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散那对反派》 第1章 寻人 在实验室没日没夜忙了三天后，黎玥回到自己的房间。 干净狭小的空间中央摆着一张单人床，洁白的床单平铺整齐，一套老旧的木制桌椅上散乱放着许多实验笔记和专业书籍。 尽管家具陈旧简单，但在人类危难关头的大环境下能拥有独属自己的这一方空间，已经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此时，黎玥卸了浑身力气，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日没夜的工作消耗了她大半精力，脑子里浑浑噩噩，连感官、知觉都变得钝化迟缓。 可还没来得及闭眼休息，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黎玥懒得起身，只得用尽仅剩的力气，勉强高声说道，“请进。” 身着整洁制服的女人王娴推门而入，在看到床上疲惫的黎玥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洁白温柔的面庞上眉头紧蹙。 接着女人快步走向床边，坐下来果断开口，“你真的决定好了？” “是的。”黎玥平静地回答。 “外面现在这么危险，你又没有异能护身，就算有你研制的赶尸剂也于事无补。”女人紧紧握住黎玥的手，妥协地说，“黎星失踪的三天来了无音讯，你担心她很正常。但我可以让异能小队去其他地区找，或者我去跟a区、b区的首领做交易，用赶尸剂交换她的下落，你没必要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找，离开了c区，你一个普通人在这吃人的世道怎么活啊。”像是想到了不好的结果，女人忍不住开始轻轻抽泣。 黎玥这才起身，温柔地拦住女人瘦弱却坚强的身躯轻声安慰道：“娴姐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这话分量极轻，几乎毫无说服力，王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责备道，“还保护自己，你怎么保护自己，你就算再聪明再机灵，难道你还打得过成群的丧尸吗？” 黎玥微微一笑，拍拍王娴的肩膀，“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保证找到星儿就立马回来。” 王娴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黎玥的想法，开始考虑能不能把黎玥打晕关起来。 “千万不要把赶尸剂交给其他地区。” 黎玥收敛笑意，认真地注视眼前温柔的女人，想到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已然把她视作家人，如果告诉她实情应该也没关系吧。 “赶尸剂是c区的底牌，是唯一能跟其他三区抗衡的保障，一旦交出去，c区一定会有灭顶之灾的，怎么说我也算c区的老人了，我不能看着我们的心血毁于一旦。” 黎玥最后还是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如果还有见面的机会，等下次，下次一定会告诉她的。 “好吧，我相信你，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你也一定会找到星儿，c区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王娴紧紧拥抱着黎玥，在心里祈祷着黎玥一路平安。 第二天一早，王娴带着装满了吃食和实用工具的旅行包，敲响黎玥的房门，却无人回应。 王娴不死心地继续敲门，可几次下来房间内仍旧一片寂静。 她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令她感到绝望的想法，等她推门进入，空无一人的房间证实了她的猜测。 床上干净整洁，桌面上遗留的书籍笔记被整齐地摆放，处处昭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离开了。 没见到想见的人，王娴也不再多停留，转身直奔研究所。 c区的研究所是c区安身立命的资本，也是c区能与a区、b区三足鼎立的根本条件。 王娴刚进研究所就见到了黎玥的助手宁宁，一个开朗活泼又认真负责的小姑娘。 但此时，宁宁一改以往充满奋斗热情的勤快模样，她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还用悲伤到快说不出来话的哭腔，尽责地安排着其他研究员的工作。 王娴轻轻敲了下门框，宁宁闻声转头，在看见王娴的一瞬间，像坏了阀的水龙头，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眼泪从通红的眼眶喷涌而出。 “娴姐，玥玥姐走啦！”宁宁小跑过来抱着王娴嚎啕大哭，“我还纳闷她前几天怎么那么拼命，我以为她在做试剂的升级测试研究，结果我今天上班一看，储存室多了好几管赶尸剂，都够我们用上一两年了，玥玥姐平时都准时来上班的，从没有迟到过一天，今天她没来，我去找她，基地里哪里我都找了，都没有，玥玥姐去哪了？” 王娴了解黎玥的良苦用心，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轻拍宁宁的背安慰。 黎玥一路顺利地出了c区，她特地选择在晚上离开，因为不想跟基地其他人告别。 她不知道黎星在哪，不知道自己要找到什么时候，只能留下足够的赶尸剂保证c区的安全。 她知道c区的人把她当做c区的保护神。 虽然同样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黎玥研制出了可以扰乱丧尸嗅觉的赶尸剂，拥有这项技能的黎玥成为了各大势力争先恐后拉拢的对象，不过黎玥一直低调做事，安稳地待在c区保护着在末世中因为毫无异能、力量弱小而被抛弃丢下的普通民众。 有出众的能力又不因自身虚荣向异能者投诚的善良坚韧，这些优秀品质让黎玥在末世中的地位甚至比异能者还要更加尊贵。 c区的人民把她当做他们的信仰，无数的普通民众因为她而汇聚到一起，享受着她的保护，反过来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下又给予了她无与伦比的尊敬和荣光。 黎玥就是c区的主心骨，是在各路顶尖异能者逐鹿天下的世界中唯一的一股清流。 如果民众知道黎玥离开了c区，一定会产生极大的恐慌，而王娴能否独自成功安抚民众尚未可知。 如果足够幸运，她找到黎星后还可以再回c区，继续过着原本安稳的生活；要是不幸，说不定她会直接从众人口中的活菩萨、救世主，转而变成无耻虚伪的背叛者。 但无论是英雄还是叛徒的称呼，黎玥都不曾在意，只要王娴处理好c区的事务，保证c区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的安全，她就彻底放心了。 而黎星是她存活于世的唯一家人，即使未知的前路上可能会有难以相信的、从未面对过的艰难险阻，即使黎星可能早就客死他乡、尸骨无存，黎玥也要知道她的下落，因为没有人比黎玥更在意黎星的死活。 第2章 三区 空旷僻静、杳无人烟的马路上，一个女人正心无旁骛地驾驶着一辆重型摩托。 黎玥运用着自己尚不熟练的异能，控制自身周围的空气，保持周围存在一段真空的隔离区，防止摩托行驶的轰鸣声会引起附近可能潜藏着的其他生物的注意。 黎玥同时释放自身的精神力探查周围环境，一路上尽量避开有人和丧尸潮的地方。 就这样，黎玥做好了万全准备，一路通畅地前往她的第一个目的地—b区。 末世以后，有部分人类发生基因改变进一步完成了人体进化，拥有了特殊的超能力，也就是异能。 作为目前世界的战斗力天花板，异能者们不约而同地分别组成不同的团体，利用现存的发达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出色的人工制造能力，倚仗世界原有的尚未摧毁的建筑群，三个规模最大、体系较为成熟的人类生存基地：a区、b区和c区在短时间内拔地而起。 a区是目前异能者数量最多、城区规模最大的基地，还有a区战神、人类目前异能阶级最高的九阶火系异能者齐思源坐镇。这里的异能者能够享受末世下最珍贵的、最顶尖的资源和优待，阶级越高待遇越好，而没有异能觉醒的普通人在这里得不到应有的保护与庇佑，还会被某些因为战乱导致心智错乱的黑化异能者当做玩具去戏耍和虐待。 a区的首领陈浩是一名七阶木系异能者，传闻中他野心勃勃、冷血残忍，视人命如草芥，把麾下的异能者作为他统治世界的主力军，并且在齐思源的鼎力支持和无私帮助下，即使仇家遍地，陈浩也能一直稳坐在a区首领的位置，a区也成为了现世的第一人类生存区，a区对为它效力的异能者来言是无上荣光，对普通人来讲确实不折不扣的罪恶之城。 据说陈浩在末世前就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头目，现在他手里最精锐的异能者队伍就是由组织里的杀手组成的，不过没人见过他们，没法证实传言真假。 相比a区，b区就人性的多了，虽然没有数量庞大的高阶异能者，但b区的首领方量是八阶水系异能者，实力仅在齐思源之下，而且他所统领的b区对所有等级的异能者都一视同仁，在城区内还会根据每个人异能的特点分工，促使b区更进一步发展壮大。 c区是异能者最少的基地，也是三个城区中规模最小的，而它之所以能与其他两个城区齐名全要仰仗一个天才的科学家，也就是黎玥，研制出了一种可以干扰丧尸嗅觉的试剂，被命名为“赶尸剂”，凭借这个药剂，即使大多数居民都是毫无异能的普通民众，c区也是在这末世当中十分安全的人类避难所。 c区普通人虽然多，但居民们都可以凭借辛苦劳作而自食其力，不会因为末世之中物资匮乏而选择牺牲城中仅存的低阶异能者们的生命，让他们临时组成小队去更好的地点获取物资。 c区为数不多的异能者也不会因为异能者的身份而自觉高人一等，他们大多都是因为家人没有觉醒异能所以自愿留在c区，其中还有极少数被a城驱逐淘汰下来走投无路，流浪到c区的。 大家在末世前对物质金钱沁入骨血的殷切渴望就像阳光下绚丽多彩的巨大泡泡，在末世这种灭顶之灾的重击下，轻而易举的灰飞烟灭，仿佛从未有过。 这种末世下普通人也能安然自得的“天上人间”自然会招来其他人的眼红。 a区数次打破自身不接纳普通人的原则，向这位没有异能的杰出科学家抛出a区“金色的”橄榄枝，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抛出的橄榄枝根本没被接受，这位杰出的科学家连个回复都没给，这种难以预料的被拒绝的失败让程浩十分愤怒，进而a区和c区的关系也是岌岌可危，不过有b区这个倡导和平共处的中立方，两区之间倒也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 此时，那位让a区虎视眈眈的天才科学家黎玥正马不停蹄赶往b区。 这辛苦赶路的一天，黎玥遇见过数十名丧尸，用精神力查看后，星儿都不是其中一员，她知道她那机灵又胆小的妹妹是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但她一直活在家人的保护中，社会经验几乎为零，末世中的危险来源可不是只有可怖的丧尸。 途经一座空城，黎玥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晚上再继续赶路。 晶莹圆润的小拇指指尖伸入取样管中，蘸取微量的赶尸剂后把它涂抹在自己的脖颈和手腕，黎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摩托藏好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城。 城内。 往日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鲜活城市只需要短短一年时间就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巨大败落，俨然化为一座死城。 残缺破败的建筑设施，空旷萧瑟的街道，还有街道上零星分布的、头身分家的丧尸和几乎辨不出模样的普通人类的尸体，黑化腐烂的程度根本看不出他们原来的样子。 不需要微风轻抚，空气里尸体的腐烂酸臭味、原子武器使用过后的硝烟尘土、建筑设施器材霉烂的腐朽腥味混杂在一起，熏得黎玥紧皱着眉头。 “看来我是在c区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忘记了这城区外是怎样的腥风血雨，是多么恐怖的人间炼狱。”似是想起什么，黎玥低头轻笑，像是嘲笑这世界的荒诞离奇，也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黎玥放弃走大道，隐藏自身气息紧靠着城区破旧的建筑疾行，这一路上没有人类，黎玥也就没必要隐藏异能。 她动用异能从空气中凝集水，却只能凝出少许，黎玥并没有在意，立即一口吞下，出来得急，她没有准备太多物资，只能来这种较大的城区碰碰运气，如果幸运的话，遇到尚未被扫劫一空的便利店、小超市什么的，她就有了充足的储备粮，足够支撑她到b区了。 黎玥刚寻觅了两条街，突然，自右侧方向传来一个男人的狂妄粗俗的唾骂声，距离虽远，却足够听得真切。 “就你们b区这帮子废物，也敢跟你太爷爷我抢东西？” 第3章 控制 黎玥转头看向声源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像拎着小鸡仔一样，轻而易举地拎起一名身材瘦弱的少年，少年衣服破烂，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伤口还正冒着血，看来是新伤，鲜红色的血迹斑驳了他的洁白朴素的衣装，脸颊肿胀着说不出话，胳膊以一种病态扭曲的姿势弯曲着。 黎玥虽然看不到少年的正脸，但她知道少年已经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一旁被打倒在地的女人从地上艰难地站起，她攥紧了拳头，眼睛气得通红，举起柔若无骨并忍不住颤抖的手指，坚定地指向眼前得意忘形的男人。 “你别太狂妄，等老大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女人恶狠狠地大声训斥道。 说完，男子仿佛听了个笑话，粗犷沙哑仿若一面破锣的嗓子发出比之前音量更大且极为难听的笑声。 “你们也就仗着方量给你们这些个菜鸟撑腰。” 男子与他旁边的同伴对视一眼，同伴上前朝女人走去。 “快……跑，不……要管……我……” 咽喉被大力掐在恶人手中的男孩突然爆发了全身仅剩的力气，肿胀不堪的脸颊几乎没动，只有牙齿松动、吐着血沫的嘴巴一张一合，不连贯的字从男孩此时连呼吸都困难的嗓子里迫不及待发出，最后从血肉模糊的双唇中艰难脱出，在场众人却都听得真切清晰。 黎玥本欲离开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她冷静下来，强迫自己转身看向眼前仿佛命中注定般会发生的惨剧，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眼下该怎么救人。 那边，男子的同伴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把小刀，他痞笑着走向无力起身的女人，女人虽然害怕得浑身颤抖，嘴上却不停咒骂着。 “你们两个要是今天不放我们离开，就等着老大为我们报仇吧。到时候你们连个全尸都不会有。”女人清楚自己已经身处绝境，便不管不顾地挑衅，想要激怒两个男人，让他们能给个痛快。 男人对此不屑一顾，只是冷笑一声，催促同伴动手。 眼看刀马上就要插入女子的心脏，遍地鳞伤的男孩痛哭流涕、拼命挣扎。 “求……求你们，东西你们拿走，不要杀她……” 男孩话音未落，男子同伴的头突然一阵刺痛，刀从他的手中滑落，他蹲下身子抱住脑袋，不再有旁的动作。 男人感觉奇怪，便呼唤同伴，“老李，你怎么了，动手啊！” 老李紧抱头的手中凭空又变出一把小刀，见此，男人才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对嘛，快点动手，我们好赶紧把物资送回a区，这么多物资，可是大功一件，要是战神大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提拔我们。” 说完，男人好像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当上小队长的画面，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处，笑得猥琐又恶心。 被唤作老李的男人原本低下的头猛地抬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攥紧小刀站起身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下，朝沉醉在白日梦中的男人飞奔而去。 男人来不及躲避，也可以说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还在傻傻地笑着就被老李一刀，果断地割破了喉咙。 男人按住脖颈上不断涌血的伤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没后退两步就睁着眼睛倒下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死不瞑目。 老李做完这一切，仿佛同时按下了终止键，脑海中宛如上帝呓语的温柔飘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目视眼前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不停颤抖的双手却干净如初，只有小刀上存在一丝不规则状的潇洒血迹，证实他的主人又英勇地解决了一个末世之间艰苦生存的可怜人。 一时之间悲痛、后悔、愤恨混杂一处的复杂感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没有心思去管此时见证了一切，并对眼前突然发生的戏剧反差震惊不已姐弟俩，而是什么都没说，背起男人的尸体默默地离开了。 这一切的推动者，黎玥，此时在事故地点的较远处无力地轻靠着破败却能藏身的墙壁，集中全部精神来压抑着过度使用异能的虚弱感觉，她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丧尸，也从来没有训练过自己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异能，就连自己拥有多重异能的事情都能对朝夕相处的人隐瞒到现在。 第一次连续使用过多异能的她终于感受了一回身体几乎被抽空的感觉。 就算她的异能再逆天，此时的她还远远达不到一个异能战士的水平。好在她所拥有的天然的治愈系异能即使从没训练过也是高阶的水平，否则总是这么消耗异能，她的身体真就吃不消了。 在黎玥治愈自身的时间里，虚弱不已的女人奋力爬向鲜血淋漓的男孩，用尽全力把疼晕的男孩抱在怀里。 男孩的气息微弱，脆弱到怕是连移动一下位置都可能会当场断气，更别提将他带回b城去治疗。 女人此时痛苦万分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着老大和薇薇赶紧回来寻找他们，她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女人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擦了几下，擦干净之后，才用手指轻轻擦拭着男孩布满血污的脸，注意力全集中在男孩身上的她感觉不到此刻有人正在慢慢靠近。 “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温和清丽的女声响起，痛哭流涕的女人闻声猛地抬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面前女子干净清秀的鹅蛋脸，细长的眉如柳叶一般轻柔地弯在洁白的额上，波光潋滟的眼仿佛闪着冬日暖阳的细碎光辉却显得冷寂淡然，高挺的鼻梁如白玉一般无瑕，润泽小巧的唇粉红细腻。 乌黑柔顺的浓密发丝全都乖巧地披散在背后，洁白到纤尘不染的衬衫与光滑细腻的雪白皮肤几乎没有色差，纤细笔直的双腿包裹在贴身的蓝色牛仔裤里，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上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却没有染上一粒灰尘，干净的仿佛来自脚不沾地的千金小姐。 第4章 治愈 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脑被刺激到几乎停止了思考，她从未见过形象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或许末世前见过，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印象了，末世后的女人在人间炼狱的折磨下也大多被磨平了棱角，即使是高阶异能者，也只会展现出跟自身异能相匹配的气质，但这种不似人间来的“仙女”模样的沉静如水般的女子，面前这位还是第一个。 “我看他伤得很严重，”黎玥没有在意女人的愣神，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男孩的情况，“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只是途经这里想找点吃的，碰巧看到你们。” 黎玥换上自认为最亲切和善的笑容，指着面前的男孩，“或许我可以救他。” 女人听到黎玥的话，立马回过神来，看着黎玥，又低头看看奄奄一息的弟弟，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办法救我弟弟。” “我叫黎玥，是治愈系异能者。我劝你快点让我看看，你弟弟好像快没呼吸了。” 女人惊慌地拉住黎玥的手，带着哭腔说，“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我尽力。”黎玥说完，将手放在男孩的额头上，一层白色的光罩瞬间包裹住男孩羸弱又遍布伤痕的身体，三分钟过后，黎玥收回了手，笑着看向一边忐忑不安的女人，温柔地安慰道，“他已经没事了。” 女人紧盯着自己怀中的弟弟，看着男孩缓慢地睁开了双眼，便迫不及待地叫他的名字。 “小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姐姐，我还以为我会死呢，不过能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怀离开姐姐的怀抱坐起身，注意到一旁向他们露出欣慰微笑的黎玥。 黎玥知道自己这“医者仁心”的品质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胆大地放纵了自己一回，虽然在别人面前使用异能对她来说是危险的事，不过能救下一条生命还是让她很开心。 原本命悬一线的弟弟此时完好无损，每道伤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骨折的胳膊都完整如初，女人一时间喜不自胜，拉起黎玥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道，“真是太感谢了，你救了我弟弟的命，我们真是无以为报，这样吧，恩人你要是方便的话跟我们回b区，我们姐弟俩好好招待你。” 小怀看着只是静静聆听的黎玥只是微笑着却并不开口答应下来，有些害羞地低头劝说自己姐姐。 “姐姐，你这话也太多了，而且你是不是还没告诉小姐姐我们叫什么名字呢。” “是哦，哈哈，真是对不住，我叫应莹，这是我弟弟应怀，我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这么厉害的治愈系异能者，怪不得你跟个仙女一样，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还以为天仙下凡了呢，原来是治愈系异能，几乎能让人起死回生，我看就连a区的治愈系异能者晋荣也不一定有你厉害吧。” 应莹眼里的狂热崇拜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满溢出来，黎玥暗道自己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毕竟自己身上有这么多秘密，找到妹妹还要返回c区，在外面跟别人有过多牵扯也不是好事，只得连忙拒绝了应莹的好意。 “举手之劳，不要有负担，也不用回报，你们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啊。拜拜。” 黎玥抽出被应莹紧握的手，冲姐弟俩摆了摆转头就走，应莹有点着急，往前一步想要拉住黎玥，但她身上本来就有一些伤，外加突然大幅度动作，狼狈的身体根本跟不上，结果没拉得住黎玥自己反倒摔了在了地上。 看到应莹摔倒在地，黎玥的第一反应是过去扶她，但还没等碰到应莹，只见一道金黄色的闪电冲着自己急速迎面而来。 “姐姐小心。”应怀出声提醒，身体也在这危急时刻跑向黎玥想帮她阻挡。可闪电的速度可不是身受重伤的他能追得上的。 黎玥自己是完全有把握能避开这道闪电的，但她已经在这姐弟俩面前暴露了一个辅助型技能，若是再被他们发现她还可以利用空间型技能完美避开这道目的性和攻击性都极强的闪电，那她就彻底暴露了关键时候能保命的底牌，让自己置身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了。 最后的结果，如黎玥所愿，这道闪电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身上，在倒地的那一瞬间，黎玥突然想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亲身体会攻击性异能，但被攻击的痛觉还没来得及涌上，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丽嘹亮的女声。 “你不知道他们是b区的人吗？敢对他们动手，给你个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应莹应怀姐弟两目睹了黎玥被攻击，顾不得招呼来者，赶紧上前查看黎玥的情况。 动动恩人的手脚，再看看黎玥那张被电击后仍旧目无表情的清秀脸庞。 两人没看出黎玥有什么大问题，只得感叹恩人的治愈异能真是强大，受了全薇薇毫无保留的一道闪电却仍毫发无损。 “喂，应莹应怀，你们怎么回事，那人你们认识？”全薇薇对姐弟俩的举动只感到疑惑不解。 “全薇薇，这是我们姐弟俩的救命恩人，这救命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这恩人就让你给得罪了。”应莹毫不客气，气愤地开口。 “啊？这样啊，我看你倒地上，面前还有个陌生女人，以为她把你打趴下了呢，”全薇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算了，我也没什么大碍。”黎玥在姐弟俩的搀扶下起身，拍拍应莹轻柔地搀扶着自己的手，轻声安慰道。 “这不可能，”全薇薇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专注注视着黎玥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活像看着什么新奇生物，“你受了我的电系异能能站起身就罢了，竟然还能毫发无伤。” “恩人是稀有的治愈异能，应怀就是她用异能救活的。”应莹像炫耀自家小孩有多厉害的年轻妈妈一样，看向黎玥的眼神满是崇拜和骄傲。 “治愈异能吗？确实是珍稀的异能。”一道深沉的男声自最近处的街角传来，瞬间吸引住了在场四人的目光。 发声者转过街角，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走向四人。 第5章 方量 来人一幅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样貌，下巴上还留有细碎的胡茬，看起来严肃又冷酷。身材倒是高大匀称，修长粗糙的两指轻捏着一支点燃的烟卷，未曾认真打理过的黑色头发微长还打着卷，一身棕色休闲装随意地套在身上，整个人随性又颓然。 黎玥仅看了这个中年大叔的一眼，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异能等级很高。 “老大，你不知道，我和应怀差点就死在两个a区的小喽啰手里了。”应莹面对来人根本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立即对其哭诉着自己的经历。 低沉沙哑的音色再次响起，但比之前带有一丝关怀的意味，“这不是好好的吗，看来问题不大，这个小丫头救了你们？” 中年人就着手上的烟头浅浅闻了一下，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黎玥身上，黎玥敏感地对上了男子毫无情绪的浅色眼眸，只看了一眼，一股陌生冷漠甚至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不容控制地沿着黎玥挺直的脊背一路向上缓慢爬着，让她有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貌似没有人注意到黎玥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 “是啊，她叫黎玥，是治愈系异能者。这是我的，不，是我们b区的老大，方量，特别有名，你听过没有。”应莹边说边把黎玥拉上前，生怕两个人离得远了，没法好好交流。 黎玥强撑着精神去忍受方量“故意”针对她一人所释放出来的独属于高阶异能者的威压。 顾不得面前人是这艰难世道中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黎玥只知道面对来人明显的不善恶意，她得抓紧摆脱掉这帮人，好去继续进行自己原本的计划。 “你看她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估计根本没听过方哥的大名。” 全薇薇发现自己的攻击对黎玥后，就一直默默地呆在旁边仔细观察她，这么厉害的治愈系异能者除了a区的晋荣她可没听过还有第二位，而且这个叫黎玥的女孩也算得上肤白貌美，打扮得也清爽干净，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末世生存的艰难困苦，美好到仿佛一切还是原来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模样。 但毕竟往事不可追忆，现如今一个落单的异能者，还是个看着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女孩子，不用去拼上性命、打打杀杀求生存，很难说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身份。 应莹不满全薇薇对黎玥的偏见，刚想反驳，就被黎玥接了话头。 “应莹说得没错。”黎玥抢先开口，“不过全小姐倒是说错了，我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听说过你们老大，毕竟是鼎鼎大名的b区首领，不知道才不正常。” 得到黎玥颇为硬气的反驳，应莹有些得意地看向面色不虞的全薇薇。 对于黎玥话中的故意抬高，方量只是低头轻笑一声，“是吗？我还不知道我这么有名，意外碰上的小姑娘都知道我的名字，真是我的福气。” 话音刚落，方量顿时收了笑意，语气变得犀利，又开口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也没有攻击性的异能，就敢一个人闲逛，难道不怕遇到丧尸群或者残忍卑劣的异能者？” “我是不小心跟同伴走散了，还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在四处找他们。”黎玥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还有同伴？你是哪个区的异能者？c区？” “不是，是d区。” d区的名头一出，本来咄咄逼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冷却到冰点，没人去开口接这个敏感的话头，干燥生硬的风毫无眼色地“轻柔”划过，将当下这尴尬冷漠的气氛渲染得越发压抑。 d区，独立于三区之外的第四区，没有高高在上的首领，没有集中独裁的统治，没有精密规矩的组织。 这里只有末世前不正统的三教九流和末世后不被外界认可接纳、不服从其他三区的任何领导的流浪异能者群体。 不服从任何规则和法条的人们有足够的颠覆世界的能力，但是缺少一个主心骨，没有出类拔萃的领导者，d区的异能者再强也是一盘散沙，掀不起什么风浪，其他三区没有精力顾及，就由它野蛮发展。 但是为了防止d区中突然出现哪位具有卓越天赋异能的异能者，a区在d区设立了擂台，每年举行一次异能交流大会，优胜者会获得彻底脱离d区的机会，并拥有加入a区的资格，获得最高异能者聚集地的成员身份。 “d区？倒是有意思，我们正好要去d区，可以送你回去。”方量说。 黎玥没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d区，本来以为他们是出来寻找物资的，才编了自己是d区人的谎话，想让他们不要在她身上动什么心思，可结果显然不尽如人意。 唯一的好处是d区人多眼杂、消息灵通，方便她调查星儿的下落。 思及此，黎玥爽快地答应了，“那就谢谢你们了。” 应莹有些不舍地挽着黎玥的胳膊，“恩人，没想到还没报答恩情就要跟你分开了，不过没关系，这一路上老大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你不去吗？”黎玥惊讶地问。 “她不去，本来就我和方哥去，现在又多了个你。”全薇薇抢先一步，生无可恋地开口回答。 应莹瞪了全薇薇一眼，接着说，“我和应怀负责把物资运回去，老大他们只是送我们一程，他们还是要去d区的。” 黎玥没有说话，点头表示理解。 方量看几个人话都说完了，做了最后的安排，“应莹应怀，你们俩把物资送回去吧，我们走了。” “你们要平安回来啊，黎玥欢迎你随时来b区。” “有机会的话，一定。” 黎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在自己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鼓足勇气，趁着a区的人来c区谈条件，惹得大家都精神紧张、无暇顾及的时候，大胆地混进了返程的a区车队，彻底离开了c区—这个她居住了好几年，护她安康成长的象牙塔。 本以为只是暂时离开，谁能想到她却彻底离开了她的家，再也回不去。 第6章 重生 未知的新鲜事物总是对有着猎奇心态的年轻人抱有巨大的吸引力，黎星也不例外，恰逢这种天载难逢的好时机，黎星真的能如自己朝思暮想的那般，亲自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那里是否真的像姐姐说的那么萧瑟破败、危机重重的难以接近。 她一直藏在a区车队的运输车里，在他们去收集物资的换班间隙偷偷下车。 当入目是灰暗死寂的天空，破败疮痍的城市，空气中漂浮着各种灰尘杂质，还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臭气味。 黎星被眼前和幻想中截然不同的场景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感觉到严重的生理不适，胃里泛着酸水，喉咙又干又痒，恶心地想吐。 但因为害怕被发现，黎星硬生生忍住了不适的反应，她终于清楚地明白自己以前天真地凭借自己对自由的满腔渴望、对外界的好奇向往，进而在一时冲动下做出的幼稚决定是大错特错的。 “这次冒这么大风险去c区，结果连那个科学家的面都没见到，那个首领还一直跟我们打太极，耗着咱们的耐心，说白了，不就是怕那个科学家反过来投奔我们a城，然后把人家给软禁了。” 听到声音，黎星立马警觉地跳回车上，躲在包装好的物资后面。 “那帮子异能者私下里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有什么特殊的研究人员，而且c区大多是普通人，为数不多的异能者也低级得很，哪能瞒得过咱们的人呢？” a区是汇集了当今众多优秀异能者的最强城区。 然而就是这个公认的最强城区，现如今却打着“为了人类未来，人们应该互帮互助”的名号，专门派了一个异能者小队前往手无缚鸡之力的c区。 当他们启程的时候，不光是黎星，c区所有人都知道。 在那段时间里，整个c区如临大敌，领导层发布了最高级别的预警，全体民众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部分武器装备和生活物资放在最安全的机密地点藏好。 没有人会相信a区声称帮助c区的鬼话，就连c区的小孩子都知道，a区此行的最终目的，正是c区可以在艰难世道生存并能独立为区的倚仗—反尸药剂，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宝贝的研发人，也是黎星最亲近的人，她的姐姐，黎玥。 不过外人只知道c区的反尸药剂可以通过干扰丧尸的嗅觉，使丧尸失去辨别能力，使其不会产生攻击性行为，却不知道研发出反尸药剂的人是谁。 只要c区做好充分准备，他们这次注定是白来一趟。 少女的天真勇敢此刻就像一口气吹出来的脆弱泡沫，虽然最终难逃归无的结局，但因其稀有难留更显珍贵。 在这个崇尚异能的时代，土地、建筑、粮食种子、草本药物等等都是各区争抢的资源，不过也有那种谁都不愿意要的“三不管”地带，比如不适合隐匿和种植作物的空旷平坦、沙土满天的地区，还有那些陡峭崎岖的山形地势，在那里连丧尸都难见到一个，更不要想会有人在此地停留，那分明跟等死无异。 但连丧尸这种称不上生物的新存在都出现了，好像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就在距离c区基地不远处，有一个称得上穷山恶水的山沟沟，其中竟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山洞，虽然洞口堆着不少粗藤条起遮挡作用，但从中还是隐隐约约露出几分温暖的暖色光线。 黎星就是在这山洞里面醒来的。 但这山洞里却不止她一人。 顺着闪耀又温暖的火光，黎星一眼就看到那个蹲在火堆边，用小树枝不停摆弄火堆的陌生男人。 黎星本想靠近火堆暖和身子的，现下却是不敢动弹。 她记得当时自己没过多久就被那些a区的异能者发现了，他们发现自己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二话没说，直接给黎星来了个痛快，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疼痛。 甚至黎星在闭眼前，这世界留给她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在那些人平平无奇的脸上出现的，仿佛复制粘贴一般的违和而邪恶的恐怖笑意。 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黎星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而且以她的能力也分辨不出是敌是友，只能谨慎细心点，省着对方一个不高兴，再让她走一回，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醒了就起来吧，别装死了。”男人按捺不住便催促黎星。 “我……我还疼着呢，起不来……” 黎星想着要跟神秘男子保持距离，只能扯谎，但话还没说完忙住了嘴。 因为她喉咙里发出的女声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黎星惊慌下急忙摊开双手，眼前这双手虽然还算白皙但皮肤十分粗糙，一看就是经常辛苦劳作的结果，虎口还有一层薄茧，可能是经常使用武器，但她自己却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没那个胆子去提高武力值好出去砍丧尸，一直舒舒服服地待在c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双小手白嫩细滑，这么对比一下，她灵光一闪，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男人仿佛已经把黎星看了个透彻，就连她起身用哪个胳膊做支撑都一清二楚，只见他肯定道：“你想的没错，你已经死了，现在你用的这具身体是我给你选的。” 黎星呆呆地听他讲，半天没回过神来。男人也不催，轻靠着洞壁，笑着宽慰：“你不用担心，这一切本来就会发生，谁也改变不了，虽然用的是别人的身体，但幸运的是，你现在还活着。说来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当报答我了。” 黎星静静地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因着自己的任意妄为，她在外面会遭遇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理应自食恶果，但是现在黎玥一定发现了她的失踪，那她会是怎样的模样，黎星不知道。 有可能会悲痛欲绝，马不停蹄地外出寻找她。 还有可能是庆幸自己终于少了一个不听话的拖油瓶，以后可以安心在c区作为黎玥这个个体自由的生活。 第7章 m40 无论有怎样的想法，黎星都没机会知道了，她侥幸活下来却变了副模样，救她的男人也不是大发善心，而是对她另有所图。 越想当下的现状，黎星越觉自己前路迷茫，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她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听黎玥的话乖乖呆在c区，同时也憎恨着那些残忍杀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男人绅士的不再说话，留给黎星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消化无法改变的事实。 好在黎星很快就平复好心情，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定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一副好皮囊，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连发型都精心设计过，白衬衫和西装裤的搭配就跟末世之前的白领一样，她已经有好久都没见过这种打扮的人。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黎星壮着胆子问，“这是末世，你穿得这么特别，还给我换了身体，无论拥有什么异能也没法做到这种程度，你是什么人啊？还是说……你不是人。” 男人面上还是那副浅笑模样，心里却暗暗夸赞自己实在是眼光独到，挑了个聪明的小兔子，还是女反派的妹妹，看来这个世界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思及此，男人半蹲与黎星平视，耐心地解答她的疑惑，“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工作编号是m40，是专门负责末世世界的管理者，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世界的维修工，我来这的原因是这个世界没有按照既定的进程进行，我负责找出问题所在并让它回到正轨，复活你也是因为我需要个助手帮忙罢了。” 黎星低下头不再看m40，小声说道：“你要我帮你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异能。” 黎星面上不显，但是心里隐隐生出一股期待，她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不能为城区做贡献又没有自保能力，更不像黎玥那样，凭借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在实验室效力，如果不是仗着黎玥在c区的地位，她早就成为那些恶心丑陋的丧尸的其中一员了，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说自己可以帮他的忙，她虽然惊恐，但还有一丝没来由的喜悦。 m40没注意到少女隐晦的情绪波动，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个末日世界原本的进程是世界女主和女反派都对男主死心塌地并帮助男主进阶异能除掉男反派成为世界第一异能者的，但是现在……” “等等，”黎星听得一头雾水，赶紧打断滔滔不绝的男人，“大哥，你写小说呢，什么男主女主，男女反派的，难不成我所处的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 “你只有一半说对了，”m40在黎星头上快速地摸了一下就立马抽回手，接着解释，“这个世界当然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男女主是这个世界规则的支柱，推动着世界的发展，也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拥有独一无二的气运。反派们虽然强大，但不受世界规则偏爱，只等在所谓“命运”的安排下成为男女主角爱情的催化剂，男主登顶路上的垫脚石，虽然不太公平，但世界规则毕竟有限，只能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去挑选最特别、最有希望的男女来做主角。” “哦，原来是这样，那男女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做这末日世道上的宠儿。”黎星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却突然想起来什么，接着问道：“那我说对的那一半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就是世界剧本里一笔带过的小炮灰啊，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一个末日世道而已，被一笔带过说不定还是好事。”m40笑意渐浓，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算了，小角色就小角色吧，总比那男女反派为他人做嫁衣的强，然后呢？发生什么了？”黎星双手托着下巴，打算继续听m40讲。 “本来这个世界按照既定路线发展就好，结果应该爱上男主的女反派不仅没爱上男主，倒是跟爱慕她的男反派两情相悦了，这下倒好，不仅没为男女主除掉男反派出力，倒是反派联合起来反杀了男女主，世界规则受到了重创，我刚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男女反派紧紧拥抱的场景，要是忽略一旁男女主的尸体，那画面还挺美好的，但他们捅的篓子还得要我来想办法处理。”m40貌似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我使用时光回溯，回到这一切的开始，得先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顺便拨乱反正，这个世界可不能出大乱子，要是被他们给作没了我会被扣工资的，说不定还会降级。” “这么听下来感觉你已经很厉害了，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呢？”黎星感觉自己也帮不上这人什么忙，还不如直接送她回c区呢。 m40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黎星的旁边，“说实话，我也没那么厉害，我现在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个世界的原剧本，至于为什么偏离原剧情，如何偏离的，偏离了多少，我是一概不知，我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差点就崩溃了，还没有多少事件记载下来，况且用一次时间回溯消耗了我好多能量，再加上还救了你。”m40幽怨地瞟了黎星一眼，“反正只要你帮我阻碍男女反派的感情发展，到了决战的关键剧情时，女反派不站在男反派那边就行。” “说实话，你可别妄自菲薄，选中你当助手，不仅是因为碰巧目睹了你的死亡，我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你看啊，你这种小角色说重要，却还不到引起世界规则注意的程度，对主线发展毫无影响，但要说不重要，”m40露出了黎星目前为止在他脸上所见过最真诚的笑容，“在某个人心里你可是重要得很。” 黎星被m40的笑晃花了眼，任由他的手轻抚她的头，除了姐姐，没有人会这么对她，基地里的男人只会因为她是黎玥的妹妹对她以礼相待，根本不会想跟她变得像朋友般亲近，但是这个刚认识的男人，她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是特别的。 第8章 动身 “没有什么人觉得我是重要的，除了……”黎星猛然想到了什么，这一瞬间心脏像被别人狠狠攥紧，只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m40。 m40好像怕黎星受到的冲击还不够，重重地点着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就是你姐姐，黎玥。” 此时，a区。 齐思源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他卡在九阶有一段时间了，试过之前每次升阶所用的方法，都无法再进一步，如果能跟更强的对手作战，强迫自己超越现在身体和精神上的极限，异能等级才可能会有所提升。 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他也不长时间纠结于此，缓步下楼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和煦日光顺着窗楞倾泻而下，像为透明窗户披上一层轻柔的纱，此时窗外一片静谧，落针可闻，显得日光绚丽却空洞，不过这却是齐思源选择此处居住的原因之一。 “给我也来一杯。” 齐思源抬头看向声源处，程浩风风火火地快步走来，直接想拿他手里的那杯。 齐思源微微侧身避开程浩的手，轻轻晃着手里盛着咖啡的杯子，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容不得他人质疑，“想喝可以自己泡，这杯，我的。” 齐思源没理会陈浩的请求，也不在乎来人被拒绝以后的表情，径直走到会客厅坐着。 程浩被拒绝只轻笑一声，马不停蹄地追出来，在齐思源面前连忙摆手，像末世以前，在马戏团里杂耍吸引游客买票的驯化动物，“大哥，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哪敢喝你泡的咖啡啊。” 陈浩身高不高，但模样还算英俊，此时他那张明媚乖顺的笑脸上尽是谄媚和讨好，但那双眼睛就如蠢蠢欲动的毒蛇般透着阴冷狠毒的暗光。 齐思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还是那副无欲无求的冷淡模样，如那连绵不断的山脉上最尖端的冰雪，放下虚伪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询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程浩收了笑意，找了个地方随意一坐，讽刺的语气像刀片一般刺骨，“老爷子让你去趟d区，看看这届的选拔。” 齐思源呆愣了半秒，还是答应下来，“既然是老爷子安排的任务，我自然会去。” “不错，”程浩笑着鼓掌，“没那么多废话，果然还是你听话又靠谱，你可真是对我们家忠心耿耿啊，大哥。” 陈浩调侃地拍着齐思源的肩膀，不加控制的力道代表直接挑衅，齐思源不满地皱眉，毫不客气地磨灭陈浩的妄想，“不是对你们家，是对老爷子。” 齐思源一挥手就挣脱了程浩，然后头也没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齐思源没能看见，程浩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定着他，等到齐思源上楼，彻底看不见了，暴怒下的程浩才如发泄情绪一般地一脚踢翻了身前的茶几。 巨大的破碎声后，徒留一地的玻璃碎片，满室狼藉。 “程家的一条狗而已，我老子指使的动你，我照样也可以。这次去d区，最好让你吃点苦头，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程浩咬着牙诅咒完便转身离开。 自从黎玥上了方量他们的吉普车，这一路上一直静静看着车窗外面的世界，不主动说话也不参与二人的闲谈，同时释放精神力探查周围环境，注意着周围可能隐藏的危险。 顾及到黎玥，二人也没法大方交谈，大多都是点到为止，但狭小空间内的压抑氛围快把全薇薇给憋坏了，跟方量说话只能得到简短的回复，更何况方量开了一天的车，她也不好意思总打扰他，要是出了事故，她也担不起责任，只能退而求其次，主动跟黎玥搭话。 “喂，黎玥，你们d区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d区鱼龙混杂，有很多其他三区没有的东西，不知道你对哪个方面感兴趣。”黎玥“自信满满”地信口胡诌，也不怕露馅，但眼睛依旧注视着窗外，余光都没分给全薇薇。 “我对a区摆在d区的那个擂台很好奇，你了解得多吗？”全薇薇突然来了兴致，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仿佛装满了星星。 黎玥这才转过头看她，接下来却用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浇灭了小姑娘难得的好兴致。 “不怎么了解。” “不了解？”全薇薇眼睛瞪得像铜铃，音调直接平地拔高了一个八度，“怎么会不了解，你可是异能者耶，难道就对这种一年才有一次的异能者决斗没有丝毫兴趣吗？”。 黎玥就算叹气也只能默在心里，她开始后悔当时救下人后没有及时跑路，或者跟应莹他们去b区也行，全薇薇放在她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方量看着对自己很好，但和善的土壤下深深埋藏着的，却是一颗怀疑的种子。 “我的异能没有攻击能力，我就把大多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研究辅助型异能上，而且d区很危险，我不会经常出门，一直都是跟同伴搭伙生活。至于你说的擂台，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去过。”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要从d区离开，你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在d区生活，”全薇薇咬唇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激动地说，“不如跟我们回b区吧，像你这种治愈系异能者在我们那里很受欢迎的，而且也不需要你参与战斗，你就动动小手，给伤者治疗下就好了，老大，你觉得怎么样？” 全薇薇一脸期待地看着方量，方量只是笑着附和，“我看挺好，黎玥你认为呢？” 抛来的橄榄枝温顺着低着头，看起来无害又诱人，只是细小密集的刺明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疼。 更别提直接握在手里，可是会见血的。 一向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黎玥微微垂下了眼眸，但也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她立马恢复之前镇定自若的模样，但这对于此时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的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黎玥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带着一贯的疏离。 第9章 等待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先找到我的同伴，至于加盟b区的事情，我希望可以见到他们之后再考虑。” 全薇薇生怕催得紧了，黎玥会有逃避的情绪，“这是当然，你不要有负担。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是的，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b区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应莹应怀还要报答你的恩情呢。”方量也跟着附和。 “谢谢你们。”黎玥笑着回应。 行程过半，黎玥替换方量继续驾驶。 吉普车在偏僻的小路上畅通无阻，黎玥即使开车也不忘释放出精神力去避开大规模的丧尸群，偶然遇见几个丧尸也都被全薇薇霸道直接地解决了，一路上还算平静。 黎玥和方量交替行驶，原本预计要三天的路程因为黎玥的加入缩短为两天，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方量和全薇薇对黎玥没有了之前严防死守的戒备。 “老大，黎玥姐，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呀。”全薇薇因为不会开车，这一路上就负责处理遇到的丧尸，但这一路上碰到的丧尸数量少，等级又低，连给她练手都不配。小姑娘一路上无聊透顶，迫不及待想去d区开开眼界。 “快到了。”方量在后座闭目养神，还是耐心地回答着全薇薇。 “是的，我们马上就到入口了。”黎玥附和道。 黎玥根本不知道d区长什么样，但是d区入口已经出现在了她精神力探查的范围内，她能感觉到有不少车辆从此处进入，能冒着这么大风险来看这次选拔，看来对这次选拔感兴趣的人还真是不少，可能她之前在c区所接受到的消息受限，能在末世这种条件恶劣、资源紧张的危难时期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只能说这的确是a区的作风。 日夜兼程，三人好不容易到了d区地界。 黎玥把车稳稳地停在了一辆白色小轿车后面，再也没能前进一步。 遥望着前方勉强看得见轮廓的入口大门，三人都很无奈，这一路上算是出奇的顺利，想不到却偏在大门口这儿犯了难。 视线顺着门口的粗石柱向下，只见一辆辆五花八门、颜色各异的交通工具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摩托车、自行车这种还比较方便插空隙溜进去，哪怕被堵住，驾驶者也有办法避开，但像他们这种体型稍大点的车，又不能没素质地插别人队，就算有方量这个b区老大在，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搞特殊，三人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既然没那个本事，就只能跟随大众一起，在人家d区大门口歪七扭八地随意停放，更搞笑的是也不知道哪些小队还开着卡车、公交车过来，这种大家伙往前一停，把排在它后面的车挡的死死得。 全薇薇收回视线，“这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 “大概要等上三个小时。”黎玥都没有探头去看外面一眼，就直接下了结论。 全薇薇敏锐地嗅到些异样的气氛，“离这么远，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现在的前进速度猜得。”黎玥面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口就来。 “那就等着吧。”方量也同黎玥一样对外面杂乱拥挤的交通状况毫不关心。 黎玥一直耐心的跟着前面的车一起走走停停，但他们车上安静如斯，不代表其他的车辆上的异能者也都是如此。 发生变故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 那辆极其“夺目”的公交车上走下一名两米多高的壮汉，浑身的肌肉看起来比黎玥做实验的实验台还要坚硬。 壮汉下车后二话没说，双手托举起那辆还载着他其他同伴的公交车，就像举着个花盆一般轻松，脸不红气不喘。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壮汉一脚踏上前面那辆轿车的顶窗，那顶窗被踩得瘪进去一大块，车上的异能者见形势不对，趁着车没变形前立马弃车跳下，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起身立即大骂壮汉道，“你神经病啊？举着个公交还tm踩我的车。” 壮汉跟没听见那人的叫骂声一样，心无旁骛地往入口大门走去。 他一路脚步不停，被他踩坏的车辆越来越多，其他被欺负到头上的异能者气愤得也不顾这是d区地界，在人家大门口直接动起手来。 壮汉得罪的人多了，想靠近大门也更加困难，各种攻击性异能此起彼伏往他身上招呼，要不是大家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壮汉就这么死在路上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人怎么回事？”全薇薇从一开始就聚精会神地看乐子，但随着矛盾的一路激化，饶是她也没法平静，“他是傻子吧，人家骂他，他不在意，现在都打到他身上了，他竟然都不反击，就这么生抗着？” “他很奇怪，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方量论事总是一针见血。 “控制？谁敢在这么多异能者的眼皮子下控制别人，更何况能把人操控到五感尽失的程度，最起码也要五阶，这距离要再远点，甚至要七阶啊，那种程度的精神力还能算是个正常人？要不然就是那个公交车肯定有古怪，说不定操控那大哥的人就在里面。”全薇薇认真地分析了半天，却见二人都沉默不语，女孩气不打一出来，又得罪不起老大。 “黎玥，你半天都没说话，想什么呢？分享一下？”全薇薇把话题抛向黎玥。 “哦，”黎玥此时就像上课突然被要求回答问题的学生，还是那种问啥啥不会的类型，“我在想你说得有道理。” “就这？”全薇薇歪头质问。 黎玥“乖巧地”点了点头。 壮汉伤痕累累，托着公交车的力气却没有半分松懈，仿佛感觉不到来自身体的任何疼痛和疲惫，或者说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如既往地向入口前进的信念起着支撑作用。 虽然速度慢了很多，但一直前进的话，也能距离入口越来越近，排在前面的车辆不像后面的异能者，并没有因为壮汉的举动蒙受什么损失，看到壮汉走过来还纷纷给他让路，可就算大多数都避让及时，还是有几辆车难逃做壮汉垫脚石的命运。 第10章 烈火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方量收回注视前方“闹剧”的视线，认命般靠在椅背上，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小憩一会儿，“他就是被人控制了。” 黎玥心里虽然赞同方量的想法，但她实在没发现附近有跟她一样拥有精神操控异能的能力者，就算对方异能等级甩她十万八千里，她也不可能完全毫无察觉。 但眼前这个壮汉的状态仿若严格执行程序命令的机器人，既没有主见性的思考，也没有人类应有的感觉。 壮汉的异能显而易见就是最基础的力量型，拥有这种异能的人通常脾气火爆、锱铢必较，不可能遭受异能者的集体攻击却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连躲避路障这种本能反应都丧失殆尽，一路下来只知道前进，甚至踩着拦他路的车子走，能不挨揍才怪。 全薇薇也知道接下来没什么乐子可以看了，也像黎玥他们一样收回视线，原地休息，等着排队排到他们进去。 在三人都松懈下来的瞬间，前方突生变故。 前方“砰”的一声巨响把三人疲惫的倦意震个粉碎，巨响所在之处还燃着一簇烧得极为旺盛热烈的鲜红火焰，那火焰像有生命般，将壮汉包裹其中，却没有霸道到直接危害壮汉的性命。 停在壮汉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中，一道红色火焰像划过黑夜的彗星，从众人眼中飞速划过，没人反应过来，以至于谁都来不及阻止。 这道火焰冲击力道极大，打在壮汉身上发出爆破声响，壮汉没有之前被众人攻击时那般幸运，像座小山似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上带着被烧得半焦的皮肉，还伴随着耀眼夺目的红色火焰，扬起的尘土有他整个人那么高。 不过在壮汉即将倒地的瞬间，与他一同被火焰包围的公交车被壮汉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掷出，之后稳稳地搭在一辆小型卡车上，安然无恙。 原本打算小憩的方量突然精神无比，他两手搭在椅背上，伸长脖子尽力探头看。 全薇薇从没这么近距离看方量，也没见过方量有对什么事这么在意，他可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回头看到自己老大的样子还是被吓得不轻，全薇薇赶紧拍拍胸脯安抚自己，嘴上还不忘调侃，“怎么？老大，你认识那人？” “当然认识，”方量嘴上回答全薇薇，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盯着前方，想想又补充道，“你也认识。” 方量转头看着黎玥仍旧平静的模样，有些拿不准，不过黎玥很快回答了他未出口的问题。 “我知道他，但没见过。” 方量无奈一笑，觉得自己实属多此一举，“是啊，他这么有名，谁会不知道他，也难怪，只有他能如此精妙地操控火焰，战神之名，名不虚传。” “战神？”全薇薇满脸难以置信，“齐思源？” “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方量确定道。 “a区这次真是下了血本，把齐思源都派来了，我们这次算是来找了。”全薇薇兴奋不已。 黎玥没见过齐思源，但却知道齐思源作为a区战神，现世最高阶火系异能者，a区从不会轻易派他出去执行任务，只能说明他们对这次打擂十分看重。 那壮汉惹到齐思源，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齐思源下了车，首先把车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刚才那没头脑的壮汉一脚就要往他车上踩，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奈何那壮汉还举着辆公交车，虽然那公交比正常尺寸小一些，但两者一起也足够把车踩出个大坑了，幸亏他反应及时，要不然a区车库里最贵的这辆就毁在他手里了。 确定车没有什么损伤，齐思源才去查看一旁被烧得半死的壮汉的情况。 壮汉好像感觉不到自己有生命危险，浑身皮肉灼烧到发出焦味，他也不哭闹不喊叫，一直在地上翻滚想要熄灭这火，但都是无用功。 齐思源的火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灭的了的。 “齐思源会烧死他吗？”全薇薇有点被努力却努力的毫无意义的壮汉打动，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问出了口。 “你这算是个问题吗？”方量冷笑了一声，“难道这不是个确定事件吗？” “那为什么不在用火攻击他的时候就把他杀了，他完全有这个实力不是吗？”安静许久的黎玥主动开口说话，还是为了探讨齐思源会不会杀掉这个壮汉。 “难不成是为了慢慢折磨他？” 全薇薇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齐思源邪恶丑陋的脸庞上带着阴鸷的笑容，手中暗红色的火焰燃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他就那么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走向壮汉，就像在自家花园里闲逛般舒适惬意，望着身处熊熊烈火中无路可逃的生命也只有自己发自内心的堕落欲望被满足的快感，直到壮汉就那么慢慢窒息而死，烈火燎过后尸骨无存，才像刚品尝完一顿饕鬄盛宴，心满意足地离去。 “我还没听说他有这种癖好，不过，”方量仔细回想他跟齐思源寥寥几次碰面的场景，“他喜欢快刀斩乱麻，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火焰生生不息，周围人都自觉地远远避开事故中心，生怕齐思源一个不开心，把他们都烧成灰让他吹着玩儿。 齐思源原地注视着依旧拼命翻滚的壮汉，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他发现了壮汉的异常，极度疼痛也无法将其唤醒，虽然都是被操控命运，但壮汉明显比他要可怜得多。 高高在上的战神难得起了恻隐之心，既然看着恐怖渗人却构不成性命威胁的烈火不能引出幕后的操盘手，那真正灼伤到灵魂深处的火焰是否会影响这并不平衡的天平两端。 齐思源轻抬左手，一簇淡蓝色的晶莹火焰在他掌心燃起，这火焰如流水般顺滑平缓地随风游动，在齐思源掌中就如他圈养的宠物般玲珑温顺。 齐思源刚要动手，那辆幸免于难的公交车上又走下一人，还是个女孩。 第11章 初见 “请等一下。”柔美勾人的妩媚女声随风飘来，一身白色裙装、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下，看着速度不急不慢，却三两步就走到齐思源面前。 “能否放他一马，您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提。”女子轻声用只有齐思源能听见的音量说。 “什么要求都可以？”齐思源挑眉轻笑。 “是的，”女子娇媚明艳的面庞仿佛最华贵秀美的上好锦缎，绣着如秋水潋滟的如画眉眼、羞涩俏丽的如盈笑意。 说着，女孩又上前一步，离齐思源只一步相隔。 “这光天化日的，他们两个人干什么呢？”全薇薇对二人越发近的距离表示实在没眼看，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全薇薇可以打包票，这两个人肯定都一副色眯眯的贼眉鼠眼样。 “应该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异能。”黎玥从那个女孩下车后的一系列操作就断定对方也是精神系的异能者，虽然看不真切，但女孩周身那一层淡粉色的光晕可逃不过同有精神系异能的黎玥的法眼，女孩越接近齐思源，那淡粉色像保护层一样的光晕愈厚、颜色愈深，现在看双方的举动，女孩的异能应该是“魅惑”无疑，就不知道不过这对齐思源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他应该不会中招。 谁知下一秒，齐思源主动靠近女孩，侧脸贴近女孩如花面庞，从黎玥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就像在亲吻脸颊一样。 现在就连黎玥也拿不准事情走向了。 “登徒子!臭流氓！”全薇薇靠着椅背，抱着胳膊大骂齐思源。 “我没听说齐思源喜欢这种啊，我一直以为他油盐不进的，还是说，那女孩异能这么厉害？齐思源都不是她对手？”方量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齐思源的嘴唇贴近女孩耳边，只是悬着并没有碰到，说话时滚滚热气一阵阵涌向女孩耳侧，饶是女孩因着自身异能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在面对齐思源时还是难免面红耳赤。 “收起你的小计俩，在我面前，还是谦虚谨慎点好。”齐思源轻轻一笑，笑声轻快爽朗，语气还难得的温柔下来，似情人之间的枕边呓语，但女孩感觉不到什么浓情蜜意，只有如坠冰窖般的冰冷刺骨。 “关键时候，能保命。” 女孩不由自主退后一步，拉开自己和齐思源的距离。 该嘱咐的嘱咐完了，齐思源也不多留恋。 “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想办法解除对那人的控制。”齐思源指着徒劳半天还不自知的壮汉，对女孩命令道。 女孩彻底了解为什么齐思源的传闻听起来会这么夸张，因为全都属实，发生在他身上就跟太阳东升西落一般平常。 “可以是可以，但是，”女孩咬着下唇，磕磕绊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怎么？你要谈条件？”齐思源目光瞬间变得犀利。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女孩慌张地摆手否定，之前的妩媚勾人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对齐思源绝对力量和冷酷无情的惧怕，“他伤得太重了，解除控制后必死无疑。” “这样啊。”齐思源对壮汉的伤势十分了解，知道女孩对于这点没有说谎。 下一秒，包括黎玥他们在内所有聚集在d区入口的异能者，都听到了齐思源本人的声音。 成熟从容的男声仿佛从高空飘下，稳健优雅又霸道不羁地攻破所有人的耳朵。 “现需一名治愈系异能者，事成有重谢。” 黎玥听了齐思源的告示，有一瞬间的呆愣。 迎着二人关切的目光，黎玥微微一笑，“看来那人伤得挺重的。” 在这种众人精神紧张的时刻，黎玥不合时宜的笑容在他人眼中称得上是纯粹的强颜欢笑。 “不用怕，”全薇薇握着黎玥放在腿上的手，鼓励着黎玥，“只要我们不说，也没人知道你是。” 刚想制止全薇薇继续说下去的方量突然脸色微变，大喊一声，“小心！快趴下！” 黎玥和全薇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方量两只手一起压下身子。 预想的灾难没有降临，感觉方量收回了手，黎玥迫不及待探出头来。 “黎玥。”全薇薇抖动的声线昭示着她的紧张不安，趁黎玥回头看她，忙用食指指了两下黎玥那边的车窗，指完就立马收手，生怕自己多做多错。 黎玥回头看去。 那是黎玥第一次见齐思源，隔着一面玻璃的距离。 齐思源见黎玥呆愣了半天，敲了两下车窗示意。 黎玥连忙摇下车窗。 两人完全看清了彼此。 齐思源看着年纪轻轻，二十多岁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的难掩凶相，面容白皙却不显病态，轮廓清晰却不显强硬，眼神坚毅却不显锋芒，鼻梁似平地而起的高峰，嘴唇微弯如皓月当空。 在对视的瞬间，虽然齐思源控制得很好，黎玥还是注意到齐思源的瞳孔有一瞬间微微睁大。 “你是治愈系异能者？”齐思源收起礼貌微笑，沉声问。 “”黎玥没有马上回答。 “齐思源。”后座的方量看形势不妙，赶紧出来圆场。 “方首领。”齐思源简单打了招呼。 方量留全薇薇和黎玥在车里，独自下车与齐思源交涉。 “黎玥姐，你说，”等他们走远，全薇薇才敢探头看，“你说他俩要是一会打起来了，谁会赢？” “齐思源会赢，”黎玥念着齐思源那瞬间奇怪的神色，心中仿佛结了一块疙瘩，“但你们也不会输。” “她是你们的人？”齐思源笑着询问，但细看就会发现他眼神中不带有任何性质的笑容，“我怎么没听说b区来了个治愈系异能者。” “还在争取中。”方量实话实说。 “那就还不能算是你们的人，”齐思源清楚方量担心什么，“放心，我不是过来跟你抢人的，我只是想她帮个忙。” “那女孩救了应莹应怀的命，只要你别把她带回a区，其它的事情，我不会插手。”方量摊牌了自己最后的底线。 “放心，治愈系异能者本就稀缺，我不会带她回去送死的。”说完，齐思源看向方量身后。 第12章 黑雾 黎玥拒绝了全薇薇的挽留，毅然决然下车向齐思源他们走来。 黎玥走到方量身边才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齐思源，“需要我做什么？” “跟我来。”齐思源说完就径直离开。 黎玥给了方量一个眼神让他安心，便头也不回地跟上了齐思源的脚步。 “几阶？” “五阶。” “后天？” “先天。” 齐思源突然停下脚步，黎玥也不再继续前行。 齐思源神色复杂地看了黎玥一眼就别过脸去，“你倒是诚实。” “我根本瞒不过你，不是吗？”黎玥语气平常得就像再跟齐思源讨论今天天气一般轻松。 “我不稀罕你的异能，你自然可以对我实话实说，但衷心奉劝你一句，别对其他人也这么实在。” “知道了，多谢忠告。” 异能是“魅惑”的女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壮汉身边，看到齐思源带着黎玥过来也只是低下头，不主动开口。 黎玥这才近距离见到壮汉，他被齐思源的火灼烧了十几分钟，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完好的肌肤，双目长时间被浓烟熏染已经完全无法视物，长时间吸入不到新鲜空气已经在窒息的边缘游走，但壮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困境，也没有那个能力，只能在地上疯狂打滚灭火，看着让人心酸。 起码还有个自救意识，还算有救。 “为什么一直烧着他？”黎玥不解地问，“如果能少烧他几分钟，我有信心能完全治好他。” “收火之后别人把他带走怎么办，”齐思源轻笑一声，“而且我又没打算治好他，那太便宜他了。” 想起之前壮汉损坏的他人财物，确实也是罪有应得，不过这惩罚也有点太过残忍了。 “不需要你完全治好他，恢复到能方便她解除精神控制的程度就行。”齐思源交代完他唯一的要求。 黎玥靠近置身火海的壮汉，在火苗即将不可避免地波及她的瞬间，原本燃烧正旺的火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忽略地上奄奄一息的壮汉、满地的焦黑和空气中散不去的烧焦气味，真会以为他们从未曾在这块土地上肆无忌惮地欢畅起舞过。 黎玥蹲下身子靠近壮汉，将手心附在壮汉额头处，柔和温润的白光从黎玥手中渡给壮汉，壮汉身上烧焦的皮肉正缓慢复原，鲜红的新肉取代焦黑的旧伤，不一会儿，壮汉身上已看不出烧焦的痕迹了。 做到这种程度，黎玥觉得已经满足了齐思源的要求，但因为好奇，黎玥还是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完全控制着一个力量型异能者。 一条纤细的白色丝线从黎玥掌心白光中缓缓伸出，几乎没有丝毫阻隔就穿透了壮汉的额头。 探查了一会儿，黎玥毫无收获，正打算放弃时，一团黑色浓雾猛地冲出，把白线裹得严丝合缝。 黎玥见势不妙，几乎在被裹挟的同时就抽回自己的意识。 意识回笼，侥幸逃脱后还是沾染上少许黑色浓雾，不过比被彻底吞没好上不是一点半点。 黎玥收回手，起身的时候头痛欲裂，一个摇晃立马又要坐下。 结实有力的臂膀穿过黎玥双臂将她稳稳地拦腰抱起。 恍惚中黎玥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头痛没有丝毫减弱，就像细密的针正一根一根地整根没入她的后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去顾及旁事。 “她怎么了？”齐思源抱着神志不清的黎玥，严肃的语气揭示着此人难以压抑的愤然情绪。 “可能……”女孩明媚的面庞突兀地生出幸灾乐祸的不良笑容，“不小心被误伤了吧。” 黎玥为了节约精力，集中精神将自己的精神意识集中于脑海一点，像打扫卫生一样，见到与周围纯白格格不入的黑色污秽就清扫打包、顺着七窍排出体外，不过这些黑雾仿佛有独立意识，有对外界情况的感知预知能力，想找到并抓住他们绝非易事。 虽然清理起来麻烦，但幸好逃跑及时，免于遭受更严重的污染，花上几个小时也能清理干净。 只是可惜自己的精神控制异能没有系统训练过，处于新诞生的低阶程度，这次又被神秘的黑暗精神力量主动攻击，可能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再使用了。 在黎玥勤勤恳恳地做脑海大扫除时，一束白光自下而上汇入在脑海中汇聚了半天的一点上，与其融为一体。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白色光束喷涌而上，像开关失灵后不知停歇喷发的喷泉，白色光束在纯白意识中犹如闪电般快速穿梭，黑色浓雾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白色光束包裹在内，剥离出脑海。 等黎玥恢复清醒，浑身上下只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宁静。 “醒了？”低沉的声音几乎在黎玥睁眼时一同响起。 黎玥一睁眼，入目是刻着繁复花纹的大理石天花板，看来已经顺利进入d城了。 扒下身上的薄被缓缓坐起身来，黎玥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异能已经升到了三阶，本来以为自己要从头开始好好训练异能，起码下次不能再这么轻易就栽了，结果因祸得福，异能被刺激后反而得到了阶段性成长。 齐思源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开始没能得到回复，他也不甚在意，抬头瞟了呆坐在床上的黎玥一眼，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敏锐地发现黎玥似乎有什么地方跟几个小时前相比不太一样了。 “醒了就回去吧，”齐思源下了逐客令，“b区的房间在一层。” 黎玥这才从升阶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注意到此时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齐思源，想着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讲话，应该就是他了。 “好，麻烦你了。”黎玥也很疑惑自己怎么在齐思源的房间里，不过她也没好意思问。 当时她救了壮汉就被壮汉精神中的黑雾攻击，早早就昏过去了，没看到故事的结局。 黎玥下意识紧张地揉搓着衣角，斟酌再三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挺好，”说完，齐思源又多此一举地补充了一句，“都活着。” 第13章 比赛 之前在入口处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黎玥听说过很多关于齐思源狠毒心肠的传闻，但那两个人身上虽然有很多的疑团，齐思源还是选择放过了他们，可见他也不完全像传闻中那般视生命如草芥。 “多谢。”黎玥点头道谢。 对黎玥的谢意齐思源没有觉得理所应当，反而他更认为这不可思议。 “谢我？”齐思源笑出了声。 “你没有杀了那两个人，还在我昏迷时帮了我，我理应向你道谢。”黎玥诚恳地讲出了心声。 “是你帮了我的忙，而且还受了严重的伤，”齐思源看着现在生龙活虎的黎玥，无法想象她几个小时前还是昏迷状态，“那些人与你毫无干系，你替他们向我道谢，我不接受。” 说完，黎玥已经走到门口，褪色的老旧门把手正被她握在手中，只需要轻轻扭动一下，她就可以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继续完成她应该做的事。 如果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她跟齐思源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虽然他们一直都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那我们就互不相欠了。”黎玥轻轻一笑。 “嘎达”一声脆响，黎玥轻巧地关上了门，她跟齐思源的意外交集就此告一段落。 齐思源的房间是d城旅馆的二层最里间，这家旅馆在末世前就存在，虽然规模不大，位置条件也不算优渥，但生意还挺好。 末世之后它被划到了d区地界，只供在d区做客的来宾使用，资源紧张，水电的使用也都受限制，但是起码居住条件不错，干净又安全。 黎玥转过弯走向楼梯口，路过的人们看到她都慌忙低下头、避免与她视线相对，抓紧脚步从她眼前消失。 黎玥敏感地察觉周围人的异样，脚步不停，一路下楼来到一楼。 方量和全薇薇此时在餐厅用餐，看到黎玥过来心照不宣地也给她点了一份。 黎玥道谢后立马切入正题，“我晕倒之后发生什么了?” “齐思源没跟你讲吗？”全薇薇咬着筷子，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 “没有，”说完，黎玥又补充道，“我也没细问，只知道他放了那两人一马。” 全薇薇听了这话差点没被噎死，“他这么跟你说的？” “怎么？”黎玥见全薇薇反应不对，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手抖得连筷子都差点拿不稳，“他们已经……死了吗？” “可能对齐思源来说能让他们留条命已经是恩赐了。”方量不停夹菜，埋头吃得正欢，还是抽空插了一句。 “是的，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全薇薇表示赞同。 “当时你晕倒了，我们以为你是异能透支，毕竟齐思源的攻击伤口可不是那么好治，齐思源离你近、速度又快，就扶了你一把，结果你直接就昏倒在他怀里了，把我们都吓一跳，还以为齐思源不把你扔地上就不错了，结果他还把你抱起来了。你没看到，那场面多稀奇啊，好多人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全薇薇平静地叙述过往，提到齐思源还是忍不住吐槽，“我就说他是个登徒子，哪种类型都喜欢，一个也不放过。” “薇薇！”方量低声训斥了一句，便转头四处张望，看没人注意他们，才示意全薇薇继续讲。 “咳咳，”全薇薇喝了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当时老大和我想去看你的情况的，但你也知道，那人抱着你不撒手，我们也没办法。” “我知道的。”对于全薇薇的些许愧疚，黎玥表示理解，毕竟齐思源不想放人，也没人敢从他手里硬抢。 在昏迷之前，即使黎玥头痛欲裂，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条揽着她的手臂所传递给她的暖意以及令人安心放松的力量。 “他问那个女孩你怎么会晕倒，结果那个女孩说你应该是被误伤了，说话的语气很奇怪，她的表情、态度都很奇怪，全身上下都太诡异了，好像很乐于看到你这幅样子，可你还救了她的同伴。”方量回忆起当时那个女孩的态度，仔细想也还是想不通。 “是的，你晕倒没多久，那个女孩就被齐思源收拾了，我当时还想不通原因，现在知道了。”全薇薇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应该是怕你吃醋，所以教训她。” 黎玥一整个被无语到，她可不觉得那种级别的异能者会为这种程度的小事动手。 “他应该是对那个女孩的态度感到厌烦了，毕竟那个诡异女孩和那个被控制的男人都像是个诱饵，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我们在d城这几天都要小心点。” 黎玥和全薇薇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异能交流擂台赛正式开始。 黎星跟m40早早就过来占视野好的位置。 “我姐什么时候来？”黎星四处张望着也没看见黎玥，“这都快没位置啦，我们给她占一个，可以以此为借口跟她认识一下。” 知道真相后已经过了好几天，黎星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姐姐是世界反派和异能者的双重信息，不过她还是很想再见到黎玥，借m40的光，她现在也是异能者了，有了自保能力不再是拖后腿的累赘，姐妹俩可以并肩作战。 “不急，”m40时刻关注着会场入口的情况，“以你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足够独当一面，你姐姐附近全是潜在的危险因子，你这个炮灰体质接近她就是送死。” m40没有顾及黎星失落的情绪，耐心叮嘱道，“碰到危险不要硬碰硬，找我帮忙或者找你姐姐给你挡着，拉你姐姐做垫背她也死不了……” 半天等不来任何回应，m40回头一看，黎星已经坐得离他远远的了。 “这个死丫头。”m40无奈发笑。 借方量这个b区首领的光，主办方为黎玥三人安排了最前面的vip席，齐思源也跟他们在同一排，坐在方量左手边。 全薇薇先黎玥一步坐在方量右手边拉开齐思源和黎玥的距离，黎玥坐哪里都无所谓也就由着她去。 第14章 凉夜 本次擂台赛的负责人郑方是a区早早安插在d区的眼线，明面上给了个归化办主任的名号，但实际上没有多给他委派人手，也没有什么资金支持，就是让他自己想尽办法在d区宣传加入a区的好处和归化符合招收条件的异能特殊或者等级高的异能者。 一年一度的大赛算得上是郑方难得能冲把业绩的好时候，上头派了齐思源这种级别的人物参加，足以看出上层对这次比赛的重视程度，以至于长久待在d区这种混沌之地的郑方真真正正有了被在意、被惦记的团体归属感。 为了举办这次比赛，让人赏识他郑方的在底层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杰出能力，上头拨发的经费不够郑方就用上了自己压箱底的积蓄，人手不够、参与者不多，郑方就挨家挨户劝说，尤其是一些人多的公众场合是他经常青睐的地点，虽然有时会被打得几天下不来床，但有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推动郑方继续奔波。 也不知道上头是如何知道他的窘迫境况，还专门派来首领专属的治愈系异能者晋荣小姐千里迢迢来到d区为他疗伤。 晋荣小姐交代他这是她的私人工作行程与擂台赛无关，郑方自然明白在齐思源先生面前要对此闭口不言。 寒暄了一路，郑方终于来到他“心心念念”的齐思源面前。 “久仰，齐先生，我是郑方，这次擂台赛的负责人。”郑方还没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他今天难得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下，挂着自认为最得体礼貌的笑容，希望给齐思源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能在首领面前多为他美言几句就更好了。 “郑先生，初次见面。”齐思源疏离地回应道，面对郑方热情的近乎谄媚的态度，只浅浅触碰了郑方的手指之后便收回。 郑方脸色有一瞬的尴尬，一旁已经被问候过的方量一把握住郑方悬在空中的手掌，拍拍郑方的肩膀，“赶快开始吧，要来不及了。” 郑方回过神来，“我宣布，异能交流擂台赛正式开始。” 在郑方与内场第一排挨个握手问好的时候，黎星一眼就看到了美得过分突出的黎玥。 “我姐怎么进内场了，在她旁边坐着的是谁啊？”黎星探头看了半天，发现内场第一排的人里，她就只认识黎玥一人。 “她旁边是全薇薇，”m40难以启齿的抿唇说，“她是……女主角。” “你说什么？” 凉夜一路上拼命逃跑，为了躲避抓捕已经遍体鳞伤，他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给自己休整的时间，毕竟这次从研究所逃出来，他宁愿死在外面也没有瞬间想要回去继续注射不明试剂的意愿。 但眼下他慌不择路，周围没有方便落脚的地方，他的体力已经临界极限，又没有异能傍身，倒在路上迟早会被那些人发现，没有别的办法，凉夜孤注一掷地用尽全力重重推开他身边建筑的一人高的铁门，闪身进入。 “咚”的一声，大门自动关闭，没人知道这里有人刚刚进去过。 几场比赛看下来，不得不说，郑方真的费了不少心思，考虑到比赛的观赏性，参赛选手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稀奇的异能，其中也不乏有几位高手，选手之间的1v1的对决配对也是经过精心安排，把相生相克、绝处逢生的刺激剧情掌握得炉火纯青。 看着这些异能者们纷纷使出看家本领、不惜置对手于死地，只是为了赢得比赛胜利好争取到齐思源的青睐有加，进而得到a城居民的身份认可，黎玥不禁悲从中来，对这些无奈又可悲的决斗毫无兴趣。 最后一场比赛也是郑方最给予厚望的一场，运气好的话两个人都能活下来，郑方相信齐思源一定不会像之前对决那般无动于衷。 大门打开，一个瘦弱青年缓慢踱步走向门外，走进大众的视野。 青年留着一头杂乱的长发，把脸挡着看不清样貌，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衬衫，小臂纤细显得袖管空荡，瘦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 他不急不慢走到擂台上，等待自己的对手。 过了大半天，等到青年都有点站立不稳，另一头的大门里根本没人出来。 观众们等了大半天，这人还不出来，比赛也迟迟不进行，讥讽叫骂声如洪水袭来、声势浩大。 “怎么回事？”这下本来高高兴兴、坐等升官发财的郑方也坐不住了，连忙向其他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我去看看。” 如果要问郑方最远的距离是多远，以前的郑方肯定会不假思索直接回答是d区到a区的距离，而对于此时此刻的郑方来讲，从嘉宾席到选手入口这几百米的距离，已经要了他半条小命。 凉夜呆望着莫名敞开的大门，光亮一丝丝渗透进漆黑的空间，最后乖巧地停在他的脚边，就像空白的画纸上沾染颜料的彩色，但仍给画纸保留部分的洁白，给予它仍能选择保持自我的机会。 面对思念已久的光明，凉夜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是当下最佳的决定。 他不知道这闪亮的光芒背后是天使的怀抱还是恶魔的巢穴，所以他一直乖乖坐在角落，不向前进，也不往后退。 直到一声恼人的声音大声响起，凉夜捂着耳朵，痛苦地闭上眼。 “你蹲着干嘛呢，赶紧上场啊。”郑方一把捞起呆愣坐着的凉夜，等看清了凉夜的脸，郑方整个人如坠冰窖。 “原来在这的人呢？你把他弄哪去了？”郑方双手死死抓紧凉夜的领口，勒住脖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来的……没人。”凉夜知道来人是误会了什么，想好好解释，但对方也没给他机会。 郑方这才松手，任由满脸通红的凉夜摔倒在地大口呼吸。 “好小子，敢放我鸽子。”郑方咬牙切齿地说。 “也没别的办法，”郑方蹲下来与凉夜平视，“那就你上，输了也不要紧，作为报答，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第15章 幻梦 “要求？”凉夜一时间喜不自胜，生怕郑方唬人，连忙确认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当然。”迎着眼前少年单纯清澈的目光，郑方唇角微勾，没有丝毫说谎的心虚，反正比赛结束后少年也根本没有提要求的机会了，对于将死之人未说出口的要求，当然不需要有诚信的负担。 “好。” 众人等了许久，双方对手才终于在台上会面。 看着一步步走上台的凉夜，全薇薇凑近黎玥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刚上台的那个人有点奇怪。” 岂止是奇怪，那人周身围绕一层淡蓝色的防御膜，说是自身的异能天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什么时候用全凭异能者心情，但现在比赛还没开始，对手甚至还没开始攻击呢，这也太谨慎了些。 而且黎玥还留意到那人的气息步伐，根本不像个异能者的体质，倒是跟黎星有几分相似。 不过那人上台面对那病弱的高手，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有点开心过头了。 “确实是有点奇怪，”黎玥点头赞同全薇薇的猜疑，但还是有所保留，“这是决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他看起来好开心啊。” “难道是确信自己一定会赢？”全薇薇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这么自信的吗？” 台上的凉夜一直默念着郑方刚才的嘱咐，上台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完全信任对面的人，听他指示就行。 做完这些，他就去跟郑方提，想办法送他离开d区。 比赛哨响。 凉夜和瘦弱青年一时间都没动作。 凉夜是等着看青年先动作，他打算应付几招对方的攻击就装着受伤倒下，直接认输。 青年确实定睛观察了凉夜一会儿，那悲凉绝望的目光让凉夜有一种自己浑身血液开始逐渐冻结的错觉，那种阴冷无望的感觉让凉夜想转身就跑，但为了来之不易的自由，他生生忍住了。 台上对最后一场决赛寄予厚望、心急如焚的观众们随着二人的不作为逐渐对比赛失去了原本澎湃的兴趣，现在就希望他们两个速战速决，别再耽误大家时间。 “你……”青年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像风般轻柔又如雨般清冽，“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声音随风涌进凉夜脑海之中。 众目睽睽中，凉夜彷若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幻梦吗？”齐思源轻声低语，“有意思。” 注意到齐思源面无表情的冷脸逐渐泛起好奇神色，郑方心满意足，怕情绪激动惹人怀疑，拼命压着嘴角，但眼角眉梢还是把他狂喜神色展露得一干二净。 “真是好手段。”全薇薇感叹道，“这是什么路数，对方都没有攻击能力了。” “幻梦。”方量眉头紧皱，“他可以唤起你内心最真实的渴望，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会中招，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那比赛就这么结束了？我们等了好久呢。” “有个高阶的幻梦异能者，也不枉此行，但是那个少年倒也还没输。” 黎玥眼中，凉夜身上的保护膜逐渐淡化直至消散。 现在凉夜于她面前彷若新生赤子，不需要动用进阶后的异能，黎玥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分明是个普通人。 没人知道凉夜在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众人只知道沉寂之后的凉夜开始动了。 他双目无神，空洞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旋涡，机械地走到场边，转身背对着观众们，从擂台上一跃而下。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大多数人惊诧不已，但随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庆贺瘦弱青年在决赛中轻而易举打败了对手，让众人见识了“幻梦”异能的天赋。 在凉夜背对观众时，黎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以防万一，她还是动用了精神控制对凉夜的思想进行了干预，虽然没法动摇幻梦对他的影响，起码也能让他换个保护自己重要部位的姿势下落。 一时间，众人的欢呼喝彩几乎震撼了d区脚下的土地，众人一股脑地疯狂庆祝胜利者的胜利，没人在意那个生死不知的失败者的情况。 “齐先生，你看，”郑方一脸谄媚地试探齐思源的意思，“那个幻梦异能者是五阶，稀有异能配上较高的等级，这可是我们a区需要的人才啊。” 齐思源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为a区引进新人上，他轻瞥一眼正查看败者伤势的黎玥，迟迟没有答复郑方。 “齐先生我这就叫人把那人抬出去，多晦气啊。” “那你，”齐思源制止了郑方的行为，“为什么找来个普通人参赛？” 凉夜伤得很重，黎玥在为其治疗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伤痕累累，身上新伤叠旧伤，再加上长时间睡眠不足、精神疲惫，又被幻梦梦境把最后的精神力也榨干了，现在已经处于垂死边缘。 黎玥从精神力和治愈能力双管齐下，想着不管怎么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还能活吗？”全薇薇蹲在黎玥旁边，看着黎玥给那个半死不活的可怜人治疗。 “要看他的命了。” 黎玥的精神力渗透进凉夜脑海深处，为他补充精力，其中难以避免会像过电影般越过他的幻梦梦境，不过黎玥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想法，不多停留、继续深入。 行进越深，黎玥越能感觉到环境温度逐渐升高，一颗颗仿佛星星般闪烁耀眼光芒的光点围绕在黎玥的精神力周围，像在森林中指引迷路的人方向的小动物般，越来越多的光点逐渐汇聚指引着黎玥的方向，直至终点。 凉夜的身体泛起点点光亮，就像一只只萤火虫从凉夜体内飞出。 “他这是怎么了？”全薇薇大惊失色，连忙查看黎玥的情况，“黎玥，你说话啊。” 黎玥紧闭双眼，任凭全薇薇怎样摇晃她都不为所动。 “糟了，这丫头不会也中招了吧，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一旁安静等待的方量也开始变得焦急。 第16章 光异能 “发生什么了？”齐思源注意到情况有变，便走过来查看。 “跟上次一样，”方量皱眉看着昏迷不醒的黎玥，解释道，“好像黎玥每次治疗这种精神系伤害就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 精神力身处凉夜脑海最深处的黎玥听不见来自外界的任何声响，她这里只有一个光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黎玥置身于光芒之中，虽然空旷孤单，但她却不觉得孤独无助，反而感觉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怡人的地方，她周身都被一种温暖明亮的光芒笼罩，这种光芒有形状有实感，轻轻触碰下有温热顺滑的感觉，就这么轻柔地在空中浮动，缓慢地包裹住全身，恍惚中好像有年少时在母亲的怀里的温暖惬意。 “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分不清性别的清亮声音乍然响起。 黎玥睁开眼睛。 “你呆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好像……有很久很久了。” “那就走吧。”黎玥向前伸出手，即使身前除了光芒，什么都没有。 凉夜身上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盛，连带着黎玥身上也开始有光点闪烁，全薇薇等人离得近，被闪得睁不开眼。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从胜利者统统转向倒地不起、浑身发出奇异光芒的失败者身上。 “这是光异能吗？”方量喃喃自语道。 他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以他目前的认知水平根本不足以解释眼前的一切。 “应该是吧。”齐思源眉头紧皱，这件事也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光异能？”全薇薇满脸不可思议，“就这么现世，也太突然了。” “那就等他醒过来，问问好了。”方量期待地笑着回答。 黎玥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她默默地看着周围这一圈神色各异的人，他们都不是来看她的，全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躺在她旁边的凉夜。 “你们不用担心，他已经没事了。”黎玥被全薇薇扶起，急忙告知情况。 “那你自己呢？”齐思源这才看向黎玥，出口的字眼本应该是带着关心意味的，但说话的语气和注视的眼神却都毫无温度。 “我也没事。”黎玥淡淡回应。 “没事就好。”方量担忧地看着黎玥，“但你这次的状态比上次好多了。” “是的。”黎玥浅笑道。 她也没想过自己只是激发了他人本有的异能，自身的精神控制也随其更上一层楼。 可能这就是光异能的独特之处。 众人就这么耐心地等着凉夜醒来，全然没有比赛开始前的心烦气躁。 好在黎玥醒后没过多久，凉夜也紧随其后苏醒，身上的光芒也消失殆尽。 郑方第一个冲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始嘘寒问暖，“哎哟，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郑方顺便想上手搀扶，但被凉夜轻轻避开，连片衣料都没碰着，“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 郑方虽然尴尬，但面上还挂着一副笑脸，“你没事就好。” 凉夜轻轻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视线扫过身前众人，最后落在黎玥身上。 “我叫凉夜，你叫什么？”凉夜温柔笑着，少年稚嫩的脸颊透出些许粉色。 “黎玥。”黎玥不由自主的微笑回应道。 跟黎玥短暂相处过的方量和全薇薇默契地转头看向此时一反常态露出难得娇柔模样的黎玥。 方量的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流转。 全薇薇不知为何，心里酸涩得像丢失了心爱的玩具，又奇怪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这里这么多人，你就只想知道她一个人的名字吗？” 带有强烈讽刺意味的话让原本有些许柔情浪漫的氛围骤然冷却下来。 凉夜看向嘴角勾着冷酷笑意的齐思源，歪着头疑惑地问，“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吗？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眼见情况不妙，郑方立即大声呵斥，“你刚获得异能，怎么就这么狂妄，你可知道你刚才口出狂言的对象可是……” 话还没说完，凉夜已经一把将黎玥带到自己身边，“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你想去看看吗？” 全薇薇低头看着自己想拉住黎玥却抓了个空的手掌，少女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冷落是怎样的酸涩滋味。 迎着少年热烈直白的希冀目光，黎玥心中有个念头正疯狂叫嚣着让她不要犹豫，就这样趁着气氛正好立即答应下来，但脑海中留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克制住了自己即将失态的表达。 “这……”郑方目瞪口呆，偷偷瞥了眼齐思源从未流露出的阴郁脸色，比起立功升职，他现在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可别交代在这儿。 “太放肆了，”也不在乎凉夜最后能不能顺利归顺a区，郑方得罪不起齐思源，便开始替齐思源出这口恶气，“齐先生，这种狂妄自大，不懂礼数的人不配加入我们，我这就把他打发了……” “不用了，”齐思源冷笑一声，“a区自是留不起这尊大佛，由他自生自灭吧。” 说完，齐思源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可还没等齐思源走出几步，凉夜之前所在的候场区中冲出一人，还带来了一个爆炸性信息。 那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不停歇地拼命地奔跑，嘴里大声叫嚷着，“大家快找地方躲起来！丧尸潮来了！” 丧尸潮的发生地点和时间都没有规律可循，但也确实是人人皆知的极小概率事件，就这么突然在d区发生，还是在各路高手汇聚一处的今天，很难说只是大家运气不好的原因。 离得最近的黎玥等人最先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在这种危机的紧要关头，凉夜仍紧紧握着黎玥的手，面上还是那副羞涩欣喜的模样，显得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消息犹如蝗虫过境，扩散传播的速度之快，让刚刚目睹了光异能者现世的群众们，又立即得知自己幸运地赶上了d区成立以来的第一波丧尸潮。 齐思源紧皱的眉头在踏入这个会场后就几乎没有什么时刻放松下来，他走近前来汇报的男人，沉声问，“现在外面情况如何？有进行任何抵挡来犯的部署吗？” 第17章 遇袭 “这……”男人在齐思源的质问下当场愣在原地，不自觉地绞着手指，面露难色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齐思源见来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关键时刻还一副扭捏做派，立即严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耽误时间？” 男人瑟缩着后退一步，像是被齐思源的强硬态度吓到，但又不敢反抗齐思源的命令，只得小心翼翼地接近齐思源。 男人微低着头，端着一副恭敬乖顺模样，单手掩嘴低声跟齐思源说着什么。 齐思源虽然对来人的接近十分不耐，但奈何事态紧张、时间紧迫，硬生生控制自己不后退半分，任由男人大胆地凑近他身侧的做法。 没等说上两句，齐思源所听到的男人讲话声音逐渐减弱，原本清晰明亮的视线也开始逐渐变得迷离。 现在才觉察到异常，已为时晚矣。 齐思源趁着男人并未发现自己的状态恶化，抓紧机会想要一击制敌，可他刚要向身侧的男人发动攻击时，一句严厉又震撼到近乎咆哮般的女声骤然响起，像为荆棘前路炸开重重阻碍的惊雷，缕缕明亮日光顺着阻碍崩裂的缺口透出，在他心间漆黑如浓墨的夜晚留下斑驳的印迹。 在他彻底失聪前，清晰无比地听见了他无声世界中的犹如遗言般的最后一句声音。 “离他远点！” 齐思源的时间仿佛被定格在此刻，他不能看也听不见，虽然这都不影响他继续攻击，但他还是止住了进攻动作，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 从突然慌不择路地跑进内场的男人说丧尸潮的事之后，黎玥就一直留意着他接下来的所有表现，虽然他在跟齐思源报告时莫名其妙地遮住了嘴，让其他人没法知道他究竟跟齐思源说了些什么，但黎玥也没有掉以轻心，仔仔细细地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从男人遮住的部位逐渐蔓延萦绕出那一缕缕她再熟悉不过的黑雾，那黑雾已经飘到齐思源的双眼位置并将其完全包裹住，她才确定真的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黎玥根本没有思考决断的时间，她猛地甩开凉夜温暖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向齐思源跑去，不知道齐思源现在状态如何，生怕他已经中招，黎玥用她所能喊出口的最大音量提醒。 “离他远点！” 黎玥不顾一切地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运用了自己的空气异能，提高了自己说出的话的扩散速度和奔跑速度，幸好此时众人还沉浸在丧尸潮的噩耗中，即使她运用额外的技能，众人也来不及反应和留意。 黎玥跑得够快、冲击力也强，但在情急之下却没能控制好程度，一个猛扑撞得毫无防备又失明失聪的齐思源连连后退好几步，拉开了齐思源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距离。 齐思源出乎意料地并未做出半分反抗举动，任由黎玥重心不稳地扑在他身上，他还伸出双手扶着，以免黎玥摔倒在地。 熟悉的浅浅清香萦绕在鼻尖，齐思源深吸一口气。 嗅觉还在，情况倒也不算太坏。 “你不守在凉夜身边吗？”可能齐思源的状况真的糟透了，一向严肃沉默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竟然还有闲心打趣。 “长点心吧。”黎玥没好气地回复道。 原本一直顺利进行着的计划中突然多出一个捣乱的女人，男人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深邃地注视着目光涣散的齐思源，忍不住兴奋地哈哈大笑，原本伪装出的畏惧瑟缩神情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得意自满。 方量从眼前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发生的种种变故中回过神来，暂时压下心里的震惊， 众人可能早已落进圈套，也许从擂台赛开展的消息公布时，暗处中偷窥的敌人精心布下的大网就已经徐徐展开。 几道发射力度极大的水柱向正洋洋得意的男人攻去。 男人邪笑着一挥手，一层两米厚的土墙平地而起，把水柱尽数挡了个严严实实。 水柱撞击土墙发出爆裂的声响，最后土墙震碎、水柱破裂，打了个平手。 敌众我寡，男人赶在下一波遭受攻击前，打算抓紧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对任务目标赶尽杀绝。 黎玥和齐思源刚刚勉强站稳，脚下的地面就突然生出几道顶端尖锐的突刺。 “小心！”“小心！” 光束和水柱几乎在同时击出，把尖刺彻底粉碎。 黎玥眼疾手快抱住齐思源翻滚到其他暂时安全的空地，躲过了一劫，两人一时间稍显狼狈。 “真是碍事。” 男人气极，反手击出几道土刺，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人来说尚有余力抵挡，但对新生异能还无法熟练掌握的凉夜来说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凉夜连续几道光束才击碎一道土刺后，另一道又悄然而至。 躲避不及下，一道纤细却坚定的身影挡在他身前，亮如白昼又迅驰如风的闪电将威胁彻底击碎。 “谢谢。”凉夜诚恳地道谢。 “举手之劳。”全薇薇有些紧张，略微不自然地微笑回应。 凉夜点点头，原本专注的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莫名吸引住，不由自主地越过全薇薇，担忧落寞的目光飘落到稍远处艰难迎战的黎玥身上。 男人之前的攻击主要是为了吸引其他妨碍他的人的注意力，好为他继续攻击齐思源保留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可齐思源在被攻击过了一次后，谨慎地在他和黎玥周身布下熊熊燃烧的剧烈火焰，那嚣张烈火声势浩大又滚烫灼热，别说攻击，就连靠近都很困难。 黎玥轻轻捏着齐思源的袖口，与齐思源并肩而立，置于烈火中央。 她转头看向齐思源。 齐思源原本纤尘不染的衣着上因为躲避攻击沾惹上不少灰尘，熊熊烈焰燃烧的明亮红光印入他此时不能视物的双眼，不过他一向没什么表情，这点倒也没变。 似有所觉察，齐思源微微偏头，“在看什么？又有什么突发情况了吗？” “没有，他过不来，我们现在还算安全。” 第18章 地洞 “不要掉以轻心，”齐思源眉头微皱，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仿佛为了印证齐思源的话，隔着层层炙焰，黎玥眼尖地发现男子的双眼、鼻孔、双耳、嘴巴都纷纷有黑雾渗出。 但由其他人的反应来看，除了黎玥之外，好像没人发现这黑雾的存在。 “大家小心，离那人远点，越远越好。” 黎玥匆忙之下高声提醒，众人虽然对此疑惑不解但还是纷纷按照黎玥说的去做。 “黎玥，你快过来。” 凉夜虽然对黎玥弃他而去的举动有些失望，但现在黎玥还处在危险境地，他只能从摇曳的火光中隐隐约约看到黎玥的身影，但明显黎玥就是被无辜卷入这场斗争的人，因为那人的目标只有齐思源一人。 黎玥听见凉夜的呼唤，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一步，直到手中袖口从指尖被大力抽走，黎玥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恢复理智。 黎玥微微侧头，此时的齐思源即使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倚仗，仍旧毫不动摇地挺直脊背目视前方，主动抽走的袖口表示即使黎玥选择留下他一人面对眼前目标明确的敌人，他也不会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哪怕做出一个稍显挽留的动作。 黎玥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无论如何，能摆脱眼前这人才是最重要的，但来人的异能和辅助加持都十分棘手，齐思源又被黑雾偷袭受伤，眼下状况对他十分不利，实在是不好办。 凉夜看黎玥没有回应，以为是没能听见，打算再叫一次。 全薇薇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别再喊她啦，要是她过来的时候被掠去当俘虏了，那要怎么办？” 凉夜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仔细想想全薇薇说的也有道理，只得手足无措地继续向那团熊熊烈火焦急地张望着。 男人无数次的攻击都被大火尽数吞噬，背后不远处还有充足战斗力的不稳定因素，随时都有腹背受敌的可能。 男人仅剩的耐心被逐渐耗完，他眉头紧锁，攥紧手心，一不做二不休道，“本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不过既然你想跟他一起，那我也成全你们。” 看着男人发狠的表情和动作，黎玥的脊背因为太过紧张变得僵直麻木，她再次走回到齐思源身边，不过不同的是她这次不再抓袖子，而是换成牵着手。 缕缕白色光芒从齐思源和黎玥相牵的手中划过，黎玥不知道齐思源的受伤情况如何，也不知道这次是否还能顺利清除黑雾，但试试总比不作为要好，总归是多了一种可能，为他们多寻一条生路。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黎玥的一系列动作，他没有仗着能力身份自视甚高，而是自然而然地承了黎玥的情。 掌中白光闪烁不断，圈外火焰生生不息，二人默契地坚定回望男人，做好了迎接最后的一击的准备。 对抗战神齐思源，这是大部分异能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他是谁，也不知他从何处来，他孤身一人挑战齐思源，虽然一开始的偷袭并不光彩但结果显而易见已经成功了一半。 众人屏息而待，想看男人能不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对齐思源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让从无败绩的齐思源也尝尝被打败是什么滋味。 现在这场较量才是某种意义上擂台赛真正的最后的决赛。 不仅台上众人对这次较量结果隐隐期待着，此时因为观众都几乎出去避难，几乎没剩几人的观众席上也有人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究竟会向何处发展。 “40，僵持不下这么久，他马上就要发动最后一次攻击了，我们快点上场，助我姐一臂之力。”黎星期待地摩拳擦掌。 “再等等。”m40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此时此刻，众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野之中，自然也忽略了女孩省略的字母。 “还要等？都等好久啦，我姐姐受伤怎么办？”黎星不满地嘟囔道。 “先看看你异能运用得怎么样吧，反正总有你上场表现的机会。” “行。”黎星果断答应下来，一屁股坐下开始集中精力运用异能。 台上。 男人终于在众目睽睽下开始有所行动。 他不紧不慢地后退了几步，并缓缓低下头，与先前低眉顺眼的唬人模式别无二致。 众人皆目瞪口呆，期待了半天，就给他们看这个…… 黎玥也对男人突然的后退和示弱产生片刻的惊异，不过她身边的齐思源却是难得的大惊失色。 “快离开！” 随后，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情况的黎玥被大力推出，他们原本所在的地面几乎是在黎玥被推开的瞬间彻底崩坏撕裂，巨大的缺口裸露在众人面前，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张着血盆大口，等待愿者上钩。 而齐思源显然就是那条自愿的小鱼。 在几乎运用全力推出黎玥的巨大反作用力下，齐思源不可抑制地迅速下坠，地面上的层层火焰随着主人的远去尽数熄灭，徒留一地灼烧的黑痕以及久久不散的烧焦味道。 齐思源自知处境艰难，为了避免误伤他人，他把火焰范围控制在自身周围，替他抵挡其他不可预见的攻击和偷袭。 还没等这火焰完全发挥作用，齐思源燃着烈火的双手被另一双炙烤得与火焰同样灼热的手紧紧握住。 熟悉的清香和接触传来，烈火温柔地通融了来人不要命般的硬闯，接纳她成为被保护者中的一员。 “其实，你看起来挺聪明的。”齐思源一向不在意他人想法，但现在他对这个倔强到不要命的女孩真正有了名为好奇的感觉。 “别误会，”黎玥为了不跟齐思源分开坠落，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齐思源身上，烧得如烙铁般滚烫通红的右手覆上面前人的双眼，点点白光再次泛起，“都是为了我自己。” “很好，”齐思源即使在命悬一线的危难之际时，说话的语气都能轻松地向讨论天气如何一般，“这次大难不死，我欠你一条命。” 第19章 封锁 “我从不求回报。”黎玥平静回应，甚至平白生出一丝冷漠。 “这是你的人设，还是性格？”齐思源没有多余的心思揣测黎玥的回答是出自真心还是虚伪，只是单纯出于好奇的询问。 黎玥沉默片刻。 “职责。”黎玥回复道。 m40满意地看向台上人为的巨大缺口，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回头，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根本说不出话。 “到极限了，40。”调动体内异能后的黎星缓缓睁眼，胸膛止不住地剧烈起伏着，喘气声大得像刚跑完三千米。 “你头上……”m40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指，指着黎星头顶上方，“是什么东西？” 黎星听闻胡乱往头上一摸，开朗得仿佛听到归家主人开门声响的小狗狗，“啊！是一朵花花！” 随风摇曳生姿的粉嫩小花被黎星连茎带瓣一把摘下，少女小巧的鼻尖凑近轻轻嗅着，自豪地夸赞道，“还有香味呢，我真厉害。” m40看着面前很可能是推进剧情关键环节的大洞，再看看面前一派天真无邪纯真浪漫的少女，稍作考量，果断选择了看起来更为重要的一方。 黎星整个人还沉浸于她可爱又神奇的异能效果，无法自拔，毫无防备下后脖颈的衣料被人一把攥紧。 m40单手拎起黎星，两个人直冲冲地向台上大洞疾驰飞去。 齐思源坠落后，挑衅的男人也随之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原本已经被齐思源推出困境、处于安全位置的黎玥莫名其妙地头也不回跟着跳下深不见底的地洞。 方量等人目睹完眼前发生的颠覆了固有观念的一切，确定战场已经转移才走上前查看。 地洞边上，全薇薇死死拽着凉夜，不让他往下跳，但凉夜力气倒大，态度也坚决。 全薇薇实在被凉夜逼得急了，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撂下狠话，“你要还想跳我就电晕你。” “凉夜，不要担心，”方量生怕少年心性的凉夜被全薇薇的强硬态度刺激的偏激，连忙加入劝说，“黎玥比你所看到的还要强大得多，我们要相信她会平安回来。” 这下，凉夜才彻底老实下来，放弃了跳下去寻找黎玥的打算。 全薇薇双手仍旧拉着凉夜的胳膊，但也只是卸了力气地轻轻碰着，她望着紧皱眉头盯着深邃黑洞的凉夜，眼神是她自己想都不曾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心碎失落，还同身边人不由自主地一起皱起眉头。 而这一幕被方量看得真切。 方量这位“过来人”敏锐地察觉出全薇薇对凉夜不同寻常的态度，正要出声支开全薇薇，两道飞速掠过的人影暂时吸引了在场众人的全部注意。 两人移动速度极快，快到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按照模糊的身形和衣着判断是一男一女。 他们从观众席方向而来，几乎是直接飞上擂台，不需要任何空间去借力和着陆，一路脚不沾地、片刻不停，果断地跳下地洞。 “这……”一直静静待在众人最后方、近乎隐身的郑方终于在齐思源失踪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洞太危险，洞底下也不知道是何副光景，既然有不知情的人不小心跳下去了，以防再有人失足掉落，我看还是把这里围起来更安全。” “你想怎么围？”方量平静地问。 “我自有办法，大家相信我就好。” “别人暂且不提，就说你们a区的战神和我们b区的恩人都在下面许久，生死未卜，你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耍心眼。” “那是自然，”郑方自信一笑，“战神在我管辖的地方下落不明，我自然要负起全责。现在正是d区危难之际，各位可以先潜回旅馆等待，仔细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待众人走后，郑方十指相扣，淡蓝色的光芒从他十指空隙中散出，飘散到洞口处形成一层淡蓝色的薄膜，若是再仔细凑过去看，还有缕缕黑色的细小薄雾游窜其中。 见洞口彻底被封，郑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此时，地洞内。 齐思源和黎玥仍旧在下落。 这洞不知有多深，四周石壁还都光滑无比，连个缓冲地带都没有，明显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所致。 越往深处坠去，周围空气愈发稀薄，齐思源的火焰保护圈也逐渐减小，隐隐有彻底熄灭的趋势。 黎玥尽了自己最大努力，但这次攻击齐思源的黑雾跟上次她沾染的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她就算耗到治愈异能的极限也只能勉强让齐思源恢复部分的视力和听觉。 齐思源和黎玥之间距离如此相近，即使听力不复从前，齐思源也能从耳边呼啸风声中敏锐分辨出黎玥逐渐轻柔无力的呼吸声，不仅如此，附在他眼部的温暖触感再无力覆盖，传给他的治愈系温热暖流也愈发细弱。齐思源忍不住叫停，“足够了，停下吧。” 黎玥从紧张状态解除，彻底放松下来，如果不是齐思源死死揽着她，面对不知底的深渊，她极大概率人没治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怎么样？”黎玥靠着齐思源休息了会，还是按捺不住问道。 “还可以。”齐思源没有再多描述。 黎玥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注意到外围的火焰肉眼可见愈发稀薄，在这漆黑洞中就像一只落单的萤火虫在漆黑草丛中努力支撑着自身最后的羸弱光芒。 “这儿的空气太稀薄了，”黎玥说，“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光景，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可能支撑不了这火继续燃烧。” “还是要以防万一，那男人随时都会出现。” “……”黎玥抿唇，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 似是知道黎玥心中所想，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会死的，不要担心。” 这语气真诚的安慰却并没能真的让黎玥安下心来。 齐思源自然留有后手，要是真到了穷途末路，他定能全身而退。 但黎玥要想安然无恙，就不得不将暴露自己的空气异能，为齐思源的火焰锦上添花。 正当黎玥万分纠结时，自两人上方清晰传来一句清脆女声。 “别怕，我们来啦！” 第20章 现身 m40和黎星天神下凡般飞到齐思源和黎玥面前。 起码黎星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两个陌生男女，黎玥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们是？” “我们是……”m40轻咳一声，黎星立马换了回答，“观众。” m40手一抖，差点把黎星不小心扔下去。 “哎哟喂，”黎星吓得搂紧了m40的脖子，“你别把我丢咯，会死人的。” “飞行异能？”齐思源疑惑地问。 “是的，有什么问题等咱们都出去再说。”m40笑着回应。 “你们有办法出去？”黎玥怀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女，实在不相信他们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既然你是飞行异能，你大可以直接出去，不必趟这趟浑水。”齐思源劝道。 m40看穿了齐思源的意图，立马解释道，“别担心，我们不是因为要你们回报才过来的。” “是啊是啊，”黎星跟着附和，“等咱们出去再说吧。” 听着黎星信誓旦旦的语气，m40忍不住打趣道，“你酝酿好了？” “我有这个自信，”黎星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吧。” 黎星被m40揽着来到洞壁前，犹豫片刻后伸出手掌紧贴洞壁，淡绿色的光芒从手中溢出，虽然颜色较浅、光芒微弱，但这已经是黎星尽全力的成果。 “差不多行了，等出去再说。”m40催促道。 黎星听话地收回手，满脸期待地注视着洞壁。 不一会儿，洞壁内传来“嘶嘶”的声响。 黎玥虽然离得远，但也听得真切。 “成啦！”黎星兴奋得几乎快跳起来，“咱们快离远点。” “知道啦知道啦，你别上蹿下跳的，老实一点。”m40一边尽力稳住身形，嘴上还不忘吐槽。 “哦。”黎星虽然口头答应，但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心情。 “嘶嘶”声越来越大，并且不会因为黎玥他们下落而感觉到有所远离，直到无数枝条破壁而出，黎玥紧张的怀疑情绪才终于安稳下来。 枝条在半空中相会交织，形成一面近乎密不透风的网，四人终于有地方降落，不再下坠。 齐思源见状迅速收起火焰。 “谢谢。”黎玥真诚道谢。 “不用客气，等我的小树枝去探探上面的情况，如果安全我们就可以出去啦。”黎星摆摆手。 “有件事很奇怪，”m40疑惑地问，“这土系异能者也太厉害了，他开洞就算了，不过以他的等级能开到这么深的地下还是太勉强了。” “他还有帮手，”齐思源冷静叙述道，“他身边可能还有毒术和空间系的异能者。” “毒术？”m40感叹道，“这就有点难办了。” “所以你们中毒了？”黎星担忧地问。 “我没事，”黎玥偏头看了一眼直视前方的齐思源，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吓死我了，没事就好。”黎星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换上乐呵呵的愉快表情。 齐思源蹲下身来轻柔地抚摸脚下的树枝，不一会儿就站起身来。 “你是二阶木系异能者？”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黎星被齐思源直愣愣地注视着，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枝条内在空心，根本撑不了多久。”齐思源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我知道啊，”黎星被发现了真正实力也不觉得有任何羞恼，“我没说光靠我一个人出去啊，我就是个辅助，关键还是靠我旁边这位。” 说完，黎星大喇喇地拍拍m40的肩膀。 “你倒是心大，等出去了要好好练习。”m40哭笑不得地说。 “知道啦，小事情。”黎星自信地笑着，还挥了挥手。 “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熟悉的声音响起，隐藏许久的土系异能者终于现身。 “啊，又是他。”黎星一个箭步躲到m40身后。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玥眉头紧皱，“赶尽杀绝？” “丫头，”土系异能者嘿嘿一笑，“我本来可没想杀你，是你自己放弃了生的可能。” “你真觉得你能一个人挑战我们四个？”黎玥讽刺地笑着。 “齐思源不是猜到了吗？我还有帮手，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困住你们。” 说完，土系异能者身边缓缓显出一人身影。 “空间系？”黎玥面上不显半分惊恐，反而看到来者还加以嘲讽道，“就这？” “你什么意思？”土系异能者显然被黎玥的态度激怒，“你一个没有攻击能力的治愈系竟然敢嘲讽我们？我们的等级可都在你之上。而且这地下空气稀薄，齐思源的火可不好燃啊。” “好不好燃，你说的可不算。” 齐思源话音刚落，数个火球向土系异能者毫不留情地急速攻去。 火球被土墙尽数挡住，碰撞后蹦出的火星还是烧毁了部分枝条，碎裂的土块堆在枝条勉强支撑的网上，摇摇欲坠。 “我的树枝！”黎星担忧地看着眼前一幕，却无能为力。 “别分心啊。” 黎星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向声源处，就被一把抓住领口捞到半空中。 “反应不错。”空间系异能者赞赏的笑着鼓起了掌。 齐思源与土系异能者彼此隔着一定距离，仍是打得难解难分。 “他在拖延时间消耗你。”黎玥凑到齐思源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我知道，”齐思源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我也在麻痹他。” 黎玥一秒就明白了齐思源的打算，“是不是太过于下策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或许有，但我暂时还想不到。”齐思源将黎玥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开，方便她一会逃跑。 随着齐思源不停释放火焰，空气越发稀薄，两边的战斗此时都是在苦苦支撑，看谁先熬不住露出破绽。 齐思源的火焰最后还是与预想中的那样，已经彻底无法点燃。 齐思源紧盯着自己冒着黑烟的双手，难得露出了称得上落寞的神情。 土系异能者看计划已成，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快步走向齐思源，露出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想不到吧，你齐思源也有今天。” 第21章 战斗 此时，土系异能者已经完全不再忌惮齐思源。 他肆无忌惮地快步靠近他，生怕视力有限的齐思源看不见自己狂喜、嘲讽的奸笑模样。 “我真感谢，让我来解决齐思源，这真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土系异能者说完就再也按捺不住激动情绪，准备发动最后一次称得上全力一击的攻势。 数根粗壮木刺悬浮在空中，势必要把齐思源扎成筛子才能让近乎癫狂的施暴者彻底平静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土系异能者也没能把一旁格外平静注视着一切的黎玥忘了。 “别急，美女，一会就轮到你了。” 奸笑着说完，土系异能者开始轻轻拨动手指。 还没能等号令施加完毕，一颗捎带点点火花的银色子弹破空而出，准确无误地射进狂躁大喜的土系异能者脑门正中。 点点火星在体内像累积已久的深厚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眨眼间演变成了燎原大火，瞬间把土系异能者烧得连一粒灰都不曾剩下。 奇怪的是，上面熊熊烈焰烧得洞内通明，但脚下的枝条却丝毫没有被波及，仍旧毫发无损。 这完全出乎齐思源的预料。 他回过头看向不远处依旧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黎玥，“你做的？” “做什么？”黎玥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没有起伏波澜的一汪死水。 齐思源知道自己从黎玥那里也问不出什么，索性放弃。 “做得好。”齐思源夸赞道。 黎玥脑海中紧绷的弦彻底松弛下来，虽然知道齐思源看不清，还是冲他露出了劫后余生的释怀笑容。 土系异能者已经被解决，空间系异能者也没能从m40手里讨到好处，索性直接逃跑了。 “我们赢啦。”黎星从头到尾都没参与战斗，是此时四人中状态最好的。 “累死我了，”m40一直带着黎星躲避偷袭，消耗他大半体力，“可要我老命了。” “有这么夸张？”黎星抱着胳膊、歪头看着几乎是跌倒在地的m40，撇嘴说道，“咱们一直在逃跑，都没有反击耶，你看姐姐他们，根本就没放过那个坏蛋。” “你叫我什么？”听到敏感无比的字眼，黎玥迅速询问道。 “啊，”黎星看着此时悄悄给她使眼色的m40，连身子都不敢彻底朝向黎玥，只能背对着，装作不经意地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看你应该比我大，所以叫你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这样啊，”黎玥原本锋利的眉眼在听到答案后立马柔和下来，点点晶莹像盛满水的杯子般布满眼眶，闷声说道，“我是不介意的，但应该有人会介意，叫我名字就行。黎玥，我的名字。” 黎星在黎玥开始认真地回复她时，就再也止不住泪水，双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齐思源和m40静静看着各自眼前情绪泛滥的女孩，不发一言。 “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出去。”半晌，齐思源开口把悲伤肆意弥漫的气氛扭转回现实的紧迫情况。 “不用担心，”黎星擦干泪水，又恢复了之前的快乐模样，“我的小树枝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 黎星说着话突然戛然而止，瞪大眼睛微张着嘴，一时间没了动作。 “怎么了？”黎玥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出口封死了？”黎星语气透露出满满的不自信，“可能是我能力太差了，也有可能半路碰到其他的东西被堵住了。” “总之咱们先回擂台的地洞，到时候看你的异能究竟遭遇了什么。”m40紧皱眉头，但也没有向往常那样打趣黎星。 “嗯嗯。”黎星点头。 m40迎着三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能不能麻烦各位闭下眼睛。” 齐思源和黎玥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不解，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黎星是第一个闭上的，但没多久她悄悄睁开了一条细缝，正好看到m40一手拿着个银色圆壶，另一只手在上面指指点点，不知在点什么。 她再想看仔细点，没想到m40好像有所察觉，一转头把她的小动作抓个正着。 “黎星！”m40气极地大喊。 “知道啦！我什么都没看见。”黎星边为自己辩解，边慌忙用手死死地捂住眼睛。 m40“唉”地长叹一口气，扭动了手中机器的旋盖。 洞中蓝色光芒大盛，一时间将四人全部包裹其中，下一秒，原本置于树枝网的四人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猝不及防降落在崎岖地面的黎星一个趔趄，没稳住身形摔了个彻彻底底的屁股蹲。 “哎哟！”黎星痛的大叫。 “没事吧！”黎玥听到声响立马走过去将黎星扶起。 “没事没事。”黎星看到黎玥过来扶她，惊讶地忘记了自己摔得痛得要命的事实，“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黎玥疑惑地望着嘴硬的黎星，眼前活泼好动的女孩跟脑海记忆里那个嘴硬心软的娇气妹妹逐渐重合，性格相似但仍旧不是同一个人。 黎玥心中遗憾的叹息，还是控制不住地打趣道，“你也太客气了，是你们救了我们，这点小事就不用道谢了。” “哦，”黎星慌张地摸了把后脑勺，“嘿嘿，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嘛。美女姐姐也不要客气，都是举手之劳。” “你们看。”m40示意他们抬头向上看。 众人抬头望去，这洞其实不深，抬头看去还能瞧见蓝天中随风而动的白色云朵。 但在看见浅蓝色的天幕前，蓝色的防御膜骤然占据了四人的全部视野，唯一的出口被围得严严实实，将四人彻底封死在洞中。 “就是这东西拦住了我的树枝。”黎星断言。 “怪不得，难道这异能者还留了后手。” 黎玥看着与凉夜身上的防御膜似乎出自同一手笔的加强款，一股难以遏制的背叛感油然而生。 “真是煞费苦心了。”齐思源不屑地冷哼一声，“真以为这点小伎俩困得住我。” 在齐思源将要动手之际，一抹转瞬即逝的黑色细线吸引了黎玥的全部注意力。 “等等！” 第22章 自由 齐思源止住动作，“怎么了？” 黎玥没有回答，反而转过头看向黎星，“你的异能还可以使用吗？” 黎星点点头，“可以的。” “可以借我几根树枝吗？” “当然，你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黎玥又看向m40，“麻烦你带我上去看看。” 齐思源按捺不住自身好奇，“这层防御膜有什么问题吗？” “那里面有之前伤了你的东西。”黎玥如实回答道。 “那是什么？”齐思源问。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很危险。” “那你上去做什么？” “我先去处理一下，争取清理出一个干净的部分。” 齐思源沉吟片刻，“注意安全。” 黎玥点点头，之后便由m40带到空中。 m40看着黎玥此时专注的侧脸，思绪飘回初见时她跟齐思源紧紧地抱在一起，背景是大厦将倾、世界毁灭的悲壮绝望，但那张明丽秀气的脸上竟挂着决绝但又释怀的微笑。 同样的面庞，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态和心情。 “这里是什么东西？能告诉我吗？我不会说出去的。”m40诚恳询问道。 黎玥仍旧仔细清理着只有她自己看得见的黑雾，眼神也没能分给m40一个，“真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们可以是彼此信任的盟友，从刚才那场打斗就很明显不是吗？”m40目光坚定地望着黎玥，试图找出她平静外壳下致命的要害，“你需要朋友，需要帮手跟你一起完成你的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去处，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放我自己自由地去走接下来的路。” “真的吗？凭你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黎玥停住动作，开始思考。 m40感觉到黎玥的动摇，开始乘胜追击，“如果你还是不信我，我可以用一个秘密，交换你的信任。” “秘密？” “对，”m40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异能者，我只是有些厉害的小玩意，如果你跟我和星儿组队，我也可以把使用方法交给你们……” 话还没说完，黎玥迫不及待地打断道，“星儿？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对。”m40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将就下去。 “她姓什么？”黎玥希冀地问。 “姓……”m40大脑飞速运转，“没有。” “没姓？” “对，她是孤儿。” “这样啊。”黎玥微微敛眉，遮住自己的失落。 不多一会儿，黎玥拿着沾满黑雾的树枝和m40折返。 “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黎星担忧地问。 “没事，”黎玥回头催促齐思源，“只要攻击我们之前所在的位置，然后你顺着缺口赶紧出去，我们会紧随其后的。” “可以。” 一颗火球击出，齐思源紧随其后，火球正中位置，防御膜上赫然出现一个缺口。 “走！”黎玥大喝一声。 m40抱着黎星从缺口径直飞出。 黎玥操控空气异能紧随其后。 待众人回到地面，也才过去半分钟时间，而在这期间防御膜已经开始自动复原了。 “这膜还能自动复原，真是有点东西。”黎星抱着胳膊在洞口边缘感叹道。 “哼。”齐思源不屑地冷哼一声，黎星立马惊恐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言。 “那我们现在去哪？”m40问。 “该回哪里回哪里。”黎星瞥了齐思源一眼，“反正又不是一路人。” m40轻轻撞了黎星胳膊，示意她别再说了。 齐思源也不恼，反而侧头看向黎玥，“你快回去吧，凉夜还在等你。” “他提凉夜干什么？”黎星凑近m40耳边，小声问，“吃醋啦？” “可能是了。”m40点点头表示赞同。 黎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不回旅馆了吗？” 齐思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你也看见了，有人希望我有去无回，我当然要顺他们的意，这故事才精彩。” “那我回去了，你倒是没回去，这岂不是很可疑。” “随你的便，你也可以跟他们说我死了，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要不，”m40出声终结了拉锯战，“那个土系异能者不是说外面有丧尸潮吗？可能是真的，也可能在撒谎，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你们身边可能有内鬼，也不算安全，我们先找个地方呆着，静观其变，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可以啊，”黎星赞同地附和道，“你们可以先去我们那里呆一段时间，方便收集消息了解情况。” “不了，我不太习惯团队合作。”齐思源拒绝道，转头就要离开。 “这样啊，那太可惜了。”黎星嘴上说着可惜，但眼神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那他们要是找到我们头上怎么办？”m40焦急地问道。 齐思源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直不发一言的黎玥一眼，“随你们怎么说，他的目标是我，不知道我的行踪对你们来说才比较安全。” “你不是说，”黎玥平静说道，“欠我一条命吗？这就想跑路了？说话不算话。” 脚步声戛然而止，齐思源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黎玥转头看了一眼齐思源的背影，便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向黎星两人走去。 黎玥所走的距离很长也很短，其实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但为了听到那一句反悔的挽留，黎玥已经尽力走慢，时间被拉长，脚下的路也感觉变远了。 可惜黎玥没有等到满心期待的挽留，取而代之响起的是一句略微熟悉的声音。 “请等一下。” 黎玥回头向齐思源所在处望去。 齐思源还停在原地，但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瘦弱青年，大家都有印象。 “这是打败了凉夜的幻梦异能者？他怎么还在这儿？”黎星疑惑地问。 “难道是郑方安排好，守在这接齐思源的？”m40大胆猜测道。 “他会这么好心？”黎星怀疑道。 黎玥紧张地注视前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等下齐思源就走。 第23章 连合 不过回到地面上，齐思源就算受伤，在众人眼中仍旧是这末世的最高阶不败战神，她的关心在此时此刻竟显得十分多余。 黎玥不自知地微低着头、敛了眉眼，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什么事？”面对挡住自己路的人，齐思源脸上露出明显不耐烦的情绪。 幻梦异能者敏感察觉到齐思源压抑着的烦躁，原本做了大半天的心理建设一瞬间崩塌。 他只能紧张地不自觉搓手，“既然我赢了这场比赛，能不能加入a区？” 这问话显然在齐思源的意料之外，“你怎么不和郑方说，你是他找来的，不是吗？” “但做决定的人是你，”幻梦异能者鼓起勇气直视齐思源的眼睛，但孱弱的身躯还是禁不住微微抖动，“郑方确实是帮我安排了比赛顺序，但是他也是为了这场比赛有能被你看上的异能者，好让他自己立功升官，我们互惠互利，自然也就扯平了。” “那你煞费苦心做这些，不也是为了自己能有所谓的大好前途？”齐思源冷静分析道。 “我的未来会怎样并不重要，”幻梦异能者坚定地摇头，否定了齐思源对他的猜测，“我是为了d区才报名参加擂台赛。” “为了大义？”齐思源讽刺地笑着，显然对幻梦异能者所给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嗤之以鼻。 “也不是，我没那么无私高尚。”幻梦异能者原本畏惧的眼神转瞬间变得犀利锋芒，像闪着寒光的尖锐刀锋，那目光隐隐传递着的滔天恨意，就像刀子上淬着要人性命的剧毒。 齐思源逐渐来了兴趣，“那你想？” “我想让d区没有所谓的未来。” 齐思源沉默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连合。” 十分钟后，凉夜和全薇薇例行半个小时一次地来洞口查看。 再次看到黑漆漆、空荡荡的洞口，凉夜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情绪。 全薇薇小心打量着凉夜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斟酌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黎玥加上齐思源在异能小队的组合中也算是顶配的程度了，他们要是真栽在这种阴招里，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传出去还不丢死齐思源的脸了，他还怎么以战神自居啊。” “他要是为了自保，牺牲黎玥了呢？”凉夜越往坏处想就越难过，他宁愿当时自己跟黎玥一起跳。 “……”全薇薇一时间无话可说，她知道齐思源大概率不会管黎玥的死活，但是这个答案显然是现在的凉夜根本无法接受的。 情急之下，齐思源在d区大门口拦腰抱住昏迷的黎玥的一幕猝不及防出现在全薇薇脑海中。 “不要担心，齐思源不会抛下黎玥的。当时你不在，我们在d区门口排队的时候……” 与此同时，d区，连合住所。 连合的家是一栋两层小楼，污渍、血迹斑驳的外层墙面依稀看得出原本清新的白绿相间的配色，这栋房子唯一还算干净的就是门锁，照连合所说，大门和门锁都换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还是时不时会有偷袭，他索性在家门口布下幻梦梦境。 走进房子，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不过因为特殊时期限电限水，有很多都没机会再用。 黎星路上也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黎玥还是好奇连合想毁掉d区的原因，三个人就跟着齐思源一路来到了连合的住处。 “我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连合苍白消瘦的面容上出现了久违的简单笑容，他忙前忙后把家里收藏的最好食物统统拿出来招待四人。 “你太客气了，”m40不小心瞥了一眼连合的物资袋，实在是不忍心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你把东西装回去，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连合知道眼前四人能聚在一起，自然都是各有本事，要不然齐思源也不会默认一起同行，虽然自己的存货肯定入不了这些人的眼，但毕竟到了他家里做客，做主人的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招待。 “没关系的，我这里食物都没过期，都是还可以吃的。” “你就让他去吧。”黎星胳膊支着桌子，双手托着腮笑看着m40的背影。 别人不了解，但黎星可知道，作为末世世界的管理者，m40身上准备了很多末世环境中用得上的东西。 m40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几袋三明治和几罐可乐，“啪嗒”一声放在桌上。 “来吧，一起吃。”m40热情地招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饶是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黎玥也不免惊呆地僵在原地。 “你这些是从哪里弄来的？”连合看着桌上的食物再看看自己储物袋里临近保质期的罐头和已经发硬的面食，突然有些拿不出手的羞涩。 “你愣着做什么？”齐思源瞥了连合一眼，“拿出来啊。” “哦哦。”连合这才从羞愧中脱离出来，在储物袋里精心挑选，拿出几个还算像模像样的食品。 这下m40也并未再次阻拦。 众人开始进食。 “话说，你在d区生活这么久，一定对这里很了解吧。”m40吃着三明治，就像唠家常一样跟连合交谈。 “我不了解，”连合直白讲道，“我了解的是末世前的我的家乡，而不是现在所谓的d区。” “什么嘛？”黎星皱着眉有些不满地说道，“末世前状况好的时候你就乐意去了解你的家，现在末世状况不好了就不愿意了，甚至还要毁掉它，难道末世后这就不是你的家了吗？” 黎星和黎玥学习、工作、生活一直都在c区，如果没有发生这次意外，两个人根本就没想过离开c区去别的地方生活。 所以在黎星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先等他说完吧。”黎玥安抚道。 “那你加入a区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助a区的力量除掉d区？”齐思源问。 “没错。”连合沉声片刻还是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第24章 毒术 “没了d区，现在平衡的形势就会被打破，a区大概率不会冒这个风险。而且，”齐思源话风一转，“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劝动a区的首领和一众异能者们为你的个人感情去拼命吗？” “为了我吗？”连合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没这个能耐，可如果我告诉你们，d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毫无秩序、混乱不堪呢？” 黎星回想起自己来到d区后的种种，她从没见过这么自由生活的人们，但自由也代表着混乱不堪、欲望横行，本以为如天堂一样的城市实际却如人间地狱，便忍不住惊讶地问，“你是说这都是假象？都已经这么脏乱差了，还能更差？” m40在对面给黎星疯狂使眼色，但黎星此时沉迷听故事，根本没看到m40的挤眉弄眼。 “是啊，现在确实如此，但也是因为有人在故意放纵。”连合解释道。 “是因为其它三区对d区的不作为吗？”黎玥轻声问道。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三区对d区的不闻不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把d区当做垃圾处理站，有不被接纳的或者毫无价值的人走投无路下就会投向d区的怀抱，良善的普通人起码还有c区收留，那些犯了错或者心术不正被驱逐的就只有d区这一条出路。 时间长了，d区人越多，环境越差，氛围也变得越发无序。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各区本来就各不相通，也没有资格去插手d区自己的事。”连合回答说。 “那你的意思是，d区暗处还有别的势力？”齐思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的。” 饶是一直当故事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的黎星心里也是一惊。 齐思源眉头紧皱，“那是怎样的势力？你了解多少？” “我了解得不多，因为我都未曾能真的进入过。” “不了解，但你却确定它的存在？”黎玥怀疑地问道。 “因为我的妹妹就成功加入了那股势力。”连合继续说道，“那时末世初期，我和妹妹都觉醒了异能，她比我要厉害得多，异能厉害、升阶也快，可有一天我发现她不仅杀丧尸，连普通人和异能者都不放过。” “这么残忍的啊？”黎星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吐槽道。 连合被打断话也不恼，隐忍着因为回忆往事从而在心中激起的波涛汹涌的起伏情绪，“我有劝过她别那么做，但她根本不听我的，她说只有杀更多人，杀更高阶的异能者她才能更快升阶，成为最厉害的异能者。” 连合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那次谈话变成了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她离家出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就出去找她，结果等我再回家时，家里东西全都被翻过一遍，妹妹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就像她从来没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黎玥不可抑制地与连合产生了共情，一时间也有酸涩情绪逐渐上涌。 “我那时异能等级不高，但胜在我的异能比较特殊，便于我一路调查，后来我打听到了那个势力的一点线索，在我想要进一步调查时，我的妹妹突然回来了，”连合低头避开众人目光，但失落的语气仍难掩他此时的失望和痛心，“她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还警告我不要再调查了，我劝她留下来，甚至还不惜动用了异能，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比当初离家出走时还要强上许多，她用异能破了我的幻梦梦境，甚至还波及我自身，”连合自嘲一笑，“我养了一段时间的伤，还是没能痊愈，但擂台赛迫在眉睫，就算可能会输，我还是要报名参赛，就是为了能进入a区，我才跟郑方达成合作，真没想到他给我安排的对手会是并未激发异能的光异能者。” “你妹妹是什么异能，能把你伤成这种半人半鬼的样子。”m40好奇地问道。 “毒术。”连合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面容扭曲，脸色瞬间变成毫无遮掩的痛苦模样，“她的异能是毒。” 在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眼神时不时瞥向齐思源，但备受瞩目的齐思源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 “能让我看看吗？”黎玥问连合道。 “当然可以。”连合有些羞涩地低头笑道。 黎玥坐到连合身边，白皙手掌附上额头，浮出莹莹白光。 黎玥猜得没错，连合的情况与齐思源不同，连合体内就是最简单的毒而已，没有丝毫黑雾的存在，但齐思源体内含有高剂量的毒素和黑雾，毒素尚且好办，每天都清除一部分总归有能彻底清除的一天，但那黏人可怖的黑雾可就没那么好处理。 片刻过后，白色光芒在掌中消失。 “感觉怎么样？”黎玥轻声问。 连合简单活动了下，一时间大喜过望，“这样动也不会痛，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连合欣喜地一把握住黎玥的手，“谢谢，真的谢谢你。” “不用，”黎玥不着痕迹挣开连合的手，平静说道，“你妹妹给你下的毒不算深，可能指望自己痊愈的话比较困难，但对于治愈系异能来说并不是多难治的。” “还是要谢谢你，高阶的治愈系异能者本就稀缺，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呢。”连合感激道。 “好啦好啦，”m40不着痕迹地隔开连合和黎玥的距离，“知道你很感激，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四人不约而同地一齐看向静默端坐的齐思源。 “看我做什么？”齐思源轻笑道。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m40身先士卒，“是先去找他妹妹治你的伤，还是先回旅馆看内鬼什么反应，在或者就在这呆上一段时间，我看也挺好的。” “要不我们就先在这里呆着吧，”黎星小声建议道，“无论是那股未知势力还是不知道目的的内鬼都很棘手啊。” 第25章 计划 “等一下，”连合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两手“啪”地一拍桌子，焦急地问道，“齐思源受伤了？还是我妹妹伤的？你们见过我妹妹了？她现在怎么样？她看起来还好吗？” “别着急，别着急，”m40将连合一把按回座位，轻拍着连合的肩膀，安抚着连合激烈的情绪，“我们应该是没见着你妹妹，她自己没来，但是见着她的异能了。” “你说齐思源是被我妹妹的毒伤了，”连合双目无神，就这么呆滞地坐着，“原来如此，我在等你们出来的时候还想着，区区一个土系异能者怎么会困住你们四个人这么久。” “齐思源的伤跟你的不一样，”黎玥补充道，“他的伤比你的要复杂得多，不应该只是你妹妹一个人的手笔，不过光是你妹妹的毒，想要完全清除起码还要三天时间。” “这段时间不见，她的异能又进步了，”连合苦笑道，“那个组织应该比a区还要更加崇尚异能，为了陷害齐思源，光靠我妹妹的力量肯定没有必胜的把握，肯定有比我妹妹更厉害的异能者从中作梗。” “他们既然崇尚异能，那为什么要害目前为止最高阶的异能者？难道是因为他天天冷着眼一脸高深莫测，他们看得不顺眼？还是单纯跟他有仇啊？”黎星美滋滋地吸着可乐，还不忘打趣。 “应该没这么简单。”连合大脑疯狂思考，“他们的野心不可能只是战胜齐思源，背后肯定有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我们现在也没有跟那股势力相关的线索，几乎可以说对其一无所知，”m40皱眉沉思道，“而且我们几个人一起，目标太大了，调查时容易打草惊蛇。” “那我们就分开行动吧。”黎玥提议道，“我和齐思源回旅馆稳住内鬼，他现在受伤对那些人来说应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内鬼肯定会露出马脚的，你们两个就在外面接应，然后连合是擂台赛胜利者，于情于理都应该跟我们一起回去，可以蒙蔽对手。” “我们倒是怎样都行，但接下来那个内鬼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阴招，这次就已经够危险了，等你们回去岂不是会更危险？”黎星担忧地说。 还没等黎玥回答，m40反而先解释道，“没事啦，旅馆里那么多人，内鬼想要下手还要掂量掂量，找准时机，哪有那么快呢。” “我们来的路上，几乎没见到几个丧尸，那个丧尸潮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齐思源突然转移话题问。 “我也不太清楚，我一直在擂台等你们出来，外面的事也跟你们知道的差不多。”连合如实回答道。 齐思源咽下了最后一口冷硬的馒头，平静无波地下了决断，“既然都吃完了，那我们就走吧。” 黎玥略微低头看向齐思源面前的桌子上，m40分发的三明治和汽水他根本碰都没有碰过，就只吃了连合拿出来放在桌上，除了他根本没人动过的冷硬的面食。 黎玥心中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来得莫名又无处发泄，最后只是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连合的住处。 “拿着这个，”m40递给黎玥一个银色的方盒，“有什么情况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照我教你的方法调试这个机子，记着只按键不要交流，以防对方有窃听能力的异能者。” 黎玥接过机器，笑着嘱咐道，“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m40嘱咐完就识相地走开了，一旁苦苦等待的黎星这才有机会走向黎玥。 血浓于水却相隔甚远的姐妹二人在对视的第一眼彼此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给这次短暂的离别一个体面又轻松的方式开始。 黎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女孩清澈透明的眼神中隐隐透着担忧、期盼等种种复杂情绪混合交织，不动声色地影响着黎玥本就动摇起伏的情绪。 但她最后还是率先从情绪莫名浓郁的氛围中抽离，轻声嘱咐，“注意安全。” 黎星眼含泪花地点点头，“你也是，凡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有情况一定要联系我们。” “我会的。”黎玥微笑着回应。 五人就此分别。 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也考虑到碰到丧尸潮的可能性，由连合负责引路，三人打算一路潜行回到旅馆。 途中确实碰到几个丧尸，也有一些明显的战斗痕迹，不过远没有到丧尸潮那种大规模袭击的程度。 途径一个荒凉的小巷，连合一下解决了三个丧尸脚步不停就要继续前进，但一回头发现二人根本就没跟上。 “这几个丧尸都很奇怪啊。”黎玥蹲下身仔细地观察进入连合幻梦中失去攻击行为的丧尸。 “哪里奇怪？”连合也走过来，蹲下身子和黎玥并排仔细查看。 黎玥戴上随身携带的白手套，轻轻抚摸着丧尸溃烂腐坏的深色皮肤上明显的针孔和烧灼痕迹，“这么偏僻的小巷子，根本见不到其他人，那这些丧尸在这里游走不应该很安全的吗？可他们怎么都浑身伤痕累累的，也不是异能造成的伤口，倒像是机械性的物理伤口。” “是耶！”连合恢复健康后，整个人都更显得生机勃勃，他也学着黎玥的样子仔细查看，只是不方便触碰丧尸身体，“他们身上的伤就很像是被用刑了一样。” “会不会是这些丧尸还是人类时就已经有了这些伤口？”齐思源虽然没有上前查看，但还是就黎玥二人口中得知的信息进行分析。 “不是，有旧伤也有新伤，”黎玥把这三个丧尸挨个仔细观察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他们应该都是被虐待后又放出来的。” “虐待？谁会抓丧尸回去虐待啊？”连合不解地问。 “难不成还有能控制丧尸的异能者？”黎玥猜测道。 “要是真的有，那他绝对是那股势力的目标。”连合表情瞬间凝重，“那些常见的异能类型他们是一概瞧不上眼的，就是这种特殊的异能类型他们才会选择去招揽。” 第26章 归途 黎玥看见连合回想往事后流露出的痛苦神色，轻声安慰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就走吧。”齐思源不等蹲着查看二人的反应，就径直往前走。 黎玥和连合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跟上齐思源的脚步。 比较幸运的是，三人后来在路上再也没碰到丧尸。 黎玥看路上随意丢弃着几辆废弃的摩托车，立即上前挑了两辆还能撑着够他们骑一段路的，齐思源虽然视力受损，但上了平坦的大路也没有什么需要躲避的障碍，大概率直行就可以，还有连合与其同乘指引，三个人加快速度返回旅馆。 一路顺利地到了离旅馆不远处的街道，齐思源驾驶着摩托车，不管不顾地加大马力，在街边疯狂横冲直撞。 齐思源那辆摩托车本来就是街边挑出来勉强能用的，连续撞了好几个护栏和灯牌后已经破烂不堪，安稳坐在后面的连合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只能牢牢抱住齐思源，可齐思源还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管来自后面乘客的临近疯狂的歇斯底里的提醒。 “齐思源，齐思源，又撞了，又撞上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发病了？” 自齐思源加速后，黎玥就被他们的摩托远远地甩在后面。 尽管黎玥对眼前齐思源的奇怪举动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毫无头绪，她只能尽量加速追赶，但她所驾驶的摩托车根本没有齐思源那个好，为了安全起见，黎玥还是放弃了加速，就落在后面能勉强看见二人的位置。 连合劝说了齐思源半天，但仍由连合口干舌燥，被刺激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齐思源还是我行我素，根本就是完全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压根没往心里去。 见百般劝说统统打了水漂，连合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黎玥身上。 趁着还没完全甩开黎玥，连合转头冲着黎玥大声喊叫，“快帮帮我！帮我劝劝他！” 对于男人濒临崩溃的声音，黎玥隐隐约约能听见个大概，但她能力有限，只要齐思源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黎玥也不会多事。 废旧的摩托车最终还是承受不了齐思源的摧残，在旅馆对面的街口处彻底报废。 连合在无奈地想要跳车之前就被齐思源一巴掌推了下去，齐思源自己一个侧身滚向街边。 黎玥姗姗来迟，把车潇洒地停靠在路边，就静静地看着仰倒在地、狼狈不堪的两人，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 “黎玥，你做什么呢？快过来帮帮我。”连合一面轻声地呼唤黎玥，一边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想要努力坐起来。 黎玥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俯视着连合的目光还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连合有些不悦地避开了黎玥伸过来的手，嘟着嘴，语气透着隐隐的失落和不满，“你在笑话我？” “嗯？我有吗？”黎玥面无表情地疑惑不解。 “……”连合这下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光速变脸，没了理由，就乖乖地任凭黎玥将他扶起。 黎玥扶着连合，也没把一边老老实实自己爬起来的齐思源忘了。 “现在进去吗？”黎玥回头向齐思源询问。 没有立即得到回答，齐思源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双目放空，黎玥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摩托车撞碎的玻璃碴子和建筑残骸散落满地，齐思源就静静站立其中，像放学后等着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你不要动！”黎玥大喝一声，把根本没领会到当下情况的连合吓个半死。 齐思源本来就一动不动，黎玥这话倒也不像是说给他听的。 黎玥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灵巧地避开地上的一片狼藉，缓慢却坚定地靠近齐思源。 连合焦急地伸出“尔康手”，但还没等他提醒黎玥当心。 旅馆里突然涌出一帮人来到街上。 听到外面嘈杂声响的方量等人早从窗户看到齐思源在街上干的好事，众人便马不停蹄地一齐从旅馆出来。 正好被黎玥那一句“你不要动”惊得根本不敢上前。 黎玥颇为艰难才走到齐思源身边，白皙的手轻轻托着齐思源的胳膊，温柔细心的呵护就像对待脆弱易碎的瓷娃娃。 黎玥扶着齐思源慢慢转身，但齐思源就像毫无安全感的孩子依赖父母的温度和气息，在感觉到温热轻柔的触碰后，大胆地摸索到了那只纤细白净的手掌，紧紧的十指相扣，仿佛不会有任何事物会将他们分离。 黎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和反感，浅笑着默许了齐思源僭越的行为。 凉夜站在众人的第一排，是个极好的观看位置，不过他现在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在窗口看到那一抹清丽端庄的倩影，那样也就不会看到他人生的救赎者此时浅笑嫣然地牵着另一个男人。 那是他都不曾拥有过的美丽笑容。 全薇薇对黎玥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惊异不已，但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凉夜的表情，她再也没那个心情去猜忌黎玥跟齐思源两个人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变得如此亲密了。 黎玥耐心地领着齐思源，黎玥走一步，齐思源绝对不会走上两步。 两人准确地避开地上细碎的尖锐物，安全地来到众人面前。 “他这是怎么了？”方量紧盯着貌似根本不能视物、两眼无光的齐思源，眉头皱得像最深的沟壑。 黎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转头静静地看着垂着眼、满脸迷茫神色的齐思源，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怜悯、同情、怜惜等等一切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情绪。 “这……”郑方从人群中艰难地硬挤出来，伸出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指向齐思源，瞪大眼睛，音调颤抖得难以置信道，“齐先生这是……” “他……”黎玥强撑着自己，硬顶着众人一双双执着地探求真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赤裸眼光，一字一句极其艰难地吐出现状，“他看不见了。” 仿佛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将众人炸了个皮开肉绽，思考无能。 第27章 回归 “看不见了？”郑方无神地喃喃自语道。 “还有……”黎玥低着头泫然欲泣。 “咱就是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还有？还有什么？”郑方被磨得彻底暴躁起来，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恨不得直接上手让黎玥一次性把话说完整。 “郑方，黎玥都会把完整情况讲出来的，她也受了很大惊吓，你不要太逼迫她。”方量不悦地说道。 “这不是关系到齐先生的安危吗？你不会明白的，我真的很着急啊。”郑方“啪”地一拍大腿，手足无措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黎玥似是被郑方激烈的情绪吓到，握紧了齐思源的手，“他也听不见了。” 郑方伸向黎玥的手指抖个不停，嘴巴止不住地抽搐，“齐先生……” “扑通”一声，郑方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都是我的责任啊！都怪我没有做好安保工作，才让齐先生变成现在这样。” 郑方自责到激动的无法自拔的失态中，还控制不住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我先带他进去。”黎玥牵着齐思源径直越过痛哭流涕的郑方，甚至都没有低个头去看上一眼。 哭声止了一瞬，复又响起刻意压抑后的低沉抽泣声。 众人等黎玥和齐思源上了三楼才停下跟随的脚步。静静地在楼梯口处张望黎玥的身影。 齐思源房中。 没了其他人的打扰，两个人也不曾对熟悉的私密环境掉以轻心。 齐思源由黎玥扶着坐在床沿，黎玥任务完成打算下楼去应付询问，但还没等彻底松手，又被一把抓了回来。 齐思源仍旧低着头盯着地面，看起来还是一副听闻不能的模样，而隐蔽处的修长食指在黎玥掌心迅速比划着。 黎玥这下也不急着离开，复蹲下身子与其平视，忽然间拉近的距离，几乎可以听到彼此轻柔的呼吸声，齐思源仍旧坐在床上，盯着地面，貌似完全没有察觉。 黎玥装作为齐思源整理衣着的模样，与他在暗处交流。 “多久？” “今晚。” “我也。” “小心。” “你也是。” 抚平稍显脏乱的衬衫上最后一丝因盲目驾驶造成的褶皱，黎玥淡淡起身，离开了齐思源的房间。 与此同时，二楼楼梯口。 “你怎么跟他们一起回来了？齐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郑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质问连合。 连合一脸呆滞，“我怎么知道？见到他们的时候他就这样了啊。” “你在哪里遇见他俩的？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吗？”方量问。 “还有一男一女。”连合如实回答道，“不过出来后就分道扬镳了，应该是好心过来施以援手的。”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一齐抬头向楼梯上看去。 黎玥下楼与众人目光相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不方便谈论太多，无奈下方量还是选择率先上前迎接，“黎玥，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我没什么事。”黎玥越过方量看向身后众人，“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凉夜忍不住开口说道。 “谢谢你们，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了，有事情的话明天再说可以吗？”黎玥弯起嘴角勉强维持自己礼貌的微笑，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笑得有气无力。 “当然，你赶快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方量话音未落，哭完之后平复好情绪的郑方突然从众人堆里挤到最前面厉声阻拦道，“还想休息？那可不行，你得说清楚你和齐先生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明明白白地交代完了才能走。” “郑方！”方量也不顾及维持与a区表面上堪堪维持着的体面，板着本就不怒自威的成熟面相，言辞激烈地抨击道，“如果你想知道大可以去问齐思源，黎玥可不是你a区的人，她是我b区的贵客，你没有资格要求她做任何事。” “你请自便！”看到老大表态，全薇薇拉着对谈话一头雾水的凉夜闪到一边，给郑方让开一条过道。 “你们……”郑方愤怒地指着出言不逊的三人，可三人仍旧面不改色，就当没看见气急败坏的他。 郑方人单势薄，最后只能强撑着最后代表a区的尊严，气愤地对他自己所认为的“罪魁祸首”黎玥发狠警告道，“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齐先生无法痊愈，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走，你就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了。”凉夜气愤地握紧双拳，如果不是全薇薇偷偷拉着他的衣服，他一定会上前让郑方好看，给黎玥出这口恶气。 郑方气极了，“哼！”了一声，也不再周旋，扭头就走。 “回去休息吧。”方量轻声说道。 “谢谢你们。”黎玥向众人点头表示谢意，再没耽误，直接回房休息了。 方量静静看着黎玥的身影，直至进屋后彻底消失，方才如释重负一般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既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像紧张许久后的难得放松。 “老大，那这……”全薇薇担忧地问。 “明天再说吧，今天发生太多事了，黎玥累了，我们也很疲惫，反正不管这件事情会如何发酵，我们都必须站在黎玥这边。”方量用力地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略显疲惫的回答。 “我知道了。”全薇薇也体贴地不再多问。 反正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是夜。 黎玥盖好被子，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绵长，任谁看都是熟睡中的样子。 寂静无声的房间中猝然出现一丝细小的空间波动，在漆黑一片的房间中突兀地出现一个人。 来人轻手轻脚的，呼吸声也控制得极其轻微，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紧握的锋利匕首在漆黑夜晚泛着危险的银色光芒，微弯着腰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向床上睡得正熟的黎玥。 平躺着一动不动的黎玥突然翻了个身，神秘人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第28章 隐瞒 黎玥双手往上拢着被子，撇撇嘴又继续睡着了。 神秘人这下才彻底的放心，他轻呼了一口气，伸出袖口擦了擦额头细小的汗珠，出乎意料的举动打乱了神秘人酝酿许久的原定节奏。 神秘人不管不顾地一鼓作气疾步走到床边，高举起匕首眼见着要下死手。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难以遏制地侵袭着神秘人，匕首从手中无力掉落，砸在地上又弹了几下才彻底不动。 神秘人死死盯着匕首掉落的全过程，可他什么声音都不曾听见，匕首在地上反复弹起，可他却根本没听见撞击的丁点声音。 一时间，恐惧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执行过许多任务，其中也不乏需要面对远远比他强大的对手或者危险等级高、极其棘手的事件，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紧张。 肺部传来致命的疼痛，越接近床，窒息的感觉伴着体内清晰无比的痛感几乎让他昏厥，根本站立不能，但神秘人强撑着薄弱的精神，动用身体仅剩的全部力量，双手艰难地扒着地板，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向黎玥靠近。 仅差一步，他就能碰到床边纯棉的被角。 “轰”的一声，自不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剧烈爆炸，连天花板上长久无人打扫的破旧水晶吊灯最终不堪重负，径直掉落。 神秘人连忙发动异能，但身体已经临近崩溃，活着尚且艰难，更不要提动用异能，就这么避无可避地被吊灯精准击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彻底砸出了他吊着命的最后一口气。 黎玥此时没有再装睡，平静地注视着神秘人死亡的全过程，就像观看一部电影般平常，尽管没有那么赏心悦目。 黎玥灵活地一跳，从床上起身，迫不及待地奔向窗口。 烈火将漆黑浓重如墨般的夜色烧得通红，将旅馆的半部分顶部几乎完全损毁，幸好齐思源住在顶楼，在他楼下的房客还有逃生的机会。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黎玥收回视线过去开门。 “齐思源大开杀戒了，我们快走！”凉夜不等黎玥反应就拉着她的手准备跑路。 “等一下，”黎玥一手扒着门框反过来把凉夜拉回身边，略微难堪地说道，“我屋里有个人。” 凉夜呆愣了一瞬，似是根本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我被爆炸声惊醒，然后就发现我屋里有个人压在灯下面。” 黎玥拉着凉夜进屋查看。 “这人死了？”凉夜眉头紧皱，严肃地问。 “我不知道他死没死，但是也确实没再动了。” 凉夜上前试探神秘人的呼吸，确认道，“他死了。” “我都不认识他，他怎么会大晚上出现在我房里？”黎玥不解地说。 凉夜四处摸索，在尸体不远处找到了一把干净的匕首。 “他应该没安什么好心，幸好齐思源那边声音够大，他没能得逞，还被砸死了。”凉夜恶狠狠地瞪了那尸体一眼，“不过那也是他活该，你没事就好，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现在怎么办？”黎玥轻声问。 “没事，我们先走，那人这次这么大阵仗，这家旅馆很难保全，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好，那听你的。”黎玥点点头，似乎对面前的人言听计从。 等两人离开旅馆，旅馆的大半楼梯几乎都置身在火光之中，黎玥房间那边的位置是仅存的安全区域。 方量看见黎玥和凉夜出来便立马上前问候，“你们都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凉夜回答着方量的话，眼神却看向身边的黎玥，笑得温柔似水又似火般炙热直白。 全薇薇留意着二人互动，有些吃味地打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抓紧逃出来，齐思源疯起来的话可不看你是谁。” 还没等黎玥解释，凉夜率先解释道，“跟黎玥没有关系，是我动作慢，耽搁时间了。” “哦？是这样吗？”全薇薇一直注视着黎玥，没有半分目光偏离。 “是的。”黎玥脸不红心不跳地顺着凉夜撒谎。 全薇薇冷笑一声，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齐思源这是怎么了？”方量没有多在意刚才的小插曲，一直遥遥观望着那烧红天际、绚丽耀眼的火光，“黎玥，你知道吗？” “我也不太清楚。”黎玥回答道。 “你们在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全薇薇疑惑地问。 “就还是因为那个土系异能者，都是他的圈套，”黎玥敷衍地解释，“对了，郑方呢？” “郑方？”方量也跟黎玥一样四处张望，“他刚才还在的。” “管他去哪了呢，估计是去为齐思源跑路做准备吧，他这次在d区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今后a区和d区的关系岂不是会更恶劣。”全薇薇打趣道。 “你的水系异能不能拦住齐思源吗？”黎玥问方量。 “我也想制止他，但我们不知道齐思源发动异能的原因就贸然出手，对b区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还更不利。”方量耐心解释道。 “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黎玥担忧地说，“齐思源还没有恢复。” “你就那么担心他吗？”凉夜又想起全薇薇给他做的科普，想起齐思源比他更早认识黎玥，跟黎玥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的经历，一股陌生却邪恶恐怖的感觉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可能是因为他是我的病人。”黎玥回答，“我还没有彻底治好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那你去看看吧。”凉夜凑近黎玥，从她紧皱的眉头和撇下的嘴角读出她单纯担忧的情绪，黎玥就是这样，善良又有责任心，就像当初在他光异能源处，向他温柔又坚定的伸出手时一样。 黎玥一时间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眸，再转头看向方量和全薇薇。 两人都没有露出丝毫的反对情绪。 “谢谢，”黎玥释怀地笑着，“我去去就回。” 黎玥那时候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食言。 第29章 女人 黎玥坚定地向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走去。 黎玥越向齐思源所在的地方靠近，越能感受到其异能的强大力量，毫无保留、肆意蔓延的大火将本就破败的旅馆大半尽数焚毁，通红的盛大火光映红了漆黑的夜幕，也照亮了黎玥墨色的瞳孔。 黎玥调用自己的异能近乎到了极限，她跟齐思源都猜到一击不成就在暗处躲藏伺机而动的敌人肯定不会给齐思源治疗的时间，尽快出手免得夜长梦多，等齐思源恢复了视力和听觉，他们想再次找机会下手那还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才能碰到像这次齐思源单独出行的机会。 所以两个人在奔波了一整天之后也不曾得到真正的休息，集中精神准备着晚上这场大仗。 黎玥根据自己留在齐思源身边的一丝特殊气息找到了他。 齐思源整个人置身火海，原本灼热危险的环境对他来说确是游刃有余，就像鱼儿回归大海，鸟儿放归森林，那丛丛烈焰就是他圈养的忠诚的小宠物，是他眷恋依赖的熟悉自然。 而此时同样与他置身于此的还有另一人。 “你来得太慢了。”齐思源仍旧微低着头，但还是察觉到了黎玥的到来。 “不好意思。”黎玥嘴上说着愧疚，但表情还如往常一般平静，语气也很轻松自然。 黑袍笼罩全身上下，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视物的女子对突然对面有个女人加入战局十分诧异，圆圆的杏眼轻微眯起，轻嗤一声，不屑说道，“堂堂战神找个女人当救兵吗？说出去你齐思源的脸往哪里搁啊。” “那也远比你用毒磊落得多。”齐思源淡淡回答，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用毒？”黑袍女人疑惑的语气中捎带着邪恶的天真，“用毒怎么了？这世道异能唯尊，就算不磊落，只要你拿捏不了我，那就算我赢啦！” 黑袍女人说到兴奋处难免兴高采烈、得意忘形，她静静等待对面战神的嘲讽奚落或者表示自己已经甘拜下风，不论是哪种都可以，她都会像异能升阶一样感觉到愉快。 但事情的发展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就是连合的妹妹？”黎玥贴近齐思源耳边说道。 “毒术异能的话，目前是只碰到她一个，但也有可能还有别人也有这个异能，所以没法断定她就是连合的妹妹。” “你说得对，但一个组织内有同种稀有异能的概率是不是太小了些，而且我看她也没怎么受伤，说明等级挺高，还能跟你周旋着。” “她的毒不足为据，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毒并不纯粹，其中还夹杂着更致命更危险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没那么好对付。” “喂，”黑袍女人几乎处在暴怒的边缘，“你们是觉得我对你们没什么威胁吗？真是可笑，竟然完全无视我，看来是我太让着你们了，让你们产生了这种错觉。” 黑袍女人话音刚落，黑袍周边隐隐有黑色雾气四散而出。 “就是这个东西。”黎玥紧张地牵起齐思源的手。 “那是什么样的？” “是一股有自主意识的黑色浓雾，可以人为地控制飘动方向和攻击目标。” 齐思源的火焰试探性地袭向黑袍女人，但火焰触手刚刚碰到黑雾就立马退缩。 “感觉怎么样？”黎玥问。 “有点麻烦。”齐思源如实回答道。 “那跟那个土系异能者所释放的程度相比下，哪个更厉害？” “不一样，土系异能者能伤到我，根本不是靠他自己的异能，就像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样，但这个人……” 齐思源缓缓抬起因伪装失明而低下的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黑袍女人的方向。 黎玥顺着齐思源的目光望去，黑袍女人周围的黑雾近乎完全将她包裹其中，火焰根本不能近身。 但奇怪的是，黑袍女人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处，占着优势却不选择主动进攻，而且齐思源看不清，但黎玥却清晰无比地看见黑袍女人那双本该是可爱纯良的杏眼中，流露出的满是愤懑不满又怨毒急迫的不良情绪。 “她怎么还不进攻？在等什么？”齐思源也察觉到了异常。 黎玥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般地讲出了自己的猜想，“她可能在等她的同伴，应该是那个去暗算我的那个空间系异能者。” “空间系？”齐思源玩味一笑，“地下逃跑那个？” “是他，不过他也没法过来了，她注定白等一场。” “你怎么不过来啊？”齐思源压抑着看破局势并且势在必得的狂骄情绪，提高音量向对面的黑袍女人喊话，“不是不想让着我们吗？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到底能不能让我高看你一眼。” 黑袍女人怒极到咬紧牙根，恶狠狠地大声叫嚣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攻击我？说白了你也怕我的毒不是吗？” 发泄完了怒气，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沿着面部轮廓一路划下，不知道是热得出汗，还是计划有变，现在只有她自己孤军奋战，胜负未知。 黑袍女人不禁发抖，但黑色袍子足够宽大，距离也够远才没能露怯。 “他怎么还不回来？” “你在等谁？”黎玥问，“你的同伴吗？” “我……”黑袍女人顿了一瞬，还是放下了骄傲的面具，“你把他怎样了？” “他想暗杀我，”黎玥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知道吗？” “显而易见，他失败了，”黑袍女人攥紧双拳，强忍着激动的情绪，还是徒劳地问出了答案呼之欲出的疑问，“他死了吗？” “嗯。”黎玥点点头，抹去了黑袍女人最后的一丁点希望。 “你杀了他？”黑袍女人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语气近乎崩溃，周身黑雾也骤然增长，逼得火焰不断后退。 “不应该吗？他想杀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应该明白了，”黎玥直戳痛处，“你根本等不到他回来了。” 第30章 连清 “既然你都有勇气承认了，那你现在就去下面给他陪葬吧！”黑袍女人彻底放弃一直采取的保守的防守举动，在极度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双重催动下，毫无顾忌地冲向静静待在原地的黎玥和齐思源两人，如愿地发动了齐思源激将了半天的攻势。 齐思源和黎玥一直等着这一刻到来，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配合不言而喻，紧握的手掌处有不断的温热传来，二人平静地共同面对着前方近乎无解的神秘黑雾。 “连清！快停下！”一声大喝让黑袍女人的冲击动作有片刻的迟疑，但也仅仅只是片刻时间，黑袍女人抱着玉石俱焚的绝望心情快速冲向黎玥和齐思源二人，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烈火像长有眼睛般精准避开黑雾缠身的黑袍女人，使她一路无阻地用最快速度冲刺到了齐思源和黎玥的面前。 就在黑袍女人即将把黑雾带到黎玥和齐思源两人的范围内时，烈火灼烧般的剧痛自她美丽的双眼传来，她痛得惊声尖叫，根本没法再前进半步。 而原本静静呆着，看起来毫无动作的齐思源和黎玥已经离黑袍女人远远的，位于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范围。 “呜呜呜……”黑袍女人失声痛哭，“我的眼睛。” 夹带着星星火点的深色液体从黑袍女人的眼眶中涌出，沾染了她蒙着脸的黑色袍子，连捂着眼睛的手指缝中也有深色液体逐渐流出。 “连清！”m40刚带着连合降落在战斗处的平地，连合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他唤作“连清”的黑袍女人急速跑去。 “你……你怎么来了？”黑袍女人的声音称得上极度的惊慌失措，“你滚啊！不要过来。” “连清。”连合根本没有在意连清的抵触，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蹲在地上痛得发抖的连清。 但还没等抱上一会儿，还没等到连合拍拍怀中女孩的后背轻声安慰，连合发现有一股闪电般的刺激感觉从他的脑中划过，情急之下，他调动了全身的异能力量抵御这种令人不适的刺激。 黎玥抿抿嘴，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我要不要去帮帮忙？连合看起来也不太好受。” 齐思源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淡语气透露出隐隐的傲娇姿态，“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黎玥一撇嘴，也不想再讲一次给齐思源听了。 “你要是想过去也可以啊，”m40走到齐思源和黎玥身侧，同他们一起看着面前熊熊烈焰背景下兄妹重逢的感动画面，“他们两个反正都不好受。” “黎玥，”连合动用异能后头痛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但消耗过大，导致他此时有些乏力，说话声也显得无力了许多，“帮帮我，救救她吧。” 黎玥这次没再寻求其他人的意见，径直地走向连清连合两兄妹。 “我来看看吧。”黎玥蹲下身与兄妹二人平视，温柔地伸出手抓住了连清黑袍掩盖严实的手臂。 算不上平坦光滑的触感让黎玥心里微微一惊，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要掰开连清紧紧捂住双眼的手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连清近乎拼命的顽强抵抗，让黎玥的治疗过程变得极为艰难。 “她是治愈系异能者，她可以治好你的伤的。”连合似是对连清的痛苦感同身受，便极力地劝道。 “会救人的人也最会杀人，我才不会信任她。”连清痛得咬紧牙关，但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传入黎玥耳中。 “那你想让谁来救你？”黎玥放下手，无奈地问道。 “我不需要你们，没有眼睛根本不影响我提升异能，有没有都一样。”连清说完，明显被自己安慰到，手也没有抖得那么厉害，语气都轻松许多，表情也不再痛苦。 “连清！”连合痛苦地大声喊着连清的名字，气极之后“啪”的一巴掌打上连清纤瘦的脊背。 连清只是被打的身子往前轻轻地摇了一下，闭着嘴巴什么都没有说。 连合打完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大惊失色后，猛地撕扯连清罩着全身的黑色袍子。 连清这下才肯放下紧紧捂住眼睛的双手，她的眼球已经完全被齐思源的高温烈焰彻底融化，眼眶里空荡荡的，那双透露邪气的可爱杏眼不复存在，除了尚未流落的液体什么都没有剩下。 连合像是根本没看到自家妹妹连清此时可怖的模样，专注到近乎发狂的执着于跟连清抢夺身上的黑色袍子。 受了重伤的连清哪里是连合的对手，最后被反复拉扯的黑色袍子破裂了一道大口，没法起到本应蔽体的作用，最后还是被连合彻底抢到手里。 连清彻底暴露在燃烧后发着焦味的空气中，完全地暴露在众人赤裸的目光下，不过她从黑色袍子被撕裂后从自己手里被抢走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全部抵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架势。 空着眼眶什么都看不见，连清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感谢齐思源，烧毁她的眼，让她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众人可能会露出的鄙夷目光，看不到连合一贯的心痛、失望、自责等等让她背负如大山般重压的复杂眼神。 黎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根本说不出话。 女孩原本美丽的眼部失去眼球，就剩两个黑漆漆的洞，空泛又悲凉。 女孩一直被黑色袍子包裹得雪白无暇的光洁肌肤上遍布着如粗壮树枝的青白血管，脸上的还稍微好些，颜色比较浅淡，也没有那么粗，但手臂、腹部、大腿、小腿处近乎全被青到发黑的深色粗壮血管占据，根本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连清，你……”连合惊到眼睛一眨不眨，完全丧失了眨眼和思考、说话的能力，只有一条条清澈的透明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就好像他内心悲伤的倾盆大雨再也装不下更多了，涨着涨着就漫到他的嘴巴、鼻腔、耳朵、眼睛来。 第31章 中毒 “怎么不说话？”连清轻声笑着，笑声逐渐越来越大，到最后彻底演变成大声的嗤笑，“你不满意吗？我现在的这幅样子。” “这……”连合颤抖着的手掌捂住嘴巴，被眼前景象惊呆地禁不住泪流满面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虽然确实没有那么好看了，”连清轻柔地抬起自己布满青色血管的纤细手臂，用空空如也的眼眶静静注视、欣赏着，近乎痴迷般的喃喃自语道，“你们都不会明白，你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些痕迹都是我的勋章、我的荣誉，是我拼尽全力提升异能的最好证明。” “你们只会觉得它们难看、可怕、丑陋，”连清望着连合所在的方向，用略带愤恨的语气说道，“只有我爱着它们，只有我不会嫌弃它们，不会抛弃它们，所以我也获得了我应得的一切。” “你总是说没人理解你，”连合强忍住泪水，平复好情绪，柔和地劝说道，“那你也真的了解我吗？” “……”连清原本上扬的嘴角渐渐下落，彻底止住了笑意。 “你也不了解，不是吗？”连合自嘲一笑。 “那不一样，”连清面无表情地反驳道，“你还有的选，可我……” 连清话音未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周身的黑色雾气中飞出来了。 黎玥定睛一看，从那浓稠的黑色雾气中飞出来的是几只黑色的小飞虫，它们太小了，又小又黑，几乎跟黑色雾气完全融为一体，要不是有几只调皮的小飞虫结伴飞出了连清周身黑色雾气的范围，才能被黎玥捕捉到，对没有特殊身体机能的异能者来说光凭肉眼很难分辨。 连清也注意到了飞出来的小虫子，立马止住了继续讲下去的念头，转而换了一个新话题。 “你要记着，”连清空洞地孤单站立着，什么都看不见，也没说是说给谁听，但黎玥有一种直觉，连清是说给她听的，“我会回来找你报仇。” “你都这样了，不好好为自己盘算，还想着去哪？还想着有朝一日跟人家约架？”连合从连清的话里敏感地察觉到再次失去连清消息的可能，害怕又慌乱的语气反倒说出的尽是些指责埋怨的字眼。 “好，那就说定了。”黎玥没有一瞬间的犹豫，立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我们回去找人给你好好看看眼睛，哥哥会照顾你的。”连合近乎哀求道。 此时连清周围的飞虫越聚越多，周身的黑雾反倒逐渐变小，好像飞虫和黑色雾气之间可以互相转变，其实完全不分你我。 黎玥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但是当着连清和连合的面她又不能动用除了治愈异能之外的其它异能，只好趁着连清和连合彼此情绪都十分激动，默默地向后退着，尽量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小心谨慎地远离战场。 飞虫聚集在连清脚下，汇聚成形后竟然形成了一条船的形状。 连清没有犹豫，一个跳跃上了虫船。 “连清！”连合大叫一声，瞬间冲过去想把连清拉下来。 “你别去。”黎玥止住了后退的脚步，看到连合奋不顾身的模样，猛地冲上前想要拦住他。 但连合就像在沙漠走长时间行走的饥渴交加的冒险家，偶然间看见那么一瓶水，根本不可能放弃拯救自己的机会。 黎玥根本拦不住近乎发狂的连合，情急之下只得搬出救兵。 “齐思源！放火！” m40着急地推了一把还没听清黎玥说什么，正打算再问一遍的齐思源，凑近齐思源耳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复述道，“放火！放火！” 齐思源几乎在听到的瞬间就释放出了刻意压抑着的异能。 热烈的火焰巨浪席卷而来，将打算逃跑的连清的逃跑工具尽数烧毁。 幸好连清刚刚被虫船带得飞起来，此时飞得不算高，摔倒在地上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啊！”感受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烈火热浪，眼球烧毁的疼痛记忆尽数席卷了连清全身，她跌落在地就破罐子破摔地趴着，浑身蜷缩着抱成一团，将头埋在怀里，呜呜地哭泣，像一只受伤后被残忍抛弃的小兽。 “连清！”连合第一时间冲过去，虽然他也被齐思源巨大的烈火异能燎到，但比起连清身上的伤，他自己的简直不值一提，他把自己的衣服解下将连清包裹在里面，弯腰后抱起担惊受怕、奄奄一息的连清，向刚刚他才挣脱了束缚后原地不动静静注视着一切的黎玥走去。 “求你了，救救她，让她能少点痛苦也行。”连合几乎要跪下来乞求。 “我能治好她身体的伤，”黎玥低着头沉默了一瞬，还是打算忽视连合的喜好，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有足够的时间的话，我能让她恢复如初，但她心里的伤害和根深蒂固的想法，我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连合抱着连清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颤抖着的嘴唇连突出的字句都是抖得不成样子，“起码先把她的眼睛治好。” 黎玥的手掌附在连清眼部，淡淡白光温润如玉。 连清逐渐从疼痛的昏迷中苏醒过来，身上不再是烈焰般的灼热滚烫感觉，皮肤上有着柔和温暖的触感，眼部空空如也、不停灌风的地方也有温暖柔软的触感传来。 连清感觉自己又有点疲惫了，好想睡觉。 要是能在这么温柔舒适的地方一直睡着，当场去世也是值得的。 突然，连清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脑海深处一直有一个温和轻柔的清亮女声哄诱着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挣扎，她的全部精神已经自觉地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连清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一股黑色雾气将闪躲不及的黎玥猝不及防地扑到了她整张脸上。 黎玥在黑色雾气袭来的瞬间立即闭上眼睛，反应迅速地用原本正给连清治疗的手掌遮脸，并快速后退，尽量拉开自己和连清的距离。 但很可惜黎玥做的防护措施还是没有面面俱到，熟悉的黑色雾气还是让她再次沾染到。 第32章 挟持 不过幸运的是，黎玥采取的简单的防护措施也不是没有一丁点用处，有部分黑色雾气还没来得及沾染上她，就已经径直地消散进空气中。 连合一脸懵逼地看着黎玥不说一声，就这么突然中断了治疗，还捂着脸一直向后退，好像他们兄妹俩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连合便再也忍不住，疑惑问道，“黎玥？你怎么了？” “快放手！”黎玥捂着脸，快速地调动起自身的治愈异能的同时，还不忘大声地提醒道。 连合听了黎玥的提醒竟一时间呆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只是微微低头看着怀中连清一脸破碎、无望的样子，因着血浓于水、斩不断的骨肉亲情只会让他更加怜惜和心疼妹妹连清。 而齐思源为了不波及伤害到连合和黎玥，就只放出过一次攻击型的火焰。 但此时无数细小、不易察觉的飞虫早已经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再次聚集完毕。 m40敏锐地率先注意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但思考一番后他也只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你在做什么？快放手啊！”黎玥强忍住面部各处的不适，艰难地尽力大声劝道。 “我……”在黎玥的厉声催促下，连合颤抖得更加厉害，好像此时他的内心里正在进行旁人无法理解的、巨大的决断，但他仍旧紧紧地抱着连清，像抱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一般。 “我做不到，”，连合痛苦地轻微蹲下身，像给予自身讲出真心话的勇气，难掩痛苦地说，“我能感觉到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要是就这么放弃了的话，连清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就永远失去她了，”连合绝望地望向黎玥，好像几乎就在下一秒就能脆弱地碎成几片，拼都拼不回来，“她是我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黎玥抿抿唇，联想到黎星，眼眶不自觉地有点点泪水蓄积，张了张嘴，还是选择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这里危险，那你快回去吧，齐思源那边要比这里安全得多，而且他们还在等着你呢。”连合眼含泪光，语气颤抖还坚持冲着黎玥微微笑着，轻声说道，“谢谢你了。” 黎玥见自己苦口婆心地多次劝解，连合仍旧不为所动，一心一意地要把握他自己所认为的最后机会。 这跟她决心放弃一切，离开舒适圈到外面吃人不吐骨头的危险世界没有什么两样。 连合起码找到了人，还有机会挽回过去错失的一切。 她黎玥好像就没这么幸运了。 黎玥仔细想了想，索性不再纠结，自己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剩下的就看兄妹两个人的造化了。 黎玥望着连合微微一笑，既怜悯又羡慕。 然后黎玥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其它的多余表情，整理好心情准备回去跟齐思源等人汇合。 但就在黎玥刚刚决定好后，原本被光亮耀眼的火焰映照通明的清晰视野逐渐被层层叠叠的漆黑巨幕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黎玥内心平静地看着眼前无数飞虫汇聚出的巨型屏障，就好像跟她无关一样，在她心底泛不起一丁点的涟漪。 黎玥想着说点什么话，赶紧叫齐思源他们过来，但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连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根本说不出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愧疚地看向黎玥，却并未有所动作。 黎玥又回头看向连合，调皮地耸耸肩，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样子，同样轻松的还有她的语气，“没办法，晚了一步，现在走不了了。” 飞虫组成的漆黑巨幕迅速收拢，将黎玥、连清和连合围在一处，形成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状的罩子。 虫气球载着三人逐渐上升，黎玥干脆盘腿坐在不停飞舞的虫子们上，没有一丁点被挟持的慌张失措。 “齐思源他们还在外面，他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连合小心翼翼地看着黎玥的脸色，生怕黎玥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便轻声安慰道。 可黎玥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他的好意。 “这个驭虫异能者本事不小，”黎玥随手拈起一只通身漆黑的小飞虫，两根青葱手指轻轻一碾，指尖徒留被压扁、体液爆浆的虫子尸体。 “嘶嘶”的烧焦声从不远处传来，浓重的烧焦气味蔓延到整个狭小的空间，连合大喜，“是齐思源，他来了。” 黎玥瞬间沉下脸色，目光如炬地看向气味最浓、黑色最浅处，轻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m40和齐思源看着越飞越高的奇怪物体，只能不停地进攻，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m40拉着齐思源一只胳膊让齐思源也能跟上奇怪气球状物体的飞行速度。 “你的火焰都烧不没这些虫子，难道那人的异能等级在你之上？”m40怀疑地问。 “如果我用出全力，我们到时候救出来的就只有一捧灰烬了。”齐思源解释的时候也还在不间断地进攻，奈何虫子太多，烧完一波还有一波，齐思源视力和听觉都没恢复，没办法把攻击精准控制到完美无缺。 “那怎么办？”m40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根本不敢贸然插手，只能老老实实把发生的情况如实复述给视力和听力都受损的齐思源，现在还要带着齐思源飞，齐思源又不愿意跟他近距离接触，只允许他拉着手臂，谁知道，他的胳膊真的很酸，但他又不敢有什么怨言。 毕竟黎玥是世界中相当重要的人物，在完成养成男主的任务前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都是徒劳。”黎玥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连齐思源都破不了这个虫笼？”连合整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是战神没错，但说白了也跟我们一样是异能者，只是比我们稍微厉害点，别神化他。”黎玥靠着虫笼壁，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已经彻底放弃抗争了。 正好，看看这些虫子要带我们去哪。黎玥心想。 第33章 逃跑 黎玥就那么静静地呆在原地，闭着眼、调理气息，不慌不忙地用治愈异能清理着体内的黑色雾气。 连合看得出黎玥的疲惫，虽然不知道为什事情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还是选择礼貌地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单纯地学着黎玥的样子坐在密集的黑色飞虫汇聚集合成的黑色平面上，静静地注视着连清，对着她发呆。 虫笼外烧焦的“嘶嘶”声一直没有间断，齐思源没有放弃任何机会，不断使用火焰攻击着，以达到消耗虫源的目的，他不相信这些虫子无穷无尽。 功夫不负有心人，虫笼的外壁明显没有一开始聚集的时候那么厚了，但齐思源还是无法彻底击穿。 长时间、还载人的飞行消耗了m40原本就不多的体力的大半，但他为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不给队友们掉链子，还是咬紧牙关、拼劲全力地坚持地紧紧抓着齐思源，防止他从高空掉下去，摔成肉饼，他的任务也就不用做了，可以回去准备离职手续了。 忽然，m40敏锐地察觉到虫气球有不断下落的趋势，他疑惑地四处查看，发现这个地方就是d区中再平常不过的废弃了的住宅小区，此时这里是一片荒凉破败的模样，根本没有一丝光亮，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人生活的痕迹。 “齐思源，”m40低下头跟正专注攻击的齐思源说话，“它好像要在这边找个地方降落。” “在这？”齐思源往下瞥了一眼，下面漆黑一片，都是普通的居民楼，看起来平平无奇，他猜测道，“它们是不是在迷惑我们？” “不清楚啊。”m40也对眼前的寻常情景和这些虫子的行进路线毫无头绪。 “那你先留意着。”齐思源嘱咐道。 m40用自己唯一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嘴上还是顺从地答应着，“好嘞。” 虫气球开始明显地下降，齐思源看虫子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也选择不再攻击。 此时，几人正前方处有一个伫立在黑暗中的二层小楼，小楼的顶楼上一个透着白色光芒的大洞正缓缓在众人面前展开。 适应了长时间的黑暗环境的眼睛突然接受到如白昼一般明亮的灯光，眼前难免会有一瞬间的空白，什么都看不清。 m40闭了一会眼，缓和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手臂被人使劲地往下拽着，然后他便听到了来自下方齐思源的略显焦急的呼唤，“他们人呢？那些黑色的虫子都去哪了？” 听闻，m40猛地睁开双眼，可眼前除了正缓缓关闭的白色光洞就只剩下无尽的黑夜和寂静。 “让我下去！”齐思源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松开了紧抓着m40手臂的手。 “大哥！你别松手！”m40差点被齐思源这操作一起带下去，连忙用两只手一起拉住即将掉落的齐思源。 “谁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我们就这样下去也太危险了。”m40极力劝阻道。 齐思源根本听不清m40说话的全部，所以他仍旧一直挣扎着，而且m40越死死地抓住他，就会让他更加急躁。 “说不准这洞什么时候才会再打开，现在不去，那一切都晚了。”齐思源大喊。 m40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黎星傻笑的脸，想起还在住处等待消息的黎星，再想想现在这边的当务之急，就是陷入危机的任务目标黎玥。 m40一时间左右为难。 如果直接跟着齐思源去救黎玥，还不知道要在这个神秘建筑中遇到些什么离谱的事，而且完全毫无头绪，连会在这呆上多久也不知道，那黎星要是在那边等得久了，那个丫头会不会出来找，找的时候碰到坏人也都说不准。 但放弃这边的紧急情况去找黎星，还是在齐思源视力和听力都没恢复的情况下，就这么丢下两个战斗力有损的任务目标不管，会错过太过事件发展，对任务的完成度相当不利。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把我放下，你回去吧。”齐思源意识到m40突然的沉默，一定是在权衡利弊，说白了，m40跟他们非亲非故，犯不着牺牲自己去冒险，m40不想去，齐思源完全可以理解。 齐思源紧皱着眉头，还是艰难地做下了抉择，“我回去叫人过来救你们。” m40说完也不管齐思源有没有听见，说完后就立马松开了自己紧抓着齐思源手臂的手。 齐思源失去m40的帮助后，反应迅速地立马调动火焰布满周身，毫不犹豫地从白洞即将关闭的缝隙中径直掉了下去。 m40不忍地闭上眼，等双眼再睁开时，几乎是头也不回、快如闪电地掉头往回来的路上飞。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根本用不上一个小时，只要通知完黎星，再去找方量他们帮忙，一定来得及。m40心想。 黎玥从虫气球降落、着陆、消失这么一系列动作后，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掉落在一个近乎完全封闭的房间。 这里是纯粹的洁白，没有一点杂色，干净到黎玥觉得自己的存在根本都算是污染了这里。 “这是哪？”连合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连清、黎玥一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问你妹妹吧。”黎玥轻笑着说，语气极其坦然，“她应该知道。” “你们不用知道这是哪里，我会送你们出去。”连清面无表情地说，仿佛一个按编好的程序执行的机器人。 “你又看不见，怎么送啊？”黎玥注视着连清空洞的眼眶，无奈地妥协道，“那我先帮你把视力恢复，你再带我们出去吧。” “你是几阶的治愈系异能者？”连清问道。 “五阶。”黎玥如实回答道。 “才五阶？”连清原本刻意维持的冷漠被骤然打破，嘴角轻轻上挑，然后近乎不屑地嗤笑道，“你确定你能帮我完全复原我的眼球吗？” 第34章 梦境 “我们的异能都是可以通过训练和领悟进一步升级的啊，”黎玥轻笑着回答，“我每天都帮你疗伤，不仅眼睛上的，身体的伤我全都给你治，用上几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是啊，让黎玥先把你的伤都治好，别的都是次要的，再从长计议就好。”连合连连点头，附和道。 “……”连清沉默了一瞬，空空如也的眼眶向着黎玥出声的方向一动不动。 正当黎玥打算再次劝说时，对面正沉默不语的连清忽然莫名地张大了嘴巴，口腔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黑色雾气，不一会儿，黑色雾气从连清的七窍中散出，扩散到空气中。 黎玥亲眼见着眼前骇人的一幕，心中大惊，慌不择路地掉头往后跑去，拉开跟连清的距离，嘴上还不忘大声呼喊着提醒连合，“连合！快跑！” 连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黎玥莫名其妙的剧烈反应震惊到，但他也没有因为黎玥的不礼貌生气。 连合向着黎玥逃跑的方向疾走几步，大声向一直向前奔跑的黎玥喊道，“这是又怎么了？黎玥，你跑什么啊？” 距离有点远，黎玥没有听清身后连合的疑惑不解的大喊，她跑着跑着抽空回头看一眼身后，发现连合根本还留在连清身边，压根不听她的劝告。 黎玥停下奔跑的步伐，弯着腰喘着粗气，等到情绪缓和过来，她才仿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连合身后正在地上坐着的连清突然冷笑一声，接着用极其怜悯的语气提醒连合道，“我劝你，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我可不再是之前那个我了，我的异能和能力也注定了，我不再会像上次那样，只给你体内留下了些不痛不痒的毒素，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这次，我要你们的命。”连清近乎残忍地弯起嘴角，语气阴狠得比此时不断扩散的黑色雾气还要渗人，“你们都别想出去了。” 连合没想到刚刚还说带他和黎玥离开的连清没多久就改变了主意，还不是其它的要求或者请求，竟然是想着要他们的命。 连合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比最精密的圆规画的圆还要更圆，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模样，手指颤抖地指向此时与他状态截然相反的云淡风轻端坐着的连清，痛心疾首地指责道，“连清，你……你怎么能……” “快逃跑吧，”连清掩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轻笑着劝道，“那个黎玥是不是已经都逃得没影了，哥哥，你快追上她，死了你们俩还能做个伴，我看你还挺喜欢她的，也算如了你的心愿，在下面也一定很幸福。” “……” 此刻，连合耳旁清晰无比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好像就跟一块玻璃、一个陶瓷杯、一枚鸡蛋坠地后四分五裂没什么区别，难以预料的细细密密的疼痛缓缓涌上心头，但因为失去了承载的容器，这些痛苦根本无处安放。 “我不会离开，”连合说完便痛苦地闭上眼，破罐子破摔道，“那就这样吧，反正都是要死的，死前能守在你身边也算是无憾了。” 连合释怀地轻笑一声，随即学着连清的样子，端坐在地上，闭上眼睛，集中精力，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幻梦异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连清听了也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任何带有不良情绪的话，好像就放纵着、任由连合做一切事情。 幻梦异能几乎是在发挥的瞬间就立即奏效，连合和连清迷迷蒙蒙的，好像身体和思绪已经离开了这个纯白色的诡异房间，恍惚间仿佛都回到了影响到他们人生发展的关键节点。 当连合找到足够的食物回家，却并没有在门口等到妹妹连清像往常一般的热烈迎接，d区一向是没有组织的三不管地带，人员成分复杂，而且听说最近d区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在相关人员调查寻找一番后也根本是了无音讯，向来悲观的他以为连清是被那帮屡次作案的绑架犯带走了，连合失去理智地冲进家门，惊慌失措地打开每一间房间的门，查看连清是否在里面。 连合最后在地下室找到了他的妹妹。 穿着洁白连衣裙的连清光着脚，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而此时连清面前是一只瘫倒在地，跟连清同样一动不动的大金毛。 那是在末世初期，连清冒着生命危险才从丧尸手里救回来的狗。 连合轻声唤道，“连清。” 连清闻声回头，泪水早已铺了满脸，明亮清澈的杏眼还蓄满了泪水，顺着她光洁的面庞不停流下。 连清猛地起身，赤着脚跑向连合，一头撞进连合向她敞开的毫无保留地充满了爱惜和心疼的怀抱。 “呜呜，哥哥，呜呜，我杀……了大……黄，”连清近乎泣不成声，说的话也带着浓厚的哭腔，一字一字地哭诉着，断断续续地组不成完整的一句话，“我……没想……的，呜呜……” 听到连清悲伤的哭声，连合感觉到自己快要心碎。 可他身体上只是紧紧地抱着哭到发抖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连合的眉头紧皱，目光从连清颤抖成筛子的肩膀越过，沉重地落在身体逐渐变成黑色的大黄身上，大黄生气全无、甚至连一副完好的尸体都留不下。 连合被眼前大黄的惨状震惊到根本开不了口去说上一句安慰语气的话。 就在这时，连合脑海中灵光一闪，一股轻松温暖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并且逐渐遍布全身。 他放下心里惊惧的芥蒂，紧紧地拥抱了连清，几乎要把她拥进骨血。 连合双手温柔地握着连清的肩头，直视着连清满是泪水浸泡的眼瞳，目光温柔得比冬日的太阳还要温暖，嘴角微微上扬着像一轮弯月，语气轻柔而又坚定。 “不要担心，连清，”连合纤细的手指轻柔抹去了连清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我们一起想办法，去找更好的方法能让你更好地控制你的异能，以后一定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你相信哥哥吗？” 第35章 华阴 望着连合坚定而又诚恳的目光，连清有一瞬间因为受宠若惊而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哥哥并没有像她自己一样，因为失手造成大黄的死亡，感到伤心欲绝后所以对她自己感到失望，甚至彻底厌烦、恐惧。 连合也没有像看什么可怜人那样，用怜悯、同情、悲哀的眼神望着她。 连清望见连合温柔地注视她的瞳孔，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哭得像个大花猫、根本无法停止抽泣的她，那是他的唯一的妹妹，连清。 她就是这个幸运的、被深爱和温柔呵护着的女孩。 “嗯嗯。”连清破涕为笑，连连点头答应。 连合轻轻牵着连清的手，他们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土地，心怀虔诚和愧疚地亲手将大黄埋葬。 连清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大黄可以去往天堂那样的好地方，下辈子如果没有不幸投胎在末世，还能再次相见，她一定会对大黄很好很好的。 连合温柔地抚摸连清的头顶，不发一言。 连清祈祷完了，回头看向温柔注视着她的连合，与其四目相对。 连清哭得够多了，当她看见连合就好像能忘记了所有的悔恨、愧疚、失落、遗憾，整个人突然只有轻松愉快的积极情绪，还伴着十足的安全感，便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 “在笑什么？”连合疑惑地问。 “我好像正在做一场梦啊，哥哥，”连清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微笑，“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呢？你也跟我一样开心吗？”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为永恒，连合静静地凝望着连清，微笑着想要开口回复时，一只长着人眼的黑色飞虫突然横亘在连清和连合中间，阻碍了兄妹俩对视的目光。 那飞虫上的人眼注视着连清，还时不时地眨了眨，仿佛想要仔细地看清连清的脸。 连清看着这莫名出现的奇异东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人眼变成了嘴唇，连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骇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等着连合的回复，她几乎只想拔腿就跑。 只见那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人言。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别老活在梦里。” 寒冰般冷酷无情的女声响起，连清好像午夜钟声响起后就恢复原本模样的灰姑娘，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几乎失去了所有感觉，看不见、听不到也感触不了衣料的柔软，仿佛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从身体下方传来，她好像被人从脚底穿过一根根手腕粗壮的钢钉，就那么把她死死地钉在地上。 要不然她怎么会动不了呢？ 她还想抱着哥哥，静静地听着哥哥温柔地告诉她，他现在也跟她一样快乐，因为感觉前方未知的道路上充满了希望。 因为连清的存在，所以才会感到快乐。 “你真的相信他吗？”寒冰般冷酷无情的女声再度响起。 身体的疼痛根本影响不到内心的幸福，连清淡淡地笑起来，“我相信他。” “你这么相信他，那昕呢？”寒冷的坚冰突然融化成潺潺细流，冷酷严厉的言辞突然变得温柔暧昧，“你难道不相信她了吗？”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连清猛地睁大眼睛，身体、感官、思绪统统如潮水般向她席卷而来，这下她才彻底有了脚踏实地存活着的实感。 大梦初醒。 连清像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衣料被黏腻的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她大口喘着粗气，空洞的眼眶透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有些冷。 “你太大意了。”冷漠的女声响起。 连清向出声处望去，“是他发挥了自己全部的异能，不然我不会中他的圈套。” “承认吧，连清，”女子冷漠的声音愈发地近，“你根本做不到完全忠诚于我们。” “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连清突然生气的发狂，既像被戳中了痛处，又像无辜地被人质疑，“我是怎么进来的，来了之后我为昕做了多少事？你不是都清楚得很吗？” “我们都为昕付出了很多，”女声比刚才更加冷酷，“而你跟我们不同，你还有家人，还有跟外界的羁绊，是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全身心地效忠于昕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废话，”连清轻嗤一声，不屑地说，“无非是我抓到了齐思源的助手，又把齐思源吸引过来，如果这次能成功抓到齐思源，我就是第一功臣。” “而你，”连清近乎邪恶的坏笑道，“就只能一辈子呆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守着这单调的白色灯光，它再亮、再耀眼，也无法跟外面的日月光辉相比。” 仅仅片刻的寂静，冷酷女声再次响起，“你怎么知道这第一功臣会是你这个瞎子？” 女声残忍冷酷却没有丝毫的鄙夷和嘲讽。 “你引来了齐思源，暴露了我们实验室的位置，如果能抓到齐思源，那也是我和我的手下抓到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连清慌张地凭借声音判断女人的位置，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了她行走，她只能爬着靠近，双手不停地向前摸索。 “我要毒死你，”连清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要毒死你。” 女人似是对连清的怨恨语气和无助行为不为所动，继续给连清分析现在的局势。 “如果没抓到齐思源，还被他们几个外来者发现了我们做的事，那你想想，这罪魁祸首是谁啊？” 女人这才露出了目前为止的第一个勉强算得上笑容的歪嘴表情。 “华阴！”连清气急地大喊，“你陷害我！我要把这些都告诉昕！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 “可你没这个机会了，”华阴再次变回面无表情的模样，恢复了冷酷的语气，“你哥哥我就带走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华阴！”连清愤怒地大喊，可回应她的只有这空旷房间里她的回声。 第36章 谈心 黎玥亲眼目睹了神秘女子和连清的一系列言辞交锋，也见证了连清近乎崩溃的疯魔般的激烈举动以及连合被神秘女子带走的全过程。 但黎玥距离离得较远，没听到两人完整的对话，有陌生人在场，黎玥出于谨慎地不敢上前，就只从连清愤怒的咆哮声中听到了几句话， “我要毒死你。” “华阴。” “都告诉……” 至于连清想要告诉谁，黎玥遗憾地没有听清。 像西，心，星这几个字，黎玥仔细分辨着，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眉头不禁微皱起来。 华阴走后，连清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本就可怖凄惨的模样现在变得更加狼狈不堪。 不过连清现在情绪极其激动，也没工夫去继续释放黑色雾气，原本释放出的也随着空气流动消散殆尽。 黎玥这时才敢走上前去，站立在离连清正前方不远的位置。 清澈温柔的低声打破了满室的悲伤氛围。 “连清。”黎玥蹲下身，注视着连清空洞的眼眶，语气情不自禁透露出隐约的酸楚，“你还好吗？” 连清止住了哭声，缓缓地转头向黎玥方向，悲伤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替换成了戒备和提防，“你在可怜我？” “……”黎玥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不全是怜悯同情的情绪，但要是说在跟连清对话时没有丝毫同情情绪，倒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连清出乎意料的笑出了声，笑声愈发的大，最后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狂笑。 连清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嘴角仍咧得极大，胸口不停地起伏，笑得近乎根本呼吸不了。 黎玥静静地呆在原地没有动作，等到连清笑得累了，笑声减弱，才问出自己心里疑惑已久的问题，“你那么介意别人对你有任何怜悯同情的情绪吗？” “……”连清沉默了一瞬，缓缓倒下身躺在洁白的地上。 “连合很爱你，不是吗？”黎玥平静地问道。 “是啊，”连清自嘲般地轻笑一声，轻声呢喃道，“他可能是爱的吧。” “那你呢？”黎玥耐心地继续追问道。 “我不需要，”连清的鼻子好像有些轻微的堵塞，说话朦朦胧胧的，带有气音，“我不需要他给我的爱，我也不愿意无条件地接受他的爱，所以，我想我应该是不爱他的。” “那什么样的爱才是你想要的那种爱？” 连清并没有直接回答黎玥的问题，她只是用胳膊撑着地，微微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黎玥。 “你问了我这么多，那你呢？”连清微笑着反问道，“每个人想要的来自他人的爱都不一样，也许你觉得连合为我受伤、不管我去哪里都愿意跟我陪我一起，甚至说愿意死在我的手上，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是爱能表现出的最高程度了，毕竟一个人愿意把生命都奉献给另一个人，不是爱的话完全说不通不是吗？” “是这样的，而且你是他留存在世的唯一亲人，你们末世前的感情应该也都很好，家人之间的羁绊和缘分胜过这世上的任何感情。” “所以说，你和连合是有同种看法的人。”连清又大喇喇地躺回地上，轻声分析道，“你也有珍爱的家人对吧，你们都觉得为家人赴汤蹈火是家人之间爱的表现，但是这种爱也是局限的，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体现，而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如果相爱的家人们都只在危难之际才表达自己的爱意，而平时却是尽可能地忽略或者回避爱的表达，我宁愿不要背负这种被命名为爱的沉重枷锁。” 黎玥见连清已经开始放下戒备，开始跟她交心，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我也有妹妹，”黎玥温柔地笑着说，“末世前我们的关系也很好，甚至在末世后我们的关系更好了，因为跟你和连合一样，我们也是这世上留存的相依为命的亲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对连合有意思，为他劝我个没完，”连清撇撇嘴，不满地抱怨道，“原来你是因为想到了你的妹妹，我还纳闷连合那个闷葫芦怎么可能吸引到这么好的桃花。” 黎玥听了连清的抱怨也只是微微笑着，静静地听着她讲。 “所以你妹妹呢？”连清抱怨完，还不忘继续套黎玥的话，也许是她此时心力交瘁、不堪重负，总要找点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所以愿意让黎玥继续说下去。 “她失踪了。” 即使过去这么久，再提起黎星失踪的事实，黎玥心里还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胀的疼痛感，好像是从出生就伴着的隐疾，刻入骨血，在触发开关后就会再次启动一连串的不适症状。 “失踪？”连清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突然怒不可遏地坐起身子，即使身体受损，声音还是十分清晰有力，“你就是故意吧，编故事也要有点创意，全都照搬是个什么意思？你当我是傻子？” “不一样的，你是稀有异能的拥有者，而我的妹妹她没有异能，是个普通人。” 连清愤怒的表情僵了一瞬，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她应该是死了。”连清难得平静地回答道。 黎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继续回想和黎星的往昔。 “其实我很少有时间能陪她，”黎玥也学着连清半躺在地上，放松地轻叹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和爸爸的工作都很忙，我妹妹一直都是上的寄宿学校，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面。” “但我一直都以为我们的感情不会因为聚少离多有所隔阂。” “你怎么知道？”连清抓住了黎玥话里的空子，就像咬碎绵羊柔软脆弱脖颈的饿狼，抓住时机将其置于死地，“你怎么确定？你们末世前就已经聚少离多了，这样还能说是姐妹情深？” 第37章 再见 “我以前一直都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有自信的，因为很难见到一次面，所以但凡我有假期，我都会把假期全部都用来陪她，带她旅行啊、玩游戏或者去公园什么的。” “她都很开心的，在我们各自分开忙碌的时候，我们也会保持线上联络，她有什么不会做的题都会来问我，还有她生活和人际关系上的苦恼都会告诉我。” “这不听起来挺好的吗？”连清撇撇嘴，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可是在末世后一切都好像都有所不同，我们住在一处，却没有了往常无话不谈的热络，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这个世界现在的这副样子，什么样的人都是会变的，这不是很正常，更何况你妹妹只是个普通人，能活下去就已经很困难了，你还是个辅助型异能，不过，话说，你们怎么活下来的？”连清疑惑地问。 “藏着。”黎玥原本打算劝说连清，但分享多了，她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稍微有点控制不住地走心。 连清没有说话，空洞的眼眶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黎玥将泛着温暖柔和白光的手掌放在连清额头。 连清并没有躲避。 还没治疗多久，连清淡然开口，语气有些固执，“你给我治疗也没有用，我不会告诉你离开的方法。” “不用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找路出去。”黎玥坦然回答。 “开什么玩笑，”连清不屑的轻嗤一声，像在嘲笑黎玥的自不量力，“这里处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你就会没命。” 黎玥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 “你留在这里他们会给你送吃的吗？” “不会。” “那他们会关你多久？” “等到我身体和异能都恢复得差不多之后，也不可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就可以自己跑出去。” “所以她根本就没打算置你于死地？”黎玥惊讶地问道。 “她不敢的，如果我在她的地盘上死了，她是要负责任的。”连清得意扬扬地说。 “那就好。”黎玥没有多问。 反正她问了连清也不会回答。 白光渐弱，直至消失。 连清简单地挥了挥手臂，明显感觉到自己能够活动得更加轻松自如。 黎玥满意地拍了拍手，利落地站起身，拍拍裤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连清猛地起身，伸出的手却什么也没能抓到，但她倒是也不那么在乎。 “你就这么走了？”连清有些惊慌得疑惑地问。 “我要去出去看看，顺便找找你哥哥。”黎玥如实回答。 “……”连清微微低头，一言不发。 黎玥沿着神秘女人离开的路线在墙面上一通摸索，终于在白色墙壁上摸到了这间房间的开关，顺利离开了关着连清的房间。 当白色墙面在黎玥眼前缓缓拉开的时候，一道深邃坚毅的目光与黎玥不期而遇，四目相对。 齐思源掉落在一个四壁纯白的房间，其中还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折叠椅，仅有这些。 他不慌不忙找着机关，顺利地进入了许多房间，这些房间里摆放的物品都大不相同，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近乎纯白的四壁和摆放的物品都是白色的。 正当齐思源在找去往下一个房间的开关，他小心谨慎地挪动着白色书架上的白皮记录册，突然，齐思源身后的墙壁发出“咔咔”的声响，齐思源警觉地侧身，身体紧紧贴着墙面，转头目光凌厉地望向墙壁拉开的方向。 黎玥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个房间的交界处，与齐思源一墙之隔。 突然，黎玥好似有感应般的探头向齐思源的位置望去，一时间四目相对。 齐思源掌中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熄灭。 “你怎么也来了？”黎玥原本以为会碰见和她一样一同被困在空白房间里的人，或者碰到那个挟持了连合的神秘女人也都说不准，但她没想到投去的那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齐思源，她知道齐思源一直跟着他们，但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嗯，跟着你们跳下来的。”齐思源平静地说，仿佛不是在谈论这种你跳我也跳的浪漫戏码，而是再说今天天气很好，明天也一样好的随意淡然。 黎玥四处观察着齐思源所在的房间，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问道，“你下来多长时间了？” “一个小时。”齐思源如实回答道。 “你一直在这个房间吗？”黎玥问。 “不是，这是第七个。”齐思源好奇地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没动位置，一直在那个房间。”黎玥回答。 “这里每个房间里的东西都不一样，你那间房里有什么？”齐思源问。 “我的那间房要比这间大上许多，还有过道。”黎玥回头指向身后她刚刚才出来的房间。 齐思源直接走到黎玥刚刚待过的房间，连清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过去，笑着问，“找不到出去的路，就知道回来问我了？” “你在这呆一段时间，等我恢复好了，自然会带你出去，我们的目标是齐思源，你只要保证不插手，我们是不会连带到你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齐思源淡淡瞥了一眼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连清，又转头看向身后显得有点尴尬的黎玥。 “你一直跟她在一起？”齐思源皱着眉问，“那连合人呢？” “他被人带走了。”黎玥如实回答道。 “等等，你是谁？”连清听到陌生的声音，整个人敏感地站起身，疯狂地后退和黎玥和齐思源对峙着。 “齐思源。”齐思源连回复连清时都一直望着黎玥，等他回答完，又继续询问黎玥，“他被谁带走了？” “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黎玥！”连清整个人就像受惊后弓起脊背的猫咪，她如临大敌，又感觉到了深深的被背叛的感觉，“你知道齐思源就在这里，还装作没事跟我谈心，换取我的信息，你好卑鄙！” “……”黎玥看着自己做了半天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有些无奈地看向罪魁祸首齐思源。 齐思源这才望向连清，淡淡地说，“我对你们谈论了些什么并不好奇，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出去。” 第38章 放弃 连清渐渐地镇定下来，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又抬起头故作轻松地咧着嘴，微笑着说，“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齐思源冰冷的语气就像一枚冰锥直接向连清毫不留情地刺去。 齐思源凉薄冷漠的目光投向连清，后者虽然看不见齐思源的表情，但还是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 连清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佯装轻松地说道，“想必你也发现了，这里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的陈设都不同，每个房间的四面墙壁上都有通往邻近房间的机关，也有置人于死地的陷阱，你们这样盲目地解密，不管不顾地进入下一个房间，也只是在这个迷宫内部打转，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所以你们费劲心力建造这个迷宫，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入侵？那看来这栋不起眼的建筑里其实另有乾坤？”齐思源微微一笑，好像难得碰到了能让他感兴趣的事。 “我奉劝你们不要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连清有些生气地撇着嘴，但是因为害怕又不敢发作，只能做些力所能及却又没什么作用的警告，“这里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 连清的警告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剧烈盛大的红色火焰瞬间映红了她的脸。 就像极寒之地娇艳绽放的赤色莲花，光彩夺目、夺人心魄。 一股灼热的热浪扑面而来，连清再也忍不住惊惧，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再也顾不上和齐思源之间实力悬殊。 连清几乎盲目地冲向温度最高的方向，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她此时焦急万分。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连清用尽全力的厉声怒吼道。 黎玥根本没有想过齐思源会在没调查清楚事情缘由的情况下就直接动手。 这里明显是连合说的那股神秘势力的重要据点，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在这里挖到他们想要的知道的事情。 此时，不去打草惊蛇才是最好的选择。 齐思源迎着黎玥疑惑不解的目光，也没有多加理会，就连面对此时毫无顾忌地向他奋不顾身扑来的堂皇万分的连清，他也只是微微挪了位置。 连清就直接扑到了黎玥怀中。 连清抓到了人，立马一通摸索，发现自己扑错了人，立马认清了形势，自己这副样子根本不是齐思源和黎玥的对手，便认怂般的忍不住向齐思源请求。 “求求你，停下吧。” 连清无力地从黎玥身上滑落，黎玥拉住她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连清几乎支撑不住地跪在齐思源身侧，悲哀的乞求声绝望地在布满烈火的空旷房间响起。 “不可以，这是我们的心血，求求你，快停下吧！” 连清说完一把拉住黎玥的裤脚，向下轻轻拽着，祈求地说道，“快帮我，帮我劝劝他。” 黎玥不忍心看着连清这副悲痛欲绝的绝望模样，但是齐思源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要是想跟他协商谈判，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火焰持续燃烧，房间四周的墙壁轰然塌陷，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是十六个各自被墙壁分隔开的白色小房间。 “那我们之前在的那间房就是主屋了。”齐思源环顾四周，冷静分析道。 连清嗓子哭得沙哑，但也没唤回齐思源对其的丝毫同情和怜悯，甚至连正眼相待的眼神都没分到一个。 黎玥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两手扶起瘫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连清。 连清此时头发散乱，面容呆滞，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再无往日的鲜活生气。 “连清，连清。”黎玥轻声唤着，可即使近在咫尺，但连清好像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们走吧。”齐思源回头看了一眼，示意黎玥跟上。 “……”黎玥点点头，她知道齐思源话里的意思，这个“我们”里肯定不包括连清。 思及此，黎玥下定决心般地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连清背在背上，跟着齐思源向着火焰延伸的方向走去。 齐思源向后侧头轻瞥了一眼因背着连清而走得格外缓慢的黎玥，略微减缓了自己的步调，走在黎玥身边，跟她的速度保持一致。 “值得吗？”齐思源目光静静地落向火焰燃烧的前方，嘴上却是一副意兴阑珊的语气询问黎玥，“先不说她到底需不需要你多此一举，就是你带上她出去，她对你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激之情，你别忘了，她的同伙死在你手里，你还跟我一起放火烧了这里，无论是她，还是她背后的人，都会把你当成仇人来看，从此他们的目标就不只有我一个人了。” 齐思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背着人、累得喘着粗气的黎玥，“还有你。” “对我来说，她就像个跟家里闹别扭的孩子，”黎玥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也随着齐思源停下脚步，但背着连清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我相信每一个跟家人闹了别扭的孩子都有想和解的愿望，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如果真的做了些十恶不赦的事，那她当然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黎玥沉默了一瞬接着说道，“但是也要给她一个机会，给心心念念等着她回去的家人一个机会，让他们能毫无保留地放下心里的包袱，好好谈谈。” 齐思源没有否定的讽刺，也不曾表达赞同的夸奖，只是平静的，像一汪无波的湖水，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能够完全相互理解的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不光是末世，末世前也是一样。” “少时的伤害是无法愈合的，更不要提弥补，”齐思源抿了抿唇，小心斟酌着用词，“顺其自然吧，不要人为地干预，至于事情的发展和结局，都是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黎玥微低着头，往昔跟黎星相处的珍贵回忆像电影般一幕幕地在黎玥心头浮现。 少女娇花般的明媚笑容就像盛夏最热烈的阳光，活泼清脆的欢笑声就像清晨公园里最悦耳的鸟啼。 过往的一幕幕都是值得深刻印在脑海中的珍贵记忆，是黎玥在寂寞乏味、枯燥孤独的科研生活中最美味的调味剂，坚持到底的动力无非就源于自身的责任感和来源于血浓于水的至亲家人的无条件的支持。 第39章 新地 黎玥没有多说什么，将连清从背上放下，将她轻靠在一块尚未被烈火波及的白墙上。 做完这一切的黎玥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平静地对齐思源说道，“走吧。”。 两人一路向前走去，他们走过的地方几乎都是空旷平坦的被烈火烧得焦黑的地面。 “这里应该是座地下城。”齐思源说。 “从外面看起来这里应该没有很大，不应该有那么多房间。”黎玥说。 齐思源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眼前不断向前延伸的烈火，红色的火焰与纯白的空间形成鲜明的反差，但火焰所到之处纯白的物件变得焦黑，肮脏不堪。 “快到边界了。”齐思源说。 黎玥转头看向齐思源坚毅的侧脸，心里不自觉地产生了紧张的情绪，但事已至此，只有勇敢面对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们径直走到了烈火的尽头，尽头处与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样，这是一面透明的墙面。 墙的里面是并肩而立的齐思源和黎玥，对面则是走在路上各做各事、人来人往的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群。 他们正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根本没人注意到对面已经到了边界，彻底暴露出来的二人。 黎玥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坚硬的玻璃墙壁，急促的“咚咚”声在空旷的空间回响，但对面的人中竟无一人被这突兀的声音吸引，仍旧是各干各的，好像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 黎玥和齐思源四目相对，都从对面人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的情绪。 “这还是隔音的，效果不错。”齐思源伸手轻轻抚过透明的玻璃墙壁，感叹道。 “你都把这里烧成这样了，他们都没发现，根本就没派人来。”黎玥吐槽道，“是不是这里根本就不是重要的部分，所以毁了就毁了？” “真正重要的东西？”齐思源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他们才不会让我们看到那些。” 齐思源说完便后退了两步，黎玥看着齐思源后退，就也紧跟着后退两步。 速度极快的烈火像一颗颗炮弹，迅疾猛烈地撞向坚硬结实的玻璃墙，而在齐思源强大异能的攻击下，原本坚硬的玻璃墙最后还是不堪重击，碎落满地。 伴随着玻璃墙完全碎裂的声音，黎玥和齐思源现在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但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是没有向他们望去一眼，路过碎了满地的玻璃碴子也只是绕过继续走路，一切都如黎玥和齐思源之前看到的那样。 他们好像只专注在自己手里的几张纸或者小型机器的世界里，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曾关心过。 “看来我们这是找对地方了？”打从黎玥莫名进了这栋奇怪的建筑，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这次冒险有没有收获，她都没想过自己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黎玥毫发无伤，还从来如此轻松地进入了一个秘密基地。 “看来是了。”齐思源赞同地回答道。 齐思源和黎玥谨慎地绕开目不斜视的路人，逆着人流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无人的区域。 这片区域的四周全是挂着帘子的透明玻璃房，有帘子挡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而且这周围极其安静，里面的声音外面也都听不见，也没人从这里经过，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黎玥仔细查看这些透明的玻璃房，发现这些帘子也不是全部都完好无损，有的要不是里面的人粗心大意没有完全盖严，要不就是帘子本身有部分破损，但是问题不大，就没有被淘汰掉。 黎玥透过帘子连接处的缝隙往里面瞧，只一眼，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间倒流，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顾及到此处近乎诡异的安静，齐思源虽然对黎玥的表现感到十分疑惑，但也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学着黎玥微微弯腰的样子，一起往玻璃房的里面看。 此时的玻璃房内。 三个穿着白色大褂、带着医用口罩、医用手套的貌似医护人员的人围着中间病床上已经昏迷的人。 一个人在记录着什么，一个人在给床上的人调节输液量，还有一个人时不时地动动床上的人的胳膊和腿。 对于这略显诡谲的一幕，齐思源和黎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两人默契地不发一言地走开了。 两人继续沿着唯一的通道一直向前走，遇到帘子没有完全遮盖好的，就探头从露出的缝隙里偷偷看上一眼。 每个玻璃房里的配置几乎都差不多，床上躺着一个任人摆布的、昏迷中的人，其他三个医生装扮的神秘人共同负责床上的那个人，只不过所做的事情倒不是完全相同。 黎玥和齐思源就这么一步步地，一路观察着，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处，也就是位于这条通道处的最后一个房间。 齐思源轻轻碰碰黎玥的胳膊，做了一个掉头回去的手势，黎玥点点头，打算就这么回去。 就在这时，黎玥鬼使神差地轻飘飘地向最后一间玻璃房内瞟了一眼，没想到透过帘子的缝隙，正好与病床上睁大着眼睛却没有丝毫反应的连合四目相对。 黎玥猛地伸出手，一把拉住走在前方的齐思源，示意齐思源从她的方向往玻璃房里看。 本来已经放弃继续查看，打算掉头回去的二人，因为黎玥这不经意的一眼，都打消了径直离开的念头。 “怎么办？”黎玥无声地念出口型。 齐思源凝重地又向玻璃房里面望去，三秒后，他回了黎玥一个安心的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 “硬闯。” 齐思源坚定的语气在狭窄的通道回响。 第40章 飞虫 齐思源缓缓地抬起手掌，掌中火焰如精灵般鲜活地跳动着，映在黎玥深邃的瞳孔中，闪耀非常。 “轰”的一声，烈火裹挟着被震得粉碎的玻璃碎片落了满地。 一时间，玻璃房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黎玥和齐思源收获了他们来此地后的第一次注视。 “小心！” 齐思源将黎玥推开，黎玥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原本所站的位置已是一片焦黑。 齐思源反手一个巨大的火团对轰过去，对方想要攻击需要找准时机，反正暂时不会再面临被偷袭的风险。 对于地上在明显不过的烧焦痕迹，黎玥不禁眉头微皱，齐思源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异能，也同样面色凝重。 趁着黎玥和齐思源被攻击的时候，那三名医护人员打扮的人草草弄乱了没了墙壁的房间，推着连合打算逃跑。 齐思源手指轻轻一挥，以连合的病床为中心，围成一个火圈，将要逃离的四人全部围困其中。 所幸齐思源反应够快，黎玥没怎么受伤，从地上爬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又是能跑能跳的。 “刚才那人跟你一样？也是火异能？”黎玥好奇地问。 “如果他也是火系异能者，我对他应该有近乎百分百的压制，”齐思源说，“可是我能察觉到，我对他只有等级悬殊的异能简单压制，并没有对同等异能低阶者应该有的威慑效应。” “或许，他会复制？”黎玥大胆猜测道。 “也许吧，那样还好办了。”齐思源轻笑一声，目光望向此时被火圈围困进退不得的四人。 较高的温度让慌乱无措的三人汗流浃背，但他们没有一个选择摘下帽子口罩，连解开白色大褂的人都没有。 病床上睁着眼睛进入昏迷状态的连合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这时，其中一人掀开连合身上半盖的毯子，用它不停地拍打火圈，想将火扑灭。 齐思源对这种单纯的不自量力并未投以许多目光，他望着来时的通道深处，目光深邃。 黎玥淡然地走向四人。 看着黎玥走过来的三人更加手足无措，拍打的速度更快了，但是火焰根本就没有减弱的趋势，更别提将它扑灭了。 黎玥一脚踏进火焰围成的困境，在她脚下的火焰一瞬熄灭，等她走过再度复燃，快得几乎让人怀疑只是幻觉。 那三人见了，一时惊呆得忘了继续手里的扑灭动作，看向黎玥的目光活像看到什么稀奇物种。 黎玥轻轻推开守着连合病床的人，双手握住栏杆，推着连合顺利地走出了火焰包围圈。 暗处的静静等待时机的人再也按捺不住，贸然对齐思源进行了攻击。 两道火焰直接相对，谁也没能占了上风。 齐思源和推着病床的黎玥沿着原路返回，一道道烈焰不间断地攻向三人，全都被齐思源轻松化解。 齐思源又迎面发出反击，这次的火焰明显要比第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用力得多。 “他使用得越来越熟练了。”齐思源感慨道。 黎玥转头看向四周安然无恙的玻璃房，拿出刚才从那三人身上摸出来的感应卡，“滴”的一声，黎玥身侧的玻璃房感应门应声开启。 黎玥推着病床与房内三人面面相觑，“打扰了。”黎玥面上显不出分毫的惭愧神色，径直推着连合走进了玻璃房。 齐思源刚要跟着进去，狭窄的感应门已然缓缓关闭。 黎玥和齐思源隔着玻璃门对望一眼，齐思源敲敲玻璃，示意黎玥开门。 黎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推着连合往前走，也没在管齐思源。 齐思源注视着黎玥的背影，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奈情绪涌上心头。 不过，神秘的强敌在前，齐思源也没有太多时间分神。 既然这条通道里已经没有别人，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黎玥和连合的加入使得稍微宽敞的房间变得十分拥挤。 三人看到入侵的黎玥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其中一个人慢慢地移动着，手还不停地在桌上摸索着。 黎玥微微一笑，还没等那人摸到桌上的应急按钮，表情惊惧地像看到了鬼，双手握着脖子，下一秒就晕倒在地。 另外两人看到同伴莫名其妙地晕倒，连病床的人都来不及管，立马后退几步，离黎玥远远的。 黎玥礼貌地点点头，把连合安顿好后这才有空回头看看房门外的战况。 那个疑似复制异能的人根本不是齐思源的对手，战斗经验不足，面对齐思源这种级别的异能者，也不知道利用身处暗处的优势，齐思源只是简单试探了下，他就看轻了齐思源，站到明面上，堂堂正正地跟齐思源对阵，没打上几个回合就被齐思源抓住了。 齐思源抓着那个小男生的后衣领，就像拎着个小鸡仔。 黎玥不出所料的点点头，就算齐思源受伤，九阶的异能者也不是其他人能随随便便跟他作对的。 就在黎玥打算收回目光时，一道黑色的风划过，黎玥敏锐地警觉起来。 齐思源反应更快，在余光看到黑色物体飞来就立马放出一道火焰，黑色风流烧毁大半，但后面又迅速补上，黎玥把着玻璃伸长脖子仔细辨别。 这些随风飞来的黑色物体都是一只只细小的黑色飞虫。 见到这熟悉的飞虫，齐思源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一道道火焰不间断地射出，黑色飞虫像落花般簌簌坠落，不一会，原本洁白的地面已经被飞虫的尸体铺满。 但这飞虫仿佛无穷无尽。 黎玥知道这飞虫的厉害，虽然单个看是小小只，没什么威慑力，但是遇到一群不会枯竭的飞虫就很麻烦了。 这些飞虫消耗着齐思源，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刚抓到的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耷拉着脑袋，在瞥见群集的飞虫后撇过脸邪邪一笑，用力的一个挣扎就离开了齐思源的掌控。 第41章 谈判 小男孩落地后没有任何停歇，奋不顾身地向前奔跑，但还没向前跑几步，就又被齐思源抓了回去。 齐思源和小男孩对视一眼，一眼就看透了小男孩心里的打算。 “你想跑？往哪跑？”齐思源弯起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如瀑布般汹涌澎湃的烈火倾泻而下，二人面前所有尚且完好的玻璃房全都尽数化为灰烬。 小男孩瞬间停止了挣扎，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守卫的区域顷刻间化为乌有，强烈的愤怒情绪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纤细的红色血丝布满了眼睛，他反手握住了齐思源，紧抓着他的胳膊，黑色雾气从男孩手掌中漫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齐思源的身体。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一个甩手将小男孩扔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不能活动自如的右手，眉头皱得像高耸的山脉。 小男孩后背猛地撞在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有点点鲜血涌出。 但小男孩并未被这剧烈的疼痛耽误，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呵呵”地笑出了声。 齐思源挽起袖口，被男孩摸过的地方已经泛起轻微的紫色，但面前的飞虫已经再次凝聚在一处，随时做好了卷土重来的准备。 齐思源眸光微凝，尚且完好的左手重新燃起了烈火，誓要把这些飞虫全部赶尽杀绝。 突然，熟悉的轻柔温度从伤处传来，齐思源转头望去，黎玥掌中白光泛起，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黎玥眉头微皱，双眼凝聚在齐思源患处，专注地几乎能把齐思源胳膊上紫色的区域挖出洞来。 齐思源轻声一笑。 黎玥听到头顶传来的笑声，马上抬头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好奇地问，“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齐思源轻轻地耸了耸肩，难得露出一丝貌似俏皮的欢快语调。 “都是小伤，”齐思源轻笑道，“不过你就这么出来了？连合呢？” 齐思源说完，黎玥压根就没心思搭话，仍旧把全部注意力都专注在齐思源泛紫的手臂上。 男孩尽全力留下的黑色雾气在齐思源体内自由活动着，其实也不需要多久，这黑色雾气就会与齐思源头部尚未清除的黑色雾气汇合，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严重后果，黎玥也说不准。 黎玥不回复，齐思源既不恼，也不催着黎玥回应他。 他越过黎玥看向这片区域唯一幸存的玻璃房内。 连合还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外界的地动山摇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仍旧安静沉睡着。 至于那个房间里原本就在的人已经都被黎玥解决了，并排躺在地上。 黑色飞虫汇集完毕后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立马向齐思源和黎玥发动了攻击。 不过在袭来的半路，又分成了两股，一股目标不变，仍旧攻击齐思源和黎玥，而另一股迎向被齐思源甩飞的小男孩。 “看好他。”齐思源敏锐地注意到黑色飞虫的变化。 他拉着黎玥极速跑到男孩面前，将黎玥带到男孩身边，他自己站在二人身前抵御黑色飞虫的侵袭，像守护神一般。 黎玥简单检查了男孩的伤势，见都是皮外伤，根本不打紧。 她看向齐思源逆光的背影，眼神复杂。 齐思源周身都燃起熊熊烈火，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事实证明，只凭单手的火焰，齐思源也能独当一面。 解决了这些明显不自量力的黑色飞虫，齐思源转身在黎玥面前蹲下，把自己已经泛起黑色的手臂伸在黎玥面前。 黎玥看了一眼齐思源稍显惨白的脸色，二话没说就调动了自己全部的治愈系异能。 这边的治疗已经步入正轨。 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明显已经到了怒不可遏的理智出走的疯狂边缘。 华阴这才从通道尽头现身。 黎玥看着华阴一步步向她和齐思源走来，也没什么反应和动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为齐思源疗伤。 齐思源听见了身后的缓慢的有规律的响起的脚步声，他也只是瞥了黎玥一眼，见黎玥不作为，他也不动。 华阴距二人一步之遥时才停下脚步。 随着这一步步路上没有分得二人丝毫目光的结局，华阴原本如火山喷发的怒气已经转而平静下来。 “毁我的东西，伤我的人，你们到底是想怎样？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华阴咬牙切齿地说。 “是你们先出手的，现在这个结果，你们怪不得别人。”齐思源平静地说。 华阴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平复好情绪复又开口道，“我可以治好你的伤，治好了你们就离开吧。” 齐思源盯着黎玥，半天没说话。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空间安静得过分，黎玥等了半天齐思源的回复也没能等到，这才抬头望去。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齐思源深邃如星辰大海般辽阔深远的眼眸中。 黎玥愣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离失措，但最后还是理性占了上风。 黎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盯着她一动不动的齐思源，“你怎么不回答她？” “我在等你的答案。”齐思源语气毫无起伏，但眼神却比往常更加明亮炙热。 “我的答案？”黎玥又复述了一遍，仔细思考了一下，“他们要多久才能治好你？” “只需半天就好，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的。”华阴见计划有可能实行，立即急切地回复道。 黎玥歪着头看向一脸期待的华阴，嘲讽地毫不留情戳穿了华阴的谎言，“你在说谎！” “我……”华阴大惊失色，但还是嘴硬说道，“我没有说谎，真的，我可以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黎玥嗤笑一声，“我还发誓我不打人呢，不也打了，也没见到我遭什么报应啊！” 齐思源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玥瞥了难得失态的齐思源一眼，后者默默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基本情绪。 “真的可以治好，”华阴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对齐先生的伤害也只能算是误伤，这孩子是新来的，不太懂事，不过也是我们的员工，我们当然会负责到底。” 第42章 团灭 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满满的不信任和疑虑情绪。 “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华阴紧抓着二人的忧虑不放，“不抓紧时间，错过最好的治疗机会，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齐思源见黎玥点头表示赞同，才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华阴的请求。 华阴紧皱着的眉头像翻开的书页一般舒展开，努力克制着上扬的唇角。 “跟我来吧。”华阴做出邀请的姿势后走在了黎玥和齐思源前面。 齐思源和黎玥跟上后，一股黑色飞虫汇聚的覆盖在受伤的男孩身上，转眼间，男孩的身体消失不见。 二人一路跟着华阴，但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华阴心知肚明，一直好好扮演着引路人的角色。 黎玥和齐思源沿路记着地形，方便察觉到变故的时候还有回转的余地。 华阴停下脚步，指向面前的白色感应门，微笑地向二人说道，“就是这里了，齐先生只要进去就好，我们的员工会为您治疗。” 齐思源和黎玥对视一眼，一起抬脚打算进去。 华阴伸手拦住黎玥，礼貌地微笑劝阻道，“齐先生一个人进去就好，小姐你没有被我们的员工伤到吧。” 顶着华阴警惕的目光，黎玥一脸懵懂，“我也有被伤到，就在前不久。” 华阴沉了脸色，但碍于齐思源在所以不便发作。 “那让我来看看你体内还有没有残留了，”华阴疾步走到黎玥面前，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如果没有，其实就不用……” 华阴只需稍加试探就能敏锐地感受到黎玥体内的黑色雾气，她连异能都还没用上。 华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华阴疑惑地问，“您难道也是那个时候？” “对，”黎玥点点头，“应该是了。只不过因为我是治愈系异能者，所以反应不像齐思源这么明显。” “那我明白了，”听了黎玥的话，华阴立马喜笑颜开，“那你们就一起进去吧。” 华阴后退两步，为齐思源和黎玥让出门口的位置。 华阴刷卡后感应门开启，齐思源和黎玥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陌生的白色空间。 这间房内的设施明显比之前的玻璃房丰富得多，里面的所谓员工也看起来比玻璃房内的更加专业。 “请躺下吧。”其中一个员工指向大床对齐思源说道。 齐思源没有选择听从，转而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治疗？” “无可奉告。”毫无感情的犹如机器般的冰冷的声音响起。 齐思源眼睛危险地微微眯起。 黎玥小心翼翼地偷偷瞥了一眼齐思源的脸色，谨慎地开口说道，“那我们怎么确定你们能帮我们治疗？” 三人面面相觑，仿佛根本没听懂黎玥话里的意思。 “那你们有没有假人，给我们模拟一下。” 黎玥说完，瞟了齐思源一眼。 齐思源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笑着配合地点了点头。 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个人默默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黑色的布袋。 布袋上有一条长条标签，上面写着自然系异能。 黎玥和齐思源瞬间面色凝重。 黑色布袋被熟练地打开，露出里面的人体模型。 三个人围着人体模型，却只是围着，都没有上手操作。 正当黎玥感到奇怪的时候，白色磁盘里的手术刀忽然飞了起来。 手术刀随着一人的手势，自觉地割开了人体模型的头颅，随后镊子等器具也飞了起来，一起操作。 随后，熟悉的黑色雾气再次出现在黎玥面前。 黎玥按捺不住好奇，立马跑上前凑到三人其中，混在一起，近距离观看。 人体模型的头颅被打开，黑色雾气全都集中在人体模型的头部内部，随后另一个人使用了异能将黑色雾气凝聚成一个球形，黑色圆球内部隐隐约约透露出绿色的光芒。 黎玥大惊失色，她知道华阴不怀好意，但她没想到华阴竟然想要齐思源的全部异能，这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 齐思源站在四人后面，默默围观着一切，脸色如雪山上最坚固的寒冰，如果华阴现在也跟他们一起在这间房里，一定会被暴怒的齐思源烧得灰都不剩。 随后，三人中的最后一个人将包裹着异能的黑色球体收入囊中，一阵白光闪过，人体模型的头部恢复如初。 黎玥近距离看完了全程，这才悄悄退回齐思源身边，与在进行收尾工作的三人无声对峙。 清理好病床，其中一人又向齐思源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可现在看完了治疗全过程的齐思源有一种被人戏耍后的怒不可遏，知道了敌人的阴谋，再不有所作为，肆意任人宰割的话，根本就不是齐思源的一贯作风。 齐思源掌中燃起熊熊烈火，轻笑一声，却如死神一般的冷酷漠然。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这异能，”齐思源缓缓举起手中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烈火，阴鸷冷冽的眸光被火光映得鲜红分明，“那就送给你们吧！” 话音刚落，燃烧着的鲜红火焰像一颗颗着了火的炮弹，毫不留情地尽数攻向三人，那原本等着解剖齐思源的三人瞬间被烧为灰烬。 黎玥抬头望了一眼墙角处的监视器，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自信笑容。 华阴独自在监控室内，静静地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优秀手下在齐思源面前就如蝼蚁一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没来得及向她求救，就尽数归于虚无。 华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虽然她知道齐思源的厉害之处，不过他倒是也忽略了齐思源身边这个看起来只有外表能看得过去、但是异能鸡肋垃圾的黎玥。 她对齐思源的帮助远超她的想象。 不过也对，齐思源的异能已经是天花板级别，搭配一个辅助型异能者，还是聪明漂亮的，总是会更锦上添花一些。 华阴从一开始的恼羞成怒转变成了欣赏暧昧的表情。 第43章 围攻 “她在看着我们呢。”黎玥拍拍齐思源的肩膀，把监视器指给齐思源看。 齐思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古井无波的语气响起，“看就看了。” 黎玥忍不住在心里为齐思源竖起大拇指，但放到现实里，她还是不会去逗弄时常古板的齐思源，毕竟齐思源不是脾气不好，就是他高兴地点比较不容易找得到。 “那我们接下来……”黎玥询问齐思源接下来的计划。 齐思源沉思片刻，缓缓地踱步到离监视器最近的地方，确保华阴连齐思源脸上有几颗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想光明正大地出来聊聊吗？”齐思源平静地说，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愤怒或者嘲讽的情绪。 可屏幕前的华阴几乎是立马汗毛竖立，“蹭”得从椅子上一跳而起，在不冷不热、温度适宜的房间内也如盛夏的白天般炎热，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像落雨般滴滴滑落。 华阴不安地绞着手指，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头脑里上演着如龙卷风过境般的头脑风暴。 “怎么办？怎么办？”华阴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 忽然，她想起被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问地连清兄妹俩。 就像沙漠中踽踽独行了许久的人，终于看见绿洲般的欣喜若狂，华阴几乎仅用了短短几秒就下发了命令。 黎玥和齐思源已经了解了这里掩盖的最重要的秘密，虽然受了点不必要的小伤，但也不算白来一趟。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又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原路返回，打算去找连合和连清，然后一起找路离开这里，连合外面的m40等人，考虑下一步怎么把这个害人不浅的邪恶地方彻底销毁。 可还没等他们走到连合和连清所在的位置，黎玥和齐思源已经出乎意料中的提前碰到了兄妹俩。 黎玥眸光微沉，审视般地把仿若活死人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连合兄妹俩从里到外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心，”黎玥伸手抓住了齐思源的手腕，“他们不对劲。” 黎玥才提醒完齐思源，对面的兄妹俩就毫不留情地向二人发起了攻击。 黎玥不停躲避着连清释放出的黑色雾气，看着黑色雾气挥之不去，在狭窄的过道里渐渐凝聚，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黎玥，你愣着做什么？” 一道严厉的怒喝声传来，黎玥仿佛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从里到外都清醒得很。 黎玥微微一个侧头，躲过了连合的偷袭。 幸好躲避及时，黎玥在躲避攻击之余还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没有选择出手攻击，只是不断躲避的齐思源。 “多谢了。”黎玥高声感激道。 齐思源没有回应，但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齐思源语气有些略微的焦急。 “要不我们跑吧！”黎玥厉声提议道，“这里面黑色雾气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被同化成幕后黑手的傀儡。” 齐思源并没有如黎玥所愿，他只是咬紧牙关，看起来已经在爆发边缘。 黎玥也清楚以齐思源的傲气能不杀了连清和连合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要是还想让他做个不战而退的逃兵，还不如让他堂堂正正的被异能者群攻而亡。 “那你想怎样？”黎玥把选择权抛回给齐思源。 “……”齐思源趁连合在背后偷袭他，一个扫腿将连合掀翻在地。 齐思源周身火焰燃起，一时间连空气中弥漫的黑色雾气也不敢近他的身。 更不要提连清和连合，接触到齐思源的瞬间，皮肤就被烧焦了一大块，反射地收回手，却还是选择徒劳地继续进攻。 黎玥把治愈系异能全都用于给自己抵御黑色雾气，以至于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她治不好齐思源，也帮不了被控制的连合和连清。 黎玥目光微动，眼睛紧紧盯着着魔般凶狠异常的连合，集中注意力在连合双瞳，一个眨眼间，连合的行动有些许的迟缓，不过他仍然前进着，原本纤细的手指被炙烤的血肉模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轮廓流下，显得又疯癫又痛苦。 “快……跑……” 世界仿佛以黎玥为中心，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极为缓慢，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连合为数不多被黎玥的异能影响到，竟然也能对连合体内主导他行为思考的黑色雾气产生一丝震慑。 就因为这一瞬间的清明，连合衷心地发出自己对朋友的警告。 黎玥看不下去连清和连合都如此痛苦，也不管齐思源本意如何，自作主张地抓起齐思源的袖口，疯了般地向前跑，就像前方有什么梦寐以求的渴望事物等待着他们，也像身后有对他们紧追不放的奇异物种。 耗尽全身力气，一往无前地拼命狂奔。 齐思源一开始还有轻微的推搡动作，但后来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任由黎玥抓着他拐过一个个弯角，跑过一条条狭窄的走廊。 而他们身后的追兵也随着二人的奔跑越来越多，到最后黎玥简直觉得整栋楼的人，无论有没有异能、不论异能等级高低，都被华阴派过来对她和齐思源围追堵截。 直到他们来到一条从未走过的陌生道路，他们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预料不到的，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他们也不清楚。 黎玥和齐思源只有一秒的迟疑，随即毫不动摇地在这条陌生的过道奔跑，就算尽头无路，黎玥想着齐思源也会硬生生地开出一条路。 天堂还是地狱，只有走了才有知道的可能。 不过，幸运的是，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跟这里其他房间都相同模样的白色房间。 不幸的是，黎玥和齐思源试过身上从别人那里搜刮来的全部磁卡，没有一个打得开面前这扇堵住他们希望的大门。 齐思源目光微凉，一下从被黎玥拉着往前义无反顾地奔跑时的奇妙感觉中抽身出来。 熊熊烈火像凶猛的野兽撕咬他的猎物般吞噬着大门。 可惜的是，齐思源的火焰并未像往常那般神勇无敌。 白色大门有烧过的黑色痕迹，却没有被摧毁。 不过黎玥和齐思源已经没有再使用一次火异能的时间了。 以连合和连清为首的追兵已经逼近，如果不选择放弃昔日情谊而进攻，倒霉的就会是黎玥和齐思源。 第44章 对峙 齐思源手掌中的火焰已经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随地攻击的准备。 黎玥梳理好自身复杂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头脑中思虑繁琐，想着怎样做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齐思源眉头微皱，轻瞥了一眼前面目可憎的众人，但手中的火焰却迟迟没有发动。 “攻击！”黎玥一声怒喝道。 齐思源惊讶地回头望了黎玥一眼，但掌中火焰几乎是在黎玥近乎命令般的严厉语气出口时就已经攻去。 一时间，狭窄的过道几乎被通天的烈火布满，原本神志尽失的众人身上都沾上了甩不掉、扑不灭的烈火，顾不上继续围堵齐思源和黎玥，一个个开始失声尖叫着、开始疯狂逃窜。 齐思源和黎玥并肩看着面前的闹剧，即使他们两个是罪魁祸首，从二人的表情来看，也是云淡风轻的，没有丝毫的愧疚和羞愤。 黎玥平静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连合和连清，一向主张不主动攻击的黎玥此时却反常地没有出声阻止冲动的齐思源，反倒是要求齐思源主动攻击。 “你怎么突然转变态度了？”齐思源转眼看向身边的黎玥，用有些开玩笑的调笑语气问道。 “我在做一个实验。”黎玥目不转睛注视着眼前混乱不堪的众人，冷静地沉声说道。 原本被烈火灼伤、与有意识般的烈火殊死搏斗的众人，逐渐不再冲动叫嚣，一个个反而平静下来，对于身上的熊熊燃烧的烈火使用了各自的异能，用不同的专属方法抑制火焰。 齐思源对于眼前突然发生的意料之外的转变惊诧不已。 黎玥似不出她所料的自信地微微一笑，指着眼前神志逐渐清明的众人，轻轻地拍了拍齐思源的肩膀，“你看他们，清醒多了。” 齐思源赞同地点了点头，深沉地注视黎玥，满肚子的疑问，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众人身上的火焰在没有齐思源的推波助澜后逐渐熄灭，他们看着身上在一场恶战后留下的遍体鳞伤和衣衫褴褛，仿佛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窘迫，一个个的全都没说什么，就各自离开了。 没多久，狭窄的通道里就只剩下黎玥、齐思源、连合和连清四人。 四人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面面相觑，谁都没有选择开口说第一句话。 就在连合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时，黎玥和齐思源身后的感应门突然开启。 在听到开门声的第一个瞬间，齐思源近乎粗暴地一把拉住黎玥的手腕，黎玥虽然始料未及，还是立马反应过来，迅速稳住身形，配合齐思源的脚步，二人远离门口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如瀑布倾盆般向四人袭来。 四人同时发动异能抵挡着汹涌澎湃的飞虫大军。 一时间，在空中、在地面，无数完成使命的飞虫尸体和前仆后继的活虫大军把狭窄的通道围得密不透风，四人的身影也被完全淹没，只剩不同颜色和状态的异能在空中交错纵横。 二方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谁占了上风。 飞虫的尸体已经将黎玥的脚踝淹没，黎玥低头后甚至已经看不到自己的鞋子。 但是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 齐思源眸光微凝，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浑身燃烧的熊熊烈火仿佛能把黑夜彻底点燃。 一声怒喝，整个通道的墙壁应声而碎，“轰”的一声，将全部的隐蔽着的房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华阴站在断壁残垣后面，双目欲裂，嘴唇剧烈地抖动得几乎说不出来话。 黎玥在看到华阴的瞬间，一道空气异能替齐思源解决了包围了他的、与他缠斗的飞虫群，齐思源抽出空间，一道火焰准确无误地攻向华阴。 华阴却没有任何反击的举动，硬生生受了一击，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我们这是赢了吗？”连合看到随着华阴倒下而失去战斗目标，化作鸟兽散的飞虫们，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是的。”黎玥坚定地肯定道。 连清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几乎虚脱地跌倒在地，剧烈地喘着粗气。 齐思源目光微沉，谨慎地走上前，查看华阴的情况。 确定华阴确实昏迷过后，齐思源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精神一瞬间放松下来，齐思源想起身的瞬间一个站立不稳，立马昏倒在地。 黎玥大惊失色，冲向齐思源，一把抱起齐思源的头，双手泛起白色光芒，附在齐思源的额头上。 “他这是怎么了？”连合见情况不妙，也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 黎玥面色凝重，没有直接回答连合的问题，而是转而交代道，“推个病床来。” 四人找了个尚且完好的空房间，用身上从员工那里顺走的卡片刷开了大门。 连合和黎玥将昏迷状态的齐思源放上病床，连清一直默默跟着，不发一言。 黎玥调动了全身的治愈系异能，但齐思源体内的黑色雾气好像已经对黎玥的治疗习以为常，这次治疗就不像往常那般容易。 黎玥眉头微皱，思考着其他合理可行的办法。 “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连清突然开口说话，不过声音太小了，大家都有各自的思量，根本没人听见她说话。 连清沉默一瞬，又鼓足勇气大声说道，“那个……” 一时间，黎玥和连合都被连清吸引了目光。 连清这才自信开口，“我有办法治好他。” “你有办法？”黎玥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有办法。”连清再次确定地说。 “你有什么办法？”连合冷淡地望着连清，毫无情绪起伏地问道。 “我可以取出他体内的、让他晕倒的东西。”连清信誓旦旦说道。 “你说什么傻话！”连合的怒气被瞬间点燃，情绪激动地大声训斥道。 “那你来吧！”黎玥几乎跟连合同时开口。 连清望了连合一眼，转而选择了黎玥的方向，坚定不移地向着黎玥走去。 第45章 分别 黎玥沉默地望着连清十分坚定的步伐，在连清蹲下身的片刻立马站起身，离开了齐思源的身边，独留连清和齐思源单独相处。 “你真的相信她会救齐思源？”等黎玥过来，连合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想法，劈头盖脸地语气激烈地询问黎玥道，“她可是一直想杀了齐思源的。” “我当然知道，”黎玥了然地点点头，瞥了无能狂怒的连合一眼，继续慢悠悠地说，“可那又怎样？” “你这么相信连清吗？”连合看着黎玥的状态，也跟着一起平静下来，“或者说，你相信的是齐思源不会轻易死掉？” “你相信我吗？”黎玥反问道。 “我当然相信你。”连合焦急地回应道，好像生怕黎玥怀疑他的立场。 “那不就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黎玥轻笑一声，“他们两个，我都相信。” 连合愣了一瞬，收回注视着黎玥的目光，转过头紧紧盯着地面。 过了片刻，连清出来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连清，黎玥立即冲上前去，泛着淡淡白色光芒的手掌轻柔地附上连清额头。 “你还好吗？”黎玥轻声问道。 “我……”连清刚想回答，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一旁静静观望的连合冲了上来，慌不择路地一把抱住连清，焦急地询问黎玥道，“她这是怎么了？” 黎玥目光深沉，手中白色光芒大显，将三人面容照得透亮。 “有点难办了。”黎玥沉声说道。 连合一屁股瘫坐在地，失神般喃喃自语道，“难道她要死了吗？” “死倒是不会死，”黎玥耐心地安抚着崩溃边缘的连合，“只是她将会永远伴随着这种邪恶力量，一辈子也甩不掉了。” “只要她还能活着，我就满足了。”连合彻底松了一口气，“不过真的没办法治好吗？” “可能是我的水平不够，我是没什么办法的。”黎玥如实回答道。 连合沉默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地说道，“那晋荣呢？她可以治好连清吗？” “晋荣吗？”黎玥重复了一遍连合口中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对她是一无所知。” “她是a区唯一的治愈系异能者，”连合暗淡的眸色突然复又光彩夺目，像看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她能在a区那种顶尖异能者聚集的地方独占鳌头，成为治愈系第一人，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连合想着转而又说，“何况连清救了齐思源，齐思源是a区的战神，晋荣也是a区的人，她就算冲着齐思源的面子，也会治好连清的。” “如果她能有办法，那当然是最好了。”黎玥理解连合此时的心情，对于连合病急乱投医的做法也没有直接反驳。 “晋荣？你们找她做什么？” 齐思源很快就苏醒了过来，但他却没能听到二人完整的对话。 “齐思源！”连合一回头就看到齐思源的身影，两步并做一步的疾步走向齐思源，焦急地说，“连清是为了救你才伤成这样的，你一定要带她去a区找晋荣看看，救她的命。” “我跟晋荣并不熟悉。”齐思源淡淡回答道。 “那又怎么样？”连合听到齐思源满不在乎的拒绝意味几乎要抓狂，“她是为了救你才……” “她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不是吗？”齐思源面对着连合的指责和逼迫也不恼，反而慢条斯理地跟连合对峙。 连合愣了一瞬，仍是据理力争道，“可她之前虽然被控制，身体还是很好的，这次救了你，她几乎快要死掉了。” “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让我去找晋荣救她？”齐思源嗤笑道。 “……”连合一时无言。 “连清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帮忙，”黎玥察觉到越来越僵持不下的气氛，立马出来圆场道，“但是连清之前要陷害齐思源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次连清拼了性命去救齐思源，两方也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连合闭着眼撇过头，心里的坎还是没能过去。 黎玥见劝不动，也不再浪费唇舌。 她不再插手两人之间的对峙，径直走到连清身边，耐心地为连清治疗。 “我会带她去a区的。”连合转过脸来，对齐思源怒目而视，沉声说道。 “你们自便。”齐思源面无表情地淡淡回答道。 随后，连合踱步到黎玥和连清身边，看着不曾放弃，一直为连清治疗的黎玥，忍不住闭上眼睛，但语气却是冷漠无情。 “让我带她离开。” 黎玥抬眸瞥了连合一眼，在心里下了最后通牒，“你确定吗？” “我确定。”连合在睁眼时，原本焦虑暴怒的情绪忽地消散殆尽，转而只剩冰冷麻木，如同被抽干了灵魂，只剩空壳站立在黎玥面前。 “我尊重你的决定，”黎玥收回治疗的手，缓缓退出了兄妹两人的范围，“祝你好运。” 连合带着昏迷不醒的连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玥默默注视着兄妹俩的背影，一行清泪毫无预兆地缓缓流下。 突然，光洁白皙的脸颊上传来温热细腻的触感。 黎玥抬眼看向专注着看向她的齐思源，疑惑地问，“你在干什么？” 齐思源擦干黎玥的眼泪，毫不留恋地默默收回手，连带把目光也一并收了回去，仿佛刚才的温柔全是黎玥臆想出的假象。 齐思源也不回答黎玥的问题，径直向前走。 黎玥疯狂压抑着内心的剧烈跳动，面上还是一幅淡然自若的模样，没有追问，也没有强行寻找话题，她默默跟上齐思源的步伐，二人一起寻找出口。 等到两人终于打开了出口的大门，出乎意料的，此时门外是热闹非常。 “往这边走走，看看这边好不好攻开！”一道潇洒的男声响起。 “为什么要去那边啊？那里也太偏僻了，就算攻得开也不一定能进得去啊，照我看，就集中火力攻击正中间。”一道清脆女声响起。 等齐思源和黎玥面前的大门感应打开，门外就是m40和星儿以及方量等人正在进行着的热火朝天的谈论。 第46章 救人 黎玥向前走一步，疑惑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正谈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一齐向发声处看过去。 在看到黎玥的一瞬间，黎星简直是欣喜若狂。 在从m40那里得到了黎玥被莫名的异能绑架的消息后，黎星心急如焚、坐立不安，都不用m40部署规划下一步的营救计划，黎星直接带着m40去了方量他们所在的旅馆，叫上众人跟他们一起去找黎玥和齐思源。 方量等人得知了黎玥被绑架的消息，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加上全薇薇、凉夜，和半路碰上的郑方，几个人按照m40记得的路线立即动身前往。 结果众人一路驾驶着手边最快捷的工具，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却在这栋小楼的大门口这里犯了难。 这栋楼就是平平无奇的没人居住的荒凉的废弃建筑，众人摸索半天，也没找到入口在哪里。 m40跟他们说小楼的顶部会打开，众人也尝试过用异能攻击顶部，可除了发现这栋小楼的顶部坚不可摧之外，一无所获。 不知道m40用了什么办法，他找到了一个被人为掩盖遮隐了的坚实的金属大门，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们说这是出口，要从这里想办法。 几个人绞尽脑汁，还没等破了这大门，黎玥和齐思源就自己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看来在这神秘的建筑里待得并不好过。 黎星眼眶湿润，激动地跑向黎玥，将其一把抱住。 “我好想你啊！”黎星哭泣着说道。 黎玥温柔地拍了拍黎星哭泣着微微抽动的背部，轻声安慰道，“没事啦，我们都平安回来了。” “没事就好，你没有受伤吗？”黎星握住黎玥的肩膀，关切的目光扫过黎玥的前前后后。 “我没什么大碍。”黎玥笑着回复。 “没事就好，”m40也跟着凑过来，眼神时不时瞥向站在黎玥斜后方不远不近距离的面无表情的齐思源，装作随意问道，“那你怎么了？没再受伤吧。” 齐思源好像没听见m40的询问，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玥的背影，跟着黎玥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m40悄悄凑近黎玥耳边，用仅有他们俩能听清的声音说，“他还没恢复呢？” 黎玥回头看了齐思源一眼，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 郑方跟在众人后面观察了半天，确定齐思源状态没有恢复才敢走上前。 号啕大哭的声音响起，郑方一把推开他前面挡路的凉夜和全薇薇，从二人中间挤了出来，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跑向齐思源。 “齐先生，”郑方哭得涕泗横流，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围着齐思源转圈，检查他的状态，“您下次可千万不能再独自行动了，您本来就受了伤，要是真有什么不测，我怎么跟首领交代啊！” 众人目光被郑方情绪激动的尽忠职守的话语吸引，但黎玥却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那这件事就先告一段落，”郑方对齐思源哭诉完，像变戏法般立马收了眼泪和哭腔，又转过头对黎玥等人厉声说道，“至于因为这位小姐我们战神大人受到的伤害，我们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从此以后你就好自为之，不要在跟我们大人有任何的纠葛。” 郑方义正言辞，仿佛齐思源失明失聪的缘由都是黎玥一人造成的。 黎玥还没表明态度，黎星最先被郑方的话刺激得火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黎星声调变得极高，都有破音的可能性，提黎玥抱不平道，“齐思源受伤都是黎玥的错？要不是黎玥帮他，他说不定早就死啦！” m40趁着黎星没生气到上头前疯狂对黎星使着眼色，可黎星根本没心思听他的劝告，一门心思地替黎玥打抱不平，抨击郑方。 “要不是黎玥拖了齐先生的后腿，齐先生根本就不会遇到接下来的糟心事，既然擂台赛已经结束，各位可以回去，不用再留在d区了。” “这次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方量上前走了几步，出来缓和紧张的气氛，“黎玥和齐思源被不知名的势力带走，就算现在能平安归来，危机也不是完全消除，没人能保证d区的神秘势力不会再卷土重来。” “我在d区呆了这么久，d区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如果有什么危险的组织或者团体，我不可能一无所知。”郑方突然情绪更加激动，厉声反驳道。 “可齐思源现在的受伤有很大部分都是因为你的失职。”方量反驳道。 郑方被方量的话气得青筋爆起，忌惮地偷偷瞥了齐思源一眼，看齐思源还如听不见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黎玥的背影，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那是我们a区的事情，跟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可以回去了，我的责任我会跟首领报告。” “d区是公立地区，不被其他三区管辖和占有，所以我们的人在d区遇险，在我们众目睽睽下还发生了战神被困这种事，那就不是你们a区自己的事情，是我们都要对d区的安全和秩序负责。” “开什么玩笑！”郑方暴跳如雷说道，“你们b区从来没插手过d区的事情，黎玥她完好无损，一点伤没受，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就只是衣服潦草了点，你们就要让我们给你们说法，还要再我的地盘调查我的事，你们b区的人是不是早就对d区虎视眈眈，只是抓住这个把柄想要我们妥协，我告诉你，你们不会得逞的！”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对于b区的立场来说，我们是绝对不会放松对这件事的调查。”方量态度明确道。 “可以啊，方量，”郑方气的邪恶一笑，“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调查，但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能好好的当你的中立区域的b区的老大，就要珍惜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地方的首领就觉得自己真的高人一等，这个世界的真相，比你想的多得多。” 第47章 争执 一道水波飞速击出，郑方闷哼一声，捂住自己的下腹痛苦地蹲在地上。 “你……”郑方额头直冒冷汗，咬着牙强忍着痛苦，咬牙切齿地对面无表情的方量说道，“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全薇薇听了半天的争执，一直想像黎星为黎玥出头那般为自家首领出头，“如果不是你一直莫名其妙地阻拦我们调查，老大也不会攻击你啊，要不是你异能太菜，也不会被老大这么轻易地攻击到，你们a区不是一直标榜自己以强为尊吗？那你的异能在老大面前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你还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好像你们引以为傲的战神今日还有往日辉煌，我看欺人太甚、不自量力的是你才对。” 郑方额头冷汗直冒，像反驳但是全身的精力都用在压抑被攻击的疼痛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在还嘴。 黎玥冷眼旁观着一切，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一直留意着齐思源的状态，明明连清已经治疗了齐思源体内的黑色雾气，他应该已经复明复聪了，而现在他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幅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的双盲状态，这种伪装根本就是他故意为之。 不过为了光明正大地抓住郑方通敌的把柄，黎玥也很愿意配合齐思源做完这场戏。 “既然郑方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就代表a区也不想让我们插手这件事，那继续调查下去也对我们没有好处，还不如就此一笔勾销，反正齐思源帮过我，我也帮过齐思源，现在就算两不相欠了。”黎玥低声说道。 “那怎么行！”黎星听到黎玥的明显的妥协语气，气不打一出来，她可以不管b区和a区之间的各种复杂的纠纷，但是黎玥受到了委屈，她就不会坐以待毙，一定要为黎玥讨回公道，“他那么诋毁你，齐思源还害你遇险，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黎玥伸出手想要拉住黎星，可是还是错过了，没能抓住。 黎星一路小跑到齐思源身边，m40也只是在旁边默默看着，既没出声阻止也没采取其他行动。 郑方余光看到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小跑过去接近齐思源，但他心里疯狂地想要阻止，可是根本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星毫无阻碍地顺利接近齐思源。 齐思源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暗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多走一步，也没多做一个动作。 黎星凑到齐思源耳边，用尽全身力气，以最大的声音嘶吼道，“喂！你能不能管管你的手下，别让他总是怪别人。” 齐思源这才转移视线，抬头瞥了黎星一眼。 黎星被齐思源看得有一瞬间的恐惧，但想起黎玥受的伤害和委屈，她觉得自己还可以为了黎玥继续坚持战斗。 “你别光瞪我啊，”黎星眼神透露着内心的心虚，但是还是嘴硬的说道，“你听没听见啊。” “她这样真的可以吗？”方量看到黎星大着胆子跑过去跟齐思源主动交涉，但是黎玥和m40都没有阻止，反而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是任由黎星任性地去做这一切，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疑问，走到黎玥身边，轻声询问道，“她就不怕她会被齐思源打吗？” 黎玥听到方量的疑问只是微微一笑，眼神还是专注地望着齐思源和黎星的方向，自信地开口，“她有分寸的。” “有分寸？”方量对黎玥的回答简直是大吃一惊，“你说星儿？” 方量问完又仔仔细细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黎星，他丝毫没从这个女孩的行为举止和姿态仪表上看到任何成熟稳重的讨论态度。 “你往下看就好了。”黎玥了解方量的担忧，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告诉方量，齐思源已经痊愈了，就只能故弄玄虚的把话题都引到黎星身上。 黎星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当然因为年纪轻轻再加社会经历浅，所以在老练的方量面前显得无比稚嫩。 但是黎星有没有分寸，能不能掌控谈判的节奏并不重要，关键是在于齐思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齐思源正眼看向黎星的方向，眼神虽然空洞虚无，毫无知觉，但是掌中火焰已经熊熊燃起，蓄势待发。 “你……你要做什么？”黎星大惊失色，一下跳起来，离齐思源老远，“你这就要攻击我啦！” 方量看到齐思源手中的火焰，再也按捺不住，他不能接受一个无辜的女孩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异能，甚至有生命危险。 就在方量刚要出手相助时，黎玥立即拦下了他，“别出手！”黎玥说道。 “你说什么？”方量不敢置信他竟然会从黎玥口中听到这么冷酷残忍的语气和音调，“不出手的话，齐思源会杀了她的。” “你怎么知道？”黎玥冷漠地反问道。 “你难道看不见吗？”方量据理力争道，“齐思源的火焰已经有杀意了，你感觉不到他跳动的火焰里酝酿已久的异能的情绪吗？” 方量话音刚落，一道火焰准确无误地攻向黎星，黎星失声尖叫，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双腿瘫软，根本不敢起身 。 可齐思源的火焰根本就没碰到黎星一丁点，连个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状态下，火焰越过黎星径直射向黎星身后的蹲着身子的郑方。 一瞬间郑方全身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巨大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这是什么情况？”方量疑问道，“他为什么不攻击挑衅他的星儿，反而去攻击郑方，郑方不是a区的人吗？是他的手下啊！” “说不定，他早就看郑方不顺眼了。”黎玥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你好像变得很了解齐思源。”方量看着信心满满的黎玥，他很难想象黎玥和齐思源的关系会在短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好，仿佛黎玥对齐思源的任何行为和情绪都有自己的见解。 第48章 难言 “倒也不是特别了解，”黎玥摇摇头否定道，“只是以我的直觉来看，他对郑方这副小人嘴脸十分不屑。” 方量深邃的眼眸注视着黎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黎星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回头看向已经被烧得衣不蔽体的郑方，像被定住般呆呆地看着，嘴唇抖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 “齐思源真的会杀了郑方吗？”方量视线在齐思源和黎玥莫名平静的表情上来回巡视，轻轻呢喃到。 “喂。”黎星缓和了半天情绪，虽然还是瑟瑟发抖着，但是已经说得出口话了，“齐思源，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黎星也讨厌郑方，希望他能因为自己的无礼和狂妄对给黎玥造成的伤害道歉，但是她还是没想过要郑方去死。 齐思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黎星，没有回答少女真诚的疑问。 齐思源的火焰像炖汤的小火，将本来就被方量击伤的郑方施以缓慢但剧烈的痛苦，方量清楚这只是齐思源恶趣味的折磨，而不是说真的要他的性命，但他已经连遮体的衣服都被焚烧殆尽，整个人光溜落在外面，虽然外层有一层火焰包裹，还是有一股羞耻和害臊的感觉涌上。 “齐先生。”郑方倾尽全力地向齐思源靠近，痛苦万分却还抱着满怀的希望。“” 郑方觉得自己毕竟是a区的人，即使犯了点监管不严的小错，齐思源也只会适当地给他一点小惩罚，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包庇自己人，在外人看来齐思源是对他起了杀心、下了狠手，但是这火焰看着大，实际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烧坏了衣服，丢了他郑方的面子，也算给齐思源个交代。 不过这火对郑方的身体伤害不大，没受什么皮肉之苦，郑方也很乐意装作被齐思源的异能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样子，骗骗这些虚伪却又爱多管闲事的无关人士。 “齐先生，”郑方艰难地移动到齐思源面前，把自己暴露在齐思源的目光下，但他清楚，齐思源看不到也听不见，不过这也不重要，只要别人都认为本就铁石心肠的齐思源真的处罚了自己就好，“我都是为了a区啊！” 郑方一把抓住齐思源的裤脚，声泪俱下地悲哀说道，“我对a区一直都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任劳任怨，您不能因为听从这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小丫头就对我施加这种酷刑，您的火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火，怎么能用到我这种粗鄙低贱之人身上？” 黎星近距离观看到了郑方上演的这一出独角戏，无语的眼皮直抽，“这都是什么事啊！” 黎星无奈的白眼一翻，搭上了过来扶她一把的m40的手掌，借着m40的力气慢慢起身。 “真是好样的，”m40竖起了大拇指，不加吝啬地夸奖道，“勇气可嘉。” 黎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被这人气到了，有点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m40微微一笑，像被女孩后知后觉的可爱感悟逗笑。 “郑方这人真是会颠倒黑白，”方量难得用气愤的语气说道，“明明是他欺人太甚，结果被他说得好像是我们欺负他了一样。” “就是，”全薇薇也气得不轻，厉声附和道，“齐思源这火平时能把人烧得灰都不剩，怎么一到他们a区的自己人身上，这火能烧上这么久，郑方浑身上下也没见什么伤口啊，这也太护短了吧！” 方量也注意到了郑方的异常，眉头不悦地皱起，冷着脸看着齐思源，好像齐思源欠了他多少钱一样，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大家瞬间就能感受到方量对齐思源行为的不赞同。 “护短？”清脆坚定的声音突兀响起，黎玥微微一笑，略微嘲笑的语气再次响起，“齐思源像是会护短的人吗？” 全薇薇听到黎玥无缘无故就反驳她，立马不满地反击道，“不是护短那是什么，你没看到他的火焰根本就没真的伤害到郑方吗？他既然根本就不想处罚郑方，何必在我们面前做戏，我们又不是傻子，也不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他这点心思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 凉夜从见到黎玥跟齐思源一起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情绪不高、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看到黎玥维护齐思源的样子，他本就略显暗淡的眸光里几乎快要熄灭了。 “伤害也分很多种，”黎玥自信一笑，解释道，“不是只有皮肉之苦才算伤害。” “你的意思是……”方量脑中灵光一闪，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平静问道，“齐思源在灼烧郑方的灵魂？” “灼烧灵魂？那是什么？”黎星和m40刚回归大部队就听到了她知识盲区的新型名词。 “齐思源是九阶异能者，”方量耐心地解释到，“到他这种程度的异能者不仅能对人造成肉体上的物理伤害，就连人的灵魂也可以烧。” “那被烧了灵魂的人会怎么样？”黎星紧追不舍地好奇地问。 “没听说过齐思源烧过谁的灵魂，”方量沉思片刻，脑海里回忆了一遍齐思源的公开或者未公开的全部事迹，都没找到他有对谁灼烧灵魂过，“但是郑方这个状态，也不像灵魂被烧了啊，他不是还算好好的吗？” 众人的目光不可抑制地全部看向正在周旋中的齐思源和郑方身上。 大家每个人在心里都有不同的目的和出发点，但此时的目的都是同一个，就是看齐思源对郑方是否真的会光明正大地包庇。 郑方还在对着“失明失聪”的齐思源控诉着自己在d区奔波劳碌、毫无尊严的打工人生活，好像这些时间所受的委屈都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齐先生，你这种天之骄子永远不会明白，”郑方泪流满面，鼻涕都快要流进嘴巴，但郑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第49章 隐痛 郑方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心里的真情实感仿佛开闸的洪水向着无感的齐思源倾泻而下。 “我是因为被其他人排挤，才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郑方好像回忆起自己在a区孤立无援的日子，眼神中溢满了过去控制不了的悲伤，“明明我的异能也不差，我可以做好一个辅助的，但是他们却觉得我毫无用处，因为有晋荣这个顶级的治愈系异能者在，我这种防御系异能者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就把我分配到d区了。” “分配到d区就算了，连我的基本生活都不给负责，让我负责举办擂台赛，却没有安排人手和资金，”郑方悲伤到近乎心碎地控诉道，“这些参赛者都是我一个个挨家挨户去找的，您不会了解d区这帮人有多么难应付，有好几次我差点没命了。” 众人此时静静地听着郑方号啕大哭的控诉声，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展是众人怎么想都没想到的。 “可我还是咬紧牙关成功举办了擂台赛，”郑方原本悲哀凄凉的眼神突然变得野心勃勃，连哭声都减弱了，语气也坚定起来，“哪怕我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我也要让擂台赛顺利举办。” 郑方说到动情处，忍不住发泄般地一拳砸向地面。 “只要擂台赛能顺利举办和结束，您能相中这参赛的任何一位选手，我都可以借此证明我的能力，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看到我郑方的厉害。” 郑方说着说着，突然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泪花，好像他此时已经达成心愿，成为被别人尊重、被a区再次赏识的异能者人才。 “我成功了，我已经成功了，”郑方大声笑着，嘴角几乎要咧到鬓角，双眼好像燃起了熊熊烈火，原本被攻击的痛苦好像也随着心愿达成的那一刻烟消云散，留给现在的他的只有狂喜和兴奋，“我做到了这所有的一切。” “你什么都没做到。”冷冽轻佻的男声猝不及防响起，像在血液般鲜红的烈火中突然流出一抹静谧的蓝，被郑方回溯往事而调动起来的激昂气氛，随着寒冰般刺骨的冷言冷语骤然将其降至冰点。 众人瞬间大惊失色，每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望着齐思源，比看见了鬼还要更惊讶。 郑方原本笑得近乎疯癫，这冷冰的话语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给他浇了个透心凉，他的灿烂笑容就像被定格在这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连合跑了。”冰冷语气在此响起，将郑方的全部心愿和希望像摔了个瓷瓶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彻底粉碎掉。 郑方僵硬地缓缓抬起头，他惊讶的双眼毫无预兆地跟齐思源如水般平静无波的双眸对视，仿佛被刺眼的日光照射，郑方惊慌失措地撇过头去，双目眨个不停。 此时，众人才猛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他这是好了？”方量被眼前变故弄得彻底蒙圈，“还是什么失明失聪都是装的？” “不会我们这么多人都被齐思源和黎玥骗了吧？”全薇薇想起自己刚才说了齐思源的坏话，一时间有些慌张。 黎星皱着眉头，跟m40默契地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望向黎玥。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紧张，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量也转头看向黎玥，语气里满是不信任的质疑情绪。 “齐思源是受伤了没错啊，”黎玥轻松地耸了耸肩，“不过现在没事了。” 黎玥微笑着看向齐思源，眼神透露着隐隐的赞赏，但落在一直偷偷观察黎玥的凉夜眼里，那就是一种黎玥从来不会用来望向他的，名为崇拜和信任的感觉。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齐思源冷声对郑方下了最后通牒。 “我……”郑方紧张得一直磕磕巴巴，根本说不出来完整的话，“我……没……什么……想……” 齐思源抬手制止了郑方多此一举的解释。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齐思源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向郑方。 郑方冷不丁的浑身一个激灵，头低得更低了。 “你可以觉得a区对你不公，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不公平。”齐思源虽然面无表情，连声调都没有什么起伏，黎玥还是隐隐地听到了齐思源内心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但是你背叛了a区，就不要标榜自己忠心耿耿、尽心尽力。”齐思源厉声说道。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落在郑方头上，他跪在齐思源面前，字字句句都如同泣血，“苍天可见，我从没有背叛过你们，我一直想回到a区，怎么会做对a区不利的任何事情。”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郑方紧紧抓着齐思源的裤脚，就像一条生怕被主人抛弃掉的小动物，“您是不是受了奸人的挑唆。” 郑方说完，目光邪恶狠辣地像淬了毒，直直地射向默默注视着一切的黎玥。 黎星敏锐地察觉到郑方对黎玥铺天盖地的滔天恨意，机敏地拉着m40挡在黎玥面前，隔绝了郑方对黎玥不善的目光。 “那个黎玥一定是跟您说了些什么，”郑方看不见黎玥的身影，又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继续辩解，“您不要相信她的话，她不是a区的人，不可能跟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她只是在利用您。” 齐思源目光微凉，瞥向郑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利用我？”齐思源轻嗤一声，忍不住发笑，“到底是谁在利用我，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郑方颤抖着指向自己，百口莫辩，“我是为了a区啊！” 黎玥静静看着郑方头顶上不断溢出的黑色雾气，这黑色雾气为了保护郑方的灵魂不被齐思源的火焰攻击，几乎把郑方的头完全包裹其中。 可沉浸在自证中的郑方对此根本毫无察觉。 第50章 距离 “其实你对a区只有憎恨和埋怨，”齐思源冷眼旁观着急于自证清白的郑方，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相信你想证明你自己的能力，想得到更高的权利和地位，但是，”齐思源话锋一转，“这些都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a区。” 郑方呆坐在地上，失神地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目光轻蔑的齐思源，就像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仰望着触不可及的彼岸神明。 “如果真的如你所愿，你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a区复仇。”齐思源语气平淡冷静，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背叛了组织的叛徒，只是一个在仇恨和不公中迷失了的末日信徒。 齐思源说完，径直掠过地上呆如木鸡的郑方，一步步坚定地像黎玥等人走去。 黎星对齐思源的接近如临大敌，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齐思源的对手，就算挡在黎玥前面，对齐思源来说就像路上多了个碍脚的石子，一脚踢飞接着走就行了。 黎星这么一想，刚迈出去的步子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m40注意到了黎星私下里的小动作，憋着笑瞥了佯装淡定的黎星一眼，又静静看向目标明确的齐思源。 在齐思源走进众人范围后，方量先行一步迎了上去。 “你这是已经没事了？”方量从上到下打量着齐思源，关怀备至地说道。 齐思源直视前方的视线被方量整个挡住，看不到想找的人，齐思源这才淡淡转向方量，回应着方量关心的目光，“已经没事了。” “那太好了，本来我还担心你和黎玥的安全，现在你们都没事，你的视力和听力都还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方量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众人耳边，他欣慰地轻轻地拍了两下齐思源的肩膀。 齐思源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也没有躲开方量热情的招呼，还算是给了面子。 全薇薇看着自己老大对齐思源的热络模样，有些愤懑地咬了咬牙，双拳不自觉地紧握，眼神里透露出了强烈的不满和愤然情绪。 凉夜就站在全薇薇旁边，他敏锐地察觉到旁边女孩的激烈起伏的情绪，忧虑的目光这才从不远处恬静端庄立着的黎玥身上移开。 凉夜不理解全薇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不过，当他顺着全薇薇的目光看向面对方量的问候还是一幅面无表情的高傲模样的齐思源，他又能理解全薇薇这突如其来的生气情绪从哪里来了。 方量客套过后，识趣地侧身给齐思源让了位置。 齐思源礼貌地向方量微微点头，就一刻不停地径直向前走。 直到走到黎玥面前两步远的时候，齐思源才停下脚步。 黎玥睁着水汪汪的清澈明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齐思源直白的目光，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齐思源避开了黎玥的视线，虚握着拳头，挡在唇边轻咳一声，然后才进入正题。 “你从他身上看到那个了吗？”齐思源轻声问道。 黎玥双眼警惕地微微眯起，上前一步靠近齐思源，捂着嘴巴凑近齐思源耳边。 齐思源此时只要微微垂下眉眼，就能看见黎玥圆润玲珑的肩头，只要浅浅吸一口气，就能闻到黎玥身上隐秘的香气。 “我看到了。”黎玥沉声道。 黎玥话音刚落，齐思源原本略微飘零荡漾的不宁心绪结结实实地落回原位。 围在齐思源和黎玥身边的众人本就因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等到黎玥主动地凑近，众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声响影响了此时二人暧昧不明的气氛。 黎星对眼前的画面彻底冲击得瞠目结舌，根本顾不上自己对齐思源下意识的恐惧，此时她脑中只有黎玥和齐思源之间过近的距离和彼此都没有察觉到的缱绻氛围。 可她伸出手打算开口制止，就被m40绕过她肩膀的胳膊一把拦住。 黎玥疑惑地望着m40。 m40神秘莫测地瞥了黎星一眼，竖起食指在唇珠位置比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黎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脸颊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微微发烫，她慌乱地收回视线，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m40歪着头仔细观察着莫名羞涩的黎星，看着黎星不肯抬头，也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凉夜神色落寞地看着众人中心近乎相拥的男女，感觉自己心里此时此刻只剩一片潮湿，嘴巴里也莫名泛起一道苦味，苦得他头疼，绵密的疼痛传遍了全身，连心尖上都疼。 全薇薇有些无措地偷偷偏头望向凉夜，担忧的目光像纯色厚重的浓墨，不掺一粒杂质，也不混一滴水。 “一样的？”齐思源原本轻柔暖意的声调极度冷却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冰凉冷酷的气质。 “都是一样的。”黎玥敏锐地察觉到齐思源周身气质的变化，近距离下感受到了一个火系异能者带来的反差低温，还是强忍着被冷得想缩脖子的冲动。 齐思源抿了抿唇，主动拉开了和黎玥之间的距离。 黎玥这才得到喘息的空间，立即后退了一步。 齐思源侧身立在黎玥斜前方，冷冷望着仿佛已经失去灵魂、如同行尸走肉的郑方，嘴角挂上一抹残酷嗜血的笑容。 黎星这才解脱了m40的禁锢，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接近黎玥，拉了拉她的袖子下摆。 黎玥感觉到衣袖处的拽动，回头望去就看到黎星像一个可爱的小动物，眼眸湿漉漉地、单纯地望着她。 黎星看到黎玥回过头，就撇着嘴赶紧向她招招手，示意黎玥跟她走。 黎玥被黎星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弄得忍俊不禁，刚要抬脚跟上，就被一只手猛地拉住了。 黎玥回过头就看到齐思源疑惑不解的神情。 “怎么了？”齐思源问。 情况突然，黎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 黎星这才从黎玥身后探出了头，强迫自己硬挤出了个略微僵硬的笑容。 “我找她有事。”黎星弱弱地说，因为底气不足，一共没说几个字，声音还越来越小。 第51章 重来 “你好像很着急？”齐思源冷冷地望着黎星，看得后者忍不住一个激灵。 “急……”黎星被齐思源薄凉的目光看得发怵，招架不住地改了口，“吗？” m40实在是看不下去，猛地“啪”的一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 “星儿，”黎玥温柔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我们直接过去说吧。” 黎星原本有些黯然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明亮，兴高采烈地像刚刚逃过一劫，不停地点着头。 “……”齐思源看到黎玥没有拒绝，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气氛又变得异常尴尬。 黎星这下成功地把黎玥带离齐思源的身边，完全把自己貌似被齐思源威胁的事情忘之脑后，揽着黎玥的肩膀向齐思源得意扬扬地抬着下巴，如同黎星有尾巴，此时一定要得意地翘到天上去了。 齐思源无奈地摇摇头，收回了视线，不再留恋地向郑方走去。 “星儿，”黎玥看穿了黎星的心思，虽然很感动但还是有点无奈，“你要跟我说什么？” 黎玥美丽明亮的双眸透着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希冀，黎星感觉自己的鼻头开始酸酸的，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情绪，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也没什么大事，”m40适时地插上一句，“就是她升阶了。” 黎玥惊讶得瞪大双眼，温柔地笑着恭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黎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也是回去等消息的时候才发现，m40刚回来她就兴奋得一刻也等不了地跟m40分享了这件事。 不过，想象中的喜悦的共同庆祝没有等到，倒是得知了黎玥和齐思源涉险的消息。 “也还好啦，就算升了一阶，我也还是个低阶异能者。”黎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声音变得略微有些低沉。 “慢慢来就好了，”黎玥察觉到黎星的低落情绪，柔声安慰道，“这么快就能升上一阶已经很厉害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黎星明显对黎玥的安慰十分受用，又恢复了开朗的神情，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二人温情脉脉的时刻，一阵惊呼声打破了温馨的氛围。 “快看！”全薇薇指向郑方和齐思源的位置，惊讶地大喊。 方量原本就一直密切关注着齐思源那边的情况，在全薇薇惊声尖叫的同时，他早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事发地点。 黎玥等人也闻声望去。 只见郑方和齐思源二人所站的位置早已被巨大的飞虫组成的大网罩得密不透风。 情急之下，最快赶来的方量想直接硬攻，但被黎玥厉声拦了下来。 “先不要攻击！”黎玥边跑边倾尽全力地大声喊道。 方量虽然对黎玥的阻拦举动感到疑惑，但还是没有选择继续进攻。 黎玥与方量并肩站着，身后是姗姗来迟的黎星等人。 望着眼前比那个虫气球还要厚上一倍的虫网，黎玥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要是这虫网上没有布满一层浓度均匀的黑色雾气，黎玥是绝对不会阻止方量进攻的。 “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方量等着黎玥表态，但黎玥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甚至连话都不回一句，只是低着头沉思着，他实在是忍不住一直以来的疑惑不解的问题，“不做点什么吗？” 黎玥理解方量此时的疑惑，但是面对这黑色雾气，连齐思源都无力抵抗，只有乖乖中招的份，就更不要提方量了。 “我现在过去看看，你们就站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有什么危险就头也不回地赶快离开。”黎玥嘱咐道。 “姐姐，你……”黎星吃惊地走上前，一把拉住黎玥的袖口，“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黎玥笑着轻拍了两下黎星的头，温柔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有分寸。” 黎星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黎玥，最后黎玥实在无可奈何，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衣袖从黎星手中抽出。 黎星仿佛被主人抛下的小宠物，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主人离去的背影，撇撇嘴，一幅要哭出来的表情。 m40看着黎星的可怜模样也于心不忍，毕竟黎星才回到自家姐姐身边，格外珍惜能跟黎玥相处的时光，没人知道那个虫网里发生了什么，就放黎玥一人进去，风险实在太大，不论是他自己，还是黎星，都不能接受自己留在外面，坐以待毙。 “我跟你一起去吧。”m40快走几步追上了黎玥，提议道。 黎玥回头瞥了m40一眼，又撇过头去，厉声拒绝道，“你又没有异能，瞎掺和什么？” “我有那么多宝贝，肯定有能用得上的。”m40为自己极力争取到。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磁性的男声响起，黎玥转头望去，方量也跟上了她和m40的脚步，与他们并排前往虫网。 黎玥知道自己谁也劝不动，索性就由着二人，只要二人一沾染上黑色雾气，她倾尽全力也要用空气异能把两个人送出去。 黎星被m40嘱咐过不要插手，此时看着向未知危险处一往无前行进的三人，内心焦急得犹如火燎，但她因为异能等级低，也只能听话地站在原地。 全薇薇从来没一次见过这么多虫子汇集一处，铺天盖地地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回头看向异常平静的凉夜，对他的反应十分不解。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虫子！”全薇薇歪着头，看向直视前方的凉夜，直白问道。 “没什么奇怪的，”凉夜被问后，才仿佛回过神来，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回复道，“一种控制昆虫的异能而已。” “是吗？”全薇薇敏感地察觉到凉夜尽力掩盖的低落情绪，试探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异能，现在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可你怎么会这么淡定，难不成你之前还见过这场面？” 凉夜抿了抿唇，难以启齿的悲伤过去如潮水般向他侵袭而来。 “我见过。”凉夜鼓起勇气后才勉强说出。 第52章 死亡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幸亏有方量在众人前方立起两米厚的水墙，黎玥和m40才能顺利接近虫网。 可眼前密不透风的巨大虫网却让几个人犯了难。 方量刚想击出水流攻击，就被黎玥拦下。 “不要进攻！”黎玥语气严肃地警告道。 “我不会伤到里面的人。”方量对于黎玥的阻拦抱有不赞成的态度，他以为黎玥是怕他大规模攻击会伤到虫网里生死未卜的齐思源，不过对于方量这种拥有高阶异能的水系异能者，他的异能和等级决定了他注定不会像齐思源那样残暴无情。 “跟里面的人没有关系。”黎玥轻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黑色雾气的事情告诉方量。 “这些虫子都是哪里来的？”m40望着眼前铺天盖地的数量庞大的虫群，疑惑地转移话题道。 黎玥面色瞬间凝重，“是一个虫系异能者。” “你们见过面了？”方量问道。 “见过了。”黎玥对华阴的事情并不想多谈，但耐不住m40和方量向她投来好奇的专注目光，“她受伤了，按理来说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再次过度使用异能。” 而且肉眼可见的比之前的虫群数量更加庞大。 方量目光微动，猜测到，“难道她还有帮手？” “或者她受伤只是障眼法，蒙蔽了你们？”m40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黎玥语气坚定无比，“齐思源检查过，华阴那时确实受了重伤。” “难不成……”方量沉吟片刻，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到几乎不可能的猜想，“对方那边有跟你一样的治愈系异能者？” “哪来的那么多高阶的治愈系异能者啊？”m40明显不赞同方量的猜测，“如果真有，不可能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 “d区暗处的势力已经超出了我们对d区的固有认识，”方量目光深沉坚定，语气严肃地说道，“现在在我们脚下的是一个全新的d区，为了不打破现有的和平，我们必须要把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揪出来。” 黎玥对d区的神秘组织不是很感兴趣，但想到她和齐思源在实验室引起的轩然大波，好像现在也由不得她自由行动，如今被虫网层层围困的是齐思源，那下一个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不彻底解决华阴和她背后的势力，想要离开d区是件很困难的事。 正当黎玥权衡利弊、下定决心时，一道语速急促、声量颇高的男声在耳旁响起。 “你们快看！”m40伸手指向已经渐渐消散的虫网，大声说道。 黎玥闻声迅速抬头看向虫网，此时飞虫们已经在以极有规律和秩序的阵型结队飞走，黑色雾气也随着虫群的离开四散。 齐思源的身影这才显现出来。 他就那么独自站立着，只用后背对着众人，没有任何动作，像一尊精心雕刻的艺术雕像。 而在他的脚边，是已经断气的、死不瞑目的郑方。 一时间气氛仿佛就此凝固，无人打扰这安静的甚至算得上死气沉沉的氛围，也许他们都对眼前的一幕震惊不已，大脑几乎不能运转，也就根本说不出来话。 而众人的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齐思源一人。 没人关心郑方的生死，就跟他在a区短暂地停留的那时一样，可有可无。 齐思源眼前重新恢复了外界的光亮，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身子看向各个呆如木鸡的众人，莫名其妙地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 仿佛一条表皮冰冷粘腻的毒蛇从衣服缝隙里钻进了每个人的衣服，在后背上无规律地缓慢爬行。 大家都从齐思源的瘆人笑意中感觉不受控制的毛骨悚然。 只有黎玥静静地望着齐思源，脑海中像放映影片般划过往昔一幕幕相处的片段，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也跟着一道划过，但黎玥没来得及抓住。 “他杀了他们a区在d区的负责人？”方量眉头微皱，语气严肃。 “也不一定是他杀的，”m40公正地分析道，“也有可能是那些奇怪的虫子。” “郑方是防御系异能，还是物理防御，还有齐思源在，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在哪里不能杀郑方？”等飞虫们退去后，旁观已久的全薇薇等人才上前来，立马加入了讨论，“就算来二十个郑方也不是齐思源的对手，杀了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松，齐思源也没必要偏偏选在虫子网里动手。” “可能在虫子网里发生了什么事吧，”黎星不动声色地插进黎玥和m40的中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众人表情，说明自己的猜想，“郑方那种小人，惹齐思源不痛快应该也挺容易的。” 众人一时各抒己见，都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黎玥没有参与谈论，只是目光自然地看着齐思源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 众人讨论了一会也没得出个结果，要想知道虫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要问齐思源本人。 全薇薇趁着方量没注意，将他一把推了出去，不幸的是，这一推正好把方量推向缓慢走近众人的齐思源，只听见“咚”的一声，二人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全薇薇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方量，有点心虚地说道，“老大，你没事吧。” “唉，”方量轻轻扶着被撞的后脑勺，一把挥开全薇薇搀扶的手，“上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哦。”全薇薇立即答应下来，后退几步回到凉夜身边。 齐思源被方量这种成年男子体型撞了一下，也只是为了避让不得已后退两步，然后又继续前进，走到黎玥面前。 黎玥把齐思源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口，手指搭上齐思源的手腕，一通检查后发现也没有黑色雾气污染的迹象。 黎玥这下才算是松了口气。 齐思源顺应着面无表情的黎玥的一系列动作，只是歪着头看着她，笑意渐浓。 “没什么事？”齐思源语气轻松，唇边还是一幅柔和笑意。 黎玥抬眸看了齐思源一眼，才如实回答道。“挺健康的。” 第53章 程浩 “那就好。”齐思源了然地点点头，从黎玥纤细柔嫩的手指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手指尖的炙热温度骤然消失，黎玥不动声色地抬眸望了齐思源一眼，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表情。 “郑方是怎么回事？”等到齐思源和黎玥的交流告一段落，方量才走上前问道，“你把他杀了？” 齐思源的眸光有一道暗芒飞速划过，以众人的距离根本看不清，不过黎玥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不然呢？”齐思源笑着反问道。 方量仔细观察着齐思源的每一个表情、细微的小动作，就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像复印般印在脑海中。 方量直觉上能感觉到齐思源与以往好像有了一些变化，但要是仔细去想，还没法确定到底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就这么杀了？”方量沉声说道，“他可是a区派来d区当值的，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罪名就处死他，”方量目光微沉，语气严肃，“你就不怕上面对你的处罚吗？” “处罚？”齐思源收敛了轻柔笑意，不屑地轻嗤一声，狂傲的语气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谁敢罚我？” “我敢罚你。” 一道透露着势在必得的男声响起。 众人向发声处看去。 程浩身穿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脸上带着同齐思源如出一辙的高傲笑容，缓步向众人走来。 齐思源看见程浩的一步步靠近也只是眉头微皱，不发一言。 在场众人中只有方量亲眼见过程浩，从b区收集的情报里也知道这个a区首领之子有多么玩世不恭、心高气傲，不过他的风评倒是比嗜血残忍的齐思源要好一些。 “方首领，好久不见。”程浩路过方量时停下脚步，特意跟方量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方量礼貌回应道。 “我们a区的人这次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您多多担待些。”程浩客气道。 “那是自然。”方量浅浅一笑，同程浩做足了表面的客套功夫。 程浩貌似对方量的客气话十分受用，满意地点点头，脚步不停地继续前行。 直到程浩和齐思源互相对峙，程浩脸上一直维持着的自信亲和的面具才彻底褪下。 “这郑方死于非命，你要负全责。”程浩一来就毫不客气地指责齐思源道，“我们让你来d区是让你参与擂台赛，给a区挑好苗子的，不是让你正事不做，反倒把唯一做事的给弄死了。” “至于为什么？你该去问郑方，而不是我。”齐思源目光如死水般沉寂，语气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地回复道。 “你是不是当我傻？”程浩被齐思源不咸不淡的态度彻底激怒，声调不由自主拔高了好几倍，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现在死无对证，你有什么立场说这些？” 气氛静得诡异，齐思源垂下眉眼，面对程浩的控诉不发一言。 “这人谁啊，老大，在齐思源面前也敢这么拽，齐思源在他面前就像个大气不敢出的小鹌鹑。”全薇薇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是a区首领的亲生独子，程浩。”方量趁着二人对话的空隙，抽空回复了好奇心爆棚的全薇薇。 “他就是程浩！”全薇薇惊讶地大叫出声，意识到失态又立马捂住嘴。 “他这么有名吗？”黎星八卦地偷偷凑到全薇薇身边，跟着一起小声议论。 “当然，他可是a区首领的独子，就连不可一世的齐思源也要给七分面子。”全薇薇耐心地给黎星解释到。 “那确实是位高权重了。”黎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想到自家姐姐可是拯救了c区普通人于水火之中的天才科学家，黎星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骄傲地微微抬头。 “确实，毕竟人家投了个好胎，有个牛掰的老爹。”全薇薇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八卦起了别的信息，“但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末日艰难世道中还花天酒地，玩物丧志，据说他跟a区的治愈系异能者晋荣就有一腿。” “真的？”黎星惊讶地问道。 “当然，这消息可以算是机密，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百分百准。”全薇薇自信满满地说道。 黎星想起黎玥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一头钻进实验室，三餐都是草草解决，一直工作到晚上还要加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交友玩乐。 而a区的首领儿子不费吹灰之力，仅仅因为他的身份就能得到a区从上到下所有人的尊重，连战神都要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这世道真不公平，黎星心里想到。 “你可以直接回a区去领罚了。”程浩也没在跟齐思源多费口舌，直接一句话下了死命令。 可齐思源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没听见吗？”程浩暴怒道，“我让你回去。” “我不回去。”齐思源抬眼看向矮他一个头的程浩，语气坚定不移。 “你竟然敢违抗上级的命令，”程浩暴跳如雷，恶狠狠地威胁到，“别以为你有个战神的名头，就可以越过a区肆意妄为做事，要是我把你抗命的事告诉我爸，你猜他会怎么做？” 齐思源垂下的右手在听到熟悉的字眼后忍不住微微颤抖，不过位置隐蔽，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你想要郑方通敌的证据？”一道清丽女声镇定自若地响起。 黎玥向前走去，直到走到程浩面前才停下脚步。 程浩眼前一亮，他从没在末世中见过如此温和清丽的女子，就像春天的暖风轻轻吹过一般动人心弦。 “你说什么？”程浩好像没听清的又问了一遍。 “我可以证明齐思源无罪，他不用接受惩罚。”在重复一遍，黎玥语气更加坚定起来。 程浩仿佛被扫了兴致般瞬间垮下了脸，目光开始变得阴鸷冷冽，唇角的戏弄笑意也显得格外轻佻邪恶。 “你为什么要为齐思源证明啊？”程浩还是耐心地给了黎玥最后一个机会。 第54章 辩解 黎玥沉了脸色，眼神犀利得仿佛打磨锋利的利刃，音色也因沉声而不显往日清丽，“一定要有什么理由吗？” 程浩眯了眯眼，脸上仍挂着笑，但是语气中包含着昭然如揭的恶意和不屑。 “不然呢？你别告诉我真是出自什么善良正义？”程浩说着，径直向黎玥走近一步，语气轻柔如同情人之间的低语，但搭配上程浩的笑容，一切都突兀而压抑，“像你这种漂亮又无能的女人，有那些东西会死得很惨。” “程浩！”齐思源的声音凌厉得出奇，带着上位者不可置疑、不容侵犯的威严。 程浩闻声愣了一瞬，脸上显出一瞬间的呆滞，似对齐思源突然的反抗和警告出乎意料。 不过程浩很快就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调笑表情，后退几步，拉开自己和黎玥之间的距离。 黎玥一直牢牢地守在原地，没有因为程浩的威胁显出半分的退却之意、慌张失措，连表情都一直始终如一，就像程浩的警告只是碰巧从耳旁挂过的一阵风，不痛不痒。 “你不是要证明齐思源的清白吗？”程浩抱臂立在前方，一侧嘴角微微翘起，“你怎么证明？”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黎玥像被启动了程序，开始进行自己脑中已经预演过几遍的行动。 黎玥走向已经毫无性命体征的郑方，指着郑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对程浩说，“你可以检查下他的尸体，齐思源的火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程浩皱紧眉头，看了看地上郑方的尸体，又看了看齐思源，突然笑得开怀，“为什么要搞那些麻烦事？” “方首领，你们都过来吧！”程浩说完就转头招呼着身后方量等旁观证人走上前来。 方量知道今天这事跟他是脱不了干系，不过眼前这程浩分明是有意向齐思源发难，但他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给齐思源定罪处罚还尚且不知。 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郑方之死他总是要在程浩或者齐思源二人当中选择一个站队。 但当程浩真的喊他去风暴中心时，他真是千百个不情愿，他宁愿他的腿断了，根本走不了路，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全薇薇瞥了一眼方量纠结的脸色，心里暗暗有了决断。 黎星自从黎玥走上前去为齐思源说话后就一直心急如焚，听到程浩说让他们过去，毫不犹豫地一把抓着身边m40的袖子一路脚步不停地，飞奔到黎玥身边，一把搂住黎玥的肩膀，愤怒地瞪着与黎玥暗自对峙的程浩，下巴抬得老高。 m40仿若一个大型挂件乖乖地任由黎星支配，但面对来者不善的程浩，m40还是偷偷拽了拽黎星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 黎星瞥了m40一眼，默默收回了自己扬起的下巴，撇着嘴，满脸的不开心。 黎玥知道程浩叫人来的目的，但是能不能为齐思源免除处罚主要还是看齐思源自己的态度，她能努力做到还是有限。 思及此，黎玥忍不住看向齐思源。 一向如他掌中火焰般明媚张扬、强大自信的不愧于战神名号的齐思源，却在面对程浩有意地给他泼脏水、让他背黑锅时，沉默地不发一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体根本没有康复，还是那个失明失聪的病患。 “你们都从头到尾看到了全过程，大家来说说，齐思源难道不该受罚吗？”程浩轻嗤一声，“这个女孩，”程浩指了一下黎玥，又继续说道，“还说齐思源是清白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黎玥哪里说错了，”黎星听到程浩对黎玥的傲慢无礼的指责，火气一下子涌上心头，字眼像从盒子里倾倒而下的玻璃珠，噼里啪啦地朝着程浩劈头盖脸地砸下，为黎玥抱着不平，“根本就没人看到齐思源亲手杀了那个男的，你与其想要证明齐思源有罪，还不如就直接把锅扣在他脑袋上，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 m40向黎星疯狂使的眼色都被黎星怒气冲冲的状态尽数屏蔽了个干净，m40也只能无奈扶额，在心里轻声叹息。 “你是说我故意冤枉他了？”程浩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就像一条狭长的细缝，其中还透出尖锐犀利的光。 “那……”黎星被盯得汗毛直立，嘴巴也不利索了，“那……不然呢！” 黎星说完后眼神飘忽，立马避开与程浩的眼神交流，向后走了几步躲在黎玥和m40的身后。 “方首领，你觉得呢？”程浩没有进一步询问黎星，话题被转向了另一个人。 方量内心纠结，但面上却不显半分，语气也平稳和缓，“我们确实没有看见齐思源亲手杀掉郑方，但是当时又只有齐思源和郑方被困在一处，隔着密不透风的虫网，我们什么也没看到，连近身都十分困难。” 黎玥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啊，”程浩微微一笑，像是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那里面只有齐思源和郑方单独待在一起，没有旁人。” “究竟还有没有别人，不是要问下当事人吗？”黎星从黎玥身后露出了一双眼睛，语速快得惊人，但众人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 黎星说完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程浩大笑一声，“真是有意思。” m40目光如水沉静，看着程浩的一举一动就像观察着自己的猎物，面对程浩大笑都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说得没错，还是向齐思源问清楚吧。”方量立即劝解道，“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不，”程浩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方量的提议，“他一定会向对自己有好处的方向叙述，毕竟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不。” 清丽坚定的温柔女声骤然打破眼前的僵局。 众人的一道道迥异的目光一齐看向平静如水的黎玥，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不只有齐思源知道，”黎玥微微一笑，清新秀丽如茉莉花般的洁白面庞竟然平白多了几分娇艳明媚的神色，“还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 第55章 阴影 “谁啊？” “哪个？” 众人异口同声得好奇地问出口。 “华阴。”黎玥淡然地道出了这个对众人来说十分陌生的名字。 “难道是那个虫系异能者？”全薇薇简单思考后就一下得到了答案。 “不错，”黎玥赞同地点了点头，“本来她已经被齐思源打伤，按理来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使用这么强大的异能能量，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比她厉害的虫系异能者，就是有人在背后帮她极快地治好了齐思源给她造成的伤。” “对啊，反正事件也是在她的虫网里发生的，”黎星满脸崇拜地望向黎玥，赞同地说道，“她肯定对里面发生的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你们怎么保证她会为齐思源作证？”程浩嗤笑一声，不屑的表情像在嘲笑黎玥等人的天真，“听起来，你们好像是敌对方。” “她也可能为齐思源做完全不利于他的证。”全薇薇皱着眉头看向低头沉思的黎玥，质疑道。 “无所谓，”黎玥微笑着摇摇头，“把她揪出来，事情自然会明朗起来。” “好啊，”程浩激动地一拍手掌，“啪”的一声吸引住了众人目光，“那就这么办吧，你们去把她找出来，叫她来为齐思源作证，敌方总不会包庇他的。” 黎玥小跑两步奔向齐思源，一把拉住齐思源的手腕。 齐思源猝不及防地转头望去，深沉灰暗的瞳孔如一滩叫人越陷越深的泥泞不堪的沼泽地，踏上一步便是暗无天日、永劫不复。 黎玥被齐思源绝望无光的晦涩眼眸惊了一瞬，不过随后就恍然大悟般地露出了理解体桖的安慰笑意。 这笑意如潺潺泉水，也如冬日暖阳，虽然安静无声，但自有一种神奇的隐秘力量，让齐思源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舒适。 二人互相对视着，仿佛形成了单独的防护罩，跟外界众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庸俗的权利地位彻底分割开来，只是一片静谧干净的平凡之地。 “等一下。”猝不及防的男声打断了一切安静祥和的平静自如。 “你们要找那个华阴的话，就你们自己去找，”程浩仿佛看透了黎玥的盘算，在面对齐思源的问题上都十分谨慎，“齐思源不能去。” “为什么？”黎星愤然而起，“他可还没被定罪呢。” “当然不行，”程浩嗤笑一声，“他要是畏罪潜逃了怎么办？我去哪里抓他。” “齐思源为了a区鞠躬尽瘁，他怎么会背弃a区。”方量也忍不住为齐思源打抱不平道。 “现在自然是事必躬亲，但谁又会知道以后的事呢？”程浩轻拍了一下方量的肩膀，刻意压低了声音，近乎语重心长地对方量提点道，“您也清楚，没有永远的队友，不是吗？” 方量眼前程浩得意忘形的笑容逐渐模糊起来，回忆往昔，方量的目光模糊，连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疼痛。 程浩深知过犹不及，只是简单一提就放下手，保持之前跟方量之间的距离，仿佛他跟方量之间没有任何互动。 “你到底想怎样？”黎玥强忍着内心对程浩落井下石的唾弃，保持稳定的情绪继续跟程浩谈判。 “齐思源留下，”程浩伸出一根手指头随意地朝着齐思源的方向一直，“你们去找，你们什么时候找到，我就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如果最后证明郑方的死，他是无辜的，那他就可以重获自由，如果他跟郑方的死有关系，那他就要付出代价。” “这不公平，”黎玥讨价还价道，“再没有定罪前，他一直都应该是自由身。” “不，不，不，”程浩连连否定着黎玥的提议，“从他可能是杀害郑方的凶手这一点上，他就不再是无辜的普通异能者。” “那我怎么保证你不会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对他私自进行处罚？”黎玥又问。 “拜托，”程浩双手一拍，一幅甚是无辜的模样，“他可是九阶火系异能者，是末日战神，我怎么有那个能力对他动用私刑？” “是吗？”黎玥嗤笑一声，直白地讽刺道，“可他在你面前就像一个为你打工的员工，根本没有半分战神该有的样子。” “那你问我做什么？”程浩一脸疑惑，厉声道，“那你该问他为什么这么怕我？” 程浩反问完就在遏制不住内心被取悦后的狂喜，当着众人的面，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难听至极，刺痛了每个在场的人的耳膜。 程浩最后笑得鼻涕、眼泪横飞，原本就普通的样貌变得邋遢不堪，没有丝毫首领之子应有的气派和尊严。 “这人怎么回事？”全薇薇看着程浩的丑态，胃里一阵翻滚，几乎要把晚饭都尽数吐出来，她凑向凉夜耳边，轻声吐槽道。 “谁知道呢？”凉夜看了一眼全薇薇嫌弃的表情，在看看程浩不堪的丑态，也跟着一起吐槽，“可能是有病吧。” 黎星也被眼前的画面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一直以为身份尊贵的首领之子，就算相貌平平、异能普通，能得到花天酒地这种评价的，立马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谁能想到是程浩这种被一句齐思源可能怕他的话，取悦到毫不顾忌外在形象的地步，不过，话说回来，齐思源为什么不反抗程浩对他的故意强制？ “喂！”黎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不发一言的m40，“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齐思源怎么在这个有大病的程浩面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这些？”m40没好气地回复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生什么气啊！”黎星对m40突然变坏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默默地离低气压的m40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m40冷漠地注视着程浩，他知道反派齐思源有一个十分黑暗的童年，这十分有可能跟程浩一家有关，那黎玥后面结了齐思源的心结，男女反派就此定情也一定跟程浩他们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m40心中有了决断。 第56章 离别 “我们当然可以去找人。”m40走到黎玥身边，和她共同迎向程浩不善的目光。 “嗯嗯，”程浩满意地点点头，不加吝啬地赞赏道，“还是你想得清楚。” “不过，”程浩转移了对象，赤裸裸的贪婪目光肆无忌惮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黎玥，“你不问问这个漂亮妹妹同不同意吗？” 黎玥白了程浩一眼，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没关系，”m40意识到黎玥对程浩的抗拒，先一步替她回答，“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我们会好好商量。” “那就随你们的便好了。”程浩微微一笑，眼睛看向皱着眉头的齐思源，爽朗地向齐思源一招手，大声喊道，“我们走吧！” 在交流的过程中，齐思源没有看向程浩一眼，但也没有加入众人围绕着他而进行的谈论，更不要提为自己的清白身份争取应有的利益。 齐思源轻瞥了一眼黎玥的方向，之后率先迈出步子，大步流星地、昂首阔步地往程浩的车所在的位置走去，把反应慢了半步的程浩远远甩在身后。 黎玥一直注视着齐思源坚毅的背影，但后者始终没有回头。 黎玥轻轻把玩着手里被齐思源趁人没注意塞进手心的打火机，银色打火机手感光滑，侧面刻着齐思源的拼音缩写，代表它是齐思源的专属物。 m40一直目送齐思源上了车，才转头看向黎玥，“我们也回去吧。” “嗯嗯。”黎玥点头回应。 “黎玥，”方量趁着黎玥跟m40离开之前立马开口挽留，“你真的要找那个叫华阴的虫系异能者，去证明齐思源的清白？” “是的。”黎玥淡漠的眼神犀利又镇静，语气透着势在必得的坚定，“我要去的，接下来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很抱歉。” “没事的，”方量安慰的微微一笑，摆了摆手，“d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按理来说我们也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可是程浩这次来，我们b区的行动会受到限制，你是d区本地人，由你和你的同伴们来做，会更方便。” 黎玥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解释，任由方量把她和m40和星儿之间的关系继续误会下去。 “你是一定不方便跟我们一起调查的，”m40笑眯眯地看向方量身边的全薇薇和凉夜，伸手指向二人，“那这两位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吗？” 全薇薇突然被点到名字，浑身一个激灵，她以为事到如今跟他们b区也就没什么关系了，齐思源会不会受罚，她可一点都不关心，但现在黎玥身边这个看起来就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主动把她拉出来，明显就是不想让b区完全置身事外。 方量是首领，不方便出面，那她一个手下总是方便的吧。 全薇薇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被m40摆布，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凉夜还不是我们b区的人，他不用服从这些命令。” 全薇薇想着以凉夜和齐思源之间因为黎玥而明显不对付的关系，凉夜是不会想着帮齐思源找证人的。 “是吗？”m40疑惑地看向一旁静静的不发一言的凉夜，“我们这次找华阴只是表面，最终还是要顺藤摸瓜把d区的害群之马找出来，凉夜，难道你不想弄清楚d区的秘密吗？” 全薇薇轻嗤一声，凉夜刚刚成为异能者没多久，稚嫩如处子，现在能影响他情绪波动的就只有帮他觉醒了光异能的黎玥，至于其他的，凉夜应该毫无兴趣才对， m40可能注定要失望了。 可没成想，凉夜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确实坚定地一口答应下来，“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全薇薇睁大了自己明亮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凉夜，嘴唇抖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m40得到了凉夜肯定的答复，一时间欣喜若狂，也顾不上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一巴掌拍上了凉夜的肩膀。 可凉夜并没有回应m40近乎爆棚的热情，他只是微微侧头，用一种湿乎乎的无辜目光执着地望向在一边等待的黎玥，撇撇嘴，像跟黎玥不满地闹着别扭。 刚接触到凉夜投来的目光，黎玥浑身像被闪电击中，一时间根本无法动弹半分，大脑停止了思考，就连因为齐思源离开而莫名低落的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黎玥的一切身体数据都被未知的力量重新被调整归零，只有眼前凉夜向她撒娇委屈的可爱模样倒映在她的瞳孔，并深深印在黎玥的心中。 黎玥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奇妙的感觉和在她身上发生的堪称神奇的一切。 难不成我爱上凉夜了？黎玥心想。 全薇薇默默旁观着凉夜和黎玥之间暧昧亲密的互动，因为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全薇薇立即敛了眉眼，使劲眨了眨，不再抬头多看一眼。 “那就这么安排吧。”看到凉夜同意后，方量立刻开始部署，“薇薇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如果a区的人问起来，该怎么说，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的。”全薇薇见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立马收了小心思，对方量的嘱咐一口答应下来。 “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我就不听了，我不方便知晓，我就先回旅店了。” 方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剩下五个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 “那个……”一直插不上话的黎星这才弱弱地举起手来，打破了众人各怀心思的沉静的氛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怎么啦？”黎玥柔声问道。 “我们要不要回去再议，”黎星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穿着单薄的身子，声音也有点微微发抖，“都这么晚啦，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吧！”m40从自己的沉思中瞬间抽身，一把拉住黎星的胳膊，往车子停靠的方向带。 黎玥看着两人滑稽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发笑，她也有感觉到夜晚的寒凉，但是掌心那枚银色打火机就像一个小火炉，甚至还有点烫，导致黎玥感觉也没那么冷了。 第57章 绸缪 因为交通工具比较有限，方量最后还是载着全薇薇、凉夜和黎玥直接到黎星和m40的住处。 黎玥几乎是逃难般的，在车子停稳后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自觉离凉夜远远的。 凉夜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对于黎玥这一系列跟她平时的状态十分反常的异常举动，凉夜只是浅浅一笑。 全薇薇坐在前排都能感觉到后面二人之间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涌动，她不耐地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跟方量告了别。 “薇薇！”方量理解全薇薇别扭的点，但是跟他人在一起行动一定要保持自身的理性理智，不能被情绪绑架，影响任务。 全薇薇抿了抿唇，也不再说些什么，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方量的意思。 当三人都下了车，黎星和m40也刚好稳稳地降落。 黎星一落地就甩开m40的怀抱，独留飞了好几个来回的m40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 黎星迫不及待冲向黎玥，亲密地挽上黎玥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向门口，黎星还不忘招呼着后面呆呆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全薇薇和凉夜二人。 “快来啊，这就是我住的地方。”黎星俨然一幅房屋主人的样子，虽然这儿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全薇薇和凉夜这才往前几步跟上众人。 “好了，”m40刚进屋，还没等众人坐稳，就开始说正事，“让我们来想一想怎么把这个华阴揪出来。” “可是只有黎玥和齐思源见过那个女人，”本来在屋内四处打量的全薇薇听到m40的话，也收回视线，立即跟上他的节奏，“我们其他人只能通过异能辨认。” “那我把她的模样画在纸上好了。”黎玥说道。 “去哪找纸？”全薇薇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这儿有。”m40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有点钝了的铅笔递给黎玥。 没多久，四人就收到了华阴的画像。 “平平无奇啊，”黎星看着手中的画像，一脸惆怅，“我有点脸盲，就算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是她。” “那你就跟好人，别自己单独行动。”全薇薇好心地建议道。 黎星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没事，”m40站在黎星身后，安抚性地握住黎星的肩膀，“你的异能最受华阴的虫子喜欢，你不去招惹它，说不定它还会主动来找你。” “要真能那样就好了。”m40的安慰对黎星十分受用，心情一下就变得开朗许多。 “我倒是希望那华阴不会盯上你，”黎玥看着黎星微微一笑，“她可难对付。” “那我就紧紧跟着你们，那样也算安全。”黎星抬起笑得一脸灿烂的天真小脸，娇憨又明媚。 黎玥目不转睛地盯着黎星的笑脸，一时间有点恍惚，如果眼前的环境背景不是在这种破败荒废之地，她想她一定会产生穿越时空的错觉，一切都还没发生，她和妹妹还很幸福地生活着。 “姐姐？”黎星注意到黎玥的失神，小手在黎玥眼前快速地挥了挥，扇起的风轻轻吹动了黎玥脸颊两侧的碎发。 “嗯，我在。”黎玥恍如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后就下意识地答应。 “你怎么啦？”黎星有些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啊，”黎玥把两边的碎发弄好，淡定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m40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你在d区的同伴跟你感情可真好。”全薇薇嘴上羡慕，但心里却因为二人的亲密互动感到有些遗憾。 如果黎玥在d区有这种生死之交、姐妹相称的好朋友，她加入b区的可能性就十分渺茫。 不过，全薇薇瞥了一眼身边微笑端坐的凉夜，嘴角忍不住骄傲地微微翘起。 若是有第一个光异能者的加入，黎玥最后能否加入b区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那我们明天就开始找华阴。”m40一拍手掌，“啪”的一声顿时吸引住众人目光。 “就靠这个？”全薇薇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纤薄的纸张，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打草惊蛇了。” “而且d区这么大，我们真的要挨家挨户问吗？真的不会被轰出来吗？”黎星也对m40的提议抱有同样的疑问。 “要的就是打草惊蛇。”m40神秘一笑。 黎玥明白了m40话里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些顾虑，“你不怕他们不上钩吗？万一就这么躲起来了，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她后面有高人相助，”m40自信地一笑，语气轻松地像再说明天郊游的事，“那这d区每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消息应该全在她手里，我们偷偷摸摸地找也迟早会被发现，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地告诉她，我们在找她。” “说不定，她还会出来跟我们谈条件啊！” “可行是可行，”全薇薇点了点头，但眉头仍旧紧锁，“万一她真的对齐思源不管不顾怎么办？她们不是一直想方设法地要害齐思源吗？那让程浩这次处罚齐思源，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要我说啊，”黎星喝了一口水，还不忘跟着吐槽，“就是齐思源这个人太拉仇恨啦，怎么这么多要杀他的人，刚走一个这就又来一个。” “可悲的是我们才对，”全薇薇撅着嘴，跟着附和道，“人家被追杀不仅没死成，还被领导保护起来了，这脏活累活还是得由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来做。” 黎玥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黎星察觉到黎玥低落的情绪，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然后呢？”黎星着急地拍了拍m40的手臂，抬起小脸，十分好奇地问道，“那我们就先公开找人，等她主动联系我们，那然后呢？” “无论她跟我们要什么东西，开什么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们就都尽量满足。”m40说道。 “那要是她要的东西很过分呢？” “那还能怎么办？”m40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那就跟她打一架，把她抓回来。” 第58章 安排 “说实话，”黎星想到那漫天遍野的飞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些瑟缩地弱弱地说，“就看她之前和齐思源过招的时候，咱们几个是她的对手吗？” 黎星扫视了一遍在场几人，被黎星目光所触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要不咱们还是智取吧！”黎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降低了众人的信心，忍不住说些鼓励的话，振奋人心，“咱们人多，想想办法抓住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要担心，”黎玥看出黎星努力地在安抚众人下难以抑制的慌张和质疑，微微笑着回应，“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齐思源继续执行程浩施加给他的不公平的惩罚，我们都会好好的。” 黎星的目光仿佛闪烁着明亮的星光，她此时情绪亢奋、信心满满，但那星光只看得到那轮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只对着它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最积极的样子。 “那我们明天就先组队分头去找人，找不找得到不要紧，最主要是把消息放出去。”m40总结道。 “可以。” “可以。” 凉夜和全薇薇异口同声道。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原本精神和身体都在前一天使用过度、疲惫不堪的五人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足以应付今天即将面临的寻人行动。 “那就我和星儿一组，凉夜和黎玥一组，全薇薇自己，分成三队。”m40仔细思考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分组想法和盘托出。 “等一下！”黎星举着手，就像上学时有事情要报告给老师的小学生，“我不同意。” “为什么？”m40一脸疑惑，他觉得无论是从异能等级还是异能类别，这么分都是最好的决定。 “我不要跟你一组，”黎星撇撇嘴，一幅无比嫌弃m40的模样。 黎星伸出一根手指头往黎玥身上一指，“我和黎玥一起，你和凉夜一起。” m40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直直射向此时在他面前叉着腰，神气十足的黎星。 黎星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把男主和女反派放在一起的。 想起昨天晚上，黎星下楼上厕所的时候，他还特意拦住了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叫她不要打乱他的计划。 这丫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这怎么行？”m40当即表示反对，“你们两个组合在一起根本毫无攻击力，有危险怎么办？” “那难道我跟你一起就有多强的攻击力了啦？”黎星反唇相讥。 m40无奈扶额，他根本没想到黎星会这么坚决。 “我同意m40的看法，”在一旁默默观察许久的凉夜突然表了态，看向黎玥，诚恳地建议道，“你们一起去太危险了。” “你和黎玥一起去才危险吧，”黎星叉着腰，一幅当仁不让的架势，“我起码是个三阶异能者，你才一阶，到时候真遇到不测，是不是黎玥要抽空保护你，还说不准呢。” 凉夜情急之下想要证明自己，但全薇薇反应更快，先他一步。 “他是光系异能者，比我们有先天优势。”全薇薇替凉夜证明道，“即使他等级不如你高，也不见得会比你弱。” “哦？”黎星眯了眯眼，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调侃笑意，“那你也支持m40的安排吗？现在是二比二，就看你支持谁，少数服从多数吗？” “我……”全薇薇没想到黎星把这麻烦事推到她自己手里，一时间理智与情感彼此拉扯，进行着隐藏在纠结面容下持续的心理拉锯战。 如果黎玥和凉夜分成一组，全薇薇摇了摇头，挥走脑海中冒出的离奇画面。 “那还是黎玥和星儿一起吧。”全薇薇最终还是自己的情感占据上风，“两个女孩子比较方便一些。” “那你和凉夜一组吧！”一旁计划失败的m40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既然男主和女反派没有进展，那他就没必要在男女主中间横插一脚，“我可以飞行，自己一个人的话，会更方便。” “可以吗？”全薇薇转头向凉夜询问道。 “我都可以的。”凉夜随意摊了摊手，眉宇间的一抹失落还是被全薇薇抓了个正着。 但全薇薇只是抿了抿唇，回过头来不再看凉夜失望的神色，也不再说话。 “那就这样吧，”m40进行了最后的总结，“黎玥和星儿一组，我自己一组，全薇薇和凉夜一组，以咱们这栋小房子为中心，黎玥和星儿去东面，全薇薇和凉夜去南面，我负责北侧和西侧，看天要黑了就赶紧回来，不要逗留。” m40双手扶在桌子上，目光坚决，沉声说道，“我们的目标只是散播消息，一切会有生命安全危险的事都不要做，最好不要跟别人起不必要的冲突。” 其他四人赞同地点点头。 自此，众人的宏大计划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此刻，d区旅店中。 齐思源自从回到旅店都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就没人看见他有出去过。 程浩倒是隔一个小时就敲敲齐思源房间的门，就像一个只有齐思源和他两个人的互动游戏，程浩对此不厌其烦，坚持不懈。 之前方量送全薇薇他们回去，之后回到旅店的时候也撞见过一次程浩去瞧齐思源。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不过看见的次数和听到的敲门声多了，方量原本就不多的好奇心也被调动出来。 等程浩嘴角噙着笑从楼上下来吃早饭时，方量特意走过去问齐思源的情况。 “齐思源怎么样了？还不出来吗？这也太久了。”方量的语气中透露着隐隐的担忧。 “害！你问他呀！”程浩满脸无所谓地笑着，随意地一摆手，“他就那个脾气，从小到大都那样，习惯就好了。” “是吗？”方量原本单纯好奇的目光也变得刻意起来，但他还是装似随意地问道，“那你还总是去敲他的门，我以为你很担心他呢，他却不领情。” “我就是逗一逗他罢了。”程浩从自己的汤碗里舀了一勺肉汤到嘴里，不过还没等他开始咀嚼，就一滴未剩，一口喷了出来。 “啊呸！”程浩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汤渍，破口大骂道，“这破汤真tm难喝，我家狗都吃得比这好。” 第59章 行动 方量被程浩突然暴怒的脾气和粗鲁的破口大骂弄得震惊在原地，不过他早就知道程浩的脾性，震惊一瞬就静静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程浩发泄完了，不情不愿地挪动好椅子，挪动的时候椅子和粗糙的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程浩一屁股坐下，接着吃还算能入口的罐头和面包。 忽然，像是忘记了什么，程浩猛地抬头看向对面不发一言的方量，一拍脑门，大笑一声。 “不好意思，哈哈哈，”程浩笑得像看到了什么搞笑的场面，把之前暴怒的情绪甩了个一干二净，“我刚才还没说完呢。” “哦，”方量只是淡然的微微一笑，平静地回应道，“你继续说。” “齐思源可用不着我担心他，不是有那个漂亮女孩自告奋勇帮他忙吗？”程浩不屑地嗤笑一声，“看着齐思源满不情愿但毫无办法，只能离开那个对他痴心一片的漂亮妹妹，选择跟我回去，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方量沉下脸色，但在他准备说话前，程浩又抢着说道，“或许你不觉得有趣，但那是我最大的乐趣。” 程浩微微一笑，仿佛恶魔在人间。 方量无奈地抿了抿嘴，他清楚地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此时，齐思源房内。 齐思源静静地坐在床边，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轻轻抚摸着黎玥曾经躺过的位置，他的目光沉静如水，脸上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平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他每隔一个小时就能听到程浩毫无礼貌的剧烈又局促的敲门声，还往往伴着程浩刺耳的大声叫嚷。 长年累月，齐思源按理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程浩的恶趣味，但是今天，他对此格外难以忍受。 但他又懒得给程浩什么教训，程浩这人最好面子，若是让他在各区众人面前丢了脸面，程浩是绝对会在回去时，像他的父亲，也是齐思源的养父，告他一状。 具体会怎样，齐思源不知道，但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 现在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应付难缠的小人。 他静静坐着，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干，只是在虚度时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静静等待着，等着在一个女孩手上，独属于他齐思源的火光再次燃起，那时就是他不管不顾地冲破藩篱、追寻从未拥有过的自由之时。 黎玥和黎星这一路还算顺利。 托了黎星异能的福，她们二个坐在一个由树枝搭建而成的小车上。 两根树藤牵在黎星小巧玲珑的双手中，就像骑马的缰绳，不过就算没有这两条树藤，黎星也能驾驭藤车，只是控制不好力度。 黎玥在m40给的小本子上仔细记录着她和黎星拜访过的d区的人家的信息，这一路上她们连大马路上迎头碰面的异能者都没放过，还差点碰到一群丧尸。 “我们问了多少人啦！”黎星开朗地询问黎玥。 “二十个。”黎玥记好最后一笔，默默把本子放在腿上，看着面前即将行到的新建筑，眸光渐深。 “我们这趟还算出乎意料的顺利啊！”黎星忍不住有点自满起来。 “但愿吧！”黎玥情绪不高地回应道。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黎星想起被自己背叛了的m40，突然萌生了慰问的想法。 “你要联系他吗？”黎玥看出了黎星的心思，调笑地故意询问道。 “你想联系的话就你联系嘛？”黎星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目光飘忽不定，嘴硬地说道，“我都可以。” “行吧。”黎玥说完就拿出了m40交给她，但是她一次都没用过的通讯器。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过了很久，m40才接起。 “喂！”m40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像在进行什么剧烈活动。 “你这是怎么啦！”还没等黎玥询问，一旁听出不对的黎星连忙焦急地询问道，“出什么事啦？” “别提了，”m40说话的间隙中，还有剧烈的碰撞声和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伴着m40的声音一齐从听筒传来，“我太倒霉了，这一路碰见的算是脾气暴躁、异能强劲的古怪的异能者，一路逃命，可真是累死我了。” “啊？”黎星眉头因为紧张而微微皱起，“要不你掉头往回走吧，别跑太远了晚上再赶不回来。” “现在回去？”m40气急地大喊，“回去不就羊入虎口了，你在害我。” “那……”黎星无辜地眨了眨眼，咬着唇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那怎么办？”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黎玥开口道，“等我们这边告一段落，开着藤车去接你吧！” “也行，”m40仿佛松了一口气，“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你们快一点，找得差不多就回来吧，又不是只调查这一天。” “行，你注意安全。”黎玥笑着说。 “你注意安全啊，别挂了。”黎星生怕m40听不清，大声朝联络器喊道。 “知道了。”m40无精打采地回应道，他的背景音也逐渐恢复平静。 通讯结束，黎星长叹了一口气，一向开朗乐观的她也忍不住为m40感到担忧。 “他自己一个人，一定很无助吧！”黎星说着说着，好像要有眼泪滑下，声音也委屈巴巴，好像此时置身险境的不是m40而是她自己一样，“早知道当时就该让全薇薇单独行动的，她是我们五个里面最厉害的，都怪那该死的任务！” 黎星说道气头上，小巧的拳头一拳砸在藤车上，不过拳头倒是安然无恙。 “任务？”黎玥敏感地察觉到不对，疑惑地看向黎星，问道，“他还有什么任务？” “没……没啊，”黎星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地说露了嘴，立即矢口否认，生怕被黎玥察觉什么异常，“就找人散播消息这个任务啊！他那么弱，这一个都快要了他半条命，还能有什么别的任务？” 第60章 寻找 “他这个运气也真是太差了。”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幅十分惋惜的样子。 “也怪我，”黎星心虚地小声说道，“都是我想换人选，才让他落单了。” “是他自己提议他一个人单独行动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黎玥看着黎星自责的失落模样，疑惑不解地问道。 黎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黎玥倒是也没有继续打听别人心事的爱好，看黎星不想说也就作罢。 话题告一段落后，黎玥紧接着联系全薇薇和凉夜二人。 “喂。”全薇薇那边很快就拨通了，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不想m40那边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你们那边进展得怎么样？”黎玥平静地问道。 “别提了，”全薇薇无精打采地说道，“我们这一路上根本就没碰到几个人，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怎么会这样？”黎玥惊讶地问。 “我怎么知道？”全薇薇略微不满地回复道，“我现在碰到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清，根本就没能见到几个人，m40的方法和安排就是有问题的。” “m40那边也遇到了麻烦的事，目前看来就只有我和星儿还算顺利。”黎玥抿了抿唇，把现在的情况如实告知。 “看来你们俩比较幸运了，”全薇薇无奈地叹息一声，强撑着打起精神，继续说，“不管了，等再走个几千米，我就原路返回。” “你们要是实在碰不见人，可以先去找m40，我和星儿再往前走走看，尽量多找几个人。”黎玥说道。 “可以啊，那我和m40联系一下，我们汇合后就直接回去了，你们先继续找人吧！”全薇薇兴奋地说。 “好，那就这样吧，拜拜。”黎玥抿了抿唇，平静地回复道。 “注意安全，拜拜咯！”全薇薇现在的语气较刚才要明显轻松不少。 结束通话，黎玥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一栋新的建筑骤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看来今天只能靠我们啦！”黎星回头看着面色凝重的黎玥，俏皮地活跃气氛。 “那我们要好好干啊！” 黎玥被黎星的开朗积极感染到，重新整理好心情，满怀希望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看着眼前破旧的木制楼梯，黎玥刚抬脚轻轻踏上，腐朽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几道裂痕骤然滋生其上。 黎星眼疾手快地将黎玥一把拉下，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破旧小楼，十分慌张地建议道，“这栋楼感觉就是个危楼，应该不会有人住的，我们去看下一户人家吧！” “不，”黎玥往上淡淡地看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暗处有人在仔细地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这里有人的。” “啊？”黎星疑惑地喊了一声，可她四处都张望过了，这里太荒凉了，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 “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黎玥回头看向犹豫不决的黎星，微笑地柔声建议道，“去看看才能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啊！” “行。”黎星坚定地点点头。 木系异能发出淡绿色的微光，顺着腐朽破旧的木板一路向上蔓延。 原本是木板的地方都被缠绕紧实的树藤包裹。 黎玥满意地笑了笑，不再有半分的犹豫，抬脚向上走去。 黎星看着黎玥上楼，也紧随其后。 直至走到顶层的阁楼，黎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大门，想要敲门的手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黎星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一直勇往直前的黎玥在临近成功时却突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嘛？”黎星疑惑不解地问道。 “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黎玥皱起眉头，表情十分严肃。 “那怎么办？”黎星一时间也随着黎玥的态度变得紧张起来，心里立即想打退堂鼓，“那我们下去吧。” “没关系，来都来了，”黎玥回头看着被吓得不轻的黎星，轻轻一笑，“进去看看他在搞什么把戏。” 黎玥话音刚落，右手轻轻地在污迹斑驳的房门上敲了几下，“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安静沉寂的空间突然响起，黎星一时间分不清这声音是黎玥的敲门声，还是她紧张到快要爆炸的心跳。 很快，房门在二人面前彻底打开，不过还没等二人看清里面的陈设或者主人，几道几厘米粗的树藤飞速朝着二人门面攻来。 树藤的速度太快，二人几乎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黎星调动全身异能反向控制这些向她们攻击的树藤。 幸好，树藤在距离二人面部两厘米处停下进攻的动作，二人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根本不敢有丝毫懈怠。 果不其然，第一波攻击不成，第二波攻击虽迟但到。 黎星挡在黎玥前面，用同样的木系异能去跟对方对抗，掩护着黎玥慢慢下楼去。 黎星的精神因为紧张而高度集中，几乎调动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本以为对手攻击毒辣、丝毫不留情面，但黎星没想到，自己努努力也能跟对手打个有来有回。 只下了几步台阶的黎玥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硬生生地止住了下台阶的脚步。 黎玥将自己泛起淡淡白光的双手搭在黎星肩头，给黎星补充体力和精力。 不出意料，对方很快就因为耗不过有辅助加成的黎星，输得彻底。 黎星和黎玥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飞奔上楼，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去。 阁楼的空间比二人想的还要更小，只要走进去就能看到屋内全貌。 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灰尘，还伴着一种潮湿腐败的怪味，就像湿漉漉的衣服没有甩干就放进了塑料袋封死，捂个十天半个月再打开的味道。 屋内的设施也都很简单，一个还算厚实的灰色床垫，一个小型的书架，一个小的置物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满地都是吃完的食品包装袋和矿泉水瓶，天花板上还有一个摇摇晃晃的吊在上面的小灯泡。 黎玥和黎星向床垫的位置望去，一个穿着破了几个口子的牛仔外套的中年男人静静躺在床垫上，呆呆地望着突然闯进的两人，双眼呆滞，像失去了所有希望，生无可恋。 第61章 男人 “我知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像很久没有喝水般嘶哑难听，如果不是外界环境安静的落针可闻，黎玥和黎星是绝对听不清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的，“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说完，男人布满了油脂和灰尘的脸上有两行清泪滑下，就像沙土漫布的沙漠中突兀地生出两条小溪。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男人微微低下头来，眼泪顺着脖颈划入衣服内里，消失不见。 黎玥和黎星都对眼前男子的模样感到十分惊诧，他们印象里都没有这个男子的身影，或者说连个跟他相似的人也找不出来。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个男的怎么对她们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我不后悔，”男人哭完了，便伸出粗壮的手掌一抹眼泪，整张脸顿时花得像画家画的一幅失败了的水墨画，可男人毫无察觉，甚至还露出了解脱的笑意，“我今天终于可以从无尽的悔恨中解脱了，去下面偿还我的罪恶，赎尽我的罪过。” 男人微笑着张开双手，以一种为信仰献身殉道的视死如归的神圣姿势，毫无保留地、毫不设防地向黎玥和黎星二人展露怀抱。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黎星吃惊到嘴都闭不上，伸出手扯扯黎玥的袖口，疑惑地问道。 “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黎玥小声地叙述着自己的猜测，“没关系，我们跟他说清楚就好。” 黎玥掏出那张华阴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接近男人，放轻自己的声音，“你可能误会了。” “我们是来找人的。” 男人紧闭的双眼骤然张开，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黎玥展开画像，耐心地询问道，“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男人仅是轻轻瞥了一眼画像，就立马又闭上了眼，咬着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掌忍不住紧握成拳。 黎玥敏感地察觉氛围有变，默默地退了几步回到黎星身边。 “呵呵，”男人突然轻笑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随后越来越不受控制，轻笑变成了抑制不住的狂笑。 男人捂着自己的头部，笑得涕泗横流，根本直不起腰。 黎玥面色越加凝重，黎星也是一幅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们是新人吧！”男人狂笑着指向黎玥和黎星二人，毫不掩饰地嘲讽道，“现在的员工做事都这么蠢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太弱，用不上什么谋略计策的。” “什么意思？”黎玥刚想进一步询问，一道树藤朝着她的嘴唇处袭来。 黎星眼疾手快地用同样的方法抵挡住了。 “想杀便杀，要剐便剐，悉听尊便。”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异常，面对二人想看到了什么杀夫仇人一般，“少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跟我说不是他们派过来的，还给我看华阴那小丫头的画像，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 黎玥明白了男人的郁结之处，立马为自己证明道，“你确实误会了，我找华阴是因为我的朋友被污蔑，只有华阴的见证者，我需要找到她，跟她谈判，找到您这来也是意外，我们对您没有半分恶意。” 男人愣了一瞬，但还是对二人抱有警惕，“真的？” “是啊，”黎星也跟着黎玥一起辩解道，“我们真的听不懂你一开始说的话，我们还觉得你这个人奇怪呢！” “星儿。”黎玥一把拦住黎星，示意她不要多言。 “哦，那看来我确实误会你们了。”男人无奈扶额，缓和了半天情绪，才缓缓站起身。 男人很高，黎玥和黎星在他面前都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过如此高的身躯缩在这么个小阁楼里，他也真不嫌憋屈。 男人一把抽走黎玥手中的华阴画像，知道来者目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平静不少，“她大多数都在实验室里，几乎不会离开，除非总部有事。” “实验室？总部？”黎星疑惑地重复道。 “实验室是那个在住宅区地下的白色空间吗？”黎玥问。 “哦？”男人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一次，”黎玥如实告知道，“是被华阴的飞虫组成的大笼子带过去的。” “你们怎么招惹上她的？”男人怀疑的目光直直射向黎玥，“她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说来话长了。”黎玥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齐思源的脸。 黎玥抿了抿唇，也没再出声。 “既然知道实验室的所在，你们直接去找就好了。”男人随意地说。 “那里没人了，”黎星呆呆望着男人，觉得自己脖子好酸，“都毁掉了。” “毁了？”男人眉头皱起，在地上盘腿一坐，“被谁毁了？” “……”黎星看了黎玥一眼，半真半假地回答道，“齐思源。” “齐思源？”男人眼中光芒大盛，“是那个a区的战神，齐思源？” “就是他，”黎星赞同地点了点头，“除了他之外还有第二个齐思源。” “太好了。”男人兴奋地一拳砸向地面，满地的灰尘都有一瞬间的扬起。 黎玥和黎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也没有制止男人的激动情绪。 “你好像很高兴？”黎玥疑惑地问道， “当然，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男人大喜过望，“实验室被毁了，有多少人能获救啊！” “想必你们也看见过里面的场景，”男人提起往事，眼眸瞬间变得暗淡，“毁了是好事。” “可你刚才说还有个总部？”黎玥乘胜追击地问道。 “总部，”男人轻嗤一声，“总部就不要想了，就算齐思源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黎玥坚毅的目光直视着男人，明亮又坚定，像汇集了无数的希望和勇敢，“那您要跟我们回去吗？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面对黎玥直白的邀请，男人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第62章 冯项 “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黎星也附和着黎玥，一起劝说男人道，“既然你可能会被他们追杀，等在这里也是送死，和我们一起，说不定能找到彻底摧毁他们的办法。” “你们太天真了。”男人无奈地瘫在地上，占了阁楼的大半空间，黎玥和黎星为了给他让位置，不可避免地往书架的方向，朝里面挪了挪。 “我说过，他们的实力，即使齐思源在也没把握将他们彻底消灭，”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可奈何，“我费了多大的劲，牺牲了多少才从那里脱离出来，即使离开了，我明天还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天他们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那你在那里留着也会在对他们没有价值的时候被除掉，逃跑也会担忧有一天他们找上你，既然都是同样的如此被动，还不如先发制人。” 男人呆呆望着黎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嫩勇敢的坚定眼神，内心那束本以为早就熄灭了的火苗此刻竟有复燃的迹象。 “我可以试着相信你们一次。”男人终于松了口，答应了黎玥和黎星的请求。 已经找到了有关键线索的人物，黎玥和黎星也不打算继续前行散播消息。 三个人就乘着黎星的藤车往回返。 回去的路上，黎星和黎玥才知道了这个中年大叔的相关信息。 比如大叔名叫冯项，是个土生土长的d区的人，异能是复制。 “怪不得你刚才攻击我的时候，用的也是我的办法，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木系异能者。”黎星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本以为你们一次来了两个人，”冯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一起攻击我的话，我就能复制两个人的异能，那要是和你们打起来，我的胜算就更大。” “你没想到我没有攻击异能，所以压根就没法向你出手？”黎玥微笑着继续接上冯项的话。 “是啊，我是没想到，”冯项大方地承认道，“所以其实我也有猜到你们不是那个组织派来的，我就算异能再受限制，也不会被一个三阶的木系异能者和一个治愈系异能者合伙干掉啊！” 黎星听到冯项的调侃，十分不服气地说道，“哼，可别小瞧我们。” “那是那是。”冯项顺着黎星的脾气附和着。 “我们就快到了，”黎玥指着前方看得出轮廓的小楼，给冯项解释道，“那里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 冯项顺着黎玥手指的方向看去，了然地点了点头。 等三人到了门口，就看到m40在大门口的必经之路上低着头来回踱着步。 “40！”黎星还没等下车，上半个身子全部探身出去，大声叫着m40的名字，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吸引m40的注意。 m40几乎是在黎星叫他名字的瞬间就心有灵犀般的抬头向小路的远处看去。 二人对视后皆是喜悦的咧嘴大笑。 “你快看我和姐姐带了什么人回来。”黎星的手刚搭上m40递过来搀扶的手臂，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此行的收获。 “就是这个大叔！”m40的视线越过黎星的肩膀，与冯项不期而遇。 二人友好地点了点头，都未曾言语。 “他们是回来了吗？” 此时，全薇薇和凉夜也从房子里出来迎接黎玥等人。 猝不及防下，凉夜与冯项打了个照面。 两人像从彼此瞳孔里看到了美杜莎的头颅，石化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么了？”全薇薇敏感地察觉到凉夜异常的反应，轻轻扯了扯凉夜的袖口，担忧地询问道。 凉夜好像被全薇薇拽得猛然回过神，反手一把抓着全薇薇那只还拽着他袖口的右手，嘴唇颤抖得只能吐出几个单字，“跑！快跑！” 凉夜此时感觉整个人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洪水毫不留情地吞没殆尽，连转个身都显得十分困难，像个零件失灵的机器人。 “凉夜。”冯项愣了许久，看着凉夜此时惊惧万分的表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带着哭腔的嗓音念着凉夜的名字。 “你们认识吗？”黎玥也被冯项和凉夜二人共同组成的奇怪磁场干扰到，忍不住问出口。 “岂止是认识，”冯项好像瞬间苍老了五岁，连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几许，“再熟悉不过了，不过是我熟悉他，他并不了解我。” “凉夜。”全薇薇勉强压制着凉夜莫名的不安情绪，半抱着凉夜，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就像给一只受惊的猫咪顺毛。 众人在本就不大的桌子边勉强围成一圈。 全薇薇凉薄锋利的目光在对面的黎玥和冯项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她紧紧握着身边凉夜颤抖的双手，就像一个怒气冲冲的家长为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讨公道一样。 “或许，”全薇薇语气强硬地像冯项发出不容拒绝的要求，“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凉夜会这么怕你？” “当然，”冯项的眼泪从下车就一直流，流了一路到众人坐下，像忘记关了的水龙头，“我是要解释清楚的。” “其实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冯项擦干眼泪，平复好心情，把往事缓缓道来。 “我之前是组织的一名还算得上有点小地位的员工，凉夜是我经手的最后一个患者。” “患者？”黎玥疑惑地问道，“是不是你之前在一个白色的小房间从异能者身上剥离异能？” “不是不是，”冯项惊慌地连连摆手，连声否定道，“那是其他部门，我从不做这些事的。” “剥离异能？”全薇薇转头看向低着头不发一言的凉夜，心头仿佛被人剜下了一块肉，鲜血淋漓。 “你们相信我，我的任务不是剥离异能，而是为普通人开发他们身上潜在的异能。” 冯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跟蚊子嗡嗡叫没什么区别。 “怎么开发？”离冯项最近的黎玥还是把冯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但她还是想要得到证实，便十分平静地问道。 第63章 原谅 “我忘记了。”冯项突然变得心虚起来，语气弱弱地说。 “什么忘记了，”全薇薇怒极地站起身子，“啪”地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气愤地大喊道，“你分明就是不想告诉我们，你怕你之前做的缺德事被我们知道，对你不利。” “不是的，”冯项听到了全薇薇激烈的控诉，一瞬间像个被诬陷后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的孩子，“我被清除过那部分记忆，因为方法是组织的机密，我从那里出走，他们怎么可能让我带着这些方法离开呢？” “那你是怎么离开的？”黎玥问道。 “是我的搭档帮我清除的记忆，”冯项挠了挠头，一幅回忆不起的样子，“但是他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他知道你想离开，所以给你清除了关键的记忆，连带他在你回忆里的痕迹都一并消除了？”黎玥试探地猜测道。 “记忆没了，”冯项苦笑着说，“但情绪不会消失。” “我记得我操刀的每一个患者的样子，记得我当时心里有多么的煎熬，可我无能为力。” “你做了那么多，”全薇薇冷嘲热讽道，“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 冯项被全薇薇呛得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可是你还记得那个组织的具体位置不是吗？”黎星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是的，”冯项猛地抬起头，“我还记得回去的路，以及我逃跑的路，我都记得。” “看来你的朋友还给你做了两手准备。”黎玥感叹道，“真的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 “那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关于他的回忆应该都是温暖的。”冯项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在想到那个不记得样子的朋友时，心里只有暖流不断涌出。 “所以，”全薇薇没好气地打断了冯项的神游，“你到底对凉夜做了什么？” “我们当时打算开发凉夜的异能，但是一直都以失败告终，”冯项把自己能想得到的关于凉夜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但是好像凉夜还是被检测出体内含有异能，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弃他，但是也没能成功激发出什么。” “那你们就一直在他身上做实验？”全薇薇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握拳，一幅强忍怒气的模样。 “……”冯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敢反驳全薇薇，只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得不敢抬头跟全薇薇对视，迎接她指责愤怒的目光。 “对不起，”片刻后，沉缓的声音响起，“凉夜，是我对不起你。” 冯项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突然推开椅子，朝着凉夜的位置，“砰”的一声巨响，冯项双膝落地，跪在凉夜面前。 冯项高大的身躯折起，像一座假山模型，额头触地，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黎玥觉得再来一次，这栋老破小的小楼就要塌了。 而这边冯项还沉浸在无边的悔恨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冯项不停地道歉，好像多说一句歉意，他心里的巨石就会轻上一分。 全薇薇静静看着冯项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向凉夜道歉，心里的怒火还是没能熄灭。 她不能接受坏人做了坏事，不用任何惩罚就能轻易地被原谅，那对一直谨小慎微、恪守人性的好人来说，并不公平。 不过她不是受害者，她其实也只是个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局外人，她不能替凉夜做任何决定。 全薇薇转头，满脸纠结地望着凉夜，希望他在如此痛苦的折磨中，不要心软，勇敢地、理所应当地去惩罚，跟加害者应有的结局。 过了许久，冯项仿佛不知疲惫，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哭泣，但他还是不敢接近凉夜一步，只是隔着个桌子的距离，表达自己满溢而出的愧疚。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凉夜的声音在屋内淡淡回响，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众人也都报以十分的理解。 黎星想起自己的枉死，如果那个杀了她的男人在她面前像冯项一样或者比他还要更加夸张，黎星觉得自己也不会心软。 思及此，黎星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眉头微皱却默不作声的m40。 他好像游走于众人之外，一直都是这样一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想法中的神秘莫测的样子。 黎星觉得自己应该很习惯了，不过有几个瞬间，她很想做m40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在盘算些什么、他想要些什么。 冯项丝毫没有被凉夜的拒绝打击到，听到了答案反而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是这样，就该这样，我这种人不值得原谅。” “不过。”凉夜强撑着自己克服恐惧，直视涕泗横流的冯项，不过他还是有点做不到，只能看上几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黎玥，在看一眼可怜兮兮的冯项，来缓冲自己的无法抑制的恐惧。 “不过什么？”冯项苦笑一声，复述道。 “你现在需要帮我们找到那个组织的大本营，我们的恩怨等找到华阴再说，也不迟。” 全薇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凉夜。 少年的手明明抖得像筛糠，额头上青筋爆起，怎么看都是在强忍着。 怎么能把自己的利益得失放在救另一个烂人的后面，全薇薇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不仅全薇薇想不通，其他几个人包括冯项自己都想不通。 难道这就是男主光环吗？m40看着凉夜此时一头薄汗，知道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但他还能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只能说不愧是世界规则挑选出的独一无二的男主角。 m40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果不其然，在座的所有女性，连知晓真相的黎星都算在内，看向凉夜这幅强颜欢笑的模样都是一幅难过不已的模样。 全薇薇更是一幅伤在他心，痛在我心的心碎欲绝的模样。 m40想在看一眼，目光却与黎玥不期而遇。 原来他在观察众人的时候，黎玥也同样在观察着。 第64章 启程 黎玥接触到m40的目光也仍旧神色如常，仿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对视举动，随后便移开了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m40却知道黎玥这看似无意的行为下所隐藏的特别之处。 冯项绝望悲伤的表情在脸上瞬间凝固，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凉夜，瞳孔深处是颠覆世界观、价值观后，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震动。 “你……”冯项声音也抖得不行，难以置信地确认着，“你说真的？” 凉夜没有回答，坚定又勇敢的目光直视着冯项的眼睛，仿佛看透了后者的灵魂。 “好吧，”在这场无声的拉锯战里，冯项败下阵来，自嘲地轻轻一笑，“如你所愿。” “那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挨家挨户地找人吗？”黎星问道。 “不用了，”m40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说道，“你们两个找到了一条捷径，就不白费功夫了。” “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冯项轻笑着，眉宇间却有着浓重的忧愁，“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我们没办法进去。” “进不进的确不重要，”黎玥微笑地轻声安慰着情绪低落的冯项，“只要能堵到华阴就行，她总不会不出大门吧！” “那倒是可以一试。”冯项肯定道。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黎星兴奋地一合手掌，满脸的迫不及待。 “那就这样吧，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m40笑看着兴奋的黎星，简单做了个总结，众人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 众人按照约好的时间在门口集合，还都默契地选择轻装上阵。 黎星和冯项一起使用木系异能，两辆结实的藤车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黎星爽利地一跃而上，开朗地向黎玥一招手，“走吧，姐姐，上车。” 黎玥转头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凉夜和与他并肩而立、满脸冷酷的全薇薇，几乎没有任何纠结，向黎星抱歉的一笑，转头上了局促不安的冯项的藤车。 “哎！”黎星本来理所应当地想着黎玥会跟她同行，结果人家转头上了冯项的车，她忍不住探出手呼唤。 “别叫她，就让她去吧！”紧随黎玥其后的m40笑着阻止了黎星的行为，他看着黎玥头也不回地离开，揣着手，一脸惬意。 “那这位置怎么分啊？”黎星疑惑不解地看向m40。 “哦！”m40无奈地一摊手，也转过身直奔冯项的藤车。 “你！”黎星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全薇薇和凉夜走过来，看到面色不虞的黎星，也没打招呼，径直上了车。 众人由冯项带领往d区大本营的方向前进。 “谢谢你们。”冯项目光专注地驾驶着藤车，话确实对黎玥和m40两人说的。 “不用谢，”黎玥微笑着回应，“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也不希望你们长时间接触后，在刺激到凉夜。” “我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冯项诚恳地叙述着他的心声，“不过他能离开那个组织，获得自由，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如果他继续留在那里，”冯项悲伤地说道，“最后的结果可能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怎么会突然意识到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m40疑惑地问道，“这很奇怪不是吗？” “好像是一种开窍，”冯项挠了挠头，回忆起过往，“我记得很清楚，我之前是没有这种感觉的，我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人，上面安排我所做的事我都会毫无情绪、毫不怀疑地自觉完成，但是很奇怪，就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失败实验结束后，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我内心有一种沉默的力量悄然而生。” “这么突然？”黎玥吃惊地问。 “就是很突然，”冯项苦笑一声，“好像之前封闭的情绪匣子突然在某种契机的司法下打开了，愧疚、自卑、懊悔、愤恨，好多好多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从那以后，我做实验就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专心致志，”冯项回忆中最纠结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我尽全力让自己不犯错误，保持专业，但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曾经作为权威的上级对我来说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她们语气和善的命令要求都是凌迟着我心脏的一把利刃。” “我的朋友看出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想离开，他成全了我，尽管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为此付出代价。” 一时间，黎玥和m40都没有说话，一切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无比苍白。 只有安静的环境、有分寸的不打扰最能平复一个人激动的情绪。 众人清晨出发，一路不停，直到晚上才到了冯项记忆中的一个可供休息的据点。 他们要在此地停留一个晚上，第二天接着赶路。 “这也太远了，d区有这么大的吗？”黎星把带来的厚外套搭在身上，疲惫了一整天的身体软软地依靠在一把还算结实的躺椅上，撅着嘴，略显不满地抱怨着。 “他们把总部建在d区临海的边境上，还是非常远的。”冯项耐心地解释着。 “快点休息吧！”m40适时打岔道，“明天还要赶路呢！尤其是星儿和冯大哥，你们明天还要用一整天的异能，就别浪费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赶快休息吧！” 黎星听了m40的劝，乖乖地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在众人陷入沉睡、呼吸均匀后，黎玥才睁开眼睛，从装睡的状态中脱离。 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门外由她布下的带着她独特标记的特殊空气此时受到了外界因素的干扰，虽然波动得十分细微，她还是有所察觉。 本来想起身查看的黎玥，在纠结中还是放弃了出门的打算。 因为从门外的异常来看，对方好似没有恶意，只是一次在简单不过的接近，随后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黎玥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远在旅店的齐思源，他应该还在程浩的管控下吧，可能被限制了自由行动，可能连下楼跟方量聊聊都很困难。 黎玥隔着衣服的布料摸了摸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想着即使他出不来也没关系，没几天他们就会找到华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第65章 盯梢 众人在这一路上还算顺利，既没碰到难缠的异能者，也没碰到大量的丧尸。 而且在这一路上，全薇薇等人发现d区要比她们之前听说的安全多了。 越往终点前进，众人越能明显察觉到周边的风景逐渐更加自然，少了许多人住的痕迹，要不是冯项带路，众人绝对会单纯地认为，这就是一块原本风景秀丽、现今无人搭理的前自然公园。 在众人午餐时，冯项一边往嘴里塞着干硬的压缩饼干，一边给众人分析，“我们下午就能到他们监控的范围内了。” 黎星吃不惯压缩饼干，只能猛地喝水，此时，她嘴里含着一大口水，还不忘了表达自己的想法，“那然后呢？我们就在外面找个空地支帐篷吗？” “帐篷太引人注目了，”冯项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可以在远点的地方支，然后分三班人轮换着盯梢。” “也可以，反正我们有通讯器嘛，方便得很。”黎星趁着m40不注意偷偷拿了他一个面包。 吃完午饭，方量带着众人先一步赶往那个神秘组织的大门口。 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公园的售票处，众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不是什么违法作恶的坏人聚集地吗？”黎星失神地喃喃自语道，“大门口是个售票处啊！” “末世中，谁还有闲心逛自然风景区啊！”全薇薇不屑地吐槽道。 “是啊，管它是5a级还是全世界闻名，现在能来这种地方的要不是这个人有鬼，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m40跟着吐槽道。 “那个门口里的工作人员，他们是检查进出人员的工作证的，”冯项对这里的程序都是轻车熟路的，便耐心跟众人解释，“所以我们进不去，只能指望华阴自己出来。” “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黎星撅着小嘴，略显不满的抱怨道。 “难不成你还想硬闯不成，你看我们几个有几条命能浪费！”m40严肃地终结了黎星的侥幸心理。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黎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看也看过了，怎么走也记住了，我们要不先回去把帐篷支起来吧！”黎玥建议道。 众人也不想在这大门口多停留一分钟，听了黎玥的建议都是掉头就走。 只有凉夜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掩盖了无数邪恶和丑陋的大门，他进来不是从这里，离开也不是从这里离开，而自己亲眼见到那个承载了他全部不好回忆之处的真正入口，一瞬间只觉得百感交集。 女生睡在一个帐篷，男生睡在另一个。 m40十分自觉地占了冯项和凉夜中间的位置，他把衣服叠整齐放在头部的位置当做枕头，平躺着注视着低下头沉默不语的凉夜，“是不是你和全薇薇是第一组啊！” “对，”凉夜被唤道才抬起头，“那我现在就去。” “嗯嗯，”趁着凉夜离开，地方变得大了一点，m40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放心地嘱咐道，“三个小时后我和星儿就去换你俩。” 此时，凉夜已经走到帐篷外，准备拉上帐篷的拉锁。 “嗯，知道了。”凉夜回应道。 等已经彻底听不到凉夜的脚步声后，沉静的帐篷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凉夜真的是很好的人。”冯项感叹道。 “是啊，”m40附和道，“而且你还对他有巨大的亏欠。” “是的。”冯项难过地承认道。 “所以，如果，”m40语气坚定，好像事情真的会发生一般，“我是说如果，凉夜遭遇生死攸关的危险时，你会挺身而出吗？甚至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当然，”冯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极快地回复了m40，“如果有机会，我会为他而死，虽然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弥补一些我对他造成的伤害，但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去保护他。” “是吗？”m40轻轻一笑，语气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遮掩不住的苦涩，“我也相信你会这么做的。” 夜色渐浓，m40简单眯了一会，准时地醒过来叫上黎星一起去替全薇薇和凉夜。 黎星只浅浅睡了不到二个小时，此时正一幅睡眼惺忪的样子，连连打着哈欠，听得连还算精神的m40都想跟着打个哈欠。 “你可要清醒点，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m40摇了摇黎星的手臂，试图唤起女孩清明的理智。 “我知道，”黎星尽全力睁大了自己的双眼，嘴硬地说，“我会保持清醒的。” m40看着黎星勉强的样子，也对她不抱什么希望，他只能搂着黎星的胳膊，支撑着女孩前行的步伐，对此，m40表示这种程度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了汇合的监视点，全薇薇和凉夜已经吹了三个小时的冷风，亏得自身异能过硬，能提供不少热量，要不然这三个小时还是真的难熬。 在看到黎星和m40的瞬间，两人都是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 “那接下来就靠你们了，我们就回去了。”全薇薇说完，和凉夜一起向黎星和m40点了点头示意，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回走。 黎星看着二人几乎可以说是金童玉女般莫名般配的背影，有些不服气地感叹道，“这就是男女主角之间独有的氛围和化学反应吗？真是让人羡慕。” “是呗，”m40闻声，收回了对身后两人投去的目光，转头看向身边一脸羡慕的黎星，附和道，“他们是世界规则独一无二的宠儿，不是咱们这种炮灰能比的。” “真是不公平啊，”黎星不满地嘟嘟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明明跟旁人比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却会让身边人对他产生好感，真可怕。” “别嫉妒啦！”m40被黎星扭捏的做派惹得忍不住发笑，弹了黎星一个脑瓜崩。 “你干什么呀？”黎星捂着额头，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对m40的不满情绪，不满地大喊道。 第66章 失踪 m40被黎星凶了也不恼，只是单纯地笑着看她。 黎星捂着额头，时不时地瞄了m40几眼，没再发脾气，撇着嘴彰显自己的不满。 “话说，这么晚了，”m40转头看向一片静谧模样的售票处，随意地嘀咕道，“应该不会有人大晚上出门吧。” 话音未落，静谧漆黑的夜色中一个人影在售票口停留了片刻，随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大门。 黎星怕打草惊蛇，根本不敢出声，只能轻轻拽着m40的袖子，用眼神询问着m40要不要跟上。 m40眉头微皱，从身形看出来的应该是个女人没错，但是离得远、天又黑，他们根本没法辨认那个人是不是华阴。 “你先留在这儿，”m40语气凝重地嘱咐道，“我跟过去看看。” 黎星一把抓住想要跟上去的m40的胳膊，声音因为担忧和紧张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隐隐发着抖，“那你要小心点。” “知道了，你在这呆着，哪里都别去，等黎玥他们过来。” m40嘱咐完便头也不回走了。 幸好那个女人走得不快，m40想要跟上也是绰绰有余。 直到走到一条小河边，女人才停下脚步。 m40顺势躲在不远处的小树林，用密集的树干和浓重的夜色为自己做掩护。 傍晚的小河边安静又神秘，m40偷偷注视着女人的背影，好奇这个女人大晚上独自呆在这里做什么，或是在等着谁？ “不是在找我吗？”一道戏谑的女声在空旷无边的环境中响起。 m40浑身的汗毛竖起，就像身后的暗处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清楚，华阴是没这个本事的。 所以，他们前几天那次算不上成功地散布消息，确实成功传到了当事人耳朵里。 “我现在就在这儿，你就不出来让我看看你吗？” m40理智地认为自己不该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女人就是华阴，所以更不该想当然地认为那个女人喊的就是他自己。 再等一等，等等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在附近潜伏着，m40想着。 这时，m40听到一阵类似蚊虫的“嗡嗡”声，近得就像贴在他耳边叫一样。 m40一回头，整个人当场差点被吓得魂都没了。 一只大大的人眼不知道是天生长的还是被人为镶嵌在飞虫身上。 只见那人眼死死地注视着m40，一眨不眨。 m40勉强能支撑着自己保持站立，强撑着自己冷静下来，跟那只奇怪又诡异的眼睛对峙。 那只眼睛好像没有耐心跟m40继续耗着，直接往树林深处飞去。 m40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半蹲着把手撑在膝盖上。 没过一会儿，那只带着眼睛的飞虫又飞了回来。 这次不止它一个，它还把它的同伴们全都唤了来。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飞虫群，m40双腿一软，差点原地跪下。 “别想着逃跑，”华阴好像已经亲眼看到了m40的狼狈样，“好心”地劝说道，“你根本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m40这才从树林中出来，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华阴。 华阴转过头来笑着看向m40，一幅势在必得、早知如此的模样。 从m40走后，黎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思都在离开的m40身上，根本没法好好看着售票处。 直到到了规定时间，黎玥和冯项过来换班，一来就看到黎星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二人都是一头雾水。 “星儿，m40呢？”黎玥关心地问道。 “他跟着人走了，现在还没回来。”黎星看到黎玥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说出了实情。 黎玥拿出联络器联系m40，但是对面根本没有接通。 “他怎么不接？”黎星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声音颤抖地问道，“他该不会出事了吧！”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冯项安慰着说，“我先去找找看吧。” “我去找吧。”黎玥自告奋勇地说，“他如果有什么不测，我还可以帮到忙。” “但是你没有攻击能力……” 冯项话只说了一半就被黎玥打断。 “没事，我有自保能力就够了。” 黎玥微微一笑，转身向着漆黑又未知的方向走去。 “注意安全。”黎星看着黎玥坚定的背影，小声说道。 刚离开冯项和黎星的视线范围，黎玥就使用了空气异能锁定了m40的路线。 等黎玥脚步不停地赶到河边时，只有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河边，不见m40的身影。 “华阴。”黎玥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默念着她的名字。 华阴听到了戛然而止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向黎玥笑得开怀。 “好久不见。” 黎玥没有被华阴和善的语气和友好的笑容打动，开门见山道，“他人呢？” “他很好，”华阴笑着说道，“你来得比我想的还要快。” “你又没走多远。”黎玥不耐地吐槽了一句。 “听说你们在找我，但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找我，所以我就把他短暂地关了一会儿，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没告诉你？”黎玥疑惑地问。 m40不是说要跟华阴谈判吗？如果把实情和目的直接告诉华阴，m40一定不会被直接关起来的。黎玥心想。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华阴歪头看向黎玥，语气疑惑地问道，“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所以小小惩罚一下，也是应该的啦！” “其实找你没什么大事，”黎玥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是我个人拜托他们帮我找你的。” “你找我？”华阴这下更是疑惑不解，“你想斩草除根吗？” “不是，”黎玥矢口否定道，“我只想知道在你的虫笼里，齐思源和郑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华阴一脸吃惊，“你是为了齐思源啊？” “只是出自我自己的好奇。”黎玥一口咬定地说道。 “齐思源难道没告诉你吗？”华阴微微一笑，“他把郑方解决掉了啊！” “你在说谎。”黎玥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67章 拦截 “怎么我告诉了你真相，你还怀疑我话的真假啊。”华阴不耐地摆了摆手，但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 “他不会擅自处决a区的人。” “哦？这么说来，你好像很了解齐思源的样子，你们才接触了多久，就能这么熟悉，对了，他怎么没能跟你一起来？”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也是，a区战神总不能老跟着你们这帮子乌合之众天天混在一起。” 黎玥听到华阴的嘲讽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快。 “我没法问他事情真相，也相信郑方不是他杀的，”黎玥目光凌冽地看着华阴，“所以只能来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实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你可以提条件，如果我可以满足，又不是过分的条件，我可以答应。” 华阴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坏笑道，“那就……” 还没等华阴说完，一道熟悉无比的低沉男声骤然响起。 “何必去跟她交换，她可不配。” 黎玥看向声音的来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齐思源拖着昏厥的m40从无边的黑夜中缓步走来，熟悉的火光骤然燃起，成为了这结果注定无望的谈判的唯一希望。 齐思源走到黎玥面前，看着如假包换的齐思源，黎玥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感动从心头涌出。 “你怎么来了？”万般话语在脑中纠结，黎玥却只说得出这么一句。 “我不来，你可就要做傻事了。”齐思源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黎玥离得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欣喜，也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喜悦。 趁着二人叙旧，华阴只想趁着不被注意时偷偷跑路，不过她的小心思和小伎俩还是瞒不过“老谋深算”的齐思源。 炙热的火焰把华阴围得根本踏不出半步。 华阴不甘心地瞪着满脸惬意的齐思源和黎玥，一次一次都栽在这两个人手里，这几乎能让华阴抓狂。 “怎么？”华阴不屑地嗤笑一声，“这是要斩草除根了？” “留着你还有用。”齐思源平静回应道。 “……”华阴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又能困我多久？我的实力可不比你差。” “你大可以试试。”齐思源冷哼一声。 华阴感觉到自己脚底下的土地也变得滚烫，她几乎没法保持双脚站立，必须要双脚交替才能忍受得了这样的高温。 “我错了，齐思源。”华阴见势不妙，便立马求饶，“你想我做什么都行，把这火收一收，我快受不了了。” “你怎么受不了？你当然受得了。”齐思源毫无情绪波动地说完，转头看向黎玥。 “我们去跟他们汇合吧！” “嗯嗯。”黎玥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着许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不过她也不急着开口询问。 火圈也随着齐思源的行动而同步移动，华阴也只能跟着黎玥和齐思源身后，被烫得忍不住嚎叫了一路，前面两个人也是走着自己的路，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令黎玥感到吃惊的是，原本应该好好盯梢的黎星和冯项此时却根本没在原地等她回来，不知所踪。 “我走的时候，星儿和冯项还都在这儿，他们不会乱跑的，就算离开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留下。”黎玥手足无措地说道。 “如果你都嘱咐过了，”齐思源眼眸微凝，语气沉重地分析道，“那只可能……” “喂！”华阴突然大叫着吸引二人的注意力。 二人这才回头看着被烈火折磨得狼狈不堪的华阴。 “你们不是想知道他们去哪了？我知道的。” “他们去哪了？”齐思源厉声问道。 “把这火收了，我再告诉你。” “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齐思源眯着眼，轻飘飘地说道，“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说出他们的去向。” “那在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前，我会先你一步解决我自己。” 看着华阴奄奄一息的模样，黎玥和齐思源都丝毫不怀疑华阴话里的真假。 毕竟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失去了，她真的会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让星儿和冯项的下落永远烂在肚子里。 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 齐思源把自己的火焰收了个干干净净，连个火星都没给华阴留下。 “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华阴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被烟熏得焦黑，连块完整的皮肤都看不出来，不过她精神倒是很好，还有心情打趣，“友谊诚可贵不是吗？” “现在你可以说了。”齐思源没有理会华阴的调侃，平静地说道。 “哦。”华阴突然微微一笑，配上那张烟熏火燎后的脸，恐怖得只叫人心里发怵。 “我就不告诉你们。”华阴突然收起了邪恶笑意，狠狠瞪着并肩而立的二人，她周围突然多出无数的飞虫蓄势待发。 “很好。”齐思源仿佛是对华阴突然反悔有所预料，在这种时候还说得出赞赏的话。 与齐思源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态度。 数道火焰尽数像华阴攻去，华阴也不慌张，气定神闲地指挥着飞虫们为她冲锋陷阵，自己舒服地坐着飞虫汇聚成的悬在空中的座椅，往售票处的方向飞去。 黎玥和齐思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各自调动异能，去追赶找到了逃跑机会的华阴。 “要不要直接解决了她，”齐思源沉声提议道，“她的异能太难缠了。” 黎玥破例在敌人面前使用了空气异能，这让她勉强跟得上齐思源的速度。 黎玥思考了一瞬，“先让她把星儿和冯项的下落说出来，然后再杀了她。” “正合我意。”齐思源微微一笑。 二人烧了一路的虫子，华阴的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不过只要能撑到了售票处，她就有了倚仗。 思及此，华阴反倒唤了更多虫子在她身下加快她的前行速度。 这倒是给了齐思源可供发挥的余地。 一道迅猛的火焰直接烧过一路的飞虫，准确无比地打在华阴的心口。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华阴口中吐出老远。 第68章 精神控制 即使受了重伤，华阴还是用双手死死抓住虫椅的扶手，仍旧坚挺地待在虫椅上。 “骨头倒是硬。”齐思源双眼死死盯着华阴的一举一动，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要最后一击，就能要了华阴的性命。 “咳咳！”华阴虚弱地磕着血，强撑着眼皮坚定地望着售票处，希望此时能有人能帮她一把，救她于水火中。 但是齐思源的第二道直冲心口的火焰已经携带着迅驰的疾风和炙热的高温，毫不留情地冲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华阴。 此时的售票处却还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华阴不甘地闭上眼睛，彻底放弃了从齐思源手中逃脱的希望和求生的本能。 密集成形的虫群骤然纷纷散去，华阴没了支撑，径直掉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齐思源的火焰没能击中下落的华阴心口，只有部分沾染了华阴被烈风吹散的秀发，火星像吐着信子的赤练毒蛇，沿着华阴修长乌黑的秀发不曾停歇地一路向上蔓延。 短短几秒，华阴的秀发就化为了无数细粉，尽数消失。 可火势却没能就此停歇。 华阴像具毫无生气的漂亮娃娃，双眼睁着，目光却因空洞而死寂，既没有因为头皮的灼烧而歇斯底里地痛地大叫，也没有因为孤立无援留下包含着任何情绪的泪水。 就在华阴双眼在无力睁开，即将闭合之际。 一双蒙上些无足轻重的沙土的白色帆布鞋出现在她不甚清晰的视线中。 一种温和舒适的轻柔触感从头部撕裂的疼痛中脱颖而出，华阴不禁轻轻扯了下唇角，勾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能从烧伤的剧痛中感觉到温暖，我怕不是脑子被烧坏了吧。华阴心想。 直到痛苦在逐渐变轻，华阴的行动也变得顺畅许多。 “差不多了？”齐思源轻声问道。 “嗯。”黎玥收回了泛起白色光芒的手掌，轻声回应道。 “最后再问你一遍，”齐思源目光微冷，瞥向躺在地上恢复体力的华阴，“他们人呢？” “我怎么知道，”华阴邪邪一笑，语气轻柔得如雾般，“我一直跟你们一起的。” “怎么了？这是？”被齐思源放在树下的m40也苏醒过来，朝着三人走来，看到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华阴，了然地说道，“果然，这人还是得你们来对付，我可招架不住她的异能。” “星儿和冯项失踪了。”黎玥平静地叙述着当下的情况，等着看m40的反应。 “什么东西？”m40瞬间睁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就他俩那点胆子怎么还能失踪啊？” “我们猜测应该是被掳走了。”齐思源平静地分析道。 “是有这个可能，”齐思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猛地一拍脑门，声音高得离谱，“不对啊，你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以后再说，”齐思源用四个字挡掉了m40的疑惑不解，“当务之急，要把人给找到。” “哦，”m40心中明白孰轻孰重，也不再执着齐思源突然现身的原因，目光重新回到华阴身上，“她不知道吗？” “她的话，没个信。”黎玥十分确认地下了决断。 “唉，都说过要他们小心一点的。”m40此时就像一个操心着孩子离家出走的大家长。 “你应该有办法看星儿现在在哪里的吧！”黎玥语气笃定地对m40说道。 “……”m40无奈地瞥了黎玥一眼，心想着，怎么什么都瞒不过这个女反派啊，嘴上还是如实回答道，“嗯嗯，我来看看他们在哪，但是要一会儿时间，你们先等我一下。” 说完，m40头也不回地向树林跑去。 “你不觉得他一直很神秘吗？”齐思源目光深沉地盯着m40奔跑的背影，话却是对着黎玥说的。 “大家都有难以启齿的事情，对于别人的隐私还是不要抱有太多好奇心比较好。”黎玥注视着齐思源的侧脸，真心的告诫道。 齐思源被盯得久了，转过头来与认真的黎玥对视，良久，齐思源微微一笑，赞同地说道，“你说得没错，下次不会了。” 华阴安静地趴在地上，就像齐思源和黎玥构建的二人世界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无伤大雅的小草。 她默默留意着二人的对话，不过二人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对她的看管十分松懈。 等m40一脸严肃地跑回来，根本用不着黎玥主动询问，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和盘托出，“他们在里面。” 黎玥和齐思源顺着m40手指的方向一齐看去。 身后的风景区仿佛一片泛着浓重有毒的雾气的黑暗森林，静静等着迷路的单纯行人自愿踏入他张开的血盆大口。 “华阴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看好她，我和黎玥去找人。”齐思源低声嘱咐道。 “我……”m40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那行吧。” “这个你们带上，”m40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的银色圆盘，一把塞到黎玥手里，“红点就是他们的位置，你带着通讯器，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好。”黎玥收了东西，与齐思源转身走向售票处。 “他们……进不去……的。”华阴强撑着身体，勉强地坐起身，望着齐思源和黎玥的目光惊惧又绝望。 “这可是九阶异能者，没什么不可能的。”m40瞥了一眼虚弱却硬撑的华阴，冷嘲热讽道，“你还是歇歇吧，既然你们敢绑我们的人，我劝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我已经被放弃了，”华阴专注地盯着自己脏污的手掌，平静到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我现在不属于任何一方，你不用这么敌视我。” “只要你还有用，他们应该就不会放弃你，”m40看得更加长远，“如果他们对你招招手，你还是会选择忽略他们对你见死不救的事，继续为他们当牛作马。” 华阴默默地听着，什么都没说。 “这就有点像是一种精神控制了，你们根本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如此。” 第69章 童年 “你们有时会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主见，”m40把他合理猜测的全部都毫不隐瞒地告知华阴，“但大多数都是一幅言听计从的样子，没有理智、没有判断，这不是精神控制难道还能是魅惑异能？” “不管是什么，”华阴心口像破了个大洞，寒冷的风“呼呼”地从破洞往里面吹，“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华阴看向m40，眼神中的悲哀却与她语气中的坚定温柔格格不入，给人一种矛盾、突兀的感觉。 “你没有完全信任、愿意献出生命的生死之交吗？” m40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齐思源极其暴力地破开了对他来说就如小孩把戏的防御屏障。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为实力的悬殊就小看了对手。 “要小心他们有没有冷门的异能类型，”齐思源一脸严肃，沉声叮嘱着身后谨慎摸索着的黎玥，“我从刚才的防御屏障中察觉到了跟连合差不多的幻境异能。” “我也有感觉到，”黎玥附和道，“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消失了。” “应该是去报信了。”齐思源凉薄地浅笑道，“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想出对策。” “没必要跟他们正面交战，”黎玥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事物，将自己的空气异能发挥到最大，数米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我感觉这个地方真的不同寻常，我们找到人就带着人离开吧。” “可以。”齐思源在踏入此地第一步的时候，那种被人紧盯着的阴森感觉就像根植在脑海中，饶是他见惯了各种血腥恐怖的情形，这种阴森感能长久挥之不去的还是头一次。 在末世中难得有风景如此天然秀丽的地方，流水、树林、吊桥、长椅，这让黎玥不禁想到她会抽空去跟午休时间的黎星见面，午饭后就在这种小公园里走一走、消消食，等快上课了再把妹妹送回去。 那时跟黎星一起漫步行走过的树林竟然逐渐与眼前这幅美景重合，黎玥震惊地揉了揉眼睛，叹服得说不出话，如果不是为了尽快找到人，黎玥想她是很乐意在这里四处走走逛逛的，虽然身边已经没有黎星的身影，但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思及此，黎玥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面色不虞的齐思源，眼里的柔光仿佛水一般缠绵。 齐思源也敏锐地感知到黎玥向他投过来的目光，但他此时心绪繁乱、额头上冷汗直冒，身后吹来的阴冷的风毫无障碍地透过他的衣服，吹得后背上的冷汗都快干了，根本无暇回应黎玥炙热的目光。 眼前不停流淌的河流透出一丝妖异的血红，原本浓绿的风景露出了他真实的内在。 其实什么都没有，除了无边的黑暗。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黎玥看齐思源心神不宁，半天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便忍不住想找点话题聊聊。 齐思源看着已经完全变为深红色的湍湍细流，骇得根本说不出来话。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唤起了他内心尘封已久的恐怖回忆。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众人眼中“最幸运”的那个，被有钱人收养了的孩子，小朋友们嫉妒他，甚至为了让他被领养失败往他的食物里放虫子、放排泄物，在他的衣服里偷偷藏着阿姨缝衣服用的细针。 不过他可能真的是足够幸运，每一次都能完美的破解风波。 他被加了料的食物被他自己出于好心让给了新来的小朋友，他那被藏了针的衣服因为破了个洞，被阿姨换了一套崭新的。 而原本马上就要被领养出去的男孩，因为吃坏了肚子、要了半条命的小男孩，因为被藏着的针划伤了手指的阿姨，就再也不是众人眼里要被羡慕嫉妒的“幸运儿”，摇身一变，变成了众人口中心底黑透的“害人精”。 他们还告诉了那个领养他的有钱人，他是个怎样的坏种，又隐瞒得多好，直到要被领养才被众人发现，落井下石是人的天性。 仅一天的时间，那些孤儿院里之前找不到罪人的悬案被统统压在了他身上。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那个打算领养他的有钱人并没有被院长添油加醋的说辞和小朋友蓄意的栽赃陷害而放弃收养他。 他记得那时父亲脸上的笑容，就像迎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 只有喜悦和惊喜，完全没有即将收养一个恶魔的失望和纠结。 当时齐思源发自内心的认为，他离开了魔窟，从今以后的生活都是康庄大道，晴空万里，没成想，他只是从魔窟底部跌落到一个更深的魔窟。 永无出头之日。 面对眼前熟悉的一切，齐思源想像当时年幼无知那般痛哭流涕，但是考虑到即将面临比心理压力更残酷百倍的严刑拷打。 齐思源放弃了再次使用自己可能已经坏死了的泪腺的机会。 “齐思源，”黎玥沉浸在自己美妙的世界里，还不忘带着齐思源一起，“你不觉得这里真的很美吗？末世中很难再看到这幅景象了。” “是吗？”齐思源手中举起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冷得滴水成冰，“你真的觉得这里很美？” “当然，”黎玥回头看了一眼齐思源，忍不住失控地惊声尖叫起来，“你在做什么？你点火干什么？” “点火做什么？”齐思源笑得残忍又天真纯粹，“我的火焰只有毁灭这一种作用，我也只用这一种。” 说完，几乎是瞬间，齐思源的火焰点燃周围的一切，树林、吊桥、长椅，黎玥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切美好此时都在齐思源毫无情绪的烈火中焚烧。 黎玥甚至能听到那些树木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凄厉尖叫。 “不要，不要。”黎玥无神地喃喃自语道，几乎是奋不顾身地扑向火堆，却被齐思源从身后仅用单手一把抱起。 “别做徒劳无功的事。”齐思源厉声警告道。 第70章 清醒 黎玥伸出双手想要挽留所有正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带有她美好回忆的一切，可剧烈挣扎换来的只是齐思源越来越紧的趾骨。 黎玥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旁观着一切的齐思源，他总是这样，说一不二、以自己为尊，既不同情弱者，也不怜惜美好，他的世界无黑无白、无情无性，只有灰色的理性、冷静、残酷、直接。 一股莫名的情绪，包含着失望、愤恨、后悔等等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化成了黎玥这心碎的一眼。 齐思源从始至终都只是单方面锁住黎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理，他回避着黎玥的目光，一眼都没看向她，任她如何反抗、如何挣扎，齐思源全都不在乎，统统一概接受。 可赤红嚣张的火焰可以烧实物、也可以灼烧人的灵魂，对这过往的卑劣记忆却是束手无策，烧不毁过往的所有回忆，照不亮齐思源内心深处的阴影，也救赎不了齐思源悲伤空洞的心。 火焰和眼前的黑色记忆就像是二个空间的事物，在某一个时间重合，在齐思源眼前，却还是彼此独立的部分，互不干扰、互不侵犯。 自始至终真正被影响到的只有悲伤到忘记言语的齐思源和错把黑暗当光明的黎玥。 “黎玥，”齐思源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却哀伤，“我输了。” 在与往昔回忆的斗争中，他输得彻底。 听了齐思源的话，黎玥的头脑也逐渐清明起来，停止了无谓的挣扎，抱着齐思源的手臂，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就像箍在一起的搭扣，被镶嵌在一起，也没人意识到此时彼此的奇怪姿势。 黎玥利落地离开齐思源松开的手臂，整理好衣服，平静了情绪，才去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我们这是中邪了？”黎玥半是猜忌半是肯定地询问道。 “应该是不同的异能作用到了一起，”齐思源从旁边的草坪上扣了一块泥土，简单摸索一下，泥土块也不会有碎屑掉落，仍是完整的一块，“你看到的是假的，我看到的也是。” “他们可以让我们看到过去，”黎玥眉头微皱，“如果不是你那句话，我现在肯定还沉迷其中。” 齐思源没有回应黎玥的失落，只是微微翘起了嘴角，在黎玥低下头的瞬间。 “走吧。”齐思源语气平静地说道。 两个人沿着目标路线继续前进，这一路上杂草丛生、河流干涸，长椅破旧、上面肉眼可见的积了一层灰，什么自然风景区都只是表象，隐藏着内里的荒凉破败。 “你是怎么出来的？”走的时间长了，黎玥无聊地问道。 “因为你们离开了。”齐思源平静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我给你的那个火机还在身上吗？” “当然。”黎玥摊开手掌，那枚银色打火机乖巧地躺在黎玥掌心。 齐思源瞥了一眼打火机，微微笑道，“收好了，别弄丢了。” 黎玥抿了抿唇，收了火机放回口袋。 走出破败的公园，伫立在二人面前的是鳞次栉比的庞大建筑群。 “真没想到，”望着眼前的钢铁水泥森林，齐思源恍惚中有了身处a区的感觉，便不禁感叹道，“d区还有这种地方？a区派来的人都是废物吧！” 黎玥也跟齐思源一样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吃惊，一直以为最为落后的、不被主流接纳的d区，却是要比c区还要更加现代。 “你对此也一概不知？”齐思源问道。 黎玥疑惑地望着齐思源的侧脸，不解地摇头否认，“不知道。” “哼！”齐思源冷哼一声，嘲讽道，“藏得够深的。”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黎玥密切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从我们进来之后，就只遇到了一次阻拦。” 齐思源听闻眉头皱紧，仔细咀嚼着黎玥的话。 “从那之后都很顺利，顺利的有点可疑。”齐思源附和道。 “我们最好能找一个出其不意的入口进去，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黎玥提议道。 “说得没错。”齐思源附和道。 齐思源打开m40留给他们的定位器。 可是定位器上只有几人的位置标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经过齐思源一番摸索，得出结论，这个定位器的功能还是有限。 “没有吗？”黎玥问道。 “没有。” 齐思源收回定位器，望着眼前犹如钢铁巨兽般庞大的建筑，目光深沉。 可就在二人一筹莫展时，面前的巨兽主动向二人张开了血盆巨口，一幅请君入瓮的欢迎姿态。 望着突然自动打开的大门，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他们看来已经做好准备了。”黎玥轻叹一声说道。 “如果不称了他们的好意，这出戏该多无趣啊！”齐思源感叹道。 可直接闯进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星儿和冯项救出来。 黎玥想到很多，但她也无法把齐思源单独留下，一时间只得左右为难。 “如果实在担心，你就先找别的出口把他们救出来。”齐思源看出了黎玥的纠结，提出了贴合黎玥心意的建议。 “那你呢？”黎玥着急地反问道。 “我？”被问到的齐思源手指指向自己，笑着回答黎玥，“我去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齐思源说完就立马把定位器塞到黎玥手里，轻笑着嘱咐道，“你要自己救人了，可要加油啊！” 黎玥目光复杂地看着轻松惬意的齐思源，此时的他开朗积极、跃跃欲试，就像摩拳擦掌地期待第二天学校组织的春游的小孩子。 黎玥也不愿意自己总是产生过度悲观的想法，影响齐思源从过往回忆中恢复的好兴致。 她点点头，将定位器紧紧攥在手里。 “那我们到时候还是在这里汇合吧！”齐思源嘱咐完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向敞开的大门，留给黎玥一个还算称得上潇洒的背影。 第71章 弃城 齐思源独自去前方抵挡未知的危险和恶意，黎玥也没有再耽误时间的理由。 黎玥沿着建筑外圈奔跑，找着能偷偷溜进去的地方。 前方隐隐传来爆炸声，黎玥寻找的脚步停了一瞬，随后又是镇定自若地继续小跑着。 嫌自己速度太慢，黎玥加快了周围空气的流动，此时她整个人悬在空中，就像飞起来一般。 功夫不负有心人，黎玥还是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偏门。 虽然这个偏门的位置离星儿他们远一些，不过好在定位器上星儿和冯项二人的位置也在移动，并且有往黎玥所在的偏门处移动的趋势。 思考了一会儿，黎玥握上门把手的手又放了下来，一个闪身躲在墙体之间的夹角处，耳边是越演越烈的强力爆炸声，眼前是越来越近的红色光标。 黎玥还是感到些许的紧张，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定位器。 扭转门把手的“嘎搭”声和开门声清晰无比地接踵而至，黎玥此时像一头紧盯着猎物的猎豹般机敏。 四个穿着严丝合缝的防护服的人抬着两个担架在黎玥眼前明晃晃地出了门。 四个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巨大的窒息感一股脑儿地袭来，四个人都来不及挣扎，便瞬间晕倒在地。 黎玥匆忙地走上前掀开盖在担架上的白布。 里面的人果不其然就是昏迷中的星儿和冯项。 二人都还有气息，不过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两个人现在都是昏迷到不省人事的状态。 黎玥左右手都泛起莹莹白光，一边一个，耐心地查看两人的情况。 当在二人脑海中发现了的许久未见的黑色雾气时，黎玥目光深沉，无奈地抿着嘴，仔细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齐思源自从进了大门，第一时间领会了末日世界中精神系异能究竟有多么种类繁复。 如果不是他的异能等级跟其他人有质的区别，此时他绝对会逐渐变成一个精神错乱、沉迷幻觉、失去意识的废人。 不过就算异能等级再高，敌众我寡的情形下，齐思源必须要占据交手的主动权，才能保证自己一直居于上风。 烈火无差别地沿着齐思源稳健的步伐一路掠过，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齐思源对这些杂音统统置若罔闻，伴着生生不息的烈火，按照记忆中的标点位置坚定地走去。 此时，地下监控室内。 两个女人静静看着烈火中面无表情的齐思源，恍惚间仿若看到了地狱之火中诞生的恶鬼。 “他还是找到这儿了。”身着高雅的黑色长裙的女人端坐在显示屏前，目光专注的连齐思源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印在瞳孔里。 “连清离开d区了，华阴被他们抓住了，晋荣也回了a区，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另一个依靠在旁边墙壁的女子声音妩媚动人，听起来只叫人心神荡漾。 娇声细语的女人抱怨地数落了一遍当下横亘在二人面前的现实情形，足下生莲地一步一步接近端坐在显示屏前的、冷着脸专注于行动中的齐思源的女人。 她娇憨地伸出白嫩的藕臂，柔如无骨地环抱住端坐着的女人的脖颈，不施粉黛的细腻白皙的面庞轻轻靠在女人的后颈与后背交界处的裸露肌肤上，像偷了腥的猫儿般，脸上是明晃晃的满足与幸福，笑意盈盈。 “你想换个地方吗？” 端坐着的女人对突然的亲近举动也并不完全无动于衷，手掌轻轻拍着女人的手臂，有哄诱也有安慰的意思。 “都可以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里已经暴露，他们一定会一直死缠烂打，还不如就趁着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这的时候，我们找个新家园，等着我们五个人再次聚齐。”端坐着的女人说着自己的谋划，脑海中已经把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的流程和画面都完整地想象了一遍。 “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开心啊，不是吗？”身后的女人不甚开心地撅起粉嫩水润的双唇，不满地嘟囔着。 “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要很久才会和我们汇合，我们两个会一起呆很长时间的，不要失望。”端坐着的女人轻声开解着耍小性子的女人，不过专注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一往无前、坚定不移的齐思源身上，语气轻柔蜜意，面上却丝毫不见任何笑意。 “也是，与其等他们，还不如我们先好好享受。”女人像是想到了今后会发生的什么开心的事，笑得娇羞又柔情。 “人员都撤离好了吗？”端坐着的女人问道。 “嗯，已经都转移到区外了，连那两个新抓来的也处理好，安排人给送到树林里了。”站立的女人如实回答道。 “很好，既然万事俱备，那我启动程序了。” “当然。” 端坐着的女人手中平白多了一个小型的黑色遥控器，上面只有两个按钮，一个白色，一个红色。 站着的女人看着黑色的遥控器，眼神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她摩拳擦掌，似是十分期待。 红色按钮被瞬间按下，端坐着的女人嘴角挂着得逞的满足笑意。 从座位上起身，一把拉住身后美丽女人的手腕。 二人一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控室。 齐思源几乎是十分顺利地走到红色光标的位置。 但当他用火焰炸开面前的白色大门后，里面等待他的却是让他失望的空空如也。 可能已经被黎玥救走了，齐思源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着。 几乎没有犹豫，他飞速沿着来时的路原路往回返。 而此时力竭的黎玥用手支撑的瘫软的身体，额头上的冷汗聚集在一起径直落在地上，没入土中消失不见。 黎玥大口呼吸着，想要用通讯器联系m40过来帮忙，但是已经没有力气拿出通讯器，另外还要再开口说上几句话。 黎玥缓了一会儿，敏感地发现爆炸声好像已经许久未再响起了。 她纠结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了齐思源的银色打火机。 “刺嚓”两声，鲜红的火苗燃起，映红了黎玥的瞳孔。 第72章 奇怪声音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黎玥疲惫地松开手，手中的银色打火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黎玥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能多坚持一秒，就多一秒被齐思源尽快找到的希望。 掉落在地的打火机的火苗仍旧燃着，就如黎玥心中不熄的希望之火。 突然，黎玥明显感受到周身的温度莫名地逐渐升高，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在力竭倒下的瞬间，一只温暖的手掌稳稳地扶住了黎玥的肩膀。 黎玥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只有齐思源略显焦急和担忧的模样，之后，黎玥便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思源将虚弱的黎玥轻拦入怀，从黎玥口袋里掏出了那只通讯器。 “滴滴”两声脆响，对面的m40迫不及待按下了接听键。 “黎玥，你们怎么样？找到星儿了吗？她还好吗？活着呢吗？” 在m40连珠炮般的询问下，齐思源仍旧是那副淡漠的平静表情，“挺好，都好，你可以进来了。” 还不等m40进一步询问，齐思源直接挂断了联络。 断线后的“滴滴”声萦绕耳边，m40顿感无奈，但他内心剧烈的焦急让他根本无暇顾及旁人。 “等你好点了，就自己回去吧！”m40向华阴撂下一句，便将飞行异能开到最大，头也不回地飞去齐思源留下的定位地点。 华阴呆呆地注视着m40离去的背影，良久，一声嘲弄的轻笑声在空旷静谧的空地响起，轻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为失智般的疯狂大笑。 华阴笑得久了，激动的一行行清泪从眼眶夺出，随即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颤抖地匍匐在地上，一瞬间像放下了所有背负着的包袱，逃离里出所有沉重的枷锁，失声痛哭。 当m40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众人所在位置时，齐思源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 “带上他们俩，”齐思源随手一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黎星和冯项二人，指挥着m40道，“我们可以出去了。” m40看向齐思源怀里轻轻环抱着的昏迷不醒的黎玥，再看看在冰冷的地面上躺着的、同样昏迷不醒的黎星和冯项，嘴角不禁轻轻抽搐。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些。m40心想。 “我不行，”m40果断拒绝道，“我扛不动两个人，都是女孩就算了，还有个快二百多斤、一米九几的大男人，我根本飞不起来。” “那你就自己选择带一个人走，剩下那个就等他醒了，自己想办法回去。”齐思源面无表情地提议道。 “得嘞！”m40爽快地答应下来，走上前打算将黎星一把抱起。 一直昏迷不醒的黎星在被要抱起的瞬间，条件反射地猛地坐起身，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的歉意表情，“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冯项见此也不再装晕，立即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的土，“你带星儿回去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 m40接受到了黎星的眼神示意，很快从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回过神，拉着黎星的手，等着齐思源的反应。 齐思源对二人的隐瞒也不是很在意，轻笑一声后抱起现如今唯一昏迷不醒的黎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三人见状彼此互看一眼，抬脚立马跟上。 还没等走出几步，齐思源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问道，“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三人都是一惊，仔细听了下周围的动静，却没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没有。”“没听到。” 三人连连否认道。 齐思源眉头微皱，但又说不出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几个短暂的瞬间，也证明不了什么。 “我知道了。”齐思源稳了稳手臂，防止黎玥下落，又嘱咐道，“我们走吧。” “等一下！” “你又怎么了？”m40被迫再次停下脚步，转头质问着说话的黎星。 “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黎星认真思索着，忍不住搔了搔头，一脸冥思苦想的表情。 “是吗？”冯项一头雾水，“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听到的是一种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齐思源平静地以最可能被理解的词语去形容他所听到的，“你呢。” “像是摩托车的轰鸣声？”黎星能感觉到，但是抓不住那种声音带给她的感觉，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或者猛兽的嘶吼？我说不明白。” “难不成，这里面另有乾坤？”m40回头望了一眼仿若钢铁巨兽般的建筑，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我不想去。”黎星脸上写满了义正言辞的拒绝，连连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干嘛？” “可你们都听到古怪的声音了，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m40耿耿于怀道。 “黎玥还昏迷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地方什么时候都能来，今后再说也不迟。”冯项建议道。 齐思源虽然心中仍存有疑惑，但当务之急是黎玥的身体，只有出去才能给黎玥提供良好的环境休息。 思及此，虽然话题是齐思源开头的，但齐思源也不管落在身后的三人，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说得对，”m40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纠结中，三人已经落在齐思源身后一段距离，可刚走了没几步，三人又停下脚步。 “我也听到了。”m40猛地回头向声音处看去，一切却没什么不同。 “不仅是你，我也听到了。”冯项也顺着m40目光往后看，仍旧一无所获。 “好像哪里爆炸了？”黎星有些紧张，说话也十分急促，“特别大声。” “有这么大吗？”m40歪着头，疑惑不解地看向黎星，“怎么感觉我和冯大哥总是落后你们一步？” “嘿嘿，”冯项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听着还像蚊子飞的嗡嗡声呢！” 黎星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两人的互相调侃，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安静的建筑活像见了鬼。 第73章 再度响起 “快跑。” “你说什么？”m40听不清黎星的话，连忙凑近女孩耳边。 “快跑！”黎星这次猝不及防地惊声尖叫起来，几乎慌不择路地就要推着二人就想往外面走。 m40和冯项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黎星的反应，二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听从黎星的话，运用了所有能用的东西，加快速度往外面赶。 刚刚走出建筑群的范围，轰隆隆的巨响仿佛雷声般响彻天际，但今天天气晴朗，天空是一幅纯粹的黑色，连朵云彩都不曾出现。 三人回头望去，远处的建筑群此时就像被风暴无情席卷过，伴着“轰隆隆”的巨响，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 三人骇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m40先一步回过神来，建议道，“我们先回去跟齐思源和黎玥汇合吧。” “嗯嗯。”“好。” 对于这里的事情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全薇薇和凉夜发现四人同时失踪，便迫不及待地在附近寻找，不过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四个怎么回事？”全薇薇越想越气，再也压不住怒火，当着凉夜的面就开始发作，“他们这是去哪里了？根本也不跟我们知会一声啊，通讯器也没反应，这是什么破东西啊！” 全薇薇生气地把通讯器往地上一摔，通讯器却是毫发无伤。 “质量倒挺好。”全薇薇讽刺地笑道。 “有人来了。”凉夜目光深沉地注视前方，警觉地说道。 全薇薇手中闪电闪烁，目光微冷，一幅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架势。 当二人看到齐思源时，都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看到齐思源抱着不知生死的黎玥，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 “你把黎玥怎么了！”凉夜几乎是瞬间赶到齐思源面前，焦急地紧盯着黎玥沉睡的脸庞，语气包含着不自知的压迫感和威慑力，“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齐思源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视作无物地绕过暴怒边缘的凉夜，对全薇薇说道，“她在哪个帐篷？” 全薇薇虽然疑惑却还是指了指身后，如实回答道，“那顶红色帐篷。” “谢了。”齐思源平静道谢，全薇薇根本没从其中听出丝毫谢意。 被彻底忽视的凉夜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冲上前去就要找齐思源较量一番。 可还没等凉夜上前，就被全薇薇一把拦住。 全薇薇难得对凉夜冷脸冷声，“别自找麻烦，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又怎么样！你总是说我是第一个光异能者，把我讲得好像多么独一无二、多么了不起，可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凉夜生气的发泄，语气中还夹带了一丝委屈。 “总有一天，”全薇薇双眼紧盯着凉夜，坚定又虔诚地像在念着什么摄人心魄的神秘咒语，“任何人都无法无视你，他们都要仰望着你，所有人，包括齐思源，都只是你的手下败将，是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是你通往至尊境界的登天梯。” 凉夜此时还听不太懂全薇薇的意思，不过被全薇薇的情绪感染到，他也莫名产生了强烈的自信和勇气。 “你说得对，”凉夜微笑着点头，“我会做到的。”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黎星等人也回来了。 但三人跟齐思源对比起来，就显得失魂落魄多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全薇薇看着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三人，忍不住打趣道，“逃难回来了？” “那么大动静，你们没听到吗？”黎星一脸惊魂未定，失魂落魄地询问道。 “听到？听到什么？”全薇薇疑惑不解地问道。 “算了，我们今晚先修整一下，明天就回去。”m40也不多做解释，毕竟根本就解释不清，只能先做安排。 “怎么一个两个都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全薇薇被调动了好奇心，根本不想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黎玥姐姐呢？”黎星也没回答全薇薇，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们的帐篷里，跟齐思源在一起。”全薇薇如实回答。 黎星直接头也不回地冲向帐篷。 “我也回去休息了，太累了今天。”m40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帐篷。 只剩下冯项留下，可是以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还是什么情况都没问出来，就不欢而散了。 黎星刚进帐篷就看到昏迷的黎玥和端坐在其身边安静的齐思源。 “姐姐这是怎么了？”黎星关切地问道。 “她太累了，睡过去了。”也是经过齐思源的一番精心检查，才发现黎玥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治愈系异能消耗过度，身体负荷过大，需要休息。 “那就好。”黎星悬了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下。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此刻，黎玥也在经历自己最难熬的时刻。 她几乎把星儿体内所有的黑色雾气都一口吞下，从而在她体内一次就积累了过多的黑色雾气，她能力有限，就只能慢慢消解。 即使昏迷，黎玥也对外界的情况保持着一定的感知。 比如齐思源温暖的怀抱，黎星的关心，四人针对奇怪声音的各抒己见。 但她一门心思对付黑色雾气，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应。 只能慢慢耗着了，黎玥心想。 就在众人已经休息，打算一早返程的静谧时分。 四人出了帐篷，再次在空旷的平地上会面。 “你们也听见了？”黎星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看来是了。”全薇薇看向面色凝重的三人，肯定地下了结论。 “这是什么声音？”凉夜不解地询问。 “是毁灭前的号角。”黎星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什么东西？你在开玩笑呢！”全薇薇冷笑了一声，根本不信黎星说的话。 “是真的，不过这词是m40想的。”黎星知道这一切都很匪夷所思，只能无奈地摊手。 “我们听到声响后，那栋建筑就全塌了，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缘由。”黎星如实回答道。 “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齐思源肯定地说道。 黎星点了点头。 第74章 分离 “你有没有发现，这次的这个声音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的，而是一直在响。”齐思源看向黎星说道。 “是哦，它一直在响，就没停过。”黎星肯定地说道。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全薇薇不知道自己莫名的恐惧来自何方，但是她光是听这声音就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只能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帐篷？” “不行，不能回去，”凉夜厉声拒绝了全薇薇的提议，他皱着眉头，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能再多待一秒了。” “我也觉得，”黎星附和道，“上次我听到了同样的声音，那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这次很难说会不会是同样的结果。” “即使离开了那个组织的地界，还是会被影响吗？”齐思源微微低下头，认真思考着发生的一切，从进入d区后，郑方、连合、连清、华阴，甚至包括凉夜，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个神秘又隐秘的连环阴谋。 听到齐思源的低声嘟囔，黎星开始不自然地手足无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背叛m40，不能把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任何一个人。 “先别想那么多，我们先离开这里，至于会不会悲剧重演，到时候再看吧！”黎星只能劝说众人先行离开。 沉睡中的m40和冯项都被叫醒，只有仍旧属于休眠状态的黎玥被齐思源抱出了帐篷。 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全部行李，在即将破晓时继续了返程的步伐。 黎星和冯项都用上了木系异能，一人一辆藤车载着众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了住的地方。 “你不回去了吗？”黎星一边驾着车，一边偷偷瞄着面无表情地揽着黎玥的齐思源，轻声询问道。 “我先不回去。”齐思源话音刚落，看着前方蓄势待发的众人，收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程浩带着旅店内几乎所有人，把黎星和m40的住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程浩威风凛凛地站在最前面，一幅势必要把人带走的张牙舞爪的架势，他侧后方是还没睡醒就被叫起来给首领儿子撑场面的方量。 此时方量眼睛都睁不开，但在看到全薇薇和凉夜时，还是由衷地开心和放心。 黎星被逼得停了车，迎着众人的目光，齐思源却还是保持着揽着黎玥的姿势没有放手。 “齐思源，你胆大妄为，”程浩见齐思源根本没有良好的认错态度，气急败坏地冲到藤车旁，对齐思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见色忘义的白眼狼，我已经通知父亲了，等你回去可没有好果子吃！” 齐思源还是一幅平静淡然的模样，好像程浩在下面有辱身份的叫骂声只是恶犬在吠而已。 黎星夹在冰火两重天的二人之间，一时间进退两难，她很想让他们俩回去吵，别打扰黎玥休息，但是齐思源好像也不是很愿意放手的样子。 “黎玥小姐这是怎么了？”方量看到众人都好好的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看到齐思源怀里昏迷不醒状态的黎玥，他又开始忧心起来。 “没大碍，”齐思源这才说了第一句话，“她睡着了。” 程浩这才明白，齐思源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想跟他说话罢了。 “你在做什么，齐思源，你要造反吗？” 程浩气得要动手，而实际上他也确实动了。 一枚闪亮的金属尖刺从程浩手中猛地射向齐思源左眼。 在众人惊骇的同时，齐思源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被攻击的那个人不是他。 尖刺在距离齐思源眼部一厘米处突然停下，程浩看着有恃无恐的齐思源，更加阴狠歹毒的心思悄然滋生。 “唉，算了，”程浩无奈地叹了口气，众人看到二人都相安无事，也放下心来，“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都是徒劳。” 方量看到程浩失望的颓然表情，礼貌地走上前去劝说道，“齐思源是a区最忠实的人民，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会跟你回去的，年轻人要有耐心啊！” “无所谓了，方首领，”程浩有气无力地说，“他可能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a区现在对他来说，也就不过如此吧！” 齐思源揽在黎玥肩膀的手指微动。 “我们回去吧，至于他，我管不了，也管不起。”程浩说完就要走向轿车，准备回去。 还没等众人走出几步，齐思源突然叫住了他们。 “等下。” 众人脚步都是一顿，程浩脸上是势在必得的微笑，但回过头还是一幅丧气样子。 齐思源转过身轻声嘱咐黎星道，“好好照顾她，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会的。”黎星坚定地点头，从齐思源怀里接过黎玥。 齐思源从藤车上利落地一跃而下，冷漠锋利的目光像刀刃般射向程浩，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走吧。” 程浩却只是摇了摇头，“算了，你的心已经留在这儿了，回去只是一幅空壳。” “别磨磨唧唧的，你到底走不走？”齐思源并未被程浩的示弱忽悠到，还是一幅公事公办的冷酷表情。 “切，”程浩不屑地嗤笑一声，“别坐我的车。” 说完，程浩也不管齐思源是什么反应，大步越过齐思源走向自己的轿车。 m40扶着黎星下车，又帮着一起把黎玥抱下来。 黎星搂着黎玥，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望了即将上车的齐思源一眼。 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 准确地说，是齐思源呆呆地注视着黎玥的背影。 黎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也不会去主动插手，只能收回视线，搂着黎玥进了屋。 身后隔着老远的齐思源这才收回视线，“开车吧！”他平静地说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也走吧！”方量跟全薇薇等人寒暄了一番，大手一挥就要带着众人离开。 在后面默默对着凉夜背影欲言又止的冯项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只能看着，嘴唇抖着，什么都没说。 “那人是？”那么大个活人在面前，方量自然注意到了，只能询问道。 “什么人都不是，”凉夜回答道，“我们走吧！” 第75章 冲突 等凉夜同全薇薇等人上了车，冯项才收回自己落寞的视线，进了黎星和m40的小屋。 而冯项刚进去就敏锐地发现屋内黎星和m40之间的奇怪氛围。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冯项不解地问道。 “什么都没有。”m40还是一幅轻松随意的模样，他摊着双手，笑着跟冯项解释。 “……”黎星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屋。 “哦哦。”冯项点头应了几句，也没再继续追问。 进了屋的黎星趴在黎玥床头，撇着嘴委屈巴巴地复盘她刚才和m40的争执。 “齐思源是真的爱上我姐姐了？” “我不知道，不过他的反应确实古怪，如果他最后拒绝跟程浩回去，我会想办法给他下剂猛药。” “可我觉得姐姐也很在意他，他们俩有可能不是一厢情愿，而是双向奔赴。” “那又怎样？” “我们在破坏别人的姻缘，在拆散一对潜在的情侣。” “可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毁了世界，这是危险又自私的爱。” “那也是爱，如果世界单纯因为两个人相爱就毁灭了，那说明它也不过于此。”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渺小、微不足道，但是我的工作是防止它走向毁灭。我救你，也是希望你能帮到我。” 黎星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确实答应要帮m40的，但是如果是用黎玥的幸福去换她的性命，她又觉得有些不值得，毕竟她是这个狗屁世界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一开始就消失了，是m40续写了她的人生剧本，为的只是寻求她的身份的帮助，她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没什么作用。 就在黎星胡思乱想时，黎玥的手指突然有了微微抖动，但是黎星只光顾着思考，并未有所察觉。 冷战一直持续到夜晚，黎星和m40在饭桌上也没交流出一句话，不过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冯项知道两个人都是活泼开朗的性子，能憋得住这么久不说话，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突然，黎星表情微变，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汤匙掉落在碗里，溅出几滴汤汁。 “你们听到了吗？”黎星大惊失色地询问到，声音都在发抖。 “听到什么？”冯项问道。 “你又听到了？”m40也察觉到不对，猛地站起身，厉声安排道，“先去把黎玥带下来。” 随后二人默契地同时冲向黎玥的房间，m40径直把黎玥背在背上，慌不择路地出了门。 冯项虽然一头雾水，但他也能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跟着二人一起出了门。 “冯大哥，车！”黎星焦急地说道。 “哦哦。” 冯项驾着藤车，四人几乎是逃难般疯狂地加速向前奔驰。 “我们去哪里？”冯项问道。 “旅店，d区最大的那个。”黎星直接回答道。 “不行，”m40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不去那里，我们直接离开d区吧！” “什么？”“你说什么？” 黎星和冯项都是一脸疑惑，根本无法理解m40的意图。 “如果我猜得没错，整个d区都将有灭顶之灾，与其一直被灾难追赶，不如先一步离开。”m40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黎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我们应该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做好准备。”黎星鼓起勇气建议道。 “他们明天就会各回各区，不会在这儿逗留。”m40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会离开。”冯项突然出声。 “为什么？照这样下去，整个d区会沦为废墟。”黎星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我必须阻止这种莫名其妙发生的灾祸毁掉我的家园。” “可是那个组织已经毁了，有没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是天灾？” “不可能。”冯项气得青筋暴起，手掌紧握成拳把牵在手中的树藤直接掐断，疾驰中的藤车向前滑行了一段，最后停下。 “那个组织不会因为齐思源和黎玥进去了一趟就放弃精心谋划了这么久的一切，他们一定还存在着，只是他们放弃了d区，并且还想要抹掉他们在d区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一定是这样的。”冯项斩钉截铁地说道。 黎星和m40对视一眼，摆在二人面前有两个选择，选择带着黎玥离开d区，能防止男女反派之间的感情进一步升温。 或者选择留下，调查清楚d区发生的一切。 “我还是想回去把这些事情告诉齐思源他们，他们一定会比我们有更多决策。”黎玥有些拿不准的建议道。 “这是d区的事，跟a区无关。”冯项冷冷地拒绝道，“如果你们是为了黎玥小姐，那我可以把你们送到旅店，如果是因为d区所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那我还是将你们送出d区，这样你们三个人才安全。” “回去吧！” 熟悉但是已经久违的女声响起。 黎星惊喜地回头望去，黎玥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对她笑得温柔。 “太好了，”黎星兴奋地扑上去，一把抱住黎玥，“你终于醒了。” “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照顾我，真是谢谢你们。”黎玥轻柔地抚摸着黎星的额头，微笑着说。 m40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什么都没变，黎星和黎玥感情还是很好，但看着黎玥苏醒后的眼神，他敏锐的感觉好像还是有些东西变了，可他又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 “黎玥小姐，”冯项心中忧愁，但是还是耐心地询问黎玥，“您是说要回哪里去？” “回旅店。”黎玥平静地说道。 “可是d区已经不安全了。”冯项声音悲凉又坚定，“这些与你们无关，你们应该去安全的地方。” “如果d区陷入危机，那么怎么能确定其他三区就能平安无事？” 冯项陷入沉默。 “我们先回去讨论下解决办法，你提防着a区的人，但是b区的人一向中立，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毕竟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黎星建议道。 第76章 苏醒 冯项手中又生出新的藤条，他低着头沉默片刻后，藤车又重新启动。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尊重你们的想法。” 在去往旅店的路上，有许多异能者前往跟他们相同的方向，如果只有一两个人，可能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这还没到旅店呢，就已经碰上几十个人了。 因为好奇，m40找了个行动不快但是看起来特别焦急的人，打听情况。 “d区要完了，我的家毁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c区生活。”那人声音抖得像筛糠，异能也比较鸡肋，只能走路离开d区，但是腿脚不方便，根本走不快。 黎星变了辆藤车给那人，那人感激涕零地立马驾驶着藤车走向了通往大门口的另一条岔路。 四人听了那人的话，心里都闷闷的，很不是滋味。 “看来那个组织据点的毁灭很有可能就是d区不幸的开始。”黎玥分析道。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和冯大哥进去的时候连自我意识都没了，难道是齐思源做了什么？”黎星分析道。 “不会，他当时以为你们在里面，不会彻底毁了那里。”黎玥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而且齐思源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到毁掉整个组织。”冯项附和着黎玥的想法，“这跟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他们放弃了d区，仅此而已。” “d区是属于在d区生活的所有人民的，不是那个组织的私人空间。”黎玥伸出手拍了拍颓然失落的冯项，继续说道，“既然他们已经离开这个地方，还能影响到这里，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只要找出问题的源头，就有办法终止这场始料未及的灾难。”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黎星亲密地揽着黎玥的肩膀，脸上是勇敢又明媚的笑容。 等到了旅店门口，四人出乎意料地看到了所有想见的人。 齐思源是最先发现他们的。 黎玥看着转瞬间赶到自己身边的齐思源，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们明明没多久之前还见了面，现在再见，恍如隔世。 二人彼此注视着，但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齐思源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略微凝固的气氛。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齐思源眼角眉梢瞬间弯起了柔和的角度，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只有近看才能发现。 “就刚才醒的，没过多久。”黎玥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微微暗了眸光，如实回答道。 “身体没有别的异样吗？”齐思源敏锐地注意到黎玥莫名低落的情绪，担忧地问道。 仿佛之前黎玥的莫名忧愁只是齐思源眼花看错了，面前的黎玥还是一幅如往常无异的温柔又透着淡淡疏离的微笑。 “挺好的，没什么异常。” 黎玥说完就用手轻轻推着坐在一旁默默吃瓜的黎星，催着黎星等人一起下车。 在旁边看了半天好戏的黎星等人猝不及防地被黎玥推搡着赶下了车。 全薇薇和凉夜看到黎玥他们过来也马上跑过去。 “你们都还好吗？”全薇薇关切地问道。 “我们还挺好的，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无事地离开d区。”黎星摊了摊手，一幅听天由命的潇洒模样。 “已经有很多d区人离开了，”齐思源说，“虽然现在还没听到声响，不过这家旅店也不会幸免，迟早会变成一片废墟。” “所以，现在就走，是最保险的做法。”全薇薇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过几秒钟过去，竟没人附和全薇薇，她坚定的语气仿佛还在众人耳边回荡，引导着众人心中的天平像自保的方向倾斜。 “我们不能走。”“不能离开。”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诉说着同样的决定，表达着内心的坚持。 黎玥和齐思源浅浅地对视了一眼，又仿佛没事发生地撇过脸。 “怎么就不能走？”全薇薇不解地质问道，“别告诉我你们打算跟d区共存亡了，这么多d区人都跑了，留下来除了自我感动之外，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种灭顶之灾的背后真相。”黎玥语气平静，没有质疑，没有劝告，只是最简单直接的平铺直叙，“你当然可以跟随你的决定离开这里，我们也可以选择留下去寻找真相。” 全薇薇抿了抿唇，眉头因为内心的纠结和挣扎紧紧皱着，微低着头，没再说话。 “我也好奇，”一旁安静良久的凉夜突然附和道，“我想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什么。” 凉夜坚定地说完内心的想法，清澈见底的瞳孔泛着明亮的微光，如一汪湖水，清澈地见底，也深邃地使人沉浸其中。 黎玥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恍然大悟般地微微侧过脸，避开凉夜干净又迷人的眼神。 齐思源微微一笑，不躲不闪地直视凉夜。 让齐思源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才获得异能没有多久，凉夜整个人无论是心境还是身体、无论是意志或是耐力韧劲都有飞速的成长，虽然不是经常碰到，但齐思源等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成长。 这就是光异能吗？齐思源心里暗暗嘲弄道，真是名不虚传。 “好吧，那就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把戏。”全薇薇不情不愿地妥协道。 “你们要做什么？”方量和程浩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才走向众人，一来就听到了全薇薇的决定。 “老大，你先去门外等等我和凉夜，我们一会儿就回。”全薇薇对方量说道。 “你们这是要去送命？”程浩意会了众人的意图，嘲讽声毫不留情地响起，“你们是动画片里的热血笨蛋吗？这是天灾，即使你们再有本事，也不能跟老天爷作对，赶紧收拾收拾各回各家。” 程浩说完却没等到想看到的众人的反应，一瞬间怒火中烧。 “真是群顽固不化的蠢货，”程浩嗤笑一声，像齐思源招招手，“齐思源，走吧，我们回去。” 第77章 调查 “你自己回去吧。”齐思源撂下一句，一把抓住黎玥的手腕。 黎玥被齐思源猝不及防下的使力带的差点摔倒在地，等她勉强稳住身形，就转了个身被齐思源拉着往众人来时的路走。 程浩因为被无视，看着二人的背影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恋爱脑，你就跟她在d区殉情吧，a区不会来给你收尸的。” “程浩。”方量听着程浩口无遮拦，甚至越来越过分的无差别辱骂，连忙劝告道，“算了，照你这么说下去，齐思源可能真不会回a区了。” “呵，”程浩不屑地轻笑一声，“我程家的一条狗而已，也就你们把他当盘菜。” 黎星等人还没来得及跟上齐思源和黎玥的脚步，把程浩对齐思源的讽刺和轻视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强压住内心的惊异，加快脚步追上黎玥二人的步伐。 “……”方量彻底被程浩的态度震惊得无话可说，他也不再费心思劝告，转过身上了自己的车。 程浩如淬了毒的眼神像蛇一般锁定了前方渐行渐远的齐思源的背影，连带着旁边不容忽视的女孩清丽挺拔的如荷花茎的背影，嘴角勾着古怪莫名的笑意。 等到彻底看不见众人身影，程浩才回到车上，冷酷地吩咐道，“走吧！” 车队轰鸣声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来自于哪个区的，也许其中有a区人、b区人，甚至还可能有混进去的d区人。 反正这座被排挤已久的城区也正被他最后的住户抛弃，所有人都同时向外迁移，除了好奇心爆棚的黎玥众人。 望着眼前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临时住所，黎星和m40一时间感慨万千。 “果然，那个声音就是毁灭的信号，一点都没错。”黎星这下彻底确定了响声的意义。 “虽然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m40干巴巴地望着一块块已经碎着的墙体，点头附和着黎星的想法。 “响声是从哪里来的？”黎玥好奇地问道。 “当它响起的时候，感觉四面八方都有它的存在，或者就在我们的耳边。”黎星回忆起之前听到声响的感觉，如实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在地下。”齐思源右脚脚尖轻轻点着幸免于难的一小片空地，振振有词道。 “我觉得在身后。”全薇薇也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讨论。 “我觉得，”凉夜听到三人的感觉都不尽相同，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也说出来，但一共就四个人听到了声响，他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是从远到近的。” “嗯嗯，凉夜说的确实是，我仔细一想，可能声音确实有在变大，不只是它的声调高了，也是因为它离我们近了。”黎星仿佛是个被老师点通灵感的好学生，举一反三用得熟练。 “那我们就等到下一次声音响起，”黎玥说，“冯项和星儿用木系异能看下地下的情况，齐思源和m40保护他们两个，有危险的话随时带他们离开，我、凉夜和全薇薇在地面上调查。” 众人一致表示同意。 等到响声再次响起，黎玥也能听得真切，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姐姐，你听到了吗？又开始了？”黎星慌张地碰了几下黎玥的胳膊，四处打量着周围。 “什么声音？我听不到。”黎玥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但是不需要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就不会出错。 “你也听不到？”m40像看到什么稀奇动物般看向毫无表情的黎玥，语气透露出些许的欣喜，“真巧，我和冯大哥也听不见，现在队伍又壮大了。” 齐思源撇了隐隐约约有些别扭的黎玥一眼，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众人早就做好了准备，齐思源一声令下，几人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立马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完成自己被安排的任务。 “幸亏你是跟我们一起，”全薇薇笑着拍了拍黎玥的肩膀，一脸得意扬扬的模样，“我和凉夜都听得见声响，你跟着我们就好了。” “好。”黎玥笑得温和，还是一朵柔柔弱弱的莬丝花模样。 声响越来越大，几乎震得黎玥耳朵痛，但她面上不显半分，凉夜和全薇薇因为不用隐藏，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怎么觉得这声响一次比一次大了，这样下去，等到d区全都覆灭了，那得是多大的响声啊。”全薇薇不由得感叹道。 “我们要速战速决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大麻烦。”凉夜不像全薇薇般还有心思调侃，他眉头皱紧，表情严肃，面对这未知的危险十分认真。 “嗯，不过我觉得这地上面能有什么线索，要是有的话，那些原住民早就发现了，也不至于抛弃家园了。”全薇薇说道。 还没等凉夜回应，地面裂开一个巨长、看不到尽头的宽缝隙。 黎玥没能注意到，一脚踏空的瞬间想要使用空气异能，但余光看到凉夜的身影，立马放弃了继续使用空气异能的打算。 “黎玥！”凉夜大喊一声。 凉夜眼尖地发现了出了意外的黎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用足劲猛地纵身一跃，旁人只看到一束光极快地包裹住黎玥全身，带着黎玥已经陷落的半个身子从裂缝中跃出。 光芒落在平地后瞬间消失，露出里面的景象。 凉夜以半跪的姿势环抱着站不起身的黎玥，而离近了看，黎玥的脚踝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全薇薇本来也焦急地赶了过去，不过没有凉夜离得近，闪电再快，还是没来得及。 不过不巧的是，映入全薇薇眼帘的就是二人甚是亲密的一幕。 全薇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股莫名的热血涌上大脑，想让她冲上前去将二人拉开，离得越远越好，但她走了几步，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继续前进的欲望。黎玥尝试站起身，但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凉夜一直稳稳地扶着黎玥，耐心地陪她尝试着每一次的起身。 第78章 神秘球体 黎玥最后还是放弃了起身的打算，借着凉夜的力支撑着自己，手中白色光芒大盛，附在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脚踝处，灼热痛感减轻了许多。 “还好吗？”凉夜难得能与黎玥有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紧张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小窃喜，脸颊泛着柔和的浅粉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痛得眉头微皱的黎玥，却不敢久视，只能通过时不时地回避抑制自己慌张的心绪。 “小伤，很快就能好。”黎玥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踝处，对凉夜的心思是一丁点都没能发现。 不过，还没等黎玥疗伤完毕，猝不及防下大地开始剧烈震动，一道道极深的缝隙骤然撕裂，就像老人面庞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 “快离开！”全薇薇眼睁睁看着黎玥和凉夜所在之处的地面上骤然撕裂的缝隙，不顾一切地大声提醒道。 凉夜反应迅速地抱着黎玥一跃而起，利落地躲过袭来的深沟。 “已经开始了。”凉夜看着四处塌陷的建筑，龟裂的土地，一股无可奈何的悲凉油然而生。 “你们快过来，我们去跟星儿他们汇合。”全薇薇焦急地朝着黎玥和凉夜大声喊道。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黎玥知道自己在凉夜身边很受限制，还拖累凉夜，便连忙劝道。 “可你……” 还没等凉夜说完，全薇薇已经等得彻底不耐烦了，“你们在磨蹭什么？命都不要了吗？还不快点过来！” 这下凉夜左右为难，在黎玥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慢慢将黎玥放了下来。 “那你抓紧我。”凉夜担忧地嘱咐道。 “好。” 凉夜将二人裹在光中，犹如一颗闪烁的星星跃起又降落，平安地跟全薇薇汇合。 全薇薇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瞥了两人一眼，有些别扭地说道，“这里不安全了，快点走吧！” 此时，齐思源那边。 黎星和冯项趁着大地龟裂的瞬间，将木系异能发挥到极致，数道藤蔓顺着极深的裂缝向地底探去。 齐思源被m40偷偷地在手里塞了一个小东西，别在衣服上按一下按键就可以像m40一样毫无障碍地在半空中飞翔。 他不知道m40为什么独独把东西交给他，明明直接给星儿和冯项的话会更加方便，要不然他现在也不用承受着一个快二百斤男人的重量。 “齐先生，你坚持住啊。”冯项明显感觉到齐思源飞得有心无力，距离星儿他们落后了一大截。 “我坚持得住，”齐思源淡漠的目光轻瞥了冯项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别落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哎，我知道了。”冯项点点头，忽略了空中种种不安全的因素，专心致志地检查着地下。 随着周围建筑不断倒塌，地面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平地，四人的搜寻工作也变得越发困难，但不幸的是，在地下也是一无所获，只是平白呛了一鼻子灰。 “难道我们想错了？”黎星逐渐失去了希望，开始怀疑猜测的准确性。 “也可能没有想错，只是想要找到实在太困难了。”m40稳稳地抱紧黎星，如此近的距离自然也让他没有错过黎星低落的神情和失落的语气。 “还是我异能等级不够。”黎星咬咬牙，拼尽全力释放着异能。 “别勉强自己，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回去，毕竟这也不在任务范围里。”m40温柔地劝道。 “任务！任务！你脑子里只有任务！”黎星心里情绪本就复杂，听到m40的话仿佛又回到黎玥在临时落脚点没醒时那段在过道处二人的争执。 “这是我的工作。”m40沉吟半天，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吐出这六个字。 黎星平复好情绪，顺应了m40的想法，“既然找不到就回去跟姐姐他们汇合吧，我有点担心她。” “当然可以。” m40没有半点迟疑，向跟过来的齐思源说道，“我们回去吧。” “可以。”齐思源点头表示同意。 但还没等四人往回飞，冯项猛地脸色一变，迫不及待地大喊一声，“我的藤条断了！” “藤条断了？”黎星为了确认又重复了一遍。 “好像是碰到什么东西，硬生生被扯断了。”冯项飞速收回藤条，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几根就剩了半截的藤条尽数在冯项手里盘成了几圈。 黎星也同时开始收回自己的藤条，众人在周围建筑倒塌、遍布灰尘的空中等了许久，黎星才回收完毕。 对比起来，冯项的要比黎星的藤条短了一大截。 “冯大哥，试试能不能跟被截断的藤条产生感应，看看这藤条到底是怎么断的？”黎星建议道。 “那我试试。” 冯项在黎星的异能帮助下成功唤醒了坠入地底的几根被切断的藤条残留，几根藤条虽然没再变长，就保持了原样，但他们在地下就像细腻的沙土，顺着缝隙可以通向地下的任何空间，无孔不入。 一路顺利的摸索后，终于，二人碰到了个铁板。 “这是什么？”冯项操纵着藤条绕着神秘物体游走，“是个球吗？” “它还会在地下跑呢，”黎星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不想有生命的样子？是个机器？” “能不能让它到地面上来？”齐思源听得一头雾水，他只想亲眼见见地下的神秘物体。 “可以尝试攻击，看它有什么反应？”m40建议道。 冯项和黎星操纵着数根藤条不断延长，又把这几条分成更多短的藤条，沿着球体的不同方向进攻。 无数泥土瞬间包裹住藤条，叫其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球体也把自己包在了泥土和藤条组成的结实壁垒中，进退两难。 “动不了它，只能勉强把它困住。”黎星眉头紧锁。 “这玩意能操纵土，在地下就跟鱼在水里一样灵活，不知道能困它多久，最好把它所在的位置上方的地面劈开，叫几个人下去把它拿出来。”冯项建议道。 “这东西感觉好像可不太小啊！”黎星难以想象怎么从地下把一个机器抬上来，别到时候下去容易，上来难。 第79章 坠落 “我来想办法把那个球取出来，不过我们要先去找黎玥他们，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定他们也有别的更好的主意。” 还没等四人走多远，在半路就碰到了过来汇合的黎玥等人。 黎星见到黎玥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调查的收获。 “我们在地下找到了个奇怪的球，你们呢？” “我们根本没找到什么。”黎玥如实回答道。 “那个球在哪？”全薇薇问道。 众人又回到了可以操控土的球体的位置。 幸运的是，这球所停留的位置上勉强有一片还算宽敞的平地，众人可以暂时在此处落脚。 “在地下？”全薇薇看着脚下的土地，不禁发出疑问。 “现在就看你或者齐思源谁能把这块地给劈开。”黎星看着全薇薇，眼中是不加修饰的鼓励目光。 “其实这块地也没那么结实，你只要能让那个球暴露出来就行。”m40也鼓励二人道。 “那你们离远点，我来试试。”全薇薇本来就对这种考验异能的项目极度感兴趣，而且众人里面只有她和齐思源的异能是真的有攻击性的，而齐思源的异能在劈的方面远没有她的异能好用。 想到这里，全薇薇兴奋得更加跃跃欲试了。 转眼间，众人都被转移到另一片稍微狭窄了点的空地。 全薇薇双目微凝，双手轻触地面，白色闪电从双手中爆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音不绝于耳。 因为只要劈开就好，全薇薇便把所有能量集中于地面一点，异能猛然间开到最大，全薇薇脚下的地面都被电击得震颤。 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地难以承受这般猛烈的电击，土地表面瞬间变得一片焦黑，一道漆黑的沟壑被白色闪电充满，颜色分明。 全薇薇额头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滑落，她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过那球像是有生命般，能敏锐地感受到自身周围的土地情况，全薇薇每次即将劈开之前，地面总会得到周围的土地支持，劈开之后再次部分愈合。 “这好像有点难啊，她脸色很不好。”黎星看着全薇薇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有点酸涩的感觉，紧张得忍不住抱着黎玥的胳膊。 “是啊，”黎玥灵光一闪，对身边的m40说，“带我过去吧，我去帮她一把。” “太危险了，如果那片土地崩裂，我没法同时救两个人。”m40完全是一幅不赞同的模样。 “我带你去。” 黎玥回头看向毛遂自荐的齐思源，与齐思源目光相接。 “那就麻烦你了。”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那我也跟着吧！”m40无奈地叹气道。 黎玥环抱着齐思源的脖颈，齐思源揽着黎玥的腰，二人身体是一幅亲密的姿势，但是看到二人的表情却不会生有任何越界的想法。 黎玥眼尖地看到了齐思源胸口别着的银色胸针，好奇心驱使下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 “不要动。”齐思源抬眼看着黎玥认真思索的模样，轻声提醒道，“如果关了，我们就会掉下去。” “他连这个都给你了？”黎玥却显得对自己的性命安危不屑一顾的凉薄模样，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m40吗？”齐思源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只是借给我而已。” “嗯。”黎玥轻声答应了一声，随着齐思源一起，在全薇薇身旁降落。 “我尽力了。”全薇薇喘着粗气，几乎迫不及待地解释道，“这家伙可以修复地面，我劈开多少，它都可以慢慢还原。” “那就要速战速决。”齐思源冷冷说道。 “你要试试？”全薇薇一把抹掉额头上铺满的汗珠，瞥了一眼淡定从容的齐思源，心里暗暗不屑。 黎玥泛着白色柔光的手掌附上全薇薇白皙纤细的手背，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我们先去一边，让他试试吧！” 全薇薇点了点头，由m40和黎玥一起搀扶到一旁坐下休息。 众人都没来得及看清齐思源是怎么做的，只见一个火球被齐思源扔进全薇薇劈开的焦黑的地缝里。 随后齐思源头也没回，径直走到黎玥身边，同众人一起望着那个被投了个火球炸弹的地缝，静静等待。 火球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下落至刚被修复好的缝隙夹角处，一经接触便瞬间爆炸。 “砰”的一声巨响，即使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众人还是被这突然响起的爆破声惊到忍不住捂住耳朵。 整片土地都在颤抖，黎玥一整个人就仰头倒了下去，连带旁边的全薇薇也只是堪堪能稳住身形。 黎玥腰部突然多了一只手，稳稳地把要倒下去的她一把捞了回来。 齐思源二话没说，揽着刚刚幸免于难的黎玥就径直跳下了裂缝。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全薇薇和m40自身难保，根本反应不及。 黎星和凉夜离得太远，只能呆呆看着齐思源带着黎玥一跃而下，他们也就在旁边干着急。 等黎玥反应过来，她和齐思源已经顺着漆黑的地缝不断下落了。 齐思源手指轻抬，一簇火焰出现在二人不远不近的位置，为二人照明。 “你自己下来不就行了，就一定要带上我？”黎玥心里有一丝不爽，但是空间狭小，自己还要靠齐思源才能不会骤然落地摔成肉泥，只能勉强压着怒火。 “m40没法兼顾两个人，我只能带上你。”齐思源平静地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黎玥如鲠在喉，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回击的话，但是不提前说一句，就直接带她下来，她对这种做法还是感觉很生气。 等二人稳稳降落，那颗一直在众人口中被描述许久的球体才终于出现了。 这球体比黎玥想象的稍微小一些，就像研究所大厅中间那个地球仪模型那般大，可能还要更大一点。 浑身泛着黄色的光芒，安静地待在树藤和泥土组成的牢笼里，直到齐思源和黎玥的到来，才为它开辟了一条新的出路。 不过机智的齐思源在进来的瞬间就用火焰把唯一缺口堵得严严实实。 第80章 奇怪的声音 黎玥紧盯着眼前的球体，一时间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袭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东西不仅有土系异能的能力，还会让人产生幻觉。”齐思源断言道。 “这下可以证明它一定跟那个组织脱不了干系了。”黎玥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沉浸在过往时光中，只能通过回应齐思源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意识到，过去跟父亲和妹妹一起的时光美好却已逝，而身边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齐思源才是真正的真实。 齐思源从黎玥颤抖的音调中感受到一丝特意被掩盖的异常，他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率先擅自行动，他只是敏锐地感觉到，或许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他只是觉得黎玥想要跟他交流，无论说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气氛安静下来，只要能让黎玥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不是一座孤岛，跟外界一直抱有联系。 “要过去看看吗？”齐思源问道。 “是该过去看看的。”黎玥恍惚中点点头，不过出于一种对那个组织私下手段的恐惧，黎玥牢牢牵住了齐思源的袖口。 齐思源伸手向后探去，将黎玥正细微颤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平静的语调在安静的环境下有让人感觉安心的神秘力量。 “跟紧我。” “当然。”黎玥目光不自觉被身前齐思源宽阔又挺拔的背影吸引，连正前方散发着光亮的大球此时也显得黯然失色、毫无魅力。 “它应该是多个异能的载体。”齐思源将球体四处仔细看了一遍，得出了结论。 “这么强的破坏力，很难想象它身上还有其它异能。”黎玥越靠近球体，脑中的回忆越发不受控地平白填满她的思绪，她根本没法专心研究。 “你有受它影响吗？像我们在进那个组织外围的风景区时一样，或者甚至还要更加严重。”黎玥实在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还是过去那些事情罢了，我根本不会再被它影响。”齐思源浅浅一笑，随意地说道，仿佛真的对过往没有丝毫留恋。“它只是看穿了我们心理的弱点，想进一步控制我们的情绪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黎玥却从这故作轻松的语调中听出些莫名的苦涩味道。 “那你可真厉害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家人的模样，无论睁眼还是闭眼，就跟印在我脑子里一样。”黎玥无奈一笑，“虽然知道都是那个组织的把戏，可我还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齐思源忽地停下了观察的脚步，回头看向黎玥，“那么重要吗？你的那些记忆。” “可能因为实在太幸福了，”黎玥不自觉地提起嘴角，目光也越发柔和，整个人的气质从迷茫纠结的紧绷瞬间变得温柔又坚定，“所以才会让我那么向往，即使我心里清楚根本回不去了，可我还是有着执念，没有那段记忆，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 “那也很好，”齐思源轻笑一声，“起码你很开心，那就是好东西，值得你一直记着。” “所以你这么回避你脑海中的记忆，甚至无视它、忽略它，是因为它是负面的，只会让你感觉更差？” “差不多吧，不过我人生中美好回忆也寥寥无几，这些对我来说也根本不重要，”齐思源回答完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飘飘地瞥了黎玥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不会吧，你在跟a区人探讨幸福和人生？” “不可以吗？”黎玥不解地反问道。 “你真的觉得我们会有那些东西？”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你不能代表全部a区人。”黎玥呛声道。 “也是。”齐思源摇头笑笑，就着近在身前的圆球，伸出手撑了一下。 在齐思源触碰球体的瞬间，光球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触碰，仿佛被触动了开关一般，瞬间变得躁动不安，来回在狭小的范围内不安地滚动，身上原本明亮耀眼的黄色光芒时不时地闪烁着，将原本漆黑的空间变得忽明忽暗。 “它这是……突然怎么了？”黎玥被光球突然的行动惊吓到，立马离光球远远的。 齐思源在触碰到光球的瞬间，脑海中忽地莫名地生出许多模糊不清的画面，耳畔也突然响起轻柔但细微的声音。 “宋朝，你说，我做得对吗？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齐思源猛地睁大双眼，额头上莫名多出细密的冷汗，双手抚上心口的位置。 世人都说齐思源有着世界上最直接最爆裂最热情的异能，但是他这个人却是跟异能截然相反。 冷血冷情，冷漠冷性。 他的心也与常人不同，像一整个置放在冰窖里，连流淌的血液里都可能带着冰渣。 像之前黎玥说的幸福，他连感觉的能力都几乎快要丧失殆尽了，何谈幸福快乐，又何谈痛苦绝望。 但此时，他的心脏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快，如果把他的胸膛剖开，前所未有过如此活跃的心脏怕是会直接蹦到地上。 他从小到大，产生过莫名感觉的就只有他的养父和刚认识不久的黎玥。 除此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他失控，让他慌张，让他痛苦。 即使带给他一整个黑暗童年的养父对他也不曾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可这个未知的细小声音，一片模糊的、连颜色都分辨不出的女性裙摆，让他整个人产生了绝无仅有的复杂情感。 他几乎被宏大的、来自身体内部的、奔流不息的洪水淹没，不能站立、不能呼吸。 光球动荡得越发剧烈，整个空间都伴随着光球的乱窜而不停震动。 黎玥即使趴住了一块尖石，也几乎要站立不稳。 可是支撑了半天，齐思源那边却是毫无动静。 “齐思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黎玥的声音在密封的空间回响，几秒钟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黎玥心里疑惑不解，却还担忧着齐思源的情况。 以齐思源的能力，这点小挫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他连声都不出，难不成找到了对付这个光球的办法？ 黎玥如此想着，缓慢的行动一步步地靠近离她并不算远的齐思源。 第81章 拥抱 内心的疼痛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得到丝毫缓解，但齐思源无比清楚地听到了黎玥的声音。 可脑海中模糊的画面像幻灯片一般播放，他却根本找不到暂停键去停止这荒谬奇怪的一切。 齐思源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跟光球脱不了干系，他半跪在地，用双手强撑着站起身。 黎玥刚转过身来就看到面色苍白、气息微乱的齐思源。 顾不上周身动荡，她灵巧地跑到齐思源身边，双手握住齐思源的小臂，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白色光芒从黎玥双手渡给齐思源，后者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转。 但黎玥的情绪却逐渐低落起来。 “发生了什么？”黎玥本对自己升了阶有着些许的自信，可当她发现齐思源的身体在她的治疗下越来越好，可精神仍旧糟糕时，黎玥觉得自己的异能好像出了问题。 一个七阶的治愈系异能者，怎么会连患者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情绪都无法安抚。 “你会告诉我吗？”黎玥眼含希冀地望着齐思源，心里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实的情况，但说出口的话还是体贴又温柔。 齐思源淡淡地瞥了黎玥一眼，什么都没有讲，却又像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黎玥微微一笑，手中白光逐渐熄灭。 看吧，我的异能没有半点问题，它能把我的精神和情绪安抚得乖顺，就像黎玥从不曾被拒绝，也不曾被回避过。 所以，齐思源究竟有着怎样的悲痛，治愈系异能对他的效果微乎其微、毫无办法？ 黎玥根本想不通。 “我一会用火把它轰出去，等我们都出去了，我会叫m40回来接你，你先安静呆在这儿。”齐思源没有看向黎玥一眼，但话却是对她嘱咐的。 “我会的，”黎玥微微一笑，也没忘了应有的关照道，“你也注意安全。” 说完，黎玥三步并作两步，在离战场最远的地方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面，用手随意扫开上面留存的灰尘碎石，大咧咧地随地而坐。 再次正面面对光球，齐思源心中竟然凭空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跳跃活泼的光球仿佛齐思源呼之欲出的心脏，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挖出潜藏的真相。 可知道真相之后的代价，他不确定他是否付得起。 黎玥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一人一球，竟荒唐地从中感觉到了一丝趣味，如果换作平时，齐思源是天生的赢家。 但现在的齐思源莫名地变得很不对劲，但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的难见到的齐思源的新面貌。 很有意思。黎玥心想。 齐思源全身都布满了火焰，将有限的空间照得亮得刺眼，不过反观对面的光球的光，就逊色许多了。 不过齐思源本该完全用不着如这般如临大敌，这球就像瓮里的鳖，齐思源的禳中之物，完全就是垂手可得的东西，将周身遍布火焰可不是齐思源一贯的作风。 正当黎玥疑惑地皱起眉头时，齐思源用他燃烧着火焰的手掌稳稳地抓住了感觉到周围高温而不敢乱动的光球，伴着一阵剧烈的爆破声响起，齐思源头顶上树藤混着泥土的坚固防护转瞬间被炸成了碎屑，簌簌掉落下来，一个直通地面的通道被打开，齐思源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死命挣扎的光球飞速地冲了出去。 黎玥眼前只剩下一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的沙石雨，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堆叠在一起逐渐没过了她的双脚。 她只是呆呆地坐着，感觉不到或者是根本顾不上自己快要被成堆的沙土掩埋，甚至她呼吸的都是粗粝的灰尘沙土，艰难无比。 可黎玥只是静静坐着，像一尊雕塑般。 不久，沙土落到黎玥胸口的位置，肺里的空气被外界猛地挤压，黎玥这才猛地回神，剧烈的咳嗽使眼眶里浸满了泪水，悬而未落的泪水随着下一个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震动彻底自由。 流动的空气尽数吹开了黎玥身上的沙石，她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抬头望着被齐思源硬生生轰开的大洞，洞口距离地面极远，从外面吹来的风轻轻吻在黎玥脸颊上、发梢端、领口处。 外面吹来的风同黎玥心中的洞内涌出的风连通，在安静的空间内随心所欲地四处玩耍，裹着随波逐流的沙土翩翩起舞，玩到欢快时还时不时拍击洞壁，为这杂乱无章却自由轻快的舞步配上相得益彰的音乐。 1，2，3…… 黎玥闭上双眼，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时间。 数到10，就睁开眼。黎玥随意地做了决定。 7，8，9…… “十。”黎玥轻声说道，如约睁开双眼。 那是黎玥从未见过的眼神。 如果说它包含了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所有深情，但又没有如胶似漆般的缠绵甜蜜；可如果说它只包含了单纯的心痛怜惜，却又好像淡化了其中对于爱情的悸动真挚。 根本无解，对于这双眼睛，黎玥心想。 黎玥向后退了两步，防止自己被正对着的即将降落的人砸到。 可那人却不解风情，刚刚降落又向已经避开的黎玥快走两步，伸出双臂将灰头土脸的黎玥拥入怀中。 没有提前的预告，没有礼貌地询问，甚至连见面的招呼都没打，只是把狼狈不堪的黎玥紧紧地抱着，莫名其妙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暗处悄然改变，在黎玥已经打算封心锁爱时，不合时宜地、不容拒绝地给了她一个温暖又干净的拥抱。 齐思源的呼吸清浅地打在耳畔，他温暖的身体伸手就能触碰到，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可黎玥的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作，她的思绪也是一样。 “我来晚了。” 够了，别说了。 “对不起。” 别说了，求你。 “我带你回去。” “够了！” 黎玥猛地推开齐思源，用她全部的力气。 齐思源猝不及防下径直撞上了坚硬的洞壁。 黎玥阻拦的手立马收了回去，当做没有这个部分。 第82章 反常 即使从黎玥近乎莽撞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不容分说的拒绝意味，但齐思源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像根本不觉得黎玥有怎样粗鲁地对待过他，或者说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齐思源单手撑着墙壁起身，从始至终，他的眼睛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黎玥，从未偏离半寸。 缓缓的、像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齐思源一步一步迈着缓慢又坚定地走向黎玥。 黎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而现如今的齐思源的模样比之前冷漠寡言的样子更让她莫名地产生恐惧。 她不自觉地随着齐思源的靠近的步伐节奏一步一步后退着，直到鞋跟绊到堆积的墙的沙土时才被迫停下脚步。 齐思源停下脚步，没有趁着黎玥无措时进一步靠近。 他只是笑着伸出手掌，一副再单纯不过的毫无保留的友善邀请模样。 “我们回去吧！” 刹那间，齐思源脸上那仿佛冬日暖阳般的温柔笑容迷乱了黎玥的双眼，连绅士地向她迎出的手掌仿佛也被照耀了一层轻薄却温暖的光芒。 何曾见过如此特别的齐思源，反正以黎玥跟齐思源短暂的相处中从未见过，一切的赞美之词放在此时的他身上好像都是十分合理又贴切的。 “在想什么？”嗓音轻柔如春天的和风细雨，而黎玥听了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只是感觉……”黎玥大脑飞速运转，斟酌着用词造句，“你现在好像心情很好，看来我们已经安全度过了最大的危机。” 齐思源不可能听不出黎玥话里的试探，但让黎玥感到失望的是，齐思源没有冷嘲热讽地戳穿她的小心思，也没有聪慧机智地把问题抛回来，让她难堪。 “是啊，因为……”齐思源专注的目光微微飘忽，停顿了一瞬，小声却坚定地说道，“一想到要来接你，我就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黎玥身体微微前倾，尽力想要听清齐思源的回答。 “开心，喜悦，激动，或者说是……幸福。”齐思源抬眼看向黎玥。 黎玥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极其希望这里还是一片黑暗的状态，这样她就看不见齐思源眼里汹涌地将她瞬间淹没的深情。 她还可以像之前说好的那般，毫无负担地让齐思源带她上去。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 “你们怎么还不上去，我们在上面都等了半天了。” m40还没等自己完全降落就忍不住数落二人。 黎玥和齐思源闻声抬头看去，m40就当着二人的面稳稳降落在二人身边。 “你刚把那球放下就又飞下来了，我以为你是怕黎玥在这时间待得长了有危险，想着快点接她回来，可你这半天还没把人带上去，星儿催了我四五次了，我就也下来看看情况。”m40解释道。 “我们很快就上去了。”齐思源在m40到来的瞬间就把自己外露的情绪尽数收回，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之前让黎玥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灵冲击的齐思源，只是个黎玥白日做梦的幻想。 “抓紧时间。”m40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天知道他隐隐约约听到齐思源说幸福两个字的时候有多震惊，差点没控制好平衡，从空中摔下来。 幸好黎玥没有回应，她也应该是被齐思源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吧，听不懂自然最好，省着他再插手，要是节外生枝又搞出点麻烦来，那就难办了。m40心想。 正当m40专心致志地思考着下一步计划，忽然感觉自己手臂一沉。 转过头去就看到抓着他胳膊、欲言又止的黎玥。 “怎么了？”m40疑惑不解地问道。 “带我上去吧！”黎玥用一幅强硬的命令口吻说着，可m40竟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出一丝悲伤的哀求。 “当然可以。”m40觉得能让黎玥和齐思源保持一定距离是在好不过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一口答应下来。 齐思源呆在原地，注视着交谈中的二人，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等黎玥再度回到地面时，黎星已经在洞口处张望了半天。 “你们可算回来啦，我好担心你啊！”黎星忽略了黎玥一身的沙土，在黎玥刚落地时给了她一个结实的熊抱。 “我没事的。”黎玥笑着轻声安慰着黎星。 “行啦，”m40拍了拍黎星的肩膀，“咱们快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个球。” 黎玥顺着m40指的方向望去。 那颗光球四周都被齐思源的火焰包围着，为了防止它再次逃回地下，球体和地面之间都有火焰阻挡，如果光球想要跳着越过齐思源的火焰牢笼，还会被界外虎视眈眈的全薇薇送上一道电击。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炸毁了，剩下的我们还要动脑筋去想怎么处理才好。”全薇薇看着眼前被困住的光球，话却是对齐思源说的。 “这是证据，当然不能轻易销毁。”齐思源话里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是惹得众人一起思考起来。 “其实真的不值得，”全薇薇震惊地说，“我真的不相信，毁掉了半个d区的东西，是这个玩意儿，它虽然结合了多种异能，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如果我把火撤掉，你就会知道它有多可怕了。” 齐思源说完真相，却没起到任何的震慑作用，反倒是将众人的好奇心推到了高峰。 “这应该是那个组织的杰作。”冯项一直呆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光球，他从未见过这个东西，可能是他级别不够，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不过看这个光球的样式和能力，是她会喜欢的。 “那个组织的能人异士可真多啊！”全薇薇不屑地嘲讽道。 “这种东西可能不止一个。”黎玥沉声道。 “没错，他们抛弃了d区，还会有下一个d区诞生。”齐思源附和道。 “要不齐思源把它带回a区吧，a区的人不都很厉害嘛，让他们好好研究一下。”黎星建议道。 “程浩才不会同意，比起研究他更喜欢毁灭。”齐思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带回b区吧。” 第83章 帮手 “给我们，”全薇薇一脸为难，“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也有研究所，注意着点，就不会让b区重蹈d区的覆辙。”齐思源劝解道。 “这种大事我可做不了主，要问问首领。”全薇薇连连摆手拒绝道，把气球踢给了方量。 “那我们回去吧！”黎星兴高采烈地挽着黎玥的胳膊，一辆藤车忽然在众人面前出现。 冯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也唤出了藤车。 “那个球可不能上车，你们谁拿着它？”黎星询问到，但虽然是询问的语气，目的却是很明确。 齐思源看了一眼不算轻巧的光球，转头就抢先m40一步上了车，径直坐在了黎玥旁边。 黎玥尽可能地往旁边挪动，但根本没空间能让黎玥离齐思源远远的，黎星就坐在旁边，她总不能把星儿挤下去。 “你怎么不带着球飞啊？”黎星对齐思源的举动十分不解，绕过黎玥忍不住地问道。 “太远了。”齐思源淡淡回复道。 “哦。”黎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人道，齐思源再厉害也是人的躯体，怎么能抱着那么大的球飞那么远的路啊。 “那光球怎么办？我们其他人也没这个能力运它。”黎星问道。 “不用管它，它自己会跟上的。” 黎星半信半疑地驾驶着藤车前进，身后是冯项那辆。 两辆树藤做的载人小车在小路上飞驰，它们后面还跟着一个飞在空中的大火球。 黎星时不时回头望着飞翔的火球，忍不住崇拜地说，“就像小宠物跟着主人一样，好可爱啊！齐思源你真厉害。” 齐思源闻声只是微微弯了唇角，余光关注着黎玥的一举一动。 可是面对黎星开启的话题，黎玥却难得的没有半句附和。 齐思源心里轻轻叹息着，还是什么都没说。 黎玥遏制住自己加入谈论的欲望，但突然，周围响起了细小的“咕噜噜”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黎玥突然问道。 “怎么？你听到什么？”齐思源忽地转过头来，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黎玥，好像等着半天就为了黎玥开口，这一刻，他好能搭上话。 “姐姐，你听到什么了？”黎星想起自己被那个光球在地下运动的声音所支配的恐惧，连讲话声都有点轻微的颤抖。 “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吗？”黎玥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中暴露了什么，但话已经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想法子不要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你们都没听到的话，可能就是我幻听了，是我太紧张了嘛！”黎玥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齐思源语气忽地严肃起来，但目光仍旧专注温柔，“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向我们这边过来了。” “那……”黎玥焦急下回头看向齐思源，四目相对时，黎玥匆匆偏过头，视线越过齐思源的肩头看向道路旁尚未被光球毁灭的景象。 “我们就快到大门口了，离开这里我们就安全了。”说完，黎星操纵着藤条开始加速。 冯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黎星猛地加速后，他也二话不说直接跟上。 “马上就出去了，到时候你们就赶快离开这里，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把戏被留在这里。”冯项劝道。 全薇薇和凉夜都没有说话，连个示意听见了的点头都没有。 不过冯项也不甚在意这些。 等大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名为希望的心灵深处一团红色火焰逐渐燃烧。 “再加把劲，我们就离开这儿了。”m40附和道。 “你怎么不去和黎玥他们坐在一起，到这来跟我们挤。”全薇薇听到了m40的声音，没控制住自己瞬间冷嘲热讽道。 “去哪里我都是多余的，”m40随口一提，“这也代表我很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我想坐谁的车，我就坐谁的车。” “你可真厉害。”全薇薇竖了个大拇指，凑到m40眼前，得意扬扬地晃了晃。 m40却没有被别人夸奖后的沾沾自喜，他甚至都怀疑全薇薇是不是真心的在夸赞他。 就在冯项加足了马力，准备最后的冲刺时，猝不及防下看到了黎星举起了左手，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两辆藤车停下了脚步，车上众人也一起下来，就连被层层烈火包围的光球也悬在半空，没再前进。 “发生什么事了？”全薇薇刚下车时眼神就锁定了黎玥，便还算耐心询问着。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黎玥眉头微皱，轻声询问着。 “什么声音，”全薇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能想到了却又大惊失色，“难不成又有啦！这才消停了多久啊！”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齐思源推断道，“明显没有那个光球霸道，破坏力也很一般。” “那它来做什么？”黎星问道。 “可能是来帮忙的吧！”黎玥平静地说着，看向悬在半空的光球，它已经奇怪地安静了好久，跟它活泼好动的性子有很大的冲突。 “你们看好那个火球，”齐思源眉头微皱，回过头嘱咐着全薇薇和凉夜。 “当然。”全薇薇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拉着凉夜的袖子两个人就走到火球下面。 “那我们做什么？”黎星兴奋地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着，想要自己也被分配点活干。 “你和冯项去看好藤车，随时接应。”齐思源几乎没有思索就下达了要求。 “好的，老板。”黎星夸张地行了个礼，跟黎玥摆摆手就和冯项回到了车上。 “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去车上等着了。”m40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去呆着。 看到m40要留她和齐思源单独在一起，黎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惊慌。 “我和你一起去。”黎玥无视了面前的齐思源，迫不及待地去追赶m40。 “等一下。” 黎玥停下脚步，僵硬地回头看去。 “有什么事吗？” 第84章 改变 “你可以留下来，”齐思源向黎玥微微一笑，语气轻柔，“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确实是个完全值得她留下的理由。 “你能听出它的位置吗？”齐思源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地面，做好了迎接新客的准备。 “它一直在移动，没有固定的位置。” 黎玥回头看向全薇薇和凉夜守护的光球，再看向面前尚未被损坏的一切，感觉身上犹如背上了些什么，十分沉重，压得她没法自如呼吸。 “它们真的很聪明，”齐思源感叹道，“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看看是怎样的人物做出了如此精致神奇的杰作。” “我倒是希望自己再也不会碰到这些东西。”黎玥说完就自发去别处寻找，走得离齐思源远远的。 齐思源在黎玥身后，神色复杂地看着黎玥的背影，很久都没能移开目光。 “凉夜。”全薇薇小声喊道。 “怎么了？”凉夜收回难掩失落的目光，失魂落魄地回应着全薇薇。 “你有没有觉得齐思源和黎玥之间变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是你想多了吧！”凉夜立马否定道。 “不是啊，”全薇薇有些焦急地解释道，“之前齐思源就算对黎玥比较有好感，但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黎玥。” “哪种眼神？”凉夜不解地问道。 “我看向你的眼神。”全薇薇低下头轻声说着。 “你说什么？”凉夜没听清全薇薇的话，又问了一遍。 “很难解释，”全薇薇抿了抿唇，换了个解释方式，“他当时刚带着光球出来，就直接把球扔给m40，迫不及待地又转头回去接黎玥，当时他刚把通道炸开，那些碎石和尘土沾了他一身，通道里面应该也是一片狼藉，可他没有半点犹豫。” 凉夜回避了全薇薇寻求认同的目光，低着头不发一言。 “以往的齐思源只是看重黎玥，但对她跟其他人也没有本质的不同，”全薇薇被凉夜躲避了眼神也不生气，转头看向盯着黎玥背影失神的齐思源，“可他现在是很明显的在意黎玥，这很反常，一点都不像齐思源的作风。” “可能真的像程浩说的，他爱上黎玥了吧！”凉夜语气不虞，眼神也专注地盯着地面，手指头不安分地搅动在一起。 “齐思源也会爱人吗？”全薇薇瞥了一眼凉夜不自然的小动作，撇着嘴角，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真是奇迹。” “或者他只是用单纯的黎玥做靶子，”凉夜抬头紧盯着齐思源，周身气质忽地变得狂放，“利用她吸引程浩的全部注意，留有空间和时间达到他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全薇薇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是不是太阴谋论了些，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他可是齐思源，他也需要去利用谁达成他的目的吗？” “他都能让你们产生他爱上黎玥的错觉，难道他就没有去利用别人的可能吗？”凉夜冷哼一声道。 全薇薇没再说话，也没了继续探寻下去的意思。 因为她看到黎玥一脸的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地往回跑，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而原本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齐思源，已经焦急地跑过去迎接黎玥了。 齐思源跑过去一把抓住了黎玥的双臂，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里”黎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正被严加看管的光球，“它在下面。” 黎玥越向前走感觉越不对，虽然声音还是能听得很清晰，但以黎玥的直觉，那个同伙不会一直在外围转圈，肯定会想办法靠近光球。 直到快速移动的破土声在身后响起，黎玥才猛地发现自己为了躲避齐思源已经走得太远了，而那边看守的三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各个都在发呆走神，每一个做正经事的，即使现在她往回跑提醒众人，也有些晚了。 齐思源听了黎玥的话，人还没有其他动作，但手中火球几乎是瞬间就快如闪电般向后攻去。 全薇薇瞪大了眼睛看着极速攻来的、几乎是避无可避的火球，脑子里连遗言都已经打好了草稿。 火球擦过震惊的浑身僵直的全薇薇的耳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轰隆”的一声。 全薇薇和凉夜这才回头望去，只见原本只有一颗火球的位置下面又多了一颗同样着了火、但是体型稍小一点的火球。 新出现的球被齐思源攻击后已经碎了一部分，但它还是坚持不懈地移动着，即使被火焰困住，也还在挣扎。 光球似乎感应到了同伴的困境，开始疯狂地在火焰中横冲直撞。 “真是见鬼了。”全薇薇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她在看到火球的瞬间，就一直以为齐思源要除了她和凉夜，好跟黎玥离开这里。 现在看来，阴谋论的不止凉夜一个。 想归想，正事还是要紧。 全薇薇手中数道闪电挥出，直接将两颗球困在了一起。 齐思源本以为交给全薇薇二人就万事大吉，一门心思都在安抚黎玥身上。 “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齐思源双手扶住黎玥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我只是刚才有点着急，跑得岔气了，没什么大事。”黎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齐思源，但显然没那么容易。 “你在躲着我？”齐思源故作轻松地询问道。 “我？”黎玥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我也不知道，或者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可以告诉我，我会跟你解释。”齐思源再次拦在黎玥身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我跟你本来也没什么关系，”黎玥无奈地停下脚步，坚定地看向齐思源，语气真挚，“你大可以不必这么看重我的想法，你可是战神齐思源，是a区、乃至世界的最高阶异能者，你应该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而不是一门心思关注着我这个无名小卒。” 第85章 升级 齐思源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黎玥，她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无论是严肃、嫌弃、不忍还是难过，他都没有错过。 可我不是，齐思源心想，我只想做你的宋朝，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可这些他都说不出口，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告诉黎玥一切。 黎玥看着齐思源瞬间低落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心脏处会传来针扎般细小却清晰无比的疼痛。 这都是她的真心话，她勇敢地全盘托出，她应该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应该感觉自己卸下了包袱，应该浑身轻松的。 以上这些，她都没能感受到，除了原本的纠结和焦虑演变成更深的惆怅和伤痛，她什么都没从说真话这个真实又洒脱的行为中得到。 “我记得啊，”齐思源轻笑一声，笑声中莫名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与酸楚，“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被迫背负这些虚名，难道就不能……” 齐思源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但还没等他继续解释，黎玥已经越过他向光球的位置跑去。 “不要！”黎玥没有顾及形象的拼命奔跑着，伸出手臂示意全薇薇和凉夜停下，大声到下一句仿佛就会破音， 齐思源急忙转过身去，可一切都晚了。 全薇薇如此明亮又攻击力极大的闪电将两个通身火焰的球体困在一处，闪电是他们的囚笼，此刻亦是他们的爱巢。 生生不息的火焰也因为二者的靠近互相融合，成为了二者亲密无间的最后一个催化剂。 几乎在触碰的瞬间，光球就将残破的小球融进身体，光球看起来还是原来那个光球，但是此时它已经不再发光，恢复了它本身原有的白色样子。 光球身下的土地突然向上暴涨出一块，冲破了闪电、越过了火焰，如入无人之境。 而光球在接触到土地的瞬间就消失在空中，准确说已经重新没入了土中，回到了它最擅长的领域。 全薇薇和凉夜离得最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变故，无能为力。 黎玥虽然晚了一步，但事已至此，只能再想办法。 “我们快离开着！”黎玥向全薇薇和凉夜喊道，说完就向藤车跑去。 齐思源也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想着继续去追，如果真的把光球带回去，他接下来也没什么理由跟黎玥继续相处了。 四人以极快的速度跑向藤车，可光球的速度也是不逊色他们的，众人身后原本完好的景色眨眼间变成了破败的废墟。 黎星看到众人回来，本来是很开心地下车迎接，但同众人一起回来的，还有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还有一个个仿佛被人推倒的树木和建筑。 黎星被眼前景象吓得彻底傻眼了。 “快上车！”黎玥一跃而上的时候顺手把黎星一把拉上车。 “哦哦！”黎星勉强自己震惊下来，驾驶着藤车开始逃亡。 冯项倒是机灵得很，在看到众人往回跑的时候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此时他在最前方驾驶，带着众人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m40看着身后一刻不停的破坏，一头雾水地问道。 “那个光球还有同伴。”黎玥解释道，“在他俩碰面的时候，威力会更大，现在不需要接触土地，它也可以控制土系异能了。” “它还能升级？”黎星惊讶地大叫出声，“这升级速度比我快多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m40严肃地沉声说道，“它好像不知疲惫，移动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不把整个d区毁掉之前，它应该不会停下了。”齐思源悠闲地靠着藤条做的椅背，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同别人一样的担忧和紧张神色。 “你很有把握吗？”黎玥斟酌半天，还是疑惑地问道。 “没有。”齐思源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所以这就躺平了？”黎星悲哀地说道，“连你都没别的办法，我们这次是不是真完蛋了。” “它的目的就是毁掉d区，完不成的话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齐思源淡然地说。 “可是我们都抓到它了，说明它也没那么厉害。”黎星撇着嘴反驳道。 “只有它的话，当然不足为据，”黎玥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说，“可它背后的组织实力却是很强，我们不确定它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同伴，这才一个，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 “不要担心，”齐思源轻拍了两下黎玥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等我们出了大门，一切就结束了。” “我们不是答应了冯大哥要帮忙的吗？”黎星插嘴道。 “都自身难保了，”m40轻嗤一声，语气嘲讽，“还帮谁啊？” “可这样，”黎星纠结地说，“不就代表我们向那个组织认输了吗？” 原本热烈的讨论气氛荡然无存，车上几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星儿说得对，”黎玥思考再三，还是做下了决定，“我们不能因为对手强大就放弃d区，既然我们可以把它控制住一次，就一定能困住它第二次。” 黎玥转身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毁灭景象，其实众人心知肚明，如果他们此刻停下，或者速度慢上一些，都会瞬间变成土地的养料。 但是即使前方有危险，也决不能坐以待毙，一旦迈出了d区的大门，他们每个人都会回到自己应有的位置，完成自己人生接下来的旅途，没人会为了d区这里的生灵涂炭负有责任，也没人会把d区的灾难放在心上。 可这些一开始就不光是那个组织和d区之间的战争，而且那个组织对整个末世的挑战，对所有生存在末世的人类提出的挑战。 今天是d区，明天也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c区，进一步扩张，可能连手眼通天的a区也没法幸免。 “我也觉得。”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黎玥周身的变化，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勇气和坚定。 果然她一直都没变。齐思源心想。 即使有了不同的身份，身处不同的环境，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历程，可这些都不会从本质上去影响她。 第86章 地下 同样地，他也没变，也会一如既往、不计后果地支持她。 齐思源回头望去，面色如常，好像这种场景对他来说也算不上多么特殊。 “所以你想怎么做？”齐思源悠闲地用手撑着靠背，看向黎玥的目光明亮又带有希冀。 “它的速度和攻击能力都得到了很大提升，即使离开地下还是可以作用土系异能，”黎玥目光深沉，“所以只能将它彻底毁掉。” “毁掉它对战神来说应该不算难事，”黎星疑惑地问道，“但是怎么抓它呢？我们总不能潜进土里吧，地下可是它的主场，要是把我们憋死了怎么办？” “你相信我吗？”黎玥回头专注地望着黎星。 黎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黎玥的问题，“当然，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那就好，”黎玥说着，一把握住了黎星抓着藤条的右手，转头嘱咐着m40，“告诉凉夜，让他过来。” “你想做什么？”m40呆呆地看着黎玥，即使听清了嘱咐却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照她的话去做。”齐思源沉声道。 “哦。”迫于压力，m40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拨通了全薇薇的通讯器。 全薇薇接到消息，虽然有点担心，还是把原话复述给了凉夜。 凉夜没有一丝质疑，直接跳上了黎星的车。 “星儿，把藤条给m40。” 黎玥刚说完，藤条就从黎星手里被m40一把抢走。 “我们要做什么？”凉夜不解地询问着，可语气隐隐透露着期待。 “我们下去跟它拼了。” 黎玥分别拉着黎星和凉夜，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毁灭进程，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就我们三个吗？齐思源不去吗？”黎星心里的恐惧几乎让她步步难行，只能紧紧抓着黎玥的手来安慰自己。 “他要留在外面接应。”黎玥注意到黎星微微颤抖的身体，耐心地建议道，“你就别下去了，在外面也可以一直释放木系异能。” “这怎么行，”黎星大惊失色道，立马拒绝，“太危险了，我要跟你一起去才放心。” “没关系，”黎玥笑着摇了摇头，“有凉夜在，我不会有事。” 感觉到黎玥语气中的鼓励和信任，凉夜微微笑着，握着黎玥的手又紧了紧。 “一定要星儿打头阵吗？”齐思源建议道，“你想要空间，我可以为你强攻出来。” “不用了，”黎玥猛地摆摆手，脸色微变，“你的异能太猛烈，很有可能会误伤到我们，况且星儿的异能可以对土系异能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她是最好的选择。” “说得没错，所以你们快点去吧，”m40目视前方眉头微皱，语气急促地催促着，“再不抓紧，我们就要出了d区了。” 黎玥没再耽误时间，跟凉夜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勇敢地跳下了车。 沿着黎星的树藤延伸出的空隙，二人没入土中，一开始还能看到凉夜的光异能发出光亮，几个眨眼之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要一直种树吗？”黎星拿不准主意，只能求助齐思源。 齐思源目光深沉又专注无比，看着逐渐被树林遏制了脚步的毁灭进程，耐心地回答着黎星，“把这里都种满吧，如果你可以的话。” “那也挺好，”黎星天真地笑笑，“一大片树林总比一片废墟好看。” 凉夜的异能让二人在地下也如地上般明亮，再加上黎玥的空气异能，二人还可以自如呼吸。 “我们就沿着树藤走吗？”凉夜问道。 黎玥双手泛起耀眼的白光，抚摸过一路上的土壤。 “其实哪里都可以去，但是跟着树藤开辟出来的道路，要更安全些。”黎玥回答道。 “你想做什么？”凉夜问道。 “它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黎玥浅浅一笑，手中白光大盛，“那我们就比比看，看是它破坏得快，还是我复原得更快。” “你的治愈系异能又突破了？”凉夜惊讶地问道。 黎玥没有直接回答凉夜的问题，“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治愈系异能都只能给异能者或者普通人治疗？我觉得只要是异能造成的伤害，无论是人是物，有生命没生命，对于达到一定程度的治愈系异能者应该没有什么不同才对。” “你说得对，”凉夜赞同道，但又忍不住担心，“可你的体力和异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你根本撑不到光球失效的时候。” “那时候就要靠你啦！”黎玥想伸手拍拍凉夜的肩膀，但她没法做到，就只能口头鼓励道，“到时候借点你的光给我，发个求救信号什么的。”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凉夜苦笑一声，将心里纠结了很久的话和盘托出，“你应该让齐思源陪你来的，以他的能力，你根本不用出手。” “可是那样就只是更深层次的毁灭和破坏罢了，”黎玥收敛了笑意，原本活泼的语气也低沉下来，“我想让d区的人们在这场劫难过后还能留有重返家园的希望，而不是到了最后，连他们的土地都是一片焦黑，连生存的可能都彻底消失。” “所以这就是你让星儿的树藤为我们开路的原因，”凉夜断言道，“但是齐思源肯定是明白你的用心吧！” “他那么聪明，肯定再清楚不过了。”黎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没有办法，他留在外面会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你有没有发现，地下的波动小了很多啊。”黎星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难得休息了一会，给自己一个短暂观察的时间。 “它们被你的树牵制了行动，破坏的范围大大缩小了。”齐思源如实回答道。 “真是没枉费我的苦心，”黎星满足地鼓起掌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别高兴得太早，”m40愉快又熟练地驾驶着藤车，嘴上也没忘了提醒着黎星不要得意忘形，“它总会有办法的。” 仿佛为了印证m40话的准确性，数道沙土形成的柱子忽地拔地而起，跳得比黎星种的所有树都要高出一些，等他们落下时，重重地打在树冠和枝叶上，发出“簌簌”的响声以及猛烈的撞击声。 第87章 镇压 “真是难以置信。”黎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说辞。 “它意识到不对，开始反击了。”齐思源直接下了判断。 “那姐姐他们会不会有危险，齐思源你要不要下去看看？”黎星焦急地建议道。 “她只叫我在上面接应他们，如果没有她亲自要求，我不会自作主张。” 黎星看着齐思源坚毅又冷酷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地下的黎玥和凉夜几乎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沙土们流动的方向发生了改变。 原本自如生长的树藤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处游走，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 “它开始反击了！”凉夜断言。 “那又怎样？”黎玥冷笑一声，“太迟了。” 黎星埋下的树苗巩固了大部分土壤，在黎玥异能的加固下很难再被光球调用。 光球可控的土壤越来越少，没有其他办法就只能从d区被它摧毁的其他地方搬运。 星儿，一定要坚持住啊！黎玥在心中不停默念。 此时，地上。 漫天的黄土几乎要把天遮挡个严实，黎星种的树林在其中也如蚂蚁般大小，看都快看不清了，更别提对黎玥的计划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全薇薇，你去替冯项驾驶。”齐思源大声喊道。 “可我不记得路啊！”全薇薇为难地说道。 “那你和冯项都过来这边，那辆车就收回来吧！”齐思源建议道。 等冯项上了车，m40立即催促道，“冯大哥你快去帮帮黎星。” “好。” 二人合力种下一颗又一颗树木，但对于沙尘暴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去，我一定要好好练习异能。” “你每次都这么说。”m40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黎星生气得根本不想说话。 d区入口处。 方量看着不远处的沙尘暴，陷入了沉思。 “哟，那是什么东西？”程浩看着沙尘暴，冷笑道，“我都好久没见过沙尘暴了，这是哪里来的？” “我过去看看。”方量说完便抬脚就要离开。 程浩见状赶紧拦下，“方首领，你冒这么大风险干嘛，那边有齐思源呢，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你放心好了。” “薇薇比较莽撞，我比较担心她，所以过去看看，如果问题不大我就回来。”方量说完，再不理会程浩的阻拦，再次进入了d区。 “真是固执的老头。”程浩轻嗤一声，转身回到车上。 地下。 由于外来的土壤过多，挤压着空间，黎玥和凉夜在地下也无法自如地活动了，不过黎玥仍旧继续释放着治愈系异能。 只要地面上的黎星和冯项能撑住，光球总会无计可施。 但是黎玥从树藤减缓的生长速度和不断拥挤的地下空间猜测，星儿和冯项已经用尽全力了。 “它可真是大手笔，转移了这么多土过来。”凉夜冷笑着说。 “这是它最后的筹码，现在就是在耗时间，看谁能坚持到最后。”黎玥双手的白光不复一开始的明亮，但莹莹微光仍旧闪耀。 凉夜目光微沉，刹那间，金黄色的光芒严丝合缝地将二人完全包裹其中。 “这是做什么？”黎玥大惊失色道，“你应该保留体力的，我们最后还要靠你回到地面上。” “没关系，我坚持得住。”凉夜微微一笑，紧紧抓着黎玥的手，仿佛永远都不会松开。 每次在面对凉夜时，黎玥总感觉自己会被他莫名地吸引到，虽然说不出原因来，但黎玥并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产生的好感，和不自觉间为他付出一切的冲动。 但不得不说，凉夜真是个不错的人。 值得拥有世界唯一一位光系异能者的标签。 地面上。 众人正对眼前的沙尘暴无计可施、一筹莫展时，方量的到来给予了众人很大的帮助。 一场小雨淅沥沥地下着，空中漂浮的沙尘和沙土都回归了地面，地面被雨水浸透得一片潮湿，而车上的众人支起了树藤做的棚顶，在雨中怡然自得地前进着。 看着眼前的一片青葱翠绿，黎星心中传来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这下就顺眼多啦！” “那也是因为我老大来啦，”全薇薇得意地炫耀道，“要不然我们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可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记得路，我们可都记得。”黎星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 “好啦好啦，大家自然都有贡献，就不必多提了。”方量劝解道。 “不跟你一般见识。”全薇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气地撇着嘴。 “黎玥和凉夜还没消息吗？”方量转移话题问道。 “还没有，不过那个球已经老实多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上来了。”齐思源专注地盯着地面，还抽空耐心地跟方量解释着。 “有他们两个在，应该会很顺利的。”方量说，“那也没什么我要帮忙的了，我就先出去等你们。” “老大，”全薇薇不舍地挽留道，“可我们需要你啊，谁知道那个球会不会故技重施？” “不会了，”齐思源否定道，“这里的土壤已经被星儿和黎玥上了双重保险，没法再被那个光球利用。” “那就好，”方量轻笑道，跟众人告别后就离开了。 这次全薇薇没再阻拦。 “双重保险，什么意思？”等方量走后，全薇薇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字面意思。” “齐思源，你……”全薇薇被齐思源冷言冷语的敷衍态度激怒，但是碍于在藤车上不好发作，当然，就算发作，她也从齐思源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黎星一边种树，一边偷偷地瞄着旁边的好戏，乐不可支却又要强忍着不能笑出声来。 地下。 黎玥和凉夜在光球最后垂死挣扎的一番折腾后顺利的找到了它的所在位置。 而此时光球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地面一片潮湿，它没办法调土过来，地下又遍布着细细密密、缠绕交错的树根，行动受限，而地下的土壤也没法被它自如调动，等于它现在就是一堆无用的破铜烂铁被埋在地下。 第88章 独行 “它还能撑多长时间？”凉夜问。 “不清楚，”黎玥淡然回应道，“我只知道我能比它坚持得久。” 凉夜回头与黎玥相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目光所及处再次看到眼熟的光芒，黎玥只觉得感慨，光球牺牲了如此大的代价，所做的努力却全部都是徒劳。 “它没办法自由行动了，”凉夜惊喜地说，“这是个好机会。” “那我们去试试看吧！” 情况与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反转，黎玥和凉夜毫不费力地接近光球，而此时的光球没有可供它差遣的元素，莫名让旁人感到一种落寞的心酸。 “虽然它现在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但你有没有觉得它身上的光有一点奇怪。” 莹莹光芒从凉夜手中划过，在空中形成一道曼妙的光辉，直接射向尚且不知危险来临的光球。 可出乎意料的是，凉夜的光芒根本无法融入光球，尽数被光球的身体排斥在外。 “这怎么可能？”凉夜震惊地说道，“难道是我的异能等级太低了，可是没道理啊，我的光芒可以无差别地与其他光芒融合，不会被排斥的。” “应该不是你的异能的问题，”黎玥目光深沉地看向光球，语气瞬间冷了几分，“是它的问题。” 此时，d区外的某个废弃房屋内。 安静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低吟，黑衣女子摸了摸裸露在外的光滑脖颈，一脸惆怅。 “怎么了？”白衣女子听到呻吟声的瞬间，便从床上起身，从身后将黑衣女子揽在怀中，温柔地轻声询问道。 黑衣女子既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白衣女子的亲密举动，只是轻轻抚摸着脖颈，一幅被打扰到了的厌烦神情。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看看。” 白衣女子倾身看去，可黑衣女子的脖颈皮肤光滑细腻，上面连个细纹都未曾看到，更不要提伤口了。 白衣女子的下巴轻靠在黑衣女子肩膀，贴近耳畔，柔柔的嗓音忽地响起。 “会不会是老大出事了？” “我也不指望它能平安无事地回来，”黑衣女子无奈地笑着说，“只要别被他们抓回去就行。” “如果被抓到了，毁了不就好了吗？”白衣女子轻笑着，语气仍旧如情人之间的耳语般温柔，“再做一个，也不费事。” “毕竟是第一个成功的，难免有些感情。”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我可不信。” 地下。 黎玥取来树根，将其紧紧地缠在光球上。 凉夜虽然不理解还是跟着一起做了。 “我们绑它做什么？”凉夜不解地问道。 “自从上次齐思源把它带上去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黎玥回想起莫名变得感性起来的齐思源，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黎玥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解释，“我怀疑就是因为接触了它，他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是吗？”凉夜低下头掩盖着眼中的失落，语气如常地问道，“他怎么奇怪了？” 黎玥话在嘴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不方便就算了，”凉夜爽朗地笑着，“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 “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这东西比较邪门，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是啊，我也觉得它不像是只会土系异能的样子。” 二人将光球绑得严实，一点光都投不出来。 “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凉夜问道。 黎玥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总觉得哪里还没做好。 “把你的光给它镀一层吧。”黎玥建议道。 “当然可以。” 等黎玥和凉夜沿着活跃的树根移动的方向回到地面，众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齐思源和黎星刚看到黎玥出现，便迫不及待地冲过去。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齐思源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黎玥摇摇头说道。 黎星听到黎玥平安无事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眸光一瞥便看到发出淡淡微光的被树根包裹的球。 “这就是那个光球？”黎星好奇地问。 “是啊，”凉夜回答，“已经被我们处理过了。” “给我看看。”黎星说完就迫不及待想要接过。 “交给我吧！” 齐思源一时间成为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按理来说是应该给你们a区的，但是这是凉夜和黎玥费了大力气捕获的，你不能坐享其成啊。”黎星心知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m40不停地向黎星使眼色，可都尽数被对方无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趁齐思源没发火前赶紧帮黎星说几句好话。 “她的意思是，最好经过各位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员一起商议过后，再决定这个东西的去处，会更好一些。”m40解释道。 “我从没说要交给a区，”齐思源瞥了一眼在场众人，平静无波地说道，“只是给我个人而已，我有些东西要确定一下。” “那就更不行了。”全薇薇纠结再三还是觉得不妥，“如果你把它带走了，程浩像我们兴师问罪怎么办？我们首领可招架不住程浩那般的无赖行径。” “你们就说我自己偷拿了光球跑了，反正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不会怀疑。”齐思源说道。 众人都知道齐思源的方法可行，可是这种理由却是对众人的侮辱，一时间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我和凉夜跟你一起离开吧，”m40建议道，“就说我们去找你了，可信度还高一点。” “如果你们一定要跟来，那就黎玥和你和我一起吧。”齐思源建议道，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不行，”黎星第一个冲出来反对，“要不再加上我一个，要不然黎玥不跟你一起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齐思源冷冷地撇了黎星一眼，把小姑娘吓得腿软。 “要不m40和凉夜跟你去，要不我和星儿跟你去，你二选一吧！”黎玥冷声说道。 “那你们两个来吧，”齐思源没有任何质疑就接受了黎玥的提议，但他一口答应下来后，还是凶巴巴地瞥了黎星一眼，厉声提醒道，“别打扰我。” 第89章 感性 “我……”黎星被齐思源严肃凶狠的语气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知……道了。” 黎玥一把挽上黎星的胳膊，恶狠狠地瞪了齐思源一眼。 谁知齐思源只是轻扯了嘴角，没再说什么，带着光球转身就走。 “你们两个小心点。”m40耐心又担忧地嘱咐道。 “黎玥你说的没错，齐思源是真的奇怪，”凉夜眉头紧皱，深沉地注视着黎玥，语气担忧，“要不你和星儿都别去了，太危险了，我们直接把实情告诉程浩，让他自己想办法。” “那不行，”黎玥焦急地打断了凉夜的话，“齐思源只是受了光球的影响，我能理解他想找到原因的意图，可能态度是太过强硬了，不过不用替他发声，他应该已经想好了事情过去后，该怎么面对程浩，我们跟他们两个无关，不必牵扯进去。” “好吧，”全薇薇说道，“那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 “嗯嗯。”黎玥点点头，在m40的催促下加快脚步去追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齐思源。 “你就这么放心？”凉夜看着m40平静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不放心，有黎玥在，齐思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m40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那是齐思源，你不该对他抱有希望和期待，毕竟他只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做事，随他自己的心，顺他自己的意，黎玥在他眼里也许只是个特别点的神秘又漂亮的女孩，仅此而已。”凉夜内心愤懑，只能把对齐思源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赞同你的想法，”全薇薇说道，“但跟齐思源和黎玥接触下来，我倒是改变了想法。” “你也会被这种假象蒙蔽？”凉夜难以置信地问道。 “……”全薇薇一时无话，也没再搭理凉夜，转身离开了。 “唉，齐思源，”黎星刚走了一段路就累得不行，一只手抓住黎玥的胳膊，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要去哪？这边已经全都被毁掉了，你难道要在一片废墟里找你那个原因？” “很奇怪吗？”齐思源满脸无所谓的随意态度，“黎玥都没有任何问题，你又在质疑什么？” “你到底要去哪？”黎玥彻底被齐思源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发火，“你难道没看到我们已经走了很久吗？说不定现在全薇薇他们都回去了。” “就是因为他们有可能会追来，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紧到目的地。”齐思源解释道。 “你要重新调查光球走过的路？”黎玥猜测道。 “没错。”齐思源了然地微微一笑，当着二人的面将黎玥和凉夜在光球表面做的防护尽数摧毁。 “你……”黎玥焦急但又无可奈何。 光球通身发出淡淡微光，安静地躺在齐思源手上，仿佛陷入沉睡。 齐思源双眼紧闭，眉头微皱，仔细感受着光球的触感和温度，想再度唤回过往的回忆。 看着齐思源若有所思的模样，黎玥和黎星只在一旁安静地呆着，连呼吸声都放缓、放轻了不少。 也就过了几秒，齐思源再度睁开双眼，深沉又坚定的瞳孔中竟然隐隐有泪花泛滥。 黎玥和黎星二人看着难得露出感性一面的齐思源目瞪口呆。 黎星凑近黎玥耳边，小声问道，“姐，你见过他这副样子吗？” 黎玥机械地摇摇头，久久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仿佛昙花一现，等齐思源走近二人时已经看不出丝毫情绪，连难过时眼角才有的红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二人都亲眼所见，黎玥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们往前走走？”齐思源建议道。 黎玥和黎星对视一眼，现在的齐思源根本不容二人拒绝，只能一口答应他的要求。 齐思源走在前面，黎玥和黎星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紧紧跟随。 此时，d区门口外。 逐渐听不见激烈的响声后，程浩已经彻底放松下来，躺在车里等着好消息。 可直到方量那边的异能者回来了，他也没能见到齐思源的人影。 骄傲如他，一开始还是忍住了过去询问的冲动。 可直到方量他们都要打算返程了，还没见到齐思源出来，程浩才彻底慌张起来。 “方首领，”程浩叫住准备带着众人上车的方量，“齐思源人呢？” “他没回来吗？”方量不解地问道。 “他没回来，他带着大家一起找到的光球，没说一声就走了，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想走，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这是什么意思？”程浩不可置信地问道，他环顾一周，那个齐思源倾心的漂亮女孩也不在这里，“那个女孩呢，她也不在？” “她和另一个女孩去追齐思源了。”全薇薇解释道，“毕竟为了找到这球，那个女孩可花了大力气，被齐思源独享成果，肯定不开心，去找也正常。” “他们都走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程浩试探道。 “没有。”全薇薇说完也不管程浩会是什么反应，直接上了车。 “程浩，”方量说完程浩的名字后欲言又止，明知自己不该多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劝道，“齐思源永远都属于a区，但是也因为他是齐思源。” 方量说完不想面对程浩可能会有的一切反应，也径直上了车。 程浩轻嗤一声，满脸都是不屑一顾的鄙视和狂傲，“你们这帮蝼蚁懂个屁！” 程浩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着d区最后一块完整的土地——d区的大门口，嘴角微微勾起。 “老大，”全薇薇看众人都上了车便再也忍不住好奇，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能说些什么？”方量轻叹一口气，启动了车子，“他能听我的？” “可你还是劝他了吧！”全薇薇了然地戳穿了方量的隐瞒，“明明知道他不会听的，可你还是总在提点他，劝解他。” 第90章 跟随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他就是a区的唯一继承人，”方量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希望他可以有所改变，即使我说了一百句、一千句，只要他能听进去一句，都是好的。” “我真难想象，如果a区落到他手里，我们都没好日子过了。”全薇薇看向d区门口，奋斗了那么久，终于要离开这儿了，心里倒是比想象中的复杂许多。 “我们不等黎玥他们吗？”m40虽然知道方量等人没有任何理由为黎玥和黎星停留，但还是抱有希望地问道。 “不知道齐思源要在这里呆多久，”全薇薇先一步回答道，“d区毁得差不多了，你们也都无家可归，b区自然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但是齐思源拖慢了她们俩的脚步。” “薇薇。”方量厉声提醒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是人家两个小姑娘同意跟去的，不是齐思源的问题。”全薇薇说完后，背着方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所以我们都会被你们接走？”m40试探地询问道。 “当然，a区心高气傲的，他们反正是不会收留你们的，但我们没这个忌讳。”全薇薇语气中透露着一丝自豪和得意。 “那你们先回去吧，”m40说完便打开了车门，“我到时候跟她们一起。” 说完，m40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哎！”全薇薇摇下车窗，对m40大声喊道，“你着什么急啊！我们一起回去等嘛！” 凉夜看着m40下了车，也想跟着一起下去，但还没等迈出一只脚，就被全薇薇的大嗓门惊得呆住，停了动作。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给老娘坐回去！” 凉夜羡慕地看向m40的背影，但后者已经走远，看不见其身影。 程浩看着半空中飞行的男人，拨通通讯器低声吩咐道，“跟紧那个飞行异能的男人，等找到其他几人，除了齐思源，统统就地解决，一个不留。” 冯项看着半空中的m40，没有多想便拼命挥舞着双手吸引注意，并大声喊道，“m40！我在这儿！” m40本意是想快点去找黎玥和黎星的，没想到刚进d区没多久就碰到了刚刚才见过的冯项。 “你怎么不回家，还在大门口这儿待着呢？”m40好奇地问道。 “这是唯一一片完好的空地，我打算在这歇歇脚。”冯项笑着回答道。 “也行，”m40想了一会儿，还是好心提醒道，“外面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你最好还是离门口远点，要是不小心粘上了，可不好摆脱掉。” “你放心好了，”冯项苦笑一声，“我只想在d区待着，无论是生是死，我都没打算离开。” “那就好。”m40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怎么又进来啦？”冯项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星儿啊？” “就没有我不担心的人，”m40自嘲地一笑，“她们两个人跟着齐思源，我不放心。” “也是，齐思源阴晴不定的，实力还比她们两个高出一大截，你担心也正常。”冯项笑着拍了拍m40的肩膀，“那你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也好，那你借我辆藤车吧！”m40面无表情地说。 “话说，你就要随便看看嘛？”黎星不解地问道。 “对。”齐思源坚定又简短地回答道。 “可我们过来的时候不都看过了吗？逃跑的时候也走了一趟，你还没看够？”黎星目视前方驾驶着藤车，余光瞥向拿着光球的齐思源，一头雾水地提问。 “那时候速度太快了，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根本就没看到。”齐思源面色如常地解释道。 黎星环顾四周，来时的翠林秀水已经荡然无存，目光所及都是断壁残垣、枯藤断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姐姐，你能理解他的想法吗？”黎星怀疑地问道。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吧。”黎玥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黎星见此，撇了撇嘴，也没有再出声打扰。 齐思源瞥了一眼黎玥平静淡然的睡颜，眸光刹那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满足又愉悦。 黎玥只是闭上了眼，但是并没有睡过去。 由她改造过的土地一时间全都覆着莹莹白光，就像一层薄雾轻飘飘地游走于地面，白光虽然并不刺目但也足够明亮，由黎玥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干净清澈，一呼一吸仿佛都能由她所闻所感，这种感觉既奇妙梦幻又让人恐惧迷惑。 “你要拿着它吗？” 耳边清晰的男声传来，黎玥忽地睁开双眼。 睁开眼睛的第一副画面就是齐思源把手中的光球递给星儿。 “等一下，”黎玥焦急地喊道，“这是在做什么？” 齐思源和黎星闻声回头，二人都笑意莹莹，倒显得黎玥小题大做。 “她想看一下这个球，我就递给她，就这么简单，怎么了吗？”齐思源说。 “但是这个球很危险。”黎玥轻声劝阻道，“星儿，你一定要看吗？” “可齐思源说问题不大。”黎星纠结地说道。 黎星当然想看这个球到底有什么魔力，但是看黎玥的反应，这个球确实很危险，本来想见识一下的雀跃心情逐渐冷却下来。 “没事。”齐思源微微一笑，像投篮般将光球掷入黎星怀中。 黎星还没能看清，便将光球条件反射地稳稳抱住。 黎玥紧张地出了一身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黎星的反应。 “嗯……”黎星嘴巴微微嘟起，感受了半天，后知后觉地说，“好像是有点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 “还有呢？”齐思源认真观察着黎星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试图找出些什么。 “还有？”黎星把光球抛起来再接住，足足抛了来回三次，最后一下直接抛进齐思源怀里，“啥也没有，就是个普通的球而已，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会发光了吧！” 黎星神色如常，而齐思源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却没能被黎玥忽视。 第91章 回忆 “是吗？”黎玥质疑道，“那给我看看吧！我也好奇很久了，一直都没有胆量尝试。” “说笑了，”齐思源不着痕迹地拒绝道，“当初想办法阻隔它和外界接触的人，可是你啊。” “但我也没碰到它，对我没影响很正常，”黎玥反驳道，“它现在对星儿没有什么影响，说明某种程度上，它已经很安全了。” “你真的要？”齐思源最后一次确认道。 “当然。”黎玥肯定地回答道。 “好吧！”齐思源话音刚落，光球沿着一道优美流畅的弧线径直落在黎玥的怀中。 一瞬间，黎玥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像被电击过一般，撕裂和麻木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重。 似乎是瞬间没了意识，黎玥一个脱力便从藤车坠下。 光球也被黎玥抛出，落在地上“骨碌碌”地一路滚动，最后撞在树上，停了下来。 看着黎玥剧烈的消极反应，齐思源和黎星猝不及防下皆是大惊失色。 幸好藤车不算高，即使黎玥摔下去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齐思源猛地从车上跳下，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黎玥，内心深处的悔意一拥而上，几乎要将他吞没。 “黎玥，黎玥。”齐思源轻轻摇晃着黎玥的身体，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 黎星蹲在黎玥身边，不用情绪地酝酿，眼泪便像忘记关了的水龙头般流个不停。 “她是不是摔到哪里了？”黎星抽泣道。 “没有，”齐思源眉头紧锁，将黎玥抱在怀里，叹息一声道，“都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让她冒险的。” “那怎么办？这附近哪有地方落脚啊？”黎星焦急地说道。 “那你建个树屋出来吧，”齐思源建议道，“先让黎玥好好休息。” “那我找片大点的空地。”黎星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去找空地了。 齐思源抱着黎玥回到藤车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反复爱上、无法自拔的女人，虽然这个光球会让黎玥回忆起他们的过往，可能回忆起的记忆有美好的，也可能会是她再也不想回忆起的痛苦绝望的，齐思源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等黎玥醒来，无论她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向他，或是一如既往地爱他，也可能是恨他，他都全盘接受。 只要她还能记得。 黎玥只感觉自己仿佛一叶扁舟在海上漂浮，随着海浪升起又落下，这种感觉既轻盈又让人有安全感。 不需要动脑筋思考什么，也不用为了生存或者完成什么任务和使命费心劳神，在这里，黎玥就只是黎玥，不用去考虑任何人，什么都不用做，这个地方和时间都只属于她自己，包括她自己。 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起又不断提高，黎玥才从静谧的自我世界里醒来。 “你好，我是宋朝。” 宋朝是谁？ “你应该去做所有你认为对的事情，而我会一直支持你。” 是谁在说话？宋朝……吗？ “只要你爱我，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 要我爱谁？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自然也有我的。” “可我爱你，虽然我知道现在的我没资格跟你说这些，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明白所有的一切。” 像听独角戏般，黎玥耳边从始至终只有一道男声响起，男声有时沉稳，有时坚定，有时深情，有时冷酷，有时急迫。 黎玥仿佛能随着声音一起感同身受，他每讲一个字，黎玥的心口处就会莫名多痛一分，眼角就会多一颗眼泪滑落。 而与此同时，那个叫宋朝的名字像烙印般深深印在黎玥脑海中，挥之不去。 即使黎玥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但想起这个名字，她好像连呼吸都在痛。 “姐姐，这是怎么了？”黎星伸手轻轻抹去黎玥眼角流下的泪水，疑惑不解。 “她只是找回了自己的东西而已。”齐思源专注地看着黎玥，嘴角的微笑欣慰又苦涩。 等黎玥醒来，就是对他的审判的开始。齐思源心想。 黎星根本听不懂齐思源在说些什么，但是齐思源的脸色比起黎玥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下黎星彻底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m40在这儿就好了，黎星想。 渐渐地，黎玥听不到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男声了，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但她却不再是原来心无旁骛、潇洒自在的她了。 到了岸上，黎玥恋恋不舍地离开漂浮的状态，转而走进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这里洁白干净、一尘不染，黎玥觉得踩在上面都是脏了这个地方。 就这么往前走，黎玥的感官好像变得退化，听不见、摸不到、连视线都被遍地白色适应性渐弱。 不知走了多久，黎玥终于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块透明的玻璃，下方留了一个小口，而玻璃对面是一个穿着条纹衫，低着头的长发披肩的女孩子。 黎玥好奇地走过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惊动对方，只是耐心地等待，好像生日时等待着未知的礼物，又好像在公交站台等待要乘坐的公交车，是有目标地等待，过程却是心甘情愿的。 终于，女孩抬起头来，两张同样白皙细腻的脸，连五官都一模一样，可神色和状态却是大相径庭。 在看见对方的瞬间，黎玥猛地睁开双眼，她直起身大口喘气，像溺水的人被救上了岸，像坠楼的人被抓住了手，感觉自己得到了新生。 “怎么样？”“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玥定睛一看，星儿和齐思源都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十分狼狈不堪，但不得不承认，看到他们两个，她一下就平静下来了。 “我没事。”黎玥两手分别拉着黎星和齐思源，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 “你……”齐思源试探地问道，“真的没事？” “我没事，”黎玥微微一笑，额头还有冷汗划过，“至少现在，我感觉很好。” 第92章 效果甚微 “可你现在的样子像受到了很大惊吓，”齐思源担忧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不过倒也还好，对我没什么影响，你们不用担心。”黎玥很快就平复好复杂的情绪，神色变得跟往常没有区别。 听到黎玥的解释后黎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齐思源却完全没办法放松下来。 当他接触光球的时候，几乎在触碰到的瞬间，暂时被掩埋的过往的记忆像洪水般一拥而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到爆炸，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就恢复全部的记忆，但他还是回忆起了相当多的事情。 起码身为宋朝时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但看现在黎玥的反应，根本不像是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她看到的几个奇怪的场景有可能只是她最难忘的回忆的剪影。 对前因后果一概不知，甚至连他这个让她爱极又恨极的人都没能回忆起分毫，这个光球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微乎其微。 可这根本不应该发生，没理由他齐思源仅仅接触了二次就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她黎玥甚至在触碰光球的瞬间，身体就被激起了剧烈的排异反应，也可能是她的治愈系异能在保护本体，也可能是她压根不想记起从前，不想记起他和他们二人的过去。 总之，齐思源心心念念的黎玥的记忆没能恢复，徒留给她奇怪又悬疑的片段，给她午夜梦回或者走神发呆时潜意识的思考提供了素材。 虽然黎玥并未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但宋朝这个名字以及最后她亲眼看到的那个狼狈不堪又绝望麻木的自己，都深深嵌入了她的脑海，她努力地回避着这些，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避免脑海中莫名出现的画面，通过制造出一些杂音，避免耳畔时不时响起宋朝的声音。 可是做了再多的努力也都是徒劳。 越是刻意回避，越是避无可避。 黎玥被扰得烦了，索性彻底摆烂，仿佛没有骨头地半躺在藤车座椅上，眼睛漫不经心地瞟过周遭的一切，目光所及都是d区被摧毁后的破败景象，只有这轻轻划过耳畔的微风仍是一如既往。 “我们下一步去哪？”黎玥问道。 齐思源自从黎玥醒来情绪就有些明显的低落，明显到黎星都刻意拉开自己和齐思源的距离，生怕齐思源一个不开心波及她。 但面对黎玥的疑问，齐思源出乎意料地平静地回答道，“去他们的老巢看看吧。” “确定要去那里吗？”黎星一听到那个她在昏迷状态下进入过的神秘组织的神秘基地，就像已经一只脚踏入禁区般惴惴不安。 “没错。”齐思源回应道。 “但是，”黎星做着最后的挣扎，“现在这一切事情都是在我们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发生的，d区已经很危险了，那个基地一定是最危险的地方，我们真的要去吗？” 齐思源思索了一阵，心里有了决断。 “那你们俩在入口处等我，我自己进去。” “这不行，”黎玥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道，“既然是一起来的，就不能让你单独行动。” “我想过了，星儿说得对，那个组织不是没有可能在老巢设下埋伏，毕竟他们搞出了这么大动静，为了掩饰机密，不惜毁掉整个d区，他们的基地只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说得没错，”黎星尽力压下心中恐惧，壮着胆子说，“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而且如果你真的在里面找到了线索，也不一定会大方地分享给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保险一点。” 齐思源听闻只是轻轻一笑，语气满不在乎又恣意随性，“那就随便你们。” m40和冯项沿着地面上的藤车滑行痕迹一路追随着齐思源三人，直到在地上看到大片被泛起的沙土、斑驳的痕迹以及坑坑洼洼的土壤，二人的藤车才彻底停下。 “这是怎么了？”冯项问道，“他们不会被攻击了吧？” “应该没有，”m40猜测道，“这里连使用异能的痕迹都没有，应该没有打架。” “可是之前的藤车痕都清晰干净的，怎么到了这里就乱成这个样子？”冯项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看，”m40手指向前方，前方地面上再次清晰又明确的藤车痕迹说道，“他们又向这边走了。” 冯项顺着m40手指的方向看去，仿佛心脏瞬间跌入谷底，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又去那个基地了。”m40目光深沉，语气平静和缓，却毫无情绪。 “有齐思源在，应该不会有事。”冯项既是在安慰m40，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还记得你和星儿被莫名地带到那里吗？”m40转而向冯项提问。 “当然记得，”冯项赞同地说道，“等我醒来，已经跟你们在一起了，是齐思源和黎玥救了我。” “可救完你们之后，黎玥又因为异能消耗过大晕倒，晕了很久，让大家都担心坏了。”m40回忆着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 “是的，黎玥小姐真的睡了好久。”冯项附和着。 “可究竟是怎样的伤能让黎玥消耗这么大？”m40眉头紧锁，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你想得到吗？” “黎玥小姐的异能等级在治愈系异能者里自然是非常不错，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去和那个组织的手段抗衡，”冯项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想劝他们不要重走旧路，不过我还是挺赞成他们的决定的，毕竟越危险的地方，一定伴随着越好的回报。” “也是，说这些都晚了，”m40这才脱掉严肃的面具，恢复了以往轻松自在的模样，“既然他们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自然也不能落后啊！” “那就快马加鞭地追上他们，五个人一起进去那个基地，总比两三个人好。”冯项说完，回头与m40相视一笑。 二人向着藤车痕迹的方向扬长而去。 第93章 再度进入 “姐姐，一会儿我就不进去了，”黎星凑到黎玥耳畔轻声说道，“你们去吧，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怎么了？”黎玥笑着问道。 “我还是有点害怕，一点都不想进去。”黎星如实坦白道。 黎玥猝不及防下回想起自己清除星儿体内黑色雾气的时候。 虽然她的异能通过治疗星儿和冯项得到了很大提升，但是治疗的过程也让她十分煎熬、痛苦不已，如果不是齐思源建议，她也应该一辈子都不想再次回到那里。 “那你呢？”齐思源突然问道，目光投向沉思中的黎玥，语气既随意又有些期待。 “我还好，可以进去。”黎玥笑着耸了耸肩膀，一幅无所谓的模样。 “是为了那个美好的回忆吗？”齐思源问道。 “不是。”黎玥没想到齐思源会提到那个逼真的幻境。 “如果异能没有消散，你会再次感受到。” “算了吧，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总是要往前看的。” “我倒是希望能一直活在过去。” 黎玥猛地回头看向怅然若失的齐思源，对他的奇怪发言完全没有头绪。 他不是说过自己的回忆痛苦又无趣吗，明明自己不想再记起，还要为别人的幸福回忆操心，好像莫名有种成人之美的感觉。 而且那么痛苦的回忆，他还愿意活在过去，该说不愧是齐思源吗？ 不过齐思源不知道，真正的幸福即使不需要通过这些虚假又离奇的幻觉也能在心里感受到，只要她一直珍藏着那段记忆，时不时地翻出来看看，就会像吃了糖果一样甜蜜，无论即将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好像都可以越过去。 这是一种来自心里的力量，如影随形。 “那就到这吧！”黎星把藤车停在售票处，看着黎玥和齐思源满脸都是欲言又止的勉强。 “真的要进去吗？”黎星纠结着，还是再次询问道。 “不要担心，如果察觉到有什么危险，我们会想办法抓紧出来的。”黎玥笑着拍了拍黎星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那你们小心些，注意安全。” 黎星看着齐思源和黎玥的背影，神色复杂。 她不知怎么，就是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其实在当初被绑架的时候，她全程都是昏迷的状态，既没看到什么恐怖吓人的场景，也没伤到哪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黎玥已经帮忙治疗过了。 明明没有任何不好的回忆，可她就是莫名地害怕这里，不论是偶然想起还是偶尔提起，甚至是自己站在门口处，在往前走几步就能进去，她的恐惧不减反增。 黎星跑到远离售票处的那片树林，随意挑了一棵还算粗壮的树，席地而坐，整个人无比放松地靠着树干。 总算没那么害怕了。黎星心想。 正当黎星彻底放下防备，整个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一道透露着隐隐笑意的男声突然响起，“你在这呆着干嘛？” 黎星猛地从地上站起，一瞬间周围的树仿佛可以随意行动，在黎星身边围了一圈。 “你怎么回事？怎么搞这么大阵仗？”m40一边避开聚在一起的树木，一边抱怨道。 黎星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眼来人，见到是m40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黎星跑过去，毫不顾及一旁冯项的感受，冲着m40就是一拳。 “你突然讲话，是要吓死谁啊。”黎星生气地说道。 “我不讲话的话，怎么叫你啊？”m40一头雾水地问道。 “……”黎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重新坐回去，随地拔了一颗小草，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 “黎玥和齐思源呢？没跟你一起吗？”冯项问道。 “他们进去啦，我没跟着一起。”黎星如实回答道。 “进去多久了？” “没多久。” “那好吧，”m40看着黎星孤孤单单的模样，一时间于心不忍，担忧地问道，“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我没问题。”黎星口是心非地回答道。 “我留在这儿和星儿一起吧！”冯项提议道。 “不用的，冯大哥，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我不太想去而已。”冯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开怀。 “你也不敢？”m40吃惊地问道。 “也不知怎么，看到这个大门，腿都开始发抖，想到要进去，我都想吐了。”冯项说着，表情突然变得痛苦。 “那好吧，你们还是像上次一样留在这里，我自己去找齐思源和黎玥。”m40无奈地耸了耸肩，向前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道，“你们一定要记得，千万别乱跑啊！” 黎星和冯项默契地点了点头。 m40这才放心地离开。 齐思源和黎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进，可再走一次，周边风景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我们来打个赌吧，”齐思源嘴角微微勾起，“猜猜那个幻境还在不在了。” “我赌不在。”黎玥几乎想都没想，答案就脱口而出。 齐思源被黎玥话里的笃定震惊了一瞬，随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赌还在。” “是吗？”黎玥微微一笑，“你是因为不想跟我选一样的，还是你真的认为那个幻境还在啊？” “都有吧！”齐思源说完便加快脚步，一幅迫不及待揭晓答案的急迫模样。 黎玥无奈地摇头笑笑，她发现只要齐思源不用那种仿佛让人溺毙其中的神情眼神望向她，还是个满好亲近的人，让她也感觉到轻松愉快。 等到了目的地，齐思源环顾四周，想象中的童年阴影并没出现。 齐思源微微低着头，语气中难掩着不甘心，“竟然真的没了。” “这也不是好事，”黎玥看着周围破败的风景，轻声说道，“说明这里也没有他们重要的东西了，不值得保护了。” “别说得那么绝对啊，”齐思源轻轻一笑，“也有可能有所遗漏啊，我们在往前走走，说不定那个幻境因为周围环境变了从而发生改动也说不准。” “但愿如此吧！”黎玥说完便抓紧时间紧跟齐思源的脚步。 第94章 视而不见 齐思源和黎玥走到那个神秘组织所在的建筑。 当然，这里是事发中心，原本的气派威严已经荡然无存，早就已经彻底被毁了。 看着眼前的废墟，黎玥忽地想起冯项体内尚未清除完全的黑色雾气。 黎玥转头望向眉头微皱的齐思源，纠结着要不要开口。 “怎么了？”齐思源注意到黎玥闪躲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 “在星儿和冯项从里面出来以后，我在他们体内，也发现了同郑方体内一样的黑色雾气。”黎玥挣扎一番后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就是因为那个黑色雾气，你才费了这么大力气，昏睡了那么久的？”齐思源震惊地睁大眼睛，语气焦灼。 “是的，”黎玥承认道，“不过，星儿体内已经没有黑色雾气了，但冯项体内还有一部分残留。” “没关系，趁他还没发作之前，我们还有机会。” 齐思源看着手中的光球，随着二人不断深入那个组织的老巢，光球发出来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走到基地建筑前，光球几乎已经不发光了。 “这个球既然有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东西，他应该会对这里有感觉。”黎玥也留意到光球的变化，这对他们的猜测给予了很大的支撑。 “是的，我也想看看，这个送上门来的线索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喜。”齐思源轻笑一声，便跟黎玥一起沿着建筑周边步行。 当m40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组织老巢后，他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他连黎玥和齐思源的影子都没看到。 虽然他飞得高了些，但就是在高处才能完整地看清地面的情况。 m40疑惑地降低了飞行高度，沿着建筑的破败楼体缓慢地飞行，深怕漏了任何黎玥和齐思源到来后的痕迹。 黎玥和齐思源沿着建筑废墟走了一圈，光球还是老样子，将灭不灭的，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垂死挣扎的将亡人。 “还差一点。”齐思源眉头紧锁，轻声说道。 黎玥望着自己身处周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忽然，黎玥在断壁残垣的破败景象中留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准确说，是那个身影实在过于与众不同，如果再高上一点，黎玥可能会觉得华阴的飞虫群回来了。 但幸好m40飞得没那么高，黎玥望上一圈就能看得清楚。 黎玥没有立即去叫正东张西望着的m40，反而先略带雀跃地拍了拍齐思源的肩膀，手指着m40的方向，“齐思源，你看。” 齐思源顺着黎玥手指的方向望去，m40正好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飞去。 黎玥连忙大喊道，“m40！我们在这里！” 黎玥同时发动了空气异能，确保她的声音能准确传达给m40。 只见m40猛地回头，向下四处张望着，却完美避开了黎玥和齐思源的目光，就像压根没看见他们一样。 m40的反应太过异常，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惊。 “他这是做什么？”黎玥轻声问道，“是看不见我们吗？” “他这个人也很奇怪，”齐思源冲黎玥挑了挑眉，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我……”黎玥接受到齐思源的试探和带有挑衅意味的动作和说辞，只觉得莫名其妙，“m40是跟其他人比起来有点不同，名字也奇怪，异能也奇怪，甚至偶尔的举动和想法都很奇怪，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忽略我们，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齐思源看着黎玥慌张又勇敢地解释，明亮的双眼不自觉地眨着，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就像飞舞着的蝴蝶翅膀。 因为不能对他全盘托出，既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要对他抱有时时刻刻的提防，黎玥一改平常的冷静自持，一幅倔强又隐隐有些心虚、不自在的模样。 齐思源抑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感觉，看着黎玥鲜活的模样，他只觉得付出的一切都是再值得不过的。 “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们，”齐思源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看你感觉到的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样，现在来看，我们都有一样的感觉。” “哦，”黎玥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慌张，立即恢复了平时习惯的情绪，“是这样，那我知道了。” 齐思源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黎玥隐隐探寻的目光。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再叫他吗？”齐思源问道。 黎玥抬头看向已经飞去另一边的m40，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他已经离开了，等到下次碰见的时候再说吧。” “那我们想办法进去看看吧。”齐思源提议道。 “进去看看？”黎玥一头雾水地问道，“就现在这样怎么进去啊，都塌成一堆了。” “这上面是被毁了个彻底，但下面的部分就说不准了，这里面可另有乾坤那。”齐思源神秘地勾起唇角。 “那我们从哪里下去？” “简单。”齐思源大手一挥，原本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建筑废墟顷刻间变成齐思源火焰的游乐场，火苗如跳跃的音符般沿着既定好的旋律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和灼烧东西的“嘶嘶”共同组成了这场火灾的进行曲。 “对你来说确实简单。”黎玥附和道。 赤红明亮的火焰将在场众人包括几乎暗淡无光的球体映得通红，二人平静地目睹破败废墟烧成灰烬，如同沙土填埋进建筑尚且完好的地下部分。 原本认真找人的m40在意识到这是一场齐思源导演的火灾时，火势已经烧了废墟大半，势不可当。 “他们还在这儿，”m40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不过他们真的在这儿吗？我压根也没看见啊！” 说完，m40强压下心中的疑问，再次往已经确认过没有人的另一边飞去。 而此时，齐思源和黎玥在火焰逐渐熄灭的紧要关头从地面一跃而下。 二人掉落在满是灰烬的房间里，一瞬间根本动弹不得。 第95章 遥控器 “快用异能。”齐思源被灰烬呛到，强忍着咳嗽催促道。 轻柔的气流划过，二人总算是能呼吸顺畅了。 “这怎么找？都快被埋了。”齐思源问道。 “还有它呢！”齐思源单手举着球从灰烬中艰难地爬了出来。 “也是，它现在就是gps。”黎玥附和道，说着，也努力地向外趴。 等从灰烬中抽出大半个身子，黎玥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 “起来吧！”齐思源笑得温柔，连伸出的手指都纤细修长。 “哦，谢谢你。”黎玥伸手回握住，借由齐思源的力气勉强保持在灰烬中的坐姿。 “不用跟我客气。”齐思源专注地盯着黎玥，仿佛连黎玥的一颦一笑都对他极为重要。 “好的。”黎玥微低着头，根本不敢回应齐思源灼热的视线，只能用轻笑回应。 m40降落在建筑边缘，沿着截断的地下墙壁一步步走得极慢。 “齐思源！黎玥！”m40大声喊道。 听到熟悉的呼唤，黎玥抓住机会回避掉跟齐思源之间莫名的氛围。 “我们在这儿。” 黎玥挥舞着双手吸引着m40的目光。 可m40却对黎玥的呼唤毫无反应，东张西望地，漫无目的地踱步。 黎玥放下了手，瞬间遭受到的冲击让她有片刻呆愣。 “他真的看不见我们。”黎玥有些气馁地说道。 “但他看得见这火。”齐思源说完又是一道火焰祭出，但是这次的火焰却是冲着m40的面门而去。 m40准确地避开了攻击性火焰，望着火焰传来的方向，眼前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没搞错吧！”m40莫名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的荒谬感觉，“你们看得见我吗？但我看不见你们啊！” “果然，”黎玥回头看向齐思源寻求确认，“他真的看不见我们两个。” “有点麻烦，”齐思源面无表情地望着手里的球，眨眼间便有了思量，“我用火给m40留个话，然后我们就在地下随意走走看看，可以吗？” “当然。”黎玥爽快地答应下来。 m40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火焰字体，内心的不安全感油然而生，他们就两个人，加上我这边也才算得上三个，到时候有谁出了意外，另一个还能帮上忙。不过m40从齐思源的话里话外都能察觉到一种不必要的感觉，感觉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龙套演员，只为了男女主的单独相处做些必要的牺牲。 不过，黎玥和齐思源可不是什么男女主，他们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反派。 黎玥用空气异能将灰烬都聚拢在一处，这样她跟齐思源的行动空间就会大一些。 二人一间房挨着一间房的摸索着，只要还在屋里摆放着，哪怕是窗帘都未曾直接放过。 直到走进一间摆放了许多显示屏，看起来像监控室的小房间内，齐思源发现光球的光这才彻底熄灭掉了。 “就是这里。”齐思源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将球体随意地放在桌上，嘱咐四处打量的黎玥说，“我们好好看看这间屋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好。”黎玥一口答应下来，可就在下一秒，她忽地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齐思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将黎玥一把揽在怀中，右手还抚摸着黎玥蓬松又柔顺的秀发，从一开始的担忧焦急瞬间变得满足又觉得还不够，贪婪地想要更多。 “要小心一点啊。”齐思源笑着看向黎玥，眼神深邃又缠绵，手缓缓拂过黎玥的发丝，左手也从黎玥的腰窝处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黎玥尴尬一笑，急忙转移话题。 而差点将黎玥绊倒在地的只是一个小巧的仪器，黎玥蹲下身将其捡起，仪器上面只有两个按钮，一白一红。 “这是什么东西的遥控器？”齐思源顺着黎玥的意思，不再执着于刚才过于亲密的暧昧气氛。 “它长得好奇怪啊，什么遥控器会只有两个按钮啊！”黎玥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说，它会不会……”齐思源欲言又止，看向黎玥的眼神有些许惊讶。 黎玥回头看向静静躺在桌上的球体，一股凉意从后背逐渐向上蔓延。 “你想的也不是没可能。”黎玥眉头紧锁，敏锐地感觉到事情确实还有更大、更复杂的幕后故事，远没有他们看到或者猜测的那么简单。 “那就都带上去吧！”齐思源嘱咐完，就要过去拿球。 黎玥看着齐思源的背影，正若有所思时，一道浅淡的黑色印记划过球体。 “等一下！”黎玥猛地叫住齐思源，而后者听到黎玥的叫声，也没再继续行动。 “怎么了？”齐思源回头看向黎玥。 “你拿着这个遥控器，我去拿球。” 说完，黎玥便迫不及待地把遥控器塞进齐思源手中，自己过去把球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齐思源目光忽地深沉下来，语气都更冷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黎玥看向齐思源，面色复杂，“我看到了黑色雾气，就在球里。” “在球里？”齐思源惊讶地问道。 “对，虽然只有那么一丝，虽然就出现了短短一瞬间，但我能确定我确实看到了。”黎玥肯定地说道。 “呵，”齐思源不屑地轻笑一声，讽刺地说道，“怪不得这个球怎么邪门，原来也是加了料的。” “我们拿在手里那么久都没能发现异常，只能说他们做东西确实精密又细致。”黎玥感叹道。 “所以我们两个也会沾染上吗？像我之前那样失明失聪，或者像冯项那样，发挥得比较慢？”齐思源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黎玥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回复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齐思源沉吟片刻后低着头发出一声轻笑。“该说你确实善良过了头吗？” “你最应该保护的人，是你自己。”齐思源目光专注又强势地直视黎玥，后者被如此深邃又复杂的眼神盯上后，黎玥的整个脊背瞬间僵硬无比。 第96章 试探 “这是当然，我会保护我好我自己。”黎玥偏过头去避开齐思源专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心脏不知道为何跳得极快。 齐思源轻笑了一声，再次看向光球的眼神凌厉非常。 一团红色火焰汇聚在齐思源手上，可还没等射出便被黎玥阻拦。 “不要用异能，”黎玥慌张地说道，“你对他用异能的话，会感染得更快。” 说完，黎玥捧着球，身子微微侧开，回避着齐思源，“我拿着就行了，我有治愈系异能，总比你拿着好些。” 齐思源也不再上前，只淡淡站在原地，看着黎玥的目光纠结又无可奈何。 “这东西不被彻底摧毁，我们没法顺利离开d区。” “当然，”黎玥沉声附和道，“不能带它出去，否则根本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 “我们现在出去，跟m40他们汇合。”齐思源建议道。 “嗯嗯。” 黎玥赞同地点了点头，跟齐思源离开了地下。 m40绕着整个废墟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已经知道齐思源和黎玥就在这里，按理来说应该呆在齐思源告知的地方等着他们过来找他的，可是他还是无法相信齐思源说的，他看不见他们的事实。 m40只觉得这理由荒谬无比。 黎玥和齐思源刚刚重见天光便被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张望的m40吸引了注意。 “他怎么不在出口等着？”齐思源眉头不悦地皱起，冷声疑问道。 “他可能觉得事情很离谱吧！”黎玥微微一笑。 比起m40看不见他们二人的事情，黎玥反倒觉得m40此时的张皇无错又倔强固执更为有趣。 齐思源看向身边心情很好的黎玥，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角眉梢也仿佛被女孩的喜悦所感染，温暖柔和得仿佛三月春水。 一道火焰从地面径直掠去，m40猛地一惊，一个转身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不过火焰的尾巴撩过m40耳畔上方，将m40本就不长的头发烧去了一些。 “齐思源！”m40闻到近在咫尺的烧焦味，整个人骤然暴怒，仗着自己飞在高处的优势，扯着嗓子的大喊仿佛阵阵雷鸣，“有本事你出来！在暗处偷袭算什么能耐！” 黎玥强压了半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当着齐思源的面，“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手指指向飞在天上发火的m40，肆无忌惮地当着齐思源的面嘲笑道，“他说你偷袭。” 齐思源也被黎玥的情绪感染，嘴角微微勾起，打趣道，“你看见了，我是正大光明攻击他的，是他自己反应太慢，没能完全避开。” “嗯，确实是。”黎玥原本忐忑的心情随着齐思源的温柔附和烟消云散，她看着匆忙的四处寻找的m40，原本愉悦的情绪如坐过山车般瞬间跌落谷底。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球，m40才看不见我们的？”黎玥毫无底气地轻声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东西诡异得很。”齐思源附和着说道。 齐思源看到黎玥眉头紧锁的纠结模样有些不忍，不过他也没见过这东西，对其是一无所知，可以说黎玥有可能都比他要对那个组织奇怪的手段更为了解。 毕竟只有她看得见那诡异的黑色雾气。 “那我们要把它丢下吗？”黎玥建议道，“看看m40能不能看见我们？” “还是有些风险的。”齐思源说着，趁黎玥心神恍惚、懈怠之际，毫不犹豫地从黎玥手中夺过球。 黎玥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球已经被齐思源抱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太危险了，把它给我。”黎玥厉声说道。 “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不对它使用异能。”齐思源安抚地笑着。 可黎玥还是十分紧张，“你要做什么？” “你离我远些，看看m40能不能看到你。”齐思源笑着建议道。 黎玥冷静下来，接纳了齐思源的提议，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是忧心忡忡地叮嘱道，“我快去快回，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别使用异能。” 齐思源点头保证后，黎玥才头也不回地向建筑另一侧奔跑。 齐思源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黎玥奔跑的背影，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幸福无比。 等黎玥跑到另一侧，看着飞低了的m40，拼命大喊道，“m40！我在这里！” m40猛地抬头看向黎玥所在的方向，但没过多久，眼神便由震惊变为迷茫，m40东张西望后还是没能看到人，便也大声喊道，“黎玥！你在这里吗？” “我在！”黎玥大喊道，“你再往前飞一小段，我在最边上。” m40听了黎玥的话，径直落在黎玥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些顾虑地看向前方，不确定地问道，“你就在前面？” “对，”黎玥无奈地回答道，“大概20米的距离。” “可我怎么看不到你，只能听到你的声音。”m40迫不及待地问道。 “应该是那个球搞的鬼，不过先不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去找齐思源。”黎玥说。 “齐思源！”m40听到齐思源的名字便气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念出齐思源三个字，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好啦，你又打不过他，”黎玥轻轻一笑，轻声劝解道，“我们先回去跟他汇合，然后去找星儿他们。” “我带你飞回去吧！”m40建议道，“这样快一点，不过我能碰到你吗？” 黎玥走到m40面前，伸出手指一把抓住了m40的衣袖，往下拉了拉。 “我可以碰到你。”黎玥惊讶地说道。 “那就好，”m40虽然看不见黎玥，但能感觉到自己衣袖处的受力，还能听到黎玥近在咫尺的声音，“把手给我，我们回去找齐思源。” 等二人按照黎玥记忆里齐思源所在的地方降落，m40又差点被一道火焰攻击，不过这次m40就敏捷得多，提前预判了火焰的攻击方向，最后完美闪避。 “不错嘛，被锻炼得很好啊。”黎玥微笑着赞赏道。 第97章 负伤 “可不是嘛，动不动来这么一下，在躲不开就是笨蛋了。”m40气愤地说道。 “你还是看不见他吗？”黎玥问道。 “看不见，你们俩我谁都看不见。”m40如实回答道。 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奇怪的是，黎玥即使没拿球，也看得见齐思源，而当时齐思源拿球的时候，也看得到黎玥。 真是奇怪。黎玥心想。 “把球给我吧！”黎玥伸出手从齐思源手里接过球。 球刚到黎玥手中，m40便睁大了双眼，像看见鬼了一般惊恐万状。 齐思源和黎玥转头看向m40，感觉十分无奈。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齐思源不耐地问道。 “我看见你了。”m40指向齐思源说道。 一时间，齐思源和黎玥默契地用复杂的目光看向m40。 “你真的看得到我了？”齐思源眉头微皱，不解地继续追问道，“那黎玥呢？她就在你旁边，你看到她了吗？” m40晃着头在四周看了一圈，眼神与黎玥相遇后也只有一瞬间的对视，根本没有任何停留。 “我看不见她，我只看得见你。”m40如实回答道。 黎玥心中一凛，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怀里的球，没在说话。 “真是奇怪，我们谁拿球的时候都是隐身状态，但当我们不拿球的时候，你看得见我，却看不见黎玥，但我却看得见她，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齐思源把当下的情况总结了一遍。 “那把球给我拿着试试呢？”m40建议道。 “也对，黎玥，”齐思源惊喜地说道，“把球给他吧。” 黎玥把球一把塞进m40怀中，可奇怪的是，黎玥和齐思源还是看得见m40。 “可能无论是谁拿着球，我和齐思源都能看见，但当我们两个拿球，别人就看不见我们了。”黎玥猜测道。 “没关系，”齐思源轻声安慰道，“等我们出去再找星儿和冯项试一下，总会试出来的。” “也只能这样了。”黎玥说完，便又开口道，“把球给我拿着吧。” “哦。”m40刚答应下来，就被黎玥从怀里把球抢走了。 “我们先出去吧！”齐思源建议道。 “对了，你要不要把那个遥控器给m40看一下？” 黎玥猛地想起二人发现的遥控器，m40好像对这种东西比较了解，毕竟经常看见他用。 “也好。”齐思源说完后就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型的遥控器递给m40。 m40接过来，还没仔细看便问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不是说直接出去吗？” 黎玥猛地一惊，看向m40的眼神瞬间凌冽非常。 “m40，”黎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稳地对正跟齐思源对视着的m40说话，“你听不见我的声音吗？” 等了半晌，m40一脸讶异地看向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的齐思源，疑惑不解地问道，“你难道听不见我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还用这种眼神看我，说实话，怪吓人的。” “刚才黎玥再跟你说话，”齐思源直接帮黎玥转述道，“她问你听不听得见她说话。不过现在来看，你是听不见的了。” “刚才黎玥有说话吗？”m40一头雾水，却不知道黎玥具体的方位，只能四处张望着点头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我是真没听见，我还说齐思源自言自语什么呢？原来在跟你说话，不过我刚才还听得见你讲话的，怎么这么快就听不见了？” “算了，不重要了。”黎玥释怀地说道。 事到如今，黎玥也不再过多挣扎，当务之急是要弄明白这个球的能力，把损伤降低到最小后再彻底毁掉它。 “她说这些都不重要了，”齐思源转述着黎玥的话，然后再加上自己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明白这个球究竟有着怎样的能力，最好以最小的牺牲彻底摧毁它。” “你说得对，”m40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声说道，“这个球是真的邪门，绝对不能久留，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星儿他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人统一意见后，便直接离开了组织的老巢，徒留一地的灰烬。 而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的是，等他们三个离开那个组织后，在门口根本没看见冯项和星儿的身影。 “他们两个人怎么不见了？”m40焦急地问道，声音慌张地有些许颤抖。 “先别着急，我们四处找找，可能就在附近。”齐思源建议道。 说完，三人心照不宣地分成三路，沿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寻人。 黎玥是在一个有些陡峭的山坡下找到黎星的。 黎星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而且原本光洁的皮肤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此时，女孩静静地昏迷着，满脸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可能在受伤后便不小心从上面失足跌落。 经过黎玥的一番细心治疗后，黎星才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黎玥担忧又心疼的眼神，黎星的满腔委屈疯狂地涌上心头，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黎星挣扎着起身，猛地一把抱住黎玥的脖颈，号啕大哭。 黎星抱得死紧，黎玥根本挣脱不开，差点没法顺畅呼吸。 但黎玥也没有奋力挣脱，只是耐心又温柔地轻拍着黎星的后背，生怕弄疼她的身体，语气轻柔得像在给困倦的儿童哼着入睡前的摇篮曲。 “星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多久前，你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黎玥问道。 黎星这才微微松开怀抱着黎玥的臂膀，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抽抽涕涕地回答黎玥的问题，“都是因为冯项。” “冯项？他怎么了？”黎玥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你们走后没多久，他突然发了疯一样地攻击我。” 黎星说完后猛地回想起当时冯项面目可憎的模样，仍旧是心有余悸，浑身冷汗直冒，还不停地发抖。 “那后来呢？”黎玥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 “一开始我们两个异能势均力敌，谁都没能讨到好处。”黎星回答道。 第98章 道歉 “但毕竟他只是复制异能，没有我用的熟练，自然打不过我。”黎星骄傲地抬着下巴，语气也不再委屈巴巴的，“打倒了他，我转头就跑，结果不小心崴了脚，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黎玥手中白光泛起，轻轻附在黎星身上，抬头看向女孩生动地描绘的模样，眉眼带着温润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滴滴滴”的响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温暖和谐的氛围。 黎玥按下通讯器的接听键，轻轻地放置在耳畔。 m40的声音焦急又担忧，“黎玥，你那边怎么样？找到星儿了没？” “我已经找到她了，马上去跟你们汇合。”黎玥如实回答道。 “……”通讯器那头的m40停了一瞬，才继续开口，“总之，我把定位发给你们，你们先过来吧！” “好。”黎玥虽然觉得m40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忍着这些话没有直接告知她们，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带着星儿跟他们汇合才是正事。 黎玥手中白光淡去，扶着黎星站起身来。 “我们先回去找他们吧！”黎玥笑着说道。 黎星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冯项面目狰狞的凶恶嘴脸，心里有些发怵，紧抓着黎玥抱着她的手臂，这才得到些许勇气。 “嗯嗯，我们回去吧！”黎星强撑着笑着答应。 m40挂断了与黎玥的联系，转头看着身旁默不作声的齐思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什么？”齐思源轻声问道。 “她找到星儿了，一会儿来跟我们汇合。”m40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冯项，纠结地说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伤就算了，还不在一个地方？” “等她们过来就知道了。”齐思源平静地回答。 没过多久，黎玥和黎星便一起出现在m40的视线内。 “黎玥！星儿！”m40兴奋地大声喊道，挥舞着双手向二人示意。 “40。”黎星喃喃道。 看着喜悦万分的m40，黎星本来已经被刻意忽略的委屈和后怕又卷土重来。 “振作一点，星儿。”黎玥温柔地拍了拍黎星怀抱着黎玥手臂的手，轻柔地安慰道，“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他不会再伤到你。” 黎星眼角闪着晶莹泪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等黎玥和黎星走到齐思源等人面前，便被昏迷在地的冯项吸引住全部目光。 “他还没醒？”黎玥眉头纠结地皱起，严肃地问道。 “还没。”齐思源看着黎星闪躲的胆怯模样，疑惑问道，“发生了什么？” “冯项向星儿发起了主动攻击。”黎玥沉声说道。 m40慌张地一把抓住了黎星的胳膊，震惊地问道，“真的吗？他为什么要攻击你？”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黎星从黎玥身后探出半个头，偷偷瞄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冯项。 “怎么会变成这样？”m40不解地自言自语着。 黎玥与齐思源目光交汇，心有灵犀般地在对视瞬间便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齐思源趁着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击出一道火焰，火焰打在冯项身上之前四散开来成为了一个包围圈，将冯项围在其中。 随着周身温度骤然上升，冯项这才悠悠转醒，但他一起身，便看到火焰外围众人都是一幅提防戒备的模样，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监狱里的犯人。 “这是怎么了？” 冯项不解地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连起身都费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像在土里打过滚一样，不过他也顾及着众人明显不虞的神情，老老实实地待在圈内，没再动过一步。 “他不记得了？”黎星压根没敢直视苏醒的冯项，只是从冯项话里话外的反应来判断。 “还会有这种事？”m40像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轻嗤一声，“别是装的吧！” “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没有得到众人回应，冯项继续追问道。 “你攻击了星儿。”黎玥直接点明了事情。 “你说我？”冯项满脸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指向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我……我攻击了星儿？” “对，”星儿鼓起勇气从黎玥身后走出，与冯项对峙，“你二话没说就攻击我，当时的你就像个恶魔，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要不是我比你用木系异能用得熟练，我就死了。” 冯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低下头目光慌乱地四处瞥着，张着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冯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样子吗？”黎玥问道。 冯项纠结地紧闭双眼，身材高大的男人此时佝偻着脊背，表情纠结又痛苦，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也可以不说，”齐思源冷冷说道，“让我们来猜一猜。” “你们不会知道的。”冯项苦笑一声，望向黎星的眼神愧疚又痛苦，“对不起，星儿，我不祈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我确实无能为力。” 黎星疑惑地看着表情痛苦的冯项，不知道一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余光偷瞄着其余三人的反应，只是其他人都平静淡然地望着烈火中的冯项，根本窥不见半点情绪和想法。 “跟那个组织有关，对不对？”黎玥轻声问道。 冯项听到熟悉的字眼，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整个人抖得厉害，把下唇咬出血来。 “我当时就该永远留在阁楼上自生自灭。”冯项抬头看向空旷无云的天际，苦笑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酸楚，“这就是我做错了那么多事的报应，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们的阴影。” “你需要帮助。”黎玥断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能诚实地全部告诉我们，我们会跟你一起想办法。” “没用的，”冯项释然一笑，像在做告别的预告，“多谢各位的一路陪伴，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第99章 逝去 话音刚落，冯项通身燃起足足三米高的火焰，火势激烈到连齐思源布下的火焰围牢在它面前都显得小些。 “这是做什么？”黎玥焦急地问道。 众人都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齐思源尽数收回自己的火焰，不仅如此，也开始吸收冯项身上的烈火，但齐思源吸收多少，冯项便再释放，就这样，齐思源跟冯项之间开启了不知尽头的拉锯战。 “他竟然复制了齐思源的异能。”黎星感叹道。 想起冯项对她的道歉，竟然一时间有些心酸。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m40心里有着巨大的疑团，找不到线索，也理不出头绪，只能目睹着身边一个一个都被它所害，自己却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皮肉烧焦的味道不可控地径直钻进众人鼻孔，眼看冯项已经快烧得半熟，黎玥整个人也有些焦躁不安。 “他会死的。”黎玥说。 “他想死。”齐思源看着手中源源不断的烈火，这些火都是冯项释放的，根本吸收不完。 “他为什么？”黎玥还没问完便转移了话题，“你不要继续吸收他的火焰了，你会被黑色雾气侵染的。” “你很担心我？”齐思源望向黎玥，语气轻柔又透露着一丝期待。 “当然。”黎玥平静地回答道。 “可我收手后，冯项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死，”齐思源眸光微冷，沉声问道，“即使如此，你也让我收手？” “我可以治疗他体内的黑色雾气，只是要费些时间，”黎玥望着处在烈火中被炙烤，却不显露出哪怕半分的苦痛神色的冯项，他嘴角一丝释怀又幸福的笑意彻底摧毁了黎玥的内心防线，“可我救不了他的心。” “以你现在的异能等级，对他的心理进行干预不是难事。”齐思源说。 “只对那些百分百信任我或者爱我的人才有用。”黎玥如实告知。 “你不想试试吗？对他会不会起作用？我不是担心冯项的安危，毕竟他跟我也没什么关系，”齐思源轻声说着，吐出的字眼柔软又温暖，“我只是担心你之后会后悔。” 毕竟你是那么善良又心软的人。齐思源心想。 “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黎玥没有看着齐思源，仍旧冷眼旁观着身在痛苦之中却倍感解脱的冯项，“我不会干涉他人的命运，违背他人的意志，如果他想活，我即使倾尽全力也会救他，如果他不想，我找不到理由。” “救人一定需要理由吗？”齐思源突然来了兴趣，调侃道，“这我不太了解，我只知道我杀人倒是需要。” “你们再继续聊天，他就真死了。”黎星焦急地插嘴道。 “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组织，”m40眉头紧锁，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必须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可现在跟那个组织唯一有联系的人就是冯项，他死了，我们怎么调查？” “他已经后悔离开阁楼了，”黎玥说道，“要不要继续帮我们，都该由他自己做决定。” 黎玥说完便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姐姐！”黎星注意到黎玥的东西便想跟着一同上前，结果刚走出一步便被m40一把拉住手臂。 “别打扰她，让她去吧！”m40劝道。 “可是……”黎星还没说完，m40便瞥了眼旁边的齐思源，示意黎星留意。 “放心好了，她不会有事。”齐思源注意到二人投来的目光，直接做下了保证。 “好吧！”黎星心里虽然担忧，但她更信任齐思源的强大。 黎玥畅通无阻地走到冯项面前，每接近一步，周围的火焰像长了双眼睛般准确地避开黎玥的身体。 冯项勉强睁开眼，虽然被烟熏得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但他可以差距得到风向的改变。 而此时他的前方几乎感觉不到风的流动，就像一块板子竖立在他面前，替他彻底挡住了。 “黎玥吗？”冯项开口问道，声音嘶哑刺耳却还能让人从中清楚地分辨单字。 “没错。”黎玥回答道。 “不用管我，不要为了我这种人去浪费你的异能和体力，”冯项用全脸唯一保持着原色的眼睛抬头看天，忽地轻笑一声，“我留在你们身边，迟早会给你们带来灾祸，所以你们不需要有任何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伤害了那么多人，理应得到这样的结局。” 黎玥对冯项的自白恍如未闻，自顾自地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就可以剔除你体内的黑色雾气，你不会被它控制。” 冯项苦笑一声，感叹道，“你看得见那东西？” “是的。”黎玥回答道。 “你要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末了，冯项又补充了一句，“像我这样的死人除外。” “你可以选择不死，我来，只是为了给你带来一个除了死亡之外的其他选项。”黎玥平静地说道。 “谢谢你，”冯项微微一笑，他整个人的四肢和躯干已经变得一片焦黑，“不过我意已决，我受够了回忆的折磨，受够了内心的煎熬，我能自己选择死法，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我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个忙。” “你说。”黎玥回答道。 齐思源离得虽然比较远，但他还是目睹了冯项塞给了黎玥什么东西，只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不是去谈判吗？”黎星不解地问道。 “人死前总有点牵挂的事要交代清楚。”m40倒显得比其他二人淡然得多。 黎玥把东西收进口袋，便离开了冯项身边。 在黎玥离开的瞬间火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炙热的温度像在蒸桑拿般，黎玥的衣裳都湿透了。 等再回头，已经再不见人影。 河边。 四人置身于湍湍流淌的河水边，黎玥将收集在木盒中的骨灰缓慢地洒进河水中，让其顺其自然地随水流动。 “他如果真的绝望了，明明可以让自己少些痛苦，毫无感觉地离开，”黎星不解道，“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因为他要确定一件事。”m40平静地回答道。 “什么事？”黎星好奇地问道。 “确定他是真的放弃了。” 第100章 表白 “没人会轻易地决定自己的死亡，还是由这种方式，”m40略微低下头，掩盖住了眼底的一丝失落，“他在黎玥过去之前都还在给自己机会，内心还在不断地纠结和挣扎着，只要他不想死，只要喊一下，黎玥就会救他。” “所以在跟姐姐聊过后，他对这里已经彻底没有一丝留恋了，便那么果断地结束了自己。”黎星看着沉默不语的黎玥，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渴望涌上心头 就在黎星向前走出一步后，m40连忙拦在黎星身前，凑在耳畔低沉的声音还夹杂着丁点慌乱，“你要做什么？别做傻事。” 黎星抬头望着m40眉头紧锁的紧张神情，忽地笑出了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除了我交代的事。”m40警告完便站回了原位。 黎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再想去到黎玥身边，却被人截了胡。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齐思源蹲在黎玥身边，随意地瞥了一眼水流涌动，轻声询问道。 黎玥沉吟片刻，淡淡回应道，“我想重塑d区。” 齐思源面不改色，轻声问道，“这是他的遗愿？” “不是，”黎玥当即否定道，“他的心愿其实很小，犯不上做这些，重塑d区是我自己想做的，当作是我送给他的礼物，这让他无论去哪里，都能看到美丽的家园，他一定会很开心。” “你想怎么做？我都可以帮助你。”齐思源看着黎玥欣慰的浅笑，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谢谢你，齐思源，”黎玥这才看向身边明显慌张无措的齐思源，轻轻地拍了拍齐思源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总是在帮助我们，明明你不用做这些。” “你想说什么？”齐思源的目光深沉又专注，他的瞳孔中只映着黎玥莫名惆怅的脸庞，连带着他的心脏仿佛也沉入河底，“你是想说我大可以一不做二不休，毁掉所有，而不是耽误时间在这里陪你们一起颠沛流离，四处奔忙？” “我……”黎玥焦急地想要解释，却被近在咫尺的齐思源仿佛玻璃般剔透又易碎的、正颤抖不已的深色瞳孔惊得再说不出一句话。 黎玥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攥紧，既痛苦又无能为力。 “可如果是跟你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无论到底是否出于我的本意，我还是愿意，”齐思源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仿佛翻起滔天巨浪，再三纠结下还是坚定不移地说道，“心甘情愿。” 在当下这一刻，黎玥感觉自己好似不是真正存在的人，就像与其他人处在不同的时空般，中间总不是毫无隔阂的，总像隔着些什么东西，看着的面庞、听着的话语都算不上真切。 可刨去五感所感受到的，那朦胧又神秘的、来自齐思源的一切，仍旧足够让黎玥的心尖颤抖不已。 黎玥感觉自己好像生病了，还是异能治不好的那种。 齐思源不放过黎玥一丝一毫的变化。 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双手的轻轻颤抖，都像一根连接着齐思源心绪的细线，黎玥每一次细微的动作，细线每次的轻轻颤抖，都会激起齐思源内心极为剧烈却又隐晦不发的波动。 即使无声沉默、即使讳莫如深，二人之间互视目光中的心绪交融和毫不避讳的隐秘情感仿佛彻底暴露在晴空白日下，m40脑海中的警报已经响个不停。 “实话说，如果你想知道这个世界毁灭的原因，为什么不在顺其自然地走一遭呢？看看他们是如何脱离世界规则相爱的，”黎星转头看向严肃非常的m40，“这是奇迹，不是吗？” “可我没有机会了。”m40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黎星疑惑地皱起眉头，“再说一遍。” m40悲伤又怜悯地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单纯又好奇地毫不避讳的黎星，苦涩一笑。 大家都是坦坦荡荡的、光明又磊落，黎星明媚，黎玥善良，齐思源也爱得直接热烈，只有他像只地洞里老鼠，也像藏着毒牙的毒蛇，怀着隐秘的心思混迹在众人当中，在需要的时候刻意引导事件发展，在关键时刻走出洞中，伸出淬着毒的獠牙给众人致命一击。 m40想着想着，部长的告诫突然回响在脑海中。 “拯救一个濒死的世界总不是只有处理掉危险因素这一种办法，世界规则说一不二，但也不是完全不容沙子，毕竟没有一个世界真的甘愿消失于世，他们在彻底消失前一定经过了无数的自救，所以只要避开致命的部分，绝大部分世界都是有救的。” “喂！”黎星双手伸在m40眼前挥舞着不停，“40，你怎么了？我问你话呢，怎么还走神啊！”“总之，这是不被允许的，”m40厉声道，“他们可以有接触，但是不能互生情愫，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那你想怎样？”黎星彻底放弃了劝解m40的打算，面无表情地问道。 m40刚要开口，黎星便被黎玥叫去了。 看着黎星头也不回地奔向黎玥的雀跃的脚步，m40突然感觉到一丝没来由的酸楚。 这里本就不是他的世界，自己不该产生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m40在心中默默地警告着自己，毫不犹豫地收回了望着黎星的目光，却无意中瞥见齐思源看向他的眼神。 就像猎人看向盯了许久的猎物那般，那无意瞥见的一瞬，m40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被当做目标的人不小心看见了藏在暗处、随时都可能会下杀手的狙击手，偷窥到其他人的隐晦心思，而提前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而一切仿佛只是m40的臆想，等m40定睛望去，齐思源已经移去了目光，看向黎玥的神情跟刚才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冷厉截然不同。 “姐姐，”黎星一路小跑到黎玥身边，将旁边的齐思源彻底忽略掉，“有什么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黎玥浅笑着说。 “不用跟我客气，你直说就好啦，”黎星的笑容爽朗又明媚，仿佛春日暖阳，“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第101章 重塑 黎玥向黎星简单告知了自己的意图，黎星听完便没有丝毫怀疑地拍着胸脯，兴高采烈地向黎玥打着包票，“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这里虽然到处都是废墟，不过也难不倒我，更何况还有你的帮助，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被摧毁的地方我会提前处理好。”齐思源说。 “哦，多谢。”黎星简单回应了下齐思源，拉着黎玥走到一旁。 齐思源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黎星掌中泛起淡绿色的光芒，转头看向黎玥。 黎玥鼓励地揽着黎星的肩膀，淡淡的白色光芒柔滑地布满黎星的身体，黎星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精神如此充沛，有着源源不断的补给。 淡绿色的光芒一时大盛，黎星一挥手，淡绿光芒被射进空中，凌驾于d区之上。 淡绿色光芒从空中四散射出，犹如种子般向各处掉落。 忽地，以众人为中心生出一圈火焰，顷刻间，火焰愈演愈烈，势不可当。 倾倒的树木，倒塌的房屋，破败龟裂的道路等等原本构成d区的一切最后都化为灰烬。 一阵阵莫名的大风刮过，犹如及膝积雪般的灰烬随风倒向地面撕裂开来的极长的缝隙，最后一切都消失殆尽，没留下丁点存在的痕迹。 齐思源讳莫如深地望向面不改色的黎玥，嘴角微微勾起。 淡绿色的星星点点的光芒悄然而至，落在地上瞬间被土壤吸收，没过多久，一片片茂盛树林平地而起，一片片花海和草坪在其中稍作点缀。 “那这里就放几棵柳树，这里放一片油菜花田，这里……”黎星小手一挥，像搭配色彩的画家正执笔一幅油画，神秘组织的老巢在黎星的建设下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风景园区。 无数树根交错缠绕，硬生生把裂开的地缝缝补完全。 m40看着眼前绝美的自然景色，真挚地感叹道，“真是令人感到惊叹。”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黎星骄傲地畅想着。 “过不了多久，那些逃离的d区人会回来，伐木盖房，引水种田。”齐思源说。 黎星失落地低下头，可又实在压不住被人打断美妙畅想的不快，便反驳道，“难道末世里就不能有这么美的地方了？”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齐思源轻笑一声，还是没有彻底摧毁黎星的美梦，“不过它现在是美丽的，这就够了。” 黎星嘟着嘴，不满地抱住黎玥的手臂，向黎玥使着眼色。 黎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好了，该做的也都做了。”m40的话瞬间将众人拉回现实，“我们该各回各家了。” 黎星留意着黎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在我过来找你们之前，方量说会派人来接我们。”m40建议道，“如果没地方去的话，b区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就去b区好了。”黎星兴奋地抱着黎玥的手臂，但在看到黎玥算不上喜悦的神情后，便收敛了笑意。 “怎么了？姐姐，你不想去b区吗？”黎星问道。 “不是的，”黎玥微微一笑，神色勉强，“b区当然是落脚的好去处，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 “什么事情？”黎星嘴里问着，心里已经猜到可能是跟自己有关的。 黎玥脑海中浮现出黎星的模样，如果黎星有幸进入b区，她一定会毫发无伤，但是如果落在a区手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所以去b区的计划可以暂时搁置下来，先去a区调查黎星的下落和完成冯项的心愿才是当下最着急的事情。 “我想去a区。”黎玥平静地说道。 黎玥话音刚落，三人神色各异。 但唯一一致的就是看向黎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讶。 “为什么？”齐思源内心惊喜万分，但一想到a区那帮人，只感觉困难重重。 “冯项让我帮他一个忙，去找a区的一个人，把东西给他，我就离开。” “你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我来帮你找，如果单凭你自己，实在太危险了。”齐思源担忧地说。 “冯项只知道他的本名，但他留在d区应该根本就没用真名，不过冯项告诉了我一些那人的身体特征，想找到人倒不是很难。” “可要a区接纳异能者，是需要考核的，你觉得他们俩能通过？”齐思源瞥了一眼黎星和m40，而后者听了齐思源的话都面色不虞。 “他们不用跟我去的，回b区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黎玥平静地说道。 “这怎么行？”黎星根本没想到黎玥打算自己孤身前往，连忙自荐道，“姐姐，我当然可以和你一起，我再努力练习，在到a区前，我肯定有四级了，再让齐思源帮帮忙，绝对没问题的。” “我用飞行器好了，这也算是个稀奇异能，”m40抱臂说道，“只要他们没发现我其实是作弊的就行。” “这些我能搞定，”齐思源专注地望着黎玥，纠结地确认道，“你做好决定了吗？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没法反悔了。” “当然。”黎玥微微一笑，无比肯定地说。 “那就好。”齐思源回应给黎玥一个清浅笑容，心中暗下决心。 有我在，你一定会平平安安，逢凶化吉的。齐思源心想。 “那b区那边怎么办？方量他们都在等你。”m40问道。 “我让门口等着的人帮我给他们捎句话吧！”黎玥说道，“希望这次去a区的旅途能够顺利，这样就可以早点去跟方量他们汇合。” “肯定会顺利的啦！别担心，还有我们在。”黎星笑容明媚，语气轻松。 反正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怎样都好。黎星心想。 黎玥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看着星儿的至纯的真挚笑容，恍惚间，黎玥好像看到了黎星。 黎星也是这样，没有任何条件地支持着黎玥，家人就是如此。 黎玥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黎星的头，眼神中的慈爱和珍惜像装满了水的容器，从四周迫不及待地溢出。 第102章 交手 等四人来到d区大门，门口已经有很多d区原本的住户向里面张望许久了。 “看来你们说的没错，”黎星轻叹了一声，“这才过了几天，这片美景也保持不了多久了。” “这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家园，他们会好好珍惜的。”黎玥轻声安慰道。 b区安排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几天，见到四人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是黎玥小姐吗？”司机客气地询问道。 “是的，感谢您等了我这么久，我应该早些带话给您的，不好意思。”黎玥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您客气了，接你回b区本来就是我的任务，都是应该的。” “我这里有一封给方量首领的信，麻烦您帮我带给他。” 黎玥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用打磨光滑的纤薄树皮做的信封，微笑着递给不知所措的司机。 “黎玥小姐，你这是……”司机欲言又止，等着黎玥的下文。 “我暂时有些事情要做，要做完才能去b区，我在信里交代了原因也表达了我的歉意，还麻烦您帮我带给方量首领。” “那我知道了，”司机把信封收进口袋，礼貌地向黎玥等人告别，“各位有缘再见，希望有一天我能在b区见到你们。” “一定会的。”黎玥笑着摆摆手。 “拜拜啦！”黎星开朗地挥着手。 看着扬长而去的轿车，黎玥一时间有些没来由的惆怅。 这次去a区，还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过去的。 b区的司机刚走，有几个人便紧接着偷偷向黎玥等人靠拢。 齐思源微微侧头，嘴角轻轻勾起，一幅不屑的模样。 “来都来了，就都出来吧！”齐思源朗声道。 暗中的五个衣着普通的人这才从各处现了身，将黎玥四人围在中间。 “齐先生。”位于四人面前的人走向前一步，向齐思源鞠了一躬，称呼礼貌尊敬，如果众人没有被包围，黎玥会真的感觉这人就是a区派来接齐思源回去的。 “怎么？程浩又有什么安排？”齐思源冷笑着说。 “少爷没有难为您，只是说你不服从上级命令，该做什么您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齐思源完全无视了对方，一直弯着腰，极尽卑微地跟他讲话，语气疏离又冷漠。 “那就多有得罪了。”为首那人像齐思源重重鞠了一躬，再直起身来，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先前的礼貌尊敬荡然无存。 剩下来的只有公事公办的漠然和强硬。 五人一步一步接近包围圈中心的黎玥等人，包围圈逐渐缩小，但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却只有齐思源一人。 “这是做什么？”黎星有些害怕，“他们要抓齐思源，还是连我们一起啊？” “当然是抓齐思源，要是一起抓的话，难道就放两个人去抓齐思源吗？那他们还抓得到吗？”m40冷眼看向眼前手中异能光芒大盛的几人，手掌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别担心，”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下，被当作抓捕目标的齐思源没有提前做好任何准备，反而侧头看向身后不发一言的黎玥，柔声安慰道，“我会解决这些人的，然后我们就启程。” 黎玥讶异地看了一眼齐思源自信满满的表情，没来由地点了点头。 回应她的是齐思源更加开怀的笑容。 黎玥猛然回了神，撇开脸，再也没看向齐思源一眼。 黎星见了二人互动，突然感觉有些心酸，但m40就在旁边，他肯定看到这些了，但不知道作何感想。 黎星想着这些，不自然地瞥了m40一眼，果不其然，对方眉头紧锁，对二人的互动完全不像是一幅乐见其成的模样。 黎星用手肘轻轻捅了m40一下，贴近过去轻声提醒道，“收敛下你的表情，跟哭丧一样。” “你懂什么？”m40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一眼纯看热闹的黎星，“现在不听我的，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这不还有你呢吗？我们不担心。”黎星狡黠地轻轻笑着。 “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m40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没等黎星去问，五人已经一齐向齐思源出手。 齐思源浑身燃着通红的烈火，从原地一跃而起，一时间那些向黎玥等人方向袭来的各色异能见状都立马换了方向，紧追着齐思源离去。 “他倒是知道别把无关人士搅和进去，还挺磊落。”黎星旁观着齐思源跟五人过招，抱着手臂，兴致缺缺地说道。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黎玥，他根本出不了这个地方。”m40调侃道。 黎玥听到了m40的打趣，眉头微微皱起，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些什么。 黎星注意到了黎玥的不自然，狠狠瞪了m40一眼，举起小拳头晃了晃，一幅要教训m40的模样。 m40看着女孩都没有馒头大的拳头，眼皮狠狠跳了跳，撇撇嘴，也不再继续调侃。 即使五人同时攻击齐思源，在烈火的严格防御下，仍旧进不了齐思源的身。 五人中为首的那个人趁着自己体力不支，从打斗中退下来，暂时喘口气的功夫，眼睛偷偷瞥向身后观望了半天的三人。 “哎，”m40推了一把黎星，低声提醒道，“小心点，那人不太对劲。” “哪个？”黎星听了m40的话，瞬间呆愣在原地，随即便惊慌失措地四处看着，“谁不对劲？” “就那个休息地。”m40好心地给黎星指了指。 “他啊！”黎星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把那人放在眼里，“我本来以为他像是个头头的样子，异能也应该是这几个人里面最厉害的，谁知道他体力差的一匹，最早就从打斗里退下来了，还在旁边休息了半天，也不上场，我怀疑他就是靠偷懒、不做事，都让他的兄弟们去送死，最后他揽下全部功劳，最后混到头头当的。” “你想象力倒是丰富。”m40苦笑着说道。 “你懂什么？职场如战场，你看看郑方的下场，不都是一样吗？他们a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黎星还没说完，只见m40瞪大了眼睛，手指哆嗦着指向前方，嘴唇不停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第103章 动摇 黎星疑惑地歪着头，伸出手指戳了戳m40的脸颊，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这是？” “齐思源。” 一道粗粝的男声突然从黎星身后传来，黎星瞬间浑身僵硬，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m40发现黎星半天没反应，人应该是被吓傻了，二话没说就抱着黎星飞到空中。 黎玥这才转头看了一眼。 可仅仅这一眼，叫她半个魂都飞了。 那人用刀子死死抵着黎玥纤细修长的脖颈，话音未停，“你如果不放弃抵抗，我就杀了她。” 齐思源几乎是瞬间撤去浑身火焰，冷漠无情的脸庞像一件上好的瓷器突然碎了一道裂缝，内里的汹涌澎湃的情感迫不及待地挣扎出去，重见天光。 “你想怎样？”齐思源厉声问道，声音寒凉却不显半分慌张。 “只要以我们的方式带你回去，你全程都不挣扎，到了a区，我自然会放了她。” 黎玥感受到脖颈皮肤被刺破流血的疼痛，可心里却没有丝毫被绑架了的恐惧和惊慌。 黎玥淡淡望着目光复杂地看向她的齐思源，她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想让齐思源怎样，但也可以猜到绝不是什么好事，宁愿让那些人不惜绑架她来威胁齐思源。 “你想过回a区之后你会怎样吗？”黎玥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 黎玥明显感觉到脖颈处的刀刃抖了一下，本就流血的伤口又被撑大了些。 “你这么威胁他，不怕回去被他报复吗？”黎玥轻声笑着。 “我有程浩少爷保我。”那人并未被黎玥说动。 “那如果齐思源杀了你，你口中的程浩少爷会杀了齐思源为你报仇吗？”黎玥问道。 黎玥的伤口更痛了。 “这都是后话了，”那人握紧刀的手又紧了紧，镇定地说道，“你不要说话干扰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你，只要齐先生服从程浩少爷的命令，你甚至不会受苦。” “你当然不会杀我。”黎玥自信一笑，直视前方的目光与齐思源担忧的眼神不期而遇。 “这什么鬼，他们之间起冲突，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啊？”黎星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黎玥身上离开。 “连a区的手下都知道黎玥对齐思源很重要了，”m40轻声笑着，却听不出情绪，“这下可危险了。” “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了。”黎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m40肩膀的手泛起晶莹的绿色光芒。 “现在还不晚，你可以加入我，帮我一起扼杀他们爱情的火苗。”m40低下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眉头微皱的黎星。 “顺其自然吧！”黎星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迅疾炙热的火焰和找准时机的树藤同时向绑架了黎玥的人前后夹击。 出乎众人意料的，那人瞬间变为两个，手执匕首，一前一后对付着袭来的异能。 身后的人被分散了注意力和精力，黎玥脖颈处的危机也小了许多。 没有任何迟疑，黎玥一把拔起偷偷摸索上她腰部的藤蔓，眼疾手快地侧身避开匕首，一个翻身将身后那人撞到在地，藤蔓一圈一圈地勒在那人脖颈上，黎玥猛地使力收紧藤蔓，那人脸顿时涨的通红，嘴巴夸张地张开，脖颈猛地撑起，里面的青筋血管都清晰可见。 齐思源没有留得半分情面，势不可当的火焰原地爆炸，本来已经做好绑住齐思源双手双脚的四人统统被炸飞出去，摔在地上像被肉店老板拍在案板上的猪肉般，任人宰割，生死未知。 黎星和m40从空中降落，生怕这个有分身异能的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黎星配合着黎玥，将这人用藤蔓从头到脚生生缠住，就留了个口给他喘气用。 眨眼间，齐思源已经站在黎玥面前，紧张地握着黎玥的肩膀，担忧的目光里只有黎玥一个人。 “很疼吧，”齐思源的手指轻轻拂过黎玥脖颈处的刺伤，自责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没关系，这点小伤，很快就好。”黎玥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全然不放在心上。 “不能这么算，”齐思源微微低下头，握着黎玥肩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可以治愈自己，不代表你不会感觉到痛，这次只是划伤，可a区的危险程度是你难以想象的，今后你有很大几率会受比这严重许多的伤，你要更加爱惜自己。” 黎玥看着齐思源挣扎又心疼的神情，有片刻的出神。 冷情冷心地习惯了杀戮的战神也会这么在意他人身上的一点小伤吗？还是一个只要没死，就能自愈的治愈系异能者。 可能他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吧。黎玥心想。 “齐思源说得没错，姐姐，”黎星附和道，“这次也怪我，明明你人就在我旁边，我还疏忽大意让你被别人绑了去，你相信我，不会有下次了。” “当然不会再有下次，”齐思源的语气又恢复到往常那般如平静湖面般淡然无波，“今后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你……”黎星不满地嘟囔着，思考再三还是没能说出口。 “就这么决定了，”齐思源撇了一眼被包裹严实的人，望着黎玥柔声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他是a区的人，”黎玥抿了抿唇，“还是为程浩办事的人，至于怎么处理他，应该是你来决定。” “我？”齐思源没忍住笑出了声，“如果要我来处理，当然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才符合我一贯的做事风格，不是吗？” “要他死？这么严重？”黎星惊讶地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捂住了嘴巴。 “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齐思源冷冷一笑，“他还伤了黎玥，就更不能留他了。” “那程浩那里你怎么交代？”黎玥问道。 “没必要交代。”齐思源冷眼看向地上的人，仿佛那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做事，不用对他报备。” 第104章 艳羡 “你能承担得了这个后果就行。” 黎玥眉头微微皱起，眸光复杂地看向齐思源。 “我担得起，你不要担心。”齐思源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柔地安慰着黎玥。 “……” 黎玥在心里想了许多种回应齐思源的话，平静的，踏实的，庆幸的，自责的，埋怨的等等。 可是话到嘴边，根本顾不上会用怎样的语气，她注视着齐思源如水般温润的眼眸，就像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竟然连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黎玥撇开目光，轻轻回应道，“那好。” “他们倒是客气，”m40找出了五人藏匿在隐蔽处的车辆，满足地说道，“五个人就开了一辆车过来，连个座位都没给齐思源留。” m40回头看向正跟黎玥“眉目传情”的齐思源，大声嚷嚷着，“齐思源，看来你这影响力也不行啊！” 齐思源面对黎玥保持的完美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皲裂。 不过，幸好黎玥瞥过了眼，正好错失看到齐思源难得的失控。 齐思源美好的心情被m40干扰，不过他也没有反唇相讥，更没有对m40动手，只是看了一眼后面幸灾乐祸的人，轻飘飘地开口，“至于我的影响力怎么样，我是不太清楚，不过……” 齐思源刻意拉了长音，还故意地做了一个停顿，一时间叫黎星和m40都好奇不已。 “不过怎样？”黎星满脸天真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思源。 “我对我的实力，可是清楚得很。” 齐思源嘴角上扬，语气中却没有透出半点的喜悦和自满。 齐思源手指尖燃着一簇蓝色火焰，火焰随风摆动，剔透灵动，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风吹灭，就像紧紧贴在齐思源的指尖处，也像被齐思源圈养的小宠物，无处可逃，只得被齐思源控制在身边。 黎星咽了咽口水，连忙讨好地笑道，“那当然，不仅你清楚，我们也知道你有多厉害。” m40鄙夷地瞟了一眼黎星的狗腿模样，理直气壮地抱臂站着，仿佛对齐思源出言不逊的人不是他一样。 “哎，”黎星小幅度地捅了m40两下，面上还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嘴角上扬，语气却不够和善，“你别端着了，快说几句好话，一会儿齐思源一气之下把你宰了，那可怎么办？我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有好多事没做，不能被你连累了。” m40白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 “放心，他不会把我们怎样的。” “你怎么知道？”黎星好奇地问道。 m40偏头凑近黎星耳畔，轻柔的呼吸打在黎星耳侧敏感的细腻皮肤上，黎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咱们抱住了黎玥这条大腿。” 黎星没好气地斜眼看向忍不住偷乐的m40，火气不打一出来，如果齐思源动不了他，那就她自己来。 齐思源静静看着黎星二人之间有趣的周旋，突然有了一丝丝的羡慕。 黎玥望着齐思源走神时的清浅却出自真心的笑容，很难想象战神齐思源会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斗嘴而感到有趣。 “要不要我换个姿势，叫你看个够？” 黎玥猛然发现齐思源已经收回看向黎星他们的视线，此时，那双深沉的仿佛隐藏了无数秘密又坚定如磐石般的眼眸直直看向她，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射进她无聊又平淡的生活中，成为那处唯一的光源和热量。 “你别误会，”黎玥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冷声道，“我只是想起了别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走神，你想用什么姿势站着都可以，看你哪样舒服。” “原来是我多想了啊，”齐思源也不恼，反而笑意更甚，眼角眉梢弯起的弧度就像夜晚高高悬挂的弯月，“真是让人伤心。” 黎玥被齐思源古怪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但是就是因为不知道、不了解所以才方便结束话题。 黎玥抱有歉意地微微一笑，专注地看着清理轿车周围的遮盖物的黎星和m40，没再说话。 齐思源若有所思地看了刻意回避的黎玥一眼，一眼看透了黎玥所有的防备和克制。 我们来日方长。齐思源这么想着，和黎玥并肩等着黎星他们把轿车开出来。 “他们真是太谨慎小心了些，”车上，干了半天活的黎星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小的车藏在哪里不好，偏找个废品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报废的。” “好啦，”m40揉了揉耳朵，一脸不耐，“都抱怨一路了，咱就是说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或者让我的耳朵也休息一下。” “那你把耳朵堵上，不要听就好了。”黎星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是耳朵，不是嘴巴，闭不上啊！”m40轻笑道。 跟黎玥一起坐在后排的黎星生气地抱着胳膊，嘴巴闭得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睁大瞪着前方m40的靠背。 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静静看向车窗外。 可还没等众人驶出多远，车胎就莫名其妙地爆了。 “我们不会拿错了车吧，”黎星吃惊地质疑道，“但是不应该啊，那人身上的钥匙也只启动得了这辆车，难道他们真的开着这么差的车过来接齐思源啊！” 三人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轿车转移到齐思源脸上，而后者神色平静，没露出半分的不耐和扫兴。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m40建议道，“我们奔波太久了，休息一下，再找辆车出发。” 黎星掌中绿色光芒大盛，片刻后，黎星惊喜地说道，“不远处的河边就有个小房子，但不知道有没有住人。” “没事，”黎玥说道，“先去凑合一下，找到车就离开。” 四人意见统一后，便由黎星的藤车带去刚找到的住处。 等到了目的地，m40和齐思源率先进去查看情况。 二人没过多久就招呼着黎玥和黎星进去。 “这里面虽然小了些，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很齐全的。”齐思源边说边东翻西找着。 没一会儿，齐思源和m40把不知道是谁留在屋子里的食物和被褥全都拿了出来。 第105章 过夜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黎玥纠结地说道，“这里一看就是有人住的，用了被褥什么的就算了，现在我们还吃人家囤积的食物。” “没关系的，他这些东西都过期好几天了，”m40毫不在意地拆开一袋饼干，一口一片地往嘴里塞，“说不定这间屋子的主人死在外面了，回不来，我们正好继承他的东西，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 “……”黎玥和黎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晚上，因为屋子里没有床，地方还小，四人就在地上铺了一层被子，黎星和m40坚持要睡在中间，黎玥和齐思源也没有异议，就由着二人睡在一处。 “你睡觉的时候要注意，”黎星把几人盖着的被子在她和m40中间的位置卷起一块，指着m40警告道，“别越界了。” “你清醒一点，”m40不屑地嗤笑一声，“应该是你注意一点，别越界了，就你那个离谱的睡觉姿势，我害怕。” “你……”黎星右手握成拳，举在耳畔就要打m40。 黎玥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向黎星的眼光变了又变。 “他怎么知道你的……”黎玥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睡姿？” 黎星要打人的拳头还没等打到m40身上，她就立马转过身，一把抱住黎玥，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 “你别误会，姐姐，”黎星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声音惶恐又后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只有利益的往来，没有半点其他的想法。” m40不耐地摆了摆手，似是觉得无聊，直接躺下准备睡觉了。 “没，我没想那么复杂，”黎玥微微一笑，轻柔地说，“我只是想你们之前一定经常睡着这种地方，没有床，只能在家冰冷的地面上打地铺，或者甚至连天花板都没有，所以他见过你的睡姿，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黎星鼻尖泛酸，眼睛里也好像进了沙子，眼泪蓄积在眼眶里，全靠黎星的意志力控制着迟迟没有落下。 “唉，那很正常的啊，”黎星装作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本来就一直居无定所的，在这世道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还是挺满足的。” “那就好，”黎玥苦涩一笑，难过地说道，“我只是想到我走失的妹妹，心里有些难过，真是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黎星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呆愣，眼神回避着与黎玥对视，低着头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你也不要太担心她，或许她现在过得还不错呢。”黎星安慰着黎玥说。 “但愿吧，只是她从来没吃过这种苦，我难免有一点担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在这里担心也是瞎操心，还不如抓紧时间找到她。”黎玥说完便立马躺下身，盖好了被子笑着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黎星。 “晚安，星儿。” “晚安，姐姐。” 黎星看着黎玥平静安然的脸庞，内心酸楚与幸福交织，最后也分不清哪个才是当下的感觉。 齐思源静静地闭眼听着黎玥和黎星的对话，摸着搭在自己身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没有的薄被，浅浅地笑着。 星儿这个丫头也算聪明，把被子都往黎玥那里聚，生怕睡在边上的黎玥到了众人熟睡时被抽走被子，半夜被冻醒。 不过这么做也正合齐思源的意。 齐思源脑海中划过黎玥的各种神态和表情，黎玥说话的声音像世上最动听的歌谣在耳畔一遍一遍循环，而这一切的主人就在他身边隔了两个人的位置。 齐思源嘴角挂着笑，就这么安详地沉沉睡去。 一晚上相安无事。 早上。 还不等黎星起床，齐思源和m40就已经出发去找车了。 黎玥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找，但顾及到黎星还留在屋里睡觉，一个人太不安全，而且醒了之后发现他们都不在，以黎星的性子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出去找他们。 所以黎玥便只能将齐思源和m40送到门口，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等黎星睡醒，躺在被褥上伸着懒腰的时候，一个侧身便看到坐在地上整理房间的黎玥。 “姐姐。”黎星轻轻唤道，嗓音还抱有刚睡醒的沙哑不明。 黎玥闻声回头看向黎星，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的阳光温柔地落在黎玥的发丝、脸颊、身体，搭配上黎玥洁白的面庞和柔和的微笑，显得整个人清新明亮，就像花瓣上映着太阳光辉的白色茉莉花，惹人喜爱。 “你醒啦！”黎玥轻笑着回应，“饿了吗？” “一点点，还不算很饿。”黎星一个翻身，换了个姿势还在被褥上赖着不起。 “也好，那就等饿了再吃吧。”黎玥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黎星一直目送着黎玥出门，情不自禁地想到做完黎玥对她的担忧，她真的差一点就把真相对黎玥全盘托出了。 可能40找她做搭档真的是个错误。 黎星如此想到，眼睛看向天花板，身体舒展开来，在被褥上摆了个“大”字。 黎玥在河边无聊地扔石子打着水漂，虽然不知道齐思源和m40能不能找得到合适的车辆，可毕竟这儿离a区特别远，光凭星儿的藤车，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到。 黎玥抬头看向刚刚升起不久的旭日。 前路未卜，但是依旧向阳。 黎玥忍不住闭上双眼，舒服地感受着脸上阳光照耀的温暖，就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脸颊。 就在黎玥放空之际，一道清澈明朗的女声突兀地在黎玥耳边响起。 “你是谁？” 黎玥猛地睁开眼睛，向发声处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 女孩衣着普通，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黎玥，不过偶尔从眼底划过的一丝戒备和冷漠，还是没能逃过黎玥的双眼。 “我们是昨晚到这附近，暂时在这儿借住的。”黎玥解释道。 “然后呢？”女孩目光瞬间冷酷下来，沉声问道。 第106章 责骂 看着女孩冷漠的神色，黎玥心中突生出些惶恐和疑惑，虽然不知道女孩的来历，但如果女孩是屋子的主人，他们就是理亏。 黎玥想着，面上流露出些难为情的羞涩。 “你是这个屋子的主人？”黎玥温柔地笑看着女孩，轻声问道。 “算是吧！”女孩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说完还稍微挺直起了身板，理气直壮的回答让黎玥一头雾水。 “算是？”黎玥不解地问道。 “对啊，你们用了我的东西，”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指责道，“难道我还不能问问你了，现在还要反过来被你质问，你看起来是个体面的大人，人模人样的，谁知道这么没有礼貌，还是个小偷，不经别人同意就用别人的东西。” “你说谁呢？” 黎玥还没来得及消化突如其来的诋毁和责备，一道比女孩的声音还要高，还要跟气愤的女声从身后骤然响起。 黎星刚出门就听见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年轻女人劈头盖脸地骂黎玥，什么没礼貌，还说她是个小偷。 黎星光只是听上一个字，整个人就已经要气得晕过去了，巴不得冲上去撕烂那个胡言乱语的女孩的嘴巴。 而黎玥明显没来得及反应，不还口也不动手，呆呆站在那里，沉默无声的态度让女孩的气焰更加嚣张。 黎玥这才回头看见黎星几乎是用飞的，转眼间就到她身边，与那个女孩怒目对视。 担心黎星会跟女孩起冲突，黎玥抓住黎星的胳膊阻止她冲上去找女孩理论，连忙劝道，“星儿，你先进去，我来跟她讲。” 黎星一直挣脱着黎玥的手，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护犊子的母狮子，瞪大了眼睛质问面前神色勉强维持冷漠的女孩。 “我问你呢，你说谁呢？”黎星厉声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女孩站在原地，即使被黎星逼近距离，也一步都没有后退，只是说话的语气和声量明显没有刚才面对黎玥时那般有底气，“难道你还想打我？你们才住了我的屋子，吃了我的东西，这就要恩将仇报了。”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黎星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怎么证明这间屋子是你的，你是有产权证明，还是有买卖手续啊？这可是末世，力量才是唯一的筹码，更何况，就算是在之前，这种地方的屋子没有许可，根本就不能盖得起来，哪里算得上是你的东西。” 女孩愣了一瞬，脸颊透着羞涩的淡淡粉红。 这屋子确实不是她的，只是她在逃命时遇到的临时避难所，晚上在这休息一下而已。 不过，好不容易一下子碰到这么多不是丧尸的正常人，还是比较讲道理、不动粗的女性，就这么轻易放过实在是亏大发了。 “那里面的吃的都是我辛辛苦苦搜集到的，”女孩镇定地说道，“你们想必也清楚，在末世里要找到食物有多难，你们几个人吃了多少，都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黎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是应该的，但你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姐姐骂了一顿，你得向她道歉。” “那是当然，”女孩微微一笑，“你们把东西还我，我就跟她道歉。” “哟，还是个轴的，”黎星抱着黎玥的手臂，撒娇地说道，“姐，我们去找40他们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 黎玥勉强地笑笑，轻轻拍了拍黎星的手，“当然可以，我们去跟他们汇合吧。” “你们去哪？”女孩迫不及待地拦在转身要走的黎玥和黎星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二人去路，神色焦急地说道，“东西还没给我呢？” “你放心，等我们有了过期很久的食物也会给你送来的。”黎星没好气地笑笑，向女孩摆了摆手，便拉着黎玥绕开女孩继续前进。 想起那些因为她不喜欢吃就丢在屋子里的食物，女孩气愤地挠了挠头，她也没想到会过了那么久，放在屋子里的东西都过期很长时间了。 女孩不死心地再次拦住二人。 “又怎么了？”黎星不耐烦地说道。 “过期了也是我的，你们直接给我好了，不要想着赖掉。”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黎星气愤地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都说了会按照原样还给你的啊？还想怎样？” “黎星，够了，”黎玥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去理论的黎星，转过头对女孩厉声问道，“如果我们不能现在给你，你就不会放我们离开了？” “当然！”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也不是不可以。”黎玥微微一笑，拉着黎星转了个方向往屋子里走。 “你……你们……”女孩大惊失色，想伸手拉住二人却为时已晚。 本来想从二人身上骗点东西，结果东西一丁点都没有分到，还把自己找到的屋子贡献了出去。 女孩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憎恶的眼神专注地看着黎玥二人的背影，心中愤恨。 黎星顺从地被黎玥拉回了屋子，但刚进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咱们为什么要回来啊，大不了我跟她拼异能，教训一下她，省着她咄咄逼人。” “我们不清楚那女孩的路数，要是真打起来，咱们也不一定能占到上风。”黎玥耐心回答道。 “可是她那么骂你啊，”黎星想到那个女孩对黎玥说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从来没被别人说过这种侮辱的话吧，而且我们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那么好的态度，她还要趾高气扬地辱骂你，要是我，我可受不了，准跟她打起来。” 黎玥只是微微低着头笑笑，没有说些什么。 黎星看着黎玥如今沉默又逆来顺受的样子，跟她印象里那个姐姐的形象有了很大差别。 黎星眼中的黎玥，在末世前是单位的模范干部、前途无量的科学家，末世后又是c区人人敬仰尊重的庇护者，一生唯一遭遇的挫折应该就是带着她在末世初期艰难求生的时候。 其余时间都是学术领域的佼佼者，备受周围人的喜爱和尊重，哪里被那么劈头盖脸地粗鲁责骂过。 难道，黎星偷偷瞄着黎玥看不出喜怒的平静面庞，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第107章 钟情 女孩在河边接了满满一桶水，虽然举起来有些重，不过走几步休息一下，她迟早能运进屋子里。 女孩一想到她即将把这不知道从哪里流过来的、混合了鲜血、残肢和丧尸那让人恶心的气味的河水泼到那两个让人讨厌的、傲慢又无礼的女人身上，她就压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可还没走几步，女孩桶里的水就摇摇晃晃地撒出去一半。 无奈之下，她当机立断地决定，到时候就只泼那个看起来最凶的女人。 齐思源和m40刚走到河边，就看到一个步伐急促的女孩提着一个桶，径直走向屋子。 “齐思源，这是谁啊？你认识吗？”m40看着女孩怒气冲冲的步伐，不解地问道。 “不认识，”齐思源冷眼看着女孩，眼神不悦地微微眯起，“她为什么拎着桶进我们屋里？” m40和齐思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二人已经加速向屋子飞去。 黎星看着黎玥默默地认真收拾着几人的床铺，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撅着嘴坐着。 到底怎么样能让黎玥把心里的怒气和怨气发泄出来呢？黎星不由自主地支着下巴，脑子里各种想法像坐在列车上看风景一样缓缓划过。 还没等黎星想出个办法，屋子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黎星听到声响径直望去，还没等定睛看清楚谁进来了，一泼不知道混合了些什么东西的脏水就从天而降。 黎星避无可避，只能害怕地大叫一声，慌忙低下身子，双臂紧紧地抱住头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本来迎面而来的脏水并没符合常理那样落到黎星头上，而是直接砸在了黎星旁边的墙壁上，一片斑驳，污秽不堪。 黎星回头看向潮湿脏污的墙壁，劫后逢生般地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黎星彻底从眼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自身因为惊讶过度而变得冰凉的身子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 热量源源不断的传进身体，黎星几乎是片刻就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 “你没事吧，”黎玥松开环抱着黎星的手臂，转而轻轻抚摸着黎星的脸颊，“还好吗？没有泼到你吧？” “没有，我没被泼到。”黎星喜悦地笑着，一头扎进了黎玥的怀抱。 黎玥微微愣了一瞬，随即轻轻环着黎星的肩膀，笑容温柔如水。 女孩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冲击到，整个人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她是瞄准之后才泼下去的，可是在马上浇到女人头上的时候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尽数接了下来，转而换了方向泼向了旁边。 可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而且还是短短的三秒不到的时间内发生？ 女孩呆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随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长发飘飘的清冷女人身上。 “你……”女孩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的毫不留情的炙热温度让女孩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寒战。 一个出乎意料的侧身，一道火球从女孩身边猛地击出，蹦出来的火星把女孩普通的衣服烧出来几个小洞。 被女孩精准避开的火球眼看就要击中氛围温馨的二人，可还没等打到就凭空消失殆尽了。 女孩惊讶地睁大双眼，像慢动作一般轻轻回过头去看差点让她当场丧命的罪魁祸首，一个未遂的杀人犯。 二人仅仅只有一瞬间变得四目相对，可女孩没有忽略男人眼中的冷漠寒凉，像是看着脚边勤奋的蚂蚁，又像压根就没在看任何人，只是单纯的眼神扫过，仅此而已。 随后那个男人就撇开了眼，转而望向女孩的身后，片刻间，男人眼神中的寒冰尽数暖化成水，温柔包容地缓缓流淌着度过除了冬季之外的所有季节。 男人的唇也不再是一条直线，微微上扬着一丁点极其细微的弧度，总不过就这两处变化，却让一个仿佛生来带有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的，同时又高大英俊如同神只般不容直视的男人转眼间变成眼前这般深不可测又柔情和悦如水般的凡人。 “齐思源？”一道清丽澄澈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女孩望着眼前被唤作齐思源的男人，像在浴汤里泡得久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脚底下像赤脚踩在云端，虚浮飘渺，不够真切。 黎玥从齐思源进门时就察觉到了，但是她没想到齐思源会先攻击那个女孩，不过即使星儿这次没被泼到水，那个女孩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齐思源？”黎玥轻声问着，“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们在高处看了一下，”齐思源浅浅笑道，略过呆愣的原地的女孩径直走向黎玥，“发现这周边确实没什么交通工具，只有几辆报废了的自行车，不过我们倒是看到几间还算完好的屋子，我们到时候可以搬到那里去，在那附近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好。”黎玥点了点头。 黎星一直龟缩在黎玥怀里，齐思源都走到面前了也不动弹一下。 “她这是？”齐思源冷眼看着，平静地问道。 “星儿她被吓坏了。”黎玥解释道。 “都多大的人了，”m40这才靠近众人，连拉带拽地把黎星从黎玥怀里拉出来，嘴里还不停吐槽，“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就半桶水把你吓成这样。” 本来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巴巴的黎星听了m40的话，就像被诱发的火山，一整个爆炸喷发。 “就半桶水？”黎星气极，指着m40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水吗？有血就算了，难闻就算了，还有半截手指头，还有一颗眼珠子，我tm直接跟那个腐烂了的眼球对视了，你知道吗？我头一次希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黎星发泄完，也不管m40的反应，一屁股坐在黎玥身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众人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罪魁祸首。 黎星本来发泄后好些了的脾气突然又有控制不住的爆发趋势。 第108章 幸运 女孩感觉到不善的目光，猛地收回专注在男人身上的视线，神色慌张了一瞬，立马恢复了之前趾高气昂的跋扈模样。 “你看什么看？”女孩高傲地抬着下巴，直直地迎向黎星压不住怒火的目光，音调却不像之前那般高，语气也轻柔了不少，配上这副表情倒是显得违和。 “你泼我脏水，我还不能瞪你了？”黎星说完便猛地站起身，弯起袖子，一幅迫不及待要教训人的架势。 “那也是你们先理亏的，”女孩的嚣张气焰像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灭了个干干净净，只能弱弱的说道，“况且不是没泼到吗？” “那是因为我运气好，”黎星吐槽道，“顺便也是你准头太差了，这么大的空间都能泼歪了。” 女孩难以置信地看向对事情发生经过全然不知的黎星，气不过地辩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泼到你那是因为……” 女孩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严肃的男声打断。 “现在计较这些也没用了，”齐思源环视一周，思量片刻说道，“既然这里的主人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就不叨扰了。” “我……”女孩看着目光锋利又不怒自威的男人，突然哑了声，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对于我们吃过的你的食物，会还给你新的，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否则，”齐思源眼神微微眯起，居高临下地看向女孩，语气陡然狠厉了几分，“后果自负。” 女孩被齐思源眼中刻意流露出的锋芒与杀意惊得忍不住腿软，在生理反应的影响下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最后堪堪稳住身形，却是脸色煞白。 屋子本就狭小，现在的气氛因为齐思源的冷言恐吓，给人一种滴水成冰的错觉。 黎玥知道齐思源打断了女孩的猜忌，是帮她隐瞒了空气异能的事情，在不知情的众人面前保护了她。 而且这个女孩不依不饶，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应对，让齐思源来吓吓她也是好的。 想着这些，黎玥微微抬起头竟然意外地与齐思源双目对视。 一只干净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伸到黎玥眼前，与齐思源微微洋溢的微笑构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黎玥鬼使神差地搭上了齐思源的手，脑海中空白一片，任由齐思源发力拉她起身。 “算了，”黎星烦躁地抱着胳膊，一幅怒气未消的样子，“齐思源说得也对，这次就这么算了，你泼我水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们把吃的还给你，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m40看着黎星不情不愿的表情，玩味地摇着头笑笑，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几句。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女孩没有回应齐思源的条件，而是问了个让众人一头雾水的问题。 “可你们不住这里，那住哪里？” 黎玥和齐思源同时转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出乎意料的疑惑。 “你什么意思？”黎星不解地挠了挠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继续追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们？” “听这个人说看到周边有几间屋子，”女孩不好意思地轻轻指了一下齐思源的方向，随后瑟缩地立马收回手，好像生怕再被齐思源恐吓，“那也都是我住的地方，狡兔三窟，你们懂的吧？” “都是你的？”黎星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一样惊讶地张大，合都合不上。 “这里不属于三区的地盘，也不属于d区，没有庇护就不是很安全，所以根本没什么人常住，一般都是些过夜的，住一晚歇个脚就走了。”女孩解释道。 “那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不危险吗？”m40双眼警惕地微微眯起，嘴唇仍是上扬了一个适宜的弧度，看起来亲和友善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我还算幸运，至今都在这里待得好好的，没碰到什么危险的事。”女孩老实巴交地回答道。 “那你是真的幸运啊！”黎星感叹道，注意力被新的事情转移后，好像把先前的不愉快统统抛向了脑后。 女孩好像刺猬一般，将自己浑身的刺统统收起，露出无害的本质，浅浅地笑着说，“所以，你们要是想离开这里去别处找车，现在也有点晚了。” “所以呢？”m40反问道。 “你们可以再在这里住一晚，”女孩真挚地建议道，“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别处。” “你刚才还对我们趾高气扬，结果现在的态度莫名其妙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m40轻嗤一声，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不会别有所图吧？” “有所图也很正常吧！”女孩毫不客气地回应着m40的挑衅，磊落地说道，“这是末世，可没有助人不图回报的老好人。” 女孩刚说完，黎玥和齐思源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二人对视一眼，心领意会。 “那就算了吧，”黎星摇摇头，眼中包含着一丝失望，“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跟你交换。” “不用给我什么东西，”女孩慌忙地解释道，“只要带我离开这里就好。” “我没听错吧？带你离开？”黎星惊讶地问道。 “对，”女孩微微低着头掩盖着眼中的狡黠，再抬起头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悲伤模样，“我自从末世初便一直在这里待着，没什么本事根本不敢出去，但其实我挺想去外面看看，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生活，一个人，有点孤单。” “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接受没有异能的普通人。”m40为难地说道。 “听说c区接受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女孩希冀地微笑着，满脸都是憧憬的向往，“那里应该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 突然听到好久没见的家乡的名字，黎玥脸色一变，强装镇定地微微低下头掩盖着眼中的动容。 “你的意思是？”m40挑眉一笑，仿佛要将女孩看个透彻。 “麻烦你们带我过去。”女孩说完，便向四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去c区。”黎星喃喃自语道，看向表情古怪的m40。 后者却低着头强忍着笑意，但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第109章 请求 “你做什么啊？”黎星不悦地用手肘捅了m40一下，厉声提醒道，“没事闲的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m40这才直起腰来，收了几分笑意，“只是想到了些好玩的事。” 女孩羞涩地看向失控大笑的m40，手指紧张地搅着衣角，勉强镇定地说，“你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吗？” “去个c区有什么不自量力的，这是完美适配。”m40没好气地说道。 “你……”女孩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但是那人说的又没什么可以反驳的点。 都是事实罢了，她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女孩不死心地转向齐思源，目光不由自主地放软放轻，柔声祈求道，“可以吗？” 齐思源被女孩近乎卑微地请求着，没有马上做出任何反应，而是轻轻瞥了女孩一眼，仿佛一丝阳光照进闭塞的黑暗角落，得见天光。 不过阳光的青睐仿佛是个美丽的错觉，只照耀在她身上片刻，就被厚重的云朵挡了个严严实实。 齐思源想都没想，仿佛根本就没有把女孩的要求放在心上，直接把问题抛给黎玥。 “要带她去吗？”齐思源微微低下头尽量与黎玥视线持平，专注地望着她，柔声问道。 黎玥此时心里千头万绪搅成一团乱麻，被齐思源这么一问，突然感觉压力倍增。 黎星有些担心黎玥的心理状态，毕竟从c区出来这么久，黎玥肯定用了些特殊方法，要不然c区根本离不开她，她又怎么能在外面找她找这么久。 可现在女孩要他们送她去c区，以黎玥的心肠，要是她去其他区，黎玥肯定就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但现在女孩偏偏要去c区，要是被当地人发现了，黎玥只怕是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可到底如何抉择，都是以黎玥的想法为准，毕竟除了m40之外没人知道她就是尚且苟活于世的黎星，那些c区的人也不会在意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黎星又不想给黎玥压力，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等黎玥认真思考后给出答案。 反正无论黎玥怎么选，黎星都会百分百支持，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评价。 m40玩味地默默关注着三人变化莫测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选择救活黎星真的是个明智的决定。 黎玥轻轻咬着下唇，洁白的贝齿在柔软红润的嘴唇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突然手上传来温热触感，黎玥抬眸看去，只见到齐思源鼓励的微笑。 “看你这么纠结，你一定是很想把冯项的东西交过去，”齐思源轻轻笑着，说话声音都跟往常的冰冷漠然有了很大不同，“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出发，争取早点到a区。” 黎玥眸光微微跳动，齐思源的笑容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但内心却仍旧纠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黎玥回头看向焦急的等待结果的女孩，但女孩此时整个人显然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视线，全然不见原本的悲伤神色，盯着齐思源和黎玥轻轻握在一起的手掌，眸光隐暗不明。 黎玥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但在定睛看去，女孩已经失望地微微低下头，肩膀止不住地抖动，轻轻的抽泣声在狭小的屋子内响起。 “这怎么还哭上了？”黎星惊讶地看着女孩，根本没想到女孩会突然那么难过。 “你这是第一次跟别人请求带你离开？”m40面对哭泣的女孩也没见丝毫怜悯，语气音调一点没变。 “是。”女孩抽泣着回答。 “那怎么我们一来，你就想离开这了？这不是你住了很久的地方吗？难道就没有半点留恋？”m40趁热打铁地紧接着问道。 “留恋吗？当然是有的，”女孩悲伤地目视前方，自嘲地一笑，“可我不想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之前那些来这里落脚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你们不一样，我感觉得出来。” “我们？好人？”m40吃惊地说道，手指还不忘了指向齐思源。 齐思源面无表情地瞥了m40一眼，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又撇过脸去。 “你们是我在末世中见过最正派的人了，”女孩隐隐不再抽泣，嘴角还挂上了清浅的笑意，“其他人看到屋子里的食物，即使是过期很久的，也会偷偷地全部拿走，一丁点都不留，更别提留下些东西跟我交换，而你们不一样。” “原来如此，”m40恍然大悟地笑了笑，耐心地解答道，“小妹妹啊，看来你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好人坏人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区分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和听到的，”女孩执拗地说，“在这种艰难时刻，还能尽量不占别人的便宜，甚至我对你们那么凶，你们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这对我来说就是好人，所以我愿意开口向你们求助。” 黎玥暗了眼眸，内心有一瞬间的动摇。 “那又怎样？” 女孩闻声抬头望去，齐思源站在原地未动一分，可清朗的声线让女孩觉得仿佛就在身边。 “什么？”女孩有瞬间的呆愣。 “无论你如何看待我们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们并无关系，也就没义务必须答应你的请求，不要用些苦肉计，我们不吃这一套。” “可我句句都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女孩眼角含泪，手掌放在心口处的位置，撕心裂肺般地辩解，“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带我离开的义务，但你们可能是我最后离开这里的机会了，我不想放弃，哪怕跪下来求你们，我也要搏一搏。” 说完，女孩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双膝触地的瞬间，黎玥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断掉了，却根本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只剩一种本能的反应让她冲过去将刚刚跪在地上的女孩一把拉起。 “不要轻易给别人跪下，”黎玥坚决的目光直视着泪水斑驳的女孩，握住女孩手臂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这是最后一次。” 女孩被黎玥的反应惊到，一时间有些惶恐，只是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黎玥原本光洁的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低下头闭着眼，内心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交战。 第110章 邵曼 如果硬要送女孩去c区，毫无疑问需要黎玥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如果就这样直接拒绝她，没人知道女孩会在这偏僻地迎来怎样的结局，如果黎星要也是孤单一人流落在外，或者也碰到女孩口中那些被末世的苦痛和艰难磨灭了人性中最基本的善良的人们。 黎玥紧闭着双眼，已经无法再去深入思考下去。 “我认识路，”黎玥闭着眼，眉头紧锁，寥寥几个字眼艰难地从口中挤出，“我带你去。” 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结。 像是早就料到黎玥的选择一般，三人并没有任何激进的情绪，反倒一齐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一起去。” 黎玥回头看向齐思源，脸上写满了不赞同，“你去过c区吗？” “没有，”齐思源迎向黎玥蹙眉的模样，嘴角扬起，“但这不妨碍我陪你去一趟。” “是啊，姐姐，”黎星趁着黎玥被齐思源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是，趁热打铁地反驳道，“你不是还要去a区，你也不认识路啊，要是你自己一个人的话怎么去？” “我……”黎玥停顿了一瞬，才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们其实也没有必要……” 黎玥的话还没说完，黎星已经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没走几步就来到黎玥身边，亲昵地一把抱住黎玥的手臂，脸颊轻轻地在黎玥肩膀蹭来蹭去，像小宠物一般讨好地笑笑。 “不要那么客气嘛，”黎星的眼睛时不时地撇着黎玥的脸色，看到黎玥不再强硬和纠结，彻底软了神色，黎星心里才松了口气，“我们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艰难时刻，共过患难的人才是最珍贵的，你去哪里，我们都陪你一起，你说是不是啊，齐思源。” 齐思源本来面带笑意地看着情同姐妹的二人，突然被黎星提到名字后愣了一瞬，又恢复了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语气倒是柔和很多，“当然，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不会出尔反尔。” “那我们就送她去c区吧！”m40虽然无奈但也只能顺从着众人的意愿，“对了，说了大半天，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邵曼。”女孩的眼睛里闪着如同钻石般璀璨的光芒，之前卑微乞求的模样已经如烟云般随风消散，转眼又是一幅全新的景象。 “我叫邵曼。” 众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后，便在邵曼的盛情邀请下趁着天色渐晚前来到她离大路最近的住所。 在邵曼的帮助下，众人在一个地下车库里找到了一辆勉强能开的车。 为了答谢四人，邵曼不仅再也没提过被亏欠的食物，甚至在新住所还为几人破天荒地拿出了自己根本不舍得吃的、还在保质期内的饮料和罐头。 四人看着桌上算得上十分丰盛的晚餐，面面相觑下谁都没有率先伸手去拿。 “大家不要客气，”邵曼笑着把吃的往四人那边又推了推，就差喂到嘴边了，“一路上免不了要麻烦你们，这只是小小心意，大家千万别客气。” “倒是你自己不要太客气。”黎星双手撑着脸，郁闷地撅着嘴，即使眼前全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美食”，她也毫无胃口。 黎玥对邵曼仿佛没有明天的热情的招待也并不为此不动容，虽然知道邵曼是好意，但是在末世中吃一顿饱饭和每一顿都有饭吃是全然不同的概念，没人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未雨绸缪还是有好处的。 更何况是她自己决定带邵曼去c区，全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她也没资格收人家的东西，还是末世中最为珍贵的食物。 思及此，黎玥暗下了眼眸，好声劝道，“去c区还要赶好几天的路，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都打包带走，在路上吃。” 邵曼愣了一瞬，转头期待地看向齐思源。 可还没等邵曼开口，齐思源手掌向前一推，便将眼前的食物退回给邵曼，连带邵曼赤忱的心意也被一同退回。 “……” 邵曼一时无言，双手在桌下不安地搅着衣角，原本平整的布料被生生揉搓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褶皱，就如同她此时的心绪一样繁乱。 “你不要紧张，”黎玥将泛着淡淡白光的手掌放在邵曼的肩膀处，温和的笑意如同冬日暖阳，“我们不想负了你的好意，只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对食物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体会，所以宁愿不贪图一时的口腹之欲，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不过没关系，等离开这里，你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想法的。” 邵曼在黎玥柔和的语气和治愈异能的双重安抚下，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双手松开身体两侧的衣角，放松地搭在桌上。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就不全吃掉了，留一些等明天离开的时候带走。” 最后几人草草吃完，时间不早了便准备休息，商量好明天一早便出发去c区。 邵曼和黎玥刚铺好了床铺，黎星一个迫不及待的猛扑，便抢先占了黎玥旁边的位置。 可还没等黎星躺到被窝里，m40便过来单手揽着黎星的腰，将黎星一把扛在肩上。 黎星能动的范围有限，只能拼命的挣扎，用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的不满，“40，你干什么？我数三个数，你把我放下来，不然我把你挂在树上，一，二，……” 不等黎星数完，m40胳膊用力轻轻一甩，黎星便被毫不留情地扔在被褥上。 虽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但末世条件有限，这被褥放久了不够厚也不够柔软，黎星摔上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伴随着碰撞声一同响起的，还有黎星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黎玥看着黎星摔得疼了，刚要过去，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齐思源蹲在刚刚铺好的被褥下，冲着黎玥欲盖弥彰地笑着，不动声色地把黎玥的视线和步伐挡得严实，还露出一幅无害和善的温柔表情。 黎玥无奈地抿了一下嘴巴，看着齐思源的眼神难得地充满着幽怨。 “这是什么情况？”黎玥无声地做着口型。 “是m40的主意，我不清楚。”齐思源做完口型，便不容分说地在黎玥旁边躺下。 第111章 同眠 黎星看着m40一脸得意扬扬的模样，原本就摔得疼了，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刚要破口大骂，余光便瞥见原来属于她的位置已经被她一个疏忽落到别人手上。 这难道就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黎星想不明白。 m40伸手轻轻捏住黎星的下巴，把黎星微微侧过的头正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m40轻笑着说道，“你挨着邵曼，你们都是女孩子，这样方便些。” 黎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黎玥偏过头看着乖乖挪到邵曼旁边的黎星，关切地问道，“星儿，你摔得严重吗？需要我给你看一下吗？” “我没关系的，姐姐。”黎星回头看向黎玥，笑容洋溢。 “那就好。”黎玥说完，瞥了一眼已经躺好了的齐思源，也没再耽搁，躺下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邵曼隔着几人时不时地瞥了几眼已经准备入睡的齐思源，这是她末世后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其中还有像齐思源这样优秀的人，邵曼觉得自己做的决定虽然冒险，但非常值得。 “邵曼，你还不睡吗？明天要早起啊！” 一道刻意压低的男声突然响起，邵曼猛地回了神，了然地说道，“我知道的，我这就睡了。” m40轻笑一声，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边闭上眼、抱着被子的黎星，嘴角微微勾起。 是夜。 黎玥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伸出手抹了一把布满薄汗的额头，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貌似已经熟睡的四人。 自从黎玥看到那些古怪的东西，午夜梦回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重复上演，相同的话语，相同的模样，还是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虽然黎玥很想将它划进只是普通噩梦的范畴，但相同的东西总是不自觉地出现在梦里，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象征。 而且梦到后，黎玥总会感到一阵心悸，不可否认场面是有些吓人，说话声也会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崩溃绝望，但见的次数多了，黎玥从情绪上好像不会再有第一次见到时那种被猛地冲击到的感觉，可是不变的是突发的心悸和浑身的冷汗。 黎玥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放空了一会，等自己的身体彻底平静下来，才又转身想要平躺着。 可还没等黎玥彻底躺平，她就发现自己把属于齐思源的半边被子卷了大半，而现在的齐思源闭着双眼、呼吸均匀，已然是熟睡中的模样，丝毫没被这点小插曲影响。 黎玥在黑暗中专注地盯着齐思源的侧脸，这发生过的一切突然就像一场梦般在黎玥脑海中一幕幕划过。 只是这梦看不到结局，也无法被简单地定型。 一片黑暗中，黎玥轻轻地叹息一声，支起身子撑在齐思源胸膛上方，虽然没有任何接触，但黎玥却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黎玥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但也能抓得住被子的一角，轻轻地向上一提，便把被她无意中卷走的被子尽数还给了齐思源。 随后黎玥好心地将齐思源的被子盖好，做完这一切便默默地躺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这一片静谧的黑暗中，黎玥却出奇地听得见自己如同敲钟般沉重而坚定的心跳声，即使捂住耳朵，这声音还是不停作响。 黎玥便伴着这声音，沉沉睡去。 此时，如果黎玥能偏头瞟一眼身边，便能见到如同吞噬了整片璀璨繁星的明亮双眸，仿佛只为一人发光。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起得很早，可能是前一晚睡得不错，精力充沛，所以一大早就不得安宁。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睡觉时候压到我胳膊了，都已经麻得快动不了了。” “你还好意思讲，你睡觉也太不老实了，睡个觉头和脚都能睡颠倒了。” “哦？是吗？那我的脚怎么没插你嘴里啊！真是可惜。” “就是说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我还没吃饭，这下怎么吃得下去。” “你吃什么吃，你又不开车。”黎星吐槽完，一把从m40手里抢过一个尚未开封的面包，小跑几步跑到黎玥面前，满脸喜悦地把面包递到黎玥面前，“姐姐，你吃这个。” 黎玥看着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块昨晚吃剩的面包，摇摇头拒绝了黎星的好意，“我把打开过的这个吃完就饱了。” 黎星看着黎玥的微笑，一时间有些恍惚。 末世刚开始时，赶尸剂还没被黎玥发明出来，那时实验基地里的存粮有限，可幸存下来的研究人员还比较多，本来就很紧张。 而她是在末世第一天被姐姐找到带进这里，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来过这里，但对于实验基地里黎玥的众多同事来说，算是外人。 黎玥虽然是她所在实验室的二把手，但是在末世当中，曾经的荣誉便都是空的，毫无意义，只留了个虚名。 分给黎玥的食物只有属于她自己的那份，为了姐妹俩都能活下去，黎玥的食物便一分为二，两个人一起度过了一段日子。 后来有几个研究人员觉醒了异能，带着实验基地的大半资源投奔了a区，给基地里的众人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黎玥便研制出了赶尸剂，拯救了一直留在实验基地的、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联合几个异能等级不高的异能者创立了c区。 而即使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天才救世主，黎玥仍旧朴素节俭，从不浪费食物，也很少出门，因为c区的交通工具数量少，没有化石资源就很难找到加油的地方。 可无论在什么时候，黎玥总会先把自己分到的东西尽数摆在黎星面前，供她挑选，剩下的再归自己。 黎星眼眶逐渐泛红。 “星儿，”黎玥伸出手在黎星眼前摆了摆，“你怎么了？情绪突然变得好激动。” “啊？”黎星猛地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佯装镇定地解释道，“我没事啊，就是眼睛里进了东西，我多眨眨眼就好了。” “嗯嗯。”黎玥不疑有他。 众人简单吃过早饭，将需要的东西放进汽车后备箱，便踏上了去c区的路途。 第112章 跟踪 “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程浩头都没抬，仍旧看着桌上的棋牌，说了句“进”，门那边是毫无动静，不过下一秒，一个人便出现在程浩屋内。 程浩不需要看一眼，便知道来人是谁。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齐思源他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他本来是往咱们的方向回来的，但是没有走多远又往c区方向去了。” “c区？”程浩这才放下手中刚翻过来的棋牌，一脸讶异地看向面前的手下，“你搞错了吧，你确定他去的是c区的方向？” “我怕搞错，还在他们出发后又特意跟了一天，就是c区的方位。” “他们？”程浩敏感地抓住了手下话里的隐喻字眼，眼睛微微眯起，期待着手下的解释。 “是的，”手下点点头，“本来是只有四个人往咱们的方向来，后来在一个房子里停留了两天，又多了一个人，他们五个人一起往c区去的。” “多了一个人？是咱们在d区见过的吗？” “不是，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真是有趣，”程浩低声笑了起来，不显得有半分开怀，反倒只觉得阴森，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隐隐有寒光射出，“看来我们的战神大人这一趟d区之行真的有很多收获啊！哈哈哈！” 手下看着程浩越来越大的笑脸，反而更加局促地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附和着，不好意思地笑了几下。 “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在？”程浩笑完了，轻飘飘地提了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人。 “那个治愈系异能者吗？”手下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黎玥的音容笑貌，不自觉地脸颊微烫，“她也在。” “我就知道！”程浩情绪激动，猛地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棋牌都跟着震了两下。 程浩接着说道，“他碰到那个女人之后就完全变了，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火系异能还是运用的熟练，我都要怀疑他被夺舍了。” “是……啊。”手下弱弱地回应着，低下头不敢直视沉浸在自己想法里无法自拔的程浩。 “我说得对吧？宁海，你也有这种感觉吧！” 宁海跟齐思源交集不多，毕竟人家是战神，他这种小角色根本沾不上边，平时只能通过程浩了解齐思源这个人，那程浩觉得齐思源变了，那当然就是变了。 不过以程浩对齐思源的上心程度，他要是表现得太明白，一定会被程浩责问。 思及此，宁海乖顺地点着头，始终没跟程浩对上视线。 “你这个怂货，”程浩看着宁海担惊受怕的样子，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就这么怕那个齐思源？他是扒过你的皮？还是抽过你的筋啊？” “都……没有。”宁海故意抖了两下，话都没说利索， “怕他做什么！”程浩慷慨激昂地大喊一声，“你是我的手下，他也是，你们就是平级，你在帮我盯着他，尤其留意一下他和那个治愈系异能者的事情，回来的时候一字不差地全都汇报给我。” “是。”宁海礼貌地深鞠了一躬，得到了程浩的准许，才如释重负地消失在原地。 此时，一栋塌了半边的别墅内。 m40刚撕了半边肉干，就被黎星一口咬走大半。 “星儿，你要吃难道不会自己拿吗？你都咬着我手指头了。”m40哀怨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黎星调皮地笑笑，开玩笑道，“破皮了吗？流血了吗？要不要让姐姐帮你看看啊。” “你给我适可而止。”m40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想跟黎星讲话。 邵曼一直旁观了整场幼稚的斗嘴戏码，眼波流转间露出几分羡慕的意味。 邵曼抿了抿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看着身边沉默进食的齐思源，拿起自己面前的肉干，鼓起勇气主动搭话。 “你吃这个吗？” 齐思源轻轻抬眸看了小心翼翼的邵曼一眼，毫无波澜的低沉声音响起，“我有。” 邵曼猝不及防地被噎了一下，有些焦急地解释道，“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个，所以你如果不够的话，我这份留给你吃。” “可我这份足够了，谢谢你。”齐思源说完，把剩下的最后一口面包一股脑地塞进嘴里，起身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邵曼沉默地望着齐思源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一直到大门关上，才失神地收回视线。 “你不喜欢吃肉干吗？”m40问道。 “之前是喜欢的，”邵曼笑了笑，“只是现在的这些肉干没了以前的味道，叫我难以下咽。” “我吃得挺好的啊，”黎星天真地笑笑，“难道分给你的那份坏了？” “没有变质，可能是放的时间有点长了。” “你在末世前难不成是国王的女儿，或者什么贵族千金，可真金贵啊！不过自己不吃的东西，还记得分给别人，也算不浪费粮食，如果我姐姐在这，肯定会夸你。” “我是看齐大哥都吃完了，以为他很喜欢才给他的，我没有别的意思。”邵曼生怕别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那你可能误会了，”黎星惋惜地摆了摆手，“齐思源对什么吃的都没到喜欢的程度，但他从不浪费，有什么吃什么，一点都不挑剔，他这点我还是很欣赏的。” “原来是这样。”邵曼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下次也不会再剩下吃的了。” m40和黎星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的惊异清晰可见。 齐思源走到后院，这里所有的植物都被大火烧了个精光，还能留下半边屋子给他们住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此时，黎玥孤身一人站在焦黑一片的荒凉院中，眺望着c区的方向，目光忧伤。 齐思源站在黎玥身后，深切地注视着黎玥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轮廓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反复临摹。 可黎玥就像一尊尊贵的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微风裹挟着远方的血腥和腐臭气味毫不留情地吹向毫无防备的二人，即使黎玥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她也没有顾及脸上的不适去拨开脸颊发丝。 第113章 警告 “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黎玥闻声转头看去。 齐思源笑容温和，深邃专注的瞳孔清晰倒映着她此时稍显凌乱的模样。 黎玥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摇了摇头，可她的演技，或者说是欲盖弥彰的本领实在太差，任谁来看，都能感受到她周身萦绕着的悲伤感觉，都能从她纠结的眼神中品尝出几分苦涩味道。 齐思源默契地没有戳穿，只是附和着、配合着黎玥，在黄昏的尾声一起望着越来越近却举步维艰的c区。 望着故乡的方向，久久驻足。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好。” 黎玥侧头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齐思源，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错觉。 好像这时无论她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眼前这个男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 即使她想要这个星球彻底灭亡，齐思源也会耗尽自己全部异能，甚至不惜用自爆这种极端方式，只为了达成她的心愿。 “你就不问问我要你帮什么忙？” 黎玥甚至觉得齐思源这样是不对的，明明他们两个之间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的状态，可一切都无法控制，一切都说不通、毫无理由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没必要，反正最后我还是会答应的。” 齐思源看着黎玥难以置信的眼神，嘴角上扬，邪魅地挑了一下眉，一把揽过黎玥的肩膀，语气轻柔又带有劝小孩子的撒娇意味。 “别在外面吹风了，小心着凉。” 黎玥彻底沉默下来，没有丝毫抵抗的动作，任由齐思源带她进了屋。 此时，屋内。 众人已经早早地吃完饭，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齐思源和m40住在仅剩半边的客厅，黎玥、星儿和邵曼住在楼上唯一算得上完好的房间里。 齐思源一直把黎玥送到房门口，看着她进门才安心地转身下了楼。 楼下。 目睹了齐思源和黎玥一系列亲密行为的m40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看到齐思源下楼才坐起身，望着齐思源，通身都是谄媚的做派，“过来坐坐？” 齐思源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径直坐在m40身边，“你要说什么？” “我这一路上想问你无数次了，但最后都忍了下来。” m40紧张到要通过深呼吸来平复情绪，趁着三个女生都不在，条件正合适的时候，要是现在不问，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好机会。 m40刻意压低了声音，仅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你喜欢黎玥？” “看不出来吗？” m40被齐思源的直白震惊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我以为，你会敷衍我几句。” “没这个必要，”齐思源无所谓地一笑，如释重负地说，“你不来主动问我，我也会主动去找你。” “找我？”m40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惶恐，“找我做什么？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吧！” “找你是为了警告你，”齐思源原本平静镇定的表情猝不及防地变得冰凉，眼睛微微眯起，斜睨着呆愣在原地的m40，语气薄凉森然，“最好不要插手我们两个的事，如果是撮合，那你随意，如果是拆散……” 齐思源莫名地停顿了一瞬，m40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脊背因为紧张而挺直。 “那我就随意了。” 齐思源勾唇一笑，抱着自己的被子把沙发都留给了m40，自己在地上睡。 m40看着飞速铺好床的齐思源，一股绝望的无力感从上至下弥漫开来，还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不过齐思源为什么要警告他，还那么恐怖，好像他要是有一丁点质疑就要当场把他做掉。 虽然他确实不支持男女反派在一起，但他自认为他的态度在众人面前隐藏得很好，按理说不应该被齐思源如此提防戒备才对。 m40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齐思源的意图，索性记得今后在齐思源面前要更加谨言慎行就是了，他还有很长的职业生涯规划，还要去更多的平行世界，见更多的人，要是折在这个鬼地方，那真是太亏了。 趁着夜色渐浓，m40小心翼翼地下去，在齐思源所睡的位置和沙发之间拦了一根细线，细线的一头被绑在桌子腿上，另一头在他手腕处，只要齐思源接近他就难免会碰到细线，那他也就能反应过来。 m40布置好一切，才又躺回了沙发，裹紧身上的被子，安稳地进入梦乡。 楼上。 邵曼看着面前墙皮脱落了大块的天花板，突然来了兴致，“你们去过c区吗，那里面是什么样子啊？” 黎星本来安逸地躺在黎玥和邵曼中间，马上就要睡觉了，结果被邵曼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搅和的睡意全无，甚至紧张到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邵曼感觉到身边人的震动，便侧头看向闭上眼的黎星，追问道，“你醒着为什么不回答我？” 黎星面对邵曼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以及不依不饶的态度，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假意埋怨道，“我马上就要睡着了，你这么大声都把我吵醒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好奇了，”邵曼说完，支起上半身越过黎星去看黎玥，黎玥从始至终都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看来黎玥已经睡着了，”邵曼放弃了询问黎玥的想法，躺回去接着问黎星，“你就给我讲一点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明天路上再讲吧，现在太晚了。”黎星推脱道。 能拖多久拖多久，毕竟有些黎星知道的事情，是不能告诉邵曼的，万一明天着急赶路，邵曼想不起来了也是很可能的。 “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会越来越兴奋，脑子里全是c区的事，根本睡不着。” “我还管你睡得好不好？”黎星没好气地白了邵曼一眼。 “就说一点点就行，求你了。” “打住。”黎星沉声说道，转头看了一眼仍旧闭眼的黎玥，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不用过于担心，c区比起其他地方对普通人的待遇是最好的，都是多劳多得，只要你勤快点，基本生活没问题，不过你要收收你这个公主脾性，毕竟末世里大家都是艰难讨生存的，可别像对我们一样又威胁又泼水的，你可招架不住他们。” 第114章 抛弃 “跟那时候情况不同啊，”邵曼略微心虚的反驳道，“我当时跟你们又不熟悉，一心想着从你们身上捞点好处，可现在不同了，你们特地送我去c区，甚至还放弃了自己本来的打算，等我到了c区，跟那帮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要和睦相处啊。” “你还真聪明啊。”黎星没好气地说道。 “这叫生存本领，你学着点吧！你们四个又不可能一直在一起行动，等到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最后还是自己最靠得住。” 邵曼说完，也不等黎星反应，回避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黎星。 黎星愣了一瞬，猛然想起什么东西反驳，可看着邵曼孤单的背影，她抿了抿唇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任由睡意侵袭。 而一旁被二人以为率先睡去的黎玥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泪光隐隐闪烁，却在黑暗中更显得明亮通透。 第二天一早，四人草草吃完早饭便出发了。 眼看着眼前划过的风景越发熟悉，众人离c区的距离越来越近。 黎玥心中却只觉得越发焦躁，她知道虽然能回家看看也是很好，但她该做的事还没做完，抱着这样残缺的心态归来总觉得有些愧疚。 黎星一路上一直偷偷瞄着黎玥的脸色，便总是想着各种话题跟她搭话，借此给予黎玥抒发情绪的机会。 可无论黎星多么积极主动，黎玥面对她时脸上一直都是一幅和煦的笑意，可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紧皱的眉头、低垂的眼神，种种迹象中都自然而然地透露着郁结的惆怅。 当黎星再一次忍不住指着车窗外的小屋问黎玥问题时，比黎玥先忍受不了的却是坐在前排的m40和身边的邵曼。 “你是来旅游的吗？” “你有完没完？” 二人异口同声地抱怨着，而一边的黎玥刚刚控制好心里的情绪，像一个执行微笑程序的机器人般露出一个柔和却不达心底的微笑。 “我问问怎么了？又没问你们，你们都老实坐着好了。”黎星回过头来，没好气地反驳道。 “她又不是c区人，你问她这么多，她哪里知道啊？” 邵曼说完，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正目不斜视开车的齐思源，看齐思源没有什么反应，才敢趁着黎星和黎玥都没讲话的空隙，继续指责道。 “你要是真问点有价值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连那被炸了二楼的小楼都要问问黎玥的想法，你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二楼没了，一楼不还在呢吗？”黎星不服气地为自己辩解着，“一楼的墙壁刷得很漂亮啊，二楼里面仅剩的那个床在末世前估计要卖好几千块耶。” “你还真是乐观。”邵曼吃惊地看着胡言乱语的黎星，责备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那你跟我们分享不就行了，就紧着黎玥一个人霍霍。”m40轻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分享，”黎星冷哼一声，“我跟你们说，你们也只会像刚才那样指责我，姐姐就不会啊。” “黎玥可真是难得的好脾气。”邵曼感叹一声，看着车窗外面没再开口。 齐思源纠结地抿了抿唇，才开口说道，“我们就快要到c区了，星儿要陪邵曼进去，到时候有你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是她？”邵曼吃惊地指着黎星，满脸不可思议，“我不要她陪我一起，万一搞砸了怎么办？我要黎玥陪我一起进去。” 黎玥微微低下头，没有出声发表任何意见。 “要不然星儿陪你，要不然你自己进去，我们最后就只能做到这些，你自己选吧！”齐思源厉声提醒道。 “我……”邵曼看着齐思源不容分说的拒绝姿态，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齐思源眼里就是不知好歹，可想着自己要被星儿送到c区，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既然不想放弃，邵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黎玥身上，她人那么好，大概率会同意陪她一起去的。 “黎玥，你陪我进去好吗？”邵曼放柔了声音，带有些祈求的哭腔对黎玥说。 黎玥一直看着车窗外不断流逝的风景，头也没回便直接拒绝道，“让星儿陪你吧。” “为什么？”邵曼不解地大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黎星不满地回嘴，“姑奶奶我能陪你去，你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才对，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要求换个人陪你，我们能帮你已经是你最大的好运了，别得寸进尺。” 邵曼被黎星一番指责后，脸颊通红，她的胸膛因为气极而剧烈起伏着。 “我得寸进尺？”邵曼生气地低吼道，“难道我把刀架在黎玥脖颈上逼她同意送我了吗？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心软，现在只是送我进个c区跟那里的人说说让我加入都不行，合着之前的心软善良都是在别人眼里做人设的？你可真是伪善……” 邵曼话音未落，一道灿烂夺目的炙热火焰猛地向她冲击而去。 火焰准确无误地打中邵曼的肩膀，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车门，带着邵曼一起。 邵曼在马路上翻滚了好久才停下来，可还没来得及感觉到蚀骨的痛意，刚想支起胳膊的邵曼猛地吐出一大口红色的血液。 此时，车上仅余一个罪魁祸首和三个始料未及、大惊失色的旁观者。 “她会不会死啊？”黎星因为害怕，整个人蜷缩在黎玥怀里，虽然她也不止一次见过齐思源使用异能，但她明显能感觉出刚才那道火焰与众不同。 夹杂着滔天的怒气，是携带着使用者情绪剧烈波动下的怒意之火。 “不会，”齐思源毫不犹豫地调转了车头，“她命大。” “回去看看吧，别被你打死了。”m40打开车窗探出半边身子向后看去，只能看到邵曼无力地趴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 “是啊。”黎星附和着。 “为什么？”齐思源反问道。 黎星又往黎玥怀里缩了缩。 黎玥看着怀里被吓得不轻的黎星，轻轻拍着黎星的后背安抚道，“她不会死的，不要害怕，我会救她。” “你不会。”齐思源毫不犹豫地说完，开着车刚刚好路过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邵曼。 从快速划过的车窗外，众人都看得见邵曼身下的一摊刺目的鲜红。 第115章 分歧 黎玥整个人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 “齐思源，停车！” “我不停。” “你……”黎玥难得放弃了尽力维持平稳的情绪，跟齐思源据理力争，“我不是你，没法无动于衷，放我下车。” “她那么说你，你该生她的气才对，她应该为她的轻蔑和不知感恩付出代价。” “所以，她已经付出代价了，这就够了。” 齐思源抿了抿唇，倔强地继续开着车，没有丝毫停下的想法。 在这无声的对峙中，黎玥先一步败下阵来。 黎玥身侧的车门猛地大开，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黎玥猛地扑向车外。 黎星回过神来，也已经晚了，猛地伸出的手连黎玥被风吹动鼓起的衣角都没抓到。 幸运的是，黎玥在落在草坪上，滚了几圈便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向邵曼跑去。 齐思源气极地咒骂了一句，猛打方向盘，去追已经跑远的黎玥。 “姐姐，姐姐，”黎星坐在车里，探出身子不停大声呼唤黎玥，“你回来吧，我们跟你一起救她。” 可黎玥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一直向邵曼走去，一步一步坚定明确。 发现黎玥不曾回头应答，黎星泄气地坐了回去，眼睛死死盯着齐思源的靠背，幽怨得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齐思源等人就在黎玥身后一米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就默默跟着，也不再喊话。 黎玥走到邵曼身前，轻柔地给邵曼翻了个身，邵曼的脸颊已经被马路上粗粝又坚硬的凸起磨得面目全非，衣服被刮得破烂不堪，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沿着她翻滚的方向留了一路。 白色光芒瞬间覆盖了邵曼全身，黎玥看着奄奄一息的邵曼，突然莫名其妙地自嘲一笑。 “你说的没错，我可能的的确确是个伪善的人，”说完，黎玥话音突变，邪魅一笑，“不过，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思源把车停下，径直下了车，向黎玥走去。 黎星也想一起跟着下去，可还没等下车就被m40叫住。 “你快回来，别跟着凑热闹。” “我有点担心他们，我就过去看看。”黎星纠结地说道。 “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事，不要插手。”m40严肃地提醒道。 黎星虽然不满，但是m40说得有道理，她放弃了下车跟过去的打算，跟m40一起在车里看黎玥等人的情况。 邵曼身上的白色光芒渐渐淡去，黎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不过察觉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黎玥面上还是一幅怒气未消的神情。 “你差点杀了她。” “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还会做同样的抉择。” 黎玥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目光直直射向面无表情的齐思源，冷冷笑道，“你可能是真的很爱我。” “这是你最不需要怀疑的事情。” “是吗？可我不需要你这种爱，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从来就没遇上你。” 黎玥说完也不顾齐思源会有怎样的反应，一把背起昏迷不醒的邵曼，径直往c区的方向走去。 黎玥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插入齐思源的心脏，没有喷薄而出的滚烫鲜血，也没有撕心裂肺般难以呼吸的痛楚。 齐思源只觉得自己心口处与尖刀接触的间隙中有一缕缕细小的血流滴下，滴进他空空荡荡的身躯内部，仿佛无穷无尽般地缓缓流淌，不知何时会是最后一滴。 心口处细密的疼痛就像一把尚未开刃的刀一下一下捶打着他脆弱的心房，将他的心脏打到布满紫色的淤青，心跳声仿佛在此刻停止。 可他却还活着。 还能喘气。 也还能走路。 甚至还能不顾一切地跑向那个刚刚伤透了他的心的女人。 等齐思源追上黎玥，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如果你对我的做法十分不满，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 黎玥把背上的邵曼往上抬了抬，按照原来的速度继续走着，视齐思源为无物。 “好吧，”齐思源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番后才说，“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今后就怎么做。” “你平时也是视生命如草芥吗？” 面对黎玥突如其来的跟眼前的要紧事毫不相干的问题，齐思源的眼神瞬间认真无比。 “不，我不是这样的人。”齐思源坚定地回答。 或许原本的齐思源是这样没错，但我，现在的齐思源，并不是这样。齐思源心想。 “可有关于你的很多传言，都说你是那样的人，”黎玥抿了抿唇，平静地推测道，“结合你刚才的行为，我觉得传言的可信度很高。” “那这一路走来呢？”齐思源死死地盯着黎玥，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黎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是啊，齐思源说得没错，黎玥心想。 她喜欢上齐思源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这个人跟有关于他的传言有很大区别，从不滥杀无辜，但也不优柔寡断，强大又不蛮横，智慧又不专横。可当黎玥看着邵曼一身的伤痕，她整个人的认知能力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为我报复出言不逊的她，我很感激你。” “这都是我自愿做的，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跟你无关。” 黎玥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齐思源，明亮的双目满是疑惑和茫然，“我很感激你，但我没法理解你。” 齐思源原本喜悦的神情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黎玥还是没有放过他。 “我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其实早就应该到此为止了，此后天高路远，后会无期。” 黎玥说完，洒脱地向呆愣在原地的齐思源摆了摆手，背着邵曼，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一直默跟着几人的黎星和m40，看着两人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黎玥就走了，齐思源反倒没有一点动作，二人都一头雾水。 “这是做什么？两个人谈崩了？”黎星不解地猜测道。 第116章 童昕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m40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黎星看着m40，一脸吃惊地说：“我没听错吧，他们两个在吵架啊！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正合我意，我本来也不希望齐思源一直跟着我们，时间长了，会陷得越深。”m40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仿佛眼前离别的景象是在精彩不过的一出喜剧。 “你就不担心齐思源被我姐拒绝后发疯吗？” “……”m40愣了一瞬，看向齐思源落寞背影的神情突然转变，“这我还真没想过，他应该没这么恋爱脑吧。” “谁知道呢，”黎星轻哼一声，催促着m40，“快点走了，一会我姐都走到c区了。” “知道了。” 二人从齐思源身侧行驶而过，黎星特意望向窗外，撇了一眼齐思源的表情。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黎星回过头来，心有余悸地喃喃道，“我觉得他不会发疯，但可能会直接死掉。” “唉，”m40不解地挠挠头，“真是够复杂的，希望他能想清楚，不合适就别强迫。” 黎星二人还没开出多远，黎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促地拍着m40的手臂，整个人慌张不已 “快停车！快停下！” m40虽然不知道黎星为什么要停车，但看女孩着急的模样，还是听话地立马停下了。 “赶快下车！”黎星说完，也顾不上m40满脸的疑问，径直下了车。 “到底怎么了？”m40刚下车便迫不及待问出了憋了半天的问题。 “这附近味道不对，我们绕远路。” “那不去找你姐姐了？”m40抻着脖子向前面看了看，“她跑得挺快啊，都看不着去哪里了？” “她应该走暗道了，”黎星指了指前面的小木屋，对m40说道，“就在那里。” “你们还挺有办法。”m40感叹道。 “赶尸剂把丧尸都拦在外面了，但城里的人也很难出去，就只能做几个地下的据点。” “那你们的车队要出去采集物资怎么办？车总不能也从地下走吧！” “有专属的车辆通道，但只有一个，还要核查身份，而且必须是有登记过通行许可的才可以从那里进出，我们这次要是绕到那里走，会被直接拦下来。” 黎星走进木屋后，手脚利落地打开一块方形木板，二人顺着地下通道，往深处走去。 此时，c区入口处。 黎玥身体紧贴着城墙下，离得老远偷偷注视着大门口处的一举一动，此时门口处没什么人，只有负责出入登记的异能者把守。 每半个小时会对城门有一次彻底的搜查，只要把邵曼放在这，没有其他人经过的前提下，巡逻的人会百分百看到昏迷的邵曼，并检验她是否有变异迹象，如果没有异常，就会立即上报，从此，邵曼就是c区的一员了。 “祝你好运。” 说完，黎玥将邵曼放在城角下，把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c区算不上高耸坚固的城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玥走后不到十分钟，邵曼才悠悠转醒。 看着陌生的一切却并未使她心中产生丝毫的惶恐失措，她整个人还沉浸在被齐思源攻击的那一瞬间，那种心痛的感觉甚至远远大于身体上的疼痛，她在坚硬粗糙的马路上止不住的翻滚着，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裂成一块一块嵌入她的血肉。 而此时，她身上没有一处伤口，没有一丝疼痛。 清醒的时间长了，连原本躁郁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能有这种能力的人，就只有那一个人。 邵曼无力地依靠在墙壁上，自嘲地轻笑一声。 “哎！你是打哪里来的？” 邵曼闻声望去，四个男人站成一排，戒备地盯着她。 “我……”邵曼一时没想好说辞，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四人看着眼前可疑的女人，戒备的神色越发凝重。 正当这紧要关头，一道妩媚动听的女声适时响起。 “四位小哥，她是跟我们一起的。” 邵曼闻声望去，只看得到一袭轻飘飘的白色纱裙。 女人讨好地攀上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娇俏美丽的面庞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邵曼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生的变故，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站起身。 “你不起来吗？” 邵曼惊愕地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比此时正跟人周旋的女子多了几分飒爽的英气，身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裙，配上嘴唇的深红色显得神秘又性感。 “我要起来的。” 邵曼略显笨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眼神一直不敢往身旁看去。 黑衣女子看着逐渐被白衣女子迷惑的四个男人，不慌不忙地向邵曼搭话道，“你也是来投奔c区的？” “是啊。”邵曼如实回答道。 “那就跟我们结个伴吧，我看你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一路上一定很艰难吧。” 黑衣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邵曼微微低着的头抬起。 直视着女人灰色的眼睛，邵曼有一瞬间的眩晕，不过仿佛是个偶然的错觉，邵曼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黑衣女子微微眯起了眼，猝不及防地轻笑一声。 “怎么了？”邵曼不解地问道。 “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邵曼，你叫什么？” “童昕，”黑衣女子艳红的嘴唇轻启，“我叫童昕。” 这时，搞定了几个守卫的白衣女子也兴冲冲地过来插话道：“我是文娇，你可以叫我娇娇，这样显得亲密一点。” “哦哦，”邵曼被二人的热情主动弄得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如何大方地对待，只能一个劲地附和着，“好的好的。” “邵曼，你也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吗？”文娇问道。 “是的，你们也是吗？”邵曼吃惊地问道。 “是啊，”文娇坚定地回答道，“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异能，不会有人会来c区的吧！” “也是。”邵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没有任何一刻这么希望星儿在旁边，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跟她们探讨得有来有往。 不像她，根本应付不来，之前的勇敢和大胆仿佛阳光下斑斓清透的泡泡，一触就碎，脆弱得很。 第117章 返回 黎玥弯着腰，独自在地下通道里疾步行走。 没等走出几百米，前方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使得黎玥心中的警铃大作。 “还要走多久啊？” “就快了，十几分钟吧。” “我头一次不想自己长这么高。” “还好吧，你柔韧性不错。” “谢谢夸奖。” 听见熟悉的声音，黎玥刚准备好的真空环境顿时派不上任何用场。 黎玥加快速度跑了几步，激动地呼唤着，“星儿，m40。” “你听没听见？是姐姐的声音。哎哟！” “听见了，听见了，你别这么激动，撞着头了吧！” 当黎玥与黎星相见时，漆黑的地洞此时仿佛充满了阳光。 “你们怎么过来了？而且还知道这里？”黎玥迫不及待地问道。 “……”黎星嘴角上扬的喜悦笑意突然僵在原地，幸好周围一片漆黑，要不然一定会被黎玥看出端倪。 “你忘了？”m40轻轻一笑，骄傲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有我呢！” “也是，”黎玥轻笑道，“我已经把邵曼送到c区门口了，我们可以原路返回了。” “他们没看见你吧？”黎星担忧地问道。 “他们没看见我，就算看到了也没关系的，不要担心。”黎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三人原路返回后，轿车还停在原地，等待着他们。 三人径直上了车，m40边系着安全带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和齐思源之间发生什么了？他直接走人了。” 黎玥沉默了一会儿，黎星和m40都没有催促她，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我跟他说清楚了，”黎玥平静地说道，仿佛是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我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彼此强行绑在一起，还不如各走各的路。” “怪不得，”黎星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还在想齐思源怎么会那么难过，原来是你不让他跟着了。” “不让他跟着怎么了？”m40不满地反驳道，“他可是战神啊，天天跟着我们一起行动算怎么回事啊！而且还总是有一些小尾巴跟在后面，做什么都不方便。” “小尾巴？”黎星困惑地问道。 “从我们离开d区后，就一直有人默默地在暗处跟着我们，”黎玥平静地说道，“不过现在没有了。” “是的！”m40赞同地打了个响指。 “我的天啊，”黎星吃惊地捂着嘴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那人是a区派来的？” “八九不离十了。”黎玥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淡淡答道。 “亏我之前还有那么一丁丁点可怜他，”黎星气愤地比画着，恨不得能看见齐思源，当场跟他博上一博，“你们都知道有人跟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路上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所以你是故意气走他的？”m40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黎玥抿了抿唇，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对峙时齐思源越发难过的神情，“我是真心的。” “那也好，”黎星柔声劝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也没必要让他一直跟着我们一起，对他来说也是平白添堵。” 黎玥只是看着窗外，没有半个字的回应。 “唉，管他呢！他都走了，”察觉到气氛逐渐冷却下来，m40急忙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就往a区去吧，要抓紧时间了。” “可是我们在a区还会碰上齐……” 黎星还没说完就被m40打断，“怕什么？去就完了。” 黎星偷偷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黎玥，无奈地闭上了嘴，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此时，往a区方向的马路上。 “齐先生，”宁海偷偷瞥了镜中假寐的齐思源几眼，鼓起勇气搭讪道，“您真的不需要我用异能送你回去吗？会比开车快很多，也更加安全。” “不用了，”齐思源有气无力地轻声回答道，“能越晚回去越好。” “好的。” 宁海感觉十分无奈，程浩那边希望齐思源能尽快回去，毕竟战神是a区的门面，长期不在城里不利于城区的稳定，但是齐思源明显没想过那么多。 宁海回想起之前在马路上，黎玥等人走后，齐思源就喊了他的名字。 虽然他没指望自己能完全不留痕迹地跟踪，但就这么被戳穿也实在让他有点自卑。 他还记得他看到齐思源的那个表情，悲伤、压抑、心痛、缄默，最后汇成一片平静，仿佛深处酝酿着巨大漩涡的平静海面，感觉他下一秒就可能会彻底爆发，又感觉他是一件珍贵又脆弱的瓷器，没有丝毫防护的他仿佛会原地碎成满地的碎片，拼都拼不起来。 宁海生怕齐思源有任何不满，只能先答应他的要求。 天色已晚，宁海看着身后清醒无比的齐思源，建议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暂时住下来？” “这附近有什么好地方吗？”齐思源冷冷问道。 “您先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看看。” 宁海话音刚落，人便凭空消失了。 没过5分钟，宁海便安然地坐在驾驶位上。 “有一个仓库还算完好，就是距离有点远。” “走吧。”齐思源说道。 黎玥沿路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止三人唯一的交通工具受到什么来自外界的侵扰。 “我们先把车藏起来，找个地方休息吧！”黎星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建议道。 黎玥和m40对视一眼，下一秒车就原地调了个头，往回开去。 “这是做什么？”黎星不解地问道，“怎么又回去啦？” “我刚才看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屋子，虽然小了点，不过没被损坏一点，已经很难得了。”m40回答道。 黎星了然地点了点头。 宁海把在周围找来的衣服和被子全都在地上铺得平整。 “齐先生，我已经铺好了，您可以过来休息了。” “谢谢你。”齐思源轻声道谢后便躺了下来。 这时，宁海突然神色紧张，盯着门口的眼神警惕又危险。 “齐先生，有人来了。” 第118章 受伤 面对眼前漆黑一片的仓库，黎星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附近确定只有这里还算可以的吗？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能不能换个地方？” “只有这里算是不错的，起码能保证安全。”m40说。 “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人住了啊，要不我们在往前开一段，看看别的地方？” “不重要了，先进去看看。” 说完，m40直接推开了摇摇欲坠的破旧铁门。 铁门打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m40低声向身后还未进门的黎玥和黎星叮嘱道。 “有点奇怪，先别进来。” 黎星迈进门的脚就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m40见状把黎星往身后的黎玥方向一推，自己独自一人进了仓库。 可还没等走近几步，伴随着“砰”的击打物体的声响，猝不及防下，m40来不及提醒二人便昏倒在地。 “40！”“m40！” 黎星和黎玥顾不上许多，紧忙跑进屋内。 故意攻击的人还没来得及再次攻击，便被一道无形的气刃划伤了手腕。 宁海感觉到手腕处化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的血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流着，手中的棒子再也拿不稳，“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就在这时，屋内四角突然燃起点点火光，照得屋内明亮如昼。 齐思源本来就觉得声音熟悉得很，听到m40的名字，便知道宁海打错了人。 “请等一下，应该是有误会。” 黎玥幻想过很多种与齐思源再次见面的场景，但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便能在此见到。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误会？”黎星见到齐思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不提前说一声就把40打昏了，他本来也没什么异能傍身，你打他还不如打我，或者说，难道你是在报复我们？”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齐思源怅然若失地望着黎玥，可后者根本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蹲在晕倒的m40身前，为他治疗。 失血过多的宁海也没法维持隐身状态，现了身后立即小跑到齐思源身边。 “齐先生，对不住。” 齐思源看着脸色苍白无力的宁海，没说一句埋怨责怪的话。 “你也不是有意的，这件事不用再提。” “好。” 宁海担忧了半天，这才彻底放心。 “他是谁？”黎星指着庆幸不已的宁海，好奇地问道，“是a区的人？” “不然？”齐思源反问了一句，便走上前查看m40的情况。 “他还好吗？”齐思源眼睛专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m40，嘴上却是问得黎玥。 黎玥沉默片刻，纠结之后还是回答道，“还好，死不了。” 齐思源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现在。” 黎玥话音刚落，m40猛地睁开眼睛，捂着方才被打的后脑勺，激动地大声嚷嚷，“谁刚才给了老子一棍子，给我出来！我们单挑！” m40话说得硬气，但猛地坐起身来，眼前还是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等他发泄完了，定睛一看，齐思源、黎玥、黎星把他围在里面，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那般看他。 “怎……怎么回事？”m40猛地意识到刚才说了些什么，有一种被人发现私密事情的窘迫，“你们怎么都在？我没在做梦吧！” “没呢，”黎星懒洋洋地回答道，“你没做梦，也没被一棍子打死。” “对了，刚才是谁打我？” “在那里。”黎星“好心”地给m40指了方向。 静静待在一旁被被动放血的宁海突然被牵扯进来，一时间有点窘迫，可他的右手已经无力抬起，只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怎么回事？”黎星对宁海的反应十分不满，“他打了人，都不道歉的吗？” 黎星还想继续讽刺，可黎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臂，她也就只能言尽于此。 “我伤了他。”黎玥直白地承认道。 “姐姐你……”黎星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伤的他？一开始那么黑，我都看不见他人在哪里？” “……” 黎玥没有答话，站起身走向宁海。 齐思源在黎玥起身后微微皱了皱眉，却没什么动作。 宁海察觉到有人接近他，慌乱下刚想发动隐身异能，可头部传来莫名的刺痛，一阵晕眩后猝不及防地往前倒去。 可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宁海摔进一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里。 黎玥看着连睁开双眼都十分困难的宁海，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顿时，白色光芒将宁海全身包裹其中。 “黎玥。”齐思源轻声唤道，却只是毫无理由地喃喃自语。 “怎么？”黎玥微微侧过头询问。 齐思源没想到黎玥真的会应和他，控制不住的喜悦叫所有人都能真切地感觉到。 “麻烦你一会也帮我看看。” 齐思源轻笑着，单从状态看感觉不到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可以。”黎玥平静地回复道。 “好。” 黎星眼睁睁地看着齐思源像个被大人允许明天去游乐场的小孩子，雀跃得连坐着都不安生。 “你哪里受伤了，我怎么看不出来？”黎星问道。 “你当然看不出来，”齐思源难得有心情不错的时候，回答黎星的模样都轻快了许多，“她能看出来就行了。” “呵呵，”黎星不屑地轻笑两声，不想多谈地摆了摆手，“随便你折腾吧！” m40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前不久才不欢而散的两个人，现在怎么都像没事人一样，不应该彼此不理不睬吗？不应该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吗？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m40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着旁边一幅看好戏模样的黎星，忍不住问道，“他们不是吵架了吗？” “对啊！”黎星爽朗地回答道。 m40生怕惹人注意，连忙示意黎星小声一点。 黎星虽然不太理解，还是低下头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跟m40一起嚼舌根。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m40小声问道。 黎星没有听懂，“什么？” 第119章 a区 “刚刚还在大马路上分道扬镳，好像老死不相往来的，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变了样呢？” “你懂什么？”黎星不屑地瞥了一眼满脸问好的m40，“这叫情趣，咱们两个还经常吵架呢，咱们不也没散，不是吗？” “这怎么会一样啊，我们是合作关系，他们可不是啊，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没什么不一样的，姐姐愿意理他，说明她之前说的就是气话，气话怎么能信啊？” “亏我还真以为他们两个掰了，这下我白高兴一场。” “你再找机会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黎玥将宁海轻轻放在被褥上，安顿好之后才看向一旁安静等待的齐思源。 “你有哪里不舒服？”黎玥冷冷问道。 “我哪里都不舒服。”齐思源轻声说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温柔但坚定地牵起黎玥的手。 黎玥讶异地歪了歪头，随后了然一笑，“你确实病得不轻，我能力有限，治不了，你回a区找晋荣吧。” “你可以的。” 齐思源收敛了所有笑意，专注的目光直直盯着黎玥，好像要把她盯穿般。 “你怎么知道？还这么确定？”黎玥冷笑着反问道。 “因为我现在感觉好一点了。” 黎玥愣了一瞬，从齐思源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都是你的错觉，等回去让晋荣给你看看吧！” “可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去。”齐思源微微低下头，声音也不复平常那般中气十足。 “那你就忍一忍，几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说完，黎玥仿佛生怕齐思源再想出什么离奇的借口，头也不回地小跑到黎星身边，离齐思源远远的。 齐思源轻轻一笑，感觉心中郁结的苦闷被疏通了大半。 “姐姐，”黎星用八卦的眼神在黎玥和齐思源之间四处游走，“你们和好啦？” “和好？”黎玥不解地问，“我和他从来也没好过，谈不上和好。” m40本来有些兴致缺缺，一听黎玥这话便立马来了精神，“我就说吗？你们两个当时闹得多不愉快，这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那我们要不要离开这儿啊，”黎星弱弱地问，“齐思源和他的小跟班也在，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不会，”黎玥轻轻抚摸着黎星的头发，耐心地解释道，“本来我和他就没什么关系，现在也只是目的一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明天一早就出发。” “好。” 三人席地而躺，虽然地面凉了些，不过在这勉强一晚总比在外面露天要好许多。 黎玥心里一直惦记着赶路的事情，几乎在太阳刚刚升起时便醒了过来。 身下柔软的触感瞬间让她浑身紧绷。 黎玥偏头看了一眼，果然，她自己一个人睡在叠了厚厚布料的临时被褥上，而星儿和m40还睡在昨晚的原位。 而原本应该睡在这里的齐思源和他的部下已经不知所踪。 黎玥把熟睡中的二人叫起，三人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出门继续赶路。 还没等三人走到昨晚停车的地方，一辆有些破旧但十分完好的轿车明晃晃地停在马路边，生怕别人看不见它。 “那是谁的车？有人开吗？”黎星羡慕地询问。 “应该有吧，不过这么好的车，谁这么缺心眼就停在大马路上啊？”m40附和道。 “好像里面没人。”黎玥说完，便径直走了过去。 看黎玥过去，早就好奇心爆棚的黎星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 在黎玥刚打开车门的瞬间，一道细小的火焰从车里钻出。 情急之下，黎玥向旁边跨了一步，挡在黎星身前。 可火焰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在车顶上盘旋了半天，几个大字便浮现出来。 看着眼前“送你的礼物”这五个大字，黎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姐，这是齐思源给我们的？”黎星整个人都被眼前的阵仗震惊到了。 “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黎玥淡淡回答后，径直坐了进去，还不忘招呼黎星和m40，“上车，我们出发。” 三人一路上也算顺风顺水，沿着m40指的方向一刻不停地往a区行进，日夜兼程。 在前一辆车没油后，总是能在附近找到一辆合格的替代品，碰到的丧尸也都被黎玥用空气异能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 三人接触了这么久，黎玥也顺理成章地把自己有三种不同异能的事和盘托出。 本来黎玥觉得黎星和m40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十分惊讶，她可能免不了要被盘问一番，但出乎意料的是，二人都是一幅见怪不怪的神情，好像一个人能有三种异能是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越靠近a区，黎玥能明显感觉到路上变得热闹，平时都是他们这一辆车孤单地在路上行驶，现在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在路上碰见一个，有时候还能碰见一个车队从a区方向出发。 黎星不用开车，按理来说应该算是精力旺盛的，可黎玥发现，离a区越近，黎星就越发沉默寡言，总是看着窗外出神，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黎玥在休息的时候也趁着黎星去方便的空档暗戳戳地问过m40，可m40也只是说黎星最近可能是压力有点大，毕竟异能这几天来都没有提升，她比较着急。 但黎玥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到达a区，正好赶上a区一个月一次的开放日。 开放日是a区选择进入a区生活、筛选新加入的a区的一员的最容易的机会，只要在开放日当天在a区门口登记，经过抽签，被抽到的人就可以进城生活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表现好的话可以顺利拿到居住证明，成为货真价实的a区的一份子，如果没有通过，会被推荐到其他城区，当然能不能顺利进入，还要看其他城区首领的意思。 三人把车停得离a区大门远远的，生怕招人眼红。 “这a区连大门都这么气派啊！”黎星忍不住赞叹道。 “这可是当世第一，就b区加上c区也没有a区大，再加上d区说不定差不多。”m40说。 第120章 抽号 与c区那破旧的、勉强支撑的城墙不同，a区以最先进的技术和最坚固的材料打造了固若金汤的a区，保护着这里所有人免于丧尸入侵的危险。 报名进展顺利，三人拿着被分配的号码牌，等待着公布人选。 黎星肉眼可见地紧张，攥着号码牌的手心满是汗水，人紧张的时候话就变得特别多，更不要提表达欲旺盛的黎星，“我竟然拿到了345号，看看这里起码要有个500人左右，现在这个世道有哪个地方能像a区一样，放着500多个人在城外逗留啊！” “这可是a区，什么事情在这里发生都不算稀奇。”m40随意地瞟了一眼四周零零散散的人群，全身像被电流通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这时突然爆发了丧尸潮，我们不就全都完蛋了。”黎星不屑地问道。 “没那么悲观，咱们也不一定跑不掉。”m40斜眼看着因为生气，脸颊鼓起两个小包的黎星，笑得开怀。 “要是丧尸真来了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给他们当开胃小菜。” 黎星发泄完被调侃的不爽，注意力转移到一言不发的黎玥身上。 “姐姐，”黎星凑到黎玥耳边小声询问，“你是几号啊？” 黎星专注地望着黎玥手里握着的号码牌，双眼盛满好奇，黎玥只得把手中的号码牌翻过来，让她看个清楚。 黎星原本兴冲冲地把脸凑过去，可当她看清了号码牌上的字，一瞬间眉头皱起，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黎星一把抢过黎玥手里的号码牌，前后都仔仔细细地查看过，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怎么了？”m40被黎星的反应勾起了兴趣，走过去跟黎星一起看。 黎玥的号码牌上赫然写着“九九保选”四个黑色大字。 “这是已经被选上了的意思吗？”黎星好奇地问。 “上面都说了保选，这个号码就一定会被选上。”m40不疑有他，已经提前祝贺黎玥了，“恭喜啊，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黎玥浅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俩怎么办？”还没等黎星为黎玥感到高兴，一道难题出现在她和m40的面前，“万一我们选不上，不就只有姐姐一个人能去了？” “这个方法不行的话，我们就想想其它办法呗！”m40倒不像黎星那般慌张焦虑。 黎星发现跟m40根本说不通，只能抱着黎玥的手臂，用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对着她。 黎玥轻轻拍了几下黎星的头，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还没有公布名单，万一入选了呢？” “不管有没有被选上，我都要跟你一起进去。”黎星坚定地看着黎玥，语气坚决。 黎玥只是宠溺地笑着，没有说话。 三人聊天时，a区入口处已经开始通报入选的号码。 “21、35、67……183、225……” 号码越往后念，黎星抓着黎玥的手便握得更紧。 冰冷的人声仍旧继续机械地念着。 “312、367……” 黎星失落地低下了头，双手松开黎玥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得了，咱俩都没被选上。”m40无奈地摊着手，撇撇嘴遗憾地说。 “能不能想个办法，”黎星抬起头，眼眶通红地望着m40，“咱们今天必须进去。” “星儿，”黎玥担忧地开口，“你先和m40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我只是去找冯项让我找的人，把东西交给她我就跟你们汇合。” “但是还有接下来的选拔，你确定你能顺利通过？”m40问。 “我会努力的，”黎玥微微一笑，“如果没有通过，我就来找你们，再一起想办法进去。” 黎玥说完，轻轻拍了拍黎星的手臂，但来不及安慰失落的黎星，被选中的异能者已经在门口集合了。 “我过去啦，祝我好运。”黎玥笑着跟二人挥挥手，便一路小跑向集合的人群。 黎星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黎玥隐隐透露着欢快的背影，以往都是黎玥耐心地看着她赶回去上课，姐姐总是静静等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教学楼之间，只要黎星稍微一回头就能看到，仿佛永远不会离开，一瞬间的角色互换让黎星感觉到忽然的不真切的恍惚感。 这次筛选一共选了50个人进入下一轮的比赛中，如果黎玥想得不差，下一轮选拔应该就是异能者之间的异能竞赛。 核查过程进行的有条不紊，虽然有几个胆子大的人想要作假混进去，也被负责检查的人员一眼看出，紧接着就是被随行的守卫带走。 黎玥将号码牌递给检查人员，那人草草瞥了一眼，放进桌上的篓子里，轻笑了一下，对黎玥说，“你真幸运。” 黎玥不明所以地在下一个应检的人的催促声中往前走，经由地标指引，黎玥走进一个一人宽的小门。 没走几步，视线豁然开朗。 一个足有足球场般大小的训练场被修建在离a区大门口最近的地方，这里空旷、平坦，只有外围筑了几排台阶方便观众观看。 中间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他一个人坐在场地正中央的位置，面前只有一张课桌，课桌上放着一个记录本和一支笔。 黎玥走过去，向男人简单问好。 “你好。” “你好，小姐，”男人礼貌的微笑，随即开始询问，“你的异能是？” “治愈系异能。” 男人正准备落笔的手指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眼眸轻抬看着面无表情的黎玥，仔细地询问道，“治愈系？几阶？” “五阶。” 黎玥虽然没看到身后众人的表情，但却清楚地听见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喘息声。 “那你很优秀了。”男人淡淡笑着，费解地扶着额头，纠结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您是不是对a区了解不多？” “这很重要吗？”黎玥不解地问，“如果知道会更容易入选吗？” “虽然我们没有这个说法，不过信息差还是很重要的，”男人耐心地解答黎玥的问题，“去多了解一下，可能会对你有好处。” 第121章 对决 “谢谢你的建议，先生，”黎玥自信地笑着，“没有这个要求就好。” 如果黎玥没看错，男人好像迅速地轻叹了一口气，“你的名字？” 黎玥愣了一瞬，随口一说，“莫玥。” “好，你可以去随便待一会，十分钟后开始比赛。”男人没再抬头。 黎玥看着身边每个人已经迫不及待暴露自己的异能，以便震慑那些能力不够、信心不足，纯纯想赌个运气的投机者。 十分钟的时间也做不了什么，黎玥呆呆站了一会儿。 十分钟后，报名的五十人已经全在男人那里登记过。 男人站起身，记录了每个人信息的本子被男人轻轻翻开。 “刚才没有被我问过姓名的人，现在可以离开了，门口有人带你们出去。” 男人话音刚落，抱怨声渐起。 “我们好不容易抽到了好的号，还没开始比赛就让我们走，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我们进来连十五分钟都没有，就让我们回去，那一开始就别让我们进来啊！” “你们可以有各种抱怨、各种不满，”男人声音平静无波，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变化，“但都等出去再说吧，这里是真正的战士的展示区，而不属于只会抱怨的弱者。” “你说什么……”带头闹事的人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凭空出现的异能者抓着胳膊，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等未入选的人都离开了，场地上只剩下二十个人了。 男人看着剩下的众人，满意地笑着，“恭喜各位幸运儿，你们不仅足够幸运地抽到被选中的号码，你们的异能和异能等级也十分出色，并且幸运地跟a区相匹配。” 众人静静地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话，毕竟选拔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就是异能对决，你们二十个人，两两一组，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其中一方认输，另一方当即算作胜利者。” “胜利者可以直接入选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男人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我只要10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二十个人就近选了身边的人，五秒便分好了组。 男人转身便走，任由场上已经乱成一片。 黎玥躲避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攻击，同时还要分心躲避时不时攻来的小刀和冰凌。 这二十人虽说是一对一比赛，但其实跟乱斗也没什么区别。 “你为什么不攻击？”年轻男子攻击了半天，却都被黎玥躲了个干净，眉头不耐烦地紧锁，实在忍不住好奇，猜测道，“你是在憋什么大招，好一下把我打败？” “我没什么大招。”黎玥回答的同时微微偏头，一条细小的丝线从黎玥耳畔悄无声息地穿过。 “那你在等什么？”年轻男子一个后退避开了那道丝线，继续追问，“还是你根本没有攻击我的能力？” 黎玥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年轻男子看了黎玥的反应，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一道闪电破空而出，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如果不出意外，这道闪电会击中黎玥的命门，运气不好的话会让她命丧当场。 黎玥偷偷作用空气异能，让闪电袭击的速度慢了几分，接着快速移动，故意让闪电只划破自己的手臂。 黎玥捂住流血的右手手臂，抬头看向对面男子的眼神满是震惊和紧张。 男子虽然不满意自己的攻击只伤到了黎玥的手臂，不过黎玥吃惊的表情到让他十分满足。 “你直接认输，我会留你一命。”男子得意扬扬地翘起嘴角，好像给了黎玥天大的施舍。 “看来这是绝命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黎玥嘴角微微勾起。 “只要你认输，我们谁都不会……” 男子话还没说完，一道破空而来的、孩童手腕粗的冰锥刺穿了男子头部。 鲜血的温热融化了寒冷刺骨的冰锥，红色血液混合着冰凉的水从男子头部沿着五官轮廓流下。 黎玥本想用真空环境使男子窒息昏迷，谁知连话都没说完，男子的生命已经戛然而止。 罪魁祸首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尸体，不好意思地对男子拜了一拜，道歉说，“真是对不住，误伤，这纯粹是误伤。” 黎玥看着一脸抱歉模样的男子，他的眼神平静镇定，根本没有嘴上所说的歉意和愧疚。 不知怎地，黎玥脑海中突然浮现齐思源的脸，齐思源杀人时是不是也有这种冷漠寒凉的神情？ 可黎玥自认根本就从未看透过他。 黎玥没了对手，直接离开了战斗圈。 剩下的比赛也都是一些毫无道理的虐待和玩弄，明明胜负已分，那些自认能力出众的人还是会把所谓的败者当成任人操控的玩具，折腾到自己没有兴趣或疲累为止。 场上加上考官最后只剩下十一人，除此之外的人已都没了气息。 “恭喜你们，通过了异能考核。” 男子拍了拍手，像观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剧，此时正毫不吝啬地像这些出色的表演者给予配合的热烈掌声。 “等下，”其中一人打断了男人兴致高涨地喝彩，“我有个问题。” “请讲。” “她，”男人突然伸出手指指向黎玥，“她根本就没赢，她的对手不是自己打败的，这怎么能算胜利者。” 即使面对质疑，黎玥也并未分给指控她的男人一个眼神。 “能力不强，人倒是高傲。”男子不屑地“呸”了一声。 “你要知道，”穿着制服的考官轻轻一笑，“在这末世生存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实力。”男人不解地回答。 “我倒觉得第二才是实力。”考官轻笑着回答。 “为什么？那第一呢？” “运气，”考官看着黎玥，露出了从众人进场以来，唯一一个真诚的笑容，“她早就是直通选手，只是我私心想看看她的本事，才让她参赛。” “直通选手？”“什么意思？” 仿佛向平静的水面放入一池小鱼，本来安静的训练场一时间众说纷纭。 “莫玥小姐，你知道吗？”考官问。 “我的确抽到了保选号码，”黎玥疑惑地问，“不过那不是保证我一定会被抽中的吗？” 第122章 宁海 面对黎玥的疑问，考官嘴角微微上扬，耐心地解答她的疑惑。 “是少爷心血来潮做的决定，因为他的生日是九月九日。” 说到少爷，黎玥想到的只是见过一面还印象不怎么好的程浩。 考官还在继续解释，“你是第一个因此获利的人，事实证明你的运气也真不赖……” 黎玥抿了抿唇，她根本不在意她是怎样留下的，究竟是沾了谁的光，现在的事实是她已经确定能够成为a区的一员。 考官留意到黎玥绝对称不上喜悦的神色，手掌撑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这才重新收获到黎玥的目光。 既然是上面的安排，众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是时不时瞥向黎玥的目光阴毒又不怀好意。 黎玥权当自己感觉不到，毕竟她在这儿可待不了几天，没必要跟别人起冲突。 “除了莫玥，其他人都跟我来。” 考官带着其它入选的异能者离开了训练场，这个偌大的地方此时只留了黎玥一人。 不过也没等多久，黎玥身边凭空出现一人，黎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上次跟齐思源一起的那个失血过多的手下吗？ 来人见到黎玥肉眼可见的被震惊到把应该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宁海生怕黎玥受惊，立马自我介绍道，“我叫宁海。” 黎玥礼貌地点头示意，“莫玥。” 宁海奇怪地望了黎玥一眼，没有直接拆穿黎玥的隐瞒。 “你就是99号？” “对。” “你要跟我走一趟了。” 黎玥不解地问，“要去哪里？” 宁海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去少爷那里。” “程浩？”黎玥大惊失色。 “他……”宁海在心里斟酌了半天，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自家少爷有什么人人称道的优点。 “我一定要去？” 宁海看着黎玥坚定中透着几分勉强的眼神，有些难以启齿。 “不出意外，你会是他的新手下。”宁海微微低下头，神色瞬间暗淡下来，“不过怎么会这样？” “你说什么？”黎玥根本没听见宁海的最后一句，只能倾身过去。 “没什么！”宁海仿佛被黎玥的举动吓得不轻，猛地后退拉开和黎玥的距离。 黎玥感觉到宁海刻意的躲避，一时间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着说，”宁海停顿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黎玥脱身，“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齐先生啊！” 听到再耳熟不过的名字，黎玥眼眸微不可查地暗了下来。 宁海也没料到黎玥的心情会突然变得这么差，连忙安慰道，“我的意思是，都是熟人了，去看一眼齐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这么想吗？” 黎玥嘴角轻轻翘起，看向宁海的眼神猛烈又直白。 “当然，按理来说是要见一面的，不过，”黎玥转过来问道，“我去见齐思源不会给你添麻烦吗？毕竟你是要带我去找程浩的。” 宁海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宁海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没事的，我们先去找齐先生，用不上多长时间。” 黎玥看着强装镇定的宁海，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莫名的愉悦，脑海中突然生出一股逗弄的心思。 “你不怕我告诉程浩吗？” 宁海看着黎玥隐隐欣喜的面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揉捏把玩。 “如果你想告诉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放心，”黎玥知道宁海已经当真了，只能适可而止，她向宁海伸出手，“我不会告诉他，你现在可以带我离开了。” 反转来的太快，宁海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下意识的想法让他不多思索便一把握住了黎玥递出的手。 下一秒，二人已经出现在齐思源房中。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房中的异动，用不着他抬眼看，能有这种本事的人，a区只有那一个。 不过这样贸然闯入，齐思源对这种行为十分不耐，“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进来，如果不满意程浩的安排，可以让他把你调回去。” 齐思源轻撇了一眼，双眼在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睁大。 黎玥和宁海相握的手还没来得及松开，二人便被齐思源劈头盖脸的指责吸引了全部注意，这下齐思源抬眼看来，二人还是保持着空间穿梭时的姿势。 面对着齐思源忽地深沉下来的眼眸，黎玥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宁海还虚握了一下，但只抓到了空气。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趁着齐思源彻底爆发之前，宁海赶忙表明来意。 “事情就是这样的，齐先生，”宁海坚定地看向齐思源，“如果黎小姐就这么去找少爷，我担心……” 宁海还没说完便被齐思源打断。 “你做的很好，宁海，”齐思源赞赏道，“你可以回去跟程浩复命，就说是我在训练场抢了人。” “可是……” “不用迟疑，照做就是了。” “我知道了。”宁海最后偏头看向黎玥，眼中满是担忧。 黎玥虽然不知道齐思源他们为什么不让她去程浩那边，不过她本来就不喜欢程浩这个人，不过去反倒更合她的心意。 “在想什么？”齐思源柔声问道，“你好像很庆幸？” “是啊，”黎玥坦诚回答，“我不想去程浩那里。” “所以你愿意来我这儿？”齐思源轻笑一声。 “对比起来，还是你这儿好些。” 黎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答如流，径直坐在齐思源的沙发上，一点也不想个初来的客人。 齐思源的眼神就没有从黎玥身上移开，“你不好奇吗？” “如果我可以知道内情，你是不会刻意瞒着我的，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齐思源微笑着赞赏道，“其实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先上楼去，随便选一个房间住下，我有点事要办。” “知道了。”黎玥说完便毫无留恋地头也不回上了二楼。 黎玥刚走，齐思源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剧烈波动。 这次过来的是兴师问罪的程浩。 第123章 留宿 “齐思源！你怎么回事啊！”程浩刚落地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我好不容易打算趁着招新人的机会给自己换个手下玩，刚选上就被你截胡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那人不太适合你，我直接处理掉了。”齐思源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适不适合要我自己才知道啊！”程浩不满地大声叫嚷着，“我人都没见到，你就把他处理了？从五百个人里找出来的幸运儿怎么可能不适合我，我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啊！” “你想多了，”齐思源见程浩不依不饶便厉声道，“那人手脚不干净，又谄媚得很，我看不顺眼。” “哦？”程浩讶异地问，“竟然是这样的人？” “的确是这样。”宁海肯定道。 “这样的话，被清理掉好像确实不是太意外的事啊！” 程浩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为了个素未谋面的扒手跟齐思源争执可不是明智之举。 “那行，我知道了，宁海，你再去帮我重新选一个来，这回要个好的。”程浩吩咐完仿佛一分钟也不想在齐思源房中多待，转头便要离开。 “少爷，我带您回去。”宁海建议道。 程浩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你抓紧带人过来。” “哦，好。” 宁海刚答应完，程浩已经走出了大门。 宁海这才彻底放心。 可还没等宁海回过神来，在他身后齐思源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你知道一会儿挑人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吧！” 宁海慌张地转身看向齐思源，头点得像拨浪鼓一般快速，“当然，我会嘱咐好的，您放心。” 齐思源满意地点了点头，提醒道，“必要时，可以以我为借口，我不介意这些。” 宁海心领神会地一笑，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偌大的客厅此时只有齐思源一人，没等齐思源上楼，在楼梯拐角藏了半天的黎玥已经迈下了两级台阶。 “看来这里面的水很深，”黎玥微微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我现在倒是挺好奇的，可以告诉我吗？” 齐思源专注地看着黎玥一步一步靠近他，最后距离他一步之遥，整个人清冷高贵，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声音语气倒是释放着示弱的信号。 “当然，”齐思源不需要思考其中的利益得失，既然黎玥主动说想要了解，那边不能让她一头雾水，“你不适合程浩。” “你说得没错，我和他看起来都不是一路人。” “不仅如此，连你的异能也是一样。” “我的异能？” “你肯定听过晋荣这个名字，她跟程浩关系匪浅。” “原来是这样，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晋荣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她只允许程浩靠近她一个女人，更不要提与她相同的治愈系异能者，她真的是见一个除一个，从未失手过。” “原来如此，我还在想这里的人听到我的异能以后为什么都是一幅同情又怜悯的目光，原来背后还有这种故事。” “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冯项的遗愿我会帮你完成。” “那就多谢了，但是希望你不要过多介入。” “我答应你。” 黎玥在二楼挑了最整洁的房间，虽然什么东西都没带，但用齐思源剩下的就足够了。 黎玥在房间里用通讯器跟黎星和m40取得了联络。 “姐姐，你还好吗？没被人欺负吧！”星儿焦急地询问道。 “挺好的，目前为止还是顺利的。”黎玥看着自己难得住上这么大的房间，满足感又强了一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他们应该会给员工提供还不错的宿舍吧！” “我……”黎玥不禁停了一瞬，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住得也不错。”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来着。” “没关系。我会抓紧做完事情，尽快跟你们汇合。” “还是我们进去找你保险些，万一遇上什么麻烦，还有人帮着。” “别勉强，毕竟a区管理得真的严格。” “我知道的，那你一个人在那边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你们也是。” 黎玥挂断联络，整个人陷入蓬松的云朵床垫上，通过认真思考消化着当下的情况。 时间长了，黎玥控制不住睡意侵袭，躺着就睡着了。齐思源拿着几块面包和一瓶功能饮料轻手轻脚地走入黎玥的房间，此时房内一片漆黑，落针可闻，仔细听的话只有黎玥均匀的呼吸声上下起伏着。 齐思源将手里托盘轻轻放下，看向熟睡黎玥的眼眸温柔又清澈，在黑暗中隐隐发着微光。 第二天一早，黎玥迷迷糊糊地起身。 以往被硝烟和尘土遮蔽住的难得一见的阳光今天破天荒地露出几缕，毫不吝啬地尽数倾斜在黎玥身体和所躺的床上。 看着桌上的食物，黎玥好像还没从之前的颠沛流离中回过神来，眼前的阳光、温床、美食，此时在黎玥眼中都不太真实。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黎玥从床上坐起身来。 “请进。” 齐思源应声推门而入。 齐思源看着桌上没有一点移动痕迹的食物，惊讶地问，“你昨天什么都没吃吗？” 黎玥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太累了，都感觉不到饿了。” 齐思源看着自己手中餐盘里精心准备的食物，索性全跟昨天那些放在一起，一股脑地摆在黎玥面前。 “这些都是你的，”齐思源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见往日的深沉和阴霾，“不够在跟我说，我在给你拿。” “不用了，这已经很多了。”黎玥慌张地拒绝道。 “不用客气，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自在随意些。”齐思源轻笑道。 “不得不说，你住的地方一点都看不出末世的痕迹。”黎玥感叹道。 “确实，这也是我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齐思源的笑容带有一丝苦涩，“这是我们都喜欢的地方，不是吗？” “你好像很了解我？”黎玥专注地看向齐思源的眼睛，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放过。 “也许吧。” 齐思源在与黎玥的对视中率先败下阵来，慌乱地避开了黎玥专注的、仿佛要把人看透的凌厉眼神。 第124章 陪同 “我先下去了，你如果在这里呆得无聊，记得叫我。” 齐思源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黎玥饶有兴致地看着齐思源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牵起细微的弧度。 齐思源刚下楼就看到客厅里正端正站着的宁海。 “有事？” 宁海闻声望去，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勉强柔和下来。 “我给少爷选出来的那个人，少爷不太满意。” “那人怎么了？” “我是没见到，听说他口无遮拦，少爷就把他关紧闭了。” “那就在给他挑个嘴甜的，把他哄高兴就行。” 宁海为难地皱起眉头，“我已经全都盘问过了，威逼利诱全用上，那些人要不像个闷葫芦，要不就有所图谋，根本选不出来合适的，我担心这样下去，少爷会让黎玥小姐去找他。” “就说已经赶走了，他总不能让你去外面找人吧！” 齐思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满脸的悠闲与不屑。 “那可说不准。”宁海为难地嘟囔着。 “反正我是不会把黎玥交出来的，如果你觉得为难，你可以去程浩那里告诉他全部的真相。” 宁海连忙摆了摆手，紧张地解释道，“我没有要把黎玥小姐供出来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为了她的安全，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打消少爷的想法。”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下去根本瞒不了多久。” 齐思源眉头紧锁地认真思考着，气氛紧张又安静，宁海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齐思源目光轻转，桌上放着的通讯器突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齐思源忍不住微微一笑，宁海心里顿时更加忐忑。 齐思源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按下了联络键。 “齐思源？”通讯器对面传来惊讶的男声，“怎么？你见到黎玥了？” “没错，她现在在我这儿，”齐思源将事情完全告知，“黎玥不方便在程浩面前露脸，我觉得你比较适合。” “他知道我们和黎玥是一起的吧！”m40犹豫道，“这不是自投罗网？” “你们现在又没跟黎玥在一起，他又怎么会知道？” “那个……”宁海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插嘴道，“我跟少爷汇报过你们的行踪。” 齐思源这才分给手足无措、站立不安的宁海一个轻蔑的眼神。 “没关系，只要你们别告诉他黎玥的下落，怎么蒙骗他都可以。” 宁海被齐思源那一眼吓得够呛，咽了咽口水，巴不得转个身，直接跑出门去。 黎星抱着m40的手臂，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就差开口请求。 m40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和星儿现在就出发。” 齐思源满意地笑着没有告别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宁海正呆愣愣地看着他。 “去门口等着他们吧！”齐思源冷冷吩咐道。 宁海已经等了这句话很久，甚至都没专业地询问齐思源一些注意事项，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 齐思源无奈地摇摇头，轻抬眼眸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宁海顺利地接到星儿和m40，但是此时面对着兴奋不已的星儿却犯了难。 “你不能跟我们去少爷那里。” 黎星愣了一瞬，随即大咧咧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去你们少爷那里，我要去找我姐姐。” “先送我们去找黎玥吧！”m40建议道。 宁海犹豫了一会儿，纠结地说道，“齐先生不喜欢别人随意进他的房子，更不要提居住。” “哎呀！”黎星焦急地说道，“当时在d区那阵儿我们都睡在一起，也没见他有这么多毛病啊！你先带我过去，有别的情况再说吧！” 黎星推搡着宁海，他只能劝道，“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你先别动手。” 等黎玥消停下来，宁海抓住二人手臂，带着他们一同消失在原地。 齐思源看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的黎玥，笑意渐浓。 “怎么？无聊了？” 黎玥目光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通讯器，顿时被吸引了全部视线。 “你有联系m40他们吗？” “刚刚就联系过了，我让宁海去接他们了。” “他们也要过来吗？” 还未等齐思源回答，三人一同出现在屋中。 黎星刚站稳便一眼看见了黎玥，狂喜之下猛地跑过去，扑进黎玥怀里。 黎玥稳稳地接住黎星，惊喜地问道，“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听说程浩那边需要个人把他糊弄过去，我们就过来了。”m40解释道。 黎星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黎玥。 “本来我也想进来找你的，这是个好机会。” 黎玥宠溺的微笑，偏头看向不发一言的齐思源，“可以吗？让她在这儿陪我。” “当然。”齐思源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好，那我该怎么办？直接去见程浩？”m40毫无头绪地询问着。 “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兴致，在到处挑刺发脾气，你要是能让他高兴，会给我们创造很大的机会和时间，应该足够黎玥做事了。”齐思源分析道。 “那我知道了。”m40轻轻一笑。 不就跟哄老板开心一样吗，那我拿手。m40心想。 宁海被m40的镇定自若惊到，还没等m40想好对策，便一把拉住m40的手臂，不等m40说话，就迫不及待地带m40去程浩那里。 黎星担忧地注视着m40消失的地方，“他真的能行吗？” “相信他吧，”黎玥微笑着安慰，“m40比我们所了解的还要厉害得多。” 齐思源附和道，“确实如此。” 黎星紧张地紧紧抓着黎玥手臂处的布料却浑然不觉，望着黎玥的眼神也透露出几分焦虑，但随着二人轮番的安慰，黎星逐渐轻松许多。 “我们要快点找到冯项要找的那个人。”黎玥神色严肃下来，“不知道m40能撑多久，必须尽快找到她。” “她叫什么名字？”齐思源好奇地问。 “余筝。” 第125章 余筝 齐思源愣了一瞬，低头沉思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但没见过。” “她是在a区没错吧？”黎玥被齐思源的反应弄得自己也不确定起来。 “应该还在，不过我上次听到她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齐思源如实告知。 “那是有点久了。”黎星感叹道。 “余筝是d区人，三个月之前一直在d区生活，不过因为犯了错，被d区送到了a区，因为她的异能特殊被分配给晋荣当助手。” “她是晋荣的助手？”黎玥吃惊地问。 “可晋荣那个人跟程浩一样喜怒无常，晋荣能不能在她手下干满三个月还未可知。” 黎玥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从她给晋荣当手下后，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是吗？” 齐思源听出黎玥的话外之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确实是这样，你是想？” “我要去一趟晋荣平时待的地方。” “也好，我会把晋荣约出来，帮你尽量拖些时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知道余筝长什么样子。” “那还不简单，你不是战神吗？找张相片不是难事吧！”黎星自信满满地说。 “可这是末世，”黎玥眉头微皱，“用不着照片了。” “那怎么办？” “别担心，”齐思源已经想到了方法，“我去一趟就好了。” “不会打草惊蛇吗？”黎玥担忧地问道。 “不会，我自有办法，你们先上楼去，等我回来，我会自己上楼找你们，如果有人来了，记得不要下楼。” “好，你注意安全。”黎玥担忧地看向齐思源，直觉告诉她，齐思源这一趟不会十分顺利。 “别担心，等我回来。”齐思源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亲密却又苦涩的眷恋。 黎星在二人之间来回看着二人明白的神情，觉得有趣得很。 齐思源离开后，黎玥便带着黎星一起回了房间。 黎星一进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大咧咧地往床上一铺，将黎玥铺好的床变得凌乱。 “我都好久没睡过床了。” “那你可要珍惜我们在a区的这几天，毕竟等我们走了就再也睡不到床了。” “到时候我们可以让宁海帮忙把这床带走，反正齐思源一个人也睡不了好几张床，分我们一个对他也没影响。” “你可以跟他提，看他会不会同意。” “我就算了吧，还是你提吧！” “你也知道，我是不会提的。” 黎星无奈地撇了撇嘴，“也是，到时候让40给我做一张，也是一样的。” “40他连床都能做？”黎玥惊讶地问道，“还是他会凭空给你变一个出来？” 黎星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否定道，“哎！他又没有超能力，怎么会变张床出来啊。” “这世上连异能和丧尸都有，我可不信他只是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既然不是异能，就是超能力咯！” “他自己是没有能力的吧？”黎星不解地问道，“都是依赖一些道具而已，算是科技？” “那他一个人有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甚至超过了我们现有的科技水平，有很多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也是很了不起了。” “确实，他是个能人。”黎星赞同道。 齐思源凭借之前看过的a区地图，顺利找到了晋荣工作的地点。 晋荣不仅治病救人，偶尔也会制药和做一些有的没的的实验，所以她住的地方跟办公的地方连在一起，也占了一片不小的面积。 齐思源从未踏足过这里，因此很少需要晋荣的帮助。 即使对周围环境陌生，但不代表别人也会觉得齐思源陌生。 “齐先生？”一个女孩好奇地接近悠闲地踱步的齐思源，鼓起勇气搭话道。 “嗯。”齐思源应了一声，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晋荣在吗？” “小姐不在，”女孩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缓和下来后也没有一开始的好奇和惊喜，“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听说你们这里有器械类异能的人，我想让她帮我个忙。”齐思源开门见山道。 女孩脸色尴尬不已，吞吞吐吐地半天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她……有的……只是……” “她怎么了？”齐思源紧追不放地问道。 “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女孩的眼神一直慌乱地躲避着，避免与齐思源有片刻的对视。 “她生病了？”齐思源的耐心逐渐耗尽，如果在拖延，晋荣说不定就回来了，“如果你不说，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立马开口。” 女孩瞪大了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 而齐思源不为所动，云淡风轻的表情搭配嗜血残忍的眼神，给人极大的反差感。 “她被关进大牢了。”女孩情急之下被齐思源吓得和盘托出。 “好吧，”齐思源无奈地撇了撇嘴，他就知道晋荣一贯的作风，“谢谢你。” 齐思源头也不回地和女孩告别，随后径直赶往牢场。 a区的大牢由异能区别而分划，像关押飞行异能者的笼子上面有一层厚厚的铁链，土系异能者就连脚下都有一层隔板，以防他们接触土地。 像余筝这种器械性异能更加难以困住，毕竟笼子也可能成为他们的道具或者武器。 所以关押器械系或者物控系的异能者所用的笼子，外层布满了防御系异能，笼骨架也是用特殊材料打造，保证不会被轻易突破。 齐思源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牢里蓬头垢面、衣着脏乱的女人，不带一丝情感地轻声询问道，“余筝？” 女人头都没抬，只是轻抬了一眼，随后又无所谓地放下，嘶哑刺耳的声音响起，只有短短两个字，“有事？” “你想出去吗？”齐思源抛出诱人的诱饵。 “不想。” 齐思源愣了一瞬，随后迅速调整态度，“我可以放你出去。” “去哪？” “哪里都可以。” 余筝这才抬起头来，仰视着牢笼外面如冠玉、衣着精致的齐思源，“原因？” “我需要你去见一个人。” “生人？” “是第一次见的陌生人，但是她只是受人之托传话给你的，那人是你的熟人。” “没有。” 齐思源被噎了一下，也没有放弃，“相信我，这人你一定认识。” “谁？” “冯项。” 第126章 军棋 余筝眼里清浅的光芒彻底破碎，瞳孔如同一间突然停电了的狭小房间，连最后停留的理由也不见踪影。 “呵呵。” 余筝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她来见你，让她来告诉你。” 齐思源深深地注视着眼前如同人性木偶般毫无意志的落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牢狱。 齐思源走后没多久，一个身形姣好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牢狱门口，沿着齐思源的脚印一步步不急不缓地在偌大的牢狱中漫步，最后在余筝牢前停下。 余筝听见脚步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不是齐思源出而复返，因为这脚步声她熟悉得很。 清冷高傲的女声在空旷寂静的牢中响起，就像雪原上呼啸凛冽的狂风，席卷了全部的彻骨寒意，无所顾忌地向余筝身上横冲直撞。 “他为什么会来找你？你们认识？” 余筝的眼皮似是因为困倦而散散耷拉着，干燥起皮的双唇机械般地上下碰撞，如柔丝般的气流从喉咙里吐出。 “不知。” “嗯。” 女人不疑有他，毕竟余筝的底细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跟齐思源连认识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他跟你说了什么？” 余筝仍旧没有抬起头。 “男人。” “啊？” 女人想到很多话题，比如齐思源抓到了她的把柄，程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最差也不过就是为了d区那点破事。她从来没往别人身上想过半分。 “谁？” “冯项。” 余筝面对来势汹汹的女人一连串不间断地发问，每一个简短的回答都从未有过片刻的迟疑。 可这份直白和磊落到没让女人有丝毫的松懈。 “原来是因为一个死人？我还以为你有别的相好。” 余筝听到死人两个字才轻轻抬眼瞟了忍不住发笑的女人一眼。 “怎么？这是事实啊，还不让人讲啊？” 女人居高临下地站在瘫坐在地的余筝面前，身着精致整洁的她与瘦骨嶙峋脏乱不堪的余筝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人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余筝，“谁叫你一定要帮他叛逃，现在他人没了，你也跟废了没两样，图什么呢？” 余筝眼眸微暗，冷冷吐出两字，“晋荣。” 晋荣愉悦地扬起唇角，“怎么？” “滚蛋！” 余筝喉咙中爆发出低沉却短促的怒吼，因着嘶哑的声音，这满怀不耐和愤怒的低吼竟莫名显得滑稽。 这刺耳的吼叫彻底逗乐了晋荣。 “哈哈哈！”晋荣毫无形象地大笑着，笑声在阴冷沉静的牢狱中回响，恍惚间仿佛脚下的地面都在抖动。 余筝撇过头去，对狂喜中的晋荣视而不见。 “好吧，你今天不想见我，说不定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呢，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晋荣轻快地向余筝挥了挥手，即使余筝没有分给她半个眼神。 齐思源回来后立即把消息告知了黎玥。 “她为什么会被关进牢里？”黎玥不解地问。 “我没问原因，不过应该跟晋荣脱不了干系。” “可是那个余筝可靠吗？”黎星担忧地问道。 “不管她靠不靠得住，我还是要跟她见一面的。”黎玥坚定地说道。 “虽然我跟她说明天会去找她，但你先别去，我去看看情况，再做进一步的打算。”齐思源建议道。 “可以啊，反正她一直在牢里，想见的话叫宁海过来，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黎星笑道。 黎玥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齐思源的目光包含着一丝不赞成，“你怀疑她？” “我怀疑任何人。” 二人对视的瞬间，齐思源嘴角微微上扬，一道如彩虹般的弧度将他整个人深沉含蓄的气质点亮。 “……”黎玥愣了一瞬，随即撇过头，冷冷地附和道，“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 黎玥抿了抿唇，刚想转移话题，齐思源却莫名地轻笑一声，将黎玥即将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但是不包括你。” 黎星瞳孔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偷偷瞥见黎玥的脸色。 对于这种明面上直白的暧昧话语，黎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以和余筝见面的时候，你再通知我。” 齐思源没有马上答应，浅笑地看着黎玥，不知在想什么。 事情安排好了，黎玥也不再多留，拉着震惊许久的黎星上楼去了。 “姐，”黎星刚把房门带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是不是经常跟你说这种话啊？我看你都没什么反应的，是不是已经习惯啦！” 黎玥回想着齐思源貌似亲近的言语，摇了摇头，“他确实对我很不一样，但不代表他真的爱我，况且我们并不合适。” 黎星静静地注视着黎玥，良久才说上一句。 “那你喜欢他吗？” 黎玥条件反射一般的秒速回答，“谈不上喜欢。” 你明明喜欢的，黎星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有勇气明确地指出来，这种东西还是要看黎玥自己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天，已经到了齐思源和余筝约好的时间。 齐思源却不慌不忙地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漆黑的盒子。 盒子上有些简单的雕花，做工简单但细致。 黎星眼尖地看到齐思源捧着的盒子，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晋荣送我的一副棋子。”齐思源回答道。 “棋子？是什么棋？”黎玥好奇地问道。 “她说是一款和丧尸模拟战斗的军棋，但我从来都没打开过。” “拿过来给大家一起开开眼。” 黎星说完就激动地跑过去，满怀期待地看着齐思源手中的盒子。 盒子打开，墨色棋子一颗一颗整齐地排列成排，光滑润泽的外表像刚出锅的黑芝麻汤圆。 黎星想要拿一颗把玩，可还没等伸手进去，就被黎玥阻止了。 “不要碰它！”黎玥急促地高喊道。 齐思源和黎星被激动的黎玥吓了一跳。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黎玥震惊地看着墨色棋子周身如细密丝线一般的黑色雾气，“砰”的一声，一把将盒子盖上盖子。 “黑雾，”黎玥紧张地看向疑惑的齐思源，“又是那些黑色雾气。” 齐思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 第127章 偷吻 黎星虽然对黎玥口中的黑色雾气不太熟悉，但看二人表情也能猜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晋荣为什么会有d区的东西？”齐思源眉头紧锁，心中对晋荣起了疑心。 “而且她还有囚禁余筝的嫌疑。”黎玥补充道。 “她不会是卧底吧！” 黎星激动下的猜测瞬间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她只给你一个人了？”黎玥严肃地问道。 “她还给了程浩，程浩已经下了很久了。”齐思源轻声说着。 “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她说这不是末世容易搞到的东西，只给了我们两个。” “有机会的话，带我去看看程浩的棋子，如果他的棋子也有黑色雾气，那就说明，她确实是别有用心。” “无论程浩的棋子有没有黑雾，她对齐思源的心思也不正啊！”黎星不解地问道。 “如果程浩的棋子没有雾气，说明也不一定是晋荣自己的想法，她想害的只有齐思源一个，可能为了她隐藏的背后主谋，也可能是为了程浩，但如果程浩的棋子也有这东西……” “那她的目标就是整个a区。”齐思源接着说道。 “那她的野心也太大了吧！”黎星感叹道。 “现在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齐思源去找余筝的事，说不定就在牢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黎玥眉头紧锁，思考着对策。 “你说，只有你看得见黑雾，我们都看不见，那晋荣看得见吗？”齐思源好奇地问道。 “那要试探过才知道。” 黎玥接过齐思源手中的盒子，“等我一下。” 说完，黎玥头也不回飞奔上楼。 黎玥锁好门，将已经打开的盒子放在床上，泛起圣洁白光的双手轻轻覆盖住满满一盒的墨色棋子。 即使室内并不热，黎玥整个人还是被汗水浸透了，仿佛刚刚冲洗了身体却没擦干。 等白色光芒逐渐淡去，黎玥脱力地摔倒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双手僵硬地直直向前伸着，没办法弯曲后抓着身边任何一样东西来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黎玥，你还好吗？” 齐思源担忧的语气响起，可黎玥已经站不起来去开门，甚至连回应的话都无力说出。 “黎玥！” 齐思源持续地拍着房门，一下比一下急促用力，不停地喊着黎玥的名字。 “姐姐是不是出事了？”黎星的声音隐隐透着哭腔。 齐思源的拍门声停顿了一瞬，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那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木门轰然倒下。 齐思源投向屋内的第一眼，便是睁着眼睛、四肢僵硬地倒在地上毫无动作的黎玥。 黎玥看着自己逐渐离天花板越来越近，齐思源和黎星担忧的面庞从眼前一晃而过，视线从洁白的墙壁一路浏览到可爱的小型吊灯，最后停下，没有变化。 她动不了，也没有感觉，眼睛能看见，但眼珠没法转动。 唯一能用的就是耳朵，可听到又怎样呢？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舌头僵硬无感，甚至感觉不到口腔里唾液的分泌，仿佛没有舌头的存在，她根本回答不了他们的呼唤和询问。 要说心里焦急吗？好像也没有，根本没有感觉，黎玥感觉自己在随意漂浮，不知起点，不知归途。 就这样，黎玥轻轻阖上双眼，像昏睡过去一般一动不动。 可闭眼后的世界确实一片黑暗，明明没有任何画面，可黎玥从听见的声音中自己脑补了许多场景。 狭窄的巷子口，男孩的舍命相救。 宽敞的办公室，男孩的立志扬言。 每次唇舌之战，男孩的细心体贴。 深陷舆论漩涡，男孩的不离不弃。 重获自由之身，男孩的隐晦表白。 重入爱情苦海，男孩的庄重承诺。 东窗事发之时，男孩的背刺冷漠。 一切的一切，像一部剧情片以三倍速的速度从黎玥面前流过，可黎玥带入不了，更没法感同身受。 而且看不清脸，黎玥甚至都不能与记忆中的所有面庞一一对应。 有点无聊，黎玥心想。 此时，黎玥房间。 齐思源和黎星一直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黎玥。 “这怎么办？”黎星已经哭了有一会儿，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要不要找晋荣先过来看看？” “她没有洗脱嫌疑，”齐思源冷声道，“叫她过来太危险了。” “那我姐姐怎么办？” 齐思源紧抓着黎玥的手掌，视线不曾从她身上偏离半寸。 “她还有心跳，有呼吸，上次也是这样，身体各项数值都很正常，但却一直昏睡不醒。” 黎星注意到被齐思源一巴掌掀翻在地的黑盒子，气不打一处来。 黎星举起盒子，疾步跑到窗口。 还没等齐思源出声阻止，黑盒子已经被黎星扔到楼下了。 “这是个害人的东西，留不得它。” 齐思源无奈地摇摇头，“她花费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净化黑棋，她拼了半条性命才完成，就被你像扔垃圾一样地扔掉了。” 黎星愣在了原地，双手纠结地捏着衣角，不一会儿便迅速跑下楼去。 齐思源的手指轻轻拂开黎玥面颊上的发丝，露出有些苍白的面容。 齐思源目光微沉，眼神像浓郁的墨汁，口中默念着一个人名，像要把她咬碎。 “晋荣。” 齐思源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将黎玥的手指握出浅红色的印子。 齐思源余光看见红印，顿时慌乱不已，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如捧着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般捧起黎玥的手，为她轻轻吹着手上的红痕，结束后在黎玥白皙柔软如同一块画布般的皮肤上印上清浅一吻。 就在齐思源的唇迟迟舍不得从黎玥的手上离开时，一道虚弱却诧异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你在做什么？” 齐思源仿佛突然从美梦中惊醒，不知所措地睁大双眼，直视前方，却不敢与黎玥对视。 “我……” 齐思源大脑疯狂运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出合适又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很担心你。” 想来想去，只有出自真心的担忧和靠近，没有其他理由。 第128章 黑棋 黎玥并不相信齐思源给自己的举动所找的理由，但她看着齐思源明亮真挚的双眸时，她却很难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黎玥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重复了好几遍。 不要相信他。 黎玥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在齐思源的帮助下坐起身。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昏倒？”齐思源担忧地问道。 “每次都会这样，”黎玥无奈地撇了撇嘴，“甚至一次要比一次严重，不过倒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要讲出来。”齐思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会的。” 黎玥轻笑着，整个人冷静恬然，没有被这突然的插曲影响半分。 黎星独自站在房间门口，屋内两人和谐又克制的氛围被她全部目睹。 她捧着盒子，如果这时候走了就不知道黎玥身上的具体情况，可是进去又有些不识趣的尴尬。 幸好黎玥抬头看见了房门外纠结了半天的她。 “星儿？”黎玥轻声呼唤道。 “嗯嗯，来了！” 黎星这才进门，将黑盒子放在一边，随后立马跑到黎玥床边。 “还好吗？”黎星担心地关怀道。 “我挺好的。”黎玥浅笑地轻轻摸了摸黎星的头顶。 黎星顺从地接受黎玥的安慰，不解地问道，“那黑色雾气就这么厉害？我见你在房间里昏倒前的动作，像是一丁点的动作都动不了了。” “就是这么厉害。”黎玥没有选择避讳任何人，因为没人知道下一次黑雾出现时会是怎样的光景，而且只有她才能看到，必须要依靠现有的异能和工具找到他们。 “这太危险了。”黎星大惊失色道，“要不然等把冯项的遗愿完成，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趟浑水说不定会要人性命的。” 黎星想带着黎玥打退堂鼓，可是黎玥却不想这么做。 齐思源瞳孔微微震动，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你想带她去哪？”齐思源冷冰冰地说道。 明明屋里暖和得很，黎星还是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哪里安全？就去哪里啊？”黎星不明所以地回答。 “你在纵容她逃避现实。”齐思源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沉声呵斥道。 “好了，”黎玥打断了二人的争辩，“关于黑色雾气，等以后遇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能说明的，只有晋荣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可以去试探一下，看她是否知道棋子黑色雾气的存在。”齐思源建议道。 “如果我能去看一眼程浩那边的棋子，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齐思源没有任何异议，让宁海带着黎玥去了一趟程浩的办公室。 棋子一直被程浩放在办公桌上，无聊的时候就玩两把，全当消遣。 此时，程浩外出不在，就方便了黎玥。 黎玥轻轻打开与齐思源那个别无二致的黑色盒子，简单扫了一眼又盖得严严实实。 宁海看着黎玥不虞的脸色，好奇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黎玥没有回答，转而抓着宁海的胳膊，示意他要求离开。 宁海瞬间意会，下一秒，二人便回到齐思源住处。 “怎么样？”齐思源见到心心念念的黎玥，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迎接。 宁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识趣地没有进一步追问下去。 不过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那副少爷每天闲来无事时都会玩上两把的棋，有很大问题。 黎玥深深地望了急切的齐思源一眼，顾及宁海在，没有回答。 “我的任务完成了，齐先生，”宁海意识到黎玥的不自在，打算离开，“那我回去了。” “好，”齐思源爽快地答应下来，“辛苦了。” 宁海微微一笑，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宁海走后，楼上偷听了半天的黎星才走下楼。 “跟你那副棋子，一模一样。” 黎玥说完，眼中的震惊也没缓和半分。 “果然，”齐思源冷笑一声，“她之前也约过好几次，让我同她和程浩一起下棋，不过都被我拒绝了，现在想来，大概率是别有用心，她极有可能是个叛徒。” “余筝是她的手下，想要顺利地和余筝见面，晋荣是个难以忽视的大问题。”黎玥猜测道。 “是啊，”齐思源点点头，“说不定她已经在牢里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过去。” “那怎么办？”黎星不解地问道，“我们总不能不过去吧！” “那就只能把晋荣支开，让她根本无暇顾及余筝那边，”黎玥暗下决心，“只要一个小时，说不定都用不上一个小时，我就能和余筝谈完。” “我为你创造这个时间，”齐思源轻轻一笑，“你先把你的事情做好以后，我再处理晋荣的事。” “也好，”黎玥附和道，“你可以先打探她的底细，万一她在a城里，还有其他同伙呢？” “我现在就跟她约明天下棋，让她教教我，这棋究竟怎么下？” 齐思源嘴角微微上扬，浅笑中透着几分势不可当的霸气。 时间流逝永不停歇，众人做好一切安排。 齐思源托人传话的邀请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晋荣同意的答复。 传话的下属还绘声绘色地复刻了晋荣得知齐思源邀请时兴高采烈的模样，没有片刻的迟疑，一口答应下来。 等齐思源赴约，与晋荣开始下棋后，齐思源会偷偷按下通讯器的紧急查找键，黎玥这边收到消息后，宁海和黎玥就按照齐思源亲手绘制的监牢地图找到余筝的位置。 因为晋荣长久的热情期盼，今天终于实现，齐思源这边进行得异常顺利。 宁海和黎玥二人收到信号后，下一秒已经来到监牢内部。 监牢虽然大，但是结构并不复杂，与齐思源图上绘制的位置大多都能一一对应上。 黎玥看了眼面前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女人，从齐思源的描述中，基本可以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女人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无力地垂下，从她身上根本感觉不到活人的生气。 宁海知道a区监牢的存在，却从未进来看过，在和黎玥找人的过程中，看见的几个被关押的人各个都是瘦骨嶙峋、衣不蔽体，脸颊深度的凹陷如同骷髅一般，看着眼前黎玥要找的女人，比起牢里其他人，情况已经算得上还不错了。 第129章 钻戒 “余筝？”黎玥试探性地轻声唤道。 女人似是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浑身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望了一眼来人后，又不甚在意地垂下。 “说吧。”余筝轻声说着，声音小到如果不是因为周围环境极度安静，黎玥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黎玥从衣服口袋中掏出冯项让她暂时保管的盒子。 “这是冯项让我给你的，”黎玥将盒子尽可能地凑近余筝，“他是没法交给你了，所以托我转交。” 余筝轻轻抬头瞥了一眼，之后便直直盯着盒子，久久没有动作。 黎玥猜测这盒子里的东西对冯项和余筝都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黎玥轻轻一抛，盒子打在余筝破旧的衣服上，紧接着一个弹起，还没等落地便被余筝抓在手中。 “他很担心你和冯粿的情况，希望你可以宽恕他的行为，好好照顾自己和冯粿。” 黎玥话音刚落，一向平淡沉默的余筝像被打开了情绪的阀门，暴怒地大喊道，“谁要他这些东西！” 盒子被余筝用尽全力投掷，径直飞出余筝的牢房，准确地打在黎玥身上。 宁海见状十分紧张，“黎玥小姐，你把东西给她就算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全看她自己，你没有义务代那个冯项承受这些。” 黎玥蹲下身捡起盒子，轻轻一笑，“没关系的，既然答应了别人，当然要遵守承诺。” 余筝气急之下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牙齿紧咬着干燥的嘴唇，眉头死死皱着就像连绵的山脉。 “你们滚吧，带着他的东西，”余筝强忍着怒气没有发作，“去他的坟头帮我捎句话，就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冯粿我也不会管的，叫他人都死了就别多管活人的事。” 余筝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不堪，如果不是因为语速极快，到后面可能只发出些“咿咿呀呀”之类的语气词。 黎玥眉头紧锁地看着决绝的余筝，手里握住的盒子好像隐隐发烫。 “您保重身体，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黎玥说完便伸手拉住宁海的衣袖，下一秒，二人便回到齐思源家中。 黎星本来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花瓶里新摘下来的小花，余光瞥见二人身影，激动地跑过去，好奇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宁海和黎玥都是一脸严肃，黎玥摇摇头，随后失落地微微低下头。 宁海见状，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这里面肯定有一些误会，我们把余筝心里的心结解开，想必她就不会这么排斥了吧！” “你说得对，冯项和余筝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让冯项如此后悔，余筝又如此愤恨。”黎玥紧紧握住手中的盒子，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坚定。 “可冯大哥已经去世啦！”黎星不解地问，“他如果临死前都没跟姐姐说清楚，我们接下来想弄明白事情经过，就只能靠余筝，可是她又不想说，还能问谁呢？” “d区的事情确实应该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宁海沉声道。 “还有一个人。”黎玥面无表情地说。 “谁？”黎星好奇地问道。 “冯粿。” 齐思源很晚才回来。 虽然他个人觉得以余筝简洁的语言，黎玥和余筝最多不会聊上几个小时，不过出于保险，他还是在跟晋荣结束下棋后，按下了查找键。 等他进门，客厅里空无一人。 齐思源上楼，轻轻敲了几下黎玥的房门。 “黎玥，我回来了。” 房门打开，黎星笑看着风尘仆仆的齐思源，调侃道，“你这下个棋下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掉盘里啦！” 齐思源轻笑一声，没有经过同意就径直进了房间。 黎玥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见到齐思源来，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怎么样？”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热情好客的晋荣，”齐思源现在想起还觉得不可思议，“下了一局之后我已经学会了，可她告诉我下棋要多来几盘才能掌握得熟练，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已经很不耐烦了，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她却说让我好好练练，有机会跟程浩来一局。” “她可能知道你平时也不怎么下棋，她不借此机会跟你多下几盘，你怎么能跟黑雾多多接触？”黎玥猜测道。 “幸好我是自己带棋跟她下，要不然我可能就中了她的诡计。” “那下次你和程浩对弈，你总没办法用已经被净化过的棋子了吧？”黎星打趣道。 “没有下一次了，”齐思源不屑地轻笑一声，“只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而已，我可不想付出这么大代价。” “也好，”黎玥附和道，“这个亏就让程浩自己吃吧！” 齐思源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一切顺利吗？” “余筝好像很排斥跟冯项有关的东西，”黎玥眉头微皱，“她今天一次性说了好多话，跟你描述的一次只说两个字一点也不符合。” “真的？”齐思源惊讶地说，“那还真难想象，她怎么了？” “她根本不收冯项给她的东西，还叫我带话给他，是一些好死不相往来的话。” “这么恨吗？”齐思源好奇问道，“冯项要给她什么？” 黎玥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盒子，直接抛给齐思源。 “就是这个东西，冯项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要亲自交给余筝，看着她打开……” 黎玥话还没说完，齐思源已经把盒子打开了。 一对镶着钻石的戒指安静地呆在盒子里，被齐思源打开后才得以重见天光。 本来想要出声阻止的黎玥也放弃了打算，看着戒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不出来啊，冯大哥还是个蛮浪漫的人嘛！”黎星看着钻戒露出羡慕的星星眼，忍不住感叹道。 齐思源没想到盒子里竟然是钻戒，抬眸留意着黎玥的表情变化和一举一动。 可是黎玥只是面无表情的沉默着，让齐思源百思不得其解。 第130章 探监 “是钻戒啊？”黎星忍不住想入非非，“难不成冯大哥和余筝之间是……那种关系？” “怪不得，”黎玥表情严肃地轻声说着，“他们之间一定是有感情的，所以现在余筝才会那么恨冯项。” “那下一步该怎么做？”齐思源好奇地问道。 “冯项希望余筝好好照顾冯粿，”黎玥转头看向齐思源，“你认识他吗？” 齐思源眉头紧锁，“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从谁那里听说的，我不记得了。” “你可以帮我查查，你们a区有没有这个人吗？如果是跟余筝有关的话，有可能是当时和余筝一起进的a区。” “我知道了，”齐思源了然地轻笑道，“我会去查查看的，等我的消息。” “好，拜托了。” 黎玥笑着回应完，齐思源便离开了房间。 等齐思源一走，黎星便凑过去，轻声地对黎玥说：“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冯大哥之前说过的，当时在d区，是有人帮助冯大哥，冯大哥才顺利离开d区的。” “我记得，”黎玥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你是怀疑？” “是的，”黎星认真地点了点头，“冯大哥本来跟我们交流的也不多，他在d区也没什么朋友，唯二主动提起过的，就只有那个帮他离开d区的朋友，还有余筝，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因为私自掩护冯项离开，才被处理到a区，也能说得通，”黎玥眉头微皱，“但是冯粿是谁？他和冯大哥是同一个姓，还让冯项临死前都在惦记，可能是他的亲戚，或者……是他的孩子？” “有可能，”黎星附和着点了点头，“临死前惦记的人，一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他还拜托余筝好好照顾，说不定真的是他的孩子，难不成是他和余筝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余筝已经被关在牢里很久了，冯粿在哪？他总不会也在牢里吧？” “那就要看齐思源的调查结果了。”黎星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看来我们还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 “是啊，本来以为来a区的路上才是最艰难的时光，没想到进了a区之后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了冯大哥，我们就一定会做到的。” “是啊。” 黎玥和黎星对视了一眼，二人一齐笑出了声。 齐思源的办事效率很高，或者说他的权力极大，想要在a区打听一个人的下落，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不过a区的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几乎三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程家的忠仆，即使齐思源的行动已经十分谨慎，难免会走漏些风声。 “冯粿？”程浩走了一步棋，不解地问道，“咱们这儿有这个人吗？” “我查了a区的人员登记，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手下微微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这齐思源真是奇怪，也是我放他去d区的原因，之前从来不屑于和这些下属打交道的，现在也会留意下属的言行，随意处置他们，之前也没那么广的交际圈子，现在都能打听我听都没听过名字的人了。”程浩感叹道。 手下只是微微一笑，并未附和。 “你不是也和他待过一段时间吗？你说他是不是很奇怪？四十。” 程浩说完，淡然地翻开了手上的棋子，丧尸二字赫然其上。 “我是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他心气高傲，哪里会跟我交流这些，他说的那人，我连听都没听过。” m40也跟着翻开一颗棋子，上面写着“火二”两个字。 “哟！真是个好消息，有个火系的异能者！”程浩惊喜地欢呼道，即使那个异能者在他的敌对方，“但坏消息，它才两阶。” “我才玩多久，哪里打得过你？”m40不高兴地撅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能把棋盘掀了。 “哦，对了，他还有个奇怪的事，”程浩猛地想起，“齐思源之前从来不玩这种棋牌的，可昨天，晋荣跟我讲，齐思源约了她下棋，你说这吓不吓死人，我都怀疑齐思源出去一趟被夺舍了。” m40捏着棋子的手指顿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你说他之前从来不玩这个，昨天才开始想玩？” “是啊，你就说奇怪不奇怪。”程浩不爽地顶腮，“再说了，他就算约人下棋，也应该约我啊，约晋荣算什么事。” m40意识到自己轻微的失态，控制住心里持续膨胀的怀疑，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啊，他总不会觉得晋荣下得比你强吧！” “切，我还是能跟她打个平手的。” 不过半天的时间，齐思源就回来了。 “a区里没有叫冯粿的人。”齐思源迫不及待地说道。 “难不成余筝把他藏起来了？”黎星猜测道。 “我可能要跟余筝再见一面了。”黎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我想办法，把晋荣派出去做事。”齐思源说道。 齐思源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一早黎玥再次在宁海陪同下来到了监牢。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顺利了很多，二人没走任何多余的脚步，直奔余筝的牢房而来。 再次见到余筝，肉眼可见她的状态变得更差。 黎玥蹲在牢笼外，小心翼翼地轻声问着，“你还好吗？” 余筝头都没抬，瘫坐在地，看着如睡着了一般。 “希望你的情绪不要激动，我没有恶意，如果你允许的话，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余筝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如果黎玥感觉没错，余筝可以说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异能？”余筝的声音越发微弱和沙哑。 “治愈异能，”黎玥诚实地回答，“我的能力。” 余筝原本灰暗的眼眸忽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黎玥回过头来，看着目光如同被胶水粘在她身上的宁海。 “能带我进去吗？”黎玥问道。 宁海有种做亏心事被人抓包的感觉，猝不及防下勉强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回答，“哦，可……以是可以的，不过会消耗我更多的异能。” 第131章 背叛 “没事，”黎玥笑着安慰道，“有我在，不会叫你晕在里面的。” 宁海轻轻地笑了笑，一把抓住黎玥的手臂，下一秒，二人已经站在余筝面前。 时间紧迫，黎玥双手泛起耀眼的白光，轻轻附在余筝消瘦到只剩皮包骨的干瘪的手上。 如果没有牢笼的异能压制，余筝会恢复得更快。 “多谢。”余筝轻声说着，声音比之前有力许多。 “不用客气，”黎玥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遭这个罪？” 余筝讽刺地一笑，原本柔软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拜托了你那么多事，就没把事情经过给你讲清楚吗？” “他有说过一些他自己的私事，”黎玥微低着头，犹豫不决地说道，“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 “哈哈！”余筝突然发出从见到黎玥之后最响亮的笑声，“他当然不会说，因为他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人要为他背负所有的代价。” 黎玥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所以，那冯粿呢？他也背负了那个代价？” 提到冯粿的名字，余筝顿时止住了笑声，微微低下头，眼神闪躲，像做错了事一样。 “这不怪我，”余筝的神情十分慌乱，“他被洗脑得太深，他不愿意跟我走，我也根本没法带他出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黎玥问道。 “他没能出来，应该是……” 余筝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情绪也充沛了许多。 “我也不想的，我尽力了，”余筝说着，忍不住失声痛哭，“我当时真的只顾得上我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他，而且他根本不愿意跟我离开，他还觉得我疯了，要去举报我。” 余筝越哭越大声，黎玥心疼地将她揽进怀中。 “宁海，”黎玥偏头对宁海说道，“能不能带她一起离开？” “你想从牢里劫人？”宁海惊讶地问道。 “我好不容易治好她，可她一直待在这里，还会变成之前那副样子。” “等到晋荣回来，以她的性子，会有很大麻烦。”宁海纠结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黎玥狡黠一笑，“我们先带她回去，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宁海紧张地抿了抿唇，思考片刻还是握住了黎玥的肩膀。 三人刚回到齐思源的居所，黎玥转头对宁海道了声歉，一把抓着余筝的手臂往楼上跑。 齐思源看到黎玥回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见黎玥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飞快地带着一个女人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那个女人面容美丽却透着几分憔悴，看起来跟一个人有七分相似。 在黎玥转身关门的瞬间，齐思源才恍然大悟。 齐思源急忙跑过去，急促地拍打着黎玥的房门。 “黎玥！黎玥！”齐思源着急地喊道，“你开下门！” 可是任凭齐思源敲得多剧烈，里面都毫无动静。 齐思源转身奔下楼，看着楼下客厅里默默站着的宁海，压抑着暴躁的情绪耐心询问着，“你们两个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黎星被突然进门的黎玥吓了一跳，等她看到同黎玥一起进来的陌生女人，更是不知所措。 “姐姐，她是？” 黎玥重重地关上了门，拉着余筝的手，走向黎星面前，给她们两互相介绍。 “原来你就是余筝？”黎星讶异道，“你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余筝和善地望着好奇的黎星，微笑着解释，“多亏了你姐姐。” “是啊，我姐姐确实很厉害。”黎星自豪地说道。 “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介绍完毕，黎玥开始跟众人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余筝说冯粿并没有跟她一起离开d区，说明我们同冯项一起在d区的时候，冯粿也在，只是我们可能还没有碰过面，现在那个组织应该已经撤离了d区，她们接下来又会躲在哪里东山再起还不可知，不过余筝说，她有联络冯粿的办法。” 黎星望向余筝，只见余筝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是被一种神秘的精神力量控制住了，而冯粿还小，他根本无力抵抗，我只能在实验时给他植入定位芯片，为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他的叔叔背弃了d区，还能知道冯粿的安好和位置，想念时还可以去看看他，如果组织毁灭了，还能救他出来。” “原来如此，”黎星恍然大悟道，“冯项是冯粿的叔叔，怪不得他临死前都那么在意冯粿。” “他们叔侄的异能都是复制，感情其实一直很好，只是……”余筝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说，冯粿的异能是复制？”黎玥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突然在意的字眼。 “是的。” 得到余筝肯定的回答后，黎玥脑海里那个华阴基地里与她和齐思源战斗的蒙面男孩的身形突然浮现。 “我想，我可能跟他交过手。”黎玥眉头微皱。 “在哪里？”余筝惊讶地问道。 “在华阴的地下实验基地。” “应该是他，”余筝分析道，“复制异能在d区也没几个人有，冯粿是最年轻的复制异能拥有者，而且华阴的实验室需要我们这种特殊异能的人，冯粿被分到她那边工作，是合情合理的。” “可华阴失踪了，她的基地也被我们几个毁了。”黎玥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可真是宏大。 “华阴算是那人最忠诚的属下之一，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会和几人汇合。”余筝分析道。 “那人？你说的那人是指那个组织的领袖？”黎玥好奇地问道。 “对，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我这种级别的下属也没资格知道，但我曾经听过晋荣叫她。”余筝说。 “叫她什么？”黎玥问。 “叫她昕。”余筝回答道。 趁着黎玥震惊地愣在原地的时候，黎星好奇地问道，“晋荣？果然她是d区派到a区来的卧底吗？” “是啊，”余筝冷冷一笑，“a区的人只知道晋荣她能妙手回春，只是性格善妒，不通人情，殊不知，她可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大好人，她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第132章 密谋 “我进a区的时候，就听说过晋荣对跟她一样的治愈系异能者并不友好。” “岂止是不好，”余筝讽刺地一笑，不屑地说道，“她不允许a区有其他治愈系异能的加入，之前本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可她来了之后，那些人全都被她毒杀了，包括后面加入a区的治愈系异能者。” “怪不得，”黎玥突然想到那个隐晦劝阻了她的考官，“可她这样做，就没人管管吗？这种做法不利于a区的发展吧！” “可她有少爷的偏心啊！”余筝微微一笑，“程浩对她可是宠溺得很，要什么给什么，更不要说是留她一个治愈系异能者，就算她要整个a区，程浩也不会眨眼的。” “真没想到，”黎星感叹道，“那程浩还是个大情种？” “什么大情种？”余筝鄙夷地轻嗤一声，“我看他就是个大冤种，他又不是真的爱晋荣，只是被他们组织的惯用手段迷惑了而已。” “所以说，只要让程浩脱离晋荣的控制，他对晋荣的偏心就是海市蜃楼而已？”黎玥猜想道。 “没错，”余筝赞同地点点头，笑着补充，“毕竟这迷惑人心的本事可不是一个治愈系异能者能拥有的，晋荣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可我知道你所说的那种精神控制，它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强大，即使是我，也要费尽心力才能部分。”黎玥担忧地说道。 “如果不强，组织怎么会一直在暗处成长为如今的恐怖形式，连最强的城区的首领之子也会被它操控。”余筝赞同地回复道。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黎星好奇地问道。 “反正我还没见过能完全不受影响的人，想必就算强大如齐思源一般，也不会对这种控制有绝对的防御力吧！”余筝轻轻一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要找到冯粿的下落，”黎玥心中纠结，但她并不在意a区和那个组织之间的事情，她只想快点找到冯粿，完成冯项的嘱托，然后去找她的妹妹，“余筝，你之前说你在冯粿体内植入了定位芯片，那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 “按理来说，”余筝尴尬地一笑，“我应该知道的，但是在我入狱前，晋荣把我的东西都拿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定位器。” “那不就是说，她知道冯粿的下落？”黎星惊讶地问道。 “不会的，那个定位器外形只是个普通的mp4，想要使用定位器功能，需要进入特定的程序和密码，晋荣不是个细心的人，她不会想得到这些，说不定她缴了我的东西，就随便扔在哪里了。” “她这个性格倒是蛮方便了我们的。”黎星调侃道。 “所以我们要先去晋荣的住所看看，如果没有，”黎玥目光幽深，“就搜她的身！” 齐思源从宁海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他倒没再多问宁海什么，只是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 宁海极有眼力见得，在齐思源茶壶水少时为他添水，二人保持了这些动作良久，直到黎玥一干人等从楼上下来才彻底结束。 齐思源转过头，看着缓缓走下楼梯的黎玥，轻笑着问道，“怎么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们要去找冯粿。”黎玥也不藏着掖着，面对通透的齐思源，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齐思源不紧不慢地给填了三杯茶给黎玥等人。 宁海倒水的手停了一瞬，随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黎玥径直坐在齐思源的对面，端起茶杯浅酌一口，“需要你的帮忙。” “我的权利只在a区派得上用场，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齐思源专注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黎玥，真心实意地说道。 “这倒不必，我们有线索，只是这个线索不在我们这里。” “那在哪里？” “晋荣。”黎玥目光微凉，嘴唇轻轻上扬。 “怎么是这个叛徒？”齐思源不耐地摇了摇头，不耐烦地抱怨道。 “她收走了余筝的东西，我们需要那个。” “那是应该尽数奉还的，”齐思源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觉得晋荣会把余筝的东西放在哪里？” “我不太了解晋荣，”黎玥实话实说，“我只能从她的住所找起。” 齐思源微微偏头，看了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余筝，疑惑地问道，“你跟晋荣认识那么久，你猜不到她会把你的东西放在哪里吗？” “我们只是认识而已，关系并不好，算不上熟络，要不然她也不会把我关起来受苦。” 余筝的神情不似作假。 黎玥低头看着杯中打着转漂浮的丁点茶叶，一股莫名的恶意在心底油然而生。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黎玥周身氛围的变化，好奇地轻声询问着，“怎么了？” “能不能……”黎玥停顿了一瞬，斟酌着词句和语气，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打算，“没什么。” “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都是自己人。”齐思源耐心地鼓励道。 “我刚才在想，”黎玥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如果我们解决了晋荣，事情可能会轻松很多。” “你说得没错，”齐思源赞成地附和道，“我还在想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来是这件事。” 黎星的眼神在二者之间流连，她自然是无条件站在黎玥这边，不过这种事情就这么公开的讲出来，总觉得不太妥当。 “是啊，”余筝轻叹一口气，“即使我们翻遍了晋荣去过的所有地方，不仅要背负着被发现的风险，还有可能一无所获，晋荣本来就是a区的背叛者，a区这边除了被控制的程浩，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至于组织那边的人，她们极有可能会物色新的下属。” “但我们可以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随便拔出了那个组织插入a区的刺，怎么看也不亏本。”齐思源附和道。 宁海听到了众人密谋的全过程，一时间紧张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把自己当作是空气，尽力弱化自己的存在。 第133章 坦白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宁海，”齐思源优雅地微微一笑，轻声询问着，“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宁海紧张的额头上冷汗直冒，手抖得像筛糠，不过他还是集中注意力控制好自己的声线，尽力不露怯，“我能有什么想法，您做决定就好了。” “晋荣现在不在a区，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齐思源嘴角勾起一个极度微笑的弧度。 “我就不去了，”黎星弱弱地举起了右手，“我也打不过晋荣，去了也是给你们拖后腿罢了，更何况我还要跟40联系。” 黎玥安抚地伸出手紧紧握住黎星的手臂，“没关系，你就别去了。” 黎星这才放松下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去了，”余筝说道，“我要去看看我之前住的地方，晋荣也可能把我的东西扔在那里了。” “那就让宁海带你去，”齐思源吩咐道，“记得查得仔细一点。” 宁海点点头，答应了齐思源的安排。 “所以，只有你和姐姐去吗？”黎星好奇地问道。 “我们的异能比较匹配，自然是我们去了。”齐思源根本压不住得意的嘴角。 “姐姐，你同意吗？”黎星试探性地问道。 “我都可以。” 第二天。 齐思源从他的车库里挑出了一辆最为低调的轿车，光明正大地带着黎玥顺利离开了a区。 “我们为什么不让宁海送我们？那样会方便很多。”黎玥好奇地问道。 “宁海的异能是有范围限制的，既然没办法送我们直接到晋荣那里，还不如我们自己开车去，毕竟我可不想再临时找车了。”齐思源浅笑着回应道。 “你说的有道理。”黎玥赞同道。 “所以你想好了？”齐思源好奇地问道，“给晋荣怎样的死法？” “还是看你吧，毕竟你才是主力，”黎玥淡然地说道，“我只是怕那黑色雾气再次出现，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不一定招架得住。” “嗯嗯，你说得没错，”齐思源轻笑地附和道，“晋荣倒是不足为惧，不过那黑色雾气当真棘手。” “别小看晋荣，余筝说过，她可是个用毒高手，”黎玥猜测道，“可能她的异能已经不止有五六阶了，能够开拓出治愈异能的新方向，毒杀。” “那还叫什么治愈异能，真是讽刺。”齐思源不屑地嗤笑一声。 “既能治病救人，也能制毒杀人。”黎玥感叹道，“可能我们治愈系异能者都有完全不同的两面吧！” “你跟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没她等级高？” 齐思源神秘一笑，“你比她花样多啊，她只会这一种技能，最多再加上那个黑色雾气，不过也不知道她操纵雾气的能力怎样，如果像华阴那样，确实有些麻烦。” “不要紧，”黎玥冷声回复，“这次我会提前做好准备，先发制人，她没那么容易释放黑雾。” “那就拜托你了。”齐思源温柔地转头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晋荣所在的a区搜查小队的临时住所本来离a区也不算远，齐思源和黎玥开车半天就到了。 下车之前，黎玥特意叮嘱道，“你确定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去？如果我们没有一击必胜，可能会惊动周围的人，消息传回a区，你可就有麻烦了。” “别担心这些，”齐思源浅笑道，“既然来都来了，我就不会害怕让别人知道。” “怎么？”黎玥疑惑地问，“你不打算回a区了吗？” “既然出来了，我就不打算再回去，”齐思源一直保持着微笑，可黎玥却根本看不懂这微笑背后的含义，“我想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黎玥深深地注视着齐思源，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片刻后，黎玥嘴角微微上扬，不屑地嗤笑道，“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齐思源愣了一瞬，内心焦急，但是面上只显露三分，“为什么？” “你是a区的符号，是a区的倚仗，你觉得你杀了晋荣，他们就会放过你？逐你出去？”黎玥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极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与齐思源交涉。 “可那又怎样？跟我无关。”齐思源原本喜悦的表情消失殆尽，深邃又澄明的眸光像熄灭的灯泡，忽地暗了下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黎玥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对a区一直都有一种责任感，可是现在，你竟然选择为了我放弃那一整座属于你的城区，这太荒谬了，你当a区里的异能者们是什么？他们以你的力量为荣，因为享受到你的庇护而自豪，你不能话都不说一句，就放弃他们。” “a区从不属于我，”齐思源轻笑一声，声音冷漠如霜，“我只是刽子手最趁手的一把刀而已，或者说是个强大的提线木偶，仅此而已，没有再多的了。” 黎玥不解地看向强忍着情绪的齐思源，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剖析自己。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固程氏父子两的地位和权力，你不是目睹了程浩对我的态度了吗？你觉得他们会对养子有什么亲情存在吗？” 黎玥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之前满足于作为一把尖刀，可现在我只想做我自己。” 齐思源望着黎玥，眼眶逐渐泛红。 “你是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黎玥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你怎能忍受被别人利用、轻视的痛苦？”！ “其实我再脆弱不过了，黎玥，”齐思源无奈地微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临时据点，语气平和，“你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不是吗？” 就差一点了。齐思源心想。 “你想过吗？要是你跟我们离开，我和星儿他们也不会安全，a区的人肯定巴不得把我们这些拐骗战神的外来者扒皮抽筋。”黎玥猜想道。 “我会保护你们，”齐思源轻笑一声，“这对我来说，真是太轻松了。” 黎玥从未知道，齐思源居然有如此强烈的报复心理，还伴随着一种青春期少年的叛逆心理。 第134章 抓获 “我也打不过你，随便你吧！” 黎玥没好气的说完就直接下车了。 齐思源无奈地摇头笑笑，紧跟着黎玥的脚步。 有齐思源这张名片，二人顺利地来到基地主管处。 主管见到齐思源简直比看见亲爸亲妈还要热络，连带着对陌生的黎玥都是毕恭毕敬的。 “齐先生，您要是早点打个招呼，我一定做好完全的准备迎接您，现在这边兄弟们刚刚出去收集物资，都不在基地里，请您务必留到兄弟们回来，我们将会把收集到的最好的东西给您。” “不用麻烦了，”齐思源淡然地摆摆手，“我这次是来找晋荣的，听说她在这里。” “晋荣小姐？”主管一头雾水，“那先生您来得不巧，晋荣天一亮就离开了，也没留个口信，我们都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晋荣小姐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 主管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齐思源堪称粗暴的打断。 “她走了？凌晨就离开这儿了？” 齐思源一脸的严肃把主管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是……是啊。” 主管了解齐思源的脾气，生怕再多说两句，齐思源就把他辛辛苦苦维持的临时据点炸得灰飞烟灭。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黎玥皱着眉，站起身建议道。 “你担心？”齐思源无奈地问道。 “说不定我们都被摆了一道。”黎玥状似轻松地笑笑。 此时，a区城内，监牢。 “真是没想到，”程浩宛如帝王般端坐于众人面前，“你们竟然敢全体卧底在我a区，胆子真大。” 黎星虽然手脚被束缚，动弹不得，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厉害。 “连合，我姐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叛她！” “从我妹妹牺牲自己去救齐思源的时候，我的债就还清了，现在我为a区做事，自然要为a区考虑。”连合面无表情地说着。 程浩满意地忍不住鼓起掌来，“说得好，虽然你救过齐思源那个叛徒，我很不满，但是你的忠心值得赞赏。” “是您收留我和妹妹，这份大恩大德，连合没齿难忘。” “嗯，”程浩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向笑得高傲的晋荣，“阿荣，你立了头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晋荣仔细思考了一番，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可一定要说一个的话，我希望这些威胁到a区的卧底，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说得没错，”程浩笑容灿烂，“不过该给的还是要给，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听说那个黎玥也是跟你一样的治愈系异能者，就把她作为你的奖品吧！” “那挺好，谢谢少爷。”晋荣满意的羞涩一笑，明艳动人， “呸！”黎星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星儿！”一旁同样被绑住手脚的m40低声提醒道。 “他们并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卧底，”一旁沉寂半天的余筝突然开口，“他们没有隶属的城区，也没获得过a区的机密，就只是齐思源的客人，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只有我才应该被绑在这里，任你们处置。” “余姐姐，”黎星难以置信地看向余筝，“你不能这么想啊！我们……” 黎星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筝厉声打断，“不是吗？我们才认识连一天不到，算不上一伙的，你不要跟我套近乎，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黎星撇撇嘴，没再说话。 “余筝，”晋荣轻轻一笑，“你的问题我们到时候再聊，毕竟你在牢里都能找到跟你毫不相干的人帮你脱身，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跟他们不熟？” “他们是因为冯项的遗愿来的，你不是知道的吗？晋荣……” 晋荣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一巴掌打在余筝的脸上，余筝的脸颊顿时通红一片。 晋荣轻轻凑近余筝耳边，“既然被绑了，就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余筝被打得晕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晋荣说了什么，耷拉着脑袋，半死不死地被晋荣按下按钮，吊了起来。 “余姐姐！”黎星惊慌地大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程浩微微一笑，看向黎星的目光像在看一只单纯天真的羔羊，“你不知道你们有多大的价值，才会蠢到问这种问题。” m40眉头微皱，头脑飞快运转着，思考着脱身的对策。 “四十，”程浩沉声说道，“我之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看待的，毕竟我很久没碰到过跟我这么合拍的人了，果不其然，太合适的都是别有用心的，这话真是不假。” “我知道你像用我们做你威胁齐思源的筹码，但我只想说，你不要高估我们在齐思源心里的地位。” “我知道，”程浩讽刺地笑着说，“在齐思源眼中你们肯定是不值一提，不过你们在黎玥眼中，应该是无与伦比的朋友吧，以黎玥的心性，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而她就是齐思源的弱点。” “是吗？”m40微微一笑，“你认识齐思源那么久，他是什么人你在清楚不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一人之下的位置？” “怎么不会？”程浩铁了心地认为，黎玥就是齐思源一生中最大的变数，“嗯，以我跟齐思源十几年的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的。” “哦？”晋荣惊讶地惊呼一声，“齐思源陷入爱河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程浩微微一笑，瞥向晋荣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晋荣光速变脸，一幅不屑的模样，“我本来还以为齐思源多么了不起，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让我们猜猜，他们多久能回来？”程浩心情大好，盘腿坐在椅子上，就像个孩童。 “我们已经知会了所有人，他们进来后，便引他们去你的住处，那里可有送给他们的大礼，等到手下通报我们就可以去看看他们了。”晋荣得意地笑着说。 “好吧，虽然有点久，但我对兄弟和美人一向都很有耐心。”程浩心中雀跃又期待，忍不住笑出了声。 晋荣附和着一起笑，但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已经忍不住攥紧成拳。 第135章 毁灭 没过多久，手下脚步不停地一路小跑到程浩身侧，“少爷，他们已经到了。” “好！”程浩大手一挥，“走吧！我们去迎咱们的战神和战神的心上人！” 连合和连清对视一眼，连合一把揽住惴惴不安的连清，凑近妹妹耳边，轻声安慰道，“放心，他们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四人刚走，牢里凭空出现三人。 黎星抬眼一看，惊喜地大喊，“姐……” 黎星刚喊出一个音，就被黎玥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嘴。 黎星意会地点了点头，黎玥这才放手。 齐思源释出三道火焰，三人身上的绳索尽数化为灰烬。 齐思源这才转身对同行的宁海道谢，“辛苦你了。” “没关系，”宁海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趁着齐思源还没吩咐，就自觉地走向黎星和m40中间，不容分说地握住二人手臂，下一秒，三人消失在原地。 余筝揉着被勒得青紫的手腕，纠结地看向二人，“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过来，你们竟然还真的来了。” “宁海的异能一次移动最多只能带两个人，所以辛苦你跟我们一起面对他们了。”黎玥抱歉地说道。 “那是自然，你们不止救了我一次，这份恩情，我自然要报答。”余筝无所谓的笑笑。 黎玥走到余筝面前，泛着白光的手掌轻抚过余筝脸上的伤痕，片刻之后，余筝身上的伤口全部不见。 “以你的异能等级，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增益。”黎玥赞赏道。 “有齐思源在，我就不买弄了。”余筝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自然整个a区要与我为敌，那自然是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更适合我。” 齐思源自信一笑。 程浩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回头就给了引路的手下一个清脆的巴掌。 “人呢？叫你吃了？” 手下可怜兮兮地捂着脸，惊讶地环顾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不在吗？” 晋荣眉头紧锁，抓住程浩还要再打的手臂，耐心地劝道，“可能出事了，打他也于事无补。” 就在程浩刚刚放下手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声吓得程浩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了？”程浩大惊失色地被三人扶起，可是伴随着爆破声的还有剧烈抖动的地面，其余三人自己能站稳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不要提搀扶一个腿软倒地的人。 四人通通没站稳，在地上倒了一片。 “这……tmd！”程浩忍不住心里的暴怒，大骂出口。 “少爷！”一人匆匆忙忙地、踉跄着小步跑过来，“齐先生疯了！他炸了您的车库，炸了我们的军事基地，然后他往您这边来了！” “好你个齐思源，齐战神！”程浩气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把齐思源咬成粉末，“他不是要来吗？让他过来啊，你！去把我爸找来！” 手下应了一声，马不停蹄地去请首领。 晋荣担忧地说道，“要不我们现在跑吧！这间房子地下不是还有一辆车吗？我们直接离开这里。” 程浩冷冷一笑，“你别怕，等到我爸过来，该害怕的就是他齐思源！” 晋荣见程浩如此有信心，也没再多说什么。 齐思源三人过来就看到四人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过来。 “怎么了？程浩？”齐思源不屑地轻笑，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了骄傲与轻蔑，“不写个遗书什么的吗？就这么静静地等死？这不像你。” 程浩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同齐思源一样挂上势在必得的笑意，“该写的人是你，不是我。” “为什么这么自信？”齐思源无奈地摇头，“如果你说句软话的话，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看来你并不珍惜这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机会。” “别说的你无所不能一样，生杀予夺的权力从来不在你手上。”程浩不屑地挑衅着，刻意激怒齐思源。 齐思源却只是轻笑着，没有出手。 晋荣这才站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黎玥，笑得温柔，如果黎玥不曾听过那些传闻，可能真的会以为晋荣是个大好人。 “你就是黎玥？”晋荣声音和善轻柔，没有丝毫挑衅意味。 黎玥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晋荣也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视，转头对齐思源轻笑着说：“她真漂亮，你眼光很好。” “她可不止漂亮这一个最不值一提的优点。”齐思源冷哼一声，不屑地反驳道。 晋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仍旧是和煦的笑意，可黎玥却明显感觉到晋荣周身的气质已经全然改变。 连合见到许久未见的黎玥，一时间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本以为他跟黎玥已经恩断义绝，但没想到，他只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妄想。 连合苦笑着看向目光呆滞地望着齐思源的连清，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在等什么？齐思源？怎么不动手？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程浩不解地问道。 “杀你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这样太简单，没什么乐趣。”齐思源不屑地说道。 “那你……”程浩还没说完，从对峙的两方身侧，又走来两人。 领路的是之前跟程浩汇报的手下，另一位则是程浩搬来的救兵。 a区的首领虽然年事已高，两鬓斑白，但是精神矍铄，腿脚也利索。 “齐思源！”首领大喝一声，不怒自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再清楚不过了，”齐思源笑容灿烂地望向首领，那灿烂的笑容甚至晃了黎玥的眼，“父亲。” 黎玥惊讶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首领，突然回想起齐思源在车上与她的分享，黎玥现在倒是能稍微理解一些齐思源的想法了。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首领平静地说完，径直走向程浩。 程浩像见了救星一般，涕泗横流地抱怨着，“爸，你不知道齐思源都干了些什么事，他把咱们最重要的基地全都炸了，一个都没留。” “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哭！” 首领语气凌厉，但是目光却温柔。 程浩顿时听话地止住了哭声，转头看向齐思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剑。 第136章 报复 “思源，你为什么这么做？”首领厉声质问道。 “我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齐思源冷冷一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程家供你吃喝，给予你无可比拟的权力和地位，无论是末世之前还是末世之中，从来都没有改变，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对你的恩情的？”首领痛心疾首道。 “如果你说的权力和地位是我一个个亲手杀出来的首席之位，是我最高阶异能者战力所匹配的位置，那我无话可说，”齐思源嘴角微勾，“你们程家末世前后的辉煌是不是也该算上我的一份？” “齐思源！”程浩愤怒不已，“如果不是我爸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你哪里会有今天？” “愚昧，”齐思源嘲讽道，“我不想与你们多说，这个下场是你们应得的。” 齐思源掌中火焰蓬勃刺目，像是蓄势待发的、能置人于死地的箭矢。 “思源！”首领厉声大喝道，“你不要冲动……” 首领话音未落，数道炙热火焰裹挟着疾风袭上众人面前。 程浩挨的火焰最多，他那异能在齐思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其他人尚且不能自保，更别提留意着照拂程浩。 程浩刺耳的嚎叫声和火焰灼烧皮肉布料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黎玥不适地皱紧眉头。 自己亲爱的独子当着自己的面受烈焰灼身之苦，没有一个父亲受得了这种场面的冲击力。 “思源，放过浩儿，”首领语气逐渐柔和，声音隐隐带了哭腔，“你最恨的人是我，是我以杀手的标准培养你，让你双手沾满鲜血，从而实现我的野心和抱负，全都是我做的，这跟浩儿没关系，你放过他。” “但他也享受了成果，不是吗？”齐思源冷冷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程家的道路，不只是为了你个人。” “齐思源！”程浩半个身子都被烧焦，语气无法像以往那般趾高气扬，“你放过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不需要你这种废物牛马。”齐思源冷声拒绝道。 程浩被拒后，整个人除了被灼烧的痛苦，其他的精神都集中在一览无余的憎恨中。 他目光怨毒，低声诅咒着，“那我就祝你和黎玥都不得好死，比我还不如。” 程浩话音刚落，三米高的红蓝相间的火焰拔地而起，程浩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撕裂般灼烧，炙热难忍的感觉从里到外蔓延，不消片刻，全都化为虚有的灰烬，清风一吹空无一物。 晋荣目睹了程浩死亡的全过程，按理来说她应该帮忙保全程浩的命，毕竟他是整个a区最好操控的人，可齐思源用蓝色火焰炙烤她，她堕落的灵魂本就残破不堪，一点点外界打击都能让她精神崩溃，况且她的治愈系异能主要治疗身体上的伤害，对这种九阶异能者的攻击灵魂的火焰完全无能为力。 那程浩死了，她必须从长计议，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活下去。 “齐思源，”晋荣艰难地站起身，弱柳扶风般的苗条身躯摇摇欲坠，“你想要什么，你就拿去，程家愧对于你，那你就报仇，可我们三人为何要收这无妄之灾。” “晋荣！”首领刚痛失爱子正是悲痛难忍，听了晋荣背叛的话更是怒不可遏，“我早就提醒过浩儿，你绝不是个忠心的人，亏他对你一往情深，他刚死你便毫不迟疑地背叛她。” “一往情深？”晋荣不屑地嗤笑一声，“他的情可不是真情，你不懂，我不和你计较。” “你们当然也有份。”齐思源淡然说道。 “为什么？”晋荣震惊不已。 “方才我们是敌对方，你忘了？”齐思源戏谑一笑。 “我只是被迫在程浩手下，因为他能给予我的位置，但是他死了，我就不再是你的敌人，我可以与你为伍，凭我的异能和等级，你绝对不亏。” “我的灵魂之火对你没有影响吗？你还能跟我好好说话？”齐思源好奇的问道。 “为了活着，这些痛不算什么。”晋荣沉声说道。 齐思源微微一笑，刚想说话时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拉住身旁沉默不语的黎玥向后连退好几步。 尽管反应如此迅速，齐思源脸上还是被破空而来的子弹划过，在眼下的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 齐思源眼疾手快地转身向首领掷出一道烈火，首领见一击不中，刚想补发子弹的两秒时间，就已经被齐思源的足以燎原的猛烈大火毫无缝隙地包围起来。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齐思源握住黎玥的肩膀，掌中还带着火焰的余热，他仔细检查着黎玥的上上下下，确定没有一处伤口，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我没事。”黎玥柔声说道，纤细的手指拂过齐思源面颊上狭长血痕，片刻后，血痕便消失不见。 齐思源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身后首领撕心裂肺的嚎叫恍若未闻，只是对面前三人的处置仍需要他仔细思量。 “连清，”连合看着被蓝色火焰折磨得半死的妹妹，心痛不已，只能不断地叫她的名字，“连清，你怎么样？” “哥……哥。”连清连抬头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但还是尽力回应着连合的呼唤。 “你救过齐思源，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连合想趁着连清神志清醒时连忙把主意和盘托出，“我会跟他谈判，你一定要在他面前示弱。” 连合强忍着蓝色火焰带来的灼烧灵魂的痛苦，鼓起勇气，咬紧牙关，向齐思源发话道，“连清当时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齐思源和黎玥对视着的目光却没分给连合半分。 “确有此事？”齐思源向黎玥求证道。 黎玥重重地点了点头。 齐思源这才懒洋洋地转头去看被蓝色火焰折磨得连起身都困难的兄妹俩。 “之前就是你因为你妹妹救了我，所以和我们分道扬镳的？”齐思源平静地问道。 “没错，”连合直接承认道，“所以你不用放过我，我有愧于黎玥小姐，但是我妹妹救了你，你不能杀她。” 第137章 规劝 晋荣疑惑地看向地上呆坐的连清，连清救了齐思源？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她可是把连清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连清可不能对她有任何隐瞒。 更何况如果连清救了齐思源，而且如连合所说，这还是一份极大的救命恩情，这对组织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打乱了组织一开始安排的计划，才会导致组织不得不搬迁，让原本d区的基地被迫毁于一旦。 晋荣余光留意着连清的一举一动，如果是这样，晋荣心想，这连清可不能留。 思及此，晋荣嘴角勾起，讽刺地说道，“救命恩人？真是笑话！” 连合转过头看向挑衅的晋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 “齐思源，”晋荣才不管连合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你们几个人在a区的行踪是怎样被我们发现的吗？” “晋荣！”连合大怒，连脱口而出的话都带有破音般的急迫，“你在说些什么？” “齐思源，你不要相信她，她一向鬼主意多，她说话可不值得相信啊！”连合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祈求道。 “相不相信是齐思源的事，我只是负责说出真相，”晋荣邪魅一笑，薄唇轻启，“你去我办公室那天是连清看到了你，也知道你在打听余筝的消息，连清一开始没有告诉我，只告诉了连合，可连合为了邀功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然后你就找我下棋，我当然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是顺着你了。” “所以，”晋荣高兴地看着无力反击的连清，得意扬扬地昂着头，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如果没有连清透露你的行踪，你们几人现在可能已经安全地离开a区了。” “齐思源，”连合迫不及待地大喊，“这都是我的错，连清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是我觉得有异常才上报的，她并不知情，跟她没关系。” “太乱了，”齐思源平静地轻声说道，“黎玥，你觉得呢？” “我觉得？”黎玥不解地反问。 “他们四个人谁该杀？”齐思源温柔地轻声询问道。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不要麻烦别人。”黎玥冷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到程浩房前的一棵小树下，舒服地靠在树干坐下，等着齐思源把这四个人的事情处理完。 齐思源无奈的笑笑，转过头来又是面若冰霜。 一个响指的瞬间，被折磨了大半天的首领与他的儿子一同化为了灰烬，被风儿裹挟着四散而去。 晋荣目睹了一切，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必须想些能保住她的命的事情，起码能引起齐思源短暂的兴趣也好，能晚一天死，被救援的可能性就越大。 “齐思源，你知道之前在d区的那个组织吗？”晋荣沉声问道。 “听说过，怎么了？”齐思源淡然回复道。 “我是他们派到a区的卧底，程浩也不是爱我，他只是被我用一些控制了而已。”晋荣的目光紧盯着齐思源的一举一动，连一个细微的皱眉都没有放过。 “哦，我早知道你并不忠于程浩，这没什么，各为其主，这不丢人。”齐思源冷声道。 “我们组织里能人众多，若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给你首领的位置。”晋荣真挚地看着齐思源，生怕他不信，手中泛起一团算不上浓郁的黑色雾气。 黎玥惊讶于晋荣徒手便可以掌握黑色雾气，又害怕晋荣会对看不见黑色雾气的齐思源不利，只能放弃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打算，几步跑到齐思源身边，在他耳边嘱咐几句。 “她的手里有那种黑色雾气，务必小心。” 齐思源微笑着点点头，眼中似群星璀璨的星空。 “我可以向你展示我们的手段，可以让任何人为你所用。”晋荣刻意忽略了黎玥和齐思源主动亲密的举动，自信地表达着自己对齐思源无可比拟的作用。 “是吗？”齐思源惊讶地笑笑。 “当然。”晋荣话音刚落，便径直将手中浅淡的黑色雾气一股脑地扔向连合，黑色雾气一瞬间找不到寄身之所，在空中飘忽了几秒，便尽数注入连合体内。 原本痛苦不已的连合此时却变得双目空洞，在蓝色火焰的炙烤下慢慢站起了身，即使浑身大汗淋漓，眉头痛得紧紧皱起，他仍旧无神般地站立着，像等着首领下令的乖巧士兵。 “连合，向前走两步。”晋荣淡然地发出指令。 连合果真往前走了两步，便立马停下。 “你看，”晋荣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没骗你吧！” “控制人吗？”齐思源不解地皱起眉头。 “没错，”晋荣邪魅一笑，“如你所见，如果你加入我们，你也可以这样控制别人，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听起来确实让人心动啊！”齐思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不要相信她！”连清的声音微弱，但对于各位异能者来说还是能听清的，“她在骗你。” “死丫头，你在说什么？”晋荣怒不可遏地一脚踹向连清。 连清的头重重撞在地面，顿时头上长出一个拳头大的青色地包。 连清顾不上痛，毕竟这比起烈火焚身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不是我们自己的能力，只是被赋予的。”连清尽力大喊道。 “被赋予的也是我们的啊，你不是也有。”晋荣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想多跟连清交流。 “就是因为她哥哥一直动摇她加入我们的初心，她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如果坚定地选择我们，好好工作，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晋荣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 “所以你们的组织现在在哪里？”齐思源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个是机密，只能告诉内部人，除非你加入我们，不然是没法知道的。”晋荣狡黠一笑，“怎样？齐思源，要不要加入我们？” 第138章 梳理 晋荣美丽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齐思源，双唇勾起妩媚的弧度，如果程浩在场，想必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了。 只可惜，晋荣此时面对的是油盐不进的齐思源。 “是吗？”齐思源挑衅一笑，“条件倒是挺有诱惑力的，不过你们都有的东西，我可不稀罕。” 晋荣魅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 晋荣气极，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毕竟自己的小命还捏在齐思源手里。 “看你也给不出什么值得跟我谈判的筹码，不如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你们组织的领头人，让他亲自跟我谈。”齐思源沉声道。 晋荣神色纠结地咬着下唇，不一会儿，便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可我怎么确定你不是在利用我找到我们组织的据点？而是真心想要加入我们？”晋荣怀疑道。 “你当然有权利怀疑我的初衷，不过……”齐思源停顿了一瞬，似笑非笑道，“我也有能力要你的命。” 齐思源话音刚落，晋荣周身的蓝色火焰骤然增长了一倍，将她高挑曼妙的身躯尽数裹挟，只露出部分脸部的皮肤。 “我知道了！”晋荣痛苦地大声叫喊，“我知道了！我会带你去的！” 晋荣的妥协换来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晋荣喘着粗气，全无几秒钟前的信誓旦旦、运筹帷幄的自信神态，看着齐思源的眼神中也再无勾魂摄魄的刻意勾引，因为难忍的疼痛从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全都充斥着惊惧和示弱情绪，说出的话的声调都明显低了不少。 “那连合和连清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黎玥突然出声询问。 齐思源惊诧莫名，不过还是压着疑问回答道，“自然是杀了。” “把他们交给我，可不可以？” 齐思源很少听到黎玥的请求，更不要说拜托他做什么事情，这可真是比光系异能还可贵。 “当然可以。”齐思源微微一笑，爽快地答应下来。 黎玥紧张的情绪被成功舒缓，看着齐思源露出了几分真挚笑意，“谢谢你。” “举手之劳，”齐思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而问道，“我能知道，你打算做什么吗？” “我想让他们过正常的生活，”黎玥深沉的目光望着此时正处于痛苦之中却全然麻木的兄妹二人，语气算不上怜悯，却也不尽是漠然，“至于我会怎么做，我没法告诉你。” “没关系，已经够了，”齐思源目光如水般温柔，几乎要将黎玥整个人没过，使其沉浸其中，“你就去做你想做的，我会把碍事又碍眼的人带走，你用不着感到束缚。” “不过你要带着晋荣去和星儿他们汇合吗？”黎玥担忧地问道，“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 “我知道了，”齐思源转头望向正集中精神抵抗灵魂被撕裂的痛苦的晋荣，目光冰冷刺骨，“我会先跟她走一段，等你安顿好星儿他们，记得来找我。” “我知道了，你去吧。” 黎玥轻轻推了一把齐思源的手臂，齐思源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向黎玥点点头，便带着晋荣离开了。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黎玥心中担忧的心结却迟迟放不下，晋荣本身不足为据，可没人知道晋荣对那黑色雾气掌握多少，如果足够多的话，齐思源真的凶多吉少，可是以齐思源的傲气，就算她提醒了，齐思源还是会独自带着晋荣先行。 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面对另一个属于她的难题。 连清虽然被黑色雾气入侵，但她自己是个明白人，只要清除她体内的黑色雾气，她仍旧会是个正常的异能者，可是连合就没那么轻松，无论他有没有被晋荣明里暗里地用黑色雾气影响，他自己本身的想法就既偏执又专制。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连清有无可推卸的责任，这本身没有问题，可他硬生生把这份责任变成了他的一份刻入骨髓的执念，这份执念甚至影响到连清交友时的判断，影响到她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和可能性。 连合对连清的爱是真实的，是连清堕落时一根将她拉出深井的结实的麻绳，也是在她逃出生天时等待她许久、为她精心打造的樊笼。 黎玥静静坐在连清面前，泛起白光的双手仿佛来自天堂的天使的手掌，轻轻附在连清面颊上，体内那稀薄又浅淡的黑色雾气根本不是有一定应对经验的黎玥的对手。 齐思源走后，蓝色火焰没多久也尽数熄灭，这专门应对灵魂的火焰甚至没留下什么烧毁的痕迹，走得清清白白，就像从未来过。 连清受损的灵魂也得到了治疗，此时身清气清，人生中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时候会比此刻更加舒适。 连清恢复清明后刚睁开眼就看见黎玥浅浅微笑着的美丽脸庞。 连清并没有感到惊讶，她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升上了天国，见到了天使，不然该如何解释明明前一秒钟还处于无边混沌中的自己，现在能感觉到包括身体在内的一切都是如此舒适自然。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连清看着面前的黎玥，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么一句疑问。 “之前还有理由，但看到你醒来的那一刻，好像理由也没那么重要，就不告诉你了。”黎玥浅笑着感叹道。 连清不知所以地望着黎玥从她的面前离开，转而走去旁边，坐在同样晕厥的连合面前。 一模一样的流程，只不过这次用了很久，黎玥的神情也不再轻松自然。 “他的执念太重了，我只能缓解他的情绪，没法帮他梳理清楚想法中的郁结。” 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脑门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眉头微蹙，像是耗费了不少异能和精力。 “他别无所求，”连清低头看向迟迟没有苏醒迹象的连合，怜悯、心疼、懊悔、纠结、挣扎等等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吞没，“他只希望我能健健康康地一直陪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第139章 告别 “那你呢？”黎玥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连清听后只是轻笑。 “我想要的可多了，我想要一个爱我疼我的哥哥，我也想要一个了解我陪伴我的朋友，我还想要一个强大可靠的自己，总之，我永远都不会满足。” “但你过得可比他这个用情专一又目标单一的人幸福得多。”黎玥感叹道。 “是啊，”连清无奈地摇头轻笑，“我想要的，我好像都被满足过了，只不过拥有的时间不长，不过有过也比从来没有好。” “你们也有过幸福时光，”黎玥复杂地看向连合，语气中尽是无可奈何，“他其实也有过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他没有别的目标，也不知道满足，学不会适当放手。” “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连清温柔地笑着，是黎玥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释怀和坦荡，“末世生存本就不易，你们摧毁了a区最头部的领导者，接下来的a区会乱成一锅粥，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黎玥被连清劝说离开，倒是十分气馁。 “异能只是异能而已，不要过于依靠它，不要觉得它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它只是方便我们生存的工具，仅此而已。” 连清说完，拉着黎玥的手臂，二人一同站起身。 “你去跟他们汇合吧，”连清在黎玥的帮助下将连合背在背上，虽然有些吃力，但尚能行动，“如果有再见的机会，我希望是在末世结束之后。” 黎玥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挥着手，看着连清一步一步地缓慢地前行，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不远处的余筝目睹了一切，她在连清二人离开后，才走到黎玥身边。 “我们也回去吧。” 黎玥硬生生收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点点头答应。 宁海过来打探的时候，正巧碰上整片空旷的前院只剩下黎玥和余筝二人。 “怎么就剩你们两个了？”宁海好奇地问道。 “这不正好？”黎玥笑着打趣道，“多一个倒是没法快点回去。” “也是，”宁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羞涩地说，“四十他们俩就等着跟你们汇合呢，正好我把你们送过去，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那你呢？”黎玥敏锐地听出了宁海的话外之音，“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啊？”宁海疑惑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 “当然了，”黎玥立马答应下来，“等到a区的首领和少爷已死的消息扩散，整个a区会乱成一锅粥，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走才行。” “那a区怎么办？”宁海焦急地说道，“这里有这么多异能者，为了整顿首领的位置，该不会打得头破血流吧！” “不要担心，齐思源是失踪，又不是死了，等他回来，一切照旧，让那些a区里不怀好意的异能者打得两败俱伤，对a区来说，不见得是坏事，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也没精力出去骚扰其他城区了。” “但愿如此吧，”宁海紧张的情绪这才放松一些，“听你这么说，情况倒是没那么坏。” 黎玥等人赶到时，黎星正坐在车屁股上百无聊赖地望着a区的方向发呆，而m40则待在车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星儿！”黎玥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姐姐！”黎星也同样在黎玥呼唤的瞬间与黎玥对视，瞬间从车上弹起，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黎玥伸出双臂将跑过来的黎星抱了个满怀，二人的喜悦气氛感染到余筝，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嘴角勾起。 “我真的等了好久啊，我都以为你不过来了。”重逢的喜悦后，便是后知后觉的撒娇抱怨。 “有些事情耽搁了。”黎玥只是宠溺地笑着。 “没事啦，平安地出来就好。”黎星讨好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去b区。” “我还要跟齐思源走一趟，就先不过去了，”黎玥拉住黎星转身的手臂，“你带着余筝和宁海过去，我和齐思源过段时间在跟你们汇合。” “你们要去哪里？”黎星不解地问。 “我们去调查d区的那个组织，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我们有个指路人。”黎玥浅笑道。 黎星不满地嘟囔着，“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听话，”黎玥安慰地拍了拍黎星的背，“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余筝也一起劝道，“是啊，星儿，听你姐姐的话。” “那好吧，我在b区等你，记得快点回来。”黎星不舍地拥抱了黎玥，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帮我好好照顾她。”黎玥嘱咐道。 余筝微笑着答应，“包在我身上。” 看着汽车行远，黎玥才彻底放心，转身去跟齐思源汇合。 齐思源从程浩房子的地下停车库开走了程浩最宝贝的车子，平时程浩都不舍得开它出门，但一直保养得很好。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坐在后排的晋荣不耐烦地问道。 “你很着急？”齐思源冷冷地反问道。 “我很疼的，”晋荣着急地大声喊道，“你根本就不把你的火收回去，那就只有等我的价值充分被利用完全，你才会放过我，不是吗？” “说得没错，不过什么时候出发不是考虑你的感受。”齐思源面无表情地回答，眼神殷切地只关注一个地方。 “你在等黎玥，是吧？”晋荣不屑地猜测道。 “还不够明显吗？”齐思源随意地反问道，“除了她我还会等谁？” “呵！”晋荣不屑地轻哼一声，“你可是战神，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轻易地拿捏住了，你不觉得丢脸吗？” “被自己喜欢的女孩拿捏，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齐思源不解地解释道，“你从来没喜欢过谁吧？所以才会这么想。” “我……”晋荣的额头青筋暴起，忍耐地闭上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没喜欢过别人？”晋荣挣扎着反问。 “无所谓了，”齐思源冷声道，“反正我们两个对于感情的想法完全不同，没必要继续交流。” 第140章 死地 晋荣苦涩地勾起嘴角，不置可否。 忽然，齐思源惊喜的睁大了双眼，原本望眼欲穿的无聊面容像花朵接受了太阳光辉的照拂，五官瞬间舒展开来，嘴角勾起的笑容像刚吃过甜点一般幸福甜蜜。 晋荣目睹了短短几秒钟男人脸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几乎快让她喘不过气。 齐思源见到黎玥身影的瞬间便再也遏制不住心底的牵挂，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 “都安顿好了？” 黎玥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着齐思源的一系列动作和表情，“都安顿好了，我让他们在b区等我们，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 齐思源爽朗地笑着，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黎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很久都没见过一样。 二人坐在前排，刚系上安全带，齐思源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黎玥回头看了眼晋荣的情况，原本清醒的晋荣貌似已经睡着了。 “她有跟你说过要去哪里吗？”黎玥好奇地问道。 “她没透露太多，只说一直向西开。”齐思源如实回答道。 “向西？”黎玥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又往d区的方向走，难不成他们组织从d区搬出来以后也没走多远？就在附近建了一个临时基地？” “都有可能，不过西边不止一个城区，而且幅员辽阔，在哪里都有可能的。”齐思源分析道。 “没错，c区也在那个方向，不过离d区还是远了些。” 黎玥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本能性地担心起来。 如果d区组织里那些毫无人道的狂徒选择c区作为新据点，那c区将毫无还手之力，可是c区里面大多都是普通人，连异能者也是最低阶的，他们对组织的人毫无利用价值，控制他们没法填补组织在d区所遭受的冲击，思及此，黎玥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晋荣！”齐思源随意地喊了一声，后面一个人躺在整片座椅上的晋荣才悠悠转醒。 “怎么了？”晋荣伸手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迷糊中下意识地回应道。 “你确定要一直睡下去吗？不指路？”齐思源耐着性子询问。 “还早着呢，你就开吧！”晋荣不耐烦地说道。 先前觉得自己尚有一条活路，还能想着办法示好的晋荣已经放弃了所有对付齐思源的手段，现在整个人瘫在后排，懒洋洋的，连回答齐思源的问题都只是简单应付两句。 黎玥忍不住嘴角微勾，但又担心齐思源会因为晋荣突然转变的态度大发雷霆，只能撇过脸偷偷地笑。 可黎玥还没彻底笑开，齐思源已经颇为“不爽”地抱怨了。 “被无视就算了，还要被嘲笑？我们不是同伴吗？你就这么对我？” 黎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立马转过头，摆摆手否定道，“我没有笑话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你别误会。” “是吗？”齐思源轻声反问道，嘴角微微上扬。 晋荣说的地方虽然没有d区那么远，但也折腾了三人足足五天的时间。 齐思源在入口的偏僻处停好新找来的车，三人从偏门一起进入了这座陌生的城镇。 因为不了解情况，三人只能在偏僻昏暗的小巷中游走。 “这竟然也有一座城市，我之前根本没有听过。”齐思源惊讶道。 晋荣得意地一笑，“我们组织的情报可不一定比a区的差。” “但说实话，比起d区，这里是不是离c区更近。” 黎玥谨慎地留意这里的风吹草动，总觉得对这个地方不是毫无印象，可是现在又记不得什么。 “还好吧，也不算近了。”晋荣装似随意地说着，又稍稍加快了脚步。 “你是不是走得太快了？”齐思源看着明显比他和黎玥快了两步的晋荣，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啊，”晋荣不解地回应道，“是你们走得太慢了吧！” 晋荣说完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再也不顾及一直紧紧跟着她的齐思源和黎玥，跟放学了的幼儿园孩子一样大步地向前跑。 齐思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拉起黎玥的手，三人开启了一场你追我赶的长跑竞赛。 齐思源不断地攻击晋荣，甚至还将晋荣身上的蓝色火焰调高程度，可晋荣仗着有黑色雾气傍身，受齐思源异能影响的程度已经可以自我治愈了。 黎玥看着晋荣身上越发浓重的黑色雾气，根本看不懂晋荣的想法，“如果她随身携带了这么多、纯度又高的黑色雾气，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对付我们？偏偏要把我们引过来，再看着她逃跑？” “那雾气确实厉害，我的火焰已经对她构不成致死的威胁了。”齐思源皱眉说着，语气却并未见丁点慌乱。 “齐思源！”黎玥猛地抓住齐思源的衣袖，阻止他继续追赶。 “怎么了？”齐思源停下脚步后不解地询问道。 “我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黎玥眉头紧锁，严肃的目光环顾他们所在的破败不堪的城镇，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早该想到的，黎玥心头涌出一股懊恼的感觉，如果会有连a区都放弃侦查的地方，那一定只会是在c区附近，而连c区人自己都不曾踏足的附近城镇，只有这一座。 “这是哪里？”齐思源不解地问。 “它没有对外的名字，只是c区的人叫它死地。” 黎玥的神情从未如此紧张。 晋荣跑了半天，发现后面的二人都莫名其妙停在了原地，根本就没再把她放在眼里，便忍不住停下脚步，大声地挥手询问，“哎！你们俩！怎么回事？累了吗？怎么不继续追啦？” 可不管晋荣如何吸引视线，二人都没如她所愿。 “你说这里是被赶尸剂驱逐的丧尸的聚集地？”齐思源惊讶地问。 “是的，每天都有丧尸在c区附近徘徊，他们被赶尸剂影响了嗅觉，进不了c区，但是又能察觉到有人在周边活动的痕迹，便集中在这座离c区位置不远的城区，如果是来投奔c区的人，不熟悉其他进城的办法，第一次来很有可能会误入这里找食物和水，那他大概率会变成丧尸的同类。” 第141章 感染 “总之，”齐思源目光在瞬间变得锋利无比，“那个组织是不可能在这里建立据点的吧！” 黎玥严肃地点了点头。 晋荣还在大声地呼唤，殊不知，危险已然降临。 晋荣能感觉到自己离昕的距离越来越近，心灵感应的作用也可以支持她们之间短暂的交流。 她好不容易把二人引来这个c区附近的偏僻地方，听说这里有着死地之名，她倒要看看，齐思源和黎玥能有什么本事从丧尸群里逃出生天，就算侥幸逃出来了，也是非死即伤，方便她直接打包带走。 就在她已经要喊得不耐烦时，一张带着浓重血腥气和腐肉味的血盆大口毫无顾忌地对着她一口咬下。 惊惧之余，晋荣猛地侧身扑倒在地，肩膀出只是被牙齿划伤出血，但不至于被撕咬下皮肉。 一击不成，丧尸不知疲倦地接着攻击，晋荣疲于奔命，已经没心思去管二人要不要跟她走，反过来，她倒是希望二人能施以援手。 “齐思源！救我！”晋荣再次躲过丧尸的手，再也扛不住，只能求救。 齐思源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一把揽住黎玥的肩膀，带着她往入口的方向走去。 晋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抛下，一时间被死亡的恐惧折磨得失去了所有的判断。 晋荣留下一团黑雾短暂拖延着丧尸，自己转头去追齐思源二人。 齐思源随手解决了两个丧尸，就跟呼吸一样轻松。 黎玥察觉到黑色雾气的靠近，纠结地回头望去。 晋荣全身上下脏乱不堪，原本精致美丽的女人因为误入虎口，或者说是自愿入虎口，得到了教训。 晋荣一直走在齐思源身后几步，看着齐思源如此轻松地呵护着黎玥，看着齐思源只需要几道火焰便可以解决她需要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杀死一只的丧尸，她从未如此怀念过自己在a区的日子。 “我不是说过，叫你们跟上我，可你们动都不动，你们看，现在把丧尸引过来了吧！”晋荣故意地抱怨道。 “这本就是丧尸汇集的地方，有丧尸很正常。”黎玥平静地回复道。 “你……”晋荣大惊失色，“你在说什么？” “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组织的据点，跑这一趟根本毫无意义，你要是愿意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要回去了。”黎玥厉声道。 晋荣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紧张得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你说得对，可能是我带错了路，毕竟自从d区被毁后，我也没去过新的据点。” “我们已经不需要你带路了，晋荣小姐，”黎星拒绝道，“你可以叫你们组织的人过来接走你。” “我……”晋荣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没法与昕取得感应，听不到下一步的指示，就不能轻易从任务中让目标脱身。 如果不是晋荣那一段莫名其妙的奔跑，三人此时根本不会进城这么远。 齐思源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大规模的毁灭。 可还是会有几个从齐思源的火焰攻击范围外的幸运儿，他们通通会被黎玥的气刃大卸八块。 一路上敌人很多，但是战力也很足，三人也不算曲折，要看就要出城了。 轮不到晋荣发挥她的治愈异能，不过惊喜的是黎玥还有其他异能，还是在作战中排得上用场的攻击型异能，晋荣有点明白齐思源为什么会喜欢黎玥了。 毕竟在末世中，有一个能一起并肩作战，又能疗伤，长得还如此漂亮的另一半，这应该算是一个天大的福气了吧，是个男人就不会白白放弃。 像黎玥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控制人成为己类的黑雾，根本不需要精神操控别人去爱上自己。 晋荣无奈一笑，可惜二人立场不同，不过就算立场相同，她也不会像那个星儿一样甘愿成为黎玥的陪衬。 “黎玥。”晋荣轻声唤道。 黎玥不解地回过头。 “别分心。”齐思源提醒道，连续放出数道火焰毁灭了趁黎玥分神回头时猛地冲过来的丧尸。 “我知道了。”黎玥轻轻一笑，也不再回应晋荣的呼唤。 晋荣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孤独，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组织的新据点c区，回到昕的身边，因为只有昕会把她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会在乎她的每个情绪。 晋荣回头看向因忌惮齐思源和黎玥久久不敢上前的丧尸们，心一横便义无反顾地向他们跑去。 就算挑了个零散站着的丧尸，却也不如晋荣所料想的那般少吃些苦头。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四周喧嚣的气氛，在一众爆破声中也显得十分突出， 黎玥回头便看到了让她一生难忘的画面。 晋荣在饿极了的丧尸眼中无疑是一顿大餐，她的四肢上布满了丧尸贪婪的血盆大口和脏污发臭的手指。 而她本人痛苦不堪地被几个丧尸联合架在空中，涕泗横流。 数道气刃划过，晋荣周边的丧尸尽数被黎玥除了个干净。 晋荣没了支持，整个人“砰”的一声摔进丧尸们血肉分离的残缺尸块中，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气。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了。”黎玥提醒道。 齐思源严肃地点了点头，准备了最后一击。 黎玥赶到晋荣身边，为她血肉模糊又混合了丧尸口中的腐肉和口水的手臂腿脚治疗。 “你真是个好人。”晋荣看着黎玥，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 “你还是不太了解我。”黎玥简单地回答了一下，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是吗？”晋荣好奇地反问，“这也不重要，反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什……”黎玥话音未落，眼前赫然出现一团浓得如墨般的黑色雾气，黎玥本来还强挺着坚持了几秒，最后还是在晋荣不断释放的黑色雾气下晕倒在地。 晋荣看着整个人完全包裹在黑色雾气中的甜睡的黎玥，内心突然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跟感染程浩等人都不一样，是一种找到真正被认可的同伴的欣慰感觉。 黎玥这么优秀，昕一定会奖励我的吧，晋荣雀跃地心想。 第142章 前尘 陈方舟的车稳稳地停在大厦前，他转头看向副驾驶上即将下车的女人，真挚地道谢。 “黎玥，我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说服了我们双方的家长，我们也没办法恢复自由，可能明天就会被抓去订婚。” 黎玥穿着妥帖干练的卡其色时尚西装，本就白皙细腻的面颊上化着大气精致却不显艳丽妩媚的妆容，即使被人真心道谢，黎玥却连个笑容都懒得回应。 “感谢的话可以省了，如果真的感谢可以带上几个亿的合同来彰显你的诚心，这倒是还实在点。” 黎玥声音冰冷冷漠，但语气却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陈方舟只是摇着头笑了笑，没把女人不正经的调笑放在心上，不过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足。 “如果有好的机会，我第一个就会想到你。” “希望别只是想到，直接带钱来找我，我们风尚的大门才会为你敞开。” 黎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昂首挺胸地作为企业的掌舵人，一步一步迈向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关于黎玥跟陈氏财团二公子的结婚传闻近期一直是娱乐版面的头版头条。 不过黎玥也不知道，这种仅仅是两家有共同意向的接触行为，怎么在网上就变成喜事将近了，网友甚至连她和陈方舟的结婚证件照都p好了，好像她黎家是多么着急、上赶着要跟陈家联合一样。 幸好在谣言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之前，黎玥力挽狂澜，阻止了一场注定以悲剧收场的婚姻的发生。 现在，即使顶着员工们刻意回避的眼神，即使耳边除了恭敬的问好声之外还会时不时传来像蚊子般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黎玥都不用在意，反正大家工作摸鱼的时候都会上网，如果媒体们获得消息的速度够快，用不上两个小时，一篇新的报道就会代替昨日的旧新闻，为吃瓜群众们的谈资素材库增加新的素材，而且这个不久前才发生的新消息才是黎玥实打实做过的事，自然比那些不知道添油加醋、刻意歪曲过多少倍的消息好上千倍万倍。 刚走进位于大厦顶楼的总裁办，秘书早已经恭敬地等了她许久。 “总裁，”秘书熟练地接过外套，“您需要喝些什么？” “茉莉花茶，谢谢。” “好，请您稍等。” 在秘书小姐出去准备的时候，黎玥留意到办公桌正中央放置的一个文件夹。 黎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精心准备过的简历，简单数了数，大概有个三十份。 而这些人一定是秘书小姐觉得可能会入黎玥眼的人选。 黎玥简单翻看了几眼。 “我只是想招一个助理，根本用不着物理学的硕士吧？这样的人才进研究所报效国家多好，为什么要应聘一个无聊的生活助理？” “护理学？这个不错，不过已经三十六岁了，还是男性，这想必不太方便吧。” 看了几个，黎玥都不太满意，正好秘书小姐泡茶回来。 “您已经开始选啦？”秘书小姐温柔地笑着，笑容和煦却不灿烂，“怎么样？有心仪的人选吗？” “暂时还没看到，要不然是专业太严谨，要不然是性别和年龄问题，不过生活助理吗？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本就不容易。” 黎玥轻抿了一口茶水，满意地眯起眼睛，像一只偷了腥的喵咪。 “如果找不到完全满意的那个，或许您可以挑选符合不同标准的人，多聘用几个人，让他们做不同的工作。”秘书小姐耐心地建议道。 “那好麻烦，我只想跟一个人在关于我生活的事情上面打交道，人多了的话，我会忍不住把他们全部辞退。”黎玥随意地摆了摆手，否定道。 “不好意思，我提出了多余又无用的意见。”秘书小姐轻轻点头抱歉道，“如果这三十个人都不合您心意，我们会争取到更加优秀和可能符合您心意的人员。”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黎玥微笑着点点头，秘书小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办公室，高跟鞋根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都顺滑无比，还不忘轻轻关上了门。 黎玥百无聊赖地看着所剩无几的候选名单，突然觉得自己招人的初衷可能就是多此一举，毕竟她一向独来独往，连总裁办也只有五位员工，就算招一个新人进来，可能在她手下也干不了几个月，可是一想到她经常出入那些家庭聚会和商业宴请，总会遇到些突发情况，秘书小姐负责接洽公司的工作，总不能她自己私下里的活动，即使有些是为了公司应酬的活动，遇到状况还要秘书小姐分身过来帮忙吧。 黎玥思来想去，这个生活助理确实很有必要。 反正也没剩几个人，黎玥耐着性子看到了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简历属于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毕业于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才刚刚毕业。 不过率先吸引到黎玥的，不是学历、专业、年纪，而是他的名字，宋朝。 这个名字可能稍显普通，大马路上随便找一个人都有可能叫这个名字，不过每当黎玥看见这两个字或者无意中听别人提到，她都会追问到底，虽然得到的结果都不是她期望的，但她仍旧一如既往，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必须要把这个名字的拥有者打听明白。 “莹莹。”黎玥最后还是拨通了秘书小姐的电话。 “总裁，您说。” “把这个宋朝叫来，我要亲自面试一下。” “好的，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只要这一个。” 莹莹愣了一瞬后很快对答如流，“好的，还有其他嘱咐吗？” “没有了，谢谢。” 就连最后挂断电话的瞬间，黎玥的手都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着，当她在秘书听电话的时候刻意装作若无其事的平常模样，当宋朝这两个字必须经由她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力气不让自己完美的面具露出一丝缝隙。 第143章 宋朝 齐思源顺利地接到了风尚集团总裁办的秘书亲自打来的面试通知电话。 齐思源不仅接到了电话，还收到了短信通知和邮件，仿佛生怕他不知道自己进入面试的消息，要一遍一遍地跟他确认。 只不过联络的名字是宋朝，不是他自己的本名，齐思源。 这是齐思源参与副局长竞选的最后一个任务世界。 言情世界33号。 这个世界本是一个最简单又俗套的爱情故事。 高富帅男主和灰姑娘女主因恶毒女二反派陷害使绊而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后来真爱克服了一切，二人联手反将痴心男主的女二反派送入监狱，最后，男女主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现在，女二谁都不爱，一心只想搞事业，男女主之间的爱情没了催化剂，就算相爱也爱得寡淡无味，男主没有外界的压力，也不需要保护女主角，也渐渐没了事业心，最后落了个一无所有的结局。 而齐思源的任务就是让世界恢复原本的进程。 齐思源看着自己被随机分配到的人物信息，嘴角微微勾起。 宋朝，男，22岁。 民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孤儿院长大，生父生母不详。 现在齐思源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就只有这些。 信息虽然不多，不过目前为止也足够齐思源用了。 已经是最后一项考核了，副局长的位置自然不会像货架上的芭比娃娃一样唾手可得。 环顾着狭小却整洁干净的出租屋，齐思源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的野心。 第二天。 黎玥一大早便踏进大厦，原本睡眼惺忪的员工们看到黎玥雷厉风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猫咪吸了猫薄荷一般，精神抖擞，甚至还有些精神过头了的荡漾。 黎玥耐心地回应着每个人的问好，甚至嘴角还不自觉地挂上一抹浅笑。 等黎玥走后，那些员工们还忍不住窃窃私语。 “总裁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婚约只是一场误会吗？她怎么看起来反倒开心不少。” “说不定人家总裁根本就不想嫁，就算那陈氏再家大业大，陈方舟也只是二公子啊，可是咱们总裁可是大小姐，还是定好的唯一的接班人，那陈方舟也就只能分到陈氏这只大龙的几片金鳞片，咱们总裁可是占着整个东海啊！” “就是，要真嫁过去，咱们总裁血亏。” “对啊，要嫁也是嫁老大……” 员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几道阴恻恻的目光投过来。 “怎么了嘛？” “你难道不知道陈氏大公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吗？是老男人了耶！” “而且陈大公子还有家事了，我们总裁三十岁还不到，正是花一样的大好年华，难不成屈尊降贵给人家当后妈吗？” “我……我只是开玩笑啦！” 黎玥前脚踏进办公室，后脚莹莹也跟着进来了。 “总裁，宋朝先生已经到了。” 黎玥放包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递给莹莹。 “他来得很早吗？” “是的，宋先生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到了三十分钟。” 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叫他进来吧！” “好的。” 莹莹刚出门，黎玥便从侧面的柜子里拿出平时接待重要客户或者重要合作伙伴才会排得上用场的补妆工具。 等黎玥准备工作做完，门口的敲门声清脆地响起。 “请进。” 黎玥厉声道，目光却仍旧集中在面前财务部刚刚提交的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上。 莹莹带着宋朝进门。 “总裁，这就是宋朝先生。” 莹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便轻巧地离开了。 黎玥头也没抬，纤细的手指指向沙发的位置。 “你先坐，我这里有些急事，请稍等我一会儿。” “好的。”宋朝礼貌地点点头，便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黎玥结束工作。 其实黎玥根本就没有非要在这几分钟内完成的工作。 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看看宋朝在这段等待的时间会做些什么而已，她其实还没做好再次经受打击的准备，不过只要有了希望，无论结果如何，人总是愿意把那缥缈的希望当作全部，不过就算再次迎来无数失望中普通的一次，她也希望能认真考核，对得起这个男孩找工作以来所付出的努力，也能解决自己的需要。 黎玥不经意地拿起桌上的水杯，趁着活动的空隙偷偷撇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男孩。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好像微微弯着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黎玥虽然好奇，但她也不好直接询问，只能缩短对方书写的时间。 黎玥起身走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您客气了。”宋朝礼貌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黎玥回以微笑，与宋朝双目对视。 宋朝真人的长相跟照片几乎一模一样，一样清新俊朗、年轻帅气，唯一不同的是，黎玥面前的宋朝比照片上显得更加有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像迎着太阳茁壮成长的树苗。 黎玥尽力从宋朝眉眼轮廓中找寻故人的印记，不过可能是时间久了，在看到宋朝的一瞬间，黎玥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的男孩笑脸一时间竟有些模糊不清了。 “您还好吗？”齐思源注意到黎玥明显的分神，关切地问道。 “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曾经认识的人，一时间有些伤怀。”黎玥强颜欢笑道。 “没关系，”齐思源温柔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莹莹重新泡好了茶，二人的面试这才正式开始。 齐思源今天提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面试前提前考察一下这个自己要呆上大半年时间的新公司，毕竟想要长久地留在世界女反派身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齐思源在网上搜罗了所有关于黎玥这个人的信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是个天才也是个勤劳的奋斗者，虽然成功的背后免不了强硬的家族背景作为支撑，但在她这个年纪能从自己家族产业里开辟独属于自己的专属赛道，并平地起高楼，心机手段都称得上顶级。 不过知晓黎玥这些优秀事迹并不是他能顺利通过这场面试的必要条件，毕竟他应聘的是生活助理。 第144章 入职 “你为什么想来应聘生活助理？”黎玥关注着面前优雅得体男人的一举一动，“以你的学历和实习经历，完全足够胜任一些拥有实权的提升性的工作，一个生活助理，是不是有些委屈你了？” 齐思源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明亮清澈的目光彰显着真挚。 “现在的就业压力很大，竞争也很激烈，我不在乎我将从事的工作与我过去的学生生涯是否有关，我只是很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我自己，而您公司的规模和薪酬都是我十分向往的，如果能在这里工作，还是在总裁您的身边，我相信即使做一名生活助理，我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刚从学校这个象牙塔里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走出的青年，没有被社会这场酸雨腐蚀半分，却已经破釜沉舟般做好了一切打算。 “可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呢？”黎玥好奇地问道。 “我全部的时间。” 齐思源坦然地望着黎玥，没有错过黎玥瞬间呆滞的变化。 “全部的时间？”黎玥忍不住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不合法，我没资格要求你全天24小时为我待命。” “作为您的生活助理，您当然有这个权利，”齐思源忍不住嘴角咧得更大，“起码要对得起您付的工资。” “……” 黎玥被对方软硬不吃的笑脸相迎弄得没了脾气。 “你刚才说，”黎玥猛地想起什么，“你要养活你自己？是家里很困难吗？所以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这份工作？” “我是孤儿，”齐思源轻轻一笑，和盘托出自己所了解的身份信息，“是资助孤儿院的好心人供我念书，我身上还背着上大学的助学贷款，现在毕业了我也不再是孤儿院的孩子，要在这个社会上想办法自己站稳脚跟。” “你是孤儿？”黎玥疑惑地问道。 “是的。”齐思源没想到黎玥关注的信息竟然是家庭情况，一时间有些愣住。 黎玥突然想起那个如噩梦一般的雨夜。 那个救她一命的少年也是孤儿，是跟她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只不过他们从没说过话，等到终于有机会认识了，她却离开了。 “我没在你的简历上看到你上大学之前的经历，或许，”黎玥试探性地问道，“你之前读的高中是恒星高中吗？” “是的，”齐思源想起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过的宋朝的高中毕业证，“您怎么知道？” “或许，”黎玥的声音激动得止不住地颤抖，“你在高一入学典礼那天，有没有在北店区巷子口救过一个女孩？” 齐思源呆愣了一瞬，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是他对原主认知的空白部分，而且明显看得出，女反派对这段往事十分重视。 “实不相瞒，”齐思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高一的时候因为意外，脑子受过损伤，休学过一年，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没印象，我没法确定救人的，是不是我。” “是这样啊。” 黎玥有些失望地低下头，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总裁的平静情绪。 “明天来报道吧。” 齐思源惊喜地望着黎玥，“谢谢总裁。” 黎玥只是苦涩地微微一笑，“试用期三个月，不行就开了你。” “我会好好表现的。” 齐思源说完朝黎玥鞠了一躬。 “你可以找莹莹去办理入职了。”黎玥回过身的时候停了一瞬，“从明天起你就正式上岗，莹莹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黎玥把一个车钥匙递给齐思源。 齐思源愣了一瞬，“我……” 黎玥像是知道齐思源未开口的窘迫，“明天你人直接到我家楼下，当我的司机。” “好的，那明天见，总裁。” 齐思源又轻轻鞠了一躬，轻轻地合上门，迫不及待地去找莹莹办理入职手续。 过程远远比齐思源想的顺利得多，齐思源心里打好的草稿一句都没用上。 第二天一早。 齐思源带上提前买好的面包和咖啡，开着入职第一天就分配到的黎玥的车，比莹莹嘱咐的时间还要提前十分钟赶到黎玥家楼下。 黎玥在八点钟时准时地出现在齐思源的视野中。 一套修身的浅紫色套装将黎玥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衬得性感而成熟，一头波浪型的卷发打理得精致有型，懒懒地搭在黎玥挺直的肩膀，配上此时化着淡妆却面若冰霜的美丽面庞，平白多了几分慵懒的反差感。 黎玥径直打开车门，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出发吧。”黎玥冷冷地吩咐道。 “好。”齐思源冷静地回应道。 一切都很正常。 黎玥坐在后面一边看着今早的财经新闻，一边吃着齐思源买的早饭。 而齐思源默默地开车，时不时瞥一眼黎玥的神情。 像这种一心一意打拼事业的商界女强人，齐思源很难想象在世界原本的剧情里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用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臜手段。 可现在冷酷无情的女反派却在另一个层面造成了男女主剧情线的崩坏，齐思源不禁感叹，如果说有错也是男主自己的错吧，自己的实力本就远远达不到这种都市世界商战要求的入场水准，没了外界推动还放任自流，任凭自己维持现状、毫无成长，可最后世界却没有放弃这种不知上进的男主角，反而把责任推在清醒的女反派身上。 不过，就算为女反派抱不平，该做的任务还是要完成，齐思源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公司楼下，齐思源抓紧下车为黎玥打开车门。 “谢谢。”黎玥轻声道谢，目不转睛地走向公司大厦。 齐思源紧随其后。 在一片恭敬的问候声中，黎玥脚步不停，一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您有事直接叫我就好，”齐思源在黎玥即将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连忙出声，“我就在外面。” 黎玥了然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关好了门。 齐思源深沉的目光注视着紧闭的哑光玻璃大门，也仅仅呆呆地站着看了一会儿，莹莹走过来伸出手掌在齐思源眼前轻挥了几下。 齐思源回过神来，连忙问好道，“莹莹姐。” 莹莹温柔地笑着，“你怎么不回自己工位上坐着，盯着老板办公室大门做什么？” 第145章 出席 “哦，”齐思源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略显羞涩地低下头回应道，“我这就回去了。” 莹莹情不自禁的“噗嗤”笑出了声，“好心”提醒道，“你可别对老板有什么其它的心思啊。” “您说笑了，”齐思源慌张地挠了挠头，撇着嘴角，一副单纯被戏弄了的不悦神情，“我哪里有这个胆子，而且我肯定也不是总裁看得上的类型。” “说的也是，”莹莹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恍然地点点头，“毕竟老板连陈家老二都瞧不上眼，说实话，我有点担心老板就这么抱着亿万资产孤独终老。” “有钱的话，孤独终老也不见得是坏事啊，也不是谁都要尝尝爱情的苦。”齐思源皱眉说道。 “说得没错，不过家里还是会催的嘛！”莹莹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正低头沉思的齐思源，“现在有你在了，老板应该少了不少麻烦。” “什么意思？”齐思源一头雾水地看向不怀好意望向他的莹莹。 “自己意会吧！”莹莹轻轻拍了拍齐思源的肩膀，转身回到工位上继续手头的工作。 齐思源一开始确实不知道莹莹话里的意思，在上班时间，黎玥也极少跟他交流，最多联系他让他泡个咖啡送进去。 不过到了晚上，齐思源就明白莹莹的话外之音了。 总裁办的员工们是不会在黎玥下班前提前下班的，齐思源要送黎玥回家，自然也不会先走。 今天黎玥5点就准时下班了，按照莹莹说的平常离开公司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 “走吧！” 黎玥轻轻敲了敲齐思源办公桌面，近在咫尺的“哒哒”两声将正沉浸在思考中的齐思源吓得突然一抖。 “哦，您好了？”齐思源迅速地站起身，关掉公司官方网页的界面，拿起搭在椅背的上衣，热情地走在前面领路。 黎玥看着齐思源莫名有些仓皇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原因，只能先静静跟上。 等到两个人上了车，齐思源系上安全带，才出于确认的习惯，随口问上一句。 “直接回家吗？” “今晚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黎玥看着手里播放着董事会早会录屏的平板，头也不抬地通知齐思源。 “慈善晚宴？”齐思源一头雾水，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齐思源按照黎玥的要求来到一家定制的西装店。 拿着黎玥给的会员卡，齐思源顺利地穿上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件高档西装，并且顺带还被塞了不少袋子。 可能在他面试当天，黎玥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这些着装。 齐思源分别打开袋子简单瞄了几眼，可以说里面的衣服完全适合出席各种场合。 齐思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生活助理责任重大。 齐思源把几个袋子放置在后备箱后回到车上，黎玥已经脱下了职业套装，此时她身着一身白色缎面晚礼服，完美搭配她自身清冷高贵、不苟言笑的气质，甚至还多出几分端庄大气的高贵感觉，胸口处坠着一朵别致的芍药花朵，将原本清冷矜贵的通身又点缀出一丝俏皮的活泼。 “衣服还算合身？”黎玥注意到齐思源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为了转移齐思源的注意力，稍显关切地问道。 “合身的，”齐思源回过神来回答道，“谢谢老板。” “不用谢，今后还有你忙的。”黎玥嘴角挂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齐思源却没觉得自己有被利用和算计般的别扭。 慈善晚宴在一个富豪的私人别院举办，等齐思源和黎玥到的时候，时间不算早，但晚宴还没开始，宾客已经来了大半，几乎没人好好坐在位子上乖乖等着宴会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带着或轻蔑、或客套、或礼貌、或热络的不同程度的笑容。 临进门时，黎玥如无其事地挽住了齐思源的手臂。 齐思源诧异地低头扫了一眼，并没有条件反射一般地挣脱。 “微笑。”黎玥嘴角勾起一个得体大方的弧度，还不忘提醒齐思源控制表情。 齐思源听话地学着黎玥露出一个算不上热络也不显得冷淡的笑容，但他好奇黎玥的目的，还是控制不住地轻轻偏向黎玥微微低下头，嘴角弯着轻声询问着。 “这是什么情况？我该做些什么？” 黎玥笑容不变，抹着大地红唇彩的艳嫩嘴唇轻启，吐气如兰，“你只是充当男伴的角色，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说些什么，大家都是场面人，不说也会明白。” 齐思源猛地联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脸上挂着绝对称得上云淡风轻的平静浅笑的黎玥。 他在之前的任务世界也曾为了达成目的逢场作戏过，按理来说黎玥这些要求甚至算不上任务，根本难不倒他。 齐思源能感觉到，他只是黎玥手里新纳入的一枚棋子，为黎玥抵挡所有迫切想与她攀谈的家族相匹配的豪门少爷们，齐思源从未接触过像黎玥这般心里只有她的生意的任务对象。 之前在其他任务世界为了达成目的，齐思源也刻意地逢场作戏过，可向来他都是主动的一方，如今在黎玥面前，除了服从，他也没别的办法。 黎玥挽着齐思源出现在会场中央，毫不夸张地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不要超过我。”黎玥感觉到齐思源步伐变大，穿着高跟鞋的她落后了半步，立马捏了捏齐思源的手臂，轻声警告道。 齐思源瞬间会意，适应着黎玥的步伐。 黎玥笑容变大，带着齐思源游走在来往客套问好的众人中，黎玥点头问好时，齐思源也附和着一同点头，但他谨记着黎玥的嘱托，从头到尾只是礼貌的微笑，一句话都没说。 就算齐思源已经尽量低调，还是有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进他的耳朵。 “黎玥旁边的人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她拒绝陈家老二难道就是因为他？” “说不定，这小伙子也算一表人才。” “……” 齐思源在众人目光中镇定自若，旁边的黎玥比他还要更加淡定，如鱼得水地应付着所有好奇打探的宾客。 第146章 拍卖 “玥儿，这位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笑着询问黎玥，声音洪亮，一时间分辨不出实际年龄。 “伯伯，”黎玥笑着问好，比往常那种客套的问候多了些真情实感，“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说完，黎玥有些羞涩地微微低下头，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柔媚态。 围在身边的众人一看，纷纷笑而不语，各个仿佛都心知肚明，不需要进一步剖白。 如果齐思源一路上没见过黎玥不苟言笑的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也一定会被黎玥精湛的演技骗个团团转。 等黎玥带着齐思源几乎将在场众人通通问候了一遍后，晚宴也要开始了。 齐思源坐在黎玥旁边，看着黎玥刚刚寒暄了一圈，现在坐下来倒是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得生人勿近的模样。 齐思源不得不佩服黎玥堪称奇迹的时间管理能力，一切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不同亲疏关系的宾客分拨出相对应的不同长度的时间，全体宾客都问候了一遍，时间正好。 齐思源即使一言不发，也没什么人在乎，更没人觉得他高冷或者摆架子，毕竟他只是黎玥的附属，没人在意他。 不过，黎玥倒是正常跟齐思源说话，只是比起老板公事公办的口吻，多了几分人文的温柔和关怀。 齐思源知道她只是做戏给别人看，自己只有配合地回应着的份儿，万万不敢真的把自己当作黎玥的相好那般，跟她相处的亲密热络。 “一会儿的慈善拍卖，”黎玥微微侧身跟齐思源搭话，“你挑一个喜欢的告诉我。” 齐思源的讶异根本藏不住，明明白白全都表现在脸上。 “老板，不用这么破费。”齐思源劝道。 “你选就好了。” 黎玥故意眨了下右眼，齐思源也没法再拒绝。 衣着端正、身形恭敬礼貌的使者们迈着统一训练过的轻盈又稳重的步伐，稳稳地端着托盘在众人所坐的圆桌中来回穿梭，留意着在场每一位参与的贵宾的需要和情况。 等最后一轮甜品被端上桌，本场晚宴的重头戏正式拉开序幕。 刚才跟黎玥聊得热络的白发老人坐在黎玥左侧，从使者手中接过自己的号码牌，简单瞥了一眼，笑着跟黎玥说道，“你一会儿有什么喜欢的告诉伯伯，伯伯送给你。” 黎玥浅笑着微微低下头，“我看过这次拍卖品的名单，我是没什么兴趣，但是为了做好事，就带他一起来看看，万一他有喜欢的呢？” “哦？”白发老人微微向前倾身，和善又好奇的目光越过黎玥看向正呆愣在原地的齐思源，“怪不得，你之前都是一个人参加这种活动，连陈家那小子都没能陪着你，这次原来玥玥你才是作陪的那个人？” 黎玥被调侃得更加不好意思，但右手已经不自觉地轻轻搭在齐思源放在餐盘旁的左手上。 “伯伯你就放过我吧！”黎玥求饶道，“你知道的，我一心扑在公司堆积如山的事物里，哪里做过这种事？” 伯伯意会地点点头，“反正这小伙子确实比陈家老二模样俊了不少，不愧你中意他。” 伯伯说完便把视线重新放在台上，几乎在伯伯收回眼神的瞬间，黎玥的右手从齐思源一动不动的左手上收回，空留着片刻的温暖轻柔的轻巧触感。 齐思源别扭地放下手掌，自然地放在腿上，抿了抿唇，感觉有些莫名，觉得自己这个生活助理的工作范围未免太大了。 不过黎玥倒是一切正常，没了他人的瞩目，又恢复了原本上级对下属的态度。 “这个怎么样？”黎玥指着台上那幅某大师的最新画作。 “我不懂画。”齐思源冷冷回复道。 “不懂没关系，”黎玥贴心地建议道，“你觉得它好看吗？你想拥有它吗？” “不想，”齐思源如实回答道，“我家没地方放。” “哦。”黎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后来的几个拍卖品，黎玥都没有问齐思源的意见。 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相处方式，齐思源心想，自己的主动性就完全丧失了，他要做的是让女反派去做以她的人设应该做的事情，去陷害女主，从而激起男主的保护欲和斗志，而现在，虽然女主还没出现，但女反派看着绝对不像是会花些心思给普通的小职员下绊子的样子。 就算没法让女反派对男主改观，那也要让女反派对女主印象变差，如果想要影响女反派的想法，他就必须变成女主的心腹，甚至要比莹莹还要受黎玥信任的那种。 下定了决心，齐思源决定跳脱出下级义务的框框，想要变成上位者的心腹，最重要的就是要对上位者有着充分的了解，变成她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这个吧？怎么样？” 黎玥指着台上展出的第六个展品，一位已故的顶级足球明星生前亲笔签名过的俱乐部球衣。 齐思源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这个？” “你们男孩子不是一般很喜欢这种体育明星吗？”黎玥也同样不解，但是疑惑的原因跟齐思源截然不同。 齐思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的人事物都无法完全共情和理解，更不要提齐思源把工作当生活，如果黎玥真的想送礼物给他，还不如直接让他任务成功来的实际。 耳边传来逐渐高昂的报价，齐思源摇头笑笑，装作大度的样子，“看来在座的很多人都是他的狂热球迷，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为什么？”黎玥不解地皱起眉头，为了不引起旁边人的注意把声音刻意压低，“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如果你自己很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割爱给别人？” 黎玥说完也不等齐思源的反应，直接就要举牌。 齐思源见状也顾不上守礼顾节，一把拉住黎玥拿着号码牌的手。 果然还是避不开，齐思源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们在往后看一看吧，万一有更好的呢？” 齐思源拿出以往吸引女孩子的模板，嘴角上扬的弧度以及从黎玥的角度看的每个细节都经过了齐思源细致的设计。 第147章 成交 黎玥定睛看了齐思源一眼，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仿佛根本没在意齐思源刻意所做的改变，只是不解地皱着眉头，好像齐思源给出的理由无法说服她，“往后也没更好的，就剩下一个古典屏风和一套钻石首饰，你想要哪个？” 齐思源愣了一瞬，很快便梳理好情绪，轻快开朗地笑着，好像完全不在意，“钻石首饰吧。” 黎玥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用讶异的语气开口道，“你确定？” “其实你不用为了做给别人看刻意送我礼物，”齐思源嘴角微勾，脸上一时露出些不怀好意的轻佻神色，“想表现殷勤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急于今天。” 黎玥愣了一瞬，突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思源探究的眼神凝固在黎玥难得称得上激动的表情，半晌也没有主动开口，不过虽然面色不显半分犹豫，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破釜沉舟般的大胆隐隐担忧。 不该这样直接摊牌的，齐思源心里后悔不已，万一黎玥觉得他没有眼力价，把他开除了怎么办？ “其实，”黎玥笑完也没有像以往那般板着脸，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严肃刻板模样，眼神流露出几分怅然若失，语气也轻柔和缓下来，“这次拍卖的展品没有我喜欢的风格，但是这笔钱是一定要花出去的。” 黎玥停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轻瞥着身侧明显开始坐立不安的齐思源，或是觉得有趣，接下来说的每个字都像隔了一个暂停键。 “本来是想顺便卖你个人情，你在想什么？” 齐思源不敢迎向黎玥坦率又直接的目光，只能微微低着头，直视着眼前只挖了一勺的草莓蛋糕，但黎玥不慌不忙地，也不迫切地要他的回复，像是本来就不甚在意，只是纠正被误解了的初衷。 “没什么，”黎玥本来也不指望齐思源会做什么回应，可没想到齐思源突然发声，“是我误会了，真是抱歉。” 黎玥明明是接受歉意的一方，但她却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像是刚刚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定睛再看发现只是错觉。 “你没误会什么，不用道歉。”黎玥留下一句话，直接举起了手边的号码牌，加入了拍卖屏风的行列中。 齐思源猛地抬头，意外地看着面不改色报价的黎玥。 现在，齐思源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黎玥确实需要一位异性为她做掩护，而对她这种感情淡薄、事业心极强的人来说，雇佣关系既安全又保证不会打扰她的工作。 齐思源逢场作戏了很多次，但是陪别人逢场作戏还是头一回。 “你不要珠宝，要这个屏风？”齐思源看着眼前古色古香但是有些单调朴素的屏风，倾身在黎玥耳旁问着。 “怎么？”黎玥不屑地轻嗤一声，“在你眼里，女人都会喜欢那些珠宝首饰吗？” “那倒不是，”齐思源想起去接黎玥上班时，有幸去到黎玥家里，见过黎玥家里配色简洁、极具现代简约特点的客厅，立马坚决地否定道，“这个屏风跟你家里的装修风格实在不搭。” “一个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好几年的老板很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装饰品，他下个月要过生日了，这屏风是国内顶尖的绣师花费很长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送他做生日礼物刚刚好。”黎玥耐心地回答道。 “嗯。”齐思源了然地点点头，黎玥的回答完全符合她在齐思源心里的形象，务实又细心。 在齐思源隐隐震惊的目光下，黎玥不出所料地如愿拍下了想要的屏风，以一个齐思源难以想象的价格。 屏风虽然精致典雅，但是实际上远远匹配不了黎玥给出的价格，要不是有几个人跟黎玥堪称焦灼的竞争，黎玥说不定能以成交价一半的价格拍下。 “那些人真的计划买下这个屏风吗？”齐思源微微倾身靠近黎玥，贴近她耳侧问道。 “当然没有。”黎玥因为齐思源突然的靠近，一时间显得有些许的愣住，虽然没有回头与齐思源对视，但余光仍能瞥见齐思源专注的面庞，想说的话一时间被堵在嘴边，斟酌着在嘴里细细地反复咀嚼。 “那他们是为了让你出高价？”齐思源几乎不需要更深一步的思索，真相已经浮出水面，“我看他们举了好几次牌子，但是一个展品都没拍下，这种级别的拍卖会还会有托吗？” “哪里卖东西没有这种拖啊？”黎玥紧张地眨了眨眼，不自觉地小幅度地撇过脸，斜了一眼齐思源紧皱眉头的困惑表情，感觉十分新奇，就像看见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尚未沾染任何颜色和图案的一张白纸，等待着、也隐隐期待着有人抹上第一笔颜色。 齐思源哑口无言，但是心里还是十分鄙夷这种行业内的大家心知肚明却不约而同默认其存在的潜规则。 东西到手，钱也付清，一场晚宴掐着九点钟声响起前各取所需的顺利结束。 在回去的路上，黎玥难得没接着工作或者学习，只是看着窗外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都市灯火映的黎玥晶莹的瞳孔更加明亮。 黎玥托着下巴、微微出神。 齐思源时不时分掉些注意力放在心不在焉的黎玥身上，黎玥独自坐在宽敞的后座，窗外斑驳的光线从她脸上像无形的流水晃过，阴暗处原本就落寞孤寂的身形显得越发萧瑟。 齐思源突然有种强烈的想要跟她搭话的冲动，哪怕是一句无厘头的疑问，或者是没来由的、故意寻求认同的牢骚，他就是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来撕破封闭的车内一股死寂的停滞感。 “你经常参加这种晚会吗？” 齐思源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像是为自己的勇气感到释怀。 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难得纵容自己放空一阵的黎玥条件反射般地偏头望向声源处，机灵地下意识回答，“当然。” 第148章 宴会 虽然黎玥完全可以对齐思源的疑问充耳不闻，选择珍惜自己的头脑难得不去思量和斟酌利益纠葛的宝贵又平静的时刻，但她还是回应了，即使十分简短。 “那……”齐思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后再有这种活动，我也要像今天一样陪同吗？” “怎么？你觉得超出你工作的范围了吗？” “没有。”齐思源连忙否定道，“只是好奇罢了。” “这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既然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你当然要跟我一起参加。” “好。” 黎玥沉吟半晌，又接着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给你涨工资的，而且每次出席的服装，我都会送给你，你甚至可以不发一言，光是在那里吃吃喝喝都无所谓，只要跟我一起去，呆在我旁边就行。” 齐思源目视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一时语塞。 黎玥似是对车内突如其来的沉默氛围不太适应，或是对齐思源不做表态的态度感到不满，语气一改往常那般简洁平稳，变得急促冲动。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我需要做戏给他们看。” 齐思源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唇角，他知道黎玥此时紧紧盯着他，一点得意忘形的真情流露都会成为黎玥反过来怀疑他的把柄，现在是他把握主动权的关键时刻，不能允许丁点松懈，难得的好机会，想有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您不介意的话，我没什么问题。” 黎玥本来紧张地等着齐思源的回复，心脏剧烈跳动着，头脑思绪繁琐紧绷，全身像过电般微微发麻，这一系列感觉实在是前所未有，稀奇得很。 听完了齐思源的回答后，黎玥紧憋的一口气才畅快地吐出，浑身发麻的异样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可回过头来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姿态太低了。 “那就好，”一如既往的毫无情绪的冷漠女声再度响起，“有任何问题和意见都可以直说。” “好。” 那时，短短一个字的承诺，齐思源并不知道这背后有着怎样的含义，他只是单纯为自己的任务得到不错的进展而喜悦，副局长的头衔已经在不远处向他挥手致意了。 可答应的容易，真的实践起来却比想象的复杂许多。 一个集团的掌舵人不能只是在宽敞的四方格子里呼风唤雨，必要的人情往来、商场世故必须打点好，哪怕大家都对黎玥十分和气，黎玥也要为自家生意结交必要的盟友和合作伙伴，时刻注意行业动向和创新方向，不能落后于时代，必须时刻前进。 甚至有些时候，这些看似只是场面的人情往来，比公司稳步就班的运作更为重要。 参与的大大小小的宴会多了，齐思源也不再只满足于做一个不言不语、只会吃饭和微笑的“花瓶”，黎玥也不担心他做错事或者说错些什么，偶尔齐思源短暂地离开她身边一会儿，黎玥也只是淡然一笑，点着她精致美丽的头，大方地允予批准。 期间，即使齐思源从未主动开口要求，黎玥也给齐思源涨了两次工资，一次是作为辛苦费，发生在黎玥的生日宴会后。 当天，黎玥笑意盈盈地挽着齐思源的胳膊，从二楼到一楼，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一刻不停地问候每位到来的宾客，碰到熟悉的或者初次见面的，难免要兴致盎然地聊上一段时间。 那是齐思源第一次见到世界男主。 他作为陈家代表参加黎玥的生日聚会，旁边还有几个表兄弟一起。 当看到齐思源和黎玥之间“亲密”的举动，陈方舟笑意更浓。 黎玥看起来也与平常无异。 齐思源面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但他心里清楚，下次再见面，想要像现在一样相安无事，可要比登天还难。 还有一次是作为精神损失补偿，是在一家跟黎家交好的家族的老夫人八十大寿的寿宴上。 当时黎玥被叫到老夫人身边聊天，几位女士聚在一起，齐思源不方便过去，只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等。 没过多久，一位侍者注意到落单的齐思源，“好心”地为他端来甜品和香槟。 齐思源微笑点头，视线又转回黎玥那边，好像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桌上的东西他连看都不曾看过。 “你好。”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向他打招呼，“你是我姐姐的新男友？” “你姐姐？”齐思源的注意力被女孩的话题吸引，难得从黎玥身上移走。 “对啊，”女孩的右手端着香槟，生怕齐思源不信，伸出食指向黎玥的方向轻轻一指，“就是你目不转睛看着的那个美女。” 不知怎的，明明齐思源就是想给众人营造出他和黎玥之间情人的暧昧气氛，但反过来被女孩当着自己的面率先指出，齐思源有些没来由的羞涩感觉。 齐思源虚握着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像是一种切换模式的开关，也像是一种自我的警醒。 “我从没听她提起过你，不好意思。”齐思源又恢复了熟稔的应对模式，沉稳平静，不过分热情熟稔，也不显得冷漠高傲。 “没关系，姐姐每天这么忙，我们也不是经常联系。” 女孩爽朗地笑开，仿佛对齐思源的回应不以为然，说完后直接坐在齐思源旁边，对齐思源僵硬的神情视而不见，好奇地歪着头看他，面上一派天真。 齐思源对陌生人随意又突然拉近的距离感到十分不适，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下意识地想远离。 谁知，齐思源还没挪开一步，女孩眼疾手快，大胆地伸出手，轻柔地穿过他的手臂，挽着死紧。 齐思源被往回拉住，一屁股又坐回女孩身旁，只是他们二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近，两个人的侧身几乎是彻底贴在一起的。 “你还没回应我的话呢，就急着去哪？”女孩紧紧拉住齐思源的胳膊，但光看表情，真的察觉不到半分变色和异样。 第149章 过去 “我不习惯跟初次见面的人这么亲密，而且除了玥儿，我还没跟其他女性挨得这么近，出于彼此尊重，我建议你还是放手的好。”齐思源心里不虞，面上还是羞涩地浅笑着，礼貌又啰嗦地规劝道。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熟络起来啊，难道我的未来姐夫不想跟我熟悉一些？”女孩对齐思源的抗拒不以为然，反问道。 齐思源的耐心已经临近边缘，顾及这是重要的场合，不能给黎玥惹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生生压抑着。 但他还是努力地把手臂从女孩怀中抽出，这个身子也拼命远离，可现在却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差不多行了。”一道冷漠的女声传来。 女孩几乎像触火般飞快抽回手，一脸惊讶地看向出声的方向，其中难免平添几分慌乱。 齐思源顾忌着不伤到女孩，而且动作不能过大，避免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一直没用全力跟女孩周旋，但女孩一收手，他顺着惯性双腿跪地，避免出丑，在膝盖与地毯相撞之前，齐思源侧过身去，手掌撑地免得更加让自己看上去更加狼狈，只有“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也闷得厚重，但这已经是齐思源努力后的结果。 女孩本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黎玥一会儿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但在看到齐思源这副光天化日狼狈不堪的模样，压抑不住的笑声还是从唇边泄出。 齐思源反应够快，没有立即站起身来，而是选择刚才自己坐的沙发坐回去，顺便离女孩尽可能的远了些。 黎玥知道自家表妹的目的，本来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善意地提醒一下就好，但看到齐思源一系列的反应，本来提醒其适可而止、注意影响不好的想法突然改变了。 黎玥没想到自己能看见齐思源难得的吃瘪模样，而且还是因为她。 说到底，黎玥自知理亏，毕竟齐思源是她拉进来替她挡事的，让他碰到这种难为情的被刁难和戏弄的情况，真的是委屈他。 女孩起身一路小跑到黎玥面前，倾身在黎玥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黎玥听完后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她瞥向表妹的背影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凉意。 齐思源坐在沙发上，抚平自己精致合身的西装上清浅的痕迹，突然发觉身边有人坐下。 黎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饶是本来问心无愧的他也有些奇怪。 但是情侣之间该有的亲密动作还是要有，戏已经开场，就必须演完。 齐思源几乎在眼神定睛看向黎玥的瞬间便彻底笑开，与刚才对女孩的抗拒不同，他主动移到黎玥身边，手臂揽过黎玥裸露在外的肩膀，叫谁来看这两人都是一副亲热甜蜜的情侣模样。 “你妹妹真是个开朗的小孩儿。”齐思源轻笑着调侃道。 黎玥看着齐思源近在咫尺的愉悦脸庞，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又离奇的想法。 她想亲亲他，看齐思源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这个想法在刚出生时就被黎玥的理性掐死在摇篮里了。 齐思源不知道黎玥在纠结什么，也摸不透黎玥的想法变化，只看得出她垂下眼眸，表情不悲不喜，平静无波。 “辛苦你了。” 说完，黎玥起身离去，坚定地走向那边推杯换盏、光怪陆离的富贵世界。 齐思源就坐在原位上静静看着，直到黎玥再次轻而易举地融入一个正热火朝天地交流感情的小团体才收回视线。 这次以后，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齐思源再也没碰到任何对他无礼的人，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和善又疏离，甚至夹杂了些虚伪和无谓的恭敬。 黎玥倒是一如往常，她对齐思源极其大方慷慨，但也不是白白付出，后来黎玥家的保姆阿姨有事要回乡下家里一段时间，齐思源顺理成章成为了代替的最好人选。 齐思源答应这个倒不是为了拿两份工资，而是世界的主线即将开始，男主和女主即将碰面，他必须尽量参与反派生活的每时每刻，为黎玥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心理变化和行为举止做全天的监督。 傍晚，黎玥住所。 “有查到吗？” “是的，恭喜您，宋朝先生就是您一直在找的人。” 黎玥狂喜的心情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向机敏的谨慎和戒备成为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几秒倒计时。 “如果他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没有改名，那为什么过去几年根本就没有他的消息？”幸福来得突然，黎玥忍不住怀疑道。 “这不清楚，可能因为他是孤儿，本来熟络的人就不多，再加上那次事件后他再没回过孤儿院，才会让我们找不到，对不起，我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人。”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反而还要感谢你们，我会马上把你们应得的打到你们的账户，不过还要麻烦你们调查宋朝失踪后的全部资料，我想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您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挂了电话，黎玥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思绪飘回高一入学那年。 参加完毕业典礼的黎玥被几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朋友邀请逛街，感到新鲜和期待的黎玥拒绝了家里的专用接送车，跟几个女孩勾肩搭背地走向离学校只隔了两条街的、新开的商业广场。 只可惜，为了走近路，女孩们选择不从宽敞的大道走，改从后面的住宅区抄近路。 黎玥虽然感觉不太合适，但看到其他女孩都一致决定，便把质疑的话又咽回肚里。 “我肚子疼，想去厕所。”同行的一个女孩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另一个女孩担忧地说。 “我也陪你去。”黎玥附和道。 “不用，你们不用陪我，我自己去好了，很快就回来。”女孩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会不会迷路啊？”黎玥问道，“我们还是跟她一起？” “那我们走吧。” 第150章 消失 还没等两个女孩走出多远，一旁的楼里突然走出两个带着口罩的大人，看不出样子，二人穿着普通的休闲套装，平平无奇。 “黎玥，我有点害怕，要不我们去保安室等吧。”女孩注意到黎玥身后逐渐逼近却装作漫不经心走路的大人，慌张地建议道。 “好啊，我们走。” 黎玥看着同伴不自然的表情，揽过同伴的肩膀，二人不禁加快脚步。 可在陌生的地方，二人认不得路，走到一处死胡同，再想按原路返回时却发现，那两个可疑的人已经跟踪了她们一路。 “你们两个乖乖地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伤。” 来者不善，同伴紧张地抱住黎玥，害怕地忍不住大哭。 女孩哭泣的声音像刀割般尖锐，两个男人怕哭声吸引其他人过来，情急之下再顾不上什么，加快脚步向两人靠近。 黎玥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低头看向怀中泪流满面、浑身打颤的同学。 父亲曾经告诉过她，如果遇到歹人，首要是冷静，其次是灵活。 同伴双腿抖得像筛糠，逃跑的话也跑不了多远，如果自己先跑，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这样的话，无论自己能不能跑出去，等待这个女孩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保命要紧的话，最好乖乖服从，可是谁知道这两个人抱着什么目的，是单纯地勒索要钱，还是拐卖人口？ “别害怕，我们就是单纯想要点钱，只要你们不出声，我们保证不伤害你们。” 其中一人伸出手掌做出安抚的姿势，缓慢的脚步却不停靠近。 “你们不要过来，”黎玥抱紧怀中疯狂颤抖的同伴，尽量不显示出自己害怕的情绪，“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毕竟这里可是居民区，你们难道不怕有人看见？” “少废话！”蒙着面的男人耐心有限，从怀中掏出一把折叠刀，恶狠狠地叫骂着威胁，声音被刻意控制着，不大但也足够把情绪传达出去，“要不就乖乖跟我们走，要不就永远也别走了！” 男人说完后，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一齐向黎玥二人扑来。 黎玥一脚踢开从侧面扑过来的男人，趁着露出空档的片刻，紧揽着同伴飞扑出去，逃离了两人的包围圈，也幸运地避开小刀的锋利。 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顾不上被踢开的同伙，猛地回头看向摔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女孩，和一旁努力想拉她起身的女孩。 就是她刚刚踢开了同伙。 “忍一忍吧，我们先出去。”黎玥强硬地拉起崴脚的同伴，不断提醒着现下两人的危险处境。 同伴点点头，忍着痛站起身。 没等跑出几步，黎玥感觉一道尖锐的物体刺进了肩膀，从未体会过的剧烈疼痛从肩膀处传来，肩膀处的校服已经被涌出的鲜血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黎玥再也拉不住同伴，手臂无力地垂下。 “黎玥，你留了好多血！”同伴惊恐地喊道。 大量失血让黎玥有些头晕，她强撑着厉声催促着，“别愣神！赶紧跑！” 同伴瞬间反应过来，好像感受不到脚踝传来的痛楚，比头晕虚弱的黎玥跑得更快。 阴森不详的气息从身后蔓延开来。 黎玥猛地被踢翻在地，刀刃在这猛烈的冲击力下狠狠刺得更深。 “还想着跑！”男人脚踩受伤的黎玥，还不忘提醒同伙去抓另一个女孩，“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女孩都对付不了，剩下那个跑不快，你去把她抓回来，省得她找到人帮忙，给我们添麻烦。” 同伙又气又羞，好像泄愤又像为了证明自己，飞也似的跑去抓漏网之鱼。 黎玥整个人被迫趴在地上，因为伤口处的刀刃难以避免地与地面不断摩擦，一直不停地有血流出。 黎玥强忍着痛楚，可踩在背上的那只脚让她动弹不得。 “你现在就乖乖呆在这，等那个女孩被处理了，我们就一起把你也带走。” 既然挣脱不了，黎玥索性不再挣扎，闭上双眼休息着，给自己省点力气。 歹人以为黎玥受了伤，忍不住疼就直接昏过去了，注意力也没再放在她身上。 可就在歹人刚把脚从黎玥背上收回来的片刻，一只棒球棒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打到了歹人的头，让他顿时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 黎玥听到异响，虚弱地睁开眼，她的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仍旧能辨清人。 除了一起的同伴，她眼前又多出一位陌生男人，他穿着学校的校服，看样子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男生此时担忧地看着她，那双忧郁的目光晦暗深沉，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带有吸取他人意识的魔力。 “宋朝！”同伴惊恐地大叫，“他要缓过来了！” 宋朝反应过来，和同伴将黎玥扶起，叮嘱道，“你们先离开这里，警察一会就到，到时候赶紧把她送去医院，我先跟他周旋着，省着他逃跑。” “那你……你要小心啊！”同伴架着黎玥，说完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艰难地离开这里。 后来黎玥才知道，宋朝在跟歹人周旋时也受了严重的伤，她想要去探望，感谢救命之恩，但是父母已经给她办理了转院和转学，禁止她再回那座梦魇般的城市，可是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黎玥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当面道谢。 那时父亲跟她说，他给宋朝所在的孤儿院捐了一笔钱，也为宋朝负担了全部的医药费和今后上学的全部费用，叫黎玥好好养伤，身体上的伤总会愈合，但精神的伤害随着故地重游，总会隐隐作痛。 那时的黎玥只能接受这安排好的一切。 可后来，宋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者说从那件事以后，他这个人就像完成了什么使命一样，找不到存在的痕迹，原本应该熟悉他的人，现在也没留下什么跟他有关的记忆了。 这就让黎玥寻找的难度加大了许多。 可她并没有放弃。 直到宋朝主动送上门来。 第151章 女主 黎玥被宋朝的事弄得心神不宁，一方面对他还活着并且就在自己身边的事实感到欣喜若狂。 可出于处事经验和自身的性格原因，她对宋朝这种“自投罗网”的巧合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戒备和怀疑。 这种感觉在她在新的一天再次见到宋朝时越演越烈，最后盖过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而今天的齐思源让人一眼看上去更为精神，明明他的工作枯燥乏味，当然除了时不时的新装扮、免费晚餐和公费出游，他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事情。 黎玥不明白，齐思源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愉悦，一天比一天干劲十足，也一天比一天更加周到细致。 这天，齐思源和黎玥一如往常那般一道来到公司，黎玥仍旧面无表情，但眉眼较往常多了几分莫名的忧郁，或者说，越看到齐思源喜悦的模样，她心中的郁结便更加浓烈。 二人进了电梯，在电梯门缓缓关闭之际，黎玥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挑明的冲动战胜了一贯的理智。 “你……” 黎玥刚刚开了口，连句话都没说完，一只指节分明、白皙柔软的手匆忙地拦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也将黎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一巴掌捂了回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黎玥抿了抿唇，面如冰霜地望向来人，仍旧是那副生人勿近、不怒自威的标准模板。 “不好意思。” 女孩用抱着歉意的语气说完，一个闪身进了电梯，没感觉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按下了15楼的按键。 黎玥余光瞥见女孩身上领口翻了一半的制服，发型虽然有些凌乱但仍能看出原本精心打理的模样，看来是真的很着急。 可女孩没心思顾及这么多，她慌慌张张把刚在门口用来打卡的员工证挂在脖子上，眼睛却仔细地看向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 黎玥能想象到，等电梯在15层打开，女孩会像扑火的飞蛾那般，煽动翅膀，马不停蹄赶往组会的办公室。 “你的领口。”黎玥好心地提醒道。 “哦，谢谢你。”女孩感激地笑着，连忙对着半透明的电梯门整理着衣装。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匆匆忙忙的。”女孩一边自嘲地解释着，一边把头发重新简单扎了起来。 “看得出来。”黎玥不愿多说，简单回应完便直视前方。 电梯在15层停下，女孩跑出电梯还不忘冲黎玥挥了挥手。 黎玥微微一笑，全当做回应。 齐思源在黎玥斜后方静静注视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一言不发。 他跟黎玥相处了这么久，在摸清黎玥真实性格和喜恶交际的同时，总是抱着足够的耐心等待着世界女主和黎玥见面的那一天，她们的初遇是他正式开始行动的标志，也是世界运行的齿轮正式开始滚动的第一次咯吱声。 可他却没想到，两个注定将会不死不休的人，她们之间的初遇会是如此平淡又寻常。 黎玥没有计较作为新入职员工的世界女主没有识出她的身份，反而给予善意的提醒。 世界女主始终如一，亲切善良、大方随性，是与黎玥这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环境下培养出的杀伐果断、精明孤立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模样。 而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站上了完全不同的对立面，开始不择手段地对抗，直到其中一位以失败的结果为自身结局，这出戏才得以落幕。 齐思源透过电梯门映出的模样观察黎玥，自从世界女主离开，原本想说些什么的黎玥现在闭口不言，不知是忘记还是刻意忽略，电梯里的沉默更加厚重，气氛不知不觉凝固着，齐思源甚至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再那么灵活。 电梯门再次开启，黎玥不发一言，脚步不停地回了办公室，齐思源注意到黎玥的异常，但他没有理由追上去询问，他的首要任务是摸清世界女主的背景和情况。 齐思源静静注视着闭合的总裁办公室大门，他的头脑自离开电梯那种压抑的密闭空间后清醒了不少，足够他理性地继续进行原本的计划。 可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挣扎感以心为起点蔓延开来，像一副绳索将他身体束缚在原地，想要向反方向迈出一步都要消耗他许多力气。 齐思源不知道的是，黎玥也在静静地注视着他，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在单面可视的玻璃墙前，歪头思索着。 宋朝为什么呆站着不动？他在想什么？他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宋朝心里的疑问可能跟我心里的一样多，前提是宋朝真的动机不纯的话。黎玥心想。 可最后，黎玥还是目送着宋朝转身离开，就像她昏厥前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这不是我，黎玥心里忍不住怀疑自己，我应该在电梯里就问清楚，而不是拖到现在，除了在心里猜忌和不断脑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可能性，我什么都没做。 是该摊牌了，黎玥想着。 齐思源在公司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公司里的事都有莹莹在处理，他闲的没事就四处逛逛，跟几个部门的关系都处得不错，询问一个新来职员的情况简直再轻松不过。 可等面前的电梯门打开，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齐思源也忍不住愣了片刻。 对面的陈方舟倒是显得轻松自然，明明没见过几面，却热络地跟齐思源打着招呼。 “宋朝，好久不见啊！” 陈方舟说完便一步踏出电梯门，熟稔着轻拍了一下齐思源的肩膀。 “是啊，好久不见。”齐思源从猝不及防的当下抽离出来，换上无懈可击的社交面具。 “黎玥在吧？”陈方舟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在地，你有提前跟她说过吗？”齐思源问道。 “没有，”陈方舟无所谓地摆摆手，“要是提前打过招呼，她还不一定会见我，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齐思源心里疑惑不解，但没有体现出来，跟陈方舟简单道别后，便直接乘上电梯。 第152章 余灵 “你打听她做什么？” 看着眼前一副讨好笑意的齐思源，人力资源部的小姐姐虽然平时跟他关系不错，但此刻也警惕地看着他，疑惑地厉声问道。 “刚才我在电梯上是第一次看见她，那时候总裁在不方便搭话，”齐思源不好意思地笑着，接着询问着，一副真心好奇在意的模样，“她在15层下了电梯，所以是创意部的新员工？” “办公室恋情虽然没有明确被禁止，但是员工间是默认禁止的，你来的时间不算久，不知道也正常，现在清楚了，可以回去工作了吗？”小姐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耐心提醒道。 “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齐思源讨好地笑着，“打扰您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认识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她是创意部新部长点名录用的，我们也只是收到了通知而已，她还在试用期，不是正式员工。” “新部长？”齐思源好奇地问道，“张哥辞职了吗？” “他被派去国外了，今天新部长上任，”话还没说完，小姐姐抬头意味不明地瞄了他一眼，“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哦？哪位？” “陈家那位二公子，陈方舟。” 此时，黎玥办公室。 面对着一脸严肃的黎玥，陈方舟本来做好的心理建设有隐隐崩溃的趋势，连带着话说得都不太流畅。 “那个……”在黎玥看不见的地方，陈方舟紧张地搅着手指，“你要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出自我本意，我的想法始终都跟你保持一致。”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黎玥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是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是，谁能想到，”陈方舟激动地站起身，双手摊开做无奈状，“他们怕我在自家公司受优待，让我来你这儿，说你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就给我走后门。” 黎玥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向陈方舟的目光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无语，“你家人太高看我了。” “是啊，说实话，我一来你这儿，还能混个部长当当，也是出乎意料。” “创意部是个没有实权的部门，只提供切实可行的想法和灵感，对你这种外人还是合适的，正好原来的部长去国外深造，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来代替。” “就因为这个？”陈方舟脸上写满了怀疑，“你就让我这个前绯闻男友在你这就职？” “当然没这么简单，”黎玥得意的嘴角上扬，“不过你不必知道原因，好好上班就行，别白拿工资。” “好嘞，”陈方舟无奈地做了个绅士的脱帽礼，“您真是位标准的资本家，不耽误您的时间，我现在就去熟悉工作环境，争取早日胜任。” 没等黎玥反应，陈方舟就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黎玥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翻看文件。 陈方舟刚出来，一眼就看到倚靠在总裁办门边的齐思源。 “你这个工作不错，有闲有钱，真羡慕你。”陈方舟感叹道。 “那咱们换换，我去15层，你就留在这？”齐思源半开玩笑地说。 “哎！”陈方舟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对黎玥没半点想法，你别误会，这次也是家里安排，没法拒绝，你就体谅一下，我不会一直呆在这儿，你放心好了。” “看你想哪里去了？”齐思源爽朗地大笑一声，“就像你说的，我只有在玥儿不忙的时候才有事做，平时就在总裁办带着，是闲的无趣，所以才好奇你这个新官上任都做些什么，仅此而已。” 陈方舟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还不简单，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我正好要去熟悉下新的工作环境，那就一起吧！” “哦？”齐思源讶异地问道，“这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今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呢，别客气，一起去。” 看目的达成，齐思源没再扭捏，两人顺利地来到创意部。 两人在部员介绍下把15层转了个遍。 男主说的没错，这个部门的确清闲，适合男主这种没什么野心和抱负的富家子弟，在原本的世界进程中，如果不是因为黎玥的恶意干预，陈方舟这辈子也没有奋斗的可能。 但是齐思源期待已久的场面迟迟没有上演，只能说时间不巧，竟挑在女主不在的时候过来。 陈方舟在部员的介绍下时不时的礼貌点头回应着，但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显然注意力根本就没集中。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有意无意地问道，“今天没有新员工来报到吗？” 被突然问到的员工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如实回答道，“您说余灵小姐吗？” “就是她，”陈方舟这才露出踏进15层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人呢？” “她是来报道过，不过开完例行组会后人就没影了，不是您说起来，我也没反应过来，好像一段时间都没看见她了。” 陈方舟听完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并没有因为新员工的不在岗有任何的不快，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料那般胸有成竹。 “等她回来，记得让她去办公室找我。” 部员了然地点点头，看陈方舟再没有需要他的地方后直接离开了。 齐思源试探性地问道，“你今天没参加组会吗？” 虽然他对陈方舟参不参加组会没有半点关心，不过要是直接问余灵的事，倒显得他或许在意了。 “没有啊，”陈方舟直白地回答，“开组会哪有见老板重要，毕竟黎玥要定期上报我的业绩给我母亲，在她面前刷刷脸可比跟这些临时同事开会重要得多。” “你倒是直接。”齐思源回答道。 “我妈可比同事们难对付一百倍，”陈方舟好像回忆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表情像吃了黄连一样，“你是体会不了的。” “确实。” 齐思源想起宋朝孤儿的人设，他对陈方舟这种家里人捧在手心的公子哥可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那余灵呢？你问她在不在干嘛？她难道不算你的同事？” 第153章 聚餐 “她不一样。” 好像从恶劣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陈方舟的表情舒缓平静，如果细看，还能从眼神捕捉几丝莫名的兴奋感。 “听起来好像发生过什么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故事。” 齐思源微微笑着，语气好像在评价今天天气如何一般的平常随意。 “没什么。”陈方舟无所谓地摆手，看似不想多说。 齐思源没再追问，防止被发现他对于余灵的在意过于明显。 “那你有需要可以直接叫我，你知道的，一般在下班之后我才会忙起来。” 陈方舟挑了挑眉，像了悟了一般，一副不用你多说，我明白得很的模样。 齐思源在关上陈方舟办公室门的瞬间，表情从一开始轻松随意变得严肃刻板。 必须尽快安排余灵和黎玥的再次会面，齐思源想着。 一直走到电梯门前，齐思源仍沉浸在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中，连迎面而来的爽朗问候都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嘿！” 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齐思源下意识紧张地侧过身，防止再次遭到毒手。 注意力一下子被突然发生的意外吸引过去。 齐思源看向打断他思路的人。 女孩浅棕色的瞳仁像水晶般剔透，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人，好像天生带着亲切热情的灵魂火焰。 “哦，你好，”齐思源立马反应过来，友好地伸出手，“我是宋朝。” “你好，我是余灵。”余灵回握后小心翼翼观察着齐思源的脸色，“刚才叫你了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拍了你一下，下手可能重了点，真是不好意思。” “哦，没关系，我刚才在想些事情。”齐思源收回手，如实回答道。 余灵这才放下心来，又恢复了愉快兴奋的情绪，自来熟地问，“你也是创意部的一员吗？不过早上我看你没在15层下，是过来办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听说创意部换了新部长，好奇嘛，就过来看一眼，混个脸熟。”齐思源回答道。 “部长已经过来了吗？”余灵显出一丝惊慌，“完了完了……” 余灵慌张地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连忙跟齐思源告别，“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齐思源了然地点点头，还没等说上一句告别的客套话，余灵一路小跑着离齐思源越来越远，最后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原世界女主的人设倒是一点没变，开朗活泼、热情温暖，像春日阳光般，却也莽撞冲动、自由散漫。 跟她做朋友会很开心，但是对于黎玥这种带着上位者视角的审视下，这位新来的实习生是远远达不到正式员工的选拔标准的。 陈方舟新官上任，肯定会在今晚搞个活动之类让大家熟悉熟悉，而且以他对黎玥的特殊性，他肯定会邀请黎玥，不过黎玥会不会去，就是个未知数了。 齐思源刚回总裁办，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从黎玥办公室出来的莹莹就把他叫了进去。 “你去创意部了？”黎玥开门见山地问。 “对。” 齐思源有些惊讶，黎玥连这种小事都会放在心上吗？这让他一直以来对黎玥的了解有了偏差。 “嗯，”黎玥轻声应道，好像早就知道齐思源的回答。 “他们今天晚上有个聚会，”黎玥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黑卡，直接递给齐思源，“你替我去一趟吧。” 齐思源强装镇定地接过，“好，那今晚送您回去后，我就过去。” “不用，我会自己回去，你跟他们去玩吧！”黎玥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 齐思源僵了一瞬，看着一切如常的黎玥，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黎玥从文件中抬头瞟了齐思源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您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齐思源说完，向黎玥浅浅地鞠了一躬。 “我会的，玩得开心。” 黎玥浅浅笑着，但在齐思源转身时，那笑容转瞬即逝。 陈方舟趁着齐思源出神，直接从他手中抽出那张黎玥给的黑卡，粗略地看了一眼，试探地说：“她真不来了？” 手指间如烈火般炙热滚烫的东西忽地消失了，齐思源简单地活动下手指，回应着陈方舟。 “她亲口说的。” 陈方舟耸耸肩膀，摊开手一副随她去的模样，“那也没办法了，而且她都让你替她去了，也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下班时间到了，创意部的大家都还稳稳坐在工位上，等陈方舟和齐思源一出门，十几双似饿狼般的锐利目光直直地向他们射来。 车钥匙被陈方舟拿在手里转了几圈，最后被稳稳地握在手中。 “别干坐着了，赶紧出发吧！” 陈方舟开口后，部员之间心领神会地交换着眼神，办公室中爆发出一系列的尖叫鼓掌声，然后三五成群地跟在陈方舟和齐思源身后，有说有笑地前往地下停车场。 有车的载着没车的，很快同事们都拼好了车，就只剩下入职才一天的余灵，跟大家都不熟悉，而且最巧的是职员们的车里坐满了，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最后一个上车的女同事好心提醒道，“小灵，你去跟部长说说让他载你，别一个人落单了。” “哦，哦，我会的。” 其实余灵实在不想和陈方舟有太多接触，天知道当她发现陈方舟是她新工作的顶头上司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急需这份工资高、待遇好的工作负担她的生活开销，她一定会立马辞职。 可现实是，她现在就在人家手底下干活，还要去搭人家的顺风车。 陈方舟的目光就没从余灵的脸上离开，自然没有错过余灵现在所面临的尴尬处境，专注到乃至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齐思源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余灵转过脸来，与车内的陈方舟目光相接，陈方舟才忍着笑，冲着余灵随意地挥了挥手。 “你说，”陈方舟笑着问，“她会怎么选？” “选什么？”齐思源疑惑地问道。 “她是会强压着怒气走过来，敲敲我的车窗，还是，”陈方舟看着余灵面无表情地向他走过来，笑容越来越大，声音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她自己想办法过去？” 第154章 搭车 “说不准还有其他更出人意料的选择。” 陈方舟注意力并不在他的回答上，齐思源也就随意应答着。 他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已经走到车前的余灵，心里对男女主之间已经发生的纠葛感到好奇。 不等余灵有所动作，车窗在她站定后缓缓放下。 余灵微微低下头，目光与陈方舟不期而遇，后者脸上写满了得意。 “你还是那副样子，”余灵嗤笑着，“当我的领导，让我在你手下工作，就能让你那么得意吗？” 陈方舟将一只胳膊搭在车窗边，偏开对视中的目光，抿了抿唇好像在酝酿接下来的回答。 “怎么？当初害我丢掉工作的时候，你可是狂妄自大、口无遮拦，现在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余灵讽刺一笑。 “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陈方舟这才变了脸色，瞪大了双眼，好像听到了严重的侮辱和诽谤，“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呵！”余灵不屑地轻嗤一声，“那我也告诉过你吧，你是赔偿了，可我又分不到一分钱，最后还要因为没如约给客人送酒被开除，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份钱多的工作，还没干上三天就被你给毁了，我有多生气吗？” 看着余灵气得发红的脸颊，陈方舟慌乱地解释道，“这不是……你现在不是有新工作了吗？工资高，环境也比之前那个好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不应该超级开心吗？” 听了这话，余灵简直要气晕过去。 齐思源见气氛越来越紧张，在余灵怒气值拉满前立马出来解围。 齐思源二话不说直接下车，揽住气到发抖的余灵的肩膀，打破了男女主之间一触即发的危险氛围。 齐思源为余灵拉开车门，温柔沉稳的语调像一股清泉将余灵心里的怒气消减了些。 “请上车吧，小姐，大家都等太久了，我们要快点出发才行。” 但齐思源从另一边下车时，余灵就已经注意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而且还是认识的人，一开始跟陈方舟针锋相对的激烈想法和情绪早就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愤和无措替代。 当齐思源揽着她的肩膀，这种感觉更加浓烈，以至于在齐思源打开车门让她上车的一系列举动都让她倍感慌张。 余灵最后还是选择忽略掉前排不发一言开车的陈方舟，稳稳坐在后排，齐思源也没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跟着余灵一起坐在后面。 陈方舟也识趣地没再开口。 到了一早定好的包厢，敏锐察觉出陈方舟和余灵之间诡异气氛的同事们默契地将同一天上岗的新任部长和新人员工隔得远远的。 陈方舟自然被熟悉工作环境的老员工们包围，而宋朝因为代表着黎玥对创意部的重视，有着特殊的身份，自然而然坐在陈方舟旁边。 “宋朝，你跟部长之前就认识吗？”一位同事好奇地问道。 “我们之前有见过几面。”齐思源礼貌地回答。 “是吗？”同事吃惊地问，“看你们聊天都很熟络轻松，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呢。” “是啊，是啊。”其他同事也跟着附和。 “宋朝可是黎总裁身边的红人，认识他可不奇怪，”陈方舟拍着齐思源的肩膀，爽朗地大笑着说，“更何况我现在也是风尚的一员，今后肯定会经常见面。” 余灵听着身边的讨论声，只顾着低头吃饭，哪怕现在面前只有几道开胃的前菜，她也没有一点想要参与大家聊天的欲望，更怕自己闹出什么特殊的动静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连伸个筷子都轻手轻脚的。 如果此时此刻能够在众人面前隐身就更好了。余灵心想。 齐思源时不时地给正和同事们相谈正欢的陈方舟一点礼貌的反应，他也留意着在最边上冷冷清清、没人搭理的余灵，可能是看出余灵和陈方舟之间别扭的气氛，在以陈方舟为主话题的交谈中，没有一个同事特意提起同样新来的另一位同事。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虽然部门聚会时不强制敬酒，但是作为新人，总是要在第一次部门聚餐就和其他同事打成一片，其他人跟陈方舟喝得不亦乐乎，余灵不想去，只能先就近跟坐在身边的同事碰杯。 “你跟陈部长是认识的吗？”坐在余灵对面的同事好奇地问道。 “不，我跟他……跟部长不认识。”余灵立马否定道。 “可是看你跟他的互动感觉上，怎么说呢？很别扭，一点都不像初次见面那样，还是说你比较害怕跟领导相处？”另一个同事问。 “对，我比较慢热，之前的工作也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合作过，有点难适应。”余灵回答道。 “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 “我之前是个销售，酒水销售。”余灵如实回答。 “哦，这样啊，那你放心好了，我们创意部已经算是风尚最清闲的部门了，大家都不是死板木讷的人，当然，现在人员有一点小小的变动，不过看陈部长也好相处，你要有时间去其他部门逛逛，你就能明白了。” 余灵点点头，想起自己个位数的银行卡，捏着玻璃高脚杯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 “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吧，”陈方舟环视了一圈，“那我们接下来就去第二场吧！” 齐思源瞟了一眼满脸兴奋的陈方舟，又侧头向不发一言的余灵看去，脑海中突然浮现黎玥面无表情的脸，回忆起黎玥最近的状态和举动，齐思源觉得黎玥派他过来，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他和男女主的关系是拉进不少，那趁热打铁，今晚第二场聚会他也是非跟不可了。 因为大家都喝了酒，陈方舟提前叫了几个代驾，这回余灵没再跟陈方舟他们一起，而是跟刚才聊的多的女同事一起。 大家选了练歌房作为第二轮活动的地点，陈方舟也没有别的建议和要求，二话不说，定好了他常去的包房。 毕竟是他陈家二公子常来的地方，同事们看到豪华的室内装潢和应有尽有的各项游戏设备，大多人心思都无法集中在唱歌上了。 第155章 过节 趁着众人各自玩得不亦乐乎，齐思源才悄然靠近刚从一轮桌游中被淘汰下来的余灵。 “你还好吗？”齐思源轻声问着，并向面前思绪明显不知道飘到哪里的余灵递去一杯饮料。 毫无准备下身边突然传来声音，即使这声音悦耳又温柔，与周围的喧闹嘈杂截然不同，余灵还是免不了被吓得浑身一抖，转头看到齐思源礼貌又和善的笑容才放心下来。 余灵轻轻抚着心口，轻吐了一口气后接过了饮料。 “谢谢啦，”余灵微微笑着，语气雀跃，手指指向以陈方舟为中心的几人小团体，“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 “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齐思源学着余灵轻靠在方桌边上，试探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但是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告诉我。” 余灵这才侧过身看向齐思源，眉头紧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也觉得很奇怪，对吧？” 齐思源转头看向反问他的余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碰见他准没好事。”余灵无奈扶额。 “所以就是有发生过什么了？”齐思源并不着急追问，因为余灵明显已经处在忍耐边缘。 “你知道吗？我本来有一份工作，是一个酒水进货商的销售，虽然没干几天就被辞退了，但是如果不是陈方舟，我今天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各大饭店酒吧里穿梭。” “那你为什么会来风尚工作呢？也是因为他？” “就是因为他！”余灵的情绪突然激动无比，但注意到场合不同，她尽力压低了声音，倾身靠近齐思源，还用手轻挡着嘴巴，像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机密要告诉齐思源。 “你知道吗？他一个什么财团的公子哥，说得好像多风光，结果在酒吧喝多了耍酒疯，还跟人家打架。” 余灵说完了，立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直起身，端起杯喝了口饮料，但是眼神一直专注在齐思源脸上，好奇他的反应。 可是后者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然后呢？他就那样得罪了你。” “他跟别人打架就算了，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余灵突然失落下去，“可我的酒水被他误伤了，那可是我当天亲自送过去的，几百瓶啊，全都被他推倒啦！” 余灵说着，好像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一天，“这下可好，我才上了三天班，没碰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那打架的几个人都没有理智了，跟酒水比起来，还是我的命比较重要。” “确实，钱还可以再赚，但是如果你当时就过去讨个说法，很有可能会被误伤。”齐思源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特意等被陈方舟被带走后，骑着小电驴跟着他们到了医院，想要拿回我的损失，”余灵回忆着，脸涨得通红，语气焦急，“可他那天晚上直接在医院住下了，我连其他人都见不到，没办法，我只能问送他过来的人，结果他们说酒吧的损失他们会计算过后统一赔付，但是那酒是新品，本来是要看顾客的喜爱程度再决定要不要上架的，跟酒吧关系不大，给了酒吧赔偿，也根本分不到我们头上。” 齐思源只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当天晚上，老板给我打了电话，我就知道自己丢了这份工作，但这毕竟是我的责任，我还是要去把赔偿拿到，不过我没想到陈方舟的态度，真的，他好像没有一点自己做错事情的歉意，也不问具体要赔付多少，直接从钱包拿了一张卡，叫他身后那个人陪我去刷。” “你知道他的语气有多……怎么形容？狂妄？自大？这件事对我的冲击有多大吗？就好像对他来说，只是自己昨天喝多了而已，发生什么都再正常不过了，这真的……既傲慢又冷酷。” “你肯定没有真的去刷那张卡吧！”齐思源猜道。 “是没有，我可是因为他丢了工作，他连一句抱歉都没有，我怎么能忍住不发火？” 余灵反而笑出了声，“我把卡狠狠甩在他身上，说我反正工作都没了，也不用看他的臭脸，叫他下次别发酒疯，直接喝死算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气得发狂，简直是口无遮拦。” “那他是什么反应？”齐思源好奇地问道。 “一开始他没什么反应，”余灵仔细回想着，“他的属下反应比他快多了，当时就要过来抓我，我就赶紧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竟然在笑！我确定我没看错，他真的在笑！” “后来陈方舟有联系我，跟我解释当天情况特殊，他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但那有什么用呢？实话说，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陈方舟也在这里工作，也许主要原因是我是真的没钱，也不会来这里在看他脸色了。” “那你在慢慢适应，不是吗？”齐思源轻声问道。 “你说得对，”余灵无奈地扶着额头，自嘲一笑，“我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过要是把他当成普通同事那样对待，还是太困难了。”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齐思源笑着说，“毕竟你有现在的工作机会，跟陈方舟有很大关系，如果他真的傲慢、自私又无礼，跟你一起工作，只是为了取笑你，把你当乐子，你完全有权利拒绝，因为公司内部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知道的，谢谢你，宋朝。” 余灵和齐思源对视一笑。 但这笑容在陈方舟的眼中，却又平白生出别的意思。 大家平时就很熟悉，这次都很尽兴，但是考虑到有已婚部员，大家还是决定适可而止，各回各家。 齐思源打算自己回去，但是实在扛不住陈方舟的盛情邀请，而且明早还要去送黎玥，两人最后还是同乘陈方舟的车。 第156章 真相 “余灵都告诉你了？”陈方舟问道。 “差不多。” 齐思源面不改色，因为他早就猜到陈方舟会问起来，毕竟他和余灵聊了那么久，就算他陈方舟在那边玩得再开心，也不可能对世界女主的动向没有丝毫关注。 “唉，”陈方舟叹着气，脸上也写满了无奈，“说真的，她对我有误会。” “那你要跟她说清楚。” “她根本不给我机会，”陈方舟越说越激动，“你也看到了，她躲着我，避免一切跟我有关的接触，连个机会都不给我，而且说实话，就算我跟她解释了，会有什么改变吗？我觉得她对我有很大的偏见，而且很难改变。” “那就顺其自然吧。”齐思源轻笑出声。 陈方舟惊讶得睁大双眼，似是对齐思源的漠然很是不满，“不是，兄弟，你真就当听了个故事吗？怎么不帮我想想办法？” “你怎么这么在意她？她对你有不好的印象，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我……”陈方舟愣了一瞬，本来就昏暗的夜色成了他泛红脸颊最好的遮挡物，“我怎么可能在意一个小职员，我就是不能接受别人对我有误解，这有损我的名声，那我多冤枉啊！” “那你可以告诉我实情，我去帮你跟她解释。”齐思源建议道。 “这……”陈方舟也没想到齐思源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又换了一种说辞，“我想自己跟她解释，而且，我这个性格本来也外放得很，当时我喝多了酒，真的没剩下多少理智了，她肯定也觉得我的道歉无力又肤浅，正好解释后再给她好好赔礼道歉。” “也挺好，”齐思源点头肯定道，“余灵现在很需要这份工作，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离职，你还有跟她有接触的机会。” “她告诉你的？”陈方舟好奇地问道，语气中带了几分控制不住的醋意。 “她没告诉我，是我猜的，她经济条件不太好，你也知道的吧。” “我是知道的，所以，”陈方舟脑中突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赚够了钱，是不是就会离职了？” “你可别搞什么小动作，”齐思源提醒道，“如果你再让她丢了工作，她可能会跟你同归于尽。”齐思源开玩笑地说。 “我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啊。” 齐思源只是微微笑着，没再接话。 第二天齐思源还是照常去接黎玥上班，不过今天不用他带早餐，黎玥甚至给他也做了一份。 “谢谢。” 齐思源双手接过装着早餐的纸袋。 “昨天玩得开心吗？”黎玥笑着问道。 “大家都很开心。”齐思源笑着回复道，直接把卡还给黎玥后为黎玥打开车门。 等到了总裁办，齐思源打算去15层看看男女主的情况，但黎玥却叫他进去。 并不像上司对下属问话时一个人坐着，另一个人站着，此时，黎玥和齐思源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莫名有几分谈判对峙的意味。 齐思源不知道黎玥要对他说些什么，不过周围气氛的凝重，以及手拿文件的黎玥的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都让齐思源心中犹如敲鼓般紧张激动。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很难接受，经过我再三考虑，决定告诉你实情。”黎玥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失去部分记忆的事，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救了我。” 黎玥有些哽咽，将手中的文件交给齐思源，继续说道，“这是证据，很抱歉我调查了你的过去。” 黎玥鼓起勇气，将她和宋朝那段连对话都不曾有过的过去通通告知面前的齐思源。 说到最后，黎玥虽然依旧坐得挺直，但是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她激动又愧疚的情绪。 齐思源接受着并不属于自己的过去，那段原来的宋朝和黎玥之前难以磨灭的痛苦过往，在宋朝的死亡之后，在黎玥锲而不舍的坚持下，终于完全公开。 不过是以齐思源和黎玥之间的过往的形式。 “所以，”一滴清泪从黎玥眼角落下，她强忍着在齐思源面前痛哭流涕的生理反应，诚心地说道，“我知道你所受的伤害难以弥补，即使弥补也太迟了，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齐思源冷漠地注视着黎玥的一双泪眼，如果他真的是宋朝，现在会怎么做？齐思源想着。 可是齐思源想不到答案，也没法完全设身处地地站在宋朝的位置考虑，不过齐思源相信，宋朝在选择见义勇为的那刻，从未想过要从黎玥这得到什么回报。 不过现在这副身体里的是齐思源，而不是宋朝。 宋朝勇敢又无私善良，可他齐思源却是可以为了任务可以不择手段的，余灵口中那个，真正冷血又残酷的人。 齐思源一页一页翻着面前的文件，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直到黎玥诉说着最后的请求，他才缓缓抬眼，用无比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看着一件死物。 被那样的目光凝视，黎玥瞬间心如死灰，全身像置于冰水般寒冷，不敢再说些什么，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那般，沉默着，连呼吸都忘记了。 猝不及防下，齐思源猛地起身，将没有防备的黎玥吓了一跳。 “我今天身体不适，我想回去休息一天。” 齐思源说完，还不等黎玥有所反应就径直推门离开。 黎玥静静地看着齐思源决绝的背影，直到离开，齐思源也没再说什么，也没能回头看一眼。 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黎玥坐在原位，濒临崩溃般地用双手捂住脸痛苦。 齐思源大步流星地走出黎玥的办公室，他心里清楚此时屋内的黎玥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可他不能原谅、不能回头，以此刻宋朝的身份，他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决绝地离开。 只有他退后，黎玥才会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靠近他，以赎罪者的身份。 至此，两个人的身份和位置才算彻底完成交换。 第157章 混乱 说是请假一天，但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齐思源都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 期间他有接到过莹莹打来的几通电话，但他都没接，吃饭就用冰箱里的食材自己做，不请自来送上门的快递和外卖都一概拒收。 陈方舟也有给他打来电话，齐思源只是简单回了个几句，毕竟黎玥是不可能把实情告诉陈方舟的，他没必要把跟陈方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因为跟黎玥的关系就轻易放弃了。 黎玥没有联系他，但齐思源知道，这三天内所有的通话和礼物都是黎玥安排的。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齐思源心想。 此时，黎玥办公室。 莹莹将文件交给黎玥，紧张地主动报告，“他昨天还是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黎玥边翻着文件，边回应着，“那送的东西呢？他还是拒绝了吗？” “是的。”莹莹回答，她是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敢主动问起。 黎玥签好名字将文件交给莹莹，“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那今天还送吗？”莹莹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用了，都不用了。”黎玥微笑着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莹莹敏锐地看出黎玥脸上即使化妆也难以掩盖的疲惫，“我去拿杯咖啡给您。” “谢谢你。” 等莹莹离开，黎玥强撑的精神瞬间垮了，沉痛的神色衬着原本疲惫不堪的面容更加憔悴。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宋朝了，准确地说这三天没人见过宋朝，他不出门，不跟人说话，只是回了陈方舟一句他挺好的，黎玥不知道他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也不出门买菜、吃饭，他家里一片寂静，几乎没有动静，就像里面没人居住一般，只有在黎玥安排人送去生活必备用品的时候，门里才会有说话声响起。 可是他还能坚持多久呢？黎玥是无法忍受，他可以恨她，可以向她提出要求，这都是应该的，但是都没有，宋朝只是在拒绝她，同时也不放过他自己。 莹莹端来的咖啡短暂地将黎玥从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不过紧接着，陈方舟的到来，让黎玥本就不稳定的心绪更加杂乱。 “黎玥，宋朝什么时候上班啊？这都多长时间了？到底怎么回事？” 黎玥有些不耐烦，“你很闲吗？” “我挺闲的，”陈方舟直白地回答道，一点也不考虑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明天能过来吗？” “我不知道，”黎玥干脆破罐子破摔，“你去问他吧！” “我只是他兄弟，又不是他老板！”陈方舟睁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应该还没富裕到可以无故旷工吧？”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可以给你他家的地址，你今晚可以去找找看。” 黎玥在笔记本上写好宋朝家的地址，撕下来交给陈方舟。 陈方舟接过后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之间不对劲，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说完，陈方舟摆了摆手，独留给黎玥一个勉强算得上潇洒的背影。 但黎玥还是低估了陈方舟的清闲程度和执行力。 齐思源刚做好午饭，门铃声又暗示响起。 黎玥是不是怕他在家出什么意外，才在三餐的饭点定时地在给他送东西，不回应就一直按铃，天天如此。齐思源想着，唇边微微勾起的幅度显示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我不要，你送回去吧！”齐思源并没有打开门，只是靠着门向门外喊着。 “宋朝，是我啊，陈方舟。” 听到在熟悉不过的声音，齐思源只有出乎意料的震惊。 怎么是他？ 齐思源并不想开门，可是一个渴望成功的任务者是无法把自己任务世界中的男主角置于门外的。 就这样，这扇三天未开的门缓缓动了，但是只开了一条细密的缝，缝隙中透出一条久违的、来自门外的光亮，不过不需要齐思源用力，一股来自外部的力量将门大大打开着，齐思源难以忍受地抬起手掌挡住双眼，毕竟他这几天连灯都没打开过，窗户也是紧闭着，像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立方体空间内。 “我的天啊！你怎么邋遢成这样！” 陈方舟震惊地看着齐思源，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头发油腻、不修边幅的人是几天前还在一起吃饭喝酒、侃侃而谈的宋朝。 反观齐思源就相当平静，没有羞怯，也没有生气。 “你来了，那就进来吧。” 齐思源招呼陈方舟进去，可看到客厅和厨房里的情景，陈方舟发出了从出生以来的最高分贝的嚎叫。 “啊！！！！！！！” 猝不及防下，陈方舟一个弯腰将齐思源背在背上，几乎是拔腿就跑，根本不给齐思源一点反悔的机会。 齐思源很想挣脱，但他现在是悲痛欲绝虚弱不堪的人设，他没理由有那么大的力气挣脱开陈方舟。 更何况他知道他家里有多么脏乱，他也很难忍受，不过没办法，为了任务。 陈方舟背着齐思源冲下了楼，把他扔进车里，一路狂飙后带着像流浪汉的他进了本市最大的美容院。 四个小时后。 陈方舟坐在会员室的豪华沙发上，面前的水晶桌上摆满了多种精致的点心甜品，他慢慢地品尝一杯咖啡，看着面前完全焕然一新的齐思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陈方舟放下咖啡，招呼齐思源过来坐下。 “说实话，我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以为你没消息那几天去拾荒了。” 齐思源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发生什么了？黎玥就已经很奇怪了，你更奇怪……不是，如果你的话，算是发疯了。” 齐思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家地址也是她给你的？” “黎玥吗？对啊，是她给的，而且我觉得你再不去上班，她会亲自过去找你。”陈方舟猜测道。 第158章 友谊 我就是想让她过来找我，齐思源心想，让她看看我现在的状态和家里的场景。 可惜，齐思源抬眼看着陈方舟，后者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好事一般，满眼的骄傲自豪，连喝咖啡时嘴角都挂着大大的笑意。 他苦苦忍受了三天所制造的一切混乱，全都被陈方舟毁了，而后者现在好像还一副得意扬扬的求夸奖模样，殊不知，他这么做，也再把自己向死亡结局推进了一步。 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世界男主。 齐思源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而且黎玥现在还沉浸在对宋朝的自责和愧疚中，一切还可以重新谋划。 “说真的，”陈方舟凑近齐思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试探道，“她是不是强迫你了？” 齐思源侧头看着已经做好吃瓜准备的陈方舟，一脸无奈地反问道，“在你眼里，黎玥是这种人？” 陈方舟愣了一秒，连忙拉开和齐思源的距离，双手都要摇出花来，莫名地有些后怕地否认，“不是不是，我这不是猜测嘛！是胡乱猜的！” 齐思源看着陈方舟慌张否定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陈方舟末了还再补了一句，“我告诉你啊，别跟黎玥告状啊！她对我可不像对你那样！” “放心好了，”齐思源又恢复那副漠然的假面，“我不会说的。” 得到齐思源的保证，陈方舟才放心下来，“那就好。” “因为我不打算回去工作了。”齐思源补充道。 陈方舟惊讶地询问，“为什么啊？黎玥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也干得好好的，没有什么非要辞职不可的原因啊！” “事情很复杂，对我来说，这是一段尘封的往事，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发生的一切，它就变成了我的一段记忆，我根本忽视不了，可我又没办法借此去做些什么，我很纠结，所以我决定重新开始。” “兄弟，”陈方舟又靠过来，一脸鼓励地轻拍着齐思源的肩膀，“以咱俩的交情，我应该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管发生过什么，都不要逃避，如果你想放下那段回忆，去拥抱新的生活，难道就非要把过去的全部都抛弃掉吗？而且真的放弃得了吗？为什么不再去跟她谈谈呢？那你是到底是在逃避自己的回忆还是……在逃避黎玥呢？” 齐思源静静地看着一本正经地劝说他的陈方舟，后者坦荡地与他对望，那眼中清澈明亮。 齐思源很难相信，短短时间，陈方舟真的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不只是因为同公司的工作关系，也不是因为黎玥的缘故，而是私下里也可以交往相处的友人。 不过他是世界男主，拥有这种心性也十分合理，如果他毫无优点，世界规则也不会选择他。 我会拯救你的，齐思源这么想着，可是毫无预兆的，他看着面前真心为他好的陈方舟，脑海里却像走马灯般闪过一系列关于黎玥的种种。 当他在背后默默注视她的时候，当他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和别人侃侃而谈的时候，在他在宴会中牵起她的手的时候等等等等。 她的眉眼、双颊、嘴唇、脖颈、双手以及那双手上面温暖的感觉，她的全部都冲击着他的思绪和感觉。 齐思源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并没有坐在美容院的豪华沙发上，而是坐在总裁办的属于他的座位上，那张只要抬起头就能透过玻璃墙看到办公室里的黎玥的办公椅。 突然，齐思源眼前有黑色的影子不断晃动，他这才从幻想中抽离出来。 “如果太难选择，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考虑呢！”陈方舟没再劝齐思源，选择了适可而止。 “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齐思源笑着点头。 谢谢你的友谊，齐思源心想。 吃过饭后，陈方舟送齐思源回家。 可站在楼下，齐思源心中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他抬头看向自家的窗户。 灯没有亮，窗帘也拉得严实，一切如常。 齐思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不过舒心中又掺杂着几分苦涩。 可齐思源还是想错了，就在他在家门口看到黎玥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得不够全面。 相比齐思源的呆滞和犹豫，黎玥倒是大方又自然。 “好久不见。”黎玥微笑着问候。 齐思源想点头回应，但下巴还没能上抬便被他硬生生控制住了。 齐思源就当自己没有看见黎玥那般，径直走到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齐思源紧张到连呼吸好像都要停止了，因为黎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可刻意控制好的一切最终在看到焕然一新的屋内面前不堪一击。 齐思源就站在门口，仿佛石化一般。 黎玥紧盯着齐思源的脸，可她什么都没发现，她做过很多假设，齐思源可能会满意地微笑，也可能会暴怒，责怪她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擅自进了他的家。 可齐思源都没有，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都沉默不语，也没有动作。 “进来吧。”齐思源说着，直接走进屋里。 “好。”黎玥喜不自胜，拿着自己买的东西迫不及待跟在齐思源身后进去。 “坐吧。”齐思源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黎玥知道宋朝是愿意跟她谈谈的，这已经是飞速进展了，也是宋朝愿意做的最大让步。 黎玥在客厅坐着，可是齐思源却没有跟他一起。 他几乎在跟黎玥说完话后的第一时间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黎玥一个人留在外面。 黎玥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接着工作。 此时，屋里的齐思源正靠着门深呼吸，借此来平息自己的情绪，即使他从未正眼看黎玥，但从他的余光、从黎玥干哑的声音中都能得知，黎玥这几天是如何生活的，不像齐思源这般假模假样，黎玥是真正地在煎熬中度过了三天。 齐思源感到有些害怕，他害怕看见黎玥现在的模样，尽管能确定的是，她仍旧那般美丽。 第159章 私心 可他害怕看见黎玥脸上的任何憔悴，任何因为生活不规律和心中郁结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都会让齐思源心碎般痛苦。 你要完成任务，齐思源想着，这不是你的世界。 齐思源深呼吸一下，鼓足勇气打开了门。 听到声响的黎玥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羞涩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笑着向齐思源搭话，“你吃过饭了吗？” 齐思源漠然地点点头，反问道，“你吃过了吗？” “我还没有，我一会再吃。” 黎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时齐思源也坐到离她最远的沙发上。 “在你来我家的路上，你在想些什么？” 黎玥没想到齐思源会问这个，表情有一瞬的木然，“与其说我在想什么，不如说我感到很紧张，说实话我很少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这种紧张不是因为怕你提出什么我无法做到的要求，而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想着你是否愿意见我，有很多我把握不了的可能性，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做不到忽视它。” “当我来到你家门口，你家的大门就是敞开的，我没有用些别的手段，你不要误会，因为看到里面一片混乱，当时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后来陈方舟给我发了你们两个人的照片，我才知道你没事。” “是你叫陈方舟来找我的？”齐思源冷漠地问道。 “是他自己想过来的，他问我要了你家地址，我没想到他拿到地址就来找你了，但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去找你的，可是来得不巧，你已经跟陈方舟出去了。” “其实我心里很矛盾，我并不恨你，也不后悔救了你，可我的人生却是因为你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要说我想要你为我做些什么，可是我想要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清楚，黎玥，你愿意给我什么呢？” “我的全部，”黎玥大着胆子靠近齐思源，伸手握住他的手，满脸真切地回答，“你只要向我开口，我都会满足你的。” “为什么呢？”齐思源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地抽痛，疑惑不解道，“其实你就算当作没这回事，我也毫无办法，那为什么会这样呢？是为了你的名誉？还是说你真的为了几年前的事后悔得想死？” “你不会明白，”黎玥这才松开齐思源的手掌，一行清泪划过脸庞，却因为黎玥的偏头而隐藏起来，“因为你已经忘记了，可我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当时连神志都不清明，看你的唯一一眼也有些模糊，浑身上下只剩下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是你为我争取到生的机会，用你的生命去拼搏，换回我的安全，当时的你的恐惧不会比我少，但你还是去了，与其说感激，不如说是一种平等的共情和崇拜，因为能体会当时年幼的我的心情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更何况你远远比我勇敢得多。” 齐思源静静地听着黎玥的真心话，她说得越多，齐思源就能掌握到更多关于黎玥的信息，任务也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可是现在，齐思源却觉得黎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用她的一字一句在他心上划出一道一道密集深刻的伤口，他私心地想让她停下，却做不到。 “我私心希望，你要是还记得那件事，该有多好，可是这回忆对你太残酷了，所以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很幸福了。” 黎玥还接着说了些什么，但是齐思源都没再听了，他整个人像站在空旷无垠的旷野中，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咆哮。 一种类似耳鸣般剧烈又刺耳的响声在齐思源的耳中回荡，他的脑中也一片空白，像是身体为了避免身心受损而产生的自发的保护措施。 这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齐思源想不出来，即使黎玥已经把发生的一切说得清楚明白，可齐思源就是想象不到，毕竟他连黎玥口中的高中生活都没经历过，他从培训学校中出来就在众多的平行世界中来往穿梭，任务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违反了世界规则、大概率要被消减的天生反派，她对自己命运的悲惨结局毫不知情，靠自己的觉醒和努力战胜了气运之子，可这全部的一切因为他齐思源的出现又回到了原点，她的全部努力都化为泡影。 她念念不忘的宋朝已经早早离开了人世，现在，她全心全意地对待眼前这个她自己认为的“宋朝”，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导致她全部努力付诸东流的罪魁祸首，也是她既定的悲剧命运中的唯一刽子手。 她面对着一个凶手，说她感恩他的存在，说因为他的存活而幸福。 齐思源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回应黎玥的真心，即使有违他的职业操守，他在当下也没法以宋朝这个假身份对黎玥说出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切说辞，那些算计在此刻都显得卑劣龌龊，像暗沟里人人喊打的老鼠。 过几天再说吧，过几天再说吧，还有时间，齐思源默默地劝说自己。 “我明天回去接你的。”齐思源抿着唇，还是没有回给黎玥一个眼神，“你去吃饭吧，明天见。” 黎玥早就注意到眼前人越发涣散的目光和逐渐飘远的思绪，他对他们的过去毫不在意也不感兴趣，他可能只在乎当下，黎玥心想，即使她努力地回忆着一切，争取把事情的全部面貌全都分享给他，努力去带他回想，可她们的记忆还是有毫不相干的独立部分，她不觉疲惫地说着，也无法唤起未知的、独属于宋朝的那部分。 “那我等着你。”黎玥笑着说道。 她是期待的，因为他们明天又能够见面了，可是，她心中却感觉不到一丝应有的喜悦，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宋朝的一种逐客令而已，他可能厌倦了她把过去的事情在他耳边翻来覆去讲个没完，就好像抱着保险柜钥匙不撒手的守财奴一样。 “好。”齐思源回答道，两人都没再说什么，齐思源直接回房间去了，并没有去送黎玥。 第160章 度假 第二天。 正如齐思源所说，他真的回风尚上班了。 当黎玥和齐思源一起进门时，总裁办的同事们一时间无法从眼前所带来的震撼中抽离，不过他们很快就适应了齐思源的回归。 就当齐思源缺席的那三天根本不存在一样，总裁办的同事还是像平常那样对待他，更何况齐思源平时也跟他们没有太多工作上的接触，私下的交情就更是几乎为零。 不过当黎玥和齐思源同时在场时，大家都默契地不敢多言，一副公事公办的、小心谨慎的态度，生怕惹火烧身。 齐思源在风尚唯一的朋友，陈方舟倒是对齐思源更热情了，甚至当着总裁办众人的面，直接告诉齐思源如果不想待在总裁办，可以去他那里。 不过唯一让齐思源感到欣慰的是，陈方舟和余灵的关系在这几天缓和了很多，齐思源不知道陈方舟都做了些什么，不过这种进展对世界男女来说倒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误会而产生偏见，那当误会解除时，就像被拉长的弹簧两端，只要松开手，两端便会飞快地碰撞在一起，那便是爱情的诞生。 现在，齐思源在风尚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不想，没人可以强迫他，这是黎玥给予他的特权，这项特权中的客体甚至包括黎玥自己。 “宋朝，”莹莹刚从黎玥办公室出来就直接过来找齐思源，“下周公司团建，去日月度假区过三天两夜，你要去吗？” 度假区？齐思源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我去。” 这可是一个能让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好机会，齐思源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那好，我就把你名字报上去啦，可不许临时反悔。”莹莹嘱咐道。 “你放心，我肯定会去。”齐思源只能拍着胸脯给莹莹打包票，毕竟他在众人眼中是没什么信誉可言的办公室吉祥物。 齐思源现在一得空就去15层跟陈方舟和余灵打交道，争取在去度假区团建前彻底跟他们两个人混成一个小团队。 但实际上，齐思源心里清楚，比起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感，自己积极行动下所做的一切，主要是不想留在总裁办，那个动不动就会和黎玥碰面的地方。 但齐思源也明白，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停留得够久了，如果他再拖延，随着这个世界的崩溃毁灭，黎玥、陈方舟、余灵等人中没人能够幸免于难。 公司为了这次团建大出血，但据说风尚一直在员工福利这块做得很好，所以也很正常。 报名的员工中没车的员工或者嫌麻烦的普通员工会分批次被几辆大巴车接到目的地，剩下的管理层成员都会自己驱车前往。 本来齐思源这个兼任司机的私人助理应该和黎玥一起过去，但现在情况特殊，黎玥有自己家里的私人司机开车过去，齐思源直接过去蹭陈方舟那辆车，当然，在陈方舟的盛情邀请下，余灵也和二人同行。 “唉，都出来玩了，就别耷拉着脸啦！”陈方舟一转头就看到眉头紧锁的齐思源，实在是看不下去，“一共就两天时间，不玩个尽兴多亏啊，到时候你就跟我们创意部一起，放心好了。” “是啊，宋朝，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团建，”余灵从窗外秀丽风光中收回眼，附和着陈方舟，“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这边风景这么好。” “光是现在就这么开心，那等到了度假区你会怎样？”陈方舟笑着调侃道。 “我也挺开心的。” 齐思源不愿扫了他们两个人的好兴致，在面对世界男女主的时候，顺着他们才是最好的。 等众人在度假区集合后，余灵这才知道陈方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一栋楼，”余灵手指颤抖地指着一栋六层小楼，“都是我们的。” “对啊，总不能一个公司的人还住在不同的地方。”陈方舟肯定道。 “我的天啊！”余灵满脸惊讶，来不及等着陈方舟和齐思源，自己背着她的卡通小包一路小跑，迫不及待地想去里面看看。 此时，大厅里几乎都是风尚的工作人员，因为领导们都还没到，所以大家都不敢贸然地四处闲逛。 但是余灵就是跟自己的老板一起来的，当她进来看到那么多人聚集在大厅里，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继续好奇地四处张望，逛完了一层，又把自己的行李交给热情的侍者，自己跑上二楼了。 陈方舟和齐思源进来得晚，等他们过来看到这么多人，根本不知道余灵跑哪去了。 “我在这等着，你去找找她吧！”齐思源“好心”地建议道。 “那好，等一会儿黎玥来了，你帮我跟她解释一下。”陈方舟嘱咐完便迫不及待地穿梭在人群中。 不过轮不到齐思源替陈方舟解释什么，黎玥压根没有出现，反倒是莹莹过来组织大家，转告了黎玥的意思。 “这几天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大家自由行动就行，总裁托我跟大家说她希望大家这几天不要去想工作上的事，想吃什么吃什么，玩得开心就好。” 莹莹话音刚落，大厅没聚集的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兴奋尖叫声，齐思源感觉自己脚下的大理石瓷砖都在剧烈抖动。 既然黎玥不会过来，齐思源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欲望，没再继续听下去，齐思源跟着陈方舟上楼去了。 “余灵到底去哪了？”陈方舟在大厅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余灵的身影，到了二楼他还在四处张望着找人。 “她应该是图新鲜，把整栋楼逛个遍才是她的作风。”齐思源笑着说道。 “是她干得出来的事，”陈方舟无奈地笑，“你倒是了解她。” “我倒是没见过像她那么活泼的人。”齐思源连忙转移话题，“我的房间应该是在五层，陪你到五层我就回房间休息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上楼，我有这里的vip卡，总统套房，可不是一般的舒适。”陈方舟邀请道。 第161章 沉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要上去看看。”齐思源好像就在等着陈方舟发出邀请，嘴角挂着狡黠的笑，“那就走吧！” 两人刚要上楼，前方便传来十分嘈杂的争执声。 “楼上是不对外开放的，您可以去其它楼层参观。” “你放心，我不进房间，就在走廊看看，这也不行吗？” “我们这儿有规定，楼上只有会员才能进，对不起了，小姐。” 听到熟悉的女声，陈方舟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齐思源浅笑着瞥了一眼面色焦急的陈方舟，沉默着跟上他的脚步。 前方的争执仍在继续，而且越发激烈。 “我一辈子可能也就来这一次了，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我。” “小姐，这是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您还是下楼去吧！” 陈方舟的突然出现替焦急的余灵解了围。 “她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的。” 侍者看到陈方舟，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向着余灵微微欠身，“抱歉，小姐，既然是陈公子的朋友，您当然可以上去。” 侍者侧身为余灵让开了原本被他遮挡严实的楼梯口，伸出手对余灵做了个“请”的姿势。 余灵刚才的兴奋劲因为侍者的阻拦没了大半，但是看到陈方舟的出现又让她改了主意。 不去白不去，余灵心想。 看着余灵活泼轻快的小跑身影，活像一只跑起来一摇一晃的雏鸟，陈方舟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方舟向侍者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追上余灵的脚步，当然，还不忘招呼上齐思源一起。 “宋朝，快点跟上啊，傻站着干嘛呢！” 齐思源连忙摇摇手，拒绝道，“我还是先去楼下看一眼，不知道莹莹那边怎么样了，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再过来找你们。” “好吧，那你先去忙吧！”陈方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去，生怕被余灵落在后面。 齐思源乐得看见世界男女主能有时间单独相处，即使是任务者，他也不想做个瓦数大的电灯泡。 这边，齐思源刚脱离男女主的恋爱氛围，难得落个清闲自在，可他实在想象不到，最尴尬的场面在这处处透露出平凡的时间和场景中却如此出乎意料的到来。 齐思源可以发誓，他随便找个借口拒绝陈方舟真的只是为了留给男女主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没有真的想去找莹莹的意思，毕竟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莹莹有很大概率是和谁在一起。 可能人越害怕什么，反而叛逆的命运就会给你安排什么。 在宽敞的楼梯间，当齐思源与黎玥四目相对时，他突然体会到了玩笑的乐趣，他为了避开两人任何突发见面的可能，特地放弃更方便的电梯，像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的余灵那样，特意走楼梯，这样别人问起来也可以说是为了方便看到每层楼窗外的风景，这个回答浪漫又体面。 可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神奇的魔术表演，此时此刻，原本宽敞的楼梯间突然变得无比狭小，好像那种灾难电影里必不可少的求生通道般；两人之间横跨整段楼梯的距离也在瞬间缩短，黎玥清浅的呼吸声此时好像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心痒难耐，但是又顾及着身份的差异，这种莫名的、自发的心动又演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隐晦不辨的心痛拉扯。 黎玥从一进场便下意识地寻找齐思源的身影，虽然她对会得到失望的结果心知肚明，但这种下意识没有任何功利性地去强求一个好的结果发生的意愿，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也是一种内心自发的期盼。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黎玥能从每个员工真心实意的笑脸中感觉出他们对本次公司组织的度假有多么满意，但当黎玥与宋朝在楼梯间不期而遇时，她突然明白，她最希望通过本次活动得到放松自在的人却并没有得到她想给予他的那些正向的、积极的感受，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自己。 “要我离开吗？”黎玥没想到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但发现时为时已晚。 齐思源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可表面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没有直接回答黎玥带有明显个人情绪的激动的质问，而是侧过身让着位置，平静地说道：“你先。” 莹莹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特殊的气氛，但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如果要她选择，她肯定是要帮助自己的老板的，但她现在也摸不太清黎玥的想法，更何况现在不是在公司，她索性不发一言，直接装作自己不存在。 黎玥没再说什么，就当齐思源是个透明人那般，直接从他让过的地方上楼去了。 莹莹倒是在路过齐思源的地方用满含警告的凶狠目光瞪了他一眼，然后生怕被落下似的，快跑两步跟上前面走得越来越快的黎玥。 这只是今天的一个小插曲，齐思源后来就再没见过黎玥，即使在他回六楼找陈方舟的时候，也没再看见。 “我不可以住在六楼吗？”余灵失望地询问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住在我这，”陈方舟不怀好意地笑着，接着补充道，“但是明天关于咱们两个的谣言就会满天飞了，到那时候你走后门的事实就会被彻底传开，茶水间、卫生间甚至办公室都会有同事把你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实话，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的风评也算不上好。” “谢谢邀请，但我选择拒绝。”余灵紧皱着脸，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但你要是实在想在六楼住，也不是毫无办法。”陈方舟胜券在握地说道。 “什么办法？”余灵这才被陈方舟的话吊起了胃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黎玥也在这层住，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收留你两晚，反正就两个晚上嘛，叫宋朝跟你一起去，她看在宋朝的面子上，绝对不会拒绝你。”陈方舟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向沉默的站在一旁、面色不虞的齐思源。 第162章 借宿 “黎玥？”余灵惊讶地尖叫出声，“那不是总裁吗？这不太合适吧，我跟她就见过一面，不过她确实很温柔又平易近人。” “温柔？”陈方舟好像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难得地大声反驳着余灵，“如果她那叫温柔，我就是圣人！圣人！” “看你这个反应，总裁她确实是很温柔了。”看到陈方舟严重破防的反应，余灵这才彻底确定自己对黎玥的第一印象准确无误。 “你是认真的？”齐思源顾不上他们两个的打打闹闹，他现在只想知道陈方舟是不是真这么没心没肺，明知道他和黎玥现在的情况，还硬为了成全余灵的愿望，让他牺牲一回。 “那我去的话算怎么回事啊！”陈方舟一脸无奈，“黎玥会搭理我吗？” “其实不在这住也可以，我只是单纯地想体验一下，睡哪里都一样。”余灵不想齐思源为难，虽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是件必要的事。 齐思源有些烦躁，但是没办法，你是女主，想要什么都总是能得到的，更何况这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如果不考虑他和黎玥之间的特殊情况，应该只是知会一声就能搞定了。 “那我们走吧！” 齐思源无奈下选择了妥协。 此时，黎玥房门外。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想做那个敲门的人。 “快啊！”陈方舟轻轻推了不情不愿的齐思源一下，小声地催促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齐思源厌烦地回应着，心里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方舟骂了个狗血淋头。 齐思源如愿敲了敲门，但力气太小，敲门声音就像桌椅轻微碰撞般沉闷。 陈方舟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刚想吐槽几句，但话到嘴边，一看见齐思源那副憋屈的表情便尽数吞了回去。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陈方舟心想。 没等齐思源反应过来，清脆的门铃声猝不及防下响起，齐思源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一双手用力往门前推。 “嘎达”，门开了。 被送上门来的齐思源和开门的莹莹撞了个满怀。 莹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只能扶着墙壁用力保持平衡。 “你们几个聚在门口干嘛？”莹莹被撞得火气上涌，顾不得平时塑造的干练沉稳形象，反正这儿也没有外人，该怎样就怎样，“都没地方去了吗？” “没有，没有，”陈方舟讨好地笑笑，一副和事佬的和稀泥姿态，一指羞愤不已的齐思源，面不改色地出卖着刚认了没几天的兄弟，“他，齐思源有事找下黎玥。” 莹莹怀疑陈方舟话里的真实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齐思源也在场，陈方舟没必要说谎。 “他说的是真的？”莹莹只能向齐思源求证。 齐思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对，总裁在做什么？方便聊几句吗？” “聊几句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们要一起进去吗？”莹莹顾虑地在三人之间徘徊。 “不，我就不去了，”陈方舟慌张地摆着手，然后一手推一个，还不等莹莹反应过来，齐思源和余灵已经进屋了，“他们两个就够了。” 然后，陈方舟还相当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余灵实在不理解，明明刚让她有点改观的陈方舟怎么会突然又变成那种不靠谱的样子，但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实在没有立场去抱怨什么。 齐思源余光瞥见余灵惊慌不解的神情，跟陈方舟的帐只能过后再算，先着手把眼前的棘手事解决才是正途。 “莹莹，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黎玥听到声响出来查看情况。 “是他们找您。”莹莹赶紧跑向黎玥解释着。 黎玥看着满脸戒备和满不情愿的齐思源，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黎玥也眼熟，是上次在电梯里遇见的新人。 “有什么事吗？”黎玥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着。 “是因为我，总裁，”感觉到黎玥话里话外的漠然，余灵生怕因为她牵连到齐思源，毕竟黎玥是齐思源的顶头上司，“我只是想来问问，您这儿有空房间吗？” 齐思源知道余灵的意思，但是黎玥是不会把她这个入职没多久的小员工放在眼里的。 “余灵是我的朋友，”齐思源正式地向黎玥介绍着余灵，“她是创意部的职员。” “嗯，”黎玥点点头，平静地追问道，“然后呢？” “您这里是否有空房间，度假的这几天能不能让我的朋友住在这里？”齐思源羞愤的脸颊发烫，但还是尽力让自己的语言通顺，省着在黎玥面前失了底气。 “当然可以。”黎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就答应下来。 这种异常的顺利让除了黎玥之外的三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莹莹，帮这位余灵小姐安排一下。”黎玥吩咐道，又转过头来耐心地询问，“还有其它事吗？” “没有了，谢谢您。”余灵大喜过望，喜悦到失控，下意识地给黎玥不停地鞠躬，后者只是浅笑着。 “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莹莹，她是我的秘书。” “好的，我知道了。”余灵又感激地向黎玥鞠了一躬。 齐思源一直被撂在一旁，自始至终，黎玥也没分给他一个眼神，而他也开不了口去主动向她搭话，就算鼓起勇气开口，现在的他能说些什么呢？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安排好一切的黎玥潇洒地转身离开，连句简单的问候也不能。 莹莹虽然不理解黎玥对余灵无理要求的全盘接受，但她向来不会质疑黎玥的任何决定。 “余灵小姐你跟我走就好了，”莹莹礼貌地跟余灵搭话，然后看向一旁碍眼的齐思源，没好气的阴阳道，“人已经送来了，事情也办妥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我这就走。”齐思源知道莹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就算他问什么，她也不会告诉他。 “谢谢你，齐先生。”余灵真诚地向齐思源道谢。 “我也没做什么。”齐思源不再多说，几乎是逃跑般地离开了黎玥的房间。 第163章 条件 自从发生了这段小插曲，齐思源虽然在余灵面前显得一切如常，但当齐思源和陈方舟单独在一起时，当然这种时刻只有在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齐思源愣是没跟陈方舟说一句话，不管陈方舟是怎样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声东击西，甚至陈方舟还搬出了黎玥，但齐思源就跟看不见他一样，早早地就洗漱休息了，任由他在那里上蹿下跳、自导自演。 余灵倒是在黎玥那里住得很好，她会时不时跟齐思源和陈方舟分享她在黎玥那里的经历，据她说她跟黎玥很少见面，因为余灵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出去和陈方舟和齐思源一起玩，可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从来没见过黎玥出门，连三餐都是上门服务；她跟莹莹倒是逐渐亲密起来，因为两个人本质上都是活泼好动的，莹莹也不会去打扰黎玥，余灵白天出去，等晚上回去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莹莹待在一起。 “那莹莹有告诉你黎玥都在做什么吗？”齐思源皱眉问道。 “她没提过，我有问过她，她说她的工作守则之一就是要对老板的事情保密。”余灵如实回答道。 “那可是黎玥啊，她能干什么，大家出来玩耍，不代表她这个老板也跟着一起没心没肺地玩吧！公司还要不要了！”陈方舟自信地说。 “当老板真的好辛苦啊！”余灵感叹道。 “但是回报也高啊，”陈方舟因为余灵的感叹发笑，“像黎玥那样，即使她摆个臭脸、高冷又傲慢，你们也只会觉得她很酷，而不会指责她没有礼貌、不尊重人。” “原来在你眼里，总裁就是这种人吗？”余灵吃惊的张大嘴巴，忍不住讽刺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我怎么就不觉得总裁像你那样，我反倒觉得她温柔又很和善呢。” “你这意思就是说，”陈方舟看到余灵完全不维护自己，气愤地大声指责道，“我傲慢无礼，又总是摆臭脸呗！而你温柔善良，像个天使！” “我没有说哦。”余灵大方直视着陈方舟，仿佛看不见后者愤愤不平的模样。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小学生斗嘴，对此，齐思源已经习惯了，而且讽刺的是，人家反派都这么上进努力，他带的这两个小孩子明明已经长大成人，一个因为家里优渥的条件混吃等死，一个还是初入职场的新人菜鸟，他再不给他们上点难度，怕是真要爱与和平到世界末日了。 齐思源看着眼前互不相让的两人，他们自己都没留意彼此越发靠近的距离，陈方舟表情通红，说是被气成这样的，但是谁知道他心里的原因是什么呢？ 珍惜这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吧！齐思源心想。 度假结束，众人又回到了正常上下班的现实世界，短短几天的放松时间都如一场美梦，现在到了梦醒时分。 “莹莹说你有事找我？” 黎玥一进门就看到在办公室里等候已久的齐思源。 “是的。” 黎玥了然地微笑着，“是想好条件了吗？” “是的。”齐思源面不改色道。 黎玥坐在齐思源对面，依旧面带笑容，却实在勉强，“你能想通就最好了，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有什么顾虑。” 齐思源没直接开口，他知道当他说出口，事情便难以挽回，这是一条没有后路可退的、只能一往无前的荆棘之路。 “有两件事。”齐思源避开黎玥坦荡的目光，像是做错事的孩童，目光怯懦，但是仍硬着头皮，明知是错也绝不后悔。 “请讲。”黎玥语气疏离地劝道。 “第一件是公事，”齐思源这才正眼看着黎玥，后者目光冰冷无神，像是在等着宣布行刑日期的死刑犯，齐思源定定神，继续说道，“我不想接着当助理了，这对我的职业生涯没有好处，我希望可以成为像莹莹那样的，可以接触到公司事务的总裁办正式的一员。” 黎玥原本苍白的脸色一时间像被和煦阳光温暖过般红润，那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极其愉悦的情绪。 “真的吗？”黎玥大喜过望，“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要辞职。” “是吗？”齐思源一时间苦涩不已，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黎玥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毕竟一切只是个开始，听到最后的话黎玥还会如此开心吗？ “这当然没问题，我会让莹莹教你，我想你很快就可以胜任。”黎玥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谢谢你，这第二件事，”齐思源抿唇，装作自己是个毫无感觉的机器人，没有感情和情绪可言，“我希望您能接受跟陈方舟的婚约。” 齐思源肉眼见着，黎玥喜悦的笑容僵在脸上，想冻结了一般，等了很长时间，黎玥才出声。 “你……说什……么？”黎玥疑惑不解，像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出这种看似跟他半分关系都没有的要求。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也很好解释。”齐思源面不改色地解释着，“我很喜欢余灵小姐，你知道的，就是度假时我送她去你那里住的那位小姐。” 黎玥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齐思源，机械性地应答着，“我记得她。” “但是陈部长也喜欢她。”齐思源试探地看向黎玥，希望后者即使不需要他再说下去也能明白他想做些什么。 “我明白了。”黎玥低下头，掩饰着眼角泛起的泪花，语气包含着抑制不住的压抑，“你放心，我会帮你。” “真的非常感谢，”齐思源没说一句无用的安慰话语，因为说得再多对黎玥都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他的话黎玥也不可能爱听，当机立断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才是对现在的黎玥最好的方式，“希望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会一直感谢您的。” 齐思源说完朝着黎玥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离开，给黎玥留下单独的、无人打扰的空间。 第164章 订婚 齐思源刚从办公室踏出一步，就像鱼在岸上扑腾得精疲力尽，濒死之际才从岸上回到水中，他刚从剧烈的紧张感中脱离出来，大口地呼吸着，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勉强靠着墙壁。 他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当然也包含着强烈的愧疚情绪，齐思源望着洁白花纹的玻璃墙，即使他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在墙外的一举一动也有被屋里的人注视的可能，极大概率是因为他既无礼又无耻至极的要求，黎玥对他已经不抱有任何正面的幻想和期待，但他还是担忧着，如果自己偷看被黎玥发现了，她会想些什么？会觉得宋朝好像算不上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还是觉得宋朝只是想看她的笑话，把她的挣扎痛苦当做一场好笑的喜剧，或者她会觉得宋朝大仇得报，看她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无论黎玥现在如何，齐思源都不会知道了。 黎玥的执行力远超齐思源的想象，第二天，黎玥和陈家聚会的报道就成了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热搜早早就占据了第一的位置，其实两家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也犯不上惹得满城风雨，但是之前两家才辟谣过订婚传闻不久，没几个月就再次传出结婚新闻，还有铁证如山的高清照片，即使吃瓜群众们一开始不相信，这下也不得不信。 再有就是两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强强联合，众多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对两人的婚姻非常不看好，几乎在每条有些流量的帖子下面都会看到一些机械性的唱衰两人感情的评论。 网上讨论得津津有味，公司里也不太平，曾经对陈家和黎玥订婚消息深感好奇的人又在心中燃起八卦的火焰，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陈方舟也是风尚领导层的一员，不说他这个领导干得怎么样，他为人的风评在公司上下倒是十分不错，消息一出，公司里多出很多黎玥和陈方舟的cp粉，不仅是两个人门当户对、十分般配，但看对公司的影响也只有好处，风尚越好，员工们的日子自然也更好过。 其它部门的职员倒是一片祥和氛围，不过位于舆论风暴中心的总裁办和创意部可就没这么和平了。 齐思源照例在莹莹的帮助下熟悉秘书的各项工作，其中与各个部门的协调工作必不可少，莹莹是建议齐思源分别在各个部门实习一段时间，看看各部门工作的具体内容，不需要精通，只要能上手就行，齐思源也表示没有异议。 不过约好了解其它部门工作的时间挑得不巧，每当齐思源和莹莹到一个部门，其他同事看向他们的八卦目光就好像有结婚传闻的人是齐思源和莹莹，齐思源完全无视任何人探究的目光和试探话语，莹莹只能笑着回绝同事的打趣，毕竟没人比她清楚，陈方舟和黎玥之间连个爱情的火星都不曾存在过。 等他们两个回到总裁办，就碰见气冲冲从黎玥办公室冲出来的陈方舟。 “走，这个破班不上了，”陈方舟揽着齐思源的脖子，不等后者反应，就要把他拖走，“咱们喝酒去。” “哎，陈部长，”莹莹连忙阻止，“您想去可以自己去，要带走我们部门的人可不行。” “他不是自由人吗？怎么？”陈方舟语气不耐，有一种深深的被背叛感，“就连你也被她们收买了？不是说好，大家就是来着混个日子的吗？” “我也是最近才升职的，”齐思源不想解释太多，“莹莹，我先跟他过去，很快就回来。” “那你要快点了，如果总裁找你，我可不帮你打掩护。” “好。” 陈方舟和齐思源刚走，莹莹迫不及待地去查看黎玥的情况。 可是黎玥本人状态十分稳定，如果忽略那一片狼藉的办公桌，一切都像往常那般。 “总裁，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莹莹小心翼翼地问着。 黎玥原本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莹莹的话才抬起头来，“不用啊，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忙吧。” “好的。”莹莹心里很想帮黎玥一起整理，但是总不能多嘴去问老板的私事，只能心事重重地回到工位。 此时，风尚集团楼下的咖啡店里。 “你听说了吧！”刚坐下，陈方舟便怒不可遏地指责黎玥，“你说她抽的什么风，当初说服两家父母解除婚约的是她，这旧事重提的也是她，她明明跟我没有感情，怎么去度个假回来，她就爱上我啦？我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一个女强人、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决定结婚生孩子啦！” 齐思源静静地看着陈方舟越说越气，可是他总不能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齐思源要求的吧！ “这事儿已经定下了吗？”齐思源问道。 “我妈都同意了，这事八九不离十了。”陈方舟欲哭无泪。 那我就放心了，齐思源心想。 “还有你，”陈方舟话锋一转，“你怎么还升职了？给黎玥那种善变的女人当助理多辛苦啊，你看看莹莹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也羡慕细竹竿吗？” “有没有可能，莹莹瘦是因为基因问题，不是因为黎玥压榨得太狠啊！”齐思源反驳道。 “你竟然为资本家说话！”陈方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也堕落了吗？臣服在强权之下了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臣服于强权？”齐思源冷笑一声，“那你母亲同意你跟黎玥的婚姻，你怎么就不敢反抗呢，只知道过来找黎玥麻烦，你直接回家说你不想娶她不就完了。” “我……”陈方舟一时情急，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以为我……我没努力啊，他们也得听我的啊，要不然我跑路吧，这儿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在风尚都只是个创意部部长，连黎玥的话都反驳不了，更何况在家里呢。”齐思源同情地笑着，语气温柔地帮陈方舟分析。 第165章 正轨 “你说得对，”陈方舟目光深沉，“家里不重视我，大哥都能娶自己喜欢的人，我就不行，无非就是我没本事，在公司里没有影响力。” “他们看重黎玥，也是因为黎玥可以帮助我，帮助陈家。”陈方舟补充道。 “如果你能证明你的实力，你父母才会认为你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仅仅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你才能得到你一直盼望的真正的自由。” “可我该怎么做呢？”上一秒还干劲十足的陈方舟立马又消沉下来，“我一直以来都是混吃等死，管理公司我不懂，去哪里玩我倒是能说得头头是道。” “别担心，毕竟你背后是整个陈氏财团，你可以回去跟家里人谈谈，可以用黎玥当借口，就说你为了能配得上她，决定彻底收心，好好地学习怎样管理公司。” “是啊，真是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而且我们两个都忙起来，结婚的事可能就可以先放放。” “而且看你这么有上进心和干劲，你的双亲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太感谢了！好兄弟！”陈方舟激动地给了齐思源一个用力的拥抱，“我之前还误会你，真是不好意思，今后可能挺难见面了，不过你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兄弟我虽迟但到。” “我也一样，你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 告别了重回人生剧本的陈方舟，齐思源直接回了公司，现在还不是能松懈的时候，黎玥和余灵的态度还需要试探。 多亏他刚回总裁办就被黎玥叫过去，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借口跟黎玥见上一面。 “陈方舟辞职了，”黎玥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去当创意部的部长，这样你也可以离余灵更近一点。” 齐思源没想到黎玥找他是为了这件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嗯，好，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觉得我能胜任陈部长的位子，我先去问一下再跟您答复，可以吗？” “当然，不过今天内必须要给我答复。” “好的。” 齐思源心里清楚余灵也不会继续留在风尚，但是为了不被黎玥怀疑他对余灵的真心，嘴上该说的还是一句不能少。 齐思源刚到创意部就发现闷闷不乐的余灵抱着个纸箱，已经在收拾桌上东西了。 “余灵，”齐思源惊讶地问道，“你要走了？” “我试用期没过，”余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急迫，“我就说我哪有那个本事能在大公司工作，要不是因为陈……”余灵立马止住话头，像是在刻意躲避着，“现在他走了，我也留不下了。” 齐思源这才明白，他自以为利用黎玥的愧疚和那一点点好感就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黎玥总有办法还给他两难的境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思源为了让黎玥满足偿还的夙愿，被迫让黎玥接受了虚假的婚姻，也她放弃了对宋朝的爱情。 现在，轮到齐思源来选，你是想要前途光明、有机会一飞冲天的事业还是能豁得出去的、机关算尽的爱情。 可黎玥不明白的是，他不是宋朝，从来都不是。 他的目标不是余灵，一开始就是黎玥本人，男主现在已经回归正常，只要再解决黎玥这个不确定因素，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知道吗？”齐思源一直送余灵离开公司后才跟她分享起陈方舟的情况，“方舟其实是不想跟黎总结婚的。” “什么？”余灵惊讶地大叫道，“他不愿意？他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答应呢？这不是很矛盾吗？” “迫于家里的压力，”齐思源皱着眉头，同情地说道，“因为他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 “怎么会这样？”余灵再也顾不上埋怨陈方舟，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现在怎样，有什么打算，“那他打算怎么做呢？” “他打算回家跟父母商量，在他们家的总部重新开始。” “我要是能帮上他什么就好了，”想到这里，余灵感到有些苦涩，“说实话，从他要订婚的新闻传出来，他就再没联系过我，我们也没再见面，连他离职的消息都是从别的同事那里听到的。” “相信我，他很想联系你，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该怎么去跟你解释，”齐思源劝道，“他现在的日子很困难，如果你想对他表示支持，那就主动去靠近他、帮助他，我虽然还留在风尚，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过来找我，我会一直支持你们。” “谢谢你，宋朝，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对吗？”余灵被感动得喜极而泣，冲上去将齐思源紧紧抱住。 齐思源微笑着回抱着她，肯定地回答着，“当然，我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刚出电梯不久的黎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她曾经真心爱过也亏欠许多的男人抱着他亲口说喜欢的女孩，虽然宋朝背对着她，但单从女孩喜悦幸福的脸上就能联想到宋朝也会是一样的神情，从头到尾，都只是她黎玥的一厢情愿，所以她成全他，谁叫她对他有所亏欠呢，做到这种程度对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她虽然没有得到爱情，但她已经把拖欠了好几年的债还清了，她再也不亏欠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了，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轻松，才能让自己的学生时代彻底从心里翻篇，用全部身心、尽全力去拥抱新的生活。 那天的阳光正好，黎玥卸下了内心全部的束缚，扫清黑暗过往凝聚在心头的乌云，她觉得未来充满美好和希望，让人充满期待。 殊不知，眼前这让她无比心碎也彻底释怀的一幕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开始，是独属于她悲剧人生的开场曲，就像每个巨大灾难来临前毫无关系的预兆，或许不是今天，而在多年前那个充满血色和痛苦的一天，一切故事就都已经写好，他们只要演下去就好。 第166章 物是人非 一切都如齐思源所愿，男女主角都回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轨迹，除了反派黎玥身边多出他这个顶替宋朝身份的人以外，这个世界已经恢复正常。 当然男女主和反派之间唯一的芥蒂就是那个婚约，齐思源知道陈方舟和余灵注定会成功，这个婚约最后也不会履行，黎玥只要不再坚持，成全那对有情人，她自己也会安然无恙。 齐思源拿出控制器，轻轻按住一个按键，以他为中心的世界突然快速变化，世界就像一个全速旋转的万花筒，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周围的一切景象也配合着加快自己的变化脚步。 等齐思源松开按键，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吃了一惊。 气派的风尚大楼不复往日风光，现如今人去楼空、萧条不已。 齐思源大惊失色，惊慌下想冲进去，却被人拦在外面。 “小伙子，你是哪里的？不知道这里被封了吗？” 齐思源被拦下也焦急地探身朝里面望去。 “这里怎么了？那么大一个公司怎么说没就没了？”齐思源惊慌地问道。 “你没看新闻吗？热搜上挂好几天了。这家公司老板涉嫌商业不正当竞争被举报调查了。” 齐思源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见他没再挣扎，保安也没再拦着他，好心劝道，“赶紧回去吧，这么年轻，有的是好工作选，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齐思源根本说不出话来，信息量太大导致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想着，他拿出手机。 有几通陈方舟打来的未接通话，齐思源拨了回去。 “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陈方舟直接劈头盖脸地质问，“你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吗？” “哦，我没看到，怎么了？” “还怎么了？”陈方舟难以置信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工作都没了，还不来找我，你要去大马路上喝西北风啊！” 齐思源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样子陈方舟已经成功了，但是一切都像原来的安排，黎玥还是卷入了风波，自身难保。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齐思源最后还是从陈方舟那里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方舟的事业在陈家和余灵的帮助下蒸蒸日上，和余灵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黎玥一开始还是老样子，后来和陈方舟新成立的公司有了竞争关系，两个人虽然对外有婚约，但是实际上就是认识的人而已，没有什么友情，面对利益自然也是互不相让。 后来在竞争的关键时刻，黎玥公司的机密被内部人泄露，输给了陈方舟，但是最后的签约环节，陈方舟也被黎玥下了绊子，过程艰难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黎玥公司机密泄露事件调查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过陈方舟和余灵拿到了黎玥在竞争和最后签约环节中用了些不正当的方法。 两个人倒是顾及过往情分没有捅破，可是一个能让黎玥身败名裂的机会也是能低价收购风尚的大好机会，陈家自然不会放过。 “我联系过你几次，”陈方舟摸着杯沿，有些低落，“希望你能从风尚跳槽到我这，不过你都没答应，倒是也没拒绝，反正就是没到时候。” “说实话，”陈方舟目光如炬地望着齐思源，好像对面的人有一点异常行为和奇怪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审视，“黎玥公司机密泄露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齐思源面对责问，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陈方舟果然成长了很多，跟当时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外表还是那副模样，齐思源真的会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吗？ “我也想知道。”齐思源苦涩地回答。 但是没否认，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这下轮到陈方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不我给你钱，你先出国去避一避。”陈方舟建议道。 “不用，”齐思源释怀一笑，“你跟余灵在一起了，对吧？” “嗯，”陈方舟突然害羞起来，眼神躲闪，但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等我们结婚了给你发喜帖。” 齐思源了然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幸福就行，至于我自己，会自己看着办的。”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别跟我客气。”陈方舟担忧地说。 “我知道的。” 齐思源想过很多和黎玥再次见面的场景，他有预见过很多种可能，虽然知道黎玥现在的处境，但真到了见面的时候，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齐思源又和黎玥见面了，这次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黎玥的神色一切如常，还是那副淡然的、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色有点苍白，但精神状态很好，见到齐思源也是淡然的轻松模样，没有怨恨、不满之类的消极情绪，或者这些全是伪装，也可能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是你对吧！”黎玥轻声询问道，“那个泄密者。” 齐思源没说话，只是不躲不闪地直视着黎玥，他知道黎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在时光流逝时为了让一切都合理地发生，宋朝就被安排上了这个泄密者的身份，不是出于他本意，他不愿意承认。 “我现在失去了一切，你会觉得我很可怜吗？”黎玥突兀地问道。 “我爱你，黎玥，我只爱你一个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齐思源不假思索地一股脑说了好多，重复来重复去，其实也就一句话，但他太过紧张，“只要你爱我，我也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 “哈哈！”黎玥失控地大笑出声，就这么笑了好久，笑到涕泗横流，笑到肌肉酸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别……别骗人了，你……你就像个……小丑。” “你要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自然也有我的。”齐思源极力的为自己辩解着，因为他知道，再没有下个机会，“可我爱上了你，虽然我知道现在的我没资格跟你说这些，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明白所有的一切。” 第167章 回忆结束 “不会，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以后也一样，更何况，我也不会有以后了，”黎玥这才从失控中回到平静，像看透了生死那般，对什么都满不在意，什么都无法让她有一点的情绪波动。 “你会愧疚吗？”黎玥看着齐思源悲伤的脸，她从来没见过，哪怕他跟她谈条件那天，“其实不会吧，我从来没见过你愧疚的模样，这么说来，如果真在你脸上看到了，应该也挺精彩。” “你当然有以后，”齐思源双手贴在玻璃上，像是极力想要抓住什么，在透明玻璃上留下掌纹的痕迹，“千万别放弃，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黎玥嘲讽道，“我就是太过相信你，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不过也都是我自作自受，怨得了谁呢。” “所以，”齐思源哽咽得难以开口，“你是因为对我的承诺才不和陈方舟取消婚约吗？” “时间到了。” 一旁等候的警官终止了这次谈话，不管齐思源在对面如何歇斯底里的阻拦也都无济于事。 黎玥被带回自己封闭的小房间，事件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她都要住在这里。 房间里只有生活必须的物件，最简单的木板床和小桌子，不过这些对黎玥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现在不需要在为公司的发展废寝忘食，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也不用再去各种宴席聚会和他人周旋、联络往来，时间全都是自己的。 这样的日子规律又简单，她应该要在这儿待上很久了。 黎玥这么想着，心里的怨恨和不忿好像都烟消云散，她现在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亏欠的都已还清，后事都已经交代给了莹莹。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 她掀开床上的被褥，从木板夹缝中掏出一个小铁盒，这是她之前托莹莹帮她带的东西，趁检查的人不注意夹在衣服里送进来。 黎玥打开铁盒，只有一枚精致小巧的火机躺在里面。 黎玥是在剧烈的痛苦中醒来的。 她浑身都热，热到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炙烤，她又无法动弹，就像被固定着一般，耳边好像有传来谁的说话声，接着，她痛到无法移动的身体好像被人大力摇晃，她的头没有支撑地前后摇摆，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神志一时间更加涣散。 “行啦，星儿，你姐现在还活着，但你再晃一会儿她应该就跟你彻底阴阳相隔了。” “她明明有动，我真看见了。”星儿不信邪地继续晃动着黎玥的肩膀。 “都等这么久了，不差这点时间。” “那倒是，不过刚才好不容易有转醒的迹象，现在又没了。”星儿失落地说。 黎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那梦的感觉又太过真实，梦里发生的一切，她都能够感同身受，就像是自己穿越过去，以自己的身体，用别人的身份重新活了一遍。 当黎玥彻底清醒，入目便是一片粉刷的洁白的天花板。 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这里没有熊熊燃烧的烈火，也没有烧焦的气味。 这里平静安详、空气中还隐约漂浮着野花的清香气息。 黎玥刚起身便看到趴在床边睡得正熟的星儿。 “星儿。”黎玥轻声唤道。 星儿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可当她看到坐起身的黎玥的瞬间，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整栋小楼静谧安然的氛围。 “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星儿说着从床边一跃而起，飞扑进黎玥怀里，将黎玥紧紧抱着，像是孩童找回了心爱的玩具，失而复得的剧烈喜悦笼罩着她，让她流下失控的泪水，嘴角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黎玥安抚着激动的星儿，轻轻抚摸着她颤抖的脊背。 “我已经没事了。” “你知道吗？”星儿这才停下哭泣，但是泪水已经糊了满脸，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你已经晕了快半个月了，你再不醒，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黎玥还记得她在进入那个世界前所经历的一切。 “晋荣在哪？”黎玥焦急地问道，“她还活着吗？” “哪里还顾得上她啊，都是因为她你才昏迷不醒的，齐思源别把她就地解决已经算不错了，难道还要特意救她？”星儿气恼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在b区吗？” “是啊，齐思源当时带着昏迷不醒的你跟我们汇合，然后大家就一起来b区了。” 黎玥默默地低下头。 当时晋荣忍着剧痛，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所能调用的全部黑雾尽数释放到黎玥身上，如果齐思源愿意，晋荣绝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再次听到齐思源的名字，黎玥只觉得百感交集，但是当着星儿的面，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比较好。 “哎呀，你看我，”星儿笑着起身，“只顾着高兴了，我还没跟他们说你醒了的事，我这就去叫他们。” “星儿，”黎玥忙拉住星儿的手，“如果齐思源在的话，你能先叫他一个人进来吗？我有事情问他。” “哦，好，我去叫他进来。” 星儿小跑着出门，没一会儿，齐思源便过来了。 “你怎么样了？已经没大碍了吗？”齐思源着急地问着，他身上还穿着出门的外套，看起来像才回来不久。 黎玥再次看着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人，她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宋朝还是齐思源。 黎玥定了定心神，忍着内心乱成一团的疑问，耐心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晋荣怎么样了？” “不知道，当时看你突然晕倒，我就猜到又是因为那奇怪的黑色雾气，我哪里还顾得上她，肯定要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黎玥了然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齐思源呆愣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说出来的话都干巴巴的，“什么意思？” 第168章 变天 “我有想起来一些事情，”黎玥回忆着，“如果说那些画面只是梦境我是不信的，怎么会存在那么清晰的梦呢？而且那种感觉、那种感情全都是刻骨铭心的，我到现在还能记起全部。” “你说，是因为我吸入了过多的黑色雾气，所以产生了幻觉吗？” 齐思源蹲下身，跪在黎玥的床边，抬起头看着她，目光虔诚又动容。 “你觉得那都是幻觉吗？” 黎玥感到自己被一股未知的恐惧感所裹挟，在齐思源的质问下，她突然觉得事情的真相可能让她难以接受。 “你原来的名字，是宋朝吗？”黎玥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齐思源否认道，“我一直都是齐思源。” 黎玥只感到有一瞬间的轻松，“我就说……” 黎玥话音未落，齐思源又补充道：“但你说的宋朝，也确实是我。” “你说什么？”黎玥惊慌地睁大眼睛，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她刚才都听齐思源说了什么。 “是我没错，不过我不是宋朝，我只是齐思源，从来都是。”齐思源沉声道。 “你……”黎玥不知道还说些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都荒唐至极，“你的意思是，我见到的宋朝，里面是你齐思源，你是穿越者吗？” “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做类似穿越的工作。”齐思源解释道。 “那原来的宋朝呢？他是……”黎玥难以开口，毕竟那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死了吗？” 齐思源再不敢继续与黎玥对视，不忍心替宋朝宣布死讯。 可他低下头沉默不语的样子，便更加确认了黎玥的猜测。 “原来，”黎玥无助地低下头，泪水蓄满了眼眶，悲伤地流了下来，“我的赎罪都只是我单方面的努力，是我自以为我已经全部偿还了，我做的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黎玥猛地抬起头，注视着齐思源的目光犀利又尖锐，“那你……那你怎么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你不是他，你怎么能……”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跟你说的话吗？”齐思源看着逐渐失控的黎玥，急忙为自己解释道，“你要相信我，替代宋朝的身份，我对此很抱歉，但我们都还好好的，不是吗？而且，我们还……” “哪里好了！”黎玥愤怒地将想要靠近的齐思源推开，怒火中烧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把自己作贱成这样！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强求陈方舟娶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自杀！” “我……”齐思源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他微微低着头，避免黎玥愤怒的目光瞥见他泛红的泪眼，现在这些泪水都是后悔的滋味，可如果时光倒流，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你滚！”黎玥手指指向门外，冷漠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吧！” 齐思源用力地紧闭双眼，想说些什么却最后也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房间。 齐思源离开不久，星儿、m40一干人等像约好了一般一起过来探望她。 但是黎玥情绪激动，一时间看到这么多许久未见的熟人，她突然不太习惯。 “黎玥，”方量关心地询问着，“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黎玥淡淡地回答着。 不过她这副苍白的脸色让她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还是要先休息着，”星儿坐在黎玥身边，眼神看着黎玥，但话确实说给方量听，“你才刚醒，还是再养上几天，好好补补。” “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想着补补？”一旁的全薇薇不满地抱怨道，“现在外面打得不可开交，就连齐思源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你有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已经很好了，还想着……” “薇薇！”方量厉声制止道。 全薇薇撇了撇嘴，强忍着怒火不再说话。 星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也知道最近a区的巨大变动让原本三区鼎立的和平现状发生巨变，一时风光无限的a区乱成一锅粥，原本佛系的c区不知怎地变得野心勃勃，也一改常态开始招收等级高的异能者。 她也知道除了负责照顾黎玥的她，其他人都忙得团团转，有时候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但她私心希望黎玥不用刚醒来就参与到这些辛苦劳累的事情中，毕竟她昏迷不醒了那么久，怎么一醒来，就要继续奔波。 “不好意思，我给大家拖后腿了，”黎玥下床真诚地给众人鞠了一躬，“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跟大家一起出去。” 全薇薇只是针对星儿的话发个牢骚，她也没想到黎玥会这样做，一时间感觉有些羞愧，“也不是你想这样的，也不能怪你，不用这么夸张地道谢。” 黎玥微微一笑，好奇地询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情况不容乐观，”方量紧皱着眉头，一提起正事，他便不再是和善好说话的模样，“a区的首领已死，其他的高阶异能者为了成为新的首领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无意竞争的异能者都离开a区，往咱们这和c区去了，但后来c区发布公告，异能者等级越高，便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不仅是资源，还有地位和仆人，c区的条件足够诱人，还有赶尸剂傍身，十分安全，大多数从a区离开的异能者都去投奔c区了。” “仆人？”黎玥十分不解，“为什么会分配仆人？c区不都是各司其职的吗？” “也是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c区的制度已经完全更新了，说实话，跟之前的a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c区里大多数都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便是上面的人说往东走，他们不敢往西行，为了吸引到优秀的异能者，他们甚至用身为普通人的c区原住民成为附加福利。” “c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黎玥无法理解，也想不明白，她又没离开多久，更何况离开前她还嘱咐了王娴，没道理趁着如今a区落难，c区落井下石就算了，连自己人都要搭进去。 第169章 分配 “不过，只要a区的局势能尽早稳定下来，事情就不会更遭。”方量说。 “c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黎玥笃定地说道，“否则一向对普通人最友好的地方，怎么会突然让原住民当新加入的异能者的奴隶呢？这太反常了，不是吗？” “确实反常，但是c区现在与其他几区断了联系，我们不知道他们内部情况，甚至我们的人员也无法造访。” 黎玥担心c区等人的情况，但也知道如果不调查清楚就贸然质疑，可能会打草惊蛇。 “或许我们应该派人混进去看看情况。”黎玥建议道。 “我也正有此意，但是现在局势特殊，我们想要既稳定住自身还能帮扶a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其实，我真的怀疑，c区的首领已经换人了，要不然不至于完全不与其他区的人来往。” “他们之前也不常与我们往来，他们一直害怕别人觊觎他们那位研发了赶尸剂的天才科学家，每次我们造访，都跟防贼一样防备我们。”全薇薇抱怨道。 “但现在情况明显不同，他们收归了这么多高阶异能者，行事风格也和以前有很大区别，他们内部一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化。” “不如，三区的代表凑在一起开个会，怎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m40突然开口建议道。 “就凭a区现在的情况，这很难实现吧！”星儿感叹道。 “造成a区现在乱象的最大原因就是齐思源不愿回归a区，如果他愿意，其他人还争什么争啊？”m40不屑地说。 “可是齐先生明确表达过，他已经不愿重返a区。” 方量想到齐思源大概率会跟着黎玥，只要他把黎玥留下，齐思源就也会留在b区效力，但如果齐思源又回a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b区就错过了一个九阶异能者。 “不需要他真的回去，只要先稳住局势，让那个c区首领出来给大家看看就行。”m40轻笑着建议道。 “这样可以，”方量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齐思源的想法确定了就很难改变，谁去跟他开这个口呢？” 一时间，在场几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自从提起齐思源便像隐身一般的黎玥。 “看我做什么？”黎玥下意识产生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我们跟他讲他可能听都不听，但你说的话，他应该会听。”m40耐心地回答。 众人点头，都对m40的话很是赞同。 “我可不去。”黎玥一改往常温柔的模样，严肃着脸，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吵架了？”m40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既然黎玥不去，那只能由他出马了，“那也没事，我去吧，齐思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事出有因，他应该会同意的。” 反正到时候他就说是黎玥出的主意，不怕齐思源不同意。m40心想。 “那就辛苦你了。”方量意味深长地轻拍两下m40的肩膀，又转身对全薇薇嘱咐道，“薇薇，今后黎玥也归属于你的小队。” “哦，我知道了。”全薇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第二天，黎玥一大早就去找全薇薇。 还没等她敲门，就碰到了刚出门的凉夜。 “黎玥！”凉夜兴奋地喊道。 “哦，凉夜，你好。”黎玥有些惊讶，此时的凉夜与她记忆中前不久那个初出茅庐的光系异能者有了很大不同，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精气神的蓬勃，全身像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圣光，但不会让旁人觉得刺眼，这光芒闪耀又安详，让人看了只觉得温暖 “昨天我随队出去了，没能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凉夜有些抱歉地说，“不过，看到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这段时间你的异能进步很大。”黎玥如实夸赞道。 “这段时间我也学习了很多，所以还算有些进步，我现在已经到第五阶了。” “都五阶了！”黎玥有些惊讶，“那你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但也可能进步太快，到了五阶后进阶速度就慢下来了，我想着我还是不够努力。” “你已经很优秀了，”黎玥鼓励地说道，“五阶后想要升阶不仅需要努力，还需要能够升阶的机遇，不过多出任务，总是有帮助的。” “谢谢你。” 两人话音刚落，黎玥面前的门就打开了。 全薇薇看到站在她门口的两个人，像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是黎玥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我刚想找你来着，正好看到凉夜，就跟他聊了几句。” 全薇薇瞥了一旁全然不知眼前情况，就知道无害微笑的凉夜一眼，这才问道，“有什么事？” “昨天方量说我现在隶属于你的小队，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正好，凉夜也刚分到我的小队，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全薇薇说完便命令凉夜道，“你正好要出去，就带上黎玥一起吧！” “好啊！”凉夜兴奋地一口答应下来。 等凉夜和黎玥下楼，黎玥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也是才分到薇薇的队伍吗？” “是啊，我之前在帮齐思源处理a区的事件，后来不知怎的，齐思源那边就不用我了，方首领就把我分到薇薇那里，不过b区倒是比a区和平得多，自从我回了b区工作，异能等级就再没什么提升了。” “看来a区确实危险，在那里带上几天就能让你提升那么多。”黎玥感叹道，也刻意忽略了那个名字。 “是啊，我在的那段时间，a区每天都会发生战斗，还不是点到为止，都是奔着取人性命的。”回想起a区的场景，凉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幸亏有齐思源在，要不然真是没法收场，那段时间他白天解决异能者混战，晚上就消失不见，不知道他人去哪了，都是我们这些同个小队的人来盯着。” “都过去这么久了，a区还是老样子吗？真有那么多异能者觊觎着a区首领的位置啊？”黎玥不想多谈齐思源的事，只能换了个话题。 第170章 考核 “后来情况好了很多，毕竟但凡是谁看到齐思源也不敢造次吧！”凉夜禁不住笑道，“不过以防万一，齐思源还是不能离开，不过小队不需要那么多人，就分走一部分，我也在被分走的人里面，说实话，我以为齐思源会留下我，毕竟我也是五阶光系异能者，可他没有。” “别担心，”黎玥拍拍凉夜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就算在b区，也总会有让人升阶的办法的。” “希望如此吧。”凉夜笑着应答，可他的眼神并不坚定。 凉夜暂时负责新加入b区的流浪异能者的测试工作，工作地点是距离b区大门附近的一个废弃广场。 流浪的异能者，当然，大多数都是从a区离开的，他们决定加入b区后需要在门口登记信息，然后测试通过便取得了b区三个月的居住权，在此期间如果有任何暴力或者争议事件，b区有权利将其驱逐。 凉夜便是流浪异能者测试的主要考核官，他不需要在广场上与新加入的异能者交战，只需要坐在主控室里，观察各位异能者的异能等级和异能类别是否作假，以及通过仪器观察每位异能者的身体数据。 相比凉夜，直接参与考核异能者的考核官就会辛苦很多，他们需要与异能者交战，来投奔的人多的时候，一个考核官可能要连续对战数位实力强劲的对手，这对异能和身体的消耗都是很大的，有时候人手不足，全薇薇会亲自上阵。 或许是出于保护珍稀异能的目的，他们安排凉夜成为主要考核官，不管场面上发生多么激烈的战斗，主考核官都不能亲自下场参与作战。 也许这就是凉夜自从被分配到全薇薇的队伍里，异能就再没有提升的原因。 此时，凉夜坐在他的主控室里，黎玥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看着临近末尾的对战，凉夜忍不住跟黎玥搭话，“这工作挺无聊的，对吧？” “但也挺精彩的，”黎玥说着，突然想起在a区时她所看见的对新人的考核方式，“不过为什么不让想要加入的异能者之间对战，而是要用自己人呢？” “他们也考虑过，但是人一旦有了竞争关系，况且他们原本就是从a区出来的，要是出了人命就不好了，所以最后决定由我们的人负责考核。” 黎玥想起a区考核时的惨烈状况，他们说得没错。 今天投奔b区的几位都是等级在五阶以上的能力者，眼见着前方广场上的考核官逐渐体力不支，他伸手请示下场，但下一位将要考核的异能者却突然不满起来。 “等一下！” 即使还没到他的顺序，那位异能者还是大步踏进广场中央，伸手拦住了将要下场的考核官。 “你什么意思？明明下一个就到我了，你这时候却偏偏下场了。” 来人语气不善，大有不给个说法，便不放行的意思。 可是考核官此时心力交瘁，脑子里像一团浆糊，只想着回去快点休息，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还有别的考核官，你只管上去就是。” “这可不行，这不公平！”异能者依旧不依不饶，“你看着明明好好得很，最多就是累了点，可是你要现在换人，新来的人精力充沛，这对我们接下来要测试的人根本不公平！” “考核规则又不变，怎么不公平？”考核官一时间也被激怒，指着无礼的异能者，大声训斥道，“你是不是实力不行，所以特意挑了个临时换人的位置，但又没想到我今天身体不适想要提前换人，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 “你……”异能者好像被说准心事，一时间突然变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你胡说八道！我看就是你们b区不想收这么多的异能者，才找这些借口来忽悠我们！” 还不等考核官反驳，一道暗紫色的雷电如瞄准猎物后精准出动的蛇，出人意料地发出致命一击，随着“啪”的一声响，考核官应声倒地，身上被击中的地方一片焦黑，还放出一股浓郁的黑烟。 异能者正要得意，一片金色光芒当头落下，闪耀至极，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趁着凉夜出手的机会，黎玥不敢耽搁，快步走到考核官身前查看伤势。 自从黎玥醒过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各种异能的力量也变得越发强大，但是没有实践机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提升到什么程度。 黎玥掌中泛起白光，现在的白光比以往更加温润温暖，就像手中握着一块暖玉般。 黎玥将白光源源不断地注入进考核官的身体，突然黎玥感觉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一片白色雾气，那雾气不断聚集成一团，然后白色气团中间出现连续的画面，那画面赫然就是掌下那被雷击中后烧的面目全非的伤口，此时的黎玥不仅能看清自己治愈的全部过程，又能透过皮肉预见到考核官体内的情况。 等黎玥治疗完毕收回手，考核官的身体已经完好如初，再也看不见一点受伤的痕迹，体内消耗过大的异能和精神力此时也充沛丰盈，而治疗期间的用时也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 黎玥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考核官几乎在黎玥收回手的同时就清醒过来，他连忙向黎玥道谢。 黎玥只是礼貌地笑着回应，但当她转头看向凉夜那边的战况时，原本真切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故意挑事的异能者根本不是凉夜的对手，就连他击败考核官也只是因为对方毫无防备，被他偷袭成功而已。 但黎玥万万没有想到，自以为平平无奇的异能者，在跟凉夜比拼真本事的时候，浑身上下包裹的竟然不是自己的雷电异能，而是那叫黎玥再熟悉不过的黑色雾气。 而凉夜面对着对方的黑色雾气，竟然没有受到丁点影响，甚至那黑雾在凉夜的金光包裹下，竟然有躲回异能者体内的趋势。 第171章 组队 “真不愧是光系异能。”黎玥忍不住感叹道。 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凉夜以碾压的态势胜出。 但当负责的守卫打算把力竭的异能者拖下去时，黎玥立即出声制止。 “请等一下。” “黎玥小姐，我们怀疑他是其他地方派来的间谍，需要带他回去调查。” “我知道，但是我怀疑他身上有问题，需要先检查后再交给你们。” “请吧！” 得到许可的黎玥将手放在异能者身上。 不出所料，异能者体内的黑色雾气虽然不比晋荣、连清等人分量足、浓度高，但是已经足够完全控制一个人。 黑雾在凉夜的光系异能影响下彻底不敢释放，自然方便黎玥进行清除。 “好了，你们带他下去吧。” 异能者刚被带走，凉夜好奇地询问道：“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黎玥笑着反问道：“你在和他对战时难道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吗？” 凉夜仔细回想着，“他好像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只是猛地向我进攻，就像没有思想的机器一样。” “那就没错了，”黎玥语重心长地拍着凉夜的肩膀，“你不能再待在这儿虚度光阴了，你需要战斗。” “我该怎么做？”凉夜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内心的兴奋，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更进一步。 “这还不简单！”黎玥轻笑着，“什么最危险，就去做什么。” 方量百忙之中得知黎玥和凉夜突然想要见他，虽然对这对组合的形成感觉奇怪，毕竟他想象不到在薇薇手下，他们俩竟然有共事的机会。 但是人都来了，没有不见的道理。 “方首领。”“首领。” “我听说广场那边的状况了，你们都做得很好。”方量先夸奖几句，然后才提出疑问，“不过，你们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首领，我们两个想申请出外勤。”黎玥开门见山。 “出外勤！你们两个？”方量大惊失色，“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该不会觉得考核官的工作太清闲了吧！” “倒是没有这个意思，您知道的，参与更多战斗，对提升异能等级有显着的帮助。” “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有经验，要不要先留下训练好再出去。” “现在时局动荡，有很多双眼睛盯着b区的下一步动作，如果凉夜不尽快升阶，既保护不了他自己，也保护不了b区，他确实天赋异禀，但这份天赋如果不发挥到极致就是浪费。” 方量沉思片刻，转而盯着半天不发一言的凉夜。 “凉夜，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没错，我想变强，像齐思源那样，我之前在a区与乱斗的异能者交战，那段时间我的等级有了很大提升，可自从被安排回b区，我就再没升阶过。” “不过你现在已经五阶了，想要再升，你需要付出的可不只是努力。” “我明白的，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你们最近忙着安排三区领导会议，顾不上我，所以有黎玥会陪着我，相信有她的帮助，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方量欣慰地点头，“看来你成长了不少，那就去吧，有黎玥跟着你我也放心些，对了，就让薇薇和你们一起去，还有黎玥他们从a区带回来的那两个人，你们可以组成一个临时小队，这样更加安全。” 如果不是方量提到，黎玥都快把余筝和宁海给忘了，自从她昏迷后，就再也没和他们见过面。 “他们在哪里？”黎玥好奇地问道。 “他们之前都和我一起，在齐思源的队伍里，但现在就不知道了。”凉夜回忆道。 “宁海还跟齐思源在a区，不过a区当下的形势应该稳定多了，叫他回来也没影响，至于余筝，”方量停顿了一下，像在斟酌着用词，“她从a区回来后，一直想去c区，但是我们把她拦下来了。” “去c区？为什么？”黎玥想不明白。 “我们不知道，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能先把她关起来，等你醒过来，亲自去问她。” “我会去找她聊聊的。” “等你们协调好，五个人就可以出发了，基地里的东西，只要你们觉得有用，都可以拿走。” “谢谢您。” 等离开方量的房间，黎玥几乎是立马沉下脸色。 凉夜见此有些担忧，“怎么了？余筝那件事很棘手吗？” “还不知道，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黎玥知道这些都与凉夜无关，他只要准备好出去历练就行了，“你不要担心，我会去问问的，反倒是你，既然获得了许可，我们这一路还不知道会经历什么，你要做好准备。” “当然，你放心好了。”凉夜自信满满地说道。 和凉夜告别后，黎玥不敢耽搁，径直走向余筝的房间。 “方首领让我过来的。”黎玥和负责看守余筝的人说。 “请进。” 看守的异能者拿出钥匙为黎玥打开了房门。 此时明明是白天，但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窗户全用钢板封死，末世的电是珍贵资源，都用来供给实验室了，可即便如此，屋里还是连个蜡烛都没点。 “余筝。”黎玥唤着，手中白光泛起。 床上的人听到声响，也只是懒洋洋地探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想聊聊的意思。 黎玥走到床边，将白色光芒注入余筝体内，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有力气起身吗？” 余筝还是没有回答，不过主动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想去c区呢？难不成，”黎玥大胆说出她的猜测，“冯粿在c区？” 余筝这才正眼看向黎玥，即使她还是没说话，但她阴郁又悲伤的表情完全证实了黎玥的猜想。 “又是c区！”黎玥感觉自己头疼欲裂，“难不成c区最近的异常跟这件事有关？” “什么异常？”余筝这才焦急地问道。 “c区趁着a区大乱开始拉拢高阶的异能者了，还是在牺牲本地普通人的前提下。” 第172章 历练 “就是他们。”余筝的情绪极其激动，脸上突然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只有他们才会这样，让大家都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疯子。” “你是说，那个昕的人吗？”黎玥想起余筝和她提过的那个组织的首领。 “你知道吗？”余筝绝望地笑着，“我在a区找到了我的东西，我找到了冯粿的位置，就在c区。” 在治愈异能的作用下，余筝已经恢复了平静，完全可以正常思考、交流。 “那我明白了。”黎玥的心情无比沉痛，如果余筝没看错的话，她的c区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易了主，不再是原来的家园了。 如果是黑色雾气的主人做了c区的首领，那做出这些事来，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毕竟已经有d区这个前车之鉴。 “可他们不让我离开，”余筝难过地说，“他们把我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你应该想象得到，c区现在有多危险，你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那我也要去，我要把冯粿救出来。” “当然要救，不仅要救冯粿，还有其他留在c区受苦的人，我们都要救，但是，”黎玥话锋一转，“绝不是现在，我们太弱小了，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还有齐思源吗？”余筝憧憬地问道，“我们有那么多高阶异能者。” “但他们抵御不了那些黑色雾气，”黎玥劝告道，“就算去了，也大概率会被控制。” “那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余筝颤抖地说道，好像已经彻底绝望。 “不，我们还有希望，”黎玥激动地握住余筝的手，“你认识凉夜吗？” “我认识他，”余筝虽然难过得不能自已，但还是回答着黎玥的问题，“我们以前在a区见过，他是光系异能者。” “他的异能可以抵御那些黑色雾气。” “真的吗？”余筝震惊地睁大双眼，“怎么会？”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黑色雾气十分畏惧他的光异能，而且他现在才五阶，就对黑色雾气有这么强而有力的震慑力，那如果九阶？甚至十阶呢？” “你说得对，那可是现世唯一一位光系异能者。” “我不相信那些人不觊觎他的异能，但是我们需要他变得更加强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组成一个小队，表面是出外勤，但最终目的是帮助他提升异能等级。” “当然，只要能扳倒那个组织，叫我做什么都行。” 安抚好余筝，黎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宁海是主动来找她的。 开门的时候，黎玥发现宁海倒是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他这段时间留在a区应该没少吃苦。 “你好啊，黎玥，好久不见。”宁海笑着向黎玥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进来说吧！” “最近a区比较忙，我知道你醒了后也没机会来看你，现在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黎玥笑着说道，“方首领有告诉你吗？今后我们就是一个小队了。” “他告诉我了，正好齐先生那里也不太忙了，正好跟你们一起去。”宁海犹豫着，还是下定决心般，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型打火机，“这是齐先生嘱托我交给你的，a区现在重新稳定下来，他没法像平常那样经常来往b区，就托我把这个给你。” “你拿着吧，”黎玥勉强笑着，内心愤怒又有些苦涩，“齐先生给的自然是好东西，但我配不上，就放你那里吧，如果你不想留着，有机会的话还给他。” 宁海犹豫着，还是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黎玥。” “你也是，要注意休息啊，我看你脸色很差。” “我会的。” 第二天，黎玥等人就清点好了要带上的所有东西。 他们只去丧尸多的高风险地区，但停留的时间太长对五人的生命威胁也会更大，所以本来预计只去十天，但是全薇薇需要回来陪方量去参加首领会议，此次行动的期限便变成了六天。 当他们将所带的物资都装上车，便在方量的告别后离开了b区。 星儿也想要跟着一起去，但她异能等级太低，便只能留下。 当五人所乘的车彻底开出b区大门时，黎玥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但她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当然，如果她能再仔细看看，便能注意到，那是a区的车辆。 五人按照黎玥所说的方向行驶，确实沿路遇到不少丧尸，每到这种时候，都是凉夜大显身手的机会。 至于其他四人，除了全薇薇和黎玥格外注意凉夜的情况，余筝和宁海都以最高警备的状态监视着他们车辆的周围，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代步工具，容不得一点闪失。 等凉夜结束战斗，总会有一段休息时间，一般都是全薇薇和凉夜留在原地，宁海带着黎玥或者余筝用瞬移去附近找找有什么用得上的物件，毕竟不能只靠所带的物资撑过这几天，要是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也可以带回b区，不能白拿其他异能者的劳动成果。 第一天一切都很顺利，凉夜的异能使用得越发熟练，零星几群丧尸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我们应该去丧尸更多的地方。”凉夜建议道。 “可是那很危险。”全薇薇不赞同。 “但是有黎玥在啊，”余筝倒是同意凉夜的想法，“说实话，照现在这个速度，六天后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这样最保险啊，如果真去有丧尸潮的地方，岂不是小命都不保。”宁海有些后怕。 “那我们分开行动吧！”黎玥提议道。 “怎么说？”凉夜被提起了兴趣。 “我们就找个丧尸潮试试好了，”黎玥大胆地设想，“看看凉夜的极限在哪？” “你们疯了吧？”全薇薇只觉得惊恐，“我们是出来历练，不是玩命。” “可黎玥说得有道理，”凉夜思考片刻后说道，“如果还像今天那样小打小闹，等回了b区，除了杀丧尸熟练了，我有什么进步吗？” 第173章 训练 “我会和凉夜一起，方便随时帮他治疗。”黎玥附和道。 “我不会跟你们一起胡闹的，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吧，升阶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全薇薇建议道。 “回去？”余筝不赞同道，“那我们准备这么多，不是全都白费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首领有多看重凉夜，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全薇薇极力劝道，“还有你黎玥，如果你们两个都去冒险，出了事可不是我担待得起的。”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宁海出来解围道，“如果实在危险，我可以带他们回来。” “你的隐身异能对丧尸有效吗？”黎玥担忧地问道。 “是有效的，但坚持不了太久。” “如果非要去的话，那就大家一起去好了，”全薇薇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省着我没法跟首领交代。” “你对凉夜就这么没有信心？”黎玥问道，“他才是主力，我们只要保证他能活着回去就好。” “你变了，黎玥，”全薇薇难掩失望神色，“我以前还觉得你善良过了头，可现在你……” “没有人想要升阶，却能不付出一点代价，”黎玥坚定道，“我不在乎你以前或者现在是怎样看我的，但是现在我只知道，我必须帮助凉夜升阶，到六阶、八阶甚至最后登顶。” 黎玥说完，车内众人都沉默了。 “真的是……疯子。”全薇薇虽然不忍，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随着黎玥野心勃勃的话语变得炽热沸腾起来。 这是个强者为尊的末世，就算强如战神齐思源也才九阶而已，若是凉夜真的能在齐思源前面达到十阶。 那真令人难以想象，却又兴奋无比。 全薇薇最后也坚持阻止下去，当黎玥和凉夜下车时，她就当作没看见一般。 “宁海，”黎玥出发前递给宁海通讯器，并嘱咐道，“如果我按下红色按键，就说明我们有生命危险，通讯器会锁定我们的位置，你便立即赶来救我们。” “放心好了。”宁海承诺道。 黎玥放心地点点头，转头跟余筝说了两句，便和凉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全薇薇刻意不搭理他们，但当二人走远，她还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出神地望着。 “你说你何必呢？明明在意得很，而且你也知道升阶对现在的凉夜来说有多重要。”余筝不解地说道。 全薇薇没有搭话，她只是呆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二人。 她当然支持凉夜的所有决定，她只是气愤又觉得无可奈何，毕竟能陪伴凉夜，在凉夜危急的时候救他于水火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黎玥再次来到死地。 而且是在凉夜的陪伴下回来的。 “这里会有丧尸潮吗？”凉夜懵懂地看着周围安静的一切，他对这里一无所知，但是既然黎玥带他过来，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大量的丧尸。 “不仅是丧尸潮，”黎玥此时内心淡定，“这里是死地。” “死地？这是什么地方？”凉夜没有显出半分惧怕的神色，好奇地问道。 “这是c区附近，”黎玥想起她早已沦陷的昔日家园，一时间有些悲伤，“在赶尸剂范围外的区域。” 凉夜像是在思考什么，“看来这里不仅是丧尸潮那么简单。” “你害怕吗？”黎玥问道。 “不，我不害怕，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要升阶，我要变强，我要超过齐思源。”凉夜越说越激动。 “不，你的目标，”黎玥说着，在空中凝出一柄气刃，瞄准自己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臂，“是登顶世界异能之巅。” 语毕，气刃破空而出，深深刺进黎玥的小臂，留下一道深而长的伤口，新鲜血液的味道伴着风逐渐弥漫，黎玥抑制着体内的治愈异能。 等等，再等一下。 黎玥闭上双眼，感受着空气的流动，直到听见那熟悉的疯狂嘶吼声，才又睁开双眼。 凉夜被这沉重的气氛带动，一时间也开始忐忑不安。 突然，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掌温热。 黎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牵起凉夜，嘴角挂着一抹疯狂的笑意，吐出的话语压抑又克制。 “准备好了吗？” “当然。”凉夜产生了一种莫名强大的自信感，他突然觉得，只要有黎玥在他身边，他就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 黎玥将白色光源注入凉夜体内，看着眼前正源源不断涌来的丧尸们，感受着身边光系异能者无所畏惧的蓬勃战意。 “去吧，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黎玥话音刚落，一道闪耀无比的光芒从黎玥身边快速划过，一切发生的太快，黎玥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那道光芒像一柄利剑出鞘，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尸身遍地，在黎玥治愈异能的加成下，他的能量充沛、不知疲惫。 速度、力量、防御三项数值全部点满，凉夜几乎可以全天维持这种状态，那些丧尸在他的面前，连朝他咆哮一声都变得极难做到，因为他们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黎玥所在之地一下子变成了死地中最安全的区域。 就这样，黎玥在原地从早上坐到晚上，饿了就吃几口压缩饼干，渴了就喝点随身携带的水。 她成为了这场单方面屠杀的唯一观众。 天色已晚，在这一片黑暗中，凉夜的光芒更显夺目。 不过明天还有恶战，她需要好好休息。 黎玥按下红色按钮，宁海便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宁海十分震惊。 “你怎么受伤了？被丧尸伤的？” “不是，别担心，我们回去再说。” 黎玥说完，便立刻调动自己留在凉夜体内的白色光源。 凉夜匆忙结束战斗，返回到两人身边。 “快走！”黎玥厉声催促。 见凉夜离开，剩下幸存的丧尸以为凉夜体力不支，发狂地向三人奔来，但未等他们靠近，三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第174章 再遇华阴 “怎么样？有受伤吗？”余筝见三人回来，便立马凑上前关心。 “黎玥受伤了，”宁海眉头紧锁，拉着黎玥受伤的手臂就要展示给余筝看。 但黎玥的手臂上此时光滑细腻，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嗯？伤口呢？”宁海疑惑不解，握着黎玥的手臂反复确认着。 “一点吸引丧尸的小手段，不是什么大事。”黎玥解释道，“倒是我今天消耗太多异能，现在累得要死，我要抓紧时间休息了。” 黎玥说完就直接上车，找个毯子盖在身上，闭眼睡着了。 全薇薇静静地看着黎玥的一系列动作，不过黎玥太过疲惫，也顾不上跟她客套几句。 全薇薇也不在意，她看向车窗外聊天的凉夜三人，为他能平安回来开心，但心里对他们今天的行动又很好奇。 好奇归好奇，全薇薇是绝不可能开口问上一句的。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流程，有了第一天的平安无事，众人对黎玥的提议有了很大的信任基础。 黎玥清楚自己不是铁人，长时间消耗极限异能对身体也有损害。 黎玥只得打算明天休息一天，让宁海带上不太愉快的全薇薇和凉夜去附近清理些零散的丧尸群。 看着在丧尸中不断穿梭的光束，黎玥内心充满了对凉夜和自己实力的自信。 忽然，黎玥察觉她周围空气中的异常气息，立刻站起身，警惕道：“是谁？” 一只只熟悉的黑色飞虫不断从四面八方飞到黎玥面前，最后汇聚成人形。 “好久不见，黎玥。”华阴笑着说道。 黎玥漠然回应道：“真是好久不见。” “我还想是谁在死地大杀四方，原来是你们啊，不过，齐思源他们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我为何要与他一起？”黎玥不悦地说，忽地，她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晋荣回去了吗？” “当然回去了，她……”华阴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她早在a区的时候就暴露了。”黎玥得意地笑着，“你不知道吗？她本来想带上我，可惜她没办到。” “如果是她的话，那也说得通。”华阴嗤笑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来你们几个关系也没那么好。” “几个？”华阴敏锐地捕捉到黎玥画中的敏感字眼，“看来你知道不少关于我们的事。” “那倒不是，不过我已经碰到好多人了，都跟你们有关系，不是吗？”黎玥试探道。 “怎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的新据点就在这儿不远的地方。”华阴邀请道。 黎玥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拳，但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 “没什么兴趣，我还是想自由一点。” “那也可以，不过，”华阴话锋一转，“这片死地可就不欢迎你们了。” “怎么？你们买下了？”黎玥不服气地讽刺道。 “这里由我们的人接管，里面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的，没直接赶你们走，已经是看在过往情分的面子上。” “过往情分？我们之间还有这种东西吗？”黎玥惊讶地问道。 “看来，你是要跟我比一比了。”华阴说完，不再手软，身后无数飞虫蓄势待发，只要华阴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像那些疯狂的丧尸一般将黎玥淹没。 黎玥无奈地摇头一笑，“你今天来得真是不巧。” 华阴听不懂黎玥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愣在原地。 “凉夜，别虐那些丧尸啦！来跟她玩玩吧！” 黎玥话音刚落，不出五秒，凉夜便立即来到黎玥身边。 顾不上对面震惊不已的华阴，凉夜倒是兴奋地看向黎玥，“就她一个人吗？” 黎玥瞥了齐思源一眼，“可别小瞧她，她还是挺有本事的，跟她比试一下，对你也有帮助。”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凉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华阴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面前的男人，华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并不是在面对齐思源时那种等级悬殊的压制，而是习惯了黑暗的人在看见光明的瞬间所产生的下意识的回避逃离。 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比齐思源还要危险的存在。 华阴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出手。 可容不得众人犹豫，凉夜停止攻击后死地的丧尸闻着他们三个活人的气息，已经不管不顾地朝这边赶过来。 华阴见状刚想找个借口离开，但对方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 凉夜见华阴一时半会也不攻击，以为对方在试探他的异能实力，他看了黎玥一眼，得到许可的目光后，二话没说便主动出手。 华阴眼前被一片盛大的光芒占据全部视线，她连忙举起手臂挡住眼睛。 等她睁开眼，她身后的飞虫已经尽数毁灭。 “你这光……” 华阴感到震惊的地方不仅在于这光芒的霸道攻击性，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黑色雾气也跟她一样恐惧。 “你就这点本事吗？”凉夜有些失望的抱怨道。 黎玥操纵着气刃解决那些碍事的丧尸，没怎么关注凉夜这边的战局，但听到凉夜的吐槽，她还是百忙之中插了一句。 “她可能是害怕你，所以没有尽全力。” “怕我？”凉夜疑惑不解，好奇地问道，“喂！你为什么不发动异能？” 华阴听了这话只觉得血气上涌。 “你别太得意了！”华阴咬牙切齿地喊道。 忽地，华阴将全身上下都用黑雾包裹起来，她可不信，眼前这个没什么异能作战经验的毛头小子能单凭他那诡异的光战胜昕和她的异能结合。 一时间，黎玥耳边充斥着巨大的蜂鸣声，如果不是因为她早就了解华阴的异能，她可能以为马上要地震了。 凉夜四处张望着，想找到这恐怖声音的源头，但只是一瞬间，凉夜发现，以他和黎玥为中心，他们脚踩的地面、面前甚至头顶全部布满了黑色的各类昆虫。 铺天盖地像一张黑色巨网，网中央的他和黎玥便是猎物。 第175章 逼迫 黎玥收回气刃，她的视野全被虫子挡住，再也看不到一个丧尸，但用气刃攻击虫群也是杯水车薪，她索性不白费力气。 “这才像点样子。”凉夜笑得开怀，好像自己此时此刻不是处在异能的包围圈中。 “哼！真希望一会儿你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华阴不屑地轻笑，慢悠悠地打了个响指。 伺机而动的虫群得到了进攻的指令，疯狂地朝黎玥两人涌来，包围圈急剧缩小。 “你别担心，”危急时刻，凉夜反倒转过头安慰黎玥，“这里有我在，我们会出去的。” “当然，”黎玥意外地轻笑，“我相信你。” 毕竟这儿还有我呢。黎玥心想。 凉夜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闭上眼睛。” 黎玥虽然不知道凉夜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住黎玥全身，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身处在春日的沐浴之下，忘记了自己在这世上的存在，因为早已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治愈异能与外界的光芒融为一体，彼此融合、彼此吸收、难舍难分最后互为一体。 等黎玥反应过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光系异能，她总觉得自己只要做好凉夜的辅助，给予他不间断的馈赠，让他的精力和体力都保持在一个高水准就足够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与凉夜一同进步、并肩同行，光异能从来不需要别人单方面的给予，而是用它的无形的强大和包容万物的温暖与其他异能相辅相成。 黎玥确实在利用凉夜，她想拯救c区，她想报复齐思源，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只留凉夜一个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她会尽全力去帮助他，但她没想过凉夜自然而然地也反哺给她强大的力量。 她突然理解，为何大家都说光异能为何珍贵，或许就因为如此吧。 “好了！睁开眼吧！”凉夜话音刚落，黎玥便睁开双眼。 黎玥所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这里没有一只虫子的尸体，反倒在不远处，倒下一层楼高般的丧尸残骸。 华阴脸色铁青，但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虫子呢？都消失了？”黎玥疑惑地问。 “她控制昆虫的异能有些奇怪。”凉夜指着华阴说。 又是那个黑色雾气。黎玥心想。 “华阴，”黎玥喊道，“还要继续吗？” 华阴被喊了名字，忍不住浑身战栗，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必了，不过你们别太得意，我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有别人能解决。” “你想回去了？”黎玥忍不住嘴角笑意，轻笑着问道。 “你管不着。” 华阴没再像平时那样在虫子的防护下离开，而是转过身去，打算直接走回去。 黎玥了然一笑，转头跟凉夜交换了个眼神。 凉夜会意，一道浮动的金色光墙拦住了华阴的脚步。 华阴大惊，转身对黎玥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既然好不容易来了，那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黎玥说完，走上前和华阴对峙，“我突然想起来，我每次升阶都和你身上的黑色雾气有关。” 华阴这才害怕起来，被黎玥逼近地靠着墙壁，浑身止不住哆嗦，“那你要做什么？” 黎玥轻轻抚摸着华阴颤抖的脸，顾不上她抖成什么样子，释放出的精神异能让华阴眼前恍惚，放弃了抵抗。 凉夜这才走过来，和黎玥一起看着双眼无光的华阴。 “多亏了你的异能，她身体里的东西不敢出来了。”黎玥笑着跟凉夜说。 “真难相信，她变得强大竟然是有其他异能的协助，看来这个世界上的高阶异能者也是有捷径可走的。”凉夜感叹道。 “当然，”黎玥想起自己每次升阶的经验，不知道对凉夜起不起作用，“把手给我。” 凉夜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手掌放在黎玥递去的手心里。 一时间，白色光芒与金色光芒交相辉映、合而为一。 “你能感觉到吗？”黎玥问。 “这是什么东西？”凉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对华阴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排斥感，从身体到精神都十分不适。 “是一种精神类的异能，它一般以黑色雾气的形式存在，但也保不齐会有别的花招。” “它很强，”凉夜皱起眉头，“但是不是实力层面的强，而是会攻击人的精神。” “没错，找到人精神和心理层面的弱点，再利用这点去假意满足，让对方觉得这东西是可靠的，信任它，再让人对它产生依赖感，离不开它。” “它还可以寄生在别人的异能上，这也就是她强大的原因。” “现在看来，不仅是人，只要有生命或者有异能，它都能附着。” “可它控制不了我，”凉夜疑惑地问，“我能感觉到，它很怕我，这是为什么？” “可能你的异能刚好克制它吧。”黎玥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控制支撑不了多久，连忙问道，“你能借我你的异能用下吗？” “当然，我该怎么做？” “只需要将你的注意力放在和我相握的手上，尽情释放你的异能就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凉夜点了点头，两人交握的手掌中光芒大盛。 黎玥用治愈的白光融合着金光，再借着黎玥触碰华阴的手一起传入华阴体内。 黎玥知道自己的异能可以消减这黑雾，而黑雾如此恐惧凉夜也不可能毫无原因，说不定，凉夜的光异能不仅仅能消减它。 黎玥借由华阴身体内的白光感受着金光和被逼到汇聚一处的黑雾的对峙。 黑雾聚成一个黑色球形的实体，慌乱地在自己的一小片天地上蹿下跳，找着机会逃出生天。 “要不要放它出来？”凉夜问道。 “放出来吧。”黎玥说着，在华阴周围隔离出一层真空环境。 在凉夜金光逼迫下，黑球在华阴体内避无可避，最后不得已刺激华阴把它吐了出来。 可它还没得意多久，就彻底被大盛的金光笼罩。 第176章 初心 “你比我快多了。”黎玥笑着赞赏凉夜。 “只是有部分异能跟着它出来了，毕竟还是怕它跑了。”凉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伸出手将包裹着黑球的光芒握在掌心。 “你能净化它吗？”黎玥好奇地问道。 “净化？是指抹去精神控制的部分，彻底把它变成正常异能的意思吗？”凉夜猜测道。 “对，我的治愈多少也能起到净化的作用，但是这个精神控制对我也不是毫无影响，除掉它要费我很大力气。” “我的等级没你高，这很难说，”凉夜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我可以试试。” “可这些黑色雾气都很怕你的光，我觉得应该有用。”黎玥鼓励道。 凉夜将黑球吸收进自己体内，感受着它在体内的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华阴彻底清醒过来。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如此清醒过，长久萦绕在她心头的忧郁和悲戚都烟消云散，连带着身体也轻盈了很多。 在看着凉夜使用他的异能的时候，华阴极其平静，甚至感到温暖，像末世前走在路上就能感受到的太阳光芒。 没有莫名生出来的恐惧感，也没有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迫感。 “我好像可以。”凉夜说着，他掌心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球。 “这是什么啊，是华阴的异能，还是那个人原本的精神异能？”黎玥好奇地问道。 “是她的异能，也是她被控制的根源。”凉夜解释道。 “那现在的华阴岂不是弱到不行。”黎玥说着，一转头就看到已经醒了的华阴。 “你醒得正是时候，华阴，你试试你现在的异能程度。”黎玥说。 华阴沉默了一瞬，手中凝聚异能，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叫她驱使虫群。 现在的华阴，连星儿能不能打得过都是未知数。 “果然，精神控制能帮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强大，但是与之交换的是，你们要完全信任她，把全部的异能给予她驱使。”黎玥感叹道。 “是啊，这个世道怎么会有白给这么好的事情。”凉夜说着，将附着光芒的白球交还给华阴。 “你现在不会被控制了，还是走正途去提升异能吧，虽然慢了点，但胜在踏实。”凉夜好心劝道。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吗？”华阴无奈地摇头，“自从上次栽在你们几个人手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分析过这些，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这一切早就不是异能的事情，我们都是自愿跟随她的，被利用也是活该。” “这个人就这么厉害吗？除了冯项，我还真没听到一个你们的人说她的不是。”黎玥感叹道。 “她为我们做的，她对我们说过的话，其实就算不用精神控制异能，我都会很感激，更何况，她确实对我们很好，在末世中，这已经很宝贵了。” “我可以知道她的全名吗？这对你来说方便吗？”黎玥好奇地问道。 “反正你们也很快就会见面了，你迟早会知道的，告诉你也没关系。”华阴温柔地笑着，“童昕，是她的名字。” 当黎玥和凉夜与全薇薇他们汇合的时候，黎玥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惹得其他人都不敢随意讲话。 “她是怎么了？陪你训练太累了？”余筝担忧地看着黎玥，好奇地问凉夜。 “我们今天没像昨天那样训练，今天碰到了机遇，就走了捷径。”凉夜解释道。 “是机遇的话，那不应该这么愁眉不展的吧！”宁海怀疑着。 “她平时也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全薇薇不以为然地说道，“估计就是太累了，反正明天休息一天，休息好了就会好很多。” 黎玥坐在空旷的平地上，抬头看着高悬在天空的月亮。 童昕？ 黎玥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她有个熟人，就叫这个名字。 黎玥的思绪飞回自己的校园时代。 童昕是黎玥父亲的得意门生，公认的天才研究员，之前在实验室便是顶梁柱般的存在，黎玥也见过好多次，后来童昕自己从父亲的课题组中独立出去成立个人课题组，研究方向还是她自己擅长的人体机密研究，跟父亲有很大的重合，但童昕确实是在同辈中最优秀也是职称级别最高的，后来因为一个机密的研究项目，在全国十个实验室中选中了父亲的团队，从那以后，童昕便和父亲的关系彻底决裂。 黎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跟他们不是同一个院系，后来忙起来也没空去仔细问问其中缘由，只听说过童昕有公开提出过选拔不公平的质疑，不过结果已定，时间长了，这件事就被众人忘在了脑后。 会是她吗？黎玥一时间有些感慨，她之前还要甜甜地叫一声姐姐的人，当然，童昕也没年轻到那种程度，不过因为她的童颜，黎玥真的是发自内心地称呼她。 现在，她可能变成了一位强大的精神控制异能者，她有自己的组织，盘踞一方，掌握着无数的优秀异能者，甚至此时她有可能已经彻底控制了整个c区。 黎玥越想，越发感觉自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接下来，正如黎玥所说，是个彻彻底底的休息日。 其他几人还好，前几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做，黎玥和凉夜这两天倒是累坏了，要不是因为两人的异能都有治愈作用，才勉强支撑着高强度的消耗，早就累晕了。 既然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黎玥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只是干躺着，脑海中就会莫名其妙想到很多，过去的、现在的人和事都会毫无预兆地在脑海闪过。 只有在想起黎星时，黎玥才会有心脏抽疼的感觉。 去过这么多地方，见到这么多人，何况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黎玥觉得自己早已忘了初心。 毕竟那些事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但她都插手了。 反倒自己出来的原因被她忽略掉了。 我真不是个合格的姐姐，黎玥心想，眼泪顺着脸颊滴落进衣服领口消失不见。 第177章 陪练 “怎么哭啦？” 听到温柔关切的询问声，黎玥慌忙地睁开双眼。 凉夜正担忧地望着她。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黎玥连忙擦了眼泪，转移话题，“怎么样？这几天经历这么多，有没有感觉异能有提升？” “我正想跟你说呢，”凉夜大喜过望，“那个精神控制异能真是有点东西，只是净化它而已，我竟然升了一阶，看来它确实有帮人提升实力的作用。” “华阴是她手下的实力干将，她留在她体内的黑色雾气应该不是一般的量，你将它全部净化了，自然对你的好处也越大。” “那我们干脆去找她好了，如果打败她，我是不是就会变得很厉害？” “可对于她组织内部的情况，我们知道的有限，那些人全都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你看华阴就明白了，明明除掉她体内的所有雾气了，明明她清楚自己被人利用，她还是愿意回去。” “也是，”凉夜冷静下来，细细思索，“而且对方实力也在我之上，就算真的单打独斗，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慢慢来吧，”黎玥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反正华阴不是说首领会议那个童昕也会去的吗？等到时候我们试探她一下，不就知道了。” “也好。”凉夜笑着回应，也学着黎玥躺下。 “你们要躺到什么时候啊？”全薇薇刚跟宁海去附近找了一圈物资，回来就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凉夜和黎玥并排躺在一起。 黎玥抬眼看了一下怒气冲冲的全薇薇，识趣地起身回到车里。 凉夜呆呆地注视着黎玥的背影，没再跟过去。 “喂。” 凉夜回头，看到全薇薇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了吗？”凉夜讨好似地笑着。 “累了就应该好好休息，还能跟人家聊天，看来还是没累着你。”全薇薇没好气地说。 “我这就去。”凉夜撇撇嘴，但也不敢反驳，灰溜溜地跑开了。 全薇薇有些懊恼，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 “明天你和凉夜就哪里都别去，好好休息吧！”余筝看到黎玥回到车上，这才关切地嘱咐。 “我也是这么想的！”黎玥心情大好，“不过就是要辛苦你们了。” “有什么辛苦的，我们这几天也没做什么。” “我们今天碰到华阴了。” “华阴？”余筝有些惊慌，“她去死地做什么？” “因为凉夜杀了太多丧尸，她是来看看情况的。” “看来她没从你们手里讨到好处。” “不过多亏了她，我知道了你之前提到的昕的消息。” “昕？”余筝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华阴跟你们说什么了？” “她的全名，童昕。” “童昕，”余筝复述了一遍，“原来这就是她的全名。” “说实话，你这种高阶异能者都没进入童昕组织的中心管理层，她手底下一定会有很多超出我们想象的能人异士，而且这次华阴的事情一定会暴露凉夜的能力，童昕那边一定会有防备。” “她会对一个五阶的异能者花这么大的心思吗？” “当然，那是光系异能者，不是其他异能者能比的，而且还能控制她的精神控制，对童昕来说，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那你们还放过华阴，不应该直接解决了她吗？” “以华阴在童昕组织的地位，杀了她会更麻烦，反正知道了童昕会在三区首领会议上露脸，也算有了收获。” “童昕会去？”余筝大惊失色，“真是稀奇。” “看来她们也不想藏着过了，好不容易控制了c区，不在这种三区混乱的时候出来透口气，要等下次机会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那凉夜要抓紧时间变得强大了，否则真的会有难以自保的危险。” “现在死地的那些丧尸对他的帮助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们总不能直接闯进c区，就要再找个厉害的异能者当他的陪练。” “比凉夜等级高的还不算难找，但光用等级能压制他的确是凤毛麟角，而且这种三区首领即将会面的关键时期，就算凉夜为b区效力，方量也不可能愿意揽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活计。” “但要等三区首领会议过去再说，就实在太晚了。”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去a区试试？”余筝试探地建议道。 黎玥沉默不语。 “你要是觉得不行，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我只是觉得以齐思源的实力和傲气，他应该挺愿意陪凉夜玩玩的。有他的帮助，凉夜会进步飞速。” “我也知道，不过我不太想去，要不你们送他去？” “我们？那还是算了，要不让方量卖个面子吧，估计齐思源才会答应。” “悬。”黎玥一针见血地指出。 “那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回去了。”余筝无奈地说，“早点跟方量商量，也给他时间让他好好跟齐思源谈谈。” “可以。” “什么？我们要回去了？为什么？还有时间呢？”全薇薇听到黎玥决定回去的消息，十分不解。 “凉夜已经是六阶光系异能者，单凭死的那些丧尸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死地丧尸数以万计，怎么可能满足不了？”全薇薇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们时间有限，必须用效率最高的方法。”黎玥解释道。 “你知道的，首领对凉夜寄予厚望，我们大张旗鼓地出来，才升了一阶，就这么早回去，他不可能不失望。”全薇薇有些难过地说。 “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因为碰到华阴，凉夜不可能这么快升一阶。”黎玥解释道，“所以，我们要找厉害的异能者，让凉夜在对战中提升。” “那让我来当陪练不就行了。”全薇薇建议道。 “你的等级还是低了点。”黎玥毫不避讳地指出。 全薇薇并没有生气，只是轻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哪个高阶异能者会有这个功夫陪一个六阶异能者训练啊？难不成你想让齐思源当陪练？他那个脾气别把凉夜当丧尸给烧了就算不错了。” 第178章 再到a区 “跟我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要看凉夜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黎玥看向凉夜，后者目光坚定，像下定了决心。 “如果齐首领愿意，即使是死在他手上，那也是我能力太低。”凉夜说。 “说什么傻话，你已经很强了，你背后还有整个b区，他才刚当上a区首领，不可能毫不顾忌。”全薇薇不耐烦地否定。 “齐首领那么强，他看不上别人也是正常的，但倒是没听过他滥杀无辜。”宁海忍不住插话。 “他之前风评真的很难说，还是不要抱着太大期望。”余筝忍不住开口。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能去a区历练。”凉夜说。 “既然你想去，我会帮你的，哦，对了，黎玥你也可以去跟齐思源讲啊，他还是比较听你的，不过也只是个建议，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而且他现在是首领，还是让方首领去跟他谈谈比较实际。”黎玥建议道。 “那就这么办吧！明天咱们就回去。” 休息了一夜，五人就按照原本的路线打道回府了。 当在办公室忙着处理b区事宜的方量看到全薇薇和凉夜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方量担心地询问道。 “没有，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没人受伤。”全薇薇赶紧解释道。 “那就好，”方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不是说去六天的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是没什么效果吗？” “也不是，凉夜已经升了一阶了。” 全薇薇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有些事迟早要提。 “太好了，这才几天，就升了一阶，果然，去外面锻炼锻炼是有效果的。” “但是，升阶不是靠他杀一天丧尸才做到的，主要是他和黎玥碰到了之前在d区的那个组织的人，光靠着在外面杀丧尸远远达不到凉夜现在的需求，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应该有更厉害的异能者配合，在实战中锻炼凉夜，才能让他的异能被更大程度地发挥。” “所以，你们有人选了？”方量好奇地问道。 “对，”全薇薇停顿了一秒，沉着地接着说道，“我们觉得齐思源首领是最好的人选。” “这……”方量有些犹豫，“这可太冒险了，就算凉夜不明白，难道薇薇你和黎玥不明白吗？那齐思源是什么人？怎么还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所以这不是来问您了吗？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帮忙。” “这是我们b区的事情，他不会管的。” “真的不行吗？”全薇薇有点失望地低下头，“我们可以给他好处交换，万一他答应了呢？” 方量也希望凉夜顺利升阶，但是要齐思源帮一个六阶的异能者，这简直比末日结束还要难。 “我可以去问问他，但是他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提的条件我能不能做得到都是未知数，别抱太大期望，尽早做其他打算吧。” “我们都知道的，您就放心地去跟他谈就好。” 全薇薇和凉夜大喜过望，感谢了方量后就去找黎玥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也算不错，起码走出了一步。”余筝感叹道。 “是啊，离首领会议还有段时间，足够凉夜再升一阶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升个两阶。”全薇薇笑着说。 “有希望是好事，但白日做梦就不太好了，越是高阶的异能者升阶就越困难，即使是齐思源帮忙，也不要给凉夜这么大压力啊！”余筝劝解道。 “那就要看齐思源会尽多大努力了。”坐在一旁的黎玥突然说道。 “说不定他会很欢迎凉夜呢，毕竟凉夜落到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张皮。”全薇薇无奈地摊手，“他应该会很享受末世第一个光系异能者被他虐得体无完肤的样子。” “如果是单纯的异能比拼，他不会这么过分的，你放心好了。”黎玥好心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陪着凉夜一起去。”全薇薇建议道。 “我说过好几次了，我不去凑热闹。”黎玥严肃地拒绝道。 “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喽。” 方量的办事效率很快，几乎是在全薇薇给他建议之后，他便立刻找到宁海，由他带方量去了a区。 最后方量带回的也算是好消息，齐思源同意了，但是条件却让方量很难办。 “齐思源说他可以帮助凉夜升阶，但是……”方量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他要求黎玥一起去。” “我就猜到他会搞事情，”全薇薇猛地一拍巴掌，用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看着沉默不语的黎玥，“别犹豫啦，快回去收拾收拾，尽快跟凉夜一起过去。” “他只有这个条件？”黎玥不死心地问道。 方量沉着脸点了点头。 “黎玥，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不去，升阶也不是这一种办法，大不了我们去找那个组织的人，也都是一样的。”凉夜耐心地安慰着说。 “不行，这件事实在不能耽误，如果就因为我，让你无法尽快升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黎玥厉声拒绝道。 “首领会议也快到了，就算你去a区，也待不上很久，忍忍就过去了。”全薇薇劝说着。 “那我们尽快收拾东西，让宁海带我们过去。”黎玥说着，表情却严肃得看不出一丝喜悦。 几乎是在踏入齐思源房内的瞬间，黎玥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后悔情绪。 这种情绪严重到让她想起黎星确认失踪那天。 她也是这种感觉。 “欢迎你们。”齐思源早就在房里等待了，宁海刚带他们进来，齐思源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快走几步过来欢迎。 “谢谢齐首领，这段时间打扰了。”凉夜看出黎玥情绪低落，不想说话，便立马接过齐思源的话茬。 齐思源简单应了一声，目光却没离开黎玥半分。 “这……首领，”宁海忙着缓和气氛，“他们两个住哪里呢？我带他们过去。” 第179章 如实相告 “我平时很忙，只能抽空陪凉夜训练，让他们住我这里是最方便的。”齐思源平静地说道。 “这……是不是不太方便？”宁海犹豫地在齐思源和黎玥之间来回瞥着，隐晦地提醒齐思源道，“黎玥和凉夜他们是b区的人啊。” “怎么？你觉得他们两个对我会有什么威胁吗？”齐思源冷笑着说。 “怎么会呢？我没这个意思，不要误会。”宁海的额头有冷汗冒出，不敢再开口。 “那就打扰了，”黎玥面无表情地应下齐思源的安排，转头对凉夜说道，“我们上楼去吧。”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齐思源不等凉夜反应便直接插话，“正好一楼有个空房间，虽然小了点，不过里面什么都有，就让凉夜住吧，至于黎玥你的房间在二楼。” 凉夜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顾及到黎玥，他没有回应齐思源，而是等着黎玥表态。 “我都可以，客随主便，就听齐先生的吧。”黎玥微笑着看向凉夜，“怎么样？凉夜，你要是喜欢二楼，我就跟你换一下。” 凉夜心里纠结，黎玥的意思到底是让他住二楼还是只是客气一下。 凉夜看着微笑的黎玥，后者也没给他什么特别的提示。 “没事，我住楼下就行。”凉夜还是选择尊重自己的决定，他可不想跟齐思源住那么近。 “那就这么安排吧，”齐思源欣喜得很，“宁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哦，好，那我走了，”宁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众人告别，“等你们训练结束，我再过来送你们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训练呢？”凉夜好奇地问道。 “我带你们看完房间之后还要出去，你们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如果感觉有点闷的话，可以出去走走，但是不要离开a区。”齐思源嘱咐道。 随后，齐思源分别带两人进了房间。 等凉夜入住了自己的新房间，就只剩下黎玥和齐思源两个人单独相处了。 “我知道你还恨我，”趁着好不容易有和黎玥单独相处的机会，齐思源抓紧时间为自己辩解道，“但是你能过来见我，我很高兴。” “我是为了凉夜的异能。”黎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知道，不过这不重要，对我来说你能过来就够了。” “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凉夜的光系异能？” “我感觉你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这是你的秘密，要不要告诉我，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而且……”齐思源停顿了一瞬，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你决定让凉夜来我这里训练，想必你也下定了决心要告诉我原因吧！” “你是个很好的盟友，”黎玥这才正眼看向齐思源，“希望在光系异能这件事情上，你不要再背叛我了。” 齐思源翘起的唇角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他微微低下头，没有应答。 黎玥也顾不上齐思源想些什么，她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个组织的首领全名是童昕。” “哦？童昕？”齐思源这才打起了精神，跟着黎玥的描述思考，“根本没听说过。” 黎玥隐瞒了自己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童昕的事情，毕竟还未证实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告诉了别人也是徒增烦恼。 “是华阴告诉我们的，并且这个童昕也会去这次首领会议。” “她是……c区的人？”齐思源猜测道。 “不错，现在的c区应该变成了原本的d区，成为了那个组织的新基地。” “她们倒是挺会选地方的。”齐思源冷笑道。 “而我发现凉夜的光系异能可以净化黑色雾气，也就是童昕的精神控制异能。” “光系异能也有跟你的异能一样的作用？” “听起来一样，但是还是有区别，那些黑色雾气非常惧怕光系异能，但是他们并不害怕治愈异能，要不然晋荣也不会被控制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凉夜尽快升阶的目的，你在他身上押宝，因为你觉得他可以战胜那个童昕？”齐思源不爽地问道。 “对，”黎玥如实回答，“我需要他的帮助，也可以说是为了c区。” “我当然可以帮你，七阶？八阶？甚至变成和我一样的九阶异能者，”齐思源紧紧盯着黎玥坚定的双眼，语气缱绻，“那你能给我什么回报呢？” 黎玥毫无波动地直视着齐思源，轻蔑地笑了起来。 “这是很容易的事吗？你先做到再说吧！” 黎玥说完便越过齐思源，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身后呆望着她的齐思源隔绝在门外。 齐思源倒是说到做到，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之后，他自己就离开了，而黎玥和凉夜出去走走，也没一个人出来拦阻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黎玥，”凉夜原本看着来往忙碌的a区人，突然开口说道，“我还没正式地感谢过你呢，谢谢你。” “谢什么？”黎玥轻笑一声，“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没什么好谢的。” “如果在今后的训练中，我没……” “好了，”黎玥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了凉夜即将说出口的话，“你想得太悲观了，先不说齐思源会不会真的杀了你，就算你真的在他的训练内容里会有濒死的情况，但还有我在啊，我会救你。” “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从来都不怀疑你的实力。”凉夜微笑着说，“只是我怀疑我自己。” “别担心，你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你和齐思源的等级差距上，如果只看等级的话，还没训练你就已经输给他了，”黎玥拉过凉夜的身子，双手握住凉夜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你也见过很多次齐思源战斗的场面，他并不是无所不能，你要去想你的光系异能怎样才能突破他烈火的包围，怎样在他的攻击下找到破绽，占得先机。”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凉夜坚定地点头，手掌也握住黎玥的肩膀，“这还不是最后的战斗，没必要这么快就放弃。” 第180章 新朋友 第二天，天还没亮。 齐思源就把熟睡的凉夜从床上拎起来，一路拖着像拎着个破布娃娃。 凉夜感觉到后背在坚硬的地上摩擦，后背火辣辣地疼，饶是睡眠质量再好，这时候也彻底清醒了。 “你……”凉夜伸手紧紧抓住拧着他脖颈处衣服领子的手掌，“你能不能先放手，我自己会走。” 几乎是在齐思源松手的瞬间，凉夜猛地从地上站起身。 “我们现在去训练吗？我去叫上黎玥一起。” 凉夜说完就要上楼去，却被齐思源拉了回去。 “就我们两个。”齐思源微笑着说道。 可这笑容在凉夜眼里，跟和善沾不上一点边。 “我……” 凉夜还没说完，齐思源轻笑一声，“怎么？你怕我趁着黎玥不在，杀了你？” “不是，”凉夜连忙否认，“只是她答应过我，我训练的时候，她都会在场。” “她又不知道，你不跟她说不就好了，快点吧，我没那么多时间。”齐思源不耐烦地催促道。 最后，凉夜还是头也不回地和齐思源来到a区的地下训练室。 “这地方平时可不开的，”齐思源推开训练室大门，“你要感恩。” 齐思源侧身示意凉夜先进。 凉夜刚踏进一步，里面一片漆黑，明明是密闭的空间，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丝丝冷风，吹得人浑身忍不住战栗。 凉夜连忙调动异能，这才看得清训练室的全貌。 其实里面除了几个透明外壳隔开的房间，什么都没有。 跟凉夜一路上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很失望？”齐思源试探地问道。 “哦，有点。” 齐思源轻笑一声，推了凉夜一下，趁凉夜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门关上。 “咚”的一声沉闷的关门声，现在这里就只有凉夜和齐思源两个人了。 “你为什么推我？”凉夜不满地问道，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谁叫你光站在门口，不往里面走，我这不是帮你一把。”齐思源轻笑一声。 凉夜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你可以顺便挑一个房间。”齐思源说。 “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吗？”凉夜从外表上观察着每个房间，好奇地问道。 “没有，都是一样的，你可以顺便选。” 齐思源的回答出乎凉夜的意料，他只能挑了个离他最近的房间。 “那就这个吧！”凉夜说。 “可以，你进去就行。”齐思源说。 “你不进来吗？”凉夜问。 “不需要，你一个人进去就行。” “好。” 凉夜按下门边的按钮，直接走进房间。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的瞬间，整间房间突然毫无预兆地布满了熊熊烈火，火焰遍布在房间的每一处空间，就像一头巨蟒盘踞在狭小拥挤的空间内，勉强自己庞大的身躯将房间塞得满满的。 凉夜并没做好准备，忍着被烧伤的痛楚，慌乱中释放了异能。 一层金色光芒将凉夜与烈火隔离开来，但光芒对烈火毫无震慑力，也无法阻止火焰的行动。 赤红的火焰沿着金色光芒逐渐向上烧去，从远处看，像在金色镀层外面在附上一层红色染料。 房间内温度攀升，凉夜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他转过身去看齐思源，后者端坐在外面，迎向他的目光还带着笑意。 可这笑意中没有轻蔑、没有嘲讽，反倒包含着善意的祝愿。 凉夜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咬着牙，回想起自己在死地杀丧尸杀到不分时间的时光，手中光芒大盛，一时间整间房间被金色光芒笼罩，光芒穿透玻璃射向外面，甚至映在端坐在外、一副事不关己般冷漠的齐思源身上。 “有点意思。”齐思源轻笑一声。 不愧是能跟他最后生死决战的世界宠儿，不仅异能与众不同，就凭区区六阶也能不落下风。 正当金色光芒占了上风时，赤色火焰卷土重来，火舌和金光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但齐思源和凉夜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房内凉夜大汗淋漓、咬牙抗争着，但房外齐思源却是平静安然、岁月静好的模样。 渐渐的凉夜消耗大量异能、体力不支，但他又不愿意向齐思源认输、终止训练。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凉夜闭上双眼，下一秒身形消失在房内。 齐思源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没有收回火焰，静静等着看凉夜会给他怎样的惊喜。 此时，房内两股力量僵持不下，但金色光芒逐渐**，却不急着跟赤色火焰争个高下，只是单纯地逐渐爆发。 齐思源微笑着，不再关注房内的争斗，起身离开了训练室。 就在齐思源关门的瞬间，再也承受不住的玻璃房彻底炸裂，特殊材质的玻璃碎成一个个透明圆球散落一地。 凉夜无力地倒在正中央，连只手指都无力抬起。 黎玥一醒来，简单洗漱后便下楼去找凉夜，但整栋小楼就只有她一个人，凉夜不在，齐思源也不在。 正当她打算出去找找的时候，宁海带着星儿突然出现。 星儿满脸泪水，几乎在看到黎玥的瞬间便扑到她身上痛哭流涕。 黎玥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星儿自己过来，便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星儿，你这是怎么了？m40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可黎玥问完，星儿的哭泣声变得更大，声嘶力竭到黎玥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失聪。 “你别提他，呜呜，”星儿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叫人听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我……哼哼……不想……啊啊啊，他……呜呜……怎么……” “那个，”一旁的宁海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替星儿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基地新来了个女人，说是m40的朋友，来投奔他。” “哦，”黎玥这才明白了原委，也明白了星儿这么难过的原因，“我还以为m40他死了，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然后星儿二话不说就要来找你，我也阻止不了，就带她来了。”宁海补充道。 第181章 共同训练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宁海。”黎玥连忙道谢。 “不用客气，那你需要我帮忙把星儿抬上楼吗？看她这个样子……”宁海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黎玥礼貌地拒绝道。 宁海点点头便离开了。 黎玥看着扒在自己身上哭到忘乎所以的星儿，耐心地抚摸她的头发。 “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就因为m40的那个朋友？” “也……没，”黎星想起m40的嘱托，委屈地撇着嘴还是选择保守秘密，“可能是觉得他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感觉有点失望。” “你喜欢他？”黎玥好奇地试探道。 “什么？”黎星惊讶得睁大双眼，想要辩解却说不出口，最后只剩下满怀的惆怅，“喜欢吗？也许吧，但我没想过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可你不挑明，今天冒出来一个女人就让你哭得这么伤心，那以后他真有女朋友了，你要怎么办啊？” “不会的，”黎星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好了，我是看不到那天的。” “什么意思？”黎玥想不明白，什么叫她看不到那天？难不成这人还能预测自己的死期吗？ “唉，我就在你这里住个几天再回去，对了，凉夜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黎玥这才想起来她本来的打算，“对了，我今天还没看见他，本来打算出门找他的。” “是吗？那我和你一起去吧。”黎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想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转移原本集中在m40身上的注意力。 二人还没出发，凉夜就自己回来了。 看着伤痕累累、体力不支的凉夜，黎玥已经猜到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凉夜，”黎星被凉夜的狼狈样子吓到话都说不利索，像只受惊的兔子跑到凉夜身边搀扶着他，“你……你打架……去啦？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没……没事。”凉夜神志不清，根本没注意黎星是什么过来的。 “这……”黎星拿不准主意，毕竟她来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姐姐，他怎么办？” 黎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凉夜的房门，“他住在那里，扶他进去吧。” “哦，好，不过……”黎星有些摸不着头脑，“姐姐，他受伤这么严重，你不帮他治疗吗？” “先送他回房间吧。”黎玥避开了黎星的提问。 “哦，好。”黎星没再多说什么，环抱着站不稳的凉夜回了房间。 黎玥看着凉夜的状态，二话没说直接上楼去了。 “他没事吧？”黎星送完凉夜就蹦蹦跳跳地跑上楼来找黎玥，“怎么受伤这么严重？齐思源也太狠了。” “我不知道。”黎玥如实回答。 “幸好你没去，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误伤到你。”黎星庆幸地说。 “还说我呢？你现在几阶啦？”黎玥笑道。 “我……”黎星没想到话题跳到自己身上，一时间没准备好，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最近也很刻苦的，不过没人帮助我，40他对异能又一窍不通，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关系，”黎玥微微一笑，那笑容饱含深意，“正好凉夜也要训练，你就陪他一起吧！” 等凉夜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床上，浑身上下跟刚从训练室出来时一模一样，他累极便睡着了，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虽然什么都没吃，但睡了个踏实的好觉，浑身的疼痛感也缓解了不少，总归是可以正常走路了。 当凉夜刚走出房间，便看到黎玥和星儿在沙发坐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还是黎星先发现的凉夜，连忙笑着招呼他。 “凉夜，你醒啦！”黎星看到凉夜脸色好了不少，只觉得开心，连忙招呼道，“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吧，快过来吃点。” “好。”凉夜也跟着坐下，他时不时地瞥向黎玥，但后者只是自顾自地跟黎星搭话，就当没看见他一般。 黎星感觉到两人之间氛围尴尬，忙活络气氛，“对了，凉夜，姐姐说我今后也要跟你一起训练。” “跟我一起？”凉夜惊讶地问，他又想起在那透明小屋里的可怖情景。 “对啊，怎么啦？不欢迎我？”黎星也看出提到训练时凉夜的脸色惨白，但又不敢直接询问，只能笑着调侃。 “我觉得，”凉夜看向面无表情的黎玥，“有黎玥帮你训练就好，你还是别跟我一起了吧！” “哦？你小看我？”黎星不服气地握紧拳头，像只小巧可爱的宠物般张牙舞爪，自信满满地说，“再怎么说，我的异能还是挺厉害的。” “可你的异能怕火啊。”凉夜直白地说道。 “我……”黎星被猛地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向凉夜怒目而视。 “没关系，齐思源不会要了你的命的。”黎玥方才开口。 “我不会要了谁的命？”齐思源这才忙完回来，一进门就听到黎玥谈到他。 “齐思源。”黎星见到齐思源还是有一点害怕，一时间坐在原位不知所措。 “星儿也来了。”齐思源也只是惊讶了一秒，随后便很快的接受了星儿搬来住的事实。 “我想让星儿也跟着凉夜一起训练。”黎玥开门见山道。 “当然可以，那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吧！”齐思源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一会儿？”凉夜惊讶地睁大双眼，有些后怕地问，“那我也要去吗？” “当然，”齐思源理直气壮地肯定道，“时间有限，要抓紧了。” “我……”黎星忍不住为自己争取，“我才来……” “没关系，只要我有空，训练可以随时开始。”齐思源回绝了两人所有打退堂鼓的小心思。 黎玥笑看着忐忑不安的星儿，轻拍她的手以表安慰。 等四人收拾好出发时，黎玥主动靠近凉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毫无防备的凉夜。 第182章 进步 “怎……怎么了？”凉夜受了惊，但还是配合着黎玥的动作。 “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黎玥说着，手中的白光将治愈异能源源不断地输进凉夜体内。 凉夜感到体力逐渐充沛，过度消耗的异能也逐渐回补。 “谢谢你，黎玥，我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凉夜高兴地说。 “好。”黎玥微微笑着。 齐思源听了身后两人的对话，嘴角上扬，看双眼冷漠阴沉，看不出喜怒。 “姐姐，如果我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你也一定要帮我治疗啊！”黎星抓着黎玥的衣袖，摇摇晃晃地撒娇。 “当然，所以你要好好训练啊。”黎玥疼爱地抚摸着黎星的头。 等四人来到训练室，早上被凉夜异能爆发后碎了满地的外墙碎片已经全部不见，一切都与凉夜第一次见到的那般，什么都没改变。 “去挑吧，一人一个。” 齐思源嘱咐完就拉上黎玥，两人走到一边的椅子，“我们坐着看就好了。” 黎玥见齐思源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开口，毕竟看凉夜那副样子，她对这个训练的强度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但对一切新事物都保持着好奇心态的黎星明显没有受到凉夜那副模样的打击，比起在外面慢吞吞行动的凉夜，黎星就随便走进了一个房间，当大门关上，女孩清脆高昂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训练室。 “啊！齐思源！” 黎星猝不及防被火烧伤，连忙施展异能，但她的树枝木藤全被火焰烧成了黑屑。 凉夜看着几团火焰就把星儿逼成这个样子，认命般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瞬间，整个房间全被赤红的火焰吞噬，不管从外面的哪个角度往里看，都只能看到燃烧旺盛的火苗，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忙着灭火的黎星也得空往旁边的房间看了一眼，但也只看了一眼，就把她吓得冷汗直流。 “这……”黎星被凉夜目前的境遇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她还想撒娇卖乖让黎玥进来帮她治疗被火烫伤的伤口，顺便再帮她拿套新衣服，但现在对比一下两方的攻击程度，黎星觉得凉夜比她更需要帮助。 看到凉夜和星儿的情况，房外的齐思源和黎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要去帮帮星儿吗？”齐思源建议道，“她看起来挺吃力的。” “我能帮她什么？”黎玥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要看她的极限在哪里，就不能心软。” “那即使训练结束，你也没给凉夜治疗，也是因为这个？” “这是两码事，”黎玥这才收回观察两人的目光，看向齐思源，“谁叫你带他去训练却不叫我一起。” “这样听起来，是我的错？” “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你也没向我保证过什么。” “是吗？”齐思源低下头，苦笑地说道。 黎玥抿着唇，不再做声。 黎星不停地召唤更多木藤在她面前形成一个屏障为她阻挡火焰，可时间久了，除了消耗掉她大量异能，几颗火球在空中不断发动攻击，想要趁黎星一个失误闪进她的保护圈，黎星拿它们毫无办法。 凉夜那边也不比黎星好多少。 有了上次作战的经验，凉夜不再强行与火焰硬碰硬，而是迂回作战，毕竟他的光行动的速度要比齐思源的火焰快得多，而且隔壁还有星儿帮他分散注意力，凉夜虽然讨不到便宜，但也不至于吃亏。 黎星坐在地上，跟火焰僵持着，既然齐思源有所顾忌，她也正好得了空观看凉夜的训练。 忽地，黎星脑海中闪过在d区时，她们四人在地下找出路的那段时光。 几人下坠的洞足够深，饶是九阶火系异能者的齐思源异能也几乎被彻底压制。 思及此，黎星释放出无数藤蔓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她自己就紧靠着墙壁，紧巴巴地尽力缩小自己所占的空间。 藤蔓互相纠结缠绕，不断飞舞的几枚火球见到如此情形选择合为一体，像一个小太阳般耀眼夺目，猛地砸向紧密缠绕的、密不透风的藤蔓。 但这种攻击也只是在藤蔓上留下一个被烧成炭黑色的坑，不一会便又被新的藤蔓缠绕补住。 黎星被挤得连转头都困难，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藤蔓已经没再被攻击了。 “不错，都有长进。”齐思源见状便夸奖道。 黎玥微微笑着，没有附和。 黎星这么做的优点是确实有效避免了火焰攻击，但缺点是她自己也快要呼吸不了了。 当房门打开的刹那，黎星难以克制的异能无法控制地夺门而出，数不清的藤蔓从房中伸出，不多时便遍布了整间训练室的地面和墙壁。 黎星本人也彻底脱力，随着移动的藤蔓被送出房间。 黎玥急忙跑上前查看情况，发现没有大碍才放心。 “你先带星儿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齐思源走过来建议道。 黎玥瞥了一眼凉夜在房间内的情况，便同意下来，“你别太为难凉夜，我先带她回去，如果凉夜有什么情况，你再叫我。” “我会的。”齐思源答应道。 等黎星醒来，入目便是洁白的天花板，她突然感动得想嚎啕大哭。 “你醒了。”黎玥温柔地询问。 黎星从床上坐起身，“姐姐，是你带我回来的？” “对啊，你晕倒了，我就带你先回来了。” “原来凉夜比我坚持得久吗？”黎星突然又不觉得有什么好感动的了，“下次，我下次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尽力就好，你今天已经很棒了。”黎玥鼓励道。 “不过我这是晕了多久？凉夜还没回来吗？” “如果条件允许，我觉得齐思源会很乐意陪他多待一会儿，” “反正凉夜才是这次训练的主角，他要是真能升阶，估计齐思源也会挺欣慰的吧！” 黎星说着，但她一想到齐思源的反派身份，再念着凉夜可是主角，反派亲自训练主角，最后主角实力大增，再去和反派一较高下，这不是纯纯的背叛感。 第183章 混战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是如此，天还没亮就要去训练，晚上等齐思源工作完再继续。 每天齐思源还给他们搞不同的花样，就算有黎玥在，还是给黎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黎星几乎想不起来她为什么要毅然决然来a区吃这份升阶的苦，b区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更是连m40的人影都没见到。 唯一让黎星感到欣慰的是，她和凉夜都升了一阶，可见每天消耗大量异能用来训练也是有回报的。 随着首领会议的临近，齐思源对二人的训练强度又上了一个层次，不过有黎玥做后方的能量补给，两人还勉强撑得下来。 众人午餐时间。 “等训练结束后，我们就直接回b区吧！”凉夜建议道。 “……”黎星刚想回应，但想起许久未见的m40，又闭上嘴巴不想说话。 黎玥笑笑，简单应付道：“到时候再说吧！” 凉夜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应下了。 今天晚上齐思源回来的要比平时晚一些，但他一回来反而不急着带众人先去训练，而是趁着众人聚在一起的短暂时间进行了一场简短的谈话。 “这次首领会议，我们决定在a区举行。”齐思源公开道。 “像这种会议不应该在不相关的地区举办吗？方量和童昕竟然会同意这个提议？”黎玥惊讶地问道。 “可能他们比较信任我？”齐思源开玩笑地猜测道。 “那正好，我们还能在这儿多待几天。”黎星大喇喇地往身后一躺，心里那块堵得她喘不上气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但黎星的喜悦情绪却感染不了凉夜。 “那我们的训练要持续到会议结束吗？”凉夜皱着眉头紧张地问道。 “训练什么时候结束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你们，”齐思源轻笑一声，“如果你们对自己现在的程度满意了，随时可以停止，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休息时间的安排而已，算不上什么。”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黎玥适时地表达感谢。 “没关系，这也是我答应方量的。”齐思源笑着回复。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升到九阶？在首领会议开始前有可能吗？”凉夜心里没底，或许早已猜到齐思源的回答，但固执的他还是抱有希望地问了一句。 “如果你想这么早就升到九阶，现在这点强度可远远不够，”齐思源平和地回答了凉夜的问题，又把目光转向黎星，“怎么？你就没有什么目标吗？” “我？”黎星用颤抖不已的手指指向自己，“目标？我没什么……” 黎星还没说完，齐思源就强着替她回答道：“七阶怎么样？是不是有点低？” “我……我都可以，看……看你安排。”黎星呆若木鸡地坐着，随意地附和着，其实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回答了什么。 “那事不宜迟，我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要抓紧了。”齐思源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身。 其他三人见状也打起精神，跟在齐思源身后一起出了门。 今天和往常在隔离训练室训练不同，齐思源带他们来到了室外训练场。 “今天，我来做你们的对手。”齐思源站在场中，虽然只是一个人单薄的身影，但因为他是齐思源，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小瞧了他。 黎星和凉夜并排站在齐思源对面，凉夜看上去还算平静淡定，但黎星却不自觉地颤抖着，不知道是这夜风太过寒冷，还是被一触即发的、未开始的战斗刺激得比较兴奋。 “来吧！”齐思源做了个“请”的手势。 还没等黎星反应过来，一道金色光芒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只能留意到它残留的残影。 “那……那就上吧！”黎星也硬着头皮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场内三种不同的异能混战在一处，好不热闹。 黎玥坐在场外的台阶上，她懒得动用异能去查看战况如何，反正齐思源有分寸，不会下重手，凉夜和星儿虽然异能等级不如齐思源，但两个人互有照应，也不至于输得太惨烈。 她只需要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看谁体力不支上去给他补充一下，如果有人受伤那就申请中场休息时间。 反正不用黎玥参与的战斗，黎玥是很乐意在一旁做个观众的。 这次等待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三人混战中倒是哪一方都没落得重伤的程度，在凉夜的光系异能增持下，星儿的异能也得到了很大的助力。 两个人的异能拧成一股，彼此搭配，倒是很有默契。 最后齐思源毫无意外地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可这次凉夜和星儿的状态也较往常好上许多。 战斗结束，凉夜和星儿消耗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异能，看到齐思源停止攻击后便都脱力地倒在地上，但神志都还清醒得很。 等黎玥从看台上慢悠悠地走下来，经过齐思源时，听到他问：“光系异能是不是有辅助增益的能力？” “没错。”黎玥如实回答道。 “怪不得，在它的帮助下，星儿的表现就像又升了一阶。”齐思源感叹道，“怪不得你这么着急让凉夜升阶。” “增益效果还是次要的，我主要是看中它的净化能力。”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培养他，如果有一天你们变成了敌对的两方，你会不会后悔你今日所做的决定？” “费尽心力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黎玥看着齐思源消失的笑容，只觉得好笑，“无论今后是不是敌人，只要他不和那个组织站在一处，就没关系，我的唯一目的就是他可以帮我击败童昕，解决c区现在的困境。” “嗯，”齐思源点头应道，“可以理解，你倒是看得通透，反倒衬得我肤浅。” 黎玥不再和齐思源多说，走到凉夜和星儿身边为他们补充体力。 在黎玥朝齐思源背着身时，齐思源霎时面色苍白，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第184章 何静 “姐姐，你看到了吗？凉夜真是厉害，和他合作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异能又厉害了不少，可比我自己一个人面对的时候轻松点了。”黎星即使瘫倒在地，也要得意扬扬地跟黎玥分享刚才战斗中自己发现的特别之处。 “那是当然，不过这次训练的结果不代表你已经很厉害了，还要继续努力啊！”黎玥笑着规劝道。 “我知道啦。”星儿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等三人回到住处，却见到了意想之外的人。 “你们回来啦！”m40看到有人回来便兴冲冲地迎上来。 星儿几乎是在看到m40的一瞬间便闪身躲到黎玥身后，凉夜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友好地问候了许久未见的m40。 跟m40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士，她很高，几乎和m40一样高，穿着简单的白色制服，见到黎玥几个陌生人也不会感到不自在，反而跟着m40一起，主动地向黎玥几人问好。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何静。”何静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看不出什么亲切的感觉，但也不让人感觉被冒犯的无礼和刻意的疏离。 “你好，我是黎玥，这位……”黎玥将黎星从身后强行拉出来介绍，“这位是星儿。” “嗯，”何静看到星儿便温柔地笑了起来，“星儿，我知道的，m40经常跟我提起你。” 听了这话，星儿更不开心了，头靠在黎玥肩上，背对着何静二人，肉眼可见地拒绝沟通。 “你好，我是凉夜。”凉夜笑着自我介绍。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何静笑着问好道。 大家彼此都认识了，便不再拘束，五个人把沙发的位置都坐满了。 “你们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黎玥好奇地问道。 “我本来没打算过来的，但有人一直不回去，我便过来寻了。”m40说完，意味不明地看向像个鹌鹑一样缩成一团的黎星。 “那你们聊吧，我和凉夜先回房间了。”黎玥说完起身想走，却被黎星一把拉住。 “没什么不能当着你们面说的。”黎星手指紧紧地揪着黎玥的衣摆。 “那就谢谢了。”m40朝黎玥点点头。 黎玥会意后把衣服下摆从黎星手里抽出，就跟凉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黎星一个人。 黎星也想走，但还没等她离开座位，便被m40又拉了回去。 “怎么？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m40靠近黎星，胳膊搭在黎星身后的沙发上，笑着问道。 “谁躲你了，”黎星感到有些慌张，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我这是想要像凉夜一样提升异能才来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好好好，那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聊吧，”m40不戳破黎星的谎言，只是讨好地附和着，“你房间是哪间？” “我和姐姐一起住。”黎星如实回答道。 “那就没办法了，部长。”m40对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的何静说道。 “嗯。”何静应了一声，下一秒，三人便出现在一个密闭的地下空间。 黎星是保持着自己坐着的姿势移动到这里的，不想其他两人早有准备，她刚被转移到这里便因为身下没有座位，向后倒去摔了一跤。 “哎哟！”黎星疼得大叫。 m40见此连忙冲上去扶她，但也被她逗笑，“你小心一点。” “你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黎星靠着m40的搀扶才勉强站起身，忍不住抱怨道。 “不好意思，我的空间移动是没法预判地点的，我向你道歉。”何静说道。 “哦，好吧，”黎星撇撇嘴，“这倒是我自己倒霉。” “部长，黎星她是个异能者，身体素质和应变能力比我们好太多，都是她自己太大意了，不用觉得抱歉。”m40转头对何静说道。 “我哪里……”黎星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刚才叫她什么？部长？” “是啊，她是我的领导。”m40如实回答道。 “……”黎星尴尬地看着何静，后者仍是那副不变的标准微笑。 “真是不好意思，”黎星只觉得自己搞了这么半天，竟然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既然帮m40完成任务，就算是我们自己人，用不着跟我客气。”何静大度地说道。 “是啊，部长是看我任务完成得不顺利，才过来看看情况的，如果一切回到正轨，她就会回去了。”m40解释道。 “那你也会跟她一起回去吗？”黎星紧张地问道。 “当然不会，我会在这里待到最后，不要担心。”m40笑着解释。 “那就好，”黎星这才放心下来，“那怎样才叫回到正轨？” “等到凉夜成为世界最强者的时候。”何静回答道。 “最强者？十阶异能者吗？”黎星大吃一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他现在还差得远呢。” “所以就需要你们帮帮他啦！”何静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们这几天训练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怎样啊？”黎星嘀嘀咕咕地小声辩解道。 “主要原因还是反派不够给力。”m40直接指出问题所在。 “可是齐思源和姐姐都很努力地在帮凉夜了，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个地都很疲惫吗？”黎星忍不住帮黎玥他们说话。 “齐思源？就是那个你跟我提起的男性反派吗？”何静颇感兴趣地问道。 “没错，等回去的时候应该就能碰见他了。”m40肯定道。 “真是期待啊！”何静兴奋地说道。 “听起来都跟我没什么关系？那你们还需要我做什么？”黎星好奇地问道。 “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好好做，这就足够了，起码目前看来，他们是真心希望凉夜更上一层楼的，跟我们的目的一致。”何静解释道。 等三人再回去的时候，何静这回提前给了提醒，黎星早作准备，倒是没再摔跤。 客厅里还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凉夜和黎玥为了让他们好好谈谈，都没有出过房间。 这时，开门声响起，齐思源终于回来了。 第185章 副局长 齐思源一进门，率先注意到的是在座的人中没有黎玥，第二眼便在黎星三人中锁定了那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齐先生，”m40笑意盈盈地走过来迎接，连忙给齐思源介绍何静，“这是我的朋友，何静，认识一下，何静，这是a区的首领，齐思源，齐先生。” 何静和齐思源互相对望了几秒，然后何静却转头对黎星说道：“我有事要问，麻烦星儿小姐回避一下。” 黎星虽然心里好奇但还是答应下来。 “好，那我先回房了。” 黎星走后，三人分开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话。 m40对眼前这样的紧张气氛感到十分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隐藏的极深的秘密今日将要大白于天下，但对于他这种局里的小员工，这个秘密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好久不见啊，齐局长。”何静这才开口问好。 顾不上坐在一旁的m40面露惊异，齐思源只是淡淡笑着回复道：“确实好久不见了，何部长，你怎么会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末日世界？有什么任务吗？” “任务谈不上，就是看m40待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明显进展，这才过来看看情况，倒是您，”何静话锋一转，“您不是去休病假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您，我还以为m40给我介绍的世界反派只是碰巧跟您同名同姓。” “末日世界都是你的地盘，我也不好说谎话诓骗你，”齐思源无奈一笑，“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这个世界极不稳定，随时有崩坏危险才来的。” “的确，这个世界状态不稳，随时有破灭的可能，不过这些都是我们部门的分内事，自然有我们部门的人解决，您可是新任副局长，为何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受苦？回去坐在办公室里，既不危险又风光体面，凡事自有我们这些下属效劳，您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难道说在这个新世界里你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隐情？” 齐思源无奈一笑，说道：“难道当了副局长，我就不能继续做任务了吗？我自有我的打算，我不会妨碍你们，甚至还会帮助你们，我们的目的一致，希望两位就装作与我不熟识的样子就好，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齐思源说完，便起身回了房间。 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插嘴的m40长呼了一口气，仍是对刚才两位领导的对话心有余悸。 “部长，他真是新任的副局长？”得到何静的认同后，m40只觉得自己需要吃点速效救心丸，“我当时觉得这名字耳熟，但也没当回事，怎么？这副局长才上任多久？甚至还在假期，这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这不是个新发现的未知世界吗？我们都还没测评好，齐副局长是怎么进来的？还能混得出个反派的身份？看来他老早就知道这里并且进来了啊？” m40一通猜测，何静都只是皱眉低头，没有回应。 “那……部长，”m40弱弱地问道，“这件事，我们要不要上报啊？” “他不想让我们过问和插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何静反问道。 “我当然看得出来，不过这是规定啊！”m40心里没底，“虽然不知道齐副局长在这做什么隐蔽任务，但既然都碰到了，我在我的报告里也应该提一嘴吧！” 何静回答道：“你先别管这事，我会抽时间和他聊聊的，争取在我回去的时候，把副局一起带走，你就当没看见过好了。” m40担忧地问道：“可是他是世界反派啊，他能轻易离开？” 何静解释道：“你也知道他是反派，难道他能好好地活到大结局吗？就算要提早下线，这不还有黎玥这个反派在吗？让她撑一阵，这个世界塌不了。” “也好，”m40点头回应，“那我就明白了。” 等黎星凌晨起来，准备去训练的时候，m40和何静已经都离开了。 虽然知道了何静的真实身份，但黎星心里还是不是滋味，那何静和m40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只是一个濒临崩溃的世界里的炮灰角色，说什么都是不搭配的。 黎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沮丧？”黎玥忍不住调侃道，“是因为m40离开了吗？” “怎么会是因为那种无关紧要的人啊？”黎星嘴硬道，“我是为了我暗无天日的异能生涯感到可悲。” 黎玥虽然不信，但还是鼓励道：“不要太心急，你越忙着提升，升阶就越困难，按部就班就够了。” “嗯，我会的。”黎星了然地点点头。 等到了训练场，黎玥二话没说就抛下了跟在身后的黎星和凉夜，小跑到齐思源身边。 黎星虽然不解，但也识趣地没有开口询问。 当黎玥将治愈异能输入齐思源体内时，她才知道这段时间齐思源都是在强撑精神和异能来帮助凉夜二人。 齐思源看到黎玥给他治疗，只是淡淡笑着，看着黎玥的目光缱绻如水。 “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黎玥避开齐思源的专注目光，沉声道，“只是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好，会影响凉夜和星儿的训练进度，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齐思源连忙辩解，“我只是很惊喜，也很感谢。” 黎玥这才点了点头，补充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拼的，这段时间你消耗了大量异能，可他们尽全力也不是你的对手，偶尔停一次训练，并不会让他们少升一阶。” “三天后就是首领会议，时间不多了，我还嫌不够用呢！”齐思源打趣道，“还是要给他们上上强度，争取短时间内有所进步。” “你倒是无私得很。”黎玥给齐思源治疗完就回到自己的固定位置坐着观看三人混战。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如此，凉夜和星儿配合得越发默契，不过需要黎玥治疗的人从二个变成了三个。 黎星躺在床上，忍不住问道：“姐姐，齐思源说首领会议时就不方便给我们训练了，但我还想继续训练，你说我该找谁呢？” 第186章 c区代表 “你怎么还训练上瘾了？”黎玥无奈一笑，“要不你和凉夜对战？” 黎星连忙拒绝道：“这可不行，我和凉夜配合得可默契了，我们就是最棒的组合，怎么能分开？” “可是你们都是高阶异能者，叫谁跟你们对战能达到像齐思源那样的程度呢？” “也是，”黎星这才冷静下来，仔细思索，“要不你和全薇薇组队，我们二对二？” “薇薇她应该更愿意和凉夜组队吧？”黎玥猜想道。 “对哦！”黎星有些遗憾，但如果能和黎玥一起也很好，便说道，“我也想跟姐姐你一起的，那我和你一起，凉夜和全薇薇一起不就行咯！” “可是全薇薇难道不要陪着方量首领的吗？”黎玥笑着说道，“她还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跟我们训练吗？” 黎星凑近黎玥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让凉夜去和她讲吧！” “那你就让他去试试吧！”黎玥笑道。 首领会议当天。 黎玥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作为b区人员却出现在a区代表团里实在于理不合，而且她又害怕遇到几位c区的熟人，被认出来会更加尴尬，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参加首次会面。 但是她对童昕的好奇驱使她最后还是和黎星一道出了门。 “姐姐，我们一会儿先去和m40他们汇合，我们就远远地看上一眼，不去跟他们挤。”黎星向黎玥隐晦地提醒着，毕竟c区来的人中极大概率会有王娴，黎玥出现在她眼前几乎是立马会被认出的程度，所以不让黎玥在c区人前露面才是重中之重，但黎星不知道黎玥能不能明白她背后的深意。 黎玥点点头，赞同道：“我知道了，等各区的代表都到齐，我们看上一眼就回去吧。” m40和何静是跟着方量等人一起过来的，但他们两个人一下车就和b区众人分开，直接过来找黎星她们。 但他们也没想到黎玥和黎星离得这么远，要不是有通讯器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你们不离得近点看看热闹吗？”m40好奇地问道，“离得这么远能看到什么啊？” 黎星没回答m40的问题，反而先问道：“b区都有谁来了啊？” m40回答道：“方量、薇薇，还有几个高阶异能者，就没了。” 黎星感叹道：“看来方首领还挺放心a区的安保措施啊？” 何静探头看向齐思源和方量互相恭维的模样，感到新奇不已，附和着说道：“不相信的话，又怎么会决定过来呢？” 可方量和齐思源都已经把问候的话说了个遍，c区的车队还是连影都没看见。 何静好奇地张望着入口处，忍不住抱怨道：“c区这么大排场吗？都过了约好的时间了，他们难道是半路出什么意外了？” “c区离a区最远了，没法把时间掐得难道精准。”黎星忙着辩解道。 黎玥疑惑地看了黎星一眼，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对啊，我们之前也有去过那个方向。”m40忙着为黎星补充。 “哦，这样啊，”何静这才恍然大悟，“我没去过，不太清楚。” 黎玥不解地问道：“正是因为离得远，不应该更早些出发吗？” “对，”何静跟着附和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黎星不好意思地干笑，瞥了m40一眼，后者白了她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齐思源和方量被众人围在最中心，一起眺望着a区大门的方向。 “来者不善啊，”方量感叹道，“我有预感，今后没几天太平日子可过了。” “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吧！”齐思源沉声道，从面上看不出喜怒。 “反正无论如何，a区和b区都是把和平共处放在第一位，”方量试探道，“至于这个c区新首领，我们也要让他摆明态度才好。” 齐思源轻笑一声，“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吧，我们奉陪到底就是了。” 顾及到基本礼仪，三位首领并未到齐，照理说其他人不能直接进入内场，但这c区代表迟到了一个小时，场上的两区代表们早已不耐烦到了极点。 “看来c区这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方量气极，但看着齐思源面色平静，还是忍住没把火彻底发出来。 齐思源转头看向宁海，后者走过来听了命令，便招呼着出来充排面的a区人都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全薇薇看a区人都打算回去了，便向方量请示，得到方量同意后也跟着a区人一起走了。 黎玥还想再等等看，但黎星已经十分气愤，“这也太过分了，来得晚也没关系，起码提前知会一声啊，让这么多人站在这儿等他们，这哪里像……” 黎星还没说完便被m40一只手堵住了接下来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m40硬着头皮笑着说道：“大家都回去了，咱们也跟着他们进去吧。” 何静感到有些可惜，但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连忙答应道：“那就回去吧！” “姐姐，我们也走吧。”黎星对自己差点暴露身份心有余悸，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黎玥。 黎玥见众人都不打算留下，便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场上就剩下齐思源和方量二人，这时候，大门方向才有一趟车队缓缓驶来。 “终于来了，”方量庆幸道，“要再不来，我都想走了。” 从车队中间那辆肉眼可见最好的车上走下两个女人，一位黑发黑袍，浑身上下除了脸，不露出任何一片皮肤。 另一位穿着棕色大衣，一直面带笑容，看着亲和好相处。 这位看着十分亲切的女人，齐思源自然是认识的，就是那日黎玥不惜跟他争吵也要把人送去c区的邵曼。 邵曼一下车便只看到面色沉重的齐思源，顾不上童昕递过来搀扶的手，她直接跑到齐思源面前，惊喜万分地说道：“好久不见了，齐思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方量震惊的控制不住表情，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 “我挺好的，看来你到了新地方也适应得很快。”齐思源微笑着说，语气却公事公办的严谨冷漠，听不出一丝和认识的人久别重逢的感慨喜悦。 第187章 新首领 “我是挺好的，而是也幸亏之前a区那场混乱，现在我的c区也得了很多高阶异能者，听说当时那场暴乱是你导致的，这么说我还要向你表示感谢。”邵曼笑着说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起来是发自真心的感谢和高兴。 齐思源冷笑一声，讽刺道：“照理肃清一些没用又心比天高的叛徒而已，邵首领觉得他们不错便好，这也是他们的福气。” 邵曼嘴角微勾，没再接话。 这时，落后邵曼半步的童昕笑着开口化解矛盾，“他们既是在a区待过，倒是对a区比我们这些外人了解得多，我们这次便他们重返故土，大家都像回家了一样，很开心呢。” 齐思源没接话，反而指向童昕，但目光仍旧看着邵曼，连半分也没分给童昕，“这位是？” “哦，这是童昕，”邵曼热情地把后方的童昕拉上前来给几人介绍，“多亏了她，要不然我也没法活着加入c区。” “看来这里面还有不少故事了，”方量察觉到邵曼对齐思源的阴阳怪气的语气，忙止住关于邵曼个人的话题，招呼众人进基地再说，“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我可不太行了，我们进去走流程吧！” 邵曼听了吃惊地问道：“你们两个等了我这么久吗？怎么不早说呢，我可太失礼了，走吧走吧，我们进去说。” 说着，邵曼着急地拉上童昕就大步越过齐思源和方量，往基地里疾步走去。 童昕被她猝不及防地拽着手臂，顺从地跟着邵曼，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真实的感受。 方量和齐思源被邵曼远远地落在后面，他们两人不像邵曼，不急不慢地在后面慢悠悠地走，就像闲来无事出去散步一样闲舒自在。 方量目光深沉地紧盯着邵曼逐渐变小的身影，好奇地问齐思源道：“你们怎么认识的？总感觉她对你有敌意，而且你对她也挺不客气的，是我的错觉吗？” “简单来说，如果不是黎玥心善，邵曼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更不要提她还坐上了c区首领的位置。” “怪不得，”方量摇头失笑，“竟然还和黎玥有关系，真是意外。” 等几人到了会议室，齐思源伸手拦住了想要和邵曼一起进会议室的童昕。 童昕诧异地瞪大眼睛，疑惑不解地望着齐思源，耐心地等着齐思源解释。 齐思源板着脸沉声道：“这是首领会议，你是哪里的首领？” 邵曼不虞地反问道：“怎么？我需要帮手，这都不被允许吗？” “你需要她帮忙？”方量嘲讽道，“怎么？这位女士异能很厉害吗？你是怕我们欺负你？” 邵曼强撑着争辩道：“我才来c区不久，需要一个熟络c区各项事务的人来帮我，这很合理不是吗？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找人一起参会啊！” 方量和齐思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无奈情绪。 邵曼讨好地笑道：“若是你们两位如此厉害，不需要别人帮助，我们就快点进去开始会议吧！” “等下。” 齐思源突然开口，邵曼也闻声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齐思源笑着回答道：“我觉得邵首领说得有道理，我们的会议也需要有人记录来保证它的公正公平，我会尽快准备，二位大老远地赶过来一定很疲累了，还请二位去房里休息一会，毕竟等到会议开始，可不会比长途跋涉轻松。” 邵曼愣了一瞬，无措地开口辩解道：“我也不是……” “好了。”齐思源适时打断邵曼接下来的话，直接吩咐门口的侍从送邵曼二人去a区为她们安排的住处了。 待邵曼二人走后，方量好奇地问齐思源道：“你打算找谁来参会呢？” 齐思源笑着回复道：“我确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此时，黎玥正在训练室看黎星等人训练。 凉夜倒是跟全薇薇提过陪练的事情，意外的是全薇薇以b区的其他代表都需要她来安排的理由拒绝了。 黎星畅想的二对二比拼就这么黄了。 好在a区的室内训练室有自助训练功能，模仿不同类别的异能使使用者可以切换不同的异能类别与之对战。 效果肯定比不上齐思源为他们两个人量身定做的训练好，不过也可以增加在面对不同异能时的经验。 黎玥和m40、何静三个人并排坐着，看着凉夜和黎星那边的作战情况，三个人都没有开口讲话谈论些什么，但对眼前战况进展也并不是十分专注。 或许实在是过于无聊，m40开口问道：“他们这会要开到什么时候啊？” 何静兴致缺缺地回复道：“这种要看情况吧，现在断言根本说不准，谈得拢自然结束得快，谈不来就要翻来覆去争辩个没完咯。” m40有所感悟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向侧后方看去，正好看见齐思源进门的瞬间，匆忙地转过头来，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黎玥。” 黎玥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回头，与齐思源的视线相对，竟只觉得疑惑。 黎玥好奇地问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开会去吗？怎么会来这里？” 齐思源环视了一眼周围，便招呼黎玥出去，“我要请你帮一个忙，先跟我过来一下吧！” “哦，好。” 黎玥和齐思源刚一同离开训练室，m40便耐不住好奇心，拉着何静问东问西。 “部长，你说副局这个时候过来找黎玥是做什么啊？” 何静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m40敬佩地夸赞齐思源道：“话说，我之前一直觉得齐思源爱黎玥爱得死去活来的，但自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我只能说不愧是副局长，领导就是比我们要高瞻远瞩。” 何静惊讶地问道：“你说，齐思源爱黎玥？” “对啊，就是因为他们联手干掉了男女主，我才使用回溯的，就是为了看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静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是什么，只得默不作声。 第188章 会议开始 “你要我帮你什么？”黎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齐思源不直接回答，反而先问道：“你知道c区的新首领是谁吗？” 黎玥看着齐思源戏谑的神情，从直觉上感到这个新首领一定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果然不是王娴，黎玥想着，心里只觉得苦闷。 “是谁？”黎玥问道。 “邵曼。” 齐思源仔细观察着黎玥脸上的分毫变化，果然，黎玥对此事并不知情，而且显然十分震惊。 “怎么会是她？”黎玥难以置信，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取代了王娴在c区的位置，忽地，黎玥想起了那个组织，忙问道：“谁和她一起来的？” 齐思源笑着回答道：“童昕。” “好啊，”黎玥怒极反笑，拍手称道，“她们倒是打得一手好配合，毁了d区还不够，还要祸害c区。” “所以我需要你去参会，”齐思源建议道，“我不知道童昕为什么会选择邵曼做这个首领，但是我能确定的是，童昕远比邵曼棘手得多，我需要你去盯着她，防止她又用精神控制做什么手脚。” 黎玥觉得只要王娴不在，别的c区人即使看见她也无所谓，便立即答应下来，“我明白了，我跟你一起去。” 当黎玥和齐思源来到会议室时，除了方量外屋内空无一人。 “我就猜到你会找黎玥。”方量和善地看向二人，不出他所料地笑着。 “她是最适合的。”齐思源淡淡回应道。 半小时后，童昕和邵曼才过来。 黎玥看到邵曼感觉还好，毕竟当时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但在看到童昕的瞬间，黎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有心脏跳得剧烈，几乎要跳出胸口。 这张脸与她记忆中的那位如出一辙。 童昕与黎玥默契地对视着，她看着黎玥僵硬的表情只是极其淡然地笑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陪会人员而已。 三方人员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既然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场，那我也就不跟你们见外了，”邵曼视线在齐思源和黎玥身上来回扫视，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我成为了c区首领感到奇怪，当我被抛弃在c区城门前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会有现在的日子，当然现在说这些虽然晚了，但该感谢的人还是要先感谢，如果不是齐首领将我打个半死，我也不会离开你们，如果不是黎玥小姐给我治疗还送我到c区门口，我也没法活到现在，你们都是我能有今日风光的推手，这也是我同意参加首领会议的原因之一。” 齐思源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其实跟我们的关系不大，全是邵首领自强不息外加运气不错的功劳，听了这个故事，我只觉得邵首领值得人钦佩啊！” 邵曼浅笑着，转向注意力全集中在童昕身上的黎玥，好奇地问道：“黎玥小姐，你是和我的助手相识吗？或者你对她很感兴趣？怎么我都说了这么多，你却看着她？” 黎玥这才收回了目光，虽然是有些欲盖弥彰，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童昕小姐确实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不过邵首领误会我了，我是本次会议的记录员，您说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听不进去。” “哦？是这样啊。” 邵曼看着童昕的目光饱含深意，后者仍是波澜不惊的淡然一笑，好像对外面的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但只有黎玥看得真切，童昕与邵曼身上萦绕着完全相同的黑色雾气。 似是没想到黎玥竟然会这样回答，齐思源和方量对视一眼，都选择停下无谓地追溯旧事，只围绕本次重要的事项谈论。 本以为齐思源的提议会遭到邵曼为代表的c区的反对，但出乎众人意料，邵曼对于齐思源提议的关于三区建设、合作的事项，以及对d区的援助和独立d区一概事宜，经过和童昕的讨论，竟全部同意下来。 一切进行得异常顺利，反倒让齐思源和黎玥心中越发不安。 一天的会议结束，除了c区迟到和要求其他人参会的举动惹得众人不满，其他都很好，本以为要费不少心思和唇舌的齐思源准备好的反驳的言辞一时间全无用武之地。 黎玥更是趁着会议一结束，便把邵曼身边的童昕约走。 她这个举动倒是把齐思源和方量吓得冷汗直流。 “黎玥，”齐思源匆忙开口，但看着黎玥坚定的目光还是放弃了进一步的劝说，只得妥协道，“早点回来，晚上还要训练呢。” 黎玥笑着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和童昕离开了。 待只剩齐思源和方量两人，方量忍不住和齐思源八卦道：“黎玥该不会真的和那个童昕是旧识吧，你听她说起过吗？” 齐思源摇摇头，什么都没透露给方量。 方量猜测着试探道：“若他们真是老相识，那如今又重逢了，黎玥会不会动摇？想去c区了？” “应该不会，”齐思源轻笑一声，虽然担心黎玥，但是看黎玥有把握的样子，他只要等她回来就好，“不过那个童昕很危险，你记得离她远点，不要和她单独接触。” 方量不解地问道：“既然你知道她很危险，为什么又纵容着黎玥去和她单独见面呢？” “因为我相信她。” 黎玥没有带着童昕走远，她在会议室附近找了一间空房间便带着童昕走了进去。 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们只是沉默地对视着，看不见的暗流在二人眼中涌动着。 最后还是童昕先开了口，“怎么？这么久没见，你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黎玥沉声道：“我看得出来，你过得不错，所以没必要问。” “哦？你看得出来？”童昕轻笑一声，“那你应该看得见我的黑雾吧！我有听晋荣和华阴说起过你，当时她们只说了你的名字，我便确定她们口中的治愈异能者黎玥，就是我认识的你。” “你倒是了解我，可惜听说你名字的时候我还是犹豫过，毕竟我不相信你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第189章 旧人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童昕轻嗤一声，“不是说看我过得很好吗？你果然是你父亲的女儿，跟他一样假惺惺、装好人。” “看来你对他意见很大，”黎玥强忍着心痛，装作无所谓地笑着调侃道，“他在末日前就去世了，可惜你没法当着他的面骂他了。” “我知道啊，当时不是出了新闻嘛，”童昕笑容越发灿烂，“他是被暗杀了，对吧，当时你也在场，应该很清楚。” 黎玥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父亲便头部中弹倒在了座椅上，再也没有醒来。 如果当时她离父亲再近一点，被射杀的人就是她而不会是父亲了。 这是黎玥心里一生的痛，也是不与外人道的悲伤秘密。 可黎玥最近又总是想起她当总裁时的日子，两者经历截然不同，但都会带给她亲自体会的感受情感。 一个是宋朝带给她的挚爱背叛，一个是父亲亲眼在她面前去世的遗憾悔恨。 两种感情交织在一处折磨着黎玥，叫她喘不过气来。 “看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你脸色好差。”童昕幸灾乐祸地笑道，“不过实话告诉你，我心里倒是挺畅快的，毕竟没少了这些倚老卖老的人，会有更多年轻又优秀的研究员获得本应属于他们的机会。” “你还在为自己没有入选参与那个项目耿耿于怀？”黎玥不解又气愤地怒吼，“你确实很优秀，但所有参评的实验室都很优秀，是全国顶尖的，不只有你的出色，最后分给谁都是合理的。” “可是你的父亲资历最老、人脉最广，不是吗？”童昕嘲讽道，“我有提出抗议，因为我实验室的所有研究人员熟悉的领域就是那个项目的涉猎，我们比你父亲的团队要更专业，但是我们却落选了，官方给我的回复是，你父亲是多么多么权威、做过多少国家级的项目，实验室有多么资金充足、仪器设备专业精确。看啊，就是因为他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被考虑。” 黎玥沉默了。 “所以你就那么恨他，”黎玥冷笑一声，“甚至希望他死？” “好啦，黎玥，怎么说我和你之前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现在你父亲也去世一年多了，如今这个世界也不是过去那样平安祥和，我们应该往前看了。” 童昕说完，也顾不上黎玥的想法，就要绕过她出去。 “你的异能是精神控制，”黎玥在童昕擦身而过时突然说道，“对吗？” “是啊。”童昕大方地承认道。 黎玥又追问道：“你现在几阶了？方便告诉我吗？” “你猜不到吗？”童昕笑意盎然地看着面色如霜的黎玥，得意地笑着，“我以为你和我这么多手下都交过手，应该对我很了解了。” “可你的手下，说是高阶异能者，但也不够高，若不是有你的帮助加成，她们不会如此难对付。” “嗯，是这样没错，不过这种事情告诉你对你没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不想和你做敌人。” 黎玥轻笑道：“你这么藏着掖着，看来不是八阶就是九阶了？” 童昕微笑着岔开话题，说道：“听说有个光系异能者，他将华阴体内的我的异能全部逼出来了，我对他真的挺好奇的，你能为我引荐一下吗？” 黎玥嗤笑着，说道：“这种事情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黎玥也不看童昕现在的神色，便率先离开了。 等她一回住处，发现众人已经在客厅等她许久。 黎星激动地冲过来拉着黎玥的胳膊，轻轻甩着，好奇地问道：“姐姐，你都跟那人说什么啦？” 黎玥沉默了一瞬，强撑着精神回答道：“也没聊什么，求证了一些事情。” m40忙上前来把黎星拉开，为黎玥解围道：“看来是私事咯？” 黎玥看着黎星和m40打闹着，忍不住轻笑道：“对，不过她们来者不善，我们要提前做好防备。” 方量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今天的谈判太顺利了，反而让人怀疑。” “而且她们很关注凉夜，所以，”黎玥担忧地看向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的凉夜，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她们在a区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小心提防，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方量道：“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他。” 黎星附和道：“最近凉夜都是跟我们在一起训练，我们有这么多人，谅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全薇薇突然开口说道，“明日我就跟你们一起训练。” 方量惊讶地看了全薇薇一眼，笑而不语。 “你？”黎星不解，“你当初不是说不跟我们一起……” 黎星话还没说完，便被m40一把捂住嘴巴，只得“呜呜”地小声叫着，表达抗议。 m40笑着回应道：“那挺好，正好我和何静也帮不上忙，薇薇你来了能给他们俩上点难度。” 方量轻笑一声，说道：“那就这么安排吧，有薇薇在，凉夜这边我倒是不用担心了。” 第二日会议，齐思源照例让黎玥陪同，虽然黎玥十分不想看见童昕，但为了方量和齐思源的安全，她还是参会了。 不过全程黎玥对他们谈的那些各区的发展规划全无兴趣，她只对c区来a区的真实目的感兴趣。 邵曼与童昕对视一眼，得到后者的点头肯定才自信地与齐思源和方量提议道：“其实我们c区这次招募了异能者，但是你们知道的，我们以往可没有这么多的异能者加入，无论是训练还是武器装备都远远比不上你们，所以我们想寻求你们的帮助。” 方量有些奇怪，进一步问道：“你需要什么帮助？麻烦说得清楚些。” 邵曼回复道：“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车辆、建筑材料和有建造能力的异能者。” “你们的野心很大，”齐思源轻笑一声，“想要重建c区？” 面对齐思源的隐晦拒绝，邵曼一笑而过，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我将赶尸剂和你们交换呢？” 第190章 新的交易 一时间，会议室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黎玥无法相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们怎么能拿赶尸剂做交易？ “赶尸剂？”方量大吃一惊，根本不相信新任c区首领竟然会把c区的底牌亮出来和他们谈判，连忙确认道，“你们一年多来把它藏得这么好，怎么现在愿意拿出来？” 邵曼满不在乎地轻笑道：“既然现在我是c区的首领，c区的所有事务自然都由我管辖，以前的c区只有赶尸剂这一个筹码，当然是最看重了，但现在的世界形势是异能为尊，那c区自然不能再保留以往的过时制度，接收高阶异能者，建设更加坚固的城池，为了剩余的人们过得更安全，将赶尸剂分给其他区的异能者，大家一起享受安全的生活环境，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那上届c区首领呢？”黎玥忍不住开口询问，“你的决定，她也同意吗？” 邵曼这才看向黎玥，粲然一笑，俏皮地说道：“我和上届首领的关系亲如姐妹，自然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的。” 黎玥乘胜追击地问道：“那你们的赶尸剂还有多少库存呢？” “我们既然敢分享出来给大家，自然是够用的，怎么？”邵曼厉声道，“黎玥小姐，你是质疑我们c区赶尸剂的厉害？我们c区以这么弱的异能实力，都能在末日撑这么久，全靠的这个东西，结果在这摆着，我想这不应该会被质疑吧！” “我们会考虑你的提议，邵曼小姐，”齐思源适时插话，阻止了邵曼继续对黎玥发难，“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啊，齐首领，我可以等你的好消息，但我希望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让我等得太久。” 邵曼意有所指地说完，便和童昕准备离开。 经过黎玥的时候，邵曼停下脚步，轻快地笑着看了黎玥一眼，黎玥却并不理睬，邵曼这才无奈一笑，带着童昕离开了会议室。 “黎玥，赶尸剂是有什么问题吗？” 方量好奇地问道：“我很少见你和其他人这么针锋相对，哦，齐首领除外，不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你怀疑邵曼后，她脸色也不太好。” 黎玥没有直接回答方量的问题，反而先主动问道：“我不相信她们，你们信吗？” “我也不信，”方量沉思后开口，“她们两个人一直都有所隐瞒，不过赶尸剂的诱惑真的很大。” 齐思源看着面色沉重的二人，反倒不像他们两个那般在意邵曼的话，还轻笑着把二人劝了回去。 黎玥一直心事重重，即使去看全薇薇第一次和黎星、凉夜异能对决也是心不在焉的。 “这是怎么了？”何静好奇地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沉默，刚才星儿被薇薇电出场外你都没什么反应，这不像你啊！” “哦。” 黎玥这才回过神来，顾不上跟何静解释，先跑过去查看黎星的伤势。 此时，黎星疼得站不起身，但是浑身被电得发麻，话都说不出一句。 场内，全薇薇和凉夜但还是打得难解难分，金色闪电和金色光芒几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反观黎星这里，就只有m40关切着站在一旁看着她。 不过他也爱莫能助，除了笑话黎星奇怪的姿势和被电到发麻的嘴巴，他就在旁边蹲着看，可能给他一包瓜子，他都能直接磕起来了。 “你怎么才过来啊？”m40看到黎玥姗姗来迟，忍不住心疼地替黎星抱怨着，但嘴角上扬的笑意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她都躺半天了，你快点看看她，被治得晚了，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黎玥强忍着把m40暴打一顿的冲动，很快就让黎星能够自由活动了。 “姐姐！”黎星猛地起身一把抱住躲闪不及的黎玥，泪眼婆娑地告状，“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m40一直在旁边笑话我，我都听到了，他笑得可大声了。” m40大声反驳道：“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那叫关心你，你这一被全薇薇甩飞出去，我不就冲过来看你了吗？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你来有什么用？”黎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倒是去叫姐姐过来啊，就知道自己蹲在旁边，看我出丑，还倒打一耙。” 眼看两人又开始争吵，黎玥立马退后偷溜走，给两人让出地方。 见黎玥回来，何静试探道：“你有没有发现星儿和m40玩得很好？” 黎玥如实回答道：“他们关系一直很好。” 何静不解地询问道：“我刚来那天也是，听说当天星儿就过来找你了，所以就没能见到，等我和m40来a区找她的时候，星儿也是躲着他，不想见面，所以他们俩真的不是喜欢对方吗？” “这你应该去问他们俩吧！”黎玥沉声道，“我不太清楚。” “不好意思，”何静慌忙地道歉，“我看星儿和你都是姐妹相称，想必她对你是知无不言的，有什么心事应该都会告诉你，倒是我误会了，你别介意。” 黎玥只是摇摇头，解释道：“我和星儿关系很好，但我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说不定都没你和m40认识的时间长。” “我知道了，谢谢你，”何静笑着回应，“明明有心事还愿意向我解释清楚。” 黎玥轻笑地回答道：“只是件小事，不用客气。” 全薇薇几乎是拼尽了全力，但仍旧输给了凉夜。 “你没事吧，”凉夜快步赶到脱力倒地的全薇薇身边，关切地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当然能。” 全薇薇不甘心地躲开凉夜好心递过来的手，支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在旁边观望了全程的黎星和m40这才上台来。 黎星忍不住感叹道：“哇！你们两个竟然能打这么久，我本来也想返场的，但你们打得太激烈了，我没机会。” 全薇薇苦笑道：“你要是帮他，我会输得更快。” 第191章 夜谈 “怎么会？”黎星轻笑道，“要是再上台，我肯定是要帮你的啊！” “那下次就你们两个一起对我吧！”凉夜感兴趣地建议道。 黎星得意地笑开，大声说道：“好啊，有我帮忙，你要输咯！” 训练结束后，黎玥和黎星凉夜回到齐思源的住处。 齐思源正坐在沙发上，看样子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齐思源看到三人回来，便立即开口说道：“黎玥，我想和你谈谈。” 三人交换了眼神，黎星和凉夜便回了房间。 “我们好久没有单独聊过了，”齐思源看着黎玥明显有很多事情想分享给他，但不得不压抑着的样子，轻笑道，“自从首领会议开始，你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们现在属于同一个利益阵营，无论你之前对我的印象如何，但你知道在这种重要的机会来临的时候，我向来不会任它白白溜走，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三区能够和平共存。” “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机会跟你谈谈的。”黎玥沉默了一瞬，继续说道，“对邵曼要提供给你们赶尸剂的建议，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不信的，方量和你也都说过了，她们不会这么好心，而且就算真的给了，也很难说她们会不会在赶尸剂里动手脚。” “你不信就好，”黎玥这才放心下来，“我看方量当时是有些心动的，我还担心来着。” “但是我们不能用这个原因拒绝她，”齐思源轻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对c区非常感兴趣吗？想不想去她们做赶尸剂的实验室去看看？” “你胆子够大，”黎玥吃惊地感叹道，“她们不可能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胃口，既要赶尸剂也要它的配方。” 齐思源嘲讽道：“毕竟她们可是要我出力又出人，难道让一管赶尸剂就把我打发了吗？当然要把要求提到最高。” 黎玥抿了抿唇，还是把自己和童昕的关系公开了。 “那个童昕是我过去认识的人，而且她十分讨厌我，现在她应该是跟你或者方量一样的高阶异能者，她的精神控制非常强大，我觉得不能再让她们在a区这么待下去了，如果你想去探访她们的实验室，就要尽快与她们做交易。” “明天我会向邵曼施压，如果她不同意让我们去c区，我就不会帮她这个忙。” “那方量呢？他同意邵曼的提议吗？” “我一会儿会和他谈谈，但如果他执意要和邵曼合作，也不足为惧，b区能为c区提供的东西远远不够，除非邵曼想把b区据为己有。” “邵曼有没有这个野心我不清楚，但是童昕她很难说，她是个强大又有野心的人，如果不是实力限制，我觉得她甚至会想统治这个世界，但是唯一的克制她异能的凉夜在我们的阵营里，如果不除掉凉夜或者将其据为己有，她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方量非常看重凉夜和你，想必你也清楚，她想动凉夜大概率不会从方量处动手，而是直接从凉夜下手，毕竟他成为异能者也没多久，作战经验也少，比较稚嫩，这些都会方便她。” “我和薇薇在这段时间都会和他形影不离，你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要劝住方量，你们两个人一起和邵曼谈条件总比你一个人更有把握些。” “我明白了，你自己也要小心些。” 和齐思源谈完后，他便立马去找方量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 方量也确实采纳了齐思源的计划，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接受她们提供的未知真假的赶尸剂，不如拿到赶尸剂的配方一劳永逸。 而且黎玥清楚地明白，她离开c区时为c区留下的赶尸剂连c区自己用还绰绰有余，怎么会有多余的分给其他两区。 不知道王娴有没有被童昕控制，但大概率是逃不掉被控制的结果，如果王娴把黎玥是赶尸剂研发者的消息告知了童昕，那黎玥现在的处境要比凉夜还更危险。 黎玥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正思绪纷杂，突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黎玥小姐。” 黎玥一回头便与邵曼四目相对。 邵曼笑得亲切，就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那般和黎玥说话。 “好巧啊，我本来以为我去得够晚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你，你怎么没和齐首领一起？” “有点事情耽搁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到不到场都不重要，但你可是c区首领，怎么还跟我在这慢悠悠地走？” “没关系，童昕到了会替我先和两位首领谈的，你知道的，我刚上任没多久，什么都不懂，因为运气好才坐上这个位置，大事还都是童昕做主。” “既然她这么厉害，为什么推你当首领，不自己做呢？” “她说她做首领做得久了，想当个二把手试试看。” “那她手下有那么多高阶异能者，捧谁好像都比你好些，不是吗？” “她说她那些伙伴性格比较古怪，不像我比较活泼开朗爱讲话，所以综合考虑，我是最适合的那个，王娴姐姐也是同意的，就这样，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当上首领了。” “王娴？那个上届首领？” “对啊，你应该认识她的吧，她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还很遗憾你当时也没说一声就离开了。” 黎玥猛地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嘴唇禁不住颤抖，嗓子像被棉花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邵曼想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黎玥的情绪转变，或者说她刻意忽略掉黎玥的反应，因为她早有预见。 “你不想她吗？”邵曼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你真狠心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可是很想你的。” 黎玥紧盯着邵曼得意忘形的嚣张模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样？”邵曼笑着发出邀请，“要不要回去见见故人？” 黎玥沉声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我们会把她怎么样？”邵曼想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不屑道，“我们又不是强盗也不是绑匪，她好好一个人大活人，在c区还有德高望重的地位，我们讨好她还来不及，会对她怎么样？” 第192章 全面调查 “你不用哄骗我，我对童昕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黎玥沉声道，“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回来吧，黎玥，”邵曼苦口婆心地劝解道，“a区和b区都不是你的家，方量和齐思源也只是因为你的治愈异能才对你另眼相待，但是即使你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c区的人民也不会排斥你，他们都当你是亲人。” “就这么简单？”黎玥难以置信地调侃道，“只是让我回去？” “只要你回去。”邵曼诚恳地回复道。 黎玥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我会考虑的。” “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别让我等得太久哦。” 邵曼笑着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在黎玥前面，抛下她先赶去会议室了。 黎玥一开门，四个人一齐止住讨论，四双目光齐刷刷地聚在她身上。 黎玥羞愧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齐思源轻笑着回应道：“没关系，来了就好。” 黎玥坐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邵曼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挥散不去。 王娴的处境一定比邵曼所透露的情况更不好，现在邵曼和童昕用王娴来威胁她，逼她回去。 想必她们能如此自信地用赶尸剂来跟齐思源做交易，也是算准了她会回去。 幸好她在c区时没有把自己会多种异能的事情告知他人，不然她现在在童昕、邵曼面前真是毫无隐藏，她的处境会更加被动。 在黎玥沉浸思索的时候，齐思源那边提出的交易条件让邵曼难得恼怒。 “齐首领，我们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着，我们要求的也不多，你们如果不想答应可以直说，没必要提出这种不像话的条件。” “说实话，以a区现在的实力，赶尸剂是个无大用之物，对c区来说是宝贝，但对我们来说，就只是个值得研究的试剂，仅此而已。” “你要知道，a区曾经为了得到赶尸剂都对c区做过什么？这才多久？你们就忘了？” “对上届首领的所作所为我并不完全清楚，但如今a区是我的地盘，那就由我说了算。” “那我们c区姐妹们的生命在你们眼里便是过往，不值一提吗？” “生命？”齐思源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在你们的车队找不到赶尸剂的研发人员，离开c区的那天，我们有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女孩失踪了，您说，她是怎么失踪的？” 黎玥猛地一惊，浑身血液像瞬间冻结了一般，她无法正常思考，脑海里全都装着满满的黎星的音容笑貌。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齐思源向黎玥的方向瞥了一眼，才转过头来继续回答，“不过如果你觉得是被我们a区带走的，我可以帮你调查，就从你们c区里那位失踪女孩的住处开始。” 邵曼冷笑一声，说道：“看来即便如此，您还是想方设法地想来c区看一眼，那我为什么要想尽办法阻止您呢？既然您想，那么c区就欢迎您来，不过希望您能遵守约定，不要带上其他无关人等，当然黎玥小姐除外，毕竟她也是我们自己人。” 邵曼说完便用势在必得的眼神看向心神恍惚的黎玥，见后者没有反驳，脸上笑容变得更大。 “自己人？”方量不满地询问，“邵首领这话说早了吧，黎玥只是和童昕小姐是旧识而已，她可从未说过自己是c区的人。” “方首领不要心急呀！”邵曼浅笑着，叫人看着心里不安，“如果方首领想来c区做客，我们也很欢迎，只不过，我们跟您向来没有什么纠葛，作为客人，我们欢迎，若是心怀不轨，那就不要怪我们待客不周了。” 方量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们能这么欢迎我，我很荣幸，”齐思源冷笑道，“不过既然要调查，就要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如果有几个不相关又有威望和能力的人做见证，这才公平，不是吗？” 邵曼愣了一瞬，没来得及回答，童昕便好奇地问道：“说得也对，看来齐首领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不如说说看。” 齐思源沉声回答道：“第一个，b区首领，方量。” “当然，方首领的为人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童昕温柔地笑着，但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方首领与您相识已久，与我们却是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对我们不太公平。” 齐思源早有所料童昕会质疑，直接说道：“第二个，自由人，黎玥。” 童昕看向面无表情的黎玥，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赞同道：“虽然我与黎玥小姐关系并不亲密，但她与你们之间也有着难以调和的隔阂，自然可以。” 邵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你们两位应该还没见过他，但应该听说过，他是现今发现的唯一一位光系异能者，他的名字是凉夜。” 方量吃惊地看向齐思源，后者却自信地笑着，不觉得把尽力隐藏的凉夜公开在童昕等人的面前有什么不对。 黎玥倒是神情淡淡，对齐思源的决定近乎默认。 童昕本来微笑着听着齐思源的建议，但当凉夜的名字从齐思源口中主动说出，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来了好几天，连凉夜的影都没见到，既然凉夜被齐思源等人保护得那么好，但现在齐思源又不惜将凉夜暴露在她眼前，这是为了什么呢？ 童昕想不明白，但结识凉夜的好机会都放到面前了，就这么错过可太可惜了。 邵曼正想质疑，童昕已经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就三个人吧，人太多了就不太方便了。” 齐思源了然一笑，“可以，我们最好尽快出发，速战速决。” 黎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会议室的，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来了。 黎玥无奈地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刚转头打算回去，便看到跟在她身后的齐思源。 第193章 解释用意 顾不上去想齐思源为什么出现在她身后，黎玥语气有些轻微的抱怨，“你怎么不提醒我走错路了？” 齐思源关切地望着她，“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我打扰，但是我有点担心你，所以跟着你。” “是，我有些身体不适，不过不是什么大的问题。”黎玥说完，便快步越过齐思源，往住处的地方走。 齐思源轻笑着调侃道：“原来治愈系异能者也会身体不适？” 黎玥被调侃也不恼怒，一本正经地如实回答道：“可以控制，不为自己治疗。” “怎么？要去c区了，就这么让你内心惶恐吗？” “你知道什么？”黎玥转过身去直视着齐思源，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他吞噬，“你大可以直接拒绝c区的提议，她们又会把你怎样呢？但你为了探访c区，拿到赶尸剂的配方，竟然主动提议去调查一个失踪许久、全无音讯的女孩，可这只是你的借口，你竟然用一个女孩的失踪作为让你顺利进入c区的交换条件？” 齐思源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我也知道，那个女孩大概率是个什么结局，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不调查清楚，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放下。” 黎玥的目光从带有敌意和攻击性的恼怒变得谨慎和审视，她试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试探些什么？” “试探什么？”齐思源忍不住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我在说你？我说的有些人指的是邵曼她们，毕竟她们跟那个失踪的女孩根本不熟，却用她提条件，看来那个女孩在c区是个蛮重要的人物，如果想让她们闭嘴，调查清楚事情经过，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也不误伤任何一个清白无辜的人，顺便还能得偿所愿进入c区，怎么想我这个提议都很完美，你不这么觉得吗？” 黎玥本以为齐思源知道些什么，毕竟他曾以宋朝的身份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过，身上留有什么秘密都不是奇怪的事。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黎玥多心了。 黎玥冷笑着给齐思源泼冷水，说道：“一共只去四个人，你对自己倒是自信得很，c区是她们几个人的地盘，想要动什么手脚简直不要太方便。” “如果我是暗中探访，我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就是我自己能力不够，但是在正式会议上提出了大家都同意的提议，并且还有三个见证者在，如果她们要对我下手，就要考虑下她们自己的处境。” “童昕心思缜密，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离间我们几个人，你不曾考虑过吗？” “方量只是为了b区的利益，所以只要不损害b区的利益，甚至还能对b区有所助益，他不会背叛和我的联盟。” 黎玥沉思片刻后点头表示赞同。 “至于凉夜，我知道童昕一定会想法设法将他纳入自己的阵营，但方量对凉夜的上心程度你我都清楚，他在凉夜身上花了这么多心血，不会任由童昕她们挖墙脚，何况童昕的精神控制对凉夜不一定有效果，她控制不了又得不到他，但如果毁了他，那就是与b区为敌，就算真要下毒手，也要等我们离开c区再说。” “那我呢？”黎玥突然笑得开怀，“你不担心我加入c区吗？” “你是自由的，黎玥，”齐思源突然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方量对你有意，这你很清楚，但我希望你不要考虑人情亏欠，也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想着你自己，你真的想去什么地方，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做最从心的选择。” “我也想，”黎玥直视着齐思源难掩悲伤的眼神，内心竟有一种快乐和苦涩交织的奇妙感觉，“但我不能，你无牵无挂，也许无法完全理解，但我很感谢你对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帮助，即使你可能在其他地方伤害过我，在这个末世，也没什么比好好生存更加重要的事。” 黎玥和齐思源再没有交流，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到了住所。 黎玥刚进门，黎星便从客厅小跑着到她面前。 “姐姐，我们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看着黎星喜悦又期待的表情，黎玥强撑着精神，微笑着说道：“是啊，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不和你们回去了。” “为什么啊？”黎星满眼失望，“这会都要开完了，为什么不能回去？难不成齐思源威胁你了？要你留下？” “我要和他们去c区。” “c区？”提到这熟悉的地方，黎星就浑身僵硬，但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她心里就堵得难受，“为什么？c区是出什么棘手的事了吗？竟然让你们去。” “是要调查一些事情，”黎玥浅笑着回应，“你就和薇薇他们先回去，等事情解决了，我会回去找你们。” 黎玥做了保证，但黎星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背后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星试探地问道：“那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吗？” 黎玥回答道：“邵曼她们只允许我、齐思源、方首领和凉夜四个人去。” m40听了半天，突然插话道：“怎么搞得这么神秘，叫人怪好奇的！” 黎星正想说话，此时，凉夜也从外面回来了。 凉夜一看见黎玥，原本愁眉不展的纠结神态立即精神飞扬起来。 “黎玥，你回来得正好，我还想问问你呢，方首领说的c区那个失踪的女孩为什么会和a区有关系啊？” 凉夜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m40偏头看向黎星，只见后者呆愣在原地，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像是毫无预料地被人说出了自己隐藏极深的秘密。 黎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掩饰着轻咳一声，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等咱们去了c区才能了解全貌吧！” “其实我更想留在a区训练，”凉夜羞愧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既然你们都去，齐首领也建议我一同去，那我还是跟你们去一趟吧！” 第194章 商议 见凉夜勉为其难的样子，黎星跃跃欲试道：“如果你不愿意去，可以把名额让给我的。” “这人选都是三位首领商议后才同意的，”黎玥无奈地叹气，“几乎没有更换的可能性。” “怎么这样！”黎星失望地抱怨道，“这不公平，我要去找齐思源，跟他说再多加一个人。” 凉夜被黎星的愤愤不平逗得轻笑出声，他劝说道：“齐首领的决定，你觉得他会因为你的质疑有所改变吗？” “他当然不担心了，他是a区首领，谁敢动他？但谁知道邵曼她们会不会坑害姐姐。” 凉夜收正了神色，温柔地保证说：“你别担心，要说邵曼她们的目标，也算得上我一份，我和黎玥会相互照应的。” 见怎么说都没用，黎玥也没有松口，黎星只得不再争辩，反正她有m40在，总有办法混得进c区。 黎星悄悄向m40使了个寻求帮助的眼色，后者虽然察觉到她刻意的视线，但就是固执的不回应，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黎玥和凉夜交换了眼神，晚饭后，他们两个人前后吃完离开，在后院碰面。 之前几个人都在的时候，凉夜忍住了冲动没仔细问，现在只有他和黎玥两个人，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什么了。 凉夜好奇地问道：“齐首领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提这种建议吗？他想去c区为什么还要带我们一起呢？” “是c区那边先提出了用赶尸剂交换武器装备和异能者的建议，齐思源拒绝后邵曼用c区一个失踪的女孩挑起两区之间的纠葛，齐思源才提出去c区调查这件事。” “c区失踪一个女孩，为什么会问a区要人呢？” “邵曼她们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究竟去哪了？但那个女孩确实是在a区车队离开c区后不久失踪的，怀疑a区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那个时候还是程浩当家做主，但是现在程浩已经死了，因为竞争首领之位，a区的设施也被摧毁了很多，就算真是他们带走了那女孩，其实也很难……” 黎玥不想听到凉夜说出那个她一直避免接受的可能性，连忙解释道：“齐思源并没有抱着百分百能查到事情前因后果的希望，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调查童昕和c区现在的内部情况。” “方首领跟我说，我们三个人是齐首领选的帮手，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们需要帮齐首领调查c区内部的变化，但c区一直都很神秘，除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很多以外，她们公开的信息真的很少。” “别担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等我们真的进了c区，自然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你现在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等到了c区，我们只怕是要时刻小心、处处注意。” 凉夜点头赞同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吧！” 等黎玥回了房间，黎星早就坐在床上等着她，看见她来，连忙招呼道：“姐姐，你回来啦，快点洗漱，我们休息吧！” “星儿，”黎玥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拉着起身的她又坐了回去，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知道你非常担心我，但我和凉夜他们都会互相照应，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就老老实实地和m40他们呆在b区，等我回来就好。” 黎星想起m40对她的嘱咐，乖巧地点了点头，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下来。 “你放心吧，姐姐，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今后你会很忙，还要应付邵曼那帮人，更应该养足精神，我们早些休息吧。” “好。” 按照一开始商量好的，当首领会议结束时，齐思源带着黎玥等人一起和童昕她们去c区。 这一去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齐思源和方量都是一区的首领，他们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但方量有值得信任的帮手全薇薇，去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但齐思源才将a区的发展重新移回正轨，若他长时间不在，很难说a区内部会掀起什么风浪。 但让黎玥意外的是，齐思源竟然选择了才认识几天的何静作为他的首领代理，由宁海协助，两人共同处理a区的事务。 而何静也欣然接受了齐思源的委托，没有半点质疑和犹豫。 虽然黎玥不常和何静接触，但每次看到她都是在训练室，齐思源是什么时候和她接触上的？又是什么契机导致两个人竟然如此信任彼此？ 黎玥想不明白，但这些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何静只是m40的朋友，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准确说来她不属于任何一区，是个货真价实的自由人。 但她在短短时间内就得到了齐思源的信任，那么完全可以猜想齐思源、何静、m40三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黎玥又无可奈何地想到宋朝，但是当下要面临的一切才是现实，现在眼前的齐思源才是真实存在在这里的，那些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所有幸福悲痛是否可以放下了呢？ “怎样？你考虑清楚了吗？” 听到声音，黎玥立马回头便看到趁着她走神时走到她身边的邵曼。 “我这不是也跟着你们回去了吗？”黎玥只觉得邵曼真是难缠，她人都要去c区了，她竟然还在想着黎玥回归c区的事情，只能无奈地说道，“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 “这才刚到哪里？”邵曼轻笑一声，这笑声明明清脆动人，但听在黎玥耳朵里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光是回去还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你也不是自己回去，而且这不能证明你会从c区人的角度出发来面对齐思源等人。” “是你非要叫我回去的，”黎玥不悦道，“现在又要怀疑我对c区的情感，叫我自己证明忠于c区？这难道是你们的诚意？” “怎么会？”邵曼吃惊地辩解道，“怎么会是我们逼你，明明是你想念姐妹才打算回去的，怎么？难道不是吗？你不想看看王娴过得好不好吗？” 第195章 阵营分析 “我当然跟王娴关系很好，”黎玥冷笑道，“但是我怎么知道现在在c区的王娴还是原来跟我交好的那位王娴？” “王娴只有一个，”邵曼说道，“这世界上难不成还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吗？” “我知道童昕异能的秘密，你不用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邵曼恍然大悟道，“这个世上什么异能都有，童昕她既然有这个异能，那就要用啊，难不成因为考虑到会影响别人的想法，所以就放弃自己的异能，拜托，这是末日世界，太过善良心软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过你放心好了，王娴对她们没有什么威胁，你完全不用担心童昕会控制了王娴。” 黎玥轻笑一声，猜测道：“她到底有没有控制王娴，其实你也不清楚吧？” “我们和你是同伴，不是敌人，你没必要对我们这么提防和猜忌，你现在对我们有误会，等你回去就会明白了。” 当黎玥上车时，齐思源等人都已经坐在车里了。 “你又是和邵曼前后脚过来的？”方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不是和童昕是旧识吗？怎么没看到你和童昕接触，反倒和邵曼走得近了？” 黎玥了然的浅笑，实话实话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她把我当作自己人吧！” 方量疑惑地问道：“是她单方面向你示好？” “我说过了，她们会想尽办法离间我们，”黎玥面无表情地沉声道，“到底怎么应付还要重新商议。” “都可以，”齐思源沉默良久突然开口说道，“无论是将计就计，还是直白地拆穿她们的诡计，或者最简单的反抗，将c区闹个天翻地覆，只要我们彼此信任，过程并不重要。” “说得容易，”方量不满地反驳道，“但她们对你抱有敌意，用b区的利益诱惑我，又想拉拢凉夜和黎玥，进了c区就是她们的地盘，我们会变得极其被动。” “所以她们从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想得到的东西，”齐思源轻笑着，仿佛谈论的是什么细小琐碎的事情，他接着说，“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欲望，现在童昕的组织的阵容，连清已经离开了，华阴又被凉夜净化过，这两个人可以完全排除在外，那么就只剩下新加入的邵曼、生死未知的晋荣、或许还有当初在d区控制那个力量型异能者的女人，正好我们也是四个人，一人分一个，逐个突破。” “唉，我就说，”方量无奈地抱头懊恼，“你不可能只为了赶尸剂的配方跑这么远，还顺便选了我们三个跟着，指定是需要大家合伙做些什么事情。” 齐思源被方量的懊悔语气逗得大笑出声，“怎么？都已经出发了，方首领现在才后悔吗？” 方量摇摇头，即使坐在前排正开车的齐思源根本看不见他否定的模样。 “都出发了，这条路没有退路，只有终点。” 凉夜看着方量认命的态度，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问。 “可我们对那四个人了解得太少了，但对方却对我们很了解。” 齐思源认真分析道：“她们几个人中晋荣算是比较好搞定的，毕竟我上次把她伤得不轻，她的异能再厉害，也是要靠童昕异能的加成，如果没有童昕，她就没有丝毫的攻击性；而邵曼虽然没有异能，但她一个普通人能得到童昕的重用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童昕就不用说了，她的异能是精神控制，还是个等级与我不相上下的异能者，也是那个组织的头目，现在c区背后的真正首领；至于剩下那个女人，她的异能很特殊，也是精神类的，或许是一种可以让人对她产生特殊感情的异能。” “还有这种异能？”方量吃惊地问道，“可以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相似，但是我不确定是这种，可能是比这更厉害的。” “未知才最可怕。”凉夜感叹道，“不过我们都没见过她，看来她在童昕那里可能不太受重用？” 齐思源摇头否定道：“也未必，如果童昕把她当作杀手锏呢？” “黎玥，你怎么半天都没开口了？”凉夜看向旁边沉默半天的黎玥，“你对这个异能未知的女人有什么看法？” 黎玥如实回答道：“我没听说过她，而且当时也是齐思源和她近距离接触过，我就远远看了一眼，她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 “那就让我去会会她吧！”方量自荐道，“万一她等级高，我还能扛一扛。” 齐思源也主动提议道：“我对童昕的异能很感兴趣，想看看她的上限在哪里，虽然凉夜和黎玥都对她的异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是从等级的角度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凉夜也跟着提议道：“邵曼看起来没有丝毫威胁，那黎玥你去调查她，我去应付晋荣。” “我都可以，”黎玥随意地回答道，“而且大概率她们会两三个人一起行动，说不定c区还有其他棘手的人物，咱们还是随机应变吧！” “嗯，咱们到的时候要尽快把c区的地图绘制好，真出什么问题还能制定逃跑路线。” “还有那个失踪女孩的问题，”黎玥想了想还是提了关于黎星的事情，“大概率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毕竟这么久了c区都没找到什么线索，而且就算真的有，自从她们用这个做条件后也不见得还在了，到时候齐思源大概率会被刁难。” “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看着办的，”齐思源轻笑一声，“而且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或者调查不出童昕内部组织的全部消息，我是不会走的。” 车队行驶到了a区的临时据点，在齐思源的安排下众人停止赶路，进入据点休息。 “谢谢齐首领的周到安排。”邵曼笑意盈盈地代表c区过来向齐思源表达感谢。 “不用客气，”齐思源冷漠地回应道，“正好我也想要休息一下。”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邵曼轻笑着向一旁静静注视着他们的黎玥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第196章 囚笼 “她们对你是真的热情啊！”方量感叹道，“就连凉夜也没被她这么锲而不舍地邀请过吧。” 黎玥笑着辩解道：“因为她们还没机会跟凉夜接触，而且惦念凉夜的是童昕，邵曼对她们的事也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方量遗憾地感叹道：“邵曼这姑娘看着倒是不错，只可惜她投奔了邵曼。” “是吗？”齐思源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她要比童昕那些手下都聪明得多。” “扮猪吃虎吗？”凉夜调侃道，“她在童昕那一拨奇奇怪怪的人里真算得上一股清流，但是我们立场不同，c区是她的家，她肯定要想尽办法向童昕证明自己的实力，争取自己能长久地留下。” “你和她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齐思源担忧地看向黎玥。 “你放心好了。”黎玥笑着回答，不过想到邵曼和她说的那些关于王娴的话，黎玥心里只有苦闷。 此后，众人没再休息，昼夜不停地赶去c区。 童昕早就叫人安排好了齐思源等人在c区的住处，考虑到黎玥的特殊身份，童昕并没有安排其他人来迎接他们，更让黎玥感到意外的是，她们还让她住在她原来的房间，里面的所有简单的家具都保留了原样，唯一的缺点就是离齐思源等人住的地方太远了。 为此，齐思源提过建议，让凉夜和他住一间，给黎玥余出一间房。 但是考虑到要和王娴见面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黎玥还是同意了邵曼等人的安排。 齐思源最后也是尊重她的决定，但凉夜和方量当时震惊又不解的眼神倒是让她记在心里。 到达的当天晚上，邵曼就安排王娴来她房间找她。 王娴在看到黎玥的瞬间便痛哭流泪。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王娴紧紧地抱住黎玥，就像寻回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吗？天啊，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你过得好吗？”黎玥问着，仔细检查着王娴身上，竟然真的没有发现童昕的黑色雾气，“你怎么把首领位置让给别人了？” “让给更有能力的人，对c区来说是件好事。”王娴轻笑着回答，眼角还不断有泪珠滴下，“虽然邵曼来的时间不久，但是她做得很好。” “你倒是信任她。” 黎玥有些吃味，曾经她和王娴经历千辛万苦才将c区带领到现在能与其他区并行的位置，花了这么多心血的成果，她竟然如此轻易地让给了没来几个月的邵曼，而且没有黑雾，说明她还没被控制，这些做法都是她自愿的行为。 王娴继续说着，“邵曼有跟我说你觉醒了治愈系异能，还救过她的命，她来c区也是你带她来的，所以我相信你的决定。” 黎玥欲哭无泪，这意思是她促成了这一切，为c区带去了一个新的首领？ “而且邵曼虽然没有异能，但童昕带来的人都很厉害，有她们在，c区也不是很需要我，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她们把我劝住了，说我是c区的建立者，如果离开c区的话大家会不安，所以我就又留下来了，你没怪我没去找你吧！” “我怎么会怪你？”黎玥大吃一惊，急忙辩解道，“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你不怪我就好，这次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你看你出去那么久，不也没找到星儿吗？不如就留下来，起码安全又舒心，不用四处奔忙还没有生命危险。” “对了，说起星儿，”黎玥强撑着笑容，向王娴介绍道，“我这次出去，还认识了一个和星儿性格非常像的妹妹，她也叫星儿，还挺有缘分的，而且我这次带了朋友回来，他们会帮我调查星儿失踪的事情。” “果然，她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都这么久了，你还在想方设法找她。” “当然，我不会放弃她。” “那你要放弃我们吗？”王娴悲痛又失望地注视着黎玥，“大家等了你那么久，等你知道黎星的下落，你会和那些人离开吗？” “你都能为了c区的发展将首领位置让给更适合的人，我当然也不会为现在蓬勃发展的c区添乱。” “不，”王娴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和我不一样，你既是异能者，还是研制了赶尸剂的科学家，你对c区的贡献没人能比得上。” “可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c区也发展得很好啊，我相信有了童昕她们，c区只会更好、更强大。”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王娴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偏执又狠戾，“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能离开。” 王娴说完便逃跑一般地疾步出了门，等黎玥反应过来追上前去，却发现她的房门被王娴故意反锁了。 “王娴，你听我说，你先放我出去。”黎玥急切地拍着门，可一门之隔的王娴却是下定了决心。 “不，要是我放你出来，你就不会回来了。” 王娴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无论黎玥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 黎玥不再做无用功，放下手不再继续拍门劝说。 王娴是个精明又干练的人，有时候出现的一些感性也是具有人情味的，现在这般固执己见的样子实在前所未见。 她真的没有被控制吗？黎玥忍不住怀疑。 虽然在来的路上就猜到童昕会用怎样的办法对付她。 但她没想到，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出场，光是一个王娴就让她头痛不已。 作为关系好的、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姐妹总不能叫黎玥用异能要挟她或者控制她吧。 黎玥无奈地躺在床上，想着到了明天齐思源他们发现她没如约去跟着大家调查，一定会来找她的。 但真到了第二天，黎玥发现她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除了从房门上小门给她送饭的人，就真的再没人来过了。 黎玥忐忑不安地吃完了早饭，等到午饭在被人送来，她实在忍受不了，等那人从小门那里递出手来，黎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第197章 被困 “你能不能帮我叫童昕或者王娴过来。” 被黎玥紧抓不放的小手突然拼命挣扎，房门外响起男孩子稚嫩又含糊不清的低吼声。 “你别怕，你把她们俩随便叫来一个人就行，你要是答应我，我就放了你。” 男孩死不松口，另一只手也伸进来一起使力掰着黎玥的手，可惜男孩手腕细得就像营养不良一样，两只手的力气小到掰不开黎玥一只手。 “冯粿，你在那里蹲着干什么呢？” 一道疑惑的女声响起，这声音黎玥熟得很，是华阴来了。 但是冯粿这个名字，黎玥也并不陌生。 怎么把他给忘了，黎玥懊恼地想着。 门外脚步声逐渐清晰，冯粿仍旧使劲挣脱着，这种好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 情急之下，黎玥沉声道：“我认识你的叔叔，冯项。” 冯粿听了这话果断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但也没有开口回应些什么。 一句话的时间，华阴已经走到门口。 看到冯粿双手都递出小门还拿不出来，华阴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怎么送个饭还把手卡进去了？” 华阴也同冯粿一起蹲下，但还没等她伸手进去帮冯粿，房中的黎玥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华阴。” 华阴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能听见黎玥的声音，语气肯定地回答道：“黎玥！你怎么在……” 华阴话还没说完便猛地闭紧嘴巴，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才放心下来，用仅仅三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啊？” “你不知道吗？”黎玥小声回复道，“昨天和齐思源他们一起来的啊？” 华阴僵了一瞬，她记得通知说只有其他两区的首领会来，不过齐思源都来了，黎玥会来好像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怎么待在这里？还有冯粿怎么在你这？”华阴看着身边低下头一言不发的冯粿，轻轻地推搡了他一下，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啊？” “他是来给我送午饭的，”黎玥率先解释道，“我被她们关在这，不让我出去，就让冯粿给我送饭吃。” “那就可以理解了，”华阴有些幸灾乐祸地轻笑道，“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为了跟着齐思源连性命都不顾了？你是不是恋爱脑啊？” “说哪去了？”黎玥无奈扶额，被华阴一番话弄得十分无语，“我为什么会过来，邵曼和童昕再清楚不过了。” 华阴只当是黎玥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间害羞，忍住笑说道：“话先说在前面，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冯粿也不会。” 黎玥无奈地回答道：“我知道，而且这门你们也打不开啊，求你们有什么用。” 华阴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拉住冯粿不让他走啊？” “我想让他帮我叫王娴或者童昕过来，但这孩子一直不出声，我以为他不答应。” “不就是叫个人吗？我替你去，你放开他。” 黎玥这才松了手，还不放心地嘱咐华阴，“你快一点去。” 华阴扶起冯粿，后者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华阴轻笑一声，肯定地答应道：“知道啦，等我好消息吧！” 华阴说完便带着冯粿离开了。 冯粿抬头看着面色沉重的华阴，轻声问道：“姐姐，你真会帮她吗？” “当然不会，”华阴果断地否定道，“就算我真去帮她找人，你觉得童昕她们会乖乖听我的去看黎玥吗？人可是她们关的，她们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打算，这趟浑水不是你我能趟过去的，不管闲事、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决定。” “哦！” 冯粿了然地点头，但想起黎玥说出他亲叔叔的名字，他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毕竟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如果不是黎玥重新说给他听，他都快忘了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叔叔。 “你再给她送饭的时候记得别搭理她，她说什么你不出声、不回应就好了。” “嗯，我会的。” 黎玥坐立不安地等了好久，但是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人也没来，让她有一种自己被遗忘了的感觉。 就算童昕和王娴不想来找她，那凉夜呢？齐思源呢？他们人都去哪了？ 在黎玥被囚禁的期间，其实凉夜也是一样的境遇，不过比黎玥好一些的是，黎玥一直都是一个人，凉夜房间倒是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女人媚眼如丝地瞧着对面坐立不安的凉夜，娇俏地柔声关切道：“凉夜？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嗯？”凉夜被这声音唤得回过神来，草草地瞥了对面娇憨的女人一眼，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看看他们回没回来？” “这才过去多久啊？他们要转转c区，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而且我叫你出去玩玩，你也不去，我这不是怕你待在屋中烦闷，才留下来陪你吗？” 凉夜眼神飘，想着如何回应，“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欣儿小姐倒是体贴得很。” 欣儿浅笑一声，粉白的无暇面容两侧浮现淡淡的娇嫩红色，笑声清脆动人。 “来者都是客，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凉夜点点头全当做回应了，心里却记挂着黎玥的安危。 昨日刚到c区，黎玥便和他们分开了，但是齐思源没有异议，他和方量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本想着还能用m40给的通讯器联系，但那通讯器不知怎地就失灵了，只要开启除了忙音什么都听不到。 这才刚来第一天，四个人里就有一个人联系不上，剩下的日子要怎么度过，还真的很难说。 更何况，几位首领的会面根本就不会带上他，安全起见，他除了待在房间哪儿也不能去，不过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童昕那边也没放弃他，派了原本应该是方量去对付的那个会让人对她有好感的精神类异能者，也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欣儿小姐过来陪她。 虽然她口口声声都说是怕他无聊，但凉夜心里明白，这就是被派来跟他拉进关系的小奸细。 第198章 欣儿 等到晚饭时间，果不其然，冯粿又按时过来给黎玥送饭。 黎玥迫不及待再次抓住他的手，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急迫难捱。 “华阴是在骗我，那你呢？你不想知道你叔叔的遗嘱吗？” 冯粿仍旧沉默不语，不过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死命挣扎。 “你……” 黎玥话音未落，她手中纤细的男孩胳膊突然变成了一堆黑色甲虫。 惊慌之下黎玥甩了手，但黑色甲虫尽数落在她的房间，不多时便爬得到处都是。 “可以啊！”黎玥被气得头上青筋暴起，“既然你不想知道冯项的消息，想来你也不想知道余筝的消息，既然你对他们对没有丝毫感情了，那你对我也没什么价值了。” 听到余筝的名字，门外的冯粿正冲动下想开口询问，突然他的头部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他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黎玥轻笑一声，手指捏起一只小甲虫，轻声地问道：“你现在都复制了哪些异能？” 门外的冯粿呆呆地回应道：“操纵昆虫。” “只有这个？” “就这一个。” “把门打开。” “好。” 冯粿话音刚落，数不清的飞虫将黎玥面前的房门包围得密不透风，仅仅一分钟，房门便被吞噬殆尽，连个把手都没剩下来。 黎玥惊讶于操纵昆虫的异能还能被这么使用，但这种讶异也只有一瞬间，当她看到面前呆愣愣站着的小男孩，一股无奈之情装满了胸腔，最后她也只是轻叹一声。 凉夜劝了好多次，让欣儿回去休息，但欣儿死活就是不走，想了好多理由，说了好多好话，愣是在凉夜房中留了好几个小时，教他下棋，和他聊天，甚至看他疲惫还想为他按摩，不过凉夜果断拒绝了，她倒是也不强求。 正当凉夜忍无可忍的时候，门外一道坚定的女声拯救了他。 “凉夜！” 听到黎玥的声音，凉夜喜不自胜，快步冲向门口，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黎玥气冲冲地站在门外对他怒目而视。 “你们怎么都不联系我啊？”黎玥正抱怨着，看到凉夜使的眼色才意识到什么，又换了话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齐思源他们呢？” “齐首领和方首领被邵首领约出去参观c区了，我没去，然后她们怕我无聊，派了欣儿小姐陪我。” 凉夜说着将黎玥迎进屋里。 黎玥目光与欣儿四目相对，欣儿周身的黑色雾气是她见到过的几个被童昕控制的人中浓重的。 被控制得这么深，还能和凉夜在同一空间里呆这么久吗？黎玥百思不得其解。 “你好，”欣儿甜甜地笑着，向黎玥打招呼，“你就是黎玥吗？” “对，”黎玥爽朗一笑，直接走到欣儿面前坐下，“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是啊，”欣儿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还是配合着黎玥的假意热情，“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果然跟我听说的一样，你是个厉害的异能者。” “要说厉害我可排不上号，”黎玥随意地摆了摆手，看着默默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俩说话的凉夜，指着他道，“要说厉害，还是凉夜比较厉害，你见过他的异能吗？” “光异能吗？”欣儿表露出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做好了表情管理，仍旧是那副娇羞美丽的模样，“我当然听说过啦，不过我还没见过。” “那太可惜了，”黎玥遗憾地感叹道，“这个地方太狭小了，施展不开，不过让你简单瞧瞧也不困难。” 欣儿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凉夜，”黎玥兴奋地叫他，“让欣儿也看看你的异能啊。” 凉夜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黎玥的话走过来，“那就献丑了。” 凉夜说完，手中顿时光芒大盛，就像握着一颗人头大的夜明珠般，将整个屋子照得明亮。 欣儿的美丽面容被光映得更加白皙，像是要和她身后的白色墙面融为一体。 通身的黑色雾气这一瞬间不再外溢，统统被她收回了体内。 欣儿抬手遮着眼睛，表情为难地柔声抱怨道：“凉夜，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黎玥给凉夜使了个眼色，凉夜这才慢悠悠地收回光芒，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本来简单放点出来就行，是我得意忘形了。” “没关系，”欣儿这才放下手，表情钦佩仰慕，如果忽略她此时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会更有说服力，“你的光很美，我从没见过这么强的异能，看来黎玥小姐说得不错。” “当然，”黎玥自信一笑，又关切地看着欣儿，试探地问道，“不过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虚弱了？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欣儿敛了眉眼，抿了抿唇还是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黎玥走近欣儿，将泛着莹白光芒的手掌贴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黎玥一边检查着欣儿体内的黑色雾气，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话说我好久没有晋荣的消息了，她最近还好吗？” 欣儿的笑容再美艳动人，此时也如画在墙壁上的壁画一般静默不动，失了自然活力的灵性，美得没有一丝灵魂。 “她挺好的，难为你还挂念着她。” 黎玥发现欣儿体内的黑雾虽然是几人中最多的，但她的异能也是精神类，没有直接的攻击性，所以要是面对异能等级的克制，胜出的可能也并不算大。 “是啊，”黎玥轻笑着回答，“毕竟我们的异能是一样的，就算曾经发生过一些争执，但我还是比较在意她的。” “要说起治愈系异能，我看黎玥小姐的能力远在晋荣之上，所以您大可以忽略她，不必对她太过在意。” “虽然我的等级会比她高些，但我们所专注的方向不一样啊，我的目的是在救人上，而她是在于下毒杀人，研究的方向都不同，还硬是要分个好低就不太公平了。” “是啊，”欣儿低下头掩盖眸中冰冷神色，语气仍旧娇憨如豆蔻少女，“我已经好多了，谢谢黎玥小姐。” “不客气。” 第199章 宿舍 欣儿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黎玥刚把治愈异能收回她便匆忙告辞离开了。 “还是你有办法，”凉夜这才敢走近黎玥，“看来她的黑色雾气要比华阴身上的更难除出。” “欣儿暂时不足为惧，现在有一个人，她非常需要你我的帮助。” 虽然黎玥看不出王娴身上有童昕控制的痕迹，但王娴性格上的异常还是引起了她的警惕。 黎玥离开的这段时间，c区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法确定王娴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但过去看看总是没问题的。 凉夜留意到来往的c区人有意无意落在黎玥身上的或探寻、或惊讶、或敌视的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在看你？” “可能看我眼熟吧！” 黎玥不想多言，只能说幸好王娴不住在实验室附近，不然凉夜只会更加疑惑。 王娴是c区唯一拥有自己单独住宅的，虽然地方不大，但这个唯一已经是条件有限的c区能给的最高的待遇了。 “王娴！”黎玥边喊着王娴的名字，一边轻敲着门。 没等黎玥再敲一次，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来人是个穿着随意的中年男子，此时他一脸倦容，看向黎玥二人的目光也飘忽不定，像是被他们打扰了好梦一般神情不耐。 “你好，我来找王娴，”黎玥询问道，“她不住在这里吗？” “她在宿舍。” 男子说完便不再逗留，也不等黎玥去说什么，一把把门关上，将黎玥二人隔绝在外。 “原来真的搬走了。”黎玥能想得到王娴是因为什么才从这里搬走的，可是她越想越气，一区的首领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陌生新来的男子占了住处，若是以前的王娴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果然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凉夜，我们……”黎玥正回头招呼着凉夜，却见到后者脸上神色极其不自然。 “怎么了？”黎玥好奇地问道。 “那个人我在a区见过，”凉夜抿了抿唇，干巴巴地讲述着，“他之前也是争夺a区首领位子的其中一位，但后来齐首领回来了，他就失踪了，原来是来c区了。” “原来是这样，”黎玥了然地点了点头，感叹道，“怪不得能单独住在这里，看来是有几分本事。” “你说的王娴不住在这了，看来也是最近的事。” “没关系，我们去宿舍找吧！” 到了宿舍，黎玥拦下一个正打扫楼梯的普通人询问，“你好，请问王娴住在哪个房间？” 那人一直低头扫着地，听到黎玥的询问也并没有抬头，就好像有人在监视他，如果他有一秒钟在休息不干活就会被惩罚一般。 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楼上，便不再做些别的动作了。 凉夜和黎玥对视一眼，虽然他们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明显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她们想要的答案。 “谢谢你。” 黎玥轻声道谢后，和凉夜果断地跑上了二楼。 这一层有许多的房间，一间间挨在一起，就像最简单的学生宿舍，以往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刚投奔到c区还没来得及被分配工作的新人的临时住所。 所有房门都紧紧关着，走廊干净得连个脚印都不曾见过，空旷的环境中没有任何杂物，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般整洁。 凉夜环顾四周，忐忑地问道：“你说王娴她会住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黎玥心中也不由得忐忑起来，“这儿根本不像有人在住。” “没关系，我们问问好了。” 像是为了安抚黎玥，凉夜就近敲了他旁边的一扇门。 门内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嘈杂声，像是布料之间摩擦的响动，紧接着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刺耳响声，像是不甚牢固的桌椅板凳被不断晃动的声音。 最后极其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凉夜和黎玥屏住了呼吸，焦急又好奇地等待着面前的门打开的瞬间。 现实情况跟料想中完全不同，开门的只是一个面容枯槁的女子，她身上没有半分异能波动，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普通人。 女子整个人就像一大块脱落的墙皮，简单白色的衬衫和一条下摆撕裂的白裙包裹着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头发薄薄一层混着长时间不洗澡留下的油脂贴在头皮上，外面还罩着一件白色的大褂，可这件大褂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宽松，门打开的一瞬间，大褂整个向后展去，女子甚至被拉扯得站立不稳。 凉夜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但那只手臂在凉夜手中就像他握着一只即将掉落在地的筷子。 凉夜顾不上心中惊异，因为女子已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即使咳嗽剧烈得像要把她整个人折断，但她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只病弱的小动物难受时发出的虚弱哀嚎。 凉夜慌张地看向黎玥，但最让他吃惊的还是黎玥的反应。 黎玥此时已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到她整张脸全都皱在一处，五官拥挤扭曲，只有紧闭的双眼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像眼眶中不是眼球，而是两汪泉水正疯狂地向外溢水。 “这……这是怎么了？” 凉夜面对眼前的两难境地，他一手护着脆弱不堪的陌生女子，另一手轻轻地拍着悲伤到痛不欲生的黎玥的后背。 而黎玥紧握着陌生女子的手掌，堪比凉夜异能的光芒从黎玥手中盛开，比往日更澎湃、更精纯。 女子深深凹陷的双颊逐渐恢复正常的轮廓，枯黄无光的脸色也逐渐红润，弱不禁风的身体也逐渐能靠自己站直。 咳嗽声也彻底停止了，女子这才抽出对抗病弱身体的力气仔细看着突然来访的二人。 “黎玥？” 女子疑惑地询问，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疯狂地眨了好多下再凑近黎玥布满泪水的脸庞。 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终于确定，眼睛在那一瞬间猛地睁大，不多时泪水便从眼角滑落。 “真的是你。” 第200章 宁宁 黎玥哭得泣不成声，嗓子里像是含着东西，说话时声音朦胧又不连贯。 “对……是……我。” 凉夜欲言又止，一手揽着一个带她们走进屋里，一脚后踢把门彻底关上，给三个人留下单独隐蔽的环境整理心情。 小屋本就不大，三个人一起进来便是刚刚好，其中只有一副简单的床骨架，上面铺了两件灰白色大褂当做床褥。 黎玥紧抓着女子的手带她一同勉强坐在床沿，凉夜只得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四目相对的二人。 “宁宁，”黎玥强忍着内心苦涩，拼命地压抑自己继续哭泣的冲动，尽量轻柔地询问道，“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宁宁扑进黎玥怀中，身下的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与宁宁的哭声混在一起。 “你终于回来了，”宁宁痛哭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黎玥也紧紧抱着宁宁，轻声安慰道，“但我真的没想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从童昕她们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宁宁浑身颤抖不已，双眼瞧着前方却涣散无神，紧张到连嘴唇都抖得不停，“她们排斥我们这些普通人，甚至让我们为那些新来的异能者服务。” “我有听说，可是王娴也很不对劲，”黎玥轻抚着宁宁颤抖的小脑袋，沉声问道，“但是她的情况总归是比你要更好一点，所以你们就不能再住回实验室那边，只能搬到这里来？” “王娴是异能者，她不住在这里，”宁宁脸上还留有半干的泪痕，但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下来，“这里是普通人的住处，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去干活了，我身体太差了，已经没法干活，所以他们把我留在屋子里等死，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多了，再休息一下，我也要清洗一下，准备去实验室了。” “那你现在在实验室做什么呢？” “研究你留下的赶尸剂，她们想要我们做出一样的来，可我们做不出来，她们不满意，就让我们不分昼夜的尝试。” “我说你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差，原来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又营养不良。” “但你回来了，我们会轻松很多。” “这就是王娴把我关起来的理由？” “王姐要把你关起来？为什么啊？看见你回来她不应该很开心吗？” “你先好好休息，”黎玥站起身来扶着宁宁躺在床上，“我现在要去找王娴，但是她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她和邵曼住在一起，就在你和星儿原来的房子里。” 黎玥眸光沉痛，告别了宁宁，和凉夜一起离开了宿舍。 一路上黎玥已经陷入沉思，凉夜时不时打量着她，有些话如果不当即询问，怕是以后也不一定会有更好的机会。 “你以前是c区的人？所以和宁宁、王娴都是以前就认识的吗？” “对，”黎玥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而且我对齐思源他们也一直说我是d区人。” “那你为什么这次又不介意暴露身份呢？” “因为c区是我的家，我不想看着这里被童昕那种人控制，你看宁宁的样子，明明不久前她还是个充满活力的、聪明可爱的女孩，而现在她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连床都算不上的铁架子上，如果今天我没过来，很难想象她能不能活到明天。” “唉，”凉夜无奈地叹气说，“这个末世，异能者想要好好生存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呢？” “以前的c区不是这样的，”黎玥怀念起过去，眼神逐渐变得柔和，“c区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就是为了让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在末世中也有安全的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地方，可自从童昕她们来了之后就全都变了。” 凉夜沉默片刻，换了个话题。 “我刚才听你们的对话，那个赶尸剂是……你研制的吗？” “是的，”黎玥果断地承认道，但转念一想又请求道，“不过这是我最重要的秘密，这件事情比我曾经是c区人的事情还要重要，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来到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房子，黎玥却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 凉夜正想发问，但转头看了一眼黎玥犹豫不决的神情，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站在她身边，同她一起注视着眼前这栋算不上精致，只能说还算完整的二层小楼。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妹妹，”黎玥自顾自地开口讲述，并不希望凉夜会给予她什么回应，只是在单纯不过的睹物思人，“我们在这住了好多年，虽然我工作比较忙，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但这也是拥有我们两个人的过去美好回忆的地方。” 凉夜问道：“那她人现在还在这儿吗？” “不在了，她应该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凉夜惊慌地睁大眼睛，为自己说错了话感到懊悔不已，可是黎玥淡然平静的表情又浇熄了他的懊恼。 “是这样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黎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当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再次回到这里，我才彻底体会到家人带给我的力量。” 凉夜忍不住感叹道：“难道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珍惜吗？” “可我一直很珍惜，”黎玥的笑容逐渐增添了一抹苦涩的意味，“但我最后还是失去了。” “可能与亲人的离别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人生课题，我对我父母的记忆不知怎的都不太清晰了，你还能感觉到陪伴的快乐、失去的痛苦和悲伤，我有点羡慕你。” “我也羡慕你，”黎玥轻笑着望向凉夜，“不过不是羡慕你不会感受到失去的苦痛，因为如果像你这么说，你也体会不到亲人之间爱的厚重与那些相依相伴的快乐，我只是单纯羡慕你的异能，你是独一无二的强大，但是又不会像齐思源那样霸道又有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 第201章 失控谈话 “谢谢你的赞扬，”凉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这么说的话，我也很羡慕你，毕竟我最多就会清理掉那些黑色雾气，不能想你一样帮助那么多人恢复继续生活的力量和勇气。” 黎玥摇头轻笑，举起手敲了敲面前的门。 二人在门外耐心听着里面的动静，但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屋内也十分安静。 “没人啊，”凉夜猜测道，“难道她也跟齐思源他们在一起？” “欣儿去了你那里，冯粿在我这，”黎玥抱着胳膊沉思道，“连华阴都没跟着一起去，王娴又不是跟她们同一个阵营，为什么也会跟着陪齐思源他们啊？” “可能王娴比她们更了解c区？”凉夜无奈地摇头，“看来今天也没什么收获了，明天再来看看吧！” 黎玥焦急地解释道：“我之前被王娴关在房里，这次还是偷偷出来的，瞒不了多久，我必须尽快跟她谈谈。” 凉夜点头回应道：“那我们就呆在这里，等她们回来。” 黎玥正想回答，但想到齐思源和方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他们回去之后见不到凉夜，不仅他们会着急，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黎玥建议道：“要不你先回去，我怕齐思源他们回去后看不到你会着急。” “那我先回去跟他们知会一声再过来找你，”凉夜轻扶着黎玥的肩膀，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你一定要小心，别做危险的事。” “你放心，”黎玥浅笑道，“王娴异能没那么厉害，伤不到我的。” 凉夜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了。 黎玥这才有时间仔细查看着眼前充满了她和黎星回忆的房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从窗户里向里面看去，里面的装修和家具全都换了新的。 在这里住的人也不是原来的人了。 “黎玥？” 黎玥闻声回头，虽然离得远，天色也暗了下来，但是黎玥还是看得清楚邵曼和王娴正挽着彼此的胳膊，亲密地向亲姐妹一样。 “你们好。”黎玥大方地向她们两个人打招呼。 邵曼脸上笑意盈盈，看着像对黎玥的到来十分惊喜和欢迎。 可旁边的王娴却是一脸的讶异，其中还夹杂着几分羞愧，慌乱地躲避着黎玥的目光。 “你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邵曼拉着极不情愿的王娴走到黎玥面前，嘴上还不忘热情地询问黎玥，“我们今天走了一整天，本来想着你怎么没一起，王娴说你赶路有点辛苦，正休息呢，就没人叫你，现在休息好点了吗？” “当然，我挺好的。” 黎玥也不戳穿王娴的托辞，毕竟她被关了半天的事情，邵曼她们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只不过是知道她和王娴关系很好，才把责任都推到王娴身上而已。 邵曼全程带着真诚的笑容听黎玥说话，等到自己回答了才露出疲惫的模样，用疲倦的语气说道：“那就好，不过我们今天都要累死了，你找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没有，那就明天再谈吧！” “我是来找王娴的。”黎玥轻笑道。 “哦？娴姐？”邵曼惊讶地问道，偏头看向王娴，“那就跟我没关系咯，我先进去了。” 说完，邵曼忽略掉王娴投过来的求救眼神，松开王娴紧抓着的手，越过黎玥进了屋去。 现在，门外就剩下黎玥和王娴两个人面面相觑了。 “我知道，”王娴仍旧不敢直视黎玥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解释道，“你会责怪我把你关起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我不理解，”黎玥怀疑地看着王娴，“你现在是和童昕她们站在同一边了，是吗？” “我不像你，你有高阶的治愈异能，还有志同道合的同伴，现在的我只有我自己，我要想尽办法才能给自己找一个能好好活着的位置。” “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黎玥注视着王娴，仍旧没从她身上看到一丝童昕控制的黑色雾气，“所以你主动把位置让出来，向她们示好，都不需要童昕主动控制你，为了活下去，只要是她们提出的事情你都会去做。”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在c区待一辈子，但是自从你离开，我的美梦就破灭了，我很清楚，如果没有你的赶尸剂，c区不会存在，但是有我没我，对c区都是一样的，所以c区存亡与否，c区的人过得如何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现在有更合适的人接管，也算是我对这里最后的情谊。” 黎玥不屑地轻笑一声，“你有去看过宁宁吗？” 王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尖叫一声后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头，大声咆哮道：“我也想像你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人生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我不行，我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没资格来指责我，宁宁那个样子也是因为她没有异能，没有异能的人能活这么久已经很幸运了，还想要怎样呢？” 王娴像疯了一般失控地大喊大叫，手臂不断挥舞像是周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向她靠近。 动静大到本来已经进屋去的邵曼又跑了出来。 邵曼抱紧失控的王娴，轻抚着她的头，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邵曼有些后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黎玥，黎玥的眼神冰冷，看着王娴的目光甚至含着几分愤怒。 “我们先进去吧！”邵曼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黎玥，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黎玥闻声看向邵曼，“麻烦你照顾她了。” 邵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头答应后带着王娴走进房里。 黎玥抬头望天，紧紧闭上双眼，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 不远处，凉夜带着齐思源已经向这里走过来，但他们离得太远只能看到黎玥一个人站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身影看着十分孤单。 第202章 失火 “黎玥。” 黎玥闻声看去，齐思源和凉夜已经一步步向她走近，两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忧神情。 齐思源站定在黎玥面前，微微低头关切地注视着她，轻声问道：“还好吗？” 黎玥抬眼看向齐思源，强忍着心中繁杂的情绪，苦笑一声摇头说：“没什么不好的。” 齐思源仍旧望着她，显然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没事。 凉夜看着黎玥身后的屋里已经灯火通明，可见是已经有人回来了。 凉夜好奇地问道：“你已经见到王娴了吗？” “见到了，”黎玥不想多说什么，拉着两个人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凉夜猝不及防下被黎玥扯得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形才忙着建议道：“那我们先把你送回去吧！” “我不回去住了，我去跟你们一起住。” 三人走在路上，黎玥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二人，但是省略了她和王娴之间的部分谈话。 凉夜气愤地说道：“她们要把咱们几个人分开，看来是想着逐一攻克咯！” 齐思源平静地说：“幸好黎玥没有受伤，她们这次应该是初步试探，但是因为黎玥在，两边的结果都不尽人意。” 黎玥好奇地问道：“那你和方量呢？她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没有，就是带我们转了一圈，看看由她童昕领导下的c区多么井井有条、和平安泰罢了。” 黎玥关切地问道：“那传言她们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分给异能者做奴隶的事情是真的吗？” 齐思源回答道：“这我不清楚，毕竟我看到的都只是她们想要我们看到的，真实的情况只怕要我们背地里调查了，不过你说的那个宁宁就足够证明，c区并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好。” 凉夜感叹道：“我现在想起宁宁的样子，浑身还会起鸡皮疙瘩，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看见那么消瘦落魄的人了，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不行了。” 三人正惬意地散步往住处走去，但不远处冒出的滚滚浓烟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凉夜指向冒着浓烟的地方，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齐思源目光一凝，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沉声道：“着火了。” 三人默契地一起加快脚步向冒烟处奔去。 着火处便是齐思源几人的临时住处，此时火已经被扑灭，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方量和童昕等人都在现场，等三人过去和方量汇合，方量便愁眉不展地跟他们讲述了事情经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方量如实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用水系异能扑灭后，里面也都不剩什么了。” “那我们带的东西不就都没了，”凉夜小声地吐槽道，“我看说不定这火就是她们趁我们都不在场偷偷放的。” 黎玥和齐思源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怀疑。 童昕这时走过来，用极其抱歉的语气解释道：“看来我们c区的设施还是不太安全，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我们会重新给你们安排住处的，各位不要担心。” “这么看来，你们c区是真的很危险，”齐思源冷声道，“换了别的地方我看也不一定安全，那也不用麻烦你另找住处了，我们人也不多，一共才四个，我看邵首领的住处就很好，我们去和她同住好了。” 童昕笑意凝在嘴角，眼神疑惑不解，客气地推脱道：“这恐怕不太合适，邵首领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住，那栋小楼房间也不是很多。” “哎呀，”方量突然打断童昕的话，焦急地劝解道，“现在不是舒不舒服，合不合适的问题，我们大老远过来，结果才睡了一个晚上，这住处就着火了，现在还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难不成您觉得我们会将邵首领赶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童昕抿了抿唇，尽力力争道，“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断然不会做危害到我们首领的事情，但是今天的事情大概率是个意外，我们c区还有其他地方也很适合招待各位，我给你们安排好了。” “我看我住的那边就很不错，”黎玥建议道，“而且就我住了一间房，周边都没人的，我们也可以住那里。” 童昕否定道：“黎玥小姐的住处是我们c区内部人才能住的，像两位首领和凉夜先生都不是c区的人，住那里不合规矩。” “黎玥什么时候是你们c区的人了？”方量不解地问道，“住这儿不行，住那儿也不行，童昕小姐，我想和邵首领再见一面，我认为我们这次过来虽然时间不久，但肉眼可见c区存在着很多问题和漏洞，那个失踪的女孩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失踪，想来也跟c区这种现状不会没有半分关系。” “方首领，”童昕厉声打断方量的话，语气冷漠又带着攻击性，“我知道是我们c区条件简陋、招待不周，但是针对我们c区人民的猜测是要经过严谨的调查的，随意开口可不够公平。” “既然如此，”黎玥直视着面色不虞的童昕，轻笑着建议道，“那我们去住宿舍好了，我今天去看过了，那边一整栋楼都是空的，看上去根本没人住。” “黎玥小姐，”童昕微笑回应道，“宿舍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的住处，他们白天都在工作，所以看不见人也很正常。” “我不介意，”齐思源轻笑一声，“既然c区有这么多地方我们都不能去，也不能住，那我们四个和普通人一起住就是最好的，童昕小姐总不会说普通人也是c区内部人，他们住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去吧！” “我……”童昕冷汗直流，紧张的双手下意识地揪起裤子的边缝，“那边住处实在简陋，我可以把自己的住处让出来。” “这太麻烦你了，”齐思源摆手笑道，“就住宿舍吧！” 方量附和地点着头，“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但黎玥和齐思源都同意，我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第203章 同住 “黎玥。” 众人向发声处看去，嘴角含笑的邵曼拉着面色冰冷的王娴姗姗来迟。 “邵首领，你终于来了。”方量感叹道，“我们等你等了好久了。” 邵曼轻笑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道了，这次是我们c区对各位招待不周，都是我这个首领的责任，我自然要为各位另找一处安全的住处，但整个c区没有一处地方会比我的住处更加安全，各位如果不嫌弃就住到我那里去。” 童昕看着邵曼的目光冷凝，她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走向真诚建议的邵曼，一手拽住对方的手臂，笑意更浓地轻轻捏了捏，有意提醒道：“这个建议还是不太妥帖，不如就让我安排吧！” 邵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再说话时一字一句都干巴巴的，像是喉咙干涩，发声困难。 “邵首领盛情邀请，我们自当是客随主便，”未等童昕开口，齐思源便答应了邵曼的提议，“况且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三位首领住在一处，今后讨论事情也方便些。” 方量附和道：“这样挺好的，我也没有意见。” 邵曼干笑着，还不忘偷偷瞥着童昕的脸色。 童昕脸上笑意不减，只是眼神与脸上和善笑容截然相反，颇为锋利地射向在场众人。 不多时，童昕轻叹一声，说：“罢了，既然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想必这时候再给你们安排别处，你们也未必情愿，我会叫人把首领的住宅好好打扫一下，六个人挤一挤可能有点困难，何况王娴、凉夜和黎玥并不是首领，那就让他们三个人换个地方。” 齐思源否定道：“凉夜和黎玥是和我们一起来的，自是要住在一起，至于王娴小姐也和黎玥是旧识，邵曼首领也同样，三个人住在一起叙叙旧也很好，不需要童昕小姐另作安排了，天色已晚，就不用麻烦了。” 童昕对齐思源怒目而视，但后者仿佛没有注意到有人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全当做没看见一般。 “也好，”黎玥轻笑地点头说，“反正大家都不是生人，一起住完全没有问题，那我们住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但是今天这火灾烧得蹊跷，童昕小姐与其在我们这些外宾身上花心思，不如好好排查下着火的原因，顺便检查下c区的其他地方，防患于未然。” 童昕轻笑一声，那笑声没有一丝温度，极其冰冷严肃，“黎玥小姐说得对，我自然会吩咐人下去调查，有邵曼首领带路，那我就不送你们过去，各位晚安，我们明天调查失踪事件时再碰面吧！” 童昕带着c区其他人走后，一时间就只剩下黎玥六人。 邵曼打了个哈欠，挽着王娴的手臂也不消停，一直晃来晃去。 “我都困了，我带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娴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连一丝情绪外露都不曾有过，就任凭着邵曼安排好一切。 齐思源走到邵曼面前，感谢道：“这段时间就叨扰邵首领了。” “齐首领客气了，我们走吧！” 那栋住宅虽然有两层楼高，但一共也只有三个房间，在黎玥的家人都还在时，分别是父母睡主卧，她和黎星各自睡一间。 等到了邵曼这里，她特意叫了王娴作陪，两个人住在一起，相互照应，剩下一个房间就这么任其空着，哪怕宁宁都累成那个样子，也不曾考虑到她。 黎玥再次踏进这再熟悉不过的房子，心情复杂，脸色深沉。 邵曼热情地介绍着，就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安排着众人。 “这里有三个房间，楼下客厅也有沙发可以睡人，我和王娴姐姐可以住同一间，不知道黎玥小姐介不介意和我们住同一间？” 黎玥浅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我想自己住一件，可不可以？” 邵曼愣了一瞬，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自然是没关系，但是这三位男士同不同意，你可能还要问清楚。” 黎玥转头看向凉夜，向后者下意识地使了个眼色，诚恳地向齐思源等人请求道：“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有一个难言之隐，能不能麻烦你们挤一挤？” 凉夜知晓黎玥的用意，正想着提议自己睡在客厅，但齐思源先他一步表了态度。 “没关系，我可以睡在客厅，方首领和凉夜住在一起就行。” 黎玥惊讶地张着嘴巴，目光深沉地看着面色平静的齐思源，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齐思源轻笑一声，点着头应道：“睡个客厅而已，又不是睡在丧尸堆里，你就放心吧！” 方量有些为难地看着一脸轻松的齐思源，那般喜悦的神色不知道地还以为睡房间的是他。 “既然齐首领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黎玥既然有隐情，我们也不方便过问，那便如此吧！” 众人对了眼神，几个人都没有异议，那便可以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但凉夜刚打算和方量上楼时便被黎玥一把抓住了手臂。 凉夜疑惑地看向焦急的黎玥，不过还是十分顺从地跟黎玥走到一边没有人的安静地方。 凉夜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黎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能不能陪我去宿舍接宁宁过来？” 凉夜这才恍然大悟，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我说你为什么非要自己住，原来是想把宁宁接过来，你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等凉夜和黎玥再去宿舍，这次宿舍看着便不再像白天那般没有人气了。 虽然没有电力供应，但是每层楼都有三支蜡烛放在走廊里燃着，原本白天紧锁的房门此时都一间间地敞开着，人们借着走廊上蜡烛微弱的光芒继续干着一天最后的活计。 有的人在房里弄了两个大盆洗衣服，有的凑近了看衣服上的缺口正在缝补，还有的拿着帕子不知道在擦拭什么东西。 黎玥和凉夜再次来到宁宁的房间，这一路上大家都各干各的，没人在意他们这两个突然加入的人。 黎玥看着正在一片勉强看得见的人的黑暗中正在组装木柜的宁宁，轻唤出声道：“宁宁。” 第204章 接人 宁宁应声回头，见黎玥又过来了，立马喜笑颜开。 “你怎么过来了？” 宁宁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将黎玥和凉夜迎进屋中。 “我是来带你走的。”黎玥开门见山地说，“你不能待在这里。” 宁宁纠结地看着被她放在床上的东西，有些为难地说着，“可我还……” 黎玥厉声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凉夜也跟着黎玥一起劝道：“是啊，你身体这般差，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好让黎玥帮你治疗。” 宁宁拗不过黎玥二人，就这么被他们从宿舍带了出来。 但出人意料的是，三人刚离开宿舍楼便看见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齐思源。 黎玥在看见齐思源的瞬间，握着宁宁的那只手忍不住更紧了些。 齐思源看着有些紧张的黎玥，也只是轻笑着，并无恶意的说道：“我还想着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要去哪？原来跑这么远来这里接人。” 凉夜看到齐思源跟着他们过来也很惊讶，但是齐思源会有这种举动也不是不能理解，说不定从黎玥提议她自己住一间房的时候，齐思源就已经怀疑了。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难言之隐，”齐思源见对面的三个人神色各异，继续说道，“原来这里还有个我不认识的人。” 黎玥焦急地解释道：“这就是宁宁，宁宁她不是异能者，对我们没有威胁，你不用忌惮她。” 齐思源深感荒唐地轻笑道：“就算她不是普通人，我也不会忌惮她，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宁宁慌张不安地看着气场强大的齐思源，听到齐思源和黎玥的谈话对齐思源更是恐惧。 “宁宁你别怕，”黎玥轻声地安抚道，“他是个很强大的异能者，只要你对他没有危害，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宁宁了然地点点头，鼓起勇气直视着齐思源，对后者友善地微笑示好。 齐思源的目光倒是一直专注在黎玥身上，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宁宁和凉夜。 凉夜抬头看着天空呈现出越发浓郁的黑色，急忙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大事要办，我们快点回去吧！” 四人默契地往住所走去，顾及到宁宁对陌生人敏感又胆怯的性子，除了黎玥与她时不时说上两句，齐思源和凉夜都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在女孩子们两边走着，看着就像护送她们二人走夜路一般。 等回到住所，方量、邵曼和王娴全都没有回屋睡觉，一直都聚在客厅里等着几人回来。 当黎玥四人进了门，方量立马小跑着迎上来。 “哎呀，都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方量看到陌生的宁宁，说话停顿了一瞬，似是注意到有其他人在不能像往常那般跟众人相熟所以毫不顾忌，语气一时间变得柔和下来，“哦？这位小姐是？” 黎玥轻笑着挽着宁宁的手臂为方量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宁宁。” “你好，”方量温和地笑着打招呼，“我是方量，是b区的首领。” 宁宁惊讶地睁大双眼，但看到黎玥示意她安心的眼神后还是缓和了情绪，笑着对方量点了点头。 邵曼看到众人都平安回来才彻底放心了，感叹道：“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屋休息吧！” 不同于神情轻松的邵曼，王娴在看到宁宁的一瞬间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就像被定住一般。 就算邵曼不说，她们接完了人也是打算直接休息的，但众人都上楼去的档口，宁宁随意一瞥便看见和邵曼并肩而行的王娴。 宁宁愣愣地注视着王娴，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楼梯上，若不是黎玥抓住了她，只怕是整个人都要滚下楼去。 “宁宁！”黎玥焦急地惊呼，“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 原本安静的环境传来失控的惊呼声，众人都来不及进屋去，一时间视线都聚焦在黎玥和宁宁二人身上。 宁宁浑身冒着冷汗，原本就干涩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显得脸色更加难看。 她整个人都靠在黎玥身上才能勉强站起身来，低下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只对黎玥轻声说道：“我没什么事，我们回房去吧！” 黎玥疑惑地看向惊惶不安的宁宁，余光却留意着离得远远的、借着邵曼遮挡了大半身子的王娴，嘴上还不忘回应着宁宁略带哭腔的诉求。 “好，我回去给你看看。” 等房门关上，两个人彻底有了与外面隔绝的环境，宁宁才终于忍不住情绪，抱着神情严肃的黎玥崩溃痛哭。 “呜呜……” 宁宁涕泗横流，悲伤委屈到一时间说不出话。 黎玥也不着急，只是轻拍着宁宁的后背安抚。 黎玥原本以为今晚上能从宁宁口中问出些消息来，但宁宁实在太疲累了，情绪也太过激动起伏，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但后来直接在黎玥怀中睡熟了。 黎玥妥帖地照料着宁宁，躺在她身侧也跟着一起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黎玥醒的时候宁宁还在睡着，本来应该先去和齐思源等人汇合的，但是考虑到将宁宁一个人就在房里，等她醒过来一定会非常害怕，黎玥最后只是去凉夜房里跟凉夜和方量交代了一下现状。 其他事情倒是还有齐思源三人负责，但是宁宁只有她一个人，除非宁宁能有好的出路，不然她是没法安心的。 “这边的问题不大，我们三个人还能应付，”方量建议道，“但是宁宁那边的事必须尽快解决，不能耽误了我们，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分得清。” 凉夜听出方量话中的警告意味，忙帮着黎玥说话，“宁宁也只是在c区众多受苦的普通人中的一个，我们这次来虽然是调查童昕她们，但是对这些人的苦难也不能视而不见。” “说得对。” 三人闻声回头，正好看到登上两楼的齐思源。 “如果颠覆了童昕的统治，像宁宁小姐她们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一点。” “你说的没错，可是太张扬了，”方量不赞同道，“黎玥昨天把宁宁小姐接回来已经很高调了，我们现在可不应该打草惊蛇。” 第205章 调查受阻 齐思源轻笑一声，“她们已经对我们发难了，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灾不就是证明吗？” 气氛瞬间冻结，几人微低下头，昨日那一片焦黑的废墟突然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现在住在这里倒是勉强算得上安全，”方量感叹一声，“但是她们不会就此罢手的。” 齐思源转过脸来注视着黎玥，柔声问道：“宁宁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太累了，”黎玥如实回答，“她做梦的时候都在说干活的事，如果不干活，她们就没有饭吃，所以我昨天把她没做完的活儿扔在宿舍里了，她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方量轻声叹息，“是太可怜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 “你们聚在一起愁眉苦脸地做什么呢？” 邵曼颇感兴趣地朝四人走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几人瞬间变化的神色，接着说：“是没睡好吗？” 黎玥浅笑道：“我们睡得很好，毕竟你的住处要比我们原来的舒服不少，这不，还有人都没起来呢！” 邵曼神情凝固一瞬，眼神瞥向黎玥房门一眼，再面对众人又是那副热心肠的开朗模样。 “你们喜欢就好了，对了，昨天说好了今天就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失踪女孩的事，齐首领应该还记得吧！” 齐思源了然一笑，如实回答道：“当然记得，而且你不是刚才也提醒我了吗？就算一开始不记得，现下也想起了。” 邵曼欣喜道：“记得的话那就好了，不过齐首领一直没有透露过您会怎么调查，可否现在透露一下？” “邵首领不必着急，”齐思源淡淡一笑，“我这次来也没带上自己人，幸好你答应过我，c区全体成员都会协助我调查，要不然还真是难办不少。” 邵曼好奇问道：“哦？齐首领需要谁来帮你，我可以为你去叫人。” “之前a区混乱，有不少成员都跑来你们c区，但在这些人中，极有可能包含了以前和前任首领之子来过c区的人，线索有可能在他们身上。” 邵曼了然地点头，又为难地说：“齐首领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基地内的人也不全，有几支小队出外勤了，如果你想把他们一起全叫过来是不可能的事。” 齐思源点头，“至于没回来的那些人就等他们回来再说，排查基地里剩下的人就行。” 黎玥静静听着二人商议，忽然察觉到一道含着毫无保留的敌意目光向她袭来，她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感觉到的那个方向。 二楼走廊本就开阔，途中只有几人住的三个房间，但是此时都是门扉紧闭，寂静无声。 黎玥这才收回目光，微低着头掩盖着眼底暗芒。 童昕接管后的c区的效率不高，黎玥从一开始在a区大门口就见识过了，他们四个人再加上一个邵曼一直在客厅等着，从早饭时间等到快吃午饭了，得到通知赶过来的原a区现c区人也是屈指可数。 齐思源面色如常，从头到尾一直和同样淡然的方量一起，跟笑容如常的邵曼喝咖啡聊天，就好像不是他要会见这些“叛逃”的异能者，他跟方量一样都只是过来评判的公证人而已。 凉夜和黎玥坐在沙发边缘，而这些准时到来的异能者分别在客厅四处找个地方席地而坐，既不打扰相谈甚欢的首领们，也不会不耐烦地抱怨叫他们过来什么事都不干，只是干等着的现状。 凉夜侧过身，嘴唇轻轻贴到黎玥耳畔，轻声问道：“这都几个小时了，才来了六个人？” 黎玥一边留意着首领们，一边用手掌遮住自己的嘴巴，轻声回答道：“可能邵曼在c区的实权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大。” 凉夜了然地点点头，正了身子看向神态自若的邵曼，目光深沉。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黎玥抬头看去，才看到一身凌乱的宁宁慌张地从楼上跑下来，看样子是刚睡醒什么都顾不上就出来找她了。 “姐姐，”宁宁失控地扑进黎玥怀中，声音还带着哭腔，“我还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黎玥一边轻拍着安慰脆弱的宁宁，一边余光轻瞥着在场众人的神色。 黎玥轻笑，“我这不就在这里吗？怎么会抛弃你？” 邵曼吃惊地问道：“宁宁原来一直都在啊，我还以为没看见她是因为她一大早就去工作了？” 提到工作，宁宁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抓住黎玥的衣裳，头埋在黎玥的怀中不肯起来。 “这还有个普通人啊？”一个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异能者突然开口，看着宁宁的目光偏执又不怀好意，“我还以为邵首领一直都是自力更生，毕竟也不需要出任务，但真没想到也有普通人照顾，我在这边等这么久了，半天也没人给杯水喝。” 异能者指着颤抖不已的宁宁，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道：“你！赶紧去给我们这几个人倒几杯水来。” 宁宁从黎玥怀中转了个头，看到那人确实指着她，认命地闭上眼，想从黎玥怀中起身。 但不等宁宁起来，黎玥又将她抱了回去，沉声道：“想喝的话，可以自己倒，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黎玥这话毫不客气，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没有答话。 异能者一开始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会被一个陌生人回怼，不屑地轻嗤一声，“怎么？这是你的专属仆人吗？c区可没这样的规矩，我让她倒水她就要去倒，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如果你有不满，可以去找童昕大人，让她重新拟订规定。” 黎玥轻笑道：“可我不是c区人，童昕的规矩对我不管用，这孩子是我的人，那便对她也不管用。” “好了好了，”邵曼见情形不对立马出来圆场，“不就是杯水吗？我来倒好了。” 邵曼嘴上说完，手上已经开始忙起来，倒好了六杯水，用托盘端着，给等着的六个人一人一杯。 那不满的异能者虽然接过了水杯，但看向黎玥的目光仍旧凶狠不甘，像是恶狼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第206章 纪具 黎玥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瞪回去，还不忘安慰着好不容易不那么害怕了的宁宁。 凉夜安抚地轻拍着黎玥的后背，瞥向异能者的眼神也十分具有攻击性。 邵曼发完水，忍不住抱怨道：“今天就只有你们六个人有空吗？”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因为不忙才过来吧，”另一个异能者语气不耐地回答，“我们本就不愿意来，但是……” 在场的六位异能者不约而同地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神色自然的齐思源，原因不言而喻，他们过来不是因为首领吩咐，只是听说齐思源参与调查，惧怕齐思源的能力而已。 邵曼苦笑一声，走到齐思源面前告知现状，“那目前就是这个情况，齐首领要不要先问他们，反正一天能询问的人数有限，剩下的人我会再去问问的。” 齐思源爽快地答应了，“可以。” 但是这六个人中没有一位曾经和程浩来过c区的。 邵曼苦笑道：“看来今天就只能这样了，那我们明天继续？” 齐思源点点头。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不知这个时间谁会到访，黎玥等人面面相觑。 唯独邵曼十分欣喜地跑到门口开门。 她本想着童昕会过来找她，但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高大男子让她准时吃了一惊。 来人她也见过，就是那个从a区过来，占了王娴住处的神秘异能者。 邵曼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一本正经地掩盖住内心的惧怕，问：“哦……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齐思源。” 男子说完便径直越过呆愣原地的邵曼，大步踏进屋中。 齐思源看向来者，目光一凝，随即轻笑道：“好久不见，纪具。” “是啊，”纪具大喇喇地席地而坐，面对众人不卑不亢，“昨天这两个人碰巧找到我的时候，我当时还想着她们是你派过来灭我口的，但是过了一天，除了召集原a区人士汇合，就再没别的消息了。” 黎玥和凉夜对视一眼，谁也想不到昨天找王娴的时候竟然能碰见和齐思源有过节的异能者，看来刚来就能住到基地最好住处的异能者确实有些特别之处。 齐思源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纪具，一言不发。 “我打听过了，”纪具继续说，“你是在调查一个失踪的女孩？你知道的吧！找个普通人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你也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却大费周章叫上那些废物，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面对纪具的攻击性发言，齐思源只是轻笑着，像是对方说的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你的能力，调查这件事当然易如反掌，但是你脾气古怪，我又不愿意奉承，宁愿多花些时间，费些周折，只要能查个结果出来，过程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纪具不屑一笑，手掌随意地搭在楼梯扶手上，警告道：“我确实脾气古怪，所以我也不愿看你一直待在我的新地盘，为了尽快把你送走，我是自愿要出份力的。” 纪具说完，手掌中白色光芒大盛，但也只是瞬间便消失殆尽。 “哦？”纪具意外地挑眉，转头看向神情紧张的黎玥，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那个女孩是自愿跟着a区车队离开的。” “什么？”黎玥震惊地站起身问道，“这不可能！” 纪具轻笑道：“没什么不可能，我的异能不会有问题，她就是自愿的，可能是因为留在你身边太过苦闷？或者感觉c区太过无趣？反正那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新鲜冒险的东西不是很正常？” 黎玥震惊到说不出话，凉夜见状急忙拉她坐下，轻声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再看看他怎么说？” 齐思源担忧地看向神情恍惚的黎玥，又转头眼含警告意味地看向纪具，“那个女孩后来的事呢？你还知道多少？” “在这里就只能了解到这个程度了，”纪具无奈地摊着手，“如果还想知道其他的事，就要找到她离开这栋房子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黎玥漠然接过猜测，“照你这么说，她离开这里后，应该上了a区的车。” 纪具点头赞同，“应该是，不过那车总不会是停在门口让她上去的吧，肯定还有一段行踪隐蔽的逃跑路线。” “那就拜托了，”黎玥郑重地起身，向纪具鞠了一躬，“这件事情就请你负责到底，如果找出结果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纪具意外地挑眉，点头便算是应下了。 本想着一天便把黎星在c区的行踪查个干净，但纪具的异能对于毫无异能的普通人来说没有异能加成，一天对一个人的异能使用仅有一次，要想继续调查，就要等到明天了。 黎玥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明天会得到什么线索谁也说不准，她现在完全是心神不宁外加着心怀期待，复杂的情绪让她难以入睡。 宁宁今天一天都没去工作，也没有离开这里，可能是黎玥的震慑起了作用，也没人过来找她去工作。 此时她看着神情严肃的黎玥，想过去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有人轻敲房门。 宁宁连忙过去开门，黎玥也缓过神来一起望着门口。 本以为敲门的是凉夜，但没想到竟然是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星儿和余筝。 宁宁不认识两人，一头雾水地转头求助黎玥，但后者确实喜不自胜，奔过去和两人拥抱寒暄。 “姐姐！” 星儿猝不及防见到宁宁，本来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叫姐姐，但后来还是及时想到自己隐藏的身份，及时转向黎玥叫出声，才避免尴尬。 黎玥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我和余筝姐姐都非常担心你，所以偷偷过来了。” 黎玥轻声好奇地问道：“余筝是怎么进来的？” 余筝笑着解释道：“审核的是a区人，而且我之前的单位大家工作时都是戴着口罩，只要没碰见童昕的人，其他人不认识我的，不用担心我会暴露。” 第207章 失踪内情 黎玥点头，“那就好，你们快进来吧！” 黎玥迫不及待地将在c区发生的事情向星儿和余筝全盘托出，其中关于遇见冯粿和纪具的事情说得十分详细。 知道冯粿安然无恙，余筝肉眼可见地放心下来，但与她截然不同，星儿听到纪具的说辞，原来见到姐姐的喜悦之情被掩饰不了的慌张代替。 星儿试探地问道：“那姐姐，你相信那个纪具说的话吗？” 黎玥点头，无奈地说道：“容不得我相不相信，他说谎对他也没有一分好处，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星儿低落地点头应下，又抬起头好奇地问道：“那明天你们要去哪里？” 黎玥如实回答道：“他的异能一天在我妹妹身上只能用一次，明天这次只能留到去a区车队离开时的地区继续调查。” 星儿自荐道：“那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吧！” 第二天。 当星儿和黎玥一起出门时，方量、凉夜和齐思源都十分惊讶。 “哦？星儿也过来了？”方量讶异道，“昨天晚上来吗？m40呢？他没跟你一起啊？” 星儿有些郁闷地撇着嘴，“余筝姐姐和我一起过来的，m40他要帮何静姐，没空跟来。” 方量意味深长地看着面色不虞的星儿，了然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齐思源没有留意二人的交流，全部心思和漆黑瞳孔一直专注在沉默不语的黎玥身上。 “她们为什么过来？” 黎玥转头看向突然发问的齐思源，意识到后者正在询问她时，来不及回答，只是突然感到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星儿生怕黎玥为难，立马挺身而出替她解释，“余筝姐姐说她一定要想办法来c区，我记挂着姐姐就陪她一起过来了。” “你和余筝的事情我管不了，”齐思源冷声说着，但目光一直集中在黎玥脸上，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但是你们不说一声就这么过来，我们根本没有准备，你们昨天也睡在黎玥房里？” 星儿想起昨晚四个人彼此紧紧挨着挤在唯一的双人床上，虽然拥挤到伸展不开，但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是小事，”黎玥解释道，“我也能体谅余筝姐的心情，如果调查的事情顺利，我会带着她们会先行离开。” “她们当然要离开，”齐思源漠然道，“但你不用，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等余筝办完她的事，她应该会自行离开。” 几人交谈期间，准备好的邵曼和王娴也下楼来与几人汇合。 邵曼还是如往日一般活力满满，“大家好啊！” 与邵曼相比，王娴就显得拘谨很多，微微低头回避着几人无意识的审视目光。 方量招呼着，“人都到齐了，我们去和纪具汇合吧！” 邵曼却没有像往常一般积极的回应，她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大方磊落地站在黎玥身边的星儿，后者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与她毫不相识一般。 不过邵曼也并没有开口质疑，几人心照不宣地出门去了。 等众人到达时，纪具早就到了约好地点，并席地而坐，看似等候多时。 纪具随意地抬手招呼道：“来了！” “可以开始了！”邵曼建议道。 “你们来之前我就看过了，”纪具眉头微皱，“她确实上了a区的车，但不是被带走的，而是她自愿、自主偷偷藏进a区的物资车厢里，这车一开走，她就这么顺利地离开c区了。” 纪具从头到尾都说得轻松随意，就像叙述一件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的不知真假的故事一般。 但他说得轻巧，听进去的众人却不是和他一样的心境。 黎玥心神激荡，禁不住浑身颤抖，星儿在一旁紧紧地握住她紧攥成拳的手，担忧地望着疯狂压抑情绪的她，神情还流露出几分惊惧和后悔。 “所以，”黎玥额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像用尽全力从口中蹦出，“你说她没有被挟持，全程都是她自导自演的离家出走？” 纪具仍旧一副平淡神色，“目前来看，就是这样，这就是真相。” 黎玥一个恍惚失神，差点跌坐在地，幸好星儿一直挽着她的胳膊，齐思源也眼疾手快地把她揽进怀中。 “你还好吗？”齐思源关切地问道。 黎玥心绪激荡，即使她听到了齐思源的关心，她也没法第一时间给予回应。 一旁沉默良久的王娴突然出声建议道：“事已至此，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等几人反应，纪具反而积极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随意地一摆手，迫不及待地往回走，“反正今天就看了这些，你们要是还有别的打算，就到时候再通知我吧，我先走了。” 方量目光深沉地盯着纪具渐行渐远的背影，看不出想法。 黎玥后来完全处在清醒和昏迷的中间状态，她五感都正常运作着，但身体就像饥饿状态下的人一样，头脑也仿佛被冷冻一般，四肢发麻无力到站不住也握不住。 齐思源和星儿急得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齐思源果断地将她背在背上，星儿也担忧地扶稳了她，几人短短几分钟就得到了一个荒谬到难以置信的结果兼理由，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刚将黎玥抱上床，齐思源便对众人下了逐客令，“你们先出去，等她醒过来后，我会叫你们。” 星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方量轻轻拍了手臂，眼神示意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和几人离开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状似昏迷不醒的黎玥和担忧得坐立难安的齐思源两个人。 黎玥整个人好像走在一条隐藏在云遮雾绕中的无形道路上，看不清前路，也无法回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结局，要是倒霉的话，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正当黎玥迷茫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唇上突如其来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柔软又温暖，她脚下的坚实道路突然不见，整个人犹如坠入云端般轻盈放松。 第208章 决定放弃 “你别害怕，”好像从不远处传来一道犹如神谕的坚定誓言，“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在哪里，都有我在你身后，不需要你回头确认，我会一直在。” 黎玥不知道自己半睡半醒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天色已经泛起浅浅的暗色。 黎玥若有所感地看向床边，齐思源正趴在床边，双眼紧闭着睡梦正深，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黎玥不想打扰他休息，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抽出手来。 正当黎玥即将抽出手的瞬间，齐思源像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东西。 他无需用力，只是向前轻轻一抓，黎玥的手掌又回到他温热掌心的包裹下。 他嘴唇不自觉地蠕动着，一开始发出“么么”的摩擦声，后来像是在和谁对话一般，下意识地清晰说道：“黎玥，不……不要离开我，我会保护你，你……你不会死的。” 黎玥浑身如坠冰窖，全身的温热血液仿佛随着齐思源的话音落下一并停歇流动。 黎玥很确定，齐思源在她心中有很多不同的身份，无论是冷面残忍的a区战神，然后是外冷内热的强大异能者，再然后是对她有所不同的齐思源。 自从有了那段不知真假的悲伤记忆，齐思源的形象在她心中又变得更加复杂，虚假背叛的形象犹如噩梦，梦魇让她每日每夜都备受煎熬。 但有一件无法否认的事，她对这个假宋朝怀有的早就不是报救命之恩这种简单的感情，而是一种超越了所谓阶级和地位的情感上、心理上的信任和依赖。 黎玥静静望着齐思源，内心种种繁杂情绪如同疯狂生长又缠绕交织的海草，将她的心塞得满满的，胸口有一种满溢的酸胀感，难以疏解、也不能宣之于口。 等不得齐思源醒来，黎玥几乎是逃跑般地奔出了屋子，连鞋子也顾不上穿。 宁宁和星儿一直担忧地在门外徘徊，看着黎玥如此慌不择路地出门都以为她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顾不上疑问，只是盲目地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下楼。 但黎玥下楼后只是坐在沙发上，慌乱中抓起一袋面包吃着，看似是因为饿得不行所以吃着。 星儿和宁宁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星儿胆子大一点，轻缓地靠近神色紧张的黎玥坐下，关切地柔声问道：“姐姐，你饿了吗？” 黎玥转头看向她，但也只看了一眼，淡淡地回应道：“对。” 说完黎玥就继续专心地一块一块地掰着手里的面包，细嚼慢咽地吃着。 宁宁贴心地为黎玥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倒完水就担忧却惧怕地坐在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看上一眼。 星儿的目光在楼上房门大开的房间和身边黎玥之间来回扫视，她是很不愿意得知齐思源和黎玥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发展，毕竟齐思源是这个世界的最大反派。 但作为一个不让姐姐省心而且叛逆到让她心神惧震的废物妹妹，她好像没资格动摇姐姐的心意，但如果跟齐思源相爱会让黎玥丢了性命，那她宁愿黎玥为爱伤心，起码还能好好活着。 果不其然，黎玥下楼没多久，齐思源也急忙跑了出来，但他在楼上扶着楼梯扶手，看着黎玥正安静地坐着进食，便瞬间冷静下来。 听到声响，方量他们也从自己的屋子中出来，就这样，几分钟后，众人又在客厅汇聚一处。 “对于今天的调查结果，”方量果断开口询问，“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凉夜率先表达，但也是时不时地观察着黎玥的脸色，发现对方突然脸色煞白，便又和缓了语气，“不久前的c区还不像现在这般视普通人的性命如草芥，我不太相信一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会离开c区，去外面自讨苦吃。” 宁宁赞同地附和道：“对啊，星儿的待遇真的非常好，我也不相信她会离开我们，还是以这种方式。” 齐思源沉默了一瞬，质疑道：“虽然程浩那帮人确实残忍狠毒，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对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女孩感兴趣，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赶尸剂，难不成那个女孩是研制了赶尸剂的那个天才科学家？” “她不是，”宁宁留意着黎玥平静的神情，果断否认道，“但也很接近了，她是那位科学家的亲妹妹。” 客厅气氛瞬间冷静下来，大家都没再说话。 齐思源再次发问道：“那这个消息，程浩他们知道吗？” 宁宁像被噎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这件事情是机密，除了c区人之外没人知道，若说还有谁知道，就是你们几个人了。” “所以，要不然就是她凑巧被a区带走，不然就像纪具说的那样，她是……” 凉夜话音未落，黎玥淡淡地打断道：“纪具说得没错。” 众人目光中情绪各异，或是担忧、或是惊异、或是内疚、或是冷静，种种神色一齐集中在平静到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黎玥脸上。 “他没理由欺骗我们，而且他给出的真相是与a区无关的，证明了a区没罪，童昕占不了半点好处，所以证明了他也不是被童昕所控制的，这份说辞就更真实了。” “那照这么说来，反倒是件好事，”方量疑惑不解地问道，“那黎玥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星儿从头到尾都没有附和一句，如同瀑布般的自责愧疚冲击下她只顾地上不停歇地搓着自己的手，哪怕两只手上的皮肤红了一大片也感觉不到。 如今黎玥被不知内情的方量提问，星儿只觉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和m40的承诺，她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难过？晕过去？”黎玥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笑意，“不会的，这跟我又没有关系。” 方量将信未信地点着头，凉夜和余筝倒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思源、星儿和宁宁则是不同，黎玥话音刚落，三人的脸色顿时比黎玥刚才还要更加难看。 第209章 实验室 “看来事情解决得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得多。”方量喜不自胜地感叹道，“看来可以尽快和她们摊牌了。” 齐思源还未做声，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黎玥转头看向余筝，微笑着说道：“我们这边的事情与你和星儿无关，我会帮你和冯粿见一面，你们见面过后，就一起离开这吧！” 余筝点点头当是应下。 可是一旁的星儿坐立难安，她惊慌的模样毫不掩饰，很难不被其他人注意到。 余筝关切地盯着星儿磨搓发红的手，好奇地问道：“星儿，你怎么了？” “啊？”星儿被问到，突然恍然大悟地回了神，“我没事啊，就是……我暂时还不想走。” “你想留在这？”黎玥不赞同地劝告道：“为什么？这里可不会太平太久，还是尽快回去吧！” 星儿低落地垂下头去，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赞同黎玥的劝说。 气氛一时凝固下来，齐思源突然出声说道：“c区内部的秘密我们还没调查清楚，如果想留也可以多留几天，不会耽误什么的。” 一时间，众人惊诧的目光投向一本正经的齐思源，方量忍不住疑惑，直接问道：“之前不是说要速战速决的吗？怎么又不急了，你别忘了你的a区还群龙无首呢。” 齐思源冷声道：“何静还在，a区暂时不用担心。” “你就那么相信她？”方量不可置信地疑惑道，“你明明……” 齐思源朗声打断道：“这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失踪女孩的事情就这么结束，我们要用什么借口拖延，继续留在c区？” “就算没有这件事，童昕也会安排别的事将我们困在这里，”黎玥沉声道，“为了进一步确定，你们可以安排纪具去c区其他地方，但是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和余筝还有其他事要去办。” “可以。”齐思源点头称道。 余筝本想着先调查好冯粿的具体位置，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宁宁和星儿仍旧熟睡着。 黎玥轻手轻脚地起身，将余筝叫醒。 余筝睡眼惺忪地正要询问，嘴巴就被黎玥捂得严实。 黎玥指了指门口，示意她出去再说。 等二人都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黎玥才将用意告知。 “我们现在去找冯粿。” “现在就去吗？”出乎黎玥的意料，余筝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没关系的，你相信我。” 余筝半信半疑跟着黎玥出了门，一路左拐右拐地走过几条小路。 最后二人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黎玥的手在沿路的墙壁上不停摸索着，余筝还没反应过来，二人身侧的墙壁自动凹进去一块一人高的壁面。 黎玥转头轻轻地拍了一下余筝的肩膀，“进去吧！” 进去之后里面又是一条窄路，因为并未亮灯四周有些暗，余筝扶着身侧墙壁时发现墙壁材质竟然是玻璃。 这条路不长，两个人走了三分钟就到了尽头。 黎玥淡然地输入密码，响起“叮咚”一声后面前的实验室门彻底打开，纯白的一尘不染的光芒从逐渐打开的门缝中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将沉暗的窄路尽头映得明亮。 “走吧！”黎玥微笑地说道。 黎玥刚踏进一步，才切身体会到回家的感觉。 余筝紧跟着黎玥的脚步，看着两边玻璃房内她从未见过的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c区的实验室啦！” 黎玥就像被放回了水中的鱼，不停流露出的畅快惬意甚至感染了惶恐不安的余筝。 黎玥实在对这里太过熟悉，因为从她走后，这里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备用入口的密码都没有更改。 不同于黎玥的肆意，余筝虽然已经不再紧张，但是这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何况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冯粿一个人。 二人又转过一条过道，余筝忍不住问道：“冯粿会在这里吗？” “他应该进不来吧！”黎玥如实回答道，“但是华阴肯定能进来。” 余筝抿了抿唇，瞬间变得局促不安。 黎玥安慰道：“你别担心，找到华阴也就相当于找到冯粿了，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 余筝点点头，勉强安心下来。 直到自己的实验室出现在眼前，黎玥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这座基地唯一保密的实验室，心中感慨万千。 “怎么了？”余筝和黎玥并肩而立，对眼前这间唯一看不到内里情形的实验室十分好奇，“真是奇怪，这间实验室的墙壁怎么跟其他的不一样？” “这是c区的机密，连c区内部了解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华阴就在这里吗？” “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黎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那间机密实验室走了过去。 实验室的一切都还是她走时那般，但她离开了这么久，里面还是一尘不染，即使她现在就开始配试剂也是可以的。 可见自童昕来了之后，她们一直派人在这里继续尝试赶尸剂的配制。 而那存放赶尸剂的柜子里，就只有一只装着淡红色液体的透明管子静静躺在为它专属打造的坚硬外壳里。 黎玥轻而易举地拿出那仅剩的唯一一只赶尸剂，这就是童昕用来和齐思源他们谈条件的筹码。 黎玥轻笑一声，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曾寄托了她多次失败的灰心丧气和最后成功的喜不自胜的地方。 黎玥出门后，在前面等她的却不止余筝一个人。 华阴和余筝并肩站着，看到黎玥出来，原本微笑的面庞上笑容越加灿烂，还兴奋地朝黎玥挥着双手。 华阴的样子并没有敌意，甚至还向她示好。 但黎玥想起被当她被困在屋子里时托华阴帮她传信，最后却是所托非人，可见华阴也并不可信。 黎玥面色冷凝，走近时把余筝轻拉到自己身后，沉声对华阴说：“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华阴像是对黎玥这般冷酷的问题十分难以置信，“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第210章 争夺 “你很清楚我们的目的，不是吗？”黎玥轻笑一声，“但是你呢？时间还早，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难不成你是因为自己过于勤奋才来得这么早的吗？” “哦，原来你是问这个？”华阴恍然大悟道，“我来拿赶尸剂。” 华阴出乎意料的爽快直白倒是让黎玥不自在起来。 黎玥眉头微皱，问道：“你应该知道只剩下一只了吧？” 华阴也不好奇黎玥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淡然的点着头，“我知道啊。” “可现在，”黎玥嘴角微勾，原本平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恶趣味的戏谑，“仅剩的那一只也没有了。” 华阴脸色大变，但也只持续了一瞬，快到让人觉得上一秒看到的惊慌面容只是幻觉。 “这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华阴干巴巴地笑，“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去忙了。” 华阴还没走出一步就被黎玥拉住衣服又拽了回来，“等下，冯粿住在哪里？” 华阴急着去确认试剂的情况，随便说了个地方就挣脱了黎玥，向实验室跑去。 黎玥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毕竟华阴要是发现赶尸剂不见了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我们走吧！” 两人赶到华阴说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为了方便研究人员做实验的住宿区，离黎玥住的地方也很近。 在冯粿打开门和二人面对面的瞬间，黎玥才感叹华阴原来真的没有骗她们。 黎玥侧头看着犹如被冰冻住的两个人，默默地向后退去数十米，留给两个人安静独立的谈话氛围。 华阴找过来的时间比黎玥想象中快了不少，可能她在看见空空如也的柜子瞬间就直接过来找她了。 冯粿被余筝挡住视线没能看到华阴的身影，而华阴刚要质问黎玥就被对方一把捂住嘴巴，死拉硬拽地带着离开了这里。 等到视线里彻底看不见余筝等人，黎玥才放过不停挣扎的华阴。 在挣扎中，华阴原本整齐束紧的马尾都松了，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她的双眼透露出熊熊烈火般的愤怒，直射向面前平淡如水的黎玥，厉声质问道：“是你拿的，对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不善的质问，黎玥只是轻笑一声，不屑地回答道：“这本来也不是你们的东西，你可没资格质问我。” “我不管你为什么这样做，这是c区的东西，你必须物归原主。” “她们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让它物归原主罢了，我有什么错？” 华阴面露惧色，双眼瞪大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黎玥，黎玥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觉。 “看来童昕也不怎么信任你，”黎玥嘲讽道，“在你还在她控制之下时她就开始对你有所防备，更不要提你现在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所以别人现在还能在她身边，而你就被分到这偏僻的实验室，每天枯燥地重复着失败的实验，你不怨恨吗？” “有什么好恨的？”华阴恢复了平静，“都是工作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况且这里安静，也没有那么多人际纷扰。” “c区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黎玥轻笑道，“这个研究所是三区中最好的，不过给了你用倒是浪费了。” 华阴强忍着被挑衅嘲讽的怒气，默不作声。 “你在这里会不会像在d区时那般开心，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不过你倒是也不像以前那样维护童昕了，也算是个进步。” “我倒是小看了你，”华阴冷笑道，“所以你想做什么？你以为凭借一管赶尸剂就能牵制童昕吗？她不会在意的。” “我知道，没了c区她还可以带着你们去别的地方嘛，不过她这回彻底暴露在大众眼前，你觉得还会想你们上次搬家时那般容易吗？” “那你觉得我们搬离这里比起冯粿和余筝离开，哪个概率更大些？” “这两件事，我哪件也不在乎。” “那原来和你一起住在c区的人呢？连他们你都不在乎吗？” “就因为在乎，”黎玥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我要替他们把你们这些鞠占鹊巢的人赶走。” “那我劝你还是把赶尸剂给我，这样c区说不定还能撑到你们把我们赶走的时候。” “就算我不给你，c区也照样能撑到那个时候。” “你的意思是你们最近就要动手了。” 华阴面若冰霜，跟黎玥多说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抢。 可黎玥周身就像布下一层看不见的膜，华阴的虫子从四面八方聚集，可这些虫子还不等接触到黎玥便在空中簌簌坠落，根本近不了黎玥的身。 华阴面色冷凝，双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 “我知道你很为难，”黎玥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记得今天没看见我们两个人就行。” 华阴冷笑一声，“你难道会天真地以为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童昕吗？” 谁知，黎玥不屑地一摆手，仿佛华阴的威胁不值一提，“她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反正她也不会跟你们讲。” “你……”华阴气愤之余又欲言又止。 “这跟你无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黎玥最后留下一句好心的警告便头也不回地去找刚从冯粿房中出来的余筝。 看着余筝低落的神色，黎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黎玥关切地问道。 “他即使知道了他叔叔的想法和死讯，他也不想跟我走。”余筝忍住流泪的冲动，向黎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 华阴并没有离开，慢悠悠地走到两人身侧，冷嘲热讽地开口，“他当然不想跟你走，因为他在这过得挺开心的。” “他很喜欢你，”余筝看着冷笑的华阴，有些羡慕的说道，“他没和我说上几句话，但是却提了好几次你的名字。” 华阴像是猜到了原因，得意扬扬地说：“这很正常啊，他一直在我的队伍里工作，我们就像亲姐弟一样。” 第211章 坦白真相 黎玥羡慕地感叹道：“那冯粿一定很听你的话咯。” “当然，”华阴叉腰得意地回答道，“他对我可是有求必应。” 黎玥和余筝对视了一眼，向后者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挺好，到时候你们两个就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华阴不再无谓地劝说什么，反而疑惑地看着好像有十分把握的黎玥，试探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黎玥没有回答华阴的问题，反而让华阴先去看看冯粿，自己则拉着余筝离开了实验室。 两人一路避开c区的人员回到住处，一进门便看到大家全都聚在客厅里。 邵曼和王娴坐在一边，齐思源和方量坐在二人对面，凉夜和宁宁他们则是站在齐思源二人身后，每个人脸上都十分严肃，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让进门的黎玥和余筝忍不住面面相觑。 齐思源沉声道：“邵首领，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 邵曼脸上难得没有一丝笑意，语气也冷得好像可以滴水成冰，“齐首领，这话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纪具的异能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黎玥说她不想继续调查，不代表这件事和a区就彻底没关系了，黎星确实上了a区的车最后也没能回来这件事可是事实。” 齐思源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她的死因有很多种可能，如果你们想查，我可以配合，但不是以留在这里的被动方式。” “如果我们想走，你们也拦不住的吧！” 黎玥说完后果断地走到众人面前。 邵曼轻笑一声，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和无奈。 “是啊，我们怎么拦得住两区的首领呢，”邵曼轻声说着，抬头看到黎玥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唇角微勾地试探道，“不过，黎玥你呢？你也要和他们回去吗？” 即使知道邵曼的想法，黎玥面上也不显得慌张。 她平静地直视着邵曼，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怎么？你想我留下？你留得住吗？” 邵曼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倒是如常，“我当然想你留下，毕竟像宁宁她们也都很想你留下。” 对于宁宁的事情，在座众人早就有所怀疑，但顾虑许多后都选择在黎玥面前绝口不提。 这次邵曼把大家之前刻意忽视的事情都挑明了，就像给装满气体的罐头上撬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缝隙，只需要在用上一股力气，封存的全部气体便会急迫难捱地爆出。 黎玥像是察觉不到众人向她投来的神色各异的目光，全部精神都专注在与邵曼的言语周旋上。 黎玥微微倾身，极具压迫感地直视着稍显慌乱的邵曼，言语轻柔但是冷漠得极具挑衅意味。 “可就算我真的选择留在这里，你们敢收吗？” 最后这场谈话双方也没谈论出什么共识的结果，但起码让黎玥等人更加了解童昕的目的。 她确实没打算放他们好好离开。 当然，齐思源也没打算就这样两手空空地白来一趟。 黎玥房内。 宁宁虽然没下楼去参与两方的会议，但是她却从头到尾听了个仔细，等到黎玥回来的时候，只见到眼泪汪汪的宁宁正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小声抽泣。 黎玥连忙快步走到宁宁面前，说话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显得急促，但是又生怕可怜的宁宁害怕所以刻意放轻。 “宁宁，你为什么哭？是不是有谁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了？” 宁宁悲伤到一时说不出话，还是星儿回想了今早的情形，回答道：“我今天几乎一直和宁宁呆在屋里，也没接触到别的人啊。” 宁宁泪流满面地摇头否定道：“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黎玥不解地问道，“不用像以前工作那么辛苦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我带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不再受苦，可为什么你还是会这么伤心难过，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是轻松安逸了很多，但你呢？”宁宁悲伤地注视着黎玥，心中苦涩愧疚，“都是因为我们，你才会被邵曼她们牵制得左右为难，有什么想法也都难以施展。” “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黎玥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我从没把你们当作麻烦。” 黎玥安慰着宁宁，但心中却时不时想起会议中一直安静待在邵曼身边的王娴。 原本以为会是永远的战友和伙伴的人在发生变故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而原本当作是需要被动保护的善良却弱小的人们，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却成为了自愿帮她保守所有秘密的唯一的安慰。 趁着邵曼和王娴出门，几人再次汇聚在客厅。 “黎玥，”方量专注地看着黎玥的神色，沉声问道，“你说实话，你之前说你是d区人是谎言，对吧？” 黎玥抿了抿唇，磊落地承认道：“没错，当时情况紧急，用d区人的身份做事更简单些，所以我才说了这个谎，现在才说对不起是有点晚了，但是您对我寄予厚望，还是要郑重向您道歉才是。” 黎玥起身向方量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量震惊的瞳孔颤抖不已，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道：“所以，你真的是c区人，但是你可是高阶治愈系异能者，怎么会……” “我知道这件事超出你们对c区的基本认知，”黎玥淡然地解释道，“不过治愈系在c区基本上无用武之地，所以就连c区的人也不知道我有这个异能。” 黎玥认真地解释着，但在座的众人中除了对她有招揽意思的方量，其他人听到她坦白的神情都远远比她想的更加镇静，就像他们原本就清楚黎玥的真实来历一般。 宁宁是旧相识，但其他人都是她离开c区后认识的，她从开始到现在隐瞒了这么久，难道他们都不在乎吗？ 黎玥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平静的齐思源，后者也若有所念地向她看来。 二人目光相接，黎玥竟然从齐思源深沉的眼神中察觉不到一丝责怪、埋怨或者失望。 第212章 了断 那宛如无尽深渊的瞳孔中只装满了怜惜、心痛和深沉的爱慕之意。 黎玥忍不住沉浸其中，一时间竟忘了回避。 “真是没有想到，”方量冷哼一声，失望地说道，“你竟然隐藏了这么久，还隐藏得这么深。” 黎玥仍旧微微低着头，没有回应。 “那个黎星，是你认识的人吧？”方量继续试探道，“而且你们都姓黎，难道……” “没错……”“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黎玥望向与她同时开口的齐思源，后者望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黎玥虽然心中对齐思源的主动解围十分不解，但是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的，趁早坦白能剩下很多麻烦，童昕那边能左右她的把柄也会减少。 “是的，”黎玥大方地承认道，“她是我的亲妹妹，是我存活于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不过，她现在大概率也不在了。” 黎玥话音刚落，星儿浑身一震，慌忙地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异样。 但星儿异常的举动却被坐在她身边的余筝尽数目睹。 “这么说，”方量心中悲痛难忍，一种前所未有的被人背叛的愤怒感冲昏了头脑，“你也和邵曼童昕她们是一伙的，你在帮她们？” 黎玥还未开口否认，沉默许久的凉夜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为黎玥说话。 “怎么会？”凉夜笃信地否认道，“我们遇见黎玥的时候，童昕她们还没有控制c区，黎玥怎么会和那些占领她家园的人是一丘之貉？” “是啊，”宁宁生怕众人对黎玥产生误解，对她不利，也跟着附和道，“如果不是这次c区有难，姐姐也不会冒着将自己保命的底细暴露在你们面前的风险回来，她是真心和你们相处交往的。” 方量同情地看向宁宁，开口就是一句残忍却真实的疑问，“你也不知道她是个异能者吧？” 宁宁磊落地迎着方量的目光，坚定地开口说出仿若是誓言一般的语句。 “我不在乎。” 黎玥与宁宁四目相对，她被宁宁坚定的话语和眼神震惊到根本无法相信。 “我不在乎姐姐是不是个异能者，她永远都是我们c区的骄傲和荣耀。” 宁宁的话语却像一只坚硬的锤子，一字一句朝着她紧闭的心门敲击，最后她坚固的心门轰然倒塌，鲜活跳动的心脏展露出来，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感受着最真切直观的喜怒哀乐。 方量难得外显出真实的恼怒，恨铁不成钢般地看着执拗又盲目地相信着黎玥的宁宁。 “我也相信，”凉夜笃信道，“即使黎玥隐瞒自己的真实出身，她肯定是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苦衷。” 方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彻底放弃对黎玥背叛和欺骗的打击。 宁宁如何想方量并不在意，但是凉夜没有为他去公平的辩驳却让他十分寒心。 “我也相信黎玥有难言之隐，”齐思源平静地说着，就好像是故意在和方量作对一般，“我和她可以说是在座的人中接触的时间最长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齐思源坦荡地和黎玥对视，像是完全不怕自己的发言会让其他人有怎样的误解。 宁宁不满地撅起嘴巴，大着胆子反驳道：“怎么可能？明明我才是……” 宁宁话音未落便被黎玥投来的警告眼神惊得把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凉夜有些吃味的视线在齐思源和黎玥身上徘徊，有些不舍地问道：“那黎玥你还会留下吗？” “不会。”黎玥果断地说道。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方量不解地问道，“你花了这么多心血与我们交往，他们都对你推心置腹，可你却总是隐瞒，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能不能一次性地说个明白？” 黎玥没有直接回应方量的质问，她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管淡红色的赶尸剂。 众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黎玥手中这个莫名液体是什么东西，但宁宁却瞬间脸色大变。 黎玥轻笑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应。 “这就是赶尸剂。” 仿佛平地起惊雷，内心情绪迥异的各人被眼前这避无可避的事实震惊得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凉夜语气透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纠结，轻声问道：“这就是赶尸剂？” 齐思源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眼前仿佛抛去一切重担、无所畏惧的黎玥，心脏沉沉地落了下去。 余筝、星儿和宁宁看起来都既不欣喜也不难过，三人破天荒地全都面色冷凝着。 方量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这是你研究出来的东西，现在拿出来是为了给我们开开眼吗？” “这是现存的唯一一只赶尸剂，”黎玥平静地介绍道，“是我今天从c区实验室拿回来的，现在这个时候，童昕她们应该已经发现了。” “那怎么办？”星儿不安地问道，“姐姐，童昕她们过来找你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无所谓，”黎玥轻笑着，从她脸上看不见半点惧色，“就让她们来好了。” “你疯了！”方量惊诧地说道，“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应该还来得及。” 星儿和宁宁两个人对视一眼，点头后便不假思索地向黎玥冲过来，两个人一人拉着一只胳膊，把黎玥整个人架了起来。 可是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最后也没能让黎玥移动一步。 “姐姐，我们现在就跑吧！”星儿劝告道。 “该离开的是你们，”黎玥轻声说着，声音疲惫不堪，“我受够了这一切，现在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不行，姐姐，”星儿泪流满面，用尽全力抓住黎玥不放手，“我们必须一起离开。” 宁宁也跟着流下泪来，一起劝道：“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离开的话还有机会。” 三人僵持不下时，一直稳稳坐在沙发上的齐思源突然开口。 “你们走吧！” “什么？”方量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要做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213章 倔强 “我和黎玥留下，你们几个带着c区里那些普通人离开吧！” “疯了，全都疯了！”方量惊诧地喃喃自语，“你们想不顾一切地和童昕她们玉石俱焚，那一开始就不应该绕这么大的圈子，将我们所有人都卷进去！” 黎玥轻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赶尸剂，你也不会同意和齐思源冒这个险，不是吗？” “没错，”方量苦笑道，“可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还白白浪费了时间。” 黎玥平静走到失望的方量身边，将赶尸剂递给他。 方量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地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们肯定知道赶尸剂是我拿走的，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这对我来说已经达到目的了，”黎玥浅笑道，“至于这个东西我并不在意，既然你对它这么渴望，那这管赶尸剂就属于你了。” “你确定要给我吗？”方量踌躇不已，时不时地瞥着齐思源的脸色，“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都对它虎视眈眈。” 齐思源留意到方量的犹豫，冷笑道：“既然黎玥把赶尸剂给了你，你也想要，那还不如爽快一点，大方地收下。” 方量不再考虑，生怕黎玥一样快速地伸手夺过赶尸剂，“那就谢谢了，我的事情已经结束，我明天就回去。” 听了方量这话，凉夜愣了一瞬，接着十分不舍地注视着黎玥，可惜后者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或者说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回应。 齐思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们其他人该去哪的就都回去吧！” 方量微微低头思索，沉声道：“那凉夜和星儿你们今晚上尽快准备，我们明天偷偷地走。” “可我……”星儿刚想开口拒绝，就被黎玥投来的一个凌厉眼神吓得又把话憋了回去。 凉夜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事情交代得如此明白，也没什么可以留给众人继续沟通求同的了。 众人都回了各自房间，心事各异。 余筝却趁着众人上楼时拉着黎玥进了院子。 “为什么要这么偏激呢？”余筝双手握着黎玥的肩膀，“华阴不一定会把赶尸剂的事情告诉童昕，我们还有一起离开的机会啊！” “现在的c区，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过童昕，”黎玥平静地说道，“我也不指望华阴会帮我们了，明天，我会让宁宁带着c区剩下的普通人从暗道离开，你可以选择是跟着方量还是宁宁，至于冯粿，我相信华阴会保护好他，而且只要童昕不知道冯粿和我们有关就不会为难他。”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没什么牵挂，我只希望这些恩怨可以在这里彻底终结。” “不会这么容易的，”余筝叹了一口气，“你虽然和童昕是旧识，但是你们很久没见了，她的手段和思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过来之后，她到现在都没怎么露过面，她的目的也到现在还没有暴露，我的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无论她想要什么，凉夜、方量和齐思源都是她动不了的，”黎玥轻笑道，“我不在乎我会有个什么结果，但我希望你们都和他们离开，只有跟着他们才能安然无恙。”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余筝长叹一声，“我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 “我知道的，不要担心。” 黎玥和余筝彼此挽着手臂进了客厅，碰巧邵曼和王娴也从外面回来了。 邵曼看到黎玥就像猫看见老鼠一般，直冲着跑到她面前，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展开笑意，亲密地挽着黎玥的另一只空闲的手臂，就像姐妹一般。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邵曼笑意盈盈，但那热情亲切的笑容却不达眼底，“都怪我一意孤行，和齐思源他们闹得不太愉快。” 黎玥没有热络地回应邵曼的主动，但也没有将手臂从邵曼臂弯抽出来，只是礼貌地回应道：“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和童昕她们商量过了，既然黎星是自己主动离开的，你这个亲姐姐也没有继续调查的意愿，也不能因为这件小事伤了三区的和气，不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黎玥愣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我的意见并不重要，你去和方量、齐思源他们说吧！” “不，”邵曼不依不饶地询问道，“对于他们，我只需要通知一声就行，可你呢？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邵曼，”黎玥垂下眼帘，语气失落地说道，“你知道的，现在这个c区是你们的c区，不是我的。” “可是宁宁和王娴她们都还在啊，”邵曼指着呆呆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们这边的王娴，“还有原来的c区人她们等了你那么久，你不会让他们一而再的失望吧！” “我的妹妹都不在了，”黎玥突然轻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么多吗？” 邵曼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常的柔和状态，“希望你节哀顺变，但是……” “别再说了，”黎玥抽出自己的手臂，搭在一直不发一言的余筝手上，厉声对邵曼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我的心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邵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黎玥的脸色，试探地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a区？还是b区？” “都不是，”黎玥有些厌倦邵曼不停地试探，直接破罐子破摔道，“我打算去d区，帮助那里的重新建设。” 邵曼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舍和无奈地说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也就不再劝了，明天我们会为你们举办践行宴会，希望你能捧个场。” 黎玥沉吟片刻，答应下来，“当然，我会去的。” “那好，”邵曼这才又露出一丝笑容，“我去通知齐首领他们。” 等邵曼和王娴上楼后，余筝才敢将压抑过头的好奇和盘托出。 “你说的是真的？真要去d区吗？” 第214章 践行宴 “当然不是真的，”黎玥苦笑道，“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离开。” “你倒是倔强，难不成还真想和她们拼个你死我活？” 黎玥浅笑着没有做声。 宁宁自从被黎玥从宿舍带出来后就再也没有现在的住处，不过为了其他普通人的安全，黎玥又让宁宁回去告知那些人明天安排好的离开路线。 “你想好了吗？”齐思源看着与他一同坐在沙发上沉思的黎玥，像是在做最后一次确认。 “就这么办吧！”黎玥沉声道，“只不过要辛苦你了。” “我倒无所谓，”齐思源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没有平时属于首领的庄重板正形象，就像一个寻常人一般，“等他们离开c区，何静会派人过来接应，你不用担心。” 黎玥的心思却没有关注齐思源所说的，她只是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一件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古物。 “对于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齐思源愣了一瞬，随后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黎玥这个问题的荒诞。 “你自己的事，应该是你自己最了解吧！”齐思源笑意盈盈地看着明显没有被他说服的黎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包容语气说道，“不过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只需要放手去做，其他的不用担心。” “谢谢你。” “童昕应该会在明天的践行宴上给我们最后一击，”齐思源浅笑道，“你不是一直认为童昕不会对我们这些首领动手，那么她到底会怎样做，明天就会知道了。” 本以为这次践行宴只会邀请齐思源和方量这种大人物，但不出齐思源所料，不仅c区异能者汇聚一堂，就连余筝、星儿这种没有所属区域的人都被邵曼一同拉来。 不过童昕邀请的人越多，反倒证明今天这顿饭就是一场鸿门宴。 本来安排宁宁她们趁早离开，但是现在她们却变成这场宴会的服务员，端着丰盛的各式菜肴在众多异能者之间穿梭自如。 童昕也不再将邵曼推到台前，自己去做那个幕后推手，她还是选择展露出自己全部的野心，在最前面的方桌上与齐思源和方量三人坐在一处。 邵曼和童昕的那几位拥护则跟黎玥几人坐在一起，除了熟悉的邵曼和华阴，欣儿和许久未见的晋荣也都在。 整张桌子上就只有凉夜一位男士，不过除了欣儿时不时向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没人把话题往他的身上引，他自顾自地只负责吃，倒是自由又自在。 邵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爽朗，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从黎玥身上移开，当她注意到黎玥面对这一桌菜肴竟然第一反应是忧郁，实在没忍住心中的疑问。 “黎玥，说实话，你是不是许久没见过蒸糕炒菜了，所以连怎么拿筷子都快忘记了？” 黎玥愣了一瞬，垂下眼眸，轻笑着附和道：“是啊，转眼都一年多了。” 邵曼感叹道：“我也是末世后第一次吃到，阿昕真厉害，这些食材这么宝贵都能弄到。” 欣儿浅笑着，语气中流露出仰慕和与有荣焉的骄傲，“也不看看是谁，如果说是别人是不可能有这种本事，但是别人怎么可能配跟昕相比。” “看来欣儿小姐很仰慕童昕姐啊，”黎玥轻笑着，“不过我倒是没听昕姐提起过你，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遇见的？” 欣儿甜蜜的笑容僵在脸上，听黎玥说完后内心的怒火掩饰不了，清清楚楚全表现在美丽的脸上。 “我和昕之间的事情是我们的秘密，怎么会随随便便和不怎么见面的外人提起，黎玥小姐倒是不怎么见外。” 晋荣冷笑道：“好了欣儿，黎玥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大可不必发这么大火吧！” “你到底是哪边的？”欣儿对晋荣怒目而视，不满她偏向黎玥说话，“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晋荣目光一凛，但是并没有急着与欣儿呛声，反而淡淡一笑对在座的各位道歉。 “你看欣儿这个脾气被昕给惯的，习惯了不分场合的发脾气，不过她没什么恶意，各位吃好喝好，别被她这种没眼力的人给影响了。” 晋荣难得一次低头竟然是为欣儿，这让黎玥十分意外，毕竟在她看来，晋荣才是那个不肯受丁点委屈的人。 这么看来，童昕内部几人的关系也是十分有趣。 “是啊，”邵曼忙附和着打圆场，“欣儿就是快言快语，转过头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我们吃我们的。” 与黎玥这边的氛围不同，齐思源那桌却是十分融洽。 “齐首领，”童昕向齐思源举杯道歉，“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明明纪具已经证明黎星的失踪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还让你在这耽误了这么久，为表歉意，我敬你一杯。” 齐思源轻笑着跟童昕碰杯，大度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只要黎星的事情能水落石出就好。” 方量静静听着二人寒暄，低头只顾着吃，一心盼望着宴会快点结束。 宴席过半，纪具才姗姗来迟。 邵曼的座位就在纪具身后，她看到纪具风风火火地入场，刚坐下就开始胡吃海塞，就像过来一趟只是单纯为了吃饭一样。 “纪大哥，”邵曼热情地招呼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纪具嘴里塞满了食物，但也没冷落邵曼，直白地回答道：“因为我现在饿了。” 星儿正喝着水，听了纪具的回答差点没被呛死。 黎玥和余筝对视了一眼，都感觉纪具的回答十分有趣。 “你还真是以食为天啊！”邵曼无奈地感叹道，“今天是黎玥他们离开的日子，好歹也是认识，你不敬敬她们吗？” 纪具刚准备伸向鸡腿的手猛地转向水杯，豪爽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就起身来和黎玥等人走着告别形式。 “黎玥，虽然我们不熟，但还是祝你一帆风顺。” 黎玥平静地举杯，“谢谢了。” 星儿看着二人寒暄完了，按照座位顺序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赶忙趁着纪具还没转过身的时候站起来。 第215章 时间停止 星儿慌张地起身，但一个不经意地抬手，她举着的水杯就这么撞在纪具胳膊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水杯脱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杯水也一点都没浪费地全部撒在星儿身上。 星儿慌张地握着纪具的手臂查看，慌乱地语无伦次地问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手臂上的疼痛不算严重，纪具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是星儿身上碍眼的水渍倒是让他想忽略也难。 “我没事，倒是你……” 纪具说完拿起桌上的纸巾直接帮星儿擦拭。 “哦？”星儿惊讶地看着纪具为她擦着水，有些别扭地后退一步，躲开纪具拿着的纸巾，“就是一些水而已，没什么事。” 纪具的动作尴尬地停下，没再变过，他的面色也越发冷凝。 星儿有些后怕，弱弱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撞得太痛了？” “纪大哥？”邵曼也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黎玥也疑惑地看着僵化一般的纪具，对当下气氛的莫名停滞一头雾水。 纪具慢慢地回过神来，就像在消化一件信息量巨大的事情，握着纸巾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怎地，星儿心中莫名诞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额头上逐渐渗出冷汗。 纪具抬起头来，目光犹如利剑般直直射向惊慌失措的星儿。 “黎星，”纪具沉声道，“你就是黎星。” 纪具话音刚落，时间仿佛就此停止，整个宴会顿时安静无声。 星儿惊惧的瞳孔睁大，下意识去看黎玥的反应，浑身也不自觉地颤抖着。 黎玥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只剩下纪具的话。 星儿就是黎星。 星儿就是她失踪的妹妹。 “怎么可能？”余筝喃喃自语道。 “哦？”童昕轻笑道，“星儿小姐就是黎星吗？” “这……”方量忍不住被戏耍的恼怒，额头上青筋爆起，“这就是她们姐妹两个的把戏，把我们都当成猴耍！” 齐思源面无表情地听着，好像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 “他是怎么做到的？”纪具却没轻易地放过震惊的黎星，继续追问道，“就是让你重生的那个人，m……” 黎玥一直仔细听着纪具的一字一句，毕竟这些对她来说极为重要。 可纪具话音未落，黎玥眼前的景象完全静止，每个人都保持着不久前的姿势。 就好像有一种停止时间的魔法施加在这个场合，而黎玥碰巧对这个魔法免疫，所以她还可以自如活动。 黎玥慌乱下跑到窗边，可外面的景象也同宴会上如出一辙。 一种对于未知能力的恐惧感席卷黎玥全身，就像被激烈的洪水冲垮一般，人的力量微弱，根本不足以与其抗衡，只能任它来去。 可细细思量当下的情况，黎玥已经算得上幸运。 当然，有免疫能力的幸运儿，不止她一个。 “黎玥。” 在这种时刻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已经足够让黎玥欣喜若狂，更何况这道声音早就让她铭心刻骨。 黎玥惊喜地回头看去，齐思源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原本深沉复杂的眸光此时此刻闪着钻石般璀璨的光华。 “这是怎么回事？”黎玥皱着眉头，好奇地问道。 齐思源淡淡地回答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种力量。” “所以，”黎玥哽咽着，艰难地继续问道，“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吗？” 齐思源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带有同情怜悯情绪的复杂目光与黎玥相视。 黎玥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齐思源不想多言解释，僵硬地换了个话题，“我没想到，星儿会是你的妹妹。” “发生太多事了，”黎玥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我早该想到的，星儿、黎星，这样的发展真的完全超出我的预料，在我觉得自己失去一切的时候，在我下定决心自暴自弃和童昕同归于尽的时候，事情却全部峰回路转了。” “所以呢？”齐思源关切地问道，“你现在还打算牺牲自己吗？” “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黎玥破涕为笑，“大不了我就继续陪着星儿待在这里，反正以前也是这样。” “你不要担心，她们不会拿这件事威胁你。” “怎么不会？”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不能动弹吗？” “为什么？” “因为再过三分钟，时间会回到纪具没来的时候，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我们为什么会拥有抵抗的能力呢？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受规则约束，那我呢？难不成我从来不是异能者黎玥，而是那个都市总裁？” “你想知道？” “我想。” 齐思源轻笑一声，转身走向一脸慌乱的黎星，蹲下身子将她扛在肩上，抬腿便走。 走时也不忘招呼上黎玥一起，“走吧！” 黎玥快步赶上，“我们要去哪里？” 齐思源沉声道：“童昕她们这次是有备而来，既然注定我们几个人不能全身而退，还不如弃车保帅。” “是啊，我刚进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人几乎都聚齐了，如果没有黎星的意外，确实不会顺利解决。” “所以我们先去和何静他们汇合，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全部的事情。” “何静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没错。” “怪不得你这么相信她，”黎玥无奈地叹息一声，“我当时还觉得你是……” “喜欢她，是吗？” 黎玥微微低着头不再回应。 “看到我们不在，童昕肯定会派人寻找，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什么都找不到，也就那方量他们没什么办法。” 黎玥突然止住脚步，“可是宁宁她们呢？” 齐思源转头看向黎玥，“你不回去，她们就会一直用宁宁作为吸引你回去的工具，她们不会杀了她，你还是担心下那黎星吧！你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216章 另一个世界 “她们两个我当然都很担心。”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齐思源轻笑道，“要是被童昕的人追到了，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何静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抬眼看向出口。 一旁席地而坐的m40看到何静的着急模样，忽地笑出声来。 何静怒目圆睁，指着轻松安逸的m40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唉，”m40小跑到何静身边，讨好地笑道，“部长，咱们在这儿干着急也没什么用啊，这关于黎玥的事，齐副局长肯定办得漂漂亮亮的，咱们就坐着等好了。” 何静无奈地感叹道：“这说到最后，竟然还是我们两个失职。” “要不然怎么一个是副局长，另一个是……” m40话音未落，被何静投来的眼神吓得忘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现在这些所谓的官衔职位都不重要了，咱们能活着回去就很不容易了。” “何静。” 何静应声回头，齐思源带着黎玥正平安地站在众人面前。 当然，齐思源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因为过度紧张而昏厥的黎星。 “哎？”m40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并用地从齐思源那里接过黎星，“她这是怎么了？不是吃个饭吗？怎么她晕倒了，你们两个却好好的？” 齐思源轻笑一声，如实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她不想面对接下来的情形才晕过去了。” “什么秘密？” m40刚说完，便想到了能让黎星情绪波动到晕厥的事情只有那一件。 m40猛地看向齐思源身边沉着脸、一言不发的黎玥，说话都紧张到磕磕绊绊、讲不利索。 “她都知道啦？”m40凑近齐思源耳边轻声问道。 齐思源大方地坦白道：“对啊，黎玥都知道了，现在没什么需要对她隐瞒的。” 齐思源转头向黎玥温柔地笑着，但黎玥现在是肉眼可见地无心留意这些。 一个温柔的笑容也无法安慰到她。 何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那好吧，事已至此，我们车上聊。” 自从五个人上车后，m40抱着昏迷的黎星，对其他事情一概都不关心。 何静和黎玥并排坐着，齐思源在前面开车，看他的样子，负责向黎玥解释的任务就这样交到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最短的何静身上。 “我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了。” 黎玥微微点头，还是不发一言。 “我们不是来破坏这个世界的，这点是你无需担心的。” “为什么？” “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毁掉这个世界呢？”黎玥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难道不觉得这个世界生病了吗？既然你们这么厉害，连时间都能停止，那为什么不毁掉它，给我们这些艰难求生的人们一个解脱？” “每个世界的存在都有它的意义，也许你觉得生存痛苦，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诞生便有意义，而且不会随着你们的想法有所改变，这就是世界法则。” “真是可笑。” “或许是吧。” “可按照齐思源说的，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 黎玥话音未落，便被齐思源厉声打断，“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之后我会跟你解释，你现在要抓紧时间询问这个世界的事情。” 黎玥心里不解，但是还是选择听从齐思源的建议。 “我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说实话，你的妹妹比较幸运，”何静回头看了一眼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内心惆怅，但面上却是动容的感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命格轻，m40也不会让她复活。” “你们甚至能让死人复生？” “看起来是这样，但严格来说，这种能力是有条件的，复活的对象必须是像黎星这种不被世界规则看重的人，而且机会同一个世界只会有一次，所以这样看来，你妹妹算不算得上是天降幸运儿？” 黎玥疼爱地看向黎星，“我很开心她还活着，也很谢谢m40把这宝贵的机会给了我妹妹，但一定是有条件的吧，就像黎星要一直听m40的安排，不能自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可是死而复生，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正常。” “是为了对付我吗？” 何静吃了一惊，但脸上却不显半分惊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从一开始黎星以星儿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有过怀疑，所以你们想我为你们做什么事情呢？” “或许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有其他的目的，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你不用担心这些。” “变化在哪？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了吗？” “是因为有人代替了你，”何静不想解释太多，“所以你就自由了，现在你的妹妹也找到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今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们呢？”黎玥对何静刻意安慰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是她还是好奇齐思源等人的目的，“你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们？”何静感觉黎玥直白的试探十分好笑，“你就这么关心？不怕再被卷进什么麻烦里吗？” “我自己就是个麻烦，”黎玥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主动找我的麻烦，还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齐思源厉声插话道：“你还要回去？” “童昕她们还需要我，不会让放任我自由自在地在外面逍遥的。” “干脆直接除掉她好了。” 齐思源发狠的话音刚落，何静和m40明显都有些慌张。 与二人不同，黎玥却轻笑着附和道：“当然要解决她，但是她手下还有那么多人，我不想伤及无辜。” “可你我都明白，她那么谨慎，绝对不会再出来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人先弄出来。” “这事也不难，回去多找几个空间系的异能者。” “说得轻巧，哪来的那么多空间系异能者啊？而且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人还没带出来，异能者又全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们剩余的赶尸剂支撑不了几天了，用不了太久就会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217章 和好 黎星醒的时候正好赶上几人停车休息。 m40回头看了她一眼，轻笑着问：“醒了？” “我们这是在哪？”黎星睡眼惺忪地问。 “回a区的路上。” “回a区？”黎星惊讶地睁大双眼，看到黎玥也在不远处和齐思源、何静在一起才彻底放心，“为什么？刚才不是在宴会上。” “你身份都暴露了，那地方怎么还待得下去啊？” “唉，”黎星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偷偷瞥着m40的神色，轻声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出意外。” “无所谓，反正也尽力补救了，总之记得下次在看见纪具就跑，知道了吧！” “怎么补救的？” “时间回溯呗，虽然不能让一切重新开始，但是回到纪具和你碰面前还是能做到的。” “那太好了！我还想着怎么和姐姐解释，这下省心了。” “黎玥都知道的，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何静都帮你解释了。” “不是时间回溯了吗？那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姐姐是反派？” “那倒不是，”m40轻笑着摆了摆手，“不过你姐姐确实很神奇，无论是世界规则还是管理者的能力都约束不了她。” m40脑海中浮现出他初到这个世界所看到二人相拥的场景，整个世界开始崩溃，一切都化为灰烬，只有他们两个人相拥而泣的场景成为了永恒。 不过他那时候只当两个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漏洞，拥有了自己意识的角色。 而现在看来，一切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约束不了？”黎星感叹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之她听到你还活着，真的挺开心的，你到时候跟她卖卖惨、哭两声，她应该就会原谅你了。” “是吗？可是她知道我是自己跑出去的，也会那么轻易地原谅我吗？” m40递给黎星一瓶水，浅笑着安慰道：“她肯定很生气，但你们可是亲姐妹，彼此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能气你到什么时候啊？” 黎星端着水轻抿了一口，低着头没有回应。 “勇敢点吧！”m40诚恳地鼓励道，“反正该挨的骂可少不了你的，自己做的决定，后果就要自己承担。” “我知道了。” 黎星放下水瓶，自己给自己鼓劲，迈着强撑的步伐走向一直留意着自己这边的黎玥。 齐思源注意到黎星过来，眼神示意何静。 何静明白了齐思源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黎玥斜睨着齐思源，看着后者一脸笑意地向她轻轻摆了摆手，就这么不发一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黎玥头疼地抿了抿唇，看着紧张地绞着手指、踌躇不已的黎星，一股难言的酸涩感冲上鼻尖。 眼前这个人和她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妹妹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但她拥有着除了皮囊之外的、原本属于黎星的全部。 她的思想、她的记忆甚至是她的灵魂都在这副已死去的躯壳中，给予她重生的契机。 “不坐吗？”黎玥轻声问道。 “哦，坐的，我坐。” 黎星慌张地应下，连忙坐在原本齐思源所坐的地方。 二人并肩坐着，局促到都没有开口讲话，沉默将气氛变得越发冷凝。 黎星紧张地闭眼纠结，反正就如m40所说的，她这一顿骂是躲都躲不过，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表明自己的认错态度。 黎星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低头诚恳地认识错误。 “我知道错了，姐姐。” 黎玥意外地看着紧闭双眼、双手颤抖的黎星一眼，轻轻地笑出了声。 黎星本以为会遭受到黎玥劈头盖脸的严厉质问，但与她建设了半天的心理状态所等待的不同，黎玥竟然只是轻笑着。 黎星忐忑又好奇地抬头看去，只见到黎玥布满泪水的脸庞离她越来越近。 黎玥将黎星抱在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黎星的头发上。 “是我的错，”黎玥的声音因为动容而颤抖，“我都不知道你在c区的生活并不如意，固执地一门心思认为绝对的安全就是对你最好也是最需要的。” “姐姐，”黎星也被黎玥的眼泪和话语感染，一行清泪忽地从眼角落下，“你做得够多也足够好了，全都是因为我的贪心才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实话，得知你是自己离开c区时，我真的怨过你，”黎玥破涕为笑，“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你在c区那么自由，末世中也衣食无忧，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别人对你都十分尊敬，那你觉得你还缺些什么呢？为什么要放弃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义无反顾地上了a区的车，奔赴一个未知又凶险不已的未来。” “可能就像纪具说的，我这个人叛逆又冒险，”黎星也跟着笑着，“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在c区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庇护，我得到的所有都不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是因为有你，为我镀上一层不属于我的光环，无论是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还是别人口头言语上的敬意都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仅此而已。” “那现在呢？”黎玥轻声问道，“你正在过一种只属于自己的人生了吗？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使命了吗？” 黎星窝在黎玥怀中沉吟片刻，心随意动地用余光轻瞥着不远处和何静、齐思源相谈甚欢的m40。 黎星心中泛起暖意，语气却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找到了吧。” “我真心地为你感到开心，”黎玥留意到黎星话中的犹豫和未说出口的留白，“你长大了，星儿。” 黎星没有想到，预想中的责备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亲人间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支持和理解。 五人休息一会儿后继续赶路，但即使姐妹俩把话都说开了，黎玥的神色仍旧冷凝。 黎星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的。” 黎玥猛地回过神来，轻笑着回答道：“我在想宁宁她们，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218章 变数 “我有把通讯器偷偷放进凉夜口袋，”齐思源说，“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会通知我们。” “就怕他也身不由己。” 黎玥怜爱地轻拍着黎星的手，姐妹俩对视一眼后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没事，有凉夜在的话还是值得我们放心的，”m40洒脱地劝道，“再说我们又不是就这样跑路后不回去了，不是为了黎星躲着那个纪具吗？先看看童昕下一步是个什么招数，我们到时候在想应对的办法。” 就这样，黎玥等人直接回了a区。 根据凉夜时不时透露的消息，因为黎玥离开是临时起意，宁宁、余筝她们事前都不知情，所以没人怀疑到黎玥的身上。 那么一起失踪的齐思源就成为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方量在宴会上迟迟等不来齐思源，为此大怒，得知童昕翻遍了c区也找不到齐思源和黎玥后，即使童昕一再拖延，他还是连夜带着凉夜回了b区。 余筝因为顾及宁宁、冯粿等人就没有选择和方量离开，凉夜就把通讯器给了她并且教会她使用方法。 据余筝所说，黎玥离开后她就一直跟着c区的人寻找，但是始终找不到，童昕已经开始怀疑黎玥离开，但是因为宁宁等人还留在基地，所以她并没有为难她们。 而且比起黎玥的下落，现在还发生了一件让童昕更为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华阴在黎玥失踪后上报的赶尸剂事件。 童昕一怒之下对华阴用刑后将其关了禁闭。 冯粿因为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但是他得知华阴被关后自愿跟她一起，余筝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冯粿了。 黎玥和黎星虽然在a区过了几天清闲日子，但该来的总会来。 “c区派人捎了信，”何静走进客厅便自顾自地开口，“他们请求a区也派人和他们一同寻找齐思源和黎玥。” “幸好他们回来的消息封锁到现在，”m40笑道，“要不然咱们也看不到童昕求咱们的模样。” “仅剩的一管赶尸剂在方量那里，”黎玥淡淡地说道，“可不在我这。” “你觉得她们这么着急找你是因为赶尸剂？”何静好奇地问道。 “不然呢？”黎玥轻笑一声，“她们知道赶尸剂肯定是我拿走了，当然急着找我，但是她们不知道我又给了方量，他带走了赶尸剂的事，我们几个人可都看见了，他没有告知童昕可不管我们的事。” 齐思源说：“那这件事我们不方便插手，就让余筝告诉童昕真相吧！” 安排余筝还不到一天，b区也派人过来a区，要求a区派人一起寻找齐思源和黎玥。 “方量是什么意思？”黎星不解地问道，“他不会把皮球又踢回给我们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啊，”黎玥感叹道，“他对赶尸剂那么渴望，既然已经拥有了，哪里会轻易放手？” “这事他做得可不地道，”黎星不满地撅起嘴巴，“为了一己私欲，陷害别人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他是为了b区，”黎玥轻笑着回答，“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那现在怎么办？”何静纠结地问道。 “童昕再急也找不到人，”黎玥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你们觉得她会怎么办？” 齐思源沉声道：“c区对她来说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始终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个临时落脚点。” “是啊，”黎玥轻笑一声，“她的野心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c区，更何况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何静感叹道：“看来她又要走访了。” 黎星好奇地问道：“可是c区还剩下很多人啊，她再走又能去哪里呢？” 黎玥解释道：“c区人虽然多，但除了当地的普通人之外就是从a区过去的那些，真正属于童昕内部的人员怕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齐思源说：“方量已经回了b区，有他在童昕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便是a区咯，”m40无奈地说，“齐思源和黎玥的行踪都封锁了，a区明面上只有我和何静代为管理，童昕当然要趁着这个时候来访，美其名曰是为了齐思源的失踪过来交代情况，顺便将a区收入囊中。” “这时候c区就拜托了童昕控制，”黎玥眉头紧锁，“但是赶尸剂撑不到童昕到达a区的时候，c区会很危险。” m40赞同道：“是啊，而且方量也不会帮我们分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他不插手分一杯羹就不错了。” “那凉夜呢？”黎星忽然想起自己和凉夜训练时的点点滴滴，“他人品没问题，而且又是气运之子，找他帮忙的话，我觉得他不会拒绝。” 何静点点头，“我可以试着联系他看看。” “嗯，”齐思源点头赞同道，“余筝不会被童昕带在身边，我们可以和她里应外合，起码保证在我们到c区之前，c区内部不会自乱阵脚。” “照我看还是别太乐观，”黎玥眉头微皱，“就看c区现在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余筝也束手无策，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在童昕离开c区后就进去。” m40说：“那还是你们三个一起去，我和何静留在这里为你们拖住童昕她们。” “我和星儿去就好了，”黎玥解释道，“你们可对付不了童昕，齐思源必须留下。” m40激动地站起身来，“那就凭你们两个人，怎么跟c区那帮心高气傲的异能者抗衡啊！别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加入c区的，童昕一走，他们肯定会争夺c区首领的位置，而且赶尸剂用尽，丧尸围城，c区无论内外可都不安全。” “我会再研制赶尸剂，丧尸的问题不必担心，而且他们谁想当首领就让他们当好了，我只想保护c区里那些普通人，等到c区情形稳定下来，我会回来。” 黎玥说完和齐思源对视一眼，二人都心意已决。 m40焦急地看着坚定的黎玥，在转头看着一心一意拥护黎玥的黎星，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我是劝不了，齐首领，你快劝劝她们。” 第219章 劝说 齐思源注视着黎玥，轻笑一声，说：“那就祝你顺利。” 回到a区没几天，黎玥再次赶往c区。 童昕她们肯定会选择最近的路线，为了避免和她们撞上，黎玥只能带着黎星绕远。 幸好童昕走时没有带上余筝，在余筝暗中帮助下，黎玥和黎星得以顺利地进入c区。 自黎星走后，余筝还是住在邵曼的住处，可童昕这次离开时意料之外地把邵曼也一起带去了，被留下的王娴就只能和余筝、宁宁同住，现在黎玥和黎星也过来了，大家又都住在一起。 黎玥好奇地问道：“童昕的人全都走了？” “应该是的，”余筝回答道，“虽然她随行队伍里只有邵曼和欣儿，但是后来我再也没看见晋荣。” “那冯粿呢？也跟着一起走了？” “没有，”余筝庆幸地说道，“他和华阴都被留下来了，不过他们没有搬过来，还是住在实验室那边。” “也好，看来童昕并没有透露赶尸剂的事。” 余筝愣了一瞬，“赶尸剂？就是你给方首领的那个？童昕既然问了我，我就实话实说的，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你别担心，但是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待在实验室那边，c区这边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 “这是不是不太好，”余筝纠结地说，“童昕走后都是华阴和纪具继续打理c区事务的。” “纪具？”黎玥意外地问道，“童昕把他留下了？” “准确来说是他自己要留下的，”余筝解释道，“从a区过来的异能者大多都选择不和童昕去a区。” 黎玥轻笑道：“也是，要是全都回去了，看起来就像逃难，不像是和a区道歉和谈了。”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嘛？” “现在做应该来不及了，这几天你去和华阴、纪具沟通一下，留下的异能者全部去防卫部守着大门。” “守门？”余筝心下一惊，“是因为赶尸剂支撑不到你做好新的？” 黎玥直白地承认道：“是，不过你们几个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传出去，否则c区内部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余筝面色沉重，“我会和华阴她们说。” 一旁仔细听着不敢插话的宁宁这才发表自己的疑问，“那我有什么能做的？” 黎玥轻笑道：“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给大家安排工作，稳定他们的情绪。” “好。” 黎星见大家都有了任务，忙问道：“姐，那我呢？” “你也去守门吧！” “这怎么行？我都不在你身边守着的话，那还有谁能来保护你啊？” “没事，只要童昕的人都离开了，实验室就是c区最安全的地方，况且我还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交代好一切，黎玥也不想再耽搁下去，和众人告别后径直去了实验室。 “星儿，”余筝唤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找华阴、纪具他们吧！” 纪具屋中。 “守卫？”纪具听了余筝的建议后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也见识过我的异能，叫我去看大门，太大材小用了吧！这是童昕的意思？” “不是，”余筝一脸严肃地说道，“童昕抛弃了c区，你应该很清楚。” “她只是觉得c区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c区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她还会回来的。” “不管她回不回来，如果c区完了，那我们这么多人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来c区的时间虽然比你要久些，但其实也不长，这里完了就完了，我再换个地方一样能待，我看b区不就挺好的。” “你……”余筝被纪具的摆烂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 “像你这种人，就活该四处漂泊，a区不要你，c区留不住，你觉得方首领会留你这种见风使舵的人？” “小丫头，”纪具轻蔑地轻笑道，“我可不是普通的异能者，要不然我凭什么住c区最好的住处，我展示给你们的也是我最普通的异能，我能听你们这些废话这么久是看在那位黎玥小姐和齐首领的面子上，如果你们越过我的底线，我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随便你好了，”黎星不服气地说，“最好你现在就走，省得到时候真出事了我们还要费神救你，浪费资源。” “星儿，”余筝慌张地劝道，“别再说了。” “我就要说，”余筝一劝，黎星越想越气，脾气突然上来了，“你住着c区最好的住处，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可你根本就配不上他们给你的这一切，除了讨好齐思源和童昕，你对c区没有半点贡献，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不在这，你最好跟着童昕一起投奔a区，不然怎么继续当你的狗腿？” “你……”纪具气急败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情急之下只能对黎星动手。 但那枚投出的匕首还没飞到黎星身前便在余筝的控制下径直落地。 “既然你觉得星儿说得没错，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决定，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你了。” 余筝说完，就直接拉上黎星离开了。 走出去没几步，黎星这才甩开余筝紧握的手，娇蛮又有些不满地指责道：“余筝姐，你为什么让这种人选择离不离开啊？他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这人还那么狂妄。” 余筝耐心解释道：“毕竟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能太过鲁莽，万一他真的特别厉害，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也是，”黎星想起刚才的一幕有些后怕，“算了，我们还是去找华阴吧，希望她能帮我们。” 华阴住处。 自从童昕离开后，华阴就让冯粿搬过来和她一起住，虽然余筝不知道华阴为什么挑这种时候让冯粿搬家，不过这种时候倒是方便了她探望冯粿。 自黎玥齐思源在宴会消失过后，华阴整个人一天比一天冷漠，原本张扬恣意的神态已经完全荡然无存。 余筝忙着和冯粿聊天，暂时只有黎星一个人负责劝说华阴。 华阴看着表情凝重的黎星，忽地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星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啊？” “你不是和黎玥、齐思源一起失踪了吗？怎么回来了？” 第220章 守城 黎星内心慌张，但表情仍旧凝重，甚至有些隐隐的不耐烦。 “跟你有关系？” 华阴轻笑道：“不说也没事，我只是好奇罢了，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c区有危险，你知道的，赶尸剂支撑不住了，咱们这些异能者必须联合在一起抵挡可能来临的丧尸潮。” “这不是你姐姐想看到的吗？” “说什么傻话，姐姐拿走赶尸剂是因为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华阴嗤笑着，“无非就是自己被已经去世的亲妹妹背叛了，自己心如死灰下打算拉上c区全部人一起下地狱去和妹妹做伴啊！” “你不要胡说，姐姐不会打无辜的人主意，要说真要带走谁也是童昕当唯一一个。” “所以呢？童昕走了，又上赶着回来当救世主？” “如果童昕离开的时候叫上你，我也不至于在这里给你费这些口舌。” “是啊，”华阴无奈地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她抛弃在这里吗？” “为什么？难不成你和童昕的事情也要怪在我姐身上吧！” “难道不该怪她吗？”华阴的眼神中燃起怒火，不解地问道，“如果不是她让凉夜解决掉我体内的精神异能，我就不会被边缘化，如果不是她拿了赶尸剂还给我画饼说只要我保密就会带我离开，我确实没向童昕全盘交代，可黎玥最后也跟她的相好离开了，当然他们带上了你，星儿，被选择的人没资格指责和控诉没被选择的人。” “离开是事出有因，虽然我不能解释，但请你相信，姐姐没忘记c区的每个人。” “所以呢？这次又让我做什么事？” “这次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们只是想请求你的加入，在新的赶尸剂研制出来之前，和我们一起在大门阻挡可能来临的丧尸，保护c区里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人，保护这个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家园。” “我知道了，”华阴了然一笑，“你可以回去了。” 黎星愣了一瞬，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算不去能不能像纪具一样给个准信啊！” “哦？”华阴意外地问道，“纪具不去吗？” “是啊，他对c区没什么感情，而且叫他守门他还觉得配不上他的身份。” 华阴突然笑了出来，“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有什么意思？”黎星十分不解，“这种没有责任感又自视甚高的自大狂叫有意思吗？你可别学他！” 华阴调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没他有本事？” “他说他还有更厉害的异能，不过我没见过，没法比较。” “总之，既然你姐姐回来了，我就勉强算她没食言，既然如此，我会去的。” “看来姐姐确实比我面子大，”黎星了然地耸了耸肩，“那就约定好了，你也尽快和留下的异能者知会一声，早点组织起来，越快越好。” 这时，余筝牵着冯粿过来。 “怎样？谈得还算顺利？” “一般，不过结果倒是好的，”黎星有些羡慕地看着余筝，“看起来这段时间你常常过来看他，这小孩都愿意让你牵他手了。” 余筝幸福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是啊，不过我们本来关系就很好，现在只是找回了从前的感觉。” 黎星好奇地问道：“他也是异能者，对吧？” “对，”余筝犹豫地回复道，“不过……” 余筝话音未落，华阴就语气严厉地打断道：“我可以加入你们那个亡羊补牢的守护计划，但是冯粿不行。” 黎星讶异地看着冷漠的华阴，又转头看着难得对华阴的提议表示赞同的余筝，一头雾水地回复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办好了。” 余筝长呼出一口气，蹲下身子和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冯粿对视，温柔地说道：“你最近自己待在这里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宁宁姐姐。” 冯粿只是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华阴走到冯粿身侧，手搭在冯粿肩膀上，就像把冯粿圈在自己的领地一般，占有权不容置疑和侵犯。 “好啦，我也要去准备准备，你们回去吧！” 华阴的效率很高，可见为什么在d区时童昕手下的人中只有她有自己独立的管辖区域。 黎星站在c区城门的最高处，放眼看去眼前景象荒凉不已却安然平静，看不出半点末日应有的残酷不堪。 沉浸时，身后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怎么？你是跑这来吹风的？” 黎星吃了一惊，回头看来人。 华阴带着c区仅剩的几十个异能者在她身后站了一排。 黎星感叹道：“哇！这人数比我想的多多了！” 华阴轻笑道：“怎么说也是个基地，不至于太过寒酸吧！” “怎么没看见余筝姐？” “她啊？”华阴感叹道，“她可真有毅力，还在劝纪具呢！” 一个陌生异能者突然开口回答道：“纪具不会来的。” “为什么？”华阴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原因，他就是不会来。” “唉，他爱来不来吧！”黎星无奈地叹气，“也不指望他一个人。” 整整两天，黎玥一直待在实验室，黎星中途想去给黎玥送吃的，但都没有获得进入的允许。 无奈下只能把食物放在门口。 华阴看着黎星因为见不到黎玥惆怅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你说，你姐那个赶尸剂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黎星如实回答道：“我不清楚。” “你都不好奇嘛？” “这是机密，知道的人多了还算秘密吗？” “也对，不过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推广，这样a区也不会因为觊觎这东西来c区，她妹妹也就不会没了。” “肯定有其他原因啊，”黎星不耐地回答道，“她妹妹离开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关赶尸剂什么事啊？以那个程浩的心性，他总是见不得别人好的。” 华阴还想再问，余光却瞥见城门口站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华阴！城门为什么关着？快开门让我进去！” 第221章 危机 华阴眉头紧锁，轻声自言自语道：“欣儿？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黎星只是瞥了一眼，冷汗不自觉地布满额头。 “她不是和童昕去a区了吗？” 华阴神情严肃，“你先别慌，我下去看看。” 门口，欣儿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 华阴也不着急应付欣儿的暴躁，左看右看见不到童昕的身影，才略微放心。 华阴试探地问道：“昕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没有啊，”欣儿不解地反问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就是问一下，”华阴轻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确定就在大门口和我聊，不让我进去吗？难不成你藏了人？” “我能藏谁啊？”华阴摆着手，否认道，“这不是下来迎接你吗？” “是吗？”欣儿瞥了一眼防卫明显森严不少的c区入口处，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吧！” 欣儿揽过华阴的肩头，华阴不情不愿地被推着前行，心里祈祷黎星千万别在这时候下来。 等到四周见不着人，华阴手中被欣儿偷偷塞进一个塑料材质的方盒。 “这个给你。” 华阴定睛一看，吃惊到嘴巴都闭不上，“赶……尸剂？” “意外吧！”欣儿粲然一笑，笑声像歌声一般清脆动听，“说起来也是巧合，我们在路上碰到凉夜一行人，这就是他们交给我们的。” 华阴目光微凝，黎玥现在还在研制新的赶尸剂，但曾经被拿走的赶尸剂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难不成是方量良心发现了？ 可为什么是欣儿送过来？童昕不亲自来呢？ 华阴庆幸地笑着，“这赶尸剂可来得真是时候，不然我们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别担心，”欣儿轻笑着安慰道，“我们最初的计划也只是在a区待个几天，现在凉夜自投罗网，这网能收得更快。” “收网？”华阴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欣儿想是说错了什么，低头羞涩地嫣然一笑，安抚地轻拍几下华阴的肩膀，“东西既然已经给你了，我就要去和昕汇合了，这边就交给你，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华阴这才回过神来，“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还是抓紧做好自己的事情，别再让昕失望了，”欣儿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城墙上面，俏皮地眨了眨如春花般娇媚的双眼，后退几步大喊道，“我走了！” 欣儿话中的意思，华阴再清楚不过，这是童昕给她的最后机会，如果趁这段时间将黎玥等人一网打尽，她就能重新进入以童昕为主的核心圈子。 如果她倒戈向黎玥的阵营，就代表她将和童昕等人彻底割席，成为永远的仇敌。 华阴长叹了一口气，定了心神后将赶尸剂塞进衣服内部的隐蔽口袋，安置妥帖后才上楼去和黎星汇合。 黎星好奇地问道：“她怎么又走了？” “没什么事，”华阴否定地摇摇头，“就是在路上碰到凉夜他们了，担心c区的情况才回来看看。” “碰到凉夜了？”黎星不解地问道，“她们不是要去a区吗？难不成凉夜也去a区了？”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那么多。” “哦。” 华阴纠结着，突然问了个和欣儿毫无关系的问题，“黎玥什么出来啊？” “快了吧，应该就这两天的事，”黎星安抚地浅笑道，“这赶尸剂的影响会越来越弱，不知道死地的丧尸会不会有所感觉，所以我们要再撑一撑。” “当然。”华阴心虚地附和道。 “余筝姐！”黎星正好看到踏上城楼的余筝，连忙热情地大声招呼道。 余筝面色忧愁焦躁，但听到黎星的热切招呼才稍微缓和了些。 “怎样？纪具还是不接受，对吧！”黎星肯定地问道。 余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就是说不动他。” “还是趁早放弃吧，”黎星笃定地说，“我早就看得出来，他打死也不会出面帮我们的，说不定他根本就没他说的那么厉害，跟我们故弄玄虚说不定也是因为害怕露馅，就他那个异能也没有攻击性，把他放在防守第一线上，他可能也没那个自信。” “只能这样了，”余筝头疼地扶额，“我这两天劝他劝得自己都头疼。” 华阴眸光微亮，虽然直觉上她觉得纪具应该是不可多得的能力异能者，但是纪具确实没有展示过自己是否拥有出色的实战异能，可越是神秘的隐藏，证明他这个人就越危险。 三人各自沉思之际，急促的脚步声越发接近、清晰可闻。 “死地的丧尸有异动！” 纪具的难搞已经被抛到脑后，当下有更急迫的事情。 余筝眉头紧皱，“看来撑不到黎玥出来的时候了。” 华阴心神振荡，胸口处的赶尸剂不知为何变得极为炙热，隔着衣物都能烫得她皮肤刺痛。 “那……那怎么办？”黎星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当下大脑一片空白，无措地建议道，“我们要防患于未然，主动出击吗？” 余筝冷脸安排道：“我先带人去看看情况，你们守好这里。” “那你要小心啊，”黎星担忧地说道，“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快点回来。” “我知道的。” 余筝刚带上几个人出了城门，又一个慌张的异能者跑上城墙。 “普通人那边出了乱子，华阴小姐过去看看吧！” “出什么乱子了？” “不知道谁和他们说的赶尸剂耗尽，有几个人在和我们守城兄弟打听的时候像发了狂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他们几个哪里是异能者的对手，好像闹出人命了。” 华阴无奈的扶额，转身告知同样慌乱又担忧的黎星，“我先去看看，你先守在这里。” “哦，好，我会的。” 黎星手心里全是冷汗，看着四周空旷的城墙上，自己给自己打气。 “没事，黎星，你可以的，你绝对不能拖后腿。” “黎星？”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黎星心中猛地一惊。 黎星转头便看到王娴疑惑的探寻目光。 第222章 攻城 黎星并不回答，王娴继续试探问道：“你刚才说了黎星，对吧？” 黎星心里慌张，虽然她曾经和王娴关系很好，但在外漂泊后再回来，王娴就像内里变了一个人，她已经没办法信任她。 “黎星？”黎星一头雾水地反问，“你说的是黎玥姐姐要找的那个人吗？” 王娴愣了一瞬，又失笑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听错了。” 黎星了然地点点头，“你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你们总是不见人影，我挺好奇你们刚过来没几天都在忙些什么，就跟过来看看。” “哦，你看，就只是日常的工作。” “我刚才看见华阴怒气冲冲地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听说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起冲突了，你不是一直负责管理c区的普通人的吗？你没收到消息吗？” 王娴疑惑地看着黎星，“什么冲突？我不知道啊。” 黎星大惊，“就刚才的事，是不是因为你不在所以就出了乱子，你快过去看看吧！” “不会的，”王娴安抚着急迫的黎星，“我向你保证，异能者几乎都被你们调到城门这儿了，哪来的人去和普通人起冲突啊？” “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更危险，”黎星想到了更阴谋论的事情，“别说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黎星慌乱下拉上王娴就要下楼去。 可还没等她走上几步，黎星后颈传来剧烈的疼痛，下一秒便彻底晕厥、不省人事。 直到华阴赶到工厂才看到事件的源头。 普通人都聚集在一起和对面两个异能者无声地对峙着，每个人脸上都严肃又隐隐的愤怒，或是忌惮异能者的异能所以没有贸然攻击。 当然，要是算上对峙双方中间躺倒的昏迷不醒、不知死活的几个人，这应该算是反抗过但因为打不过才无言的对峙表示自己的反抗。 华阴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异能者立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 冲突的源头就是那个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赶尸剂耗尽的谣言。 普通人人心惶惶，异能者大多被调到城门，更加加深了谣言的可信性，两方一个谈不拢，冲突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华阴目光深沉，厉声道：“黎玥已经在研制赶尸剂了，你们的担忧实在没有必要。” 普通人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多都是感叹着黎玥的厉害，c区有救了的话。 华阴无奈地摇头轻笑，黎玥即使不在也在这些人的心中留下深刻到难以磨灭的正面形象。 童昕在努力也无法替代黎玥在c区的位置，当然，她也从来不在乎这些普通人的生命，自然也不关心他们的信仰和想法。 华阴正在感叹，一只小飞虫忽地飞到她的身边。 华阴瞥了一眼，面色大变，转身后撒腿就跑，只留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的众人。 刚跑出工厂，远处丧尸的嘶哑吼叫声已经隐隐约约地传到耳畔。 “这是怎么回事？” 华阴实在想不明白，这才过了几十分钟，死地的丧尸们竟然就来到c区。 可是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报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华阴赶到城门，守城的异能者已经与涌进来的大批丧尸交战。 这批丧尸数量不少，但远远没到构成丧尸潮的程度。 可这些突如其来的丧尸也足够让守城的众人头疼了。 华阴操控着飞虫四处查看，却都寻不见黎星的身影。 不过，视线中王娴的身影却吸引了华阴的目光。 华阴操控着飞虫作战，艰难地靠近王娴。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过来找星儿的，”王娴指着不远处靠在墙边、正昏迷不醒的黎星，“可还没等我走，丧尸们就冲进来了。” 华阴看了一眼，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把她放在那里也太危险了！” “她的异能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能自主施展，所以没事的。” “怎么可能？” “我也感觉奇怪，但这是事实。” 华阴本来完全不信，但看到靠近黎星的丧尸全被从地下生出的树枝洞穿了脑袋，才让她不得不信。 有自保能力总归是能让人放心的。 王娴只顾着和华阴谈话，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只丧尸逐渐靠近。 “小心！” 华阴厉声道，周身飞虫随之向王娴身后已经进攻的丧尸一拥而上。 王娴惊吓之余看准机会，猛地扑向毫无防备的华阴，两个人抱在一起借势倒地。 “唔！”王娴来不及起身，直接趴在华阴身上痛呼出声。 华阴察觉到胸口处的赶尸剂正好承接了王娴的身体重心，两个人就像胸口处被猛地锤了一下般难受。 不知道赶尸剂有没有事，华阴担忧地想到。 “你先起来，”华阴扶住被吓得不知所以的王娴，耐心安慰道，“暂时没有危险了。” “哦……哦，好。”王娴慌乱中反应都跟着行动慢了半拍。 趁着王娴不曾注意她的机会，华阴手掌伸进怀中，探查赶尸剂的安危。 “怎么了？”王娴一直留意着华阴的一举一动，“你也胸口疼吗？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 “害，其实也没什么，”华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我这衣服里面乱七八糟的，无用的装饰啊，拉链什么的一大堆，早知道这么不方便，我今天就不穿这件了。” 王娴无力地笑着，“其实挺好看的，想穿就穿呗！” 华阴巡视着四周被飞虫夺取性命的丧尸，迫不及待地换了个话题。 “这些恶心的家伙要杀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王娴安慰道：“黎玥应该快出来了吧！等她出来就好了。” “我现在怀疑我们能不能撑到她过来的时候。” 王娴敛了眉眼，沉默地不再接话。 在二人都没留意的墙边，被打晕的黎星幽幽转醒。 顾不得关注当下焦灼的战况，几乎是在黎星苏醒的瞬间，她便心领神会般地抓住王娴所在的位置。 第223章 得救 “王娴！” 黎星一声怒吼，数条藤蔓犹如草间穿梭的毒蛇，汇聚一处专心对付丧尸的王娴攻去。 王娴猝不及防下闪避不及，直接扑倒在地，幸好华阴对危险感知力极强，反应也快，让黎星的藤蔓扑了个空。 王娴后怕地捂住胸口，震惊地质问着愤愤不平的黎星，“你在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黎星怒目圆睁，指着王娴劈头盖脸地一通发泄，“你趁我没防备的时候偷袭我，我一睁开眼丧尸就进城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华阴神色复杂地看向王娴，可后者并没有因为黎星的指责有半分委屈。 “你清醒一点，”王娴耐心地劝说着，“我怎么会偷袭你呢？你当时突然倒地还让我吓了一跳呢！” “怎么可能，”黎星反驳道，“当时城楼上不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还能是空气吗？” “异能世界是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再说我为什么要打晕你？要是我想对你做些什么？丧尸攻城时还怕你会发生什么不测带你下楼？” “够了！”华阴实在被两个人争辩不出个结果的聒噪闹得头都大了，“要吵回去再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城门都保不住了还吵得起来？” 黎星狠意难平地瞪着王娴，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等平安过去当下这关再找你算账！” “哼！”王娴也不服气地轻哼一声，“你姐一天不出来，这关就过不去。” 华阴听了这话也跟着着急起来，怀中的赶尸剂烫着她的皮肤，让她根本忽视不了。 华阴犹豫片刻后向黎星建议道：“星儿，你先去看看黎玥的情况，这边有我们顶着。” 黎星也没再耽误时间，应了一声就转身向实验室的方向跑去。 黎星走后，王娴突然轻笑一声。 华阴不解，“你笑什么？” “华阴，你什么时候对c区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什么意思？” “童昕把这个破地方交给你管理，现在丧尸攻击势不可当，而城内大多都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我们有很大概率会全军覆没，值得吗？” “你的意思是，放弃抵抗，任由这些丧尸进城。” “这是实在没办法才做的决定，我相信童昕比起c区还是更看重我们几个异能者。” “你想多了，”华阴自嘲一笑，“她会在乎谁啊？你？我？在她眼里屁都不算。” “但是我们起码能活下来不是吗？拼死拼活地保住c区，是为了什么？童昕不会重新重视你，我们反倒会死伤惨重。” “我本来还在纠结。” “什么？” “但是我要谢谢你，”华阴在数万只飞虫组成的虫网中借着空隙向王娴释怀一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还下不了决心。” “你做了怎样的决定？” “自己小心点，别轻易死了，否则连尸骨都剩不下。” 华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登上城楼。 黎星赶到实验室的时候正好赶上黎玥和宁宁从里面出来。 “姐姐！” 黎星着急又惊喜地扑进黎玥怀里。 “星儿，”黎玥惊讶地回抱住黎星，“你怎么知道我刚配好赶尸剂？消息可真灵通。” “姐！”黎星急忙说，“我们赶快去城门，赶尸剂用完了，丧尸已经开始攻城了，华阴她们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黎玥面色一凛，“那就快点走吧！” 一旁的宁宁顿时脸色煞白。 黎玥走出几步，又转头对宁宁嘱咐道：“宁宁，你先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叫大家放宽心。” 宁宁恳切地点头，“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 黎玥和黎星赶到时，眼前场景远远没有黎星所说的那样形式紧急。 已经进城的丧尸全都死在异能者手上，残破躯体堆成了几座小山。 那些未进城的也没有进城的打算，在大门口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闲逛，看样子没多久就会离开。 “怎么回事？”黎星一脸懵逼。 黎玥面色深沉，抬眼看着城楼上。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城楼上。 王娴看着c区已经脱离险境，脸上没有一分欣喜。 “你为什么会有赶尸剂？黎玥给你的？不可能啊。” 华阴听闻不屑轻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王娴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复华阴的嘲讽，“赶尸剂是哪来的？” “我也想问。” 王娴和华阴身体一震，瞬间看向出声处。 黎玥神色严肃地看向华阴，“你方便解释吗？” “当然，”华阴迎着三人的目光仍旧十分坦荡，“不过我只告诉你。” 黎星想都没想，刚上来又果断转身下楼。 王娴虽然想留下，但黎玥望向她的严厉眼神让她极难招架。 王娴只得干巴巴地表态，“我也走，我也走。” 等再也听不到王娴的脚步声，黎玥才开口，“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 “是欣儿拿过来的，她说童昕一行人在路上碰到了凉夜，赶尸剂就是他给的。” “方量？”黎玥疑惑地问，“真是奇怪，他一方面对童昕说赶尸剂不在他手上，可是另一边还让凉夜给童昕送过去？这不是前后矛盾？” “也许是良心发现？”华阴猜测道，“但是他应该没有想到童昕原意是放弃c区，这个赶尸剂倒是送得及时。” “他也是给童昕留了后路，如果她没在a区讨到好处，还是要灰溜溜地回到c区来。” “她们好像已经对凉夜下手了，”华阴猜测道，“欣儿跟我说遇到凉夜，收网会更快。” 黎玥闻声轻笑，“那你呢？你为什么把赶尸剂偷偷藏起来，和欣儿的对话也瞒着星儿，现在又如实告知？” “因为我想清楚了，”华阴释怀地笑着解释，“你们两个阵营之间我总要选择一个，而相比童昕，你比她更有人情味，如果我为你办事，你不会亏待我。” “但我现在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了，”黎玥无奈苦笑，“我不像童昕那样野心勃勃，对我来说，只要c区安好，我就满足了，你跟着我，付出总是会比收获的更多。” 第224章 离开 “能活着就行，”华阴轻笑，“而且冯粿也经不起折腾了，童昕她们从来没把他当做自己人，如果不是他异能特殊，下场真的难说。” “你对冯粿真好。”黎玥感叹道。 “这是我的弱点，就这样暴露给你了，虽然知道余筝对冯粿的在乎程度不比我的少，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也好，我会帮他彻底摆脱童昕对他的控制，至于你们就留在c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帮助余筝一起把c区打理好。” “你真要趟a区这趟浑水！”华阴十分不解，“你不是说只在乎c区安好吗？别人的地盘管你什么事？” “只有c区安好，我才能放心地随心所欲，这也是末世中为数不多的自由。” “为了齐思源？你真的这么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不过这不是全部的理由。” “你终于承认了，”华阴轻笑，“那凉夜呢？我看他对你也挺看重的，他知道你喜欢齐思源吗？” “凉夜是很好，但他那样光明的人注定不会属于我。” “说白了就是不喜欢呗！” “我们是好朋友。” “知道了，我懂的，”华阴了然地点点头，忽地像想起什么要紧事一样，神色瞬间变得严肃，“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一定要小心王娴。” “王娴？”黎玥目光一凛，“她怎么了？” “我个人认为她现在心理出了问题，丧尸围城时，她建议我带着异能者们杀出去，投奔其他基地。” 华阴当着黎玥失落的神色一时间噎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她是c区当地人，对吧？还是c区的前任首领，可我感觉不到她对c区的感情，甚至c区那些普通人她也不太在意。” 黎玥苦笑一声，“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只能说末世中发生了太多变化，她的信仰受到了冲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说实话，她现在的样子，我也有责任。” “那你想怎么处置她？继续维持现状吗？” 黎玥轻笑着摇了摇头，“不，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带她离开。” “也行，但我觉得造成今日这副惨烈场景的原因，她也有嫌疑，毕竟我不觉得黎星和王娴单独相处后，黎星的晕倒是个意外，”华阴轻笑，“你把她带上，倒是省得我费心处处留意她。” “所以你要帮帮我，”黎玥浅笑着示意，“如果我和她提，她不一定会同意和我走，这就需要你去劝劝她。” “乐意效劳。” 城门口。 黎玥握着余筝的手，柔声嘱咐道：“我留下的赶尸剂你要收好，记得定期更换。” 余筝点头，“这点你就放心好了，反倒是我应该担心你，你一旦出了这个门，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如果见事不对千万别拼命，能回来还是回来的好。” “如果不较个高下，c区迟早会归到童昕手里，我们还是没法过安生日子。” 两个人正聊着，华阴拉着不情不愿的王娴和大家碰面。 华阴把王娴往对面一推，“好啦，人都齐了，可以出发啦！” 黎玥和余筝对视一眼，双双轻笑出声。 反倒是黎星看见王娴，本来灿烂的笑脸瞬间阴云密布，嫌弃地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王娴无奈地叹气，“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 黎玥拦住打算反驳的黎星，“好啦，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和余筝等人告别后，黎玥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毕竟她们在c区呆了好几天，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童昕的进程已经赶在她们前头，现在她们的目标不仅仅有a区，甚至还有莫名其妙被童昕说服、也和她一起去了a区的凉夜。 当然这一切的情况都是齐思源通过通讯器告知余筝的，等黎玥从实验室出来，余筝又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她。 三人休息进食时，王娴突然开口。 “余筝都告诉你了吧！” 黎玥一愣，如实回答道：“没错。” “所以你让我跟你们同行，是为了找个机会让星儿把我除掉？” “你想太多了，”黎玥轻笑，“如果我真想除掉你，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直接在c区除掉你不是更方便？” “那你要做什么？” “反正你现在对c区也没有感情了，那即使离开那里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不会明白的，”王娴摇头失笑，“我只是单纯想远离纷争的活着，就这么简单。” “那就更不能让你留在c区了，”黎玥沉声道，“你会为了自己的安危在必要时牺牲c区。” “这可是末世，大家谁不是这么想的，我们又不是齐思源那样的大人物，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有什么是不可能牺牲的？” “所以c区创立之初，你不是因为同情那些普通人才与我合伙，只是因为我研制了赶尸剂可以保证c区不受丧尸侵扰，你才不遗余力地帮助我，是这样吗？” 王娴默了一瞬，微微低下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我不知道。”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但我也没资格要求你走与我同样的路。” “只要你放我回去，我可以答应你从此老老实实地待在c区，不和c区外的人联系，也不离开c区一步。” “你背叛过我，”黎玥痛心道，“要我怎么再相信你呢？” “你可以找人看着我，或者给我下毒。” “你倒是豁得出去。” 黎玥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围空气中一丝灼热的温度吸引了她的注意。 黎玥心情复杂，对黎星嘱咐道：“星儿，你们两个先留在这里！” 黎星跟黎玥一同紧张起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事，你们老实待在这里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黎玥走到偏僻处，直到看不到黎星二人才放松下来。 “她们看不到了，你可以出来了。” 一团烈火凭空出现，下一秒火焰褪去，显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形。 来人便是本该留在a区的齐思源。 黎玥面不改色，语气却多了几分好奇，“你怎么过来了？明明我们明天就能到了？” 第225章 生擒 齐思源目光留恋地久久停留在黎玥身上。 “童昕最近会有些动作，我怕你有什么不测，所以提前过来和你汇合，保护你平安进入a区。” 黎玥敛了眉眼，像是故意忽略齐思源话中对她直白的关切和思念。 “谢谢你。” “不用道谢，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不在a区，何静应付得来童昕吗？” “我一直没有现身，就是想看童昕对a区的态度是否有变化，”齐思源轻笑道，“不过童昕倒是沉得住气，对何静也是十分恭敬，找不到什么破绽。” “我本来以为你会制造混乱的假象蒙蔽童昕，迫使她尽快向a区出手，但你没这么做，反倒让何静的出色暴露在童昕面前，让她也忌惮何静。” “她当然不会单纯以为这都是何静的能力，她只会猜想何静背后有我指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你在等什么？或者说你希望童昕做什么？” “她的异能，”齐思源沉思片刻继续说，“只能说实在不巧，她要是不带上凉夜一起，a区的异能者都不是她的对手。” “欣儿说童昕是故意要带上凉夜同行的，说这样收网会更快。” “可凉夜在的话，童昕的异能施展受限。” “所以，”黎玥猛然灵光一闪，“她们用异能缓慢地麻痹a区人，别忘了欣儿的异能，当大家以为她们无害的时候，再像凉夜下手，毕竟凉夜才是对她们有最大的威胁的异能者，那就只能趁着他现在的等级先把他集中解决掉。” “可她们不确定我在不在城内，对凉夜动手的话，我会有所察觉。” 黎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齐思源，“你现在不就不在a区吗？” 齐思源眸光微亮，不消片刻便拉上黎玥赶往她们三人的休息地。 “齐思源？”黎星兴奋地向二人奔来，“你怎么在这？是来接我们的？” 齐思源没有回答黎星的问题，径直越过众人坐进了车内的驾驶位置。 被忽视的黎星一脸茫然，“他这是怎么了？我惹到他了吗？” “没有，”黎玥轻笑着安慰黎星，“不关你的事，上车吧，我们要尽快赶去a区了！” 等三人都上了车，王娴忍不住问道：“是不是童昕她们动手了？” 黎玥耐心解释道：“只是猜测而已，等我们到了不就知道了吗？” 中途没再休息，齐思源和黎玥轮流开车提前到了a区。 原本负责盘查进出的人员不知所踪，大门口一片冷清。 齐思源厉声道：“看来确实出事了。” 黎玥问：“现在还是联系不上何静吗？” “联系不上。” 齐思源说完就直接往里走。 黎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跟着进去就被黎星拦下。 “姐，齐思源要做什么？” “做什么？如果这个地方易了主，你想他会怎么做？” “火烧a区？可里面还有他的人啊？m40也在里面啊，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难说，”黎玥平静地摇了摇头，“先进去再说吧！” 此时的a区宛如一座空城，如果这时候丧尸来临后果不堪设想。 黎玥冷目留意着寂静的四周，喃喃自语道：“就像万事俱备后，等着我们进来一样。” 齐思源冷声嘱咐道：“我待会可能顾不上你们，你们三个人互相牵着手，出了意外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我们会的，你自己小心。” 黎玥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 原本跟她牵着手的黎星也消失不见。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间特殊的牢房。 没有窗户、没有灯和蜡烛，唯一的光源便是墙角处一团燃烧的火焰。 火焰周围铺满了铁片，就连她脚下的空地上也铺上了一层。 这是要烤我？黎玥心想。 “黎玥，我们好久不见。” 黎玥闻声看去，童昕不知从哪里进来的，此时就含笑站在她的面前。 黎玥淡然地回应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你一定很意外吧，”童昕轻笑着，语气中满满的得意，“明明齐思源已经足够小心，怎么还是被我钻了空子？” “你是没这个本事，”黎玥沉声道，“但你可以找有这个本事的人。” “哦？你这样认为吗？”童昕不解地问道，“那你觉得是谁在帮我？” “猜到齐思源在a区不难，但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可不容易，如果是你最近才得到的助手，那……纪具？” 童昕突然哈哈大笑，双手拍得啪啪作响。 “不亏是你啊，光凭猜倒是也猜得准。” “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和纪具说吧！” “我不会亏待他的，”童昕得意一笑，“反倒是你，还这么淡然，难道不担心其他人吗？” “担心有什么用？” “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可怕了，”童昕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是像齐思源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只要听我的话，我很好相处的，毕竟你那时候不也跟在我身后一口一句姐姐，叫得乐此不疲。” “现在想起来，倒是讽刺。” “所以，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吗？” “让给谁？齐思源？还是星儿？” “凉夜。” “什么？凉夜？”童昕一时大惊失色。 “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童昕勉强镇定下来，“这是给你的机会，我对别人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凉夜不行？” “凉夜不行。” “那还是放了王娴吧！” 童昕不解地问道：“你不是觉得她是个背叛者吗？那你还愿意救她？如果你开口求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了她。” “不用，她现在这副样子我也有责任，放她自由吧！” “你宁愿自己和爱的人一同受苦，也不愿意在他们之间做选择吗？” “没有必要，”黎玥冷声道，“既然是同伴，自然要福祸共享。” “可是怎么办？”童昕眼神忽地闪亮，幸灾乐祸地说，“你刚才说的话，齐思源他们都能听见，即使这样，你还是做这个选择吗？” 第226章 回到过去 “就这样，不改了。” 童昕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望，在抬头时也不再遮掩自己得意的张狂。 “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不要怪我，毕竟这都是你自己选的，就好好享受我给你留下的最后的礼物吧。” 黎玥眸光一凝，三种异能一时齐发。 童昕正想离开，忽地察觉到与自身相同的异能波动又停下脚步，震惊又胆怯地注视黎玥。 童昕冷笑，“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不过别动什么歪心思，毕竟齐思源和星儿都在我手上，我对异能等级不高或对我有威胁的人可不会像对你那样心软。” 黎玥漠然道：“可不反抗，还是死路一条。” 童昕轻笑，面色不显半分惊慌，“你不好奇吗？齐思源为什么没有发动异能？” 黎玥愣了一瞬，目光犹如利剑直直射向童昕，“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童昕得意一笑，“是纪具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别担心，他肯定活得比你长。” 童昕话音刚落，身形转瞬消失。 她是没有空间异能，但是为什么能自由穿梭于不同空间？ 黎玥脑海中忽地闪现出宁海的模样。 可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虽然遗憾但却无能无力。 希望她只是单纯地控制了你，你还好好活着。黎玥心想。 不出黎玥所料，童昕说的礼物就是代表她精神控制异能的黑雾。 仅仅一分钟，整间房间已经被黑雾填补得不剩一丝缝隙。 在黎玥昏迷时，她突然想起曾经和宋朝的回忆。 又要见到你了吗？ 黎玥内心虽然遗憾但又矛盾的感觉十分期待。 那个世界不仅有宋朝，还很安全，即使她的下场是被熊熊烈火吞噬。 能换个新身份重生就好了。 黎玥情不自禁地闭紧双眼，晕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黎玥！” “黎玥！快醒醒！” 黎玥被喊声惊醒。 可看到周围一片无边无际的雪白，她不禁疑惑。 等看到m40才稍微放心。 “m40？你怎么出现在这？你还好吗？童昕没把你怎么样吧？” 面对黎玥劈头盖脸的连环疑问，m40一个问题都来不及回答。 m40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仔细听我说，一会儿你会回到过去，那个我来之前的末日世界，但我不能确定以童昕的能力会将你恢复多少？你得带上这个。” m40递给黎玥一块电子手表。 黎玥直接接过，带在手上。 m40的神色这才缓和很多。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黎玥神情严肃，“你还好，他们也还活着？” “别担心这边的事，”m40耐心安慰道，“我和何静都还能应付，齐思源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黎星我也会保她的性命，你就安心去吧！” “谢谢。” 黎玥说完，四周的一切场景都在慢慢淡去。 m40也彻底消失。 等黎玥再醒过来，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圈住。 她活动空间虽然有限，但还能勉强抬头。 将她抱在怀里的人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齐思源？ 齐思源此时闭着双眼，看起来是在休息。 黎玥在震惊之外，内心的惊喜快要撑破她的胸口。 这是她的回忆？可是为什么会有齐思源？ 还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黎玥想不明白，但对现下的情况确实感到难言的喜悦。 “醒了就说一声。” 冷漠的声音响起。 黎玥不明白，明明有些这般炙热温暖的异能，齐思源说出口的语气却充满了刺骨的寒冷。 “我醒了。”黎玥语气有些委屈。 但齐思源就像没感觉到一般，单手一推，黎玥整个人就被无情地推到一边。 半个身子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黎玥整个人一时半会竟然都缓不过来。 “你没事吧？” 黎玥闻声抬头望去。 凉夜正担忧地望着她。 “凉夜？”黎玥疑惑不解地问出口。 凉夜一时间有些羞涩，双颊不自觉地泛红，“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是吗？”黎玥谨慎地反问道。 这两个人虽然还是她认识的齐思源和凉夜，但很明显不是那两个跟她历经生死的人，一切都回到了不甚熟悉的时候。 黎玥突然想起m40的话。 这些都是过去。 黎玥疑惑地看向半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齐思源。 他现在没有两个人几次联手和关于宋朝的回忆，对黎玥仍是最初的冷漠。 可是这里是哪里？ 她为什么会和齐思源凉夜待在一起？ 黎玥正纠结着，一旁的凉夜轻轻地拽着她的衣袖。 等黎玥向他看去，凉夜才敢慢慢地挪动身子接近她。 凉夜小心地轻声提醒道：“你可别惹他，会掐你脖子的。” 黎玥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我们这是在哪？” “去a区的路上。” “a区？”黎玥惊讶地问，“为什么去a区？” “我们是被他抢来的。” 黎玥了然地点点头，“你觉醒光异能了吗？” “觉醒了，所以才被他带到这边来。” 黎玥哑然。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过去发生的事情和以前她所经历的还不一样？ 童昕的人没有埋伏他们吗？郑方呢？那个土系异能者呢？ “那郑方呢？” “不知道，这个人偷偷带我们走的啊？你都忘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 得到黎玥的否定后凉夜才放心下来。 “那d区怎么样了？” “d区？d区挺好的啊？怎么了？你是想回去了吗？” 看着凉夜同情的目光，黎玥一时间感觉到隐瞒同伴的不易。 “不，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不想回去。” “对吧，虽然这个人冷冰冰的不好相处，但总比d区那些人好多了，我也不想回去。” 想起凉夜的遭遇，黎玥心下一沉。 “那就不回了。” “好啊。” “聊够了？” 本来温情脉脉的二人氛围被一句话打破，黎玥下意识远离凉夜。 凉夜缩在一边，不敢讲话。 齐思源扫了像鹌鹑一样的两个人一眼，冷漠地吩咐道：“那就赶路吧！” 凉夜和黎玥下意识对视一眼。 立马爬起身来跟上齐思源离开山洞的脚步。 第227章 互帮互助 回a区这一路上并不顺利。 黎玥不明白明明有战神之名的齐思源为什么不让a区派车接他，反倒要靠她们几个人步行。 可抱怨归抱怨，她不敢直接向齐思源开口提要求，毕竟她一看到齐思源的脸，过往的回忆就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想刻意忽视也做不到。 “这么累吗？” 齐思源回过头来施舍般地看向狼狈不堪的两个人。 凉夜和黎玥默契地一起点了点头。 齐思源专注地看着黎玥，疑惑地问：“你不是治愈系异能者吗？” 黎玥无语道：“可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哪里还有力气能催动异能？” 齐思源没再回答，眺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这才走到哪里？” 黎玥见齐思源有所犹豫，抓准时机立马开口，“真的不能休息一天吗？让我去找点食物，就一天就行。” 齐思源冷淡地轻语道：“不可以。” 黎玥彻底放弃挣扎。 虽然建议被拒绝，但第二天早上，黎玥一睁眼就看见草垛上摆放着饼干和瓶装果汁，一时间对齐思源的不满和抱怨都烟消云散了。 黎玥恢复了体力，自然乐意为凉夜补充精力。 但看着几乎不和他们交流的齐思源，黎玥还是放心不下。 “齐思源。” 齐思源回头看了黎玥一眼，以为她是过来问行程的。 “明天就到了。” “我知道。” 黎玥趁着回答时，大着胆子轻轻拍了几下齐思源的肩膀，接触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这些治愈异能也足够支撑齐思源跋涉一天所需的能量。 “谢谢。” 齐思源仍旧没分给黎玥一个眼神，但黎玥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 黎玥再次来到a区，但眼前的a区仍旧是程家的地盘。 出来迎接齐思源的还是那个许久未见的程浩。 “不错啊，战神出马，果然顺利。” 程浩向上级鼓励下级那般热络地用力地拍着齐思源的肩膀。 “我本想着派几个人去支援你，毕竟方量他们都在，怎么说也要给你撑撑场子。”程浩与有荣焉地夸赞，“但没想到你一个人就从方量手中把人抢过来了，看来这高阶异能者，差一阶倒真是差了不少。” 程浩视线直接越过齐思源，在看到黎玥时瞳孔一震，一旁的凉夜已经被他直接忽视了。 “这个美人也是参赛者吗？”程浩越过齐思源来到黎玥面前，脸上笑开了花，“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异能也这么厉害？” “她不是参赛者，”齐思源厉声解释道，“她是我找回来的帮手。” “帮手？”程浩一愣，随即又笑开，“开什么玩笑，你齐思源还需要帮手？” “当然，我至今还没摸到十阶的门槛，自然需要求助。” 程浩面色一凝，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大惊失色地问道：“你说这个女人能帮你达到十阶？” 齐思源没回答，反倒直接拉上黎玥的手臂。 “获胜者已经带回来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行一步。” 程浩仍处在震惊当中，“哦，好，快去吧，这十几天辛苦你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一离开众人视线，齐思源拉着黎玥的手就立马放下。 黎玥打趣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能帮你达到十阶？” “我只是想试试，”齐思源冷漠地回答，“如果你不能，你就让你去晋荣那里。” 提起晋荣，黎玥便知道如果她对齐思源没用，也就不必活着了。 黎玥只能弱弱地表决心，“我知道了，我会尽力。” 齐思源轻笑道：“怎么？我只是说了个名字，你就害怕了？” “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黎玥自此便在齐思源的房子里住下。 好在她对这里太过熟悉，根本不需要花时间适应。 为此齐思源也感觉奇怪，还旁敲侧击地问过她。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房子比我还要熟悉？你确实是第一次来a区吗？” “我末世前住的地方跟这里很像，”黎玥轻笑着，像在怀念着什么，“所以一踏进这里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这样吗？”齐思源试探地反问道。 “怎么？”黎玥不悦地迎向齐思源怀疑的目光，“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我很开心你喜欢这里，倒是省了我给你再找住处。” 但接下来的日子就远没有以前轻松惬意。 齐思源每日都要训练，作为帮手的黎玥自然也要陪着一起。 就像齐思源为凉夜和星儿陪练时一样。 “你的异能等级？” “五阶。” 齐思源沉下脸色，判断不出情绪的平静点评道：“低了。” 黎玥下意识反驳道：“治愈系异能，五阶不算低了。” 齐思源闻声斜睨着她，“你觉得很光荣？” 黎玥浑身一震，讨好地笑着，“当然，再高些会更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去晋荣那里取取经。” “不用了，”黎玥直接拒绝道，“我会努力升阶的，请您放心。” 齐思源被黎玥话中的惊吓逗笑，“你不需要晋荣帮忙，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嗯……”黎玥沉思片刻，问了齐思源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问题，“我想问一下，凉夜现在在哪里？” 黎玥只记得凉夜的异能对她有所增益，但她没想到没有方量和全薇薇保护的、初出茅庐的光系异能者在崇尚异能、强者如云的a区会遭受如此折磨。 虽然他是获胜者，但也是个从头开始的珍稀异能拥有者，在a区的训练中不仅讨不到半点便宜，还会被刻意针对。 黎玥将泛着白色光芒的手贴在躺在床上起不来身的凉夜胸口，心中既愤怒又不忍。 “他们不找人为你治疗吗？” 凉夜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听说只有高阶异能者才有资格得到治疗。” “你不用担心，”黎玥笃定地说道，“今后我会为你治疗的，你不需要隐藏什么，就豁出去和他们较量，只有战胜他们，他们才会害怕你，不敢针对你。” “谢谢你，”凉夜感激地笑着，“没想到我们没什么交情，你还愿意帮我。” 第228章 反目 “我不仅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 “我能帮到你什么？你尽管开口。” “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黎玥为凉夜治好伤，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我不确定我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还请你照顾好自己。” 现在以凉夜的异能等级根本保护不好自己，但是齐思源也还需要她，黎玥不能为了照顾凉夜而去触怒齐思源，毕竟现在这个齐思源和她接触过的并不完全相同。 黎玥刚进门，客厅就传来齐思源厉声的质问。 “你去哪了？” 黎玥知道齐思源身为战神时出任务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根本不像后面成为一区首领时那般忙碌。 可她担心凉夜的情况，还是冒着风险过去查看。 自知瞒不过齐思源，就只能说实话，“去了凉夜那里看看情况。” “凉夜？”齐思源轻笑一声，“你很惦记他？要不要我安排一下，让你去他那里住？” “我只是好奇，他一个刚觉醒异能的光系异能者在a区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怎么生存。” “那就看他想要什么了，”齐思源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残酷，但是有利于快速成长。” 黎玥确实赞同齐思源的话，但如果她没见过凉夜在b区时的光景，她也会单纯地认为磨炼造神。 哪怕后期凉夜急着升阶，他们也都能保护他安全无虞。 可在这里，除了黎玥不定时的照顾，他孤立无援。 “他一个光系异能者，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莫非……你喜欢他？” “为什么？” 黎玥一头雾水，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她喜欢凉夜？ 齐思源审视着黎玥，“你刚才的表情十分忧伤，可见对凉夜的境遇真的心疼了。” “我们是一同进来的，难免会移情自己，毕竟我现在也并不是完全安全。” “可你还有心情同情别人，”齐思源讽刺轻笑，“在这里，你这些对他人的同情怜悯都是最无用的东西，打起精神来吧！若是你能助我升阶，我可以保你以后的安然无恙、荣华富贵，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并不是专心地倾其所有帮助我，我可以对你们做些什么，你一清二楚。” 黎玥害怕地缩了缩脑袋，艰难地点了点头。 之前你都没能升阶，难不成现在就能吗？ 这跟有我没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黎玥以为自己只要乖乖待在a区帮助齐思源和凉夜就够了，但趁着齐思源被叫去开会时，不请自来的晋荣着实让难得讨了个清闲的黎玥如临大敌。 黎玥看不到黑雾的存在，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治愈异能回到过去后受了限制，还是现在的晋荣并未与童昕有染。 晋荣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你就是齐先生带回来的治愈系异能者？” “……” 黎玥不想承认，毕竟晋荣善妒的名声她可是一清二楚。 可是晋荣能大着胆子来齐思源的地盘找她，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直接来的。 “你有事吗？” “当然。” 晋荣推开挡在门前的黎玥，直接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轻蔑地看着跟随她一起进来的黎玥，直到黎玥也坐在沙发上才开始发难。 “齐先生没有教你规矩吗？你的上级在问话，你怎么能不经同意就坐下。” “你也没经过主人允许就进了别人的家啊，咱们两个彼此彼此。” “你！”晋荣怒目圆睁，彻底被黎玥激怒，“真是狗仗人势，好！我就给齐先生一个面子，不跟你计较，只要你和我比试一番，我就当你对我无礼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也不会对齐先生提起，怎么样？” “那你还是记着我对你无礼的事吧！”黎玥断然回绝。 晋荣残忍地笑了，“今天我既然来了，你想比那就比，不想比也得比。” 黎玥好奇地问道：“你想跟我比试什么？” 晋荣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 “我这里有两颗毒药，”晋荣唇角微勾，眼神中透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我们两个人各吃一颗，谁死了谁就输，怎么样？很公平吧？” “对你来说当然公平，”黎玥漠然道，“毒药是你做的，你当然无所谓，动了手脚也不会告诉我。” 晋荣猛地站起身，愤怒地握着两颗药丸，感觉快要将其捏碎。 “你到底要怎么样？谁给你的胆子和我这样说话？” “我给的。” 冷漠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晋荣和黎玥都忍不住一愣。 晋荣率先起身，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强撑淡定地和齐思源交谈。 “齐先生，你回来得这么快，看来和程浩谈得很顺利？” 齐思源一直走到黎玥身侧才站定，“当然顺利，毕竟双方地位平等。” 晋荣冷笑一声，“怎么？我就说了她两句，你就这样嘲讽我？她还说不得了？” “她是我带回来的人，要是说教也该是我亲自来，轮不到你插手。” “你身边从不带外人，”晋荣见来硬的在齐思源这里行不通，瞬间放软了语气，“怎么去一趟d区身后就多了个尾巴，而且你明知我才是最强的治愈系异能者，会需要帮忙的地方为什么不来找我，反倒从外面随便拉过来一个不着调又没礼貌的家伙？” 齐思源嘲讽道：“你的治愈系异能大多都用来下毒杀人了吧？” “我只是为了帮a区清理不需要的垃圾，”晋荣难以置信地看向冷面的齐思源，“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善毒嗜杀的人，怪不得你从不给我好脸色。” “倒不是因为这点，”齐思源冷声否认道，“毕竟论名声风评，有谁能比我更差？” “那是因为什么？” “只是单纯看不上你，仅此而已。” 那天晚上，黎玥总是回想起晋荣夺门而出前那张失望至极、悲哀至极的美丽脸庞。 曾经黎玥和晋荣接触有限，在a区时也都是和星儿等人接触，自然不知道晋荣和齐思源之间的瓜葛。 之前听说晋荣是程浩身边的红人，程浩那种小人能容许晋荣在a区无法无天、翻云覆雨，定然对她有旁的心思。 但今日瞧见二人谈崩的场面，黎玥只觉得晋荣心属齐思源。 第229章 别离 今日齐思源和晋荣这副场面，就是不知道晋荣是否会迁怒到她。 黎玥看着m40塞给她的电子手表，仔细查看后仍是没看出来这表有什么玄机。 既不能通话，也不能定位，就是个普通至极的电子手表。 第二日，齐思源仍和平常一样，一大早就带黎玥去训练。 不过今日的室外训练场却是热闹非凡。 几乎a区所有的男性异能者都来了，众人以中间为基准四散开来。 按照这种程度的异能波动来看，场中有人在进行生死决斗。 这不停歇耀眼的金光，黎玥再熟悉不过了。 “能不能让他们停下？” 齐思源斜睨着黎玥，漠然回答：“生死决斗，不死不休。” “你说的话也不好用吗？” “这是规矩，我自然也要遵守。” 黎玥手心中全是冷汗，场地中央烟雾弥漫，她看不见凉夜的身影，但是只有他才会的光系异能足够证明他的身份了。 “战神大人！” 一名异能者看到了入口处的齐思源二人，连忙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众人为齐思源和黎玥让出一条小路，齐思源就这么淡然地走到距离场中决斗最近的位置，黎玥也跟着沾光。 齐思源过来之后，原本为了激烈决战欢呼雀跃、热切叫嚷的众人瞬间安静，像是怕吵到齐思源，就连距离齐思源最远的、对角线那头的一干人等也全都压抑着尖叫的欲望。 周围人通通憋得要死，可黎玥只觉得拥挤又安静的氛围将这场不知结果的决斗衬托得更加诡异。 齐思源凑近黎玥耳边，轻声问道：“怕了？” “害怕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奇怪。” 黎玥的冷静反应出乎齐思源的意料，他转过身来直视黎玥。 “你不怕凉夜就这么死了？” “他不会死。”黎玥笃定地说道。 “人都会死，”齐思源轻扯嘴角，“他当然也会。” “我是说他不会死在这里，”黎玥耐心地解释道，“他会赢的。” “你知道和他对战的是谁？”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很厉害，”黎玥轻笑一声，“虽然实力有差距，但凉夜不会输给他，你不是说过吗，这就是a区弱肉强食环境中的唯一安慰，能够锻炼人。” “你对他真是毫无道理的信任。” “是因为足够了解，”黎玥解释道，“毕竟如果是你去决斗，我也会相信你能赢，毕竟你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没人会赌你输。” 齐思源敛了眉眼，不再言语。 凉夜整场一直处于下风，但对方也没讨到好处，毕竟凉夜自带光系的治愈之力，除非一击致命，不然凉夜不会在一场对决中死亡。 凉夜最后的逆袭是黎玥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对手不经意留下的破绽。 可在对决中成为获胜的一方并没有让凉夜拥有胜利或幸存的喜悦。 他跪在训练场正中，周围围观的人因为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对凉夜的嫉恨又浓烈一分，不愿再分给他一个眼神，带着朝夕相处的同伴的尸体径直离场了。 齐思源建议道：“你不去看看他吗？他状态看起来可不好。” 黎玥犹豫了。 她能感觉到凉夜痛苦挣扎的内心，a区对他来说终究还是太过残忍了。 黎玥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我能帮他什么。” 齐思源感叹道：“要是连你都不知道，那他真就是孤身一人了。” 黎玥抬头看向嘴角微勾的齐思源，他为什么会说这种温柔的话？一点都不像他。 “每个人生来都是孤单一人，没有人能完整地陪伴我们走完人生全程，有些是他应该经历的，但我注定不是能够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人，他值得更好的。” 黎玥说完也不去看齐思源此时的神情，一直走到凉夜身旁才停下脚步。 齐思源久久地注视着黎玥的背影，直到黎玥蹲下身子和凉夜对视，他才转身离开。 “凉夜。”黎玥轻声唤道。 凉夜看见黎玥的瞬间难掩自身的慌乱，“黎玥，你怎么在这里？” 黎玥坦白道：“我都看见了。” 凉夜痛苦地抱着脑袋，痛哭流涕。 “我不想的，我不想杀人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黎玥严肃地说，“是这个世界生病了，我们只是被他影响的不幸之人。” 凉夜抬起头来茫然地注视黎玥，未干的泪水布满双眼，“那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也可以被原谅吗？” “这是a区的规则，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你只是违心地服从了规则。” “今后我也会慢慢习惯的，对吧？” “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我可以帮你。” 决斗风波过去后，齐思源和黎玥都默契地没再提过。 齐思源训练结束，黎玥忍不住问道：“在我来的这段时间，你有感觉异能提升一些了吗？” “没有。”齐思源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还留着我？” “你想我赶你走？”齐思源挑眉轻笑，“还是杀了你？” “如果能赶我走当然是最好了，”黎玥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齐思源的脸色，“不过我知道自然不会这么容易。” “如果你向我承诺可以一直留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真的？” 黎玥本想着自己有什么能够和齐思源做交换的东西，但齐思源今天却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抓紧机会。” “那你可不可以……”黎玥停顿了一瞬，小声说道，“放凉夜离开。” “这么宝贵的机会，就留给他了？不可惜吗？” “他比我更需要，”黎玥迫切地祈求着，“我在你这里过得很好，可他不是。” “可他离开这里就能过得比在这儿更好吗？如果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我可以派人把他送到c区。” “c区？” “这可是比a区还要更安全的地方。” “不用了，至于他接下来要去哪里，还是让他自己选吧！” 齐思源深沉地注视着黎玥，果断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第230章 外勤 齐思源说到做到。 在他出外勤时，就将凉夜一并带上了。 可是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天。 齐思源不在时，a区的人倒是也没有怠慢黎玥，原本留给齐思源的物资现在都分给她用，可是越等下去黎玥心里越是不安。 所以她只能冒险去找程浩。 黎玥去的时候，碰巧程浩正和晋荣在一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稀客啊，”程浩未等黎玥走到他身边，就开始和晋荣调侃，“齐思源在的时候把她保护得好好的，我连个影子都看不见，现在他不在了，这人倒是主动过来找我。” 晋荣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有齐思源在的时候，她应该很难看得见别人吧。” 程浩面色微变，随即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黎玥刚走近就听到晋荣的话，虽然知道她是说给程浩听的，可黎玥毕竟有求于程浩，晋荣不知是有意无意，在本就极度嫉妒齐思源的程浩面前，塑造齐思源和黎玥之间暧昧的关系。 “晋荣小姐误会了，”黎玥轻笑道，“我不曾离开齐先生只是因为畏惧罢了，毕竟我异能不高，他要杀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自然事事都要依着他。” “哦？是吗？”晋荣听闻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那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 “我待的时间太久了，”黎玥语气郁闷，“我也想为a区做点什么，但是您身边的晋荣小姐远远比我厉害得多，所以我也想申请出外勤，我想在外寻物资的异能者时刻处在危险中，应该用得上我。” “你想好了？”程浩轻笑，“齐思源出了这趟外勤可都十多天没回来了，可见外面危机四伏，不如你也留在我的身边，多你一个不多，我想晋荣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我不介意，”晋荣挑了挑眉，“不过想必黎玥小姐应该不喜欢和我共事，因为我们闹过一点小矛盾。” “女孩子嘛，吵吵闹闹也是正常，黎玥你觉得呢？” “可能是舒适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我觉得自己整个人懈怠了不少，如果出去闯荡一下，说不定会有进步。”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去吧，正好纪具的队伍今天下午就要去外市寻找物资，你就和他们一起。” 黎玥心里“咯噔”一下，跟着纪具吗？ 真是冤家路窄。 黎玥心里愤怒，但不敢表现出来让程浩和晋荣发现异样。 “多谢。” 黎玥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 毕竟她可没打算真的去跟着纪具出任务。 等到一离开a区，黎玥就找机会跑路。 a区车辆分配站。 “你就是黎玥？” 纪具目光微凉地打量着黎玥。 “是。” 黎玥强忍着将纪具粉身碎骨的恨意和冲动，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a区小队的队长，还没有帮助童昕对他们做下那些让黎玥恨之入骨的事情。 “你这小包里带的什么东西？”纪具谨慎地问。 “因为我总是口渴，虽然装了几瓶水。” 黎玥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携带的小包。 里面确实除了瓶装水再没有别的了。 纪具皱眉，追问道：“我们车队有水供应，你大可不必带上这么多，背着不重吗？” 黎玥不好意思地轻笑一声，“这不是因为我怕麻烦你们嘛？毕竟我是新加入的，能自力更生就不要麻烦别人。” “也好，”纪具方才点头，“上车吧！” 黎玥这才放心下来。 可是在出发之前，晋荣却不请自来。 来往的a区成员都对她十分恭敬，招呼声络绎不绝。 可晋荣的目标只有黎玥一人。 “黎玥，我来送你。” 一时间，车队中所有同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黎玥这个第一天随队出任务的新人身上。 “那就谢谢晋荣小姐了，不过晋荣小姐会特意过来送我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当然要送，末世中，每次见面都要无比珍惜，毕竟谁也不清楚见的每一面是不是最后一次了，说不好就是永别了！” 晋荣话中的意思在场无人不知。 “我也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晋荣小姐能身康体健地像现在这般站在我面前向我表示欢迎。” 晋荣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灿烂地笑开。 “当然。” 纪具不耐烦地开口问道：“晋荣小姐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没了，你们可以出发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黎玥顺利地离开了a区。 现在她只需要挑选一个好的机会，从此她就彻底自由了。 黎玥正沉浸在感伤中，身旁的纪具突然开口，“晋荣的话中意味，你听得明白吧？” 黎玥从没想过纪具竟然主动和她说话，说的还不是命令之类的公事。 “听得明白。” “所以这一路上你要小心，”纪具冷声道，“晋荣在a区的势力要比你想得更大，她不会留着你这个和她相同异能的人在a区分享她独一无二的作用。” “我明白了，谢谢。” 黎玥心绪繁杂。 在纪具的记忆中，和她仅是第一次见面，不知是同情怜悯，还是考虑黎玥可能会加入自己的车队，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总之他确实在善意地提醒黎玥。 这个车队中也有晋荣的人，大概率是想让她有去无回。 可黎玥本来也没打算回去，不过如果找到了齐思源那便另说。 大家一刻都没有休息，轮换着开车直接赶去千里之外的外市。 其实黎玥不明白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这么远的地方，如果碰到丧尸潮当真会全军覆没。 不过纪具并不慌张，想必他心中有十足的把握。 车队在城外一处隐蔽的废弃院子中整顿。 “你不要下车，”纪具嘱咐着黎玥，“在我们回来之前，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响，是人还是丧尸，都不要下来，把自己的身形藏好。” “我知道了，你们也注意安全。” 黎玥坚定地回应着，但心里确实巴不得纪具等人赶紧离开。 纪具得到肯定的答复才转身离开。 黎玥探头看着车队所有人都准备进城，但这时脚步故意放慢的两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齐思源都没办成的事，为什么叫我们来送命啊？” 第231章 假死 “你不要命了，这可是上级的命令，你敢不去？” “他齐思源都束手无策，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还是现实一点，做做样子就回去。” 两个人逐渐走远，黎玥这才放心下车。 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齐思源就是在这里执行任务时失踪的。 但是程浩不甘心，又派纪具一行人过来寻找。 黎玥凝视着面前破败的城墙，程浩究竟会对什么东西如此迫切地渴望？ 在她的记忆中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东西的存在。 还是说这一切全是阴谋？ 纪具嘱咐过黎玥不要下车，晋荣的人会找机会对她下手。 但是得知前方可能有齐思源的线索，黎玥还是动摇了。 思来想去，黎玥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如果找不到齐思源或凉夜，就等到纪具的人离开再出来。 因为是她自己跑路的，纪具回去最多被程浩无关痛痒地问上几句。 可才进城不久，黎玥便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是为她编织的阴谋蛛网，等着她单纯地走进。 “果然，一提到齐思源，你就会轻松地上钩。” 为了埋伏黎玥特地没有走远的人，便是做戏故意泄露假消息给黎玥的两位。 黎玥面上不显慌乱，“所以齐思源压根就没来过这儿？” “这倒是说不准，毕竟没人知道他在哪，会来这儿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们是为了晋荣才想除掉我？” “你的异能很珍贵，除掉你我们也是于心不忍，要怪就怪你自己跑到a区来了吧！” 黎玥目光微沉，“纪具知道吗？” “老大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留个全尸，老大看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是吗？”黎玥嘴角微勾，“这么自信？” 黎玥话音刚落，精神控制瞬间爆发。 以她现在的能力自然控制不了两个高阶异能者，但或多或少能对他们的精神产生刺激。 趁着两个人头痛欲裂，黎玥操纵着身边空气，加快逃离这片危险之地。 但出乎黎玥意料的是，她这全速逃亡的路上并没碰见纪具车队的人，反倒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全薇薇。 “薇薇！” 黎玥的高声急呼成功地吸引了不远处全薇薇的目光。 可是全薇薇看见黎玥并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欣喜雀跃。 她神情茫然，甚至在下一秒变得警惕戒备。 黎玥也冷静下来，不再莽撞地冲到全薇薇身边，谨慎地站在全薇薇十米外。 全薇薇仍旧是直接爽快的性格，抱着胳膊厉声道：“怎么是你？你不是跟齐思源跑了吗？” 黎玥没有回答全薇薇的问话，反倒直接问出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你有见到齐思源和凉夜吗？” “凉夜？”全薇薇眸光一凌，“我劝你们a区不要惦记他，既然把他赶了出来，他可就不再是a区的人了。” “凉夜在b区？”黎玥心中一动，“齐思源没和他一起吗？” “当然不，”全薇薇的耐心濒临极限，“你们找人怎么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找？我刚才看见的几个人想必也是和你一起的吧？” “他们是来找物资的，只有我是为了寻人。” “看来你对齐思源倒是衷心，”全薇薇不屑地轻笑，“虽然不保证完全准确，但看在齐思源把凉夜带给我，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凉夜是他主动交给你的？”黎玥惊讶地问。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全薇薇耐心地解释道，“而且可以说是送人上门，说实话，他这么做应该算背叛了a区吧？” “那后来呢？” “他就直接走了，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他没直接回a区，会不会找其他异能者去将功抵过了？” “他大可以随便编个谎言应付他们，毕竟他们又不能把他怎样。” “那谁知道呢？” “黎玥。” 身后传来纪具的声音，黎玥下意识回头看去。 纪具板着脸走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听忠告？” “我刚刚才死里逃生，”黎玥紧张又胆怯地说，“但是碰见了认识的人。” 黎玥指向毫不知情的全薇薇。 “a区的？”全薇薇冷声问。 “b区的人。” 纪具眯起眼睛，像是要黎玥就自己认识b区的人做出解释。 “在d区见过几次。”黎玥有所隐瞒的回答。 纪具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黎玥，“你和她走吧！” 黎玥震惊不已，“为什么？” 全薇薇的震惊程度不比黎玥低，“你们a区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纪具解释道：“留在a区你必死无疑，去b区是你唯一的生路。” 黎玥目光深沉。 纪具说得不错，如果没有齐思源在a区罩着她，晋荣有百种除掉她的方法，就算她异能多样在晋荣的地盘也是防不胜防。 但是齐思源怎么办？ “你愿意放我走？”黎玥试探地问纪具。 “你在怀疑什么？” 纪具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我们b区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全薇薇忍不住怀疑道，“你们是不是想要往我们这儿放线人啊？” “全小姐，真的抱歉，是因为a区内部容不下我，所以纪具才会这样建议。” “真有意思。”全薇薇感叹道。 “我就当你是偷偷跑掉了。”纪具说完便转身要走。 “不行，”黎玥突然想起那两个要为晋荣除掉她的人，“说是偷跑，但他们还是会怀疑，不如……” 等从精神控制中恢复神志的两个人找到黎玥时，她已经倒在马路上，脖颈处开了一个一掌大的口子，里面不断地涌出鲜血，血腥味让他们忍不住捂住鼻子。 纪具站在黎玥面前，正轻轻地擦拭手上的冰刃。 “老大，这是……” “她是d区的线人，奉命留在齐思源身边窃取a区的情报，”纪具沉声道，“身份暴露后我就当机立断除掉了她，现在物资也拿到手了，她的血会吸引到附近的丧尸，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必须尽快撤离。” “好，那我们现在走吧！” 等三人彻底离开后，黎玥才睁开眼睛。 第232章 归来 “你也真够狠的，”全薇薇忍不住感叹，“这一招金蝉脱壳倒是高明。” “好用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黎玥跟着全薇薇回到b区。 留下来的过程极其顺利，毕竟以方量的爱才之心，即使黎玥曾经为齐思源效力，他也不会借此将黎玥拒之门外。 凉夜见到黎玥能“弃暗投明”也为黎玥感到开心，毕竟以他在a区的境遇，现在他在b区的日子简直就像人间天堂一样。 黎玥也在凉夜的建议下被编进全薇薇的队伍，每天的工作除了和凉夜一起进行升阶训练就是和团队一起去别处寻找物资。 黎玥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全薇薇以及凉夜在一起度过，三人的关系也越发亲密。 但黎玥在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中也没有一天忘记至今毫无下落的齐思源。 黎玥在和方量聊天时听他无意间提起，a区已经派出许多车队寻找齐思源的下落，但至今杳无音讯。 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你也算幸运，”全薇薇看向黎玥，庆幸道，“齐思源至今下落不明，当时你要是跟那个纪具回去，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黎玥苦笑一声，“是啊。” 她是为自己寻了一条生路。 可是齐思源呢？ 他是否安然无恙？ 这样平静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直到派去a区的暗探带回了齐思源回归a区的消息，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再次汹涌澎湃地流动起来。 坐在主位的方量目光深沉。 “齐思源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为a区带回一个厉害角色。” 全薇薇同样愁眉不展，冷笑道：“看来是在外有了奇遇，这a区才慌张失措多久，现在不仅齐思源回归，还带回一个高手，他们那帮无耻之徒又该洋洋得意了。” 方量无力又隐隐艳羡地感叹道：“那毕竟是齐思源，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全薇薇并不服气，“等凉夜也升到九阶，他肯定要比齐思源厉害得多。”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凉夜这才开口表明决心，“我会努力的。” 方量欣慰地安抚道：“你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保持平常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量又转头看向只低着头、不发一言的黎玥，关切又含着试探意味地问道：“黎玥，你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黎玥这才抬起头来坦然迎向会议桌上的各色目光。 黎玥面色轻松平淡，看不出半分喜悦或悲伤之类的情绪波动，浅笑着说：“这话题也没转到我身上，我又能主动表达什么呢？” 方量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你最近就和凉夜好好训练，争取尽快再升一阶，旁的事就不用你们帮忙了。” 凉夜和黎玥一起应下。 等会议结束，二人重返训练场，凉夜才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将正打算进场的黎玥拉到一旁。 “你真的对齐思源回来的事实无动于衷吗？” 迎着凉夜急迫的目光，黎玥表现得十分淡然。 “我挺开心他还活着，但也就只到这种程度了。” 凉夜不死心地追问道：“真的吗？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可以直白地告诉我。” “难道你希望我对他念念不忘，听到他回来在追去a区？” 凉夜慌张地摇头，双手摇得像两只拨浪鼓。 “我没这个意思，我不问了，还是训练吧！” 黎玥眸光微涟地注视着凉夜失落的背影，心中一片荒凉。 她很想去找齐思源，但她不知道见了面后怎样开口同他讲话。 这种恐惧阻碍了黎玥迫切的脚步，在b区她还可以理所当然地用立场不同作为没法和齐思源相见的借口。 她宁愿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下去，只要知道齐思源安好，便足够了。 但黎玥万万想不到，本该在a区继续做回战神的齐思源在他回归的第四天竟然毫无预兆、没有提前通知便出现在b区入口处。 他就这么一个人开着辆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车，在b区入口等待着方量批准他的进入审核。 方量得知齐思源贸然前来，满怀忐忑不安地亲自前往基地大门迎接。 “齐先生，你怎么会过来？要是早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提前好好准备一下。” 齐思源嘴角微勾，推拒道：“不必麻烦了，我这次来不为公事，只是出于私人事务，就不麻烦方首领了。” “私人事务？”方量不解，但该尽的礼数还是要有，“来都来了，就先去我那儿，然后再慢慢说也不迟。” 全薇薇得知齐思源来b区的消息，一分钟都没有犹豫，直接赶到训练场和黎玥分享。 “你说，”全薇薇紧盯着黎玥脸上的神情，试探地问道，“齐思源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我怎么知道？”黎玥如实回答道。 “那你猜猜看呢？”全薇薇还不死心地追问。 凉夜突然插话道：“黎玥和齐思源这么久没见过也没联系，如果她知道才奇怪吧？” “她待在齐思源身边怎么说也有段时间，”全薇薇分析道，“你看，齐思源为什么要把你这个独一无二的光系异能者白白让给b区，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我没想过，不过他在a区也不怎么管我，我们根本没什么联系，让我离开也不一定是他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黎玥突然坦白道。 “为什么？”凉夜不解地问。 “是你？”全薇薇惊喜地说。 黎玥解释道：“我看你在a区过得痛苦，我觉得让你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凭你的能力，无论你想去哪，想过怎样的生活你都可以自己选择，但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把你送到b区。” “那之后齐思源就失踪了快四个月，”全薇薇分析道，“他回到a区又没怎么休息就过来咱们这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三人毫无头绪时，一个常跟在方量身边的异能者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黎玥小姐，首领叫你过去。” 黎玥虽然不明白方量的用意，但还是跟着走了。 第233章 契合 全薇薇看着自黎玥走后肉眼可见坐立不安、难以集中注意的凉夜，心脏突然微微抽痛。 “喂！凉夜！” “怎么了？” “你就不好奇，这时候应该正在和齐思源会面的首领为什么会把黎玥叫过去吗？” 方量屋中。 方量看着对面看不出喜怒的齐思源，目光深沉。 “等黎玥过来，我希望齐先生不要以强权压迫她做出违反内心意愿的选择。” “压迫？”齐思源轻笑，“当然不会，别人不知道，难道方首领你还不清楚吗？何况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接回我的人，强权压迫、违反内心这些词语都不适合用来形容我和黎玥的关系。” “黎玥当初也是自愿加入b区，虽说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但黎玥现在在b区谋职，a区不曾有异议，那她自然不再是a区的人。” “当时我忙着寻找凉夜的代替品，不方便传回消息才导致今天的误会，所以我这次亲自过来将误会解开，让一切回到原本的模样。” “齐先生可知你不在的时候，黎玥多次面临生死危机，可见a区对她来说犹如龙潭虎穴，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强制将她带回？” 齐思源还没回答，黎玥就到了。 黎玥幻想过她和齐思源再次见面的场景，只是她从没想过，是齐思源主动迈出的步子。 “好久不见。” 齐思源并未热络地招呼黎玥，脸上仍旧是淡然的神情，就好像是在面试一位有入职意向的求职者。 黎玥也同样淡定地回答道：“是啊。” “黎玥，过来坐吧！”方量倒是比齐思源对黎玥更加热情，“我刚才还和齐先生提到你的事。” “提到我？”黎玥好奇地问道。 “是啊，”方量解释道，“齐先生想带你回a区。” 黎玥呆愣了一瞬，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又不确定地重复道：“带我回a区？” 方量开怀大笑，“是啊，是不是既突然又不可思议？” 黎玥顾不上回应方量的调笑，她看着坦荡磊落的齐思源，而齐思源也一直直接地注视着她。 方量没有得到回应一时间有些尴尬，但见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长久对视，脸色越发难看。 黎玥在对视中率先败下阵来，别过脸去，但话却是对齐思源说。 “为什么？” “我只答应你放凉夜离开，”齐思源沉声道，“可没说你也可以走。” “你……”黎玥刚想告诉齐思源她来b区前的经历，但余光瞥见方量又止住话头，“方首领，我有些话要和齐思源说，您能给我一点单独的空间吗？” 方量急忙点头起身，“那好，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 等方量离开后，黎玥才继续说：“我当时一直想出去找你。” “我想到了，我也猜到你会想办法离开a区，但没想到你会到b区这里来，是不是因为凉夜在这？” “不是因为他，”黎玥直接否认，“或者说不光是因为他，我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恰好碰到薇薇，当时情况紧急，只有b区能保护我安全。” “是我的错，”齐思源敛了眉眼，平缓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几分难以捕捉的愧疚和自责，“我一直有安排别人暗中保护你，本以为这样就能放心，现在看来，我还是疏忽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黎玥解释道，“只是我不理解，你明明知道我假死的事，我联合纪具欺骗了程浩他们，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如果知道我还活着，程浩和晋荣会善罢甘休吗？” “就算他们心里怨恨，那又怎么样？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我想确定，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黎玥清楚地记得最初结识齐思源的时候，他对程浩一家的忌惮。 如果随心中所愿和齐思源回到a区，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真的面临濒临死亡的绝境时，齐思源是会帮助她绝处逢生，还是因为忌惮程浩背后的那位将她彻底推下深渊？ “你希望我可以为你做什么？”齐思源沉声道，“是在晋荣对你狠下毒手时杀了她以绝后患，还是程浩对你觊觎窥视时彻底绝了他龌龊的妄念？” 黎玥下意识回避着齐思源的目光，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你在犹豫？还是于心不忍？”齐思源轻声问着，像是情人间暧昧缠绵的亲密耳语，“可是我能为你做的可不止这些！” 齐思源径直起身，越过方形茶几坐到黎玥手边的座椅扶手上。 齐思源伸出双手将黎玥谨慎端坐的身子扳向自己。 “我不会再不告而别，也不会再给你远离我的机会。” 黎玥大着胆子直视齐思源，饱含期待地试探道：“那你图我什么？或者说我能给你什么？你应该清楚，我对你的异能提升毫无帮助。” “那只是借口，”齐思源轻笑出声，“只不过是为了把你名正言顺地留在身边才想出来的借口。” 黎玥震惊地注视着真挚的齐思源，她并不相信自己会有那种让齐思源这种高傲冷酷的人一见钟情的魅力，但她也莫名地对齐思源刚才的话毫不怀疑。 就像一切就该像齐思源说的那样，他为她谋划这一切、保护她的一切行为都是理所应当的。 忽地，黎玥又回忆起宋朝带给她甜蜜又悲伤的感情经验。 记忆中的宋朝和眼前齐思源的脸庞彻底重合，黎玥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两个自己。 她们的人生经历完全不同，但身体中隐藏在最深处的灵魂却从来都是同一个。 黎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谨慎又柔情地贴在齐思源的脸颊。 慢慢移动着抚摸被她朝思夜想的齐思源的面容，就像轻抚着自己的灵魂。 “我相信你，所以我答应你。” 忽地，黎玥眼眸微亮。 因为她看见了齐思源眼角处闪烁的泪光，那光芒微弱却无法忽视，映在黎玥眼中，光芒却是加倍的耀眼。 房门外，方量担忧地看着紧贴在墙壁外偷听里面对话的全薇薇和凉夜。 后者越发失落的神情已经证明了黎玥最后的选择。 第234章 九阶 “我先回去了，”凉夜小声说着，转身想走。 全薇薇猛地拽住凉夜的手臂，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是不是太怂了点？她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她说得很清楚了，”凉夜甩开全薇薇的手，微低下头像是在尝试着忍耐，“我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量轻拍着凉夜的肩膀，安慰道：“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凉夜，我们还有留下黎玥的机会。” 等黎玥和齐思源出来时就看到方量身边多了全薇薇和凉夜。 黎玥知道方量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找全薇薇和凉夜挽留她是最有效的办法。 凉夜向前迈出一步，与黎玥更近了一点，他目光炯炯、眼含期待，“黎玥，你真的要回a区吗？”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 凉夜眼中的希望之光忽地熄灭，浑身无意识地打了一股冷战。 全薇薇神色复杂地扶住凉夜，厉声说道：“就当我走眼看错了人，你和齐思源走吧！b区不欢迎你！” 方量本想着全薇薇和凉夜总能为他挽留一下，做下最后的挣扎，但全薇薇狠下心来的驱赶叫他的愿望落了空。 “你们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但现在还有更需要我的地方。没了我，你们两个人还可以彼此依靠、互相照应，但是齐思源不能。” 凉夜悲痛欲绝，悲愤地问道：“他是战神，现存的最高阶异能者，他怎么会真心需要你的帮助呢？” “其实我与你们并没有区别，”齐思源冷声道，“我并不是万事顺遂，也不是毫无感情。” 凉夜愤怒地注视着齐思源，看上去如果没有全薇薇的阻拦，他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齐思源一决高下。 齐思源始终淡漠地望着众人，语气冷漠却坚定，“我会补偿b区，方首领不必担心，而且黎玥并没有在b区白吃白住，若是你们觉得她是个背叛者，那就继续这么认为吧！” “我不愿因为一个属下与你为敌，”方量沉声道，“但是对黎玥，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从此便和我们再没有关系，你以后会在a区如何生存，都是你今日选择后的结果。” “我明白的，方首领，”黎玥轻声道谢，“谢谢你。” 黎玥返回a区又过着过去那样清闲的日子。 晋荣出乎意料地没再来找她麻烦，连程浩都没有碰见过一次。 “他们不介意我假死欺骗他们的事吗？”黎玥问。 齐思源只是轻笑一声，“介不介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大可以不管他们，随意一些。” 黎玥也坦白了自己的多异能体质。 为此，齐思源在每次训练时都会清退周围，次数多了齐思源自己也觉得麻烦，索性在地下挑了个单独的场地作为他的专属训练场。 黎玥也不用在隐藏异能，同时使用三种异能和齐思源作战，时间久了，不仅黎玥的异能提升飞速，齐思源的升阶之路也逐渐明亮。 黎玥在一场训练结束时好奇地问道：“第十阶是什么样子的？” “说不上来，毕竟只是刚摸到门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黎玥心绪繁杂，毕竟十阶是所有异能者的梦想，是至强的存在，她不知道齐思源一步一步升到九阶付出了多少心血，但通往十阶的路绝不会比那容易走。 自从出了上次的误会，齐思源每次出外勤时都会把她一起带上。 但这次行动，他们却碰巧撞见了全薇薇的队伍。 整整一年时间都没再见过一面，猝不及防下再次碰面只叫人手足无措。 但全薇薇面对黎玥已经再无好颜色，甚至完全当她不存在。 “齐先生，许久未见，你看起来倒是春风得意，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 “好事算不上，找到了些微不足道的灵感罢了。” 黎玥知道全薇薇仍在生她的气，也不主动开口插话，全然把自己当做无形的空气。 “也好，那到时候还可以和凉夜之间交流一下，他最近也在探索升到十阶的方法，说不定你们交流下经验会对彼此更有帮助。” 升到十阶？凉夜？ 黎玥震惊不已。 在他们一行人栽到童昕手里之前，凉夜还没到九阶。 但在这里，凉夜已经是九阶异能者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耽误了凉夜升阶？明明他已经足够努力了。 看来升阶并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的，说不定要像黎玥那样借助童昕的异能，采取一些外界的刺激会事半功倍。 可是在这个世界童昕并没有出场机会，那凉夜是靠什么快速升阶的呢？ “那就麻烦你替我恭喜凉夜，如果要交流心得经验我随时欢迎。” “那好，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全薇薇走后，黎玥才回过神来。 “凉夜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是啊，”齐思源轻笑地回答，“这种升阶速度，看来凉夜和我一样都是天才级别。” “怎么？”黎玥有些好奇齐思源现在的轻松神色，甚至还透露出几分愉悦，“凉夜升阶又不是你升阶，你怎么这么开心？” “曾经我一心期盼着方量升到九阶，他的水系异能对我的火系异能有克制作用，所以若是我们阶段相当，他就是我最强有力的劲敌，但是他迟迟没有成功升阶。” “所以现在凉夜升到九阶，你就不是山顶上的唯一一个人了，他和你共同攀爬，看谁能抢先一步，到达遥不可及的天际。” “若是他有奇遇，说不定会先我一步，不过那也没关系，这里本就是他的世界，他自然应该站到最高的地方。” 黎玥目光深沉，“是啊，这些本应是他的，我们都只是外来客罢了。” 等黎玥回过神来，视线便被齐思源完全占据，他专注看着她，像是在对一件精密的仪器进行检查。 齐思源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忐忑不安地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黎玥同往回望着他，嘴唇下意识地抿了抿，最后还是决定不坦白自己关于宋朝那段悲伤的回忆，毕竟现在的齐思源和黎玥很好。 第235章 临近 自从得知凉夜升至九阶，齐思源便不再想以往那般执着于艰苦训练。 黎玥本以为齐思源会因为凉夜升阶得到前进的动力，现实却截然相反。 但诞生了第二位九阶异能者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这第二位并不是a区的成员，或者说他曾经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黎玥久违地再次见到程浩，但后者怒气冲冲地“杀”进齐思源的住处，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黎玥虽然依着齐思源的意思回到自己房间，但出于自己的好奇心，黎玥还是躲在隐蔽角落密切注视着齐思源和程浩的激烈对话。 “就是你弄丢了凉夜，”程浩愤怒地指向齐思源，“如果不是你的失误，我们怎么会失去一位九阶异能者，何况他当时初出茅庐，是最好掌握的阶段，你说实话，你一个九阶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不你故意放走他，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冷静下，程浩，”比起程浩愤怒得不顾一切，齐思源看上去实在异常平和，“我们坐着说。” “我坐不下！”程浩甩开齐思源想要搀扶的手，“你是不是战神名头享受得太久了，自从你接了那个黎玥回来，虽然和她形影不离但好在没有耽误你的训练，我也就依着你的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自从你出了一趟外勤，你就变了，往常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偷懒懈怠，怎么你自己也变成曾经不屑嘲讽的模样了？” “成为所谓的战神是为了满足你和义父的虚荣心，”齐思源用极其冷漠的眼神望着愤愤不平的程浩，沉声道，“你说得很清楚，因为我不断升阶，你的a区才能高枕无忧，所以你这个首领之子即使不用努力，也能享受到高位者的全部待遇。你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为了a区。” “那有什么区别，”程浩双手一摊，对齐思源给出的解释十分不解，“你是我爸的义子，为程家赴汤蹈火是你的义务、是你应该做的。如果不是我爸收留你，你现在还会好好地坐在这，同我这样居高临下地说话？你就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冷血自私的狗崽子。” 无论程浩辱骂得多不堪入耳，齐思源都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程浩骂得累了才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摊，用已经沙哑撕裂的声音对像入定一般的齐思源发号施令。 “你快去想办法，是干脆杀了凉夜还是劝他加入a区你自己选，总之不能让b区有这个能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机会。” 齐思源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泛不起一丝涟漪的水面，“你能改变什么？” 程浩被齐思源问得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是，我在和你说黎玥的事，你这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 “a区衰落是大势所趋，不会因为你这种无名小卒的想法有任何改变。” 程浩突然暴跳如雷，像处于极限的弹簧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不想看见a区好，那留你还有什么用处，我这就去找我爸，让他来修理你。” 程浩说完便转头就走，可惜还没等他出了房子大门，一团炙热的火焰从他身后向他无情地携风而去，片刻间便将他烧为散落在地的一堆灰烬。 黎玥这才从角落处走出，在二楼走廊处俯视着始终不曾起身的齐思源。 无论齐思源是否情愿，他还是再次成为了a区的首领。 a区动荡之际，b区也算不上平静。 不知为何，方量将自己的b区托付给了凉夜，随后不知所踪，全薇薇作为凉夜的助手帮助他统治b区。 齐思源也没再和黎玥提起升阶的事情，黎玥也默契地从不提起。 直到凉夜作为b区新任首领拜访a区，升阶的事情才被他重新提起。 “齐首领，你晚上会做梦吗？” “不会。” “我从前都是做的噩梦，但最近一段时间做的梦都特别奇怪。” “也不见得是坏事，”齐思源轻笑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可以让黎玥帮你看看。” 此时，全薇薇和黎玥正在黎玥房中。 “你和齐首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不见那些人改称呼？” 黎玥不解，“改什么称呼？”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首领夫人啊。”全薇薇调侃道。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黎玥果断地拒绝全薇薇进一步的打听，反而将话题转移到全薇薇身上，“反倒是你，我看你和凉夜这么亲密，看来是已经在一起啦！” 全薇薇脸色绯红，大方地承认道：“是我向他表白的。” 黎玥出自真心的微笑，“祝你幸福。” “黎玥。” 齐思源刚进门就开始喊着黎玥的名字。 “怎么了？” 黎玥不解地望去，和凉夜的目光不期而遇。 全薇薇兴奋地跑到凉夜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将恋爱中的女孩模样体现得淋漓尽致。 齐思源解释道：“凉夜最近多梦，想着说过来让你看看。” “当然可以。” 黎玥走到凉夜身边，将泛着白光的手附在凉夜额头。 她也为凉夜治疗过多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被凉夜体内磅礴的光系异能所深深震撼。 如果能得到治愈之力的帮助，凉夜即刻便能突破九阶的瓶颈，正式成为一骑绝尘的十阶异能者。 黎玥在纠结犹豫中下意识地看向齐思源。 可后者接受到她的目光却只眼神坚定地轻轻点了点头。 黎玥不禁怀疑，齐思源点头的意思究竟是真的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难言的含义，还是无论黎玥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 可就算黎玥这一次不帮凉夜，凉夜也会自己找到升阶的办法，她只是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而已。 而对比凉夜，齐思源已经对提升异能懈怠了许久。 虽然黎玥之后没有再为齐思源治疗增益，但明眼人都能知道，凉夜已经走在了齐思源前面。 事已至此，这一切还是尽快结束的好。 黎玥手中光芒大盛，将凉夜完全包裹其中。 第236章 成王 见此情形，全薇薇彻底乱了阵脚，“黎玥，你这是……” 黎玥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还露出几分庄严的凝重感。 黎玥淡淡地说道：“我们即将见证这片大陆上最强者的诞生。” 凉夜身上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反过来将黎玥的治愈之光也全部包裹进去。 黎玥的视线中只剩下金灿灿的光芒，四周寂静无声，就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清楚即将发生的事，却没有半分事情结束的释怀和怅然。 黎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黎玥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齐思源担忧的神色。 齐思源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黎玥勉强地笑着，黯然地垂下眼眸，“你会怪我吗？” “这是说的什么话？”齐思源意外地笑着问，“你难道觉得我会因为凉夜成为第一个十阶异能者责怪你吗？” 齐思源轻柔地将黎玥揽进怀中，黎玥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就接受了现状，也主动伸出手环住齐思源的腰。 “这些对我都不重要，甚至我还希望他能尽快升阶，”齐思源轻嗅着黎玥的头发，嘴角满足地勾起，“这样我们才能尽快抛下这里的一切，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好生活。” “我也想。” 黎玥把头埋进齐思源的胸膛，喜悦的眼泪浸湿了齐思源的衣服。 二人互通心意后，正享受着心意相通的浪漫氛围，一句惊诧又带着满腔怒火不甘的厉声急呼破坏了本有的一切温馨幸福。 “为什么？” 黎玥和齐思源应声望去，只见凉夜用难以置信的受伤眼神望着相拥的二人。 全薇薇焦急地握着凉夜的手，眼中流露出卑微的祈求，可后者却只顾着被愤怒无力冲昏了头脑。 “别这样，凉夜，我求你了。”全薇薇略带哭腔地祈求道。 可凉夜对她的话置若未闻。 “黎玥，为什么你会这么坚定地选择他？”凉夜问道。 黎玥没有立马回答，反倒是先和齐思源对视了一眼，二人默契地交流着彼此眼中的疑惑。 “明明我已经是最强者了，”凉夜失落地笑着，“为什么你还是喜欢他？” “成为最强者是你该走的路，”黎玥平静地解释道，“这是你的宿命，但我有能力也有权力选择自己爱的人，也许你不懂，但是因为你本来也拥有薇薇对你无条件的爱，所以你只需要珍惜就够了。” 凉夜眸光越发暗淡，嘴唇苦涩地发抖。 “是啊，凉夜，”全薇薇紧紧抓住凉夜的手臂，就像迫切又执拗地勉强着什么自己最看重的宝物，“我会永远陪着你，和你并肩同行，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 “我想要这里，”凉夜转头望着全薇薇，下定决心般地说道，“我要整个a区都属于我。” “好。”全薇薇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齐思源插话道：“你已经是整片大陆的最强者，a区本就以强者为尊，这里现在自然都属于你。” “只凭借你的话证明不了什么，”凉夜轻笑，眼眸中透露出好战的兴奋光芒，“最好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决斗。” “你在说什么？”黎玥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齐思源决斗？难道就为了争夺a区首领的位置吗？齐思源已经放弃了，a区不会有第二个人对你有影响，你直接接下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凉夜对黎玥和全薇薇的劝告充耳不闻，他只是与齐思源静默对视着，面上看不出喜怒。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齐思源强硬地拒绝了凉夜的决斗要求，转身拉上黎玥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二人还没走出大门，背后冰冷的锋芒杀意让二人惊吓得后背冷汗直流。 黎玥被迫放开与齐思源相握的手掌，刚才那股刺骨的杀意，完全不像凉夜的异能。 但毫无疑问，能让实力不俗的两位异能者感受到难以忽视的威胁，在场也只有凉夜一人了。 “凉夜！”黎玥急切地喊道。 黎玥本想冲到齐思源身边，但耀眼的光芒占据了全部视线，甚至强大到完全克制了她的异能。 等光芒散去，齐思源、凉夜甚至连全薇薇都不知所踪。 只剩下黎玥一个人孤独无力地留在冰冷寂静的屋中。 但留给让她恐惧后怕的时间并不长，远处响起连续不断的尖锐爆鸣声，就像骤雨前从天而降的闷雷，其中还夹杂着繁杂的混乱声响，但对比战斗的激烈，那些嘈杂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黎玥周身气流好像巨象成型像水般可以自由流动，流动的速度加快逐渐形成漩涡般的形状。 黎玥借着这股力气腾空而起，像被发射出的炮弹般坚决地飞向混乱中心。 黎玥从没见过齐思源如此狼狈的模样，甚至就连齐思源自己也不曾想过，在十阶高手面前，他就如那时刚觉醒光异能的凉夜，在九阶异能者的齐思源面前没有反抗的能力和资格。 而如今角色对调，凉夜成为了金字塔顶端的唯一一位、独一无二的存在，齐思源不仅面对他无可奈何，甚至倾尽全力也未必会有几分胜算。 黎玥来到全薇薇身边同她一起观战，但与其说是观战不如说是一出闹剧，毕竟实力相差太大。 “我没想过，”黎玥讽刺地笑着，“我助他升阶的一臂之力，会成为刺向齐思源的尖刀。” 全薇薇眸光冰冷如霜，就连语气都像冻得发颤一般。 “我也没想过，明明凉夜已经与我定了心意，却对你仍旧念念不忘。” “他不爱我，”黎玥无奈地摇头，“只是执念罢了，可他却想不通。” “我说过，我会帮他夺得他想要的一切，我不会帮你救齐思源。” “我不指望你帮我，但你想过没有，他杀了齐思源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齐思源一死，说不定凉夜对你的执念也一并烟消云散了。” “所以他会让我离开吗？” 第237章 决战 全薇薇扭头注视着黎玥，眼神狠戾，“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清楚，凉夜的本质善良，”黎玥勾唇一笑，“齐思源一死，我和你们就再也分不开了，哪怕你再不情愿，哪怕他真的爱你入骨，也不会对我不管不顾，我会一直出现在你们的爱情故事里，就像每本故事书中必不可少的旁白。” 全薇薇眸光闪动，难以控制的慌乱下她彻底乱了阵脚。 “那要怎样？”全薇薇崩溃地怒吼，“你到底想怎样？要我做什么才能放过我们？” 全薇薇话音刚落，数道白色闪电忽地齐发，一击毙命般向黎玥袭来。 最后却在黎玥提前预料般的敏捷闪躲下全都落了空。 黎玥大着胆子靠近惊慌失措的全薇薇，双瞳泛起诡异的紫色，“去吧，叫凉夜停手。” 全薇薇的目光在接触到黎玥时彻底涣散无神，几乎在黎玥刚命令完就果断朝凉夜的方向赶去执行。 凉夜的光芒将齐思源完全包裹，交手中的一再得势让他的信心和气势越发高涨。 “凉夜，算了吧。” 凉夜听到喊声回头望去，见到全薇薇此时神色悲悯却隐隐透露出一丝古怪的僵硬，心中不忿，当即拒绝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就快赢了，你却叫我停手？” 全薇薇拉住凉夜的手却反而被他甩开。 “真的不行，你不能杀他。”全薇薇劝道。 凉夜眉宇间透出几分被打扰兴致的烦躁，连带着语气都凉薄了几分，“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说过不会阻止我，反倒还会帮助我的，难道都是故意哄骗我的吗？” 全薇薇正想解释，黎玥却突然出现，惊慌的她当即闭紧了嘴巴。 “凉夜，”黎玥瞥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全薇薇，注视着凉夜背影的眼神仍旧温柔似水，“你赢了。” 凉夜惊喜地转头，两手激动地紧抓着黎玥的肩膀，“黎玥，你都看到了，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觉醒异能，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彻底翻身，而且你还帮助我升到十阶，我真的……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凉夜语气越发冲动兴奋，注视着黎玥的目光越加狂野激烈，好像希望得到面前之人的认可和赞赏，哪怕一个浅淡的微笑都会让此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他高兴得无以复加。 “我为你高兴，凉夜，”黎玥淡淡地笑着，附上凉夜激动到颤抖不已的手掌，“现在再也没有能阻挡你的人和事情了，整个a区，不，是整片大陆都在你掌握之下，你是当之无愧地站在山顶的最强者。” 凉夜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整个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好，那我……” 凉夜话音未落，空中凝出的数道白色闪电与黎玥背后忽地冲出的熊熊火焰准确无误地击中在毫无防备的凉夜身上。 被两股对立却能量强大的异能击中，即使是凉夜也无法轻松抗下。 凉夜擦掉嘴角的血迹，顾不上跟全薇薇计较，他越过黎玥的肩膀直视前方，刚才被狂喜冲击得神志不清后又被欺骗的怒火攻心。 “齐思源！”凉夜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竟然还有能力和我一较高下？”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凉夜难以置信地看着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的黎玥，伸出的手指止不住地抖动着，“是你救了他！” 黎玥没有直接回答，但脸上缓缓勾起的唇角已经足够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凉夜刚想调动光异能防御，却出乎意料地被全薇薇拦下。 “你受伤了，我们已经不占上风，先走吧。” 全薇薇调动全身异能想要困住凉夜，但即使凉夜受伤，她也根本不是凉夜的对手。 “为什么？”凉夜濒临崩溃，绝望地怒吼，“为什么你们要合起伙来骗我？我……” 凉夜话音未落，便猛地撞进温暖的怀抱之中。 “就快结束了，”黎玥紧紧抱住凉夜，像安慰幼童那般柔声细语，“一切都要结束了。” 凉夜双眼含泪，正将要回抱之时，怀中的温暖馨香忽然撤离，只留下连光异能都暖不开的寒凉。 下一秒，利刃刺进血肉的剧烈疼痛让凉夜几乎难以呼吸。 黎玥抬头用那双泛着诡异紫色的瞳孔慢慢消耗凉夜的意志，就像用钝刀子磨肉一般，明明知道不是致死的威胁，但却让人难以招架。 黎玥手上动作不停，一道道凌厉的气刃像不知疲惫般反复刺穿凉夜的心口，在他坚实的胸膛留下一道道贯穿的痕迹。 全薇薇失心疯般大喊，就像最宝贵的东西突然在眼前被人抢走一般，她的双眼被嫉妒和恐怖的火焰吞噬，视线之中除了黎玥的身形外皆是一片浴血的深红。 心中仇恨的欲念像野草般疯狂生长，流动的闪电银光宛若游蛇在旷野中肆意横行。 全薇薇带着同归于尽的极端想法，但她的灵魂和身体好像一分为二，即便她的灵魂已经冲到凉夜身边为他挡下全部的伤害，甚至用无情的闪电将黎玥劈成几段，但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电量耗尽的机器壳子，除了任人宰割连动一个指头都做不到。 “够了。” 黎玥操控气刃的手被包裹进一片温暖的柔软之中，攻击凉夜的气刃也失去了控制化进无形的空气之中。 “你失控了，玥儿。” 齐思源轻柔的话语似清风拂过耳畔，黎玥猛地回过神来，转身扑进了齐思源怀中。 “我应该救他吗？”黎玥没有勇气侧过脸看向凉夜，就像依靠吸收树木养分才得以存活的藤蔓，双臂缠在齐思源腰间箍得死紧，“如果有机会，他会除掉我们？对吧？” “他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他已经死了。”齐思源淡淡安慰道。 “不！不，”全薇薇在听到“死”字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唇在执行输入好的单调指令。 “不，不会，他不会死的，他是最强的异能者。” 黎玥心中苍凉，目光悲悯，却不知是在怜悯全薇薇失去最后的支撑，还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怅然。 第238章 清醒梦 “你为我付出了太多，”齐思源几乎要将黎玥揉进骨血般紧紧抱住，“如果我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你就都拿去吧。” 齐思源整个人看不出一丝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庆幸，也看不出对二人存活下来的对之后未来生活的憧憬，他好像从未有过将黎玥占为己有的想法，因为他的眼神没有那些欲望，就像他放弃成为异能最强者那样。 黎玥眸光微凝，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往日与齐思源的种种，嘴唇分分合合，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二人难舍难分之际，全薇薇抱着胸口血肉模糊的凉夜，双目赤红地怒视着深情拥抱的黎玥二人。 “你们以为击垮凉夜，从此后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黎玥闻声望去，推开齐思源，走到全薇薇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我很抱歉。”黎玥淡淡说道，仿若耳边呢喃轻语。 全薇薇眉头紧锁，正要发力之时，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黎玥眸光越发深沉，就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黯淡无光的黑珍珠，“你会怪我，但也是没有办法，想必你也不忍心放凉夜一个人离开。” 全薇薇双目圆睁，方才穿透凉夜胸膛的气刃如今也穿过了她的胸膛，那份寒冷至极的压迫和痛楚让她心中对凉夜的愧疚和怜爱演变成滔天骇浪，在她的五脏六腑之间毫无目的、只顾发泄地横冲直撞。 黎玥静静地等候着全薇薇身体逐渐冰冷僵硬，与她怀中的凉夜结成一体般密不可分。 齐思源从黎玥身后怀抱着她，温暖的身体与眼前冰冷刺骨的场景将她反复拉扯，可她知道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属于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世界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变化无人知晓，但黎玥的前路清晰明确。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黎玥转过身与齐思源相拥，像最后一次拥抱那样，心如刀割却强颜欢笑，“我只希望你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在这里，只在这儿，最起码，不要在我的眼前消失，就算要走，我也要走在你的前面。” 黎玥话音刚落，整个末日世界宛若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眼前的一切开始极速崩坏坍塌，远处人们尖锐的叫喊声与基地高楼的破碎坠落声彼此交织，构成悲凉又壮阔的交响曲。 而在齐思源的怀中，黎玥感觉到了仿佛坚持至永恒的宁静平和。 “我爱你。” 是黎玥失去意识前世界与她所做的最后告别。 “嘀嗒……嘀嗒……” 黎玥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坚硬地面上，她抬手擦掉脸上半干的泪水，环顾四周，除了漏水的天花板外一切都还是她被黑雾席卷之前的原来样子。 童昕不见踪影，好心提醒她的m40也像是一道出现在她梦中的影子，大梦一场后，从始至终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黎玥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意识发散与外部空气融为一体。 每当克服了童昕的黑雾攻击，她的异能实力便会得到本质上的巨大飞跃，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能侥幸躲过黑雾，但她知道起码齐思源和凉夜不会中招，这种信心也足以支撑她放心地为自己寻找出路。 确定了屋中通风口的位置，黎玥攥紧了拳头，一鼓作气将通风的缝隙拉扯撕裂出一人的缺口，毫不留恋地跨过，向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跑去。 走廊两侧全是大门紧锁的房间，黎玥观察着地上为数不多的几道脚印，最后锁定了一个房间。 门锁应声断开，黎玥谨慎地轻轻推开门。 屋中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许久无人居住的腐朽陈旧味道，其中遍布着细小颗粒状的灰尘，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它们不经过你的同意，在你的每次呼吸时争先恐后地进入你的身体，堵住你的气管和喉咙。 即使是身处黑暗之中，黎玥也能辨认出双手被铁链缚住，整个人直挺挺被吊在铁架床上方的男人身形。 男人垂着头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黎玥轻手轻脚地缓缓靠近，气刃划过之时，男人毫无知觉地垂直落下。 黎玥跪在坚硬的铁架床上，双膝被铁架硌得生疼，张开双臂硬生生承受了男子的重量，险些让黎玥向后倒去。 铁架床“咯吱咯吱”左右摇摆不停，黎玥将双膝固定在两块纤薄粗糙的铁片之间才勉强稳住身体。 将男人冰冷僵硬的身体放在地上，黎玥顾不上自己划破两道血口的膝盖，源源不断的治愈之力汇入男子体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男子便恢复了知觉，幽幽转醒。 黎玥摸索着撕下封口的胶带，正视男子面容后惊喜万分。 “m40，”黎玥焦急又雀跃地摇晃着倒地不起的m40，“你快醒醒。” m40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思绪还停留在黎玥和齐思源在末日世界毁灭时紧紧相拥的场景。 黎玥用力地推着m40的手臂，关切问道：“你还好吗？” m40用力地眨了眨眼，适应黑暗后才勉强看清黎玥的脸，“我挺好的，不要再推了，就算没事只怕也被你给怼出问题了。” 黎玥收回手，“你知道齐思源在哪里吗？还有我中了童昕的异能前你和我说的话，你自己还记得吗？那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的事情是出自我自己的私心，和齐思源没什么关系，你不用那么慌张。” 黎玥沉思片刻，鼓起勇气坦白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你到底是谁？” m40冷笑一声，“难道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你不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吗？” 黎玥抿了抿唇，起身与m40拉开距离，“如果你是刻意接近我们的，就请你只针对我一个人便好，星儿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你利用的工具。” “你当她的命是谁救回来的？”m40也站起身来，“我利用了她我承认，但有所得到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毕竟星儿可不像你这个姐姐一样好命。” 黎玥额头上青筋暴起，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关心齐思源的死活吗？他可是童昕的眼中钉，肉中刺，比起跟我在这里扯些没用的，还不如尽快和他汇合。” 第239章 处决 黎玥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便消了怒气。 “你说得对，”黎玥沉声说，“你知道他在哪，对吧？带我过去吧！” 等二人走到门口，急促又繁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突兀地传来，黎玥猛地止住脚步，拉上m40往屋里躲去。 “有人来了。” 黎玥抬手做了噤声的手势，m40也了然地闭上了嘴巴。 脚步声越发清晰，在开了一道小缝的门前停止。 黎玥紧张到连正常呼吸都嫌弃声音太过明显，抿着唇用手掌轻轻捂住。 房门被大力撞开，来人好像没意识到门未关，用足了吃奶的劲，结果收不住力，猛地一头撞到落了大片墙皮的水泥墙面上。 “哎哟！” 黎玥听到那人痛呼出声，熟悉的音色让她不自觉地浑身一震。 m40比黎玥先一步反应过来，挣脱掉黎玥拉住他手臂的手，向另一端抱头蹲下的人跑去。 “部长，你还好吗？” 何静勉强抬起脑袋，抱怨道：“门怎么是开着的？” “黎玥进来过，”m40搀扶着何静起身，“所以就没再关上。” 何静讶异地问：“黎玥也在？” “是的，”黎玥这才走到二人面前，“是我从自己被关的屋子里醒过来后出门找到他的。” “那就省着我再去找你了，齐思源已经和凉夜会合了，我们也快些过去。” 几人离开受困的牢房后终于重见天光，但当看见眼前的a区满目疮痍早已不复往日威风气派。 何静冷眼看着眼前破败的一幕，沉声说：“童昕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m40不屑轻笑地答道：“还想做什么，除了一统四区也想不出她费尽心思闹着一番是为了什么。” 黎玥眸光沉沉，“现在纪具、宁海、a区的异能者都是她的人，如果凉夜不能释放最强的净化之力，除了和他们殊死搏斗、分出胜负，我们别无选择。” “你有多大的胜算？”何静问道，“我和m40没有异能，要是凭真本事，我们帮不上什么。” 黎玥回想起回忆中和齐思源并肩作战对抗凉夜的一幕幕画面。 “尽力就好。” 黎玥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爆破声响起的露天训练场跑去。 此时，露天训练场。 齐思源擦掉嘴角的鲜血，双眸沉静薄凉如霜。 而他的对面，童昕享受地欣赏着眼前众人混乱厮杀的场面，抬手接过邵曼双手恭敬递上的装满红酒的高脚水晶杯。 以黎星和王娴为代表，双方人质被绑在童昕身后的十米高的旗杆之上，而旗杆下已经横七竖八地堆了一人高的a区人的尸身。 齐思源侧身躲过纪具的破空攻击，但下一秒闪身的方向凭空出现一道空间裂缝，纪具的攻击瞬间转移，从空间裂缝之中刺向齐思源。 齐思源脚步灵活地翻转，堪堪被划破了手臂，渗出点点血丝。 “齐思源，如果不使用火系异能你是没有半分胜算的，不如先告诉我凉夜的下落，说不定我可以饶你一命。” 齐思源漠然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因为你没得选，”童昕伸手轻抬起邵曼的下巴，后者见状露出讨好的狡黠笑意，“又快过了十分钟，能让你纠结的时间也不多了。” 欣儿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大剪刀，像是等着上位者一声令下的刽子手，“昕，我可以剪了吗？” 童昕抬头看了一眼旗杆之上沉默着低头不语的王娴，“真是可惜，还以为用她可以牵制黎玥，浪费我的精力。” “一个叛徒，没什么可惜的，”欣儿鄙视道，“如果不是被你撞见她鬼鬼祟祟想救人，这种渣滓又谁会在意。” 童昕赞同地点头，“那你看着办吧！” 欣儿迫不及待剪下几缕细线，王娴身上没了束缚，垂直地向下坠落。 欣儿特意凑上前去，想要近距离欣赏王娴的不甘惨死的模样。 但她嘴角笑容有多绽放，最后就有多么难以置信地撑圆了嘴巴。 王娴在将要摔成一滩血肉之时被莹莹金光包围了整个身躯，不仅没坠亡还逃脱束缚得救了。 欣儿反应过来后也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拔腿向童昕的位置跑来。 童昕双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力度之大、速度之疾将脚下邵曼捧起的装满切好瓜果的金盘猛地掀翻。 瓜果摔了一地，就算捡起来也没法吃了，邵曼面色一凝，又自我安慰地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的讨好谄媚的虚假笑意。 可被凉夜突袭成功的童昕既顾不上向她寻求依靠保护的欣儿，也顾不上一番心意被尽数掀翻、完全无视的邵曼，黑雾比她的脚步快上许多，几乎在金光得逞后几秒间便果断攻去。 训练场上。 齐思源趁乱果断使用火系异能，让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宁海和纪具一时间手忙脚乱、自顾不暇，没了彼此间的相互配合，他们根本不是齐思源的对手。 齐思源抬眼望向被凉夜光芒逼退的童昕，敏锐察觉到童昕在与凉夜周旋之时，难以察觉的背后毒手已经瞄准了同样被吊在旗杆之上生死未卜的黎星。 但距离太远，他完全赶不及。 而凉夜光是保护王娴已经勉强，根本没有发现黎星危机的迹象。 齐思源鼓足了劲释放异能，霎时，整个训练场完全被熊熊烈火包围。 童昕收回攻击黎星的黑雾转而保护自身免受火焰灼烧。 而烈火爆裂的点点火星粘上捆绑黎星的绳索，瞬间烧为灰烬。 黎星朦胧中睁开双眼，剧烈的风在耳边疾驰，单薄的衣物被风吹鼓成一团，减缓了她的下落速度，但一切像是注定般无法改变。 地面上的一切在她眼中越发清晰，她又闭上了眼，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m40那张神秘又欠扁的脸。 最后还是没能见到啊，黎星心想。 第240章 末日决战 “你的异能呢？怎么不用？” 黎星闻声猛地回头望去，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占据了她全部视线。 来不及欣喜，下一秒，黎星被再熟悉不过的温暖怀抱紧紧包围。 见黎星安然无恙，齐思源高悬的心脏落回了原位，转眼看见童昕周围盘旋着蓄势待发的几道气刃，一种无形的期望在心中充盈扩张。 童昕见黎星获救恨得咬牙切齿，没了两个对黎玥一行人最有影响的人质，她用来威胁的筹码便没了两个最有重量的，对弈的天平倾斜向不利于自己的一方。 包裹着王娴的金色光芒触底便彻底散去，何静接下王娴带她躲到安全的地方，而金光与气刃在空中反复交织，仿若腾云驾雾的金身真龙。 而童昕显然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在看向自己那方的助手，除了a区当地的异能者，没人能帮她拖延时间。 “我认输了！”童昕高声叫喊，随后像是彻底放弃一般与欣儿、邵曼落在一处。 欣儿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昕，为什么？” 童昕目光深沉，“我的异能对凉夜不起作用，暂时以退为进吧！” 金光和气刃同时落下，凉夜与黎玥站在一处，正面迎向童昕三人，大有一种对峙的感觉。 黎玥再度回想起凉夜与齐思源的最终对决，那种肃杀决绝的氛围与现在截然不同。 明明面对着同样强大甚至更具威胁的对手，但这次，无论是凉夜还是齐思源，大家都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齐思源来到黎玥身边，现在再见到齐思源的脸，黎玥只觉得恍如隔世，而齐思源却不像黎玥那般心绪复杂、感触颇深，他瞳孔清亮，那般喜悦的目光一时间比凉夜的异能还要闪亮。 “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我认输了。” 童昕撇开目光刻意不与黎玥等人对视，虽然士气败落，但只看童昕的模样并不狼狈，毕竟这仗还没来得及打，童昕连根头发丝都没掉。 “你还想耍什么花招！”齐思源伸手揽住黎玥，目光似剑般凌厉地直视童昕，“你在背后做的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而你的野心告诉我们，你绝不会就此停止，适当示弱后你还是会找机会再和我们作对。” “我之前低估了你们的关系，”童昕情真意切地解释道，“但我现在明白了，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所以，我把你的a区归还给你，你放我走，如何？” “你不能离开这里！”黎玥目光沉沉，“本来你只要在d去韬光养晦便好，可是你毁掉d区，又搅乱c区和a区不得安宁，你以为这些人们赖以生存的安全区是你的踏板吗？而最大的问题便是你的精神控制异能，你靠着它控制别人为你所用，但可惜，异能操控始终都是有限的，她们会反抗也会觉醒，最后逃脱你的控制，掌握自己的人生。” “所以？你要我如何？”童昕双眼通红，字字泣血，“我只想施展抱负，难道做错了吗？齐思源不想成为异能第一人？凉夜不想吗？” “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齐思源沉声道，“不要把你的梦想和欲望看得太高，你为它不择手段泯灭人性，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也是同样。” 童昕双眼失去了焦距，“什么意思？” “如果你能堂堂正正地、凭自己的实力成为十阶异能者并赢得众人的信任和推举，所谓的战神、最强者的名头给你绝不是难事，但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唯一的真实便是你对生命的残忍践踏。” 童昕强装镇定，侧头看向躲在她身后的欣儿和邵曼，冷声问道：“你们并不是真心服从我？” 欣儿痛哭流涕，“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不是最强者都无所谓。” 邵曼谨慎地咽下口水，“我只是普通人，你也从未控制过我，不是吗？” “既然如此，”童昕唇边勾起一抹诡谲到邪恶的笑意，“那为了帮我，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童昕话音刚落，欣儿和邵曼纤瘦的身躯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像是抛球一般向黎玥等人扔去。 黎玥心中大惊，邵曼惊慌的悲哀哭泣和欣儿满足的笑意，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同时出现在她眼中。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谁能来解释这一切的发生？ 而两个被抛弃的可怜人只是惹人注意的幌子，童昕用她们作为掩护，拖延对她最具威胁的齐思源和凉夜，自己则果断地朝黎玥疾驰奔来。 齐思源不忍的闭上双眼，在睁开时已经蔓延了一片熊熊火光，欣儿的人生定格在最后这一场烧红天际的大火，就像她炙热又无望的爱情。 凉夜的金光保下了已经后悔不已的邵曼免受火光波及，就连她朝向凉夜的猛烈冲击也都被凉夜尽数化解。 “谢谢。”邵曼缩在凉夜怀中，悄无声息地羞红了脸，但在盛大火光之中隐藏得极好。 凉夜只是唇角微勾，绅士地将邵曼放下，又转头关心着黎玥的情况。 童昕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黎玥一个。 不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黎家人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她宏图大志的绊脚石，是她追而不得的天边星辰。 她已经除掉了一个，要是能将唯一剩下的也除掉，就算当不了末日最强者，也没有遗憾了。 毕竟，她们都不是世界的主角，只是可怜又卑微的主角登顶路上的垫脚石，仅此而已。 可面对她视死如归、同归于尽地孤注一掷，黎玥神情淡淡，但没有任何轻蔑的藐视意味，就只是平静，出奇的平静。 童昕不疑有他，但当破空而来的气刃穿透她鲜活的心脏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又疲惫的感觉。 过往种种在她头脑中不断回放，她全部的努力，到最后却只得到了这样简单的结果，就连死亡都如此平平无奇。 最后她倒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里，下巴靠在面前人的锁骨之上，她很久没有踏实的感觉了。 第241章 相伴 黎玥紧紧抱住童昕血流不止的残破身躯，就像抱住自己记忆残留中末日前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童昕嘴角渗出血迹，轻笑出声，“我要告诉你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黎玥紧闭双眼，“你说。” “你的父亲是我雇人杀的，末日病毒也是我偷了你父亲的研究成果，重新配制后释放的。” 童昕本以为黎玥会被盛怒冲昏头脑，给她一个残酷的了断。 但黎玥还是维持着原本的怀抱姿势，就像一尊塑成的雕像。 黎玥轻声说道：“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童昕已经无力回应，甚至连眼皮都难以撑开。 黎玥自顾自地说着，因为她能感觉到耳边童昕越发微弱的气息，生命走到了尽头，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我不止存在于这个末日世界，所以我也希望在其它世界里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童昕难以置信地用尽仅剩的全力睁大了双眼，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事已至此，这个世界里除了黎星，黎玥再没有半分留恋。 “都结束了吗？”凉夜垂下眼帘，怅然若失道。 “结束了。” 齐思源与黎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凉夜落寞的强颜欢笑道：“看来我们今后可以和平共处了，没了童昕的挑拨，相信四区之间一定会和睦相处的。” “凉夜，”齐思源直视着凉夜，那种落寞和勉强，齐思源心里都很清楚，“谢谢你，不过这个世界日后就要靠你了。” “靠我？”凉夜质疑道。 黎玥点头鼓励道：“对啊，你是最强者，是末日世界的唯一希望，而对我们来说，这段旅途已经临近结尾，从此和我们再无关系。” “是吗？那你们要去哪？” 黎玥与齐思源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地牵起了彼此的手，“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凉夜苦笑一声，“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末日世界任务结束，但是人们之间的感情联系却仍紧紧系在一起。 黎星紧握着m40的手，不舍又悲伤问道：“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吗？” m40抿了抿唇，“是啊，凉夜和齐思源不会进行最后的决战，有凉夜和全薇薇在，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好的，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黎星弱弱道：“可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黎玥说不定可以跟我们离开，但你不行，”何静安顿好王娴后也走来与m40汇合，“你要知道，你是重生者，正常来说，世界任务结束之时也就是你生命的尽头。”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m40揽着黎星的肩膀，心疼地看着黎星落寞的神情，“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去。” “那就带她走吧！” 众人闻声望去，黎玥和齐思源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向他们走来。 “姐姐。”黎星眼含泪水，抽泣地喃喃道。 “别哭，星儿，”黎玥心疼地看着黎星，“把你交给m40，我很放心。” “那你们呢？”m40好奇问道，“要知道，以黎玥的自由人身份，局里不会任由她继续在不同世界换新身份生活的。” “我打算带她去我的世界，”齐思源轻笑，“如果她加入管理局，便不会面临被清除的风险。” “你这次违反了规定，局里对你会怎样处罚都还不清楚，竟然还敢带任务对象回去？” “将功补过嘛，”齐思源用大拇指轻轻抚摸着黎玥的手背肌肤，“局长只要同意，哪怕我又要苦哈哈地做任务，也不亏。” 黎星羡慕地轻声问道：“我不能去吗？” 何静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不想欺骗黎星，“刚说完你身份特殊，是没法离开任务世界的。” “既然不能离开任务世界，”黎玥建议道，“能不能带黎星去一个和平又温馨的世界，现下这个世界要是想恢复末日前的繁荣还不知要多久，我希望星儿可以幸福地生活。” “那就像齐思源之前对你那样咯，”何静调笑道，“也好，想要来看望黎星的话也方便。” m40点点头，“那等我回去之后挑挑看，一定让你去个好地方。” 黎星弱弱地点头，“那我等你回来。” 黎玥本以为穿梭于不同世界是件不容易的事，但看见何静随意地按下一个按钮，下一秒，黎玥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意识，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可那只与齐思源紧握的右手仍旧温暖。 黎玥是在一个模拟舱中醒来的。 据齐思源说，她比其他人足足晚了一天才醒。 她见到了帮助齐思源瞒着局里穿梭世界的好友，也见到了那个管理着整个时空管理局的局长，而意外的是，这位局长的长相同她都市世界里的总裁父亲一模一样。 局长并没有为难她，甚至允许了她作为执行者参与不同任务世界的工作，但是齐思源却没她那么幸运。 不仅职位被封锁，薪水停发，还肩负起培训黎玥的义务服务。 黎玥枕着齐思源的双腿，看着对方认真工作的模样，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齐思源不解问道，“后悔什么？” “你带我来到你的世界，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有，反倒损失了不少。” “你是这样想的？”齐思源扶起黎玥，亲亲她的额头，“你后悔跟我回来吗？明明你在那个世界也会过得很好，但你还是跟我来过这种打工人的生活。” 黎玥紧紧环抱着齐思源，“我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齐思源幸福的轻笑，“说个让你高兴的，m40为星儿找了个校园异能世界，没有任何危险，而且星儿的木系异能也有用武之地了。” 黎玥点点头，“听起来很有意思，没任务的时候我也去看看她。” “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齐思源撇嘴，“当然要带星儿姐夫一起去啊！” 黎玥抬头望进齐思源星辰般的眼眸之中，轻声唤道：“齐思源。” 齐思源低头笑笑，“怎么了？” “我爱你。” 齐思源满足的浅笑，就像时间倒流回二人在初次体验末日世界时的定情决战。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