没那么多精力。 刚好国家有政策，当然是跟着政策走。 村里太穷，自己是走出去了，还有很多个唐朝文在村里，有能力带着大家共同富裕，唐朝文想努力一把。 “我想想有没有办法挽救吧！不然这项目可惜了。” 两人笑眯了眼，“唉唉！，村里能不能富起来都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呢。” 唐朝文在县里这两年还是认识一些，政府的工作人员，准备去碰碰运气，几番折腾找人送礼帮忙咨询情况。 都是打哈哈，不认识够不上那个级别，唐朝文愁得头秃。 第76章 前置工作完毕 县里听说唐朝文在到处找关系联系州里，把村支书喊来训斥一顿后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 交代村支书安抚好村里人让他们别闹，不然明年的补贴村里别想要，村支书嘴里如同吃了黄连一样苦。 “县里最多补贴一些，你们可别闹，我可是给你们村明年多争取了五个扶贫名额。” 他拍拍村支书肩膀，意思很明显五个名额里村支书可以占一个。 村支书沉默回村里，几个干部开会支书站起来，“我说说情况，县里最多补贴一点点，他们不想我们往上面找关系。” 唐朝文推开门就看见几人在抽着烟，整个房间乌烟瘴气，一屁股坐在旁边开始抽烟。 手指弹弹烟灰他随口道：“我这边接到工商局通知，说我家店铺不合格得整改，意思很明显如果还往上面找关系，我这店别想开下去。” 几人本来还在迷离的抽着烟，听到这话接着往嘴里送的烟都放下了。 村主任唉声叹息，“这是不想要我们好过啊，一手遮天当土皇帝。” “啧，叔你说啥呢，你可是干部这话能说？” 几人抓耳挠腮。 “唉～” “这日子不好过啊！” 唐朝文大腿一拍下定决心，“我准备去州政府门口蹲几天，咽不下这口气。” “朝文你可别冲动” “叔，我们村能不能发展起来就看这一次了，现在国家都在鼓励自力更生，娃娃们是读书还是打工就看我们努不努力。” 几人一拍大腿，哔——哔—— 坐着唐朝文的小货车进城，分批直接去到州政府，被门外阻拦好几次，门卫来询问是哪个县时几人都散开，蹲守三天才碰到州长秘书，把项目申请书送了上去。 他看过之后很肯定这个项目，也分析这个村的位置资源，发展其他太受限制，如果是种金银花还真有前景，改变村里的贫困。 项目申请书拿给州长看过后，连点头“这村里干部不错，跟随政策，都在自力更生寻找出路。” 转过头对秘书说，“这个项目后期跟进，如果发展得好可以在州里立个典型。 减免百分之八十的农业税，扶贫资金帮扶，剩下的以村名义跟信用社贷款，鼓励其他县、镇、乡引进先进技术，为贫困地区劳动力增加收入。” 州长都知道了具体情况，县里有几个官员肯定受到处分，项目通过，扶贫资金申请很快下来。 资金已经下来，村里有些人家只愿意拿一两亩地出来种植，这可把村主任急坏了，家家做思想工作，报上去的可是800亩地，村里总共三百多家，大伙只愿意拿出一两亩地。 全村开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导。 当天晚上，各家当家人，全部集中在学校操场，几百人在下面讨论着，村主任找来了口哨，使劲吹几声，大家才停下来。 村主任在升旗的旗杆下扯着嗓子喊，“大家静一静，我们村要种金银花，这个项目没申请下来之前也开过会，大家也知道，现在资金已经拨下来了，村里是申请了800亩地，平均下来一家两亩多。” 下面又闹哄哄的讨论着，“我家总共才四亩地，拿两亩出来，明年一年吃啥。” “是啊！我家地是多点，家里人口多，还得交公粮不够吃。” 村长手压了压，根本没效果大家都不看他，只能无奈又吹口哨。 听到刺耳的哨声，大家安静下来。 “我还没讲完呢！吵什么，”村主任觉得自己得少活几年。 “种植金银花项目，国家免百分之八十的农业税，就是说往年一亩地交一百斤粮食，今年只要交二十斤。” “真的假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太相信，免那么多。 “这是国家为了扶持我们贫困地区，朝文和村里想尽办法，才争取到最高档的扶持金，你们还不领情。” 结束后各大队队长留下来，按户数一个队分多少亩，让他们按家里的田地安排，也不能都种金银花，但得集中，好打理。 通过政府牵线搭桥向沂县金银花培育基地，购买金银花种苗和技术学习，前置工作完成后，只等明年二月份开始种植。 天气冷下来，唐朝文几人轻松很多，开着车去附近村落卖卖货。 “我准备明年地里全种金银花，”饭桌上唐朝文扒拉着饭随口一说。 老太太接话，“随便你别荒了就行。” 杨老太的想法就是，不管你买肥料请人工花多少钱，田地不能荒。 “之前砍的棺木晾干了吧？趁现在木匠有空，赶紧请他把棺材打出来……”见那么久儿子没反应，杨老太絮叨一通。 棺材可谓是杨老太一大心病，生怕出意外只能裹草席，不能入土为安。 “行，明天就去菜市场割几斤肉。” 看爸爸心情还不错，唐糖趁机朝他伸手要钱，“爸，学校说明天要打预防针，你给我点钱呗！” 跟后世打各种疫苗要去医院相比，这时候很多学校会统一打，一类疫苗是政府免费提供，另外手足口病疫苗或流感疫苗等需要自费。 唐朝文剔着牙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头，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边数钱边道：“节省点，爸爸赚钱不容易，要不是你，爸爸……” 唐糖手指捏紧，低头没说话。 不知怎的最近爸爸抠门很多，几次伸手要钱他总会说教一顿。 19块钱唐糖不是拿不出来，总得为之后打算，如果爸爸结婚后后妈不一定会善待，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哑巴了？给你钱谢谢都不会说一声，越长大越不像样子…”唐朝文看闺女那样子更不顺眼，话说到后面不自觉吼出来。 唐糖指甲死死嵌进肉里，忍住生怕下一刻就怼回去，不然今晚他会跟奶奶俩人审判到凌晨。 那大嗓门，家里隔音根本不行。 唐糖眨巴眨巴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恨死了自己这泪失禁体质，动不动就想流泪。 杨老太看不过去拉扯孙女手臂，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打圆场。 “你爸跟你讲话听到没？嘴放甜点……” 第77章 拜年 时光飞速，又是一年春。 今年拜年唐朝文禁不住闺女央求，终于答应带她去看看张老汉。 这两年虽没大富大贵，在城里也安了家。 初三去能错开几个舅舅和姨妈回家的时间。 唐糖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外公会不会把爸爸打出门。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今年发现唐朝文不管外甥女后，张老汉才经常来帮忙。 现在家里条件好起来大概率不会来。 毕竟女儿不在，唐朝文重新找个女人，他来常住会尴尬。 初三早上，被奶奶从被窝里挖出来，唐糖坐在床上， 脸埋在被子里撅着屁股，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下摆松松垮垮卷挂在腰上。 “困，奶你让我眯五分钟。” 杨老太看着她，五分钟后…唐糖保持这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从卫生间拿了一张毛巾出来，左手抬起她脸，冰冷的湿毛巾就往孙女脖子处探去。 触碰到皮肤，唐糖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瞬间清醒。 敢怒不敢言，唐糖气鼓鼓蹦下床跑进卫生间，熟门熟路的拿着牙刷挤上牙牙乐，盯着镜子刷牙洗脸，挖点青蛙王子面霜擦在脸上，满意点头不干巴了。 杨老太敲门，“姜姜你好了没？粉都要坨了。” “来了来了。” 唐糖手忙脚乱提前裤子，擦完脸发现自己没上厕所，洗完手还得擦点霜，不然手干到开裂。 坐在唐朝文的小货车上，唐糖放空大脑，看窗外飞驰着后退的树木，晕车感觉越来越明显，快速剥开一个橘子，把橘子皮放鼻子下才好些。 “想吐不？要吐喊人啊！可不能吐我车上，忍忍～”唐朝文余光中瞧见闺女干呕几次，瞟她几次，生怕吐自己车上。 唐糖默默低头，从拜年礼中腾出一个塑料袋。 唐朝文懊恼拍拍额头，“哎哟！我忘记了后车厢有卖东西的塑料袋。” 唐糖无语提醒他，“好好看路，开慢点。” 对爸爸的车技保持怀疑，上一世他出过好几次小车祸，每次都不长记性。 两个小时路程才到张老汉家，他家住在村头单独一个山头，门口的水田浅水地有些许结冰，风很大中间的水被吹起一阵阵小波浪，鱼群在水下灵活游动。 房子背后的山坡上，全是光着枝丫的梨树，能想象再过三个月便是漫山遍野的梨花。 这边比老家村平，气候也适合种果树药草啥的，发展比村里好太多。 外公家人口多田地也很多，唐糖记得上一世几个舅舅光是卖树就大赚了一笔。 几个老头正在下象棋，车停在张老汉家院门口，大家立刻围观过来。 都说老头话不多，在乡下两老头吵架能吵一早上不停歇。 一老头朝着张龙挤挤眼，“大哥，你二女婿是好几年没来了吧，有出息车都开上了。” “是我外甥女来看我。”张老汉看到唐糖从车上下来，连忙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外公！” “哎！好好，都这么大了。”张老汉没那么情绪外露，只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中辨别出心情很好。 唐糖看着外公精神挺好，身体还硬朗，高兴不已。 唐朝文张了张嘴，喊不出口，前几年那事搞得很尴尬。 干巴巴说了一句，“新年好”，把礼品拿进客厅放桌上。 大伙看气氛有点尴尬，打着哈哈说有空在一起玩。 唐糖进屋开始找小姨，找一圈发现没人，“外公，小姨呢？” 张老汉懒得理唐朝文，转头回答唐糖的问题：“你小姨打工去了。” 唐糖讶异“不读书了吗？” “她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中专不想去读。” 唐糖在心里算了一下，确实去年七月份刚毕业。 “外公，你身体怎么样，心脏啥的有没有不舒服，我在县里读书，有空可以去家里住一段时间呀！” 张老汉摸了摸外甥女的头有些欣慰，又觉得对不起她，当初答应老伴多看顾没有办到，现在都那么大了。 “行，下次外公去县里就去看你，读一年级了没。” “外公，我读三年级了，我要考大学。” “哈哈哈哈，好，”张老汉大笑嘴角恨不得挂到耳根子上。 说一会话，张老汉便穿上水鞋，准备去水田捕捞点鱼，给外甥女带回去吃。 唐朝文还算有些眼力见，帮忙提水桶。 由于杨老太不吃鱼，家里饭桌上除了过年很少会有鱼，看着一群群鱼游过，父女俩站在田埂上不由同步咽口水。 唐朝文更是不怕冷，直接脱鞋挽起裤腿下水。 唐糖兴奋地在田埂上走来走去，丝毫不在意风呼呼刮在脸上，她眼神好，看到一只大鱼喊道：“爸，快！那边有只大的，我们等会能不能吃鱼？” “蹦啥？去那边好好站着！！” 被爸爸凶唐糖也不生气，乖乖地往右边避风地方走，“好嘞！你们快点水太冰了。” “死丫头啥时候那么听话了，”唐朝文站在原地洗手低声喃语。 张老汉看他一眼，“你打算啥时候再找？说起来这话我没啥立场说，小丫头还小，希望你们善待她……” 外甥女那边啥情况，张老汉还是听说有些的，大儿子跟他们在一个小区，总会透露些消息出来。 前些年给老伴治病开销太多，小儿子要结婚修房子又得花钱，知道外甥女过得不错就放心了，实在是子女太多顾不上。 年纪大了，需要几个儿子出抚养费，他们不想张老汉跟唐朝文这边来往，加上跟三闺女那事，他心里一直不舒服，这些年一直没上门。 “我知道，再怎么说也是我闺女，大人的事不会迁怒她。” 站在水里迎着风冷得全身发颤，捞了几只俩人便上岸。 “天气好些来多抓几只回去吃，年前刚卖了一波，现在的太小了。” 客气的话唐朝文没放心上，要真有心挂念闺女，年前就会送上门了。 “抓到没～几只啊？”俩人还没走到跟前，唐糖忙跑过去伸长脖子往桶里瞧。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唐朝文张口就训斥，“别跑，不听话是不是，风那么大等会把你吹到田里去！！” 唐糖心虚地吐吐舌头。 几亩地的水田，大人站在田埂上都容易被风吹倒，别说小娃娃，把老父亲气得想打人，要不是没空手，唐糖屁股高低得被揍。 张老汉拿过他手里的水桶，赶紧回去把饭做出来，小辈太多只要不太过分，人家爸妈在他一般不会插手。 唐朝文训闺女的声音到院里还没停，张老汉已经弄好几条鱼了。 酒足饭饱后，三人喝着茶消食，唐糖呡一口苦茶皱着脸悄悄的放下，听外公说着以前的光荣岁月。 尽管听了很多遍，唐糖还是百听不腻，上一世这时候家里没电视，很多事便是通过外公知道的。 拒绝张老汉的挽留，唐糖依依不舍的往院门口走，频频回头交代外公一定要保重身体，有空去县里找她。 坐在车上唐糖数着手里的一把钱，一张五十五张十块。 “那么多钱你可别丢了，不然爸爸帮存着？” “不要！” “那开学就没零花钱……” 看不到车的影子后，张老汉才进门，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坐在火边烤火，心里难受得发紧。 “唉！” 张老汉叼着烟杆唉声叹气，总觉得对不住那孩子，这几年不闻不问，还是她想起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同时痛骂二闺女，张英那砍老壳的，狠心得很，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不回来看看。 第78章 策划 天气阴沉沉的，回来的路上开始飘起毛毛细雨。 “好冷啊！这天气怕是还要下雪呀！！”唐糖打开车门，下意识把拉链往上拉了拉，下车哈着气搓手就往家跑。 g省冬季湿冷严重，陶老头祖孙俩年前便回b省过年了。 除了享受假期，唐糖丝毫没有松懈，想着赶紧完成陶老头布置的作业。 “奶，开门冷死了。” “你爸呢？” 屋里炭盆正烧得火旺，唐糖冲进门，牙床打着颤伸手烤火。 唐朝文门都没进不知去哪家喝酒了。 杨老太落坐一巴掌拍孙女背上，“臭丫头，坐远些别离那么近，掉进去有你受的。” 唐糖坐着往后挪动凳子，歪头看奶奶剪下旧衣服缝补到肥料袋上。 “奶，这肥料袋有啥补的必要。” “你知道啥去单独买不要钱？装红苕生姜有啥嫌弃丑的。” 唐糖一整个无语，不用去她房间看就知道床下柜子上全是舍不得丢的旧衣服，墙上挂满各色塑料袋。 打完结用嘴咬断线，杨老太抖落几下，寻找其他需要缝补的地方随口道：“去你外公家碰上其他人没？给了多少压岁钱？你那几个舅舅姨妈总会给点吧！” “就外公一人，两个姨、二舅三舅没回来过年，小舅在老丈人家过年，大舅大姨妈当天就回去了。” “他现在享福了，几个子女不用费心。” 唐糖掰开一个烤好的红薯，空气中全是甜甜地红薯香，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听出奶奶羡慕的语气，她撇撇嘴，“那不一定，几个舅妈管着家里财政大权，不让几个舅舅多给，生怕自家吃亏。 刚进门的小舅妈也不是那么好相处，说家里就一个闺女，过年把外公扔家里，哄着小舅回娘家了。 我听外公跟爸吹牛二舅玩六合彩赚了五十万，就怕有命赌没命拿……” 祖孙俩在屋里烤着火唠嗑，唐糖时不时给她穿个针，窗外寒风呼啸，伴随着雨夹雪，路上渐渐没了行人。 跟城里唐朝文一家相比，村里唐老汉家就惨很多。 村里地处高，年前到现在一直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雪，之前还能挖些死树桩回来烧，现在白茫茫一片，家里烧火的木材也不够了。 木炭价格一直在上涨，之前为了给王老太治病手里的钱不多，家里争吵声不断。 除了在床上躺着，火坑里只能烧着之前挖的木桩根，青烟熏得眼睛难以睁开。 唐老汉叼着烟杆，两种烟熏得王老太直咳嗽。 他仿佛没听到般，自顾自说着：“大嫂家都在县里买房了，你说我去问她把田地租给我怎么样？两家田地合在一起，今年不得挣大几万。” 唐老汉满脸憧憬，或许现在两家差距太大，只敢在家里想想。 自从大孙子没了，眼看去年侄子赚了钱，唐老汉更想把大嫂家田地搞到手。 在凳子上敲敲烟杆，跟老妻说着大嫂家田地，不管老妻会不会给他回应。 “可行，大嫂家都起来了，不得帮帮咱家我们可是一家人。” 王老太狂点头，这可太对她胃口了，前几年就说把田地拿过来，大嫂家又没劳动力，偏偏老头子说得徐徐图之。 现在可倒好，越来越没盼头，没好气的瞪他几眼。 这个泼辣的女人，在生病后只能无力的用左手拿起拐杖敲打老头子凳子，“喊ren ren回……” 老妻生病一年多，唐老汉已经清楚她要干啥 ，扶着腰站起来，去门外喊小闺女。 “贵珍，还不赶紧回来，鞋都湿透了，要我去请你是不是……” 象征性喊几句，唐老汉马上回屋，以免屋内暖气泄露。 “咯吱～” 木门发出牙酸的声音，唐朝青跟在小妹身后推门进来。 唐朝珍心虚地把滑雪工具往身后藏，棉鞋已经湿透，鞋尖上还有雪没抖落干净，她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看着父母的脸色。 唐老汉摆摆手，“行了，赶紧把鞋脱下来烘干，作业做完没？没事就跟你姐待家里少出去玩。” 打发完小闺女，唐老汉弯着腰提起水壶给他倒热水洗手，这可是自家的顶梁柱，农活全靠他。 孙子没了还能生，他朝文还不知道哪天有儿子，得抓紧时间把东西扒拉到自家碗里。 “这天气不知道啥时候放晴，也不知道朝文啥时候回来，他有车，你大妹出嫁不知道能不能借借车。” “妹夫那边借不到？怎么能女方家负责。” 唐老汉叹气，“一点也不听话，学啥不好学朝梅，自甘堕落。” 不大的屋子里，女人的抽泣声夹杂男人的失望又无奈。 雪化后唐朝文母子俩开着车回村，才知道唐老汉家大闺女要出嫁了。 唐糖开学后杨老太不想在家里待了，反正有闺女接，她就想着跟儿子回村管理田地学金银花种植，种那么多年的地放心不下。 如果不是房子不能住，她是打算直接常住村里，养两头年猪，县里啥都要钱的日子过不惯。 然后唐糖就错过了唐老汉家一场大戏。 听奶奶绘声绘色描绘，唐糖激动的问：“真的是花轿啊？还怀孕了？” “那可不，你可不能学她，一点也不自爱，姑娘家家不学好。” 唐糖挺遗憾没看到花轿，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接亲全是租的名牌车，各家比较彩礼嫁妆排场多么大。 二爷爷家大闺女性格很泼辣，没想到她会未婚先育，上一世两家没闹翻时，她想嫁给唐糖小舅。 让唐朝文牵线，后来以他外出打工十多年无疾而终，她也是正常嫁人生儿育女。 杨老太唾沫横飞，说到激动处还双手鼓掌，“你是没看见男方家上门鸡忘记带了，你二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被人拦了下来。 要不是闺女怀了，这婚怕是接不成。新郎当场高价买了一只，才能进门烧香磕头。” 说起来为啥那么生气，闺女都不让嫁了，属于是以前传下来的风俗，寓意大吉大利，也有嫁鸡随鸡的说法，刚开始时是大雁后来才演变为送鸡。 老太太一阵吐槽，还好她不是太蠢，选的人家不是特别偏，要是跑大山深处，米饭都吃不上。 唐朝梅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实在受不住老太太偶尔阴阳怪气来一句。 第79章 我得回去 唐糖好奇问：“奶，你不回去了？” 说好回村待几个月，这才去了两周就回来了。 杨老太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倒是想住村里，没住的地方，这几年房子没维护，木头全烂了，让你爸给我砌个砖房。” 唐朝梅插嘴，“砌啥砖房啊，修个两层砖房，过年回村过才有年味，这两年都没人拜年。” “修砖房不要钱啊，砖头水泥打地基都得花钱。” 杨老太可不管啥衣锦还乡，只想有个窝，回去看着田地。 唐朝梅低声不语，心里暗暗打算，等朝文回来，喊上大姐商量一下，几姊妹一个出一些，修个好点的砖房。 唐老汉这边把大丫头嫁出门，脸色终于放晴，叼着烟杆出门。 大伙面上和和气气，说闲话也只在背后。 农田里油菜已经在打花苞，田埂上一俩人正挑着粪肥倒入田中。 待油菜收割后，需要把田犁出来，唐老汉站在自家田埂上，之前的打算又涌上心头。 由于前几次在侄子那边触霉头，大儿子跟他关系不错，决定让他去探听一下朝文态度。 唐朝青听话，收到老父亲要求，吃完晚饭立即上门。 “朝文，你家现在也有钱了，村里的地还得找人帮你种，不然把你家地租给我种几年金银花”。 或许是知道自己要求有些过分，唐朝青低头摸摸耳朵不敢看唐朝文，这样厚颜无耻来问人家要地，脸烧得慌。 唐朝文用手掏掏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重新说一遍，刚刚你说什么？” “我…我…” 唐朝青实在是说不出口第二次，转身往回走还是让老爸自己来说吧！开不了第二次口。 该说不说唐老汉挺相信村里，自家地种金银花不够，还打上大嫂家田地的主意。 唐朝文只觉二叔一家喂不饱。 后面几天唐朝青没再来找，唐朝文以为他家放弃了，回家时顺口说了一下。 祖孙俩人同步反应，气愤站起来，相互看着对方。 “奶，得不到田地，二爷爷肯定会干坏事，家里地都种金银花，稍微不注意成本都收不回来。 杨老太拍拍大腿直接喊：“他敢！！不行我得回去住几天。 你三姑最近在店里忙不过来，不然让你表姐来家里住几天？” 唐糖点头，“行啊！” 唐朝文又去大姐家，跟杨建英说了情况。 杨建英满口答应，第二天就跟学校申请不上晚自习暂时走读。 说走就走，第二天早上杨老太便跟着儿子往村里赶。 杨建英每天送唐糖上学之后转去旁边初中，下午接上人两人一起回家。 说起来大姑把店铺盘过去后，除了过年过节，唐糖跟表姐相处的时间挺少。 两人随意闲聊，学校发生的趣事，唯一碰到的难事就是背书，看到老师都战战兢兢，紧张得全忘了，被拖好了几次学堂，要不是陶老头还没回来，去画画的时间得耽搁。 “姐，你现在课程难吗？如果跟不上可以找补习班。” 听到她的提议，杨建英一声不吭，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她眼里的失落。 自己英语薄弱，已经好几次跟妈提过花钱找老师补习，一直在推脱。 总是苦口婆心劝自己先给弟弟报补习班，弟弟要读大学，以后才能依靠。 眼看着杨建英心不在焉要撞上电线杆，唐糖手麻利地拉着走了几步。 唐糖小心翼翼问道：“大姑是不是嫌费用太贵？你可以跟我借，知识学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没有，是我自己突然换学校跟不上。” 杨建英连忙维护，妈怎么可能嫌弃贵，肯定是自己不够努力，跟不上进度，报补习班还会耽误其他科目学习时间。 “可能我想错了，还以为大姑重男轻女呢。” 重男轻女吗？杨建英眼前闪过一些画面，给弟弟的零花钱总是比自己多一倍，说男孩子开销大还得社交。 弟弟的新衣服、新鞋子总是比自己多，妈说男孩子皮实，衣服鞋子坏得快。 杨建英觉得对，弟弟在学校开销是大些，有时候还得跟自己要钱。弟弟爱玩衣服鞋子是容易坏，买得勤一些也无可厚非。 唐糖放弃游说，毕竟洗脑十多年，两三句话也掰不回来。 “那以后大姑的家产会给你吗？” 杨建英急忙摇头，“那都是弟弟的，我怎么能要。” “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想考大学，多赚钱孝顺爸妈，他们养我和弟弟太不容易了。”杨建英抬头，满脸的憧憬。 唐糖直呼好家伙，大姑这洗脑功力无人能敌，上辈子在她家也给自己洗脑，只有大姑对自己好，长大了要孝顺大姑。 唐糖看着杨建英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悯，如果表姐不做改变，照现在发展下去，还是走以前的老路。 被洗脑的人，说啥也不相信，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转过弯。 这边两人无忧无虑上着学，另一边杨年云已经在地里骂了两个多小时，周围围满了人。 家里田地种了很多紫云英绿肥，就是怕长草村里人来放牛，踩坏田埂。 没想到刚进村，还在半山腰呢，杨老太眼神好，在车上老远就看到几头牛在自家田里。 顿时火冒三丈，下车急急忙忙跑来，隔壁翠兰儿子正在劝朝军。 杨老太平时跟翠兰老太太关系好，知道她放心不下家里田地，加上去年跟着种生姜赚了一些，平时也会多帮忙看顾。 今早来割田埂上的草回去喂牛，因为是梯田，靠里的田埂上杂草丛生，除了招蛇也不好打理稻田，一季水稻下来草丛得割四五批。 在村里哪家田埂不割草，会被全村耻笑懒人的。 杨老太举起拐杖驱赶，“谁让你们在这里放牛的？走走走，等会就去找你们家长，把我田坎踩坏了…” 几个小孩快哭了，生怕回去被揍，毕竟家里一直交代不能懒，去人家田地里放牛，底气不足道：“我们是看小叔在这里放…” “人家在这里放，你们就跟着？一点主见都没有，人家吃屎你跟着吃？ 等着回去被揍吧！” 威胁完一番小孩，杨老太才把目光对准唐朝军。 唐朝军已经默默把牛驱赶到田尾，赶往自家田里。 一句话都没说，把杨老太气得人仰马翻，坐在地上就开始骂。 第80章 拘留 杨老太那嘴巴一点不含糊，推开儿子伸过来的手，在田尾处找了块大石头，坐着骂到口干舌燥。 从那以后老太太干脆在村里住下了，她不愿意住唐兴科家，唐朝文只能花钱请几人把原先的老房子拆了，能用的木头随意搭了一间木房，为了好开火，旁边还砌了个简易厨房。 时间过得很快，金银花定植前按株种植，因为没有枝条扦插，村里选用的是种子种植。 第一次种植村民小心翼翼伺候着，松土除草整枝追肥，各种病虫害的防治。 杨老太除了下雨，每天早上下午会去地里守着，拔拔野草或割田埂上的草。 看大嫂不打算去城里，干脆回来守着，唐老汉跟吃了屎一样膈应，山里的树不敢偷，生怕她不饶人，地也惦记不上。 整天在家叹气，小儿子偏偏爱触霉头喊不动，除了放牛不干其他事。 饭桌上人都没齐，唐朝军便捧着碗吃起来，唐老汉便呛他几句，“一点事不干，天天吃干饭，窝浪费一个，除了给我惹事你还能干啥……” 唐朝军可不像他哥那么听话，筷子一丢便躲了出去，反正吃饱了。 小儿子不省心，大儿媳妇更不会看眼色了，她只知道肚子饿了，有人开饭跟着盛饭大口吃着。 气得唐老汉直拍胸口。 他不高兴，杨老太心里乐坏了，正搬着凳子在院里吃饭，听他训话呢。 吃完晚饭闲下来，就去翠兰家两老太坐一起唠嗑。 她已经快忘了县里的孙女，城里住着实在压抑，现在惬意得很。 用私房钱去买了几只本地鸡回来养，甚至还打算等儿子回来修个猪圈养两头猪。 然而日子太惬意总有人作妖。 早上杨老太揣着一个苹果，边吃边摇摇晃晃去地里，最近开垦了一块小坡准备种些辣椒。 路上碰到放牛羊的老头，还顺着走了一段路，接受着他们的捧高，杨老太嘴里谦虚，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谦虚。 到金银花地围着转一圈，看着苗又长大一圈，杨老太心里舒适极了。 只是逛到最里一块地时，发现半亩地金银花苗全变成黄叶，拔出几根明显像被热水烫熟的。 杨老太看着焉下去的半亩地，顿时觉得天塌了，一屁股坐下双手拍着大腿嚎道：“天杀的，这日子没法活了，狗娘养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在附近干农活的听到骂声，站在田坎上看热闹，热心的拿着镰刀就跑下去问。 “婶子，咋了？？” “没看到吗？半亩地苗全死了。” 听说刚种没多久的苗出问题了，好几人纷纷转战自家地里。 “苗死了？我得去看看我家的。” “怕不是报复哦！我刚看过家里的地，没有这个情况，这苗都熟了。” 杨老太继续骂，“昨天我来看还好好的，今天半亩地的苗都死了……砍脑壳…” 手里拿着几根苗不知如何是好，眉眼间全身担忧，这每株都是钱啊。 “这得找出来是谁，可不得了，要是谁报复把全村金银花都烫死损失不是一点点。” “去喊村支书来主持公道。” 周围两个队的人都围过来，七嘴八舌讨论着，还有两个年轻人快速去喊村里干部。 地里的金银花可不光就自家的这么简单，这可是扶贫项目去年成功省里都立了典型，除了还在观望的地方，其他镇村都在积极开发项目，脱贫致富，有人搞破坏得往上报。 村支书急急忙忙赶来，“哪个天杀的破坏…” 蹲下检查苗的情况，心里清楚既然昨天还好好的，那只能是半夜干的。 抬头看向众人眉眼间都是威压，“你们有看到谁最近经常来这边没？” 听说杨老太家苗被报复用开水浇死了半亩地，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担心没抓到人，下一个是自己家。 有些还不知道啥情况，只听说出事了，一传十变成地里苗全死了。 急得大家丢下锅铲就往地里跑，小孩早听说有热闹就跑到前面。 出来几个小孩嚷嚷道：“伯伯，我们最近看见几次朝军叔。” 最近几个小孩在附近捡螺丝，碰到过好几次。 支书眼神在人群中扫荡，确实唐老汉家没一人在这里。 招手喊来个年轻人，“你去把唐老汉和他小儿子喊来。” “好嘞” 支书走过去拉坐在地上咒骂的杨老太，“婶子你放心，这事我肯定查清楚，要真是他我让他赔偿。” 杨老太眼底浮起一团希望，手紧紧捏住支书手臂，死死抓住能做主的机会。 扶着人到一边石头上坐着，安抚道：“婶子你放心，我们这项目上面可是盯着的。”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后三人来到地里，唐老汉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向两人递烟，“不知支书喊我们来有什么事？” “这得问问你小儿子。” 唐老汉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转头喊小儿子过来。 “啪” 二话不说伸手先打一巴掌，“你是不是惹祸了？” “你这是干什么，只是先问问。”支书责怪唐老汉，这打给自己看呢。 “朝军，你老实说这地里的金银花，是不是你浇的热水？” 唐朝军转头看向地里心里发虚，眼神不自然躲躲闪闪。 村支书一直盯着没错过他的神情变化，这样子哪还猜不到，沉下脸来，眼色冷厉看着。 唐老汉双眸微微一沉，猜到小儿子干了坏事。 连忙打圆场，面色卑微乞求，“支书，你看这娃有病，放过他一次种苗我赔成吗？” 杨老太扑上去，挠他满脸，嘴里咒骂不停。 以前找不到证据，还没人做主，也没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这会可得好好出出气。 几人象征性拉她，唐朝青跑过来将杨老太拉开。 唐老汉还要求情，村支书抬手阻止他。 “这可是破坏扶贫项目，可不是说赔就行了，我得报上去，看县里怎么处理。” 支书才不想收拾这烂摊子，这次轻处理要是有人有样学样，自己这支书也别想干了。 唐朝文接到电话，急忙开着车回村，拒绝唐老汉的求情，几人押着唐朝军上车。 由于他恶意损毁他人财物，情节较重，处十五日拘留，并处两百元罚金，同时赔偿财产人损失。 拘留结束回到家，唐朝军被唐老汉暴打一顿。 唐老汉眼中戾气一闪，废物东西干坏事还被人看到，别人一问就暴露。 “你干的好事，家里赔了八百，养你还不如养块叉烧。” 唐朝军睫毛轻轻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眼神变得淡漠，神情麻木。 明明自己是帮他，天天在家里念叨，要是大伯娘家金银花死了可以把田地要过来，这会反而怪自己。 …… 第81章 野炊 直到五月份进入第一波采摘期，杨老太都没回过县里。 唐朝文只能两头跑，家里六亩地全部种了金银花，不理杨老太的反对，还是请人来帮忙打理。 刚期中考试完，周末假期，唐糖想着很久没见奶奶了，回去看看她，加上想看看村里种的金银花基地，屁颠屁颠上车闹着要回村。 闺女很久没耍小性子，平常跟个小大人一样，唐朝文经不住她的央求，只得带着她。 清晨天刚刚亮，五月份的早上还有些微凉，田间地头都是露水。 一家三口身穿薄外套，头上带着草帽，手里都拎了一个竹编篮子，此时是采收金银花最佳的时间，花蕾不易开放，养分足、气味浓、颜色好。 因为金银花的开放受光照制约，太阳升起成熟花蕾就要开放，影响质量，唐朝文还请了家里田地少的人家一起采摘，一天十五不包饭。 唐糖之前摘过，全村都在采摘，想来凑个热闹，各家田里都是不停忙活的身影，手指快速的摘下花朵，不带幼蕾和叶子，采后放入篮子内，幼蕾还得等下拨采集。 集中放在篮子里的时候，不可堆成大堆，要摊开放置，放置时间不能太长，最长不能超过四小时，不然会损失药效。 唐糖坚持去了两天，早上那会还好，到十点晒得不行，就不让杨老太去了，在家晒金银花。 早上露水大容易打湿鞋，杨老太身体不好，太容易感冒，中午太阳大容易中暑。 现在有钱，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在当地还是小富的，不用去受罪，请村里人帮忙，他们也需要这份收入。 忙活着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唐糖自己要增加学习任务，小学生日子真的很轻松。 周一上课发试卷，班主任表示大家考得可以，现在天气好，周五组织去野炊郊游。 县城太小没有动物园植物园，博物馆也很小，加上城里就有山，班主任选择带大家去城外一公里的河边野炊。 唐糖兴奋得不行，实在是上一世运气不好，前一届学生郊游出事后，全县学校不再允许学生出去活动，老师也担不起责任。 “江亦川，你交费用没？”放学路上唐糖兴奋地问他。 去野炊工具老师全从家里拿，还需要交费用，多退少补。 江亦川皱眉还在纠结要不要去，“还没。” 唐糖疑惑问：“你不想去吗？”于是劝他，越说到后面唐糖脸上都是向往，“难得出去玩，一起去呀！很好玩的，我们可以玩水一起摸鱼……” 江亦川话实在少，唐糖希望他开朗些。 这也是老师的意思，陶老头为外甥操碎了心。 江亦川听女孩形容觉得还挺有趣，不由期待起来。 周五很快就到了，班干部跟着老师去买菜，一群人打打闹闹往城外走。 没办法那么多人不好打车，还好地方不远。 县城太小，步行一圈也就三个小时，唐糖记得上一世公交车高二才开通。 到目的地，男孩率先下水游玩一圈，在眼睛底下老师也没阻止，只交代小心水蛇，别玩太久以免着凉。 江亦川穿着凉鞋在河里踩水，然后帮忙清理食物。 跟后世有便捷式卡式炉啥的不同，现在需要搬石头搭架子，捡干柴把火烧起来放木炭。 一群小孩跟过家家似的，跟室外烧烤没法比，胜在有趣。 “给，你尝尝熟了没！” 上一世陈兰兰卖烧烤唐糖经常在，学了一些，看其他同学吃下去的食物，不是糊就是没熟，为肠胃着想得自己动手。 江亦川接过小口吃起来，“嗯嗯！！好吃。” 毕竟是自己动手烤，老师准备的食材不是很多，其他大部分是熟食，就怕大伙吃坏肚子。 图一个人多热闹比较好玩，要让唐糖说，野炊还没放牛时烤土豆、红薯、花生、板栗爆米花香。 江亦川拉着唐糖往河边走，兴致勃勃道：“我刚刚在那边看到有好多小虾米，还有脑袋很大的鱼……” 他以前没有接触这些，现在见各种很是新奇，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话也变多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嘘！” 唐糖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他别说话，轻手轻脚地搬开一块石头，里面赫然有两条头很大的小鱼。 唐糖轻轻把手探进水里，双手麻利的捧起一条鱼，弓着腰往岸上走，生怕水滴在身上。 “快去拿个饮料瓶来，等会带回去放你家池子里养。” “马上，别让它死了啊！” 江亦川抄起自己喝的饮料，几口喝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唐糖手里的鱼。 等鱼顺利放入瓶中，江亦川很宝贝的炫耀一圈，然后找了个石头安静地观察小鱼。 唐糖只觉得这小孩真的好乖，拉着他又去抓了好几只小虾，不敢去中间掀大一些的石头，生怕遇到水蛇。 江亦川还下水学着唐糖的动作抓到一只，虽然小虾很好抓，但成就感满满。 几个小时大伙玩得挺尽兴，除了烧烤有些手艺不精翻车，没出啥意外。 回去的路上江亦川很是不舍，“我们下次还能不能出来玩？” 唐糖一口拒绝，“不行，太远了。” 不出事还好，出事了她负不起责任。 “好吧！” 看他一下子失落下来，唐糖安慰他，“有空跟我回老家，我们去露营呀！看星星抓萤火虫。” “好耶！什么时候去？我回去就跟外公说。” 唐糖扶额，暂时肯定不可能，万一水土不服生病啥的，而且家里房子没法住，只好安抚他。 “回老家得住一夜，暑假吧！” “还有好久…”江亦川数着日子，精神萎靡下来。 “那个以后再说，小鱼带回去你怎么养？可惜这种鱼长不大，不然野生鱼口感倒很好。” 江亦川震惊地看着她，下意识把瓶子往身后藏起来。 江亦川：我把它当伙伴，你却想吃了它。 迎着他谴责的目光，唐糖心虚抬手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我说错了，下次陪你去打球好不好。” 江亦川微抬下巴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唐糖暗自好笑，果然是小孩子真好哄。 第82章 过往 江亦川站在巷子口的高处等她边催促道：“唐糖快点，等会小鱼死了。 唐糖扶腰抬头看他，有些无奈，精力可真旺盛。 哪知男孩一副拿她没办法似的退回到唐糖面前，伸出空出来的手。 “你也太懒了，这点小坡都爬不了，我听说下学期要开始跑操…” “啊？！走读也跑啊？” “嗯，要记名的，不去会扣班分。” “好热，想吃凉粉，应该买一份回来的。” “林姨肯定准备了。” 江亦川一路拉着她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上坡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 实在是天气热一手汗，到门口唐糖便挣脱开。 俩人对视一眼嘻嘻哈哈进门，在小池子边洗手，江亦川小心翼翼地把鱼虾放进池子，蹲在旁边观察着。 就着水流洗了个脸，终于感觉温度降了下来，唐糖朝树下看过去，不忍心过去打破这份美好。 眼前一副岁月静好，耳边知了鸣叫不停，陶老头正在树下，躺在摇摇椅上，手持蒲扇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扇着。 “咳咳～咳” 陶老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俩小孩紧张地跑过去，一人给他捶背，另一人倒水，喝口水含在嘴里缓一会，他才觉得好很多。 “咳～你们回来了。” 林姨拿来一张毯子，“早晚温差大，您躺外面盖个毯子。” 陶老头不爱盖那个，还是无奈点头接过。 “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不注意着凉了。” 陶老头伸手摸摸唐糖头，这个学生自己很喜欢，有天赋还勤奋。 俩人蹲在椅子旁，江亦川手舞足蹈地分享今天出去玩，还抓了小鱼带回来。 看着江亦川的样子，陶老头细细聆听，脸上的笑容随着外孙的搞怪，皱纹平缓散开，温暖又慈祥。 满脸欣慰，还好女儿的事没给他造成太大的创伤，外孙慢慢活泼开朗起来。 这时林姨端着两碗绿豆汤过来，唐糖忙起身接过，递到老师面前。 一碗绿豆汤下肚，顿时感觉驱散了因为热带来的烦躁。 江亦川正新鲜着呢，又去看他的小鱼了。 “亦川开朗很多，都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咳咳！！” “嗯？”没听到他继续说下去，唐糖抬头看向老师，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江亦川方向没有焦距。 唐糖拉了拉他衣服，陶老头回神笑笑，眼里都是酸涩的情绪。 唐糖看着老师的脸，这两年又老了许多常常咳嗽。 于是关切道：“老师您得保重身体，有没有去大城市检查过？” 陶老头点点头，“没事，我这老毛病了，前两年严重，现在好很多这边空气好住着舒坦。” “江亦川妈妈呢？怎么没见过她。” 陶老头沉默没说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拿着茶杯的手捏得发紧。 唐糖反应过来说错话忙道歉，真想扇自己几耳光，情商真低。 陶老头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亦川四岁时候她妈妈跳楼自杀了，他爸孕期出轨，他妈妈说是得产后抑郁症。 那时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开始没在意，生病嘛配合医生治疗就行，等我注意的时候已经有自杀倾向，找了个保姆照顾他们，那个保姆有虐待倾向。” 唐糖唏嘘，想起来刚见江亦川时无欲无求的样子，转头看他正笑嘻嘻的玩水，没想到那么开朗的男孩子，有这么悲催的命运。 陶老头好像找到倾诉对象，喃喃说着江亦川，还有自己的女儿。 “亦川就这样和他妈妈生活了四年，他妈好的时候对他很好，不好的时候他饭都吃不饱。” 陶老头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语气沉痛而悲伤，“我真是该死，明明知道她生病，还给她找了个神经病，天天刺激她自杀，亦川身上也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唐糖静静地陪着他，两人emo好一会。 陶老头转身回屋，没心情教学，让她早点回家。 看着老师缓缓走进屋，时不时咳咳几声，只觉眼睛酸涩不已，没发现眼泪从下巴滴落。 唐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可能是江亦川的身世，也可能是老人那种后悔，没来得及阻止的遗憾。 傍晚的微风拂过脸颊，夕阳在缓缓落下。 唐糖蹲在旁边提醒他，“江亦川你小心一些，别掉下去了，小心感冒。” 江亦川有些担忧，“你说大鱼会不会把我的小鱼吃了？” “不会吧！”唐糖回答得底气不足，没往这方面想过。 于是俩人傻傻的蹲在原地观察，只到腿麻得受不住，唐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扶着腿起身。 “嘶，好疼！”唐糖觉得自己有些傻，语气不自觉带上情绪，“不看了，多喂它们一些吃的，肯定不吃小鱼。” 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唐糖准备去找店里三姑一起回家。 送她出门后，江亦川情绪有些失落，准备接受唐糖的提议，找出鱼料撒向池里。 晚饭后，江亦川拿着一张画去找外公，脸上都是憧憬，“外公您看，这是我刚刚画的，不错吧！努力努力就能和您画得一样。” 陶老头帮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鼓励。 江亦川赋好有灵性，这两年跟在自己身边，进步非常大，跟其他学生比就差在阅历沉淀上，他还小阅历得慢慢磨。 摸摸外孙的小平头，最近长高了，看来经常打打球有效果，“牛奶还喝着吗？” 江亦川点头，“喝的。” 咳咳～咳～ “外公～您怎么样，别吓我。”江亦川紧绷着脸轻扶他后背，又急忙倒水。 “咳～没事。放暑假带你出门采风怎么样。” 江亦川眼睛发亮声音不自觉拔高，“好耶！那您快点好起来。” “好好好！” 闲聊畅想着未来，江亦川画画，陶志文在旁边指导，气氛很是温馨。 …… 唐糖来找唐朝梅时，她也正准备出发去接自己一起回家。 这两年多时间，有自己的事业之后，唐朝梅整个人容光焕发，难以想象之前鼻青眼肿的模样。 期间回去看过几次孩子，两孩子喊着妈妈可亲人了，他们后妈已经怀孕几个月，爷爷奶奶不重视女儿，唐朝梅想把女儿接到身边跟自己过，还能在县里读书。 她爷爷奶奶赞成，都哄着让女儿多从她这里扣钱回去拿给弟弟，唐朝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他们的谋划，可惜女儿不愿意。 唐朝梅没办法，跟杨老太哭诉委屈，“妈，我这心痛啊！两个孩子现在终于跟我亲点还是不肯跟我走。” 杨老太恨铁不成钢，没出息的玩意，指着唐朝梅唾沫星子乱飞，“你想一个人一辈子？我老了还能顾你几年，儿女不跟你每个月给点钱就行，该考虑成家了。” 唐朝梅迷茫，不可置信看着杨老太，身体发抖轻声问道：“妈，那可是我身上掉的肉啊！放心不下。” 唐糖撞见过几次，只装没看见，懒得去当和事佬，不然最后左右不是人。 第83章 挼一下 “放假你奶回来不？” “看样子她只要身体没事，怕是不肯来了，县里人多热得很，爸还说忙完这段时间，干脆把房子盖起来，不然回去没住的地方。” 唐朝梅听后很开心，“不来好，你奶肯定舍不得。” 唐糖看她这样子应该是被催婚催烦了，杨老太在县里时姐弟俩人三天两头被催婚，最近老太太不再没她唠叨轻松很多。 这事唐糖不想掺和，爱结不结，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自己选择，不后悔就行。 “表姐读书没？” “读了，天天来咱们村上学，几个小时路程呢！”唐朝梅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随即又有些失落，“唉！倔得很，宁愿吃苦不肯来跟我过。” 唐糖只能干巴巴说两句，“那是挺远，他们村马路没通，路不好走。” 说起来原先三姑嫁的村子真的穷，就连读书都是蹭我们村的，每天几个小时山路往返，夏天还好，冬天没亮就出发。 可惜再过两年随着村里学校生源减少，五六年级办不下去直接撤了，去镇里读书更远，翻山越岭。 至于表姐那边，唐糖不好评价，能猜测到原因无非就那些，肯定是她奶奶给她洗脑呗。 比如有后妈就有后爸，现在骗她来过好日子，以后不知道咋奴役呢！ 常见的洗脑方式，唐糖上一世也被洗脑过。 “懒得讲她，不来就算了，生怕我害了她似的。 姜姜，你说我租个摊子卖点凉皮凉面咋样？我算是看明白了，亲戚间少掺和生意，影响感情。” 唐糖抬头看她几眼，发现三姑是在认真询问自己意见，于是鼓励她，“有想法就去做，又不是支多大的摊子。” “我这不是怕投进去没听见个声响，一直在你家店铺上不是一回事，以后你新妈妈进门怕是会介意。” 唐糖一脸黑线，“三姑你考虑得太远了吧！我是挺想你自己独立起来，但也别急。” 唐朝梅撇撇嘴，“哪里太远，碰到好几次了。” “啥？你讲大声点，没听清楚。”唐糖怀疑自己耳聋了，光见三姑嘴巴动没听清楚讲啥。 “没啥，饿了吧？走快点。” 她不问还好，一问加上路边的香味，唐糖肚子开始唱起空城计来。 要是没大人在旁，唐糖肯定得买几份，可惜他们会觉得吃不饱还浪费钱。 晚饭后，难得家里没人阻止，唐糖坐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才回房画画，今天的作业还没完成，明天还得交给老师。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 唐朝梅准备去店里，唐糖也打算跟着去老师家，自从奶奶回去后，周末大部分时间都在陶老头这里。 穿过胡同通往老师家的小径依旧潮湿，整座宅院皆是虫鸣鸟叫声，房岩上青烟飘起，院内树梢悄悄探出，坠着几滴要落不落的雨珠。 唐糖正惬意的欣赏风景，院内传出江亦川咋呼的声音。 “啊啊啊，鱼咋死了。” 唐糖快步推门进来，江亦川站在池子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池子里共六只大锦鲤，有两只正翻着鱼肚白，看看池子里的鱼饲料，又看看江亦川，显然鱼是被撑死了。 另外四只如果不是鱼尾还在摆动，唐糖怀疑离撑死也不远了。 心虚地摸摸鼻子，忘记跟他说量了，撑死了两只会不会被老师训啊，毕竟这六只锦鲤老师挺宝贝的。 江亦川可怜兮兮寻找，“我的小鱼呢？” 唐糖左看右看，抬手指给他看，“在那条鱼下面，看见了吗？” 江亦川扯着她手在原地蹦，“真的，还活着。”想到什么，又蹲下来仔细寻找，一会后他心情低落起来，“虾好像没了。” 唐糖只得安慰他，“下次我们买个小鱼缸单独养。” “哦！” 还好池子不大，待林姨捞出锦鲤重新换水。 同时，俩人被勒令禁止投食，只能隔一米观看。 老爷子没生气，只是说锦鲤不能多投喂。 反而比较欣慰之前外孙一直封闭在自己内心世界，对外界没啥反应，后来慢慢变好，也一直很懂事，生怕会被厌弃。 不像现在那么鲜活，跟普通小孩一样，会哭会笑也会犯错误。 陶老头高兴地嘱咐林姨多准备些俩人喜欢的菜，还想小酌一杯，被江亦川阻止也不生气，笑呵呵端起茶杯。 唐糖天天来，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了，丝毫没客气。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偶尔说几句轻松的话题，逗得陶老头哈哈大笑。 江亦川在旁边看着，眼眸里藏着感激，外公心情好，对他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 两人安静的在书房练习，陶老头把他的画眉挂在廊下，偶尔发出几句叫声，很是清脆悦耳。 唐糖很喜欢待在老师家，这里没有大人的说教，不需要承受他们的负能量，只有老师温和的说话声音和朋友兴趣相投。 跟其他小朋友相比，江亦川特别能坐得住，做事很专注很少被外界打扰。 唐糖毕竟内里装着二十多岁的灵魂，自制力还是有的，但有时俩人就是太专注了，陶老头担心俩小家伙眼睛受不住。 只能受着俩人幽怨的眼神，推门进去喊人，后来他学聪明了，小孩子肯定经受不住吃食的诱惑。 现在不像后世，有啥想吃就打开外卖app，很多吃食只能碰运气，自己做一两顿还好，天天吃家长哪有空。 陶老头气定神闲地在院子里喊一声，“你们俩快来，给你们煮了桂花酒酿小圆子。” 俩人立马放下笔，对视一眼就冲出门，同时出声。 “林姨，我要多一些甜酒。” “林姨，我要加鸡蛋，不想吃小圆子。” 林姨笑呵呵应，“好好好，都有。” 趴在院内的石桌上，俩人小口吃起来，纷纷感叹好吃。 后世想买到纯手工的不太容易，林姨手艺好，唐糖吃了一大碗。 酒酿小圆子平时要想吃，只能等到大年初一，才能畅快吃到自家做的，平时要嘴馋保准被骂。 吃完东西肯定得遛遛弯，俩人在院子里玩耍。 江亦川突然凑上来低声道：“我跟你讲，我发现那边有一窝小鸟。” “真的？你瞧见小鸟了吗？”唐糖也不自觉放低了语气。 俩人轻轻抬脚往那边树下走，离一米距离时，唐糖抬手拦下他。 “别离太近了，不然它们爸妈就不要他们了。” 唐糖要是真正的小孩肯定上树掏鸟窝了，毕竟哪个农村小孩小时候没养过小鸟呢！因为手贱去掏了鸟窝被大鸟丢弃，只能自己去抓虫养。 俩人眼神好，抬头就看见鸟妈妈正盯着他们。 唐糖拍拍他的肩膀忽悠道：“应该还在孵蛋，你可以多观察但不要打扰他们，之后写作文能用到。” “嗯嗯！” 江亦川点头如捣蒜，睁着无辜地大眼睛眨巴眨巴。 唐糖趁机挼他脸一把抬脚就跑，挼到就是赚到。 第84章 敢反抗吗? 周末两天转瞬即逝。 周一大早不能赖床，唐糖在床上连续伸了几个懒腰才收拾洗漱，这还是杨老太不在家，不然六点过就开始喊人了。 这天放学，去江亦川家路过邮局，唐糖想起来之前寄出去的稿件，于是去询问工作人员。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询问了，之前投出去的都石沉大海。 原本唐糖已经不抱希望，准备期末考好一些，跟爸爸讨要奖励，给买个电脑转战网文。 接到信封唐糖还有些不敢相信，里面有七百块跟一封信。 由于投的是刚创立没多久的小刊，还得到了编辑的回复。 表示作品被收录，还给了一些建议，说整体作品很有故事性，但是有些地方文笔不太成熟，有许多润色的空间。 拿着信件唐糖激动得脸通红，连着读完三次，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进书包。 踏出去第一步，能自己赚钱不用受制于家人的压制，唐糖差点哭出来，遥想当年大姑一周给一毛钱的日子，还让自己省点花。 江亦川在旁边安静地陪着她，待她情绪平静后，俩人才一前一后往家走。 江亦川跟唐糖商量，“外公给我买了一副羽毛球拍，等会我们打羽毛球怎么样？” “好啊！” 进入胡同爬坡，江亦川蹦蹦跳跳大气不喘，唐糖在后面艰难追赶。 总觉得现在带了很多工作后的惰性，记得以前上学时一人爬坡上坎，路上害怕只能跑，六七公里路程只用四十多分钟。 唐糖抬手轻轻推江亦川后背，“走啊？干啥呢热死了。” “我跟你说，”江亦川一脸八卦，悄声在唐糖耳边道：“昨天下午你回去早了，隔壁林海去网吧打游戏，被他妈抓回来暴打……可惜你没看见！” 唐糖：…… 感情你还挺遗憾，怕不是爬墙围观吧。 “你去听墙角了？” 被她打趣的盯着，江亦川不太好意思反驳，“怎么可能，我爬树上看的。” 唐糖竖起大拇指，“小心点，老师要是知道肯定得训你。” 自家的树想咋爬就咋爬，在唐糖看来只要不摔倒就行，毕竟农村小孩谁不上树下河，就怕老师看到吓到，他可宝贝外孙了。 江亦川垂下眼玩手指，“知道。” 失去女儿后，陶老头几乎把全部精力放在外孙身上，他要是出事老爷子怕是受不住。 唐糖拍拍他肩膀，“别失落了，之后回我老家带你爬树。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去过网吧没？听说很好玩。” “听谁说的，别啥都好奇，未成年去网吧被查到老板会被罚款，除非你去黑网吧。” 唐糖生怕他叛逆迷上网吧，游戏入迷后好多人包夜，把网吧当家。 看他眼里充满好奇，唐糖干脆拉着他转身往街上走。 县城哪里有网吧唐糖都清楚，毕竟上一世放假没法回家，住不起酒店，只能在街上逛到十点去网吧包夜。 走过一座桥，沿河对面穿过很多小巷子，拉着他掀开帘子，映入眼帘就是两长排老式电脑，空气中全是烟雾缭绕，电脑频繁传出咳嗽、滴滴声。 江亦川好奇打量，这跟以前家里的书房很不一样。 俩人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明显就是小学生，没等老板来赶人，江亦川率先拉着唐糖跑出门。 “咳咳咳咳咳” 唐糖咳到要喘不过气来，江亦川站在旁边给她拍背，担忧问： “你没事吧？” 唐糖摆摆手，蹲在地上咳，实在受不住二手烟的味道，平时在家唐朝文抽烟她都是躲着的。 这会不比十年后，那时候的网吧干净很多，抽烟网管也会提醒去厕所。 左右看看，江亦川快速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递给她。 “以后不来了，我没想到网吧是这样的，”江亦川难过的低头。 尽管是唐糖拉着他来的，要不是他好奇，她不会那么难受。 唐糖抬手揉揉他头发，“走了，今天晚了一会老师该急了。” 俩人你追我赶背着书包在路上跑，然后碰到很多初中生放学。 然后就看到大姑家表哥骑车路过，唐糖睁大眼睛盯着他背影停在网吧门口。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大姑家住城尾，直到他扭头看过来，才发现是他。 又在意料之中，表哥本来在镇上学校就很叛逆，这来城里那不得如鱼得水，火车站那边也有网吧，肯定怕大姑抓到被揍呗。 就是不知大姑有没有改变，儿女二选一，只能送一人读书。 她家现在的条件跟之前相比天差地别，也不知道用啥理由打发表姐。 “怎么了？走啊！” 唐糖再转头去看，网吧门口早已没人影。 “来了。” ……… 老太太回村大半年，金银花下一批采摘还得一段时间，终于想起大孙女来了。 唐糖提前从老师家回来，想多陪陪她。 哪知在家附近遇到建英表姐，她应该是想去自己家，走来走去来回徘徊，脸上都是纠结的神色。 懒得提醒她，唐糖嚼着泡泡糖靠墙，饶有兴趣看着她。 杨建英绕两圈还是没下定决心，回头就看到唐糖笑吟吟看着自己。 “建英姐，不进去坐坐吗？刚好昨天奶回来了，这会饭都煮好了吧！” 杨建英欲言又止，脸色也跟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 唐糖无语，“跟我说说吧，不说我回去了。” 杨建英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死死咬住下唇。 唐糖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走过去抱着她轻轻安抚，让她说是啥事，能不能帮忙解决。 “唐糖，我妈说让我去店里帮忙别读书了 ，再过两年找个有钱的嫁人，可是我想读书。” 唐糖惊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要送他们姐弟都读，这怎么变卦了。 唐糖正色道：“你真的想读敢反抗？想以后变好能读大学，我倒是可以借钱给你读可以住校。” 杨建英脸上挂着泪水，眼神充满迷茫，反抗吗？ 只是今天早上听妈说外婆回来了，就想外婆能帮忙劝劝。 看她这样子唐糖就懒得管了，转身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只想靠别人能帮你几次，尊重他人命运。 这个道理唐糖早就懂了，没人能救自己，需要达成什么目的，改变命运，路都是自己选择怎么走，连改变的勇气都没有，后果也承受不住。 第85章 我去接你 “奶，今天吃啥，我饿了。” 唐糖放下书包洗手，没说刚刚碰到杨建英，她想继续读书自然会来。 杨老太端着锅放餐桌上，不出所料三四样菜一锅炖，颜色还不对劲，有剩菜黑色的改变了整锅卖相。 “先随便吃点垫垫，等会你三姑回来做，你爸打电话来交代，等会回来吃饭。” 唐糖撇撇嘴放下筷子没有食欲，还不能说不动手的人没资格嫌弃。 “吃啊，不是说饿了嘛。” 杨老太已经快速吃起来，现在日子是想都不敢想，以前畅想能天天吃大米饭做梦都能笑醒。 唐糖叹口气佯装抱怨，“唉！奶你做饭几十年手艺没点长进，我自己去炒个土豆丝。” 杨老太笑呵呵的打趣，“你行自己去做，不会就别喊。” 唐糖跟她杠上了，站起身就去厨房炒两个素菜端出来，跟餐馆精致不能比，寻常家乡菜。 “哟！可以啊，几个月没见会炒菜了，那晚饭不等你三姑回来了，你炒几个让我们尝尝你手艺呗。” 唐糖笑意僵在脸上，正得意上辈子自己六岁就会烧饭菜，后面去外地上学工作也有自己动手做过呢！ “哈哈！就会炒白菜土豆。”唐糖坐下佯装很饿扒饭，打哈哈掩饰过去。 晚上唐朝文回来，一家人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有时他回来唐糖已经睡下，早上唐糖没起他又早早出门。 喝下几杯啤酒，好似才想起这个闺女，唐朝文把话题转到唐糖身上， “姜姜要期末考试了吧，成绩怎么样？给我挣点气！爸爸每天辛苦得很。” 唐糖跑回房间拿出期中试卷，唐朝文接过看完总分又查看老师的打勾。 他上过学，知道有些差生为了不被家长的责罚，篡改总分。 他满意点头，“不错，继续努力，别骄傲。” “晓得。” 之所以这么积极让他看到，不是要他的夸奖，唐糖了解他的性格，一个优秀的闺女让他在外面有脸面，使唐糖在家好过些，给钱时会大方很多。 他又打量闺女几眼，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她，“头发长了有空去理发店剪短点吧！没咋见你长高，营养全被头发吸收了。” 杨老太一把抢过钱，瞪他一眼，“钱多得没处烧，去理发店剪多浪费，我看赶场有人专门收头发，她这一把头发最少七八十块钱。” 摸摸孙女一把乌黑发亮的秀发，杨老太可惜道：“这头发多好，不剪了吧。” 唐糖这把秀发也有杨老太的功劳，平时保养不是用啥护发素，而是用她亲手摘的野生山茶籽跟柚子籽。 一想到头发被人剪得坑坑洼洼，唐糖抱头喊，“我才不卖。” 打算明天就去找个理发店剪剪发梢。 杨老太拍拍唐糖剪发话，“去把剪刀找出来，剪短一点就行，是有点压个子，头发不能乱扔踩在地上不好。” “好嘞！”不用卖头发，唐糖高兴起身跑去找剪刀。 杨老太直勾勾看着她，好似自言自语道：“姜姜要是个男娃该多好，学习好又听话。” 唐朝文悻悻地端起酒杯，高声喊道：“姜姜，先吃饭，现在剪啥头发。” 第二天唐糖自费去理发店，把头发剪到刚好能梳个中马尾的长度，实在是家里的剪刀都遁了，让老太太动手怕是跟狗啃一样。 杨老太心痛死了，一会问头发咋没带回来，让别人踩生病了怎么搞。一会又说浪费钱，五块钱够买几碗粉了。 唐糖只得安慰她，“奶，头发太多了，不剪短点我梳不起来，三姑给我梳又紧得很，头皮痛。” 被老太太用手指戳了几下，好一顿说教。 为了转移她注意力，唐糖提起陈兰兰，“奶，我想过两天去干爹家玩玩，这么久就每年拜年去过一次。” “等你爸有空在去不行？” “步行街有观光车直达，打个电话跟干爹说一声，三姑送我上车就行。” 杨老太犹豫着还是不同意，“等你爸回来，他同意再说。” 唐糖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下巴叹气，这要在村里老太太没啥不放心的，城里车多怕拐子自然不放人。 “那等放暑假吧。”没几周就期末了，唐糖没强求。 杨老太坐不住，待了一周又回村里了，杨建英来过两次家里没人，只得失落而归。 唐朝梅也开始忙碌起来，经过一周的考察，还是觉得唐糖的提议靠谱，城里竞争力大，她手里没多少本钱。 不如去工地卖盒饭，城市开始扩建到处是工地，很多农民工出来打零工，干的都是力气活，这盒饭只要量大管饱有油水，可以做中午这顿生意，忙完还能去店里帮忙。 开始她有些放不开，工地都是大老爷们，全是硬着头皮上，凭着这一年多在店里帮忙娘家做饭，舍得放料加上价格便宜，收获一致好评。 唐糖这边说是准备考试，其实三年级没啥复习的，反而是老卡文故事构思删删改改。 闲时陪江亦川去打打篮球，或者在院里打打羽毛球，观察小鸟的成长。 迎来期末考试，这会暑假实打实的两个月。 领着成绩单出班级，周围全是抱怨暑期作业的声音，唐糖用手肘碰江亦川，“你说老师布置作业抄书有啥用？” 江亦川停下沉思一会，“或许练字？时刻提醒别玩疯了。” “可能吧！ 唉，假期你有什么打算？我之前听老师说你们要出去！” 江亦川边走边玩着卡片，右脚踢着地上的石子，突然歪头看她，眼里含着期待，“外公说出去采风几天，多看看增长阅历，你去不去？” 唐糖遗憾摇头，虽然很想去，家里肯定不放人。其实挺羡慕他的，就算重生改变，比不上人家的起点。 不过唐糖不气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行，早已接受自己的平凡。 “没关系，我努力记下来，回来跟你讲。” 男孩笑容特别灿烂，险些晃花唐糖的眼，毕竟没人能拒绝爱笑又真诚的朋友。 “好，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俩人相视一笑，他没有询问为何不能去。 第86章 陈家 “一路顺风呀！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唐糖笑着朝江亦川挥手，大步往街上走，准备今晚回去收拾东西去干爹家住几天。 这几年没见陈兰兰几面，不维系以后关系怕是很平常，还担心干爹跟着去电鱼，去看看他们。 唐朝文开着车，提醒道：“去你干爹家勤快点，帮着做点事，别去当大爷啊！ 玩几天就回来，多陪陪你奶，全靠她背你长大呢！要记情。” “知道，去几天就回。” 来得早，唐朝文忙着回村，没下车就跟陈爸爸打个招呼，唐糖提着礼品下车。 上辈子初中开始唐糖经常来顾兰兰家，高中县里上学住校周五赶不回去，很多时候也留宿这里，对这的格局很熟悉。 虽然门面有改造，唐糖一点没客气，跟陈爸打完招呼就往屋里跑。 “干妈，兰兰呢？我来找她玩了。” 陈妈正跟几个女儿在处理陈爸买回来的食材，听到唐糖的声音忙站起来洗手， “你一个人来……”陈妈笑着把东西递给大闺女，询问一大推，没等唐糖回答又反应过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水关心问：“看我说一半天，吃早餐没？” 陈妈那么热情唐糖反而不好意思，“干妈您别忙活，我饿了会自己找吃的，您太客气了我反而不自在。” “好好好，别不好意思。 兰兰、云云你俩带姜姜去外面玩。” 唐糖使劲摆手，“不用，我帮你们吧！” 陈妈笑着推三个萝卜头出门，“两个姐姐在呢，你们出去玩。” 这时陈爸送完唐朝文，站在门口等身上的烟味散些才进门。 他不爱抽烟，也不想平时媳妇子女闻二手烟，但是做生意没办法。 陈爸挥手，“去玩吧！我来。” 三人凑在杨梅树下，准备摘些晚季杨梅吃。 陈兰兰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唐糖嘴里叼着根从花盆里摘的狗尾巴草，笑着仰头，抬手接起她递下来的杨梅。 顺手挑了颗最红的丢嘴里，唐糖脸瞬间皱巴起来，“嘶～好酸。” “洗一洗再吃呀！” 唐糖抬起空着的右手挥舞阻止，“够了够了，别摘了好酸。” 陈云云笑得跟偷腥似的，“嘿嘿～太酸了我妈说熬成酸梅汤。” 唐糖接过她手里剩下的杨梅用衣摆兜着，看着陈云云伸手想扶她下树。 尽管陈兰兰只大她一岁，俩姐妹性格算是南辕北辙，兰兰活泼开朗，云云性格内敛，夹在几个姐妹中间，经常是她照顾妹妹。 有姐姐在旁边护航，陈兰兰直接一下子蹦下地。 坐在餐桌上慢慢品尝，透过房门看着她一会跟母亲撒娇，一会耍宝，唐糖失笑，原来兰兰也不是自己认识她的时候那么懂事。 阳光照射进庭院，温度渐渐升高，接二连三有游客路过，陈妈在厨房热火朝天忙起来，陈爸搬出座椅摆好。 准备接客前先把饭吃了，不然午饭得推迟到一两点。 “兰兰，纸放哪里了？3号桌没餐厅纸放一包过去。” “1号桌一份红烧茄子、辣子鸡、麻婆豆腐、粉蒸肉。” “云云，再剥点蒜…” 到饭点一下子来几桌人忙起来，还好她家人多，分工明确，靠近厨房门口还是挺乱的。 顾客都吃上后，几人站在风扇旁吹凉风，陈云云拉过一张凳子，招呼唐糖来坐， “姜姜，你过来坐会别站着，热死了。” 擦擦脸颊的汗水，唐糖附和道：“忙起来是热。” 几人围着廊下吹着风扇，只想这时来根冰棍就爽歪歪了。 如果要问现在没空调吗？开店不装空调。 g省属于避暑胜地，夏天最多吹吹风扇，压根没有安装空调的必要，超市空调都很少，因为没需求。 唐糖还是上大学后去到其他省，才知道那夏天是真热。 陈爸轻声询问：“晚上我们吃烧烤怎么样？” 唐糖点头，陈妈手艺一绝，自己制作的十三香，烧烤酱跟辣椒酱香得不行。 一听烧烤兰兰三岁的小弟，便在原地蹦蹦跳跳，“烤肉，吃烤肉。” 陈爸一把抱起老儿子，猛亲一口。 这小儿子是陈爸陈妈连生四个闺女后，前两年才生的老来子，加上还小额外偏疼一些。 因为没儿子，在村里受尽嘲笑，孩子奶奶不待见，这会总算苦尽甘来。 唐糖不好发表其他意见，陈妈上一世反而更偏疼几个闺女，当时陈爸去了后几个闺女格外懂事，放假回来农活家务一样不落。两个大闺女为了减轻负担，勉强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补贴家用。 陈兰兰在旁边扒拉着陈爸手臂撒娇，“爸，能喝点啤酒不？一点点就行。” 唐糖要被她萌死了，真的好可爱。甩出其他思绪，看着她无忧无虑，唐糖有点想哭。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陈爸的命运，尽管只是旁观，但这就是唐糖想象中的家。 父母恩爱，家庭和谐。 下午四点左右便准备收摊了，这会交通没那么方便，游客如果出来晚很容易没车，下午景区内气温低，加上来回路程遥远，游客很少有人逗留。 霞光漫天，陈兰兰拉着唐糖去菜园摘茄子蔬菜，等会烧烤需要。 园子里各种常见的蔬菜豆类都有，摘了几个茄子一把豇豆跟韭菜。 “吃黄瓜吗？” “要几个嫩的吧，当水果吃。”唐糖偏头，看向架子上跟四季豆缠绕的黄瓜，也馋了，指着几个卖相好鲜嫩的黄瓜。 陈兰兰手一顿，拽下一个黄瓜道：“家里有种西瓜跟凉薯，就摘几个吧，想吃来随时来摘。” 一样东西来一点不知不觉篮子已经装满，路过玉米地，唐糖放慢脚步欲言又止想摘两个。 害怕是陈家种来卖的，不好浪费。 不知是看出她的犹豫还是其他，陈兰兰开口，“掰几个包谷回去烧烤吧，我妈专门种的嫩包谷，等会你可得尝尝我手艺。” “行，等会我就只管吃。” 唐糖高兴地把篮子放下，撑着玉米杆踮起脚尖掰嫩玉米。 俩人提着毛尖的篮子回去，陈爸正在河边布置烧烤架，几个姐姐洗菜、切肉、串肉分工明确。 河道边缘用石头砌了个小水塘，里面放满各种饮料啤酒跟一个西瓜。 第87章 难缠 大人眼里全是干不完的活，饭前得趁天没黑把猪喂了。 陈妈在猪圈门口切着红薯叶，时不时用勺搅拌几下锅灶里正熬煮的细糠，现在天气热需要提前一晚把猪食熬出来。 “你去歇会，热死了。” 陈爸没有坐着当大爷，把炭火烧起来，就过去接过陈妈搅拌的勺。 陈妈瞥他一眼，顺势把勺递给他，挑起肩上的毛巾擦把脸。 “今年额外热，有空这边按个灯泡，晚一些再煮，烧火……” 唐糖边用竹签串着小河蟹，看陈爸他们的相处，转头轻声问姐妹俩，“干爹平时在做啥？” 毕竟景区不是天天客源爆满，农家乐依靠游客而活就看月份天气。 “之前在工地，前阵子听他们说，准备和大姨父承包来自己干……” 唐糖点头，心想难怪上一世他去世前家里新修了房子，家电一应俱全。 陈爸还是比较靠谱的，只要跟他强调电鱼的危险性，他应该能听得进去。 跟后世啥都能买到不同，这会大伙吃烧烤，食材基本上都是自己做，没空下河摸鱼，河虾河蟹还是跟小孩购买的。 开吃前陈妈招呼陈家大姐去喊奶奶来吃烧烤，来不来是她的事，礼数得到。 “她肯定不来，装点肉去吧！” 陈妈挥手，让她自己盛。想起婆婆陈妈就糟心，那么多年作贱自己，哪怕现在生了儿子她还是偏疼最小的儿子，没给好脸色。 “我去吧！不然妈又不待见咱闺女。”陈爸起身拿过碗，揣起桌上的手电筒大步往外走去。 陈妈小口喝着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个孩子忙着手里的活，边眼神交流。 围着一圈坐在院里，月亮高悬，烧烤声音滋滋作响，肉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大伙举杯共饮。 饭桌上跟小辈聊天左不过那几样，问问学习，说说最近碰到的事，跟其他人家饭桌上教训小辈不同，陈爸妈安静听小辈说完，开心讨论发表自己的观点，一家子其乐融融。 “城头学校平时教什么？”陈家大姐好奇问唐糖。 咽下嘴里的肉，唐糖笑着道：“没啥不同，可能教资水平好些，优秀教师就往城里调。” “还真是，我们上学期的英语老师听说调三中去了，教得可好了，新老师是来实习的，不知道教多久又会换，本来英语就难，重新适应需要时间。” 陈爸担忧抱怨，“怎么能这样，就不能教完你们这批再调走。” 心里烦躁他摸摸口袋掏出烟，没点上把玩几下，没办法只能安慰闺女，“有困难多克服，不懂多问老师。” 唐糖看他们神色小声插话，“有钱的话可以去县里补课，英语挺重要的，我们现在也在学英语，偏科…” 陈妈看看闺女转头试探道：“补课费多少钱？” 唐糖欲言又止，说实话这会补课费不便宜，陈家大姐二姐年纪相差不大，家里孩子多全部补课，费用出不起。 看她这样陈爸妈还有啥不明白，气氛一下子有些消沉。 陈爸打起精神，“这有啥，爸爸努力挣钱，努力提供好生活，你们也加油，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好。” 顿时气氛高涨，大伙同时鼓起掌来。 “干爹，县里旅游只会发展得越来越好，有钱不如去步行街买个门面，村里景区发展还是有限。” 跟其他景区不同，从大门进去得两个小时路程，里面没服务区，只有本地人挑着东西进去摆摊，终归景区名气有限，村民多一份挣钱路子而已。 陈家五个孩子，陈爸妈肩上压力很大。 陈爸妈俩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打算。 吃东西老提钱也不好，一会话题转就到了其他方面。 唐糖顺势转移话题，提到最近有人去电鱼，被电死的事，众人一阵唏嘘。 “哟！日子过得真好，咋没叫我呢？” 这时一人在身后响起，唐糖扭头就看见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频繁舔嘴唇眼神乱瞟。 陈爸率先起身招呼，“三弟咋来了，这不是几个娃娃闹着要吃嘛，不嫌弃就一起吃点。” 为了安抚他陈爸摸口袋掏出烟，干脆半包全递过去。 他接过烟撇撇嘴，“都要吃完了才喊我，说明平时想不起我来。” “有菜，没有也得给你创造，”陈爸指了指两个大闺女“你们俩去洗点菜。” 陈妈抱着儿子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小叔子平时就不学无术，一大把年纪还没成家，全靠婆婆从几个儿子那里扣钱来贴补他。 唐糖吃饱了在凳子上磨蹭几下还是坐不住，主人没下桌感觉不好，于是私下扯了扯陈兰兰衣服。 轻声在她耳边问，“你吃好没？我们进屋吧都是蚊子。” 对面男子叼着烟，正激动地跟陈爸交流呢。 陈兰兰拿不定主意，看向陈妈，直到她挥手，三人麻利下桌回屋。 大抵是饿了，黄毛抱怨几句，他便一屁股坐下开始夹菜。 陈爸陪着他，“你没回去？又去打牌……” 唐糖回头看一眼，问旁边俩人，“那是谁啊？” 陈云云气愤道：“我小叔，经常来蹭吃蹭喝，不给他家回去跟我奶告状，然后老太太撒泼往几家门口哭闹。” 唐糖挺好奇，上一世初中来陈家时，她小叔儿子刚出生，那会虽然没见过，小婶却跟陈妈相处得不错。 “不治治他？” 难得看陈兰兰不满，“切，我奶护得很。” 要说陈爸为何不硬气点，还是老爹去得早，老太太裹着小脚拉扯几个兄弟长大，尽管陈爸是兄弟里最不受宠的，不然当初陈妈被蹉跎，他也只是尽量远离。 唐糖坏笑，“干爹不是要包工程嘛？让他跟你们几个叔伯商量好，带他一起去，不让他接触老太太，多看管吃过苦就知道了，不然以后惹祸还得你爸他们收拾烂摊子。” 陈云云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好主意！” 看她是听进去了，唐糖嘴角弯了弯，就知道几个姐妹中陈云云是最聪明沉稳的。 陈家人多房间也不少，大姐二姐一个房间，陈兰兰跟陈云云一个，自建房就这点好空间大，姐妹俩各睡一张床。 洗漱完躺床上，唐糖又提起几样危险的事，说说电鱼的危险，给她们洗脑，让她们在家没事多唠唠。 还会说些有趣的八卦见闻，学校遇到的事，虽然其他游客也会说，唐糖说的又是不一样的生活，俩人听得津津有味。 第88章 回程 家里有电视机，按照往常这个时间段，大家会一起追剧，这会小叔在，几人都不想触大人霉头。 听着室外的说话声，几人渐渐入睡。 原本以为好吃好喝伺候好他就没啥事了。 哪知第二天一早，晨光微露，大伙还在睡梦中，老太太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喊： “逆子，不就你弟弟来吃点饭，能把你吃穷？还给他吃剩菜，是不是那臭婆娘教唆…… 老天爷啊！这世道不公啊，有了媳妇忘了娘。” 陈爸打着哈欠无奈开门出去，本来昨晚招待小弟就晚睡，这会天刚亮，正是最困时。 “妈，你声音小点，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讲。” 老太太麻利抽出藏在身后的枝条，往儿子身上边招呼理直气壮喊，“没良心，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条件好了拉扯一把要你命？” 陈爸只能受着，还得注意老太太，怕她摔倒。 老太太打累了停下来，声音也软下来，眼睛微红，“不是我偏心，赔钱货读那么多书干啥，不如把钱存下来给我小孙子，平时帮帮你兄弟，打到骨头连着经呢，以后遇到啥事还得自家兄弟……” “妈，生儿生女都一样，这么多年你一直蹉跎月华，现在我有儿子了，平时不会少你抚养费，你得管管小弟再怎么纵容他，出事……” “你奶能听进去吗？”唐糖转头问陈兰兰，刚才闹那么大动静，几人都挤在一张床上，稍微打开一点窗户偷看。 老太太不待见女娃，几人都不敢出去。 陈兰兰回身打个哈欠躺下，“嗐！听得进去就好了，几个星期闹一次，你看我妈都没出去，习惯了。” 窗外声音渐渐变小，唐糖把耳朵往外伸伸，声音断断续续的，看不成热闹怕蚊子钻进来，只好关上窗户躺下睡个回笼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活不是小说。就算她偏心，那也是陈爸的老娘，该他赡养不能少，就算心里恨得死死的，面上也得哄着她以免被别人戳脊梁骨。 小地方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只要还住在这里就不能太过分。 老太太虽然最忽略陈爸，但从他开农家乐后，自己种的菜也会摘来给儿子，给小孙子买糖，知道家里人多房间不够住，跟儿媳相处不习惯，轮到陈爸赡养时自己待在老房子。 还有先前生病，为了不给儿子惹麻烦，自个忍着，虽然最后麻烦更大。 把老娘哄回去，天已大亮，陈爸干脆不睡了，把早餐做好，喊大伙起床吃早餐。 “姜姜，干爹这里也没啥玩的，不然等会让云云他们带你去景区玩玩。” 唐糖双手挥出残影，“那哪行！啥时候不能玩，别因为我耽误事，一个人在家挺无聊就来玩两天，等会游客来我们帮忙打扫卫生、洗菜。” “不用，有你们俩个大姐姐呢。” 唐糖拒绝不了，只能妥协陪他们把前置工作准备好。 有些后悔这会来找他们了，本来就忙，还腾出两个人陪自己玩。 其实景区唐糖去了十多二十次，没啥新鲜的，这会还是山路，没有多维护，后世的护栏都没有，爬坡上坎全是台阶，累死人。 “尝尝看，”陈云云摘下几个野生无花果，笑着递给唐糖。 看着他们坏笑，唐糖才不上他们的当，野生的无花果很酸，放在手里把玩，就是不吃。 陈兰兰终是忍不住盯着她手开口问：“你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 俩姐妹遗憾收回目光，专心看路。 景区内空气清新，温度明显比外面凉快很多，路程太长，几人从开始的兴奋走到后面脚酸。 剩下一半路程三人就商量不进去了，毕竟还得回来，唐糖很久没那么大运动量，已经预判到明天起床脚肯定酸痛。 太阳被乌云遮盖，三人对视一眼庆幸没继续往里走，赶紧往外跑，实在不行找个避雨处。 天空阴沉沉的，三人刚走到一处山洞，暴雨倾盆而下，慌忙钻进去，有几位旅客也在躲雨。 瞬间空间变得拥挤，几人尽量往角落挪挪，陈云云看着山洞门口一会就起了小水沟，忧心忡忡： “这雨不知道多久停，好好的天气说来就来，下午怕是没客接，要是涨浑水这几天更没人来看了。” “应该是阵雨，一会就停，”唐糖干巴巴安慰。 看天吃饭就是这样，景区就一个水潭，潭水夏天蓝色冬天绿色，碰上涨水期就没啥看的了。 跟唐糖预料的差不多，虽然阵势非常大，十多分钟后太阳重新出来，雨势渐渐转小。 几人出去碰上沿路返程的游客，他们运气没那么好，好几人变成落汤鸡，有人预判带了雨伞，身上还是免不了潮湿。 “慢点，小心摔倒。” 小路很窄，泥路很滑，稍微不注意容易摔倒，河水汹涌小孩掉下去不一定能站起来。 陈兰兰惊喜地指着前方两座山，“看，有彩虹！” “哇，好大，双彩虹耶！” 大家停下来姚望前方，尽管很狼狈，雨后见彩虹心情都很不错。 有一位刚刚在山洞躲雨的游客，举起相机留下这美丽时刻。 陈兰兰健谈，一会就跟游客攀谈起来，还揽了几位客人一同回去。 唐糖陈云云跟在他们身后，俩人对视一眼对陈兰兰的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陈家每天都很有意思，家里人多热闹，唐糖都有点不想回去了。 可惜唐朝文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只要不听话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严，尽管没空来接人，却一个劲催。 唐糖没办法，只好坐着观光车回县里找三姑。 陈兰兰特别舍不得，拉着唐糖不想她走。答应她很多要求，又是许诺以后经常来，下次还带她去家里玩。 哄小孩不是那么容易，唐糖算是逃似的跑上车。 “师傅，快，开车！！”坐好唐糖才朝陈爸他们挥手。 见挽留不住，陈爸妈塞了好多东西给唐糖，嘱咐常来玩。 观光车出发，唐糖擦擦额头的薄汗，尴尬朝旁边游客点头，真的太热情了。 还好观光车没门窗，迎着风特别舒服，司机师傅开得很快，树木极速倒退。 司机特别健谈，介绍着周边的景区跟古城美食。 期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很自豪说近过两年旅游发展得好，有很多外国人来游玩。 甚至因为听不懂英语闹了很多笑话，“你们是不知道啊，上个月我接了一车外国人，坐上车一会就一个劲喊， no～no～no 我还以为漏油了，停下来检查，后来才搞清楚，车开太快了，他们以为路两边的山要倒下来。” 司机跟说书似的，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有游客接话，“说明得多出去看看，扩宽眼界。也得多读书，不然人家骂人都不知道。” “是啊！” 第89章 拉扯 “玩傻了？一点也不惦记你奶，不知道心疼人。” 晚上唐朝文回来就往浴室钻，出来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叼着烟一脸不善训着唐糖。 这种打压式教育，唐糖早已习惯，不想说话不然忍不住怼过去。 丢下烟蒂，唐朝文站起身，“行了，你把我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早点睡，明天回村。” 唐糖边翻裤子口袋边抱怨，“换下来顺手丢进洗衣机，倒点洗衣粉就好了，还得我专门来弄。” “咦～” 唐糖朝门口看一眼，慌忙数着手里的钱，总共六十多块。 把裤子扔进洗衣机里，唐糖纠结要不要跟爸爸说，不记得就算了，就怕是他专门考验自己的。 揣兜里唐糖打算明早跟他提一嘴，反正当着外人他还是挺大方的，大概率能进自己口袋。 早上六就被喊醒，唐糖睡眼惺忪翻身下床，差点摔倒才清醒。 门口一直催促，洗漱跟打仗似的，两分钟就站到唐朝文面前，对着他的臭脸，唐糖只当没看见。 “走吧！天天睡懒觉像啥样，回去勤快点别让我知道是你奶伺候你，不然请你吃竹笋炒肉。” 唐糖坐在凳子上系鞋带，语气烦躁，“知道，知道。” 瞬间唐朝文烦躁了，掏出打火机点上烟，朝空气中吐一口气，“讲你两句还不耐烦，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也听话。” 唐糖准备装哑巴，不然他说教上瘾，这一路怕是不好过。 “咳咳咳咳～” 弯着腰，唐糖感觉肺得要咳出来了，抬头时眼角泛红里面溢满泪水。 “咋了？”唐朝文叼着烟，面上一脸担忧，伸手拉着闺女手臂。 唐糖气得跺脚，手臂用劲挣脱，彻底爆发朝他吼： “别抽了呛死人了，一点时间都忍不住？门口就巴掌大点地方，咳咳～” 唐朝文讪讪把烟扔地上抬脚踩灭。 唐糖：…… “你走几步放烟灰缸里不行吗？丢地上你打扫？我不想和你吵，你看你干的事，天天抽肺黑了就好了。” 怕自己气炸，唐糖实在看不下去，开门就立马冲下楼上车。 唐朝文捡起烟头，跟着下楼顺手扔进花坛，开车门时像是想到什么，抖几下衣服才爬上车。 父女俩没搭话，唐糖预防晕车，上车就闭眼睡觉，唐朝文几次转头想交流都没找到机会。 路程过半车转弯更换路线，一下子从平路换到坑坑洼洼的山路，整个车身都在摇晃。 唐糖埋着头频频撞到车门上，晕车的感觉渐渐上来。 唐糖率先打破僵局伸出手，“爸，我晕死了想吐，有塑料袋没？” 唐朝文总算知道心疼闺女，立马靠边停车。 唐糖赶紧开门下车，抓着一棵树狂吐，其实没啥东西吐的，早上没吃早餐，只能吐些黄水。 唐朝文拿着一瓶水跟着下车，先是帮她拍拍后背，待她缓过来一点，拧开瓶盖把水递送她。 “好点没？还好没吃东西，不然全吐了。” 帮她把碎发往后顺顺，唐朝文抱起闺女，好声好气跟她说：“你啊！讲你几句就和我犟，爸能害了你？教你人情世故，不然受苦的是你。” 唐糖环着他脖子，语气软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想你少抽点烟。” “好好好，下次少抽点。” 唐糖低声抱怨，“你说话一点也不讲信用，只答应……” 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后面的路程得加快，老太太还在家等俩人吃早餐，唐糖揣着塑料袋两眼无神盯着前方，一会吐点黄水。 下车唐糖全身冒冷汗，身体发抖，脚步虚浮心慌得厉害，特别饿仿佛能吃下一头牛。 一下子唐糖就知道低血糖犯了，上一世经常出现这种情况，甚至晕死过去，开始还以为得病了，上浏览器搜索，搜出一大堆病，后来才知道是低血糖。 “爸，车里有吃的没？饿得心慌。”唐糖嘴唇发白，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走快点几步就到了，现在吃，等会早餐吃不下去，”察觉到她面色不对，唐朝文回车上拿了个蛋黄派跟她喝剩下的半瓶水。 唐糖一把夺过蛋黄派，快速撕开包装往嘴里塞，噎得翻白眼直捶胸口。 “吃慢点，”唐朝文无奈摇头，打开瓶盖递过去。 接过瓶子他蹲下身，“上来吧！磨磨蹭蹭不知道啥时候到家。” 唐糖乖乖爬上去，趴在他背上。 “你听话点好不好？爸爸每天都很累，为了你顶着大太阳，就想你生活好点。” 唐糖撇撇嘴，“我哪有不听话，每天上学放学都没让你操心。” “爸爸对你不好？咋就动不动生气，看到我就挎着脸，我……” “没有……” 唐糖吃软不吃硬，唐朝文态度软下来，唐糖也顺着台阶下，俩人一问一答很是温馨。 见他心情好，唐糖顺势提起，“昨天给你洗衣服口袋里有钱，给我当零花钱了呗！” “行，有多少？别乱花钱……” 汪～汪汪～汪汪 才走在屋后上方的路上，小黄听到声音，边叫边朝路口跑。 “小黄，叫啥，我都不认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黄先是兴奋跑来迎接，有点距离时反而慢慢地走，要不是尾巴快摇晃出虚影，还以为它没听出声音。 “奶～” 杨老太早已听到小黄的吠叫，站在院里迎接。 “哎，来了，饿不饿？”杨老太好久没见孙女想得很，转身回屋掀起锅盖，拿起旁边的碗，里面粉已经煮得快烂了，明显是煮了一段时间。 杨老太边用锅铲往碗里盛边催促道：“洗个手快点来吃粉，就等你们俩。” 被哄着吃一大碗粉下肚，唐糖撑得直打嗝，奶奶的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唐朝文快速嗦完一碗粉，丢下唐糖忙他的事去了。 在村里的时候不太轻松，家里田地全用来种金银花，老太太喂的两头猪就需要每天到处找野菜割，盯地的事就落在了唐糖头上。 怕小孙女晒着，老太太还找出她平时舍不得打的伞。 扛着大伞唐糖慢悠悠的往外走，杨老太拿起草帽扣头上，背起背篓一个劲在后面催促。 “走快点，仔细盯着，碰到有人干坏事就喊。” 唐糖只好说，“知道了。”想着去地里无聊，唐糖转头扯着嗓子喊小黄，“小黄，快来。” 然后背上成功被老太太拍了一巴掌，“喊它干啥，它要看家，别磨蹭了快走。” 唐糖心里泪流满面，往上爬的动作还没老太太快。 一脸不情愿，碰到芝芝赶着一群羊出来，唐糖立马收起表情。 “枝枝姐，你去哪里放……” 第90章 新妈妈要不要? 由于不常待村里，双方只是尴尬地打个招呼，前几年的相处细节早已忘记到九霄云外。 反而唐糖在城里安了家，芝芝看到她很有距离感，看着她身上漂亮的衣服，对比自己专门放羊的旧衣服，屁股膝盖上全是补疤印记。 芝芝神情很是不自在，勉强挤出笑容，眼里含着羡慕，捏着树枝的手发紧。 她家算是在村里条件很好了，每年过年爸妈会给她添置一套新衣服，只能出门上街或者走人家才舍得穿。 对比起唐糖难免还是自卑，特别是她白白净净的，自己脸上带着高原红，暑假天天放牛羊还黑。 芝芝赶着羊慢一些，说过几句话祖孙俩便赶超她，芝芝假装不经意间偷偷瞧她们，只见唐糖正笑着跟杨老太撒娇。 唐糖正跟老太太耍赖呢，坐在地里难受，还不如去割野菜，割野菜就跟摘蘑菇一样，碰到就很惊喜。 “奶，你就带着我吧！在附近能看到地里。” 杨老太没好气扯回衣服，“热得要死，让你坐着还不愿意，不会享清福。” “哎呀，坐着无聊死了。” 杨老太无语，“行，你等会别喊累，”说完她拿起镰刀就朝着小溪边走，水边水芹菜多。 唐糖快速追上她，帮忙干活。 村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老太太做菜不舍得放油，天天吃得清汤寡水唐糖很是馋肉。 家里的老破小实在小，东西没地方放，床上都堆满了衣服，还好是夏天，唐糖睡着用一块门板搭的简易床。 房子周围树木茂盛，除了老太太有个缝补很多年的老蚊帐，唐糖没少被蚊子咬，杨老太吐着口水帮她揉搓，一个劲嘲笑，唐糖痒得胸口难受。 自己平时不招蚊子都被咬了好多疙瘩，招蚊子的人不敢相信。 唯一的念想可能就是院门前的葡萄，天天等着它成熟好采摘，跟后世培育过的不同，本地小葡萄没成熟能酸倒牙。 唐糖端着碗站在梨树下张望，试图找出一串成熟的葡萄。 “行了，吃快点，最起码还得等半个月呢！”杨老太直接打破她的幻想，张口提醒。 唐糖挺遗憾的，自家种的没打农药，而且自己从树上摘下来吃起来更有成就感，“啊～我过两天就走了… “熟了我让你爸摘给你。” “你不回城待几天吗？我上学就门口陪你了。” 杨老太摆手，生怕唐糖要拉着她去，“我才不去城头热死了，去了猪哪个喂？” “让你不要喂猪不相信，被套牢了吧。” 对她的抱怨杨老太丝毫不退让，反而撇撇嘴道：“等你吃肉的时候才知道香得很…” 在村里待了十天，想着陶老头要回来了，唐糖只好面露不舍跟杨老太告别。 眼巴巴盯着葡萄藤，一步三回头，只到老太太承诺会看好葡萄，不让别人摘，一成熟就让唐朝文给她摘去。 唐朝文笑着打趣，“黑了，咋不注意点，跟个黑妹似的。” 高海拔紫外线太强，实在受不住，戴草帽啥的热死了，总有没主意的时候。 唐糖伸出手看看手臂，又看看脚，分界线很明显，脚背没晒到的地方白，其他黑了两个度。 “黑了就黑了吧，县里有蚊香卖不？我这几天被咬死了，睡的床又硬。 你这几天干啥呢？奶天天吃水煮菜，也没见你买点肉来，奶想给我杀只鸡，我没让，留着过年。” 唐朝文看她一眼，眸光一闪转头看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这不是赚的钱捏在手里怕贬值，我盘算着再开家店嘛！” 唐糖没察觉到他的紧张，只是接着他话说下去。 “手里有钱先把村里房子修起来吧，你看奶那样子，除非生病，她是不肯住城里了。 现在环境不行，她啥东西都往那破房子里堆，我们想来看她都没地方住，洗漱很不方便。” 唐朝文思索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哪怕城里房子多好，老娘在乡下住得差，别人会在私底下嘲笑他没孝心。 但想想手里的钱，出口的话咽在嘴里，只得推脱道：“过两个月吧！现在热得很怕是请不到人，我有空先把砖瓦拉上去，顺便问问水泥沙子……” 唐糖诧异，“有钱赚还怕热？”眼神上下扫射全是质疑。 唐朝文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不是不是，这几天农活忙得很，包谷烤烟都能收了，下个月还得打谷子。” “那跟泥瓦匠有啥关系？小工不好招？” “呵呵，是啊！打地基一两个人那里行……”悄悄瞥闺女一眼，见她不再看自己，唐朝文拿起毛巾擦擦脸颊两边的汗水，差点就蒙混不过去了。 唐糖之所以没继续盘问，是她晕车又开始了，还好回程的车快很多，趴着假寐。 她已经察觉到爸爸有事瞒着自己，毕竟能干出结婚不通知自己的先例，反而倒打一耙说怕闺女不能接受后妈。能干出其他离谱的事情，唐糖没觉得奇怪。 “姜姜，睡着没？”察觉副驾驶久久没动静，唐朝文轻声询问。 “没，晕车呢！”唐糖带着鼻音答道。 唐朝文一只手掏出烟，才想起自己在开车，又放在耳后，咽了咽口水，几次歪头看向闺女欲言又止。 心情烦躁，唐朝文干脆停在路边下车去抽支烟。 上车后，他开着玩笑试探性问：“姜姜，我给你找个新妈妈要不要？” 唐糖抬头看他，发现他虽然笑着却很紧张，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于是认真道：“爸爸，结婚是你的事，不用看我的态度，我只希望大家互相尊重，以后大部分时间是你们相处，就是奶那边希望能和平相处。” 唐朝文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重新启动车子，开玩笑般笑问，“有新妈妈了你喊妈不？” “爸，你要知道我们是陌生人，喊不喊妈不取决于关系好坏，我一直没反对你再找，你也别来强迫我喊妈。” 唐朝文撇撇嘴，“哪里是强迫，喊妈都不肯，就是不给我面子。” 唐糖一阵无语，跟他说不通，以为他听进去了，看来还是老样子。 第91章 带着花去见你 “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一点礼貌……” 唐朝文说了一路，越说越气，闺女没如他意，哪怕只是一个设想都让他气得跳脚。 唐糖只觉得悲哀，这时要老太太在，也只会跟他一起数落自己，没有人在乎，也没人会支持。 还好他很忙，把唐糖送到店里就开车走了，多送到家里的距离都懒得跑。 唐糖只好在店里帮忙，等晚上跟三姑一起回去。 “三姑，你别那么拼，注意身体。”半个月没见她，身形更消瘦了，唐糖有些心疼她。 唐朝梅忙一天精神头很足，被侄女心疼着她满面含笑，“欸，注意着呢！你奶咋样？” “挺好，就是不肯来城里住，天太热吃肉的机会少，爸爸也没想着称两斤肉回去。” 唐朝梅想了想提议，“我看店里冰柜挺好，不然买一个回去？” 唐糖想起村里那小房子，开灯都常常闪烁，线是重新拉的，怕是不能承受冰柜那么大功率，摇头拒绝： “没地方放，家里那电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等把房子修起来再说，不用买冰柜，买个小冰箱就行。” 唐朝梅打消念头，数落起来，“你爸也真是的不知道忙啥……” 想起白天爸爸说的话，唐糖提醒唐朝梅，“三姑，你赚的钱自己好好存着，能买得门面最好买一个。” 实在怕她像上一世那样，为了爸爸能给她撑腰，拿出自己卖纸箱子当清洁工挣的钱补贴娘家。 如果后妈真进门甩脸色，她离婚在娘家，住着也不自在。 唐朝梅被逗得好笑，“买我就不想了，能租得起一个好位置就不错了，最好是能人住的。” 看她听得认真，唐朝梅不由打趣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干啥，你好好读书就行，大人的事少掺和。” 唐糖摊手，好吧！自己这会是小孩子，少插手他们大人的事。 睡前接到江亦川上车前打来的电话，唐糖兴奋不已，俩人叽叽喳喳说了一会，表示明天一定会去接他，唐糖才意犹未尽放下电话。 唐糖兴奋地打开衣柜，准备挑选出明天出门的衣服。 半个月没见陶老头他们了，很是想念。 第二日一早，空气中都是湿润的气息，凌晨的雨消除了夏日燥热。 难得睡了个懒觉，洗漱完出来唐朝梅包着头巾，正大汗淋漓挥舞着锅铲，炒等会卖的菜。 唐糖去唐朝文房间把风扇搬出来，搬来个塑料凳摆着，边找插座边抱怨，“三姑，你咋不把风扇搬来？多热啊！” 唐朝梅听见声音转头，擦擦脸上的汗笑着喊：“起来了，桌上有早餐。”看侄女在摆弄，她摇手拒绝，“不用风扇，多浪费电呀！” “能花多少钱，中暑了反而不好。”唐糖不赞同，随着风扇声响起，风把唐朝梅衣摆吹起，蒸汽也往窗户方向飘。 唐朝梅笑笑没说话，老娘不在家，弟弟也是偶尔回来，让自己免费住就算了，何况自己这会做生意，水电不可能让他们交。 厨房摆满菜，唐糖就不打算进去捣乱了，转身去客厅吃早餐。 吃完在阳台伸伸懒腰，看看观音草跟蔷薇。 这些都是村里常见的植物，一般蔷薇扦插在墙角，既能防小偷还能美观。 前年拜年时在邻居家院里看见，经不住唐糖坚持要种，唐朝文剪了一支回来扦插。 杨老太是不耐烦伺候的，日常也是唐糖在打理，余光瞥见角落簸箕里有落叶跟花瓣，应该是唐朝梅刚刚打扫的。 半个月没回来，蔷薇开得更茂盛了，全是淡淡地香味，唐糖叉着腰思索一会，转身回屋拿出一把剪刀，打算修剪一些蔷薇下来。 插满一个花瓶，放在房间窗口。 突然灵光一闪，唐糖又剪下几枝长枝条的蔷薇，回屋找出去年的棕色作业本，跟过年包装礼品的绳，包了一束花。 甚至为了美观还剪下几根观音草叶子，美美欣赏一番唐糖抱着蔷薇花放在阴凉处。 准备等会去接人送给江亦川，毕竟去花店买品种花不是很便宜，该节约得节约。 “姜姜你饿不饿？饿了就先吃。”瞥见侄女路过厨房门口几次，唐朝梅边洗锅擦碗边提醒。 “还早呢！三姑你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马上就好了。” 十点唐朝梅把厨房收拾好，姑侄俩一起坐在餐桌上，“等会我出门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家？” 盯着她吃饭的速度，唐糖提醒道：“三姑你吃慢点，还早呢！我中午要去火车站接老师，学习完去店里找你。” “行，你去车站小心点，早点来店里。” 唐朝梅说完继续扒拉饭，几分钟就站起身，夹了一筷子菜进嘴里，嚼几下就强行咽下去，“吃不完记得罩着，不然招蚊子。” “好！”唐糖傻兮兮的盯着她身影进入厨房，三姑真的太拼了，自己一碗饭才吃了半碗她已经吃完两碗。 桌上菜没咋动，光吃米饭了。 唐糖站起身提高声音，凳子往后挪出难听的声音，“三姑，你多喝点水，热得很小心中暑。” “知道，我出门了，你记得拿钥匙。” 唐糖不自觉咬着筷子，看着三姑麻利出门，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才想起一家人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也不知道爸爸最近在忙啥，以前大部分时间还回来住，现在直接不回来了。 唐糖倒不是失落，毕竟他回来就是说教，在外面点头哈腰回来就发脾气，看啥都不顺眼。 三两口吃完饭，把碗刷了，唐糖甩甩手上的水，准备收拾一下出门接人。 还好距离火车站不是很远，绕一点过一座桥就到了，举着伞包着花唐糖走得越发快，可惜中间的风雨桥这会还没修，不然几分钟就到了还不怕太阳晒。 这会火车站候车室还能进，甚至还能送到站台，唐糖一头就钻进候车室纳晾吹风扇。 打算等车次到了再去旁边出站口接人。 只是唐糖抱着花在这小县城车站，实在高调，人群来来往往，候车室地上坐满人，别人视线频频不经意瞟过来。 唐糖不自在的挪挪屁股，拿过旁边的宣传册。 第92章 快炫我嘴里 小册子被来回翻看，没坐一会唐糖就挪挪屁股扭头看大屏，丝毫不敢起身，源源不断的人进候车室都盯着座椅，只等人起身就抢座。 等了一个多小时大屏突然显示晚点半个小时，唐糖傻眼了，实在是候车室太小人越来越多，风扇效果根本不大。 抿了抿干燥地嘴唇，唐糖起身往小卖部方向走，决定去买瓶冰水喝。 一问价钱比外面贵五毛钱，拿着水想放下，奈何被老板看着，唐糖只能硬着头皮付款。 不是唐糖舍不得五毛钱，只需要走几步楼梯到一楼，出候车室就有好几个小卖部。 两口冰水下肚，唐糖才觉得心底的燥热减少一些。 抱着花跟伞来回踱步，终于开始播报，检票火车要进站了，唐糖赶紧下楼出候车室。 站在太阳下，唐糖频频踮脚张望，两人夹杂在中间，顺着人流出来。 “老师，你们回来了！累不累？”唐糖小跑过去，殷勤地接过陶老头手里的东西，顺便把花往江亦川怀里塞。 唐糖有些后悔，怪尴尬的，小县城基本上见不到带花接人，拿着花周围探究的视线一直围绕着。 江亦川小脸红扑扑地，接到花有些害羞，说了声“谢谢，”边跟着走抱歉道：“没想到晚点了，你等多久了？” 唐糖站在路边招手搭车笑道：“我压点来的，也就等了半个多小时。 快上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三人坐上车，江亦川就兴奋地歪头跟唐糖说悄悄话，丝毫没受长途影响。 陶老头到底年纪大了，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精神有点萎靡。 江亦川拍拍书包，“我跟你说那些风景好漂亮，我画了好多画。” 他洋洋得意说完又有些惋惜，“可惜你没去，不过我用相机拍下来了，就是技术不太好。” 唐糖只听见相机两个字，这时候能买个不错的相机可不便宜，很是惊喜，“哇！买相机了？下次我们出去玩可以拍照。” 可把江亦川得意极了，瞬间挺起胸膛答应，“好！” 陶老头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俩人从上车，后排就一直嘻嘻哈哈说不完的话，嘴角不由高高扬起。 这半个月外孙碰到有趣的地方，会想起唐糖如果一起来就好了，高涨地情绪便会平静下来。 还好买了相机后好很多，就是看到啥都想拍下来，说回来给唐糖看。 把俩人送到家，陶老头撑不住吃了一点东西便睡下了。 唐糖不知道她随手送的花，被江亦川宝贝的插入花瓶里，摆放在房间的课桌上，一打开门就能看见。 江亦川拉着唐糖到院里桂花树下，献宝似的掏出很多东西，除了当地的特产最主要还是画。 “你看这是我们去看的荷花，还碰到有鱼跳出水面摘荷花吃……这个是山崖上的野百合…” 江亦川进步迅速，唐糖都想坐下抱大腿了，这真的是老天爷喂饭吃。 “哈哈！好厉害。”唐糖瞬间觉得自己画的是鬼画符，心里不由有些自卑。 像是察觉到啥江亦川抬头，可能俩人离得太近，唐糖从他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倒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江亦川低头肩膀无力地耷拉着，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我没有想炫耀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分享。” 生怕他误会自己，唐糖急了，同时在心里审判自己不知道矫情啥，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尽管她不承认，但无意识中会变成讨好型人格，有时候也会产生羡慕嫉妒的情绪，然后觉得自己卑劣，陷入自我厌弃。 抓着江亦川肩膀就摇晃，“你道啥歉，我就是羡慕你好厉害。你放心，我会努力追上你。 有时间带你回我老家，也有很多野百合哦，还有其他好玩……” 盯着她坚定的眼神，江亦川不由笑出了声，然后很尴尬，鼻涕泡一起出来了。 他捂着鼻子背给身迅速掏裤子口袋，哪想越急越忙，糖撒了一地。 唐糖憋着笑，捡地上的糖，怕没忍住笑出声。 捡起两把真知棒，放在石桌上，唐糖才看江亦川，他小脸已经擦干净，整张脸跟耳朵全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准备给…给你的，不能…多吃，屋里还有，我买了很大一罐，蓝莓味全给你。” 唐糖呲着大牙乐，“嗯…不多吃。” 受她情绪影响，他也跟着笑，然后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收起棒棒糖，唐糖提醒，“你回去睡会吧！昨晚在火车上肯定休息不好，我明天来找你。” “好，你等会，我去拿给你带的特产。”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不多，但有很多种类。 江亦川送她到门口，唐糖挥手，“快去休息吧，明天见！” 看着她马尾在后脑勺甩来甩去，江亦川嘴角一直没放下，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才转身。 瞬间双肩耷拉下来，强撑的疲惫尽显。 唐糖到店里找三姑，这会游客很多，进入操作台就洗手帮忙起来。 唐朝梅没想到她这会就来了，好奇问，“今天咋这么早？” “唉，一时没想起来老师他们坐长途，身体受不住，我就先过来了。” “是是，我忘记了，也没想起来提醒你，”唐朝梅懊恼道。 又是忙忙碌碌一天，俩人天黑才回家，回到家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唐糖捶着双腿，长时间站着双腿发酸难受。 唐朝梅看见用手推着她，“去打点热水泡个脚，不然明天受不住。” 说完自己也站起来捶着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厨房走。 本来说好去店里吃的，这个时间段正是忙的时候，俩人商量回家随便吃点就不去店里捣乱了。 起锅烧油，打入鸡蛋，炒至金黄装盘，放辣椒炒香，倒入剩饭跟鸡蛋，撒上葱花，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出锅了。 唐糖踮脚探头，“三姑，好香啊！快炫我嘴里。” 刚回来的时候累死了，没啥胃口，这会闻到香味嘴里唾液分泌不停。 唐朝梅盛起一碗，把锅铲塞进唐糖手里，“剩下的都是你的。” “啊～太多了，吃不完！” “能吃多少盛多少。” 伴着中午的剩菜，俩人在厨房就吃起来，唐朝梅是真饿了，中午吃那点早消化没了。 第93章 帮帮我 陶老头他们回来后，唐糖又恢复到之前的日子，整个暑假往那边跑，除了学习画画，补习老师也重新上门。 过完暑假就上四年级了，俩人每天早上要练习英语单词，随着数学难度的增加，还要刷很多陶老头学生寄过来的题集。 好多都是县城书店买不到的，补习老师得到一册题集如获至宝。 八月初唐糖生日前一天，杨老太拎着一只自己养的鸡跟一篮子葡萄进城。 打开门，家里全是香味。 唐糖担忧往厨房跑，“奶，你咋来了，该不会身体不舒服吧？” 不怪唐糖这样想，实在是老太太不肯来，上一世除了过年，只有她生病才会进城。 没想到唐朝文在家，刚出卫生间就听见闺女的话，怒道：“放屁，不盼点好！” 杨老太拍拍孙女手背，“明天你过生，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葡萄给你摘来了，在饭桌上你去看看，菜一会就好。” 悬着的心放下来，唐糖惊喜地打开塑料袋。 一串串乌黑的本地葡萄，上面附着一层白霜，还没开吃就能闻到很明显的果香。 跟培育过的大颗葡萄不同，本地葡萄小颗很多，摘下一个葡萄放入嘴中，甜如蜜糖，不太熟的葡萄也酸甜可口。 唐糖正吃得欢呢！唐朝文过来摘一口放嘴里，提醒道：“少吃点，等会饭吃不下了。” 伸出手的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唐糖只好尴尬转身去洗手，帮忙端菜。 一家人很久没聚在一起，这顿饭倒吃得其乐融融。 生日当天陶老头把这次出去画的一幅画送给唐糖。 “老师真的给我啊？”唐糖一脸惊喜。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一幅画，我书房你再去挑一幅。” 唐糖头差点摇成拨浪鼓，“不不不，这个就很好，我得框起来天天看，真的太厉害了，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画出来。” 陶老头捂脸把她轰到旁边，没眼看太没出息了，跟自己学几年了，还跟没见识一样。 不怪唐糖没见识，实在是陶老头一幅画最低每平尺一万多，作为美协会员z大教授可见收藏价值，平时哪里能接触上。 江亦川给的生日礼物更让唐糖措手不及，陶老头送的可以说长者赐不可辞。 他居然把相机送给自己，这会相机多贵啊！哪怕后世工作了唐糖都舍不得买。 江亦川低下头委委屈屈，“我上次看你很喜欢的。” 唐糖惊慌失措，没有惊喜只有惊吓，接下这礼物自己之后咋回礼，根本没那么多钱。 于是可怜兮兮卖惨，“不然我们拍一张照片，然后洗出来当纪念，相机你还是留着太贵重了，我带回去会被骂的。” 看他还是不太乐意，唐糖继续游说，“放你这跟我这有啥区别，反正我们每天都会碰面，我带回去反而会挨骂……” “好吧，那我替你保存。” 好乖！！唐糖踮脚想摸摸他头，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想，想起男生不喜欢被摸头，抬起的手假装放下背在身后。 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林姨还学了好几样甜点，“尝尝这双皮奶，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我刚学会没多久…” 或许是唐糖生日，家里人态度特别好，早上唐朝文出门不光没有训斥还承诺回来带好吃的。 在老师家开开心心吃到肚圆，回到家唐朝梅正在厨房做饭，老太太拉着唐糖说了好一会话，很是温馨。 直到敲门响打破平静，唐糖立马起身去开门，还以为是爸爸回来了，然后想起他有钥匙。 门刚打开，就看见表姐哭着往里面冲。 “呜呜，外婆你帮帮我吧，劝劝我妈，让我读书。” 杨建英进门一头扎进杨老太怀里，趴在她怀里哭诉。 杨老太稳住身形拍拍她背安慰，拉着她坐下说清楚怎么回事。 杨建英眼睛红肿，声音沙哑缓缓道来，原来唐朝秀左思右想，高中费用太贵，明年买房压力大，干脆让女儿别读高中了，在自家店里帮忙看店。 杨建英考上县里好的那所高中，眼看只有二十多天要开学了，唐朝秀还是没改变主意，之前来好几次外婆舅舅都没在，今天去舅舅店里听三姑妈说外婆回来了，想找杨老太去帮忙劝劝。 按唐糖来说，没用劝不动，但总得给她希望让奶奶去试试。 杨老太很生气外孙女那也有自家血脉，哪能这么埋没，别人家求都求不来。 “朝梅，把火关了，我们去你大姐那问问。” 一手拉着孙女，另一只手牵着外甥女，前往唐朝秀店里，“建英你别怕，外婆去收拾她。读书厉害人家都巴不得家里多出几个，她朝秀要翻天。” 杨老太气势汹汹进店，脸色特别不好，当着客人面她努力压制心里的怒气，“朝秀，你过来妈跟你讲几句话。” “妈，你咋来了？” “回家去说，这里人多让人家看笑话。”杨年云推开她，拉着俩孩子就往外走 唐朝秀取下围裙跟丈夫说一声就跟着追出来，“咋了妈？出啥事？” 看老娘不说话，她又把视线转到其他人身上，脸上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 唐糖跟唐朝梅努力当背景板。 杨老太没好气道：“没出啥事，就建英的事。” “建英有啥事，我这忙得很…”好一顿拉扯，才把人叫着一起回去。 进门杨老太鞋都没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劈头盖脸一顿骂。 “哔—— 哔—— 有钱就瓢了，建英读书好为啥不送她读。” 唐朝秀瞪了一眼杨建英，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妈，没有的事，是建英学习不行，我就想让她去店里帮我看店。” 杨老太望过去向杨建英求证，她低下头一声不吭。 唐糖在旁边气得跺脚，“表姐，你不是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吗？录取通知书呢？” 老太太出言怼大闺女，“连我这不懂都知道一中是县里最好的高中，能考上一中了还学习不行，你要上天？” 杨建英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死死咬住下唇。 不会吧！看她这样子，唐糖预感录取通知书没了。 唐朝秀看向女儿双手抱胸，眼神似笑非笑，读得越多居然知道反抗，要翻天既然如此那就别读了。 “唉！两个都不听话，建英考上一中我本来是想送她读的…” 第94章 四年级 “咋回事…”杨老太还没说完，被唐朝秀拉着进厨房。 唐朝梅进门就进厨房，听到推门声转头问，“咋进来了？你们坐会马上就好了。” 唐朝秀挥挥手让她继续弄，母女俩开始说悄悄话。 “妈，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收拾建英那些书，掉出来一封信，我不认识字，折成信封样子还是看得出来的，让建成读才知道是情书，送她读书谈恋爱，那就别读了回家帮忙。” 她擦擦湿润的眼角，继续哭诉，“两个都不省心，大的这个谈恋爱，小的天天打架闯祸，我都被请家长好几次了。” 杨老太沉吟片刻担忧开口：“建英那个你就看到信，有找她确认在学校谈恋爱？万一搞错了呢，她成绩一直不错，又没下降，这不是考上一中了。” “怎么可能，”唐朝秀反驳，坚信自己的判断。 看着固执的女儿，杨老太微微叹气，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唐朝梅踌躇片刻开口，“大姐，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成绩，你去打听打听人家进一中差一分择校费要多少钱，你做生意要是传出去不让闺女读书人家咋说？” 光提侄女她怕大姐听不进去，大姐格外会做面子，这样说也许能听进去。要她说闺女能考上一中，拼了命都得供她读出去。 唐朝秀犹豫不决，“我考虑考虑…” 客厅杨建英坐在沙发上，红肿的双眼盯着厨房门，眼里泛着一丝希冀。 “你通知书没了？” 窗外地平线那一端最后一缕霞光坠落，杨建英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眼里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唉！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读有的是机会，住校申请助学金，也可以跟我爸借点钱。” 唐糖可没那么圣母去给钱送她读书，没因为她妈迁怒她就不错了，真的想读有的是办法，大姑不肯出钱还能求助爸爸。 饭桌上唐朝秀好似没事般跟老太太闲聊，诉诉店里的不容易，开销大，天天操心整夜睡不着。 “朝文咋没回来？不是我说不知道他天天忙啥，也不在店里，我好几次去找他都没见人。 家里没个弟媳妇管事成啥样子，我租房旁边有个妹子，前两年男人刚去了，就带着一个女娃，家里家外……还能生育…” 提到儿子婚事老太太愁得不行，听大闺女提到还能生育，她不由感兴趣起来，忙往大闺女那边移动凳子。 “真的？你仔细跟我说说，成的话牵个线，老大……” 剩下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实在没啥胃口，唐糖很想说，大姑都这样了，不操心自己闺女，你还有心思牵红线。 本来是唐糖生日，现在没人记起来。 看表姐不咋夹菜，唐糖往她碗里夹一些，才发现她一直在无声的哭。 忙放下碗筷，只见她头低着，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看看其他人没关注这边，唐糖拉着表姐进房间。 “姐，别哭了，你回去好好跟大姑说清楚，别装哑巴，要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这点唐糖多活一世身有体会，她性子就很倔，本来这个事你说一两次我肯定做，说多了倔脾气上来，死活就是不去。因为跟家里沟通不清楚，不述委屈，只等他们良心发现，有时候你不说家长就以为你够。 晚上唐朝秀躺床上睡不着，推推旁边鼾声如雷的丈夫，“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冤枉建英了，她好不容易考上高中，我一直想着姐弟两个总得送一个出来……” 回应她的还是鼾声，唐朝秀气得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第二天唐朝秀决定问问，虽然对她没像儿子那样百依百顺，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终归还是心疼。 杨建英看着唐朝秀反问，“妈，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唐朝秀一听是真火了，这是要挑战自己的家庭威严啊！厉声怒道：“跪下，今天你没反省好别起来。” 杨建英在客厅跪了一整晚，半夜她爸来想喊女儿去睡觉，唐朝秀后脚跟出来，倚在房门口清清嗓子，吓得他拐弯假装路过。 “错了没？” “我没做过，错在哪里？” “你还犟，那就跪着吧，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杨建英的反抗没有效果，唐朝秀让她在店里帮忙当服务员。同时画饼，还有二十多天，把学费挣到就送她去读。 既然都说了在店里帮忙赚学费钱，杨老太这边就没太管，她还得赶紧回村呢！家里新买的砖头瓦片放院子里被偷了咋搞，而且还有两头猪要养。 唐朝文又失约了，说好回来给闺女过生日，两天才回来送老太太回村，跟唐糖都没打上照面。 假期一晃而过，迎来九月份开学，俩人今年上四年级，学习各方面都还算轻松，唯一让唐糖难受的是背书。 真的太难了，私底下会背，但在老师面前就紧张卡壳。班主任看她发抖的腿，使劲憋着笑。 办公室其他老师也认识唐糖，知道她学习好，就是有碰到老师就紧张的毛病，大家也爱打趣她。 “许老师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唐同学，她看到老师就紧张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喊她默写出来。” 许晴摆摆手无奈道：“她成绩好星期一升国旗轮到我们班演讲我想让她去，每次都是江亦川，让她练练。 她这个看到老师或者人多的毛病不改掉，毕业前我可能都看不到她上台。” 唐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妈呀演讲，这不是要她命吗，升国旗时下面两千多人，想想都声音发抖腿脚发软。 唐糖眼巴巴盯着老师，满眼写着求放过。 许老师失笑，受不了她的眼神，摆摆手让她回去上课。 “唐糖你又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背书了？” 刚回到教室坐下，前桌同学笑着回头打趣，大家都知道唐糖有看到老师就怕的毛病。 唐糖特别苦恼，上辈子成绩一直中等，坐位置也在班级中间，身高中等，混迹在班级里根本没有存在感，老师不会注意到，现在成绩好了各科目老师经常喊答题，特别煎熬。 唐糖双手抱头，表情绝望，“嗯，这个书真的非背不可吗？” “噗呲” “你怎么会这么怕老师？” “说你社恐吧，和前后桌相处不错，不社恐其他同学没打交道，人多的地方就紧张。” 前后桌同学看唐糖这样，又好笑又想不通。 唐糖垂头丧气道：“可能是害怕老师每次叫的时候答不出来吧！总觉得脑子空空没知识。” 听到在话，几人同时嚷嚷，“这是不想要我们活了，去年一年每次都是你跟江亦川争第一，哪有我们位置。” “不行，你们俩数学练习册呢？给我参考一下步骤，我要卷死你们。” 卷这个字还是唐糖有一次激励他们时说的，开始只是几人卷，后面全班一起卷，当月月考班级平均分都提高几分。 大家嬉笑打闹一天结束，县里学校跟村里比真的天差地别，唐糖记得上辈子读小学时就上课时间管得严，哪有什么练习册要写，只会想起小卖部的零食、食堂吃啥菜，手里钱够不够买。 第95章 带回来看看 秋日来信，栾树花开。 风吹起遍地的小灯笼，脚踩上去发出暗哑的响声，放学必经之路上，唐糖跟江亦川惬意地站在树下，踩着掉落的果。 唐朝文回来带来消息，村里房子已经在挖地基，不用原来的宅基地，原址前后方大树太茂密影响风水跟居住。 县里第三个店铺已经在安排装修，准备明年开业。 唐糖试探问当时给几个门面的事，还拿出签字条确认。 得到唐朝文的不耐烦，“你还那么小给你店铺干啥，我挣的还不是你的！别闹…” 两行泪落下，唐糖死死盯着他，唐朝文心虚地避开视线，“现在手里没钱，下个门面就给你，行了吧！” “你可得说话算话，别老是不讲信用。” 这个结局唐糖早已想到，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省城的房子，打算高中去省城读，教学质量高。 g省刚发展房价没多贵，难的是脱离他们，去学校住校家长不会阻拦，但要想把户口移到省城买房上高中，很不容易。 唐朝文摸摸闺女头发敷衍道：“不骗你，就是这会刚买了门面，村里又建房哪里有钱，你好好读书，到时候不光门面我再给你买个大房子。” 一看就不诚心，唐糖撇撇嘴，只能慢慢来，等期末考试拿到成绩才好跟他谈判，自家情况跟大姑家不同，这会就自己一个闺女，有出息他面上有光。 鲁迅曾提出过拆屋效应，譬如你在一间房里，指着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 转眼就到腊月，村里的房子建成，恰逢今年杨老太六十大寿，唐糖放了寒假，唐朝文准备回村给她办几桌。 村里因为今年种金银花赚了不少钱，卖完第一批金银花后，在外打工的也回来了。 跟唐糖同龄的孩子今年很开心，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不用当留守儿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父母一个电话。 手里有点余钱，家家户户小孩换上了新衣服，年龄小辍学的孩子也能继续求学，大部分村里人艳羡地看着唐糖家三层自建房。 这可是村里独一份，入冬前村里又自发组织修了一次路，大车可以顺利通行了，准备明年努力干一年也能修上砖房。 唐朝秀提着蛋糕礼物下车，她男人扛着几大袋爆竹沿路放，浓烟滚滚，众人纷纷抬手捂耳。 好事的早已起身迎接，在村里办事直系亲戚回来，不大看礼金，最主要还是爆竹买得多不多，能捧场热闹才有面子。 尽管穿得多，站一会就脚底发冷，唐朝秀便带着儿女进门。 相较于唐朝梅的拼劲，她更操心家庭，别看家里都是她做主，男人没主见啥都要她指挥，闺女因为没让她上高中这会跟自己离心，闹着要出门打工，儿子天天不是在网吧就是溜冰场不回家。 唐糖几个月没见她，发现大姑面相更凶了，老太太不进城她连家里都没去过。 唐朝梅就年轻很多，本身小了好多，没婆家吸血，偶尔买点东西去看儿女，欢迎得不行，哪怕他们只是惦记她手里的东西跟钱，她还是高兴，干活也有拼劲，想着儿女只要想读她拼了命都要供。 唐朝秀进门就当着亲戚村民的面拿出买的衣服，让杨老太试穿，还夸张的说花了很多钱买了个蛋糕，把其他人羡慕得不行，直夸杨老太有福气。 杨建成在旁边耍宝，说着好话哄外婆，把她逗得呵呵笑，其他人羡慕得牙痒。 院里厨房大师傅扯着嗓子招呼各路亲戚落坐，第一批酒席要开始了，跟城里办酒不同，农村都是坐满多少桌开一批。 院外爆竹声不绝于耳，几人寒暄一番才落座。 杨老太交代大闺女别只顾着赚钱，多看顾儿女成绩。 “建英去读高中了吧？”没收到她的回答，杨老太拉着外孙女手夸起来，“你们看我这外孙女聪明得嘞！考上一中……” “一中啊，是厉害，这么多年咱们村就考中两个…看来是考大学的料子，婶子你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有人捧场可把老太太高兴得笑眯了眼，拍着外孙女手笑，“建英，好好读书念大学，以后住办公室才享福，重低累的很呢！。” 杨建英低着头没说话，死死咬着嘴唇怕自己哭出来，要不是昨晚妈就开始说教，不允许提读书的事，不然等着回去被揍，她肯定会说的。 其他人看不到她神情，唐糖可看见了。众人见她没说话只以为是性格含蓄，对学习好的娃娃大家还是很包容的。 大喜的日子当着大家的面，唐朝秀也不敢触霉头，打着哈哈急忙点头答应。 没一会院外爆竹又响起来，这一话题才揭过。 察觉到杨建英情绪不对劲，唐糖拉着她到旁边，忧心忡忡问：“姐，你没去读成高中？大姑不是说你去店里帮忙就让你去读嘛。” 说到伤心处，杨建英眼泪流不停，“我妈只给了两百块，通知书也不肯给，报名费要三百五没去成。” 唐糖埋怨，“你咋不来找我，跟我爸借点钱，让他找大姑要通知书……” “我来过几次，家里没人。” 唐糖：…… 忘记老太太回村后，自己学习不在家三姑也忙得很，基本上回去都黑了，大姑又不让她天黑在外面。 唐糖在原地焦急地转来转去，“咋没去店里找三姑？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算了现在说啥都没用。 那你这事怎么搞，大好的前途没了，不然你明年复读一年？” “隔一年还能复读？”杨建英眼神发亮，仿佛看到曙光。 唐糖不知道杨建英现在的处境特别不好，唐朝秀打算留闺女在店里帮两年忙，顺便物色县里合适的小伙子，让她嫁在近处，说是有娘家帮衬。 不让出门打工就怕她野了不听话，如果外嫁她可接受不了。 唐糖睁着大眼睛，无辜道：“我不知道啊，这得去学校问问老师，趁你知识还没忘完抓紧问问。” 跟后世初三不能补习相比，这会初三补习特别多，甚至有的学校生源好还会单独开班。 唐糖出着主意，另一边，唐朝秀姐弟俩正在说悄悄话。 趁他们没注意唐朝秀扯着唐朝文到角落，“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我还没跟家里说呢！我提了下她那边说等等。” “抓紧点，老大不小了，我给你介绍的不要，找到喜欢的赶紧把婚结了生一个，妈也好帮你带，不然再过两年走都走不动了……”唐朝秀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操心得不行，生怕弟弟没男娃断后。 “过完年吧！” 原来唐朝文早已谈了个女朋友，前段时间唐朝秀碰到过一次，以为马上能喝上他舅的喜酒，奈何一直没动静，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来问问。 第96章 上门拜访 没一会院外鞭炮声又接连不断炸响，一般众人会通过声响跟时长来判断亲疏远近，直系血亲肯定是大头。 “姑，生日快乐啊！”杨老太娘家侄子、二嫂都赶来庆祝她大寿，祝福长命百岁。 “好好好，快来烤火。” 杨老太往旁边挪挪，招呼几人，侄子两个孩子也一起来了，还是没见二闺女一家，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勉强。 最后一批酒席，直系亲属落坐杨老太周围，吃得差不多，唐朝文搬出蛋糕来分，杨老太有点心不在焉，频频看向门口。 直到大家吃上蛋糕，唐朝红一家还是没有来，杨老太脸上强颜欢笑，安慰自己可能碰到事或者忘记了。 娘家侄子看姑姑这样，有些不忍心，“姑，朝红他们肯定不会来，说是去其他镇认了个妈，两家走得火热呢。” 瞬间周围气压下降，大伙本来在细细品尝蛋糕，一个个停下手里的筷子，看向主桌的主人家。 除了小孩眼里只有蛋糕，能看热闹大人都悄悄立着耳朵。 村民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也有，人性就是这样，很多人不会想你比他们过得好。 老太太整个人充满丧气，唐朝秀首先跳出来抱怨，希望杨老太能好受点。 “困了，去睡会。”杨老太没胃口吃下去，放下东西转身进房间。 几人跟过去，推房门已经从里面栓上，唐朝文尴尬地主持大局，招呼大家继续吃。 唐糖体会不到这种情感，有父母爱的感觉，没有感受过，上辈子有时开玩笑说奶奶养这几个儿女都没良心。 那话不知有没有在奶奶身上扎刀，好像她从不介意几个儿女吸血，不求回报的付出。 大伙顺着唐朝文台阶下，帮忙说好话，给杨老太空间一个人待会。 “爸，世界上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吗？”唐糖仰着的脸上有探究和好奇，却没有期待。 唐朝文避开唐糖眼神，不自然道：“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爱不爱。” 唐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恨不得嘴角挂到耳根子，心里有点空，即使父亲谎话连篇，也不愿意骗骗自己的孩子呢！ 杨建英听到唐糖的问题陷入沉思，看向舅舅逃避的目光很迷茫，转而看向自己父母，他们都当没听见，弟弟建成在院外跟几个小孩寻找没炸响的鞭炮。 唐糖没有去安慰杨老太，等她自我调节，毕竟现在才到哪，上辈子几个儿女做得还要过分，她都能原谅，自己去劝她，反过来跟儿子说孙女凉薄挑拨离间。 本来今年家里修了新房，一家人应该好好过个新年的，可不知道唐朝文在忙什么，大年三十才匆忙回到村里。 饭桌上唐朝文频繁看杨老太，好几次欲言又止想提明天就回县里的事。 做了十多分钟心理建设，他才放下筷子下定决心道：“妈，明天我要回县里。” “啥事忙成这样？大过年不在家里呆着，你走人家呢？吃个饭就走。 不行，等人来拜年还需要你招呼。” 杨老太气呼呼放下碗筷，抬手抹起眼泪来，儿大不由娘。 唐糖拿碗半遮脸看好戏。 老太太发火，唐朝文只得悻悻的闭嘴，不敢再提。 初二杨老太盼一天，可惜唐朝红一家没来，人家亲亲热热往新认的干娘家拜年去了。 侄子来拜年不敢提，姑姑身体不好别给气出病来了。 …… 大年初三唐朝文实在等不及，便带着唐朝梅跟唐糖回城，俩人本来想多陪陪杨老太，奈何唐朝文说没空回来接人，不然进城只能走回去。 正月也是有可能下雪的，万一天气变化封路，车没法行驶，唐糖年纪小赶路不安全，没办法只能提前回去了。 回到县里唐朝文越来越忙，常常几个星期没见踪影，唐糖想跟他说去省城买房的提议一直耽搁。 这天周五下雨，反正明天可以待一天，今天唐糖就不打算去陶老头那里了，刚进家门就看见奶奶跟爸爸在。 “奶，刚到吗？吃饭没？” “饭在锅里温着，你去吃吧！我跟你爸说点事。”老太太说完就扯着唐朝文进屋。 两人坐下后唐朝文看老娘一脸严肃，心里发虚，她不会是发现了吧。 杨老太语气不善率先发问：“前两年我喊你找个，你说家里条件差，现在有车有房了，你是准备什么时候找？” “咋又说到这事了？你别急，”唐朝文抱怨道。 杨老太气愤不已，“咋不急，你翠兰婶说她娘家有个闺女最近刚回来，年纪轻还能生育，我这不赶紧来跟你说。 还是运气好走到半路搭到车，不然现在还没到家，我这样为了谁，一个二个不省心。” 唐朝文连声含冤叫屈，“我找了呀！” “你…啊？你刚刚说啥？” 正想继续说道的杨老太整个人愣住，还有些不知如何说的尴尬情绪。 啪——啪—— 唐朝文手背瞬间染红。 杨老太恼羞成怒，咬着牙问，“那你怎么不带回家，你们领证了？” 唐朝文摇头，是真不知道怎么跟老妈说，难道说我们去过民政局准备办理结婚证，人家工作人员说我还没离婚，反问我这是要犯重婚罪？ 当时民政局几个工作人员看着自己的眼神，现在想来都还想落荒而逃。 唐朝文干巴巴地说道：“就不知道怎么跟唐糖说，越长越大，平时和我们相处不咋亲近，我怕她抵触。” 杨老太眼眸接连闪烁几下，这唐糖确实是个凉薄的，平时自己不来看她，很少想起去看看自己，自从回到村里一年也就放寒暑假能相处段时间。 沉下脸杨老太眼色冷厉，“跟她说啥，给她找个妈还会害了她？给她生个弟弟也好有伴。” 关乎儿媳妇孙子的大事，丝毫不含糊，儿子好不容易找个，就等着进门喝茶了，小孙女要干搞破坏，老太太可不依。 既然儿媳妇有人选了，趁现在自己刚好在县里，杨老太开始准备起来，让儿子带人上门。 不知是忘了，还是特意没跟唐糖说，这天周末唐糖学画画回来，客厅很是热闹。 大姑一家也来了，还有一个年轻的陌生女人，披肩的头发，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牛仔连衫裤，大家围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嗑瓜子。 厨房传来阵阵香味，唐朝文亲自下厨在忙活，表哥建成时不时端一碗菜出来。 唐糖一怔，没想到爸爸肯下厨，平常在家都是把饭递到他碗里才开心，稍微添饭慢一点一顿说教就下来。 什么自己累死累活，给添个饭都不肯，白养了靠不住…… 如果没上一世记忆，唐糖可能会手足无措，内里是成年人的唐糖尽管心里不舒服，面上也有所表示，于是笑着一一打招呼，到何芳时也喊了阿姨。 第97章 为啥不喊妈? 转身回屋准备把东西放好。 杨老太眼疾手快拉住唐糖，眼角高高扬起，面露期待道：“喊啥阿姨，这是你新妈妈。” 可把儿媳妇盼来了，做梦都在抱大孙子，杨老太绝不允许唐糖这边出现意外。 唐朝秀眼珠一转，笑着附和道：“是啊唐糖，这是你新妈妈，还给你买了新衣服呢！对你好吧。” 唐朝秀看不上侄女，更看不上她妈，重新换个弟妹她可开心了，盼着给孩子舅生个小子。 之前弟弟没后，自己嫁到婆家吃了好大一波亏，还是现在闹翻了日子才好过，刚刚聊下来对新弟妹满意着呢。 唐糖嘴张开又缓缓闭上，喊不出口，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何芳看她不准备喊善解人意摆摆手给她解围，“别为难孩子，多相处就好了，”转而满脸笑容拿出新衣服往唐糖身上比划，“你喊阿姨就行，看看给你买的新衣服合身不？喜不喜欢？” 大家都看着唐糖，唐朝秀幸灾乐祸，唐朝梅满脸欣慰，表姐眼里羡慕，表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杨老太看唐糖没动，瞳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有些严厉，“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转而对何芳殷切地说道：“何芳啊，你别介意，就一个丫头片子，平时被我和她爸惯坏了。” 这话有些难听，唐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尽管不情愿，当着那么多人面，唐糖不想不礼貌，只好说道：“喜欢，谢谢阿姨。” 何芳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适时开口，“伯娘，没事我不介意，她还小，慢慢教就是了。” 唐糖淡淡看着他们的反应，这小妈牛逼，茶言茶语的，表面上善解人意，实际上就是说自己不懂事她不计较，不然早不说晚不说，自己被训斥后她反而大度说没事。 唐朝文端着最后一份菜出来，眼底都是喜色，看到唐糖笑着道：“这是你新妈妈！” “你们领证了？”唐糖眼神淡漠问一句。 何芳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脸上笑容险些维持不下去，这让她想起前两个月去民政局丢人场景。 拳头捏紧，都说后妈难当，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来给她当后妈还不满足。 何芳觉得大家都在看自己的好戏，满满的屈辱感。 唐朝文摸摸耳朵，眼神闪躲满脸尴尬，拍拍何芳手安抚，“她还小，以后我们慢慢教。” 话锋一转严厉看向唐糖，“这不是先让你们熟悉熟悉，我们也尊重你的意见。” 唐朝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拍拍手打圆场，“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几人轮番落座，饭桌上虽然大家都在努力活跃气氛，微妙的气压还是在四周散开。 唐朝秀站起身，准备活跃活跃气氛，“她舅妈第一次来，吃好喝好。” “姐太客气了，”何芳慌忙站起身寒暄。 “朝文你俩一起我们喝一杯……”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留下一桌残羹剩饭。 几个女人越说越得劲，要不是明天周一儿子得上学，唐朝秀还准备住下来。 送唐朝秀她们走后，何芳拿起包打声招呼就出了门，唐朝文站起身只来得及打声招呼就追了出去。 他们当甩手掌柜吃完就走，留下一桌残羹剩饭，满地垃圾，给三人收拾。 楼梯间，唐朝文一把人抱在怀里安慰，“委屈你了，都是我的错，就一个女娃在养几年嫁出去就好了，就是苦了你，她妈也找不到这婚离不了。” 承诺带她出去玩、买东西，哄好一会才哄好，揽着何芳腰往外走，“跟我走给你个惊喜。” 唐糖拿着扫帚扫着满地瓜子壳，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边扫她边思索着要房子的步伐得加快，不然等后妈进门，哄得唐朝文找不到北，自己日子怕是不好过，正好他手里去年卖金银花的钱应该还有。 收拾完三人坐在沙发上，唐糖低着头抠手指，杨老太沉默不说话，暗自复盘刚刚有没有哪里招待不周。 突然开始向唐糖唾沫横飞发难，问为什么不喊妈？要是把事搞黄了有你好果子吃。 唐糖抬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眼泪倔犟得没流出，“奶，我没有说不让他们在一起，你不能强要求我喊妈，他们都还没领证。” “你就是个白眼狼，想要我们老唐家断后。” 这口锅压下来太大，唐糖差点喘不过气，都气笑了。 “想道德绑架我？你们爱结婚就结婚爱生就生，关我什么事。” “你是想气死我，我就盼着你爸安了家收收心，给你添个弟弟以后你也有个依靠，娘家没男娃，受欺负都没娘家人帮衬……”说到后面老太太老泪纵横，直抹眼泪。 唐朝梅急得不行，她嘴笨不知道咋安慰人，属于平常能做事绝不bb的类型。 “妈你别气，唐糖还小慢慢来，本来从小就没妈，也是可怜…” 杨老太疲惫不堪站起身回房间，声音透过房门传出，“你也大了，有个弟弟以后才有人给你撑腰，你看你二爷家就等着我们死了接盘呢。” 唐糖大喊，“关我什么事。” 眼泪溢满眼眶，唐糖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唐糖难受极了，上一世家人对她不好，但又没坏得彻底，让她被亲情裹挟着。 这几年的生活宛如泡影，一撮就破，假的总归是假的，唐糖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有些沉溺其中。 “好了，你也少讲点，说到底也是为你好，你爸还年轻不可能单身一辈子…” “三姑，我不反对爸爸结婚，相反我一直支持，我也想他老了身边有个伴，就一定要喊妈？我那么大了能平常相处就行，又不是她生的强求啥？”唐糖很无力，也是被弄得疲惫不堪。 在唐朝梅的想法里，一家人哪怕是后妈也是妈，既然是长辈那就得尊重。 在她看来侄女就是小孩子心性，苦口婆心劝到：“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难免有碰撞，你是姑娘家，不想办法和她亲，受委屈都没人给你操持，你爸一个大男人哪里想得到这些。” “哎呀三姑！我知道了，”唐糖捂着耳朵逃进房间。 唐朝梅生活这几十年里，没文化眼界局限于眼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只想着侄女以后出嫁能有母亲帮忙操持婚事准备嫁妆，在婆家受欺负还有娘家撑腰。 哪里能想到随着时代的发展，农村孩子走出大山，普通女性不再局限于内宅，能在职场上发光发热，自己挣前途脸面。 第98章 为买房努力 家里祖孙俩人因为唐朝文闹得紧闭房门，他却带着何方来到火车站附近新开发的小区。 唐朝文打开房门，三室一厅的格局，里面布置得很温馨。 唐朝文得意洋洋，一脸宠溺看向何芳，“怎么样喜欢吗？婚房我都准备好了，房本你的名字，房产证还没下来我一直没跟你说，想给你个惊喜。” 何芳捂嘴惊喜走进房内，家具一应俱全，就连儿童房都有，看样子布置了好久。 唐朝文从后面搂住何芳细腰，下巴挨在她肩上，“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儿子的房子我都布置好了。” 何芳反手回抱唐朝文，靠在他胸膛，眼底划过一抹喜色，“你怎么知道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你就不喜欢？我们俩住吗？你妈和女儿呢？” 唐朝文低头吻在何芳头顶，咂吧嘴，有点油，眼眸中染上似笑非笑取笑道： “你这几天没洗头了，头油都能炒几个菜。” 何芳脸色爆红，气得捶唐朝文胸口，那么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只是头顶有点油而已，真是不解风情。 “她们住那边房子，我们努力一点，来年让妈抱上孙子。” 一个树袋熊抱，何芳惊呼双腿夹紧，唐朝文一副纵容的模样，抱着怀里人大步流星往房间走去，进门脚反手一勾，门被大力关上，里面发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第二天没等大人喊，唐糖便早早起床，杨老太好像昨天的事没发生一样，送她出门嘱咐过马路注意看路。 没等唐糖有其他反抗动作，下午回来老太太早已回村。 日子照常过着，唐糖又恢复了上一世那种对亲情淡漠，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那么多年网图他们改变太天真了。 这几年当小孩差点忘了他们给的亲情也不纯粹，唐糖也不怪他们毕竟自己给的也不纯粹。 气归气唐糖却不敢拿前途开玩笑，知道自己全靠勤能补拙，假期补习占了江亦川家便宜，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依靠外力得来的终究不长久。 陶老头他们本来就不是这里人，哪天走了，如果后妈进门管钱，想要钱补课怕是很困难。 于是想找爸爸聊聊在省城买房的事，一直没等到人回家，打电话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县城就那么大硬是没碰上人。 直到几周后，唐朝文突然态度很好的单独跟唐糖聊过一次，表示过段时间会结婚办酒席，以后也不住在一起，还说唐糖要有心喊妈他高兴，不喊就算了。 虽然暂时领不了结婚证，唐朝文还是想以传统方式给何芳个名分，以免别人说她闲话。 说得冠冕堂皇，却是个心口不一的，脸上明显谴责闺女不懂事。 唐糖只听到“不住在一起”五个字，马上警觉起来，双眼死死盯着他，“为啥不住在一起？家里又不是住不开。” 唐朝文避开闺女视线，心虚道：“额～你新妈妈想跟我过二人世界，火车站那边新建的楼盘可以买了，我就买了一个。” “什么！”唐糖激动地站起身，没想到他又买了一套房，担心他手里没钱了，这会小地方根本没有分期贷款项目。 唐糖满脸神色焦急，要是上一世的唐朝文她丝毫不担心，虽然蠢且贪心，但绝不会让女人占到他便宜，特别是要跟他结婚的。 现在他手里有钱有门面，被别人哄几句忽悠瘸都有可能。 唐糖不贪他手里的钱财，但这会自己还小，就算手里有钱需要买房得监护人签字，如果不在省城落户根本不能去那上学。 “那房产证谁的名字？你们还没领证，如果是她的名字就是她婚前财产了。” “她的名字”见闺女脸色不好，他马上补救，“还能改，房产证在我手里。” 唐糖头疼不已，唐朝文根本没和自己生母离婚，他哪怕是摆了酒席，当地人默认是夫妻，但在法律上是无效的。 “改？” 唐糖都听笑了，房本名字填人家的，明显被那女人勾得找不着北。 “我还想让你趁手里有现钱赶紧去省城买个学区房，我能去上高中……你是一点不跟家里商量，奶也不知道吧？”委屈、无力情绪全往上涌，说到后面唐糖难受的掉下泪来。 “这…”唐朝文手足无措给闺女擦眼泪，他没想那么多，只是人家好好一个大姑娘跟着自己，给孩子当后妈，还不能领证，他觉得对不住。 “手里当真没钱了？”唐糖抬头期盼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爸你要知道省城教育资源跟县里比不是一个层次，我高中去那里读以后弟弟也可以，你不想儿女都有出息给你挣面子？” 大抵是提到儿子，唐朝文心里美得不行，但想想手里的钱，面上还是犹豫，想着以后买也是一样的。 看他面上有松动，唐糖再接再厉继续画饼，“现在买房又不亏，省城发展肯定比县里快，以后房价高了手里的钱怕是厕所都买不起。” 唐朝文为难道：“明年买不行吗？爸手里钱不够，又还要办酒席……” “我看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我还不是为了考个好大学，到那时候别人碰到你都会捧着你，培养出两个大学生的家长。 房子买了又不会跑，还不是咱家的，房价一年比一年高，你去年买的店铺跟前年比就知道……”把爸爸用在自己身上的话术反回他身上，唐糖顿觉浑身舒畅。 唐朝文低下头，思考着手里的钱财，跟闺女打着商量，“这……下半年好不好！” “那你办酒席前，而且房产证填我的名字，”见爸爸皱眉，唐糖笑得意味深长，“别忘了你之前承诺的门面，我手里可还有欠条，现在门面我不要了就省城一套房，其他的我以后自个赚。” 想起那个借条，不想被闺女瞧不起，唐朝文咬牙点头，“行！” 要买房还得付彩礼，婚礼只能推迟到国庆，刚好女方那边还需要有时间准备嫁妆。 这边甚少有人家贪图闺女彩礼，那是被人提起就会笑话一次的，有能力的人家除了锅碗瓢盆，还会陪嫁家电、车、房，双倍彩礼钱，没能力也会陪嫁锅碗瓢盆大棉被加彩礼。 第99章 我妈为什么不让我读书? 自从定好结婚日子，唐朝文除了赚钱，偶尔还知道带唐糖去跟何芳相处，吃过两次饭，何芳每次都在努力讨好她，买新衣服关照她学习。 唐糖可不是傻子，为了前途这算啥，既然有求于爸爸，当然是努力装乖巧，压制全身反骨，见何芳两次面后自然而然改口喊“妈”。 唐糖对喊妈没啥特殊情节，只是上一世唐朝文带回来的女人太多，每一个都逼着自己喊“妈”，很烦而已。 不在唐朝文视线中，唐糖对她就一直淡淡地，见她太热情没忍住说了一句，“我们正常相处就行，你不用这样讨好我，况且你也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何芳一脸尴尬，她本来今年也才二十，带个八岁的继女就怕没控制好度，让男人夹在中间难做。 “好，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就行。” 唐糖想翻白眼，当着人家面不礼貌才忍住。 由于没住在一起双方倒没啥矛盾，每次见面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这时候唐糖就非常庆幸还好有钱，自己跟三姑住着舒舒服服，老太太偶尔来住住。 说起三姑她本来准备搬出去的，弟媳妇要进门，她也不是那种看不懂形式的人，还是唐糖劝了下来，加上爸爸同意她才留下来。 要是搬走就唐糖一个八岁小孩住，唐朝文没那么丧心病狂，他平时乡下城里两头跑哪有时间接人。 或许是之前唐糖的提点让杨建英看到希望，这半年她经常上门，跟唐糖也熟了起来，有时候晚上还跟着回来睡。 她在门店忙活这一年，整个人精气神都垮了浑身丧气，唐糖看得非常心疼，想让她出去打工没满十八岁，在大姑店里别说工资平时亲戚给的红包都会收走，美名其曰妈给你保管着，以后做嫁妆。 也只有来外婆家时能放松下来，看到唐糖天天开心补课画画，眼里都是不能忽视的羡慕。 “表姐，这一年怎么过来的自己清楚，你家里的门店还不可能给你，如果还这样耽误时间，这辈子就看到头了。” 唐糖看她这样还是忍不住唠叨，她今年重新复读初三还有机会，再过两年年纪上去知识都忘了什么都来不及。 杨建英没说话，晚上躺在床上耳边一直重复唐糖的话，反问自己真的要妥协吗？ “妈，我真的想读书，你能不能让我读。” 杨建英看唐朝秀在埋头擦桌子，放下手里择的菜，鼓起勇气说出一晚上想说的话， 低下头双手紧张抓着衣角，眼睛偷偷瞄几眼唐朝秀反应，唐朝秀停下双手动作，表情发笑眼中带着一丝打量。 “想读书啊，送你去谈恋爱？” 杨建英被她嘲讽的表情和语气烫伤，大滴眼泪往下掉，倔强抬头回道：“妈，你要我解释几次，我没有谈恋爱。” “没有谈恋爱信哪来的？肯定你给人家暗示了，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拿起毛巾使劲往桌上擦拭，回头看女儿还在哭心里烦躁，厉声道：“行了，哭什么哭，你在店里帮我们两年忙，给你找个有钱的嫁了，读书浪费时间。” 杨建英坐在水盆旁表情呆滞，手里无意识不停歇动着，水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心里空荡荡，绝望的情绪蔓延。 “妈，再给我点钱呗，我想去溜冰场溜旱冰。” 杨建成满头大汗从外面跑回来，拿起桌上水壶倒半杯咕噜噜大口喝起来。 “怎么跑这么急，你跟朋友一起去？那多给你点，别舍不得花。”唐朝秀忙给儿子擦额头的汗，笑着问钱够不够，发现门口有人在等他，得给儿子面子多给点。 “嘿嘿，妈我等会不回来吃饭哦。” “行，不过晚上得赶紧把暑假作业做了，开学作业没做完老师都不收你，你要留级唐糖都能赶上你，看你羞不羞。” 杨建成嘟囔，“读不进去，不想读…” 看到母亲跟弟弟温馨的场面，杨建英心里发疼有些不平衡，同一个妈差距为何这么大。 悄悄地哭了一场，杨建英强撑着继续干活，唐朝秀看她拖拖拉拉的火气又上来，“一天天哭啥哭，搞得好像我虐待你，等会客人看到晦气，滚去后院洗碗。” 手指在水里泡一天，全起了褶皱，手背干燥得刺痛，杨建英看着头顶的城墙久久没回神，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晚上一家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路上，街边人家早已入睡，除了偶尔碰到叼着烟的小混混，只有唐朝秀的说话声。 尽管父女俩人多次提醒她小声些，仍然我行我素，反而训斥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路全是狗叫声。她男人是个闷葫芦，任她说教不回应，唐朝秀觉得没意思，转头训斥闺女。 “走快点，没长脚啊？你们父女俩一个性子，做啥事都得教，我欠你们的是……” 说着说着她站在原地说教起来，杨建英实在忍不住扯了扯她衣服，“妈，先回家吧，等会楼上泼水了。” 唐朝秀下意识抬头，果然楼上已经亮灯了，拉起俩人就走。 这会除了新楼盘，好多地方都还是木房，那么大的声音根本不隔音。 半夜受睡不着容易情绪上头，杨建英一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往哪走，跟自己人生一样一片黑暗，不知不觉走到河边坐下，双脚泡水里。 嘟嘟～嘟嘟 “喂～” “唐糖，你说为什么我妈就不让我读书呢，弟弟不想读她使劲鼓励他读。” 唐糖昨晚喝水喝多了，正好起来上厕所，接到电话猝不及防听到这丧丧的语气，一下子瞌睡惊醒，“表姐，你在哪呢？你可别干傻事，想读书你妈不给你钱可以找我，找你舅舅外婆都行。 咱们有大好的未来，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让你探寻，你还没出过县里，没去大城市看……” 杨建英一瞬间破防嚎啕大哭起来，小灵通也被扔到一边。 她真的太委屈了，明明小的时候妈妈会说，“好好读书，读书当城里人坐办公室，只要能读，爸妈累死累活都会供你们出头。”怎么现在日子越来越好反而变了呢？ “姐，我求你了别干傻事，你在哪里我过来陪你好不好，”唐糖哽咽出声祈求着。 “我在四中河边看月亮呢！” 唐糖只恨手里拿的是有线电话，不能现在就出去找人，只想着先稳住她。 杨建英毫无察觉，自顾自说着，“唐糖你说我妈咋就那么偏心呢？我天天晚上饿得睡不着，前几天偷偷买了一斤鸡蛋糕，想着晚上垫垫肚子，被她发现罚我跪到半夜，说我给她丢人了。 呜呜~建成要游戏机给他买，要去滑旱冰就给钱，学校天天打电话说他逃课，我妈陪着笑脸去道歉。我算个啥，家里的洗碗公吗？” 第100章 找人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唐糖急死了，拿着电话频频看向三姑房门，她可能是白天太累，没见动静，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她。 “姐，你别哭，我马上来。” 站了许久唐糖发觉腿脚发麻，缓了一会，她才扶着腿去敲响三姑房门。 “三姑，快起来，出事了……” 听见声音唐朝梅翻身急忙下床，鞋没来得及穿，打开门就问:“啊！咋了，拉肚子了？” 小孩子肠胃脆弱，唐糖又是个经常拉肚子的，唐朝梅率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唐糖急得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我刚刚接到建英表姐电话，在四中旁边呢，这大晚上出事咋搞。” 唐朝梅听完满脸焦急，抱怨道：“咋那么不懂事，大晚上出事咋搞，给你大姑打电话没？”她从鞋柜里拿出鞋子准备出门，才看到侄女穿着睡衣，低头一看自己也穿着睡衣，赶紧进门找个外套，“赶紧穿个外套，把手电筒找出来…” “手机在表姐手里，大姑那边联系不上。” “那打电话给你爸，他住得近让他上门喊，我们先去找你表姐，咋就不省心呢！”唐朝梅边交代，边把侄女外套拿出来，找出手电筒。 唐糖拿起电话犹豫了，这种情况大姑要是知道，表姐准得被暴打一顿，但是不打出事了可负不了责。 也就停顿几秒唐糖便找出电话记录，拨通出去。 久久没人接，唐朝梅紧张地围观，唐糖又重复拨一次，响了几声对面才接通。 唐朝文睡眼朦胧，声音沙哑发出一个字，“喂？” “爸，是我，刚刚接到表姐电话，她跑出去了，带着大姑手机，你快点上门通知大姑出来找人，我跟三姑先过去。” 唐朝文慌张坐起身紧张发问，“好好好，你别急我现在就出门。” 唐朝文下床何芳跟着道“你等等我我跟着你一起去。” “你别去了，我先过去看看，等你也得耽误时间。” 唐朝文捏着手机提上鞋后跟，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何芳拿着衣服的手捏得发白愤恨捶床，看着房门关上。 月亮被云层遮盖，大半夜除主城区道路有路灯，其他地方乌漆麻黑只有青蛙蛐蛐的叫声，唐糖听得发虚要不是旁边有三姑，她才不会来，也不知道表姐受到多大刺激。 学校跟河边有一道墙，这会放暑假加上半夜根本不可能进去，俩人沿着河边小路寻找。 手电筒勉强只能照亮一米多距离，唐朝梅折下一株树枝在前方开路，河边杂草丛生怕遇到蛇虫。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唐糖提高声音喊，“建英姐，你在哪？我来了，你别干傻事。” “建英、建英……” 除了蛙声一片叫得心烦，没其他动静。 另一边唐朝文来到大姐家，门被拍得震天响，周围住户被吵得骂娘，没办法大姐家前不久刚买的房，新小区隔音做得不错，门口又没个门铃。 唐朝秀打着哈欠开门，“咋了他舅，出啥事了咋不打电话？” 敲那么久没动静，加上担心外甥女，唐朝文没空跟他们寒暄，指着夫妻俩人，“电话，你看看手机还在不在，是不是骂建英了？出事了有你们后悔的，披个外套赶紧地，跟我出门。” 唐朝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充电的插座，小灵通不在，那可是花了一千块买的，急切问：“我手机呢！你好好讲话，啥叫建英出事，她好好在家睡觉呢！” 说完她快步朝小房间方向走去，拉开灯想咒骂的话语咽在嘴里，床上被子叠着根本没打开，睡之前进入房间的女儿也不在。 “朝文你刚刚说啥？再说一遍。” 加快脚步回到房间，往男人背上一巴掌，“快起来，建英不在，她舅说跑出去了，这短命仔不听话，大晚上往外跑什么，等我抓到不打死她。” 唐朝文嘴里叼着没点火的香烟，催促道：“别磨蹭了，拿手电筒快点，边走边说…” 三人噼里啪啦下楼，往城东方向跑，唐朝秀嘴里不停咒骂，建英爸一直没出声。 唐朝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找出大姐的号码拨出去。 “滴滴滴～滴滴滴” 唐糖拉了拉唐朝梅手臂，“三姑，你听是不是电话声音。” 俩人停下来，仔细听着，“好像是，在前边，”唐朝梅说完大步往前方跑。 “三姑你慢点，小心草丛。” 河岸边有块很大的青石板，只见手机旁边有一双拖鞋，这可把俩人吓出冷汗来，别是跳河了吧，水波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手电筒在周围扫荡，没见人影。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铃，她捡起手机递给侄女，唐糖颤抖着手接通。 对面传来唐朝文激动的声音，“通了，通了，建英啊，你可别…” 等他说完不知道啥时候，唐糖适时插嘴，“爸，是我，没找到人呢，你们要到了不？看要不要报个警。” “啥，咋就要扯到报警了？”唐朝秀一把抢过手机大喊道。 唐糖把手机靠到三姑耳边，示意她来说，“三姐，我们刚找到手机，只看到建英鞋子在青石板上，没找到人，别是想不通跳河…” “呸呸呸，她敢！！！” 电话那边唐朝秀异常不平静，唐糖这边河坎旁边芦苇丛里却传来很大的呼噜声。 唐朝梅下意识就想过去看，在这周围那只能是侄女了。 唐糖死死拉住她，手机不动声色被挂断，呼噜声那么大，不太像是女人。 唐糖不敢过去，唐朝梅才不怕，让侄女在原地等她，唐糖不愿意，爬到路上捡起刚刚扔的树枝。 俩人牵着的手攥得死紧，唐糖在后面照明，唐朝梅用树枝扒开芦苇。 顺着光照看过去，跟草丛里一双眼睛对视上，唐糖整个人僵住，想跑的双腿发软浑身没力气。 大约是受到光线的影响，那人左摇右晃站起来，看着四十多岁年纪，一米六几的个子有些驼背，满脸胡子拉碴浑身酒气。 俩人下意识后退几步，灯光照射他眼睛唐糖高声呵道：你站住别过来。 他用手遮挡灯光，眯着眼睛嘴里嘿嘿直笑，唐糖面色发紧，同时很是担心表姐，这人面上的笑容看着特别恶心。 他缓缓朝唐糖逼近，还好是醉酒状态走路不稳，河边的泥湿润移动两下就滑一下。 第101章 没见人影 “姜姜，走～”唐朝梅说完就用手里的树枝扫过去， 唐糖边用手电筒朝他眼睛边不管不顾往后退，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反而是三姑的负担。 退到小路上，离得有点距离手电筒又能照到，唐糖才慌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号的手不听使唤，手机差点摔地上。 唐糖是真的怕，这几年跟后世根本没法比，没有监控路灯，火车站经常爆发打群架砍死人的情况，自己一个八岁小姑娘跟一个女人在外面，出了事很容易判定为意外。 同时心里抱怨着，爸爸他们做事磨磨蹭蹭，那么久还没来。 “朝文咋回事？”电话被意外挂断，唐朝秀有点慌张，闺女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不担心是假的。 想起大晚上来找人，她不由面色沉了下来，“好好的大晚上跑出来干啥，她不会想不开吧？白天要我送她去读书，我没答应，姑娘家家读那么多书干啥。” 说到后面明显底气不足，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仿佛在肯定自己做得没错。 “先不报警了，赶紧去看看吧，我等会打个电话让兴科来帮帮忙。” 刚走出去一段距离，唐糖那边电话回拨过来，手机刚亮起，唐朝文快速按下接通键。 刚接通唐糖颤着声音大喊，“爸，你们咋还没到，我这里碰到个酒鬼，三姑在跟他对峙着呢！” 河边风呼呼吹着，在这夏日明明很清爽，唐糖却被吓出了一身汗。 “我马上到，”唐朝文一路往河边飞奔，手机里传来粗重的喘气声。 醉鬼听到唐糖在打电话，脚步加快，右脚一下子踩进泥塘，腿没拔出来反而重心偏往右边，陷进去更深，然后一屁股坐在泥里。 唐朝梅又后退几步，手里枝条挥舞在他脸上，说实话伤害不大，对醉鬼来说可能还不疼。 唐朝文这边跑得直喘气，往草丛亮光方向加快速度，“看到亮光了，到了到了。” 唐糖看着醉鬼的方向愣愣地，这个很严肃的环境来这一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唐朝文姗姗来迟，看到这画面也懵了。 “愣着干啥先给他捆起来，找表姐啊！” “对对对，建英呢？” 脱下外套把他双手反手绑背后，往屁股踢几脚抓着头发审问人呢？醉鬼根本说不出一二，看他醉得马上要睡过去的样子，唐朝文往他脸上甩了几耳光才解气。 唐糖擦擦眼角理智回归，表姐还没找到呢，大着胆子往回走到杨建英放手机周围，唐朝文拿的手电筒亮些，往四处扫荡，周围全是痕迹又不是专业的根本看不出啥。 “找到没？”唐朝秀俩人只要一支手电筒，落后很多，这会才赶到。 唐朝文回应，“刚绑了个人，赶紧附近找找看。” 唐朝秀气得跺脚，骂骂咧咧夺过唐糖的手电筒，“短命崽存心不让人好过，这一天天是来报仇的…” 唐糖顺手把手机还给她，才堵住她的嘴。 唐朝梅累得要死，刚刚对峙高度集中，俩人坐在干燥的青石板上，唐糖被嘱咐原地等着，没空看顾她别捣乱。 几人找一圈没人，唐朝文打电话喊了十多个人来，扩大范围寻找到天亮还是没人影。 也怀疑会不会自杀跳河，提议驾船打捞试试，唐朝秀跳出来反驳自家闺女绝不会想不通。 人家父母不上心，其他人就不操心了，忙活半夜个个累得瘫在地上，唐朝梅专门带着唐糖去菜市场买了一袋肉包子跟豆浆分给大家吃。 唐朝秀从开始的咒骂到期盼闺女活着，难得流了几滴眼泪。 建英爸默默地寻找人，一直没停过。 唐朝文站起身，跟来帮忙的人寒暄，忙到天亮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承诺过几天请他们吃饭感谢，让唐兴科送他们去店里吃点东西休息下。 拖着沉重的步伐，唐朝文脸色难看的跟唐朝秀商量，“大姐，去公安局报警吧！把这个人也送过去。” 唐糖已经在旁边昏昏欲睡，困得不行，浑身疲惫。 “要到这一步？”唐朝秀有些不情愿。 在大家潜意识里警察就是抓坏人的，只有犯事了才需要他们出动。 “是你专业还是人家警察专业，”唐朝梅看不过去，怼了一句，不说那么多人帮忙耽误事，侄女没找到让报警她还不愿意，火大得很。 醉鬼被带去医院醒酒后回局里做笔录，他根本不记得发生何事，至于恐吓人被拘留十天。 报警后能找到的线索不多，连着寻找甚至河里也请人打捞还是没找到人，最后只得被判定为失踪。 唐糖去复印了几百张寻人启事派发，每天都要来附近守一阵，祈祷表姐没事。 一周、两周，唐朝秀夫妻也放弃了，开始时偶尔还来河边烧点纸。 都还得生存店铺不能倒闭，尽管大家不想承认，心里却默认杨建英已经死亡。 杨建英失踪后，杨建成被唐朝秀看管很严，不再同意他外出玩耍，把他当命根子带在身边。 姐姐开始几天不在还很舍不得，没姐姐替自己挨打，没人把零花钱省下来给自己花。 后面天天被老妈念叨后杨建成怨气颇深，闹什么自杀害自己日子不好过。 发生那么大的事，本来准备去省城买房也推辞了，原本唐朝文国庆结婚，办婚礼的东西想让唐朝秀帮忙的，亲外甥女没找到，唐朝文打算把婚期推到年前。 直到开学前一天，表姐还是没一点消息，这一个月她清瘦很多。 原本商量着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别告诉她了，谁知道唐朝秀专门跑回村里找她哭诉。杨老太听说人找不到了，还病了一场，心疼外孙女整夜整夜失眠。 唐糖有些后悔鼓动表姐读书，让她反抗，如果不反抗至少不会像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同时忐忑不安，是不是不能轻易改变他人命运。 没人骂唐糖，毕竟她当时就迅速联系了家长。 只有唐朝秀在家唠叨几句，女儿最后联系的为何是唐糖，怨恨没救到人，好好的闺女没了。 第102章 杨老太生病 杨老太进城养病这段时间，村里因为去年种植金银花大卖，省里帮扶力度加大，启动村村通项目。 唐糖家没人上工，只能交钱给村里，老太太可心疼了，请人帮忙喂猪看顾金银花地都需要花钱。 只能说还好有唐朝梅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看顾老太太，唐朝秀偶尔来守守夜，何芳跟唐朝文毕竟还没办酒，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咋才来？我这一口热水都没有……”唐朝梅刚推开病房门，老太太就开始发牢骚。 多子女家庭父母很难不偏心，就算唐朝梅做再多事，还是比不上唐朝秀哄几句得宠。 同病房的老太太看不过去，说了几句，“老姐姐，快别说了你这小闺女孝顺着呢！我看就她天天来照顾你，大闺女咋不来，儿媳妇呢？” 唐朝梅感激地看过去，小老太满脸慈爱。 不怪人家给唐朝梅说好话，平时打水或者去厕所她会帮忙搭把手，起先因为外孙女的事，杨老太不咋理大闺女，奈何她嘴甜，哄没几次就破功了，翻脸就指挥小闺女，让她看还是话少的才最孝顺。 杨老太撇撇嘴，“我大闺女开店，哪能天天来守我，这个没出息离婚了住娘家呢！” 她眼珠子一转说起好话来，“老姐姐有认识靠谱的可得介绍个，我这小闺女勤快还能生。要求不高人老实勤快就行，两个人把力气往一块使，日子总会过好。” 杨老太跟她住在一个病房，看得清清楚楚，这老太子女都在政府工作，每天中午下午来看的人很多，是个体面人。认识的后生，肯定不差。 “妈——” 唐朝梅羞愤得跺脚，心里难受得不行，老太太把她当货物一样推销，说到还能生育表情都是洋洋得意。 倒不是说杨老太多攀炎附势，只是想着小闺女之前跟四民受苦了，嫁得好娘家也有面子。 这会小闺女能赚钱就差嫁个好人家了，杨老太叹息一声，“好好，我不说了…” 左不过是放心不下子女，老太安慰她，“小闺女性子好，又勤快，碰到合适的我留意留意。” “奶，你好点没？”唐糖头从门外钻进来，她刚从陶老头那边回来，每天会绕路过来看看。 杨老头笑起来招手，“姜姜来了，快来坐，咋不早点天都黑了。” 唐糖没回她话，看着三姑眼下的乌青，心疼道：“今晚我守夜吧！让三姑回去休息，明天周末不上学，她还得去卖盒饭呢！” 小闺女天天守夜，老太太到底心疼，“不用，你们都回去睡，等会扶我去解个手就行，反正保温瓶里有热水，我想喝自己倒。” 唐糖抱怨，“爸忙什么咋不来守夜，三姑身体又不是铁打的…” 隔壁老太接话，“是啊老姐姐，你说儿媳妇还没进门不好伺候，儿子咋不来？” 杨老太脸色一僵，结结巴巴找补，“可…可能是忙，家里全都是他忙活，准备年底结婚，我这在院里住着也帮不了他。” 唐糖准备回去打他电话问问，说起来应该几个姑姑跟爸爸一起分工照顾，光三姑一人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老太太要强，当晚俩人没守成夜，最终被赶回家休息了。 不放心老太太，早上四点唐朝梅便起床煲好粥带去医院，伺候好老娘才去菜市场买菜。 “三姑，咋那么早，我去给奶送吃的吧！”唐糖七点起床时，唐朝梅已经满头大汗在厨房忙活了。 “不用，我刚回来，等会午饭你带过去行吧？我去卖饭。” 唐糖站在厨房门口傻傻答，“哦好！” 自己今天也没睡懒觉，没想到三姑去过医院了。 唐糖转身打算去打个电话给爸爸，昨晚回来一时没想起来。 把唐朝文训斥一顿，才气呼呼挂上电话，唐朝梅把饭端出来让她赶紧吃，唐糖才把事情抛到脑后。 唐糖的提醒还是有用的，至少唐朝文跟大姐夫来换着守夜了，哪知老太太住了十多天院，好了后就闹着要回村。 几人轮番上阵劝解，多在城里养养，住了两天大犟种杨老太就是不愿意，放心不下家里的养畜。 唐朝文没办法，只能开车把老娘送回去，也许是太期待杨老太连晕车都没犯。 车开在村口就进不去了，村里的水泥路没干，原本唐朝文是想把车掉头就回去了。 看了看车里两个姐姐准备的东西太多，老太太带不回去，只能认命把东西送到家。 杨老太走路带风，杵着拐子爬上自家田地绕着田坎看，又去看了生病前种下的毛白菜，长势喜人，顿时蹲下把密集的毛白菜把出来，打算让儿子带回去，自家种的没打农药，比买的好吃。 唐朝文提着东西一脸无奈，“妈回去了，你身体刚好别操心我们，城头几毛钱就能买到……” 他不开口还好，开口就被杨太太板着脸怼回去，“你知道啥，自己种的没打药健康…赶紧给我生个大孙子……” 有人挑着粪肥路过，“婶子，回来了？你家这毛白菜长得好，我家菜园子有其他菜，你摘点给朝文带回去吃……” “多谢你呢！” “那有啥，都托你家朝文福，现在的日子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哦！”他很是热情，跟老太太寒暄完，又指了指担上的粪肥和唐朝文打招呼，“朝文等会去家里吃饭啊，家里鸭子可以吃了等会杀个鸭子……” “哈哈哈哈，有空就去，你先去倒……” 唐朝文平常那么厚脸皮的都受不住，只要回村大伙就会喊自己去家里吃饭，光吃饭就算了，喝酒几天才能缓过来，搞得他不敢在村里逛。 摘了一袋毛白菜，俩人溜溜达达回家，放下东西唐朝文打个招呼就往外跑，老太太追出去把菜塞给他，推辞不过勉强接下。 老太太本来想抓一只鸡让他带回去给儿媳妇补补的，奈何唐朝文跑得太快。 出村的路上又被各位婶子塞了几袋菜，还好没开车进来，不然知道自己回来东西更多，唐朝文一脸庆幸。 第103章 犯事了 老太太回来很自在，村里婶子们都来串门，双方交换最近发生的八卦。 “婶子，你回来看到村里重新修路了吧！” “是啊，我去城里才半个月，回来大变样。” 杨老太脸笑成了菊花，村里越来越好了，儿子也给自己长脸，现在村里谁碰到不得恭维几句。 进村的大路全村一起修，但修到家门口就得自己来了，想起自家门口的小路，杨老太打听，“你们水泥路修到家了？我家朝文没空，怕是得请人帮忙。” 女人停下缝补的动作，“就这么点路请啥人，挖掘机几下就好了，扑沙子水泥一个人几锄头，你要实在不好意思给管顿饭。” “哈哈哈，那感情好！” “对了我之前路过朝青家旁边，拐弯那边地是你家的吧？路刚好挨着根红豆杉修过去，根部被他们都挖断了。” “我家老房子后面那棵红豆杉？他娘的，我得去看看这是没皮没脸，不是自家的不心疼啊。”杨老太猛的站起身，抬脚就往老房子方向跑。 女人丢下东西就跟着追出去，“他婶你慢点，摔倒咋搞？” 国家一级珍稀保护树种红豆杉，植物中的活化石，这要是人为破坏死了，要吃牢饭的，他们还不知道严重性。 杨老太只知道自家的树被砍了，老伴把家产交到自己手里，护不住以后哪有脸去见他。 唐朝青家院旁路修得差不多了，沙子已经铺好只差水泥，转弯处红豆杉大半的树根暴露在外面被砍断。 杨老太颤抖地伸出手，“老天爷欸！！砍脑壳啊不得好死………” “婶子这我之前只是扫两眼，没砍那么多呀。这咋搞，要不要通知朝文？” 杨老太摸了摸脸，冷静下来，“是得通知他” 等唐糖知道的时候，唐朝文已经被打得头上缝了七八针，万万没想到他又干了上一世重复的事，被二爷爷家打，也没想起来报警。 上一世也有这事，只是发生在一零年之后，当时村里一直穷政府规划全省村村通，二爷爷家把树挖死，家里就奶奶一人没拦住，被二爷爷家卖了一万多。 唐朝文去要一半的钱，被人家三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额头开了个口子。 后来卖家被抓去坐牢，查出来警察上门，二爷爷这边说树是自己死的，找人疏通关系，交了五千罚款。 唐糖气死了，感觉多跟他们相处几年得气出绝症，“你傻啊？为啥不报警，一个人逞强去找人家，被打有面子得很？” 唐朝文捂着头还很委屈，“我哪想到，想着去问问咋回事。” “赶紧打电话报警，看人家派人去树还能不能救，这是国家一级保护树种破坏要判刑的。” “那么严重？”唐朝文吃惊，他原本准备树死了就砍来卖钱，听说能卖几万块呢。 唐糖急得满头大汗，希望能救，快上千年古树全国没多少棵，死了多可惜啊！！ 唐朝文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就轻微脑震荡，休息了一夜，便跟着警车一起回村。 大伙看到唐朝文坐着警车回来，都上门凑热闹，唐老汉和唐朝军两人也从家里走出来张望。 刚好对上公安局一伙人走来，唐老汉直皱眉脚步下意识往后退，这是发生啥事了。 政府人员先去看树情况，发现路边根部全部被挖断都摇头，有个护林老人眼里含泪颤抖摸着树干，快上千年啊。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来有经验的培育人，连着几天固定、培土、架梯子上树裁少枝条、淋生根液，尽力补救。 唐老汉一家懵了，面对公安同志的询问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转向唐朝文眼神都是不可思议，“朝文，你这是干啥，喊公安来抓我？” 唐朝文想起头上的伤，开口直接怼回去，“我…你们还有脸说我，看看我这头，你们打伤我还没问你要医疗费。” 唐朝军看着唐朝文眼神发狠，冲上去要打人，被公安同志拉着呵斥，“藐视法律，拘留十日。” 还好唐朝青这段时间在外找小工做，不然他也得一起带走。 四位公安同志抓着两人上警车，当天被公安带回了公安局拘留，王老太每天一步步挪出院里到大门口，对着唐糖家方向指桑骂槐。 村里大伙看着热闹，频频用眼神交流，没想到那么严重，当然也没之前那么热情了，在他们潜意识里都觉得是小事，不就砍了一点树根，至于让公安抓走。 唐朝青对着唐朝文劈头盖脸责问，“朝文，我们可是一家人，不就是砍断点树根，至于报警吗……” 唐朝文左右看看，不知道咋办，寻思着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大哥，你听我说。” “砰” 唐朝文硬生生挨一拳，顿时眼冒金星被打蒙了，左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晕。 “朝文，有必要吗？为了点树根你把我爸和弟弟送去公安局，他这么多年疼了个白眼狼。” 被抓走不管会不会坐牢，八卦传着传着就会变样，他家在这边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 手指轻轻触碰刚刚被打的地方，唐朝文疼得发出抽气声。 人家警车还在呢，这里开始打人，公安同志摇下车窗喊，“干啥干啥呢？当着我们面还乱来是吧！也想进去蹲几天？” 被人死死拉着，唐朝青双目充血，指间死死嵌入掌心，听到警告声他拳头才松开。 唐朝文给他几个白眼，带他赚了点钱，还以为占他便宜了，什么玩意又不是你爹妈谁惯着你。 犯法了，煞笔！ 喝点饮料冷静一下，唐糖再次向唐朝文确认，“真被抓进去了？” 唐朝文点头，“真的，还好发现得早，也不知道咋判，我打听了一下说严重会判刑。” 唐糖白他一眼，盯着他额头的纱布没好气道：“还不是你不好意思撕破脸，这么多年他们没少动手。” “是是是！放假去把房子买了？” “真的！！！好耶～” 唐朝文笑着敲桌子，“像啥样子，好好吃饭。” 拘留期间经过调查，有故意破坏的嫌疑，造成的后果严重，最终两人被法院判一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一千元。 原本那个转弯不用那么大的，他们修路可以往自家房子这边扩宽，唐老汉舍不得，反正能占大嫂家便宜，不占白白占。 经过此事，森林部门天天下乡宣传，大树全部挂牌，就算是自家自留地的也不能随意砍伐，必须办理砍伐证。 “天爷！就挖点树根怎么就能被判刑。” “嘘，小声点，也还好朝青家给我们打了个样，犯法都不知道。” “我当时还埋怨朝文家不近人情，这树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要是死了才发现，坐牢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是啊…” 天气变冷村里三姑六婆串门聚在一起嘴里闲聊着，手里缝鞋垫的动作不停，这件事成为村里近一个月的讨论话题。 第104章 结婚 说好上省城买房，唐朝文这次没食言，周末带着闺女到省城，没想到省城能分期购买，原本唐糖是想他全款购买放自己名下，但这样会占自己首套名额。 看完房，没多加考虑，唐糖选了个大的，原先的钱当做首付，哪怕以后不住卖了也不亏。 省城发展尽管跟大城市没法比，那么大的学区房不便宜，唐朝文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要跟银行贷款他是不太愿意的，欠钱不好受，奈何当着外人他打脸充胖子不好拒绝。 “爸，我不会害你，相信我不会亏，你要知道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 唐朝文心里下着雨，感觉不会再快乐了。 他蹲下身拉着小手勉强扯起嘴角，“买了我跟你妈妈结婚，可不能甩脸子。” 唐糖淡淡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不见半点波澜，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是无所谓。 “爸，我没有想过阻拦你，也不会打扰你们，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现在跟她相处不是挺好的嘛！” 唐朝文咬牙拍板，“好，买。我去咨询一下……” 等手续办下来，已临近年关，杨老太除了能提供一头猪办酒席，其他帮不上忙，全是两个姑姑在帮忙操持。 刚卖完金银花他手里有钱，本来就好面子，便把酒席定在县里唯一的三星级酒店。 听说早上去接亲的时候，新娘子那边突然加价，差点没接到人。 可惜自己不能去，没看上热闹，唐糖心里惋惜着从盘中夹出一个鸡爪塞嘴里。 该说不说今天的菜色不错，桌上除了二姑一家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没其他人抢，也不是没人，还有新娘子弟弟。 没错听说舅舅在县里大酒店办酒，唐朝梅带着全家来了，礼金送了十块块钱，不算最少，村民算下来平均五块。 这边不流行典礼，菜色一上桌就被疯抢起来，只剩新婚俩人站在台上，跟着司仪的节奏，脸都笑僵了。 唐糖：“……”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原本老太太该上去的，那么多人她腿脚打颤，死活不肯上去。 唐糖本来没有不高兴，跟三姑坐在主桌努力降低存在感才肉。突然被司仪扣到，唐糖想骂娘。 唐朝文紧张盯着闺女，生怕她甩脸子，那样跟自己面子丢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周围亲戚都打趣，“哎哟！姜姜有福气，新妈妈漂亮哦。” “是啊，可怜小闺女从小就没个妈。” “现在不挺好的吗，朝文媳妇到时候给她生个弟弟就幸福了。” 唐糖放下筷子擦擦嘴，面无表情听他们议论纷纷，接过话筒说了几句祝福语。 唐朝文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放下。 席上最自在的是应该就是唐朝秀了，满场子敬酒，这可是扩大人脉的时候，唐朝 文经常在外面跑，加上他善于交涉朋友，来的人很多。 结婚后两人住新房，唐糖和奶奶还是住原来的房子，何芳与唐糖的关系保持着表面平和，默契互相不打扰。 杨老太除了接受没其他办法，毕竟买房不告诉她，分开住只到婚礼前才通知。 只有催促着两人赶紧给她生个大胖小子，才能勉强使出婆婆的气势。 要过年了天气冷，唐糖耍赖不让杨老太回村，今年刚病过一次，想让三姑好好做的吃的给她补补。 老太太本来厨艺就差，还懒得动手，一个人每次都是顺便吃点。 吃完饭唐糖会拉着杨老太下楼遛遛弯，不让她一个人待着，她思绪重啥事都放在心里。 “奶，你以后跟我去省城住怎么样？” 杨老太眼角轻轻扬起，打趣道：“我才不去，你上学我去干啥，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在家等你们，你们啊只要记得找到回家的路就行。” “回去养猪啊？”唐糖忽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老太看着她闹，眼神渐渐没焦距，一直待在这地方没出去过，她是惧怕的，在县里去哪里都需要人陪着。 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原地等待儿女回来，不认识字路也不认识，车都不会坐。 “奶，我们现在有钱，大富大贵没有，进入小康家庭了，你可以为自己而活。” 杨老太拍拍她背，帮她把帽子带上，笑骂：“啥为自己活，我看你们有点钱就瓢了。” 背过身擦擦眼角，杨老太叹息一声，这辈子出嫁前为家里，出嫁后为公婆丈夫儿女，现在老了还操心孙子孙女，就是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唐糖假装没看见她眼角湿润，带着她在附近逛，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杨老太没其他爱好，可能是年轻时太苦，喜欢吃些好吃、贵的水果糕点。 又去试了两件衣服，看她大包小包还要买，杨老太训斥她乱花钱，唐糖仰着小脸大笑，明明高兴得很，想吃又舍不得钱，这些带回去衣服怕是舍不得穿，不过东西几天就能吃完。 唐朝文没注意到这些，刚结婚正新鲜着呢，喊俩人回来吃饭，三次能来一次就不错了，每次都是唐朝梅跟老太太在忙活。 真把自己当客人了，每次杨老太要喊人回来吃饭，唐糖就不太愿意，吃完拍拍屁股就走，打扫卫生全是唐糖几人。 唐糖就觉得占三姑大便宜，人家手里的钱完全可以搬出去住，在这里伺候一家老小，老太太还不太满意。 这次婚礼小区有几家相熟的被邀请去吃席，大抵是看到婚礼办得可以，上门给唐朝梅介绍人家又多了起来。 这事本来就是杨老太的心病，有人介绍，她没事就相看起来，把唐朝梅害得有苦难言。 稍微说几句，老太太就开始哭，说她不孝顺，为她操碎了心，整夜整夜睡不着。 “妈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每次都来这一出。”唐朝梅被弄得丝毫没办法，今年老太太身体不好，就怕她气出病来，到时候还得是她照顾。 “奶，你看她们介绍的都是啥人啊，家里两个女娃，媳妇跑了。 三姑过去压力大，表姐表弟那边该给生活费是需要给的，不然就是犯法，不是没跟三姑就不用出钱。” 乡下很多人法律意识淡薄，认为孩子归一方就不用管了，人家没告不然肯定要强制执行。 杨老太无措道：“没孩子只要年纪大的老光棍了，去看看又不是定下了，人只要是个会过日子的，慢慢来。” 事关三姑，唐糖难得赖着性子多说几句，“三姑已经离一次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察，多方打听，不然领证容易离婚难，遇人不淑打死人又不是没有。” 杨老太沉思一会，点头答应下来，慢慢来不急。 唐朝梅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侄女。 第105章 敲打 天气冷盒饭生意早已停止售卖，尽管有唐糖解围，天天催婚，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唐朝梅不好受，她干脆下乡去收板栗回来炒着卖。 最近不在家，家里就唐糖跟杨老太，冷清得很。 这天家里意外来了位客人，大抵是唐朝文结婚阵仗大，他坐不住了。 “咚咚” “谁啊？”杨老太打开门看是唐糖外公，连忙上去接过手里东西寒暄。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太客气了你坐一会，唐糖画画快回来了。” 张老汉面色尴尬，那不争气闺女干出的事，让自己也没脸。 “那个姜姜奶奶，我来看看她。” 杨老太看他一眼，从没上门的人，这是听说她爸结婚了，上门来看外孙女呢。 两人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张老汉只能尴尬的喝茶，杨老太看气氛不对劲，扔下一句，“她外公你先坐着，我去炒几个菜，等会喊朝文回来一起吃个饭。” 唐糖打开门看到张老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电视里放着抗战剧。 “外公，你来了！最近身体还好吧？” 张老汉抬眼望过去，8岁的唐糖开始抽条，脸上没有了婴儿肥，个子也窜到自己手臂高，欣慰的弯起嘴角，以往严肃地脸满是宠溺，眼角皱纹微微上扬，“好好，我来看看你，你爸结婚我也不知道，还是前几天来赶集碰到熟人说的，新妈妈对你好不？” 唐糖随手放下书包，“挺好的我们没住在一起，双方表面上过得去。” 张老汉看外孙女小小年纪跟大人一样成熟，又欣慰又心酸。 这时杨老太听到客厅说话声探出头，“唐糖回来了，你打个电话让你爸来吃饭。” 唐糖接收到她的意思点头，奶奶暗示喊爸爸一个人回来就行，何芳要来看到外公双方肯定尴尬。 唐朝文听说唐糖外公来家里，要自己回去吃饭，何芳闹着要一起回去。 “老婆，姜姜外公在我怕你回去尴尬。” 何芳弹弹指甲，语气不善地说道：“尴尬啥？是他女跑了，又不是你的问题。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还委屈你了？” 唐朝文：“……” “行行行，只要你不怕尴尬就一起回去。” 两人去菜市场买了几样菜才回去，进门唐朝文就递烟寒暄，“叔，不好意思你这来我也不知道，买了点菜一起喝几杯。” 何芳进入客厅一屁股坐张老汉右手边沙发上，脸上面无表情，几人都看着她，也不尴尬自顾自从壶里倒了杯茶。 “呸呸，什么玩意真难喝。” 唐朝文看她这样有点生气，扬声训斥，“何芳，有客人呢！你这是干啥？” “我去重新泡一壶” 何芳提起茶壶就往厨房走，也不管客厅里气氛，算是给三人单独的空间。 “妈，姜姜外公怎么来了？也好意思来，生的啥女儿连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不要。” “我哪知道从来没上门过，快两年没看到姜姜想外孙女了吧。” 何芳洗着茶壶翻了个白眼，这话骗谁呢，从来没上门，自己结婚没多久就来了，怕自己苛待他外孙女呢。 “妈，等我生孩子你可得过去伺候我坐月子！” 杨老太翻炒的动作更加快速，喜笑颜开做梦都在盼着孙子赶快生出来，死了也能和朝文爸交代，“那我肯定得去，唐糖也大了，上初中就让她去住校。” “朝文你结婚我是没资格管你，不过我这外孙女你可得好好看顾，要是听说她后妈欺负她，可饶不了你，她几个舅舅也看着呢！” 张老汉语重心长交代，还敲打威胁一番。 唐朝文点头保证，“你放心，姜姜是我闺儿，学习好也不用我多操心。” 张老汉慈爱的摸摸唐糖头，“这么厉害，继续保持。” 喝完一杯茶水，张老汉拿起拐杖弯腰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饭我就不吃了，不然赶不上车。 姜姜你要有什么事就去十栋楼找你大舅舅，受委屈别憋着。” 不顾父女俩的挽留，张老汉执意要走。 唐糖找了个塑料袋，跑去厨房拿上几个苹果橘子出来，让张老汉带回去吃。 “外公真不吃饭在走吗？耽误不了多久。” “不了，你好就行。” 唐糖没办法只能跟着送他出门，“那我送你上车。” 张老汉没说话默认了，唐朝文看着唐糖扶张龙走远的背影，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原本想自己送出去，问问张兰最近近况，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结婚，没立场问出口更冒犯。 何芳看他们出门才从厨房出来，“老公，你去买点水果，唐糖刚刚都兜给她外公了，家里只有两三个，妈之后想吃也不够。” “行！” 唐朝文一路追出去，发现两人进入了小区外的面馆，从窗边看过去两人有说有笑，唐朝文没打扰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唐糖正好是对着出来的方向，余光中一直注意到唐朝文离去。 “咯，这给你的压岁钱，受欺负了别怕，找你大舅舅做主，他也会跟我说。” 唐糖连忙推脱，外公身上也没啥钱，这钱肯定是几个舅舅偷偷给的，几个舅妈管得严，要是知道舅舅偷偷给钱，还得发生家庭矛盾。 “外公我有钱，你自己拿着想吃啥就买，我放假就去看你。” 张老汉叹息一声，“哎，好好好，你好就行。” 唐糖把外公送到车站，看着他坐上车才返回。 唐朝文回来看唐糖还没回，猜到应该送去车站了，招呼着先吃，给她留点就行。 吃完饭杨老太又跟儿子媳妇说着回村里住，等过年再来，反正孙女能自己弄吃的，家里洗衣机也有，不需要她照顾，在县里住着浑身不得劲。 “妈，我和何芳在备孕呢，你不想抱孙子了？我忙得很，你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雪，到时候车上不去我哪放心你一个人在村里。 姜姜上学，几顿饭还能去我那边吃，她哪有空自己做饭，别天天买方便面吃，还小家里没个人怎么行。” 杨年云苦着脸，这县里的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小区里的老太太人家都有文化和自己说不到一块。 唐朝文促狭地出主意道：“找小区老太太玩聊聊天呀，不然我给你找个老伴。” 杨老太没好气睨他一眼，这不孝子居然要找个后爹。 “啪” 唐朝文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疼得跳脚，不就开个玩笑，真是亲娘，打是真打啊。 “滚回去，我懒得搭理你，赶紧给我加把劲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好嘞！过完年天气暖和点我再送你回去。” 张老汉上门还是有用的，至少唐朝文问闺女的消息频繁了，偶尔带媳妇回来住住。 杨老太甚是欣慰，这才有点家的样子，一家人哪能分开住，回来当自己是客人像啥样子。 第106章 考试 时间跨度到元旦，发生了一件大事开始全面取消农业税，标志着实施了几千年的农业税成为历史。 前几年农业税一降再降，到现在全部取消，除了偏远贫困地区外，最高兴的可能就唐糖他们村，这两年靠种金银花赚了些钱，一直舍不得扩大面积，粮食是根本，就像唐糖家把田地去吧哪去种了还得买粮交公，农业税对比现在的收入虽然是九牛一毛，大家苦日子过来的，手里没粮心里慌。 元旦放假唐糖跟江亦川还在做练习册，最主要是陪唐糖，偶尔指导她一下，周四就期末考试了，唐糖总感觉数学薄弱疯狂做题。 脑子不聪明反应慢，还好能静下心来也坐得住，后面几个大题的题型唐糖收罗了好多，就像老师说的万变不离其宗，会带入公式，只要这种题型会了再怎么变还是那套。 一月五号，唐糖早上吃完早餐进入昨天已经踩点好的考场。 学校为了避免作弊，加上明年升六年级，全县都来一次模拟考试看排名，唐糖运气好被分到本校。 跟江亦川分开后，唐糖踏进考场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招娣，之前在村里碰到的姐姐。 这两年只是远远地碰到过几次，她被过继到大伯名下，日子好了很多，唐糖还是想起上一世她的样子才认出来，要是前几年那瘦小模样不一定认得出来。 算是故人相见，总有几分感慨，虽然这份感慨可能只在唐糖心里，这几年村里条件好了，她长高很多皮肤也白了，除了看着还是有些怯生生坐在位置上。 “姐，”唐糖都不知道咋喊，人家可能都不认识自己，喊招娣姐吧像在人家身上撒盐。 唐糖上辈子整个成长期根本没有想过招娣、莱弟这些名字，自己是家里独生女，没有清晰体会到这名字的恶意。 长大后网络上很多人晒改名成功，摆脱原生家庭的吸血，唐糖才知道父母给女孩取这个名…… 招娣看进来这个同学喊她，身体一僵往桌子下缩，勉强笑笑。 “我是唐糖呀，没想到我们在一个考场，中午你在哪吃饭？要不要去我家。” 唐糖学校全是走读生，学校根本不开火没有食堂。 招娣摇头，轻声细语对唐糖说，“我奶奶等会来接我。” 唐糖点头看见监考老师已经进入教室，马上坐好等发卷子，打算考试结束再问问。 第一场考的语文，考完后三三两两认识的同学结伴出校门，几个同班同学看到唐糖都来找她对答案。 唐糖胡乱应付几句，看招娣慢悠悠走在后面，跑过去拉上她往门外走。 没想到杨老太也来了正跟招娣奶奶在唠嗑呢，杨老太看两人出来忙停下说话走过来关心瞪孙女一眼。 “考得怎么样，你咋不说今天考试，都没给你准备油条鸡蛋，我还是听小区你左奶奶说起才知道。” “你还会炸油条？” 唐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就奶奶那手艺包子饺子都不会，还会炸油条，不可能吧。 “我不会炸还不会买？” 被啐一口唐糖摸摸鼻子，尴尬转移话题。 “你咋碰到大奶的？我也刚好碰到招娣姐。” “我一过来就看到她在门口看，仔细一看这不招娣奶，刚说到招娣也读五年级呢！” 招娣奶奶也在关心招娣，问她考得怎么样，饿不饿？ 杨老太喊一声，“招娣奶走一起去我家吃饭 ，我家离学校近，吃完饭还能睡一会。” 两人早已忘记几年前的不愉快，两家也没啥矛盾，当时招娣奶只是酸而已，在村里碰到俩人也会唠嗑一会，在城里碰上杨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扯起招娣奶就往家赶，唐糖看得眉头一皱，身体调理好了，拐杖都不用了。 两老太匆匆往家赶，丝毫没记起是来接孙女。 “新媳妇咋样，怀上没！” 杨老太立马收回手臂，这老太真是不会看脸色，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呢。 看她这反应招娣奶还猜不出来几十年就白活了，挽住杨年云胳膊赔笑，“你看我这破嘴，别介意。” “哪里那么快，老了看他们年轻人说在玩两年呢！”杨老太试图挽回面子。 招娣奶没说话看着她，杨老太没孙子炫耀只能炫孙女。 “你们招娣成绩怎么样？我们姜姜其他不说学习能力真的可以。” 这么一说招娣奶脸色就垮了下来，自家招娣成绩一般般，镇里的小学哪能跟县里重点小学比。 两老太在前面明里暗里互相插刀。 唐糖已经拉着招娣到小卖部门口买零食了，一人一包边吃边走，招娣小口小口的吃着，从来没有自己一人吃一包过。 每次奶奶给的零花钱弟弟都要分一半走，五毛钱的辣条根本舍不得买，就算买了也得弟弟吃一半，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快步跟上两老太，杨老太看孙女吃辣条又一顿说教，“都要吃饭了你还去买麻辣片吃，那东西不卫生又没营养” 上辈子唐糖倒是经常吃，那时候没钱馋得很，现在偶尔尝尝，运气不好每次恰巧被她看到，给她造成爱吃垃圾食品的错觉。 “嘿嘿，偶尔吃一点，奶吃饭吧，我们饿了。” 唐糖只能赔笑，放下笔袋打哈哈。 吃完饭招娣还跟唐糖去房间眯了会，下午考数学可是高强度动脑。 招娣中午跟唐糖熟悉起来，考完数学拉着唐糖往门口走，出了考场一直叨叨她的几个选择题答案。 唐糖静静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回几句，她不喜欢对答案，考过就放下，要是发现自己错得多还会焦虑，影响下一科考试。 到校门口两人分道扬镳，第二天只剩下思想品德考试，英语不算入总成绩，前两天已经考过了。 考完试等一个星期后收到成绩，该回村里过年了。 趁这几天还在县里，唐糖常待陶老头这边，临近过年县里除了集市和卖衣服的地方热闹。 步行街河边这些很冷清，没几个游客，现在还不像后世，过年期间店铺都不关门，吃完饭逛老街啥的，这边天气冷大家都在家里猫冬打牌搓麻将。 第107章 下雪 今年陶老头没回b市过冬，唐糖还挺高兴，考完试后天天往这边跑。 “呀！下雪了，瑞雪照丰年。” 唐糖刚踏入陶志文家，一朵朵棉花状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接住雪花，江亦川听到声音出来，看到唐糖穿着一件红外套，梳着个丸子头围着白色毛巾，头上带着个兔耳罩，脚上穿着加绒皮靴，可谓是全副武装。 听到江亦川开门声，唐糖回头笑着看他，“江亦川，下雪了等雪厚一点我们堆雪人吧。” 江亦川怔怔看着她灵动的笑脸，眼睛好像会说话，笑着点头答应。 陶老头披着厚重的大衣，在门口看两人，“你俩回来烤火，冷得很别感冒了。” “来了，老师这雪要一直下我回不去就在你家吃饭。” “行” 陶老头抬手摸摸她脑袋，一手的雪水，哈哈大笑。 几人在屋里烤着火，吃着红薯又香又烫，欢声笑语一直没停。 陶老头中午都没午休，现在天冷晚上休息得早，难得两个小辈在屋里热闹。 下午时院子里的雪花已经厚厚一层，如果一直这样下，明天得到膝盖，两人准备去堆雪人，可惜雪还是有点薄滚不大，只能遗憾收手。 唐糖提议如果今晚一直下，明天可以抓麻雀。 陶老头想笑话她，城里人多哪来麻雀，抓麻雀得去乡下。 看外孙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好打击他，除了爱打篮球，也就一直坚持的画画，打篮球的初衷还是为了长高。 唐糖仿佛是个开心果，对熟悉的人释放很多的快乐和善意。 这场雪还挺大连下三天，第二天唐糖跟着江亦川在老师家一人堆了一个雪人，唐糖掏出提前准备的道具，带红色衣服跟胡萝卜。 “大工完成，”穿好衣服塞入两个玻璃球，唐糖拍拍手笑着看向江亦川。 江亦川瞅瞅唐糖的雪人有样学样跑回房间，随后拿着件衣服跟相机出来。 咔咔咔几声响，拍下两人的杰作，以前年纪小外公只允许看不能玩。 江亦川这次可谓是过了回瘾，笑声就没停下过。 “回来烤火，别感冒了。”陶老头催促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唐糖欢快的回道，眸光明亮，如同夏夜里星空中璀璨的繁星。 两人在屋檐下一起抖落鞋底的雪，唐糖在欢快的大跳，江亦川就沉稳得多，脚底轻轻剐蹭。 唐糖是一刻都闲不住，总感觉两人在这光蹭着鞋底有点尴尬，抱怨道：“说起来老师昨天布置的作业我还没完成，冷手没画一会。” “等会我陪你，我先让林姨弄个炭盆到书房……” 唐糖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家里明明不缺木炭，老太太却不同意房间弄个炭盆。 一是浪费，二就怕唐糖没注意通风有中毒风险，只能搬桌子到客厅，很是麻烦。加上在房间很想进被窝躺着。 缓了一会两人身上逐渐暖和才进屋，刚刚玩雪太冷怕突然进屋反而感冒。 江亦川双手伸在烤炉上烤火，上面摆放好几种吃食散发着香味，顺手递了几颗烤花生给唐糖。 唐糖丝毫不客气接过，稍微有点烫刚好暖手。 陶老头看两人自然相处很满意， 唐糖提议，“明天我带玉米来我们炒爆米花吧，好玩又好吃。” 陶志文笑呵呵喝茶，两人都点头同意。 又转头对陶志文道：“老师我老家还有新鲜的板栗，过完年我带来给你尝尝，我奶奶可厉害了她有办法保存。” 陶志文还真有些好奇，“这么厉害？那是得尝尝。” 唐糖抬头看看窗外，有些担忧“唉！希望今年别有雪灾…不然怕是回不去。” 一有雪灾村里高压线很容易被压弯，唐糖记得上一世有一年断电两个月，木材烧完雪没化，好多老人没挺过去，有电还能开开电热毯。 两人聊着家常，江亦川在旁边安静剥着花生壳。 唐糖拍拍江亦川肩膀站起身，“走吧！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深知自己的惰性，唐糖想着赶紧把作业完成， 俩人进入书房就是几个小时。 “怎么样？”江亦川放下笔问旁边围观的唐糖。 唐糖只能说她酸了，天赋真好，画画厉害学习还好，一米七的个子和那张脸，能预判以后肯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你的天赋我的天赋我们不一样，仰头唐糖都想唱出来，重来一次也比不上人家天赋型选手。 “你看看我的……” 俩人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直到厨房飘来饭菜的香味，才发觉炭盆已经熄灭了，脚已经冷到没知觉。 俩人出门在炉子旁拷了好久才缓过来。 吃过饭唐糖准备回去，江亦川送她到街口，胡同路滑怕她摔倒。 唐糖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提议道：“明天我们试试能不能抓到麻雀，这两天我观察好像没有鸟，可能还不饿。” 江亦川含笑摸摸她头，低声回“好啊，你路上小心。” “别摸头啊，长不高，”唐糖抬手打掉他的手。 铺满雪的街道上，几个行人行色匆匆，除了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前后方很快被雪花覆盖。 唐糖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背后的凉亭只能看到雏形。 江亦川站在蜿蜒的胡同里，身后传来饭菜的香味和街坊四邻的说话声。 唐糖笑着告别，吐出的气变成一股股白烟，小小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在江亦川眼前消失。 江亦川目光温柔，目送她走远，眼前好像还浮现着她的笑脸，她的眼睛水汪汪，眼珠子黑得仿佛一对黑色水晶棋子。 第二天中午唐糖才来，带了一大包东西，麻雀最终没抓成，来了一只不认识的鸟，陶老头让两人在远处悄悄观察。 待会一人各做一幅画出来，唐糖身高刚好跟墙一样高，根本看不到外面。 江亦川看她踮脚只能勉强看到，笑着进屋搬个小凳子出来让她踩着。 唐糖踩上去假装自己不尴尬，总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小孩了，还和人家小朋友赌气嫉妒人家身高高。 “不错，神态很像，额～唐糖你这个太胖了吧！” “但是老师，很可爱呀。” “是挺憨态可掬……” 几人在书房练了一下午，陶老头兴致上来也动笔画了一幅，唐糖心里赞叹不已，大佬不愧是大佬。 唐糖厚着脸皮问，“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幅画能不能送我？” “你要就拿去吧！” 唐糖忙接过，满脸写着淘到宝了淘到宝了，另外两人看得频频失笑。 第108章 又一年 成绩没出来之前还是有点忐忑的，玩耍都还有所收敛，当几天乖孩子给家长留个好印象，就怕成绩下来吃一顿竹笋炒肉。 几天后取成绩单，早上八点，同学们都坐在教室等班主任来发成绩单，大家交头接耳说着这几天干了啥。 班主任徐老师眼角上扬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手里拿着一沓成绩单进来，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翘首以盼盯着她，等待分数的公布。 “这次大家都不错，我们班平均分全县第一名，同时第一名也在我们班。” 许老师率先鼓掌，下面也掌声如雷，同学们恨不得双手拍红，老师抬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停止。 “大家拿到成绩单考得好的继续保持，考得不如意的也别气馁继续努力，现在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成绩单……” 唐糖上去拿成绩单，许老师笑眯眯递给她，边看边回座位，最近刷练习册有效果，除了语文扣了几分 唐糖满意，许老师也很满意，这学期优秀班主任没跑了。 学校的奖状、奖学金这些得下学期开学仪式发，但她用班费买的奖品今天发。 唐糖收到三个笔记本，江亦川得到四本，顶着大家羡慕的目光，俩人坐在位置上淡定的检查丢分点。 同时学校订购的寒假作业虽迟但到，许老师喊两个男生去她办公室拿了三大 提，三科目一本就有三十多页。 第一桌顺着往后传，大家精神都萎靡了。 许老师在讲座双手环胸，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清清嗓子道：“还有日记跟十篇作文哦，一天一篇不得少于五十字，开学和寒假作业一起交上来，没做不给报名。” “啊？不要啊老师～” 下面哀声一片，许老师沉下脸来，眼神严肃。 迫于威压全班都高声喊道：“知道了老师。” 许老师满意点头，豪迈挥挥手，转身往外走，“大家假期注意安全，明年见。” “好，明年见。” 寒假生活正式开始，教室里顿时尖叫声刺得耳朵发疼，满教室连串，唐糖抱着三本作业和十篇作文题目同江亦川走出教室。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感觉身上都暖和很多，唐糖抱着几本快乐寒 假心里发苦，好心情都没了。 过年就应该好好享受假期，那么多寒假作业，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好几年，唐糖放下东西拍拍脸安慰自己上高中就没了。 “许老师你们班这次统考几个好苗子发挥体稳定，羡慕啊不像我们班那些皮小子。”隔壁班班主任看许晴满脸笑意回办公室，心里冒酸水。 学生真是争气，许晴这怕是祖坟烧高香，眼看着要教师评级了，教出全县第一，不得板上钉钉。 “学生优秀没办法。” 隔壁班主任：“……” 许晴今天高兴也不计较她冒酸水，一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模样。 坐在工位上整理东西，准备去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唐糖准备先把作业放回去再去陶老头那边，俩人绕了一段路。 “真不跟我上去？”在楼下唐糖问他。 江亦川摇头，怕他在楼下等着冷，唐糖跑着往上爬楼梯。 唐糖打开门，杨老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孙女回来立即问，“回来了，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这次进步几分。” 杨老太高兴，孙女真争气，“那我们明天回村里行不，雪化了路结冰就回不去了，赶紧回去看看该杀年猪了，也不知道猪瘦没瘦。” 唐糖把东西放好，抓了一把瓜子进口袋，开口道：“可以，跟爸那边说好就行！我今天会和老师说过完年再去。 我先下去了，同学还在楼下等我。” 路上唐糖跟江亦川提一嘴，他面上一怔，“明天就回去了？那我们要很久才能见面……” 他倒没开口一起跟着去，大过年往别人家跑不太好。 唐糖无奈道：“我奶说要杀年猪了，她进城是请人家帮忙喂，怕喂瘦了。本来想邀请你去吃杀猪肉，怕降温封路，你回不来过年，那样老师一个人在家里太孤独了。” 江亦川惊讶，“雪那么大？居然会封路。” 第二天两人往村里赶，唐朝文夫妻还没回来，说腊月二十几在回来，杨老太也没勉强，关键是儿子都不听自己的话，管不了他。 原本唐糖也想等等，老太太执意要走，不放心她，只能跟着爬上车。 说起来村里路修好，县里回去这段路也在扩宽铺沙子，准备开年铺柏油路，现在偶尔能打到顺风面包车跟小货车。 真被杨老太猜中，距离家里还有两公里，山上的公路全部被冻住，车都不敢上去。 一车人只能下车往家挪，山上树木全被冰冻住，寒风刺骨唐糖一路扶着奶奶迎风慢慢往家走。 万幸没摔倒，老人骨头脆稍微摔一下得出大事，其他同行的有二十多位，有两三个人穿的鞋不防滑摔了好几个屁股蹲，唐糖都替他们屁股疼。 冰没化前金银花是看不了了，杨老太看看在门口看唉声叹气，嘴里嘀咕金银花别受影响。 唐糖劝过几次，她嘴里答应还是如此。 只是唐糖没想到，招娣居然会上门找自己。 “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烤火。” 招娣有些紧张，“我…我奶说让我来和你一起写寒假作业。” 难得村里居然有同龄的找自己，唐糖还挺受宠若惊，上辈子唐糖都是跟自己玩的，斗地主都能反串三个角色。 “好啊，我也在写呢！我们作业多得很。” 杨老太很支持两人一起玩，孙女在家就偶尔去找旁边小姑娘玩玩，人家得放牛羊没空理她，何况人家有好多伙伴。 “唐糖，这个附加题你会吗？” “我看看……” 两人埋头苦干，唐糖想快点写好，过年能开心玩耍，招娣是觉得机会难得，唐糖做的题型多，问她都懂。 “姐你学名还叫招娣啊？”休息时两人吃着小零食闲聊。 “是啊” “其实可以去改掉的，你都过继到大伯名下了。” “可以改吗？我们班都没人叫唐招娣。” 唐糖一怔，才反应过来大家叫招娣、莱弟都是小名，只有招娣姐大名也是这个。 怕伤她心，轻轻试探道：“不然你问你奶奶可不可以改？你说学校同学都嘲笑你。” 招娣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那我回去问问，老师说这是迷信、糟糠。” “这是重男轻女，你问你奶奶就行，可别随意去问你爸爸。” 唐糖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句，她爸可是会打人的，自己要是让她被打一顿，就罪过了。 “重男轻女，重男轻女…” 晚上招娣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嘀咕这几个字，前几年发生的事都还有记忆，明明家里条件不差，家里的活全是自己做，不是想偷懒，乡下人家都得干活，但都只干力所能及的事。 上学后零花钱也都是弟弟在花，干活这些还是村里干部看不过去，上门来做好几次思想工作自己日子才好过很多。 每次干部来时都不让自己听，总感觉家里对自己和弟弟态度不对，原来是重男轻女啊。 还好自己继在大伯名下了，爷爷奶奶看在大伯面上没以前过分，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第109章 回娘家 “唐糖，来玩呀。” “姐姐，你进屋呀，玩啥？” 唐糖正在埋头写作业，准备一周内把作业全做完，成年人不能等到报名前一天熬夜赶寒假作业。 “你出来呗” 招娣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唐糖好奇打开门，院里三个跟招娣差不多大的女生，另外两人看见唐糖有些害羞。 招娣最近白天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唐糖家，天气冷家里也没活大人都在猫冬，招娣出来都说来唐糖家学习。 “我们一起玩吧！打四角板、跳皮筋、跳房子、丢沙包你挑一个。” 几人手里拿着要玩的玩具，招娣跟唐糖熟悉之后放开很多，笑嘻嘻地酒窝特别甜。 唐糖思索一会回道：“丢沙包、跳房子可以，其他两个我不行，不过我们只能玩一小时，然后做作业，等全部作业都做完就可以放心玩了。” “好呀好呀！” 几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说好的玩一个小时，上头时啥都想不起来。 眼见要过小年，唐朝梅已经回来，唐朝文夫妻还没回来，小老太开始急了，再晚腊肉就没时间熏了，慌忙跑有座机的人家打电话。 被骂一顿俩人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甚至有好几种半成品的菜。 还好有三姑在，家里家外都是她在忙活，唐朝文回来不是在这家吃饭就是在那家打牌，何芳也不咋动手，实在忙的时候才伸几下手。 杨老太实在看不惯，没住在一起没婆媳矛盾，每次见面杨老太对儿媳妇都是客客气气的送上吃食。 这次相处一周俩人已经受不了了，要不是还没到大年初一，不是何芳早跑了。 受不了杨老太的阴阳怪气催婚，也不讲卫生，啥东西都存着舍不得丢，这房子去年才修的，家里墙上挂满东西。 年夜饭前照常烧纸供货奉祖宗，唐糖麻木地跪拜烧纸，起身跪拜，唐朝文在屋外放爆竹，杨老太在屋内跟祖宗汇报，祈求来年儿媳生个大胖小子。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吃着零嘴守夜，杨老太问唐朝文夫妻，“初二是你们去拜年？带姜姜去吧！” 唐朝文看一眼闺女，唐糖正在玩单机游戏没注意他们的谈话，“去。” 杨老太抬手拍拍唐糖手臂，“听到没初二和你爸一起去拜年。” “知道了，”懒得守夜唐糖起身上楼回房。 杨老太喋喋不休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守夜呢，你不能睡…” “我不睡。” 零点看完烟花后，唐糖没熬住睡了几个小时，四人直接通宵聊天，几人恹恹地吃着早餐，除了困最主要还是被杨老太摧残，催夫妻俩生娃，闺女嫁人。 大年初二唐朝文带着两人从村里出发，面包车本身就很容易造成晕车，加上唐糖还晕车严重，何芳坐在副驾驶位置，后排窗户不能开，唐糖吐了两次。 两个小时才到达，下车时唐糖差点摔倒脚步虚浮还想吐，头晕胸口难受呼吸不顺畅。 何芳他们村条件差很多，比起唐糖他们村里没种金银花前好一点，这边种的是烟草，都是烟草局收，价钱没那么高。 大部分是木房，掺杂一两栋刷白漆的自建楼房，何芳家还是木房，她家就老娘跟弟弟，弟弟何勇小学水平成天混日子。 “哎哟！我听到车声音就知道你们来了，快进屋坐，”何老太一家今天在等女婿来拜年，听到车声音两人跑出来迎接，何老太额外高兴，闺女嫁了个有钱人，县里有房有车，脸上倍有面子。 “妈，祝你们新年快乐。” “唉唉好，也祝你们新年快乐，这是姜姜吧！来来来外婆给你的红包。” “不用，不用您自己留着吧！”唐糖被她塞红包的动作弄得手忙脚乱，一直推辞。 “长辈给你的就拿着。” 唐朝文发话唐糖忙接过，“谢谢外婆。” 唐糖可不是跟钱过不去的人，哪怕钱不多也是钱，不过推辞动作还是得做。 两人回车里提了几大包礼品出来，烟、酒、衣服、猪大腿。 何老太热情来接，唐朝文顺手递了一样给她。 看儿子木着看这边没动作，何老太皱眉喊道：何勇不知道喊人啊，站着干啥搬凳子出来给你姐夫他们坐，没点眼力见。” “姐姐，姐夫好，”转身跑回屋搬了几个凳子出来。 女婿有钱何老太存了炫耀的心，喊儿子搬凳子出来坐院里唠嗑，左右邻居都站在自家围墙内探头看。 “哟！你女婿来了，还是开车来的真有钱，你以后享福了。” 左边传来个酸里酸气的声音，几人抬头看过去是个头发发白，没几颗牙的老太。 “羡慕啊？让你家闺女也找个。”何老太洋洋得意，总算扬眉吐气一回，两家不和平时这老太还时常炫耀儿女，何老太气得半死。 “呲～我羡慕啥？羡慕你闺女去给人家当后妈？” “你…”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何芳拉着老娘往屋里走，拍拍她手安慰，“妈，大过年的跟人家计较什么，我们去看看给你带的东西喜不喜欢。” “他们一家可不是好相处的，小心被她家吸得骨头都不剩。”老太太看何老太已经进屋，觉得没意思说了几句，缩回了头。 “啧啧啧，好好的大闺女去给人家当后妈。” 右边人家感叹摇摇头也缩了回去，剩下三人在院里面面相觑。 “那啥～姐夫，不然我们先进屋坐，院里冷得慌。” 唐朝文点点头进门，唐糖没出声也跟着进去。 木房有些年头，进入屋子很黑，何勇终于是有点眼力见，手摸到门后拉开灯，昏黄的灯光勉强能看清屋里布局。 厨房连着客厅，火坑靠墙放了一张长凳，烧火架上水壶咕噜噜翻滚，另一面靠墙放着一个大大的老式木碗柜，旁边还有洗脸用的架子，下面放盆，上面一个镜子两面挂着毛巾。 后方两个大灶孔，平常做猪食或者需要大量吃食才会使用。 何勇进屋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烤火，唐朝文往周围看看，拉过闺女两人坐下，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第110章 闹剧 房内何老太拉着闺女坐在床上说话，“肚子还没动静？我知道几种偏方你试试？” 何芳身体一僵，感觉嘴里分泌的口水发苦，挣脱何老太的手，低头把玩手指。 娘家是知道的，她跟唐朝文处了快两年，原本想等怀上再结婚的。 “不用，有空我去医院看看。” 何老太没察觉闺女的不对劲，赞同道：“去看看也好，朝文没催你吧？。” “哪能不催，一直怀不上我才准备去医院看看，算了不说这个，我最近在磨朝文把河边的烤肉店给我管理。” “做得好，把钱捏手里才是硬道理。”何老太脸上都是欣慰的神色，不愧是自己的种，闺女真聪明。 何老太抓紧闺女手，满脸苦口婆心，“到时候让你弟弟去帮忙，得有自己人才放心。” “先把管理拿到手再说过，得要一段时间不然员工都还不服我。”何芳面露难色推脱。 何老太有些不高兴，闺女没拒绝，过段时间就过段时间。 “那行，你可得拉你兄弟一把，以后受委屈才有娘家给你撑腰。” “知道…” 断断续续聊半个小时，期间何芳把提前准备的红包递给她，两人才亲亲热热手挽手出来。 “你们饿了吧？怎么干坐着，何勇你咋不拿点零嘴出来吃。” 何老太瞪儿子一眼，翻出瓜子糖果、橘子各装一盘，放两人旁边桌上。 “姜姜，吃零嘴别客气。” “好” 何老太架锅准备炒菜，“你们没啥忌口吧？” 唐朝文客客气气回，“没有，随便弄点就行，不用那么隆重。” 简单炒了个白菜，何老太从碗柜里端出大年三十剩下的腊肉，加点大蒜叶回锅炒一下，还有剩下的鸡肉弄了个火锅烫菜。 唐糖一看是挺不隆重，年三十的剩菜招待姑爷。 开饭前何勇笑眯眯说道：“姐夫，今天得跟我喝几杯。” 没等唐朝文说话去拿了一瓶茅台出来，今天老娘高兴应该不会阻止。 “我得开车不能喝。” 唐朝文盯着他手上的酒嘴里咽口水，想喝奈何今天得开车回去。 “今天歇一晚，明天再走。来来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何勇情绪高涨，拿过酒杯就倒酒。 唐朝文看向何芳，早上在家说好了当天回去，见老婆没阻止，正准备接过酒杯，唐糖说了一句，“我要回去。”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有些尴尬，孩子不抵触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想把气氛搞僵何老太拉过儿子手发话，“开车不喝酒，下次有机会你们再喝也行。 吃饭吃饭，呵呵。” 唐糖才不管气氛有没有尴尬，本来在家里说好的当天回去，既然答应了就得讲信用。 唐朝文心里有些怒气，闺女不给自己面子，小舅子邀请喝酒哪能拒绝，何况自己想喝。 何勇收回酒杯，看看姐姐这继女感叹后妈难当，自己一人闷头喝起来。 何老太热情好客给大家夹菜，唐糖早有准备手疾眼快把碗面埋向胸口，躲过几次。 拿着筷子不知怎么下手，犹豫一下夹了些白菜，有一下没一下吃着有些清淡。 何老太看她吃饭慢悠悠的，拿起锅铲就铲满唐糖端着的碗，“这孩子咋这么腼腆呢，多吃点才能长得高。” 唐糖愣愣抬头看她，随即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碗，不知做何表情，这要是在自己家准得倒猪桶里去。 无语的捧着碗，唐糖更不想吃了无从下口。 何芳好笑打圆场，“妈，都下不了口了。” 她朝唐糖伸手，“把碗给我吧！我给你换一个，这碗等会你爸吃。” 唐糖不客气递过去，起身往旁边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何老太边吃发出诧异的语气，“才吃几口咋就饱了？是不是不符合你口味，这孩子胃口真小。” “别管她，饿了知道自己找吃的，”唐朝文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拉回她视线。 没人再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几人下桌后只剩下何勇还在自饮，坐一会唐朝文起身表示要回去了，何勇这时已经喝得脸色发红，说话大舌头。 “姐姐夫～我也想去。” “你去干啥，你姐夫忙着呢！哪有时间送你回来。”何老太利索扯过儿子后衣领，不让他往车里钻。 “我要～要去…” “妈给他灌点醋，肯定喝醉了，不然你一个人咋送他回房，”何芳坐在副驾驶上打开车窗头钻出来交代。 “妈我们走了，下次来看你。” 唐朝文启动车子出发，没想到何勇一用力挣脱何老太的手，扑过来抓窗户上，把何芳吓一跳。 “老公，快停车。” “啪～何勇你不要命了？” 何芳又气又后怕，等唐朝文停下打开门，气冲冲上去往他背上就是一巴掌。 “姐，我没醉，你就带我去吧。” 何老太也吓得差点晕过去，老何家就这根独苗苗，要出事了下去咋跟老头子交代，扑上去两人混合双打。 “去去去，去啥，你不听话是不是。” 何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壮怂人胆，抬手就给老娘一耳光。 “牛逼，”唐糖脱口而出，在车里全程围观，何勇这人不行被宠坏了，连老娘都敢打没孝心也没敬畏心，本来还不高兴想赶紧回家，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车外几人也傻眼，何老太摸着脸不可置信，省吃俭用把儿子养大到头来儿子都敢打自己。 坐下撒泼，“我不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周围邻居在何老太送人出门时就已经出门围观了，刚好今天大年初二，各家闺女都回娘家过年，围墙内围满了人，有的小孩看不到甚至坐在大人肩膀上。 “啧啧啧，都说养儿防老，白养这儿子了。你们可别学他。” “平时宠得没边了呗，活该。” “一家子没好人，什么样的妈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 众人在墙内议论纷纷，何芳嫌丢人扶老娘起来，“妈，大家都在看呢！进屋吧地上凉。” 何老太朝周围看看，腿脚麻利起身，黑着脸进屋。 “你……哼”何芳指着弟弟，甩甩手跟着回屋。 何勇茫然失措站在原地，才反应过来刚刚干了什么，蹲下揪头发，面色痛苦，悔恨自己伤了老母亲的心。 何芳不知道咋安慰老娘，只能干巴巴道：“妈可别气坏了身体，弟弟不懂事你教他。” “哼，不懂事，十七八了，连老娘都敢打以后不得杀人啊…” 屋里何老太泪眼婆娑哭诉，何芳安慰的声音传来，唐朝文站在院里受不了周围视线，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烦躁地点支烟视线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 在一起就是看上何芳漂亮年轻，哪晓得她家一堆破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快两年了还怀不上，不然回城带她去医院看看，不能生得换一个。 “爸，你下去抽，我晕车你还在车上抽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唐朝文尴尬的把烟熄灭，看何芳径直错开何勇朝这边走来，忙下车迎过去。 “妈怎么样了？要不然你今晚留下来？” 何芳揉揉太阳穴，“没事，回吧。” 第111章 大舅 何芳坐在位置上，抬眼小心翼翼看唐朝文脸色，舔舔嘴唇有些尴尬道：“老公，你看这事搞得，我娘家年礼都没回。” “没事～不过你弟弟是不太懂事。” 听他说弟弟不懂事何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兄弟。 唐糖坐在后排围观，看样子也没啥后续了，不感兴趣的靠在椅子上睡觉，猜得到何老太被儿子打伤心欲绝，奈何自己宠的儿子只能受着呗。 “爸，等会绕去我外公家，我去拜个年。” “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你大姨她们肯定回来。” 唐糖翻翻白眼冷淡道：“我就送点年礼，你等我几分钟就行。” 两小时到唐糖外公家后，唐朝文把车停在两百米外，因为何芳在不好意思跟着去，再说碰到几个舅子跟张兰还会尴尬，两人在车里抽烟等人。 唐糖大包小包提了好多东西往外公家赶，放眼望去几辆车停在院内，十来个孩子围在一起玩陀螺，外公现在跟小舅舅家住，房子已经翻新重建，三层标准的农村自建房。 唐糖一个都不认识，有一个男孩子眼熟应该是同一个学校。 那么多人唐糖站在院门外犹豫，唐糖后悔不想进去，不应该今天来的，能想到屋里人更多。 几个男孩没注意，两个女孩已经观察唐糖好一会，有个跟唐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机灵些，转身跑回屋叫人。 听说门口来了个小女孩提着东西，大家没想起来是谁，张老汉灵光一闪想到会不会是二闺女家娃，忙跑出去。 “爸，你慢一点急啥。” 老爷子拐杖没拿腿脚麻利往外走，唐糖大姨提醒追出门，几个儿女停下话题起身往外走。 “姜姜，咋不进屋，一个人来的？” 看到外公出来唐糖眼睛一亮，脆生生答应，“外公，新年快乐我来给你拜年。” “走，进屋外公给你做好吃的……你几个舅舅姨姨都在，”张老汉拉着外甥女往院里走，边絮絮叨叨说家里情况。 唐糖把拜年礼递过去，“外公我就不去了，司机还在等我呢，不然赶不上回家的车。” “好不容易来一趟最起码得吃一顿饭，再走吧。” “不吃了外公，下次我再来看你，”唐糖挣脱张老汉跑出院外回头笑着挥手告别。 张老汉依依不舍目送她上车，发现是唐朝文的车反应过来，肯定一起去外家拜年了。 眼里湿润心里深感欣慰，外甥女都去拜年了，说明对孩子还行，提着东西回屋，手摸到荷包才想起来自己没给外甥女压岁钱，遗憾摇头只能下次补上了。 “爸，刚刚那是？” 张老汉瞪大儿子一眼，放下东西就拿起角落的扫帚往儿子身上招呼，“你二妹家闺女，和你住同一个小区，我让你照顾点你都不认识？” 唐糖大舅张腾暗道糟糕，触到老爷子霉头点着炸药包了，边闪躲还得注意老爷子别摔着，忙求饶狗腿道：“我平时忙也不知道，回头我肯定上心。” 唐糖大姨过来将两人拉开，“爸，别打了小心摔着，大弟你也真是的让爸打几下怎么啦？” 张腾把身体往老爷子旁边移过去，让他打两下，张老汉才满意收手，拎起东西回屋。 “瞧爸那样，我们拿的东西他可没那么宝贝。” “那能一样？都说隔辈亲，二姐现在找不着这娃可怜得嘞。” “也不知道唐朝文那小子混得咋样，可别让他扒上来。” “行了，没听说跟我同小区吗？那也是你们侄女议论啥呢？”张腾烦躁的阻止了几个弟妹的议论，抬脚回屋。 这顿饭因为唐糖的打扰，张老汉这边气氛一直很微妙，几人也不敢触老爷子霉头，吃完饭各回各家。 “我让你打听外甥女家情况，你没去？”回家路上张腾责问媳妇。 “我哪知道回去问问，可别让她给扒上来，不然还得养个外甥女，自家儿女都够一家子受了。” 张腾被媳妇的语气说得一僵，自家在县里也只是小康家庭，怎么可能帮别人养闺女，顺坡下驴道：“二妹不在娃娃可怜，住得近平时能照顾点就照顾点，不然面子不好看。” “知道了。” 一时之间车内安静下来，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只剩下呼吸声。 “我认识她！” 张腾儿子张睿一脸快问我吧，我知道的表情。 “你认识？和你一个学校？” “对啊对啊！她读五年级常常霸榜一二名。” 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啥玩意？夫妻俩脑子里都是大大的疑惑。 自家儿子比她大两岁才读四年级，成绩年年倒数第一，人比人气死人。 张腾媳妇一手拧着儿子耳朵，厉声问道：“你说人家小你两岁读五年级常常霸榜，你四年级倒数第一？” 张睿这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给坑了，“妈，疼放手，我说错了她也是倒数第一。” “还撒谎？人家比你高一个年级要是成绩差学校不得喊她留级，想蒙我？” “妈，我错了。” “鹅鹅鹅鹅鹅”张腾闺女在旁边拍手笑出鹅叫声。 “行了，回去多走动，问问人家咋教得那么好。” 张腾一家这边可谓是热闹非凡，一路上训斥、和稀泥声，男孩嚎叫声和小姑娘兴奋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唐糖上车后不管两人说啥倒头就睡，晕车糟不起。 何芳脸上不太高兴，继女刚刚在自己娘家跟个木头似的，来她外公家多活波。 唐朝文安慰几分钟，发现还是生闷气懒得搭理她，真的是蹭鼻子上脸，面无表情抽烟，看闺女回来把烟熄灭，启动车回家。 回到家已到傍晚，车刚停稳唐糖冲下车，“哇呕…”扶着墙吐得昏天暗夜。 杨老太正高兴哼着语调怪异的曲调，听到车声迎出来就看到孙女吐得双眼发红，走过去给她拍背，朝儿子吼道：“还不去端碗水出来，晕成这样子你都不知道？” “她没说呀…”看老娘狠狠瞪着自己，唐朝文没再说下去，回屋用水瓢装了半瓢水出来，恨铁不成钢递给闺女。 “给，漱漱口，不舒服不知道说？” 第112章 偏方 唐糖没说话接过水瓢漱口几次，喝几口水才觉得好很多，“我头晕得很，先睡了。” “去吧，等会喊你吃饭，”杨老太难得轻声细语安慰孙女。 夫妻俩提着东西回屋，路过杨老太唐朝文献宝似的把东西递给她，“咯，这你儿媳妇娘家给的回礼。” 刚刚路过乡镇唐糖下车给外公买拜年礼时，唐朝文也下车体贴的买了点东西假装回礼，不然何芳不好做。 “给我干啥，拿去仓库，”杨老太瞟儿子一眼，准备去厨房给孙女熬点粥。 “妈你今天挺高兴，大姐他们今天来了？”唐朝文一脸笃定问。 “看出来了？你二姐今天来了。”杨老太洗着米高兴得笑出了声。 “她还舍得来？我看还是舍不得咱家的钱吧！你说说今天给了多少钱？” 杨老太笑着的脸色一僵，还有些心虚，今天高兴几个孩子明面上是一人一百块红包，私底下悄悄给二闺女家多补贴了两百，二闺女一直哭穷要借钱也给了五百，说是借只有自己清楚那钱只能是打水漂。 “嚷嚷啥，你二姐好不容易来一趟。” 唐朝文被老娘凶只能摸摸鼻子，回客厅。 “妈高高兴兴的，就你能说是吧？”何芳气得要死，回头婆婆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又逃不过催生。 大年初六准备回城，唐糖让杨老太提前拿出新鲜板栗，洗干净带回去给老师尝尝。 老太太挺舍不得的，奈何初八店面要开张，唐糖跟三姑劝她一起去，最起码过完元宵再回来。 架不住被俩人磨，老太太最终答应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小猪崽没买，不然她可舍不得。 唐糖回城最舍不得就属招娣几人，年前天天来找唐糖一起学习一起玩，这几天拜年被压在家里，好不容易有空唐糖要回去了。 “女孩子要多读书，想改变命运得靠自己，我下次回家可以给你们带点学习资料。” 虽然村里种金银花条件得到改善，家长有文化的太少，根本没有给孩子报补习班买学习资料的意识，钱紧巴巴留给家里男孩。 “好啊好啊。” 唐糖拍拍招娣肩膀钻进车里，只希望他们能走出去，别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她记得以前有个同学，家里很贫困，妈妈也跟唐糖妈一样丢下她们姐妹俩，靠着国家补助读到五年级，执意退学要嫁人，任凭父亲怎么劝都没用，唐糖上高中时碰到她一次，二胎都生了。 唐糖上一世成熟得早，叛逆期有过自杀倾向，腿踏出去半步收了回来，心里想着没摔死得疼死，气得要打架时想着身上会有处分影响以后，全被理智压下来。 只能说个人的选择，希望他们能承受后果。 回城唐糖天天跑陶老头这边蹭饭，不懂的数学题还能问江亦川。 “江亦川这个题我不会。” 唐糖第四次喊人时，江亦川捂脸，无奈拿过笔教她，“这里你把这个公式带入进去……” 没错，俩人已经在学初中的题了，唐糖想把基础打好，怕初中跟不上进度。 陶老头在旁边看得直想笑，能把情绪稳定的外孙搞得无奈也是厉害。 时间就像一条河流，转眼俩人已经六年级，何芳肚子还是没动静，杨老太来一次城里，回村就会被人明里暗里打听。 元宵节晚上杨老太在院子里吃月饼看月亮，以前的邻居翠兰老太拿着鞋底来串门，村里家家户户修得亮堂，门口的路灯也能照亮很远。 甚至有的人家已经买了面包车，以前都是有钱就往县里跑，现在大家在县里买了房准备给小辈用，老人还是住村里。 只要想结婚的小伙子，没有找不到媳妇的情况，外村都想嫁进来，村里再没有发生媳妇因为穷得过不下去跑的情况，毕竟年收入几万，田地多的存款已经有十来万了。 “年云嫂，你现在生活过得安逸，还能去外面见见世面。” 杨老太被捧得喜笑颜开，“村里现在也好，家家修了新房，我家朝文讲过两年带我去看看天安门。” 话语一转叹气，“出去和城里人讲不来，姜姜要我跟她去省里读高中，我才不去，还是村里舒服。 翠兰老太哈哈大笑，连点头说是，“那还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翠兰老太往杨老太方向挪挪，放低声音道：“听说招娣她后妈又怀了，可真能生，她大伯想要个，求都求不来。” 杨老太一愣，眉梢往下心里羡慕，暗想去城里得再催催儿子，媳妇娶快一年了还没动静是不是不能生。 “你家媳妇肚子没动静？我听说个偏方不然你试试…” 两人话题逐渐偏到怀孕方子上，杨老太记住两个打算回去让媳妇试试。 杨老太心里装着事，得到偏方就想赶紧拿去给儿媳妇试试。 等不到唐朝文，杨老太直接搭个车到县里儿子家，发现就儿媳妇在更好办了，进门招呼儿媳妇坐着自己动手熬药。 杨老太笑着端两碗苦药出来，示意何芳趁热喝，何芳闻到味嘴里开始发苦，忙打哈哈放在旁边自己待会喝。 “妈，你好久没见姜姜了吧？冰箱有她爸带回来的肉，你带点回去做给她吃。。” 杨老太笑眯眯端碗往何芳嘴边送，“这可是专门找来给你生大孙子的，你喝了我就走。” 何芳脸色发白勉强笑笑，抬手接过，杨老太含笑看她。 何芳被看得没办法，假装喝一口，杨老太看她慢吞吞的样子，心急手覆在何芳拿碗的手上一抬，罐了一大口下去，何芳猝不及防咽了半口下去。 苦得何芳脸皱巴巴，一股怪味死活不肯在喝，杨老太好声好气劝道：“良药苦口，良药苦口。” 何芳不肯在喝杨年云退一步，让她怎么也得喝一碗，喝完就走。 我忍！！ 重新拾起笑容，何芳笑道：“妈，我喝你就走？” 杨老太含笑连连点头，何芳只能是捏着鼻子一碗罐下去，嘴边挂着一点黑黑药水。 杨老太满意站起来往外走，表示明天还会来，她已经打定主意，在县里待到儿媳妇怀上再回村。 第113章 催生 寂静的日子里仿佛只有何芳的伤害达成，从第一次喝药开始，好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杨老太天天来熬药给何芳喝，态度还特别好每次都是笑呵呵捧着何芳，使她苦不堪言，只能含泪喝下。 “芳啊！今天我还给你买了烤鸭，喝完药我们就吃。” 何芳打开门就看到杨老太提着烤鸭，像个满脸慈祥的老母亲，怕孩子不吃买点好吃的来哄。 何芳只能勉强笑笑，错开身让她进去，崩溃关上门。 杨老太不用招呼径直进入厨房，何芳趴厨房门口探头看看，发现婆婆在忙活没注意客厅，快速进入房间轻轻关门。 “唐朝文，你妈又来了，她再这样我要疯了…” 唐朝文安抚道：“老婆，妈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不就喝点药多大点事。” 何芳听这话气炸，对着手机就喊，“有本事你来喝，我们才结婚多久？怀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 咚咚 “芳芳怎么啦？药快熬好了你出来呀。” 何芳手捂住手机，轻声细语对门外喊，“妈我换个衣服就来。” 唐朝文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行了，你再忍忍，她过两天就忍不住回村了” “我看她样子不像，怕是没怀上就不罢休，”何芳一脸委屈，有苦难言。 唐朝文训斥声传来，“有空去大姐店里帮帮忙，看看人家是怎么管理店铺的，等我回来劝妈回去。” 何芳一肚子火，挂掉电话。 今天何芳也不磨蹭需要婆婆哄，干脆利落喝完，杨老太喜笑颜开，儿媳妇总算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逢人就说碰到了好儿媳妇，又孝顺又听话还勤快。 坚持了一周唐朝文才回到家，何芳撒娇哭诉被婆婆喂药很惨，看媳妇瘦了一圈，脸色发白眼下乌青明显没休息好。 可把唐朝文心疼坏了，表示今天去家里看看明天一早就把老太太送回村里。 何芳一听明天老太就回去了，想着今天喝最后一次药，不是不能忍受，现在看到继女都比看婆婆开心。 唐糖根本不知道有这事，每天忙得要死，杨老太自己都觉得那味道不好闻，不在家熬药，不怕麻烦去儿子家熬。 唐朝文提前打电话跟老娘打招呼晚上回家吃饭，十来天没见媳妇想得慌，温存到下午才爬起来，两人提点水果上门。 杨老太在接到唐朝文电话后高兴得准备一大堆吃的，跑了好几次窗户看人来了没，好久没见儿子也不知是不是瘦了。 杨老太第五次往窗边朝小区门口看时，终于发现两人腻腻歪歪从大门口走近。 双手边往围裙上擦擦边大声喊唐糖去门口接，唐糖在她的催促声中下楼等着，唐朝文可能是为了谈生意现在都往成熟方向打扮。 臭美的梳了个大背，头发蜡打太多显得发亮，上身黑色西装里面搭配一件不伦不类的条纹体恤，下身黑色裤子，看着真的辣眼睛。 何芳审美好很多，大波浪画了个淡妆，奶茶色开衫搭配微阔牛仔裤，可惜穿了双丑到爆的鞋。 唐糖想转身跑路，装不认识两人，唐朝文眼神好已经喊出口，“专门来等爸爸妈妈的？” 深感欣慰感叹一声“懂事了。” “奶奶饭都做好了等你们呢！”唐糖说完一只脚偏一个方向，满脸纠结，是上去迎接拿东西，还是回去倒水给两人洗手。 何芳的好心情在听到老太太正等俩人上门也淡了下去，今天这药还是逃不过。 等他们走过来唐糖上前一步接过东西，往楼上走。 唐朝文唯一优点是不打人，他不家暴，最多话语伤人，唐糖就不怕他。 “爸我先上去给你倒水，你们快点，菜都要冷了。” 人已经到二楼声音还在回响，唐朝文摇头闺女没教好。 双手在水里反复揉搓着毛巾，唐朝文跟老娘聊道：“妈 ，我明天回村你回不回，养的猪怕是瘦了，天天让人家帮忙喂你放心？” 杨老太那可是太乐意了，无奈瞟了何芳肚子几眼，呀咬牙得儿媳妇怀上再回去。 笑呵呵道：“等芳芳怀上我就回，今年杀完年猪明年就先不喂了，到时候带大孙子哪有空喂。” 睨儿子一眼，杨老太拍拍媳妇手背说教，“你也是别天天忙，光她一个人努力咋行……我给的偏方不能断，这可是好不容易打听的生子秘方。” 何芳急了，手在桌下一个劲拉唐朝文衣服示意。 老太太双眼死盯着两人，但凡表情有一点不愿意她都不答应，看两人不出声杨老太狐疑道：“你们不会是不想吃药，才想让我回村的吧？” 两人同步摇头，唐朝文干笑，“妈，我们才不是那种人，这不是没几个月就到过年了，你在县里怕养牲瘦了。” 杨老太放下心来，又怀疑何芳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如果不能生这媳妇可不能要。 “不是就好，你们得抓紧点年纪也不小了，我多打听打听其他偏方。” 何芳脸色发白，想起最近喝的汤药，嘴里发苦。 低头忙答应努力，两人如同嚼蜡般把这顿饭吃完，杨老太边说教吃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吃完饭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跟儿子说话，意思很明显今天儿媳妇在，该 儿媳妇收拾家务，往常家务都是唐朝梅在忙活，今天她还在店里没回来。 三人坐在客厅，唐糖拿着遥控器无意识换频道，少儿频道的动画梦工场刚好开始。 两人本来聊得热乎，看唐糖在看动画片，唐朝文不愿意了瞬间变脸，抢个遥控器切换新闻频道。 “我买这电视就让你来看动画片的？这个点该看新闻，一天天不学好，你每天回来是不是不做作业在看电视？” “啪” 杨老太一巴掌扇在儿子手背上，维护唐糖，“她天天都在读书好不容易放松下，你说她干什么，一点都不管现在还想来逞当爹的威风。” “妈，不管她长大了还得了，到时候都不听管教，出去人家都说她没教养。” 杨老太听这话就发火了，自己是做梦都想有个大孙子，这不是没有嘛，孙女至少还是老唐家的种，自己从小带到大，听话学习好。 “我看是你长本事了吧，我没听到谁说，我看是你说她没教养，唐糖学习好可给我在小区里长脸了，人家老太太都羡慕我。” 看向厨房狐疑问，“不会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吧？” 何芳刚从厨房走出来，双手抬着滤干水分，听到这话…感觉婆婆在含沙射影。 第114章 人老实 何芳干巴巴道：“这孩子不是想就能来呀，我们努力，呵呵。” 杨老太越看儿媳妇越不顺眼，都结婚一年了，不会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吧！ 结婚就不和婆婆一起住，撺掇儿子也不回家，还得自己去找偏方给她喝。 唐糖努力降低存在感，在旁边吃瓜吃得起劲，这瓜吃起来太爽。 说起来爸爸跟自己生母没离婚，他们办婚礼以夫妻名义生活，要是张英知道家里有点钱了闹回来，起诉两人还得坐牢。 唐糖一点都不同情何芳，她自己知道唐朝文还没离婚，愿意在一起就不是他骗婚那么简单了，属实贪图他手里的钱财。 当然唐糖绝对不会告诉唐朝文找不到人离婚，可以起诉离婚，让法院判决，唐糖承认自己损就想看他们笑话。 客厅气氛现在很奇怪，唐糖在纵观全局，唐朝文夫妻赔笑看老母亲。 杨老太脸色变来变去，时不时拍拍大腿。 “妈，我们先回去了啊。” “咋地，现在是看都不想看到我了？可怜啊我一个老太婆没人管。” 唐糖直呼好家伙，这都不是阴阳怪气了，打直球啊。 唐朝文笑着的脸僵住，拉着何芳干巴巴坐在沙发上，目光只能盯电视。 客厅气氛越来越奇怪，几人相对无言。 半个小时后唐朝文终于坐不住，“妈，我们先走了你别送。” 拉起何芳打开门一气呵成关上大门，心有余悸跟何芳对视拍拍胸口，忽地两人大笑起来。 “奶，我回屋了，你自己看。” 杨老太拍拍唐糖手，“别听你爸的想看啥就看。” “不用，睡觉去。” 盯着唐糖背影杨老太面色复杂，小孙女要是孙子多好，又听话不贪玩，学习还好。 何芳现在不想看到婆婆，有心理阴影，想起来就嘴里发苦想吐。 窗外微亮唐朝文就被何芳催促着出门，他来时唐糖刚起床，三姑在厨房做早餐，眼见他连哄带骗把奶奶哄出门。 说是回去看看，下午就回来，老太太实在放心不下，骂骂咧咧跟着出门了。 把老娘放村口唐朝文推托还有事忙，下午来接她，开着车就跑了。 最后当然没去接，还算他有点良心，知 道打个电话跟她说，老太太气死了，只能交代他回去监督何芳继续吃偏方。 婆婆回去了，何芳松了一口气，傍晚夫妻俩出门逛逛夜市吃饭。 “老公，你说是不是我身体有问题啊？不然我去医院看看。” 何芳也暗自焦急，寻思着结婚都一年了，实际上备孕两年多，婆婆这边给的压力大，更别说都盯着自己肚子。 唐朝文笑着安慰，把她揽入怀里，“肯定是我不够努力，今晚我们加把劲一举得男。” 何芳娇羞看看对面有没有注意两人，捶几下唐朝文胸口，“说啥呢！！” 唐朝文低笑跟她咬耳朵，两人自顾自调情。 坐他们旁边客人都看得双耳发红，暗叹世风日下。 时间一晃而过，07年何芳还是没怀上，她反而急了起来，娘家婆家催促，在去医院检查身体没问题后，各种偏方一个劲吃，唐朝文渐渐地也不爱回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疲惫得不行，争吵频频爆发。 唐朝文这边为了孩子愁容满面时，村里唐朝青家终于迎来了好消息，他媳妇怀孕了，这几年没动静他都要放弃了，加上父亲跟弟弟还在牢里，家里全靠他在操持。 杨老太听到消息，当着外人面表现得不在意，夜深人静时整夜整夜睡不着。 各种偏方试了，医院也去检查了，就是怀不上。 村里人表面上只说缘分还没到，实际背地里不知道嘲笑多少次了。 在城里买房有啥用，没个儿子，以后家产还不是便宜旁支。 偏偏王老太婆得意得很，三天两头拖着她那半瘫的身体来家门口炫耀。 “有些人啊，不讲…讲情分，遭报应咯生不出儿子……” 杨老太气不过，拿着竹竿追出去赶人，“呸…死老太婆滚远点，别来脏我家路，哪个像你们丧良心……” 骂骂咧咧一番回到家，杨老太越想越气，以前没儿媳时还能推脱儿子挑，现在别说大孙子了，儿媳妇肚子蛋都不下一个，闹心。 她不会打电话，只能等着儿女想起来打电话问候，心里不舒坦杨老太搭车进城找儿子，房门拍得震天响，可惜家里没人，县里这两年变化很大，找不到店铺她只能悻悻的回家。 晚上唐糖跟三姑回家才知道奶奶在家，“奶，你怎么来的？” 杨老太翻翻白眼没好气道：“坐车来的还咋来的！给你爸打个电话，我去他家没人在。 你大伯妈又怀了，不知道他一天天干啥，你二奶天天来家门口炫耀。” 唐糖算算日子差不多，那这样离小姑发病也不远了，找机会提醒下吧，愿不愿意花钱治就不知道了。 “妈，你操心那么多干啥，顺其自然就行。” “懒得跟你扯，你们半斤八两。”杨老太说完，想起前两天有人上门介绍，于是带着哭腔劝道：前两天有人介绍镇上有个单身汉挺老实的，你们见面看看行不行？你一直单着，我还在你有家，不在了你怎么办？” 唐朝梅沉默着，如果杨老太态度强硬，她反而能梗着脖子坚持，偏偏她哭着求自己，唐朝梅心里酸涩不已。 闭了闭眼，她眼泪无声的往下掉，张嘴声音哽咽答应，“好！” 杨老太叹一口气给她擦擦眼角，“妈不是要逼你，就怕你老了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 “那还要打电话给爸不？”唐糖声音打破平静。 杨老太摆手，步履蹒跚进入房间，背影充满了孤独与无奈。 老太太动作很快，隔了两天介绍人就带着人上门了，男人穿着有些蜕皮的皮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眼神上下打量痞里痞气的，唐朝梅勉强扯起嘴角在旁边陪着笑。 杨老太丝毫没察觉，她正跟介绍人说得欢，唐糖进门就是这副场景，不由皱眉。 只觉奶奶太急了，三姑这两年在工地上卖盒饭手里有些钱，这男的看着就不靠谱。 送走几人后，唐糖扯着杨老太手臂问：“奶，你打听清楚了？我咋觉得不靠谱，怕不是好吃懒做哦，你看见他穿的衣服没，走人家都不收拾一下。 别是知道三姑手里有点钱，看上她手里的钱了。” “我哪知道，就听人介绍人老实，想着离得近，以后能帮忙看顾。” 唐糖：“……” 感情没啥优点只能夸老实了。 第115章 三姑出嫁 本来这次见面就不满意，没想到过了几天介绍人又上门，被杨老太委婉打发了，到底还是心疼闺女，没逼她嫁。 唐糖每天早出晚归，等她想起来问的时候才知道男方已经过礼，日子就定在年前。 当然不是先前那人，准三姑父是三姑在工地上认识的小包工头，因为常年在外媳妇跟人跑了，留下个闺女已经在读初中。 听说唐朝梅这边在相看人家，毛遂自荐请着媒人上门拜访。 准姑父上门拜访礼数到位，谈吐挺正常，人很勤快，对家庭情况和盘托出没有隐瞒，杨老太挺满意的。 双方相看几次，唐朝梅上门拜访点头后，商量着年纪都不小了，赶紧把事办了。 有唐朝文的事在前，唐糖特意询问准姑父有没有离婚，得到准信前两年起诉离婚，法院已经判离了。 但毕竟是重组家庭，唐朝梅在县里忙活这几年手里有了点钱，为防以后出意外，唐糖跟她分析领证前先把钱买固定资产。 她在买房跟店铺间犹豫了很久，最后买了个门面，其实唐糖更倾向于买房的，以后如果有吵架情况，可以喊他走。 奈何男方那边买了地基打算自己自建房，再说县城买房投资不大，步行街的门面挺好，以后买不到。 想起表姐，唐糖踌躇着，还是提前跟三姑说一声，“三姑，你重新组成家庭我挺高兴的，但表姐表弟那边该给还是要给一点，特别是表姐，多读书才能走出去，不然就是过两年随便嫁了。” 小地方孩子跟随另一方给抚养费的太少了，只要不去告，道德上大伙也只是唏嘘几声。 在苦苦挣扎的女孩太多了，这会九年义务教育普及还好，家里支持读书的多，但少部分日子还是苦，没多少生活费读不下去，只能辍学打工。 唐糖只希望表姐想读书能读得起，不用受生活困扰，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 唐朝梅保证：“你放心他们只要想读，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砸锅卖铁都要送，跟你三姑父也说了，他闺女也一样的。” 看她这样，唐糖在心里感叹着，同样一个妈生的大姑跟三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闺女嫁出去，杨老太松了一口气，瞬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减了一半，接下来只要生个孩子以后就有盼头了。 因为头婚唐朝梅是自己跑去的，没啥嫁妆，这次虽然是二嫁，杨老太努力给闺女采购嫁妆，12斤的大棉被八床，四件套、衣服、锅碗瓢盆全都想到了，三万块彩礼也一并带回。 这把唐朝秀酸得不行，一个劲嘀咕当初她没啥嫁妆。 “三姑，好舍不得你……” 接亲前一晚唐糖陪着她待在房间，这边结婚传统是男女双方各自办喜事，女方比男方前一天办酒席。 听着房间外的说话声，唐糖很是舍不得，再过几个小时三姑就去别人家了，以后就是两个家庭，家里自己一个人住，去她那里就是客人。 “三姑，受委屈了就回来，家里还有我们……” “好……”唐朝梅泣不成声，脸上的妆有些花，唐糖用纸巾轻轻地给她擦拭。 “别哭，妆花就不好看了。” 这会没有跟妆业务，因为是从村里出嫁，下午就去把妆化了，得维持到明天男方家敬酒结束才能卸。 “你以后少顶点嘴，有事就来找三姑……” 唐糖觉得刚躺下就被奶奶吵醒了，老太太四点来闺女床边，母女俩抱着哭了一场，断断续续说着些为人处世。 五点唐糖就被喊醒，换衣服喂唐朝梅吃东西，外面院里热闹起来。 男方上门时才七点钟，天还没大亮，敲锣打鼓新郎烧香磕头，新娘一身红色衣服，头顶黑色的纱，被唐朝文背起，送她出门上车。 杨老太哽咽着泼出一盆水，众人目送车远去。 唐糖属于女方直系亲戚，只能等三朝回门才能跟村里人送去。 家里少一个人冷清很多，杨老太跟唐糖俩人吃着酒席上的剩菜没啥胃口，担心唐朝梅去婆家过得不好。 直到回门，看到她的状态才放心。 刚进门坐下，杨老太就拉着闺女进门，“他对你怎么样？姑娘没摆脸色吧？” 唐朝梅红着脸点头，杨老太看她的样子满脸欣慰。 “钱得攥在手里，这男人有钱就变坏，抓紧生一个，我有空也能帮你带带，不然年纪大了不好生养。” “知道……” 送新人回去，唐朝文租了村里的大巴，一车几十人拉到男方家给唐朝梅涨了很大面子。 尽管男方家是老木房还有些破，院里搭了一个雨棚，但那边亲戚却很热情。 三姑父招呼大家落坐，家里家外的忙活满场跑。 三姑继女不说多欢迎，态度挺好，陪着三姑在新房跟各位婶子伯娘聊天。 过完年唐朝梅夫妻在城里租了个房子，夫妻俩忙得热火朝天，打算今年努力把房子建起来。 虽然位置在巷子里，那也是城里户口，以后孩子就在城里上学，而且修建四层平房比买的房子大太多了。 不过闺女暂时只能在镇里学校住校，周末就来城里团聚，不是他们不想把她学籍转来城里，俩人的户籍还在乡下，城里学校得找关系也怕她换环境适应不了。 闺女嫁出去了，孙女一人在家她不放心，让唐糖去何芳那边吃饭，她不爱去，老太太只得收拾包袱进城。平常催催儿媳抓紧点，给闺女帮帮忙。 小学最后一个学期，唐糖有空就在刷题学习，偶尔放松写写小说大纲，唐朝文已经答应她，考入重点初中给她买一台电脑。 唐糖打算在网上连载小说，凭她上一世看过那么多小说加上这几年的杂志投稿，应该不成问题。 说起来唐糖要奖励，何芳在场当时挺不高兴，尽管她现在肚子还没有动静，却认为这些钱都是她儿子的，给继女花她心疼得直抽抽。 回去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唐朝文惹急了俩人又大吵一架，然后摔门而出。 唐糖接到过几次她打来找人的电话，被杨老太三两句怼回去，这几天消停很多。 第116章 预谋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好时节。 到了唐老汉父子出狱时间，面对警员的交代出去之后不要做违法犯纪行为，两人笑着连连点头答应。 转头往外走两人面色阴沉，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不就是砍了点树根，至于把自己送进牢里待那么久还罚款。 既然他朝文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唐老汉面色发狠，心生一计。 “爸、朝军，这里！” 唐朝青早已等在大门外，手里拿了几个大肉包，看见两人出来使劲挥舞双手。 父亲双鬓发白，唐朝青情绪充满沉重，“爸，你受苦了，都怪朝文一点人情都不讲，这是我刚买的肉包你尝尝。” 他伸手往袋子里拿出包子一人分一个，几人往县里方向走，监狱在郊区今天得在县里歇一晚。 两人接过也不客气大口吃着，“家里怎么样，你媳妇怀上没？离你上次来都过去一年了应该怀上了吧。” “刚想跟你说呢！要生了。”唐朝青扬起嘴角，跟他们分享喜悦。 “好，好啊！”唐老汉老泪纵横，盼了几年还以为没缘分了，可惜当初的大宝。 “你妈她身体怎么样？” 一年多没见不知道家里的消息，唐老汉迫切地询问儿子。 “好很多，杵着拐杖能走远一些……” “你大婶家呢，没遭报应？” 听父亲提唐朝文，唐朝青不高兴道：“提他家干什么，人家这几年在步行街买了好几个店铺，朝梅年前也嫁出去了，日子过得好得很。” 朝军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嘴里嚼着包子，听到提起大婶家眼中戾气更重几分。 唐老汉看向前方眸中一闪，“是啊！攀不上人家，县里有房有车还有店铺。” 听父亲提起房子唐朝青有些心虚，之前买的房子是自己名字，父亲没坐牢前一直说有空得去把名字改成他的。 没分家之前挣的都得充公，弟弟妹妹都还没结婚呢，自己作为大哥得帮他们。 杨老太在小区遛弯看到三人回来，努努嘴阴阳怪气道，“哟，二弟这是刑满释放了？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 被三人狠狠瞪一眼，老太太可不怕，错身而过时继续开口损，“这人啊还是得多做好事，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围听到刑满释放，都往这边看过来，齐齐往后退一步，互相寻思这犯啥事才被放出来。 三人面色尴尬双手发紧，快步往五栋楼赶，朝军朝杨老太背影看了一眼，眸中危险的精光一闪而过。 有老太太八卦，扯着杨老太进人群中，“姜姜她奶，那三人犯啥事了才？” 看大家八卦心旺盛，杨老太还挺想说，几人一拍即合到小区凉亭坐着唠。 “那三人老的那个是我小叔子，另外两个是他儿子，他大儿子买的房子就在五栋楼，坐牢的是我小叔子和他小儿子。 我们村里修路，他们把快上千年的古树根挖了大半，没救活，被判了一年半。” 杨老太没说是挖自家的树，住在一个小区，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说自家没人情味。 几人震惊，挖断点树根都得坐牢，开眼了。 看几人表情杨老太猜到几人想什么，“你们是不是想就挖点树根，怎么就扯到坐牢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严重，不至于吧。” “那是国家一级保护树种红豆杉，快上千年全国都没几棵，还好主人家发现得早，不然坐牢的怕是会变成主人家。” 有人好奇发问，“我的乖乖，自家的树死了也不能处理？” 杨老太双手拍大腿，“可不是咋地，上次公安同志去给我们普及，现在砍自家山里的树都得办砍伐证才能动。” “哎哟，这还是得多读点书啊，犯法都不知道。” 几人说问清缘由后也只是唏嘘，只能感叹他们一家倒霉，修个路就去牢里待了一年半，听一个人感叹得多读书，大家附和。 “读书才有前途，看没文化不就吃亏了。” 不知不觉中说着八卦，杨老太跟大家已经没啥距离感，大多年轻人都在上班，家里老人带孩子。 “我看你家孙女天天都出门，读几年级了？学习怎么样？” 杨老太喜笑颜开，“我孙女读六年级了，学习还可以次次都是一、二名。” “看个子没多大个都读六年级了，哎哟！还年年第一名厉害，我家那皮小子学习不行才二年级天天玩。” 听到大家羡慕的夸奖，杨老太脸都要笑成一朵菊花，“她不爱玩，上学早要10岁了。” “什么，那不是和我家那小子同一年，都读六年级了。” 这下子周围仇恨值都拉满，大家羡慕嫉妒，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读六年级就算了偏偏每次都一二名。 大家围着杨老太纷纷打听唐糖平时都在干什么，有什么学习方法。 听说她每天除了上学放学还得去学画画，周末还得补课，都摇头比不了比不了。 自家孩子还在耍聪明要钱买零食吃，人家孩子在不停歇的学习。 杨老太一举成为小区最受欢迎的老太太，想要她传授点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好。 当晚小区但凡有孩子的家庭，晚上都没逃脱一顿竹笋炒肉。 唐糖也隐形被拉了一波仇恨值，后面几天回家，平时还会打招呼的小朋友看到她都哼哼转过头，唐糖是丈二摸不到头脑 这边唐老汉回到家气得晚饭都没吃，躺下之后越想越气，得想个办法出口恶气。 “爸，不会又要坐牢吧？你们可才刚出来。” 听到这话他往儿子头上就是一巴掌，“怕啥，他有种举报让我跟你弟坐牢就得受到报复，这一年在牢里，你是不知道多苦。” 唐朝军不想再回去，牢里天天被欺负，看到大哥被打没说话。 半夜三人打着手电筒往前走，听到这话被儿子这怂包样气得想打人，唐老汉训斥道：就拿他点东西能坐啥牢，他朝文还敢把我送进去？” 找到唐朝文的店铺，把锁敲断，进门翻箱倒柜找贵重物品，抽屉里找到两百多零钱，唐朝军还去厨房冰箱把剩下的肉都拿走了。 只是没想到当晚出了意外，三人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发现来时路段浓烟滚滚有火光照应，唐老汉暗道不好，这情况再烧下去，肯定有人发现着火来救火。 三人在救火还是跑路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没等几人想明白，有人起夜发现着火大喊，“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三人见状立马往前跑，周围听到喊声纷纷起床查看动静，火光冲天，声音吵闹起来，都纷纷抄起脸盆、水桶出门。 有人看到三人往商务街方向跑，扔下东西就眼疾手快的追出去。 第117章 改建 步行街还属于原始街道，房子挨着房子只有水井，大量取水只能去河边打水，一来一回就造成救火速度慢。 天气热加上有风，木房起火很快，眼看人力无法扑灭都去救自家人跟财产，消防车赶来时整条街已经被烧了三分之二。 居民们坐在地上咒骂，公安正在统计受伤人数、钱财物品时，没有意外，三人顺利被抓了回来，听说看到火灾起来时他们三人在街上跑。 顿时如同惊雷炸开了锅，愤怒的火焰燃烧起来，冲动的已经扑上去打人，公安同志连忙阻拦，这要是他们放的被打就算了，要是被冤枉自己没阻拦怕得受处分。 “大家别激动，还没确定是不是他们放的，这三人我们会带回所里仔细盘问，还大家公道。” 几个公安警员努力阻拦，艰难带着三人回到车上，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公安同志，真不是我们放的火，我们只是路过，我们也准备救火…” 唐朝青看到几个公安同志盯着自己，后面几句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不足。 一个公安同志指着刚刚从三人身上搜出的东西跟钱财，“说说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解释解释你们三人为何半夜在街上溜达。” “这…” 唐朝青做贼心虚腿直发抖，眼巴巴看向父亲不知该如何回答。 “等到所里你们慢慢说，有的是时间，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今天半条街都被烧没了。” 三人默默对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火不是自己烧的肯定不能承认，拿东西这个事就得暴露。 这边第二天整个县城传得沸沸扬扬，唐糖才知道步行街被烧的事，听说没伤亡，江亦川没来上学。 担心老师，唐糖在教室整个早上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打个的士立马往老师家跑。 陶老头家住在步行街后边，如果只是街道被烧还好，要是簸箕后面胡同后果可不小，后面那么多居民。 “老师，老师你怎么样？” 唐糖在门口边喊边拍门，焦急等待中，林姨快步跑来打开门，看到唐糖急得打转忙安抚没事。 “昨晚起火时，老爷子觉轻听到声音起床在院里看，我喊先去空旷的地方，他说在看看。”林姨直摇头，年纪越大越像小孩。 听到林姨描述，唐糖想着昨晚的情景失笑，老小孩老小孩，说明老师还是有点子预判。 “老师，您还好吧？可担心死我了。” 陶老头背对门正在树下跟自己对弈，面色还好，最近天气暖和比前阵子好很多，听到唐糖声音没回头招招手让她过去。 “吓着了？没事，小火不用跑，大火跑不了。” “噗，老师～” “陪我来一局，还要一会才开饭。” 看陶老头今天气色好心情不错，坐下来陪他对弈几局，两人技术半斤八两谁也不嫌弃谁，江亦川站在旁边围观，也不嫌吵。 林姨听到院里陶老头又偷偷悔棋，唐糖咋咋呼呼，摇头失笑，小唐每次来老爷子格外开心。 一小时后唐糖跟江亦川从家里出来，中午有午休时间唐糖准备绕路去看看门面怎么样。 才知道原来上一世今年改建，是因为大面积房子被烧。 唐朝文的新店在临河那面，一排全是木房烧得只剩下小半。 左右看看，周围被烧房子的居民没在，应该是政府集中安排了。 “奶奶，请问昨晚放火的人抓到了吗？” 老太太看烧得只剩下黑木架子的房子，面色发白眼神悲痛，听到问人抓到没，顿时面色发狠，眼里恨不得窜出火星子。 “天杀的作孽啊！昨晚抓到三个，公安到现在还没答复。” 老太太着实激动，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惹得唐糖后退几步，心提到嗓子眼上回几句赶紧跑。 “抓到就好，抓到就好，那奶奶再见。” 拉着江亦川跑出一段距离，唐糖喘气拍拍胸脯好险，差点口水就喷脸上了。 公安局这边经过半夜地询问，唐朝青没扛住招供，听说另外两人昨天才放出来，几个公安同志直呼好家伙。 唐朝文被公安局通知来局里时都懵了，啥玩意，自家门面被烧 前，钱财和食品居然被二叔三人给偷了出来。 看到三人低着头，唐朝文满脸失望，没有恨只是失望，二叔刚被放出来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给他庆祝，他倒好去偷自家店铺。 转而询问，“公安同志火是不是他们放的？” “不是” 唐朝文心里居然有一丝欣慰，还好偷的是自家的，好巧不巧店铺都被烧了，至少不用关进去。 盗窃数额不大退回财物，加上唐朝文不追究，公安局只是对三人口头警告。 领着三人出公安局，唐朝青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唐朝文表情，半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嘴里发出蚊子似的声音，半天说不出口。 唐老汉梗着脖子不搭理这侄子，丝毫没有偷拿人家东西的心虚感，只怪自己倒霉不就拿点东西，怎么就碰上哪个挨千刀的放火，不能等自己走了在放吗。 唐朝军走在最后眼中全是戾气，盯着唐朝文背影。 唐朝文想缓和一下气氛，放下身段跟唐老汉解释，“二叔，我也不知道当时那个树那么严重，而且你们没去坐牢我就得去坐。” 听到唐朝文哪壶不提提哪壶，唐老汉甩甩手气呼呼往前走，让自己白坐两年牢还被罚款，怎么着现在来求自己原谅，暗想做他春秋大梦。 唐朝文目送三人走远，面色尴尬，眉宇间皱了皱，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都给台阶了不下。 三人不是放火犯，县里谣言四起，毕竟老式的房子都是木房，这要是半夜在放一把火，人没出事损失也大。 天气转热被烧居民白天黑夜的蹲公安局门口施压，公安同志压力山大。 经过各方调查，半个月时间锁定一个郊区傻子来过，抓起来审问，傻子不可控抓人时还打伤一位公安同志。 只能派女同志哄着套话，原来是前几天他跑街上溜达，路过步行街一家门店，看到卖的东西馋得流口水，上手就拿吃，身上根本没钱，店家把他轰了出去。 回去一直记着仇，想起去年村里被烧的房子，半夜家里趁人睡着，偷跑来城里放把火就跑。 傻子家里这么多年为儿子治病早已穷困潦倒，根本拿不出钱来。 面对这结果大家根本不能接受，政府只能接手改建，也对应了唐糖记忆里今年改建，只是多发生了唐老头一家三人偷盗事件。 唐朝文刚装修的铺面损失不小，傻子家根本没钱赔，如果他父母去坐牢更没人管他，送精神病医院也需要钱，现在只能是用绳子绑着关家里。 挨家挨户跪地磕头，保证大家的损失就算去卖血都会还，只是得等时间。 政府补贴没占多少，唐朝文唉声叹气按照政府样式改建，心情不由更暴躁。 第118章 有时候真的想报警 三人逃似的跑回村，唐老头连着在家躲了两月。 小孙子满月才大办宴席，才高调起来，小孙子出生六斤八两，全家特别高兴，顿时觉得心里的大山 被 搬离轻松不少。 唐老头给孙子取小名栓住，把寓意把他小 命栓住，盼了好几年的大孙子，稀罕得不行。 满月酒唐朝青亲自跑到县里给唐朝文送口信，可惜人没在杨老太接待的他。 杨老太银 牙咬碎收下红鸡蛋。 唐朝青仿佛没看到她脸色，还在唾沫横飞道：“婶娘，你可一定得来吃酒，看看我们拴住机灵得嘞……” 杨老太手里捏着六个红鸡蛋，呵呵回道：“行，有空就回，你先回吧！朝文回来我让他回来一趟。” “好好，婶娘我先走了，我得去买点奶粉嘿嘿，那小子可能吃了。” 屋门关上，杨老太把捏碎的鸡蛋放在茶几上，越想越气他来这趟纯属是来膈应自己的。 傍晚唐糖开门就对上杨老太的脸，吓一跳错身让她先走，从鞋架上拿过室内鞋换，“奶，你要出去吗？” 杨老太后退几步，拉着孙女到座机旁，“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你爸。 “咋了？”看奶奶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想触霉头免得被她啐，唐糖低头按下电话键。 嘟——嘟—— 嘟——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sorry…… 电话打出去没人接听，唐糖又重复拨几次还是没人接听。 “没接，可能在忙。” 唐糖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奶，发生啥事了？不然你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没啥，小孩子家家好好学习。” 杨老太收起手机站起身回房，平时关门声很小的奶奶，今天跟吃了炮仗似的恨不得把门卸下来。 唐朝文这边确实在忙，忙着干活，下午回到家一桌的可口饭菜，酒饱饭足后何芳今天格外热情，两人如胶似漆卖力。 听到电话响唐朝文准备接听，何芳不让他接，媚眼如丝勾得他心痒痒，伸出手无意识将手机静音，战斗太激烈，房内除了床上的呻吟声，只剩下床下手机振动声传出。 唐糖挠挠头，二丈摸不着头脑转身回房埋头奋战。 亲戚间总是拉拉扯扯，尽管发生之前的事，两家还是没闹僵。 喊他回去吃席，唐朝文便屁颠屁颠去了。 席面阵仗办得很大，除了庆祝孙子满月，同时也是给唐老汉父子去晦气。 席上村民朝唐朝文敬酒，纷纷打趣。 “朝文，你加油呢！我们都等着喝你喜酒。” “是啊！没个摔盆的咋行……” 被截到痛处，唐朝文脸上勉强扯起嘴角，拿起旁边的酒，独自一人狂灌几杯下肚，顿时脸跟脖子一片红。 大家还算知道看脸色，说了几句就揭过，转到其他话题上。 这时唐老头抱着小孙子过来，虽然面上一副云淡风轻，语气里却带着明晃晃的炫耀： “朝文，来看看你侄子，乖得嘞！你抓紧点啊。” 唐朝文眼底冒起一层火焰，死命压制着，这时候爆发，少不得让人看笑话。 人家都贴脸嘲笑了，唐朝文也不客气，直言道：“二叔，栓住可得养精细点，这小娃娃啊容易生病。” 这带着嘲讽的口气可把唐老头气得直喘气，要不是大喜的日子抱着孩子，拳头已经招呼过去。 好话是一点不说，村里人哪个不知道当时小宝去世，明面上说是生病，实际原因都知道，背地里没少被人嘲笑。 唐老头鄙夷地看着他，“切！我看你是酸。” 唐朝文：“……”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不就生个儿子炫耀啥，搞得好像别人生不出来似的。 懒得理他唐朝文自顾自地夹起菜来，甩手就走是不可能的，毕竟礼钱已经送了。 看侄子不理他，唐老头不想自讨没趣，抱着小孙子往屋内走，炫耀一圈就行了，可不能冷着他。 村支书过来拍拍唐朝文肩膀，瞬间帮他缓解了尴尬，“朝文，这两年全靠你牵头种金银花，现在情况好点了，村里几个大队商量翻修祖坟立碑，重新写族谱，你这边怎么说？” 唐朝文放下碗筷，立即问道：“好事啊！要出多少钱……” 提起村里祖坟修缮立碑，唐朝文想起自己老爹来，便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就提上日程。 既然给老爹修缮那就少不了爷爷奶奶的，想起二叔的态度，唐朝文伸出去的右脚又收了回来，打算重新找个时间跟大哥商量商量。 “哎哟～谁啊？” 喝了酒没敢开车，唐朝文打算歇一晚，跟几人打牌到半夜，就这么几步路程，由于家里没人，门口的路灯没开，没想到被人套了麻袋。 来人压着他一句话没说，连呼吸声都特意收着，只剩下拳头啪啪往唐朝文身上砸的声音。 唐朝文在麻袋里使劲挣扎，嘴里骂骂咧咧不堪入耳。 来人倒知道轻重，只想教训一番，没下死手，打了几下站起来使劲往他屁股上踹一下，飞速跑走。 剩下唐朝文躺在地上瘫得跟死猪一样，动一下就浑身疼，要是平常正面刚他也不虚，奈何人家搞偷袭只能被动挨打。 “我***，*******” 唐朝文嘴里骂个不停，手撑在地上慢慢坐起来，这种事只能吃哑巴亏，没证据。 缓慢洗漱完，躺在床上浑身疼痛睡不着，唐朝文仔细琢磨这事是谁干的。 昨天二姐夫也来了，他那人套自己麻袋挺有可能，但他有求于自己多，如果暴露肯定不敢得罪自己。 心里有一个人选，唐朝军。 “嘶～”唐朝文一下子坐起来，牵动身上的痛处，疼得差点掉眼泪。 村里上下满打满算就跟二叔家有过节，二叔那人最爱来阴的，老胳膊老腿应该干不了，大哥老实，只能是朝军，肯定还记仇自己送他蹲局子。 唐朝文躺在床上忍着痛面色阴沉，决定找个机会教训他一下。 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命运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第119章 毕业照 生活中一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唐糖的生活，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考上初中重点班，普通班教师资源跟重点班没法比。 唐朝文回来过两次，交代她好好考给他争点气，杨老太最近纵容唐糖很多，说话轻声细语，为了孙女也舍得花钱了，知道她不爱吃自己做的菜，让小闺女多做点，她走路去闺女店里打包带回家。 六一儿童节，学校搞活动许老师本来不同意班级参加节目，架不住文艺委员哀求加上班里男生强烈要求，她才松口允许参加一个节目。 全班提名了好几个节目，唱歌、跳舞、朗诵、小品，许老师赞成朗诵，这节目不浪费时间喊两个经常演讲的出来，练几遍就行。 学生不同意没有参与感，大家提名跳舞，有人提议，“反串让男生穿裙子跳。” 一时间男生们都疯了，女生赞成男生不愿意，但平时比较皮的几名男生跃跃欲试。 上辈子小学唐糖隔壁班就有男生穿裙子反串跳舞，跳得很好放的开大大方方表演，有人笑话他们穿裙子也是友善的表情。 许老太让文艺委员负责，具体几人跳，不能跳要排练很久的舞蹈浪费时间。 通过文艺委员撒娇卖惨，有七人愿意参加，商量好每天放学留下来排练一小时，儿童节前几天班里还专门出班费去剧院租了女装。 儿童节前一天下午放学唐糖去化妆品店买了bb霜口红跟眼影，准备明天负责给他们画，要是老师来画，那大腮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辣眼睛，虽然每年这种活动都会被吐槽妆，没有改变过。 开幕式结束后唐糖连哄带骗让一个男生当试验品，其他男生一眼看好戏在旁边围观。 “你行吗？不然让我来，我天天看我妈画。”文艺委员看唐糖往他脸上招呼，有点怀疑。 “看着吧！” 唐糖手法利落往他们脸上涂着bb霜，少量多次一会脸上肤色已均匀，脖子也没忘，眼妆画得重一点，腮红用的口红，嘴唇带一点点。 “啧啧啧，你这手法，看不出来啊，平时没少在家画吧！” “你刚刚看我摘包装的呀，我这叫天赋异禀。” 被她装到一波，附近人越围越多，剩下要参加跳舞的男生扭扭捏捏的凑过来，意思很明显该轮到他们了。 唐糖技术虽然比不上后世美妆博主，好多手法技巧还是不错的，等会出去肯定惊艳其他表演的同学，已经能想象其他人羡慕嫉妒的表情。 几人出现在舞台后台，准备上台表演的学生都炸了，相当炸裂男生穿裙子跳舞，他们的妆都好好看，没有红屁股腮红和吃小孩口红。 “你们为啥穿裙子跳啊？” “你们妆谁画的？不是一年级老师吗？真好看。” 几人洋洋得意，丝毫没有因为穿裙子被大家笑而害羞，毕竟刚刚在班上已经被笑过了。 几人大大方方表演没有扭扭捏捏，摄影师拍下珍贵的视频跟照片，以后想起来也是美好的回忆。 早晨，阳光洒在房间里，落下斑驳的光影。 被子里小人儿闭着眼伸出乱糟糟的头，裤子掉落在床下，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胸口，唐糖撅着屁股坐起身头埋在被子里。 太困了，昨晚刷题太晚难得周日可以赖床，眯几分钟唐糖强迫自己起床，今天还得去老师家跟江亦川刷题。 临近毕业，班主任通知大家，明天最后一节课要拍毕业照，看大家都穿着夏季校服，提醒把红领巾都带上。 还好是尖子班都是少先队员，不然有人红领巾都没有，这会不比后世都是少先队员，需要表现好成绩不错才能入队。 可惜现在还没流行网购，需要电脑才能买，再过几年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班服。 话音刚落，下面出现交头接耳的讨论声，许老师没管，已经是课间休息时间，尖子班学生自觉能力强，最近气氛太紧绷，放松放松也好。 前桌同学拿出个一体式的镜子照，手里拿着梳子梳刘海，“唉！最近没休息好长痘了。” “我也是，青春痘太烦了。” “行了，别梳了等会拍照夹起来吧，不然大合照看不到眼睛。”唐糖看她一直梳刘海都油了，出口阻止。 “不行，我额头丑死了。” 唐糖捂脸，现在流行带鬓角刘海，班里没剪刘海的同学一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我脸油得很，等会下课我就去洗个脸，不然拍得油光发亮。” “唐糖好羡慕你不长痘，皮肤真好脸不油。” 唐糖摸摸脸庆幸，自己是混油皮熬夜就长痘，前晚熬夜没长，应该是年龄还小没到青春期的原因，上辈子大姨妈来后老爱长痘。 教室闹哄哄，最后一节课堂上大家都心不在焉，思想品德老师看大家静不下心来，只能让他们看书自习，自己坐在讲台上备课。 下课后除了六年级，其他年级都放学回家了，唐糖提醒几个熟悉的同学最好是把刘海夹起来，脸油的去洗洗脸，不然会油得反光。 有意识的看到有人去洗脸也跟着一起，听她提醒试探把刘海往上梳。 “噗，算了你额头皮肤太白了，梳上去脸上两个肤色。” 几个班同学都集在操场，哪个班人先齐就先拍哪个，许晴一直在喊人排队，去洗脸的同学断断续续回来，搞到最后一个才拍。 班主任气死了，几分钟的事拖拖拉拉半个小时，大家嘿嘿直笑。 摄影师扯着嗓子喊，“都别眨眼睛啊！不然拍出来眯眯眼。” 大家死命睁大眼睛，“咔嚓”一声一张张稚嫩的面容被定格。 “再来一张活泼的，看我这里，123茄子。” “茄子” 同学们一起大喊，脸上都扬起青春开朗的笑容，留下一张小学毕业照。 毕业前开家长会唐朝文专门回来参加了，唐糖还挺高兴，上辈子每一场家长会都没人，自己孤零零坐在座位上，看学校演讲放感恩视频。 开完家长会后，班主任单独跟唐朝文谈了一会，答应老师考试关键期不要给学生压力，心里想着要不要考试当天回来陪陪闺女。 小学考试而已，家长重视的不多，根本没后世的卷生卷死。唐糖如果不是为了进重点班竞争力根本没那么大。 去年九年义务教育强制执行，不存在考不上初中没有学上的可能，毕竟赶鸭子一群上架。 第119章 小升初 “好好考，别紧张。” “把最后一个蛋吃了考一百分，喝点水润润喉，别喝多了不然想上厕所。” “准考证带了没？笔有没有多准备两支？” 校门口很多家长在交代孩子，反而是家长比学生紧张得多，比起有家长送的同学，其实一个人来考的情况更多。 特别是乡镇学生只有班主任跟代课老师带着，在县里住三天，一群学生围着老师等他发准考证，领到后三三两两结伴同行。 唐糖一人随着人流进入学校，往早已踩点好的考场，提前半个小时在走廊等老师来开门，刚坐在位置上有些紧张。 唐糖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甩着手从厕所出来，终于轻松很多。 小升初考试相比于初高考宽松太多，一前一后两位老师守着，唐糖抬头看了看老师，只要他不站自己旁边看完全不紧张，毕竟考了那么多年的试。 第一科语文，拿到卷子填写好学籍考号，翻开作文快速阅一遍，为了怕偏题唐糖还多看了两遍，做前面的题目时可以想作文怎么写。 唐糖文科一向很好，下笔如神写得飞快，这几年练字很有成效，字迹工整清晰，后排监考老师慢悠悠在教室走着，到唐糖这里。 看着卷子上一手的好字停了下来，先不说内容，首先工整的字迹卷面分都能给五分。 唐糖在老师停下时身体一僵，欲哭无泪祈祷老师快走，老师在旁边太紧张，本来做题还不紧张的。 老师看了一会，发现她捏着笔在卷子转就是没写，才发现她的紧张，笑着走过去，唐糖松了一口气，埋头苦写。 下午考数学，翻到后面的大题跟附加题，题型前阵子都复习过，唐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要是数学拖后腿不得哭死，对不起之前天天刷的题型。 天气很热，头顶传来风扇的声音，唐糖庆幸自己运气好坐风扇下面凉快些，不然下午本来就热，没精神考试昏昏欲睡。 一天考试下来，路上三三两两对着答案，有人垂头丧气有人洋洋得意，毕竟要是差一分进重点初中还得花钱买。 唐糖拿着笔袋跟江亦川在校门口碰头，忍不住问：“数学最后一个大题是不是……” 见他点头唐糖才放下心来。 其他的答案也不对了，万一知道因为粗心丢分影响心态。 “你早上吃了啥？我买了油条跟鸡蛋，考一百分嘿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到岔路口才放开。 这两天考试唐糖没去陶老头那边，每日任务唐糖没有放松，怕自己懈怠下来就开始摆烂，偶尔看看新闻，平常带着mp3听歌练字。 最近mp3很火唐糖也凑热闹买了一个，专门去网吧下载了很多大热门曲目。 现在网吧查得不严，唐糖经常去查资料，甚至看到有学生去网吧看新闻联播。 第二天的考试顺利考完，接下来等成绩就行。 唐糖又恢复了天天往陶老头那边跑的日子，画画练字，跟着江亦川一起学初中知识。 全县老师加班加点，一个星期后成功统计出成绩名次，去学校拿毕业证跟毕业照时，班主任单独喊唐糖去办公室聊了一会。 “好好好，继续加油保持。” 看到得意门生，许老师高兴得不行，全县第一、二都在自己班，今年优秀班主任又是自己的了。 缓一会许老师才跟她说，“我单独喊你来是有点事，按道理成绩出来后，按成绩直接分配学校，不过市里一中招生办主任专门来找我，问你要不要去市里读，因为今年义务教育开始不用交学费，只要你一直在实验班他们补生活费。” 唐糖下意识问，“有多少。” 反应过来想给自己一巴掌，现在又不穷问这干啥。 “一学期两千，还能申请助学金。” 唐糖摸摸下巴，诱惑力是挺大的，自己去的话就得住校，那还不如直接上省城呢，把户口迁过去就行了。 看她不说话，许老师笑着道：“不急，你回去跟你家里商量一下，就算不去，在县里你这成绩也是重点学校重点班。” 唐糖想了想摇头拒绝，如果去市里那画画就得放下，只能周末去上课，不管之后会不会走艺考这条路，以自家的人脉，想碰到陶老头这样的老师基本不可能。 许老师没强求，她有许多话想说，最终也只化为一句，“祝你飞向更大的舞台，成为更好的自己，老师永远为你骄傲。” 许老师知道唐糖家里一些情况，父母离异去年父亲再娶，这几年家长会就上个月见到她爸爸一次，每次看到她都在死命学习，懂事得让人心疼。 “祝老师前程似锦，”唐糖朝老师鞠躬道谢。 “好好好，有时间常来看看，”许老师欣慰的拍拍她肩膀。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暑假生活开始。 没有暑假作业，最后轻松的日子，俩人已经在村里玩疯了，唐糖没经受住江亦川的请求，带着他一起回村。 白天俩人一起爬树下河，晚上躺在草坪上看星星，抓萤火虫。 “看，有流星，许愿许愿。”江亦川说完已经闭上眼睛，唐糖歪头看他。 嗯～看不清楚，四周乌漆麻黑，月光撒下来也只能看到个轮廓。 跟城市的天空不同，在乡下，能肉眼可见满天星空，偶尔有飞机快速飞过闪烁着灯。 耳边蛙声一片，仿佛在寂静的夜里歌唱。微风从脸庞吹过，舒爽不已。 一会江亦川放下手，兴奋地问：“你看到没，运气真好，没想到才来一会就看到了。” 这样的日子是他不曾体会过，唐糖发现他从进村开始，性格慢慢放开开心很多，周围孩子不知道他的情况，都喜欢找他玩。 唐糖无奈笑，“看到了。” 能看到流星太正常了，唐糖见过深夜的流星，也见过凌晨的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玩一会我们就回去，不然等会露水太重衣服会潮湿。” 要唐糖躺在野外一夜，她才不愿意，村里走几步路就是坟，大晚上有点吓人。 江亦川摸一把垫子外的草，已经有露水，点头答应下来。 第120章 我们带它回去吧 “你怕不怕？”唐糖把手电筒往四周照射一圈，问身旁的江亦川。 江亦川淡定道：“不怕。” 唐糖诧异的看他一眼，寻思着他胆子真大，谁家小孩大半夜在外面逛啊。 “明天我们还来好不好？” 唐糖摇头拒绝，“露水太重了，还不如去天台打露营，照样能看到星星。” “也行…” 突然，江亦川坐起身，仔细观察对面马路一会，抬手推了推唐糖，“你看对面马路上，是不是有人，一直在走，真忙大半夜还在路……”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鬼火，现在谁还打火把呀！”唐糖悠悠说道，准备吓一吓他。 只见他翻了翻白眼，“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唐糖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回吧！等会奶奶发现就糟了。” 俩人小心翼翼顺着田坎往回走，唐糖用棍子拍打着左右两边草丛，这会天气热很容易碰到蛇。 “这边有河你们为啥不来这边玩，反而绕远路？”江亦川用手电筒照射前方的小河问道。 “大人不准，这边背阴太阳晒不到，很冷容易感冒，加上老人说这边很邪性，我听奶奶说，有村民走夜路，山上扔沙子下来……” 江亦川听得津津有味，语气里都带着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这容易被说成传播迷信…… 还不如说背阴，青苔很多稍微不注意容易摔到，加上乡下住得分散不容易碰到人，很冷清，出意外风险大，有些东西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说着话倒是很快就到房子后面，如果走大路还是绕好远，俩人靠里扶着墙慢慢往下挪，小黄已经兴奋地跑来接人了。 “小黄别蹭了，不然摔倒就是一个屁股蹲，”唐糖躲避着小黄，扬起手吓它。 它尾巴甩得更厉害，一下一下打在唐糖身上，气得她想揍狗，江亦川把手电筒光照在她脚边，让她看得清楚路，笑着招呼小黄过去。 俩人一狗顺着小路到家，只见杨老太黑着脸站在路灯下。 “晓得回来了？大晚上蛇虫那么多，咬到怎么搞 ，出门招呼都不打一声。” 杨老太扬起拐杖厉声问唐糖，等她解释，如果说错一句话屁股得开花。 可把老太太吓死了，大晚上起夜发现门没栓，她还以为是自己忘记了，发现路灯开着抬手去关，才发现院门也没栓。 在楼下喊几声没人应，等她爬到二楼，发现孙女不在，又去翻柜子两把手电筒没了，才知道孙女俩人跑出去了。 立即就想去找人，要不是小黄在吠叫，她出门看到房子后方小路上有亮光，已经挨家挨户敲门请人帮忙找人了。 “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唐糖吐吐舌头扑过去抱着她手臂撒娇，拉着她往屋里走，左手在身后比划示意他先上楼。 江亦川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诧异，看到她的示意招呼一声就往楼上跑。 意外看到唐糖撒娇，她平常就跟小大人一样，总是很懂事情绪很稳定，很难看到她生气，会照顾到大家的心情。 要不是太气，当着外人面老太太肯定会给孙女面子。 奈何她今晚实在太过分，万一人家孩子出事，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老太太拉着唐糖在房间教训一顿，看孙女直打哈欠，才放她回去睡觉。 后面江亦川要看星星，俩人就上天台假装露营，没在去野外。 童年的夏天好像格外漫长，唐糖带着他抓知了、甲虫，俩人甚至还救了一只猫，每天去玉米地抓蚂蚱喂猫。 “阿狸，过来。” 阿狸是一只狸花猫，抓老鼠特别厉害，一直属于放养状态，因为主人想让它多抓老鼠，常常不喂吃食，杨老太也认识它，时常给它留饭希望能帮忙抓老鼠。 就因为这样主人它被关了起来，说养了只白眼狼，天天不着家抓老鼠。 那天晚上来叫门时，把几人吓了一跳，阿狸脖子上套着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一只眼睛被打爆，左后腿被打断，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还好唐糖上一世学的宠物专业，还在宠物医院工作过，托唐朝文买了各种药，又是处理伤口打针挂水，才勉强把它命稳住。 但这小地方别说有宠物医院，省城都没有，眼睛还是瞎了，左腿目前也没办法，如果不干预可能会坏死。 还好它求生欲强，死命的吃，唐糖打电话央求爸爸买肉回来，给它做猫饭框框炫。 江亦川摸着它的额头，哑着声音道：“不然我们带阿狸去s市吧，那边有宠物医院，它的腿应该能治好，我看它另一只眼睛也开始出问题了，如果不干预两只眼睛都会失明。” 唐糖红着眼睛，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阿狸的背，低头不敢看他，心里难受是愧疚也是无奈。 唐糖不是不想去，第一没那么多钱治，第二那么远她才10岁没有大人陪同家长不会愿意，而且也不会理解，在他们眼里就是只畜牲，如果不是知道猫肉是酸的，他们还会像吃狗肉那样把它吃了。 阿狸尽管被人类伤害，被人抚摸着还是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看到它这样，眼里的泪珠还是掉了下来，唐糖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擦眼泪鼻涕，下定决心试一试。 “老师能跟我们去吗？我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 江亦川也知道俩人不可能单独去那么远的地方，肯定得家长陪同。 他抬手指了指屋内，询问道：“我用你家电话一下问问外公？” 家里的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江亦川又打陶老头的洛基亚，电话是林姨接起的，林姨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陶老头病了，正在县医院。 江亦川慌忙询问病情，知道只是老毛病犯了，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表示明天就回城。 放下电话，江亦川难过地看向门口，唐糖已经听到他刚刚的讲话，眼泪掉下来慌忙被她擦掉。 要说谁能理解他们不远万里想救阿狸的心，那只能是陶老头，但现在他病了根本受不住几天几夜的车程。 唐糖勉强扯起嘴角，安慰道：“我们把阿狸带回城里吧！找个老中医试试，也许它的腿能接好呢！” 第121章 初中生活开启 江亦川看阿狸一眼，迷茫无助感遍布全身，到底还是个孩子，他终是没忍住蹲下把头埋进臂弯里哭了出来。 要不是他颤抖地肩膀跟压抑的哭腔，唐糖还没察觉他哭了。 拍拍他肩膀，唐糖安静地陪着他，缓了一会想起正事，他站起身朝水池边走去，用清水洗了个脸，赶紧喂阿狸一些葡萄糖怕它脱水。 “明天我们带它走，不需要跟它主人打招呼了吧？”江亦川吸了吸鼻子，没敢抬头。 刚刚太伤心了没忍住，这会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他想通了，尽快带阿狸去治，去s市太远它伤受不住。 现在天气热阿狸身上伤口有些地方化脓了，俩人一天要给它消毒上药几次。 听他提起原主人唐糖就气，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阿狸抓老鼠特别勤快，把自己养得特别壮，皮毛发亮，就因为不常回家下死手，不是啥好人。 “才不跟他说，他就没想阿狸活下来，这直接是下死手。” 帮它把脓挤出来上完药，唐糖又去找材料给它做了个脖圈，前两天没力气，这会怕它舔到加重伤口恶化。 杨老太不仅没反对俩人做吃食买药，反而还力所能及帮忙。 第二天唐朝文开车来接人时，还贡献出一张平时舍不得用的毛毯，怕路上太颠簸弄到伤口跟尿失禁在车上。 阿狸被安置在了江亦川家，林姨忙前忙后张罗，就是给阿狸治病的路程不容易，老中医每天的病患很多，根本没时间帮阿狸看一下，再说术业有专攻。 有人提醒可以去兽医站找兽医试试，不过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兽医一般治疗大的牲畜，不一定能治好。 剩下的大半个月俩人就在各种找人求人治疗下度过的，只能把坏了的眼睛缝起来，阿狸的腿伤得太严重，只有截肢。 唐糖想起上一世，中医针灸法，准备试一试通过针灸的方式恢复知觉。 连着几天去求人的情况下，他才愿意试一试，但不保证能治好。 临近开学，俩人除了日常学习以外还要带阿狸去针灸，每天也没多少时间玩耍。 针灸回来的路上，唐糖把背篓放下来，“唉～你有没有觉得阿狸最近重些了，毛也没之前那么毛躁……” 江亦川轻轻接过小背篓，掂量一下不确定问，“你确定不是背篓太重？”伸手摸摸猫头，他背起背篓笑着说：“毛是有些光泽了。 我背一会吧！你歇会。” 这会那样啥航空箱，包包啥的怕弄到它伤，背篓是最好的，垫些衣服背着又稳还不怕闷，唯一缺点就是竹子编的背篓不轻，越背越重，俩人只能换着背。 唐糖抬手捏了几下肩膀，才感觉舒服点。 想起明天报名，唐糖询问他“明天就报名了，你自己去还是老师带你去？” “我自己去，都是大人了哪还要大人陪。” 唐糖提议，“明天我们一起去呗，我来找你。” “可以。” “以后中学离你家就近了，我反而要绕点远路……” 九月，空气中还带着一丝燥意，风刮来一阵桂花香，教室里只有风扇扇动的呼呼声。 女孩精致的脸上因为热带着一丝红晕，往常明亮的双眸带上一丝烦躁，手里捏着刚刚擦过汗的纸巾。 “传下去，摸底考试啊，看看你们暑假是不是玩疯了。好好考，全年级成绩会贴在小操场公示栏。”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拿着试卷进门，发给前排让大家往后传，严肃看着下面坐着的学生，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啊？老师～” “我暑假都还给老师了，太吓人了吧。” 一时之间教室哀嚎一片，虽然大家都是尖子生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学霸学神。 “安静，不准交头接耳，赶紧考完安排位置选班干部。”班主任在讲台上用黑板擦敲敲桌子，语气严厉道，看她的川字纹就知道平时很严肃，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唐糖懒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无意识转着笔无聊看窗外，丝毫不担心接下来的考试。 江亦川坐她旁边用刚发的本子扇风，静静等卷子发下来。 拿到卷子唐糖用五分钟先全部看一遍，难度比小升初考试简单很多，大部分都是基础题真的只是摸底。 快速写上答案，四门课程一个半小时就写完了，俩人写完默契的检查试卷，不想做出头鸟。 有人已经交卷，唐糖打算跟大家一起，反正提前交也是坐在位置上等，被老师注意负担大于甜蜜吃不了那个苦。 下课铃响起，老师催促大家交卷，有人还在奋笔疾书，她不耐烦拍掌，“停停停，停了，平时不努力，现在有啥用。” 用书本压着试卷，她用粉笔在黑板是写下一个字，“我姓陈，叫我陈老师就行，”卷子这几天我们会加班加点改出来，先出去排队，把座位排了。” 唐糖没想到班主任是按照成绩排名，俩人一二名又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 江亦川最近个子开始往上蹿了好多，声音也进入了变声期，两人被安排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唐糖很满意，最近自己长高几厘米不用去前排吃粉笔灰。 悄悄看向同桌的侧脸，少年个子很高坐着腰背挺直，宽大校服遮住他清瘦的上半身，长腿在桌下无处安放，手指修长笔在他手里来回转。 肤色白到发光，五官深邃唇色很淡，额前的碎发挡住了部分眉眼，鬓角几根头发被汗水浸湿。 “你要不要？”唐糖掏出餐巾纸递了一张给他，实在是太热，另一只手边擦擦自己太阳穴的汗。 天气热加上教室人太多，平常不爱出汗的唐糖太阳穴一直流汗。 唐糖神情恹恹的，江亦川看她这样，从桌洞里掏出一扳ad钙奶，一人分了两瓶，饮料下肚俩人才觉得舒服些。 “我让林姨做了冰镇绿豆粥，回去就能吃。” 唐糖一脸惊喜，“真的？” “还有西瓜，”江亦川笑着点头补充。 “等会放学我们先………” “你俩干啥呢？嘀嘀咕咕的，没看见开班会，话多上来讲，别以为成绩好，那都是过去式，要以后成绩好才行。” 唐糖正跟他说着放学以后干啥，被老师打断，对于成绩好的学生她还是挺宽容的，就说了几句。 第122章 我几天就学会了 两人同时抬头，被大家注视着，唐糖瞬间脖子到脸全红热度爆炸。 “好了，现在选班干部，有人竞选班长吗？” 有三人举手竞选，老师往唐糖这边扫过了，见他们没动静，开口提醒，“江亦川、唐糖、许言你们呢？” 唐糖俩人同时摇头拒绝。 “老师，我平时得勤工俭学没时间，”许言从唐糖后座站起来抱歉道。 老师倒没强求，让刚刚举手的三人发表一下感言，然后全班举手投票。 没想到第三名也被学校招了进来，之前看排名他是镇上小学。 唐糖好奇回头看过去，正对上他的视线，只觉他眼睛跟自己挺像的。 意外他居然大大方方说自己要勤工俭学，唐糖多看了他几眼，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肯定做不到，青春期该死的自卑心理开不了口，承认家里困难。 不过他皮肤是真白啊，血管都能看到，真让人羡慕嫉妒，不知道以后得有多少人栽在这张脸上。 唐糖抬手捂嘴偷偷跟江亦川嘀咕，“第三名居然坐我们后面，以后可以一起讨论问题。” “嗯。” 咋这么高冷，唐糖打量他片刻，发现他耳朵在慢慢变红，不由发问：“你是不是中暑了？不然我们换个位置，窗边风大吹着舒服一些。” “没中暑，你别说话，等会老师又看过来了。” 唐糖恹恹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话抑扬顿挫，刚刚还在开玩笑，这会严肃得很，立马乖乖坐好。 安排好班干部后，班主任提醒江亦川下周一开学仪式，明天写一篇演讲稿交给他，许言作为优秀代表周一得上台演讲，尽量能背下来。 唐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是第二名，不用担心上台演讲，看江亦川的目光都透露着幸好有你，扛下了所有。 后桌的许言观察她片刻，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假装没出现刚刚的失神。 唐糖虽然不爱社交，但上学时跟前后桌关系一直很好。 下课唐糖找了个话题就跟前后桌聊了起来，江亦川安静地听着，没说话。 同学之间友情有时候来得很快，只需要一面镜子，常有纸巾，或者笔很多。 唐糖热情地掏出纸巾递给他们擦汗。 许言接过纸巾朝女孩笑笑，轻声细语道：“谢谢，我叫许言。” 笑起来这么好看，声音有些公鸭嗓大概也在变声期，声音跟他不太搭。 “你好我叫唐糖，以后多指教，”唐糖呲着小米牙笑得开怀。 大概是她笑得太明显，许言想起自己的声音抿唇，脸上渐渐有些红润。 唐糖只觉女娲太偏心，自己是甩的泥点子吧。 下午全班打扫完卫生，最后一节课自习，唐糖头埋在课桌里翻着有没有需要带回家的东西，下课铃一响两人同步起身，快步走出教室。 俩人有经验快步下楼，晃悠悠往家走，主要是楼梯间不走快一点等会堵得心烦，下楼后回家不着急。 不愧是重点中学，学校设施都有，小学上学期还在铺塑胶跑道，这边已经铺好。 俩人嘴里各叼着一支小布丁，坐在树下吃着，看人来人往，盯着骑自行车的同学，唐糖有些羡慕，自己要是技术好就好了。 “江亦川不然我们买辆自行车吧，你会骑不？” “不会。” 唐糖撇头看他，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话也变少了。 不懂少年人的别扭，唐糖自顾自道：“我会一点点，可惜容易翻车，不然就能带你了，早上可以多睡五分钟懒觉。” 江亦川捏着木棒发紧，脸上轻描淡写，晚上就打电话买一辆，不就自行车过几天就会了。 站起身他伸手拉唐糖一把，“回吧，该带阿狸去针灸了，它现在好黏人……”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早霞，楼上传来脚步声和早晨香味，隔着窗帘的房间内，床上躺着个熟睡的身影。 旁边小学起床铃声传来，床头柜上的闹钟也响了一次又一次，床上人儿烦躁的把它扔下床，扯过被子埋头顶，缓一会后唐糖带着起床气下床。 “烦死了烦死了，这个学非上不可吗？”边走边嘀咕，然而没人回，唐糖怨念颇深，七点二十上早自习真的要人命，最迟六点半也得起床。 从卫生间出来已经七点，手忙脚乱找袜子，还好今天穿的衣服昨晚已经找出来放卫生间，不然得翻箱倒柜找。 换上充好的手机电板，用万能充把手机里的充电板充好，现在手机有替换的充电板，得提前用万能充充好，不然电不够用。 唐朝文换新手机了，以前的小灵通就丢给唐糖玩，杨老太还没来，有手机能日常联系。 学校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不过唐糖走读只要在学校内少拿出来就行。 七点过五分准时出门，唐糖庆幸离学校就十几分钟路程，在学校门口买些早餐吃着到教室早读预备铃刚响起。 江亦川已经在位置上，给她带了一瓶牛奶，以前是唐糖经常给他带现在反过来了。 教室闹哄哄，前侧桌女生转头过来，双眼盯着唐糖手上的早餐，咽咽口水跟唐糖说话，“好羡慕你们走读生，可以在校外买早餐，学校不准住校生出校门。” 唐糖把最后一口塞入嘴里，尴尬不失礼貌问，“食堂没有吗？” “只有包子和鸡蛋。” 是有点单调，毕竟自己刚刚吃了一个卷粉，老香了，这种只有学校周围卖的量最大最好吃。 不过唐糖也不会好心给她带，都还不熟悉，毕竟只要开这个口，班上其他人也会想让一起带。 “你们可以跟食堂提意见，多弄些品种。” 前桌同学看唐糖没主动提帮她带，脸色僵硬讪讪转了回去。 没在意她的反应，唐糖叼着吸管问江亦川，“到多久了？唉~现在天气热还好，等天气冷了上早读还没天亮。” 江亦川已经打开语文在找背诵的古诗，“也刚到。” 唐糖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拿出书为早读做准备，她随意往走廊窗户瞟一眼，身体一颤，立即坐好翻开书，一副好学生样，坐在旁边的江亦川好奇看向她，唐糖朝他使眼色。 第123章 开学典礼 江亦川立马会意，就是一直没搞懂她怕老师的点，毕竟从小老师都喜欢他，面对他时每次都和颜悦色。 老师对读书好的学生会宽容很多，唐糖之所以被吓到，是班主任正双手放后背慢悠悠地在后门窗户伸头瞧呢！吓死人了好嘛，等着吧马上被训。 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应该是有人发现老师提醒了大家，班主任慢慢走近教室，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比她严肃时更吓人。 “你们出去看看像什么样子，其他班都在早读，就我们班闹哄哄的，还尖子班连人家普通班都比不了，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下课去看看公告栏，刚刚初三毕业的学长学姐好多考到省里重点高中……” 班主任声音不大，站在讲台上手指着门口，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羞愧难当。 “你们不会觉得进入尖子班就安全了吧？期中考试谁掉出排名人家就补上来了，特别是你们几个，最后几名进来的一点不着急。” 看教室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班主任继续道：“下不为例，今天就算了，下周开始除了数学，第一节课是哪门课早读就读哪门，科代表来讲台上带读，同时记违反纪律的同学，名单交给我。” 同学们连连点头，应声答应。 严厉批评后，她笑呵呵道：知道我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吧，你们少给我惹祸，不然就拿你们开刀。” “怪不得这么严肃，不会有个外号灭绝师太吧？”唐糖轻声嘀咕。 江亦川听到她的嘀咕，差点笑出声。 不怪唐糖怀疑有这个外号，基本上学校比较严肃的女老师都有这个外号，上辈子初高中也有。 唐糖在班上除了江亦川就跟许言熟点，加上是走读生没跟他们住一个宿舍，其他同学都有了自己的小团体。 下课铃声响起，陈老师招招手喊江亦川去讲台。 “演讲稿写好没？拿来我帮你改改，下周演讲时最好是背下来。” 陈老师期待盯着他，希望能收到满意的答复。 江亦川无奈把八百字演讲稿递给她，这还是他熬夜写出来的。 陈老师没有当场看，喊着许言进了办公室，想在仔细了解一下他的情况，这可是好苗子。 镇上的中学跟县里没法比，他能考进全县前三，天赋努力一样不差。 “许言同学，你家里有点困难是吗？我看你申请了勤工俭学，学校给你的生活费已经打在你饭卡里了，下个月还能申请贫困助学金，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挣钱上面，好好打好基础考个好高中才是硬道理。 陈老师语重心长道，如果他家里实在困难，自己怎么也得在跟学校争取点助学金。 “对了许言，学校有参加全国竞赛，你完全可以参加几场竞赛，如果获奖还能有奖金。” 许言眼睛一亮，想想确实是这样，目前自己完全不缺钱，参加竞赛能拿奖金，如果去外地食宿学校全包。 “那老师之后帮我留意有什么竞赛。” 陈老师点头答应，心里高兴许言除了英语薄弱一点，其他科目可是一点也不差，运气好没准真能进全国竞赛。 唐糖无聊扒在位置上，后背被戳了几下，转过去对上她热情地笑脸，“上厕所吗？” 两人视线对视唐糖站起身，伸出胳膊道：“走！！” 她也很上道挽着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班级，女生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快。 “我叫谢雯雯，你平时可以叫我雯雯。” “好呀……” 谢雯雯是个很活泼健谈的女孩，上个厕所的功夫俩人已经熟悉起来，唐糖还提出每天可以给她带早餐。 周一清晨又是难以起床的一天，唐糖买早餐时没忘给谢雯雯带一份，赶在早读十分钟前进入学校，两人笑嘻嘻吃完，下楼集合今天开学典礼。 升旗仪式后充当主持人老师先嘀咕几分钟，班主任陈老师又说了十来分钟，最后校长嘀咕半个小时，说着无聊枯燥的稿子，学生在下面站得直跺脚， 直到话筒里传来，“接下来欢迎我们初一（1）班学生代表，江亦川同学上台发言。” 班里人群骚动，大家扬起下巴，看看这可是我们班的学霸，长得好看学习还好。 初一年级大部分都认识他，知道是一班那个长得好看的第一名。 “你说说人家脑子怎么长的呀？长得还好。” “切！跟个小白脸似的。” “我看你是嫉妒。” 唐糖身高不算矮，站在队伍里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男生跟女生议论的点还不一样。 唐糖抬头看上讲台，少年站在国旗下，室外光照显得他肤色几乎白如雪，面对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丝毫不怯场。 江亦川接过话筒，清清嗓子笑着脱稿演讲：“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初一（1）班江亦川，今天……” 人群安静下来抬头听他演讲，少年穿着蓝色的校服，上身是夏季白t恤，领口的扣子扣得规规矩矩，头发剪短了一些，脸上仰着笑容。 除了声音不太好听，其他可以说是标准青春期女生喜欢的模样。 “在漫长的希翼与等待中，在父母的期盼下，在师长的声声叮咛中，我们终于迈进了二中的大门，这里不但有……” 江亦川演讲带动情绪，使同学们热情高涨，唐糖的初中生活，以少年的演讲正式拉开序幕。 江亦川迎着掌声小跑下台，距离班级位置还有些距离被班主任拦截下来。 接下来流程就是，发初二初三上学期的奖状跟奖学金，人群里不时发出艳羡的声音。 新生典礼在校长激励的总结中结束，每个班有序排队离场。 唐糖跟谢雯雯两人手挽手去厕所的路上，谢雯雯还在嘀咕。 “你同桌真的白，跟我同桌有一拼，刚刚在国旗下演讲太阳照下来，白到发光。” “太阳那么热照得我睁不开眼昏昏欲睡，你倒观察得仔细。” 谢雯雯下意识反驳，“切～谁让他长得好看还成绩好，多看看养养眼。” 唐糖很赞同，江亦川现在虽然还稚嫩，属于那种漂亮小男孩一枚，加上学霸滤镜，之后应该是能常收到情书的帅哥。 “嗯～看看不犯法，看帅哥长命百岁……” 看两人有说有笑走远，江亦川有些不自在摸摸发红的耳朵，害羞进入教室。 新生典礼结束后，学生们立即热情投入学习中，唐糖庆幸现在初中还不流行军训，不然那么多的太阳得脱层皮。 记得上辈子高中军训晒黑后，大半年才养白回来。 唐糖走读加上不太爱社交，平时班上没啥存在感，就跟前后桌熟悉一些，是个小透明没人在意，奈何几个学习好的坐一堆，上课时常被老师喊起来答题。 唐糖时常苦不堪言，唯一好处跟江亦川很默契，知道对方的习惯，帮忙打掩护交流题目。 第124章 给你买行了吧 天气冷了起来，课间教室吵吵闹闹，除了上厕所和接热水的同学，其他人都在教室活动。 “许言你一直这么白吗？好羡慕。” 面对女孩好奇炙热的眼神，许言眼神闪躲，本来放在桌上的手紧张得有些发抖，忙放进宽大的校服口袋里。 “可能遗传我爸。” “好吧！”唐糖有些失望，遗传基因这块根本比不了，就像许言跟江亦川是学霸自己得努力追赶还比不上人家的天赋。 不想看她失望，许言不确定道：“我听说少吃糖分高的食物可以有效抗氧化。” “你居然知道抗糖，从哪里看到的？”唐糖惊讶，没想到抗糖居然这么早开始宣传了。 “报纸。” 唐糖竖起大拇指，这会有手机还是在少数，住校生没法天天看新闻，看报多了解外界挺好的。 唐糖暑假在村里晒黑很多，身边坐着两个冷白皮，衬托得她更黑了。 跟江亦川白里透红不同，许言总有种气血不足感。 中午在食堂吃饭碰到他好几次，奢侈时点一份素菜，加上自己带的辣椒酱、酸菜，大部分就一份白米饭没什么油干巴巴的。 正长身体的年纪营养根本不够，唐糖想起以前自己住校时也是这样，不免同情几分。 可惜国家阳光早餐还得两年才推行，有时三姑前一晚带的菜唐糖早上就会带去学校，中午一起吃，几人关系也越来越好。 “走，带你去骑自行车 。” 江亦川背对着太阳，少年身穿蓝色校服，脚上的鞋一如既往很白，带着鸭舌帽，笑着朝唐糖招手。 唐糖抬手遮挡太阳，眯着眼睛看他，只见少年高挺的鼻梁上有一丝细汗嘴唇红润，有线耳机连着mp3，渐渐有男高的味道，如果不是他腿有点跛的话。 “所以你这几天避着我是在偷偷学自行车？” 江亦川挠挠头没说话，只是耳朵红得滴血。 这会天气已经进入深秋，风吹来浑身发冷，看他盯着自己跃跃欲试，唐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只好点头。 “你慢点可别摔了，”唐糖坐在后面颤着声音提醒，上一世坐别人后座被甩出去过，伤口养了整个暑假才好。 “放心吧，我技术好着呢！” 自行车从上坡俯冲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让唐糖闭眼抱紧他的腰，江亦川却得意哈哈哈大笑。 他绝对不会告诉唐糖，在平地学了四五天没少摔啥都没学会，后来还是从上坡冲下来才学会的。 俩人推着车往上江亦川问：“明天我骑车上学怎么样？” “可以，就是有些冷，还有注意安全。” “没事，多穿些。 上来我再带你转一圈。” 唐糖撇撇嘴，有些想吐槽，爬这两个上坡路程都能到家了。 在江亦川家吃过晚饭，江亦川送唐糖晃晃悠悠往家走，路灯把两人身影拉长，唐糖幼稚的在前面一蹦一跳踩两人影子。 江亦川思索着拿出手机，“唐糖你申请qq没？现在好流行。” 由于俩人天天在一起，有时候晚上讨论问题，发短信浪费钱，想着加个qq好联系。 唐糖下意识摸出手机，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没有qq软件，“那个我手机好像没有，看来得换一个了。” “没事，明天帮你在电脑上申请个。” “好啊！” 两人站在桥上吹着冷风，天边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颜色由西向东逐渐变淡，如果是夏天肯定是浪漫的场景，可惜初冬的天气河风冷得人身体发颤。 江亦川送她在楼下，默默数着数字，看到二楼窗户灯光亮起才笑着转身往回走。 唐朝梅结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江亦川送她回来，已经摸清她上楼速度。 “这个题……” 坐在床上，唐糖跟江亦川打电话讨论着题目，他耐心的回答。 现在天黑得早，放学只来得及画画，作业明天要交上去，只能放在晚上来写，不像住校生有晚自习。 …… 上学的日子过得很快，唐朝文承落给唐糖买电脑一直没兑现，老太太不在他都懒得回来，叫唐糖回去吃过两次饭，提起礼物他只是一个劲答应。 接到他电话张口就是谴责，“我不打电话给你，是一点不记挂我啊！我老了靠得着……” 唐糖才不怕他，直接回：“我看你挺舒服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没见你问几句，一打电话就是抱怨我不打电话问候，答应我的事没一件兑现……” 太懂事只是感动自己，于是唐糖改变策略，哭着对电话那头喊： “你结婚了，准备生孩子也不管我，今年我都没见过你几次，啥都我自己来，买菜不需要钱吗？也没见你给多少生活费……” “我那不是忙嘛！那么累为了谁。行了行了，这周就给你买安装好，上辈子欠你的。” 大约是心虚，唐朝文顿一会，噼里啪啦说完没等唐糖回复就把电话挂了。 剩下唐糖拿着小灵通心里堵得慌。 没想到这次他没食言，这天接到他电话，让她早点回家。 “……安装的多不多？没办法我闺女闹着要……” “慢点慢点……” 唐糖站在门口，屋里传来唐朝文忙碌的声音。 发现闺女站在门口，唐朝文笑着招手，“回来了？快来看看，马上安装好。” 他叼着烟继续打趣，“高兴了吧？天天闹着要电脑，这会给你买了，可要好好读书，期末考个一百分。” 唐糖敷衍点头，站在旁边看师傅拉线。 “没良心！” 唐朝文摸摸她头，转头跟工作人员聊了起来。 唐糖不知道，虽然钱是捏在唐朝文手里，知道要花那么多钱买电脑，何芳闹得不行。 加上她娘家这两年的撺掇，何芳心痛得滴血，这些钱以后可都是她儿女的。 当晚唐糖挂着qq边跟江亦川聊天，边敲了四千字。 熬夜的后果就是早上频频打哈欠。 “昨晚熬夜了？” 唐糖擦擦眼角，含着泪水道：“唉～烦死了，就晚睡了一小时，想着今早上补回来，奈何我爸昨晚没回，早早就喊我起来吃早餐。” 江亦川贴心的把电炉温度调小毛毯拉高，让她休息一会。 第125章 男子汉大屁股 0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元旦当天温度直线下降，雪花沸沸扬扬下个不停。 原本人们以为今年只是冷一些，没想到接下来一个半月的雪灾，大规模封路停电，数千万人滞留车站。 在农村还好，基本上是木材取暖，城里就惨了特别是那种每日买菜的人家，还好唐糖提醒，提前囤积了食物蜂窝煤跟木炭。 江亦川家因为有林姨在，平时采购东西不少，加上唐糖特意提醒还买了些干菜，没菜吃时泡发一下。 这年的雪灾大到学校期末考试只能取消，由于停电，家里离得远的学生好不容易一路摔到学校，接到通知只能含泪回去。 由于考试取消得急，寒假作业美美隐身，学生都在心里悄悄高兴，催促着赶紧走，只当不知道。 雪灾时间太久，唐糖本来是想回村过年的，奈何当时没放假，加上何芳闹着不想在村里过，不放心老太太，唐糖就催促着她早点来城里。 路滑唐糖就被老太太拘在家里，陶老头那边也没法去，只能在家手写小说。 这会很多题材还没限制，市场百花齐放，有之前投稿跟上一世看小说的经历，很快就签约上了。 腊月二十八经过工人加班加点抢修，终于在年前来了电，虽然只是晚上几个小时，总比摸黑好。 只是没想到腊月二十九，何老太母子上门拜访，说什么家里没柴烧了实在没办法，人多一起过年热闹。 面对两个烫手山芋，杨老太打起精神端出瓜子水果糖招待，想着等会让她闺女来接过去，懒得伺候他们。。 唐糖跟杨老太在厨房忙活，不情愿的洗着菜道：“奶，他们来干啥啊？干嘛不去爸那边让她闺女伺候！” 说是人多热闹，唐朝文夫妻又不在，俩人大爷似的坐着等吃，全是老太太在伺候。 不问还好，一问杨老太就炸了，没好气道：“我哪里晓得，大过年跑人家来不要脸，等会打个电话给你爸，让他媳妇来接过去，让我伺候咋好意思哦！” 当晚唐朝文黑着脸来接俩人，把人送回去，没一会又返回家里。 祖孙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齐齐转头看他正搓着手进门。 老太太立马站起来边给他倒热水边问：“咋又回来了，吵架了？” “嗐~别说了，老太太一回去就拉着何芳去厨房嘀咕一会，出来就跟吃了炸药似的。” 唐糖狐疑问，“爸你是不是在手机上跟其他人网恋了？” 不怪唐糖这样想，唐朝文有前科，而且被骗过几次钱，结婚了还不安分，夫妻俩老找自己当判官。 唐朝文一脸气愤，“啥网恋不网恋的，小孩子家家知道啥。你妈妈天天啥事不干光要钱，也不知道补贴了他娘家多少，这大过年跑来像啥……” 知道儿子不省心，杨老太撇撇嘴，随即苦口婆心劝， “那不是你要死要活要结，给你介绍一个都看不上，接了就好好过日子，趁我还能动赶紧生个孩子，以后有孩子傍身。” 唐朝文烦躁得很，屁股没坐热就跑了，打算去楼下找兴科喝酒。 人家唐兴科早已经跑老丈人家过年去了，不想回家，他打电话喊了好几个人出来喝酒都被拒绝了。 满大街店铺全部关门，最后在车里待到半夜才回去。 何芳抱胸坐在床上，眼睛悠悠地盯着唐朝文进屋，“还知道回来？你还没说我妈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唐朝文这边鸡飞狗跳，唐糖早已入梦乡。 第二天年夜饭唐朝文黑着脸顶了几条爪印上门，一看就是被人挠的。 这个年有唐朝文丈母娘跟小舅子在，饭桌上气氛不是很好，大家都在勉强挤出笑容。 唐朝文掏出红包递给唐糖，扭头看旁边的何芳，意思很明显红包各一个。 “谢谢爸爸！！”唐糖高兴接过。 见何芳没动静，唐朝文张口，“咋不谢谢你妈妈，她肯定也给你包了大红包。” 被架在火上，何芳僵着脸伸出手去拿旁边的包，掏出一百放入红包递给唐糖。 还好提前准备了红包，不然这会都下不了台。 唐糖假装没看见她的脸色，高高兴兴接过感谢。 晚上他们守夜，唐糖在电脑前跟江亦川视频分享这两天遇到的事，零点看完烟花才歇下。 大年初二杨老太就让唐糖打电话，让几个闺女赶紧上门拜年。 她要死要活闹着要回村里，不放心家里，几人拦不住，最后唐朝文开车到一半，走着送她到家了才安心。 她走之前喊唐糖一起回去，唐糖死命摇头，不想去应付那些亲戚。 也许是因为去年唐糖一个人住了几个月，杨老太没啥不放心的。 这几天丈母娘跟小舅子在唐朝文肉眼可见的憔悴。，除了应付家里还得看顾老太太，他已经没啥脾气了。 村里海拔庄稼受灾严重还是封路状态，城里就好许多，现在就中午停几个小时的电，路道每天有人清理。 家里没人，唐糖白天都待陶老头这边，然后就错过唐糖大舅妈上门。 去不了远处拜年，她想着上门看看，能打点好关系就更好了，可惜家里没人，大舅妈想着只能得下次。 要说她去年为啥没上门，先是怕外甥女巴上门，偶尔向小区大爷大妈打听，才知道外甥女家比自家搬来都早，小小年纪已经要上初中了。 来过几次，奈何家里没人。 知道外甥女考上二中，想起儿子的成绩，张腾回家就给儿子一顿竹笋炒肉，张睿痛得哇哇大叫。 张睿一整晚愤愤不平，做梦还在被爸妈混合双打，气不过早上起床早餐都没吃准备去小区门口堵人。 可惜唐糖大半个暑假都在村里，让他白等一场。 想起儿子的成绩，大舅妈就头疼，想着是同龄人，她厚着脸皮上门拜访，要是外甥女给点复习资料指导几下就更好了。 可惜还是没人。 这些唐糖都不知道，她正跟江亦川在书房画画。 张睿可就有苦难言了，母亲唠叨，父亲拿表妹比较。人堵不到，学校就更进不去了。 “唐糖，你给我过来。” 江亦川推着自行车，唐糖在他旁边俩人正有说有笑。 听见有人喊自己，唐糖视线在周围扫荡，一个胖子冲过来扯自己手臂。 “你谁啊？放开。”唐糖奋力抵抗，江亦川丢下自行车，抓起他手甩开，挡在唐糖身前。 张睿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崩溃喊，“呜呜都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惨………” “大哥～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 另外两个小学生想把他拉起来，根本拉不动，张睿已经陷入自我思绪中。 唐糖跟江亦川大眼瞪小眼，没搞懂咋回事，刚刚他冲过来的时候唐糖还有点怕。 张睿虽然还是小学生但人高马大，穿着小学校服在初中门口哭，正值放学时分围观人很多动静不小。 唐糖脸红到滴血，想拉他起来找个地方问问。 江亦川拉着她，不让她靠近。 这里离校门口不远，怕门卫过来，江亦川无语道： “喂，男子汉大屁股你哭啥，有啥事你起来我们好好说，堵在这里全是人。” “你还说我胖，呜呜～”张睿手撑在地上爬起来，抽抽噎噎很是委屈。 “你是我们小区的？ 唐糖记忆不错，觉得脸熟，又不太确定。 她哪知张睿这大半年因为爸妈天天鞭策唠叨，暴饮暴食长胖太多，正长身体的年纪胖得跟个球一样。 “啊啊啊啊～你居然不认识我！！！” 第126章 烦死了 他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唐糖实在看不过去，掏出纸巾递给他。 “起来，我们去旁边说。” 他擦了擦脸，待他缓过来些，张睿两个同学扶着他起来，江亦川接过同学帮忙扶起的自行车，几人避开看热闹的人群往前走。 在旁边小吃店给几人买了两包酱香饼，三人吃得很是高兴，就算张睿年纪比唐糖大到底还是小学生，抵抗不了香味。 “真香～” 唐糖：“……” 刚出锅的酱香饼确实香。 “说吧咋回事？” 听她提起张睿顿时觉得没那么香了，瘪着嘴巴又想哭。 “我爸天天说你多好多好，把我贬得一无是处，你不知道有多过分。” 这下唐糖搞懂了，无意中成了他爸妈口里别人家小孩呗。 “睿哥，你不是说她欺负你妹妹的吗？” “额……就你会说话？” 张睿身后朋友摇头讪讪伸出双手示意他继续。 见唐糖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张睿瞥了她一眼，眼神幽怨，“我爸是你大舅，你家咋一直没人，我妈上门几次都没人，隔壁说你上课去了，回来就逮着我训。” 唐糖上下打量他一会，眼里带着明显的惊讶，想起来这胖墩是上辈子高中舍友前男友，那个死渣男… 难怪觉得眼熟，跟高中时期比只是胖了一圈，高中他可是全校爱打架经常被通报批评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 去年见他不这样呀！这一年伙食真好。 “这可不关我事，肯定是你学习不好……”唐糖反驳她。 张睿顿时心虚低头看脚尖。 他知道这不耐唐糖，就是愤愤不平，放学稍微晚回去一点老妈就拿表妹跟他比较。 “行了，东西也请你吃了，好好学习你爸妈就不会说你了。” 唐糖看了一下时间，不想跟他们耗下去，想打发他们走。 张睿脸涨得通红，窘得头都不敢抬。 只听他小声嘟囔，“那你晚饭来我家吃呗！” 唐糖：“……” 我都不认识你爸妈跑去干啥，那么多年都没来往。 唐糖没好气道，“还不快走，小心我告诉你爸妈，你来初中闹事。” 几人一哄而散，俩同学跑得飞快，张睿在后面笨拙地追着。 唐糖笑一会，拍拍江亦川肩膀，“走吧！回了。” 见唐糖没提，江亦川也没问，骑上自行车示意她坐好。 一会俩人就超过张睿几人。 那以后唐糖常碰到他，不是在打架就是网吧门口，或者叼着烟去溜冰场路上。 要说为啥知道他去溜冰场，那条街出了名的sq场所，就溜冰场跟ktv稍微正式一些，全是小混混，平时去火车站大家宁愿绕路都不走那边。 他年纪和江亦川一样大，常跟校外小混混在一起，脏话连篇，稍微不如意就约人打群架，没一点小学生样。 张腾平时在外拉货，根本没时间管他，别看他妈说他，平时溺爱得很，根本不缺零花钱。 唐糖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一直没来往那就是陌生人。 不想这天江亦川送她回来，在楼下被张腾夫妻拦住，不知他们等了多久。 “回来了姜姜，哎哟！都这么大了，咋不去大舅家坐坐呢？” 对于他们的热情唐糖很不自在，皱眉下意识退了两步，“你们有事？” 张腾搓搓手，“没啥事没啥事，就是来好几次都没碰到人，想喊你去家里吃饭。 我家睿睿比你大点，你们同龄人有共同语言，他不听话的很，要是能跟你学两三分，我跟你大舅妈做梦都能笑醒。” 这话说得，怪自己小辈没主动上门拜访呗！要有心来往哪能每次都碰不到人。说啥共同语言，怕是打听清楚自己不会上门打秋风。 唐糖想得不错，大舅妈精着呢，张睿这会不会管，在学校三天两头逃课，送去补习班更是白交钱。 老爷子不放心外孙女，时常过问，他们就想着左不过偶尔喊回来吃一次饭，老爷子那边好交代，还能刺激儿子一下，也许就上进了呢。 “好啊，有空就去！”唐糖客套道。 至于啥时候有空自己说了算。 “那你可一定要来，我听说你没和爸妈住在一起，放学就去大舅家，当自己家一样。” 唐糖点头朝江亦川摇摇手里的手机，错身上楼。 没想到几天后张老汉来城里赶场，上门看唐糖，大舅妈闻着味来家里喊人，看外公脸色不好看。 几个舅妈本来就不待见外公，怕外公生病舅妈不肯给钱，唐糖只得和他们去到大舅家里。 有好处大舅妈态度特别好，客气得不行，各色菜式弄了一大桌，一直在给俩人夹菜。 “多吃点，可怜的嘞！ 你爸真狠心就放你一个人在家，以后放学就来大舅家，舅妈给你弄好吃的。” 唐糖僵着脸应付，“舅妈，够了够了。” “别不好意思，要吃饱。” 唐糖看着满满一碗菜，勉强挤出笑容点头。 当着张老汉面，大舅妈一个劲夸唐糖，“姜姜懂事得很，成绩还好，一点不用人操心，干脆来当我闺女算了……” 唐糖听着脸红，虽然知道她是在外公面前捧自己，但脸热得慌。 听到张睿耳里，就觉得老妈在点他，垮着脸放下碗，他转身就进了房间，门摔得震天响。 气得张腾吹胡子瞪眼。 张老汉没说话，人家爹妈在，轮不到自己管，就怕开口讨儿子媳妇不高兴，他才不惹人不痛快。 “张睿你给我出来，像什么样子，当着爷爷都面就这样，出来道歉。” 人家打孩子，在这里看着怪尴尬，问外公去不去家里坐坐，老爷子说待会要回去了。 唐糖跟大舅妈打个招呼逃似的跑了。 耽误大半天，唐糖慌忙往赶往陶老头那边。 “你忘记关灯了？” 傍晚，江亦川送唐糖在楼下跟她告别，抬头发现她家灯开着的。 唐糖跟着抬头，“应该我奶回来了吧！不可能几个灯没关。 拜拜！明天见。” 江亦川一直看着她上楼，从家里阳台挥手才骑车转身出小区。 “奶好香啊！你坐班车来的？”唐糖书包都没放下就凑了过去，杨老太正在厨房弄吃食。 “我把剩下两只乌骨鸡杀了，带来炖给你补补，等会喝点汤。 另一只明天带给你妈妈。” “那你在县里待多久？” 杨老太骂骂咧咧抱怨，“等你放暑假吧，你二奶奶天天拖着腿来炫耀大孙子烦死了。” “噗～” 第127章 给你说个笑话 有老太太在，家里终于没那么冷清了。 可惜张睿那边不消停，江亦川送唐糖回来，车刚停稳张睿就冲了出来。 唐糖下意识后退，往他身后瞧怕他拉帮结派，还好就他一人，顿时放下心来。 “你干啥？”唐糖捏紧拳头凶巴巴的想揍人。 他背着一个拖拉在屁股的双肩包，裤子挎着能看到屁股缝，几个荷包装了满满的卡片。 张睿双手把卡片藏在身后，生怕唐糖去抢。 “你吓我干啥，都怪你我昨晚才被打，现在又来吓我。” 看他要哭不哭的状态，唐糖得意道：“哟哟哟，不会是要哭了吧，有人不会还要回家告状吧！明明是你恶人先告状！” 看唐糖贱兮兮样，张睿成功被气得跺脚想揍人，想起对面是自己表妹他忍了下来，“你太坏了！！给我等着。” 唐糖挺怕他打人的，要被那体型压住准得骨折。 万万没想到，取笑他的后果是张睿放学偷偷来二中把江亦川自行车气放了。 俩人去推车时，他得意大笑着跑开，留下跑远的背影。 唐糖气死了，他纯粹是报复，跟江亦川去店里把车修好，准备晚上去找大舅。 太过分了。 没想到没等她上门，晚上大舅妈拉着儿子敲响了唐糖家大门，“亲家奶奶，对不住，我这臭小子今天欺负姜姜，我带他来道歉。” 唐糖在心里嘀咕，大舅妈人脉广奶奶昨天才来今天就找借口上门了。 杨老太转头看孙女疑惑问，“你在学校被欺负了？咋不跟家里说，老师不管？” “没有。” 听她说没有，杨老太准备之后再仔细盘问，回头客气问她，“她大舅妈要不要进屋坐坐？” 杨老太不太待见孙女外公家那边的亲戚，前儿媳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平时亲戚也不会上门，对孙女不闻不问。 她大舅妈是以道歉的名义上门，杨老太不好摆脸色，只好寒暄一下。 “是得进去说，让张睿亲自道歉。” “不用不用，小孩子家家玩闹而已。”两人说着场面话。 唐糖好奇，“你咋翻车的？我都还没来得及上门。” “没有，”面对表妹好奇，张睿撇嘴摇头，感觉自己心脏中了一箭，明明是被妈妈诈出来的，冤死了。 “你昨晚又被打了？” 张睿皱眉想起昨晚的混合双打，下意识捂屁股。 他最近表现不好，被抓了好几次，昨晚那么晚回去，张腾夫妻俩以为他又跟别人去混了。 屁股挨了几巴掌，还跪了一会搓衣板，还好他认错快，老母亲心疼他没受多大罪。 “噗，要不要这么可怜。” “……” 被取笑张睿选择不说话，他不知道接下来会一直受到压制，表妹永远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就是啊！被我宠坏了，不好好学习天天鬼混。” 杨老太听她吐槽一通，只能干巴巴附和，“是得好好教，别学坏了。” 发现杨老太兴致不高，大舅妈很有眼色的让张睿道歉。 张睿开不了口，觉得自己没错，本来就是因为她才被揍，不就小小的教训了一下。 大舅妈凑到儿子耳边低语，“快点道歉，我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 声音大到在场听得清清楚楚。 杨老太推辞道，“没啥事，小孩子家家玩闹而已。” 大舅妈眼神凌厉看向儿子，“快点。” “大舅妈今天张睿可过分了，把我朋友自行车气放了，当着我们面还洋洋得意。” 唐糖当着张睿面告状，让他屁股又被打了一巴掌。 大舅妈一脸尴尬，扯着儿子手臂严厉道：“道歉，不学好，我看你是要上天，不考上二中，暑假你别想出门。” “对不起！”他说完就挣脱妈妈手大步跑出门。 朝两人尴尬一笑，大舅妈快步追了出去。 “哼！那么多年都没走动，突然上门不安好心，你这几个舅妈不是啥好人，你舅舅给你外公钱都得悄悄给。” “你咋知道？” “猜出来的呗，住在一个小区总有碰到的时候，你大舅妈都是当没认识我，旁边左老太太悄悄跟我说，你大舅妈厉害着呢！好东西往娘家扒拉，舍不得给你外公。” 唐糖朝她比大拇指，事实确实如此，等这阵子忙完，暑假得去看看外公，不知道外公是不是在伺候小舅妈。 上辈子小舅妈坐月子，换下来带血的衣裤全是外公洗，帮她带孩子还得做饭，等她月子结束就把自己爸妈接过去养老，让外公一个人开火，小舅舅每个月赚一两万她两个星期全花完，大半都花在娘家。 “那娃娃人高马大的，你惹他干啥，一看就没学好，你看看他那头发，一只眼睛被头发遮得都看不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独眼龙呢！”老太太吐槽道。 “额…” 说起来张睿之前头发还是正常长度，应该是跟社会上的人混，学人家留了杀马特发型，很是辣眼睛。 去年非主流开始，随着网络的发展，今年已经开始满大街流行起来了。 这妥妥的黑历史，上一世唐糖接触得少，就撞上个尾巴，初三留了厚厚的刘海，现在看他们吹得高高的头发，有点不忍直视。 “我哪能惹他，我们现在都不在一个学校，大舅他们天天拿他跟我比较，他就更不听话了，今天还把我朋友的车弄坏了。” “那就是没教好，下次再这样你找老师……” 杨老太很看不惯张睿，说了好一会让孙女别跟他学，碰到躲远点，少跟那种人接触。 唐糖啃着鸡腿点头答应。 或许是没几个月要升学考试了，张睿最近被拘在家里，张腾花了大价钱请人上门补课，希望儿子能进二中。 大舅妈上门了过两次，祖孙俩都淡淡地，她也再热脸贴冷屁股，张睿就更没空再来打扰唐糖。 听说老太太说大舅妈每天下午都去接人，就怕儿子出去鬼混。 没他打扰，唐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这天放学路上 ，唐糖碰到个插曲。 “江亦川你停一下。” 江亦川拧住刹车停下来，“咋了？” 唐糖没回他，背着书包急忙往回跑，江亦川急忙调转车头骑着跟上去。 只见唐糖停在一个巷子口往里瞧，尽管是大白天巷子里亮度不高。 唐糖往里瞧了瞧除了人家户，没见人影，她挠挠头一脸疑惑。 转头跟江亦川解释，“走吧！刚刚看到有个跟我后妈很像的人跟一个男的进去了，兴许是看错了。” “瞟了一眼，看错正常。” 晚上回去唐糖把白天的事当个笑话跟老太太提了一嘴，只是没预料到笑话是唐朝文，这就是后话了。 第128章 天灾 原本以为年初雪灾已经是最大的灾难，五月全国陷入更大的悲痛。 越接近日子唐糖越坐立不安，胸口似有千斤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亦川天天和她在一起自然察觉到她不对劲，问过两次，唐糖没法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江亦川便不再问，安静陪着她。 十二号下午两点二十八分，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下面有些学生昏昏欲睡。 突然强烈的震感袭来，整栋楼都摇晃，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已经招呼学生抱头躲在桌下。 距离八九百公里震感都那么强烈，可想当地多么严重。 唐糖蹲在桌旁，眼里泛着眼泪，陷入深深地自责中，不知多少人被掩盖在废墟下。 自己明明知道消息，他们有机会活下来的。 江亦川察觉到她不对劲，低声安抚，“别怕！” 唐糖捶着胸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哭不出声来，此时是如此的痛恨自己，面对苦难却无能为力。 痛恨为什么是自己重生，不是有能力的，如果能提前预警，就有机会挽救很多人，他们不会生离死别。 江亦川钳制住她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唐糖觉得自己仿佛哭了很久，有点喘不过气来，实际上也就片刻间。 警报响起，一楼的学生井然有序到操场，唐糖他们班在老师的安排下顶着书本，也跟在隔壁班身后往下走。 坐在操场上学生三三两两讨论着刚刚的震动，都是初中生学过地理已经猜到刚刚发生地震了。 江亦川扶着唐糖坐在跑道上，看她通红的眼睛满脸担忧。 “真不去医务室？” 唐糖勉强挤出笑容摇头。 江亦川快速抚平她皱着的眉头，“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 “唐糖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许言跟谢雯雯凑过来，谢雯雯担忧的问。 “没事，就是刚刚震感那么强，不知道人咋样了。” 谢雯雯拍拍她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肯定没事还有国家呢！” 最后四个人坐在跑道上，面无表情看很多人在操场上打篮球，跑道上也有很多人奔跑，兴奋下午不用上课了。 接到通知，下午的课是上不成了，学校直接放了假。 唐糖直接回了家，电视上全是地震的新闻报道，举国上下都万分悲痛，看着被挖出来的人，老太太哭得稀里哗啦。 唐糖端着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揪心不已。 “快点吃，拖拖拉拉～”杨老太催促着。 她看着电视里那些解放军连夜拯救，唏嘘不已，但日子还要过，只能靠国家。 唐糖没啥胃口，勉强把碗里的饭吃完。 一直关注着灾区动态，暴雨倾盆造成地震后山体滑坡等灾害，很多路段被掩埋，加上余震的影响，救援工作很困难，灾区中心通讯全断，全靠空军盲跳。 人类在天灾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没两天学校发起了募捐活动，唐糖拿出自己存的几千块，沉思一会准备全捐了，钱有的是机会挣，多捐一些就多一些物资运往灾区。 想起上一世，除去买饭票的钱，一周就只剩下一块零花钱，舍不得只捐了五毛，后来后悔了好久。 班主任委托班长收钱，班里其他最大面值是五十，唐糖跟江亦川掏出几千块，他做不了主只能去找老师。 班主任听后吓一跳，立即联系家长，唐朝文听说闺女要把存的钱全捐了死活不同意。 唐朝文在电话对面絮絮叨叨不停，“唐糖，你要上天是不是，我给你的钱全捐，赶紧拿回来……” “这是我自己存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完唐糖没等他说话就气愤的把电话挂了。 最后还是没捐成，俩人被老师劝了下来，只捐了五百。 学校也怕捐了之后家长来学校闹，这会几千块也不少。 当晚唐糖回到家，唐朝文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唐糖喊他也不吱声。 只有杨老太见她回来就开始唠叨，“你爸跟我讲了，咋那么不懂事呢！赚钱不容易，捐钱我们不反对，尽力就行，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 唐糖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回：“我知道，可是钱还能再赚，多捐一分就多一份物资，灾区可能就多能救到一个人。” 唐朝文黑着脸开口：“捐完了？” “没，就捐了五百。” 听到闺女的话，他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语气缓和几分，“这次就算了，你还小，存的钱不还是我给你的，咱们帮忙应该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 明天我带你去把身份证办了，到时候去银行办张卡，把钱存里面，别乱花。” 唐糖低声嘟囔，“哪里全是你给我的，分明一半是我自己挣的。” “啥？讲大声点，低着头干啥我又没骂你，主意大得很。” 老太太伸手跟唐糖打着商量，“不然把钱给我，帮你放起来，要用的时候找我来拿。” 唐糖摇头拒绝，“不要。” “主意是真大，那你别乱花。”老太太吐槽一句，又交代道。 他们没强硬帮忙放，一个没啥立场，另一个就是拿不到手，知道这钱是她存了好些年没乱花。 第二天唐朝文带着唐糖专门请了一节课假，去把身份证办了。 而唐糖他们除了每天放学看新闻，了解灾区救援，眼睁睁看着死亡人数增长，帮不上其他忙。 学校受灾区的影响，频繁开展地震应急演练跟消防演练。 开始的时候很多学生没当回事打打闹闹下楼，被校长训斥了近一个小时。 后来的演练出现各种问题，甚至出现了摔倒，差点造成踩踏事件，还好学生没啥事，就手指被踩了两脚。 从开始的三分钟集结，到一分钟，学校每天课间操都要来一遍，甚至他们住校生半夜还开展了两次。 几天的时间很长又很短，许多人永远的停留在那几天，很多人活下来却久久走不出来。 国外也在密切关注着，除了聚焦灾区还有奥运会。 距离八月没多少时间，灾区的重建跟奥运会如期举行都是巨大挑战。 随着暑假的接近，大伙视线逐渐转移到课本中，为期末考试拿个好成绩做准备。 “暑假你去吗？”江亦川询问。 第130章 争取 “去，期待了那么久怎么不去。”唐糖一脸笃定，就算奶奶他们不去，自己也会去。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得提前去车站买票。” 唐糖点头同意。 考完试，唐糖俩人天天都在赶暑假作业，准备八月之前把作业做完就可以好好玩了。 吃完晚饭，唐朝文跟祖孙俩人提到，“明天我去车站先把车票拍了，安排好家里，我们早点过去，看看天安门爬爬长城。” 杨老太：“坐火车去要多久？” “我是想坐火车到省城转飞机，你没那么受罪，就是不晓得能不能买到机票。” “哎哟！那不得要上天，机票贵不贵哦？” 杨老太想着坐飞机去，回来不得好好炫耀，又担心机票太贵，舍不得。 离省城虽不远，乘坐火车也得四个小时路程，购买机票不可能去机场，唐糖便提醒： “你提前打电话咨询一下，省城机场离市区远得很，要是半夜飞还不如火车硬卧。” “晓得，哪还要你讲，我在外面的时候你才出生。” 唐糖摸摸鼻子，得了，话多。 出发前一天刚好是唐糖生日，唐朝文夫妻已经提前到了省城，说是有事要办，只等祖孙俩去汇合 当晚唐朝文想打个电话跟闺女道歉，等他回去给她补一个。 何芳拿过手机阻止，沉下脸来责怪唐朝文，“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反正她明天就来了，早点睡觉明天再说。” 唐朝文望向何芳，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不确定问道:“那不打了？闺女会不会生气。” 何芳脸色略有缓和反问，“小姑娘家家，还需要你这爸爸打电话给她祝贺？” 唐朝文眼神闪了闪想想也是，放下手机，扑向何芳两人温存起来。 唐糖这边不出所料早已进入梦乡。 下午江亦川送她回来，路过蛋糕店，带着她进去挑选了个小蛋糕，旁边一家三口男孩嚷嚷着要大蛋糕，他父母笑着一脸满足。 身后一家欢声笑语，风轻轻吹起额前的发，唐糖丝毫不羡慕，因为有人陪着自己。 在需要父母爱的年纪没有得到，后面给再多也不需要了。 江亦川给她唱生日歌，老太太陪着一起吹蜡烛，三人开开心心吃着蛋糕，早已把唐朝文忘到九霄云外。 放下给自己的亲情枷锁，唐糖觉得自己快乐很多，这几年很快乐，弥补一半之前童年的不幸福呢。 唐朝文夫妻最近好像感情升温很多，唐糖没见俩人吵架，老太太已经佛系了，除了偶尔提两句孩子，不再给她弄偏方吃。 两边没住在一起没啥家庭矛盾，唐糖就当是普通亲戚来往。 可惜这样的氛围在出发当天被轻易就打破。 没等出发到省城汇合，何芳就进医院了，被查出怀孕了，原本大喜的事，被检查出有先兆流产症状。 定好的行程不光要取消，何芳还得住院保胎。 这可是大事，老太太直接拎着行李上省城照顾儿媳妇，车上当着陶老头祖孙面，她只是提了几句倒没一直唠叨。 唐糖料到跟陶老头他们一起去怕是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唐朝文直接不答应。 好说歹说，陶老头也劝过了，还是没答应。 留下唐糖跟陶老头祖孙在火车站大眼瞪小眼。 刚刚唐朝文让唐糖一起去，唐糖不肯，他一气之下带着老母亲就走了。 唐糖很是尴尬，自己证件在爸爸那里，不然没法坐飞机，还需要去医院看望一下后妈。 让老师他们在火车站等肯定不行，只能跟他们商量。 “老师，咱们不如先去找个地方吃饭，我去医院看看，找我爸拿证件再来找你们汇合。” 江亦川询问：“要不要陪你？” 他这会挺左右为难的，想陪唐糖一起去，又放心不下外公，跟着去医院不太好。 唐糖抬手比电话手势，“不用，我一会就回来。” 拦下一辆出租车，快速赶往医院。 唐朝文来医院门口接她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一点也不懂事，尽添乱，你妈妈还在医院只想着玩。” 唐糖没回他，只是询问何芳身体，“她身体怎么样？” 听到闺女关心，唐朝文语气这才缓和点，“没啥大事医生说需要住两天院。 等会看见她嘴甜一点，别垮起个脸。” “晓得！” 推开病房，何芳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杨老太正端着粥，她慢慢吃着。 唐朝文坐在床边接过粥碗喂她，“多吃点，赶紧把身体养好，闺女也不放心你。” “妈妈，你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芳勉强挤出笑容，“我没啥，观察两天就好了。” 当着她面不好提去看奥运会的事，这点眼色唐糖还是有的，嘱咐她好好休息，唐糖朝唐朝文示意出去说。 唐糖伸手，“爸，你把证件给我呗！我帮你们的票退了。” 唐朝文眼里全是审视，随即一脸失望浮上心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妈妈不舒服还想着出去玩……” “可…她没啥事啊，如果我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你知不知道门票多难得。” “终究是靠不住，”唐朝文烦躁的掏口袋只有烟跟打火机。 他大步进入病房从包里掏出唐糖证件，重重塞入唐糖手里，转身又进入病房。 看着房门快速关上，唐糖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生啥气，自己虽然冷漠了点，但自问做得没多过分。 她怀孕了又不是生病，需要那么多人守着她？ 他们结婚后除了过年通宵，其他时间俩人都没在家过夜过。谈啥感情，一没血缘关系，二没啥相处感情，咋就失望透顶呢。 老太太出来塞了一把零钱给唐糖，含着眼泪述说：“你啊！长大了不听话，你妈妈都住院了还要我们分神来操心。 这么多年咱家因为没男丁遭受到多少嘲笑，你二奶拖着残废的身体都要来炫耀，受了多少气哦。” 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自己带大的老太太心疼道：“出门跟紧老师，有啥事就打电话，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奶，我……” “去吧！”老太太挥手转身，房门缓缓关上。 唐糖眼睛发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底有些乱。 第131章 该我的一分不能少 “你还好吗？” 汇合后，江亦川担忧询问。 唐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没事。” 俩人坐在后排，江亦川悄悄跟唐糖咬耳朵，“刚刚外公接到叔叔的电话，说了好一会，还让我把银行卡号发了过去。” 唐糖微怔，嘴里像吃了酸甜口味的糖果酸胀不已。 比起上一世的他，这辈子做得不错了，至少还知道有个闺女。 也许这就是亲人吧！ 其实唐糖最想带老太太去看看天安门，以后年纪大了根本没精力出门。 何芳怀了孩子，加上她胎不稳，就算押着老太太出去也玩不尽兴。 唐糖回神，“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看着他脖子上的相机，俩人兴奋讨论起来，去哪里拍照留影…… 看升国旗，逛故宫爬长城，参加奥运会开幕式，唐糖这边已经玩疯了。 唐朝文这边就没那么舒服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母子俩差不多把何芳供起来了。 住了几天院胎坐稳后，三人就回了县里，白天老太太在家照顾儿媳妇，端茶倒水打扫卫生。 何芳不知是受孕激素影响，还是老太太天天做的汤汤水水不好吃，情绪很不稳定。 唐朝文晚上回来何芳三天两头找他吵架，开始他耐着性子安抚，后来直接摆烂，恢复之前的日子，电话不离手短信不停。 何芳时不时闹一下，唐朝秀听说弟媳怀孕后，很是高兴大包小包来看望，发现弟妹心情不好，邀着她两人一起出门逛街。 唐朝秀现在没啥操心的了，闺女失踪，儿子天天打架初二就不想读了，押着到初三毕业照都没拿到直接被开除。 这会在街上当混子呢。 店里有丈夫管理，尽管几年的历练守半天店还是可以的，于是她三天两头上门跟弟媳打麻将、逛街，杨老太也赞成她多走走，省得整天在家待着会胡思乱想。 “小家伙闹你没？我当时怀我家姑娘乖得很，怀儿子的时候啊吐得不行，还得干活，没老人帮忙，现在你们舒服咯……” 唐朝秀盯着弟媳肚子，眸中带着一丝嫉妒。 当时她怀孕跟婆家闹僵，娘家帮不上忙，哪像现在，才怀孕老母鸡已经吃腻了。 何芳摸着肚子，满脸慈爱，“我这个怕是来报恩的，知道怀他辛苦，没咋闹，就是想吃酸的。” “吃酸的好，酸儿辣女，保准是个大胖小子。 还得是男娃，不然朝文挣的家产没个继承。哪能给女娃娃，以后都要嫁出去，不得成别人家的了。” 何芳心里一紧，莫不是大姑姐在敲打自己。 强颜欢笑道：“男娃女娃都一样，总归都是朝文的种。” 唐朝秀激动起来，“那哪能一样，如果这是女娃，下一胎就超生了会被罚款。” 见她脸色不对，唐朝秀讪讪地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朝文要把步行街那个门面给姜姜？这可不行，你得好好劝劝，那可都是你肚子里儿子的。” 何芳一愣，俯身轻声问，“你是说卖饮品那个？朝文跟我说了，等我生下孩子就转到孩子名下。” “不是，是旁边那那个卖得火爆的店铺，别看店小生意可好得很，方子还是她出的主意。” 何芳脸色一僵，差点银牙咬碎，“那个朝文说过，呵呵，说过。” “你知道就好，”唐朝秀一副为她好的模样，挽着何芳胳膊拍拍她手，进旁边店买了两套衣服。 何芳心不在焉任凭大姑姐往自己身上比划。 “这套好看，显得你气色好。” “那包起来吧。” “怎么了？不舒服，不如找个地方坐一下。”唐朝秀看她兴致不高关心道。 何芳勉强笑笑顺势接话，“我不太舒服，不逛了吧。” 唐朝秀有些着急，弟媳妇肚子现在可是娘家的宝贝疙瘩，要是出点事老娘不会饶了自己，自己也没法和弟弟交代。 看好的衣服都没要，扶着何芳出门就打了个出租车，一路到家，唐朝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 杨老太见儿媳妇脸色不对，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快步走过去跟闺女一起扶着她倚靠在沙发上。 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缓一会何芳好很多，脸色没那么白，母女两人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午饭何芳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睡下了，杨老太这才有空拉着闺女问。 “咋回事就出去这么会，回来人精神都不好了。” 唐朝秀有些心虚，今天出去没发生啥事，除了聊天时把娘家店铺说了出来，自己也不知道弟弟瞒着她呀。 “就……就……” 看她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杨老太往她手上拍了一巴掌焦急道:“说快点结巴了？” 唐朝秀眼睛一闭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全说完，杨老太气得人仰马翻，俩人没领结婚证呢，说再多那还是外人。 给儿媳妇那就不一样了她拿去帮扶娘家怎么办，再说肚子里的不一定是孙子。 “你……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娘家好。” 唐朝秀撇撇嘴，愤愤不平道:“给闺女干啥以后不得靠儿子，我那时候想读书你们还不是不愿意。” 杨老太听她提当年事沉默了，那时候家里穷就一个男娃，村里哪户人家不是先送儿子读书。 朝文才读到五年级闺女记恨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能帮也帮了，家里有点东西都来拿，见不得娘家好啊。 杨老太气得努努嘴唇，话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了，闺女知道怎么戳自己痛点，这么多年拉扯几个儿女，大了翅膀硬了。 两人尽管压制着声音，何芳在房内仔细听完心里好笑，一家子防着自己呢！ 本来这孩子有些愧疚，现在全没了，既然不把自己当一家人，那我该得的一分不能少。 俩人全然不知她的谋划，话题已经转移到唐朝梅身上。 唐朝梅当时生了一儿一女后上了环，现在结婚一年多，是时候再要一个，不然这边只有一个闺女总归不是亲生的。 老太太担心着小闺女不再生一个，老了没人照顾。 “别急，再调养一段时间吧！” 杨老太担忧着，“就怕年纪大了不好生。” “才拆环半年急啥，朝青家那个好几年才怀上，朝梅年纪没她大。” “是，是我急了……” 第132章 非主流时代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漆黑的室内寂静无声，何芳侧躺在床上心里很不得劲。 心里烦躁不已，半梦半醒间何芳听到卫生间传出洗漱声，猜到唐朝文刚回来，没一会卫生间门被打开，他擦着头发出来，轻声走到床边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脸靠近何芳准备亲她一下，手摸着她肚子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何芳突然睁开眼，床头灯照着她黑色的瞳孔，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唐朝文身形一僵浑身不自在，勉强扬起唇角笑道：“老婆你不舒服吗？我听妈说你今天没怎么吃。” “没胃口。” 唐朝文没听出她的语气，伸手环住她的腰身面色担心问，“怎么了有心事？跟老公说说。” 何芳低头沉默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身体有些轻微颤抖，唐朝文一直注意她情况，看她哭出来心急如焚。 “老婆别哭，肚子还有个小的呢，受委屈了？跟老公说我给你出气……” 何芳知道月满则亏的道理，被他哄一会后收起泪水，抬脸可怜巴巴看着唐朝文，“老公你是不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呜呜呜不爱我们的孩子。” 可把唐朝文心疼坏了，抬手帮她擦眼角泪水，轻声哄道：“怎么会，老公最爱你们娘俩了，是不是大姐跟你说了啥？跟老公说说。” 何芳这才娓娓道来，听说大姐在媳妇面前乱嚼舌根，唐朝文气得想打人，不好好经营自家只想着惦记娘家的东西。 “没有的事，她乱说的，等儿子生下来，我把你现在管理的店铺转你名下好不好？” 何芳不甘心，但心里清楚丈夫家里防着自己，不然为何要单独转一间店铺给继女，大姑姐说出来一定是听到了消息。 何芳眼眸闪闪轻轻抚摸肚子，祈祷这胎得是儿子，不然对不起喝了半年偏方的身体。 开口的话语全是为儿子不平，“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哪里需要你的房子，这些店铺以后可都是你儿子的难道你想给外人？” 唐朝文只想先安抚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哪能啊，都是咱儿子的。” 听到他的承诺何芳脸上终于带上了笑容，朝他脸上亲一口，俩人躺在床上同床异梦，心里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何芳睡着后唐朝文轻轻起身，杨老太坐在沙发上面色焦急，时不时看向儿子房门，看到他出来忙迎过去低声询问，语气里带着埋怨，“睡下了？你大姐真是…” 唐朝文在外面一向老好人的形象，不想跟大姐撕破脸，一屁股坐下，跟老娘吐槽道: “大姐就是闲得慌，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怎么不进厂拧螺丝。” 杨老太不想触霉头没接他话。 唐朝文看老娘不给自己捧哏，烦躁的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连抽三根后整个客厅全是烟雾。 杨老太抢过他准备再点一根的烟，恨铁不成钢，“何芳还怀孕呢！晚上没吃多少你问问她要不要再吃点？” “都睡了，半夜饿了给她煮碗面。” “行，”杨老太困得不行，站起身逃似的回屋，客厅待不下去太呛人了。 半夜何芳果然饿了，闹着要吃东西，唐朝文认命起床敲老娘房门，杨老太到底心疼孙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给她煮了碗鸡蛋面。 第二天中午何芳说要出门散散心，老太太不放心，被她找理由推脱了，开玩笑婆婆陪着发现了怎么办。 何芳不知道的是唐朝文虽然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手机里却跟好几个人在网恋，唐朝文很大方买礼物打钱一样不少。 杨老太期待着大胖孙子降生，唐朝文更是玩得潇洒，根本没想起唐糖。 等唐糖提着礼物上门，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个人没回来。 唐糖把买的特产给家里，吃了一顿饭就回去了，这边没自己的房间。 “奶，你真不跟我回去啊？都半个多月没见我了，一点也不想我。” 尽管好奇她说的那些景象，不顾孙女请求，杨老太径直送她到门口， “你爸没空，我得照顾你妈妈，回去吧！别顾着看电视，要开学了多看看书，注意安全，晚上锁好门。” 唐糖恍惚看着门啪的关上。 只得转身下楼，准备回去休息休息，趁开学前，抓紧码字。 断更那么久，评论区读者全在哭诉催更。 夏日酷暑，微风拂过脸颊，让人感到燥热不已。 出去这一趟回来，唐糖发现非主流趋势更加明显了，网吧一片片打qq炫舞敲键盘的声音。 熟悉的旋律响起，伴随着qq的滴滴声，把唐糖拉到非主流时代。 慢慢的一股非主流风从社会刮向初高中，这年代大家头发都还很多，各种丑得出奇的杀马特造型横空出世。 唐糖有点不忍直视，以后都是妥妥的黑历史。 想想上辈子自己也就初三留了厚厚的刘海，每次看到照片都脚趾抠地。 除了火星文，跟杀马特头发，唐糖只见到了商机。 “大头贴” 让唐朝文想办法弄一台大头贴机回来，现在县里还没有，唐糖记得县里有大头贴机要到明年。 可惜没有渠道，唐糖都想卖大头贴机，做批发商或者二道贩子，来钱速度才快。 也没能力不会制作，只能当买家，这个机器贵得很，现在正爆火，只得求着买。 没想到他真有路子，国庆前唐朝文带回来一台。 店铺隔出一个小隔间，就把生意开了起来。 大城市来的游客都已经在大城市见过，看这边贴纸齐全，拍一次也不贵，纷纷排起了长队。 半个月时间就把买机器的钱赚回来了，班上只要有一人拍后，隔几天全班大部分人都拍上了，连带着店铺营业额蹭蹭上涨。 谢雯雯拉着唐糖要一起去拍，唐糖才不答应，这以后妥妥的黑历史。 但耐不住她撒娇，唐糖只能妥协陪她去。 “说好陪你去，可别拉着我拍，”出发前唐糖防备的看着她。 谢雯雯点头拉着唐糖跑了起来，“嗯嗯，走吧。” 江亦川无奈推着自行车跟着，有唐糖的地方他必在。 唐糖转头看他坏笑，打定主意等会哄他去拍几张。 最后被半拉半哄拍了好多。 第133章 恶臭行为 走在青石板路上，两边街道除了几栋文物故居不动外，其他经过后期修缮已经没那么古色古香。河岸两边的吊脚楼全部被水泥砖头代替，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房檐上雕刻着精美的龙角整齐划一。 唐糖踩着松动的青石板，心虚地观察他。 江亦川臭着脸，俩人跟谢雯雯分开后他就一直这个表情，开始唐糖挺新鲜的，他平常情绪很稳定，这副样子很难看到。 “别生气啊，这不是挺好看的嘛，我给你挑的贴纸都挺好的。” “那你为啥不拍，”江亦川面无表情反问。 唐糖目光漂浮不定，不敢直视他，“额…那个…” 江亦川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等她狡辩。 “你之前给我拍的不是挺多了嘛，家里的相册要放不下了。” 只听他笑出了声，唐糖理直气壮瞪他一眼。 也许是天天跟江亦川待在一起没发觉。 由于他身高猛蹿，开学后，江亦川已经不适合坐在第四排位置，被老师调到了后排。 俩人同桌生涯自此分开。 避开江亦川依依不舍的目光，唐糖扭头跟谢雯雯聊得火热起来。 谢雯雯很兴奋，她暑假去了海边找父母，说那边的海鲜多么新鲜好吃，搞得唐糖馋得不行。 跟谢雯雯同桌可以说更自在了，讨论一些女生话题双方立马会意。 下课唐糖去接水回来，谢雯雯正看得津津有味，“你看啥呢？” “杂志啊！昨天在两元店买的，我还买了三本呢！”谢雯雯掀过封面，《天使.》映入眼帘，封面两个动漫画像色彩很是大胆。 唐糖一脸惊喜，这个上一世她初中看过，两元店过期刊的一大堆。 不管多大年纪，她还是经受不住小说的诱惑，马上询问，“还有吗？借给我看看。” 谢雯雯从桌洞里掏出一本新的，把手里的递给她细心交代道：“你注意点别让纸卷了。” “知道！”看她宝贝的模样唐糖失笑。 拿到杂志她没有马上看，毕竟内里是成年人了，有一定的自控力，不会再犯上一世那种上课偷偷看小说的行径。 进入初二学习压力逐渐增加，光上课听老师讲，有些理科知识点唐糖学得有点些吃力。 于是唐糖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想把基础打好，尽量不偏科。 英语基础就打得很好，虽然口语不咋行，应付考试没问题。 “你有病啊！？” 下课时间，唐糖正在做习题，旁边的谢雯雯突然暴起，气呼呼吼后座的男生。 唐糖转过身，一脸茫然。 那男生嘴硬道：“我就是好奇。” “我说你有没有教养，一天天没事干怎么不去挑大粪……” 见谢雯雯不罢休，他恼羞成怒嘲讽起来，“不就是开个玩笑，真是的，玩不起～” 唐糖默默拿起桌上水瓶，贴心打开瓶盖递给谢雯雯，她也是个虎的接过就泼了出去。 “你有病啊！！！” “…………” 男生暴跳如雷抖身上的水，嘴里污言秽语骂得很难听。 唐糖插嘴道：“刀没割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是吧！收起你那恶臭行径。” 实在接受不了这些男生的恶臭行为，如果不当场还回去下一次会更过分。 除了看热闹的，很多男生起哄，都在说开不起玩笑。 江亦川跟许言走过来站在唐糖旁边，一言不发盯着他们。 江亦川可能因为不是本地人，加上小时候狂喝牛奶打篮球的原因，已经比班上最高的男生高出了半个头。 他那护犊子狠戾的眼神，其他同学渐渐闭上了嘴。 就算没江亦川在，唐糖也丝毫不虚，上一世她也跟男生打过架，讲究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唐糖朝周围看了看围观的同学，提高声音道：“你们记住了，下次要有男生解你们内衣扣隔着衣服弹、点燃头发，马上给我还过去，绝不容忍，没什么羞耻的。 还有你们男生，如果喜欢人家应该好好学习共同进步，而不是欺负人家，那不是喜欢是霸凌。” 一番话下来，性格外向的赞同附和几句，内向的在脑里头脑风暴，假如自己碰到怎么办。 “就是就是，当我们没脾气呢！” “要我说应该狠狠教训几次……” 说完唐糖没管其他人拉过旁边谢雯雯坐了下来，“没事吧？” 唐糖倒不是担心她，从她被那男生解吊带，她边绑带子边骂男生，气势惊人。 公立学校这点做得挺好的，不可否认有例外，但唐糖上一世周边没有电视里描述那种校园霸凌。 不过无形中孤立、嘲笑少不了。 爱打报告的会被孤立，女生刚来初潮偷偷塞卫生巾被男生发现一顿嘲笑。 她大咧咧挥手，“没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样，整天脏话连天还不干人事。” 这会流行吊带绑脖子上，谢雯雯就是被解了脖子上的蝴蝶结。 唐糖朝她比大拇指，“干得不错，就应该给他教训，吃啥都不能吃亏。” “噗～” 谢雯雯笑出声，实在唐糖虽然身高不矮，脸确是小学生模样。 一脸凶巴巴实际上没啥气势。 “唉，你是不知道有些同学不知道反抗任人欺负，委屈自己受，容易得绝症。” “越说越严重了啊！我们学校可没人敢霸凌。” 唐糖好奇问：“你们宿舍有没有人很奇葩，或者不讲卫生。” 谢雯雯脸上表情各色变换，“有啊不洗脚，需要我们天天喊，不喊就不洗，跟老班说让我们忍……” 唐糖一脸你还是见识少，住校时间短。 这会年纪小羞耻心强，有些上高中大学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唐糖上一世住校时间长，碰到过各种室友，尿床不洗脚，不洗衣服、袜子、内衣裤，表面上光鲜亮丽。 “他不会被男生霸凌吧？我听说男生看不惯谁，会偷偷拿牙刷去刷厕所。” 谢雯雯偷偷扭头看后桌男生，他正沉默着头埋在书上。 “要我说他就是太过分了，上次我穿另一种内衣也被扯过，我警告过他还犯。” “你不用自责，这就是他做错了，刚刚骂得多难听还没给你道歉。” 放学后唐糖好好跟江亦川谢谢一番，今天要不是他男生肯定会动手，先不说吃亏，拳头挨在身上不好受。 “不用，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 避开她炽热的目光，江亦川别扭加快脚步，盯着他背影唐糖心里有些感动，小小年纪真暖心。 唐糖快速追上他，“走，我请你吃炒粉。” 少年歪头看她，头发蓬松，脸上的笑容张扬又肆意，“好啊！要大份。” 第134章 不要脸天下无敌 随着天气逐渐转冷，江亦川不再骑车，校门口的烤红薯香味传出老远，放学后俩人会在校门口买一个大红薯，一人分一半吃着。 甜滋滋软糯的红薯入口，香味在口中萦绕，恨不得把整个红薯吞下去，奈何太烫，只能小口小口吃着。 江亦川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然再买一个？” 唐糖摇头拒绝，“不用，还要留着肚子回去呢！林姨肯定弄了好吃的。” 被她馋样逗笑，江亦川笑得肩膀都抖动了起来。 红薯吃完，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江亦川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给她戴好，俩人一路商量着明天周六的安排。 不用上学，唐糖睡了个回笼觉才起床，草草弄点东西吃完，在路上搜刮了好多吃食去找江亦川。 唐糖拿出手机，单手敲下几个字：“十分钟。” “收到！” 等唐糖到胡同口就看他低着头站在那里。 “呀！怎么来这里等，”唐糖激动地跑过去。 他伸手接过唐糖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高兴？” 唐糖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他平常最爱笑了。 “老师生病了？” 他上次这样还是陶老头生病。 江亦川满脸委屈，“他来了。” 唐糖一脸懵逼，不知道谁来了，不好再问他，拉着他要往院里走。 “我们不回去好不好。” 被他眼巴巴看着，唐糖心软得一塌糊涂。 拿出手机拨通老师家座机，响了好久是林姨接通的电话，跟她打招呼，俩人才出去玩一会。 “走吧！” 俩人在城里转了一圈，有说有笑的推开院门，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里。 他身形高大，看穿着跟小县城一点也不搭，倒像那种电视里的成功人士。 唐糖好奇多看了两眼，走出去几步，才发现江亦川没跟上来，回头望去他眼里正烧着愤怒的火焰，拳头捏得死紧，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刀。 唐糖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俩人跟男人错身而过。 江亦川傻傻跟着她的脚步进屋，陶老头正盯着画眉在笼子上蹿下跳。 “老师！” 陶老头把鸟食放下，说话的语气平缓，“回来了，去找林姨吧，她应该弄了好吃的。” 知道老师有话跟他说，唐糖担忧的看江亦川一眼，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 透过花窗陶老头看着院里的常青树，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与担忧，“跟外公说说你的想法，不管最后决定是啥我都尊重你……” 他的身体怎么样自己清楚，如果有个万一，谁来庇佑他小外孙。 哪怕有那么多徒弟，人家亲爹在，监护人怎么也不会落到别人手中。 “外公——” 江亦川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情绪，开口语气里充满悲伤与苦涩。 “没啥好避讳的，这两年你是知道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你爸来接你回去，我是不愿意的，现在完全可以把他赶出去，就怕有个万一，你以后在后妈手下日子不好过……” 江亦川眼眶微红拼命摇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就是那两句话，“我不要，不会的……” “唉！” 到底还是孩子，陶老头深深叹一口气，转身出去准备把人打发走。 唐糖端着吃食回来时，只剩下江亦川站在原地，死死压抑着哭声。 院里陶老头气愤的声音响起，唐糖看了看江亦川，任他情绪发泄，干脆把东西放下，走到门后竖起耳朵听起来。 “滚，下次再来打主意，别想进门……活该，全是报应！” 能把平常和和气气的陶老头弄那么生气，唐糖猜测只能是江亦川爸爸。 从他爸爸话语里唐糖听了个大概，原来他那小三给他生的孩子有超雄基因，小三为了上位被她给瞒了下来。 也不是没找其他女人，既然他能出轨一次必然有很多次。 可惜其他女人一直没动静，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急了起来。 超雄儿子指望不上，想起来还有个儿子，所以不顾陶老头的谩骂，他一意孤行想带儿子回去。 唐糖看了看江亦川方向又看看院里，只觉得真狗血。 江亦川哭着哭着就哭不下去了，她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在那里看热闹。 他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东西小口小口吃着。 唐糖拿起来糕点塞入嘴里，打趣两句，“你爸脸皮真厚，我要有他脸皮厚就好了，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江亦川想了想点头一脸赞同。 “你想回去吗？把属于你的夺回来。”说完唐糖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中二。” 江亦川扶额吐槽道：“少看点小说。” 唐糖争辩道，“可你这就是，复仇文里，《京圈太子之夺回我的一切》。 不过你那个便宜弟弟被生下来，害人害己，产检明明就能筛查出来。” 江亦川吐槽，“不就是个小老板，以为啥大人物呢！” 他这些年跟外公在一起，虽然没跟便宜父亲住，他那边的情况江亦川一清二楚，叔叔们提到父亲从没避着他。 “不难过了吧？大人的事不要强加在自己身上，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没有错。” 江亦川微怔，才知道她一直插科打诨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起母亲去世前的样子，他身体颤抖起来，当年母亲不清醒时总说，如果不是自己他们还是恩爱夫妻，把错误全归结到自己身上。 让他一度厌弃自己。 如果不是怀上他，父亲不会出轨，母亲不会生病自杀。 唐糖拥抱着他，拍着后背安慰，“哭吧！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我知道你现在特别委屈，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 唐糖没说的是，如果可以很多人不想生下来。 人总是在自我厌弃又重新组装中成长起来，以前她会用别人的苦难来安慰自己 甚至在周围人受挫折时一脸不屑，这才到哪跟哪啊！或者做祥林嫂，把自己的痛苦倾诉出去，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拒绝内耗，先爱自己。 陶老头站在门口看着俩小孩满脸欣慰，悄悄转身往旁边走去。 待他情绪平复一点，唐糖掏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指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吐槽道：“你是水做的吧？看我这衣服。” 江亦川不好意思地撇过头，耳朵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第135章 我们去看猴子吧 原本以为陶老头昨天骂那么难听他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今天他又来了。 “川川，你跟爸爸走吧，爷爷奶奶等着你回去呢！” “滚，你再来骚扰，我打电话报警了……” 陶老头暴躁的声音从院里传来，江亦川腾地一下站起身，几大步就推门出去。 “外公，别气别气不值当，我们回屋休息一会。” 江亦川安抚老爷子几句，准备扶着他回屋，被唐糖一把接过。 江亦川瞟她一眼，立马明白她的意思。 江立辉站在树下，下意识伸手想拉他，“川川。” “闭嘴，”江亦川提高声音没好气吼道。 等唐糖扶着陶老头回屋，他才压低声音跟江立辉交谈起来。 唐糖站在门后紧紧盯着外面，但凡他爸爸动手，马上冲出去帮忙。 陶老头倒上一盏茶，淡定道:“过来坐会，没事！” “老师。” 陶老头安抚的眼神让唐糖一下子静下心来。 瞧了一眼外面，唐糖转身坐在陶老头对面，端起茶杯如牛饮一般一杯茶下肚。 苦得她直打哈哈。 “你个不孝子……” 没一会屋外声音越来越大，江立辉抬起手却久久没落下，然后拂袖而去。 唐糖站起身想出门去看看，被陶老头制止住。 “让他静静吧。” 唐糖只好讪讪坐下，干脆拿出纸笔，让陶老头指导起来 “你干嘛呢？” 久久不见江亦川回去，担心他在外面待久生病，唐糖出门找了一圈才找到人。 只见他正在躲在角落的廊檐下，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 听见声音，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唐糖只觉这家伙不省心，大冷天在屋外坐那么久，于是捏住他冰冷的手，用力拉他起来，没好气瞥他一眼道： “忘什么忘，赶紧进屋冷死了，生病有你受的。” 原本伤感的气氛一下子被冲破，江亦川只得乖乖进屋烤火。 怕他半夜发烧，唐糖跑去厨房让林姨给他弄碗姜汤。 陶老头看他一人回来，似笑非笑打趣，“哟！知道装可怜，不错……” 江亦川顿时心虚的摸摸鼻子，没想到被外公看出来了。 昨晚祖孙俩促膝长谈半宿，今天江立辉的上门，完全在俩人意料之内，原本说好他自己试着解决。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江立辉居然要脸了，要有当初的无耻，今日怕是还得多交涉一番。 陶老头面无表情告诫，“既然你已经想好，那就做好准备，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 “快快快，趁热喝，然后去被窝里发发汗，”唐糖端着姜汤推门而入，打断俩人的谈话。 看着冒热气的姜汤，江亦川满脸写着拒绝，唐糖抬高碗满脸期待看着他。 只见他端起碗，闭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仰头喝下。 唐糖滋着牙满脸皱巴。 别看她罐药那么积极，小名还叫姜姜，却很不喜欢姜味。 小时候稍微咳嗽，杨老太就去园子里挖两颗姜回来，一颗熬汤喝，一颗放进火堆里烧熟，锤碎用破布包在脚底。 能闻到的味道全是一股子姜味，脚底包着东西也很难受，老太太为了让孙女吃姜，宁愿麻烦点切碎，好让她挑不出来。 那时候在农村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接过碗，唐糖风风火火推着他回房，“去被子里捂一会。” “我没事，身体好着呢！”江亦川转头捧着她脸无奈道。 “生病很难受的，药也苦……” 唐糖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突然江亦川一把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肩头，声音透着疲惫， “我知道 。” 剩下的话咽在嘴边，唐糖抬起垂着的手，在少年后背轻轻拍打。 “不用担心，我很好。” 唐糖不知道说啥安慰的话，只得干巴巴说出一句，“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因为经历过青春期，情绪很容易受影响，唐糖很怕他胡思乱想。 毕竟她正式跟自己和家人和解用了很多年。 “我不难过，我们早就不要他了，”他平静地声音在唐糖耳边炸响。 唐糖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都说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可他是自己的朋友啊，俩人一起长大，从认识到现在一直在一起。 亲眼见到他从自我世界中走出来，爱笑爱打篮球。 他的父亲，他全部不幸的源头，却想打破平静，重新把他拉入旋涡之中。 他一直都清楚，只是母亲没想明白，救不了她。 陶老头看着窗外俩人的身影，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他当时上心些，小外孙不会早早的失去妈妈，自己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然明天我们上省城吧！我还没看过猴子呢，听说黔灵山的猴子专欺负人，我们去暴打它们一顿。” “什么，”江亦川闷笑声从胸膛传出，唐糖忽然觉得脸有些热。 江亦川抬手把她发丝揉乱，好好的气氛全被打乱了，明明刚刚还在emo。 “可是明天要上课。” “请假” 早上十一点俩人站在黔灵山公园门口，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俩人学习好，早上打电话过去，老师丝毫没怀疑，反而嘱咐他们注意身体。 这还是唐糖两辈子以来，最叛逆的一次，以前一直以乖乖学生模样示人。 “哎哎哎！！它们抢我包啊啊啊啊啊！” “把东西给它，小心挠到你，”江亦川把包里的苹果递给她。 “快跑，好吓人……” 还好今天周一，学生都在上课，加上这个时间段人不多，俩人快速往前面跑去。 唐糖边跑边回头，江亦川把她头推回去，“看路，别摔了。” 俩人在公园逛了大半，直到肚子的响声传出，唐糖下意识捂着肚子，低头假装看鞋尖就是不看他，太尴尬了。 进园前俩人刚吃过一顿，没想到饿得那么快。 江亦川忍着笑意，“走吧，吃饭。” 说是在省城玩了一天，也就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路程上。 车上唐糖忐忑问：“今天开心吗？” 只见他勾起唇角，朝她额头轻敲一下，“也不知道今天谁龇着大牙。” “那就是开心喽， 嘿嘿！开心就好。” 第136章 贵珍去世 年关将至，县城经过装扮渐渐有了新年气氛。 江立辉自从被赶回去后这阵子没再找过来。 杨老太一直在唐朝文那边照顾儿媳妇 ，打开门看到唐朝青上门拜访时。 唐糖讶异了一会，实在是太早了，平常没事二爷爷家不会上门叨扰。 “大伯，你咋来了？快进来坐，”唐糖顶着鸡窝头错身让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钻入卫生间收拾一番才出来。 唐朝青坐在沙发上左右坐立不安，“你奶他们呢？” “我妈妈怀上了，在另外一边看顾她呢！找我爸他们有事？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没一会唐朝文就回来了。 他推门进入急急发问，“大哥啥事啊？” 二叔家往常不上门，突然上门来肯定出事了，到底是一支，接到电话唐朝文就赶紧往这边赶。 唐朝青站起来，眼里全是担忧跟期待： “贵珍，贵珍生了怪病，县里市里都查了没查出来，出事到现在才两个星期，她下半身浮肿，现在没人扶路都没法走了。” “那还拖啥，赶紧上省城啊，实在不行只能去大地方。” 唐朝青一时羞愧难当，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就…就是这两周跑下来，手里没啥钱了，你知道的这两年挣的钱全搭我妈身上了。” “这…最多只能支持你万把块，你弟媳开年要生了，姜姜也要上高中，全得花钱。” 唐朝青激动点头，“你能不计前嫌帮忙我哪会嫌弃，全当我家借的……” “说啥借不借，那是一条命…”唐朝文拍拍他肩膀。 事从紧急，俩人说完就前后出门，准备等银行上班就去取钱。 站在阳台目送他们远去，唐糖皱着眉转身回厨房弄早餐。 不知道贵珍小姑怎么样了，她这个病来得急，不知有没有救，上一世她发病到去世就一个月。 因为没钱去大医院治，只能等死，唐糖当时在住校，一开始只说生病了休学，等知道时早已下葬。 还是杨老太描述才知道她死前很痛苦，全身浮肿到不能走动，鞋都套不上脚只能用剪子剪开。 当天唐朝文就帮着把贵珍转到省城，一通检查下来，说很严重，治疗费用没个几十万治不好。 等唐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转回县里了，老太太跟着大闺女去看过两次，还好这几年种金银花有些收入，不然只能回老家等死。 “是啥病有说没？” 老太太惋惜道：“哎哟，说是绝症，啥急性白血病。 可惜了，年纪轻轻，我看是那两个老不死的坏事做尽，遭报应了……” 老太太一说起这个就没完没了，那些年受的欺负太多，她虽然惋惜小姑娘，但对他们一家因做坏事而遭到报应深信不疑。 唐糖打断她的话，好奇问，“扯那些干啥，不打算治了？” “治啥治！要有心早卖房了，还是舍不得留给他家栓住呢！ 你爸有钱得很，一掏就一万块，穷大方。人家爸妈都还在，要他瞎操心。” 杨老太声音突然提高，对小叔子家愤愤不平，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也是火冒三丈。 几个兄弟姊妹里，唐老汉夫妻是要偏疼贵珍一些，一个老来女，加上懂事听话，成绩也可以。 但跟男娃比那可比不上，栓住现在是他们全家的命根子，以后家里还得靠唐朝青，只能牺牲她了。 唐糖拿不定主意询问杨老太，“我要不要去看看？” 杨老太摆手，“小孩子家家没病少去医院那些地方，晚上回来做噩梦。又没见过几面，有啥看的。” “那现在谁照顾她？家里栓住和二奶奶不能离人，大婶脑子清醒的时候还能帮忙割猪草，小叔要是发病倒在火没人拉只得等死。” “她姐在照顾，朝青两头跑呗！ 往年两个老不死的炫耀家里人多，分田地都多得了几亩，现在好了……”杨老太只觉集在心头那口浊气吐了出来，越说到后面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幸灾乐祸。 有医院吊着，这一次贵珍撑得久一些，勉强熬过除夕，大年初一就不行了。 接到消息唐朝文赶紧开着车往村里赶，忙前忙后的帮忙张罗，原本擦身体换寿衣这些应该亲妈或者嫂子来的，奈何家里这俩人都不行。 年前唐朝青来拜托过两次，让老太太回去帮忙张罗，她没答应。 平时就就算了，人死为大，不去计较以前那些破事。可儿媳妇大着肚子呢，要出啥事咋整。 最后靠着唐朝秀这几姐妹回去帮忙操持的，老太太当着唐糖面还酸几句。 什么还是他们孝顺记情，就是不是记她的情，唐老汉家才是他们的娘家。 唐老汉因为小闺女的病，断断续续大病一场，随着闺女的下葬，他一下子苍老许多。 这次唐朝文回去帮忙，他不知是大彻大悟还是啥 ，态度好上许多，到底一脉下来的，他有出息，家里遇到事还得靠侄子。 “哎哟！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脚都塞不进鞋里。” “可怜哦！这个病怎么那么快，去了也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几个姑姑在唐朝文这边拜年，提起前两天参加的葬礼，唏嘘不已。 唏嘘归唏嘘，都挺赞同唐老汉一家的做派，换作是她们也会那么做，几人都生了儿子，让他们把家产卖了给闺女治病，还不一定能治好，都挺不乐意的。 几人嗑着瓜子闲聊着，几句话这个话题就被揭过，唐糖在旁边听着只觉挺悲哀。 毕竟这事要到自己身上，也是跟贵珍小姑同样的选择，乡下人哪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十万，更别说家里还有几个病人拖着。 唐朝梅慈爱的盯着何芳肚子笑道：“芳芳这胎时间怀得好，坐月子不热。” “是啊，有福气，不受累，”老太太接过话头，笑着附和，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劝起小闺女来， “你抓紧了，不然年纪到了有得受，生一个刚好跟芳芳肚子的打伴。”唐朝梅没想到她随意的打趣，火瞬间烧到自己身上。 “知道，”唐朝梅摸着肚子答应。 第137章 大胖小子 春寒料峭，连日来的春雨下个不停，大伙纷纷翻出收拾好的棉服，重新穿上。 何芳就是在这时候发作的，医院床位紧张，正好家里离得不远，半夜发作唐朝文送去，等唐糖知道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刚出生的孩子着实不咋好看，面对几张期待的脸，唐糖硬着头皮夸了几句。 “现在好了，咱家有带把的，以后姜姜也有个依靠，”杨老太看着小孙孙满脸欣慰感叹道。 其他人跟着附和，特别是唐朝秀，夸了又夸，“那是，你看着这小脸，精神着呢！” 杨老太这会是有孙万事足，见孙女在那里傻站着，于是说教起来，“姜姜啊！好好对你弟弟知不知道，以后可是咱家顶梁柱，在婆家受委屈靠他给你撑腰呢！” 唐糖一脸黑线，“奶你说得太早了吧！” 其他人瞪着她，脸上都是不理解的神情，这可是男孩，以后父母不在了，女娃回家祭拜还需要经过男娃同意。 其他人嫌唐糖败性质，唐朝秀开口想把人打发走，“行了，赶紧回去，没空照顾你。” 唐糖：“……” 要不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我才不想来，还不如多刷几个题来得有趣。 何芳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唐朝文今天额外高兴，对着闺女也不说教了，笑着招呼她，“走，我送你下楼，去超市给你买点吃的带回去。” 见他难得大方，反正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唐糖拎起书包跟在他屁股后边。 “你弟弟长得好看吧？都说鼻子嘴巴像我……” 唐朝文说起儿子就滔滔不绝，可憋死他了，昨晚半夜忙忙碌碌到现在，还没时间去跟其他人炫耀。 把唐糖无语住了，那么小一点孩子皮皱巴巴，能看出啥来。 何芳现在是家里的大功臣，家里全是杨老太伺候她坐月子看孩子，短短一个多月，眼下的乌黑能明显看出来疲惫。 她却不当一回事，反而乐在其中。 唐糖去吃过一次饭，虽然饭菜跟月子餐是分开的，老太太做的味道真不咋好。 还以为爸爸能跟着他们一起吃，没想到让唐糖碰到他偷偷在外面加餐。 现在家里就唐糖一人，杨老太已经常住儿子那边了。 没人管自己，唐糖乐得清闲，想吃啥就下楼买点，或者自己做，再不然就去陶老头那边蹭饭。 大抵是为了补偿闺女，唐朝文还把生活费提高了一些。 分开住后，亲戚找上门也不来这边了，很多事要不是偶尔喊上门吃饭老太太说给她听，都不知道。 马上要初三了，学习很是吃紧。 唐糖日常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偶尔放松就码码字，去爬爬城里的山。 由于跟陈兰兰不在一个学校，放假不是补习就是在画画，这些年跟陈家那边关系处得没前世好。 所以五一前唐糖跟老太太提了一嘴，想喊陈兰兰姐妹来县里玩玩。 “奶，五一我想请朋友来家里玩行吗？” “啊，朋友啊男的女的？” “干爹家俩小闺女。” 提起陈家杨老太就知道了，之前拜年时陈兰兰来过两次，那姑娘白白净净一个，可惜相处时间短。 “那我回去住两天，多买点吃的人家来得好好招待她们。” 杨老太对孙女交友这些还算很开明，不过也会询问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的话得问有没有其他女孩一起，家长都希望孩子的朋友是好学生。 陈家这两姐妹她就更放心了，毕竟是正经亲戚家孩子。 唐糖专门陈家接的她，跟陈爸妈说好在家里歇一晚，明天送她回来。 “姜姜，明天把兰兰送到店里就行，不用你跑一趟送回来，”陈爸嘱咐道。 本来唐糖是邀请俩姐妹的，陈云云有自己的干亲，她也打算五一上门拜访。 唐糖头探出窗户，笑嘻嘻道：“干爹，你不用担心，我家里就奶奶在，跟她说了，她可欢迎兰兰了准备好多吃的。” “行，兰兰去朋友家帮忙做点事别傻坐着。” 陈爸在车外招手，老父亲操心，怕唐糖家人不喜欢自己闺女。 陈兰兰跟着附和，“爸，你别操心，回去吧。” 听闺女说这话，目送车辆远去，陈爸爸很无奈叹，“这傻闺女哟。”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今年拜年都没来……” 唐糖要被她萌死，跟个芝麻团子一样，十二的唐糖已经一米六进入青春期，十一岁的陈兰兰才一米四五，加上白得发光还有点婴儿肥，说到兴奋地方灵动的双眼像在发光。 “兰兰你多吃点蔬菜吧，长不高怎么搞。” 唐糖看她这身高也发愁，上辈子她也才一米五二，陈爸妈也不矮呀！ 两人坐车到步行街，唐糖招手打了个的士，拿着那么多东西走回去双手别想要了。 “奶，你看干爹他们太客气了，塞给我好多东西。” 杨老太只瞧见陈兰兰这福气样，脸上更慈祥，声音温和降低几个度，双手接过东西招呼。 “奶奶” “好好好，真乖，一年多没见长高了，快来坐饿了没？” 陈兰兰乖巧应道，“奶奶我不饿。” 唐糖打开电视，伸手把遥控器递给她，“想看啥自己调，别客气和自己家一样。” 陈兰兰坐在沙发上双脚还在一摇一摇，杨老太被这孩子乖巧的模样哄得高兴不已。 “你们俩一起看，我去洗点水果，今晚多做几个菜。” 唐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杨老太进厨房后，陈兰兰往周围看看，家里很干净，东西不多显得很空旷。 悄悄往唐糖旁边挪挪，“唐糖，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唐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打开了房间门，房间面积不大，布置得有些精致土，墙上很多山水画，蕾丝窗帘，蓝色的牡丹花床单 ，被子是叠着的毛毯，床头还有两个玩偶。 桌上很多学习资料和纸张毛笔，还有一幅没画完的画。 “我刚刚在客厅看到一面墙的奖状，你好厉害，我也要好好学习，拿一面墙的奖状。” 一阵豪言壮语后，陈兰兰小心翼翼问，“干爹他们怎么不在家。” 唐糖大咧咧回道：“这个啊我爸妈有自己的生活，没跟我生活在一起。” 陈兰兰没听懂，睁着大眼睛一脸疑惑，一家人不就是要一起生活才开心。 “那你好辛苦，爸妈每天都要帮我弄好多事。” “你啊，只要负责幸福就好。” “嗯？” 唐糖摸摸她头暗想，看你幸福我就开心。 陈爸躲过了07年的劫，这两年在步行街河边盘了个店铺，供着一家老小，日子很有盼头。 别看唐糖只比陈兰兰大一岁，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俩人相处中会不自觉照顾她。 “你们人呢？快来吃水果。” 杨老太不自觉间，大嗓门从客厅传来，催促两人去吃水果。 第138章 纸醉金迷 两人悠闲自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边拿牙签插苹果块吃。 唐糖询问接下来安排，“吃完饭我们出去玩？” 陈兰兰反问道：“去爬山？晚上看夜景。” “行，下来再坐游船划一圈看城里夜景。” 下午两人准备去买点零食在山上吃，出门前唐糖还揣了两个手电筒带走，山上不是全部有路灯，天黑怕有蛇。 杨老太送两人到门口，交代早点回来。 “奶你真不去吗？你可以先在店里等我们，从山上下来一起去坐船。” 唐糖出门回头又问一次，怕她一人在家无聊。 “你们去玩吧，河边晚上风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杨老太拒绝，河边风那么大容易着凉，坐一次还晕船，难得轻松不用带孩子，在家里看看谍战剧岂不爽歪歪。 两人吭哧吭哧爬两个小时才到山顶，天气很好中午太热，现在风很大温度刚好，坐在城墙遗址上迎着风看夕阳。 下午五点开始工作人员下班不收门票，很多游客跟本地人也来爬山，山下陆陆续续上来很多人。 两人拿出在小卖部买的小零食跟饮料，嬉笑声传出很远。 周围人被声音传染，欣赏夕阳频频回头望向两人，脸上溢满笑容。 两人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别人的风景，沈哲拿起相机记录下这最温馨的一幕。 “你们好，刚刚看你们这么开心我拍了张照片，你们要吗？等会下山可以找个照相馆洗出来。” 来人应该二十四五的年纪，带着一副眼镜皮肤白皙头发有些少，一看就是学者模样，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温柔柔文化人。 唐糖感兴趣问道：“能给我们看看吗？” 两人倒没有怕陌生人，唐糖灵魂是成年人，陈兰兰是因为接触的旅客很多。 加上大庭广众之下，附近得有一几十人，喊一声都会回头帮忙。 打算把相机递在两人面前，抓拍构图很好拍得很棒，陈兰兰大方请求，“叔叔，能再给我们拍一张吗？” 沈哲欣然同意，拍了很多张，让两人摆各种姿势。 “谢谢叔叔，请你喝饮料，我们等会可以一起下山，我知道好几家照相馆。” 沈哲也不客气，坐在地上跟两人聊天，发现唐糖看好几次相机，还把相机借给她看。 这种单反镜头唐糖还没怎么会，只会入门级的数码相机。 向沈哲打听现在适合学生出门游玩有哪些相机，他推荐了几种今年刚出的型号价格。 唐糖忙点头感谢，想着有机会自己也买一个。 天空变黑灯光亮起，大家站在山顶围观全城夜景，纷纷惊叹这趟值了。 因为还有其他流程，两人商量先下山去坐车然后吃夜宵。 “叔叔，我们要下山了，你走吗？” 沈哲和颜悦色，“行啊，一起走我们去照相馆把照片导出来。” “你是准备原路返回吗？” “啊？” 沈哲疑惑看向两人，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字，难道还有其他路？ 唐糖洋洋得意，此时的她仿佛是个真正的小孩，充满活力积极向上。 “叔叔，去外地旅游得多问问本地人，你肯定打听下午五点后不收门票吧？你没打听上山的路有五六条。” “嚯，”沈哲这下是真惊讶了，那么多路都能上山，那白天走其他路线就不用交门票了，毕竟旅游局也没那么多工作人员去拦截。 “我们走胡同这条路下去吧，等会要去坐游船。” “那你们上山收费吗？”沈哲好奇发问。 “用学生证检查就行，坐船可以打折。” 沈哲点头，看到两人一人一把手电筒，还有一根木棍，暗叹这准备真充足。 唐糖指路，沈哲接过棍子在前面走，边走打打路边草丛，怕有蛇虫。 两人后面跟着，手电筒给他照路。 下山走到胡同里，唐糖给沈哲介绍胡同里有啥好吃的还有景点，让他白天有空可以来逛逛。 三人先去洗了二十多张照片，一块钱一张需要塑封还得加一块，唐糖花了五十多全塑封，两人各12张。 “叔叔谢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坐船游城看看夜景，回来去吃个夜宵，对了坐船假装我们家长也能打折。” 看两人诚心邀请，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沈哲沉思一会，“行，坐船我请你们。” 沈哲顺利装本地人成功上船，三人船票钱也才游客一张票钱。 “叔叔夜景真的好好看，你可以用相机记录下来。” 回应陈兰兰的只有相机咔咔声，船上二十人，都没说话，安静感受风景。 城很小一圈下来也就二十分钟，三人去步行街河边唐糖家店里吃一顿烤鱼。 烤鱼香辣带劲，加上脆豆芽嫩豆芽真的绝配，三人吃得扶墙走出门。 陈兰兰只管吃，沈哲跟唐糖边吃边闲聊，随着聊天的深入，沈哲越发惊呼唐糖的成熟，仿佛对面坐着的是同龄人。 原来沈哲刚考上研究生，准备好好进修学业，父母这边催婚催得厉害，只好请假躲出来玩玩。 唐糖老羡慕这种会读书的了，名牌大学毕业还考上了研究生。 围着河边消失半个小时，沈哲挥手向两人告别。 没有留联系方式，本来就是陌生人，只是有一段缘分。 “刚刚我们吃的那家烤鱼是你家的啊？” 陈兰兰已经憋了一路，刚刚沈哲在不好发问。 “准确的说那三家最热闹的都是我家的店铺。” 陈兰兰嘴巴大张，淡定的抬手合上，“养我吧，我发现我爸不行，给不了我纸醉金迷的生活。” “噗，还纸醉金迷，你跟谁学的知道意思吗？” 唐糖在旁边看她反应，笑得肚子发疼，应该很多人都在期待好朋友发财了带自己走上人生巅峰吧。 上辈子唐糖也这样期待，经常打电话督促陈兰兰好好努力，成功的秘诀就靠她了。 陈兰兰傻笑，“嘿嘿，上次有游客在我家摊位上吃东西，说让他朋友努力，带他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还是得努力读书走出去，不然有赚钱路子都不知道，”唐糖不自觉感叹一句。 第139章 玩耍 “我还想带你逛逛来着，南街好多漂亮衣服，不然明天早上我们去？” 陈兰兰对逛街买衣服兴致缺缺，自己根本不缺衣服，几个姐姐穿不了的都给自己，爸妈还经常给买新衣服。 看她不感兴趣，唐糖又提议，“不然明天带你去找好吃的？我知道好几家老好吃了。” “好呀好呀。” 陈兰兰挽着唐糖胳膊在原地蹦跳，恨不得现在就去吃，摸摸肚子暗叹可惜这会吃不下了。 唐糖捂脸，得，这爱吃的属性减肥怎么可能减得下去。 上辈子陈兰兰最羡慕唐糖就是吃不胖，两人都爱吃只有自己的体重蹭蹭上涨，喝口水都胖嘴馋减肥体重下不去。 “你现在会做多少好吃的了？” 陈兰兰得意，伸出双手不停的数，看这样子不用说肯定学太多数不过来了。 “暑假你来我家玩呗，尝尝你的手艺，我们还能好好玩，我带你去滑旱冰。” “好啊，我到时候带着暑假作业你还能教我。” “好……” 两人嘻嘻哈哈打车到小区门口，晃晃悠悠回到家已经九点，杨老太正哈欠连天等着两人。 “奶，你困了就去睡吧，不然半夜睡不着。” 杨老太擦擦眼角，打哈欠眼睛溢出生理性泪水，努力压着瞌睡。 “你们没回来我哪里放心，下次早点回来，大晚上外面不安全。” 视线转移到陈兰兰脸上，笑容越发慈祥，“兰兰饿了没？好不好玩？” “奶奶，肚子饱饱哒！好玩。” 看顾兰兰还拍拍肚子，奶声奶气回答自己，杨老太心都化了，还是别家孩子好。 看唐糖一眼摇头，自家这个听话是挺好，就是太懂事了，啥事都自己干自己做决定。 唐糖摸摸头莫名其妙，看自己干啥。 “兰兰，你先去洗澡吧。” 唐糖先去房间找了她从家里带来的睡衣，从柜子里拿出新毛巾跟牙刷，帮她放在浴室，交代有事就喊自己在客厅。 陈兰兰乖乖去洗澡，唐糖手上拿着手机玩熊猫爬树，单机游戏很解压。 看杨老太坐在沙发上没事做，得等自己收拾才肯去睡，唐糖只好跟她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奶，包里有我们今天拍的照片，去爬山碰到位叔叔用相机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 杨老太翻出照片一张张翻看，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 “拍得真好看，小孩子家家就得活跃点。” 她摸着照片，半是埋怨孙女平时太安静没小孩子气，眼里还有些羡慕。 “我房里还有好多呢，之前开运动会老师外孙帮我拍了好多……” 听罢，杨老太感兴趣起来，推推唐糖手臂，“去拿来我瞧瞧。” 等唐糖拿着两本出来，杨老太翻开厚厚两本，暗暗咋舌，“两本啊！这得花多少钱？” “没多少！”唐糖淡淡说一句就转移了话题，“明天我们出去吃，你要不要也去？” 杨老太摆摆手，“我不去走路累死人了，你们注意安全就行。” “好吧” 两人没在说话，杨老太继续看照片，直到二十分钟后陈兰兰抱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 脸上带着红晕，全身能看到的地方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轻微的香皂味在客厅飘荡。 她双眼湿漉漉笑着望向两人，“我好了，唐糖你去吧。” “先给你吹头，头发没干容易头疼。” 杨老太拉她在沙发上坐好，双手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唐糖起身拿吹风机来给她吹头发。 她头发天生淡黄色，发丝细而柔顺，手指轻轻穿过发梢，陈兰兰听着吹风机声，头逐渐一点一点低垂。 吹完人已睡死过去，唐糖只能抱着她回房放入被窝里，拿上睡衣进入浴室。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床上，陈兰兰已经醒了好一会，旁边人还在呼呼大睡，只能在床上躺着看窗外的鸟飞来飞去。 旁边人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陈兰兰伸手轻轻推推她，唐糖翻翻身下意识道：“还早再睡一会。” 磨蹭到七点陈兰兰实在躺不下去了，推推唐糖，“唐糖，起床了我去洗漱，你快点起来我们出去吃早餐。” “嗯，你先去我再睡十分钟。” 她回来唐糖还在赖床，陈兰兰欲哭无泪把她被子全部抱走，唐糖双手抱腿没受一点影响。 杨老太都看不下去了，进门大嗓门一顿噼里啪啦唠叨。 看唐糖闭着眼睛下意识往卫生间走，杨老太面色尴尬，暗自埋怨家里有客人还赖床。 “兰兰你咋不多睡一会，她可能昨天太累，呵呵～” 杨老太努力在陈兰兰面前给她找面子，赶紧往外走，脸上燥热不好意思，怕陈兰兰察觉唐糖每天都赖床。 “几点了？” 唐糖面色自然回房间，打开衣柜随意问道，一点都没有赖床被训的尴尬情绪。 “七点半。” “我们八点出发刚好。” 忽地脱睡衣换衣服，陈兰兰盯着唐糖腿羡慕，自己啥时候才能这么高呀！只得安慰自己还小才刚开始长身体。 “我们等会去吃牛肉粉吧，加个煎蛋老香了。” 唐糖说着想象那个画面，嘴里开始分泌口水，手上加快动作。 陈兰兰看她从散漫随意到动作迅速，只是想了点吃的，双眼瞪得老大，好家伙原来和自己一样爱吃。 两人打算好先去家附近这边转一圈，回来拿东西去逛另一边，然后直接送她到陈爸店里。 “吸溜～真香～，你辣椒加好多，我不敢吃那么多。” 看到唐糖四种辣椒都加了好多，整个碗都红了，陈兰兰喉咙生理性咽咽口水。 疑问浮上心头那么多辣椒上厕所不困难吗？正在吃着也不好打扰兴致，只能憋着。 “辣椒多才有灵魂，加点酸萝卜，比加醋更好吃你试试，这煎蛋真的好好吃。” 老板娘看两人吃得特别香，越发高兴，煮粉的动作都挥出了残影。 “我们吃完这边一路逛过去还有好多好吃的，然后回家拿东西就坐船去对面，不然还得绕路，坐船只要两毛钱一个人，打车得三块。” 陈兰兰点头全听她安排，自己带嘴跟着就行。 后面逛两人都只买一份，种类太多吃一点就饱了，还给杨老太带了好多清淡的吃食回去。 回家拿东西，杨老太一阵挽留塞红包，陈兰兰被唐糖奶奶的热情弄得全身冒汗。 太热情了，唐糖让陈兰兰把红包收着，毕竟自己去她家干爹他们也塞红包，把她解救出来两人手拉手往外跑。 第140章 吃瓜 没想到送她去店里的路上，恰巧碰上热闹，还顺道吃了一波瓜。 “不要脸，不要脸啊，大家看看，这狗男人发达了，说好我们一起出来旅游，他居然敢把小三一起带来，早上跟安慰我今天休息明天好好玩，我还感动得流泪，下午就被我碰上陪小三，我撕烂你们这狗男女的嘴。”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正拳打脚踢要打男人后面的小三，嘴里三言两语就把经过说了出来。 她对面男人费力阻拦，不让她打到后面女人，嘴里训斥，“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走我们回去说。” 这句话让女人一下子爆发，双眼发红撕心裂肺呐喊，“哈，丢人？你都不嫌丢人我怕啥，你不想我好过大家都别过。” 周围人指指点点，这男人太不地道，你找小三找就找了，还带着跟正室一起出游，想家里彩旗不倒，外面红旗飘飘。 “这也太不是男人了。” “啧啧啧，不要脸。” “这种男人就应该割了，看他还包养小三。” 面对周围窃窃私语，男人气得脸色发青，双眼恨不得喷火。 小三躲在男人后面抽抽搭搭拱火，“姐姐，你早上我下午，别那么小气嘛。” 本来听到其他人的低语，有点陷入难过，那么多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儿子也大了，说可以开始享福两人才出来玩。 他居然拿着夫妻共同财产去养女人，又恨又悔，听到小三这话，女人恨不得拿刀上去砍人。 唐糖俩人个子小，挤开人群道前面，占据好地点，一点热闹都不肯错过。 暗叹这男的牛逼，他们来旅游都三四天了原配才发现，不知道这原配能不能果断一点。 陈爸爸也在人群中凑热闹，看两人看得津津有味，笑笑摇头，过去一手抓一个拉出人群。 “不是说好来店里吗？” “嘿嘿，碰上热闹了。” “爸爸” 陈爸爸揉着闺女头，接过唐糖手里的东西，开路走出人群。 “哟！拿的啥？有点重。” 唐糖跟在他身后答道：“就一点吃食，不值钱。俩个姐姐在店里帮忙吗？” “是捏，他们周末放假就来帮忙，等兰兰他们上高中也会来。” “干爹要是兰兰下学期来县里读书初中就好了，教育资源不一样，一起也有伴。” 陈爸爸苦笑，家里孩子多，已经尽力了，给不了他们更好的生活。 在店里闲聊一会，唐糖背上书包打算去陶老头那边上课，两天没去了，丝毫不敢松懈。 “东西都不要了？”陈爸爸拿着刚刚唐糖带来的东西冲出店门。 唐糖一溜烟跑出去一段距离，回头笑着朝他们招手。 “兰兰有空给我打电话哦，暑假来我家玩。” “好” 陈爸爸看唐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摸摸闺女头，“闺女你怪不怪爸爸没能让你来县城读书？” “没关系的爸爸，我们家现在就很好，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唐糖家就她和她奶奶在家里可空旷了。” “是吗，那下次放假你可以来找她玩……” 俩人声音渐渐飘远，夕阳照射下将他们背影拉长，陈兰兰手舞足蹈跟爸爸分享这两天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老师，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晚了。” 唐糖声音从院外传进门，江亦川听到动静，激动地从房里跑出来。 见到她后瞬间收敛笑容，停在廊下扬起下巴，装得一副清冷高傲样。如果不是那双狗狗眼眼巴巴看着，唐糖差点被他唬住。 陶老头在书桌旁招手，“来了，正好来看看亦川的画。” 唐糖一把拉过江亦川手，“走，去看你的画，别气了下次带你一起。” 江亦川看着俩人牵着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瞬间被哄好，屁颠颠跟着她进入书房。 看到画唐糖感叹起来，“不能比不能比，这是大佬。” “噗” “哈哈哈哈” 江亦川没忍住破功，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唐糖低头，陶老头安慰，“你也不差还勤奋。” 示意臭小子收敛点，可不能把人真惹哭了。 “真的？老师你可别安慰我，不然我真哭了。” 陶老头傻眼，拍拍额头叹气，“老了老了，还被你给骗过去。” “老师看看我的……” 一阵笑闹，天空渐渐黑下来，陶志文让唐糖回去今晚加练。 俩人一起出门，唐糖在前面走，江亦川在后面推着自行车神情散漫，陶老头在门口目送俩人远去，目光闪过一丝精光。 把她送到楼下，江亦川几次欲言又止，唐糖压根没察觉风风火火要赶回去吃饭。 “那么快就到了，到家给我报平安，明天我们………” 话没说完她身影已经在爬楼了，江亦川张了张嘴，只能无奈掉头回家。 “我回来了。” “吃过没？”杨老太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切菜的案板哒哒响。 “还没，老师留我吃饭没答应，你难得在家我这不是赶紧回来。 炒啥？我来吧，”洗过手唐糖接过老太太手里的活。 老太太看她一眼顺势把菜刀放下，笑着打趣，“行，尝尝你手艺。” 唐糖炒菜速度慢，弄两下就要洗个手擦一擦，老太太看得心焦，忍不住想说几句，又想起平常孙女一个人，于是闭上嘴干脆去客厅坐着等吃。 唐糖简单炒了两个菜，为照顾到杨老太做的清淡口味，不知是很久没相处还是其他，饭桌上两人都没出声，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爸最近在干啥？” “明晚去家里吃饭吧，你婆婆他们来看圆圆，全家一起吃顿饭……” 两人同时开口，唐糖洗碗的动作一顿，“怎么没提前打电话跟我说，不去不行吗？” 唐糖突然心里不是滋味，去家里吃饭，感情他们现在是一家了呗。 “怎么不去？你几个两个姑姑也在，懂事点……” 唐糖下意识反驳，“看来是需要我才想起来……” 除了水龙头哗哗流水声，室内气氛很尴尬，唐糖仿佛一点没察觉，埋头继续清洗碗筷。 杨老太语气全是谴责，“你都多大了还计较那么多，你妈妈对你可以，毕竟是后妈哪里能要求那么多。” 唐糖有种想把手里洗着的锅扔了，发疯一顿。 见孙女没反应，杨老太摇摇头，越长大越不听话。转身回客厅继续看电视，反正已经通知到了，不想去也得去。 唐糖面无表情洗完手回房，拿着笔无从下手，静不下心来，瘫在床上掏出手机玩贪吃蛇放空大脑。 第141章 翅膀硬了 好好的心情被搞得烦躁，唐糖不想去做这些无意义的社交，只是希望这些事别来烦自己。 隔天唐糖出门上学时，喊了杨老太几声没动静，去房间查看才知道她早已不在屋内，不用想肯定伺候她大孙子去了。 上午课刚结束，手机在包里频频振动起来，唐糖拿出来，电话刚被挂断，翻看一眼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对面好似不知疲倦，手机又振动起来。 按下接听键，唐朝文交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下课了吧？赶紧来……” 唐糖一时竟不知说啥好。 “爸，我下午还有课呢！在学校没事别老打电话跟我，学校不准带手机。” “下课时间还管你嘛？不和你扯，下午放学赶紧过来，别磨磨蹭蹭，就等你了……” 懒得听他啰嗦，唐糖面不改色按下挂断键，撇头询问江亦川去吃啥。 然而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不止，唐糖烦躁的干脆把它调成静音模式。 等她想起来掏出手机，已经到下午放学时间，几十个未接电话，除了唐朝文打的几个，大部分还是几个姑姑打的。 这不手机上又显示出三姑的电话号码。 “喂，三姑。” “姜姜啊，快来，都是好吃的，婆婆他们都……”杨老太一番好言相劝。 唐糖倔犟起来说啥都不愿意去，开始时还没啥抵触只是觉得烦。 一直这样催促，唐糖就不想去了。 “你爸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妈妈，给你个弟弟多好，以后你也有个依靠。” 唐糖翻了个白眼，“奶，你自己想要孙子不丢人，别拿我当借口道德绑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多几个亲人关心你多好，有个弟弟以后你嫁人都有娘家撑腰…” 唐糖拒绝她的说教，并隔空比了停的手势，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要是跟后妈住在一起，为了做做面子还可能去，现在压根没影响，不想听她唠叨，没一会电话被唐糖挂断。 刚坐上自行车，唐朝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刚接通劈头盖脸一顿训，“唐糖，你翅膀硬了？就是吃个饭你都不给我面子。” 唐糖早已预判，手机离得远远的，听他气得跳脚的语气，她直接摆烂，只要自己没道德就绑架不了自己。 “是啊！翅膀硬了。” “你…” 唐糖淡定收起手机，拽着江亦川的衣摆，“江亦川我们去吃……” “好嘞，抓紧了加速！” 风吹起耳边的发，少年少女的笑声跟随着风飘出去好远。 这边俩人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窜，杨老太却被孙女挂断的电话气得抹眼角。 几个闺女围着她转悠安慰，端茶倒水，顺便批判唐糖，不管怎么对她好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唐朝文坐在沙发上面色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没一会他站起身一把抓住茶几上的打火机跟钥匙，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跑出门，“我亲自去接她。” “哎～去干啥，惯得很……”唐朝秀追到门口，只来得及看见弟弟在楼梯转角的背影。 杨老太微微叹气，轻声嘀咕，“一个俩个全是犟种，一天天不听话。”忽地她努力打起精神跟亲家寒暄起来，努力找补。“亲家莫见怪啊，姜姜从小没个妈教，礼数不到位……” 何老太拍拍她手，俩人亲亲热热仿如一家“怎会，亲家，你太客气了，十来岁的娃娃是不好管，我家这个也是不听话得很。” 俩人惺惺相惜吐槽起来。 唐朝文这边开着车先回了小区家里没人，于是前往步行街陶老头那边，俩人压根还没回，电话也没人接。 从陶老头家出来，唐朝文捏着钥匙面色阴沉。 俩人正赶回去，原本不出意外双方会撞上。 然而为了买吃食俩人绕了路，双方就此完美错过。 等唐糖从陶老头家出来时，天色已晚。 才发现手机上唐朝文打了十多个电话，短信里也有很多未读。 短信内容从气急败坏到语言打压，然后威胁回家就知道了。 想起家里的糟心事，唐糖今天想一个人走走，于是拒绝了江亦川的送人。 分开后，唐糖一路溜达欣赏夜景，刚下班的打工人，相爱的情侣，幸福的一家三口，全是人间烟火气，抚慰着唐糖的内心。 从公园穿过去能节省好多时间，这个点公园挺多人，唐糖沿着河边走河风有点大，拉拉外套，脚步越发加快。 爬上楼梯几步唐糖又倒回去坐在长椅的另一边，她好像是昨天在步行街吃瓜时那个原配阿姨。 发现正是那个阿姨，唐糖沉默问，“你不冷吗？” 她没出声看样子还在陷入沉思，唐糖往她那边挪过去一点。 “阿姨，你还好吧？” 她回神惊讶回头看向小姑娘，“没事。” “风大你别坐这，生病了难受，晚上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糖说完起身往前走去，这位阿姨没有做傻事说明她很理智，刚发生那事可能还处于迷茫阶段。 毕竟是陌生人，大晚上的唐糖也不敢停留太久，快步往家赶。 唐糖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打开家门，客厅里坐满人，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望着她，身形一僵唐糖没在意平视过去。 “舍得回来了？还以为得去请你呢。” “哟，这大胡子谁啊，能买到剃须刀？” 父女两人阴阳怪气同时出口，两人对视一眼，唐朝文差点没维持住表情，心里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唐糖有点尴尬往客厅走。 唐朝文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没听劝，最终还是走向上辈子的老路，满脸大胡子。 何芳在旁边看着双肩发抖，想笑还得使劲憋着，教育孩子呢不能在自己这里破功。 “干啥去，过来跪下！” 唐糖翻了翻白眼，推开房门放下书包，“我把书包放下，你再来教训，放心有的是机会给你充当严厉家长。 平时没见人，这会牛气哄哄啊！” “我看她翅膀硬得很，小时候那么乖，现在怎么一点不听话……”杨老太抽噎着抹眼泪。 “我看还是给钱多了不听话，你少操心，享福就行。”唐朝文附和轻声哄老太太。 “你给啥钱？我咋没看见，她每学期还带奖学金回来。” “额，这…” 唐朝文幽怨看老娘一眼，有苦说不出，这不是配合你咋拆自己台呢！ “行了，让她跟芳芳道个歉，打个电话跟亲家说一声，今天这事就算了。” 杨老太到底还是心疼孙女，有大孙子后没时间顾她，平时她爸也是不闻不问，没让她操到啥心，今天就是她不懂事了。 “啊！就这样？” 第142章 孩子 唐朝文傻眼，何芳扯着假笑没发表意见，继女年纪大了她可不好插嘴，反正不住在一起，不惦记她儿子财产就行。 最好他们的注意力全不在她身上，这样自己在外不仅能积好名声，儿子得到的关注更多，钱进兜里的速度越快。 “妈该睡了，孩子还小慢慢管。 圆圆睡着了，我先跟朝文带他回去了，你在这边住一夜？” 何芳抱着孩子提起手提包，说是询问老太太，实际上直接给她安排好了。 “……你是越来越不听话……” 唐朝文还在房门口训斥闺女起劲呢，丝毫不知道媳妇给他使眼色，直到她出声朝他喊道：“朝文，儿子睡着了赶紧回去了。” 唐朝文几步走过来接过儿子，下意识压低声音，“睡着了？回吧！” 朝儿子脸蛋亲一口，圆圆被胡子扎得皱眉，有要醒的迹象。 “哎哟哟！乖啊…” 何芳被他磨蹭得烦死了，推着他后背就往门口走，“妈，我们先走了。” “唉，你们慢点，”杨老太站起来要送两人。 何芳抬手阻止，“行了，别送了，明天早点过来。” 唐朝文在门口换鞋还不忘跟闺女嘱咐一句，“好好学习，听话懂事点。” “你今天这事做得过分，哪怕做个表面功夫也得维持，不然你爸难做。” 门刚一关上，杨老太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脸色难看。 “我知道了，下次会做表面功夫的。” “你…”杨老太指着唐糖剩下的话被噎在嘴里，这意思是自己教她做表面功夫，杨老太气急摔门回房。 唐糖心情很好，哼着音调回房刷题，洗漱完还画了幅画才睡。 唐朝文这边气呼呼回家，跟何芳吐槽，“这闺女是没法要了就生来气我，现在是硬气得很。” “行了，现在说有啥用，还不是你宠的刚刚在家怎么不当着她面说，只会阴阳怪气。” 唐朝文声量提高，底气不足道：“我说几句都不行了？我看还是咱儿子乖，闺女是管不了了主意正得很。” “嗯” 他除了批判几句，拿唐糖没办法。 日子照常过着唐糖每日学习很是规律。 自从儿子出生后，为了儿子唐朝文已经按耐不住想把店面往大地方扩张。 整天忙个不停。 何芳就舒服很多，儿子有老太太带着，她没事就来店里闲逛，特别享受被员工捧着叫老板娘的感觉，幻想那一天自己当老板。 “老公，我看卖小吃那个店铺最近营业额有些下降，不然我来管理吧，你专注省里开拓。”两人亲热后何芳善解人意提议。 “那个不行，你管理那个店铺随便你折腾。” 何芳不高兴，跑到店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员工们被折腾得苦不堪言，老板娘不懂还指挥人，好几个员工被无缘无故骂几次后，私下里都在暗自找新地方。 唐朝文毫无察觉。 杨老太带着孙子，身体逐渐吃不消，。 看她那么辛苦，唐糖提议道：“奶，不然我们请个钟点工吧？你一个人全部打扫下来也累，多付点钱顺便做一顿饭，你每天去跳跳舞多好。” 这几年创文创卫活动，加上网络的发展催生了一批网络歌手，网络神曲横空出世广场舞开始流行起来。 “钱多得烧？还请人。我才不去扭屁股，一个两个都不害臊。” 杨老太瞪她一眼，低头继续缝衣服。 唐糖摇头就知道她不同意，这衣服也是都破得穿不了了还缝缝补补，买的新衣服放着也不穿。 夜深沉，昏黄的灯光下，室内衣物散落一地。 凌乱的大床上，两人温存片刻，唐朝文点上一支烟。 “今天咋这么热情？” “你不喜欢？”何芳轻靠他胸膛上，斜他一眼。 唐朝文低头亲吻她头顶，“喜欢，喜欢死了。” 何芳恼怒往他胸膛垂几下，看着他视线很是复杂，思绪随着回忆飘到很久以前。 那阵子被催生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丈夫有事没事老跟自己吵，跟他说话爱搭不理。 只能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店里，偶尔喝点小酒放松心情。 没想到那天出了意外。 原本何芳跟往常一样去店里，手里拿着上周去医院的检查报告，怎么也想不通身体没问题，备孕几年为何会怀不上。 气得把休息室内的杯子全砸碎，招呼年前招的店员王志拿来一瓶酒，稀里糊涂喝完大醉一场。 何芳当时后悔不该喝酒，又庆幸唐朝文没在家，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只能错下去。 原来昨天店员下班后，王志想起还有东西没拿折回去，碰上何芳喝得酩酊大醉躺在休息室的垫子上，拍她脸喊人没回应店。 休息室没灯，透过窗户看见外面快天黑，路灯照射在她脸上比平时温柔不少，仿佛多了一层滤镜，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朦胧的灯光方便了王志的操作。 休息室本来是为了员工中午休息还在换衣服时，专门隔离出来的，平时还能当仓库放一些用品。 何芳是在他身下醒来的，还以为是唐朝文回来了，热情回应他。 王志得到鼓励越发卖力，把何芳*得腰酸背痛，何芳喊得越发大声，被王志捂住嘴唇，何芳挣扎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老公。 何芳瞪大眼睛轻微挣扎反抗，试图打他，王志主动把脸伸过去，“姐，你打我吧！我混蛋鬼迷心窍，你太美了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爱上了你无法自拔。” 何芳手僵在半空中，打下去不是，不打也不是。 其实年前招收王志时，何芳就注意到了他，小伙子年轻帅气嘴甜，跟自己年纪一样大，每次看到都是嘘寒问暖喊姐，何芳心里滚烫，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自己。 这是在唐朝文三十来岁身上感受不到的精气神，加上唐朝文满脸胡子虽然天天刮，扎人还是很疼，整天不着家。 何芳心思逐渐偏离，都怪老公没陪自己，自己只是太寂寞了，需要发泄，自己才会犯错。 想起白天的检查报告，何芳一不住二不休，既然已失身那就要利益最大化，王志自己恰巧喜欢。 男人有了孩子总会有，今天咨询医生为何一直怀不上，医生说了几种情况，其中有一种何芳记得很清楚。 如果两人血型不匹配，可能会导致abo溶血症，进而会影响生育几率，虽说几率不高万一运气不好呢！ 她没想过喊唐朝文去医院检查，有唐糖这闺女他不可能有问题，自己也没问题那只能是血型问题。 完事后何芳瘫软在垫子上，困得直打哈欠，运动量太大加上还喝了酒，两人抱着睡过去。 半夜睡醒，王志体贴的去夜市买了些吃食回来，边吃饭何芳边思索接下来怎么办，如果被老公知道，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好生活将会飘散。 第143章 回去 “姐，我不求你给我名分，只要想我了只管来，你要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找来，你别不要我。” “喊啥姐，我比你还小一个月。” 见她没反驳，王志顺坡下驴马上喊到：“芳芳，你最好了。” 两人深情款款对视又来一发后，何芳把情况跟他说清楚俩人的关系，除了自己联系他，在店里只能是上下级关系。 王志是她说什么都点头答应，一副吃饱了满足的模样，意义上的两人各种吃饱。 “我要是怀了怎么办？”何芳有些急摸摸肚子，刚刚可是几次。 “怀了就生下来，我努力养你们娘俩。” “才不要你养，跟着我想要啥没有？”何芳拍下他放在肚子上的手娇嗔。 “那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第一次是意外，有第二次就变成你情我愿了。 县城那么小目标太大，何芳跟王志不敢开宾馆，只能找地方解决，不尽兴还容易暴露。 于是合计不如租个房子，安全又隐蔽。 俩人经常在出租屋内幽会，一受委屈何芳就去找他。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唐糖在街上碰到，以为看错了，全然不知她当时离大瓜多近，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只要打听好唐朝文当天回家，白天何芳就出去私会，晚上热情似火缠着唐朝文，唐朝文乐此不彼，俩人关系就好几天。 原本何芳拿他只当是打发寂寞难耐的日子。 当时碰上唐糖闹着要去看奥运会，俩人关系缓和很多，直到查出怀孕，何芳慌得六神无主，不知道这孩子该不该留下，可这是好不容易怀上的。 担心真是王志的，吓得她直接跟他断了。 一直到胎坐稳，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何芳又发现唐朝文手机里的各种暧昧短信，俩人开始爆发吵架。 有老太太看着说教，唐朝文就躲着，三天两头找不着人。 本来孕期就容易受孕激素影响，多愁善感没个男人依靠，更不敢提孩子身世。 何芳跟王志俩人又重新联系上了。 靠在王志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王志心疼得哄着哄着，俩人黏黏糊糊躺在床上。 温存后俩人靠在一起，何芳跟他诉苦。 王志给她出主意俩人密谋一番……先把孩子生下来，多从唐朝文手里扣钱，然后一家三口去其他城市生活。 肚子里揣着孩子，怕出事也怕暴露，何芳就中间几个月出去找过几次，后面安心在家养胎。 见妻子没反应，唐朝文推她手臂几下问道：“老婆，老婆，你想啥呢？这么入神。” “没啥，差点睡着，你刚刚说啥？。”何芳回神忙接话转移话题。 “我说努力点把生意做到省里，以后送咱儿子上好学校，圆圆一看就聪明。” 何芳一脸赞同，“那是！你可得努力，我们娘俩就靠你了！ 我昨天去店里听说，那边有一家为了孩子读书，把房子卖了迁户到省城买房。” “你忘记咱家省里有房子了，我是想把生意迁移过去……” 房内的交谈声到半夜还没停歇，唐糖早已进入梦乡，她没想到前几年种的桃树要被别人偷摘了。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现在手里家底不再是一贫如洗，她有的是本事挣几倍唐朝文家底。 转眼唐糖已经进入初三，压力剧增，老太太跟唐朝文时不时跑出来指手画脚。 一边期盼着唐糖考个好成绩给他们挣脸面，又一边用儿子来打压女儿，尽管圆圆还不会说话。 母子俩唱着双簧，何芳冷眼旁观。 搞得唐糖苦不堪言，不想去他们那边吃饭，唐朝文威胁她，不去就别想要生活费。 唐糖想硬气不去的，可是高中学费不便宜，自己手里那点能不花就尽量不花，毕竟高中学习压力大，更新不稳定。 正受家庭困扰时，江亦川这边给了个不太好的消息。 “我下学期得回去读了，政策要求要回户籍地考试。” “啊？！”唐糖停下手里的笔，张着嘴转头看他。 眨了眨眼睛，唐糖想起来是有这项政策，这会很多制度还没完善，中考得回原户籍地考试。 按道理这学期江亦川就该回去了，正常情况下，最后一个学期回去适应新环境下来，容易跟不上进度。 江亦川是京城户口，不是一般的值钱，更不可能转到这小地方来。 “老师回去吗？” 江亦川抿嘴撇头看向另一边。 看他这神色，唐糖已经猜到结果。 “挺好的，我一直担心老师身体，这边医疗不行，而且现在信息那么发达，常联系就行，你可别把我忘了。” 唐糖冲他微微一笑，嘴角轻微勾起，却带着一丝勉强，明显能看出在强颜欢笑。 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面临长俩人时间分开，不知归期。 江亦川低头垂眸，紧握的拳头松开，闷闷的声音传来，“不会忘！” 透过窗户看到院里晒太阳的狸花猫，唐糖开口跟他商量，“那到时候阿狸放我这里吧！你们回去坐飞机快，不然老师身体受不住。火车今年开始严了，不准活物带上车……” “好！” 俩人认识那么多年，忽地要分开，唐糖还挺不习惯。 自从知道消息，她兴致不高心情很是低落。 江亦川察觉到，后悔那么早告诉她，只能陪着笑脸哄人，“别不开心呀！放假我就回来，你知道的那个男人在那座城市，我一刻也受不了。” 唐糖嘴硬道：“才没有！” 江亦川还小，不知道人心易变。 俩人起点不同，也许到那时唐糖只能在下面抬头仰望他，双方很容易渐行渐远。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只能靠近人家的起点。 “今年还在这边过年吗？” 江亦川迟疑片刻，最终开口打破她的期望，“这边冬天太湿冷了，我让早点回去，那边有暖气舒服很多。” 唐糖点头没在说话。 唐糖想说要是留下来过年，元宵一起去看灯会，不然过两年城市禁烟花爆竹啥都没得看。 前两年被家里管着，没大人在元宵这种大活动不能单独出门，俩人只能透过话筒传递喜悦。 现实不是小说，没那政策为他改写的能力，随便一句话，男女主就能破开重重困难。 第144章 撞破 转眼学期将至，室外气温直逼零下，雨夹雪的天气使陶老头咳嗽不止。 江亦川担心他的身体，提前办理了转学手续，考完试第二天便匆匆赶往省城机场。 唐糖只来得及送俩人上火车。 他们都不赞同她送到机场，机场太偏僻担心不安全。 “手机联系，”江亦川在车内，隔着窗户要手机对唐糖比嘴型。 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说了几次，唐糖一路在嘱咐陶老头注意身体，没咋跟他说话。 唐糖重重点头朝他们挥手，看着火车启动快速驶往前方。 回去的路上唐糖揣紧手里的热水袋，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不知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下着小雪，火车站出发的的士费死贵，唐糖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钱，最后选择走回去。 不是出不起，是走路更有性价比，就算下雪最多十来分钟路程，一会就到。 司机原本很热情的招呼，见她不理，表情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两年县里的规划重新修了一条路，回去近了好多，就是没什么人路过，比较冷清，街道的店面大多开的是建筑材料。 有些事可能就是命中注定，这么冷清的路，恰巧今天唐糖选择走路回去，然后让她碰上何芳跟王志。 唐糖老远就看见有俩人在人行道争执不休，寻思着这俩人挺搞笑，顶着雪搁这演电视剧呢！ 等走近时，何芳已经坐在了地上，丝毫不管屁股已经潮湿。 王志拉着让她起来，何芳没一点配合的意思，他只能绕到她身后抱人。 “放手，滚！！ 你去结你的婚，来和我牵扯啥！”何芳使劲挣扎着脸上的妆已经哭花。 王志无奈安抚着她，“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催得紧。” 俩人背对着唐糖，没发现她已经走近。 唐糖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假装没看见他们的闹剧，走出去几步轻微回头观察。 这一看不得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打量俩人，身体不自觉往他们那边靠近。 她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后妈跟一个男人争执。 在假装回去走一遍跟快走中左右为难，好奇心让她想凑近看，大脑又在理智分析，碰到这种事被灭口的可能性。 唐糖下意识往四周观察，除了三人没其他人影。 那边俩人发现前方的人影一直没动，挣扎的声音渐渐止住，可能是觉得丢人，俩人快速跑了。 只留下落荒而逃的背影。 唐糖傻眼，自己还没跑呢！到底认没认出来啊？ 何芳当然没认出来，她压根没往继女身上想，平时相处得少，加上唐糖在长身体一天一个样，身高比她还高。 挠挠头唐糖往前走去，压根没时间让她多想，才站一会就感觉脚冻得已经没知觉。 雪花落在睫毛上，喘出的气一下子就让雪花化了，唐糖大脑里一直在回忆刚刚的场景。 从他们说的话分析出，俩人关系肯定不正常。 她眯起眼睛忽地想起，前两年放学碰到很像她的人，当时也是一男一女，可惜没看到正面，不然凭唐糖的记忆一定能认出来。 等唐糖回到家打开门，客厅欢声笑语传来，唐朝文他们都在家里，厨房里传来肉香味。 何芳抱着孩子，穿的衣服不是刚刚那一套。 唐糖忽然觉得脑子痒，那她刚刚碰到的人是谁？ 盯着她观察一会，唐糖忽然发现她脚上的鞋没换。 “进门不知道喊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唐朝文表情严肃，咬牙发问。 唐糖放下热水袋抬手摘围巾，问他：“你们咋来了？” 唐朝文解释道：“下雪了，没其他事。听说你老师他们回去了？想着一家人吃顿火锅。” “对，刚送他们上火车。” 何芳僵在原地，死死盯着继女身上的衣服。 她已经反应过来，刚刚碰到的路人是唐糖。 老太太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孙女，转身到旁边卫生间里拿出一张毛巾，边给她擦头发，埋怨道： “咋不带伞？头发都湿了，赶紧把外套换了，洗手吃饭。” 何芳假装好奇问，“火车站回来就几分钟，姜姜头发咋湿得那么厉害？” 别看她一脸淡定，实际上声音已经紧张到轻微颤抖。 知道她在试探自己，唐糖可不虚，“地湿得很，我原本想打车回来的，火车站的士贵死了。” 杨老太插嘴，推着人往房间走 “几步路打啥车，出门就下着雪还不带伞。” 说完孙女她又转头说夫妻俩，“进门那么久了，不催她去换衣服，她不懂事你们还不懂事？” 唐朝文一脸讪讪跟着老太太去厨房帮忙，剩下何芳紧盯着唐糖房门。 等老太太出来，她还站在那里，“芳啊！傻站着干啥不累啊？赶紧过来坐着，圆圆睡着了就让他去床上睡，一直抱着手麻……” “哎！好。” 等唐糖弄好出来，一家人高兴的吃了一顿火锅。 期间何芳一直心神不宁，杨老太以为她是带孩子累着了，便不再劝她一直吃，只想着晚上再额外给她弄些吃食。 唐糖丝毫没提刚刚碰到的事，没证据的东西，说出来讨不了好，反而会惹一身骚。 唐糖起身夹菜假装顺嘴提起刚刚路上发生的事，“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回来的路。” 何芳听见她提路上，拿筷子的手都轻颤抖起来，紧张到嗓子冒烟。 “姜姜！！” 她突然提高声音喊唐糖，把大伙吓一跳，都用诧异的目光望过来。 吓得唐糖夹着的菜又掉入锅里 ，“路上，哎呀！怎么夹不起来。” 何芳心虚地拿起旁边的勺，捞出一勺菜冲她道：“我帮你，碗伸过来。” 唐糖拿着碗伸出手，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随后视线转到碗里，把肥肉夹给唐朝文。 何芳身形一僵，抿嘴放下勺子。 杨老太跟唐朝文压根没察觉出俩人的微妙，反而一个劲劝唐糖吃肉。 唐糖就是故意的，想吓一下她，她也知道唐朝文不是啥好人，却让她对圆圆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是唐朝文亲生的，那对老太太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从怀孕到坐月子都是她在亲力亲为照顾。 老太太能接受二婚带来的孩子，却不能接受婚内出轨的产物。 第145章 出租地 何芳心里有鬼，被唐糖时不时看一眼，她难受得坐立不安，来回挪着屁股。 杨老太发现她动来动去，忍不住皱眉开口阻止，“吃不下就别吃了，去看看圆圆。” 要放在平时老太太这么不给面子她肯定生气，这会何芳眉头舒展，高兴揣起碗便快速下桌。 “今年咱回去过年吧！带咱家圆圆去给老祖宗磕个头，”杨老太夹着菜跟唐朝文商量。 “行，是得回去一趟，之前村里祖坟立碑，圆圆刚出生都没来得及回去祭拜。” “明年掏点钱，给你爸和爷爷奶奶的坟翻新一下吧！咱家有圆圆了，打个碑，也好跟老祖宗交代。” 唐朝文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小心看着老太太，“爸这边没问题，就是爷爷奶奶那边得跟二叔他们商量一下……” 杨老太瞪他一眼反问：“该商量就商量，我还会说啥不成？” 唐朝文讪讪低头夹菜，假装没问那个傻问题。 “啥时候回去？还得给家里大扫除，刚好姜姜考完试了，要回去就早点，不然封路了怕是得腊月二十几。” 唐朝文沉思片刻，“村里冷，圆圆受不住，晚点吧！” 杨老太点头，熟练地拿起勺往俩人碗里加菜。 唐糖被她加一勺，挎着脸扒拉大半回她碗里，老太太笑着摇头，小孩子家家不会享福，要他们那时候哪能有那么好的日子。 她丝毫不在意唐糖反感的态度，继续跟唐朝文闲聊，没一会又拿起勺要劝俩人吃。 看见她拿勺，唐糖就下意识把碗藏起来，属实被她搞怕了，“奶，我不要了，咸得很。” “多吃肉，白菜有啥吃的！”杨老太一脸不赞同。 唐糖吐槽，“又油又咸，吃点就腻得很。” 杨老太撇撇嘴，没好气道：“不会过日子。” 一顿饭下来唐糖吃得浑身难受，俩人都觉得她不懂事，一句句话压下来，好似她干啥都是错的。 吃完饭，唐朝文坐在位置上抽着烟，剩下祖孙俩人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杨老太端起锅前后摇晃，语气里满是不舍，“这汤姜姜晚上还能烫白菜，不然留着吧？” 唐朝文笑着插嘴道：“留着呗！反正她不爱吃肉，胃小的很跟吃猫饭似的。” 老太太询问唐糖，“留不？” 没等唐糖答应，何芳抱着圆圆从房间出来，瞥了一眼锅底，一脸不屑道：“留着干啥，就一个汤底全是渣渣。” 杨老太面色尴尬端着锅进厨房倒入下水道。 桌上被收拾干净，几人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水槽的碗筷等着收拾。 老太太原本想帮忙弄完再走，奈何大孙子哭了起来，她便瞬间被转移视线。 唐糖认命把厨房收拾好，想着还不如不吃，自己弄的没多好吃还麻烦。 跟老太太预料的一样，全家回村已经到腊月二十几。 村里年味很足，有些人家杀猪晚的，还邀他们去吃杀猪菜。 回来这趟除了过年祭拜祖宗，唐朝文主要是想把田地租出去，08年的雪灾给村里造成损失不少，这两年才恢复生息。 县里的店铺开得多之后，唐朝文就有点看不上六亩地的收入了，又操心又累，夏天天天往村里跑。 这里值得一说的是，唐兴科结婚后把唐朝文收药材的活接了过去，不再是当初那二流子模样，沉稳很多。 话又说回来，唐朝文看不上的收入，对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是以往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从来没想过，村里会成为附近一片大伙羡慕的地方。 过年期间都闲了下来，唐朝文难得回来一趟，白天忙活着事，晚上往往都不在家，到处串门吹牛打牌。 闲聊中他表示想把地租出去，闻着味上门来的人不绝于耳，这可是香饽饽只要拿下又多几万的收入。 要问累不累，他们会扬起纯朴的笑容无奈道，“种地哪有不累的，只想着把孩子送出去坐办公室，不用面朝黄泥背朝天。” 频繁有人上门打听，唐朝文倒不好出去玩了，只能在家招待人。 不管有没有人看，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甚至更过分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音响，大半夜放山歌，丝毫不在意扰民或者影响老人跟小孩。 家里人被他折腾得苦不堪言，没少骂他，过两天他就忘记了然后再犯。 直到唐糖连着几天早上去拍门，喊他起床，他才收敛点。 起初唐糖去喊人时，他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甚至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唐糖才不怕他，仰着脸一脸倔犟，反而问他晚上还放不放歌了。 在这吵吵闹闹中，唐朝青坐不住也上门了，他想着之前贵珍出事朝文不仅出钱还出力，出租田地总归得向着他点。 面对他热切的眼神，唐朝文眼睛瞥到一边，心里不乐意。 他压根就没考虑过他家，老太太一早就交代了不能把田地租给他，不然以后拿回来得扯皮。 唐朝文也是同意了的，以老太太的性子这田地租给唐老汉家，她怕是得拼命。 再说二叔家除了朝青没啥劳动力，租子能不能出得起还是个问题。 不好直接拒绝，唐朝文便打着哈哈，“大哥，你家就你一个劳动力，哪里忙得过来，地给你别到时候回不了本。” “朝文，你不想租给我是不是，怕我付不起租子？我晓得家里这两年难，这也没张口跟你借钱，租你的地租子照付。”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唐朝文挠挠头避开他的视线。 唐朝青被他态度搞得难受不已，“讲来讲去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还说望你拉我们一把。” 都这样说了，见唐朝文还是没表示，他抬起满是老茧的手搓搓脸，站起身失望地往外走。 杨老太在屋外洗腌菜，见唐朝青出来，忙开口挽留，“朝青，急着回去干啥，吃饭再走，米都淘了。” 唐朝青勉强挤出笑容，“婶子我不吃了，家里养牲还等我回去喂呢！” “那你等会，拿点水果回去给栓住吃，”杨老太叹息一声，在水龙头下洗洗手进屋。 没一会便提着几个苹果、犁还有一个大柚子出来。 大孙子出生后，面对唐朝青杨老太腰杆子都硬了，难得见婶子大方一次，唐朝青惊讶不已。 “婶子，你留着自己吃，哪能接你东西，”唐朝青推脱着一个劲往外走。 第146章 炸粪坑 杨老太热情得很，理智告诉他要拒绝，正因为被拒绝生气呢，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唐朝青推脱不过，最后僵着脸拎着几斤水果回去。 “做得不错，宁愿现在得罪人，不然以后收不回来，闹起来不好看，”杨老太倚在门边满意跟唐朝文说。 唐朝文吐槽道：“主要是他一人咋种啊！我看他家的田地都种不过来。”他点起一支烟，扭头询问杨老太，“不然还是租给翠花婶家吧？” 杨老太冲进门抢过他嘴里的烟，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凶巴巴指着他，“圆圆在呢！抽啥抽，二手烟对小娃娃可不好。” 见她还要收打火机跟烟，唐朝文快速拿起塞回口袋，一脸心虚。 “翠兰家好，劳动力多，田地看顾得也好，人家管理得好租子可以少点。” 唐朝文点头，“行，吃完饭我去问问。” 当唐朝青知道大伯母家田地已经租出去后，那几天一直臭着脸。 唐老汉抽着旱烟，表情淹没在烟雾中，任老妻口齿不清的埋怨。 唐朝青挺赞同老娘，张嘴跟着埋怨，“朝文太不够意思了，不向着本家，专门胳膊肘往外拐。” 唐老汉好似没听见敲敲烟杆，挪动屁股凑到孙子旁边，“拴住啊！长大了好好读书，咱家都靠你了呢！” 唐朝青一脸得意，“咱家栓住聪明，朝文家圆圆哪里比得上。” 他这夸人纯属不讲武德，人家圆圆还在喝奶，栓住已经上一年级了。 “聪明更不能耽误他，你看姜姜，人家从小就在城里，见过大场面多落落大方。 栓住不比姜姜聪明？还是我们没本事，以前你要是一直跟着朝文干，现在日子怎么可能过成这样？”唐老汉说完又摇摇头，“你看看人家兴科。” 唐朝青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跟变色龙似的。 想当初爹妈天天喊回来，媳妇在家养胎过的啥日子，自己不回来能行？ 这会埋怨自己了，马后炮。 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出言怼，不然一顶不孝顺帽子砸下来，讨不到好。 可能是年纪大了，唐老汉不免多唠叨几句，唐朝青拿着火钳扒拉火堆一言不发。 “行…行了，你少…讲少讲几句，”王老太用拐杖敲了几下地，阻止道。 “爷爷，我饿了，啥时候吃饭？”栓住清脆的声音瞬间把沉重气氛打破。 “好好好！再给你打两个荷包蛋好不好，”唐老汉宠溺哄着他。 回村得晚，把家里收拾一番，弄些吃食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吃年夜饭前唐朝青不情不愿端了一大碗肉过来，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心里一直不得劲。 然后背上实实在在被老爹呼了一巴掌。 唐老汉恨铁不成钢，大儿子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眼看大孙子上学了，把大嫂一家哄好，以后有的是好处。 比方说拴住初中去城里住上学，朝文只要多照顾几分，自己在老家就放心很多。 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凡多认几个字，当初大儿子跟着朝文一直在县里干，这会恐怕已经变成城里人了。 “大哥咋来了，一起吃点？”尽管有点疑惑，唐朝文还是客气邀请他一起吃。 “不吃了家里就等我呢，这不是你家今年没杀猪，给你们送点肉。” 唐朝青没等几人回话，进入厨房找了个大碗把肉倒进去，唐朝青看肉都倒入自家碗里了不好推脱，大过年的没必要闹不愉快。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多谢你们惦记，”唐朝文送他走出院子，拿出烟递一根过去，两人抽烟寒暄一会才回屋。 “走了？跟他扯那些干啥，你可别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加上田地没出租给他家，没其他好处还这样扒着上门？” 看唐朝文回来杨老太才出声，大过年不想惹晦气也给儿子面子。 唐朝文无奈道：“人家都上门了我总不能摆脸色吧！”他大手一挥，“不管他们，开饭。” 杨老太抱着圆圆喂着辅食，唐朝文看看媳妇又看老娘伸出手，“圆圆给我喂，你们赶紧吃，不然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喂几口就放车里让他自己玩。” 说实话年夜饭没啥好吃的，杨老太那个年代过来的，饭桌上都没一份素菜，还一个劲劝人吃菜。 从进入腊月开始，连着天天大肉，腻得慌，唐糖想弄点汤下饭，手背就被杨老太横眉竖眼用筷子敲打几下。 “不会过日子，过年得吃肉，来年才天天有肉吃，来把这鸡腿啃了，专门给你准备的，跟圆圆一人一个。” “吃不下了……” 过完年，不想应付各种亲戚。大年初二，不管老太太怎么阻拦，唐糖坐着大巴就跑回了城。 “不听话得很，家里啥吃都没有硬要跑回去干啥……” 唐朝文不耐烦道：“哎呀！随便她管不住，越大越不听话了。” 杨老太抱着孙子走动，“是捏，还是我们圆圆乖，是不是呀！” 圆圆挣扎着想下地，他已经能爬得很快了。 圆圆被放在地毯上，杨老太哄着，“乖乖～过来。 慢点！” “妈，放车里吧，不然啥事都干不成，让芳芳带一会，别老抱着，小心腰。” 杨老太压根没当一回事，挥挥手，“没事，我们圆圆听话着呢！可心疼奶奶了。” 唐朝文皱着眉看向何芳，她讪讪丢下瓜子，伸手要接过儿子，杨老太还不让。 突然唐老汉家方向，发出吵闹声，三人对视一眼，唐朝文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出了院门，“我去看看咋回事。” 还没走近，一股粪坑炸了的屎味传来，唐朝文只敢远远站着，捏着鼻子跟其他人一起看热闹。 唐朝青语气暴躁，提着儿子后背衣服，绕开满地狼藉，找了个干净地方屁股上就是几巴掌，“短命仔，你要死啊？给我跪着……” “爸，别打，别打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唐老汉仰起苍老的声音阻止，“别打，可别打坏了。” 唐朝青不可置信，崩溃指着周围，“爸你还护他，看他这鬼样子，在看看这一地。” 正在这时，栓住还适时出口插嘴一句，“我没想到茅坑这么不坚固～” 唐朝青整张脸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拿起旁边赶鸡的竹竿，往儿子身上招呼。 刚吃了一竿子，栓住就扯着嗓子喊起来，唐老汉心疼坏了，把孙子扯到身后，推搡儿子几下。 “赶紧的，拿铲子去火坑里弄点草木灰把屎埋了，臭死了。” 第147章 闯祸升级 面对老人这么宠孩子，唐朝青顿感心累。 栓住却不长记性，从陶老头身后冒出头来伸舌头扮鬼脸。 唐朝青顿时气血上涌，不管不顾把栓住揪出来，屁股上又是几巴掌，无视他的撒泼哭闹，提着后脖颈衣服到堂屋祖宗神龛下，“跪着，你要起来试试。” 王老太扶着墙挪着步过来，“把…把业务犯了呢！（衣服换了）感冒…感冒咋果（搞）。” 当着老祖宗面换衣服总归不好，他又拎着儿子到客厅，帮他扯着衣服，越扯越乱，搞一半天还脱不下来，反而把他自个气得不行。 “栓住妈人呢？喊他妈来，我搞不来，”说完他扔下儿子就去隔壁库房找铁铲。 唐老汉拿着烘暖和的衣服过来，开始给孙子换衣服，栓住眼泪鼻涕糊一脸，剩下的还在鼻子里来回进出。 唐老汉举起两个手指在孙子鼻子上，“擤！” 栓住配合着大声擤出来，被他顺手甩在地上，还用脚底擦了擦。 “你为何要去炸茅坑？你自己闻闻臭不臭，大冷天的衣服脱下来一堆都还没洗。” 栓住心虚地避开他视线，低着头玩起手指来。 “我就想试试，他们说可好玩了，没想到这么不经炸～” “哼，”唐老汉都气笑了。 家里的茅坑为了方便浇农家肥，挖得特别浅，就在上面架了两块木板，这一炸搞得牛圈旁边一地的屎，臭味熏天。 关键要来家里就必须经过牛圈，这会开始拜年，亲戚来往，留人家吃饭怕是都不愿意。 “看你干的好事，赶紧换好衣服去跪着，”唐朝青拿着铲子进门，瞪儿子一眼气愤道。 唐老汉看不过去，出声说唐朝青几句，“别哔哔赖赖了，赶紧的，待会客人要上门来了。” “灰怕是不够，灶孔里还有多余……” “没长眼睛不知道看啊？” 唐朝青摸摸鼻子，一铲一铲灰往外输送掩埋，把火坑里的陈年老灰都刮干净了，又转战灶台，还是不够，硬着头皮去旁边几家一家要了几铲子回来。 不敢要多，年前刚清理各家也只有一点点，马上种土豆玉米还需要用。 唐朝青弯腰用锄头刮着表面一层泥，寻思着过完十五把这一片全打上水泥地。 当初修路舍不得沙子水泥费，就打了大路跟房檐前一圈，唐朝青这会后悔死了。 要是全打上水泥地，这会几桶水冲下去干干净净，哪能这么埋汰。 唐朝文看会热闹便觉得没意思回去了，实在是太臭了，等会饭是吃不了了。 回到家唐朝文跟婆媳俩说着刚刚的事直摇头，“栓住不行，一点也不懂事，大喜的日子把鞭炮扔粪坑里，炸得到处都是，朝青这会在刮地呢，靠近那边滂臭。 都说三岁看老，啧啧～” “他老子那样子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宠得没边喽！我听说他偷摸朝青口袋里的钱，在学校里花钱请人给他写作业。” 杨老太比着手指，神秘兮兮道：“一百块呢！写一次就付十块钱，这聪明劲是没一件用到正事上。” 何芳感兴趣起来，身体往前凑，“妈，你咋知道的。” 杨老太得意洋洋看他们一眼，“我听你翠兰婶说的呗，听说栓住当时被打得可狠了，开始还没承认，朝青套话套出来的，三天一百块就花完了。” “偷东西咋行，就是没教好嘛！” 杨老太赞同，“是啊，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村里人对小偷都很深恶痛绝，娃娃可以成绩不好，但不能是小偷，毕竟发生过打死赖子事件。 有栓住做对比，杨老太这会想起孙女来了，扬起笑容满脸欣慰 ，“我们姜姜还是听话，从来不贪人家东西，再想要也只敢看看。” “是，姜姜没让我们操心，男孩子闹腾点，”唐朝文附和道。 “你打个电话问问？到家了没啊？就是不咋跟我们亲，不晓得大过年的闹着回去干啥，县里冷锅冷灶，菜都没得。” 唐朝文摸出手机，安抚着老太太，“你莫担心，她那么大了，菜市场又不是没菜卖，饿不着她。” 唐糖急着回去干啥，当然是逃避各种亲戚，他们聚在一起不光自己得帮忙收拾，还得帮忙招待客人，时不时被打趣酸几句，喊着来点才艺。 不如回城码字，跟江亦川开开视频讨论题目。 江亦川这两天闲着在家没事做，等着过两天外公学生上门拜访呢！ 他拿着手机边跟唐糖发qq聊天，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也有不好的。 比如二十九当天江立辉上门打扰，他还带着妻子登堂入室，说啥要祭拜一下前妻，顺便看看儿子，被俩人赶了出去。 江亦川笑着跟唐糖述说，当时陶老头多么威武，跟老母鸡护崽似的，还把他当小孩。 能明显看得出他心情很好，还站起身模仿了一段。 唐糖觉得他挺有说书人的潜质。 唐糖县里享受着最后的假期，村里都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 今年他们在村里过来，初二闺女回娘家，唐朝秀只能认命往乡下赶，唐朝梅家过年在乡下跟公婆一起过的，回来还近一些。 “我还担心天气不好来不了，没想到今天挺给力出太阳，”唐朝秀把东西放好，几人在院里坐着惬意地晒太阳。 平时忙忙碌碌，也就过年期间能休息七八天。 “今天天气是好，就是咋有点臭，家里又开始用旱厕了？”唐朝梅好奇看杨老太，只以为她回家几天就坐不住要种菜。 顿时杨老太倾诉欲爆棚，滔滔不绝说起来，“哎哟，哪能啊，带圆圆没得空，本来是想撒点毛白菜种子的，两个星期就能吃了。 是你二叔家栓住大早上扔了个炮仗在粪坑里，炸得一地屎。 等会你们要不想去，把东西放着让朝文送过去就行。” 唐朝秀唏嘘几声，“咋那么不听话嘞，离老远都能闻得到，他家里不知道臭成啥样子。” “朝青刚刚用铲子来弄了好几铲灰回去，不然还要臭哦！” 唐朝秀挥着手来回扇，表情很是嫌弃，“嗯～还是进屋吧，这风吹着，味道越来越重了。” 几人搬着瞪着回屋，丝毫没注意到杨建成早已没在院里。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跟栓住交流上了，在栓住面前大吹特吹。 被小表弟满脸崇拜看着，杨建成越发得意，俩人玩了起来。 别看一个读一年级，一个已经大小伙子，俩人聊起来一点代沟都没有。 栓住是偷跑出来的，他拉着杨建成跑出去一段距离，摸出口袋里的鞭炮，献宝似的递给杨建成。 第148章 手断了 “哥你看，我捡了好多。” 杨建成低头在它手心扒拉几下，撇撇嘴道：“你这不行，给你看看我的摔炮。”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盒子，小心打开，里面摆放整齐的摔炮，拎起一颗狠狠往地上摔，顿时发出一声脆响。 栓住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一眨不眨紧盯着他手，生怕下一刻便被他用完了，自己还来不及求来一个。 杨建成连着摔出去几个才收手，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他。 栓住丝毫不介意他嚣张地样子，反而凑到他跟前，左一个哥右一个哥的求着。 “哥，给我一个，一个就行。” 好不容易有炫耀的机会，杨建成抠抠搜搜给了他一个，任凭栓住如何祈求，便再也不答应多给了。 拴住看他拿着盒子在手里把玩，眼馋得吞咽口水。 突然他眸光一闪，他快速追上杨建成，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屑，“切～你这有啥，我爸年前买了好几节大鞭炮，那才厉害，又响威力又大。” 杨建成寻思着啥鞭炮自己没见过，一脸不相信。 “真的，你要不相信，我拿一个来给你看就知道了。” 没一会栓住就提着裤腰带跑了回来，裤子两个口袋也许是东西装得多，随着他跑动一甩一甩地还一直往下掉。 “给，你看看大吧？老响了。” 杨建成接过来回看了看，看着形状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这他还真没玩过，城里放这些有限制，以前也有，那时他还小家里根本不让他碰。 “给我给我，你可不能欺负小孩，抢我东西，”栓住跳起来一把抢过大鞭炮，小心翼翼放入口袋中。 隔着裤子轻轻拍了两下口袋他才抬头，小手一挥得意洋洋道：“走，我带你去炸鱼。” 一把拉住杨建成的手，栓住小心翼翼道：“走远点，别让我爸他们知道。。” 鞭炮在水面上炸开，果然威力很大，杨建成摸着下巴打起主意来。 “我拿这个跟你交换剩下那个怎么样？” 栓住下意识捂住荷包，“不怎么样，你那个除了不用点火，一点用都没有，完全不厉害；你看有鱼都翻白肚皮了，我这个才是真厉害。” 一开始栓住是想换的，顺利拿到大的后他就不想换了，平时老爸放得高高地，一点都不让自己碰，只能捡地上掉落下来的小鞭炮，那个跟大鞭炮没法比。 “你那个家家户户都有，别的小朋友可没有摔炮……”杨建成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夸上天。 栓住仔细一想也是，这个家家户户都有，只是不让他们碰而已，除了声音响威力大，没啥稀奇的。 反正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了，他咬咬牙干脆一不住二不休，回去把剩下的都偷出来，好好玩尽兴，换一个自己手里就有两种了，还能在其他小朋友面前逞威风，倍儿有面子。 “那你等着，我回去再拿点，”他一溜烟又跑回了家，刚进屋装上唐老汉在用水泼地。 他跑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屋内没发现唐朝青的身影，于是转头问唐老汉，“爷爷，我爸呢？” 唐老汉抬头狐疑看他几眼，又低头忙活起来，不忘回大孙子话。 “去你大奶家去了，接姑姑他们来吃饭，你别乱跑，小心等会被揍。” “知道了！！”他激动地往堂屋跑，鞭炮放在神龛下的抽屉里，熟练的搬来椅子爬上去，往口袋里一下又一下的使劲塞。 杨建成正捏着鼻子在屋后等着他，实在是太臭了。 “你家泼菜了？咋那么臭，天气那么冷在家里种的？大新年的搞得臭烘烘。” 栓住下意识抬起手臂闻，确认身上除了洗衣粉没其他味道后，他才悄悄放下手臂。 心虚地眼睛左右乱瞟，难道要他告诉表哥自己早上把粪坑炸了，还染了一身。 “哥，别管那些，看看我拿了好多。” “我要挑一个……” “耶耶耶～炸鱼去喽！” 俩人怕在附近被抓包，于是翻了个山头，跑到人家水田里玩起来。 俩人先把小鞭炮玩完，才到重头戏。 “要看着引线差不多了再丢出去，不然沾水就熄了，可别浪费了，就那么几个。” 为了能玩上，杨建成赖着性子答应下来，“行！” 俩人比赛般，你扔一个我扔一个，笑声传出老远。 直到剩下两个时，杨建成错把打火机扔了出去，栓住平常是不能用打火机的，他正是狗嫌的年纪，唐老汉他们怕他犯错，一把火把山林烧起来，打火机这些东西碰都不让他碰。 谁让杨建成抽烟呢！他口袋里自然有打火机，虽然鞭炮被他放开得及时，不可避免的还是炸伤了手。 拴住指着他手喊出声，“这这这……哥，你手不会是炸烂了吧？” 说完他才想起来鞭炮是他带出来的，也是他提议来炸鱼。 “完了完了，我这一顿打是逃不了了，”栓住被吓得在原地打转，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杨建成一脸懵，整只手麻痹到失去痛觉，他低头盯着滴血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怎么办，我要干啥？” “嘶～栓住，嘶～啊，”稍微动一下杨建成就疼得直抽气。 他颤着声音高声呼喊，“栓住快点喊人啊，我手要废了。” “对对对，得回去喊人，”得了主意，他撒丫子就往家里跑，这会已经不担心被打了，只想着闯祸了回家找人兜底。 栓住喊出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跑回来的路上鞋丢了一只，只剩下袜子蜕到脚后跟，他一点没察觉鞋没了，只想着回家找家长，“爸，爷爷～” 唐老汉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孙子这样子心疼坏了，“哎哟，咋了，鞋子呢？” 没等唐老汉蹲下来检查，拴住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快，爷爷，哥手断了。” 唐老汉这会丝毫不知道严重性，站在原地任他推拉就是不动，反而担忧地给他穿袜子，“啥断了，咋断的？” 栓住拉不动他，气得跺脚，“哎呀，建成表哥手被鞭炮炸伤了，全是血，手断了。” 唐老汉脸色一变急忙往外冲，跑出去几步又回来抄起孙子就往大嫂家方向赶。 第149章 表哥 “爷爷，放我下来，去哪里啊？建成哥还在田边等我过去呢！” 唐老汉心高高悬着，满脸凝重，“喊你爸，要是严重还得他背回来，你哥手真断了？” 栓住仔细回想一下缓缓道：“我不知道啊，建成哥一直在喊手断了，手心炸烂了流着血。” 唐老汉止住脚步，把栓住放下地，悬着的心放下来，小鞭炮怎么可能把手炸烂，最多吓人而已 ，肯定是孙子看到血吓着了。 “我们先去看看你建成哥。” 栓住：？！ 大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一点不稳重。 俩人走到一半路程便碰上了杨建成，只见他脸色疼到发白，左手扶着右手，伤口处些许发黑还流着血，还有几个大水泡。 他强忍住眼泪，看到他们顿时委屈得不行。 唐老汉看着无从下手，“还能走不？赶紧回去，去医院看看。” 等三人到唐朝文家，唐朝秀正在屋里跟他们聊得火热。 杨老太正在院里洗菜，看到唐老汉上门不由多看了两眼，那么多年没来过了，明天太阳莫不是要从西边升起。 才看到杨建成，杨老太刚想跟他打个招呼，待看到他手，瞬间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天！？！咋弄的？ 朝文，朝文，你出来看看。” 唐朝文赶紧跑出来，唐朝秀嗑着瓜子边跟唐朝青唠嗑，缓缓走在后面，也想来凑个热闹。 “妈耶～咋弄的，这去卫生所挂水还是去医院？”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头就喊起唐朝秀来，“大姐，大姐你过来看看。” “怎么了？要我……”还没说完她瞧见儿子的手，面露震惊，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开始放低。 “建成，你手咋了？啊～刚刚还好好的！” 唐朝梅凑过来瞧了瞧，“是有点严重啊，先把血止了。” “家里有云南白药，用那个试试？”杨老太愁云满面，想起家里有药，赶紧去找出来。 把药粉跟双氧水递给闺女，杨老太催促道：“赶紧试试，去年买的会不会过期哦。” “朝秀，对不住，栓住年纪小，两个人玩起来没把门，建成扔鞭炮错把打火机扔了，这才炸到手。” 唐老汉刚说完，唐朝秀边心疼查看儿子伤口，嘴里埋怨起来，“鞭炮怎么不放好？看建成这手成啥样了，要是出啥事你们赔得起不？一辈子就毁了。” 自家孩子犯的错，唐老汉只能捏着鼻子摸摸承受。 唐朝秀抖动着药粉，恨铁不成钢说着儿子，“你也是，那么大的人了，还是小娃娃啊！凑什么热闹。” “姐，你别谴责了赶紧的，是去对面找医生挂个水，还是现在上医院，最起码得把伤口处理了包扎起来。” 唐朝秀慌忙朝丈夫安排，“对对对，娃他爸赶紧掉个头，我们去医院。” 事从紧急，杨老太也忙起来塞了些东西在他们车上，都是回村跟村民买的特色。 路过唐老汉身边，她垮着脸，脸色着实不好，建成这手虽然是他自己弄的，但鞭炮是唐老汉家提供的。 今天这唐朝秀记在心头，“二叔，栓住得好好教，也不小了，这次是炸到我们，要是别人恐怕得吃牢饭，刚刚胆子大得很，现在咋屁都没敢放一个。” “哎～啊！” “栓住喊大姑妈，跟她道个歉我们还是好孩子。 栓住挣脱开他钳制的手臂，不服气道：“我哪有错，明明是建成哥扔错了” 开始他是挺怕被揍的，到时候打人，爷爷肯定护不住自己。 这会爷爷一个劲的把错推到自己身上，栓住实在忍不下去，极度不配合。 唐朝青走过去往他屁股上几巴掌“你闯了祸还不服气？不跟好的学，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老太太出声阻止，“行了，要打回去打，看着就糟心。”见闺女还杵在这里，没好气道：“赶紧带建成去医院看看，晚了出问题有你后悔的。” 唐朝秀表情讪讪，赶紧爬上车，“妈我们先走了，” 杨老太朝车挥挥手，“好了记得打个电话跟我说说。” 看着车消失在视线内，杨老太才招呼着剩下两个闺女进门，这事弄得饭没吃上，还不知道外孙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一眼都没看唐老汉三人，全当他们不存在。 唐朝青提着儿子灰溜溜往家走，唐老汉叼着烟杆，看似淡定，却能从他慌乱的中窥探一二。 唐糖知道这个事时已经到初七了，初八店铺开张，杨老太想着上次跟大闺女去没吃上饭，喊去家里吃顿饭。 这几天杨建成除了挂水就是被拘在家里，吃的东西寡淡，把他难受得不行。 俩人坐在一张沙发上，唐糖观察一会，突然问他，“你手给我看看呗！” 他一脸无奈地伸手，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被纱布缠着，其实也看不住啥。 唐糖强忍住笑意问他，“你咋想的呀？跟栓住玩鞭炮，还好这个威力不大。” “这不是无聊嘛！”看他努力找补的样子，唐糖最终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最近已经被全家打趣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会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再多说就不礼貌了，打趣一句唐糖转移了话题，“你不准备出去吗？” 要上一世这个时间段，他早已经进厂拧螺丝了，这会家里店铺开着，他跟几个退学的天天在外溜达逛网吧。 杨建成抬起左手抓抓头发烦躁道：“我想啊，我妈不让，她把我当眼珠子似的，哪里都不让去，玩个游戏天天被她说。” “慢慢来。”唐糖尴尬道，不知道这话咋接，无法感同身受。 “你读初三了吧，成绩怎么样？”没等唐糖回答杨建成撇撇嘴继续道：“有什么好学的，我兄弟已经当大老板了……” 唐糖一脸黑线，“等我读出来给你打工呀！不然你去哪找员工。” 好似没听出唐糖的阴阳怪气，杨建成放下交叠在膝盖上的腿，侃侃而谈起来， “可以，我准备开店呢！请你当店长来给我管理店铺。” 唐糖：…… 单走一个6！ “吃饭咯！摆桌子端菜。” 看他吹牛唐糖听着很是替他尴尬。 杨老太的声音瞬间把她解救出来，唐糖赶紧站起来去帮忙，“来了。” 第150章 结束倒计时 白驹过隙，转眼唐糖的初中生活即将落下帷幕。 这半年唐糖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跟家里人相处也很少，打电话时从杨老太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圆圆会走路了，开始说话喊奶奶。 老太太一直劝她多回去吃饭走动，别跟圆圆生分了，以后嫁人了还得靠他撑腰。 唐糖也懒得跟她争论，只说过两天去，时间一拖再拖，推脱不过去才去了两次。 因为唐糖的态度，唐朝文夫妻脸色不太好看，当着老太太面倒没说什么。 饭桌上杨老太一个劲朝她碗里夹菜，催促着她多吃些，都瘦了。 “姜姜考得上高中没？争点气呢！没文凭，女娃娃家打工累得很。” 唐朝文以为他是在为闺女好，苦口婆心劝道，没察觉唐糖皱眉一言不发。 提起这个唐糖有些生气，上周开家长会他们答应得好好的，没一人到现场。 誓师大会上全年级不到的家长就五人，自己还是其中一个。 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站完全程，到感恩环节时才尴尬，有人扑到父母怀里哭，有的互相说着煽情的话语，就自各位置旁边空空的。 这会知道来假惺惺问自己成绩了。 “咋考不上，家里那么多奖状证书，成绩一直都好，”杨老太嗔他一眼，对着唐糖欣慰感叹，“姜姜一直没让我们操心，好好考以后坐办公室。” 这些话唐糖耳朵都听茧子了，但还是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只要不是唐朝文出声，学习都是为了他就行。 那话唐糖特别不爱听，她好好学习只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以后，反正没有为了给他挣面子，那只是顺带的。 吃过饭没坐一会唐糖就提出要回去了，明天早上得去一中参加体育考试，为了不丢分她已经练习了半年的跳绳。 “今天在家里住吧！” “留下来吧!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久没一起说说话了。” 何芳发话，杨老太也才跟着出声挽留，双方跟走亲戚一样，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么久以来唐糖每次上门只是拜访，没有多余的房间让她住下，原本客房改成了圆圆的玩具房，最小的那间房先拿来当仓库，老太太住进来后被收拾出来，床铺都没有只能铺点稻草打地铺。 面对老太太满含希冀的目光，唐糖想起小时候俩人过的日子，最终败下阵来。 “好，明天我得早起考试。” 杨老太顿时高兴起来，说话时嘴角不自觉上扬“让你爸送你，开车才几分钟。” 直到睡前，在房门口见到老太太的床，唐糖瞬间破防，她在家里有大房间不住，来这里帮他带孩子还住得那么差。 “奶，你就睡地上啊？没买个床，那以前外婆他们来怎么住的？ 走，和我去跟爸爸说道说道，这也太过分了吧！赚那么多钱还买不起一张床啊？” 老太太不动，反而拉着她手阻止出门，“你小声点，不然你妈妈还以为我们有意见，到时候你爸夹在中间不好过。” 唐糖气到跳脚，“奶，你为他这么着想，他怎么不为你想一下！” “家和万事兴，没必要闹僵。” 唐糖顿时感觉寒意从头凉到脚，他们是一家人自己去插手多管闲事，到时候人家反过来还说自己斤斤计较。 她沉默坐在地上，没再有其他动作，毕竟本人愿意，主人家愿意，自己这个当客人的没啥好说的。 好言难劝该死鬼。 “哪有你说那么严重，有床的，平常我带圆圆就是一起睡的床，客房的床太软了我睡着不舒服，还不如打地铺。” “睡着不舒服买张床就行了，又不是没钱。” “那么浪费干啥，他们过日子我懒得插手，不然闹矛盾。” 这会晚上不冷，唐糖直接把外套脱了躺下，耳边杨老太的解释还没停。 伴随着说话声，唐糖进入梦乡。 唐朝文一直说送却没见有动静，唐糖只能拒绝唐朝文的车送，背着包快速跑下楼，赶往一中门口集合。 杨老太在门口喊她，“吃碗粉再走啊！来得及…” “我不吃了，去学校门口买，”唐糖声音从楼下传来。 “买的死贵，哪有自己做的干净，”杨老太嘀咕着关上门。 “妈，随便她，赶紧过来吃一会我还要出门呢。” “不听话……” 等唐糖到一中门口时，已经有好多同学聚集在一起聊天，唐糖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突然，谢雯雯边喊边朝她招手,“唐糖，这边。” “点名了没，现在什么情况啊？”唐糖气喘吁吁跑过去就问 谢雯雯摩擦着手臂回道：“点过一次了，说八点半开始呢！这才七点半，还得等好久，冷死了。” 唐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向阳处，“去太阳底下晒晒，你们穿的也太少了吧。” “你咋穿校服来？考完试就解散了，好不容易穿一次常服，大伙都把校服换了。” 唐糖可不好意思说昨天没回去，衣服没来得及换。了，于是悄悄转移话题，“先考什么项目？” “短跑吧，那个最快，你报了什么项目……” 等全部考完，学校才放大伙出去，正好赶上饭点，唐糖跟着他们一块去吃饭。 由于她走读，之前又天天跟江亦川待在一起，在班里就跟谢雯雯熟一些。 谢雯雯住校，大部分时间就是跟她室友待在一起，她室友对唐糖挺好奇，问了好多问题。 “唐糖，你跟江亦川还有联系吗？他成绩那么好，转走了学校可惜死了吧！老班优秀教师不知能不能保住。” 想起江亦川，唐糖一脸无奈，最近老听他在抱怨，外面好倦，每天都好累。 “联系的，他现在挺忙，我们这跟b市没法比，不努力跟不上进度，外面卷得很。” “之前见你们天天一起放学，你们很熟吗？” “我在他老师那里学画画，从小学开始就一起放学了。” 那位同学语气提升不自觉激动起来，“哇！你好厉害，学了那么久，我小时候去学了舞蹈画画都没坚持下来，太枯燥了没啥意思。” 唐糖赞同点头，“是有些枯燥，这不是想有个特长嘛！” 第151章 不留你了 “你们别说话，赶紧跟上，等会没位置了。”谢雯雯看俩人越聊越起劲，走路速度明显变慢，出言提醒。 “来了。” “明天上课给我写个同学录呗，以后常联系，之前没咋相处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 “好啊！” 霞光漫天，同学们搬着书本往外走，唐糖站在位置上看向四周。 地上掉落着一两张试卷，黑板上还有老师留下的字，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唐糖不由想起三年前入学，那时江亦川还是自己同桌，刚认识谢雯雯跟许言。 没想到这会只剩下自己，江亦川远在b市，另外俩人住校已经回宿舍收拾了。 “唐糖你好了没？我们要打扫卫生了。” 旁边同学突然的出声打断她伤感的思绪，唐糖回神笑着赶紧抱起书本，“好了好了，辛苦啦！” 人家都在收拾东西，他们还得把教室打扫好，她可不敢耽误。 毕业了手里的书本没啥用，唐糖直接搬到小卖部卖了十二块，省得背回去了累人，捏着十二块她心情很是复杂，转而又想成绩已经进入大脑，不可惜。 晚上唐糖笑着跟江亦川提起，唏嘘不已。 “时间真的过得快……”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唐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和班上的同学渐渐熟悉起来，跟江亦川的联系频率减少。 唐糖以为俩人环境不一样，大概率会越走越远。 没想到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发信息说他遇到的趣事，哪怕只是解了一道题。 中考后，唐糖还以为他暑假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说暑假要补课，只能说好有空约。 唐糖暑假在家一点也不轻松，圆圆会喊会走了不好带，得时时刻刻有人看着，唐朝文夫妻白天在店铺忙活，老太太就带着他到这边来。 搞得她没法专心码字，稍微不注意圆圆就会哭出来，惹来杨老太一通埋怨。 等成绩这几天她怨气颇深，原本不打算去同学聚会，为了躲避家里俩活宝，唐糖逃似的跑出门。 “你终于肯来了，今天老班也会来，”谢雯雯在饭店门口接到唐糖，跟她说道。 唐糖好奇问：“咱们班同学全来了吗？” “除了许言联系不上，其他都到了。” 俩人往家里走，听说许言还是联系不上，不由皱眉担忧起来，“许言到底出啥事，考完试以后就联系不上了。” “不晓得，他家远不远？不然我们约几个同学去他家看看？” “等两天吧，成绩下来他总要来学校，如果还是没消息我们再找老师要地址。” “行，希望别出事，只是手机坏了。” 等俩人推门进入大厅，同学们正围着圆桌而坐，跟相熟的同学交头接耳。 看到他们，班长跟几个同学站起来，“还以为你不肯来呢！待会怎么也要喝一杯……” “是啊，你可是我们班最大的希望。” 被那么多人看着，唐糖闹了个大红脸，强装镇定回道：“咋可能不来，我钱都出了，不过等会ktv我就不去了。” “咋不去，也就这一次，以后再想聚这么齐就难了。” 唐糖五音不全，怕去ktv被起哄，到时候丢脸的是她自己。 她推脱几句，班主任刚好推门进来，将她解救下来。 唐糖顺势坐在谢雯雯旁边，跟她咬耳朵。 “你等会去不去？” “我也不去……” 老班举着酒杯，看着自己带了三年的学生，一个个脸上带着稚嫩青涩的笑容，不由伤感起来。 他激励大家一番，气氛渐渐煽情起来，好多感性的同学都哭了。 唐糖被气氛影响也红了眼眶，在qq上跟江亦川提起，他还安慰了她几句。 待唐糖再抬头，老班已经被一人一杯酒敬着，没两下就半醉了，他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学生放不开，交代几句注意安全，被班长跟俩同学扶下去休息了。 老师不在大部分男生跟几个性格外放的女生拼起酒来，气氛瞬间高涨。 又哭又笑，唐糖笑着看他们不自觉喝完一瓶啤酒，装着一肚子水去厕所，没想到还在角落碰上两对情侣。 唐糖不由睁大眼睛，假装路过几次偷偷观察，没想到平时没交集的俩人会在一起。 他们在饭局快结束才回来，唐糖看着在心里感叹，“青春啊！” 吃过饭转战地方，班长劝着好几个女生，大伙都不愿意去，便不再强求，反正她们钱已经出了。 唐糖转头问旁边的谢雯雯，“你今天什么打算 ，不然去我家住？” “订了宾馆，还早呢！逛逛？” “行啊！” 谢雯雯长叹一声，“唉！我那成绩肯定分不到一个学校，以后要常联系啊！” 唐糖都答应下来，虽然她知道好多朋友都是阶段性的，俩人渐行渐远是必然。 谢雯雯拍着她肩膀，“以后许言的消息全靠你了。” “你……”看她微红的脸颊唐糖惊讶不已，属实没看出来，平时她性格大咧咧的，还别说仔细一想，跟许言性格挺有反差。 俩人去卖服装的一条街转一圈，唐糖拎着两个袋子回家，老太太已经回去了。 家里乱七八糟的，把东西放下认命收拾好，累得瘫在沙发上。 这样待在县里不行，唐糖想着得上省城赶紧把房子收拾出来，天天被俩人打扰着啥事都干不了。 当她跟唐朝文提时，他态度很暧昧，不答应也没拒绝，反而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 “你确定考上了？别搞一半天只考上一中，浪费我时间。” 唐糖气到跳脚，“我要考上了呢！你就是不相信我。” “等通知书下来吧，我忙得很。” “……” 唐糖就这样被他两句话打发了，只能认命跟老太太耗着。 不是她不想自己去，老太太闹着不让，孙女年纪小，离那么远一个人住她不放心。 等通知书到手已经是八月份了。 这次老太太难得放下大孙子，跟着孙女去转一圈才能放心。 “奶，你干脆跟我住这边吧。” 杨老太反驳，“那哪行，我就来看看住几天，圆圆离不开我。” 唐糖抱怨起来，“妈妈没事不能自己带？你看你这两年身体都不行了。” “我是想让你爸再生一个，没个兄弟以后没人商量。” “超生啊！罚款是按家底来的吧。” 杨老太瞥孙女一眼，觉得她大惊小怪，撇撇嘴道：“能罚多少，又不是罚不起。” “生，多生几个，以后别让我帮忙。” “你咋不帮忙，以后圆圆结婚生孩子都得你帮忙拉一把，他顶起来你在娘家腰杆才硬。” 说不通，唐糖欲哭无泪，“我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带你大孙子吧，他离不开你。” 第152章 许父去世 “那你跟我回县里，一个人我不放心。” 唐糖立马拒绝，“不回，我要出去逛逛你去不去？” 杨老太叠着衣服摇头。 她背起包打算去图书馆逛逛，县里新华书店很冷清，除了买书压根没阅读区。 杨老太交代，“回来带点菜，早点回。” 唐糖点头，出门就搭车直达图书馆，为了方便以后来，还办了阅读卡。 几个小时后，看时间不早了唐糖才依依不舍出来。 “唐糖？” “许言！你怎么在这里，上周我跟几个同学去你家，听邻居说你爸病了，叔叔怎么样了？”唐糖没想到拎着菜回家路上碰上了许言，于是停下来关心问道。 许言下意识将馒头藏到身后，抿了抿唇勉强挤出笑容，“在医院呢，目前不太好。” 唐糖假装没看到他的动作，仔细询问：“在哪个医院？你晚上住哪里，怎么吃的？” 她准备明天去医院看看，同学一场，没碰到就算了，知道消息该去看望。 他拳头下意识捏紧又缓缓松开，“住医院守夜，吃食就在食堂买。” “那哪行呀，身体受不住，不然你去我家过度几天，还能自己做些吃食给叔叔补身体。” “不用。” 好似发现自己语气生硬，他不由开口解释几句，“谢谢！晚上没人守夜他一人我不放心。” “那白天去我家吃饭，顺便给叔叔弄点吃食补身体，放心我家里有大人。” 说完没等他拒绝，唐糖就快速跑往公交站，隔一段距离她回头高声道：“我等会给你充个话费，你记得接电话。” 听她提起家里有人，想起父亲清瘦的身体，许言沉默一下到底没拒绝，他年轻可以在医院守夜忍一忍，在省城什么都要钱，能节约点是一点。 他倒没有说不给钱，毕竟去医院周边人家借用厨房每次都需要花钱，给老板还不如给同学，至少不会一直被人盯着。 回去唐糖就跟老太太提了许言的事，她唏嘘不已，命运专找苦命人。 听说许言单亲家庭，就他跟父亲相依为命，这会父亲还病了，于是交代孙女明天带同学来家里吃饭，能帮忙点就尽量帮忙。 唐糖明天要去医院看病人，老太太从库房扒拉出明日拜访礼。 “明早我再给熬点小米粥你送过去，能吃吧？” 唐糖不确定道：“应该能吧，要是吃不了就让我同学吃。” 转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医院，还好不用走多远的路，唐糖左右手都提着东西一脸庆幸，不然越拿越重压根拿不了多远。 见到许言唐糖吓一跳，一个晚上时间他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好久。 病床上许父身上插满仪器，身形消瘦，满头白发掺杂在黑发中，看着苍老不少。 “许言，你还好吗？” 许言打起精神，努力扯起嘴角，声音嘶哑，“你来了，坐吧！昨晚下了病危通知书。” “这……”唐糖看了看许父，转头疑惑看向他。 好似猜到她在想什么，许言肩膀瞬间耷拉下来，“钱不够住icu，目前能维持就不错了。” 唐糖翻了翻钱包，也就两三百块钱，全掏出来塞给了他。 许言拒绝不要，唐糖硬塞入他口袋里。 “拿着吧！手上只有这么多现金，你别急大家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治好。” 她不安慰还好，一说许言就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么多天他一直强撑着，身体跟精神的双重压力下，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为了不耽误他考试陈父一直瞒着他，直到考完试第二天许言回家，才知道前一天父亲晕倒进医院了。 许言哭了一会才缓过来，吸着鼻子撇头不好意思看她。 唐糖把小米粥跟包子递给许言，“我带了点吃食，你多少吃一点。” “我吃不下。” “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叔叔还需要你照顾，别他还没好你身体垮了。” 他接过勉强吃了一半，唐糖看他实在吃不下还硬塞，出口阻拦，“吃不下就别吃了！” 唐糖抢下他遮住脸的碗，只见他脸上又挂满泪水，“你…你别哭，”很少见他这样示弱，唐糖顿时手足无措地掏出纸巾递给他。 嘴里干巴巴安慰着，“会好的，会好的。” 然而陈父的病情却不尽人意，一周内连着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唐糖通过班级群，跟同学们说明情况，他们一人20、50的捐了差不多两千块，同时老班也跟学校说明情况，一共凑了五千老班送了上来。 这点钱对陈父的病来说可以是杯水车薪，谢雯雯听说后，住在唐糖家里，每天跟着她往医院跑。 许父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时就闹着要回家不治了，倾家荡产治不好，反而会拖累儿子。 许言耐着性子安抚他，转头就偷偷跑病房外哭，面对他们还装出一副没事模样。 唐糖悄悄地取了一万给他，许言没接，父子俩现在可以说是放弃了，许言只想父亲最后一程在医院轻松些。 “算我借给你的，就当是投资，谁没有个难处。” 一把新钱塞在手里，许言抿嘴看向父亲病房，捏着一万块手指发紧。 唐糖其实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大方，一万块在上一世抵她三个月工资，可让她眼睁睁看着许父交不起医药费被赶出去，她干不出来，谁让她跟许言是朋友呢！ 许父最终没顺利度过这个暑假，弥留之际回到家里，尽管放不下儿子，他还是不甘地闭上了眼。 天气热，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人，全靠村里乡亲帮忙，紧锣密鼓的安排起葬礼来，压根没多的时间让许言伤感。 这些唐糖就帮不上忙了，开学报名看到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往常合适的衣服变得空荡荡。 许言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朝她打招呼，“之前谢谢你！”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你想开点，叔叔肯定希望你过得开心。” 许言点头，便匆匆往校外赶，他还得去打工，救急不救穷，学校就算免了报名费跟住宿费，生活费还得他自己负责，光是政府帮扶的补贴压根不够，更别说他还得还唐糖钱。 第153章 回来看看你 t 第154章 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初，尽管半年没见俩人却一点没有生疏。 进门唐糖就去房间把猫了抱出来放他怀里，“你陪阿狸玩玩，我去给它弄吃的。” “我陪你吧！”他站起身，阿狸乖乖待在他怀里，丝毫没有挣扎。 唐糖在前面走，他高大的身影跟在身后，不小的厨房一下子显得狭小起来。 唐糖低头清理食材，发现旁边阴影压下来，抬头看了看他好奇问：“你多高了？” “184” 唐糖张大嘴巴，知道他高没想到那么高，才十五岁就那么高，那不得长到两米。 “我记得大半年前你才178，”唐糖看着他腿一脸羡慕，隔着裤子都能看出又直又长，妥妥女生羡慕的大长腿。 江亦川挠挠头，“可能是最近打篮球太频繁了。” 俩人没说几句话阿狸在他怀里闻到味道，开始不安分起来，以前它可是抓大老鼠的，丝毫抵抗不了肉的味道。 “我把他放回去，再来帮忙。” 江亦川抱着骂骂咧咧的阿狸往外走，唐糖见它那馋样不仅没收手，反而拎起肉块逗着它。 被她调皮的样子弄得失笑，江亦川赶紧把厨房门关上，杜绝一人一猫视线。 “嗷～嗷嗷…喵呜～喵” 江亦川刚进厨房，阿狸声音就完全放开，嘶哑的嚎叫声从客厅传来。 “太坏了，你听阿狸的叫声。” “咳”唐糖心虚低头加快速度，被阿狸饿死鬼投胎模样搞得无奈，平时又不是没给它吃。 唐糖开口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去客房休息一下？”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家门口，唐糖猜测他应该是凌晨上飞机的。 “不用，我不困。” 他来看自己，唐糖打算今天不去图书馆了，恰巧自己还没咋逛省城。 于是带着他在城里玩了一天，前两天连着下雨阴天，气温降了下来，正适合出游。 傍晚江亦川把她送到楼下没上楼，唐糖在前面走察觉他没跟上来，转头疑惑看他。 “走啊！回去把客房收拾出来，酒店哪有家里舒服。” 江亦川没回答，反而对她道：“明早来找你，给你带早餐。” 他都这样说了，唐糖没强求，反正他那么大人不会让自己没地方睡。 目送她上楼，灯亮了之后，江亦川抬脚径直往旁边单元走去。 早上八点江亦川准时敲响唐糖家大门，知道她平时要睡一会懒觉，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 唐糖叼着牙刷，跑去打开门，拖鞋发出哒哒声，“唔来了，快进来坐会，我马上好。” “好。” 唐糖匆匆忙忙把阿狸从房间抱出来，立即钻入卫生间，几分钟后出来扎着丸子头元气不已。 江亦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早餐递给她，唐糖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小口吃起来。 边吃还边询问，“你记得的飞机？等会什么安排，出门转一圈还是就在家里？” 江亦川摸着猫耳朵不急不缓道：“不急，还早。” 他抬起头视线透过女孩头顶，最终停留在阳台的蔷薇上，阳光正好照射着花上的露水，随风摇摆，露水要掉不掉。 “你这边有书房吗？” “有啊，你要不要参观一下？”唐糖走过去打开门邀请道。 江亦川抱着阿狸跟着起身，透过房门看到书房内划分出两种格局，一半现代化一半古色古香。 现代这边虽然有电脑，旁边却弄了一张地毯，上面放着一个懒人沙发，复古风那边墙上挂了陶老头的画，桌上全是笔跟纸，一个大书架横跨在中间，上面摆满了唐糖陶的书。 只见他把阿狸放进懒人沙发里，站到桌前拿起镇尺压好宣纸，做好准备工作就提笔把刚刚一幕画下来。 “你进步好多，太卷了吧！！不行，我明年暑假得去找老师。” 等他放下笔，待纸干的时间段，唐糖出口惊呼。 江亦川接过话，跟她闲聊起来，“外公明年暖和点应该会过来，他说还是这边住得舒服。要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待在哪个伤心地。” “这边环境是挺好的，就是医疗比不上。” 江亦川点头赞同，随后揉揉她头顶安慰，“别担心，现在医疗发达，外公身体还可以。” “那老师过来了，你一人能行吗？” 江亦川但笑不语，弯腰捞起阿狸，一屁股坐在懒人沙发上。 唐糖看他没形象的坐姿，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扔给他一本，也没形象的跟着坐在地毯上。 俩人一猫安静地阅读起来，只剩下阿狸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自己做饭太麻烦，俩人午饭是出门吃的，回来路上江亦川一副慵懒模样，唐糖看着他欲言又止，觉得马上要分开了，有些舍不得，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再相聚。 不知他机票是几点，又想让他多留一会，担心他回去太晚耽误明天上课。 江亦川尽管察觉到了也不说，陪着她跟阿狸玩闹到下午，拒绝唐糖送下楼，俩人在门口说再见。 【唐糖爱吃糖：上车了没？】 【唐糖爱吃糖：图片.jpg】 【唐糖爱吃糖：你刚走阿狸就想你了。】 【江姜不吃姜：在车上了，下次多陪陪它。】 【江姜不吃姜：图片.jpg】 【江姜不吃姜：刚刚路过碰到的，看着不错，下次一起来吃。】 俩人通过手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刚刚江亦川在俩人就算不说话，气氛也特别好，家里少个人冷清很多，唐糖一下子不知道做啥，摸着阿狸跟它说起话来。 “阿狸，哥哥走了你知道吗？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咕噜～咕噜” 唐糖笑出声，打趣起它来，“你可真安逸！” 【唐糖爱吃糖：到机场了吗？】 【江姜不吃姜：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唐糖爱吃糖：什么惊喜？现在可以知道么。】 【唐糖爱吃糖：对了，前几天碰到家很好吃的路边摊，昨天不顺路，下次来带你去吃。】 【唐糖爱吃糖：阿狸今天玩累了，居然打起呼来。】 【唐糖爱吃糖：新录音.m4a】 【唐糖爱吃糖：你人呢？】 见他久久没回，唐糖只以为他上飞机了，便把手机扔在一边，打起精神开始疯狂码字，趁假期多码一些，现在能申请不上晚自习还好，时间多一些。 上高二高三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就算不强制上晚自习她也会申请上。 几小时后，唐糖伸伸懒腰，拿起手机，发现江亦川还没回，于是消息又发了过去。 【唐糖爱吃糖：到了吗？】 第155章 就没有短板吗 【唐糖爱吃糖：？？？】 又过来一会发现他还没回消息，唐糖直接拨通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好几声没人接，唐糖已经知道他不在飞机上，不由担心起来，他从没有长时间不回消息的情况，如果有事会提前说。 在唐糖已经胡思乱想怀疑他是不是出事时，对面电话接通了。 “喂！” 只听电话里传出他沙哑的声音，好似刚醒。 听见他声音，唐糖声音瓮声瓮气，除了担心还有委屈。 “你忘了回我消息，我以为你出事了。” 听出她语气不对劲，江亦川立即清醒，“对不起，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电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被他的道歉掩盖过去，一会就传来关门和快速奔跑声。 “江亦川你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开门！” “啊？” 唐糖还没反应过来，门口敲门声已经响起。 她心里有个猜测呼之欲出，捏着门把手，却不敢打开。 “把门打开，是我。” 江亦川的声音透过房门跟手机清晰传入唐糖耳朵，她打开门一脸不可置信。 激动之下顾不得礼仪，抱住他精瘦的腰肢，那样子丝毫没有平时的淡定从容。 面对这番模样的唐糖，江亦川红着耳朵不好意思起来 ，手掌都不知往哪里放。 毕竟俩人虽然熟悉，大半年没见昨天相处还有些收着…… 没等他纠结出个所以，唐糖便松开手，拉着他进屋，语气颇为埋怨， “你咋没回去，吓死我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江亦川挠挠头，手足无措站在那里讪讪低下头，“本来想明天给你个惊喜的。” 听他说明天的惊喜，唐糖转念一想，立马反应过来，他转学过来了。 毕竟这会飞回去得到凌晨了，明天要上课压根来不及，节假日要到了，还不一定能买到票。 加上他来得那么快，那就表示住在附近。 “你住哪？” “就旁边单元，下午去买了些东西回来，收拾一会太困睡着了。” 见他解释清楚，唐糖便不再揪着事情不放，考虑到他家里没开火，仔细询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再睡。 江亦川按亮手机按键，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便摇头拒绝。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关好门窗，明天一起去学校。” 唐糖点头送他出门，待听到反锁声响起，江亦川才转身下楼。 刚下公交车，俩人边吃着早餐，唐糖好奇问他，“就是说你没参加军训？” “昂！” 看他白净的脸，唐糖羡慕到眼红，要知道军训前几天一直顶着大太阳暴晒，后面两天又下雨冷死人。 这会知道同样是新生就他没参加军训，心里感觉吃了大亏。 “咳！”江亦川心虚避开她的视线，逃似的大步往前走去，“你先回教室，我还得去办公室一趟。” “哎～”她正想说跑啥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唐糖立马闭上嘴，匆匆往教室赶。 其他人看她其实是江亦川人长得高大穿着便服，在一片蓝白校服中颇有鹤立鸡群意味。 没想到他这一去直接第二节课间才过来，抱着一堆书，书包斜挂在肩上，因为身高原因直接被班主任安排在最后一排。 班主任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新来的插班生，就匆匆走了，压根没有小说电视里的隆重介绍。 毕竟刚开学一周，班上同学除了多出几天军训时间，江亦川跟走读生没啥区别。 同学们默默打量着他，惊呼他好高，大伙不是没见过比他高的，在南方他的身高是很多男生羡慕的身高，整个年级这么高的一个手指都数得过来，毕竟好多男生到高中才开始猛长。 “他多高啊？，我感觉比我们班最高的还高一些，气质真好没驼背啥的，皮肤还好，居然没长青春痘。” 唐糖同桌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不管她有没有附和。 唐糖转头看过去，只见他坐在后门旁边整理着书包，旁边的男生好奇问着他，说到后面语气不自觉带着羡慕， “你从哪来的？咋现在才来，来得可真巧上周刚军训完。” 江亦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一脸无语，“有事耽搁了。” “江亦川，你小子咋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许言眉开眼笑，从窗外伸手进来要拍他肩膀，语气飞快安排着。 江亦川肩膀微撇，躲开他的触碰，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许言，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开学到现在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候都不见许言身影，每次匆匆忙忙的很是高冷。 见到他这外放的模样，着实惊讶不已。 “咋！你认识啊？”有人努努嘴好奇问许言。 不是江亦川不好说话，人家刚来还不认识贸然上去问不太好。 “嗯，我们是初中同学，他中考回户籍地考试去了，没想到现在转了回来。” “你们很熟吗？” “之前是前后桌，后来当了同桌……” “你们初中还挺厉害，考上来了三个尖子生……那…”那名女生发现许言今天很好说话，于是跟在他身后打听起来。 许言停下来看着她，“上课铃响了，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她讪讪的回去后，唐糖同桌刚刚听到他们说的话，转头饶有兴趣询问： “你认识新来的同学？你们初中都是帅哥啊？” 唐糖抬头看她一眼，悠悠提醒，“上课了。” 她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起来，“老天可真不公，你们为啥那么优秀还长得那么好看，就没有短板吗？” 指了指脸上的痘，“你看看我这痘跟身材，不活了。” “你把蛋糕辣条停了，晚上早点睡少玩点游戏，管住嘴迈开腿就好了。” “这不是要我命嘛……” “想要有所得必有所失！” “唉，你咋跟我妈一样唠叨，就没有懒人方法嘛！”听她越扯越离谱，唐糖碰了碰她胳膊，提醒她坐好，老师进来了。 中午三人去学校旁边吃了一顿小火锅，许言强烈要求他请，俩人也不跟他客气，时间还长下次请回去就行了。 看许言侃侃而谈的样子，唐糖放下心来，之前他太紧绷了，担心他压力大身体吃不消。 江亦川跟他聊着天还不忘给唐糖夹菜，许言看在眼里，眸光闪了闪，随即明白过来。 压下眼里的失落，许言又添了一碗饭，快速吃起来。 ————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章，如果不卡文的话，谢谢小可爱的支持！ 第156章 青青草原 江亦川回来俩人又恢复之前一起放学的日子，因为远离家长，少了许多唠叨。 加上住得近，俩人不是今天在你家就是明天在我家。 一起复习交流习题，周末带上画板跟阿狸出门采采风，日子好不惬意，除了三天一小测试五天一大考，其他区别不大。 许言最近也不再勤工俭学，好像是跟着江亦川赚了点钱，唐糖不清楚他们赚了多少，当初她借的一万块，他已经还给了她。 三人组了个小组，偶尔讨论一些题目，遇到有些难度大的唐糖只能在旁边看着，还得江亦川私底下解惑。 县里唐朝文就没那么轻松了，唐朝梅怀孕了，老太太心疼小闺女，跑去照顾她去了，圆圆就只得何芳带。 何芳却很有野心，想把另外几个门面纳入自己口袋，圆圆别看年纪小刚讲话利索点，大人不回他就会闹起来。 何芳没啥耐心，哄几下哄不好就丢给唐朝文，渐渐的越来越过分，这可不比唐糖小时候，那时把她扔给几个姨妈带。 这会唐朝文心疼儿子，何芳不愿意带，他只能自己亲手带。 这契机还是他上省城考察，发现生意没那么好做，手里启动资金差一些。 想着何芳手里的店铺，这两年在她手里管理，应该有一些资金。 于是打算提前回家问问，刚推开门就发现儿子在床上哭嚎不已，左右寻找何芳人影，看她正躺在沙发上，仿佛一点没听见。 “圆圆哭了没听见？看看是不是拉裤子了，还是饿了。” 等他脱下衣服，何芳还是没动静，他只能认命走过去抱着儿子，边哄边检查裤子有没有脏。 “粑，粑粑，肚肚饿(ˉ﹃ˉ?)” 唐朝文边给他清理屁股，边喊何芳兑点奶粉，奈何根本喊不动。 等他全部弄好，把奶瓶塞在儿子怀里，唐朝文没好气道：“正好合适，喝吧！你妈懒死了，给你兑个奶粉都懒得弄。 娇气的很，你姐姐小的时候可比不上你，那时候哪有奶粉吃，只能喝白糖水。” 圆圆压根不理他，发出喝奶的“嘬嘬嘬”声。 想起要何芳掏钱出来，唐朝文认命把儿子放入助步车内，将乱糟糟的客厅收拾完，看何芳还在躺着，靠过去跟她商量着，“我跟你说个事。” 久久没听见说的事，何芳抬头脸上带着疑问。 唐朝文搓搓手，“咱不是想把生意转移到省城嘛，我去考察过了，就是手里资金不太够，要是卖门店肯定不划算，我就想着你手里不是还管理着另外一个店面嘛！” “不行，店面都给我了，哪能说卖就卖。” “不是不是，想问问你手里有多少现钱，借给我应应急。” 何芳立马警惕起来，钱进入自己口袋怎么可能让他掏出来，直接拒绝。 唐朝文脸色不太好，还是试着跟她打商量，“就应应急，到时候还你。” 何芳谨记何老太的交代，背过身玩起手机来直接不理他，任凭他说得口干舌燥。 唐朝文坐在沙发一角，暗暗寻思着，好你个何芳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却一毛不拔，进入口袋的东西一分不肯掏。 这日子过得，孩子不带还不理人，她这态度是不是要离婚，唐朝文越想越心惊，他可是转了三分之一的身家在她名下。 越想越气他掀起何芳身上的毛毯催促道：“起来，把碗洗了，给我弄点吃的。” 何芳一把扯过毛毯卷在身上，“你没长手？” 唐朝文手还伸着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 待他反应过来，看何芳还在按着手机，气血上涌一把抢过摔在地上，霎时电池翻飞四分五裂。 “你有病啊神经病，今天不陪我一个新的没完。” “你要翻天？儿子肚子饿了拉裤子你都不管，我一天天给你钱让你玩手机是不是。” 何芳想起何老太的交代，放弃抵抗直接摆烂，“你要受不了，大不了分开呗，真没意思，反正儿子给你生了。 不过儿子给你的话，得再转一个门面到我名下。” 唐朝文抱着儿子差点气到吐血，“你…想都别想！” 何芳扑过去伸手便要抢孩子，“把儿子给我，你拒绝没用，差点被你骗了，我们当初可是没领结婚证。我打听过了，我们这最多算同居关系。” 唐朝文紧紧抱着儿子背过身，听她说出的话顿时不知道说啥，在他潜意识里俩人办过酒，咋就没结婚呢。 “瞎说，咋没结婚，酒席办了，儿子也生了。” 这时圆圆察觉气氛不对，哭嚎起来。 “拔，拔拔…” 圆圆一开口就是喊爸爸，家里老太太带得最多，跟她最亲，其次便是唐朝文。 唐朝文站起来摇晃轻哄儿子，何芳看都没看一眼，低头把玩着新做的美甲。 看儿子这可爱模样，唐朝文软下心来，抿了抿嘴开口，“我们带着妈去省城，平时就让她帮忙看着，我们一起管理店铺行不行，好好把日子过好。” “那你再转个店铺到我名下。” 他黑着脸抱着儿子进入客房，俩人就这样冷战起来，她不愿意照顾儿子，唐朝文只能每天走哪带到哪。 没几天他就受不了了，憔悴不已，圆圆是真能闹，老太太那边挪不开，就把主意打到了唐朝秀身上。 原本他想带着儿子上省城，让唐糖下课帮忙带带的，又想那样白天他除了看顾儿子啥都干不了，只得放弃。 唐朝秀可是稀罕得很，闺女至今没消息，眼看着儿子吊儿郎样，别说孙子儿媳妇都没人影。 圆圆让她过了一把好瘾。 这可苦了老太太，往俩闺女两边来回跑，一时间身体素质好了很多。 而何芳把弟弟接到店里帮她管理，何老太太住在家里大吃大喝，时不时跑店里指挥一番。 自从知道跟唐朝文不算夫妻关系后，她跟王志光明正大处了起来，在她看来王志有没有钱无所谓，年轻嘴甜就行，她现在有房有店铺，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唐朝文顶着青青草原在省城压根不知道，人家暗暗提醒他，可惜他没听出来。 ———— 说个搞笑的事，想学一下插入图片，发现要2级作家阅读人数满一千才可以，那只能意会了。 第157章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俩人闹僵后，何芳干脆不回家住了，唐朝文也不管她，只想着好好把儿子带大，血脉能得到延续，死了有后人摔盆祭拜。 为了儿子唐朝文难得上进起来，舍不得卖店铺咬牙去银行贷了些钱，在省城安定下来。 这可把唐糖害惨了，不光照顾他起居还得收拾家里，客厅时常烟雾缭绕，被迫吸入二手烟，贴身衣物扔在洗衣机里，唐糖不拿出来晾晒就一直放里面。 跟他沟通甚至吵架都没效果，唐朝文很是有底气，反正他有儿子，不需要闺女养老，反而闺女还依靠他给生活费。 晚上回来三更半夜不睡觉，唐糖好几次起床喝水，看到他在客厅打暧昧电话，哪怕后来睡前把准备工作全弄好！他的声音还是能透过房门传进来。 江亦川天天跟她在一块，哪能不知道她的困扰，除了经常喊她去家里，减少跟唐朝文相处，还提议，“放学我们去家电商城逛逛吧！” 唐糖困得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听到他的话一愣，“你要添置家电？” 江亦川但笑不语，他准备带她去买个洗衣机，给她单独使用。 刚把问题解决，唐朝文却越演越烈，开始带着女人上门，让她喊妈，说啥家里没女人热饭都吃不上。 唐糖冷眼旁观着，看他使劲作。 时间久了他好像把放在县里的圆圆忘了，被女人高高捧起，整天喊着狐朋狗友上门，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跟他一吵，就来一句绝杀，谁让这是他家，他买的房。 搞得唐糖除了睡觉，其他都待在江亦川这边，放寒假也直接跟着他去了b市。 唐糖这一趟收获挺大的，见到了好多陶老头的学生和其他大佬。 陶老头摸着下巴的胡子，笑容和蔼，“唐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然跟着老师专攻画画吧，那臭小子说什么想学经济。” 唐糖抬头看着旁边的江亦川满脸诧异，他的画很有灵气，也知道他挺喜欢的，因为陶老头的契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他会想学经济。 唐糖思索一会摇头拒绝，以她的水平当爱好还可以，有着二十多岁打工人的内里灵魂，灵气有限。 陶老头遗憾看着俩人，唐糖心虚避开他的视线。 如果专攻画画唐糖怕以后养不起自己，而且爱好变成了工作，容易降低热情。 开学前回到家，屋里不成样子。 杨老太这个春节把孙子接到小闺女那边一块过了个年，唐朝文就大年夜去唐朝梅那边吃了顿年夜饭。 刚推开门，客厅没开灯，除了电视发出的光照，周围一片黑暗。 唐朝文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白蓝光照在他脸上，好似暴风雨前奏。 他好像知道是唐糖回来了，弹了弹烟灰，说出的话毫无情绪，“回来了！过来坐，我跟你讲点事。” 唐糖被气氛感染，捏紧背带走过去缓缓坐下，疑惑看着他。 “你觉得惠兰阿姨当你新妈妈怎么样？圆圆不能一直待在你大姑那里，我想着他还小不认人，省里教育好，早点上幼儿园。” 唐糖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她知道唐朝文不是在问她的意见，只是通知她而已。 果然，唐朝文紧接着道：“你惠兰妈妈还能生育，你奶催得很，再跟她要一个弟弟，以后兄弟俩有商量，以免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唐糖不跟他扯其他的，只问了两个问题，“你有那么多钱？养得起？” 这话听在唐朝文耳里，只觉闺女瞧不起他，顿时提高声音反驳，“咋养不起，爸爸这些以后都是他们的，放心你那份不会少你的。” 唐糖笑笑不说话，之所以没阻止他，是知道他性子一直没改，有点钱就飘，不吃几次亏怕是要上天。 别看他说得那么大气凛然，其实年前他已经偷偷卖了一个门面。 “我说养，不是给口饭吃，是他们想上补习班、兴趣班能上的起，想上好的学校直接能上，不用为了吃一顿好的犹豫，长大以后家里能帮扶一点。” 这下换唐朝文沉默了，在他看来家里还是有些资产的，就比如这套房，当初买得早，现在月供很便宜，周边设施好。 “那不生就是了，有你跟圆圆也可以了。” 唐糖提起书包，丢下一句话，“随便你，想好就行，只要不阻止我读书其他我不管。” 闺女不阻止，唐朝文第二天就把姚惠兰接了过来，一看架势就是常住。 唐糖想提一句，记不记得当时这套房要给自己的，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一切上大学再说，别出啥幺蛾子。 圆圆被接了上来，唐糖才知道姚惠兰还有两个儿子在上大学，难怪她知道不用生后更高兴。 有她在家里照顾，家里有女人温柔关心，唐朝文在外忙着顺心不已，最近脸色特别好。 唐糖看这姚惠兰挺聪明的，她就老家有栋自建房，在省城一直是租房，跟唐朝文在一起他每个月除了家用还多给两千块。 知道男人最看中儿子，她对圆圆很是上心，完全把他当亲儿子，宠得不行。对唐糖虽说没那么热情，却丝毫没错处，面面俱到。 说到底何芳当时还是太年轻，不然他手里剩下的资产也得送出去。 “最近生意起来了，等稳定了我打算把店铺再扩大一些。” “嗯～你看着来就行，这些我都不懂，只能给你管好家里，没后顾之忧。” 唐朝文高兴点头，跟唐糖说话的语气都好很多，“姜姜下课回来帮你妈妈干的家务，她带圆圆也不轻松。” 唐糖点头不跟他争论，不然又得一顿吵，一天天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争论，大人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影响的，反而容易让自己乳腺增生。 唐朝文欣慰点头，“早这样听话，哪个会骂你。” 姚惠兰递给他一杯茶，嗔他一眼，轻声帮唐糖说话，“喝杯茶，姜姜听话得很，哪有你说的那样。” 唐朝文接过小口喝一口，倒在沙发上，身体放松惬意不已，果然还是年纪大的会照顾人。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158章 建英回来 唐朝文在省城除了生意上有点小挫折，日子过得惬意不已。 唐朝秀这边就不太舒服了，建英回来了。 本来闺女能回来，她是非常高兴的，这几年一直没音信担心她已经出事。 可她偏偏手里牵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看闺女带着伤，刚二十来岁年纪，模样却跟三十岁一样，唐朝秀两眼发黑。 “这么多年你死外面了？舍得回来，不就没供你读书嘛！鬼打的，短命仔哎，要这样折磨我。” 唐朝秀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得肝肠寸断，哭自己命不好，也哭闺女不听话现在受苦。 “妈～我错了！” 杨建英跪在地上，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只怪命运不公，她当时硬要供儿子读书，那晓得他初中都没读完，而杨建英以为找到依靠，哪晓得一家都是噩魔。 待心情平复下来，唐朝秀给闺女轻轻擦拭着眼泪，泪眼婆娑问道：“你…你咋回来的，搞得可怜兮兮的，娃他爸呢？脸上的伤咋来的？他打你了？” 杨建英支支吾吾避开她的视线心里发苦，当初毅然决然跟他走，没想到今日那么狼狈逃回来。 “说话啊，你这姑娘急死人！” 杨建英抹着眼睛默默垂泪，旁边小闺女抬起小手懂事的给她擦脸。 “妈妈不痛，萍萍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哭得更凶了，唐朝秀被她哭得心烦，平常强势的性子让她立马振作起来，家里全都需要她拿主意。 “哭哭哭，一天只知道哭，送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一点用也没有，”凶完闺女，唐朝秀才觉得心里的烦闷消了下去。 杨建英被吓得身体一抖，收起哭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看她这么没出息的模样，唐朝秀只觉气血翻涌，转头不带看她，努力扯出慈祥的笑容，哄着小外孙女， “你叫萍萍是吧？不用怕，我是你外婆，你妈妈的妈妈。” “我知道，妈妈跟我说过。” 她瞥闺女一眼，揉着小闺女头顶小心翼翼问：“那你爸呢？咋没一起来。” 想起爸爸，萍萍紧了紧脖子，又瞬间放松下来，好似找到依靠哭着告状起来，“呜呜～爸爸打妈妈，爸爸坏……” “坏，坏人，”杨建英背上的小男孩也跟着附和。 “敢打我闺女跟他没完，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她强压怒火，盯着闺女没好气道：“行了，哭也哭够了，好好跟我说说，打人咋行，日子过不下去就分开，我好好的姑娘，欺负我娘家没人啊？” 原来当初杨建英在河边，路过的王成宇把她救了下来，轻声安抚着，并在她大脑混乱的情况下引诱着跟他离开安县。 王成宇的出现，正好符合她当时逃避现实的理由，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去到了他老家。 说好住一段时间就回来转户口，唐朝秀不同意她读书没关系，他们王家送，还给她弄来一套高中的书籍。 杨建英一个小姑娘哪能受得了几人的攻势，特别是在她家里重男轻女的情况下，没多久就哄着办了酒席。 期间她有察觉到不对劲，奈何读书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最终渴望战胜了理智。 没多久就怀了萍萍，她就算没上过高中也上过生物课，自己还是孩子呢，哪会孕育新生命。 拼命抵抗想把孩子打掉，被二老发现，态度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他们开始限制她，不让她见其他人，只能在院子里走走。 书更是被收走不准看，全家小心伺候，就盼着她这一胎生个大胖小子。 当得知生了个闺女，二老下意识就想把孩子弄死，不光占用他家大孙子名额，还会被罚款。 还是杨建英拼着虚弱的身体把闺女抢了过来。 因为闺女不受待见，杨建英在月子期不光需要亲力亲为照顾孩子，还需要干活做家务，别说补充营养，有他们留下来的剩饭就不错了。 孩子刚两个月，二老就催着儿子赶紧要个二胎，丝毫不管杨建英身体没好利索， 之后一年杨建英肚子一直没动静，王成宇一家越发过分起来，特别是王成宇喝了点酒回家就拳打脚踢。 她不是没有跑，奈何村子太偏，没跑出村就有人报信，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他们还需要杨建英生孩子，不敢下死手，就把气撒在萍萍身上。 一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身上成天被掐得乌青，疼得她哇哇大哭。 杨建英心疼闺女，只得认错求饶。 萍萍都会喊人了，她肚子还没动静，王家二老到处搜罗偏方，全给她罐了下去。 萍萍两岁时，杨建英终于又怀上了，王老太让好多人看了，都说是儿子，她才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八个月后，她生下一名男孩。 有儿子傍身，杨建英待遇好了一些，不再天天被毒打，王成宇不喝酒时，也会温柔哄着她给她买礼物，帮忙干活。 一喝酒就翻脸不认人，醒来后跪着认错，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杨建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一直原谅，性子在他这些年的打压中，越来越懦弱。 杨建英抽抽噎噎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通，才在儿子喊饿中停下来。 唐朝秀看她喂奶撇开视线，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天爷哎！不听话落得个好下场？我是你妈还能害了你不成。” 杨建英乖乖闭上嘴，任她说教。 “后来呢？你咋跑回来的？”唐朝秀看闺女闭嘴不答，焦急问道。 “萍萍她奶脑溢血在医院，我照顾了半个月，说回家收拾点东西就带着孩子跑了。” “算你还有点脑子，知道回家！” 面对老母亲的夸奖，杨建英轻轻低下了头，她没说的是，这次还是因为照顾婆婆，买菜抠出些钱才能回来。 当初走时没有身份证，现在坐车全要身份证才能买票，她是硬着头皮一路各种拦路搭车，转乡村大巴才回来的。 “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在家里呆着，王姐那边我自然有安排，之后给你找家人家放到近处，我跟你爸还能照顾几分。” 杨建英点头答应，对于让她嫁人没一点反应，毕竟她带着一儿一女待家里影响建成找媳妇。 第159章 有记录 唐朝秀给她找人家建英没异议，只有一个要求能接受她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 一听说唐朝秀家闺女回来了，上门介绍的媒人络绎不绝，怕男方那边要来带三人回去，唐朝秀在短短时间内就极限挑中了人家。 除了年纪大点，家里条件比不上唐朝秀家，其他都还不错，请媒、提亲、递书子、讨庚… 一连串下来，等唐糖知道消息被请回去吃席才知道表姐回来了。 当初没找到表姐唐糖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当时她多嘴，建英也不会失踪几年，她结婚不管怎样都得回去看看。 日子刚好定在周五，唐糖请了一天假，跟着唐朝文几人一起回了安县。 “建英姐…” 唐糖看着表姐顶着大浓妆还是掩盖不住疲惫像，酸意不由浮上心头，眼角湿润起来。 杨建英哄着儿子听到喊她，抬起头来，眼神呆滞没一丝神采，看到唐糖努力打起精神招呼，“姜姜来了，饿了不？待会多吃点。” 唐糖没回她，拉过她手，低声抽泣起来。 她进屋前已经知道杨建英这几年过的大致日子，单从短短几句话语里就让她心疼不已。 她那时得多绝望啊！前几天刚到法定年龄，却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杨建英眨眨眼，缓下眼里的酸涩，拍打着她背以示安慰，再没有前几年那股劲。 “都过去了，”她低喃的声好似一阵风吹来，到近前被隔绝，只剩一点声音飘散在空中，要不是唐糖在她身旁恐怕听不清她说啥。 唐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附和，“是，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唐糖陪着她在房里，就半夜眯了一会，频繁惊醒。 一早新郎就上门接人，唐糖陪着她一路到了男方家。 俩人拜礼敬茶，眼看着顺顺利利，马上礼成了，女方这边陪着来的人，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你们想干什么，吃酒我们欢迎，闹事怕是落不到好…” “大喜的日子要闹事是不是！” “你们再闯我报警了！” 堂屋外传来哄闹的声音，众人齐齐望过去，只见好几人气势汹汹，很不好惹的模样。 “咋地？你敢带着我儿子嫁人？ 走，跟我回去，”王成宇看都不看其他人，揪着杨建英手腕就想拉着人走，还亲声在她耳边威胁着，“等会有你好受的。 之所以过了一个多月才找来，还是因为王成宇老娘终究没熬过去，办理好后事才匆匆赶来。 男方这边众人才反应，阻拦的阻拦，拉人的拉人。 男方堂叔、堂哥大舅阻挡在前面，气势特别足。 “小兄弟我们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兴闹事，不然我张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归说，他死死拽着王成宇一点没要放手的意思。 堂弟好不容易找的媳妇，可不能就这么黄了。 看围着的一圈人，几人心里暗暗发虚，别说气势了，说话声都明显底气不足。 “那也不能这样，她别想带着我两个娃嫁人。” 新郎还算有担当，站出来表态，“哦～萍萍爹原来是你啊！你居然敢找来，想抢孩子？ 不然你试试，看是我张家人多，还是你身后这几个混混厉害，我岳家没来得及找你麻烦就等着你上门呢！” 王成宇身后几人听到新郎的话，下意识往后缩，努力降低存在感。 王成宇很会审时度势，立马转变思路，掏出烟递过去，“兄弟，我只是想把儿子带回去，给别人养儿子你甘心？丫头片子就算了，儿子还是亲生的才亲。” 新郎犹豫了，抿嘴看向杨建英，他自然是不愿意给别人养儿子的，虽说当初介绍的时候他不介意，现在人家爸爸想带回去，他巴不得。 其他人也跟新郎一个想法，没人出手帮忙。 杨建英绝望的抱着儿子，眼泪无声的掉落，满眼希冀的盯着新郎。 唐糖在他们开始闹事时，避开人群把电话打给了唐朝文，回来看到这副场景，捏着表姐手，适时出声表达女方态度： “我看今天谁把安安送走，欺负我家没人了是吧？”其他人心虚避开她视线，不敢看她。 “你居然敢上门，我倒是小瞧你了，等着吧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就是不知你们到时候受不受得住。” 正常情况下今天男方摆酒，女方是不会上门的，以免破坏风俗。 这会不把这事处理好，杨建英不光要经受母子分离，以后在婆家日子也不好过。 毕竟前两天俩人已经拿证，是国家承认的夫妻关系。 当初也是怕王成宇上门闹事，杨建英一到法定年龄，双方就催着他们赶紧去把证领了。 王成宇怕男方亲戚，可不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气势立马嚣张起来。 “我不光要把安安带回去，杨建英我也要，有本事你去公安局告我。” 唐糖默默掏出手机，拨通按键，“喂！110” 被他慌忙抢过，一把扔在地上，“死丫头别嚣张，等会连你一起打。” “你要打哪个？打个试试看，今天不扒你一层皮我就把姓唐…” 唐朝秀姐弟带着一大帮人进院，乌泱泱人头压下来，王成宇瞬间傻眼。 村民们可高兴了，原本这应该杨家那边做主的，但因为唐朝秀跟婆家那边关系不好，加上搬县里好几年了，只得靠舅舅这边撑腰。 人群里其中有几人参加了当初唐朝梅的事，这会驾轻就熟，更别说唐朝文请了两个乡村大巴，一下子拉了六十多人来。 有吃有喝还能看热闹，要不是唐朝文只要厉害的，俩车压根装不下。 “嗤～你敢跟我们去公安局？还想要儿子，怕是得牢底坐穿。” 杨建英劫后余生，拉着闺女的手一直在颤抖。 唐糖加大力度捏着她手安慰道：“姐，别怕。” “别说你要儿子，老子还没来得及告你拐我闺女……” 唐糖深深看王成宇一眼，“姓王的，你知道我表姐当时是未。成。年吧？不送你去牢里转一圈对不起你今天来闹事。” 王成宇惊恐的看着她，他还是认一些字的，加上社会上很多事发生在未。成。年身上，知道他们犯错不会坐牢，如果伤害到…… 唐糖扶着杨建英回屋，转身时又丢出来一句重磅，“对了，我们当年报了警的，有记录。” 第160章 想疏远他 一位当事人离开，男方这边村民议论纷纷起来，新郎堂哥一脸遗憾，踢了踢王成宇膝盖，气凶凶道：“还不快走，等着喊你们吃饭？” 他是想着大喜的日子，就不跟他牵扯了，不然让人看笑话。 唐糖送杨建英回屋，又转身出来找唐朝文，俩人在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半天。 她不想理大姑，于是跟他说了几个处理方式，唐朝秀如果想算了就当她没说，要心疼闺女想追查到底。 现成的靶子，不把他摁死，他隔段时间就会出来蹦哒。 让杨建英在婆家过不了安生日子。 如果看在孩子的面子上那就打一顿赶走，警告他们不能上门打扰。 走前唐糖不忘跟他交代，“你记得让他赔我手机，刚刚把我手机摔烂了。” 唐朝文点头接过摔得稀碎的手机，转身去找大姐。 唐朝秀一时纠结不已拿不定主意，有俩孩子在，如果以后怨他们送生父坐牢，或者孩子长大想考公当兵，有这么个父亲耽误孩子前程。 她的态度其实很正常，在小地方转个弯碰到的就是熟人，两个孩子现在小不记事还好，闹大了总有人说闲话，压根瞒不住。 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唐糖不知道，三天假期只来得及看完这场热闹，就得回去上课了。 或许是杨建英这个事，家里最近设置了门禁，跟杨老太几次通话也是千交代万交代。 甚至松口，等唐朝梅坐完月子就上省城来看着孙女。 于是唐糖去江亦川那边的次数，变成十次邀请去两次，由于姚惠兰在家里，俩人也不聚在家里，放学就往图书馆跑。 过完五一陶老头从b市回来，俩人每周末就两头跑。 雨季来临，俩人刚下火车，一阵风吹来还夹杂着绵绵细雨，唐糖下意识环住手臂，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江亦川在旁边跟着见状，不由分说马上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用，别到时候都感冒了，我们快一些就行，”唐糖脱下还给他。 江亦川接过眼眸闪了闪，外套没再穿只是搭在手臂上。 “你快点呀！车要走了，”唐糖爬上公交车转头，见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想着事情，开口催促道。 安县经过多年发展，终于用上了公交车，一块钱就能到目的地，火车站打车额外贵，往常两人回来打车得要十块司机才走，过分的甚至会拼车。 放在兜里的手指微微收紧，江亦川踏出大长腿三两步就到了唐糖眼前。 唐糖抽出纸巾边给他擦着发丝边埋怨道:“怎么不把衣服穿上，感冒了可不舒服，不记得你上次生病了？” 江亦川坐在后排乖乖低下头，任她把头发弄乱，微微泛红的耳朵显露出他心里的不平静。 “老咯老咯，年轻是真好！！”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只以为是俩小情侣，不由感叹出声。 唐糖转过头就看司机正笑着看他们，捏着纸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江亦川察觉到头顶没动作，抬起头来，看她懵在原地，瞪了司机一眼，掩饰性地咳一声。 唐糖回神，赶紧又提一次，要不是有座椅挡着，她还准备帮他披上，“快穿上，感冒了吧，逞啥威风。” 实在是被他上个月感冒吓着了，季节交替的时候本来就容易感冒，断断续续折腾了两周才好。 发烧到39.5，要不是唐糖早上喊他上学，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上一世枝枝哥哥(村里邻居)就是被发烧弄瘫痪的。 “好。” 江亦川也不嫌烦，反而心里泛着甜意，乖乖把衣服穿上。 “林姨这次过来吗？想她做的饭了。” “嗯，那待会多吃些…” 随着公交车在路上奔驰，两人乖乖坐好抓紧栏杆，城里路年年修还是有些地方凹凸不平，公交车开着跟蹦蹦床一样。 等到下车地点唐糖脸色苍白，差点被颠吐了，还好路程短。 “没事吧？”江亦川扶着她担忧问。 左右看了看，地上全是湿的压根没地方坐，旁边的银行已经关门，不然还能进去避避雨。 唐糖摆手表示，“没事，我缓一缓。” “下次我们直接打车就是了，贵就贵点。” 唐糖没异议，这算是她上一世带的习惯，偶尔打车还可以，路程不远能节约就节约点。 这会她也懂了花钱少受罪，就算打车遇到味道重的容易晕车，终归速度快。 江亦川扶着她，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她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呼吸还很重。 “江亦川，我好饿！” 唐糖无力的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立马反应过来，唐糖低血糖犯了，忙把书包放在地上，稳住她身形，急忙翻找出包里的糖喂给她。 “赶紧含着。” 催促着她吃下去，江亦川自责不已，语气里带着失落，“对不起！我早应该想起来你晕车后低血糖会犯的。” “你自责干啥，我自己都没想起来。” 江亦川默默把书包背在前面，蹲下身。 唐糖不明所以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江亦川蹲着尴尬不已，扭头跟她说话，语气里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快上来，我背你回去，外公还等着我们呢！” “哦~”唐糖摸摸鼻子，趴在他背上，嘴靠着他耳朵极近。 耳边听到少女的呼吸声，江亦川起身不由身形一僵。 随即大步往前走去，动作轻盈步伐稳健。 少年背脊宽阔，在他背上唐糖才突然发觉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因为掉一颗牙哭鼻子的小男孩了。 俩人这样整天黏在一块不太好，也容易对他造成错觉。 经历过两世，唐糖知道青春期的那种朦胧感，容易让人犯错误。 盯着他后脑勺，唐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去就跟他拉开距离，不然她怕忍不住向他下手，那样朋友都没得做，何况人家还是未。成。年。 “身体还有哪里舒服吗？怎么不说话。” 江亦川磁性的声音响起，打乱唐糖的胡思乱想。 一想到俩人以后渐行渐远，唐糖心里空落落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有气无力，“没。” 江亦川只以为她还是不舒服，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第161章 你认真的吗? “怎么不打个伞，风还是有些大，吹着雨到身上冷得很。” 刚推开院子门，陶老头听到动静就出来站在廊下迎接俩人，见到唐糖被外孙背着，紧张问道:这是咋地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唐糖脸色还有些苍白，江亦川把她放下地，她还踉跄了一下，实在是腿脚有些发软。 “老师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亦川你去厨房看看，林姨饭做好没，好了就开饭。” 江亦川点头，把书包挂起来就急忙去厨房。 “你这个有点严重啊，记得包里装点吃食，前天回来带了些巧克力，等会你回去带些。” “谢谢老师！” 老人家一番心意，唐糖没拒绝。 “洗手，开饭了，”这时江亦川从厨房端着半盆热水出来。 唐糖打湿拿起香皂搓了搓，下意识递给他，江亦川一楞，接过来跟着她的步骤默默洗起来，虽然他刚刚已经洗了一遍。 “下次周五别回来，太晚了不完全，要回来看看就周六。” 俩人齐齐点头，都不约而同的想着下次还是周五来。 周六来周日回去太耽误时间。 吃完饭，俩人坐在沙发上陪陶老头看新闻频道，他很久没见俩人，不自觉多说了几句。 “学习不能放松，不管走哪行学历都是个敲门砖，现在辛苦点以后轻松。 我老了，帮不了你们啥，别怪我老头子多嘴就行。” “怎么会，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年轻人就需要你们呢。” 陶老头笑呵呵打趣唐糖，“一段时间不见，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坐一会时间不早了，唐糖起身要回去，杨老太拿着唐朝梅手机打来好几次电话催促。 陶老头看向外孙，不待他提醒，江亦川已经跟着站起身，进屋拿出两件自己外套跟她的书包。 “先穿上，我送你回去。” 唐糖也不跟他客气，笑着接过乖乖穿上，相比省城这边海拔高，室外确实有点冷。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陶老头喝口茶笑呵呵点头，有外孙陪着她没啥不放心的。 昏黄的灯光下，俩人用手机打着手电筒，看着脚下慢悠悠往前走，就怕稍微不注意一个屁股蹲，到时候全是泥衣服不好洗。 “送我上车就行了，送我过去再回来耽误时间。” 江亦川在她身后伸着手小心护着，听她说的话，心里微微失落。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摇头坚持，“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送你到家我才安心。” “好吧！” 唐糖是最怕麻烦别人的，见他坚持便不再多嘴，只想着下次早点回去。 只是俩人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路过的出租车很少，偶尔路过都满座。 江亦川瞟了一眼她侧脸，最终没开口喊她留下来。 还好路程没多远，俩人商量着边走边打车，不然一直站着会越来越冷。 江亦川撑着伞，俩人并排走着，迷雾环绕，路边门店冷冷清清。 大约刚刚吃饭时雨势加大，路边有很多积水，有路过的汽车见到行人会减慢速度，但也有司机不管，车快速开过去。 江亦川下意识伸手把她拉在自己左手边。 汽车行驶过来，他明明只需要带一下就好，可他却没忍住把她半环住，用雨伞阻挡住大部分水。 唐糖靠在他胸口，江亦川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熟悉的香味飘入鼻腔，他不自觉压低呼吸声，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被她听到。。 唐糖压根没察觉出他胸膛轻轻靠着她，反而看他裤脚都湿了气得跳脚，慌忙掏出纸巾给他，擦着小腿裤。 “啊…好没素质！” 江亦川接过纸巾，把雨伞塞她手中，低头弯腰擦着，压制着咚咚心跳声。 看他裤子湿那么多，唐糖给他打着伞，焦急左右查看。 “哎~有辆空车，” 老远唐糖就看到一辆前方打着绿色牌的出租车，急忙招手。 上车唐糖抱怨两句，见他没说话便乖乖闭了嘴。 江亦川心不在焉的盯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不自觉摩擦着裤缝边缘，想伸手牵上去，见她看自己慌忙揣回兜里。 窗外霓虹闪烁，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俩人坐在后排相顾无言。 没一会，硕大的雨滴砸在车窗上，刷刷作响，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只剩下一行长长的车灯闪烁着。 唐糖下意识掏掏书包，发现雨伞在包里才安心。 江亦川看她动作不由轻笑出声，看了看窗外，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她。 “带这个吧，我不送你上楼了，不然不好打车。” 唐糖不要，自己都到小区门口了，一点点距离，江亦川可不管，拿过她的小雨伞不还。 唐糖只能拿着他的大伞下车，举着太累，干脆扛在肩上。 江亦川透过窗户看到她的操作，扬起嘴角发出磁性的笑声。 “女朋友？挺漂亮，还是你们聪明，知道这个年纪女孩子好骗……” 由于俩人平均身高很高，司机只以为是大学生，他边掉头，不由跟他聊起来。 江亦川冷着脸，“暂时还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啊！你小子有福气，可得看好了，那么漂亮被挖墙角有得哭……” 江亦川不再接话，闭上眼睛细细沉思起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男孩面容，随即闭上嘴，俩人各有千秋，光看脸就很养眼。 江亦川合下花雨伞，推门进来，陶老头抬眼看过来，不由盯着他手多看了几眼。 “回来了！去冲个澡来跟我老头子说说话。” 江亦川点头，等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陶老头正在跟自己对弈。 他默默坐在他对面手持白子跟他对弈起来，陶老头没一会便没了生路。 “臭小子！！” 江亦川默默收子无奈道:“外公，该歇息了，不然半夜睡不着。” “要你说，吃的饭还没我吃的盐多。”陶老头恼怒，跟个小孩似的，无理取闹。 江亦川笑着看他，陶老头被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脸色严肃开始进入话题。 “你认真的吗？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第162章 我跟你一样 江亦川坐立身体满脸严肃，“外公，这辈子非她不可。” “不用说那么多，只希望你好好对人家，不忘初心。 如果以后要分开，好聚好散。” 江亦川脸上露出不服气 ，少年人总以为一个承诺就是一辈子。 陶老头看外孙想法全表现在脸上但笑不语，日子还长着呢！ “外公，你好好看着，我一定不会食言。” “好好好，不过目前你们重中之重是考大学，感情的事先放一放，”想起唐糖那丫头，陶老头幸灾乐祸笑道:“我看那丫头还没开窍，慢慢磨吧！” 江亦川哑了声，垂头丧气，他算是发现了唐糖对他没一点感觉。 每次气氛有点暧昧，马上被她破坏。 “咋的？被打击到了？”陶老头看外孙在发呆打趣道。 “这才哪到哪，你要知道优秀的人身边会吸引一群志同道合的，所以你们都得保持永远在前进，掉队时拉对方一把。” 江亦川仔细听着，点头。 “外公你以前跟外婆也是这样吗？” “是啊！”提起老妻陶老头笑着点头，思绪逐渐飘远。 她一路陪着自己吃了很多苦，还没享福便早早去了，要不是还要照顾闺女，他绝不独活。 可就是太溺爱才造成闺女找另一半时不顾他的阻拦，要死要活跟江立辉在一起。 也怪他因为不待见江立辉，在闺女身上的视线减少，才造成闺女的悲剧。 想起闺女，陶老头不由眼含泪光，好似要哭出来。 “外公！” 陶老头回神，扶着墙站起身缓慢略过他，“我没事，想起些伤心事，你回房吧我睡了。” 瞧着外公帽子下露出的白发，脚步不再轻快，反而有些步履蹒跚。 江亦川感觉心脏被一张大手攥得死紧，不敢想会有那么一天。 手机信息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江亦川掏出手机，发现唐糖给自己发了很多消息，因为一直没人回便开始发短信。 江亦川往上翻了翻，才知道她说的事。 这次由于回来得匆忙，家里没打扫，她只能到唐朝梅那边。 一进屋就被老太太拉着说了一堆话，好不容易逃出来，她这才躲在房间假装睡觉呢。 【唐糖爱吃糖:早知道我直接回家了，再不然住酒店也挺好，搞得现在还要社交应付他们。】 【唐糖爱吃糖:好离谱居然让我教表姐题目，她比我大两届，哭笑.jpg】 【唐糖爱吃糖:好险终于逃脱了，成功进入房间。得意.jpg】 【江姜不吃姜:我发现外公老了好多，站起身都得借助外物。】 【江姜不吃姜:难过.jpg】 …… 假期很快就过去，俩人又要赶往省城，忙碌着学业，陶老头往俩人手里塞着吃食，依依不舍把俩人送出院子，看着他们走远。 杨老太早上就跟唐糖说好，下周唐朝梅出月子就跟她去省里，等考完试再回来。 “下学期分科你怎么选？” 江亦川没回，反而问她，“你呢？” 唐糖晃着腿，“我应该是选文，理科我学起来吃力。” 唐糖初中基础打得好，理科成绩比上一世好太多，但要考好大学没那么容易。 “那我跟你一样。” 唐糖腿放下，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他面部表情。 见他是认真的，唐糖坐直身体，皱眉严肃看着他。 “你喜欢学文？知道理科选择多吧，况且你理科那么好。” “我想跟你一起。” 唐糖: …… 疯了吧，成绩好就是任性。她可不想以后吵架，对方说都是为了你我才学的。 那样容易朋友没得做，不想被道德绑架，就先没道德。 “不要拿前途开玩笑，你可以是喜欢学文而选文科，也可以是其他；就是不能想跟我一起或者为了我。” 江亦川一怔，他只想着不想跟她分开，她一直是首选，没有考虑自己喜不喜欢，反正学文学理他成绩都不差。 见他没反应，唐糖又重重地说了一句，“我们应该各自努力然后顶峰相见。” 江亦川好似感觉一团浓雾被风吹散，没了枷锁轻松不已，“我会好好考虑的。” 唐糖紧皱的眉骤然松开，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江亦川盯着她后脑勺，心里有了决断。 几个小时路程回到家已经不早了，推开家门，圆圆正在客厅玩耍，满地玩具弄得乱七八糟。 姚文慧翘着二郎腿正笑着按手机，应该是在跟人聊天。 听到开门声立马放下腿，“呦！回来了，吃了没？厨房还有点剩菜，煮点吃吧！” 唐糖点头，坐几个小时没精力挑了，只想着快点吃完休息一下。 要不是肚子饿，她吃都不想吃了。 “我听说你奶要上来住？” 唐糖嗦着粉头都没抬，只点点头。 姚文慧双手撮着，心里忐忑不已，不知老太太好不好相处，毕竟恶婆婆实在太多了，她又给人家当后妈，当后妈哪里容易，稍微不注意就被说闲话。 看她紧张的样子，唐糖淡淡道:“她就住几个月，放心不了家里田地，准得回去。 你看好圆圆就行，他还小你担待点，我学习紧张没多少时间带，等上学就好了。” “好好，放心圆圆也是我儿子。” 对姚文慧唐糖还是挺满意的，只默默做事话不多，有她照顾唐朝文唐糖就放心了。 虽然他是个混不吝，但终归是自己爸爸，俩人血缘关系割舍不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她肯定向着唐朝文。 看她这老实模样，唐糖忍不住提点两句，“我爸他爱拖，没生活费就开口问，家里开销不小别不好意思。” “哎哎！！我晓得。” 唐糖抿抿嘴欲言又止，想问她们有什么打算，就算不摆酒席总得把证领了。 又想起他跟张英还没离，领不了，唐糖只得乖乖闭上嘴。 暗暗提醒自己别多管闲事，不然到时候两边讨不到好。 “我休息了，你们早点睡。” 姚文慧点头，那样子就差哈要了，唐糖皱眉，只觉她把自己姿态放得太低。 唐糖只希望唐朝文别辜负人家，想一套是一套。 第163章 阿狸去世，新学期分班 早上唐糖下楼，江亦川正拿着手机靠在墙上，少年修长的手指正在按键上摁动着，他戴了顶白色鸭舌帽。 从唐糖的方向看过去，少年下颌线条分明，喉结上下滑动，微敞开的衬衫隐约能看到锁骨很白，上挑的嘴角显露出少年心情很好。 明明是宽大的校服，他却穿得跟定制一样，只怪他长得太快。 “走吧！我们今天吃什么。” “馄饨或者粉？豆浆油条也行。” 江亦川知道她每天都不知道吃啥，干脆给她几个选项，让她从里面选就行。 唐糖看了看时间，发现吃粉时间来不及，只够吃豆浆油条，有些懊恼。 “时间不够，我应该早点的，这会只能点豆浆油条了，好想吃牛肉粉。” 想起去晚了校长会在校门口溜达，江亦川只好安慰她，“你想吃我们中午去。” “只能这样了，”唐糖扁了扁嘴，失落道。 唐糖看了看他帽子不由多看了几眼，“你今天怎么会想起来戴帽子，上课老师肯定会让你拿下来。” 江亦川摸了摸帽沿，想起被自己剪坏的头发，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狗啃似的刘海。 他抿了抿嘴唇，底气不足道:“老师应该不会管。” 唐糖想起老师对好学生的宽容度，没准会真不管，“有可能。” “放学把阿狸放你那边行吗？圆圆闹得很，我怕他伤到它，关房间活动地方小。” 听到她的话江亦川点头，轻声道:“好！” “说起来阿狸最近精力没之前旺盛了，吃喝也有点下降，整天都在睡。” 唐糖担忧不已，碰到阿狸时它正值壮年，那场灾祸下来就怕内里器官衰竭。 “等放学找找有没有兽医帮忙看看，省城咋没有宠物医院呢！发展太慢了。” 唐糖努力忽视着心里不好的想法，以她上一世学的基础宠物解剖跟养猫经验，阿狸的模样分明是要大限将至了。 江亦川想起阿狸沉默不语，阿狸的身体支撑不了带它去大城市。 “我们有时间多陪陪它吧！”唐糖眼里含着眼泪，哽咽道。 江亦川揉揉她头顶，无声安慰。 “先把它窝啥的拿过去，多跑几趟吧，全是它的东西。” 放学江亦川一同跟她回到家，唐糖把东西递给他，自己小心背起阿狸。 它在包里特别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亦川弯下腰，看着阿狸的模样笑出声，“阿狸好乖！” 唐糖伸手抚摸着，心疼道:“毛色不太好，没啥光泽。” 阿狸的吃食除了江亦川从b市找的宠物店寄来的猫粮外，还有唐糖去菜市场买的各种肉，专门做的猫饭，以保营养均衡。 果然唐糖的直觉是对的，阿狸身体每况日下，精神越发不好了。 找了几位兽医都摇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瘦了下来，让唐糖比较欣慰的是它求生欲强，使劲吃着东西。 “不然明天我们去问问中医？” 给它灌了一针管葡萄糖，唐糖给它擦擦嘴巴提议道。 “好……” 眼看着它求生欲那么强，精神好了很多，唐糖还以为它会慢慢变好。 没想到就两天，它已经没力气咽下东西，用尽全力也只活到他们放暑假。 没办法器官衰竭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狸生病后唐糖可谓是日日哭，反而最后一两天看着阿狸挣扎的模样，大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反而心疼到哭不出来。 俩人当日回到安县，把它葬在陶老头院里。 唐糖眼神木木盯着埋葬阿狸的地方，江亦川心疼抱着她。 他不是不难过，阿狸生病后他每天晚上醒几次起床查看，喂葡萄糖跟吃食，察觉它身上温度下降赶紧打开电热毯，悄悄哭了好多次。 甚至到后面几天唐糖给它输液，半夜他都还在旁边守着。 唐糖在他怀里喃喃自语，“我不难过，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去年这时候阿狸还在跟我玩。” “我知道……” 阿狸最后几天那痛苦的模样，俩人都想它少受点苦。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年级的升高暑假时间越来越少。 开学报名，俩人直接去通知栏那边寻找自己的名字，上学期已经提交文理科申请表，去尖子班的分班排名得看期末成绩来排，其余班级学生随机打乱。 唐糖先从尖子班看下来，自己的成绩应该能进文科尖子班，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江亦川。 “你怎么…” 唐糖面色诧异，下意识看向江亦川的侧脸，她一直以为他选的理科。 江亦川好笑打趣，“我就不能学文科了？” “不是，你不是想学金融嘛？” “又不是只能学一个学位。” 他这淡定的模样，想把人气死，没见背后全是炽热的目光吗？ 唐糖:…… 斯~这就是学霸吗？ 看到俩人的名字，她便把视线离开，侧身看向理科班。 果然，许言占领理科尖子班榜首。 “我还以为你会去理科班跟许言继续竞争呢！” “那多没意思。” 新分的班级很多不认识的同学，唐糖跟着江亦川坐在了最后一排，她身高已经窜到了一六七，中间已经不能坐了。 “女生比例好高呀！到时候运动会有你必参加项目。” 江亦川丝毫不好奇，“到时候再说。” 看着同学们背影，唐糖低笑出声。 “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我就想起上学期校长、教导主任苦口婆心劝我们选理。” 当时文理分班申请表交上去后，全年级三分之二都选了文科，校长急得开了大会，连连劝说，前面那次申请作废，重新填的表。 “对了，你当时申请表交上去后老师没找你谈话？” 江亦川嘴角抽了抽，想起上学期被各科老师摧残，他就不想回忆。 开学已经一段时间，新环境唐糖适应得不错，因为走读的原因跟班里融合不深，倒没交到啥朋友。 除了学习码字外，唐糖寻找着赚钱法子，她上辈子穷怕了。 虽说没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程度，兜里就几个子底气不足，腰杆始终挺不直，面对窗明几净的店铺，没有坦然踏入的勇气。 小时候的梦想，只能成为幻想，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得先解决生存问题，才能想其他。 或许唐糖偶尔泄露的情绪使江亦川察觉到，小时候不在意钱财的人，这些年对财物越来越狂热。 第164章 日常过度 头顶的风扇快速转动着，风力却很弱，“吱呀”声让人烦躁不已。 唐糖闭着眼睛正趴在桌上，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旁边一股风扇过来，轻轻吹在她脸上，唐糖感觉越来越舒服，眉头这才舒展。 大约过了很久，下课铃声响起，唐糖脸在臂弯中动了几下，随即抬起眼皮又马上闭上。 反复几次后，她才觉清醒点，察觉左边一阵风扇来，她下意识摸向嘴角，低头查看手臂。 唐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流口水。 “我眯了多久？是不是下课了？” 从桌洞里掏出书包，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黑眸前仿佛蒙了一层薄雾，眼尾泛起一颗晶莹的泪水。 “没多久，嗯~放学了。” 江亦川站起来在过道上，等着她一起放学。 “嘶~好疼！” 唐糖揉着眼睛站起来，随后一屁股又坐下，摸着大腿半天没缓过来。 江亦川反应很快，从腋下拧起她手臂，脸上担忧不已，“小心点，严不严重？” “等会，让我缓一下，脚麻了~” 她眼里含着泪花，双手抱着大腿，轻轻抬起放下。 江亦川露出后悔的神情，“不该让你睡那么久……” “……” 唐糖语气严肃，“江亦川，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往身上揽。” 江亦川低下头双手在裤子口袋中，指甲死死嵌进肉里。 唐糖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衣服往外走。 “先走吧，等会要锁门了。” 江亦川乖乖跟着，额前的头发已经长长，如同一只大金毛。 “你…咳，算了不说了，”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唐糖扶额哭笑不得。 不是没有疏远他，但每次他会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唐糖回头就能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让心理年龄二十多岁的唐糖，不好意思说重话，十多岁时她会很烦，但她二十多岁，抵挡不住热情男高。 见她脸色变好，江亦川笑嘻嘻凑上去，“嘿嘿，我们去吃凉皮吧！” 在喜欢人面前，好像会不自觉露出幼稚的一面。 俩人刚吃完东西站起身，唐糖心里就咯噔一下，下身那熟悉的异样感，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在书包里翻找着，到年纪后因为有经验，以防姨妈突然造访，唐糖一直备着一包在包中。 “怎么没有呢！！” 书包就那么点大，确定包里没有后，她语气带着些烦躁。 “找什么？” 唐糖没理他，视线在周围扫射着，看有没有便利店。 离家路程不近，坚持到家不太现实，唐糖视线转到他腰上的外套眼睛一亮。 “把你外套借我一下。” 江亦川没问，立马脱下来递给她。 “你等我一下，要你帮忙的话手机联系你。” 唐糖把外套绑在腰上，想先去检查一下，厕所可以去周边商户借用。 唐糖这才想起来，上周同学来姨妈跟自己借一片，当时直接把一包给她了，忘记补上。 还好虚惊一场，有这个预感唐糖感觉最近就会来，转身就打车去了附近的超市。 屯了好几包日用和夜用，江亦川红着脸在她身后跟着，仔细看她买的牌子跟型号。 旁边导购员装作不在意般，视线一直在俩人身上。 “跟着我来干啥？你也要用？”唐糖笑着打趣他。 他羞红了脸，眼神却很坚定，“提前学习一下。” “噗~那你过来点我跟你讲解一下，以后给女朋友买就有经验了。” 原本唐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凑上前，一脸认真学习样。 这会还没有拒绝月经羞耻这种意识，去便利店买卫生巾如果老板是男的宁愿绕远路，更别说学校超市买卫生巾会提供黑色塑料袋，买时还会观察环境，躲躲藏藏就怕别人取笑。 他既然想学，唐糖就跟他讲解起来，惹得超市里好几个导购员偷偷看。 果然唐糖料想得不错没两天姨妈就来了。 也就预示着身高差不多定型了，唐糖不贪心这一世高了七厘米，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没成年加上学习紧张，很多赚钱机会都做不了，一时间唐糖只得加油码字，说实话她的文笔剧情没多好，就胜在这会各种各样脑洞没被开发出来。 天马行空的玛丽苏一出来，不说爆火，看的人还是挺多的，谁读书时没看过一两本呢！ 还真别说大城市就是机会多，在唐糖快放弃时，居然让她碰到招服装平面模特。 这些年随着网络兴起，伴随着网购火爆起来，这会网购页面大部分还只是衣服照片，就得了这一次机会。 “我跟张姐好明天去拍照，你要不要陪我去？老师那边我这周回不了。” 唐糖跟江亦川说着话俩人一同往校外走。 “要，我跟外公……” “江亦川打篮球去吗？一起呀，好久没一起玩了。” “就是，就是，天天陪媳妇有啥意思。” 江亦川悄悄打量唐糖的反应，见她脸色面无表情，才开口阻止道，“乱说什么，今天没空。” “哎呦呦！妻管严啊！” “打篮球就打篮球，玩笑可别乱开，传到教导主任耳里请家长的可是我们。” 唐糖一开口，几人便灰溜溜跑了。 江亦川僵着脸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 “没有，下不为例，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麻烦，大学之前我不会考虑谈恋爱。 希望你也是，别拿前途开玩笑。” 这话有些重，唐糖没察觉到他的感情吗？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少年的感情炽热，那蹩脚的掩饰想察觉不出来都难。 除了现在学习是第一位，唐糖也有自己的思量，起哄的人太多，容易造成错觉，俩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只要踏出那一步就没回头路。 加上学校人一多流言蜚语会满天飞，传入老师耳里就是时间问题。 唐糖还记得上一世她被同学表白，送了一束花传到别人口中俩人要回家结婚了，就离谱。 江亦川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心就像被针扎一样，泛着隐隐疼痛。 又想起她没有拒绝，自己还有机会。 想通后，江亦川抬头眼眸发亮。 “我会处理好的。” 唐糖看他一眼，心下满意，希望他说到做到。 第165章 唐朝军结婚 树还是得自己栽，喜欢什么样的造型慢慢剪，别人栽的容易不合心意，枝丫坏死了换一棵就行。 一家人在省城，村里这边消息滞后很多，放寒假陪老太太回村才知道唐朝军要结婚了。 唐糖吃惊不已，就二叔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是哪家想不通把闺女许给他。 没到办酒唐糖就见到了准二伯母，不说多好，除了黑了点模样真不差，人也勤快没见有啥缺点。 唐糖怎么也想不通她会愿意嫁给二叔，唐朝军别说会点手艺，种田比不上唐朝青，更别说他有癫痫，还坐过牢。 看她那年轻的模样，唐糖还挺怕她被骗了，侧面打听了好几次，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当知道她比二叔小八岁的时候，唐糖差点怀疑唐老汉是不是跟人贩子交易了。 她是有啥想不通，要选这样的人家，还嫁给这样的人。 尽管唐糖很不理解，俩人还是热热闹闹办了婚礼。 婚礼上唐老汉高兴不已，不自觉多喝了几杯，隐隐有醉样。 “恭喜恭喜！你享福哦～这儿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是啊！朝军成家我就安心了，就算现在去了也没啥不放心的。” 唐朝文抬手扶住唐老汉，皱眉提醒，“爸！你喝醉了，大喜的日子说啥晦气话。” 唐老汉抬手一把挣脱儿子的钳制，抓起旁边的老头唠叨起来，别看他说话大舌头，一直在重复，“我跟你说，你听我说…” 把桌上众人搞得满脸无奈。 “爸你醉了，我们回屋歇息一会…” “我没醉，你别扶，我自己能走。”唐老汉手肘往后顶挣脱儿子手臂，歪歪扭扭往屋内走，唐朝青只得在后面小心护着。 没听见儿子说话，他又不高兴起来。 “哼！你是不是怨我没给你找个好媳妇，做人可不能不讲良心，我这一辈子为你们操碎了心…那时候没条件……” “爸！！” 这边的动静大伙都看着，唐朝青尴尬不已，只盼老父亲走快点。 唐糖在旁边桌看着直摇摇头，二爷爷这是得了个好媳妇有点得意忘形了。 也不想想就唐朝军那样子，跟他的家庭情况，没所图人家为何愿意嫁到他家来。 没两分钟唐朝青出来，大伙止住话语，视线在他身上打量。 他举起酒杯提高声音笑道，“对不住，让大家见笑了，我爸喝多了，不管是远亲还是近邻大伙都吃好喝好，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包涵。” 众人倒不好奇为啥是大哥出来招呼，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新郎出来招待的。 奈何唐朝军是个话少的，让他开口招待不如打他一顿。 “哪里的话…” “太客气了！” 众人纷纷回复，这话题便被揭过。 接着吃吃喝喝，酒席上也恢复了闹哄哄的说话声。 “姜姜读几年级了？成绩怎么样？这才多久没见长成大姑娘了。” 唐糖：…… 应该坐小孩那桌的，后悔。 筷子从碗里夹起米饭，唐糖敷衍道：“呵呵～就那样…” 老太太记仇今天压根没来，唐朝文又得在帮忙，只能唐糖来吃酒席。 面对频繁被问到成绩，唐糖从好好说到敷衍了事只经过一顿饭时间。 “加油读书呢！到时候坐办公室嫁个领导就享福了…” 唐糖讪讪笑两声，吃饭的动作越发加快，还好人家只是问两句。 “朝军这媳妇找得好，嘴甜又勤快，家里屋外一手抓。” “可惜了，要是嫁给朝青就完美了，朝军坐过牢名声不好听。” 唐糖竖着耳朵，悄悄听旁边大妈噼里啪啦聊着家常，那酸溜溜的语气恐怕喝了两斤醋。 只见俩人旁边一个大妈插嘴打听，“他这媳妇是哪里人？哪个介绍的，我家哪个操心得很，靠谱的话托他给我家那个相看两下……” 一个大妈接话，“不知道，说是亲戚介绍的。” 她旁边大妈压低神秘兮兮道：“说是这样说，怕是媒人骗来的吧，那么好的姑娘，本地谁家愿意姑娘嫁过来。” “说得也是，没看到朝军媳妇娘家没人来嘛，就来了一个表舅公，这扯到八百倍亲戚身上去了。” 唐糖面上淡定，心里却波涛汹涌，二伯母这情况跟上一世三姑的情况太像了。 她当时就是被人介绍，给介绍人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没见三姑父给岳家一分钱，反而听说介绍人得了几万块。 这跟人贩子有啥区别，只是隐晦些，专门找跟家人疏远的，或者父母爱钱不顾闺女幸福的人家。 一般当事人反应不过来，等知道时大部分已经生了孩子，为了孩子只能忍着。 唐糖只是心里怀疑，没证据她只能仔细留意着。 最主要是二伯母没一点不乐意的情况，让她左右摇摆无法确定。 “回来了，几个菜？” 唐糖想着事进门，杨老太马上凑过来 ，把唐糖吓一跳。 “奶，你走路咋没声音。” 杨老太轻轻在孙女屁股上拍一下，努力憋着笑，“死丫头想啥想得那么出神，走路不看路。” “哎呀，我在想二伯母人挺好的也年轻，咋就愿意跟二叔结婚呢？” “我说啥事呢，你二伯母肯定被人骗来的呗！所以说人还是要有文化，不然被人骗都还在帮人家数钱。” 这话唐糖赞同，虽说学历跟被骗不挂钩，但见识多了，套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最起码低级的骗局很容易被识破。 不过老太太直接下定论，唐糖却不认同，以二叔那样子跟家里的条件，女方家庭究竟差成啥样才不挑。 明显就是媒人会忽悠，还不知二爷爷家给了多少钱呢！ 想不通唐糖不再想这事，回答老太太刚刚问的问题。 “菜是有二十个，就是荤菜少，菜量也少，别说打包了一盘菜都不够一桌人分。” “啧啧！也不怕丢人，这些年没少赚，俩个老不死还是一样抠门。 贵珍当时舍不得治怕是把钱留着给朝军娶媳妇呢！不然就他那鬼样子只有打光棍的份。” “管他呢！就是可怜贵珍了，摊上他们一家子。” 俩人想起那早亡的姑娘，唏嘘不已。 晚上唐朝文回来，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好奇跟他打听，才知道男方给了媒人八万块。 第166章 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江姜不吃姜：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糖爱吃糖：初二】 【江姜不吃姜：县城太无聊了。】 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唐糖烦得想立马跑路。 这年过得是越来越没有年味了，还没到年三十，各路亲戚却纷纷上门。 奈何被老太太拦下来，唐糖只得赖着性子等初二在走。 【江姜不吃姜：许言病了你知道吗？听说有点严重。】 【唐糖爱吃糖：吃惊.jpg】 【唐糖爱吃糖：这不是分班后联系少了嘛，那过完年得去看看。】 到这唐糖都还只以为许言是小病，虽说严重些，哪会要死要活。 开学前俩人去医院看望时，发现他已经瘦到脱相，当然这是后话了。 唐糖这会还在家应付乱七八糟的亲戚。 因为现在常住省城，几个姑姑商量着年三十中午带着家人上门聚一顿。 其实最主要是为了看姚惠兰，唐朝文有了上一次经验，这回不再大张旗鼓操办。 实际上他不是不想办，要正常情况早已得大肆宣传了，奈何他法律上跟张英还是夫妻关系，被何芳拿走一套房跟一个铺面，差点没咬碎银牙，一问就说要去举报。 几个闺女回来，老太太带着新媳妇在厨房里忙活，唐糖也被抓着帮忙择菜。 唐糖伸头看了眼客厅，几个姑姑正嗑着瓜子说得正起劲呢！ 只见唐朝梅朝其他人抬抬下巴，看向厨房朝他们示意，“这舅妈比上一个靠谱！” “是，先头那个不安分。” “要我说给他介绍的哪一个不比何芳好。” 唐朝红吐出瓜子壳，附和俩人道：“哎哟不撞南墙不回头。” 见杨建英一直没插话，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摸上杨建英的肚子，“哎呦！看这肚子应该是个带把的，爱吃啥？” 唐朝秀手掌“啪”的一声打在她手背上，一脸防备，“大惊小怪啥，你家娃都那么大了还是不稳重。” 唐朝红撇撇嘴，一脸不屑，心里寻思着就你稳重会教孩子，要是会教建英前面两个孩子哪来的。 “二姐，建英害喜严重，你别闹她，”唐朝梅抱着小儿子过来，瞪二姐一眼，开口解围。 唐朝红面上不在意，眼里却有浓浓的羡慕，说出的话带着酸里酸气，“要我说还是你们会生，哪像我家明兰，不听话还一身病。” 唐朝秀出口打断她，“行了，少讲两句，他舅妈还在厨房忙活呢！有空就去帮帮忙。” 唐朝红抬眼望过去，小妹抱着孩子没空手，侄女怀着孕，就大姐空着手，她反而催自己去帮忙。 于是不服气道：“你咋不去，光讲漂亮话谁不会。” “走走走，一起去。” 看着二姐一脸不情愿被大姐拉着走，唐朝梅只觉好笑，二姐从小就会躲懒，也只有大姐才能治她。 “他在你肚子里乖不乖？我怀……” 看到俩个闺女推门进来，老太太用手臂推着她们，“你们咋来了，看会电视马上就好了，厨房人多都转不了身。” 她们一人抢过唐糖的活，一人抢过老太太手里的锅铲，“我来你休息一会，马上就能上桌了。” 活被抢唐糖乐意得不行，洗个手马上往外跑，手都被泡得发白了。 老太太退在旁边，满脸无奈看着她们，心里全是满足感。 几个儿女都过得幸福，等到地底下见到他爹也好交代了。 老太太选择性没想起二闺女还住在村里，刚通公路，就她还在脸朝黄泥背朝天。 “建英你上点心，别光顾店里。 建成呢，找朋友了没？可以找了，先耍两年朋友，就可以成家了。” “建英我看顾着呢，就是建成一点不听话，儿媳妇没……” 她们俩旁若无人的交流，听到唐朝红耳里，又艳羡又羞愧，同时还愤愤不平，现在几个姊妹里就她过得最不好，闺女还有病，跑了好多地方没治好，娘家也没想帮帮忙。 “他舅妈，咋不喊两个孩子回来过年？ 要我说你尽管喊来，不说大富大贵，添两双筷子还是有的。” 姚惠兰默默切着菜，闻言手一顿，又马上切起来。 两个儿子年纪大了，哪有那么容易接受多个后爸。 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帮不了他们还得受委屈。 “姜姜成绩怎么样？她在跟姓江那小子谈朋友？我上次碰到他们在逛书店，不好好读书，忙着谈朋友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不可能！”老太太一听孙女还在读书就谈恋爱，她是不相信的。 “那娃娃经常来家里吃饭，成绩好得不行，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不知道？ 反正我跟她爸说了，要是发现她不好好读书去谈朋友，看我不打断她腿。” 就他们这家庭，娃娃不努力以后只得回家种田。 家长好像都是这样的想法，读书时不同意他们谈恋爱，只要一毕业就马上催她带人回去，催婚催生便接踵而来。 唐朝秀语重心长道：“可得看好了，不然搞大肚子就废了。” “知道，知道！姜姜成绩好还等着她考大学，光耀门楣呢！” 有外孙女前车之鉴，杨老太丝毫不敢敷衍，这不是上省城陪着，寻思着媳妇新进门不好意思管，毕竟是后妈。 “可惜我们建英了，要早知道建成是那半吊子，还不如送她读。” 杨老太咬咬牙才忍住没在大喜日子骂闺女，“你还好意思提，当初要是送她读，现在坐办公室多轻松啊！” 唐朝秀心虚地快速挥舞锅铲，祈祷着碰撞的声音掩盖老娘说教。 “不会享福……” 听到她们说话，唐朝梅不动声色收回踏入的半只脚，自从怀孕开始，便听着她唠叨，耳朵要起茧子了。 这会要让她提起往事，不舒服的反而是自己。 姚惠兰存在感特别低默默备着菜，母女俩人说得起劲压根没想起她来。 让她听到很多八卦。 “也不知道二叔从哪里给朝军找的媳妇，建成要一直没动静，我这边只能给他相看相看……” 老太太劈头盖脸一顿，“你有八万块给媒人？钱多得没处花，那跟买媳妇有啥区别，急啥建成还有几个月才到法定……” 第167章 家长里短 “圆圆！！脏死啦～啥东西都往嘴里塞。” 唐糖抢过他手里的东西，面上一脸嫌弃，手上动作却轻柔给他擦着嘴巴。 小男孩却扯着嘴大笑，举起脏脏的小手急急往她嘴里塞，“姐姐，你吃…吃…” “我才不吃，脏小孩没人喜欢。” 唐朝梅抱着儿子满是欣慰看着姐弟俩相处，“姜姜多带带圆圆，以后才有人撑腰呢！” 唐糖抬头看她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清理圆圆手指。 “别不听，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这都是那么多年领悟出来的” “说啥呢？”唐朝文进门好奇靠过来，没等俩人说话，看到圆圆脸上脏兮兮，抱起他惊呼出声，“哎哟！儿子咋搞得满脸脏兮兮的，你妈呢？。” 唐糖吐槽，“你还说，自己懒得带，把他扔给我，拿到啥东西都往嘴里塞，妈在厨房忙活呢！” 只见他伸头看了一眼厨房，弯下腰一把抱起儿子，“乖乖，吓着没，别听你姐瞎说，我们圆圆聪明着呢！是不是呀。” 唐糖：……6 唐朝梅看不过去，出口劝“娃娃该宠的时候得宠，该教的时候得教。” “晓得晓得，”唐朝文疯狂点头，“这不是还小嘛，他知道啥。” 唐糖无奈站在旁边，这要是上一世的自己看到这一幕，不知难过成啥样。 人多大人小孩各分了一桌，还别说年龄跨度挺大的，最大的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除了杨建英肚子里的，最小才几个月，他正被大人抱在怀里喂吃食。 唐朝文喝了点酒，就开始耍起酒疯来，“二姐赶紧离了吧，要我说二姐夫就是没出息，那么多年不让你们过好日子。” “朝文！！你醉了。” 唐朝红赶紧开口阻止，她丈夫是个不好相处的，为了儿子只得忍。 “二姐你不信我，以后几姊妹就剩下你了呢！帮得了一时哪里帮得了一世。” “好！好！好，姜姜赶紧扶你爸去休息。” 两口子摆烂这状态也就那样了，怕苦怕累，没一点上进心。 众人下桌，把碗筷收拾好，唐朝秀跟唐朝梅同时掏出个红包递给老太太，“妈，过年我们就不来了，也不知道送啥，就包了个红包，想吃啥自己买。” 老太太笑得眯上眼一一接过，以前她还会推辞，今时不同往日，两个闺女出息了，不收他们也会硬塞。 唐朝红却傻了眼，几姊妹咋就她不知道，压根没想到那层，这下就尴尬了。 还是她男人立马反应过来，掏出兜里的一把钱零钱塞在老太太手里。 当着大伙面她乐呵呵的接过，留着等会给外孙发压岁钱。 老太太手里是没啥钱的，因为之前在村里时，她老花钱去买鸡蛋来孵蛋，买二十个出生五只，养到最后只剩下一只。 可谓是入不敷出。 她不光买鸡蛋还买小鸡回来养，结局就是失败了，白贴钱进去。 吃穿用度有儿媳妇跟闺女操持，她手里的钱全靠过年过节子女包红包攒着。 “那我回安县你们总得来聚一聚吧？姜姜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了，十五都过不了。” 被老太太希冀的眼神盯着，唐朝梅率先败下阵来，点头答应。 说初二回，唐糖初二当天不顾老太太的阻拦硬要走，把唐朝文气得火冒三丈。 奈何闺女压根不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坐大巴。 “妈，你看看她，不听话得很，”转头就跟老太太告状，因为他知道杨老太肯定站在他那边。 “我看有啥用，主意大得很！” 杨老太瞪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杵着拐杖转身进门。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孙女咋就养成这性子了呢！ 被老娘瞪一眼唐朝文一时没回神，咋就突然不高兴了呢？以往俩人不得要吐槽闺女一会。 他摸摸鼻子跟着进门，圆圆坐在助步车内朝他伸手要抱，唐朝文看到儿子瞬间气消，几大步踏过去一把抱起他，“还是我们圆圆乖是不是！” “爸爸，我要吃糖。” “好好……” 他们这边一副温馨场面，唐糖就不太舒服了，明明车只有十九个位置却带了五十来个乘客，她正挤人在人群中间，死死拉着头顶的扶手，头靠在手臂上假寐，忍住晕车呕吐感。 这时候她终于有些后悔出来得草率了，上一次坐那么挤的车还是在s市坐地铁。 常住村民没事这两天不会往城里跑，她还想着能有位置坐，万万没想到出门打工的人爆满。 “让让～让我先下去，忍不住了！！ 呕～” 憋了一路，车刚停稳唐糖推着人往前走，扶着树就狂吐起来，还好早上没吃东西，不然今天饭都吃不下去，吐到后面黄水都吐出来了，才觉得缓过来一些。 “怎么样，好点没？” 唐糖抬头眼泪汪汪看着他，江亦川瞬间慌了神，打开瓶盖递过去，给她拍着背。 漱了口唐糖跟着他坐到旁边的座椅上，才开口询问，“你咋来了？” “在家无聊，想出来走走，不自觉就走到这边来了。” 唐糖看他一眼，鼻头被风吹着泛红，他眼里已经看透一切，怎么可能那么巧，怕是专门来接自己的吧。 “那个你好点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别低血糖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肚子空荡荡的非常想吃东西。 “嗯～是要吃点，”唐糖缓缓站起来，便腿脚发软，江亦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塞入她口中，放低速度俩人并排走着。 “你吃过没，再跟我吃一些吧！” “行…” 吃了几口东西唐糖才觉得肚里那种翻滚的感觉好受很多，于是跟江亦川闲聊起来，“许言在哪个医院？不然趁开学去看看他吧！他家就一个人也不知谁照顾他。” 见对面少女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江亦川伸手轻轻帮她抚平，“别皱眉，应该没事，人各有命过好每一天才是实在的。” 他是知道的，虽然没去看，却通过他们班同学知道许言身体不太好。 “什么意思？你知道他身体情况？” 唐糖咽下嘴里的东西急忙发问，什么叫人各有命。 “你知道的他爸爸去年生病家里已经掏空了，要不是去年带他赚了一些生活费，如果没生病这会他还在各种兼职呢！病提前爆发人早已不在了，这可不是小小的感冒。” “怎么会这样，帮不了他吗？” “钱好解决，他这个是遗传，爆发了就没办法。” 第168章 她没那个福气 “这…怎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年轻。” 唐糖满脸都是不相信，想活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呢，他明明对生活充满希望。 以他的成绩相貌，明明是前途无量。 “吃完直接去车站吧！” 唐糖无意识的吃着东西，双眼空洞兴致缺缺，听他的提议点头答应，“好～” 不怪她反应大，毕竟认识了好几年，他还那么年轻，好遗憾。 俩人拎着个果篮推门进入，只见许言安静地躺在床上，脸庞像纸一样惨白，更显消瘦，病床边一个老头正用棉签沾着水，轻擦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听见开门声，只见他抬起头望过来。 “外公？” 唐糖压着音量下意识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张老汉。 她看了看外公又看向床上，来回几次。 “姜姜你咋来了？” 张老汉压下眼底的讶异，难道她知道了？ “我来看看同学，外公你怎么在。” 俩人一脸懵逼，不知啥情况。 张老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他是”没等他说完，唐糖大舅张腾拎着保温瓶推门而入。 “大舅你怎么也在？” 张腾先是看了看老父亲，才转头跟唐糖介绍。 “言言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 啥玩意，自己没听错吧？那之前他父亲去世咋没见外公这边的人。 “他刚睡下，我们出去说。” 张老汉尴尬不已，给外孙掖掖被角，招呼俩人出门，张腾留守在病房内。 几人转战医院旁边的面馆店。 一路上老头弯着腰心事重重，唐糖跟江亦川俩人打着眉眼官司，默默跟在后面。 “想吃什么自己点。” 俩人不饿，但也陪着他吃了一些。 张老汉吃了几大口，速度才缓下来，“那孩子一直撑着，要不是他叔伯打电话来，需要签字我们都还不知道。 最近一直是你几个舅舅在守着，年得没过成，你妈还是没消息。” 说完他好像一瞬间苍老十岁般，干枯的嘴角向下耷拉着，脸上布满沟沟壑壑的皱纹，混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苍凉。 唐糖才发觉随着自己的长大，外公身体不似从前，记得刚回来时他虽然在变老，身体却很硬朗，上山下地没问题。 唐糖是震惊的，没想到许言跟自己能扯上关系。 “那他身体？” “得去大地方医院，医生说治愈率也不高，关键一点点钱你几个舅舅姨妈还能出一些……” 剩下的话他不说唐糖也知道，人家还得生活，亲妈都不管，毕竟只是外甥谁愿意变卖房产。 “那他这个病不能申请补贴？” “他没成年说是有一些，我也不懂，全是你大舅在弄。 那一点点属于是杯水车薪，打一针就得一万块，哪里拿得出来。” 张老汉满脸愁云惨淡，就算掏出老本，最多打几针。 “捐款这个途径呢？可以试试发在网上，”江亦川提议道。 唐糖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办法。 张老汉眼里泛起希冀，好似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能成吗？”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就是得查一查有没有捐款平台……” “好好好！” 张老汉颤着声音连说三声好，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总算看到一丝希望。 唐糖抿抿嘴筷子在碗里搅动着，犹豫了两下试探问道:“外公，之前许言爸爸去世你们不知道？” 张老汉摇头，长叹一口气，才缓缓道来。 “当初你妈硬要跟他分开，不管不顾，许家跟这边就没来往了，我也是年前得到通知才知道。” “这……” 俩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把唐糖给无语住了，这都啥事啊，张英害人不浅，生而不养。 一时三人不知道说啥，只剩下碗筷碰撞跟吃东西的咀嚼声。 俩人没啥胃口，张老汉是想快点回去跟儿子说说，三人一拍即合走出面馆。 病房门刚被推开一些，里面就传出，死死压制着痛苦的呻吟声。 许言身体在被子卷缩着，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明显。 唐糖轻轻把门关上，三人站在门外，默默听完全程。 张老汉背脊好似更佝偻了一些，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 “外公，医生！！” “别急，你守着他，我去叫医生，”人命关天没时间安慰她，江亦川丢下一句话便快速去找医生。 看着老爷子被推入抢救室，唐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双目死死盯着抢救室三个字。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从小到大除了高考前体检跟去医院看病人，都没进过医院，流程啥的不清楚。 “想哭就哭出来，没事的。” “外公会没事的吧？”没等他回答，唐糖自顾自出声，“肯定会没事。” 江亦川捏捏她肩膀，无声的安慰。 原本以为就是着急一口气没喘上来，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担忧唐糖却没哭。 没想到直接下病危通知书，唐糖站在急诊室门口走来走去，心里不安感遍布全身。 这时张腾匆匆走来，额头全是细汗，“你外公怎么样？” “快，等你签字呢！” 张腾身形一僵，“怎么…怎么会。” “快点，这里签字，”护士急急提醒。 他拿着笔都在发抖，写了几十年的名字在纸上歪歪扭扭的。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将额头抵在双手内，眼泪流在手心，张腾无声的哭了出来。 唐糖后背倚靠在墙上，默默的等着消息。 期间江亦川离开都没发觉。 中间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唐糖整个身体发软站都站不住，差点被吓死。 张腾到底是大人稳重些，给几个姐弟打了电话，等老爷子从抢救室出来已经到了四人，剩下三姨小姨跟三舅还在飞机上。 “许言？”这时唐糖才想起许言一个人在病房，从外公进入抢救室到出来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 “放心，没事，我刚刚去看过了。” 他没说的是刚刚那么大动静，许言已经知道，要不是被护士跟他劝下来，他这会也在抢救室门口等。 “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唐糖这会才卸下心防，哭了出来。 “言言怎么样，没被吓着吧？” 晚上老爷子一醒来就开口问几个子女，生怕许言被吓着，加重病情。 “管好你自己身体吧，吓死我了，”唐糖大姨开口埋怨道。 “唉！人老了不中用，哪晓得一下子没缓过来。” 怕老爷子担忧，唐糖大姨松了口，“言言那边你别管，我们几个轮流照顾他就行，你把身体养好。” 张老汉讪讪解释，“他也是个可怜的，没爹没妈，我们不看顾点就没亲人了。” “我不晓得？到底是小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多好一个娃娃，成绩又好嘴还甜，她没了那个福气。” 唐糖这会正在许言病房，看他就吃了几口饭，不由皱眉。 “咋不多吃些，你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不用担心外公那边有人照顾。” 许言轻笑一声，到这时他还不知道俩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关系，难得有心情打趣起来，“你咋也喊外公。” “她是你妹妹！同母异父那种。” 第169章 安排 江亦川冷不丁插嘴，让许言一下子狂咳不止。 唐糖警告他一眼，轻轻给许言顺着背。 上一世她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知道他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唐糖压根没时间反应，这时待在一起总觉得气氛怪怪的，特别是江亦川说了之后。 许言缓过来一点看着她，好似在等她摇头否认。 唐糖撇过头没去看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外公说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许言低声嘟囔，“怎么会，为何偏偏是她！” 唐糖就在他旁边自然听到他说话，反驳出声，“怎么就不能是我了，”看他神色不对，唐糖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张英不在我家。” 许言缓缓移动脖子，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心里所想。 刚刚还在心里发酸，母亲就是因为她抛下自己，没想到被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唐糖又补充道：“咱俩半斤八两，我八个月张英就丢下我跑了。” 许言这会脸色变得更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变色龙呢！ 唐糖掏出手机，发现已经很晚了，医院不能留守，拉着江亦川手跟许言打个招呼便出了门，“很晚了，我们先回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许言下意识捏紧被角，而后想起外公因为自己的病，病倒了，不由悲从中来。 做啥都做不成，母亲离自己远去，父亲走了，这会外公还被连累住院，自己这会住在院里花的是外公养老本。 没一件事能让他看到希望。 “许言身体…” “看他状态不太好。” 那怎么办呢，唐糖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这些年积累下来也才二十多万，要想治病压根不够，当然让唐糖把钱全掏给他那是不可能。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许言跟她有血缘关系，俩人认识这些年只是同学朋友关系，掏出一两万可以，多的没有。 进入小区，唐糖张了几次口，不知道如何跟他说，人家好心陪自己，好像赶人一样。 “你…你明天要不要回去陪老师，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下午就能回去了。” 江亦川揉揉她头发，声音低沉，安抚着她心里的不安，“没事，我已经打电话跟外公说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俩人慌忙赶到医院，张老汉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几个媳妇闺女守在病房，照顾着他，唐糖推门进入瞬间头皮发麻，赶紧打个招呼马上出来。 许言这边就冷清了，张腾正在床边站着，气氛明显不对劲。 唐糖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姜姜来了，快进来，吃了没？” 张腾看到外甥女，脸上立马展开笑容，招呼俩人进门。 “大舅，吃过了，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事，刚说完。你们是同学肯定熟悉，有空多跟言言说说话，省得他胡思乱想。” 他笑着回完唐糖，转头脸上瞬间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对许言道：“好好想想，我先去看看你外公。” 许言霎时脸更白了几分，嘴唇不自觉抖动着，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唐糖见他那失神样，有些好奇，于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道：“许言，你没事吧？大舅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啥，”许言回神勉强挤出笑容，只是那笑容要多苦涩有多苦涩。 “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面对，人多力量大没听说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嗯～” 张老汉这次生病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出院，一场病下来他更苍老了，精气神大不如前。 只能靠后期慢慢养，他那身体外甥肯定是照顾不了了。 于是把他扔给了张腾照顾，过年期间有假期他累一些无所谓，这都过完十五了。 他不可能天天待在医院，家里还有几口人等着吃饭呢，媳妇已经下最后通牒，不回去就离婚，他也没办法。 于是许言待在医院的处境微妙起来，让他出院省城压根没有住的地方，可是回安县更不行，他得固定时间往医院跑。 要是唐朝文他们不住省城，唐糖还能邀请他来家里住，这会压根没法子。 要说江亦川一个人住，家里也有空房间，先别说他不同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死在家里那不得怄气死。 几个舅舅到底顶不住老爷子闹，一人出了点钱给他租了间房。 他留在了省城，学校已经办理休学，偶尔找找不累的临时工干干，因为他的身体不稳定经常晕倒，渐渐的临时工也找不到，生活过得非常拮据，他现在已经连国产的针都打不起了，只能每晚蜷缩在被子里，忍着全身疼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唐糖想起自己写小说，于是给他弄了个二手电脑，动动脑应该可以。 不说一飞冲天，最起码的生活费得有保障。 唐糖学业挺繁忙，放学回家还得去陪他一会，生活过得特别充实，要是许言身体变好就完美了。 从他家出来，唐糖跟江亦川站在街口路灯下，街道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许言站在灯光昏暗的胡同口，风吹落叶纷飞，唐糖笑着招手挥别，许言默默看着她背影走远，才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进屋。 “我看许言身体越发不好了，他现在针全部停了，不知道他身体受不受得住。” “你舅舅那边不管了？” “嗯，几个舅妈下死命令了，现在就外公谎称不舒服，让几个子女打钱，偷偷接济点。” 唐糖忧心不已，他这身体状态不由让她想起前几年许言父亲的情况。 “我感觉他现在跟他爸爸去世前特别像，已经到吃啥吐啥的地步了，他今天还跟我说想回家，不能死在人家房里，不然以后租不出去。” 江亦川听后抓了抓头发，“我手里还有些钱不然…唉！怪我年前把大部分资金投了。” “没用的，这就是个无底洞，一点点哪里够。” 第170章 回去吧 唐糖自认不是啥大好人，反而自私得很。 俩人跟许言只是同学朋友关系，没到掏空家底的状态，唐糖可不想他因为自己跟许言的关系把钱拿出来。 人心难测，万一哪天他提起说是因为自己才帮忙，一口锅压下来，不舒服就是了。 尽管俩人尽力给他出主意，各种帮忙，许言也只能维持当下状态，根本不了去大城市治疗。 不想俩人看到他的样子，渐渐的他脾气也怪起来。 就像今天放学来看他，俩人又吃了一次闭门羹。 “走了，回吧！头疼…” 唐糖扶着太阳穴，学习那么紧张，这会都不轻松，心累得不行。 “能理解，慢慢来吧！” 唐糖烦躁不已，皱着眉跟他说话不免带了些情绪，“我知道，这不是怕他出事嘛，外公担心得不行。” 舅家那边已经全放手没人管，张老汉力不从心，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唐糖，让她偶尔去看看，别死在屋里臭了都不知道。 江亦川好脾气的安抚着她，“那我们明天再来。” 俩人回到家，老太太热情围上来就差嘘寒问暖了。 “回来了，你同学身体怎么样？我熬了点汤，不然吃完饭你送过去，可怜见的，没人管他咋办哦！！” 唐糖没跟她说跟许言的关系，只说是同学。 知道他是之前那位在医院守着父亲的同学，杨老太除了唏嘘外，心疼得不行。 一直让唐糖把他喊到家里来吃饭，钱没多余的，饭还是能吃得起。 “明天吧，今天还得刷一张试卷。” 杨老太点头，“也行，明天你们放学先回来吃饭，然后带过去。” “那我明天多买点菜，”没啥存在感的姚惠兰突然插嘴道。 杨老太赞赏看她一眼，心里舒服得不行，还是儿媳妇会看眼色。 江亦川一言不发，默默地用公筷给唐糖夹菜。 第二天放学吃完饭，唐糖俩人带着东西刚到许言这边，发现门居然开着。 唐糖心里一“咯噔”，三步两步走过去。 还好不是出事了，只是大舅张腾在。 他一脸气愤不已看着对面的外甥，俩人对峙着，明显许言占下风。 只见许言仰起苍白的脸庞，一副倔犟不服输的模样。 “大舅？” 张腾看到外甥女，迅速收起锐利冷然的气势。 “你外公让你来的？” 唐糖一想虽然是自己要来的，但外公也拜托了，于是点头。 “你没多久要考试了吧？攒点劲，考个大学回来，许言这边你别管。” 唐糖心里惭愧，眼睁睁看着许言身体越来越弱，手里的钱却不愿意拿出来，撇过视线不敢看他，跟大舅说话声音都变了调。 “我…我帮不了啥，就来看看。” “许言，东西放桌上了，你趁热吃。” 江亦川伸手拉了拉她衣服，唐糖看了许言一眼，默默把吃食放在桌上，转身跟他走了出去。 张腾扯着嘴角看着江亦川把门关上，嘴角瞬间放下转头看向外甥。 随着他脚缓缓走动，房间里只有鞋底碰撞的声音。 一步一步敲在许言心里，他就好像等着法官敲下法锤的犯人。 张腾在屋里转一圈，语气毫无波澜，“言言我们也没办法，你这病拖着我们却还要生活，要是一点点钱我跟你几个舅舅早帮忙了。 你外公因为你吃不下睡不着，天天折腾我们几兄弟……” “我回去。” 张腾心里一喜，“我就说嘛，听大舅的没错，反正进口针你打不起，在县里跟省城没啥区……” “但我有一个要求，”没等他说完，许言打断他的话。 “啊～”张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许言失望的低下头，脸上的精神力维持不住，瞬间衰败下去。 可把张腾急死了，忙点头答应，“行行行，你尽管提！” 许言的要求很简单，他就想去外公家看看，看看这世上留下的亲人，看看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 “那咋不行，你外公巴不得，只要你身体受的住，住多久都行，别的不说，吃饭大舅还是养得起的。” 许言捏着椅子的手发紧，手指有些充血，算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血色。 “慢走不送！” 看着外甥梗着脖子样，张腾动动嘴最终没说出来。 门缓缓关上，许言双肩霎时耷拉下来，消瘦的身体蜷缩在椅子内，发出强烈的咳嗽声，好似要把心肺咳出来。 也只有在没人时他才敢卸下心防，畅快的咳出来，尽管咳得心肺都疼。 这边唐糖俩人走在岔路口等红灯，谁也没说话，从张腾的态度，俩人已经看出来，许言待不了省城了。 第一次，让他放弃高额费用治疗，这次基础都维持不了了。 唐糖率先调节过来，安慰他也好似在说服自己，“没事，明天我们送送他，活一天就开心过好一天，生活就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天来临。” 江亦川点头，一切收入眼中，只见她脸上努力扬起笑容，如果不避开他的视线，睫毛不轻颤的话，更有说服力。 “人生不是一帆风顺，我相信他能扛过来。” 这碗心灵鸡汤唐糖吃下了。 送许言跟大舅进车站，唐糖反而心情很平静，事情不是没有转机，也许他命不该绝看到希望呢。 江亦川抬手揉乱她头发，笑着开口，“别看了，人影都看不到了，现在通讯那么方便，不放心就打电话问问。” 唐糖没生气稍稍整理了下头发，转移起话题来，“我有好几个题目一知半解，你等会教教我呗。” “好” 别看江亦川面上好似没啥影 响，心里却很是不平静。 陶老头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抵抗力差老是生病，几种小病堆在一起受老罪了。 “这会快下课了，好久没接圆圆放学了，一起？” “好啊！”江亦川手塞在牛仔裤口袋里，耍起帅来。 唐糖没发现帅，只感觉有些精神小伙的潜质。 可惜俩人赶到幼儿园，才想起今天周六，人家不上课，自己是因为学校组织的补课。 “唉，难得想来接圆圆一次，居然没上课，还想给他买几盒卡片，让他在其他小朋友面前炫耀炫耀呢！” 江亦川轻笑出声，唐糖眼神射过来，他马上紧抿嘴唇，朝着自己嘴巴上比拉拉链的动作。 第171章 老儿子哦 圆圆正是闹腾的年纪，俩人商量着时间还早，去图书馆学习一会再回去，不然家里吵吵闹闹老被打乱。 在路边买了点小吃，俩人边吃边往图书馆方向走，唐糖想起下个月的运动会，好奇问他。 “运动会你参加了几项？我看体育委员下课就求着大家参加。” 江亦川扶额，无奈道：“参加了三项，谁让咱班男生少，班主任发话了，必须参加一项。” “嘿嘿，我除了全班参加的公共项目，其他都不参加，到时候后勤就行。” “说起这个我就烦，男篮比赛我们班除了不会打篮球的，刚好差一个人，还得帮忙带一个不会的，不然人不够。” “我没记错的话，预赛抽签是抽到跟理科（2）班比吧？” 江亦川微微敛目，“嗯” 糖挠挠头抱怨道：“唉，先不说运动会，下周又要月考了，真的频繁。” 她可不是江亦川那种天赋型选手，尖子班的竞争力大，稍微不注意就守不住名次。 唉声叹气说没考好，一问人家考九十八分，因为没注意审题错了一项选择题，真是气死人。 江亦川轻笑一声，“都说是月考了，肯定频繁。” “还得嗷一，”剩下的话随着食物咽下，隔着斑马线，唐糖看着对面俩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亦川走出去半步，眼睁睁看着绿灯她没继续走，又倒了回来，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怎么，认识？” “好像是我二爷爷他们。” “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看他们像是需要帮忙。” 对他的提议唐糖心里有些讶异，他平时不是个热心肠的，今天居然会问，随后想一想又觉得正常。 人都有老的时候，更别说陶老头把他带大，可能想着如果是陶老头遇到困难有人能帮到他。 看还是红灯，对面俩人已经走远，唐糖摇摇头，“都走远了，应该是知道了。” “下周末我们去看看老师吧！好久没见他了。” 江亦川跃跃欲试，又想起唐糖晕车的毛病，担忧问：“那样当天就得回来，你受的住？” “实在不行提前吃晕车药。” 江亦川欲言又止，最终没阻拦，她有这份心老头应该很高兴。 俩人一去图书馆又是大半天，出来时天已转黑。 唐糖摸出手机，发现两小时前许言发来消息，他已经到家了。 “他有说啥吗？” 唐糖摇摇头，忽觉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唐糖没想到唐朝文在，他三天两头不着家，早上上学他在睡觉，下午回来他不在家，更别说一起吃晚饭，俩人硬是许久没碰面了。 因为江亦川一人在省城，于是给了老太太一些生活费，一起在家里吃。 有他在，唐朝文还挺给面子，除了一个劲夸奖江亦川，就是说教闺女好好跟他学习。 人家一家团圆，江亦川也不是那种不会看眼色的人，吃完饭他就回去了。 唐朝文剔了剔牙，掏出钱包，似笑非笑看着闺女，缓慢从里面拿出五百递给唐糖。 “好好学习，以后每个月生活费涨到五百。” 唐糖快速接过，边点头边数着钱，明天太阳准得从西边升起，居然这么大方了，之前才三百的，除了晚饭回来吃，其他开销都得自己负责，要不是有稿费唐糖压根不够用。 活过一世，她可不会委屈自己，长身体的年龄，可不能把自己再吃成营养不足。 这个时间段是最容易月经不规律的，周边很多同学莫名其妙停了，只能看中医吃苦兮兮的药。 唐糖刚有点感动情绪。 他接下来一句，“为我争点气，考个好大学，以后日子也好过，还能多帮衬家里，帮扶你弟弟一把。” 唐糖瞬间心凉，恨不得没拿这烫手的五百块。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老太太不赞同出声，“给那么多干啥，别学坏了。” “不多不多，女娃娃要富养，不然你不给自然有人给，就是不知到时候代价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听见姚惠兰插嘴，唐糖感激地看她一眼，不管这后妈有没有其他心思，至少她受益了。 姚惠兰拍拍她手背安抚几下，这继女她是怎么看都喜欢，又乖成绩又好。 当初要老二就是想要个小闺女，凑出一个好字，可惜是个皮猴。 “行了，赶紧收拾一下，不就五百块，我又不是没有，省得让人瞧不起，养得小家子气。” 他这副暴发户模样，看得唐糖嘴角直抽抽。 姚惠兰赶紧忙活起来，两个儿子生活费还得靠他呢，她可不敢得罪他。 没搭理闺女，唐朝文敞着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就扯起嗓子高喊，跟唤小狗似的。 “圆圆，圆圆，来爸爸抱抱～” 圆圆倒给他面子，随着走动鞋底在地上摩擦着，“爸爸，你叫我啊？” “老儿子哦！给爸爸亲一口，学校好不好玩你悄悄……” 一时好不温馨，如果家里三个女人不在厨房的话。 “别跟你爸怄气，要不是有圆圆，你二爷爷他们哪会罢休，天天盯着咱家锅里呢！” 杨老太捶捶酸痛的腰背，长叹一声，紧接着道：“奶老了，还能顾你几年，以后都得看圆圆，不然以后受委屈哪个给你撑腰，你爸是个混不吝的。” 唐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水槽里，不管过多久，面对这场面受委屈的一直是自己，难以释怀。 但其实让唐糖委屈的一直是家人，其他人哪会让她受委屈。 别人都说她太要强，太坚强独立。 水槽荡起一圈圈涟漪，杨老太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还小，以后成家就懂了。” 一瞬间除了洗碗的碰撞声，厨房没一人说话，反而客厅父子俩的嬉笑声响彻老远。 月考后，班里紧张的气氛终于降下来些，临近运动会，休息时间随处可见锻炼的身影。 就连江亦川这个下课就走的人都留下来练一会篮球，跟队友磨合。 尖子班不光成绩拔尖，事事更想拿第一。 俩人一同上学放学，他留下来练球，唐糖就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抱着校服外套拿着水等他。 有时会躲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书，等他大汗淋漓结束，递过去一张纸巾。 “哎哟哟！” 一声声起哄声、口哨声闹哄哄的。 唐糖一脸淡定，她已经习惯了。 江亦川回头瞪一眼起哄的队友，转头笑嘻嘻问她，“刚刚我进了两个三分球看到了吗？” 第172章 篮球比赛 唐糖低头翻看着手机，淡淡道：“是吗？我没注意。” 只见他双肩瞬间耷拉下来，几缕黑色头发潮湿的贴在额头，跟小卷毛受欺负而委屈的模样。 俩人一前一后往校门口走，周围全是同学聊天闲聊的说话声跟嬉笑声。 “你怎么就没看见呢！”江亦川追上来俩人并排走，语气不自觉带着惋惜。 没等唐糖说话，他抓起她手腕就兴冲冲往回走，“走，我们回去，我再投一次给你看看。” 唐糖站在原地没动，心里只觉好笑，跟小朋友努力向家长证明自己的优秀，没啥区别。 “骗你的，我看到了，特别棒，肯定能进总决赛拿第一名，到时候跟其他学校比。” 江亦川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再次确认，“真的？你没敷衍我，其他比赛就不用了，本校能拿到名次就行。” 只见女孩嘴角上扬，明显是在逗他玩。 “哼～” 听见他的轻哼声，唐糖就知道他猜到了，不由开始服软。 “我错了，不该逗你～” 江亦川缓缓比出五个手指，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唐糖咬咬牙答应下来。 随即补充道：“最多一月一支，不能多吃。” 江亦川笑眯眯答应下来。 他已经数好月份了，吃完刚好降温。 唐糖去旁边小卖部给他买了一支最贵的冰淇淋，只见他惊喜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生怕下一刻就没了，那动作神态跟小朋友得到糖果一模一样。 瞧他那没出息样，实在没眼看。 他因为小时候把肠胃弄坏了，陶老头一直给他调养着，自从去年没老爷子监督，偷偷吃过一次得急性肠胃炎后，陶老头就勒令他不准吃冰食。 搞得唐糖每次吃都得避着他，怕看到他那眼馋模样顶不住心软答应。 “明天预赛了是吧？” “嗯嗯～” 一米八几高大个吃着冰淇淋，乖乖点头，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揉揉他头，突然发现他又长高了，不踮脚还无法摸到，只得讪讪收回手。 江亦川傻傻的望着她，乖乖低下头。 头上久久没动静，他抬头疑惑看着她。 唐糖抬手捏拳在嘴边掩饰性轻咳一声，他刚刚打完球尽管流下来的汗擦了，保不住头顶会有，她才不想摸。 “走了走了，肚子饿了，回家吃饭。” “噢～(tn?t)” 比赛是不可能占用上课时间的，只能用下午空闲时间，这样一来唐糖俩人就不好回去吃饭了。 还好不用上晚自习，在食堂吃了一顿饭，江亦川就赶紧去操场集合。 唐糖慢悠悠收拾桌子，提着两个书包又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跟毛巾，才赶往操场。 一号操场两边围满了人，两个班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站着。 只见他已经换了球服，在场上热身。 他的身高相貌在人群中着实鹤立鸡群，唐糖赶紧到班级后勤部找个位置坐下来。 随着裁判哨声吹响，球场上队员各司其职动起来。 唐糖眼睛紧紧盯着他，少年在夕阳下奔跑，仿佛全身染着一层金色光晕，耀眼又夺目，随着球进入篮筐，操场的呐喊加油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唐糖难得没平时的淡定，激动得在原地高喊加油。 难怪小说中经常描述男主在球场会收服一片迷妹，这唤谁不眯眼啊。 他一次次奔跑弹跳，球服微微上扬，露出腹部精瘦的腰线，啧啧～ 两个班分咬得很紧，唐糖他们班虽然有两个打篮球不错，却有一个新手在拖后腿；比不上理科班虽然没突出的，但配合得很好，分好几次被打平。 时间已到只能开启加时赛，随着最后一球落入蓝网中，比赛结束周围欢呼雷动，三三两两跟旁边人讨论着。 尽管他这会满头大汗，但他皮肤白脸上除了有些泛红，形象丝毫没有邋遢，笑容暖暖地，充满阳光的味道。 此刻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台只定焦的相机，周围全都虚化，唯独剩他清晰挺拔的身影。 场上的少年随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一步一步往后勤这边走来，班长跟几个女生赶紧围上去。 倒水的倒水，递毛巾的递毛巾，江亦川仗着人高在唐糖刚刚站的位置寻找。 见她手里拿着水，笑嘻嘻伸出修长的手掌，“我厉害吧？” 这傻呼呼的笑，让唐糖滤镜瞬间破灭，无奈把水递过去。 “哟哟哟，果然我们这水比不上唐糖买的。” “啧啧啧～” “羡慕哦～” 成为人群焦点，唐糖嘴角抽了抽，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 江亦川沉下脸，打趣起哄声瞬间被止住。 “走了走了，没热闹看了。” “浑身的汗，先去冲个澡……” 只见他打开瓶盖，仰头。 随着吞咽喉结上下滚动，大约是喝得太急，有水珠顺着脖子向下，划过起伏的胸膛，最后没入衣服中跟汗湿的球衣融为一体。 喝了半瓶，剩下的被他从头顶淋下来。 唐糖下意识退后两步，“要不要换了衣服再走？” 听出她声音的异样，江亦川担忧问，“声音咋哑了？” 刚问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喊的，急忙道：“下次可别这样了，伤嗓子。” 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拿过她手里的书包，江亦川抬脚催促，“走，不换了，校医室这会肯定没人，赶紧去药店买胖大海含一会，不然明天嗓子疼还有可能说不了话。” “哎！！没事，换个衣服几分钟的事，你这样不舒服。” “你别说话。” 江亦川沉着脸往前走，脚步却没往常快。 唐糖只能跟上他，俩人并排走出校门。 江亦川顶着湿透的球服肯定是不舒服，但学校压根没淋浴室，住校生都没有，他们只能在宿舍厕所接水龙头里的水冲洗。 学校新宿舍还在修建中，他们这一届怕是用不上了。 胖大海含在嘴里，唐糖觉得喉咙好了很多，江亦川却不让她说话。 俩人走了个无声的回家路。 回到家家里没人，唐糖有一丝意外，就算昨天跟老太太说今天不回来吃饭，往常这个时间段，三人应该在家里的。 第173章 不懂装懂 刚刚在学校吃得少，唐糖动手弄了点俩人吃完，刷完一张试卷，他们还没回来，不由担心起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唐糖都想去报警了，他们四人才回来，进门高兴得不行，还在聊着刚刚看的电影。 唐糖抱着胸，似笑非笑盯着他们。 几人没想到唐糖正等着他们，站在门口假装换鞋挤眉弄眼，脸上不自觉带着些许尴尬。 圆圆哪里知道大人的眼神交流，甩掉鞋踩着拖鞋就兴奋地扑了过来。 “姐姐，姐姐，今天我们去吃了好多好吃的，爸爸还带我去了动物园还看了电影……” 唐糖蹲下跟他平视，“是嘛！开不开心。” “开心，明天去学校我就跟浩浩说，我爸爸也带我去玩了。” “那个……” 唐糖扭头看他们一眼站起身，打断唐朝文接下来要说的话，“咋没接电话，我还以为出啥事了，一直等着，你们去玩我又不会反对。” 唐朝文掏出手机，按了一下，拍拍头懊恼道:“哎呀！没电了。” 唐糖:“……” 假！太假了，退一步说就算他手机没电了，老太太身上还有手机呢，怕不是怕自己打扰他们干脆关机了吧！ 见她脸色难看，唐朝文搓搓手打着商量，“你看这样行不，下次一定带你。” 唐糖挥挥手转身进屋，“算了，回来就行！” 白天看球赛消耗精力，加上又刷了一张卷子，有些困了。 关门声有些大，唐朝文摸摸鼻子嘀咕出声，“气性真大，不就是没带她出去玩嘛！” “少讲两句吧，本来就是我们没做到位，是应该提前跟她说的，”身后姚惠兰轻推他一下提醒道。 哪知道唐朝文脾气瞬间被点燃，说出的话有些冲。 “我能不知道？要你来提醒……” 杨老太看一眼孙女房门，出声打断他，“行了行了，赶紧给圆圆收拾，该睡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她也是挺心累的，按理说平常跟儿媳住在一起容易有婆媳矛盾，这个媳妇她是真的满意，做事不光面面俱到，对孙子也是视如己出。 儿子不在家三代人住得不要太温馨，他一回来就吵吵闹闹，家里不安生，也不知道是他飘了，还是以前隐藏太深。 第二天周六，可惜唐糖他们还得补课，只有周日能休息半天。 俩人打算那半天课不上了，去县里看望陶老头，不然来回时间来不及。 “明天如果时间来得及去看看许言吧！” “行！” 唐糖长叹一声，“不知道他情况咋样，谢雯雯去看好几次都没见着人。” 江亦川拍拍她肩膀，干巴巴的安慰，“没事，可能是太瘦了怕吓着她。” “给外公打电话直说他好，我总觉得许言旁边让他这么说的，就他那身体能好到哪里去。” 江亦川抿抿唇，心里默默打算着，明天就算时间赶也得匀出时间去看看，毕竟见一面少一面。 他抬手抚过她眉心的皮肤，“年纪轻轻别老皱眉，容易长川字纹。” “不说他了，”挥掉脑中的事，唐糖换了个话题，笑着说：“刚出门奶奶说晚上做鱼吃，难得见她提议，怕是补偿昨天的事呢。” 江亦川轻笑出声，打趣她起来，“那我沾你的光了。” 要知道因为老太太不吃鱼，家里饭桌上已经好几年没见着了，她倒不阻止其他人吃，只是每次烧鱼的锅被她洗了又洗，渐渐的顾虑到她家里不再做鱼等海鲜。 唐糖嗦嗦脖子假装被吓到：“沾啥光，希望不是老太太动手吧，不然没法吃。” 想起老太太手艺，江亦川一个机灵，倒不是特别难吃，奈何他重新吃林姨的饭长大，最自然叼一些，还是老太太做的菜卖相着实不敢恭维。 “肯定不会！！ 希望是姚姨。” 两句话他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唐糖忍不住笑出声，“噗！” 才哪到哪啊自己可是吃了好多年，老太太也知道她手艺不好，怕讨人嫌，最主要是怕媳妇嫌弃，动手次数屈指可数，可惜江亦川运气不好，三次有两次他都在。 “你还笑，难道奶奶做饭不难吃？那你偷偷把菜倒入垃圾桶是怎么回事。” “哪有，我只是吃不完……” 俩人打打闹闹到学校门口，立马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刚刚走进去。 周末虽然没学生会成员检查，校长却常驻校门口，抓到就当着全年级同学批评，真丢脸。 45分钟的课程听进去了就觉得时间流逝很快，没听进去跟讲天书没啥区别，反而让人昏昏欲睡。 这会唐糖就是这样的状态，手里转着笔，眼睛死死盯着老师讲解，思绪却魂游天外。 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了，课程差不多上完了，这会讲的是附加题，老师语速快唐糖已经跟不上。 全是一知半解，没等她搞清楚，老师已经讲到下两个题型了。 “唐糖，你来解答这个问题。” 唐糖悄悄转过身问江亦川，就被老师给逮着了。 唐糖看向手里的试卷，嘴角抿成直线，这个题刚好是她不会的。 “来，上来把步骤先下了。” 唐糖欲哭无泪，羞愧道：“老师我不会。” 老师瞪她一眼，“不会你还讲话？” 他把粉笔投入粉笔合中，抬起眼，犀利地看向台下的众人。 “这里是重点班，有些人要是不想学就转去平行班，别打扰别人学习。” “老师，唐糖刚刚是问我第一套卷子倒数第个大题，你讲太快了，她没听懂。” “问问题不知道下课？我刚刚问你们懂了没，咋不说话。”老师缓了缓压下升高的血压，拿起黑板擦，几下子就把黑板擦干净，丢在讲台上扬起一层粉笔灰。 他拍了拍手掌，伏身撑在讲台上，如鹰隼般的眼睛扫射一张张脸， “现在我再问一遍，懂了没，没懂我再讲一遍，但不能不懂装懂，到时候碰到通用的题型还是不会，到那时候可没时间给你改错。” 唐糖第一个举起手，反正想笑就笑吧，摆烂了。 有人举手渐渐的一小半人跟着举了起来。 老师喝口水压压惊，认命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来。 文科班有喜爱文学的，除了这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理科偏科没办法，只能选择最有利的。 唐糖站着认认真真上完一节课，坐下反而不痛不痒起来，平常她是最怕老师的，现在有种犯错了也没怎么样，不就罚站的心情。 要是杨老太在准得说，“死猪不怕开水烫。” 第174章 有他姐努力，不愁吃穿 有了一次罚站经历，唐糖上课可专心了，再当着全班被罚一次面子上过不去。 跟不上进步的同学就有福了，老师也长了教训，讲题放慢很多，特别是后面的附加题。 放在平行班就算了，能考个一本就烧高香了，可这里是重点班，冲刺重点大学的。 因为一两分无缘重点大学，那得气死，不光学生气老师也气，升学率跟这个可是挂钩的。 放学回家的路上，俩人默契没提被罚站的事，唐糖担忧了好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来说好周日有空去看看许言的，哪知刚到陶老头那边就发现老爷子感冒了，一直不肯去医院，待他们哄着陪他把液输完，今天已经只剩下最后一趟火车。 又马不停蹄赶往火车站，还好短途有位置能休息一会，不然明天上课一直打瞌睡怕是得请家长。 时间悄然而至，转眼就到了运动会，江亦川身高高形象好，不用竞争就被推荐到前面举班牌 重点班是第一个走的，他那鹤立鸡群样，霎时收获一片迷妹。 无论是接力赛还是长跑，加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顶着大太阳围着操场尖叫呐喊。 比赛结束后勤部围了一帮人，递葡萄糖水的递葡萄糖水，关心问候地一大片。 唐糖想送水都挤不进去。 下午结束，俩人一同走出校门口，唐糖掏出手机，果不其然qq好友添加栏已经二十多条了。 大约是加他不同意，加到自己这里来了。 看着几十条验证信息，唐糖心里不自觉冒出淡淡地烦躁。 这会还不是人手一部手机，江亦川不光收到qq加好友还被塞纸条，就连桌洞里都有几封书信。 江亦川摸到淡蓝色的信封面无表情塞了回去，他不会主动去扔但也不会打开看。 “挪~给你的信，我今天又收到十多条添加好友的验证。” 唐糖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假装抱怨，实际上语气要多酸有多酸。 江亦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我不要。” 唐糖瞬间急了，答应得好好的没送出去是怎么回事。 她都想给自己两耳光了，让你多事，抹不开面子拒绝。 拉着他衣摆唐糖把信心虚塞入他手中，“你收着吧，我之后肯定不帮忙了。” 江亦川揉了揉她头发，无奈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就生气了。” “嗯嗯～” 唐糖忍着不打掉他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回到家除了老太太其他人又不在家，自从圆圆出去尝到甜头后，三天两头闹着要出去。 杨老太是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住，无奈只能在家里，不然她也是其中一员。 “奶，吃啥啊？” “天热没胃口，买了点凉菜，想着再拌个凉面来吃吃。” 杨老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儿媳妇不在家人家江亦川跟着吃她就少开火。 唐糖看了眼盘子里的各种凉拌素菜跟拌卤味，不由咽了咽口水，真香。 “这么多辣椒，没单独买点？等会你吃啥？” 杨老太盛起西红柿酱，递给她，“我吃点凉面就行了，不……” “爸也是，就不能等等我放学，一起出去吃嘛，又没多久。” 想起大孙子杨老太就头疼，真是到人嫌狗厌的年纪，“圆圆闹腾得不行，也不知道像谁，我记得你小时候乖得很。” 唐糖撇撇嘴，这会想起我的好来，晚了。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唐糖咽下嘴里的菜，好气跟老太太打听， “奶，我好几次看到二爷爷来省城不知道干啥，前两次应该是给二奶奶看病，这两次小叔也来了，喊他们还装不认识，不知道咋回事。” “管他那些，怕不是老不死要不行了哦，没听到消息啊。” 唐糖边吃着面边摇头，就二奶奶那顽强的生命力不把二爷爷送走她怎么可能死。 上一世她可是拖了二十多年才被活活饿死，要是有人照顾打理，怕是还能撑。 江亦川缩在角落竖着耳朵偷偷听俩人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杨老太收着包袱闹着就要回去，这省城她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没一个人认识，还听不到他们说话，这边少数民族多，人家用自己的语言说话，只能大眼瞪小眼。 其他老太太还嫌弃她邋遢，因为她舍不得把旧衣服扔掉，穿在新衣服外面，污垢沾在衣服上洗不掉，埋汰得很。 说到老太太的旧衣服，算是父女俩难得的默契，只要找到机会就把她旧衣服扔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任她骂骂咧咧。 要说杨老太硬要回村还有一个原因，圆圆闹腾得很，她受不了了，比起孙子她反而放心不下家里的田地，毕竟很久没回去了，孙子有儿媳妇带她没啥不放心的。 唐糖也是要回安县的，陶老头今年以来身体越发不好了，加上大部分时间待在省城没时间陪他，同时画笔也只能偶尔拿起陶冶情操。 其实就两周假期，其他时间还得回去补课，最后一年冲刺阶段，小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开启。 “奶，你慢点还有时间，我们提前出发的。” 老太太步伐丝毫没慢下来，“早到那里等着才安心！” 俩人一左一右扶着她，无奈对视一眼，唐糖看到他身上挂着的各色塑料袋，闷笑出声。 那可都是老太太的宝贝，这几个月存的，还有儿媳妇怕她吃不好给她带的。 还好有江亦川在，不然光是祖孙俩提那么一堆费劲得很。 江亦川幽怨看她一眼，颠了颠背上的背包，继续跟上俩人脚步。 把俩人安置到位置上，江亦川卸下身上的包袱，看了看旁边的小卖部，“你们先坐一会，我去买两瓶水。” 唐糖点点头把吃食拿出来，不然光坐着多无聊。 没一会江亦川就回来了，递给杨老太两粒药，“奶奶我买了晕车药，你们一人吃一颗，别晕车了。” “坐火车不会晕，”杨老太笑呵呵接过，人家能想到她这个老婆子，她还是很开心的。 来得太早的结果就是三人在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才上车。 上车把老太太安置好，俩人就掏出书本，交流起昨天未完的题目来。 杨老太在对面看着半是欣慰半是遗憾，这要是男娃多好啊，那不得光宗耀祖。 提到男娃杨老太有点想大孙子，圆圆长大只要有他姐半点努力，凭他那聪明劲保准不愁吃穿。 第175章 出事 陶老头精力有限，也就指导了俩人几下，便坐在树下的摇摇椅上哼唱小调晒着太阳。 阳光透过叶缝撒下来，照到老人沧桑的脸上，和蔼的笑容依旧不变，风吹起树叶，院里一时只剩下沙沙声跟老人愉悦哼唱声。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俩人在陶老头这边待了两天，想着有空赶紧去看看许言，之前去看过一次没见着人。 这次倒见着人了，就算俩人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他已经暴瘦到站不起来，有些接受不了。 唐糖泪点低，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慌忙背过身抬手擦拭。 江亦川看他的情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严重成这样。 “你们来了，”许言努力提起精神，跟俩人打招呼。 “怎…怎么这么严重…” “还得谢谢你，写的小说有点起色，输液费至少自己能付，不用外公拿出养老钱了，”低声跟唐糖说完，他原本是莞尔一笑，病弱的身体却只能支撑着他嘴角向上扬扬。 “你……”唐糖看着他大热天身上还盖个毯子，剩下关心的话咽在嘴里。 问候再多反而提醒他现在的状态，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衰败，说句不恰当的，张老汉身体都比他好。 俩人坐了一会，许言就出口赶俩人，“以后别来了，好好学习，带着我那份。” 他怨过的，命运如此不公，为何偏偏是他，可他又想还好是他，要是父亲年纪轻轻被查出来，自己哪能来到这个世上。 俩人在这里做不了啥，说上学的趣事不合适，反而让他遗憾。 见唐糖不肯走，江亦川神色幽深，拉着唐糖就往外走。 男人懂男人，他知道许言不想让唐糖看到他那狼狈模样。 “对了唐糖，麻烦你帮我劝劝谢雯雯，以后别来了也别联系我，好好学习考大学。”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继续开口，“就算来，我还是不会见她。” 唐糖点头，不知做何表情，没想到谢雯雯这么坚持不懈，看来还是关心不够，上次只听说在门口见了一次。 回到县里，唐糖兴致不高，虽知人终有生老病死，知道跟碰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去四中门口买凉皮吃吧，好馋……” 两周日子可谓是一晃而过，唐糖还没享受暑假的快乐，又开学了。 俩人只能依依不舍告别他们，去了外公家一趟，这次许言没见，唐糖放下东西隔着门说了几句。 祈祷他好起来。 杨老太这次死活都不去了，她连县里都没待，直接回了村，田地还没到期，她就把菜园子要了回来，种种菜唠唠嗑，说说在省城的见闻，安逸得很。 新学期唐糖有些想住宿，因为这学期开始必须得上晚自习了，加上老师会拿晚自习来测试试卷她不想错过。 这会还好，等天气冷了骑电动车上下学也挺冷的。 想了想从写小说后赚的钱，她咬咬牙，这学期还是走读，总有空闲放松的时候能继续更。 新学期已经不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了，天天就是刷试卷做习题，前半节课复习前两年的课程，后半节做试卷。 唐糖闭眼就是习题，睁眼就是倒计时。 到底是经历过高考她倒不紧张，就是班上气氛很是压抑。 往年就算是重点班，下课打闹说话声还是挺多的，这会下课跟上课没啥两样，就算有人讨论习题都下意识压低声音，下课就争分夺秒趴在桌上眯十分钟，没人有精力去干其他的。 搞得唐糖生怕自己数学掉链子，放学吃饭都在问江亦川习题。 “你看带入这个公式后，这步骤要不要省略……” 江亦川无奈打断她，“好好吃饭，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离考试还久着呢！咱慢慢来。” 唐糖垮着脸，“我总感觉这题型换件外套就不懂了，老师总说万变不离其宗，我这脑子反应不过来。” “行了行了，赶紧吃，菜都凉了……”唐朝文打断俩人交谈，筷子敲打盘子传出脆响声。 姚惠兰就比他态度好太多，轻声细语催俩人，“先吃完再说，就等你们俩了，圆圆都玩一圈回来了。” 圆圆大口吃着饭得意看着俩人，他可是吃第二顿了。 唐糖赶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姚惠兰不再说啥，反而拿起公筷一个劲给俩人夹菜。 “妈，我也要，我也要。” 姚惠兰夹了一块鸡翅进他碗里，“行了，赶紧吃，把菜吃完不能浪费。” 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唐糖想起白天碰到唐老汉父子，好奇问道：“爸，我今天又看到二爷爷跟小叔了，他们来省城干啥你知道吗？” “不清楚，他们来省城不来家里，那就不关我们事。” 唐糖点头，行吧！又管闲事了。 “你好好学习，少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有空还不如辅导圆圆一会。” 唐糖赶紧进门，寻思着老父亲这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知道，知道。” 随着天气变冷，天天上晚自习坐电瓶车来返，唐糖手脚都长了冻疮，不光红肿还瘙痒。 握笔都有些困难了，痒得心里难受，白天是最难受的，不好在公共场所脱鞋，脚趾痒得难受，只得用脚后跟踩疼来缓解痒意，更别说晚上在被窝里抱着脚挠了。 睡眠注意力各方面都受影响，不光黑眼圈特别严重，还暴瘦。 姚惠兰心疼不已，天天换着法子给她补，唐糖没长胖，江亦川反而又长高了两厘米。 江亦川看他被折磨得精神萎靡，买了很多冻疮膏，效果都不明显。 唐糖难受归难受，但她能忍，默默去买了个热水袋加冻疮膏双管齐下，赶在皮肤没开裂前消了下来。 她没想到省城没安县冷还能得冻疮，只能是坐电瓶车惹的祸。 唐糖找了唐朝文，想着他晚上来学校门口接一下，没想到被他一口拒绝。 江亦川的方法就粗暴很多，白天俩人坐公交，晚上直接打车回来。 唐朝文不是不想接闺女，穷人家出来的哪能天天打车，该省着省。 奈何他接到电话，唐老汉出事了，唐朝青喊他赶紧回去帮忙呢。 第176章 唐老汉去世 原本还让唐糖一起回去的，被她怼了回去，又不是亲爷爷，自己忙着呢。 唐朝文这才罢休，连夜赶了回去。 到唐老汉家都惊了，就大半年没回来他家居然盖了四层自建房，比自家房子还多一层，虽说宅基地是现成的，但建那么一栋最少也得花十多万。 他家啥时候这么有钱了，莫非是以前的钱一直存着，贵珍生病不肯拿出来，那也没十多万。 “朝文，你可算回来了，快来…” 唐朝文还在沉思呢，他是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多钱哪来的，被唐朝青打断忙回神。 “怎么就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嘛。” “唉，今天早晨我妈一直见他没起床，只以为昨天累着了，想着天冷让他多睡一会，哪晓得到饭点了还没见醒，她进去推他才发现已经僵了。” 唐朝文听完满脸不可思议，脑子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之前就没察觉不对劲？” 唐朝青摇摇头，很是难过，没想到这么突然。 唐朝文朝院里看一圈，白底对联啥的都还没弄，“什么时候开吊？” “今天来不及，明天开，刚把孝帕买回来，让朝军去通知各方亲戚了，你晚上可得留下来陪我守夜，也不枉当初给你的吃食。” 唐朝文尽管心里不愿意，面上却丝毫不显，拍拍他肩膀保证，“你放心，我们谁跟谁。” “那你看有事就搭把手，没事去屋里烤火也行，这天气冷得很，”说完唐朝青搓着手赶紧去忙活，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安排。 平常办事唐老汉家也会去帮忙，这次他去世，点燃鞭炮一通知，二房一 支就有人来帮忙了。 把资金交给总管，他经验足，凭价钱安排菜式。 王老太扯着嗓子哭晕过去几次，好不容易撑起身子指挥儿子给他擦身体，穿上一层一层老衣，放在棺木里。 这会正在床上流泪呢，起不来了。 看着房里的布局，唐朝文暗暗咋舌，这两年二叔家是真赚啊，沙发居然用皮的，这边很少有人家用冰箱，他家却有一个冰箱跟冰柜，用的也是液晶电视。 “朝文，你帮我看着朝军，我怕他那边出问题……” “来了，来了！” 忙了三天两夜，明天终于入山了，唐朝文不由松了一口气。 入土之前半夜有开棺，唐朝文跟其他人围观了全程，棺椁打开又盖上定死，心里不由空落落的。 逝者已逝，不管他生前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明天入土就只剩下一堆土坡。 连着守了三天晚上，把人送上山，唐朝文一头倒在床上就睡得灰天暗地。 毕竟不是他老爹，他还能找准机会眯一会，唐朝青是硬生生撑了三天，站着都能睡着。 “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你爹死都没见你这么孝顺，你可真是他唐学州的好儿子，” 老太太气了几天，见儿子睡了一天一夜还没起，拿着竹枝就站在他房门口。 但凡他没动静就打算进门请他吃一顿竹笋炒肉。 唐朝文懵懵地伸一个懒腰，忽的赶紧把手踹进被窝，抱怨道：“妈你让我再睡一会，大冬天的又没啥事。” “没事？”把杨老太给气笑了 ，“你回来几天都没进家门，没见你问候一声，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 杨老太是生气的，老话说尘归尘土归土，死了一切都抵消了，在她这里却过不去，嫁过来几十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凭什么他死了就原谅了。 更过分的是唐老汉的坟墓经过先生推算，占了家里土地，一座魂墓矗立在地中间，不光影响耕种还晦气。 她反对过，甚至撒泼不让挖，不肯唐老汉埋在自家地里，奈何唐朝文不反对还支持，加上村民一个劲说她太计较，人死了还不让入土为安。 老太太一时孤立无援，眼睁睁看着一块地被毁。 唐朝文真同意吗？不见得，他是当着那么多人面，抹不开面子拒绝，反而装腔作势，让他们尽管挖，有事他负责。 没把老太太气死都是她接受能力强。 杨老太这一说，唐朝文才觉得自己做事欠考虑，这几天比二叔子女做得都多。 唐朝文朝被窝里缩了缩，讪讪道：“妈，你把枝条放下，我们好好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我不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也睡够了赶紧起来，回来这几天有打个电话问一下没？圆圆闹腾惠兰带不带得过来？” 他心虚得不接话，这几天不光忙还冷得很，有空就往麻将房钻，心痒痒搓几把就到了深夜。 “你是一点不懂事，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跟娃娃一样，还想靠你撑家 ，别把家业败完哦！说养儿防老，到家门口几天都没回来一次……” 这一番话跟老太太平时形象特别不符，往常早已扯着嗓子喊骂起来了。 这几天大抵是失望透顶，土地没守住她心里不舒坦。 “妈，我错了，你别说了，我马上起还不行嘛，”唐朝文无奈抓起被子裹在身上坐起来，见老太太还是没动静，他又开口，“你先出去我光着身子呢！” 要不是光着身子他早起身了，哪能让老太太一阵念叨。 好久没回来了，唐朝文又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母子俩可以说是斗智斗勇，老太太死死压着他又是挑粪，又是掏堆在房檐的泥巴，可把他折腾得不轻。 干了两天他就跑了，走前扔下几百块让她请人帮忙。 杨老太气愤不已，带儿子不见人影后，喜滋滋数着钱，又能买好吃的了。 手里就只剩下两百她一直不敢花，卖货的车都来了好几次，这下可好了。 反正菜园子里的粪肥够了，至于屋檐下的泥巴只能用簸箕慢慢移出去。 “乖儿子来，让爸爸抱抱，想不想我……” 圆圆挣扎，不让他跟自己亲近，“不想，爸你胡子扎得我疼。” 唐朝文一摸确实满脸胡渣，怕弄疼老儿子，赶紧放开他钻入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唐朝文看了房间闺女不在，又看了看时间皱眉问姚惠兰，“姜姜他们晚自习还没下课？天气那么冷都零下了。” 姚惠兰切着菜回他，“是啊，每天都这个点，你要想得到就去接他们一程，学校门口不好打车。” 第177章 别逼我发疯 大约是没放心上，姚惠兰说完没见他有动静，反而在客厅逗起儿子来。 等他看见饭菜都差不多了，俩人还没回来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门。 刚下楼就碰到俩人回来了，唐朝文丝毫不尴尬，笑着问候，反正心意到就行。 看着俩人揣在袖子里的手，语重心长道:“现在苦点以后日子才好过，明天把热水袋带上，不然手又长冻疮。” 唐糖加快脚步理都懒得理他，她不知道带热水袋吗，还不是冷了后没地方充电，带着反而重，学校不允许充，说怕引起路线问题发生危险。 江亦川面露尴尬追上去。 “我跟你讲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俩人爬楼的速度越发加快，留他在楼下怒目圆睁，要不是地方不合时宜他都要气得跳脚了。 “回来了？没碰到你爸？”姚惠兰好奇朝他们身后看去，没见人影。 唐糖撇撇嘴脱下外套，“在楼下碰到了，大冷天的在那里说教，隔壁看热闹的可不少，他想被人围观我可不想。” 姚惠兰抱怨:“老是做事情全凭感觉来，赶紧洗手喝点热汤暖暖。” “我爸啥时候回来的？这时候还出门干啥？” “额……” 姚惠兰脸色一僵，马上给他找补，“这不是酱油没了让他下去买点。” 她总不能说，唐朝文看好时间下楼接人吧，俩人又不是圆圆。 这时唐朝文开门进来，钥匙被丢在鞋架上发出脆响声，他鞋都没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应该还在生气。 几人面面相觑坐在餐桌上，闻着饭菜香味等他。 抽完一支烟还没见动静，唐朝文抹不开面子烦躁按着电视遥控器，把声音调到最大。 圆圆眼巴巴盯着菜悄悄吞咽口水，之前被训过，人没齐不敢夹菜。 他伸长脖子朝客厅方向喊，“爸爸，吃饭了，我肚子饿。” “啪”筷子被姚惠兰拍在桌上，朝几人说了一句，“你们先吃。”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自己累死累活伺候他一家老小，还甩脸子。 大人说可以开动了，圆圆丝毫不管大人的矛盾，立马伸出筷子探入盘中。 “甩啥脸子，有本事你出去甩啊，一天天垮起个x脸，伺候你一家老小还不够，有本事你别回来吃，几个孩子放学肚子饿得呱呱叫，没见你有一点心疼，只管……” 唐朝文抱着膝盖，老神在在反问：“你现在是要跟我盘点功劳？硬气了啊，有本事我给你的钱别拿呀！你不想过赶紧走，有的是人等着进门。” “唐朝文你没良心，圆圆是谁带大的？饿了病了你问一声没，心情好就当小狗逗逗……”姚惠兰瞬间崩溃，边哭边述说这几年的不容易。 饭桌上三人沉默不语，唐糖竖着耳朵，想着要是动手怎么阻拦。 圆圆两耳不闻窗外事，眼里只有菜，他端起盘子，把各种肉扒拉进碗里，就着汤汤水水呼哧呼哧填入肚子。 惹得唐糖扶额，实在没眼看。 圆圆聪明着呢！是想着赶紧吃，不然姚惠兰回来不让他吃肉就算了，还得吃难吃的青菜。 随着姚惠兰的沉默客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唐糖竖起耳朵啥都没听见，她准备去门口看看。 江亦川拉住了她，“赶紧吃吧，大人的事少管。” 这情况让他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的场景，母亲不肯放开他也不肯放过自己，最终受苦的是她， 唐糖低声跟他抱怨，“我爸一天天事真多，真以为自己是大老板，生意惨淡成那样子，店都要付不起房租了。” 江亦川没接话，唐糖是他闺女抱怨几句无所谓，自己在人家吃饭说主人家坏话不好。 大约店里生意确实不好，唐朝文回家三天两头胡乱发脾气，搞得她除了晚上回来休息，其他都待在学校。 要不是马上要放寒假了，都不想回来住。 本来学习压力就大，他还三天两头找事，大半夜放着山歌，唐糖怨气冲天。 唐糖气冲冲按下音响，顶着个鸡窝头质问他，“你是不是疯了？发什么疯，我天天上课困的要死，你不光吵我们还扰民，信不信我打电话报警。” 唐朝文察觉山歌停了才缓缓睁开眼，看样子刚刚应该是睡着了。 把唐糖给气炸，把其他人闹醒他倒好拿来助眠。 不知她表现得不明显，还是唐朝文压根没注意，他推开闺女按下继续键，“捣什么乱，赶紧去睡，明天还要早起呢！天天都要喊。” “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学习很紧张，压根睡不够，你放那么大声那个睡得着？你要想听插个耳机随便你怎么弄。” 唐朝文立马反驳，“能有多大声？我就放了一点点。” “呵”唐糖双手环胸，气笑了。 他自己耳背当全世界都耳背呢，要不是大冬天的，这会邻居早敲门了。 唐糖抱起半人高的音响，“你再放我就砸了。” “你敢！！” 唐糖倔犟地盯着他眼睛，“你看我敢不敢。” “行行行，我不放了，你赶紧放下，摔坏了就从你生活费里扣，”他半是妥协半是威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唐糖。 唐糖扭动脖子，用下巴朝他示意，“你回屋我就放下。” 只见他快速后退几步，死死盯着她手，“好，我这就回去。” 大半夜的谁有空陪他搞乱七八糟的，看他都走到房间门口了，便把音响轻轻放下。 唐朝文一个健步飞奔过来，抱着音响就是上下检查，生怕被唐糖磕着碰到了。 “你小声点，别逼我发疯。” 唐朝文讪讪地放好，一溜烟钻入房间，只见姚惠兰正坐在床头钩毛衣呢。 头抬都没抬就知道他回来了。 这样鸡飞狗叫的日子随着期末的来临，频率大大减少，有可能是唐糖待家里的时间少，白天他们吵架不知道。 反正她安心挺多，只要他不出幺蛾子耽误自己睡眠，其他随便他。 一天几张试卷，唐糖忽然有点紧张。 上一世她是知道英语跟数学不会做，跟平常考试一样，丝毫不紧张。 这会就怕出现类似学过的题，到考场上不会做的情况。 只能勤能补拙，虽说会慢了点，但她始终相信，地基打得牢靠不会出错。 第178章 我会配合 等期末结束却没有放假，还得上课到年前一周才能解放，而且过完年也只有一周的假期。 老师通知的时候，同学们难得哼哼几句，就算平时多么爱学习，大冬天冷兮兮的，大伙怨言不少。 只能说还好省城人口多，没老家冷，不然日子不好过，教室可没有空调之类的取暖工具，能用班费买个饮水机喝到热水就不错了。 要过年了生意不景气，圆圆放寒假唐朝文就带着母子俩回安县了。 还好俩人手里不差钱，能时不时加个餐。 下晚自习俩人随着人流往外走，闻到校外的小火锅香味，唐糖瞬间馋了，假装不经意道：“这天气可真冷，不然我们去吃火锅吧？” “这么晚容易吃多了睡不着，”江亦川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眼眸中却已经泄出笑意。 唐糖可不惯着他，径直往店家方向走去，睡不睡得着等会再说。 江亦川无奈跟上，打算吃完回去让她吃颗健胃消食片。 不是他不愿意陪她，实在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吃了，家里没大人，她直接放飞自我，吃完扶着墙走出来，她睡不着还得陪着打电话刷试卷。 “等等我，今天要不要换个口味……” 一个小时后唐糖是打着饱嗝出来的，江亦川拎着她书包跟外套在后面。 “又吃撑了吧！让你少吃点。” 唐糖接过衣服套身上，不好意思讪笑，“嘿嘿，太下饭。” “你这样暴饮暴食容易把胃搞坏……” “行了行了，管家公，赶紧上车回去了。” 江亦川瞬间红了脸，“……还…还不是。” 到下车他还红着脸，唐糖转头跟他说话不由多看了两眼，刚刚车里灯光暗没发觉，“你不会生病了吧？都出来多久了咋脸是红的，我记得在店里没有呀！” 脑子里的幻想瞬间破灭，江亦川满脸幽怨地看着她。 被他眼神瞧着唐糖丈二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挠挠头。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今年唐糖家没回村里过，因为唐朝文生意不景气，回去没法吹牛。 认识这么多年，俩人还是第一次大年三十出去玩，烟花璀璨，街道人声鼎沸。 尽管肚子很饱，唐糖看见啥小吃都想尝尝，不光自己手上拎着几个袋子，江亦川手上也有。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学校压抑得很，下课我都不敢大声讲话，就怕吵到人家，好不容易能眯一会。” 江亦川抿抿嘴，不知该不该提醒她。 没等他回话，唐糖又看到一家好吃的，顺着人群走了过去。 不想打扰她兴致，江亦川轻叹口气，快步跟上她。 从街头转到街尾，街道上游玩的人渐渐减少，摆摊的摊贩已经在收拾，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 “回吧，有些冷起来了。” “嗯～” 一路上江亦川沉默不语，只剩下唐糖滔滔不绝。 都快走到唐糖家小区门口了，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他话特别少，“你咋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不说话？” “我后天要回去了，你知道的，来这边只是借读…”说到后面他已经说不下去。 “啊！？怎么这么突然，哦～ 对，我把这事搞忘记了，老师跟你回去吗？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们。” 待反应过来唐糖连着问了几个问题，这会通讯发达，只是半年不见面而已，她倒没啥不舍的。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江亦川却红了眼眶。 “哎呀，到时候我们打视频做题一样的，就是不能一起上下学而已。” 她没跟他说下学期准备住校，这样的话早上能多睡一会。 第二天原本老太太是不让她出门的，但想着陶老头在这边待的最后一天，不去见见下次见面最早得暑假去了。 唐糖顶着小雪提起拜年礼就上门。 “姜丫头来了！快进来。” “老师，新年快乐！”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陶老头笑着递给她一个红包。 唐糖丝毫没推辞，赶紧接过来，得意看向江亦川。 祖孙俩笑着摇摇头。 “老师，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去机场吧，反正没几天就开学了。” “你不去拜年？” 他这一问，唐糖想起来其他亲戚可以不走，但外公那边得去看看，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唐糖为难看着俩人，她想送他们去机场，家里这边又走不开。 “行了，哪里要你送，”陶老头老神在在看她脸色变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表演变脸呢，咽下一小口茶，给她递了一个台阶。 “你们俩都是一样的，最后半年学习不能松懈，画画可以先放一放，但有时间还是得动动笔，别手生了。” 俩人仔细聆听，同时点头。 虽说有些习俗是陋习，大喜的日子唐糖也不想触霉头，跟他们说好明天送他们去火车站，就回去了。 “咋不说话，不高兴了？” “没有，有点舍不得。” “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以后想跟她有更好的生活就别松懈，俩人应该共同进步，如果她遇到困难你拉一把，你失意时她能陪着你，俩人应该努力保持在一个纬度，这样的关系才是健康的。” 陶老头说了一大段话，口干舌燥，喝下两杯茶才觉得舒服点。 陶老头叹一口气，“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药要继续吃，回b市继续去秦医生那边。” “外公！！”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你说以后想跟她在一起给我配合秦医生，你说让她知道你的病，会不会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上下把外甥打量一圈，戏谑道：“毕竟到现在她都还没察觉你的心思。” 江亦川捏着拳头，涨红着脸，不知如何反驳。 陶老头站起来，勉强拍拍外甥背，“别讳疾忌医！” “外公，我好了她就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吗？”他死死盯着老头矮小的背影，满脸茫然。 陶老头眼眶湿润，不敢转身，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会的！” “好，我会配合的。” 陶老头点点头，杵着拐杖进屋，背影消瘦而单薄。 第179章 走丢 他们的对话唐糖不知道，当然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正在被老太太念叨呢！ “不会看事，你今天跑着去人家，主人家不嫌你晦气？” “奶，大清亡了！ 女性都会来月事，不然他们咋生出来的，月事不丢人，你们一直遵从这想法才丢人。” “哎哟读书了，讲话都文邹邹的，养你到大你就拿来回敬给我们？” 唐糖白眼差点翻上天。 “奶，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像冲天炮一样。” “臭丫头，我说不过你，老贫嘴。”大约是大过年的原因，老太太倒是轻拿轻放了，要平时没个半个小时不会罢休。 唐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我先去睡会。” 昨晚回来守夜到凌晨，看完烟花才睡觉，一大早又被老太太喊起来，这会有点困。 老太太挥挥手，今天没人拜年，她不阻止，明天就不行了，“睡一会就行了，不然晚上睡不着。” 初二送俩人到火车站，唐糖转头就去了张老汉那边，拜完年明天准备上省城。 来到外公家，几个舅舅带着家人跟大姨妈在，两个小姨已经嫁外省，去年回来过。 那么多人在唐糖没多留，除了外公跟大舅其他几个舅舅跟亲戚都不认自己，她才不会扒上去呢！ 得知许言回去了，唐糖又搭车去他们村里找人，然而许言没见她。 从隔壁奶奶口中知道他已经起不来床，也就他大伯每天来送点吃食。 于是唐糖又去了许大伯家一趟，掏出身上的几百块，许大伯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个劲拒绝不要。 “叔叔，就一点心意不多，帮不了大忙。” 许大伯沧桑的脸上扬起淡淡地歉意，“丫头，你来叔叔没啥招待你，哪能还要你的钱……” 唐糖也不跟他推脱了，干脆一把塞入旁边阿姨口袋里。 她捏着几张欲言又止，想退回去，家里实在没钱了，她不是不心疼许言那孩子，手里是真没一个子啊。 “阿姨收下吧，就一点点心意，还得麻烦你们多多看顾他，这是我电话号码，如果他有啥事麻烦您通知我一下。”唐糖说完就转身跑出院门。 “欸欸！好孩子，吃个饭再走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天气雾蒙蒙的回去怕是要黑了，不知道司机还在不在，还好刚刚把车费付了。 初三，唐糖不顾老太太的挽留说走就走，在家里待了几天报名直接申请住校。 她倒没啥不适应，毕竟上一世住了十多年的校，就是吃饭得跑快点，不然抢不到好菜。 住校节约了花在路上的时间，早上能多睡会懒觉，就是跟江亦川的联系少了，学校不让带手机，加上两块电池压根顶不了一周。 周末唐糖刚上完早上的课便顺着人流出来，想着赶紧回去洗个澡，学校这点太不方便了，没浴室只能打热水擦擦。 突然肩膀被拍一下，唐糖扭头看过去，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 唐糖心说那么远你来看看，而且只有半天时间，等会还得回去，纯属找罪受。 但这话太没良心了，人家大老远来看自己，于是带着他先去家里，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出去觅食。 “老师身体怎么样？” 江亦川神情愉悦，“还不错，暖和起来了身体也硬朗点，就是空气不太好雾霾严重，他可想回来了，说还是这边空气舒服。” 唐糖接道：“夏天还得过这边来避暑！” “正好你过来，等会跟我说说几个题目……” 江亦川满脸幽怨地看着她，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几个小时时间。 半年时间江亦川来了好几次，无论唐糖怎么劝导都没用，当着面答应得好好的，转眼还是我行我素。 迎春花开了又谢，端午花没到端午便提前盛开。 小黑板倒计时缓缓到来到六月初，最后一个晚自习，老师站在讲台上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出去，大伙自习。 从明天开始放假，学校要布置考场，不用上课。 “啊啊啊啊～老子终于解放了！” “这破书一点也不想上了。” 各种书本被撕碎从楼上扔下去，走廊全围满了人，闹哄哄的唱起了歌，悄悄带手机的同学掏出来打开手电筒。 下面几层楼低年级学生全围在走廊围观。 满地的碎纸扔到地上，从高处看下去白茫茫一片，不注意看还以为铺满了雪。 “干什么，干什么？最后一天还想背个处分？”保安拿着电筒扫射过来。 学生们一哄而散，直接晚自习也不上了。 保安跟班主任还在楼上撕心裂肺喊着学生去打扫楼下的碎纸。 唐糖从走廊看下去，除了满地的碎纸，树上也挂满了很多，摇摇头赶紧抱着书跑，不然被逮住打扫卫生的就变成自己了。 想着时间还早，唐糖去宿舍把重要的东西打包上，直接打车回家住。 这会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学校不方便。 没想到好不容易把东西弄到家，一个人都没有，电话也没人接。 看时间不早了，唐糖洗漱一番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唐糖醒来，只见俩人呆呆坐在沙发上，脸色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唐糖拿起果盘里蔫巴的苹果，好奇问：“爸，这是咋了？我昨天回来也没见人。” “唉～” 俩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唐朝文烦躁的用脚踢踢姚惠兰小腿，“叹啥气，赶紧出去找啊！” 唐糖一脸疑惑，“爸，找啥啊？”她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圆圆，平时这个点他是最吵的。 “圆圆呢？难道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唐糖说完失笑，朝他房间方向走去。 “圆圆找不到了。” 唐朝文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老儿子就是他的命，这会找不到人不知在哪里受罪呢！ “啥？”唐糖咬在嘴里的苹果掉在地上，惊呼出声。 她赶紧走过去到沙发旁，紧张发问：“怎么回事，啥叫找不到了？ 被人贩子拐走了？ 报警没？ 距离失踪多长时间了？” 唐糖一串问题砸下来，唐朝文都不知道先回哪个。 第180章 考试来临 这会大街小巷监控普及虽没有十年后那么多，但重要的路口是有安装的。 在省城走失能查监控，但交通便利人流量大，他那么小万一被拉上车唐糖不敢想。 “说啊！到底什么个情况。” 姚惠兰捂脸痛哭出声，“都怪我，我哪里想得到他会偷偷开门出去。” 原来，前天下午姚惠兰把圆圆从幼儿园接回来，就让他在客厅玩玩具，想起唐朝文早上说下午会回来吃晚饭，于是赶紧进厨房忙活起来。 因为油烟有点重姚惠兰就把厨房门关上，待唐朝文回来就看到大门敞开着，旁边有一个小凳子。 他一个咯噔冲进门，几个房间全找了没见人。 这时，姚惠兰端着菜出来，“洗个脸吃饭了，满头大汗的。” “圆圆呢？ 姚惠兰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低头擦着饭桌，“圆圆不是在玩玩具嘛，你们爷俩赶紧洗手吃饭。” 唐朝文提高音量，“我问你圆圆呢？” 姚惠兰顿时火大，厨房热得很，这一桌吃食做下来瞬间没了食欲，他回来没说声辛苦就算了，还咋咋呼呼。 她绕过桌子，指着电视前面的地毯，“不是在这里…”剩下的话卡在嘴里，姚惠兰看着满地的玩具，没见圆圆人影。 还以为跑回房间了，她走过去打开房门，“圆圆吃饭了！” “别找了他没在家里。” 姚惠兰顿时脸都白了，“啥叫他不在家里，那他人呢？” “你问我？”唐朝文指着自己反问。 “我还想问你人呢，我回来门打开着，门口还放了个凳子，你怎么看的人，他出去了都不知道。” 姚惠兰理都没理他，直接踏着拖鞋就往外奔，楼上楼下问了个遍，靠近大门那边有位老人说看到他出小区了。 只以为是去门口买吃食，那么大孩子认识家门，他就没多事阻拦。 姚惠兰一路问过去，把周边平时常去的地方全找了个遍，还是没见人，越急越悲催，还把脚崴了。 找到凌晨，街上除了娱乐场所已经没啥人，姚惠兰拖着疼痛的脚去到派出所，唐朝文正在那边。 唐朝文看她一眼，继续跟公安同志说话。 姚惠兰第一个就是被怀疑的对象，首先她跟唐朝文没领证，孩子是从家里自己开门走的。 一晚没睡，昨天俩人又找了一天，半夜捏着一沓寻人启事回来。 这会准备去派出所一趟，然后继续找。 这可真是，唐糖都不知道说啥了，要在村里无所谓，省城人流量那么大，走失可不好找。 圆圆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在襁褓里到现在会撒娇喊姐姐，就算最近半年有熊孩子趋势，不喜欢但不代表希望他出事。 “公安局那边没消息？立案了吧？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唐朝文点头又摇头，立案了但没啥好消息。 这会俩人下碗又出去了。 唐糖赶紧上论坛贴吧发了寻人启事，随便吃了点也准备出去找找。 两天假期原本为考试做准备放松放松的，这下可好了，唐糖每天早出晚归，一天跑两次派出所。 她穿行在陌生的人群中，目光焦急跟乞求，把寻人启事发到每个迎面而来的人面前，用恳求的语气求他们帮忙留意一下。 天气又热，发了一天，累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真的尽力了。 大约是受上一世影响，这一世对家里一直淡淡的，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融入不进去，她想大约还是释怀不了吧。 开始时她还幻想改造唐朝文，发家致富，挣钱毕业就养老，没想到他不长进几年又恢复原样。 后来她就想不能白来一世，总得学点本领，不然以后还是过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何芳进门后，跟家里关系越发恶劣起来，干脆分开了住，唐糖又忙着学习，交流就更少了，更别说圆圆出生，她在家里越发尴尬，除了需要她时才会想到她。 人要找，考试也要考，还好唐糖运气好考场分到原来的学校，不然还得抽时间去看考场。 “要不是你没看好，圆圆咋会走丢，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打上我手里的钱财，我跟你说做……” “呜呜～我哪里能想到他会自己开门，还不是你平时宠的，天天带着他出去买糖吃。” 唐糖把被子蒙过头，蜷缩在被窝里，隔绝门外的吵闹声，自从圆圆走失后，他们白天在外面找人，晚上回来就吵，开始她还阻止，这会已经累了。 今晚下起了雨，几人没法出去找人，只得早早回来，唐朝文这会大约喝醉了。 凌晨雨势渐大还打起了闷雷，唐糖被惊醒，站在窗边看着雨水哗啦哗啦落下，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这边离学校不是太远，但要是早上还下雨怕是不好打车，不像在安县，几步路就到了。 往年考试都是端午后，今年却在端午前，下雨也正常。 早上唐糖起了个大早，昨晚一直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脸上疲惫很明显，肤色透着苍白，在门口不动声色换着鞋。 见她手里拿着考试工具出门，唐朝文幽幽道：“你去哪儿？” “回学校！” “你弟弟都找不到了，还想着去读书？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女。” 唐糖抬手指着自己头目光咄咄盯着他，“行啊，朝这里打！” “我本来就没良心，圆圆又不是我搞丢的，连着找了几天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为了他耽误一辈子？”说到后面她语气有些不屑，她愿意找是她有心，毕竟一条人命，不然那么重要的考试连着在外面晒着几天，还中暑过一次，这来道德绑架自己唐糖可就不愿意了。 唐朝文气得脸色涨红，手臂青筋暴起，准备打过去。 “说白了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唐糖撇撇嘴，丝毫不恋战，在他出手前，直接开门就往外跑。 唐朝文穿着拖鞋追出来，最终鞋底板印在唐糖后背衣服上。 外面还下着小雨，唐糖把笔袋挡在头顶，匆匆往小区外面跑。 跟她预料的一样，不好打车，好不容易有出租车过去都是爆满。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唐糖有些慌起来，她做啥事都是习惯提前半个小时到，这会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了。 站在公交车站台，唐糖边左右张望边在原地跺脚，暗自庆幸还好搭了个外套不然这会得冷成啥样。 公交车过了两趟还是挤不上去，唐糖急了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有事找警察叔叔帮忙。 做人可不能那么死板，不然后悔的是自己。 “那位同学，你要去考试是不是？快来上车顺路。” 第181章 考试顺利结束 停下的是一辆面包车，司机大叔正摇下副驾驶座位的车窗朝她招手，司机面相憨厚，语气热情。 唐糖看他几眼有些犹豫，重来一次，决定前途的考试决不能错过，但车不能随便上她是知道的。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距离考试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而离下一趟公交车到站还有八分钟，如果顺利这一趟刚好能赶上。 见唐糖久久没动，司机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应该是看出她在犹豫。 晃掉大脑中各种思绪，唐糖下意识退后几步，虽说这会治安已经好了很多，不乏有丧心病狂之人。 大约受电视剧影响，看到这种长体型的面包车唐糖就心里咯噔，外面压根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 嘴里婉拒道：“不用了叔叔，已经打电话跟我家人了，他马上来接我。” 司机当她是脸皮薄，打开车门就要来拉唐糖，嘴里很是热情，“不收钱，叔叔家也就个你这么大的闺女，正在车上睡呢，一起送你们去，就顺路而已。” 他一手搭在后座门把手，另一只手要去推唐糖，语气带着焦急催促道：“闺女快上车，考试可不能错过，我送你们一起过去，你看我闺女……” 唐糖更警惕了，没让他触碰到后背，反而往旁边多走了几步，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这后座有没有他闺女不知道，但靠近车肯定危险，人家把车门一打开，等她看的时候一把推进去，那可能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唐糖语气生硬，死死盯着他，“不用，我等我爸呢！” “哎哟，闺女我可不是坏人，这不是下着雨嘛，我顺道送闺女去考试想着带你一程……”汉子手足无措的解释。 让唐糖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警惕性太高了，没准人家就是热心肠。 “唉！闺女，既然有你家里人来接你我就不勉强了，我们先走了，”说完他看了唐糖两眼，动动嘴唇最终没再说啥。 “叔叔谢谢啊！”天天开口。 人家好心要带自己，就算没上车说声谢又不会掉肉。 他看了一眼唐糖勉强扯起笑容，上车发动车一气呵成，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这时，一辆特警车停在唐糖前面，副驾驶的特警出声，“同学，咋还在这，赶紧上车，我们正好要过去。” 看见这车唐糖瞬间安全感倍增，也不客气，赶紧钻进去，里面还带了几个学生，应该是一路接过来的。 “咋不打把伞，可别感冒了，用纸擦擦，”坐在副驾驶的特警同志把纸递给她。 唐糖接过腼腆一笑，“谢谢啊！没想到今天那么不好打车。” 到学校距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谢过两位特警同志，唐糖下车就在门口看到班主任打着伞伸头张望。 因为怕学生提前拿准考证出意外，于是他帮忙代管到考试前。 可把班主任急死了，看到唐糖赶紧迎上去，把准考证递给她，“咋才来，赶紧的就剩下你了。” 唐糖也不跟他寒暄了，赶紧往考场方向跑，g省全是山，教学楼建到高处，里面还得爬高高的登高楼梯。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安检后坐在位置上，窗外雨势加大起来，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唐糖突然想起上一世考语文也是下大雨，那时她也是坐在考场奋笔疾书，但对未来全是迷茫，只想着哪怕是个大专也得去混几年，期盼着运气好上个二本线。 可惜偏科太严重，当时数学考场上，她睡了一觉醒来考试还没结束。 上一世选择，让她直接放弃自己摆烂。 这一世，从回来她就在开始为这场考试做准备。 她相信最终的成绩不会让她失望，平时基础打得牢，就算这三天没咋翻书她也有信心。 坐在位置上把试卷来回检查两次，铃声响起，唐糖站起身跟随人群走到讲台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出去。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太阳出来，淡淡地彩虹挂在天际。 唐糖打算先去银行取一些钱，然后去找个酒店入住。 没错，她不打算回去了，这几天决不能出意外，便宜的一些的酒店应该爆满了，只好订贵一些的。 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唐糖还试探了一下，她目前还不知道圆圆走失。 她没想到唐朝文这次这么耐得住，往常屁大点事就跟老太太诉苦。 两天时间转瞬而逝，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唐糖从考场出来，卸下满身的疲惫，这么多年就看这一朝了。 原本她打算考完试去毕业旅行的，手里有钱可不能委屈自己。 想起圆圆，叹了一口气，她准备回去，如果没找到还得继续找。 跟着人群往校外走，学生三三两两讨论着题目，也有晚上去哪聚餐，声音闹哄哄的，门口很多家长抱着花，手里不是花就是吃的。 打开门，家里空荡荡的，应该又是出去找人了，唐糖换了套衣服，又往派出所方向走去。 “谢谢你了杨警官！麻烦你们费心了。” 唐糖跟旁边警察同志道谢，忧心忡忡往外走，经过排查只知道圆圆上了一辆面包车，往高速方向走了，其他没啥线索。 唐糖只能在网上继续发寻人启事，毕业聚会也没去参加。 在家里住了几天俩人都没回来，唐糖才知道俩人去外省了。 “也不知道圆圆咋样了，他还那么小，平时我爸他们宠得要死 ，受大罪了。” 江亦川给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安抚她，“肯定能回来的，你别担心，多吃点都瘦了。” 没错，江亦川考完试当晚就飞了过来，同学聚会都没参加，天知道唐糖早上打开门看到他有多惊讶。 唐糖捏着筷子没啥胃口，“我奶都打几次电话了，怕是要瞒不住了，如果我奶那边瞒不住，何芳那边怕是不罢休，得闹上门来。” “老太太住县里来了？” “是啊，连村里都不住了，要不是她自己不会买票早来省城了，我两个姑姑也是在旁敲侧击。” 看她这担忧的模样，江亦川皱皱眉，沉思一会他开口道：“不然我们先回安县，安抚一下老太太，她要是知道了，身边没人出事怎么办。” 没其他好办法只能这样，唐糖点了点头，“明天我再去派出所问问，然后回去安抚一下老太太吧。” 第182章 成绩出来 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唐糖也就多稳住一周，老太太跟唐朝文那边打电话时，他说漏了嘴。 当时老太太就晕了过去，还好唐糖他们在，立即拨打紧急电话。 杨老太躺在病床上，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哎哟…哎哟……” 唐糖靠过去，轻声询问，她这会腿脚还有些发软呢，可把她吓得不轻，“奶，你哪里疼？我去叫医生来。” 老太太听见声音，睁开混浊的眼睛，撑起身体再次跟孙女确认，“姜姜，圆圆真找不到了？” 看她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唐糖不忍心，撇开头没说话。 杨老太看这神色哪能不知道，身体瞬间没了力气，背过身蜷缩在床上，眼泪大滴大滴掉落在床单上，一会就湿透一圈。 “怎么带的啊，我就该一起去……”老太太那个悔啊，捶着胸口喘不上气。 唐糖给她顺着胸口，“奶，放松呼吸，你别急在找了，肯定能找到。” 这时唐朝秀推门进来，声音咋咋呼呼的，“咋回事啊，怎么说突然晕过去了？” “嘘！大姑你小声点，旁边还有病人呢！” 唐朝秀朝对床病人不好意思笑笑，声音压低，问旁边的唐糖，“咋回事，好好的咋就晕倒了，医生怎么说？” “她知道圆圆走失了，一下子没受住。” 唐朝秀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啥？” 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扫，一脸见鬼的表情，她听到啥，侄子没了？？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平复着心里的不平静。 没过一会，唐朝秀终于想起来出门打电话确认，她还是不相信。 这时唐糖手机响了，一看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想接的，显示归属地是本地，她接起才知道是许言大伯打来的，他昨晚走了，今天开吊，因为当时她留的几百块钱，知道她挂念，于是通知一声。 唐糖绷着唇没说话，默默把手机揣入兜里，没想到所有的事堆在一起，那边送他最后一程是去不了了。 江亦川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劲，“怎么了？” “许言去了。” 江亦川一怔，他只记得上次去看他状态虽然不好，但没那么严重，没想到最后一次听到他消息已经是天人永隔。 唐糖是有心理准备的，上次去看他虽然没见着人，从其他人口中也知道他状态不好。 “去了也好，省得受折磨，可惜了还这么年轻。”唐糖轻声嘀咕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其他。 “我这边走不开，不然你去送送？” “嗯。” 也不知道外公接到消息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唐糖担忧的想。 这时唐朝秀发着牢骚推门进来，“姚惠兰不知道吃啥长大的，看个娃娃都看不好，全国那么大咋找……” “大姑，你少讲两句吧，奶不舒服着呢！” “我讲两句还不行了？你也是，那么大的娃娃不知道帮忙看着点……” 唐朝秀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她虽然不希望娘家比自己过得好，但不代表希望娘家落魄，不然还要自己来贴补咋搞。 唐糖烦躁的打断她，“行了，少讲两句吧，你坐这看一会，我回家里收拾点洗漱用品，奶还得住院观察。” 所有的事情堆在一起，唐朝文俩人接到消息就直接去外省了，家里一大烂摊子全丢她身上，都没时间来得及担忧成绩。 一直到出分，老太太还在医院住着，期间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唐朝文被喊了回来。 这会几姊妹轮流照顾着她，唐糖终于轻松点。 出成绩那天是个艳阳天，俩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一起查成绩。 “658” “679” 俩人同时说出分数，对视一眼，只有一个想法稳了。 唐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难得的好消息，终于把头顶的阴霾扫除一点。 “真的？好好好，咱老唐家要出个大学生了。” “姜姜打小成绩就好。” 老太太高兴不已，要不是有孙子这一出，等通知书到就可以办升学宴了。 “唉！” 老太太一叹气，大伙想起圆圆来，气氛一下子便冷下来。 闺女考上大学唐朝文心里高兴，但想起学费不免心里发苦，儿子没踪影，闺女九月份开学又是一大笔开销。 “妈，我明天要上省城一趟。” 唐朝秀皱眉，语气不悦，“去干啥，妈这边可离不了你，我们家里还要顾呢！” 唐朝文手上打着点滴，哑着声音道：“先去派出所问问，再一个，省城几个店铺经营得不行，我看是处理了还是咋办。” 圆圆没走失前，两个店铺生意就很惨淡了，这一个多月为了找他更是顾不上。 唐朝秀闭上嘴不再说话，老太太的住院费她打定主意只出一点。 …… 今天填志愿唐糖找了个由头出来，这会俩人正走在去网吧的路上。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看网吧，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 想起小学时光，江亦川忍不住唇角上扬。 俩人目标明确，志愿很快就填好，只等通知书下来。 天气越来越热，唐糖还是家里医院两边跑，大约是接受了事实，老太太最近气色好了很多，能多吃半碗饭。 拿到通知书，老太太拿着反复观看，心里一个嘀咕，要是孙女是男娃就好了。 唐朝梅提议办个酒冲冲喜。 被唐朝文一口拒绝，闺女再优秀哪能比得上儿子宝贝。 老太太身体终于转好，被唐朝梅接到家里照顾。 唐朝文听说有人在隔壁县看到圆圆，已经出门去找了，哪怕只是类似他也要亲自去看看。 家里又只剩下唐糖，她都不知道干啥，圆圆那边没音信，全国那么大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这个暑假是唐糖最难熬的，好几次扬起希望又失望。 最怕就是去看老太太的时候，这不，她一进三姑家门，就被她死死抓住胳膊。 “姜姜，圆圆还没消息吗？你爸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奶…” 老太太一看孙女神情哪能猜不到，手臂缓缓垂下，失落转身。 第183章 有消息 “我明天上省城去问问。” “干脆别下来了，你爸不在家，你多跑几次派出所，”老太太说完见孙女神情犹豫，继续道：“你放心这边有你三姑他们，不用你操心。” “那何芳那边要不要通知一声，毕竟是她亲生儿子。” 杨老太一脸不赞同，“跟她说啥，这几年不闻不问，哪里还记得有个儿子。” 她可不想何芳来抢大孙子。 第二天唐糖一早赶车上省城，江亦川不顾她阻拦默默跟在她身旁。 俩人沉默检票赶车落座，江亦川担忧看着对面女孩，她正惆怅看向窗外，额前的碎发半遮着细眉，大约刚刚被挤得太热，鼻梁上冒着汗珠。 她最近话少了很多，好久没看她像之前那么开心了。 江亦川只觉自己的心又心疼又无力，垂眸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拿出口袋里的小零食放在桌上。 “要不要尝尝。” 唐糖回神提起精神回应他，“好！” 江亦川没安慰，只是默默陪着她，圆圆一天没找到说啥都没用。 其实唐糖没啥想法，担忧圆圆是有的，但她想得开，人各有命，这也许就是他的命，要受这一遭，毕竟圆圆是自己跑出去的。 比起圆圆她更担心老太太身体，自从大孙子走失后，她头发仿佛一下子全白了，之前明明还是银发。 吃了一点东西，唐糖说着自己的打算，“等通知书到我们就先去b市吧，在这也帮不了啥忙，忙完回去多陪陪老师。” 江亦川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去问又没啥收获，唐糖一脸失落地从派出所出来。 “没事，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没等他安慰，唐糖就想通了，当时圆圆是自己跑出去的，现在只希望没出意外。 “是，至少人还活着，没出意外。”江亦川也只能这么劝了。 “也不知道我爸那边有没有消息，出去那么多天没个音信。” 她吐槽唐朝文，江亦川没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唐糖只觉自己这一个月天天叹气，一堆子事烦得很。 俩人无所事事在街边溜达，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摊子吃着，唐糖没啥胃口，下意识把吃食往嘴里送。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唐糖抽了一张纸擦擦嘴才慢悠悠接起，没想到一来就是个大炸弹。 对面是大舅张腾打来的，张老汉病危，让她回去看看。 “怎么了，这么哭了？”江亦川用纸巾给她擦着眼泪，心疼地问。 唐糖下意识摸摸脸，果然全是眼泪。 她站起来就要打车往车站跑，“江亦川我们赶紧回去，我外公病危。” “你等等我！”江亦川边从口袋里掏钱付账，边朝她喊道。 唐糖头靠在江亦川肩上无声的哭了一路，她想起上一世接到爸爸电话外公去世的时候，当时她还在打工，接到电话大脑一瞬间空白，颤抖着声音跟老板请假，可惜赶回来没见上最后一面，这是她最遗憾的。 这次提前四年肯定是因为许言的事打击太大，要知道上一世两边根本没走动，压根不知道。 “外公肯定会没事的。”江亦川给她不停的擦着眼泪，心都要碎了。 几个小时路程，等俩人赶到医院，张老汉已经脱离危险，听到这个消息唐糖提着的心放下来，瞬间腿脚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被江亦川提溜着坐在座椅上，还好虚惊一场。 等了几个小时张老汉才醒，唐糖进去看他，江亦川在走廊椅子上坐着。 “外公！” 不提上一世唐糖一遇到困难，张老汉就出手帮忙，光这一世他也专门来看过唐糖几次，还次次都塞钱，相较于那么多外孙外孙女来说算是不错了。 “你来了。”张老汉勉强打起精神点头，慈爱地看着外孙女，二闺女这一脉外孙没了，现在就剩外孙女，还考上了大学。 “你爸给你摆酒席没？咋没跟我说，要不是听你大舅提一嘴都不知道。” 唐糖只能几句话掩饰过去，“通知书还没来，再等等吧，要是办肯定跟你说。” “哎！好。” 说了几句老爷子又困了，唐糖守了一会，待他睡熟才轻声开门出去。 “怎么样？” 唐糖叹了一口气，“不太好，先回吧，你回去多陪陪老师。”这老人家见一面就少一面，趁他们还在多陪陪他们吧。 江亦川点头，他神情不太好，连着碰上唐糖家两位老人病危，让他想起陶老头，哪怕知道有那么一日，光想想他都接受不了。 唐糖每天两头跑，去看望张老汉还得去看杨老太，这样忙忙碌碌的时间里通知书终于到了。 同时接到了唐朝文的电话，派出所那边有消息了，他马上回来去做亲子鉴定。 听他语气好似已经确定了，唐糖忍不住皱眉，这要是没有，老太太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受得住打击，就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怎么会？错了吧，这就是我家圆圆啊！你看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看他这模样只是太瘦了，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唐朝文在派出所闹了起来，就差撒泼打滚了。 找那么久，都绝望了，好不容易接到消息，这分明是他家圆圆啊。 “孩子母亲呢？不是通知你们都来吗？” “对对对，通知何芳，这就是圆圆啊，咋就不是我的种了，臭婆娘……” “真的是圆圆？没认错？”唐糖在电话里不可置信问，没想到圆圆真不是他的。 “就是圆圆，模子跟之前一样，” “我明天上来看看。” “真的是朝军？不可能吧！”唐糖到现在心绪还没平静。 她已经知道这是一起跨省侦破的拐卖案，随着落网才知道圆圆是被唐朝军拐卖的，因为回去过年见过，他没设防直接跟着走了。 提起这个唐朝文就火冒三丈，变卖家产找了这么几个月，没想到全是唐朝军搞的鬼。 “***！*****” 唐糖下意识把手机离耳朵远一些，他语气暴躁，骂得很脏。 朝闺女倾诉一顿唐朝文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而唐糖这边早已把通话声音调到最小，原本她是准备挂了的，想想这几个月他也是可怜，便放在一边让他发泄个够。 第184章 等着吧不刮一层肉下来算我输 又是江亦川陪着她上省城，俩人到派出所时，唐朝文已经回来了，他垂着头颓废的坐在大厅座椅上。 唐糖凑近焦急问：“爸，不是说找到了嘛？咋回事啊？” 听见闺女的声音，唐朝文抬起头来胡子拉碴，憔悴得不行，相比脸上的疲惫他麻木的神色更为明显。 他试着扯起嘴角，几次后脸还是僵着，只得放弃。 只见他张了张嘴哑着声音道：“找到了，现在等他妈来，以后别跟我提他。” 说完他继续把头靠在手臂上，不再理俩人假寐起来。 唐糖拉着江亦川坐在旁边，默默等着，想起唐朝军的传言，唐糖还是不相信，开口跟唐朝文打听，“唐朝军能干拐卖？他村都没出个几次。” 提起这个唐朝文激动起来，“二叔丧良心啊，死了还留着个祸害，我说这几年他家咋越来越富，原来是干这个勾当，我看他要下十八层地狱。” “讲清楚点，”唐糖都急死了。 唐朝文瞥闺女一眼，一脸不屑，“你二伯母明面上说是介绍来的，实际就是你二爷花了几万块介绍费买来的。 听说朝军结婚后，就跟那边熟络起来，介绍了村里好几个姑娘出去，人家看朝军都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自然有想法。” 这一说唐糖就懂了，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 她也没傻傻的去问为啥没人举报或者报警，第一他们做得隐晦，明面上人家还得谢谢他，村民的想法就是能不交恶就不交恶，保不准哪天有需要。 至于介绍来的女人，不是家里更困难就是前面嫁得不好跑出来的，好不容易有个安稳场所，哪会去举报。 双方都感谢中间人救苦救难，算钻法律空子了。 “既然只是介绍人咋又做起拐卖来？” “贪心呗，下线发展得多钱不够分，需求太大就打上了其他路子。” “那圆圆？”唐糖沉思片刻，又提起圆圆。 唐朝文瞬间黑了脸，拳头捏得死紧，亏他还这么宠他没想到不是自己的种。 这下唐糖沉默了，总觉得他头顶绿油油的，不知如何安慰他，疼了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给人家白养几年。 同时心里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情绪，要不是说出来像看他笑话，她都想说一句“活该”，玩弄那么多女人感情，栽人手上了吧！ 老太太要是知道怕是得晕死过去，就是不知她会不会劝唐朝文忍下来，以上一世她那魔怔的样子，只要是个男的记在儿子名下，管他是不是亲生的。 没等多久何芳带着王志进门，大约是生活太惬意，何芳已经胖了两圈，她一激动脸上的肉都开始抖动，早已没前两年那副模样。 她气势汹汹拉扯着唐朝文闹起来，“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弄去哪了？我告诉你唐朝文，圆圆但凡出点事我拿你是问。” “别吵了安静点，来派出所不问警察问我们干什么？” “我…我……”面对唐糖何芳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当初这个继女可是撞到自己出轨的场景。 看她一眼，何芳转身跟王志去问旁边的警察。 既然她来了唐朝文转身就往外走，不打算再管这事，反正圆圆在他名下，何芳想要带走不是那么容易。 俩人跟上他，唐糖一脸懵逼，就这样走了？ “爸，就这样走了？” “咋地，你还要留下来吃饭？” 唐糖一噎，她就是好奇接下来的发展想凑热闹，已经完全忘了上一世她是怎么死的了。 不想理闺女唐朝文转头跟江亦川攀谈起来，“亦川，这次考得怎么样？我这段时间忙得很没时间去看陶老师……” 唐糖佩服死了唐朝文，刚刚还愁云满面呢！这会又交际起来。 江亦川谦虚道：“还好。” “办升学宴不？我到时候可得上门凑个热闹”。 唐糖拉了拉唐朝文衣袖，示意他不要那么热情，把江亦川解救出来。 江亦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太热情了受不了。 想起省城的生意已经没了，只能回安县，唐朝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闺女，“你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也办个升学宴，咱家第一个大学生呢！” “你还有钱办酒？就县里一个铺子了，你不好好打理挣的家产得被你败完。” “你…你……短命仔，”被戳到痛处，唐朝文差点气得跳脚。 唐糖又旁敲侧击问了几次圆圆的事怎么处理，唐朝文想起何芳拿走的店铺跟房子，恨得牙痒。 当初看到圆圆的份上就算了，哪知道不是自己的种，白给人家养几年儿子。 “大人的事你少管，”等着吧！不刮她一层肉下来算我输，唐朝文满脸恶意的想。 唐糖耸肩，行吧！不让自己管就不管，看你回去怎么跟老太太交代。 没一会唐朝文拦了一辆出租便坐了上去，没等俩人上车门已经被他关上，只留下一句话，“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家。” 留下俩人面面相觑。 “去看看圆圆吧！不管他们。” 看着他长那么大，唐糖狠不下心来，好歹去看看，他这一遭真的受罪，摊手那样的父母。 江亦川点头，跟在她身后返回。 唐糖用了好大劲才见着人。 圆圆一脸麻木的坐在那里，瘦了不少，丝毫没有之前的活泼样。 看到她先是怔住，而后埋头眉眼低垂，把玩着手指。 唐糖蹲下身，轻声试探，“圆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眼泪汪汪一头扑入她怀中，暴哭出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哇哇～呜呜～姐姐呜呜……” 唐糖拍着他背安抚着，直到哭累了声音才减小，大约是看到熟人有了安全感，渐渐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眉头一直皱着，很是不安稳。 唐糖一直抱着，开始还好时间一久就觉得脚已经发麻，只得轻微移动脚，试图缓解酸麻。 江亦川看出来伸出手，“给我抱一会吧！ 唐糖看他一眼，见他很表情认真，也不跟他客气，小心翼翼把圆圆放他怀里。 突然，屋外撕心裂肺的喊声隔着门传来，唐糖皱眉看过去，就看何芳挤了进来。 “圆圆——圆圆——” 圆圆被惊醒，发现在江亦川怀里，一个劲往唐糖身上扑，紧紧抓着她衣服，哇哇大哭起来。 第185章 要不要在一起?我喜欢你 “圆圆——圆圆—— 我是妈妈啊！” 何芳伸出手期待的看着儿子后背，眸底的悲伤不似做假，唐糖轻拍着圆圆后背安抚，奇怪的看着她。 按理说她既然心疼儿子，为啥这几年没去见一次，这会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见圆圆头埋在唐糖怀里压根不理她，何芳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伸手就要拉圆圆起来。 江亦川站起来挡在她前面，那快一米九的个子气势逼人，何芳下意识收回手。 “圆圆你不能带走，得跟我爸协商，他户口可还在我家，别忘了他现在姓唐。 明明唐糖只是陈述事实，对面俩人却黑了脸。 这个问题其实不好扯，圆圆不是唐朝文血脉，户口却还他名下，何芳要想拿回抚养权，不大出血唐朝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白给人家养了几年儿子。 “那我总得领走吧，你爸可证明不了是他儿子。” 唐糖:…… 一时之间唐糖都不知道咋办了，她想走，让他们自己处理，圆圆这边却缠着她。 只得打电话给唐朝文让他再来一趟，具体怎么处理他们自己来协商。 唐朝文可以说是骂骂咧咧来的，圆圆一见到他就放开了唐糖，朝唐朝文扑过去。 唐朝文下意识弯下腰敞开手臂要抱他，忽地想起来这不是他儿子，一时间手尴尬地伸着在空中。 没等他收回手，圆圆已经像炮弹一样冲过来撞在他大腿上。 “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啊？ 呜呜～我找了你好久，二叔是坏人他骗我，不给我吃饭，还……” 一阵告状，唐糖这时候才看出来圆圆跟之前没两样，不管碰到啥事就找爸爸。 该说不说，唐朝文对圆圆是真的不错，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让他赢在起跑线上，搬到省城常住，啥都给他最好的。 唐朝文僵着身体不敢动，眼角微微湿润，这咋就不是他的种呢!天杀的臭婆娘…… 抱着唐朝文大腿哭了几分钟，没见爸爸安慰自己，圆圆疑惑抬头，正好对上他冷漠的目光。 双方僵持着，小孩子对气氛是最敏感的，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抽噎着委屈低头自顾自玩起手指来。 “爸，我们先走了。” “走啥？没看到我正忙着呢！一点都不体谅……” “哦～是吗？确实。 嗯嗯，对对对。” 一番废话文学把唐朝文弄得哑口无言。 没一会又跟何芳俩人吵了起来，唐糖拉着江亦川就大步往外走。 “唐糖你去哪？回来…” 唐糖要是听话的人就不会回来看圆圆了，她平时最怕麻烦，任凭身后唐朝文如何喊都没回头。 “真是烦人，既然人找回来了等会我们就回去吧，好久没动笔都手生了。” 江亦川揉揉她头，轻声道:“行，都听你的。” 唐糖已经打算好了，等通知书到就马上出发去学校，玩到开学刚刚好，家里这些破事让唐朝文自己处理。 俩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在门口偶遇有人被押着一人下车， 唐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记忆力好，这人一个多月前她见过。 想出声打听一下，又怕妨碍公务，眼睁睁看着几人进去。 江亦川好奇问，“认识？” 唐糖回神点头，“有过一面之缘，考试那天打不到车，他停下来说要拉我一程，我看他开面包车看不到里面没敢上。” 江亦川眸光一沉，揣在口袋里的手指捏得发紧，心里不由庆幸还好她没事。 “做得很好，陌生车不能随便上。” “噗”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唐糖没憋住笑出声。 江亦川突然靠近，捧起她小脸严肃盯着她双眼，语气恶狠狠地，“你还笑，那么危险你怎么没告诉我。” 要不是他捧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唐糖差点被他虎 住。 唐糖拿下他的手，捏着他手指安抚道:“好了，我下次会更小心的，也不上陌生车辆。” 被她哄小孩似的哄着，江亦川不自在地撇过头不敢看她眼睛，喉结上下滑动着，心脏仿佛要从胸口冲出来，耳朵跟脖子根突然热了起来。 他反手牵起她小手，假装自然地往前走。 唐糖懵了一瞬，傻傻盯着两人牵着的手，跟着他脚步。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只剩下暧昧的气氛在周围散开。 走完一条街，江亦川是一点放开的想法都没有，唐糖用了一些巧劲挣扎，他红着脸放开。 “是不是捏疼你了？” 唐糖摇摇头，从包里拿出纸擦着手心。 江亦川双肩耷拉下来，眼神霎时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 唐糖不自然道:“有点热。” 江亦川一听立马掏出纸巾，把手心的汗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眼巴巴看着她。 唐糖受不了他那小狗求摸的眼神，伸出手牵上他的大手，一把被他反握住。 这下换唐糖脸红了。 俩人就这样牵着去车站买票，上车回到安县。 把唐糖送到楼下，还舍不得放开，江亦川几次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最后啥都没说出来。 唐糖失望的上了楼，还以为他会表白来着。 之前为了不耽误学习，之前没有早恋的想法，加上过不了心里那关，有种吃嫩草的嫌疑，还有担忧俩人认识那么多年如果没走到最后，这段关系会渐行渐远。 越想越后悔，他不说自己可以说，她转身就往下跑。 江亦川还在楼下，见她急匆匆跑下来，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怎么了？” 唐糖喘着气，仰着头眼睛带着笑，整个人如同春日的暖流，“要不要在一起，我喜欢你！” 江亦川只觉心脏怦怦直跳，又酥又涨幸福来得太突然，傻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久久没得到回应，唐糖脸上热意消散，脸色发白，心里不禁后悔起来，难道是自己错意了？果然不该冲动。 “我开玩笑的，哈哈。” 江亦川回神顿时警铃大作，马上补救，“怎么能开玩笑呢？我不管我当真了，你可不能反悔。” 他拉着唐糖衣袖，眼睛一眨不眨可怜巴巴望着她。 第186章 你等我几分钟 唐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牵上他的手。 既然已经戳破这层窗户纸也没啥怂的了，那些顾虑全被她抛到脑后，现在只想谈甜甜的恋爱，就算没能走到最后也没啥遗憾的。 他五指立即得寸进尺插进她的指缝里，俩人手心贴着手心十指相扣。 看她没挣扎，江亦川不由傻笑出声，心里泛着丝丝甜意。 他没想到唐糖会告白，在他还在担忧被拒绝以后不能做朋友时，她已经开口。 “你等我几分钟，”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放开她，转身往小区外跑，衣摆随风飘扬。 “去哪？” 唐糖傻傻的看着他大步跑出去，夕阳在他身上投下一层微黄的光晕。 没一会，他带着一束花，气喘吁吁跑来，额前黑发微微凌乱，却丝毫不见狼狈，只因为他的笑容太耀眼，高大英俊，几乎满足所有女生对帅哥的幻想。 一脸紧张将花递给对面女孩，江亦川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唐糖上一世听说过一句话，“谈恋爱要从收到一束花和正式告白开始。”不清不楚的开始也会不明不白结束，遇到渣的人容易转头就说没在一起过，因为没正式确认关系。 少年满脸诚挚，拿着花的手指不停发抖，终于说了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不已。 路灯亮了起来，少女眉眼弯弯，如同天上的新月，晶莹透亮。 “好！” 这边的动静周围乘凉的早已尽收眼底，有人已经打定主意杨老太回来就上门说说，带坏小区娃娃，早恋影响学习。 俩人这会正腻歪着呢，哪有心思去管其他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绿化带里蝉鸣声叫个不停，俩人站在路灯下，手牵着手舍不得放开。 “好了，我上楼了，你回去吧。” 微风轻抚起发梢，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软，江亦川没说话，依依不舍目送她抱着花上楼，直到室内灯光亮起，等一会他才转身往外走。 家里没人，唐糖站在阳台上目送他走远，才走回客厅忙活起来。 江亦川一进门，陶老头坐在院里边喝茶边轻扇动蒲扇，“呦！回来了，吃饭没？” 分开后江亦川唇角就没下来过，这会还在神游天外怎么也收不住。 陶老头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又出声打趣，“捡钱了？” “嗯！她答应了。”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陶老头却听懂了。 陶老头哈哈大笑，“好小子。” “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人家，她要是受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江亦川笑吟吟点头，好不容易追到的，他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通知书要下来了吧？要不要去毕业旅行？不然上大学怕是没那么多时间。” 江亦川抿抿唇，没一口答应，他其实想陪陶老头一段时间，上大学后半年才能回来，最近一直陪着唐糖在外面跑，相处的时间少。 “再说吧，唐糖说明天要过来看……” 陶老头点头教导，“你们自个商量，就是她还小，不该做的事不能做。” 以往外孙是最省心的，但他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唐糖还小他要是犯错还得人家姑娘承受。 江亦川瞬间热气上涌，红着脸一头钻入房间，只觉外公想太多。 陶老头失笑摇头，年轻就是好。 江亦川进屋就摸出手机，跟唐糖聊起来，在一起的第一天俩人有说不完的话，哪怕往常俩人都待在一起，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还赶时髦的开通了情侣空间，发布官宣文案。 评论一连串祝99，江亦川嘴角上扬一条条看下来，一一回复。 ——早说你们是一对还否认，祝99。 ——咱们班大学霸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 ——什么？现在才在一起，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娃娃亲。 …… 江亦川侧躺在床上，手机光亮照射在脸上，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兴奋得睡不着。 翻不完压本翻不完，明明只加了同学的qq，没想到那么多评论。 唐糖虽然也开心，但这一个月一直记挂着事失眠许久，经受不住困意早已进入梦乡。 江亦川翻来覆去睡了几小时，一大早听到陶老头出门溜达，也跟着起来陪他转了两小时，带上俩人的早餐在唐糖家门口等着。 【江姜不吃姜：起了没？给你带了早餐。】 等唐糖看到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慌忙洗漱换下睡衣。 江亦川坐在台阶上，听见开门声，笑着抬头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 “饿了吧？” 俩人同时开口，唐糖顿了一下红着脸邀请他进门，没想到睡过头了，虽然以前也有赖床情况，现在毕竟身份不同。 “你怎么来这么早。” “外公好久没见你了，来接你过去吃饭。” 唐糖放下早餐垂眸，掩下眼底的不安。 “江亦川。” “嗯？” 她抿了抿嘴，无意识的捏着衣服边缘，试探道：“不然今天不去了吧？我好紧张，你这几天多陪陪老师，通知书到我们就走，不然我爸反应过来怕是要办升学宴，乱七八糟亲戚太难应付了。” 江亦川笑出声，“好！” 他答应得太干脆，唐糖反而犹豫了，老师对自己那么好是不是太没良心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尽管衣服被她抓皱了，唐糖还是咬咬牙计划不变，硬着头皮上了。 买了些礼物，唐糖慢悠悠溜达着，江亦川也不催她，只是提着东西跟在她身旁。 见到老师唐糖还有些心虚跟紧张，自己可是把人家宝贝外孙给拐走了，见家长太快了。 陶老头慈爱的看着俩人，“哈哈——丫头坐啊！还跟老头子客气起来了？ 你跟亦川我已经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商量着来我不反对，你们多年情谊……” 说了许多，还有一句话陶老头没说，如果以后感情出意外，还望好聚好散。 唐糖从陶老头那边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比如江亦川回去这半年，他来过很多次，只为了看她一眼又连夜搭飞机回去。 在许久之前，他的未来计划里就有她了。 第187章 安分点 没几天俩人通知书一同下来了。 “我们互拆怎么样？”唐糖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虽然已经在意料之中，但想想以后俩人在一个学校还是开心不已。 江亦川很爽快跟她交换，小心翼翼拆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桌上，唐糖举起录取通知书换着角度反复观看。 江亦川好笑的看着她，“还没看够？” “是啊，我可太厉害了，辛苦你了！”这么多年他帮她很多，才让她没偏科能跟得上进度。 “那你怎么谢我？” “不然，我请你吃好吃的。” 江亦川揉揉她头顶，“行啊！”反正只要跟她在一起干啥都行。 唐朝文还在省城处理他的事，下午唐糖去了三姑家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太太。 杨老太拿着通知书反复观看，尽管不认识字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摸着，脸上堆着欣慰的笑，“姜姜，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 唐朝梅点头赞同，“姜姜打小学习就好，以后肯定能坐办公室。 有空多来三姑家坐坐，可别生分了，你表弟要能学到你三成，我以后也不操心了。” 唐糖看了看躲在三姑身后的小表弟，于是敷衍几句，没具体答应下来。 他跟圆圆年岁差不了多少，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个活泼好动，一个胆小怯弱。 唐朝梅那继女脸色不好看，摆着个臭脸，前两年她没考上大学，大专又不想去读，就在家里店铺帮忙，大约是小表弟出生忽略她很多，闹着别扭呢！唐糖懒得看没坐多久就回去了。 俩人这几天在收拾东西，提前出发，唐朝文那边脱不开身，只能频频打电话让闺女等等，办酒席再走。 还威胁她不听话学费就不给了，让她自己想办法。 唐糖这人吃软不吃硬，原本想着等几天也行，还能让陶老头多指导一阵子，把之前丢下的捡起来。 他一威胁俩人拎着行李箱就上车前往s市，到地点才告诉他，唐朝文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一番，最终还是把学费打给了她，知道她手里有钱，原本的生活费一分没给。 没敢太过分，现在就这一个闺女，以后还得靠他养老， 他给了唐糖就收着也不跟他客气，反正以后还得还回去。 原本这个暑假江亦川是准备去考驾照的，因为唐糖那边给耽搁了，只能另外找时间。 几天时间把周边玩了一圈，古镇廊下赏雨，桂花树下闻香，寺庙共同跪拜，都有俩人身影。 江亦川还在许愿俩人长长久久时，唐糖已经站起来到旁边许愿池，投下一块硬币一本正经许愿，“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怕财神认错人她还拿身份证在水面上刷一下。 她说得小声，但站在她左右的游客还是听见了，忍着笑意默默掏出身份证。 等唐糖回头就看到江亦川站在身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少年站在人群中格外突出，除了气质跟长相还有身上背着的女士包。 唐糖笑着跑到他面前，“好了吗？” “嗯。” “那我们去吃斋饭吧！听说味道不错。” 江亦川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闪烁着兴奋，伸手牵过她垂在裙边的手，“好！” 唐糖已经习惯他走哪都要牵在一起，真是甜蜜的负担，男朋友太黏人。 小路很窄，江亦川牵着她走得很慢，俩人晃晃悠悠看着两边的风景，直到很多游客朝前走去，唐糖看他们走得那么快，心里不由急了。 这座寺庙的斋饭很出名，每天都是限量的，再这样慢下去就吃不上了。 身边的少年看起来却一点不急，不慌不忙的走着，时不时阻挡她往前的路，在唐糖恼怒前赶紧把她推到前面。 腰上成功被拧了几下，江亦川痛并快乐着，求饶认错。 等吃上斋饭唐糖才知道他之所以那么淡定是刚刚提前预订了。 “不错，有远见。”唐糖吃了几口才放缓速度，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江亦川勾勾嘴角，心里暗暗得意。 八月的阳光炽热，光影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地面斑斑点点随风摇晃。 俩人躲在树下的石凳上乘凉，准备下午再下山。 唐糖擦擦额头的汗，快速挥舞手里的扇子，跟他抱怨道:“太热了，明天不出来了，待酒店多好啊，出来受这份罪。” “行，都听你的，我们可以晚上再出来，逛夜市吃美食。” 唐糖趴在石桌上小眼幽怨，“唉！这地美食荒漠，这几天过的全是甜日子。” 江亦川凑过去偷亲一口，揉揉她头安慰道:“那我回去给你做。” “佛门重地你安分点！” 唐糖左右观察一番，笑着轻声训斥他。 江亦川反而像偷腥的猫，笑着看她，直到把她看得不自然，唐糖转头看向其他地方，掩饰通红的脖颈，才罢休。 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江亦川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感受着心脏快速跳动，继续给她打着风扇。 这会太热，闲逛的人特别少，周遭安静下来唐糖就有些困了，往常清凉的石凳这会泛着热意。 “去那边坐，靠我腿上睡会。” 唐糖困得无意识往前走，江亦川扶着她进旁边凉亭，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刚躺下就睡了过去。 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江亦川便觉得很开心，希望这种日子能无限拉长，最好是一辈子。 大约睡了一个多小时，唐糖眼睛动了动看样子是要醒了，江亦川缓了一口气，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酸麻不已。 刚醒还没缓过劲来，唐糖坐起身，目光没焦距的看向前方，直到江亦川缓过来她才问他，“我睡多久了？不然我们回去吧，好热。” 她现在只想回去吹空调，吃西瓜冷饮。 看着那双湿漉漉眼睛，江亦川心痒痒，没忍住就答应了她。 跟他预料的一样，刚走了一半她就耍赖不想走了，为了让他背还撒起娇来。 当然他也很享受就是了。 女朋友太理智独立也不好，现在她有一点依赖自己，江亦川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想吃什么，不然给你……” 第188章 你很紧张? 他们在这边游山玩水寻找美食，唐朝文日子却不太好过，何芳三天两头来家里闹，一个不愿意转户口，另一个不愿意归还房子店铺，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看在我跟你几年的份上，就把圆圆抚养权转给我吧，毕竟我们才是她亲生父母，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 唐朝文茗一口茶，不慌不忙道：“行啊，把房子跟店铺还回来我立马去过户，白给你养几年儿子我也不要利息了。” 何芳一哽，她怎么可能愿意，这两年全靠铺面收入，房子她娘家人都住在里面，把房子还回去就没落脚处了。 “那你把圆圆接回去。” 唐朝文双手一摊，一副你能奈我何模样，“我可不管，又不是我儿子。” 何芳气得七窍生烟，圆圆学籍在省城她压根供不起，眼看要开学了想转到县城来，却没有身份资料，让他接回去人家直接甩手不管了。 “有些人啊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德不配位。” 他这会还在洋洋得意说风凉话呢，可惜他运气不好，何芳之所以想把圆圆户口要过来，是因为跟王志在一起这几年肚子再没有动静，俩人怕以后没人养老，争夺抚养权越发用劲。 就在这时何芳被查出又怀了，比起圆圆当然是肚子里的更稀罕，圆圆从小没在他们身边长大，性格有些叛逆，跟他们压根不亲，俩人觉得养不熟。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大号废了练小号！” 唐朝文这边不管，何芳没办法只能把孩子丢给何老太带，回村里上小学。 一招从云端掉下来，那种滋味可想而知，圆圆天天闹着要回家，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回来，爸爸妈妈却不要他了。 抱着一个酒瓶瘫在客厅，屋里灯没开，只有路灯浅浅的从阳台照进来，只能隐约看到家具，望着冷清的屋子，唐朝文悲从中来，好好一个家散了。 圆圆找到后，他跟姚惠兰之间散了，人家留在了外省打工给儿子挣学费，说男人靠不住。闺女去了外省上学，不知归期，唐朝文这会才后悔平时没多关心关心她。 “你打个电话劝劝你爸吧！” 唐糖接到杨老太电话，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心痛不已。 “我也是没办法了，前几天喝酒进了医院，打电话来让我上去，我自己哪里知道坐车，你建成表哥带我上来的，这两天好了又不着家……” 唐糖只能尽力安抚她，“你别哭了，我马上就打。” 对老太太她多少还有些耐心，听见唐朝文声音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唐糖跟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说了很多。 江亦川轻抚她背，安抚着她，唐糖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语气放缓了一些，但还是透露出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没事就回家养猪，天天折腾奶干啥，她身体咋样你不知道？我看挣的家业都得被你败光，省城这套房你不准卖，当初说好是给我的……” 唐朝文被怼得哑了声，等她说完才低声下气的解释，“晓得晓得，都留给你，我就是突然不适应。” “挂了，我懒得跟你讲，你赶紧回家别让奶担心你。” “欸欸好！钱够不够用？节约点用。” 唐糖悠悠提醒，“你就给了我学费，咋节约？” 对面静了一会，然后电话被挂断。 唐糖没想到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唐朝文真回家养猪了，正好赶上非洲猪瘟，价钱比往年高了将近六成，无意中完成了她小时候想养猪的想法，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会唐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继续收拾行李，明天开学，美好的假期要告一段落了。 江亦川也没闲着，帮她拿一些放得远得东西。 唐糖把一包东西递给他，“防晒你带着，军训记得补涂，还有这姨妈巾，垫在鞋里吸汗。” 迟疑一下，他乖乖接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逃似的往外跑。 “你早点睡，明天我喊你起床。” 唐糖笑着喊他，“回来，你跑啥？” 江亦川转头红着脸站在原地，踌躇不前，见他不动唐糖轻笑一声，慢慢向他走过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他心上。 江亦川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等待刀柄落下。 “你很紧张？”唐糖靠近拧着他胸前的衣服，他顺势低下头，俩人之间仅一拳之隔，能清晰闻到她发间散出的洗发水香味。 他喉咙微微发干，只觉心跳声如同擂鼓。 没等他反应过来，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印上少年微凉的薄唇，少年身形一僵，立马反客为主揽上她的细腰。 唐糖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脑袋渐渐发昏，她伸手去推他，却被少年壁咚在墙上，一冷一热双面夹击。 察觉到她缺氧，江亦川轻笑出声，温柔嘬两下，一手摸着她发烫的耳垂，俩人额头相抵。 “想跑？胆子挺大！嗯？” 平时她可以掌握主动权，对于福利他可不退让。 “你赶紧回吧！我困了。”唐糖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自然的推着他往外走。 江亦川顺势往门口走，边打趣她，“刚刚不是挺厉害，这会怂了？” 在她恼羞成怒前，江亦川赶紧打开门，走之前还偷了个香。 “晚安！” “快走吧你，”把他送出门，唐糖抵在门后双手摸上发烫的脸，希望冰冷的手能降下温。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睡了个懒觉俩人才慢悠悠打车去学校报到，因为俩人提前到只能自己过去，坐不了学校直达的大巴。 俩人推着行李进入校门，来来往往的人异常的多，学长学姐热情得很，又是要帮忙搬行李又问办不办电话卡。 俊男美女的组合不免让其他人多看了几眼，看着唐糖的手被他紧紧抓着，学长们脸上表情都是一脸可惜。 于是努力推销办卡业务，面对学长热情推销，江亦川冷下脸，“谢谢，我们暂时不办，之后要办跟你说。” 学长讪讪的闭上嘴，“好，好的。” 唐糖虽然经历过，面对他们的态度还是有点受不住，办好入学，逃似的往宿舍方向赶。 俩人宿舍隔得远，唐糖原本是想分开整理，这样会快一些，江亦川不肯。 唐糖被分到三楼，没有楼梯只能拎着行李硬爬，他可舍不得。 第189章 美女配河童 这两天宿舍管理没那么严格，俩人爬上三楼，宿舍门半开着，已经有人在里面收拾了。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进去，帮她把行李放在宿舍门口，跟她交代道：“你先收拾，我先过去了，等会来找你。” 他原本是想帮她整理的，看她有室友在，只好先过去弄自己的。 唐糖打开他放下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嗯，等会我弄好了联系你。” 推着行李箱进去，可能是来得太早，只有一个短头发的室友在收拾，唐糖过去选了另外一边靠窗户的床铺。 唐糖看了看她正在铺床，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汉语言文学系的唐糖，以后多多指教。” “你好你好，我跟你是一个系的，我叫王灿。” 王灿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得知俩人老家是邻省，于是侃侃而谈起来，唐糖时不时接两句话，氛围很是不错。 “你等会有啥安排？我想去批发市场买些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学长他们卖的虽然方便但质量一般。” “不好意思啊，我跟男朋友约好了，等会要出去。” “什么！”她瞪大双眼，惊讶不已，唐糖一看就是乖乖女类型，“果然美女都不会单身。” 唐糖笑出声，“认识很多年了，半个月前刚在一起。” “青梅竹马啊，好像小说哦！”王灿想起看过的小说，不由好奇起来，“你男朋友是不是大帅哥？毕竟你长得这么漂亮。” 唐糖边仔细铺着床单，随意回道：“还好啦！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王灿坐在床上反驳，“那哪能一样，现在满大街美女配河童太多了。” “有空见见就知道了。” 这时宿舍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俩人说话，先进来的是位中年妇女，背着大包小包，后面胖胖的女孩身上背着一个装饰小包，父女俩人可以说是空着手。 把东西卸下来，擦了擦汗水，她气喘吁吁跟俩人打招呼，“你们好，这是我闺女张月，以后就跟你们是室友了，她打小身体不太好，麻烦你们多帮忙看看……” 俩人坐在上铺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哎呀！妈，你别说话了，快点帮我铺床，我都饿了。” 被闺女抱怨，张母也不恼，反而把凳子擦干净放在风扇底下让她坐着，“好好好，你坐会马上就好。” 张月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两瓶饮料，抬头跟俩人搭话，“你们刚来？是本地人吗，要不要喝饮料？” “不用，谢谢，”唐糖动作放慢，悄悄观察着他们一家，刚刚他们一家进来，还以为张月会闹着要住靠窗的床，没想到她只是娇纵点。 “妈，我化妆包呢？你没给我带吗？” “带了带了，在桌子上面。” 得知俩人是外省人后，她就得意起来，炫耀起自己的化妆工具，俩人是懵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这套刷子可是专门找人定制的，三千多块呢！” “嚯——金子做的啊！”王灿惊呼出声。 有人捧场张月越说越起劲，宿舍全是她的声音。 唐糖把床铺好赶紧往外走，她打算去楼下等江亦川。 走廊里能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偶尔有人拎着行李箱上楼，唐糖快速跑下楼，江亦川动作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急啥？”江亦川揽过她肩膀，递过去一杯奶茶。 “嘿嘿，怕你等久了，”唐糖喝一口奶茶继续问，“你室友都来了吗？” 江亦川点头，“应该都来了，行李都在。不说他们了，等会去吃啥？晚上得回来住，听说要查寝。” “你来安排……” 宿舍是四人间，有单独的浴室让唐糖很满意，上一世由于在老校区，只能洗大澡堂，想她一个南方人光着身子在人群里，多么的不适应。 宿舍氛围暂时还行，王灿性格活泼最吃得开，跟几人都能说上话，张月虽然娇纵些爱炫耀，有时却挺热心，另外一个室友也是本地人，性格有些孤僻喜欢独来独往。 张月头从床 帘里探出来，“明天军训你们防晒霜买了没？这太阳那么大，不涂怕是得晒伤。” “防晒霜？在哪里买啊！一定要用吗？我没准备。”王灿焦急的声音跟着传出。 唐糖探出头，“明天先用我的撑一撑吧，明天休息时陪你去买。” “好啊好啊！” 一大早，几人一起起床洗漱，宿舍乱得不行，赶着去吃早餐还得领军训服。 唐糖掏出便宜的卫生巾递给王灿，“把这个垫在鞋里，不光吸汗还软。” “不用不用，这多贵啊，哪能浪费。” “用吧！我买得很便宜。” 这边王灿还在舍不得垫，男生宿舍江亦川却淡定地掏出女朋友给他准备的姨妈巾，被其余三人笑话没半点不好意思。 他们那是嫉妒，哼！单身狗！ 然后晚上换鞋时大伙就真香了，不光他脚臭味没那么重，还不脚疼，一包几下就被瓜分完。 “三弟，改明让你女朋友帮我们买几包呗，不白帮忙，我们请她吃饭。” “叫爸爸！” 几人恨不得打他一顿，气得牙痒，“你小子……” 军训期间频频有学长、学姐抱着西瓜来围观，江亦川也彻底在新生中出了名，不光长得高脸还好看，私底下被评为系草，可惜有女朋友了。 除了吃饭俩人在一起，休息时在手机上聊天，聊着聊着唐糖就睡着了。 “唐糖，你上贴吧看了没？你男朋友在上面出名了，我们班离他们班近，每次休息都看到好人去看他，你可得看紧点。” 唐糖胡乱点头，没当一回事，实在是太困了，况且能被抢走她也不稀罕，世上男人千千万万，这个不行就换一换。 “说起来他那张脸确实招人，再配上他身高真的加分，就是太高了，也只有你跟他在一起刚刚好。” 王灿又嘀咕几句，她最羡慕的就是唐糖身高，更别说她年纪小，还能长。 想起江亦川那身高，唐糖扶额，只能祈祷他别长了，“长得高也不好，不好买衣服。” 王灿差点哭出来，“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让她这个一米五五的矮土豆咋活啊！ 第190章 大结局 军训完唐糖可谓是脱了一层皮，虽然有天天涂防晒，她还是黑了一圈，反观江亦川跟之前没啥区别。 俩人闲暇之余除了泡图书馆就是去寻找美食。 手里的钱虽说在大城市买不了房，但写小说加上画画，俩人可以说手上不差钱。 日子过得还算轻松，不用像上一世那样到处找兼职，唯一让唐糖苦恼的就是张月不讲卫生。 她上一世也活了二十多年，但频频被人刷新下限，头发油得发亮才洗一次，内衣裤跟袜子要屯一盆才洗，衣服就干脆不洗了，放大假带回去给妈妈洗。 她不光不讲卫生，还整夜整夜连麦磕炮，王灿因为床挨着她，最近都被搞得精神衰弱了。 王灿丧着脸，眼下的乌青明显，“唐糖，我受不了了，等会我就去找辅导员调换宿舍，之前跟她反应老让我忍，再忍下去我得进医院。” “我陪你去吧，也反应一下，你闻到她床跟身上的酸臭味没？还好现在天气开始转凉了，不然不敢想宿舍味道得多大。” “我就不该心软加她妈妈联系方式，最近老骚扰我，说我们孤立她闺女，无语了。” “唉！” “唉！” 俩人同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宿舍味道不好闻，宿舍三人已经很多次在图书馆撞上了。 去找辅导员，她跟俩人打着太极就是不解决，唐糖想着不然就直接往上反映，现在大一压根不能申请出去住，最少还得忍受一年。 没想到隔了一周张月直接搬走了，俩人对视一眼，心里寻思着错怪辅导员了，这次居然不是敷衍他们。 王灿看着空了的床柜，一脸不可思议，“她真走了？” “不知道，反正东西搬空了。” 她叉着腰就差仰天大笑了，“走了好啊，我受够了！”感叹完，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把她妈拉进黑名单，之前老半夜骚扰我，让我给她闺女盖被子，真的是没断奶。” 想起之前半夜老被电话铃声惊醒，唐糖并没有阻止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错怪她了。因为她起床气重，朝王灿发了好几次火，她没生气反而好声好气道歉。 “那个，之前对不起啊！” 王灿没问都知道她因为啥道歉，于是摆摆手，“嗐～没事，大家都是受害者。” 俩人又吐槽了一会，唐糖低头翻看了一下手机，拿起外套穿上，“等会你有啥安排？一起出去吃个饭？” 王灿笑着打趣，“江亦川来找你了？你去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 怕他等久了，唐糖背上包就往外跑，“那待会给你带份吃的回来。” 下楼就看到他正在门口等着，唐糖扑过去抱住他精瘦的细腰，“我们去吃啥？” 揽过她肩膀江亦川才发现她穿的裙子，嫩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这会天气虽说不是很凉，傍晚温度会明显低几分，更别说待会还要坐电瓶车。 “怎么穿的裙子，回去换条裤子吧，坐车冷。” “不要。” 难得见她任性，江亦川有瞬间怔愣，这是不是说明她在慢慢依赖自己了？ 捏捏她鼻头，他宠溺道：“那就不骑车了，我们打车去。” 唐糖拍掉他，“别摸，待会妆花了。” “今天比平常更漂亮了，待会多给你拍几张照片……” 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唐糖仰起笑脸看他，这是她的少年，俩人一起长大，知道对方的苦与甜，痛与悲。 以后或许还有很多困难与挑战，她始终希望俩人能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当然如果没有他，她也有好好走下去的勇气。 ———— 小番外 唐朝文在知道闺女毕业不回乡时，气疯了，他原本盼着闺女考个公务员能让他扬眉吐气。 他边冲刷着猪圈边愤愤不平嘀咕，“那么久也不见回来看看，一点良心都没有……” 杨老太搅拌着猪食，朝儿子高声喊道:“你嘀咕啥呢？动作快点赶紧把圈冲干净，这边还有呢！” 儿子在家这两年省心很多，现在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没个大孙子，因为儿子被查出弱精症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最近正给他做思想工作把圆圆接回来呢，老了有个摔盆的。 “知道知道，”唐朝文不耐烦应道。 他总觉得自己过得越来越憋屈了，老娘总要他把圆圆接回来，接回来干啥天天提醒他头上绿了？ “姜姜今年回来不？再不回来怕是见不上我老婆子最后一面了。” 唐朝文看着老娘那越发硬朗的身子不由汗颜，老太太这身体怕是比自个好，算了闺女他是喊不回来，让她试试吧！ “这话你跟我说有啥用？”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拨通闺女的电话，打开扩音递给老娘，“你拿着跟姜姜讲，那么几年总得回来看看吧。” 杨老太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着，生怕错过孙女的声音。 “打电话干啥？我都说了不回去。” 唐糖看是唐朝文打的电话，以为他又是来劝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好。 “姜姜～是我，你好没？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见你了，我这身体也不好，想去看看你也去不了。” 杨老太一连串关心的话语砸下了来，唐糖顿时哑了声，这几年她确实没回去，也就逢年过节打几个电话，老太太大概是想得很了。 “奶，我下个月回来。” 是该把江亦川介绍给家里了，毕竟俩人谈了几年恋爱不出意外俩人会结婚，共同度过一生。 江亦川已经求了好几次婚，他希望唐糖毕业就嫁给他。 唐糖没松口，但还是打算介绍给家里，俩人可以先订婚，然后去旅游一番，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 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之前的腌肉我还给你留了两块，你回来就能吃上……” ————全书完 写到这里我是不太想写了，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说啥。后面有些小坑没填，如果有机会会出两章小番外。这本书从二月底开始尝试，写得很差，数据特别不好，中间还断更了一段时间，很多人都说切了，我就想能好好完结，全当长经验了。 感谢爱吃拐杖糖的刘贤，你是第一个给我评论跟书评的，非常感谢，祝你发大财，因为有你我才没断更烂尾。 再次感谢加入书架阅读的小可爱，我们下本书见。 下本书在构思中，应该下个月开始写，先存一些稿再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