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烛阴阳续编七至十卷》 第1章 神秘事件 《龙烛阴阳续编》第七卷《命运簿》 (前情请关注第六卷《星云石》,17k小说网发布)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中国驻以色列大使馆。 一位叫俞斌的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据说他是“二等秘书”。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精明强干,但是一脸的疲惫,脸色苍白,好像好多天都没睡好觉的样子。 “宇教授,你们的事情,国内给我们发了照会,我们都知道了,所以专门安排我来接待你们,辛苦了。”俞斌说普通话略微带着南方口音。 “非常感谢,”我客气着“走一趟谈不上辛苦,那毕竟是国宝。” “是啊。那些国宝的确该弄回来,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不过你们也知道这里情况比较复杂,你们是以私人身份而来,所以一切都要小心为好。” “我们知道,其他的事情不想烦劳。”我说:“我们已经和佩拉洛夫斯基先生约好了,下午4点以前到他家里去交易、取货,应该都没问题。只是我们拿到东西后,怎么带出去。”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拿到东西后立刻回到使馆来,我们会帮你们通关,把你们送到机场,保证你们安全回国,这些都由我们来安排。” “那太好了,谢谢。有国家作依靠总让人安心。” “是的,那当然。”俞斌拿出一张纸来:“这个地址就是那位来自白俄罗斯的佩拉洛夫斯基先生的住址,据调查他移民到这里还不到半年,就在北边的赫兹利亚,离这里大约15公里,你们去那里要小心些。我们不能送你们去,你们可以坐公交。” “我们打的。”大块头说。 “打的,倒是方便,但是如果你们看到那天价的费用……” “穷家富路,不在乎这点儿。”耗子笑嘻嘻地说。 “好吧,”俞斌耸耸肩:“另外你们的住处……” “住处我们自己安排,不劳费心。”我说。 “对对,俺们从迪拜跑到这里,还要到处逛逛呢。”耗子仍然呲着老鼠呀笑着说。 “特拉维夫是一座充满活力的城市,也是一座旅游城市,的确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但是你们也得小心,这里既有犹太人,也有阿拉伯人,当然也有更多的其他国家的人,情况很复杂的。” “我说,这里治安是不是很差?”大块头问。 “和你们想象的正相反,情况复杂和治安状况无关。”俞斌笑了笑:“以色列以前是最乱的国家,但是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国家,治安状况良好,这个不用担心。当然,靠近加沙地带的地方就不好说了。” “我们不去那里。” “那就好。你们有任务,带着东西,最好不要逗留太久。你们可以先把行李放在这里,办完事回来取。再一点请一定记住,一旦发生了问题,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千万别自作主张。” “好的,我们知道了。”我心里想,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想在这里逗留多久。 因为从要来,我的第六感觉就不是很好,感觉这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一直惴惴不安的。所以我都没让飞飞、兰兰、小敏她们跟着,拉辛的婚礼一结束,在迪拜又玩了五天,就让她们回国,我们才来了以色列。 我们站起来,刚走了几步,俞斌突然喊了一声:“宇教授。” “啊?您还有什么吩咐?”我站住脚,转过身。 他犹犹豫豫地想了片刻,扶扶眼镜:“我听说您办过很多很古怪的事情,经历过一些奇异的事件,见多识广,还有特异功能。” “那都是别人瞎传的,我哪里有那么多奇遇?特异功能更瞎扯。” “您谦虚了。”俞斌说:“我能不能……问您个看上去很弱智、很可笑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您请讲,我知无不言。” “哦谢谢,”他又扶扶眼镜,眼盯着我:“您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杀人于无形?” “杀人于无形?”我一愣,心想:这位武侠小说看多了?开玩笑?可仔细看看俞斌,又不像是开玩笑,至少在大使馆里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吧?何况我们又不熟。 “是啊,而且身体快速脱水,皮肤变成灰色……”俞斌补充道。 “皮肤变灰?那不是中毒吗?”大块头抢着说:“肯定是被人下毒了啊。” “不。经解剖化验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任何伤痕,现场没有凶手、没有凶器,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却死了,而在其他人却安然无恙。” 我半晌没回过神来,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也许不是谋杀呢?也许死者有心脏病……” “如果是只有一个人,倒是可以这么解释,”俞斌苦笑了一下:“可是,是好几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种方式死去了,而且身体脱水、皮肤变色,您怎么用心脏病来解释?” “呃、这……很惭愧,我解释不了,俞秘书,”我咧咧嘴,一耸肩:“我从书里看到说像前苏联的克格勃、美国中情局等等间谍机构,都有n种杀人方法,可也不过是爆炸、枪击、刀刺、投毒、制造意外之类,绝不是‘杀人于无形’,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您说的这种情况,我真的闻所未闻。” “嘻嘻,肯定是中了杀人魔咒了。”耗子笑嘻嘻地说:“只有咒语能杀人于无形。” “实际上,段先生,我很愿意相信您的说法,”俞斌又苦笑起来:“可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您说的是事实?” “哎我、我哪有那个本事……”耗子一脸尴尬。 “好吧,我也是随便问问,宇教授别在意。” 俞斌说着,摇摇头,走了,弄得我一头雾水。 “俞秘书肯定在写武侠或玄幻小说遇到梗儿了,想从老大你这里挖素材呢。”耗子说。 “屁!你以为领事馆的人员成天像你那么无聊!” 一股不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我突然想立刻回家。 从领事馆出来,沿着大路边走了一阵,路上人非常多,各种肤色、各种语言,特拉维夫这里是一个国际都会,感觉比北京、上海人还多。 我们在路边等了不大会儿,一辆出租开过来,开车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阿拉伯小伙子, 我们上了车,他嘟嘟噜噜说了几句,大概是阿拉伯语,听不懂。 我说:“您会讲英语吗?” “当然会,欢迎你们乘坐我的车。我叫贝舍尔。”他改成英语:“先生们,你们是中国人?” “好眼力。是中国人!” “哈,果然是,太棒了!这和眼力无关,现在中国人是来以色列旅游的主力之一。你们也是来旅游的?” “对。” “要去哪里?” 我把纸条上的地址给他说了,他高兴地叫道:“啊,赫兹利亚,感谢**,我接了个大活儿!要不要我先带你们到拉宾广场去转一圈儿?它就在那里!” “哦不不,我们看过了,非常不错,但是比我们的天安门广场小多了。” “哈哈,是啊是啊,特拉维夫这里地价太贵了,比金子都贵,修不了你们那么大的广场。这里什么都贵,是中东地区消费最贵的城市。当然,你们中国人有的是钱,这大概不是问题。” 全世界的的哥大概都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喋喋不休,他的英语倒是很流利。 “中国人不是都有钱,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多少钱的。”耗子说:“不过日常消费还付得起。” “那太好了!我开了十一年出租车了,还开过两年货车,只要你们愿意出钱,我可以带你们逛遍整个特拉维夫:巴特亚姆、霍隆、拉马特甘、佩塔提克瓦、里雄莱锡安、拉马特沙龙、赫兹利亚,我都很熟……” “谢谢,那个回头再说。现在您还是好好开您的车,把我们赶快送到目的地吧。”我说。 “ok,毫无问题先生。” 车在大街上往北开,这里出乎意料的繁华,人多车多,川流不息。 街道两旁都是连续成片的白色建筑,都方方正正的跟火柴盒似的,叫什么“包豪斯建筑”,当然也有高楼大厦。 耗子、大块头不在乎这些,他们一路净看美女了,不住地说这里美女真多,满街都是。 但是看到一些不好的景象:有许多警察和军警在路上巡逻,有的还在盘查行人。 “怎么回事?”我问:“好像出了什么事。” “这里天天有事,先生。”贝舍尔说:“已经好多天了,头两天有的街道还戒严了呢,据说发生了很大事儿。”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据说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俄国和我们国家一起在这里开什么秘密会议,磋商反恐的事情。” “那对您的同胞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 “噢不不,先生,您误会了,这次好像不是要对付我的同胞,而是另有目标。”贝舍尔头摇得象拨浪鼓:“所以他们搞得很秘密,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遭到了袭击,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死人了——牵扯到好几个超级大国,严重的国际事件。” “武装袭击?可我们也看这两天的报纸了,好像没有报道啊。” “不是武装袭击,先生,”贝舍尔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是秘密会议,又出了这种糗事儿,报纸上怎么可能有?”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搞不准。只是听我当警察的堂兄说,是这些人受到了恶魔的诅咒,神秘的死亡了,到现在警方也没查清死因。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很可怕,**保佑!” “神秘死亡?”我又惊异了,想到俞斌问的那个“杀人于无形”的古怪问题,心里一阵扑腾。 耗子也一惊一乍地用汉语说:“老大,是不是俞秘书说的……” “啊哟,俺笨,也觉得是。”大块头接口道。 “闭嘴!别胡说八道。”我也用汉语低声说:“这事儿和我们没一毛钱关系,少瞎猜。” “哎是是。” 可我心里真的惊诧了:怎么回事?难道俞斌就是指这件事?谈判的那些国家里没中国啊,他操哪门子心? 我定定心神,又用英语说:“那倒很有意思了。世界上的超级大国在这里开秘密会议,竟然弄出个神秘死亡。” “可不,据说我国也死了一位高级官员,所以警方和军方都在追查凶手。您知道,对于这种事,摩萨德是不会放过的。” “好吧……”我懒得再问。? 第2章 奇怪劫匪 等到了赫兹利亚,都下午3点多了,车开到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车停下了,贝舍尔一指前面一栋两层的白色四方小楼:“瞧,那里就是你们要找到地方,有钱人才住得起那样的房子。” 给他结算车费,吓了我们一跳:就这么十五六公里的路程,砍价、优惠一下去掉零头,落得个“吉祥数字”——250新谢克尔,合500多人民币! “这么贵,简直就是拦路抢劫!”耗子一边点钱一边用汉语嘟囔:“我们只兑换了一万这里的钱,不知道能撑几天……” 大块头说:“要图省事,就别怕花钱,这个在国内也一样。” 我们下了车,耗子提着装笔记本电脑的提包,往那栋小楼走,快到门口了,看到那里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到了门口,是个院子,院门是两扇看上去很坚固的铁门。耗子对着纸条看看门牌号,就上前按门铃,按了半天,没人应声。 “怎么回事?都约好了,怎么没人?是我们找错了地儿?还是那位斯基先生不在家?”耗子满肚子疑惑。 我走到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看,院子不大,有一些花花草草,一个人都没有。 轻轻一推,门竟然自己开了。 我迈步进去,就看到地上隐约有三滩血迹,我急忙蹲下去看看,大块头也蹲下看看,先说话了:“这是狗血,而且是被枪打的,血里有狗毛,瞧,地上的弹孔。” 又看了另一滩,大块头紧张起来:“龙哥,这、这是人血,里面还有白的……” 我们都精神高度紧张了,张惶四顾,院子还是没人,也没有尸体。往楼上的窗户看看,都拉着窗帘,静悄悄的。 “跟着我,我们进去看看,小心点儿。”我说着就迈步往里走。 一直走上了台阶,在楼门口前站住,看到楼门也是虚掩着。 我站在门口闭上眼睛,静了片刻,我隐隐听到了在右边门后有人的轻微呼吸声。 我深吸一口气,用足了力气,拼命一推右边的门扇,哐地一声撞开,迈步进去果然看到一个被撞歪了的黑头发、高个子男人,他右手里赫然握着一支带销音器的手枪。 趁他还没站稳,我赶上去劈脸就是一拳,抓住他的右手一拧,把枪夺过来,又往后一甩,大块头接着,又是两拳加一个膝撞,那人便软瘫在地,昏了。 大块头上前,抽出那人的腰带,把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刹紧,拖到门后。 我把枪扔给大块头,找到楼梯,快步跑上去,看到一间房门开着缝,里面似乎传出人的咳嗽声,我们急忙慢慢靠过去。 我从门缝里一看,里面好像是书房,四周都是书架子,迎面书架下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后面直挺挺地坐着一个花白头发、大概六十岁左右的白人老头,瘦长的脸,额头上带着个黑色的小肉瘤,下巴挺长,宽大的鼻子,一看就知道那就是佩拉洛夫斯基,我见过他传真来的照片。 书桌的两边,还有各有两扇中国风格的木头屏风,上面画着些鸟兽虫鱼,看上去的确是中国货。 我对大块头摆摆手,大块头急忙把枪藏在背后,把门慢慢推开,里面除了老头没别人。 “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我是从中国来的宇天龙,我们约好的,来取货。”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用英语大声说。 “哦,咳咳,宇先生,欢迎……”老头边咳嗽边说着英语,眼睛却瞟向右边的屏风。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们来得有点晚……”我一边说一边继续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快到书桌跟前了,我攒足了力气,往前一蹿,全身向右边的屏风撞去,“轰隆”一声,屏风被撞碎了,后面躲着的两个人一个被撞到在地,另一个被撞歪在书架上。 那两个都身材高大强壮,个子都在一米八以上。 两个人都有枪,一个枪掉了,另一个趟在地上举着枪,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照准脸上就是一拳,同时磕掉了他的枪。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很灵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拧,同时跳起来转到我身后,一条右胳膊一下圈住我的脖子。 我立刻感觉对方力大无穷,顿时喘不过气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掰开,他的手腕有碗口粗细,象铁箍一样,竟然掰不动,一着急,心念一动,调动起“乾阳功”来——自从我中过风烟镜的魔火之后,残留在身体里的“梅”让我的内力增大了许多,这边意念一动,脖子底下那家伙的手腕冒起了青烟,鼻子里一股烧肉味道。 “啊——”他惨嚎一声,胳膊一松,我顺势抬起左肘回身一个肘击,正打在太阳穴上,他一歪跌出去,咣当撞在老头的书桌上,贴着书桌滑倒在地,摊开四肢,不动了。 在我攻击的同时,大块头扑上来掐住另一个,把他往书架上推撞过去,砰地撞上,又连撞了两下,书架上的书稀里哗啦掉下来,可他一反手把大块头撞开,接着一脚把大块头踹出去。 我赶上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惨叫一声一弯腰,耗子冲上来,从地上抄起一本精装的大书来,抡圆了照头上砸下去,啪地正敲在后脑勺上,也咕咚倒在地上,大块头又冲上来照着脑袋上一脚,他趴在地上没了声息。 “我操!这两个家伙真难对付,力气好大,还会格斗技术,好像很专业。”大块头把三支枪退掉子弹、抽掉弹夹扔在一边。 “先把他们捆起来。”我说:“大白天的持枪入室抢劫,也太胆儿大了!” 耗子、大块头上前把两个人反手捆起来,拖到一边。 佩拉洛夫斯基惊魂甫定,从书桌后站起来,过来和我握手:“感谢上帝!宇先生,太感谢了,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否则,我这条命大概也没了。” “惭愧!来晚了点儿,还打坏了您的屏风。”我整整衣服领子。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以为这三个人不过是普通的歹徒入室抢劫。 “哦,没什么,那不过是个清代末期的屏风,可以修好的。您先请坐,请稍等。”佩拉洛夫斯基一边说,一边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号:“尤里,快回来,我被袭击了,捷列夫死了,还有两条狗。对,先不要报警。” 他放下电话:“对不起,我有四个保镖,三个陪我夫人去附近超市买东西了,只有一个带着两条狗在家,没想到……” “哦,我听说您已经破产了,还能雇得起保镖。” “呵呵,还好,虽然破产了,但是钱还有一些的,毕竟我还有生意。”佩拉洛夫斯基笑笑说:“那三个人来,我还以为是你们,就让捷列夫去开门,谁知道他们带着武器,打死了捷列夫和两条狗,冲上来了,问我索要东西,我不给他们,他们刚开始殴打我,你们就来了。没想到,你们的身手这么好,非常佩服。” “这都没什么,举手之劳。” “我见您把那家伙的手腕都烧糊了,您是用的什么办法?” “没什么办法,就是一种中国功夫。” “您能控制火?” “火?可以,不过不是主要的,”我一指窗外:“我手上的热量主要来自阳光。” “阳光?象太阳能电池板那样吸收阳光再转化为电能或热能?”佩拉洛夫斯基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一脸吃惊的表情。 “差不多吧,电能没有,但是热能确实有——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 我从他桌子上的抽纸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擦擦手,然后攥在手里揉搓了两下,冒起青烟,张开手,纸燃烧起来,我把燃烧的纸巾放在他旁边的烟灰缸里。 “我的上帝啊!竟然真有能控制阳光的人……”老头盯着烟灰缸里燃烧的纸巾,惊讶地大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不想聊这些,就说:“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我们谈主题吧。价格谈好了,也付了定金,现在请把东西拿出来我们看看,如果没问题,我们付清余款,然后带东西回去。”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有急刹车的声音,我站起来到窗口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外,接着两个穿灰色西装的大汉提着枪跑进来。 没多会儿,两个跑上楼来,举着枪对着我们,嘴里大喊什么。 佩拉洛夫斯基急忙用俄语对他们说什么,那两个立刻收起枪来,把那两个歹徒拖起来,拉下楼去了。 “我让他们带着那三个歹徒去警察局报警,同时安顿好我的夫人。我可不愿意让警察来打扰我的安宁和我们的生意。” 佩拉洛夫斯基说着,转到一个书架后面,半天出来,手里拿着个粗粗的纸筒,打开纸筒倒出来一大卷黑黄的纸卷,放在书桌上。 我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白手套戴上,慢慢地把纸卷展开,佩拉洛夫斯基递过来一个放大镜。 我用放大镜对着那些纸卷一张一张地看,没错儿,是六张佛经的抄卷、一张大日如来的画像和两张菩萨画像,仔细看看、摸摸,正面相对光滑,背面很粗糙,是敦煌当地生产的那种麻纸,仅从这纸质上看,的确是敦煌的东西,这个现在不大好伪造。 “看来没错了,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我直起身松口气:“感谢您还能把它们保存得这么完整。那么,现在我们给您转账。”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东西收起来,一边对耗子一摆头。 耗子过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然后开始给老头转账。 这时,佩拉洛夫斯基突然说:“宇先生,您知道刚才那三名歹徒为什么来?”? 第3章 吸血鬼恐怖 “还能为什么?您是位富翁,佩拉洛夫斯基先生,他们一般把您这样的人当成提款机,也许以后还有更多的歹徒找上门来从您这里提钱。” “您猜错了,他们不是为了钱。” “不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件具有神秘力量的宝物,而且也是一件古董,论古老程度,您手里的这些和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哦?那是什么时代的宝物啊?”我随口应付着。 “乌鲁克国王乌图赫加尔留下来的宝物。” “嗬!乌尔第三王朝的开国君主啊,距今可有四千多年了,是够久远的。” “对,看来您知道乌图赫伽尔啊。您有没有兴趣?”佩拉洛夫斯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一看他盯我的那个眼神,我心里就一哆嗦,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呼地涌上心头。 当初那阿拉伯大商人扎来扎尔给我看星云石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直勾勾地充满了神秘和期盼,结果我就倒了霉,差点弄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对不起,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我是搞中国古董的,对于外国的古董,那不是我研究的领域,所以一概不感兴趣。” “唉,那好吧,真遗憾!”佩拉洛夫斯基失望地摇摇头。 我把东西收拾好,交给大块头,耗子那边转账已经完毕,佩拉洛夫斯基查收后,也非常满意,亲笔给我们写了收款收据,在上面签字画押,我让耗子收起来。 我摘下手套,和佩拉洛夫斯基握手:“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我们告辞了。您这么有钱,收藏这么多,建议您再雇几个保镖。” “呵呵,谢谢宇先生提醒,我不远送了。”佩拉洛夫斯基一直送到书房门口:“您是我见过的最会打架的文物专家,我感觉您非常特别,与众不同。当然,中国功夫非常厉害,虽然我也不懂。” “哦……多谢夸奖。” 从大门里出来,刚走到路边,就见贝舍尔的出租车又呜地开过来停在我们面前:“三位,请上车。” “哟,您还没走啊。”我说。 “你们三位都是有钱的主顾,我怎么会轻易放弃。我知道你们完事儿了出来还得用车是吧?”他一边说一边跑出来打开了车门。 “您真聪明。”我们上了车:“阿拉伯人和犹太人都这么善于做生意。” “哈哈,当然,我们都有天赋,我们一直以此为骄傲。”贝舍尔说:“去哪儿?回市中心吗?” “对。另外,我们还要去趟中国大使馆取行李,然后找个住的地方。” “哈,那太好了。要住旅馆,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家,离迪岑哥夫大街很近,但是很便宜,条件也好,是一对犹太人老夫妇开的旅馆,叫‘红色郁金香’旅馆,非常不错。最特别的是,只要是中国人住他们那里,他们还会给优惠的。” 回到大使馆,我告诉俞秘书,我们已经拿到东西,让他赶快给我们办通关手续,我们去订机票,马上启程回国。 “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俞斌说:“你们得先住下,可以先订好机票。等我们办好了手续,会送你们去机场。” “三天?这么久?” “已经很快了,宇教授,毕竟你们要带走的不是一般的东西。”俞斌说:“不要那么着急。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好歹也在这里转转看看,至少去迪岑哥夫大街和罗斯柴尔德大街逛逛,那里是特拉维夫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当然,你们也可以去看看雅法古城和加利利湖等景点。” “哦,感谢建议……”其实我心里老大不情愿,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取了行礼出来,照旧是贝舍尔拉着我们到了熙熙攘攘的迪岑哥夫大街,却不是在大街上,而是到了街的一头,然后进入一条小街,开了老远,拐了两个弯,又从小街拐进一条胡同,两边也都是餐馆、酒吧、咖啡厅什么的,但是路面狭窄,显然属于比较抵挡的地方,距离大街已经很远。 贝舍尔说的那家“红色郁金香”酒店就在这条巷子里,可是车到了巷子口就被堵住,停着两辆警车,隐隐看到有人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正往车里塞,看那样子好像是用尸袋装着的死人,几名警察在询问旁边的路人,原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命案。 贝舍尔从车窗伸出头去对一个人喊:“迪尔斯,我的兄弟,出什么事了?” 那个一脸黑胡子的迪尔斯走过来,说:“死人了,流浪汉科博死了。” “科博?”贝舍尔惊叫起来:“**!谁杀他?抢劫吗?可他穷得身上都没几个硬币……” “警察说是他喝醉了倒在路边,被饿极了的狗咬死的。可是……”迪尔斯往身后看看,指指自己右边的脖子,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他这里被咬开个口子,好像被吸了血。他肯定是被吸血鬼杀死的,算上他,已经这样死了四个了。” “噢我的**!真可怕!” “嘻嘻!”耗子笑起来:“吸血鬼……你们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不是恐怖电影,先生,”贝舍尔很严肃地说:“我以**的名义发誓,他们真的存在,不是瞎说的。” “啊……好吧。”耗子一缩脖子。 等了十五六分钟,警察忙完,警车开走,我们的车才拐进去,找到了那家酒店,不算大,应该属于中小型。 进去一问,我的天,还说便宜哩,一个个人包间,一夜要500新谢克尔,约合人民币1000块;两个人的普标间要300新谢克尔,约合人民币600!如果是在上档次的酒店,这个价格不稀奇,在这么一家民居式的小旅馆里,简直就是宰人。 但是看看条件还真不错,从装修到房间设施都挺精致、齐全,服务也很好。 耗子建议,既然来了,就住下,反正只有三天,不在乎那点儿钱。 开店的是布洛克先生和太太,他们都七十岁左右了。 贝舍尔和那对老夫妇很熟,大概他经常给这家旅店拉客人。 现在布洛克先生不在,只有波洛克太太在招呼客人。 在里面服务的,主要是他们的子女、孙子、孙女和其他几个亲戚,只有几个聘用人员,他们大概这也算“家族企业”。 贝舍尔告诉布洛克太太,我们是来自中国的游客。 满头白发的布洛克老太太从柜台后面出来了,向我伸出手,看着我问:“你们是中国人?” “是的,布洛克太太。”我和她握手,回答:“我们是贝舍尔推荐来的。” “哦哦,欢迎欢迎,”老太太很热情地说:“其实我们这里很偏,外来的游客很难找到这里,接待的中国人不是很多,你们是第五批,非常荣幸。哦,这样,你们住什么房间,我给你们半价。” “半价?”我疑惑地问:“可,这……” “其实,我们也算是中国人,所以给中国人优惠。”老太太说。 “中国人?你们是中国人?”我们都一头雾水。 “呵呵,至少曾经是的。”老太太笑着说:“那是1940年,二战时期,在上海。那时候,我才8岁。哦,该死的战争……要不是中国,我们可能都没法活下来。所以,中国人,也算是我们的亲人。” 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太太是曾经到上海避难的犹太人,怪不得。 “喂,夫人,您这两个瓶子真漂亮,干什么用的?”耗子指着柜台一边问。 我和老太太闲聊的时候,耗子盯上了柜台上的两个人工水晶石的瓶子,那瓶子样子古怪,可能是两个古董,大肚长颈,带着花纹,一个里面装着水,一个里面装着些亮晶晶的金属粉末。 “哦,那个,是圣水和银粉。”老太太说。 “摆这里干什么用?”耗子一脸的奇怪。 “对付吸血鬼的。” “嘻嘻……”耗子又笑起来。 “这不好笑,先生。”老太太一脸严肃:“他们的确在这里,他们已经杀死四个人了,流浪汉科博,昨天晚上被他们杀死了,吸干了他的血,有人都看见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闯到这里。我的上帝!他们是妖魔,人类对付不了他们。你们可得当心点,他们总是拣外来人和孤独的人下手。” 看来这里被“吸血鬼恐怖”给笼罩了。 我说:“波洛克夫人,我没见过吸血鬼什么样子,但是我们会小心的。” “哦,好,那就好。”老太太点着头。 大块头突然用汉语说:“喂,龙哥,俞秘书说的那些死了的人,是不是吸血鬼干的?” “我怎么知道……” “胡说!”耗子很在行的说:“他们敢大白天出来?见到阳光他们就变成灰了,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家不都看见了?可俞秘书说根本就没人看见凶手。” “哎,也是。”大块头也没词儿了。 耗子安排房间。按照惯例,要了一个单间,给我住;一个普标间,耗子、大块头住,果然都享受半价。唯一不满的是我在四楼,而耗子、大块头在三楼,不在一层,但是也没办法,反正住不久,三天怎么都能凑合。 第二天,我们就到迪岑哥夫大街上去漫无目的的瞎逛,其实这里也不过就是银行、餐厅、酒店、咖啡店、花店、购物中心等等,是女人最喜欢逛的地方,人流如织。 耗子、大块头也喜欢这类地方,因为可以看到许多美女,我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两人一个劲儿地遗憾:“龙哥,真该让飞飞她们一起跟着来的,这里她们肯定喜欢。您不让跟着,有点可惜。” 我们到一些购物的地方买了些衣服、纪念品之类的,快到中午了,想找家餐厅吃饭,虽然知道这条街上的东西都贵得吓死人。 在大街上走着,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前,突然对面来了一位白人美女,身材高挑,一头褐色的披肩长发,戴着很大的褐色墨镜,只看见两片鲜红的朱唇和尖下巴,左耳朵上戴着个白色的无线耳机;穿着白衬衣、牛仔裤,一件外衣系在腰上,脚上穿着高跟的褐色皮凉鞋,左肩背着一个白色皮包,右手里攥着个手机,快步走过来。 她走路很快,身体往上一耸一耸的,一头长发跟着颤动飘逸,在人群中很显眼。 我们擦肩而过。? 第4章 美女发难 “哇!刚过去的那位又是美女,瞧那长腿和屁股,身材真他妈棒!”大块头说。 “胸真大,抖得我的心也跟着抖……”耗子也咽着口水。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英语叫声:“宇教授!” 我急忙一回头,看到那位刚过去的美女已经转过身看着我。 “啊……您……”我下意识地答应一声。 可脑子里转了一圈,也不记得在以色列这里还能有认识我的外国人,还是个美女。 那美女快步走回来,来到我面前,伸手摘掉了墨镜。 耗子先惊叫起来:“琼斯小姐!” “哇!真的是你!”大块头也叫起来。 “哈哈!段先生,马先生,又见面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因为站在眼前的美女真的是在纽约遇到过的那位fbi探员艾莲娜·琼斯! 我最怕遇到这种人了,在我心目中,他们就是麻烦的代名词,遇到这种人准没好事儿。 可转念又一想,这里是以色列,不是美国,fbi总不能麻烦到这里吧? 艾莲娜已经向我伸出手来:“幸会啊宇教授,太高兴了,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您!” “是啊,琼斯小姐,真……荣幸。”我含糊着和她握了一下手。 “您别客气,叫我艾莲娜好了。” “哦,艾莲娜,您怎么到这里?” “我在休假,宇教授,到这里来看望一下我的父母,他们都住在这里,在拉马特甘。”艾莲娜笑着说。 “原来如此。那我们……” 我想说“那我们就去随便逛逛了,您也请便”,就是想寒暄两句赶快遁,和这样的人少呆一秒算一秒,我他妈的是怕了。 耗子这没脑子的冲上来:“嘿嘿,艾莲娜小姐,我们想请您喝杯咖啡,您能赏光不?” 他一指旁边的咖啡店。 “ok,我非常愿意。”艾莲娜微笑着。 我突然产生了一股想揍耗子的冲动。 可话都说了,人家也答应了,也不能不请。 进入店内,找了个座位,我们四个面对面坐下,艾莲娜主动和我坐在一起。 咖啡、点心端上来,我们就开始闲聊,虽然我心里老别扭。 “其实,我应该请您喝咖啡的。”艾莲娜微笑着看看我。 “哦?为什么?” “办完了‘黑暗日’那件案子之后,比尔和我都受到嘉奖,也都升职了,他调去了华盛顿,我取代了他原来的职位。”艾莲娜笑着说。 “那该恭喜您。” “不客气。能认识你们我很荣幸,包括您的前妻艾伦小姐。”艾莲娜说:“比尔一直对艾伦小姐念念不忘,他去华盛顿之前又去找过艾伦,希望她能加入fbi,又被艾伦拒绝了,他很失望。” “哼,二嫂……不,艾伦小姐差点被他设的圈套害死,不再揍他已经便宜他了,还要加入他的部门?做梦呢!”大块头哼哼着说。 “哈哈,是啊,”艾莲娜爽朗地笑起来:“总之很感谢你们帮忙,我们才破了‘黑暗日’的案子。” “不用谢,那都是彼此帮忙,我也逃脱了一死,也得感谢你们呢。”我说。 “是啊,彼此帮忙,”艾莲娜笑吟吟地看着我:“宇教授,现在您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现在?”我吓一跳:“帮什么忙?” “您缺钱吗?”耗子急乎乎地问:“钱不是问题。” 耗子满脑子里都是钱,他觉得人遇到困难,一定都是缺钱。 “哦不,段先生,不是钱的事,”艾莲娜很优雅地摇了下头:“其实我想请宇先生去帮我说服一个人……” 我差点儿跳起来,到底来事儿了! 我急忙说:“艾莲娜,看来您不像是来度假的,好像有什么公干吧?” “不,其实我真的是在休假。只是,遇到点儿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对不起,我一个中国公民,而且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国公民,到这里来只是要散散心,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这辈子都不想,所以您还是另请高明。” “嘻!宇教授这么性急,我还没说是什么人呢。” “什么人、什么事儿都一样,都与我无关,艾莲娜,所以您说了我也不想听。”我不留余地地一口拒绝。 “哈哈,您可真干脆。好吧,我不为难您。”艾莲娜又笑起来:“我知道您很粗暴,所以怕您了。” “啊……不好意思。”我一脸的尴尬,同时也松了口气。 喝了一阵咖啡,又聊了点儿别的,艾莲娜就告辞,然后快步走了。 耗子看着她的背影,笑嘻嘻地问:“老大,我看艾莲娜看你的眼神都不大正常,你们是不是……” 大块头也作恍然大悟状:“龙哥肯定和她有事儿,至少有过事儿,否则她怎么说你‘很粗暴’。” “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和她有过……” 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妥,在她公寓里逼问比尔的事情的时候,虽然没办真事儿,可把她全身摸了个遍,包括让耗子流口水的大胸,也不能说完全没事儿。 也不知道冤孽还是该着出事,到了第三天,俞斌打来电话,说办通关的事儿遇到点麻烦,让我们再等两天。 这一等又是三天,还是没动静,可特拉维夫这里罕见地下起雨来。 我这两天就蹲在房间里看那几张抄写的经卷,到了晚上,就和耗子、大块头到巷子对面的一家酒吧里去喝酒,看跳舞唱歌,不过到11点就回旅馆睡觉,下着雨哪里都不好去。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又开始看最后那张写卷,耗子、大块头来了,又要去酒吧玩儿。 我说我不去了,看看东西,你们去吧,俩小子就走了。 到了晚上9点左右,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接,是耗子,带着哭腔:“老大,快想想办法,我们被抓到局子里来了!” 我脑袋轰地一声,腾地跳起来:“怎么回事?” “您还是快来吧,把我们捞出去再说啊!” 耗子刚说完,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先生,我是卡莱迪警官。您的兄弟打人致伤,我们拘捕了他们。他们说要见你,你还是快来,否则我们不能保证他们还在这里,他们会被关进监狱。” 我脑子都昏了,这两个混蛋,只要一单独出去必定惹祸,都成了惯例了。 急忙打车来到了那家警察局,果然见到了耗子、大块头,被关在临时的牢房里,警察就让我隔着金属栅栏门和两个人讲话,他们鼻青脸肿的。 “怎么回事?”我见面就用汉语吼起来。 “请说英语,先生!”旁边的警察提醒。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的,”耗子哭哭啼啼地说:“我们正喝酒呢,从外面进来俩漂亮妞儿,过来让我们请她们喝酒,我们请了,她们就往我们身上靠,我们也就摸了两把,谁知道她们就嚷起来,说我们猥亵她们,接着来了两个男的来打我们,就打起来了。” 我一指他们的脸:“两个男人,就把你们打成这熊样儿?你们的功夫都白练了吗?那么多街头架都白打了?” “不光是那两个男人啊,”耗子带着哭腔说:“那俩妞儿也加入了,是四打二啊!特别是那个最漂亮的黑头发妞儿,看着微笑迷人,可一打起架来又凶又狠,比男人都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架的女流氓!而且手法怪异,又快又贼,防不胜防。” “手法怪异?”我一愣:“怎么怪异?” “龙哥,她不用拳头,而是用掌根打人,又快又狠,我被他打了两下,到现在胸口疼。”大块头左手摸着发达的胸肌,伸出右手,五指蜷曲,凸出掌根比划着,可又不知道怎么比划:“她手就这样、这样……我不会……” 我愣了一下,伸出右手,蜷曲五指,手掌后仰,挺直了胳膊,然后突然翻腕一抖,发寸劲用掌根在栅栏上一撞:“这样?” “对对对,就是这样,龙哥竟然也会那女流氓的招数……” “oh shit!”我双手一拍栅栏门,一句西洋式的国骂脱口而出,脑子里一阵凌乱:这两个混蛋惹上硬茬子了。 “怎么了老大?”耗子瞪大眼睛。 “你们这两个蠢货,他们不是流氓,是……”我气急败坏,张口要骂,可觉得在这个场合又不合适,半道儿刹住了。 “我们也没怎么吃亏,”大块头还鸭子在锅里——肉烂嘴不烂:“他们下手狠,所以我也没留情,狠揍了他们一顿,就被警察抓到这里来了。” 我也顾不得再问别的,问警察,能否保释,被一口拒绝。 那位叫卡莱迪的警官说:“他们不是以色列公民,没有担保,不许保释。只能等案情查明之后,做出处理。你的两位朋友有可能被判刑坐牢!” 我现在第一个想到的是赶快给俞斌打电话,让领事馆出面来摆平这事儿。 正从怀里往外摸俞斌的名片,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里面传出了个女人的声音:“您好,宇教授!” “啊,艾莲娜!”我心里又是一阵扑腾,马上意识到,我们又被这妞儿给算计了。? 第5章 搅入迷局 “是我啊宇教授,我刚刚得知,您的朋友酗酒闹事被抓起来了。” “哈哈,琼斯小姐,您的消息真灵通,他们在警察局屁股还没坐稳,您就知道了。” “当然啊,我是干什么的呢?”艾莲娜说:“他们恐怕暂时回不了国啦,您不着急吗?” “怎么不着急?”我忍着一肚子怒气:“难道您能帮忙?” “小事一桩嘛。”艾莲娜笑起来:“但是您也说了,互相帮忙,我如果帮您,您也得帮我一个忙啊。” “好吧,”我知道我又被人家给套住了:“只要能救我的兄弟,你说吧,我能做什么?” “就是帮我去说服一个人。” “对不起,我口才不好,不能保证能说服人。” “不,你误会了,不是非得说服,只要您能去就行。”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艾莲娜说:“只要您答应,我会动用我的关系,让警察局放人,毫无问题。” “那么,我去哪里?怎么找到你?” “不用,明天一早,我会亲自去接您的。” “那我的兄弟……” “您放心,他们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事情一完,他们就会被释放,我保证。” 爱莲娜说得很肯定,这更证明这事儿就是这妞儿整出来的,我气得不行。 回到旅馆,我一夜没睡,又气又急又怒又担心,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总而言之和fbi又缠上了,蛋疼的是这还不是在美国,而是在以色列,fbi的爪子真是伸得够长!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空放晴出了太阳。 我匆忙吃了早餐,就在旅馆楼下的沙发上等。心烦意乱地拿了本杂志翻着,其实只是看看上面的图片,文字是阿拉伯文,一个字儿都不认得。 到了八点半,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旅馆门口,车门开了,一身黑色职业装艾莲娜下了车,还戴着墨镜,快步走进来,高跟皮鞋响亮——我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宇教授,久等了。”她摘下墨镜,脸上带着微笑。 “是等了一会儿,”我把杂志放回架子上,站起来,皱着眉问:“您要我去哪里?” “请跟我来,车上告诉您。” 我们上了车,开动了。 艾莲娜说:“我们有一位客人,拒绝和我们交流,要求通过第三方进行沟通……” “那你们随便找个人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有些特殊原因,现在不方便跟您细说,到了地方,您就明白了。” “那么,迪岑哥夫大街上的偶遇,不是偶然的喽?” “可以这么说吧,教授先生。”艾莲娜笑了一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有点懊恼。 “那个工作对象很厉害,我们搞不定,有人开玩笑说我们需要一位武林高手。我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了您,就随口一说,结果以方一位工作人员立刻告诉我,前不久一位叫宇天龙的中国教授和他的两位随行人员入境到了中国领使馆,您说有多巧啊,真是上帝的安排。” “什么?原来你们在监视……”我心里又冒起一股火苗子。 “您别误会,正常的工作。”艾莲娜笑笑说:“经过‘黑暗日’那个案子之后,我们已经很了解您宇教授,所以我想与其找一位不熟悉的人,总不如找一位了解的熟人好。” “你竟然动用摩萨德的人来对付我的兄弟,你可真下本钱。” 艾莲娜一愣:“哦?您怎么知道……” “我们中国有句俗语,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吧,我承认。”艾莲娜一耸肩:“毕竟我们在合作,共同办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不得不佩服,你们美国人的胳膊真长。” “哈哈,这么说吧宇教授,如果我们想找,您就是跑到月球上,我们照样能找得到。”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要上她的冲动,那天晚上没办了她,算她走运,妈的! 车子拐来拐去,都把我绕晕了,也弄不清到了哪里,最后在一条街边上停下来,一看,路旁有座楼,是一栋高层建筑,大概有二十几层,在一片高高低低的白色火柴盒建筑的包围之中。 进了楼,乘电梯到了十楼,有六个人等在电梯口。 领头的是一个灰白头发、蓝眼睛的白人,大概五十多岁,长脸大下巴,脸上带着些皱纹,二目炯炯,一米八多的个头,身板笔直,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白花的领带,金色的领带夹,脚上的皮鞋擦的铮亮。 旁边站着一个,四十来岁,接近一米八的个子,黄头发,四方脸见棱见角的,穿着深蓝色的西装。 身后跟着的四个也是清一色的黑西装,高大魁梧,一看就知道是职业特工。 出了电梯,艾莲娜先上前和老头拥抱:“你好叔叔,您需要的人带来了,最棒的。” “哈哈,我相信我侄女的能力。”老头微笑着说。 我偷眼往两边看看,走廊里有不少人在站岗,看来是个很重要的部门。 “介绍一下,”艾莲娜先介绍我:“宇天龙先生,中国考古界名人和历史学教授,一位神奇到无法想象的人物。”然后又一指那老头:“道格拉斯·琼斯,我叔叔,cia某部门负责人,职责是为反恐活动搜集情报并处理一些相关事务。” 一听cia,我脑袋如遭雷击——怎么又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沾上了?这是丫的什么事情啊!感觉麻烦大了,和这些人扯上,都是被搅入倒霉迷局的开始。 同时我也雾霾了,看着艾莲娜:“你到底是fbi还是cia?” 她一笑:“这有什么关系。” 老头已经向我伸过手来:“欢迎宇先生光临。” “很荣幸,琼斯先生。”我心里暗骂:“光临”你个头!老子才不愿意来这鸟地方。 “不用客气,叫我道格拉斯好了。”老头说话女面带微笑,非常和蔼慈祥的样子:“我早听我亲爱的侄女说她曾经遇到过一位神一样的人物,就是您,今天终于有幸见到了。” “那是我生病发疯了,疯子和神是有区别的,琼斯先生。”我说:“现在我的病已经好了,所以艾莲娜小姐看到的那个神一样的宇天龙已经没有了。” “哈哈,您可真幽默。不过那没关系,人人都有过传奇。”道格拉斯又给我介绍身边的那个蓝西装:“这位是我的助手……” 那位一步过来和我握手:“亚当斯,埃尔德·亚当斯。幸会,宇教授。” “幸会,亚当斯先生。”我和他握手。 “您可以叫我埃尔德,我们交个朋友。” “哦,好,埃尔德……”都想和我交朋友,我和你们很熟吗? 老头笑着说:“请,请到办公室里谈。” 艾莲娜说:“叔叔,我的任务完成,还有其他的事,先告辞了,你们谈。有需要请联系我。” “好的好的。谢谢亲爱的。”道格拉斯又和艾莲娜拥抱了一下。 艾莲娜和我握手,上电梯,走了。 在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不过装修很简单,普通的办公桌椅,有沙发、电视和电脑,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没看到什么先进的精密仪器之类的,和电影上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道格拉斯一指沙发:“请坐,宇先生。要喝点什么?咖啡?啤酒?还是……” “咖啡吧。”我坐在沙发上,把手腕上的手串撸下来在手里捻着。 公西兰蕊送给我的这串来自香巴拉蛇心旃檀树上的手串,都成了我的安慰奶嘴了,心里一有事我就喜欢拿在手里捻一阵。 “原来您是佛教徒,珠子真漂亮。”道格拉斯说。 “谢谢。但更正一下,这只是一个能让我心情平静的玩件,我不是佛教徒,至少我没他们那么仁慈宽和、淡泊钱财名利。” “哦?您很喜欢钱财吗?”他似乎没太听懂我的意思。 “我是个凡人,道格拉斯先生,别人喜欢的东西,我也都喜欢。” “哈哈哈!您可真直接宇先生,我喜欢爽快的人!”道格拉斯大笑起来。 一个年轻女子过来,端过来两杯咖啡,一杯给我,一杯给道格拉斯。 我哪里有心思喝咖啡,想直奔主题:“琼斯先生……” “叫我道格拉斯。” “哦,好吧,道格拉斯。直说吧,您费这么大劲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宇先生真性急,其实我们比您更急,”道格拉斯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好吧,话就直说,我们请您来,想请您当个中间人,帮忙说服一个人。” “这个艾莲娜已经给我说过了,”我说:“只是我好奇,你们让我说服谁?你们cia办事,都该是高度机密吧?让我一个不相干的中国人参与?天底下有这种事?” “没办法,权宜之计,只能如此,这个人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们需要她。” “哦?看来真是重要的工作。如果我没听错,似乎和美女有关。”他用了her这个词,原来要我说服的是位女性。 “哈哈,的确很重要,所以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干,我们会付给您一笔钱当报酬;至于美女,也没错儿,您马上就会看到。” “那么,我总该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情况……” “您的要求非常合理,”老头一摆手:“埃尔德。” 亚当斯过来,把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按了一个键,上面出现了一张非常清晰的半身照片,竟然是个非常美丽的金发女孩,留着偏分的短发,瓜子脸,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高鼻朱唇,皮肤雪白,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弹力小背心,双肩又宽又圆,看上去非常强壮的样子,下面一行阿拉伯文。 “不好意思,我不懂阿拉伯文。” “哦,对不起。” 亚当斯又按了一个键,那行字变成了英文:南纳·萨缪尔森,21岁,出生于以色列。 没了。 我觉得我接了个诡异的活儿。? 第6章 凶悍少女 “抱歉!就这些我没法开口。我至少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她不肯和你们沟通。” “很合理。”道格拉斯笑了一下:“教授,您有没有听说过意大利的‘红色风暴旅’这个组织?” “在某书里见过,好像是一个意大利黑手党的杀手组织,六七十年代在意大利西西里很有名。” “非常正确。六十年代末,西西里巴勒莫黑手党委员会组建的杀手组织之一,其中很多都是金星杀手,他们之中不仅有黑手党的家族成员,还有从世界各地招募的职业杀手,他们的目标是意大利警方和军方的目标,和政府对抗,后来他们的活动遍及欧洲和美国。但是在美国和意大利的联合打击下,九十年代时候,他们基本上销声匿迹了。” “被消灭了?” “消灭?他们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他们的人都渗透到了各国的重要机关,要消灭他们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活动转入地下,更隐蔽了。当然,还有一些人员继续搞暗杀活动,而南纳的父亲阿布斯·萨缪尔森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经是该组织的核心人物,几乎是全欧洲通缉的对象。他们一些人员另外成立了一个叫‘红箭’的职业杀手组织,专门接活儿搞暗杀,但他们仍然隶属于红色旅。” “原来南纳就是‘红箭’的成员。” “是的,而且是主要成员,最年轻的女杀手,身手一流,据说做任务从不失手。” “但是这次失手了。” “因为那是我们给她下的圈套,我们找到了她的母亲,她唯一的亲人,并用她母亲当诱饵,否则我们根本抓不到她。” “你们可真……高明。”本来我想说“真卑鄙无耻”来着,又觉得viinous这个词儿不好出口。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宇先生,无奈之举。”道格拉斯说:“为了抓她,我们和摩萨德合作,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损失惨重:死了7个人,15人受伤,其中9人重伤,我们只打死了她的助手。” 我“嗤”地一笑:“cia和mossad,世界上最专业、最厉害的特工机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杀成这样,难以置信。” 老头对那特工又摆了一下手,亚当斯在电脑上摆弄了几下,敲了回车键,屏幕上出现了录像画面,好像是无人机或什么监控装置在黑夜中拍摄的黑白片,但是还比较清晰。 在一条街道上,从旁边一个巷子里跑出一个人来,穿着一件很短小的恰克,一看那发型就知道是那个南纳。 她速度极快,一边跑一边开枪。 接着从巷子里跑出七八个穿作战服的人,全副武装,带着头盔、穿着厚厚的防弹衣,看上去似乎是特种部队的士兵,举枪向南纳射击。 她一扑接一个前滚翻,贴着地面一滑,躲到一个铁梯的下面,更换了一个弹荚,站起来一边射击一边跑上梯子,跑到一个二楼的栈道式走廊上,沿着走廊飞跑,下面的人开枪,却都没打中,子弹在身后的土墙上溅起一片片烟雾。 跑到头了,她按住栏杆一翻跳上一根下面伸出来的横杆,又一跃而下,接着一个滚翻躲到一堆建筑垃圾后面,砰砰砰,随着几声枪响,追捕的士兵,倒下三四个,却没再开枪,估计刚才是她的最后一个弹荚,现在没子弹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黑影里窜出三个士兵来,端着枪冲到垃圾堆旁,却见南纳箭一样地冲出来,这次她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外衣在右手里拿着。 她左手托住一个士兵的枪,把外衣扔到另一个的头上,然后飞起一脚把他踢飞出去,扭着这士兵的枪对着第三个,枪响人倒,她一反手就把这个放倒,夺过步枪来对着地上躺着的两个连开两枪。 之后紧跑几步,一个矫健的侧手翻,凌空一跃,越过一道土墙,不见了踪影。 “good!好身手!”我不由地大赞。 我的夸赞没完,镜头一转,到了土墙的另一边,南纳已经侧身倒在地上,七八个作战服士兵端着枪对着她。 “怎么回事?”我一指屏幕:“就这么打倒她了?” “墙那边埋伏的士兵用高效麻醉弹击中了她。”亚当斯说:“如果我们想杀她,她早被打死了。但是上级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活得,所以我们才会这么惨。” “对,我们需要她,而且必须得是活的。”道格拉斯说。 亚当斯一边按键停止播放一边说:“为了让她活着,我们死伤了那么多人,她只用一把军刀就插死了我们两个人,插伤了四个,可我们只打死了她的一名助手。” “哈哈,这女孩真不错!”我笑起来。 “杀手集团从小训练出来的,西伯利亚道可索诺夫训练营,教官都是前苏联特种部队和克格勃的退休人员,战术训练和特工训练一流,当然很厉害。” “如果她真是个厉害的杀手,不会给你们抓她的机会。” “实际上的确如此,她和红箭的其他成员,杀了那么多人,可他们却没留下任何线索。他们时合时散,就像孤狼一样,几乎不与外人接触,做事不留任何痕迹,我们甚至找不到他们的一张可以确认他们身份的照片,他们是真正的高手。要不是他们内部有两个人因为分赃不均向荷兰警方出卖了其中的一些成员,根本就不可能抓到他们。” “原来如此,”我一耸肩:“可你们抓了南纳,她的父亲阿布斯不会干休的。” “从理论上讲是如此,但是没可能了。” “怎么?” “她父亲两年前在白俄罗斯被svr(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的人击毙了,就是因为那两个同伙的出卖,当然还有其他多名成员,或被击毙或被抓。南纳杀了那两个出卖她父亲的人,和几个人脱离了‘红箭’单干,即使是在警方通缉他们的情况下照干不误,警方抓他们像捕风捉影一样,对他们束手无策。开始我们也一样,直到我们找到了她的母亲,可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哈哈,果然很棒,好极了。” “一点都不好,教授,”道格拉斯一撇嘴:“他们为了钱不择雇主和手段,甚至受雇于fth和hms,他们是参与了恐怖……” “哦哦对不起先生,我们国家不认为那两个是恐怖组织。” “ok、ok,我们不讨论这个。”道格拉斯张开双手举着晃晃:“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忙,纯粹就是帮忙,帮我们和南纳沟通。” “你们已经抓到了她,有什么事,当面和她说就可以了,还要个第三方?这么可笑……” “她拒绝和我们直接沟通,因为我们不仅是她的宿敌,还抓了她母亲,她认为我们太下流卑鄙。” “也许她想得对。”我笑起来。 “所以她拒绝一切和我们的沟通,除非有个让她信任的第三方,而这个第三方,不许和美国、以色列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人在特拉维夫大街上扔块砖头能砸到一片,为什么要找我?一个中国人!” “因为这个,宇先生。”道格拉斯又对亚当斯一抬手。 亚当斯又按键播放了一段录像,这段非常清晰了,在一间房子里,只有一张皮床和一把椅子,皮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孩,左臂被手铐铐在床边上,一看那金色的短发和侧面就知道是南纳,除了胸前一条白色的围#胸和下面一条小到不能再小的白色小内袴,全身没别的了,但看那雪白健美的身材就很惹眼。 “她真漂亮。”我脱口而出:“的确是美女,真赏心悦目。” “嗯嗯,是不错,但是很多人因为这个送了命。如果您再看看下面的,恐怕就更不会觉得赏心悦目了。”道格拉斯说。 画面上房间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人,看上去像个阿拉伯人,穿着西装、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慢慢地走到床前,略一弯腰,好像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南纳突然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一伸右手扳住了那人的后颈子往下一按,脑袋磕在金属的床边上,那人猛地往右一挣,南纳的飞起右脚踹上那人的脖子,那人被腾空掀起来往后跌出,后脑勺先着地,啪地拍在地上,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南纳跳下床,瞪着一双大蓝眼睛,恶狠狠地对着镜头伸出了右手的中指。 四周突然腾起了一片一片的白雾,南纳在床边来回地躲,拼命地想挣脱左腕上的手铐,可挣了没几下,就瘫软在地。 亚当斯按了一下键,播放结束。 “哈哈,果然,人漂亮,身手也漂亮,great,我喜欢!”我又笑起来:“那位先生怎么样?” “死了,”亚当斯说:“被踢断了脖子。” 道格拉斯说:“我们找了一位阿拉伯人同事冒充本地某学校的老师,想通过他和南纳沟通,结果刚一见面,南纳就把他杀了。” “这是你们的失误。” “的确,她常年和我们这类人打交道,是不是我们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们不能再用自己的人去冒险了。这也是我们会付给您费用的原因,毕竟这是个有风险的工作。” “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这样的人,你们该把她的手脚都铐起来。”? 第7章 暴力说服 “是的,宇先生。但当时她刚从麻醉状态下醒来,我们以为她仍会浑身瘫软动弹不得。”道格拉斯说:“现在不会了,我们真的把她的手脚都铐起来了。当然,我亲爱的侄女艾莲娜说您是一位中国功夫高手,她的攻击您肯定能对付,这也是我们特地请您来的原因——至少挨上一脚不会断了脖子,给我们个缓手的时间。” “是这样啊。”我说:“我说话她听得懂吗?” “宇先生,您可别小看她。她除了会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还会俄语、意大利语、希腊语、德语、法语、英语,甚至欧洲的一些小语种她都懂,所以她能在欧洲到处作案。不过比较遗憾,她好像不会说中文,其他的都没问题。” “我的天!这么厉害!一边当杀手一边上大学?”我有些惊异。 “大学?哈哈,在大学里她也学不了这么多的语言。其实她没上过什么学,但是她的母亲却是巴伊兰大学的讲师,一位语言学专家;他的父亲阿布斯,一名精英杀手,也精通多国语言。而她的爷爷克里巴斯·萨缪尔森就更神奇了,和您一样是一位考古学教授,除了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外,至少还会六门外语,包括你们中国的汉语,他一直在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搞教学和研究,直到他在一次探险中失踪。” “真想不到……” “没有什么想不到,宇先生,犹太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文盲的民族,智商也是最高的,即使是没上过学,他们也不会没文化。” “我说‘真想不到’的意思是,这样一个家庭竟然出了两个职业杀手。” “那是南纳的父亲阿布斯的问题,他个格命倾向和暴力倾向都很严重的家伙,是他把南纳带上了那条路。” “那么,”我摇摇头:“你们想让我做到什么?” “就是让她同意和我们谈判就行。” “你们美国和以色列不是绝对不和恐布分子妥协、谈判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道格拉斯一耸肩:“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只能根据需要办事。” “她的母亲在哪里?你们把她关进监狱了?” “怎么可能?她的母亲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疾病,一直在秘密治疗,需要十分高昂的费用。南纳接活挣钱,主要就是要给她母亲治病。摩萨德通过南纳的一位亲人在德国慕尼黑的一家私人医院里找到了她,我们把她送到了美国。” “什么?美国?” “对,那里安全,而且有更好的医疗条件,能够治疗那种疾病。南纳不知道,就是说了,她也不会信。” “我也不信。” “但这是事实,如果南纳愿意,可以随时和她母亲视频通话。” 我突然感觉到这个南纳是美国人和以色列人很重视的一个人,肯定涉及到什么重大事情,所以才这么花血本,我又不能问,也不想问,这种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现在我只关心耗子和大块头。 “这样啊。好吧。”我把手串套回手腕上,双手一拍沙发扶手:“我希望你们能说话算数,让以警方释放我的两个兄弟。” “完全没问题。”道格拉斯非常高兴,答应得也痛快。 我先被带到一间房子里,右面墙上是一个宽大的玻璃监视屏,看到南纳还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金属镣铐铐在床边上。 “她从前天就没吃没喝没动,两天两夜了,就一直那么躺着,真奇怪。”亚当斯说。 “她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就是睡着觉都能把你干掉,千万别掉以轻心。”道格拉斯说:“宇先生,她就在隔壁,我让工作人员带您过去,您可千万小心。” 然后,他走到操作台前,按了一个按钮,对着话筒说:“南纳·萨缪尔森小姐,您要求的第三方我们又找来了一个,宇天龙教授,是一位来自中国的游客,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您所有的要求,都可以通过她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就送他过去。” 我跟着道格拉斯和两名特工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口,亚当斯刷卡、验证手印,门开了:“教授,别担心,我们就在门口,有危险我们马上……” “那位阿拉伯先生被踢断脖子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站在门口?” “哎、这……”他撇撇嘴、耸耸肩。 我一伸手:“把她手铐的钥匙给我。” “哦不不,教授,那太危险了,真的很危险。” “如果不相信我,你们另请高明吧。”我皱起眉头。 亚当斯回头看看道格拉斯,他点点头。 亚当斯一撇嘴,摇摇头,掏出一把钥匙来递给我:“但是我还是提醒您……” “不必。我也提醒你们,如果我被她打倒了,可别进来救我,直接放麻醉剂就行。” “what……” “我担心你们的脖子,先生们。” 我走进房间,身后的门呼地关上了。 我没有犹豫,直接走到床前,就近了看,这女孩的美丽更震撼了,有一米七多的个头,胸高腰细,胳膊腿都很长,肌肉线条清晰,连腹肌都看得很清楚,很强壮健美,一看就知道的确是受过严格的体能训练。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睛。 “萨缪尔森小姐,我知道您能听见,我就是来自中国的宇天龙,是一名来以色列旅游的游客,应邀来做你们谈判的第三方,当然也是为了挣一点能在这里潇洒一回的费用。我不知道你们要谈什么,他们只是希望能和您沟通。” 一边说,一边用钥匙打开了她左手的手铐,她没动。 我也不管,绕着床,把她手脚上的镣铐都开了,她仍旧躺着。 其实我在开锁的时候,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她的脸,看到她的长睫毛动了动,就知道她的确醒着,随时有可能跳起来给我致命一击。 转回床前,站了片刻,她仍旧没动,我就转身走到墙边,去拿那把金属椅子。 左手刚碰到椅子,就听见脑后风向,我一低头,同时往旁一偏,两只手从头顶上搂空了——原来她潜到我身后想拧断我的脖子。 我连看都没看,右手往后一抖就是一记“青龙出水”,手背掸在对方的肚子上,这是太极拳里向上打的挒劲,所谓“揭起而挫之”, 啪地一声,对方凌空飞起来,砰然落在床上,接着翻过去滚落在地。 拉那把椅子,才发现那椅子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根本拉不动,就转身一屁股趸在里面,还翘起了二郎腿。 南纳从床的那边站起来,一个滚翻越过床,腾空一跃就是一记飞踹。 看看她的脚都快到脸上了,我左手抬手往上一格,侧身右手一个“托打”打在她结实的屁股上。 她却借着我的力量往后一个空翻落地,手往地上一按站住,接着往前一扑,双手齐出叉向我的脖子;我双手黏住她的双臂用“如封似闭”一按,她身子往下一附,顺势右脚从后面踢起来,一记“倒踢紫金冠”,脚从身后越过头顶直奔我的面门——柔韧性真好! 我歪头避过,双手一抖就是一个“当头炮”,啪地一声把她打飞出去,咣地撞在床沿上,可她身子一挺,又箭一样扑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的拳脚力量大得出乎我的意料,又快又狠,带着厉风。 我坐在椅子上把她的攻击逐一化解或躲过,又把她摔出去好几次,她摔在地上、撞在墙上,砰嗙有声,每一下子都够重,如果是普通人早摔得爬不起来了,可她每次都会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扑上来猛攻。 突然明白,这样把她打出去的攻击没用,我的手打在她身上就感觉到,这丫头的身体结实得超乎想象,根本就不怕摔,也不怕磕碰,我又不能用透劲打她,那可能会把她打残甚至打死,只能用放劲把她摔出去。 她倒了就会象落地的皮球一样本能地弹跳起来继续往上扑——她只要能动就会不停地攻击,必须制住她才行。 这时,她又一记直拳奔我胸口来了,我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拧,她身子不由地转过去,后背对着我,我伸左手抓住了她的左肩头,中指扣住她的肩井穴,拇指按住她的天宗穴,二力交错往下一按,同时右手配合用力一拧又往上一抬,用拿劲控制住她的身体平衡,她身子一侧歪,鼻子里闷哼了一声,顿时不能动了。 一般人被抓住这里会半身麻木,而且会疼得大叫,她却没有,只是身子跟着一矮,几乎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抓住她的肩头,感觉她的皮肤细腻滑嫩,肌肉却结实得像橡胶轮胎。 同时看到,她的右小臂外侧雪白的皮肤上有个纹身:中间是一个蚕豆大的圆形,四周带着六个弯如狼牙般的尖角,原来是一颗变形的太阳图案。 “萨缪尔森小姐,再说一遍,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游客,只是应邀来作为你们的中间方,没有任何恶意,所以我不想和您动手。如果您想谈就谈,不想谈我可以走,我们总得和气一点,不要再动手了。如果您同意,我就松手。” 她开始还想挣扎,只挣了两下,身体就开始颤抖,力量也没了,皮肤上瞬间渗出一层亮晶晶的汗珠——那种剧烈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她喘了两口,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声:“ok。” 我松开双手,她站起来,晃了一下脖子,转了转肩膀,甩甩胳膊,转过身来,两只大蓝眼睛盯着我看了片刻,又走回床那里,侧身坐在床沿上,然后猛一甩脸,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很低而喑哑:“让他们释放我母亲,否则什么都别谈!” ——哇!她的英语说得比我标准。 “据我所知,你母亲病得很重,她已经被送到了美国,在那里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们都是骗子,你也是骗子。”她语气低沉,态度却很强硬。? 第8章 野性难驯 “他们的确是这么给我说的,萨缪尔森小姐,我没有骗您。当然,我不是他们的人,所以也没法确定。他们也许在欺骗,也许是真的,其实这很容易验证,您让他们帮您和母亲通话或视频一下,不就知道了。” “无耻的绑架!”她仍旧声音低沉地说:“真无耻!” “我也认为很无耻,但是您也不能让愤怒搞昏了头脑。”我感觉到她那汹涌的怒火,就不紧不慢地说:“约伯说‘忿怒害死愚妄人’——只有傻瓜才会被愤怒控制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她抿抿红唇,没吭声,我觉得有门儿。 “萨缪尔森小姐,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您不谈判,就会这么耗着,无论对您还是对您母亲都没任何好处。至少您母亲……” “他们用我母亲当诱饵设圈套,还打死了我的助手,卑鄙无耻!我拒绝和他们谈判!”她的话总是很简短。 “哦,卑鄙无耻啊,其实我也有同感。”我笑笑:“但是,哲人告诉我们:‘谈判是一种利益相关者的沟通行为’,人总要通过谈判来获得自己想要获得的利益,如果不谈,对方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那么事情永远无法解决。您不想对您母亲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吧?也不想永远这么躺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吧?” 她沉默了片刻,又转头看着我:“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坐着都能打败我的人,我真想一枪打爆你的头!” “是吗?哈!”我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张开双手:“我是个老师,专长是教书,不会用枪,如果您要用枪和我决斗,我认输;如果要说拳脚格斗,我可以再给您一次机会,ok?” “no!”她又一甩头:“你坐着我都没机会,站起来我更没机会——该死的中国功夫!” “哈哈,谢谢夸奖!”我笑起来,感觉这女孩虽然凶悍甚至凶残,却很可爱:“那么,我还是发自内心地想劝您,为了您的母亲,最好还是能答应谈判。这可是对于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您觉得呢?” 我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一弯腰,向她伸出右手。 她用牙齿咬着下唇,瞪着眼睛盯了我片刻,终于伸出右手和我握了一下:“好吧,我答应。我要和我母亲视频通话。” “啊哈!您很漂亮,也很聪明,能从善如流,让人钦佩。”我嘴里奉承着,心里一块石头咣当落地。 门开了,进来一黑一白两个人,白的拿了一件睡衣来给南纳穿上,黑的拿出一副手铐,要铐她。 “哎哎,我觉得不必用那个。”我一摆手:“既然萨缪尔森小姐已经答应谈判,我想她不会用暴力了。” “您不了解情况,教授先生,”黑特工撇着嘴 ,一边把南纳的双手反剪到背后:“如果萨缪尔森小姐发飙,这里会瞬间变成屠宰场,她会把我们都杀光。在一切还没谈妥之前,还是保险点好。” 我摇摇头,看来这些人被这丫头给杀怕了,说明南纳真是个令人畏惧的杀手。 黑特工给南纳戴好手铐:“萨缪尔森小姐,您这边请。” 我跟着走出来,刚走了两步,就见前面不远处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出来两个人,好像是一个送另一个人,被送的人走了,送人的那位转过脸来看着这边,一脸吃惊,脱口而出:“喔!这妞儿服软了?” 恰好两个特工夹着和南纳走过走廊边上的一个塑料垃圾桶,就见南纳突然往前一冲,伸右脚一钩,接着用脚弓一推,像铲球一样把垃圾桶向那人踢去,离得切近,那人猝不及防,垃圾桶飞过去周正地撞在他脸上,“嘭”地一声响亮,碎纸片飞扬。 “噢,上帝——!”那人惨叫一声,往后一仰倒地,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沾了一身碎纸片。 两个特工急忙扑上去把南纳的胳膊抓住,但是南纳没再进一步行动。 黑特工回头看看我,我也耸耸肩——黑特工说得没错儿,这漂亮妞儿可真辣,野性难驯! 两个特工带着南纳走了,我又被让回了办公室里,换了一杯咖啡,道格拉斯让我稍等,就急急忙忙走了。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老头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见了我就哈哈大笑,张开双臂使劲地拥抱了我一下:“哈哈哈!宇先生,太棒了,她同意和我们合作了,没想到这么顺利——我觉得我们应该来杯香槟。” “恭喜。香槟就不必了。” “非常感谢您,宇先生,她说一是看在她母亲的份儿上,二是看在您的份儿上。” “应该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您能不能赶快让我离开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啊……好吧,”道格拉斯一耸肩:“不管怎么样我也得告诉您,南纳说您很让她钦佩,是您的中国功夫折服了她,也让她相信了您。我们也都看到了,您的确非常厉害,口才也很棒,不愧是教授,我那亲爱的侄女没推荐错人。” “过奖了,我想我的兄弟该被释放了吧?”我老是想着我那两个兄弟 “当然当然,但是,”老头说:“希望这里的事情您要保密……” “这个不用您嘱咐,我明白的。”我说:“我也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毫无问题,”道格拉斯说:“您还有什么要求?” “请你们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也从没见过你们。” “哈哈,ok、ok。宇先生,您真是我们希望中的理想人选。我让人给您叫车,送您回旅馆去。”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个纸文件袋:“一点报酬,不成敬意,可能您现在也正用得着,祝您在以色列旅游愉快。” 接过文件袋一掂,就知道里面装着钞票。 我安然回到红色郁金香旅馆,等我到了房间,发现耗子、大块头都在,他们都回来了。 耗子说他们在警察局惴惴不安地呆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又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了,还被用车送回了旅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大,您可真有办法,您竟然能搞定以色列警察。”耗子讨好地奉承着。 “不是我,是美国人!”我把手里的文件袋啪地扔在茶几上:“你们两个混蛋,只要一出去就给我惹乱子,简直气死我!” “啊?美国人……艾莲娜?”大块头一脸的惊讶。 耗子拿起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沓新谢克尔来,一点,面值200一张的正好50张,1万块以色列钱,老美倒是真慷慨。 “哇!老大,这不是咱们的钱啊?”耗子大叫起来:“你哪里弄到的这么多钱?您去捞我们,还挣钱了?” “少问!”我气咻咻地说:“以后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儿,不许再私自出去,少他妈的给我惹麻烦!” “哎,是是,以后可不敢了。这里好像遍地都是特工……” 可是事情和我想的完全相反,事儿要来总是一大串。 首先是俞斌又打电话来了,说十分抱歉,事情拖了,手续是办妥了,但是得后天才能拿到,也就是我们还得再等三天,才可以启程回国。 我心里虽然恼火儿,可毕竟人家都给办完了,再等三天就再等三天,最多让楼下的布洛克老夫妇再多挣点钱。 可到了中午,正准备下楼去喊耗子、大块头一起去吃饭,刚走到房间门口,门响了,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灰色便式西装、灰白头发,四十岁左右;一个黑色恰克、黑头发,二十多岁。 灰西装手里举着警察的证件:“我是赫兹利亚警察总局的费舍尔警官,这位是我的助手阿连德。您是中国来的宇天龙先生吗?” “是,请问……” “能进去说吗?” “好吧,请进。”我把两人让进房间,关上房门。 两个人进来,也不坐,阿连德掏出个笔记本来准备记录。 费舍尔开门见山:“宇先生,您七天前是否去赫兹利亚见过一位叫阿列克谢?比特斯雷德?佩拉洛夫斯基的商人?” “是的,我们有一笔生意,不过已经做完了。”我老实回答:“以后再没见过。怎么了?” “他被杀了。” “什么?被杀了?”我大惊。 “昨天晚上,他家里发生了大火,我们在火里找到了五具尸体,都被烧焦了,经过初步辨认,是佩拉洛夫斯基和他的太太,还有他的三名保镖,只有他的女儿因为外出幸免于难。” “我的天!怎么会……”我大吃一惊:“警官,我发誓,这事儿与我无关,我真不知情。” “知道不是您干的,我们从道路监控上看到是7个人进入院子里杀人。”费舍尔说:“我们要了解的是,那天你们见面的时候,好像正遇到三个人到佩拉洛夫斯基先生家里抢劫,还打死了一名保镖和两条狗,是你们制服了他们。” “对,三个人,但是我实在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他们很高大魁梧,好像是带有白人血统的蒙古人,我也不能确定。他们一定还关在警察局里……” “不,他们早被人保释了,现在去向不明。”费舍尔说:“我们想知道的是,佩拉洛夫斯基先生是否告诉过您,那些人是什么人?”? 第9章 神秘的超级古董 “没有说是什么人,但是他说那些人来抢劫他不是为了钱。” “哦?那是为了什么?”费舍尔说:“他们好像的确在找什么东西,佩拉洛夫斯基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几乎被挖地三尺了。” “好像是一件古董,非常古老的古董,新苏美尔帝国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不知道,那东西我根本就没看到,也没问,我对这类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宇先生,请您把实情告诉我们,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我说的全是实情,毫无保留,也没必要保留。”我说:“因为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 “这样啊,我们相信您,宇先生,”费舍尔说:“佩拉洛夫斯基原来是白俄罗斯某大学的历史教授,后来辞职经商,成了一位很成功的地产和矿业商人,同时他还发挥自己的专长搞古董收藏和买卖,他收集了很多西亚和中国的古董。根据您提供的线索,大概是他得到了一件很珍贵的苏美尔文物才招来杀身之祸。” “这个我不知道,也无法帮您推测,费舍尔警官。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制服的那三个和后来这七个是不是同一伙人。” “哦好吧,宇先生,谢谢您的合作。”费舍尔大概觉得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态度仍然很客气,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有什么相关的新情况,请您给我打电话,这个案子由我负责。” 说完,他和我握手,然后带着那助手走了,我松口气。 中午,我们三个到街对面一家奥地利风格的餐馆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了耗子和大块头:佩拉洛夫斯基死了,被人杀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都问怎么回事?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告诉两个:我感觉这里事情不妙,总觉得要出大事儿,咱们得赶紧走,即使是回不了国,也得去大使馆呆着,这里不能住了。 耗子、大块头也一向相信我的第六感觉,也精神紧张,同意回去就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吃完回到旅馆,经过柜台的时候,布洛克先生突然用生硬的汉语喊道:“宇天龙先生,有您的一封邮件,刚送来的。” “太好了!谢谢布洛克先生。”我大喜,暗想,肯定是俞斌把我们的通关证件和手续送来了。 可拿过邮件来一看,只有薄薄的一个大信封,很轻,里面最多装了几张纸,显然不是证件,而且封面上是用潦草的英文写着:“宇天龙先生亲启”,下面连个落款都没有。 耗子伸头看看,低声问:“老大,这是什么?谁寄来的?” “我怎么知道?回房间去看看。” 我们三个都到了我的房间,我把信封拆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塑封袋和一张白纸。 塑封袋里装着一张黑黄的长方形莎草纸书页,大概比一张a4打印纸略大一点,比较厚,厚度近似于印书封面的铜版纸,但是比较柔软,中间还有几道折痕,应该是有人曾经把它折叠着保存过。四周的边都磨毛了,豁豁牙牙的。 塑封袋不是很透明,大概是为了避光。 隔着塑封袋的塑料纸模糊看见,那纸的正中间一块圆形的地方,画着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上面放着一顶王冠,在这个圆形四周,密密麻麻写满了奇怪的文字。 书页最上面的中间部位上画着一个蚕豆大小变形的红色太阳图案:中间一个豆粒大的太阳,四周六个弯曲的像兽牙的光焰;最下面是一个相同大小的黑色图案:两把弯曲的镰刀交叉在一起,中间是一个豆粒大小的黑色骷髅图案。 当我看到的那个太阳图案时,心里一震:这么眼熟,突然想起来,在南纳?萨缪尔森那个丫头的胳膊上就有这么个纹身,二者非常像。 耗子、大块头在我两边看着,都傻了眼:“这、这是什么古书的书页?不是敦煌遗书吧?” 我没说话,急忙拿过那张白纸来看,是一封信,看上去写得很仓促,就见上面用草体英文字母写着: 尊敬的宇天龙教授:我遇到了空前的危险,有人要杀我抢夺这张书页,但是这个书页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会造成世界性的灾难。通过交易我认为您是一位可信任的人,所以决定把这个暂时委托您来保管。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千万别给别人,尤其是别落在坏人手里,它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我同时郑重提醒您:不要碰触那上面的太阳和镰刀骷髅图案,会给您带来麻烦,切记切记! 最后的落款是阿列克谢?比特斯雷德?佩拉洛夫斯基,日期是两天前。 我放下信,又拿起那个塑封袋来,仔细看看上面的文字,确认是苏美尔、阿卡德时期使用的文字,因为是用芦苇笔蘸墨水书写,和泥版上的楔形文字不太一样,一个字儿都不认得。 反过来看看背面,上面奇特地用红黑两色墨水画着六个横条方格,格线上都装饰着复杂的纹饰图案,方格内全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龙哥,这是什么书页?”大块头瞪着眼问:“不是咱们国家的古书吧?” “不是,”我说:“这很肯能就是佩拉洛夫斯基给咱们说的那个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古董,苏美尔人的遗物,距今有四千年了。” “四千年?不可能!”耗子叫起来:“咱们就是干这个的,这点知识还有,莎草纸怎么能保存这么久?” “是啊,我也纳闷,”我说:“乌尔第三王朝时期应该还是流行泥板文书,即使是写封信,也是写在泥球上用火烧硬,而不是写在莎草纸上,只有古埃及人才用这种纸。”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超级古董啊,”大块头高兴地说:“这玩意儿肯定很值钱,要发财了!” “发你个屁财!”我气吼吼地说:“我们的麻烦大了!” “怎么……” “老大说得对,”耗子心惊地说:“那些人能为了这张纸杀了佩拉洛夫斯基,说明它一定涉及到什么神秘的事儿,如果他们知道这张纸现在在老大手上,能放过我们?” “啊……好像、也是……”大块头也吃一惊。 正在计较,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们都一愣,我急忙把那张草纸连密封袋一起折叠了一下揣进西装的内衣袋里,把那封信丢进书桌的抽屉里,转头对两人说:“不管来的是谁,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插嘴,听见了?” “听见了,俺们都明白。”耗子答应着。 我示意大块头去开门。 大块头打开房间的门,门外站着三个人,前面一个身体发胖的白人中年人,圆圆的脸,鹰钩鼻子蓝眼睛,眉毛略有点花白,头顶上秃的一根毛都没有,铮明瓦亮,只在后脑勺到两耳朵后有一圈儿花白的头发,穿着灰白色带黑条文的西装,打着黑领带,脸刮得很干净,带着和气的微笑,左手里拿着一顶灰黑色的礼帽按在胸口上。 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却恐怖了,都是巨人,一个棕发蓝眼的足有两米,另一个黑发灰眼的也在一米九以上,身材高大雄壮,篮球运动员一般的身量,晃晃荡荡的象两座山。都穿着统一样式的深灰色西装,打着黑领带。那中年人在他们面前显得很矮小,其实他也有一米七左右。 中年人站在门口微笑着问:“请问,哪位是来自中国的宇天龙教授?” 让我们惊奇的是,他说的竟然也是汉语,而且比较标准,这可很罕见。 大块头回头看看我,我走上前答道:“我就是,请问您……” “哦,宇教授,您好!”中年人向我伸出手,面带笑容:“白俄罗斯格罗德诺国立大学教授契连戈?久扬奇诺夫?伊凡诺维斯基?考帕拉!” “幸会,契、契连戈……”因为他说得快,我只记得开头三个音节,后面的记不住了。 “哈哈,您叫我考帕拉好了。这是我的两位助手。”考帕拉和气地笑笑,然后一指屋子:“我们能进去吗?” “哦,考帕拉先生,请……”拳头不打笑脸人,人家和和气气来的,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不礼貌。 考帕拉进来,也不等我让,就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把帽子放在沙发扶手上。 那两个大个子进门,关上房门,双手交叉在体前,叉着双腿,站在门的两边。 我也只好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问:“考帕拉教授,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哈哈,当然,我以此为荣。”考帕拉有点得意:“我父亲曾经是前苏联的驻华外交官,我在中国呆过六年,当然那时候还很小,我因此学会了中国话,说得还不错。” “原来如此。”我问:“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当,教授,”考帕拉挥挥胖胖的手说:“我想问问,您是否见过阿列克谢?比特斯雷德?佩拉洛夫斯基?一位来自白俄罗斯的商人。” 我心里又一抖,怎么又是佩拉洛夫斯基?? 第10章 比有毒更可怕 “见过,”我实话实说:“我们从他手里买了几件中国文物。但是我听说昨天他家里失火,被烧死了,包括他太太和三名保镖。” “是啊是啊,真是悲剧!” “您也认识他?” “认识,我们曾经是同事,同在白俄罗斯国立师范大学历史系教书、搞研究。”考帕拉说:“只是很多年前他辞职了,而我呢,调去了格罗德诺,好多年没见过了。” “那么,您找我是想……” “是这样,宇先生,”考帕拉一边说话一边从西装的内衣袋里掏出半支雪茄来,黑头发大个子急忙过来打火给他点上,他用力抽了两口,那烟味呛鼻子:“我得知佩拉洛夫斯基曾经收买到一件很重要的西亚文物,是一件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文物,而您去从他手里收购文物,他有没有提到过?” “没有。”我很干脆地否认了,因为佩拉洛夫斯基在信中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把东西给任何人,不管好歹,先否认再说:“我是搞中国文物研究的,对西亚文物一窍不通,他就是给我说,我也不感兴趣。” “哦,这样啊,”他抽着雪茄,眯着眼看看我:“可据我们所知,他在被杀前的两天前,曾经寄了一封邮件到红色郁金香旅馆,如果我们没搞错,就是寄给您的吧?刚才在楼下前台,工作人员告诉我您的确刚收到一封邮件,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转账收款的收据,”我很干脆地说:“您可别忘了,那可是一大笔钱。” “收据?”考帕拉似乎有点不相信:“真的?” 我站起来,到书桌边上拿过背包,把佩拉洛夫斯基写的那张收据拿出来,又把桌子上那个邮件袋拿过来,递给他:“刚收到,我刚把收条收起来。” 他没接,只是搭眼看看,似乎有点失望,不过他似乎仍不相信我,或者是不死心,眯着眼盯了我片刻,说:“宇教授,我想告诉您,这件文物很重要,涉及到的事情很严重,它不是古玩,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物品,如果您知道什么千万别隐瞒我,那样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同时我还想告诉您,请您务必相信我,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只有我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惭愧!我真不知道。”我说:“刚才说了,西亚的东西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我不会花重金买一件无用的东西。对了,考帕拉教授,您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文物吗?” “哦,这个,”他犹豫了一下,把雪茄的烟灰往烟灰缸里弹弹,说:“好吧,我既然来找您,当然要满怀诚意,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张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莎草纸书页,而且是一本书的扉页。” “教授,您别骗我了,”我笑了一下:“乌尔第三王朝,距今有四千年了,那时候人们还在用泥版书写文字,不用莎草纸。更何况,莎草纸怎么可能保存四千年到现在而完好无损?” “您不愧也是历史教授,”考帕拉也笑起来:“不错啊,的确如此。实际上,乌尔人也用莎草纸书写,只是如您所言,它很难保存下来,所以到现在文物发掘所获的,都是泥版文书而没有莎草纸文书。就象你们中国的商周时期,也用竹简、木牍书写文字,但是考古发掘所获的,只有甲骨文和刻在金属器物上的文字,竹简、木牍一片也没有吧?” “唔……您说的是。”我很吃惊这家伙竟然也通晓中国的历史,看来这个教授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么您说的那张莎草纸岂不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或者说就是有,也是假的……” “哦不不不,不是假的,宇教授,”考帕拉又挥挥夹着雪茄的手:“那种莎草纸被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处理过,据说一种类似防腐剂的昂贵香料,只要在极其干燥的情况下,可以保存五千年以上。在古埃及法老的陵墓中就发现过这种莎草纸的残片,就是被用同样的方法处理过。但是这种古老的防腐剂造价极其昂贵,不是非常重要的文书,古人是不会用它来处理书页的。” “原来如此。我本不想多问,但是您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佯装很感兴趣地问:“那么,那书页是怎么来的?有什么特别让您这么大老远跑到以色列来?” “这个不妨告诉您。十几年前,有一只私人考古队,在伊拉克南部沙漠的一条峡谷里找到了一座古墓,那是一座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古墓。他们盗掘了那座墓,在墓的外室里找到了一些珍贵文物,在这些文物中有一个纯金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几张莎草纸书页。考古队里的人为了争夺文物发生了内讧,自相残杀起来,好几个人死了,只有三个人逃了出来,他们带出来了许多件文物和四张莎草纸书页……” “只有四张吗?” “不,据其中一个人说,盒子里本来是好几张书页,但是他们带出来的只有四张,其它的在搏斗中散落在古墓里了。”考帕拉说:“那个墓他们根本就探索到头,他们连主墓室都没进去,也没弄清楚那是什么人的墓穴。他们出来把自己手里的文物变现了,那四张书页就落在佩拉洛夫斯基手里,据说他把其中两到三张出售了,我们不能完全确定。但目前能确定的,至少还有一张在他手里,而且那一张是全书的扉页,最重要的一张。” “可就这么几张书页,不过是几张莎草纸,怎么用得着您这么大老远跑到以色列来?而且警方告诉我,佩拉洛夫斯基的被杀也和一件西亚文物有关,应该就是这个吧?它有什么用?” 考帕拉愣了愣,说:“对不起宇教授,这事情无可奉告。但是我可以告诉您,那张书页很危险,非常危险,轻的会危及几个人的生命,重的可能会危及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教授,您太幽默了。一张四千年的书页,古老得无法想象的东西,竟然会在现在危及人的生命,它有毒吗?” “可以说有毒,但是比有毒更可怕。”考帕拉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很严肃:“比你想象的还可怕!” 看他那样子,绝对不是在说笑,我下意识地摸摸西装的领子,其实我是想摸西装内衣袋的,但是半道上改了地方。 “我不想怀疑您,教授,”我勉强笑笑:“可我还是觉得这太可笑了,您怎么知道它可怕……” “因为这悲剧已经发生过了,还发生了三次。所以,这绝不是玩笑,宇教授。”考帕拉脸更严肃了,看上去有点阴沉可怕:“您是佩拉洛夫斯基最后见到的一位交易对象,而且是一位极其慷慨的买家,我觉得他肯定对您说了什么,虽然您不想告诉我,我也不能勉强您,但是我还是处于对您的安全考虑,才给您说了这么多,本来这都是机密的。” “好吧,非常感谢您的信任,”我说:“但是我真的毫不知情,所以真的没法帮助您。” 说这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亏心。 考帕拉看看我,看上去很失望,把雪茄叼在嘴上,拿起帽子站起来,又递过来一张名片:“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宇教授,但是我再一次提醒您,如果您真的有那书页的消息,请您务必告诉我,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相信其他人,否则可能会造成严重恶果。” “好的,考帕拉教授,我要是知道了什么消息,会告诉您的。”我接过名片,随声附和着。 考帕拉没再说什么,和我握手,带着两个随从出了门,我和耗子、大块头一直送到门外,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到房间,我关上门,跑到书桌那里把那个装写卷的纸筒拿过来,交给耗子。 “老大,你……这啥意思?”耗子疑惑地看着我。 “你们听着,我感觉要出麻烦了,而且这麻烦是冲我来的。” “什么?您好像被这秃头老头吓着了,”耗子说:“就一个大学教授,胡言乱语……” “笨蛋!他们不是大学的,是fsb,或者是svr!” “那、那是什么……”耗子一脸茫然。 “耗子,你有点学问行不行?”大块头不屑地说:“fsb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就是前苏联时期的克格勃;svr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安全局的分支机构。” “啊?克、克格勃?”耗子的脸都白了:“您怎么看出来的?” “那考帕拉教授是看不出来,但是那两个大个子走路的姿势你没看到?”我气呼呼地说。 “对啊,”大块头似乎也是才恍然大悟:“左手甩着,右手却贴着身体不动……我擦!真的是克格勃!” “我滴妈……”耗子惊叫了一声:“佩拉洛夫斯基是他们杀的?” “我觉得不是,”我摇摇头:“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那天我们去见佩拉洛夫斯基,被我们打昏的那三个肯定是的,所以他们才能那么快被保释。” “我想起来了,”大块头也惊叫起来:“那三个孙子用的是俄国人的mp-443乌鸦式手枪,他们真的是俄国人……我们竟然打了克格勃的人,怪不得那三个家伙那么难打……”? 第11章 恐怖的标记 “对,他们就是冲佩拉洛夫斯基和书页来的,他们没拿到书页,怎么会杀了他?到咱们这里也只是怀疑,说明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书页去哪里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杀他。” “哎,也对啊,那就是另一伙人了——特么的,到底有几伙人啊?”耗子有点懵圈。 “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东西在我这里不安全了,交给你们两个保管。”我对两个人说:“记着,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别管,赶快去大使馆,然后尽快回国,把东西交给祁老师。我们费了老大的功夫、花了上千万的资金才弄回来,所以这国宝绝不能丢了,明白?” “怎么?老大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耗子抱着纸筒,战战兢兢地问:“你可是咱们‘铁三角’的头儿啊,是咱们团队的大脑,你要是有个好歹,咱们的铁三角就是脑死亡,等于完蛋了。” “耗子,你特么的别乌鸦嘴行不行?”大块头叫起来:“什么死啊好歹、完蛋的,多不吉利!龙哥是龙,龙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呸呸,我也乌鸦嘴……”大块头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别吵!”我说:“当然一起走,但是我怕在我们回国之前出什么变故,所以提前告诉你们。” “那还废什么话,”大块头也急惶起来:“走,赶快走,去大使馆。不管怎么说那里是咱们的地盘,比这里安全。这里太丫的危险了,连漂亮的妞儿打人都这么疼。” ——直到现在耗子和大块头还不知道和他们打架的是什么人。 我现在是精神又紧张又混乱:中情局、摩萨德、克格勃,我们都沾上了,不知道还会来啥事儿,想想都浑身冒冷汗,赶紧走他娘的! “你们赶快回房间去收拾东西,赶快走!”我说。 两个人慌忙开门跑出去了。 我也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来的时候也根本没带什么东西,我就一个旅行背包,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两本书。 急急忙忙地收拾好,抄起背包想下楼,突然想起来怀里揣着的那张草纸,又放下背包,伸手掏出来看看,心里一阵懊恼:佩拉洛夫斯基这个老混蛋,竟然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我该怎么办?扔了,感觉又不合适;不扔,感觉要惹祸上身。 拿着那草纸犹豫了一阵,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想拿出来仔细看看。 首先我确定这纸上没毒,否则那三个盗墓贼拿着这东西出售,那时候上面肯定没有这塑料密封袋,如果有毒,他们早被毒死了。 我打开密封袋,把那张纸抽了出来,掏出手机,对着把正面、反面各拍了两张,准备发给一个研究苏美尔?阿卡德文字的朋友,让他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然后拿在手里摸摸,比较粗糙,又端详了一番,突然想到佩拉洛夫斯基的那封信上说,不要触摸那上面的太阳图案和镰刀骷髅图案,难道这上面有什么古怪? 我打心眼里就不信这种邪性的说法,左手拿着纸,左手拇指摸摸下面的镰刀骷髅图案,也没什么古怪;又伸右手用拇指摸摸上面的太阳图案,也感觉就是画在上面的,既不凸出也不凹陷。 可就在这一瞬间,却发生了意外:我感觉两个手的拇指猛地一疼,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接着一股触电的感觉直通掌心,手一哆嗦,草纸掉在地上,急忙一看两个拇指,没有出血,只在指肚的正中间有个针尖大的小点,左拇指上的黑色的,右拇指上是红色的,但在我的注视下,慢慢地消失了。 接着感觉有像虫子一样的东西顺着拇指蠕蠕地往下走,走到掌心,不动了,掌心开始突突地跳动。 糟了!这草纸上真的有毒!可那上面既没有针也没有刺,我是怎么被扎的! 我想跑进洗手间去用清水冲洗,刚要挪步,就觉得浑身无力,站立不住,双腿一软,咕隆一下瘫倒在地上,眼前接着“呼”地出现了一个幻觉: 朦胧中看见满是白光的天空,无数的星星在三个发光的白色大圆圈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穹星盘,中间是一个北斗星的图形,快速旋转着,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一个白色巨大旋涡云团,里面还电火闪闪,接着那云团涌动变形,变成了一个巨大骷髅头的形状,张开大口。 一只黑色的鹰从那骷髅云团的巨口里冲出,在空中盘旋着,然后猛地向我俯冲下来,越来越近,我看到那只鹰竟然长着个狮子头,冲我张开血盆大口,并伸出了一双巨大的利爪。 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地一滚,幻觉陡然消失,脑袋里嗡嗡作响。 仰面躺着,拼命地大口呼吸——心里还明白,完蛋了!我没听佩拉洛夫斯基的劝告,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本来是满怀悲哀地躺在地上等死,一股强烈的懊丧感伴着万念俱灰,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 可躺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又呼吸了两口,似乎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急忙坐起来,抬起双手来看,惊恐了:我左手掌心上出现了一个镰刀骷髅的图案,而右手掌心上是那个太阳的图案,再看看地上的那张草纸,上面的太阳图案和镰刀骷髅的图案竟然消失不见,只在那两个地方有两片淡褐色的痕迹——那两个图案跑到我的手上来了。 把双手掌在衣服上蹭蹭,两个图案没变化;爬起来跑到洗手间,用水冲、用洗手液洗,还用力捏挤、用嘴吸,可发现毫无用处。 我脑子发热,又运起乾阳功来,巴望着高温能消掉这两个图案。 这下更让我惊奇了,以前运功只是两个手掌变得赤红,可现在竟然象烧红的铁一样放出红光,热气炙人,弥漫着一层光气,特别是那个太阳图案,象小灯泡一样透明闪亮,把我吓得一哆嗦,可那两个图案就像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这时,又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大块头的喊声:“龙哥,你在干什么呢?收拾好没?走啊!” 我急忙收了功,出了洗手间,跑回外屋,把那张草纸捡起来,装回那个塑封袋里封好,又揣进怀里——现在无论如何这张纸是不能扔了,我得找个懂行的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把手上的两个图案弄掉。 背起背包打开房门,耗子、大块头一步闯进来。 耗子看看我:“老大,你脸色不对劲,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没事,快走!”我心里万分懊恼,同时提心吊胆,那两个图案是怎么回事?也太诡异了吧? 我们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刚到楼梯口,却见从下面上来一堆人,确切地说是七个人:前面一个瘦高个子,穿着黑色的阿拉伯长袍,带着那种黑色的库非耶头巾,瘦长脸,眉骨高耸、蓝眼睛,眼窝深陷、尖尖的大鼻子,一部很大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得有四十多岁。 身后跟着的六个却都是西装和便装,都胡子拉茬,身体强壮,看脸型就知道都是阿拉伯人。 我们急忙往楼梯口旁一闪,想让他们先过去,结果,那个瘦高大胡子却在我面前站住了,两只鹰一样的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用英语问:“宇天龙先生?” “是……您……”我心里一抖。 “啊,感谢**,果然是您!”大胡子好像很高兴,手按在胸前一弯腰:“阿迪里?艾兹哈尔?布尔汗,本地商人。” “商人?”我看看他身后那六个身强力壮的阿拉伯汉子。 “哦哦,宇先生,他们是我的随从,保护我的安全。”布尔汗说:“毕竟经商也是件有风险的事情——您这是要去哪里?要走吗?” “是啊,准备……到别处去走走,我们是来旅游的。”我问:“请问您有何指教?” “我的确有要紧的事情找您,宇先生,”他两边看看:“你们的房间在哪?能到房间里去谈吗?” 我觉得这时候拒绝不大合适,要逃走更不可能,这伙人我感觉绝不是商人,他们人多,甚至可能还有枪。 “好吧,您请。”我万般无奈,对耗子、大块头使个眼色,然后转回身又回到房间。 开门进了房间,那六个就靠门边的墙根站着,布尔汗坐在沙发上,就是刚才考帕拉坐的沙发,我又坐在他旁边,耗子、大块头也放下背包,站在我身边。 这时候我万分后悔,这么个小房间,十个人,对方七个,势头不大妙。但是布尔汗却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布尔汗先生,有什么事,请快说吧。”我说:“我们还要赶车呢。” “好吧,宇先生,我就直说,”布尔汗手按在胸前又一弯腰:“您收到了一封邮件,是一位白俄罗斯商人佩拉洛夫斯基寄给您的,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是很重要,布尔汗先生,”我很干脆地说:“是寄给我的收款收据,我们做成了一笔生意。” “宇先生,请不要欺骗我,**时刻监察着我们。”布尔汗也几乎没有迟疑:“那是一张莎草纸书页,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佩拉洛夫斯基先生的遗物。我是他生意上的伙伴,受他亲人的委托,我想取回那张书页。当然,因为您的收存,我会付给您一大笔钱。” “对不起,布尔汗先生,我真的没见过什么莎草纸……” “宇先生,请您务必相信我。”布尔汗瞪着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我是满怀真诚而来的,是真心为了您的安全和利益考虑。您可以不相信其他任何人,当然他们的确不可信,但是看在**的份上,您必须得相信我。” 我心里想,尼玛啊,那个让我相信他,这个也让我相信他,我到底该相信谁?佩拉洛夫斯基叮嘱我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么,就是这些人统统都不可信。? 第12章 遭到绑架 我不知道这张书页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神奇,现在只知道它把两个图案印在我手上了,的确诡异,看来真的有什么古怪,这样的话,我就更不能随便相信谁、交给谁了,万一真的引起“世界性灾难”来,那我岂不是成了“害人精”! 想到这里,我说:“布尔汗先生,真的很遗憾,我真没有那张书页。所以,您的要求我不知道该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布尔汗一抬右手,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在门口站着的那六个就扑上来,两个逼住耗子,两个逼住大块头,两个逼住我,最可怕的是,他们手里都端着手枪。 我傻了眼,突然明白,对方志在必得,好言不行,要用暴力了。 现在的情况,如果只有我自己,可能有机会劫持布尔汗当人质然后伺机逃走,但是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在,如果我反抗,大块头也许还能帮手,耗子就绝对不行,最主要的是他们有枪,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根本就没措手的机会。 “尼玛的,想干什么?抢劫?”大块头吼道。 “闭嘴!”我用汉语喊了一声:“记住我说的话,不许乱动。” 布尔汗站起来,把我打量了一下,伸手在我身上摸索,不用说,那张莎草纸被他搜到了。 他拿着那个塑封袋看了看,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宇先生,刚才我说了,**在监视着您,您骗不过我的……唔?” 他急忙打开袋子把那张纸抽出来,仔细一看,满脸的惊异,一步跨到跟前,几乎把那张纸杵到我脸上,用手指着书页吼道:“这个、这个,乌图徽识和奈尔伽尔徽识哪里去了?” 我才知道,那两个徽识,是苏美尔人神话中的太阳神乌图和冥神奈尔伽尔的徽识。 他见我发愣,一把抄起我的左手看看:“啊,该死,真该死!” 又抄起我的右手一看,他的脸刷地白了,张大了嘴巴,一脸惊骇的表情。 “我的**啊,我的**!”他惊叫起来:“奈尔伽尔徽识谁都可以,但是,但是这个乌图徽识你是怎么弄上去的?怎么弄上去的?!” 他气急败坏,都在咆哮了。 “没怎么弄,”我一撇嘴:“我好奇,用手指摸了摸,手指像被针扎,这两个徽识就跑到我两个掌心上了!” “不可能!”布尔汗吼道:“我试过,我试过无数次,奈尔伽尔的徽识很容易,可乌图徽识怎么都到不了我手上。你是怎么弄的?快告诉我!”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我倒是沉住气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张纸有什么用,只是好奇地摸了一下,它们就一齐跑到我手上了!” “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认可的《命运薄》守护者和书写者,这怎么可能!”他似乎有点精神失控:“应该是我,应该是我的!**啊,这都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头一回听说“命运薄”的名称,才知道,这张古老得无法想象的书页,是古苏美尔人神话传说中的《命运簿》的扉页。 “好吧,布尔汗先生,我承认我欺骗了您,但是这个我可没骗您,”我说:“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他举着书页在脸前抖着,满脸的大胡子也在跟着发抖:“这个,这个是我们伽沙的希望,也是我们巴嘞思坦人的希望,现在,现在都被你给毁了!全毁了!该死的异教徒!” “异教徒?”我笑了一声:“布尔汗先生,这书页是苏美尔人留下的东西,制作这书页的人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异教徒,您怎么还这么急切地想得到它?” “闭嘴!”布尔汗吼道:“这是工具,是武器,武器即使是是异教徒造的,我们也要使用,这是**的恩赐!” “好吧,现在书页您已经拿到了,达到了目的,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了吧?” 布尔汗冷静了一下,把那张纸折叠了一下,揣进自己的怀里,在我面前来回地踱着步子,好像在作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不时地看看我,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宇先生,我有个建议,”他终于开口了:“我希望您能和我们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您先跟我们去伽沙!” “伽沙?不不,我们是来旅游的不错,可伽沙地带不在我们的行程计划里。” “现在您的行程必须改变!”他吼道:“否则……”他抬起右手在空中画个圈。 那四个看耗子和大块头都咔嚓扳开了枪机。 “等等,”我说:“如果要合作,我们可以谈谈。但是,前提是不许伤害我的兄弟。如果我的兄弟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就想都别想。” “嗯?嘿嘿,好吧,”他又摆摆手:“先把他们捆起来!” 两个从腰里拿出塑料带子来把耗子、大块头捆上了,推坐在长沙发上。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布尔汗命令着:“我们带宇先生走,等我们上了车,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再释放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伤害他们。” 他又对另外一个人一摆手,那个人过来,从腰里拿出一副手铐,咔嚓铐住我的右腕,另一头铐在自己的左腕上。 “老大!” “龙哥!” 耗子、大块头喊叫起来。 “你们两个听着,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打电话给你们,明白。”我用汉语嘱咐着。 “哎是……”耗子应了一声。 我在一群人挟持下,呼呼隆隆往外走,下了楼,经过大厅,径直走出门外,看到门外停着三辆黑色的轿车。 刚下了台阶,有两个女人推着一辆婴儿车,有说有笑地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们都站住脚,等她们走过去。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不知道对面什么地方“砰”地一声枪响,和我铐在一起的人猛地向后倒去,拉力巨大,把我拽得也跟着一齐倒在地上。 我扭头一看躺在旁边的这位,胸口上一个冒血的大洞,眼见不能活了。 接着砰砰啪啪的枪声大作,子弹在头上乱飞,打的车辆咚咚噗噗作响,身后的橱窗玻璃都跟着碎了。 巷子里的行人一片慌乱,惊叫着四处乱窜乱躲。 两个人扑上来拉我,可拉不动,还铐着一个呢。 其中一个从那死鬼的衣兜里掏出钥匙,要开手铐,突然他大叫一声,头往后一仰,接着往前一扑,咕咚一头栽倒,显然也中枪了,另一个急忙躲到汽车后面。 我趴在地上捡起钥匙,手忙脚乱地把手铐打开,就地一滚,也躲到一辆汽车后面,两边一看,那些阿拉伯人有三个人躺在地上,布尔汗和另外的人都不见了,还没想明白,三辆黑车中的一辆“呜”地一声呼啸而去,还从车窗里打出来一阵枪,一拐弯,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我蜷缩在车后面一动不敢动,接着听见脚步凌乱,低眼看看四周的腿,身边围了五六个人,都是西装裤子黑皮鞋,急忙抬头,还没看明白,一个黑口袋劈头蒙下来,接着我被人抓住双臂反剪,咔嚓又铐上了,被架起来,脚不沾地,接着感觉被塞进一辆汽车,呼地开动了。 我知道我又被另一伙人给劫持了,但是没看清是什么人,怀疑是摩萨德,只有他们做活儿能这么干脆利索。 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和悲哀:没听佩拉洛夫斯基的劝告,摸了那书页上的徽识,果然惹来大麻烦了,下面不知道要面临着什么酷刑折磨和审问,弄不好还小命不保,真是老天不开眼。 感觉两边各坐着一个人,身体很结实强壮,紧紧地夹着我,车速极快,一直开动着,开了时间不短,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车速减慢,后来停下了,听见开车门的声音,接着我被拖下车,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着走路。 上台阶、进房子、过走廊,后来感觉被带到一间屋子里,按在一把椅子上,可奇怪的是,我的手铐被打开取走了,接着头套也被扯掉,鼻子里顿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儿。 我的眼睛还没适应,只觉得眼前灯光明亮,前面站了一片人,接着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等眼睛适应了,才看到是一间很大的房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鲜花、香槟、葡萄酒,四周一圈椅子和沙发,面前站着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男多女少,全是白种人,还在不住地鼓掌。 再定睛一看,中间站着三个人: 中间一个大概三十多岁,长脸,尖下巴,黑色西装,黑头发、灰眼睛,鼻子尖而上翘,上嘴唇上有块伤疤。 左边一个四十多岁,个子高而魁梧,金色头发,眉毛都是黄的,深眼窝、蓝眼睛、大鼻子,嘴很大,看上去像德国人。 右边一个一身黄色的西装,打着白领带,灰色头发,四方脸,眼睛大概比较小,一笑都眯成一条线,下巴很宽,左腮帮子上还带着一个黑痦子。 三个人都一边鼓掌一边面带笑容。? 第13章 奇怪的会面 这时,一个穿职业装的美女过来,给我献上一束鲜花:“欢迎您,宇教授!” “谢谢……”我下意识地站起来,接过花,可人都懵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中间那个走上来,向我伸出手:“弗瑞德?沃克尔,英国人。欢迎光临,教授!” “哦……幸会,沃克尔先生。”我放下花,下意识地和他握了手。 左边的金发大个子也走上来,向我伸出手:“埃德曼?让?海因里茨,德国人。欢迎您,宇教授。” “海因里茨先生。”我也握了手。 右边的最后走上来,向我伸出手:“布利斯?杜兰德,法国人。”他指指身后:“宇教授,这些可都是我的主意,希望您喜欢!哈哈!” 我和他握手:“杜兰德先生,幸会。法国人果然浪漫,但是我不懂……” 这时,一个金发女子端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四杯香槟,杜兰德先给我端了一杯:“请先来杯香槟,宇教授,moet & chandon,最好的法国香槟,我带来的。” “哦,谢谢。” 三个人也一人端起一杯:“宇先生,为了我们这次奇特而浪漫的会面,干杯!” “唔……干……” 我心里想,尼玛啊,这是喝的什么鸟酒?被蒙面绑架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连吉凶都不知道,喝在嘴里的香槟我根本就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些人一定是英、法、德的特工人员,否则,他们怎么把我捞到这里来的? 想到这里,心里更紧张了——就这么短短的两天,好像全世界都在对我感兴趣了。 我问沃克尔:“对不起,沃克尔先生,我能否打个电话?” “哦,完全可以,宇先生,”沃克尔说:“但是,请您关闭所有定位功能,同时通话别超过一分钟,您知道那样会很危险,毕竟我们是把您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耗子拨了电话,响了两声,耗子就接了。 “老大……”耗子先惊叫起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顿时放松了一些,用汉语问:“耗子,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那两个人听到外面有枪声,丢下我们逃走了。是布洛克先生带人把我们放开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 “按照您说的,我们来中国大使馆了,东西也都在。俞秘书让我们先住在这里。” “感谢老天爷,太好了。” “老大,您现在在哪里啊?你怎么样?快告诉我啊,我让俞秘书想办法……” “我怎么告诉你?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没事,别担心我。你听着,只要手续一下来,不管我回去不回去,你和大块头都立刻带着东西走人,回国去,知道了?” “可、可我们不能丢下你啊,老大,你快想办法脱身……” 我还没说话,沃克尔一把按住我:“宇先生,时间到了。” 我无奈地关了机。但是也放心了,耗子、大块头安全,东西安全,我特么这百十来斤就是扔这里也值了。 沃克尔非常亲热地揽着我的肩膀说:“宇先生,我知道您很疑惑,也很紧张,这没关系,毕竟我们初次见面,刚认识,谁都会这样。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给您介绍一位您的同行,一位年轻而迷人的博士。” 然后他喊了一声:“艾达!” 一个女孩答应着,端着一杯香槟快步走过来。 我一看,身材修长窈窕,穿着黑色的职业女装,白衬衣,筒裙很短,在膝盖以上,露着半截大腿,两条腿又白又长,黑高跟鞋,皮肤很白,一头棕黑色披肩长发,椭圆的脸蛋上戴着一副黑边大眼镜,细眉大眼,蓝灰色的瞳仁,高跷的鲫鱼鼻,皓齿朱唇,竟然是个很漂亮的眼镜妹。 脸上带着兴奋的微笑,笑容里还带着一点活泼和天真,甚至有点稚气,她的年龄应该不大,和我说服的那个女杀手南纳?萨缪尔森差不多,也就二十岁露头。 “我给介绍一下,”沃克尔说:“艾达?汤姆逊小姐,历史学博士,精通苏美尔?阿卡德历史文化,尤其对苏美尔、阿卡德文字非常有研究。” “叫我艾达好了,宇教授,见到您很荣幸!”她向我伸出右手来,握住我的手,还兴奋地跳了一下:“久闻您的大名,终于见到了,简直太棒了,您和我想象的一样帅!” “久闻大名?”我又雾霾了,我根本就没见过她:“汤姆逊小姐……” “请叫我艾达吧。” “哦,艾达,我们好像……没见过面。” “当然没见过,您的名字是从我哥哥那里听说的。” “您的哥哥?” “您还记得罗克莱妮?瑞蒙德小姐吗?” “当然记得,罗妮博士,纽约玛雅艺术博物馆的研究员,现在应该是馆长了吧。” “对啊对啊,”艾达高兴又一跳:“她是我哥哥的同学,都是玛雅文化研究专家。我哥哥听说罗克莱妮小姐那里获得了一批新的玛雅文物,就专门去纽约观看,罗克莱妮小姐就把您的事情给他讲了,他非常惊讶,回来又讲给我听,我觉得您是一位神一样的人物,而且一定很帅,现在见了,果然不错啊!回去我可告诉我哥哥,我见到您了,哈哈!” 这女孩看样子性格活泼,嘴皮子超利索,嘚啵嘚啵,有点喋喋不休的感觉,一张俏脸红红的很可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哦哦,您过奖了,艾达。”我看看她,这么年轻,像个孩子,怎么能是博士?就问:“您是历史学博士?” “其实不是,我是在读博士,还没毕业呢,正在大英博物馆实习,撰写博士论文,也是研究苏美尔?阿卡德文化的。这次是和沃克尔先生一起来的,其实本来来的应该是我父亲,可是我父亲病重,不能来,父亲推荐我来啦。” 沃克尔急忙补充:“艾达的父亲波罗尔?瑞德里克?汤姆逊教授是英国着名的两河流域古史专家,对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有很深的研究,本来我们想邀请他来的,但是他病得很重,来不了,他主动推荐艾达,说艾达也足以胜任,所以我们就带她来了。” “哦,是这样,”我看看艾达:“你哪所学校?剑桥?牛津?” “不,是圣安德鲁斯大学。” “哦,也是名校啊。而且有高尔夫。”(圣安德鲁斯是高尔夫球的发源地) “哈哈,您说得对。”艾达又灿烂地笑起来,举起香槟杯子:“教授,我敬您一杯!” 美女就有这神奇的功效,气氛因为这个美女的出现缓和了,我的紧张心情也随之又缓和了许多。突然有一种感觉:我从这丫头片子这里能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时候,其他人都过来给我敬酒,表示欢迎。 我一个一个地看看,除了那两三个女人看不出什么来,其他的男人都是身强力壮、精明强干的年轻人,肯定不是一支学术团队,而是一群奇怪的人。 等敬酒欢迎环节结束,又闲扯了一点天气和以色列的风光之类无聊的话题,之后,我被沃克尔、杜兰德、海因里茨让到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同时,专门叫上了艾达,就我们五个人——我知道主戏要上演了。 坐定之后,沃克尔先开口了:“宇教授,您应该清楚我们请您来的原因了吧?” “对不起,我是半清楚半糊涂。”我说:“首先我都不清楚我在哪里……” “这时我们临时租赁的办公地点,宇教授,”沃克尔笑了一下:“而且是由英、法、德三国出钱。其实这不重要。” “好吧,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你们这么大兴趣?不仅你们,还有俄国人、hms,也许还有美国人和以色列人,似乎全世界都在对我感兴趣了,为什么?” “因为佩拉洛夫斯基给您的那张书页,宇先生。”沃克尔说:“我们知道svr的人也为此去找过您,但是肯定没达到目的。” “啊?你们怎么知道?” “哈哈,这个太容易知道了,”杜兰德笑起来:“那张书页,是佩拉洛夫斯基最重要的一件藏品,他知道自己面临危险,就把自己的一部分重要藏品都分批转移了,但那些东西都是些瓶瓶罐罐的器物,而他最后却给您寄出了一封邮件,我们询问过那个送快递的邮递员,那是一封薄薄的邮件,那里面,只能装着那张书页。特别是我们的监视人员发现,消息灵通的俄国人和hms也去找您了,这事情基本上可以确定,所以我们看到哈马斯的人带您出来,就果断地把您给截留了。svr的人一直在监视您,所以我们确定他们没达到目的。现在您被我们请来,他们肯定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好吧,我很佩服。”我说:“我承认,那张书页,佩拉洛夫斯基的确寄到了我手里……” “哈哈,果然,”杜兰德高兴地说:“那么,您能否交给我们?您只要把书页交给我们,我们立刻派人送您回中国领事馆,而且保证安全。ok?” “我不能。”? 第14章 杀人书页 “为什么?您不相信我们?”海因里茨开口了:“宇先生,在这件事上,那些人的确都不可信,只有我们是您最值得信赖的人,三个大国的联合小组,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不是怀疑,海因里茨先生,”我无奈地说:“是书页被那伙绑架我的阿拉伯人抢走了,那张书页让那个叫、叫什么布尔汗的人从我身上搜走了。” “阿迪里?艾兹哈尔?布尔汗?”沃克尔瞪大眼睛说。 “对,就是他。” “他是hms下属卡桑旅的一个小分支‘库哈团’的首领,他们这一支行为诡异,除了用常规武器制造恐怖之外,还一直在寻求用神秘力量来搞恐布袭击,而且他们成功了。”杜兰德说。 “对不起,我不懂。‘库哈团’是什么意思?” “库沃哈利瓦的简称,阿拉伯语的意思是‘神力’。” “哦。可悾布袭击和那张书页有什么关系?” “哦……海因里茨,还是您告诉宇教授吧。”杜兰德笑着说。 海因里茨典型德国人作风,拿出一个文件夹子打开,对着里面的资料看着,开始说: 1989年7月,一支私人组织的探险考古队(我认为就是一支盗墓团伙)在伊拉克南部沙漠的一条山谷中发现了一座古墓并掘开了它,从里面盗走了二十多件文物,其中大部分黄金制品,但其中有八块泥板文书和四张莎草纸文书。 他们把这些物品带到德国去私底下销售,卖掉了大部分金器,这些金器流散到各国。还有两块泥版,那两块泥版就收藏在柏林博物馆。 此后,他们又去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在那里卖掉了剩下的金器、泥版文书和四张书页。 六块泥版文书经过辗转,最后有四块流到英国,入藏大英博物馆,一块流到法国,入藏法国卢浮宫,一块流入美国,据说藏在美国国会图书馆。 而那四张书页则下落不明,后来确定落到了大商人阿列克谢?比特斯雷德?佩拉洛夫斯基手里,他本身也是两河流域文化和中国文化的专家。 1995年,八个商人为白俄罗斯某地区的石油、天然气经营发生了冲突,经过国家调解,他们决定在明斯克举行一次会谈,商量瓜分该地区石油的经营权。 而就在这次会议期间,有六名石油商人突然不明原因的死亡,没有伤害,没有中毒迹象,没有凶手,同时死亡了,他们死的时候身体都在很快时间内脱水、干枯,而且皮肤和肌肉都变成灰色。只有二人幸存,后来这二人就瓜分那个地区的石油矿产经营权。 这两个幸存的商人中,就有佩拉洛夫斯基! 白俄罗斯警方开始怀疑是这两个商人共同搞鬼,但是经过各种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实际证据。只有一个佩拉洛夫斯基公司的工作人员反水,告诉警方,是佩拉洛夫斯基用一种可怕的魔咒杀死了另外的六个商人,可警方觉得这事儿太可笑,不予理睬。 2000年前后,巴以爆发大规模冲突,以方开始对hms采取一系列重大军事行动,在一次重要行动中,以方六名主要指挥人员突然同时暴毙,死因不明,导致那次行动被取消。他们死亡的情形和那六名白俄罗斯商人相同:身体迅速脱水干枯,而且皮肤变成灰色,却不是中毒所致。 摩萨德对这件事情进行了长时间的全面调查,后来从一个hms的内线那里得知,是卡桑旅中有人用一种古老的魔咒杀死了那六个以色列军官,他们得到一种带有魔咒的古老纸张,只要在那纸张上写上要杀的人的名字,把纸张烧掉,那些被写了名字的人就会被恶魔取走灵魂而死。 摩萨德拒绝相信,还以欺骗的罪名杀死了那名告密者。 今年,一个月前,美国、以色列、英国、法国、德国和俄国派出官员,在特拉维夫举行秘密会议,讨论反恐事宜,主要是就打击一个渗透到各国的恐布组织的分歧进行秘密磋商,而这个恐布组织和hms也关系密切。 但是在会议期间,六国代表突然神秘死亡,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齐死在谈判桌上,而其他工作人员都安然无恙。他们死前毫无预兆,样子非常痛苦,死后照旧身体脱水干枯,皮肤变灰。 以色列警察在调查和搜索中,发现在距会议地点不远的一条街道里,有一辆吉普车,车里的一个阿拉伯人已经死亡,在他身边有一个金属盘子,盘子里有一些烧过的纸灰。 警方把那些纸灰拿去化验鉴定,发现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莎草纸的灰烬,但他们没觉得这件事和会议的死亡事件有什么联系。 但是这件事却引起了摩萨德高度重视,他们联想到了那六名军官的神秘死亡事件,又与多年前在白俄罗斯发生的拿起商人神秘死亡事件联系起来,觉得事态十分严重。 其他五国因为自己的谈判代表死在以色列,指责以色列的安保工作,并要求以色列方面必须查明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 杜兰德插嘴说:“本来,我国不想派人来调查的,但是,我们死亡的那位工作人员是我们部门的官员,我不能袖手旁观,坚决要求要亲自参与调查,上级批准了!” 沃克尔也说:“我们来到这里,都是共同的想法,我们部门本来也不想派人,但是我坚决要求来的。” 因为各国的要求,以色列方面无奈,只好把调查到的事情照会五国,并同意五国派调查组来以色列,共同调查这起事件。 其实在第二次以色列军官死亡的事情发生后,这件事就引起了白俄罗斯方面的主意,他们开始怀疑佩拉洛夫斯基是否真的会使用魔咒。 他们经过调查得知,佩拉洛夫斯基曾经把两张古老的莎草纸书页卖给了一个阿拉伯商人,此后就发生了以色列军官集体死亡事件。 白俄罗斯警方就向上级打报告,要求逮捕佩拉洛夫斯基,并搜查他的家,但报告还没批准,佩拉洛夫斯基就移民到了以色列。 会议死亡事件发生后,俄国svr介入了事件调查,和白俄罗斯达成协议,由他们负责全面查清这件事。 结果,各国很快就查明:佩拉洛夫斯基手里还有一张书页,那张书页是一张扉页,非常重要,据说通过这张书页可以找到更多的魔法书页。现在hms的人正在和佩拉洛夫斯基商谈,想买下那张扉页,去寻找那些书页,因此,各国都在想办法想得到那张书页。 “事情就是这样,”海因里茨说:“我们知道阿迪里?艾兹哈尔?布尔汗那伙人了解那书页的情况,一直派人盯着他们。我们知道佩拉洛夫斯基给您寄了邮件,但是不能确定那里面是不是有书页,后来布尔汗带人去您那里,我们就知道书页必定在您那里。我们相信svr、cia和摩萨德也在盯着他们,但是我们抢先了。” 我笑了一下:“你们不觉得以摩萨德的办事风格,会让人抢先吗?” “啊……是啊,可事情总有例外。” “那么,你们三国怎么联合起来,却没有联合美国人和以色列人?这太不合理了吧?”我问。 “不是没有联合,是联合了,但是他们缺乏诚意。”沃克尔一脸的不高兴。 “哦?怎么回事呢?” “这个嘛,为了表示我们对您的诚意,就让艾达博士把情况给您介绍一下吧。当然,这些东西我们也是才解读出来不久。”沃克尔对艾达一招手:“艾达,该你了!” “好的,沃克尔先生。”艾达站起来,把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又接上一根电线,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正面一边的墙壁上垂下来一个显示幕布,她点了一下电脑上的按键,幕布上显示出七块拼接的起来的泥版,两排七块,都四方形,上面写满了楔形文字,唯独下面一排少了一块。 艾达开始讲。 让我惊讶的是,这丫头讲的时候非常沉稳,面带微笑,小嘴吧儿吧儿的,速度快而不乱,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很有老师的范儿。她说: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沃克尔先生找到我父亲,根据提供的清晰照片解读了四块泥版上的苏美尔楔形文字,但是它们之间不连续,很多内容不能知道。 我们知道只有找到另外四块泥版才行,所以沃克尔先生的部门照会法国、德国、美国,希望他们能把泥版的照片发给我们,我们共同来解决此事。 法国、德国很痛快地答应了,可美国人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所以,我们少了一块泥版,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块。 沃克尔插嘴道:“宇先生您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合作?” “好吧。艾达博士请继续。”我说。 “好的,宇教授。”艾达继续讲: 根据那三位挖掘者透露的信息,当时八块泥版文书上放着一个纯金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摞莎草纸书页,他们为了争夺这个纯金盒子发生了争斗,书页散落在地,仓皇中他们捡起了其中的四张。 获胜者带走了这个盒子、四张书页和这八块泥版。? 第15章 泥版上的神秘记载 在这七块泥版文书正反面都有文字,上面主要讲述了乌尔第三王朝建立的历史和关于这些书页的来历。 根据这泥版上的记载,公元前2120年左右,的乌鲁克人赫加尔起兵反对库提人的野蛮统治,自立为乌鲁克王。 开始他总是失败,他向太阳神乌图献祭,祈求得到帮助。 乌图听到赫加尔的祈求,把自己和凡人女子生的的女儿阿希娜嫁给他,并答应给赫加尔庇护。 乌图托梦给赫加尔,他已经说服了诸神之王恩利尔和冥神奈尔伽尔,要帮助他打败库提人。恩利尔已经下令让《命运簿》的书写者和保管者纳布把《命运簿》借给奈尔伽尔一百天,让他抄写上面的咒语和记录,并要求赫加尔向恩利尔和奈尔伽尔献祭,以《命运簿》为媒介,与奈尔伽尔达成协议。 赫加尔醒来之后,在神坛上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命运簿》。他让手下的大祭司(也是巫师)认真抄写,抄了一百天,抄了365页,正是一年的天数的数量,《命运簿》即被纳布收回,消失了。 此后,赫加尔以乌图之名自称“乌图?赫加尔”,向恩利尔和奈尔伽尔献祭,与奈尔伽尔达成协议,要以《命运簿》为工具,“送书写上姓名之人的灵魂到冥府,永为奈尔伽尔的奴仆。” 此后,乌图赫加尔就战无不胜,打败了库提人。 乌图赫加尔占领乌尔后,任命弟弟纳姆治理乌尔,故称“乌尔纳姆”。 乌尔纳姆想夺取哥哥的权力,与之反目为仇,不臣服于乌图赫加尔。 约公元前2112年的时候,乌尔纳姆贿赂了乌图赫伽尔的祭祀,偷出了《命运簿》,并用之书写“乌图赫加尔”之名,因此杀死了乌图赫加尔和其五名亲信大臣,并取而代之。 此后乌尔纳姆南征北战,也是战无不胜,统一了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建立起了强大的王朝(即乌尔第三王朝),并自称“苏美尔?阿卡德之王”。 公元前2006年代,舒辛之子伊比辛在位期间,暴虐无道,国家动荡,伊辛的藩镇伊什比埃拉对国王怀有二心,在乌尔艰难之际,囤积粮食、集结兵力威胁国王,并谋划篡位。 伊什比埃拉本来也是王室成员,都是乌尔纳姆之后。他采取和乌尔纳姆一样的手段,以神之名赠送财物给祭祀(就是贿赂),从宗庙神殿盗走了《命运簿》,想杀死伊比辛。还没动手,埃兰进兵乌尔,乌尔战败城破,伊比辛被俘,下场不明,乌尔第三王朝灭亡。 之后,伊什比埃拉凭借《命运簿》的神力,率军夺回乌尔城,征服了一些苏美尔地区,以乌尔第三王朝继承者自居(即“伊辛第一王朝”)。 伊什比埃拉去世时,他担心后人会和自己一样盗用《命运簿》危及王朝安全,他下令为自己修建了宏大的陵墓和神庙,并将《命运簿》原本和没用完的书页一起埋进陵墓里。 “什么什么?”我惊叫起来:“原本?没用完的书页?你是说《命运簿》还有个原本?” “是的,宇教授,根据记载应该是这样,”艾达说:“应该是乌图赫加尔最初抄写的那本是原本,后来曾经出现了复制本,那个原本一直就存在。” “你怎么知道?” “您看这里,这几行字,”艾达指着屏幕上一块泥版并把它放大作了特写:“这几行写着:‘当用莎草纸抄写的神书耗尽之时,神殿祭祀、觉醒者查穆会以神与国王之名重新抄写神书并举行祭祀,乌图和赫尔加尔的契约会显示在所有书页上,使书页获得魔力,战胜敌人。’” 我不由地攥了攥两个拳头,问:“那么,伊什比埃拉就没考虑到,他的子孙或者后来的人会盗他的墓取走神书和书页?” “考虑到了啊,这里有,”艾达又按了一下键,显示的第七块泥版的背面:“教授,您看这最后的两行:被乌图标记的乌尔之王的后人欲重新获得神书之力,须由被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标记的神书守护祭祀兼书写者陪伴并……” “‘并’什么?”我瞪着眼睛问。 “这是最后一行的最后一个字,教授,”艾达无奈摊开双手一撇嘴:“下面的内容应该连接第八块泥版,但是,那块泥版美国人不给我们,无法知道。根据前面的文字推测,只有有乌尔王室血统的人才能找到神书,而且,他要在被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标记的神书守护祭祀的陪伴下,还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才能做到。” 我想了一下,问:“那书页是怎么使用的?这上面写了没?”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宇先生,”杜兰德笑笑说:“据我们所知,书页的使用方法,就在那张扉页上,就是佩拉洛夫斯基寄给您的那张,这也是我们请您来的主要原因,您只要把书页交给我们,我们就会知道一切。” ——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我手上沾上的那两个徽识是什么作用。 沃克尔一摊双手,带着遗憾地说:“可您说,那张书页被布尔汗抢走了,这太危险了,宇先生。” “虽然书页被抢走了,但是它还是可以看到的。”我说着,掏出了手机:“在我拿到书页的时候,我看到上面都是苏美尔楔形文字,我不认识,想找个认识的朋友问问上面写了什么,所以,我用手机拍了照。” “真的?”艾达高兴地叫起来:“太好啦!我们可以看到那书页上的内容了。” 我打开手机,找出那两张书页递给艾达:“正反两面,我都拍了照。” ——我现在只能这么做,艾达能读懂上面的楔形文字,知道书页的秘密,全靠她了。 艾达急忙把我手机的书页照片拷到了电脑里,然后播放在投射屏幕上。 “天啊!你们快看,”艾达叫着,指着屏幕说:“中间那个祭坛上的王冠,是苏美尔神殿的主神恩利尔的表征,上面的那个红色带锯齿光芒的太阳,是太阳神乌图的表征,下面的那个镰刀骷髅的图案,是冥神奈尔伽尔的表征——三大主神的徽识竟然同时出现在一张书页上,太神奇啦!” “是很神奇,艾达,但是我们更想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海因里茨指着屏幕说。 “我需要点儿时间,先生们,20分钟。” 艾达一边说一边坐下来,拉过笔记本,兴奋地搓搓手,然后看着那图片,开始飞快打字。不过也不是一帆风顺,许多时候她停下来,像在思考,还用电脑搜索或打开什么,大概是在查资料,然后继续打字。 她用了不到20分钟,就把全篇给释读了,可见这丫头对苏美尔楔形文字的熟悉程度,超乎寻常,真不简单。这东西,大概和我们看甲骨文、金文差不多,但是看起来也很吃力。 她又对着图片看了两遍,又修改了几个地方,然后敲了一下键盘,释读后的英文就显示在投射屏幕上: 能战胜一切的苏美尔?阿卡德之王,委托由伟大的乌图和威严的奈尔伽尔共同认定并标记的神书守护祭祀祷告,以完成与神的誓约。 献上十头肥壮的公牛和十只肥美的羔羊,以可见一切之神恩利尔之名,与光芒的乌图达成契约,使乌图的子孙可以使用神书的无穷力量。由可统御乌图光芒者接受神的恩赐,并由威力无穷的祖守护王的神书。 献上十头肥壮的公牛和五名纯洁的处女,以光芒万丈的乌图之名,与威严的生命收割者奈尔伽尔达成契约,将由被奈尔伽尔标记之人以神书书写罪恶者之名,并通过火焰召唤死亡使者,取走被书写者的灵魂,以火焰召唤冥使者也将陪伴死者共赴冥府,永为奈尔伽尔的奴仆。只有仁慈的书写者之鲜血,才能洗脱罪恶者之名。 艾达讲完了,我凌乱了,也有点明白了,在佩拉洛夫斯基家里,我用乾阳功烫那个劫匪,佩拉洛夫斯基就惊叫“真的有能控制阳光的人”,肯定就是指上面说的“可统御乌图光芒者”,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接受那神书上的双神标记,但是这种人不好找,是我自己撞到佩拉洛夫斯基枪口上了。 “就这些?”沃克尔问。 “是的,沃克尔先生,就这些。”艾达说:“这是一篇古苏美尔人与神盟誓的祷词,或者说也是一份契约,所以被记录在全书的扉页上。” “什么意思呢?艾达博士,”杜兰德说:“怎么具体操作的呢?” “我也不太懂,杜兰德先生,”艾达撇撇小嘴,一耸肩:“根据泥版上的记载和书页上的记载来看,应该是先用泥版或莎草纸抄写书页,加上扉页,一共是366张,然后举行祭祀仪式,向恩利尔、乌图、奈尔伽尔献祭,和他们打成使用的契约,获得神的允许之后,书页上就被乌图和奈尔伽尔标记。各位先生看看这张书页上,上面的太阳就是乌图的标记,下面的镰刀骷髅就是奈尔伽尔的标记。如果我没猜错,每一张书页上都会有这两个图案,但恩利尔的表征只在扉页上有,这也是扉页与其他书页不同的地方,当然,扉页也具有与其他书页一样的魔力。” “那么,上面说被神标记的人是什么意思?”海因里茨问。? 第16章 无边的恐惧 “不知道,”艾达摇摇头:“据我理解,应该是神认定此人,会在他身上打上神的标记,表示承认。然后这个人就可以使用神书了。可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 “是这样的!”我说话了,然后伸出双手:“这就是被乌图和奈尔伽尔标记的情形。” “我的上帝啊!”艾达惊叫一声扑过来,手扶着眼镜看着我的两个掌心。 沃克尔、杜兰德、海因里茨也凑过来,四个人都大张着嘴巴,面面相觑。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书页怎么用,因为布尔汗告诉了我一点,又看了泥版和这扉页上的记载,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站起来。 “啊,教授,请您说说。”艾达瞪大眼睛。 “你放出那书页的背面。”我对艾达说。 艾达急忙按了一下电脑上的按键,投射屏上出现了那书页的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用花线画出来的六个长方格。 “注意这上面,是六个方格,每个方格里,只可以书写一个人名,一张书页的背面就可以写6个人。”我指着屏幕说:“乌尔人的祭祀在使用书页时,会根据国王的命令,由一名祭祀触摸这上面的死神徽识,如果被冥神接受,那徽识就会通过手指进入那祭祀的掌心里,然后祭祀用这只手,在书页背面的方格里书写要杀死的人的名字,再让另外一个人去烧掉这张书页,那方格里有名字的人就会死亡,而那个烧书页的人也会死亡,也就是说,这一张书页,可以同时杀死7个人,六敌一友。366张书页如果都用完的话,就要杀死2562个人,其中2196个是敌人!” “我的上帝啊!”沃克尔等人一齐惊叫起来:“是不是真的啊?!”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说:“但是你们想想,传说中的乌图赫伽尔和他的五名大臣,死了6个;白俄罗斯的商人,死了6个;以色列的军官,死了6个;这次秘密会议的代表,死了……” “也是6个……不,是7个,那个在小街汽车里死的那个阿拉伯人,还有他身边金属盘子里的莎草纸灰……我的上帝!一切都明白了!”沃克尔一叠声的惊叫。 “前两次死的人也一定是7个,只是你们不知道那第7个在哪里而已。”我说。 “对对,宇教授说得对!”杜兰德圆睁着眼睛点着头。 “你们想想,传说中的乌图赫伽尔、乌尔纳姆、伊什比埃拉等人能战无不胜,必定是依靠这神书的力量。如果遇到强敌,他们就让祭祀在这神书的书页上书写敌人的名字,然后烧掉,那些敌人就会死亡。” “一桩好买卖,”杜兰德耸耸肩:“用自己的一个人,换敌人的六个人,对方死的一定是首领、贵族或重要人物,而自己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平民、奴隶、俘虏、死囚都可以,非常划算。” “而且这本神书可以无限复制、无限使用,它能杀死无数的人!”我说:“这神书我不知道被复制过几次,即使是只有一次,它被使用了300多页,就杀死了两千多人,也包括乌图赫伽尔自己。而古墓中金盒子里的那些书页,就是剩下的没被使用的书页,根据你们说的情况,它的数量不会超过10张。” “对对,应该是。”海因里茨点着头。 “那么,这也说明早就有人破译了这扉页上的记录,学会使用那书页了。”沃克尔声音里透着惊恐:“我的上帝,这、这太可怕了!” “能有机会破译这书页记录的,只有佩拉洛夫斯基!”我说:“他是书页的第一个买家,而且他是美索不达米亚文化的学者,能释读苏美尔?阿卡德文字。在白俄罗斯的那场谋杀,一定是他干的;而发生在以色列的两起谋杀,就是他卖给布尔汗的那两张书页,而且他教会了布尔汗使用方法。” “我觉得宇教授的推理完全合理,”海因里茨说:“现在,布尔汗又得到了那张扉页,那扉页和其他书页一样具有魔力,他如果再使用,又要有六个、不,是七个人……” “他使用不了,”我又举起双手,把掌心对着他们:“现在,唯一能使用那张书页,是我。在我给书页拍照之后,我无意中摸了那上面的乌图徽识和奈尔伽尔徽识,那两个徽识就跑到了我的掌心里,而那张书页上的两个徽识都消失了。也就是说,我已经被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标记了,现在我就是那神书的守护祭祀。” ——说完这些,突然感觉无边的恐惧向我袭来,又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真的啊,”艾达叫起来,同时高兴地一拍手:“那张书页虽然还具有强大的魔力,可对布尔汗来说是一张废纸,他就是在上面书写人名,也毫无效力。除非有宇教授……” “对,这就是他要把我绑架走的原因,要把我变成一件杀人凶器。”我想明白了,可更懊恼了。 “从理论上讲是这样,但是,各位不觉得这太奇幻了?”海因里茨半信半疑:“烧一张书页,就能杀死人,这谁能相信?如果我们就这样向上级汇报,会被笑话是白痴。” “我相信!这时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奇妙、神奇的事情了!”杜兰德一脸兴奋:“终于搞清了事情的原委,可以交差了,我的上司会相信的。” “法国人真浪漫。”海因里茨撇撇嘴,无奈地摇着头。 “喂喂,海因里茨,我承认我们浪漫,但是您也得承认事实。何况,您不也是一直在研究神秘玄学?否则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 海因里茨一撇嘴:“那有什么?您和沃克尔不也一样……” 我顾不得他们,对艾达说:“艾达博士,我想问问,我手上这两个图案怎么去掉?能否用激光烧掉?” “恐怕不行,教授,”艾达一耸肩:“这是神的徽识,我想您就是把双手都烧掉,它也不会消失,而会跑到您身体的别处。所以,很遗憾,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掉,这确实是个难题。可我觉得它们在您手心里很酷、很拉风……” 这臭丫头是火炭没落到头上不知道热。 “它们也许会要了我的命!我根本就不想这么拉风。”我有点气急败坏。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去掉它,教授。”艾达仍旧摇头:“可如果让我推测一下的话,应该是这样的:每一张书页上都有一个日神(乌图)徽帜和死神(奈尔伽尔)徽帜,一般的祭祀或人员只能通过触摸获得一张书页上的死神徽帜,当这张书页被用掉之后,死神徽帜就会消失了。” “嗯,对,应该如此。”我突然想到布尔汗说过他曾经用过书页,但他手上已经没有死神徽帜了。 “但是,日神徽帜就不是一般人能获得的,它需要能统御乌图光芒的人,只有有这种能力的人才能获得,而且只有获得日神徽帜的人才有资格复制神书,别人都不行——现在的事实是,日神和死神的徽帜都在您手上,您不仅可以使用那书页杀人,最主要的是,只有您可以复制那神书,以获得更多的魔力书页。” “我的上帝!这、这简直太神奇了!”杜兰德惊叫着。 可我觉得全身都麻木了——如果艾达的推测成立,我可成了一件比核弹还可怕的武器,怪不得这些人对我这么感兴趣。 人该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就一张该死的古董莎草纸,让我成了世界瞩目的“明星”,越想越怕! “那么,我想再请教您一个问题,”我问她:“我在被那两个徽识入侵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我看到一只狮子头的巨鹰向我扑过来……” “什么?狮子头的巨鹰?”艾达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对,它很大,身体是一只巨鹰,但是头是狮子。” 艾达急忙跑到电脑前,敲了几下,又按了一个键,把电脑转向我:“您看到的,是不是这个?”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图画,图画上面是一个星座,下面蹲着一只狮子头的巨鹰,它的脚下是一个房屋或神殿模样的图形。 “没错儿,就是它,就是这个……” “是祖!”艾达几乎是喊起来:“安祖德,简称安祖或祖,是恩利尔主神神殿的守卫,也是命运簿的看护者。” “它和神书有什么关系?” “据说它曾经偷取了命运簿,并用它挟持诸神,要取代恩利尔,但没有成功,它逃跑了。后来恩利尔派战神尼努尔塔去降服安祖德,用弓箭射伤了祖,但是祖用命运簿的力量让自己的伤口痊愈。后来尼努尔塔在天神安的帮助下,降服了祖,夺回了命运簿。祖就成了尼努尔塔的表征,并被安放在天空,变成了天鹰座。您看这个星座,就是天鹰座。” “真奇怪!”我茫茫然:“怎么我会看到这么个幻象,它表示什么意思……” “这容易理解,教授,”艾达说:“您现在是命运簿的守护祭祀,祖会和您在一起。您别忘了刚才我给您说的那个泥版上的记载:由祖守护王的神书!” “你的意思,那不是幻象?” “这个我不敢肯定,教授,”艾达摸着眼镜框说:“反正……我认为,这太神奇了。” 愣了半晌,我才对沃克尔说:“沃克尔先生,现在,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看到了那张扉页,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请您送我回中国大使馆,我要……” “恐怕您还不能走,宇教授,”沃克尔说:“布尔汗的人已经知道您是被双神标记过的神书祭祀,他不会轻易放过您的。根据泥版上的记载,通过您还可以找到另外的命运簿书页或复制这种书页,他们更不会轻易放手。我们希望您留在这里,和我们合作,夺回那张扉页,并找到其它书页,把它们统统销毁……” “对不起,这个我不感兴趣,”我断然拒绝:“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甚至不想在以色列多呆,我只想赶快回到我自己的国家去。至于去寻找其他书页,那是你们的工作,更不是我想干的。” “恐怕您的想法行不通。”杜兰德说:“您知道您现在有多危险吗?因为您手上的两个徽帜,全世界的人都会追你,即使是你跑到天尽头的礁石缝里,都会有人去把你挖出来!” “那他们来挖好了。”我心里无限懊恼。 “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费事的好。” “怎么……”我站起来。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双臂突然被扭住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后站了四个人。? 第17章 夜逃遇到鬼 我下意识地一挣,晃动身体力发足跟,双臂用“开”劲一抖,抓我的那两个人就被甩飞了,跌出去多老远,一个撞在墙上滚倒在地,一个落在沙发上,把艾达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我的身子还没站稳,突然感觉后背上如遭重击,吱吱作响,一股强电流涌遍全身。 “啊——”我痛叫了一声,站立不住,身子一软就倒了。 艾达又是一阵惊叫。 强烈的意识又让我站起来,可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来。 扑上来两个人,把我反剪双臂铐上,把我的手机也搜走了——事情变化得就这么快,刚才还是鲜花、美女和美酒,转眼间就是拳脚、电棍加手铐,这伙人是说翻脸就翻脸。 沃克尔走过来看看,笑了一下:“宇教授,我知道您现在比较激动,其实我们比您还激动,所以今天就谈到这里,我想您的收获也不小,几乎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我们想请您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我们是否可以合作的问题。” 我被拖到一间房间里,打开手铐,一把推进去,我被电得浑身发软,特别是后背上,疼痛难忍,一点力气使不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门“咣”地关上了,咔嚓落了锁。 “好好看着他,给他吃喝,但不要随便开门。”就听见外面沃克尔说:“据说他是个中国功夫高手,刚才你们也看到了,特里、尼维尔两个够高大强壮,可被他一晃胳膊就扔出去了,就像扔两个布娃娃,简直不可思议!” “好的,长官。”外面答应着。 看看屋子,只有门没有窗,里面沙发、桌子、椅子、床、电视之类一应俱全,好像是间卧室,可又不像,因为房间的门是金属板材,估计是专门用来关押我这类“犯人”的。 我倒在沙发上歇了老半天,才感觉恢复过来,站起来,把屋子都检查了一遍,包括洗手间,最终发现,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金属门。 心里这个窝火儿啊,同时也后悔,不该把自己手上有徽识的事儿告诉他们的,显然就是因为这个我被扣住了,可现在一切为时已晚,跑肯定跑不出去,只能听天由命。 一直到晚上快8点,房间门开了,艾达端着一个金属盘子进来,上面放着烤牛排、水果沙拉和一瓶葡萄酒、一个玻璃杯子。 身后跟着四个身强力壮的大个子。 艾达怯怯地说:“宇教授,这是我亲手做的烤牛排和水果沙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都要哭了。 我老大地于心不忍,站起来,过去接过盘子放在桌子上,说:“艾达,我想这事儿和你无关。你的学问非常棒,我喜欢!” “真的?”她似乎又高兴起来:“那太好了,您请用餐,等有机会我们再聊。” 艾达出去了,门又被关上。 现在逃走暂时不可能,但是总不能把自己饿死。 我打开瓶子,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抓起刀叉就是一顿大吃大喝,把一大块烤牛排、一盘子沙拉吃个精光,喝了半瓶儿葡萄酒。 不多会儿,进来人,把家伙收拾出去。 我往床上一趟,觉得又乏又累,烦乱了一阵,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外面像放鞭炮一样砰砰、啪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是冲峰枪或突击歩枪的声音。 接着听见外面脚步凌乱,还有人在喊叫:“挡住他们,别让他们冲进来!” “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不像是阿拉伯人。” “赶快发信号,求援!” 接着外面枪声大作,还带着爆炸声,大概是手榴弹之类的。 我突然明白,是有人袭击这里,一看手表,凌晨2点35分。 正在不知所措,突然听到房间的门响,接着门开了,艾达探进头来:“宇教授!” “艾达!”我急忙跳起来跑过去:“你怎么……” “有人在攻击这里,他们都跑出去,我拿了房间的钥匙。”艾达的声音发抖:“我听沃克尔他们议论,说要您帮助去找其他书页,如果不同意,要处理您。我不想让您受到伤害,所以……” “艾达,这太冒险了!” “我没事的,教授,”她急急忙忙地塞给我一本书:“这是我父亲写的一本书,送给您,也许对您有用。现在您快走,从后面走,这里。” 艾达说着,带着我从走廊跑出来,就听见外面枪声、爆炸声不断,还有人喊叫声。 突然,轰隆一声,走廊一头的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好像是火箭筒或穿钾弹,艾达吓得惊声尖叫,抱着头蹲在墙边。 “艾达,该往哪走?”我急乎乎地问。 “教授,别去那里,这边。” 艾达站起来带着我拐来拐去,跑到一扇小门处:“您从这里出去,往东北走,就能去特拉维夫。” “谢谢,谢谢艾达,这里太危险,你赶快回里面去,多保重。”我在她腮帮子上亲了一下:“你的牛排和莎拉做得真不错。” “谢谢……” 我把书揣进衣兜,一纵身蹿出小门。 外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往一边一看,远处有些黑影正往房子这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开枪,好像人还不少;而这边楼上楼下都在响枪,成串带着火光的子弹在空中乱飞,不少从我头上嗖嗖地飞过去。 我不敢站起来跑,怕被发现,更怕被流弹击中,就趴在地上拼命往前爬,早晚爬出一段距离,才跳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东北了,先跑开再说。 就在黑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其实我根本就没弄清楚什么方向,因为天有些阴,看不到星月,无法辨别方向。 跑跑停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看看手表,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小树林,这种树是为了防沙固沙栽植那种非常耐旱的树木,一棵离一棵老远,并不稠密,我穿过树林,前面是一道沙坎,跑上沙坎往远处一看,傻了眼。 沙坎下面是一道弯曲漫长的海岸线,远处是黑沉沉、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远处还隐约可见有几条船,上面的灯光象鬼火一般地闪着眼——不用问,这是着名的地中海了。 我跑到了路的尽头,而且跑错了方向,跑到了地中海边,应该是往西南跑了,与东北正相反。 心里懊恼不已,急忙返身往回跑,可又不敢按照原路返回,怕有人追来撞上,所以斜岔开往东北方向跑。跑了没多远,隐隐看到前面远处似乎有光在闪动,可能是有人追来了。 我慌了,往四周一看,不远处有一小片建筑的废墟,房顶都没了,只有一些残垣断壁。摸着黑就奔那废墟——好歹先找个地方躲躲。 都快到废墟了,突然我听见身后呼啦一声,似乎掠过了一个什么东西,停下脚回头一看,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以为听错了,抬脚继续跑,刚跑到废墟边上,呼啦呼啦,好像又掠了两个或三个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其中一个还是从我面前掠过,就象一大片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遇到鬼了?我心里一阵惊惧,可没敢停,几步蹿进废墟里,靠在一堵破墙上喘粗气。 呼啦啦,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黑影,还没完全看明白,黑影没了,眼前站着四个高大的人,从身形上看,是三男一女,都一身黑衣服,最前面的一个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头上戴着一顶样子很怪异的黑帽子。 后面两个男的,看不清面貌,只隐隐看见一个头发向上直竖着,象一个鸡冠子;另一个却是个秃头。 那个女人在头顶上扎这个高髻,穿着件前面分叉的长风衣。 最让我惊异的是,他们四个的眼睛都放着光,有金色的,有银色的,就象黑夜里饿狼的眼睛。 我的头发呼地竖起来了——我感觉不对头。 “啊哈,终于又找到一个。”那个鸡冠头凑上来:“这个该我了吧。” “哈,比来诺德,你真走运,这个看上去既健康又强壮。”那个女人的声音。 “喂喂,各位,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我慌忙说:“我是一名中国游客,迷路了……” “嘿嘿,我们就喜欢迷路的,不在乎是哪国人。”鸡冠头走上前,一脸的阴笑:“我都饿了,你看上去好像很美味。” 我还没反应过来,呼地一下他蹿到我面前,双手一下子抓住我的双腕,砰地把我贴在土墙上,接着张开了口。 离得切近,我看清了,一张惨白的脸,黑眼圈,张开的嘴里上下四颗犬齿瞬间暴长了几厘米长。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突然蹦出来三个字——吸血鬼! 老天爷啊!难道这是真的?迪尔斯和布洛克太太说他们真的存在,看来是…… 我下意识地猛地一挣,想把他推开。 本来我对自己力量很自信,推开这么个人应该毫无问题,可我发现这是徒劳,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我双手被他抓住,就象被老虎钳夹住一般,任凭我再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牙齿向我右边脖子咬下来。 我怎么这么不走运,刚脱狼窝,又入虎口,不对,是吸血鬼的口。? 第18章 吸血鬼内斗 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狗急跳墙,就在这一瞬间,我内气调动,运起乾阳功来,把火力集中在他要下口的右边脖子上,我自己都看到自己右脖颈子处放出红光。 同时我觉得脖子一疼,心里一凉,完了,被咬了! “啊——”就在他咬上我的一瞬间,他惊叫一声,猛地松开我,双手捂着嘴往后退,我看到他从它手捂的地方裂开了一些细细的发光的红线。 我能动了,几乎没犹豫,调动内气灌注右手,右手象烧红的铁一样亮起来,掌心的那个乌图的徽识尤其亮,一把抓在他额头上。 本来我是想抓住他的额头往上提,把他扔出去。 可他似乎也是下意识,在我抓住他额头的同时,他也双手抓住我的手腕,结果我的手就硬生生地贴在他的额头上撤不回来。同时看到,他的嘴好像被火烧焦,冒着青烟,牙齿和牙床都残缺了,样子分外可怖。 “啊、啊——”他浑身战栗,抖动着双手,可动弹不得,也使不出力量来。 从我手抓握的地方开始裂出一条条红色的光线,瞬间向身体方向散射;他的双手上也裂出无数条弯弯曲曲的红线,向双臂散射;他的头发都开始燃烧了。 他惨嚎着,猛地一挣,“轰”地一声,眼前爆出一团带着火星的烟雾,我手一松,哗啦一下,落在地上只是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没烧完尸骸,一股呛鼻子的焦糊味儿。 “啊呀!”其他三个都惊得往后一缩。 “比来诺德!比来诺德,你怎么回事?”黑帽子的大个子惊叫一声。 “他、他被烧糊了,”旁边的瘦高个子说:“那家伙的手在放光,好像是阳光,我的眼睛都有点疼……”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黑帽子吼道:“革尹罗之子查穆、吞噬阳光的人,那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 “可、可比来诺德真的被他烧糊了……”那个女人指着地上的灰烬,声音发抖。 “干掉他,干掉这个混蛋,不能让他活着。”黑帽子说着,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支枪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身后呼啦啦,似乎是从黑夜冒出来的一般,也是三个。 “啊……”那个秃头先惨叫了一声,他胸口处穿出一段利刃来,以那利刃为中心,放射出红光向身体四周散射,“轰”地一声,他也散落在地,变成了一堆渣。 “艾丽罗娜!”黑帽子霍地转过身,叫了一声。 “oh,bitch!”他身旁的女人也惊叫起来:“她竟然追到这里。”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远处的黑影里又多了三个人,手里好像都有武器。 黑影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鲍格尔,沙迪娜,你们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追得到!” “多管闲事的bitch!” “这不是多管闲事。你们再不收手,我们十三家族就要灭绝了!”黑影里的女人声音说。 “我们只做我们喜欢的事,他们烂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个狗屁的契约和诅咒是骗人的……” “那你们谁也跑不掉!” 砰、砰、砰,黑帽子对着身后就是几枪。 呼地一下,一个黑影扑过来,接着一道寒光闪过。 当地一声,黑帽子左手不知从哪里也掣出一把短剑来,架住劈过来的一刀,他一抬右手,砰砰,可那黑影霍地消失了,他身后左边刷地又是一道寒光。 黑帽子一闪,抬手又是两枪,还是没打中,他枪里没子弹了,又来不及更换弹夹,他显然不是个软茬子,挥着短剑和对手格斗起来。 我看不清他们怎么动的手,只看到寒光闪闪,听到叮叮当当,眼前黑影乱晃,速度极快,就象鬼魅一般。 跟来的另外两个向那个女人扑过去,开枪射击,砰砰砰…… 可那个女人也象个幻影一样,忽而左忽而右,根本就打不中。 她手里也多了两个弯弯的兵器,可能是弯刀,也可能是钩子,和那两个人打在一起。 他们黑影闪动,除了武器叮叮当当,还夹杂着野兽般的怒吼声。 “嗤啦”一声,一件黑色衣服飞上了半空。 就在这一瞬间,看到就近和鲍格尔厮打的,是个身材修长窈窕的女子,刚才那件衣服就是她的,大概是被鲍格尔扯掉了,露出了两条雪白的臂膀,双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挥舞如风。 “嗤”地一声,鲍格尔一声吼叫,好像他挨了一刀,被割伤了,胸口处一道隐隐放红光的口子。 “沙迪娜,走!”鲍格尔叫了一声。 呼啦一下,他似乎变成了一片黑烟,那个沙迪娜也是一样,都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沙迪娜这个贱货,我们两个人都拿不下他。”一个黑影愤愤地说。 “头儿,追吗?”另一个问。 “不必,他们又少了两个人,我们没白追。”女子回手把剑插到背后,快步向我走过来。 我浑身都僵硬了,一动不敢动。 这时候我早适应了黑暗,而且刚才运用乾阳功的时候,体内的梅能量大概也被调动起来,我又能在黑夜里清晰地看见东西了。 那女子走近了,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水味道。 她走到我跟前,站住脚。 我定睛一看,我又震撼了,又是一位美女!挺高的个子,得有一米七五,肩宽腰细,双腿特别长,皮肤皓白如雪,头发都向后梳到脑后,扎着一根麻花辫子,椭圆的鹅蛋脸,细眉毛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很精致有棱角的嘴唇。 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皮背心,下面是黑色的紧身皮裤子,腰里扎着宽腰带,上面别着匕首、手枪、弹夹和几根银色的金属细棍,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双手腕上戴着金属护腕,手上戴着黑色的薄皮手套,就是一个女武士的装扮,威武霸气,英姿飒爽。 唯一的遗憾是,她左边脸颊上有一片核桃大小的象烧伤一样的烂疮,她的双臂上也有大小不等的几块,在雪白的肌肤上很显眼,就象在无暇的雪地上突然多了几堆牛粪,简直大煞风景。 同时,我看到她的眼睛是金色的瞳仁,灼灼放光。 心里一哆嗦:这回更完蛋了!他们是另一伙吸血鬼,刚才也许是为了争夺我这个“美味的食物”厮打,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了。 “嗨!”她对我打招呼,又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懂。 她一张嘴说话,我隐隐看到了她嘴唇里面的犬齿,比正常人要长——她也是那吸血的种类,只是和刚才的不是一伙儿而已。 “对、对不起,我听不懂……”我用英语说,同时心里哀叫:吾命休矣! “哦,sorry。你怎么样?”女子也开始说英语,而且很流利。 我心里一喜,听话语好像很客气,不是要吃我的样子,急忙说:“啊,我、还好……谢谢三位出手相救。” 后面的两个凑上来:“这家伙没被吃掉可真走运!” 女子又凑近了一点,歪头看看,伸手在我右边脖子上摸了一下,撤回手指:“你被咬了,流血了。” “嗯,是。” 她把手指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又放进嘴里舔了一下,一脸的惊讶,猛地转过身对另外两个急急地说着什么。 另外两个似乎也很吃惊,往前凑合,上下打量我。 “你被咬了,可没中毒,而且你还把比来诺德烧成了焦炭,是怎么回事?”女子满是疑惑和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小姐,”我也摸摸脖子,看到手上沾了血,真的被咬破了,心里一哆嗦:“他来咬我,我运功夫抵抗,他咬上我就惨叫着松开手,然后我用手抓他的额头,他就燃烧了……就这样。” “功夫?中国功夫?”女子一脸不可思议:“那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和她说不清,想了想,又运气乾阳功来,我的右手又开始放出红光,我把手往前一伸:“就这样。” 他们三个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齐往后缩,同时抬手挡住眼睛。 “噢天哪!那是阳光,我的眼睛都疼了。”旁边一个惊叫道。 “乌图的徽识!”女子也惊叫了一声,她看到我手心里的徽识了:“怎么可能!” “不是假的吧?没人能搞到那东西。”另一个声音里也带着惊奇:“我们有查穆的血统都不行。” “因为你无法吞噬阳光,笨蛋!”第三个说。 “这用一句话没法解释,各位。”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收了功,很无奈地说:“很巧合的情况下,我就有了这徽识。” “萨克里,艾丽罗娜?萨克里。这是我的两位助手,这位是桑涅克?乌卢尔,这位是丘克拜?萨克里,是我堂弟。”她向我伸出手:“请问您……” “哦,宇,宇天龙。幸会萨克里小姐。”我和她握了一下手。 “宇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喂,艾丽罗娜,东方发白了,我们得走了。”桑涅克急急地提醒。 艾丽罗娜往东边看看,那里已经开始泛白。她急忙伸手到屁股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来递给我:“宇先生,请您务必联系我,这很重要。打这个电话,您会找到我。” 我接过卡片来看看,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些细线的花型条纹,什么文字都没有,连个人名都没有,让人莫名其妙。 “好吧,有机会我……” 呼啦啦,我抬头一看,眼前三个人象鬼魅一样消失在黑暗里,无影无踪。? 第19章 女大兵救助 我惊魂未定,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我真的遇到吸血鬼了,还被咬了一口。这两伙肯定都是吸血鬼,但是怎么自家打起来了?吸血鬼追杀吸血鬼?多么奇怪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也许他们是闹内讧呢,人类不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先别管这些了,好歹没被咬死,赶快逃得性命要紧。 定了定心神,看看手里的卡片,急忙揣进怀里,辨别了一下方向,开始往东跑。 跑到天光大亮,大概得跑了十几里路,到了一条公路旁,路面挺宽,大概就是以色列的沿海大道。 好久没这么亡命狂奔了,虽然平时每天坚持跑三公里,可在这种狂奔之下,照旧累得张口气喘,浑身是汗,腿都软了,从衣兜里掏出艾达给的那本书当扇子呼遝着扇风。 手机也没了,没法和耗子、大块头联系,只能在路边上等,巴望有辆去特拉维夫的车,跟着蹭一程。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见南边公路上尘土飞扬,开来了一个车队,等开近了,才发现是一辆装甲车、两辆军用越野吉普车和一辆军用卡车,上面都涂着迷彩的颜色,斑斑驳驳的,带着盾牌形状的图标,是以色列军方的车辆。 我大喜,急忙跑到路中间,高举起双手,等着车队开近。 等车队离着还有二三十米远了,我就挥动着手里的书用英语高声喊:“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我需要帮助!” 最前面的装甲车停了,后面的车辆也跟着停下来。 从装甲车上下来三个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大兵,都戴着头盔和防护墨镜,穿着土黄色的迷彩作战服和厚厚的防弹衣,脚上是作战靴子,身上挂着子弹带、刀、手雷、步话机等零碎,端着自动歩枪,侧着身子猫着腰,散开呈弧形,快速地走过来,如临大敌一般。 中间一个老远就大吼:“把手里东西放下,后退,手放在头上,跪下!” 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那是个女大兵。 我急忙把书放在地上,后退几步,把双手放在头顶,跪在路面上。 三个人快速靠过来。 我看看中间一个,个子挺高,因为都是穿着军服,从身材上也看不出性别,好像挺强壮的样子,只是头盔和墨镜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只能看见翘鼻子、尖下巴和两片有点干裂的红唇。 她和一个士兵用枪逼着我,对另一个士兵一摆头。 那个士兵过来,开始在我身上从上到下地仔细地摸,在搜身。 “我是中国人,是游客,没有武器。”我仍旧用英语大声说:“我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绑架了,好不容易逃出来,需要帮助!” 搜身的大兵把我的钱包搜了去,里面有我的身份证件,地上的书也拿过去,交给你那女大兵看,那女兵好像是他们的头儿。 女兵拿着我的证件看看,又看看那本书,点点头,交给那个大兵,大兵又把证件和书还给我。 女大兵开始说话了,而且说的是中文,虽然不很标准:“中国人?” “啊,原来您会说中国话,”我高兴起来,也用汉语回答:“是的,我是中国人。” “北京?上海?南京……”原来她看不太懂中文,身份证件上的汉字她不认得。 “不不,都不是,是石家庄,河北石家庄,离北京不远。” 她点点头:“你的名字、职业。” “宇天龙,大学教授。来以色列旅游的。” “您的、中文说得很、好,看来真的、是中国人。我的、中文不好,我们、还是、英语。”她几乎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崩。 “好的。” “哦,教授,怪不得带着这么深奥的书。”她的话变成了英语,抬抬枪口,让我站起来。 等我站起来,她左手握着枪,向我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吉阿娜·凯斯勒,军士长。” “幸会!凯斯勒军士长。”我和她握手。 “教授,您怎么到了这里?这里离伽沙很近。” “我是被人绑架到某个地方,趁黑夜逃出来,慌不择路地拼命跑,就跑到这里了。” “绑架您的是什么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天太黑,胡乱逃命,迷失了方向,其实我现在都搞不清我在哪里。” 她歪头看看我:“您的脖子上和衣领上有血,您受伤了?” “我是……”我想给她说我是被吸血鬼咬了一口,可那样说可能会被耻笑,就改口说:“是逃跑的时候受了点伤,没什么事,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哦。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教授,”吉阿娜说:“那么,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雅法,去中国大使馆寻求帮助,然后回国。” “正好,我们在伽沙执行完任务要回特拉维夫,可以带您一程。请跟我来。”说完,带着另外两名大兵转身往装甲车跑去。 我一边跟着跑一边喊:“军士长,我能否用借您的电话给我朋友打个电话?我想告诉他们我脱险了。” “可以,去车上打!”吉阿娜边跑边挥着胳膊高声喊着:“快快,请快点,教授!在这里没有什么安全和危险的区别,无论在哪里都要加倍小心,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好吧,谢谢您提醒。” 这女大兵倒是特别:我遇到的那些都苦口婆心地劝说我要我相信他们,唯独这女大兵却说不要相信任何人,真是别开生面。 可想想她说得也对啊,现在好像全世界都特么的在抓我,怀疑昨天晚上袭击沃克尔他们据点的人可能也是冲我来的。 我跟着上了装甲车,一看,里面还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大兵,都清一色的头盔、军服,戴着防风沙的墨镜,有的还用布围着嘴。 在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一副简易军用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男兵,只穿着一条迷彩裤子和军靴,头上、胳膊上、身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看样子不像是枪伤,是被炸成这样的,我也不敢问。 吉阿娜递过来一个电话:“您可以用这个,讲话请不要超过一分钟!” “谢谢!”我一把拿过电话,拨耗子的号,那头只响了两声耗子就接了,说英语,声音怯怯地:“hello,who、who are……” “是我。”我用汉语叫道。 “啊呀,老大,可听见你的声音了!”耗子高兴地大叫起来:“你没事吧?” “你觉得能没事吗?我从那伙人手里逃出来了。” “天啊,怪不得,我和大块头给你打电话,开始没人接,后来有个陌生人接了,他让我们到某个地方去,说在那里可以带我们去见您,我们觉得不保险,就没敢去。” “不去就对了,那是在诈你们,我的手机被他们搜去了。记住,千万别出大使馆,哪里也别去,等我回去。” “哎哎,好。”耗子说:“老大,咱们的通关手续下来了,俞秘书说会亲自送我们去机场,你赶快回来呀。” “太好了,我正在往回赶。耗子,现在快去订机票,越快越好,我回去咱们就起身回国。我特么的一刻也不想在这里……” 电话被吉阿娜夺了回去:“对不起宇教授,时间到了,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我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的谢谢人家:“非常感谢!” 车队到了特拉维夫,可吉阿娜他们并不是要去雅法市里,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的兵营,不能改变路线,他们还带着伤员。 她倒是很负责、很热心,在路上给拦了一辆去雅法的皮卡,叮嘱司机让他送我到雅法的中国大使馆。 “我建议您先报警,教授,”吉阿娜大声说:“警方会保护您的安全!” “好的,谢谢……”我嘴里答应着,心里想你不是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吗?现在这里看来的确谁都不可信,包括警察,否则耗子、大块头也不会被弄进去。 到了大使馆门口,看到耗子、大块头已经站在大门里等着了,看见我跑过来,给看门的守卫说了,放我进去。 “龙哥,你可回来了!”大块头先欢呼起来。 “真他妈悬啊!我是冒险逃回来的,遇到一个好心的妞儿,趁乱把我放了。路上又遇到一个以色列女大兵率领的队伍,把我送回来。” “哇!真的啊?您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缘儿,羡慕。”大块头说。 “老大,今天和明天的机票没了,我定了后天的。”耗子接着说:“到时候,俞秘书说会送我们去机场。” “好,太好了。就明天走。”我很高兴。 “喂,老大,你脖子上有血,连衣服领子都染红了,你受伤了?”耗子惊叫道。 “啊,是啊,被……咬了一口。”我含糊着,同时感觉右边脖子隐隐作痛,那一口其实被咬得不轻,庆幸地是没咬断动脉。 “咬了?什么东西能咬到你的脖子?”耗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凑过来看看:“哦哟,的确象是被咬的,可这是被狗咬的还是……吸血鬼?” “我说是吸血鬼,你信吗?” “嘻嘻……我信。”耗子笑起来:“而且可能是被漂亮的女吸血鬼咬的。” “耗子你又扯淡!你是说龙哥要变成吸血鬼了?”大块头说。? 第20章 被特工扣了 “哎……我怎么知道?”耗子说:“据说被吸血鬼咬了,会中毒,就变成吸血鬼。” “好了,别瞎扯了。要是变成吸血鬼,我立刻跑到阳光里让自己变成灰。”我懊恼地说:“走,回大使馆,再也别出去了,太他妈的危险!” 我心里想,只要呆在大使馆里不出去,到了时候直接去机场登机走人,总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又摸摸脖子,心里也发抖,耗子说被吸血鬼咬了也会变成吸血鬼,我会变吗?可那叫艾丽罗娜的吸血鬼美女说我没中毒,也许不会变异吧?谁他娘的知道…… 俞斌给我们在大使馆里安排了一个临时住处,嘱咐我们不要到处走动,也不要出去,等后天他带人把我们送到雅法国际机场去。 看到门厅的报纸架子上有英文报纸,抄过一张今天的来一看,上面有一条消息,大概是说:昨天以色列军方炮击了加沙地带的多个目标,并派出军队突袭了两个hms的据点,双方发生了战斗,以军打死打伤对方11人,这是对五天前hms向斯德洛特发射火擶弹炸死炸伤2名以色列居民的报复行动。 我吓了一跳,心里想,那个女大兵吉阿娜带领的那些人大概就是这次行动的部分士兵,他们去伽沙打仗了——这里说打就打,真的不安全! 期间无话,过了两天,我每天起床就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看右边脖子上的咬痕,已经结痂了,皮肤也没什么变化,貌似我也没变成吸血鬼,好像真的没中毒。 到了第三天,俞斌带着一名工作人员和另外一辆车,把我们送到了雅法机场,带我们走绿色通道,据俞斌说只要出示证件和手续,可以免检登机。 我觉得这可真方便,要知道,以色列的安检之严格,在世界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带的什么东西都要一件一件地查,还得一对一地询问审查,一圈儿下来能让你崩溃。省了这道手续,简直是避免了一次重大的精神损失。 到了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带着行李走向通道口,突然过来四个穿保安制服的壮汉拦住我们。 “对不起,打扰一下,”其中一个问:“请问,您是中国的宇天龙教授?” “是的。” “我们是机场的保安人员,我们怀疑您携带违禁物品出境,请跟我们去接受检查!” “什么?”我大惊:“我们有通关手续和证件……” “这是例行公事,请谅解。” 这时,俞斌走上来说:“先生,我们是中国大使馆的参赞,他们的身份我们已经确认,而且办齐了相关手续,一切由我们负责,你们无权……” “对不起,参赞先生,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那个领头的说:“如果有问题,您可以通过大使馆和我们上级交涉,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带这三个人走!” 不由分说,推着我们就走。 我回头看看,俞斌在打电话。 我们被带到一个大房间里,靠外面的走廊方向有玻璃窗,他们没搜查行李,而是把行李全部扣押,拿走了,我心里一惊——看来根本不是检查的事儿,而是有别的事儿! 隔着玻璃窗看到那四个保安正和一群人交谈,那群人领头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灰西装,黄头发;女的穿着黑色女式西装,黑色的齐耳短发,身后跟着四个穿西装的壮汉。 耗子、大块头也看见了,两个人几乎同时惊叫起来:“是那个妞儿!” 我一愣:“哪个妞儿?” “就是在酒吧里和我们打架的两个妞中的一个,”大块头说:“就是最漂亮的那个、用掌根打人的那个。没想到她是警察!” “她不是警察,笨蛋!”我气急败坏,这两个傻子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她是摩萨德的特工!” “啊?您怎么知道?”耗子惊叫了一声。 “在大学里有一个以色列的留学生,叫菲迪克,喜欢中国功夫,让我教他,他给我展示了他会的格斗技术,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摩萨德的特工,他们的格斗技术就是那种蹲半马步用掌根发寸劲打人的诡异的格斗技术。” “我的天!怪不得你会……”大块头叫道。 我们这里还没说完,外面的已经说完了,那伙人走过玻璃窗,开门进来了。 这回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四十多岁,个子挺高,接近一米八,金色头发,灰眼睛,长脸,脸刮得铁青,穿着灰西装,打着黑花的领带。 那个女的,二十多岁,一米七多的个头,穿着黑色的女式职业装,高跟皮鞋。皮肤很白,黑色齐耳短发,浅灰的眼睛,精巧的高鼻子,尖下巴,耗子、大块头说得没错儿,的确很漂亮,最主要的是,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那种微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惑力,怪不得耗子、大块头见了她把持不住。 “啊哈!宇天龙教授,幸会幸会!”那男的老远就向我伸出手来:“克休顿·赫尔施!” 碍于面子,我站起来和他握手:“赫尔施先生,幸会。” 他又介绍那美女:“格蕾西·鲍姆小姐,我的副手。” 格蕾西带着魅惑的微笑和我握手:“宇教授,幸会。” 赫尔施又和耗子、大块头握手:“段天机先生、马辉先生,见到你们很荣幸。” 两个人懵头懵脑,不知所以然:“幸会……” 格蕾西先向大块头伸出手:“马先生,幸会!” “哼,你设计陷害我们,我没那么好说话。”大块头撇着大嘴抱起了膀子,拒绝和格蕾西握手。 耗子却不在乎,抢上前握住格蕾西的手:“鲍姆小姐,您真漂亮!” “谢谢,段先生。” “擦!你这色鬼,一点没原则。”大块头骂道。 “嘻嘻,在美女面前你还讲什么原则。”耗子说。 我说:“赫尔施先生,我们手续齐全,一切合法,您为什么要扣留我们?” “哈哈,这也是我们要和您谈的。”赫尔施笑起来:“宇先生,我想请您的两位兄弟现在这里喝杯咖啡,我们到隔壁房间去谈谈。” “可我觉得和摩萨德没有什么关系。” 赫尔施看着格蕾西:“格蕾西,我好像没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说:“不用您说,鲍姆小姐和我两个兄弟打架的时候就等于告诉我了。” 格蕾西一耸肩,笑了笑。 “哦?哈哈哈!”赫尔施大笑起来:“教授,您有当特工的潜质。既然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那么如果拒绝的话,恐怕对您很不利的。” “好吧,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我们又被摩萨德特工给扣住,觉得现在又变成了人家砧板子上的肉,要任人宰割了。 赫尔施让那四个壮汉看着耗子和大块头,他和格蕾西带着我到了隔壁的房间。 坐定之后,格蕾西亲自给倒了咖啡,微笑着:“宇教授,请喝咖啡!” “谢谢。您的微笑真迷人。” “您过奖了,教授。” “那么,赫尔施先生,您要和我谈什么?”我撸下手串来在手里捻着。 “宇先生其实心里也该明白,我们需要您的合作。” “合作什么?” “您心里很清楚,”赫尔施说:“佩拉洛夫斯基给您寄东西,警察、俄国人、库哈的人去找您,英国人联合法国人、德国人绑架您,其实我们都知道。” “那你们怎么还等到现在?” “因为我们了解您,宇教授,”赫尔施说:“我知道他们那一套在您这里根本行不通,您不会同意合作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屑于那么干,事实证明我们的估计也没错。对于您,按照你们中国功夫的说法,就是要‘点死穴’。” ——他说“点死穴”三个字竟然用的是汉语,几乎说成了“颠死朔”,要不是他用手指比划“点”的动作,我差点没听懂。 “您的中国话说得真差劲。” “哈哈,是的,刚学的。”赫尔施笑道:“我们知道,您现在的‘死穴’就是您的两位兄弟和您携带的那批中国文物。” 我气急:“我们已经通过大使馆照会你们有关方面,办妥了一切手续,全部合法。” “如果我们摩萨德认为不合法就是不合法,”赫尔施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可以下令没收你们的东西,并把你们投进监狱,会坐很长时间的牢。” “您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我们摩萨德一贯的作风,教授。”赫尔施依旧很干脆:“要不我们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吗?” 我刚要发作,突然有人敲门,格蕾西过去开门,却见俞斌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俩年轻人,都是中国人,可能是他的随从或保镖。 “俞秘书!”我大喜,感觉救命的稻草来了。 可俞斌并没有理我,而是直奔赫尔施过去了,然后低声给赫尔施交谈了几句,赫尔施不住地点头。 然后俞斌过来了,走到我面前,用汉语说:“对不起,宇教授,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其实有些事情我们事先并不知道。” “您想说什么?” “我刚知道他们扣留你们的目的,是要您与他们合作解决六国外交人员神秘死亡的事情。刚才我和上级通过话了,本来想通过大使馆交涉把你们送出去,但是知道与这件事情有关,就起了变化。” “变化?什么变化?”我心里一紧。? 第21章 讨价还价 “宇教授,其实有些事,您也不了解,”俞斌说:“那六国秘密会议,其实也有我们参与。” “我们?”我愣住了。 “对。您要知道,在打击恐怖主义目标方面,俄国和美国等其他国家存在严重的分歧,他们怕有些事不好协商,因为我国的中立态度,他们特约我们的人员列席会议,从中调停一些分歧和纠纷。但是在会议上,六国的会议代表都突然神秘死亡,唯独我们的代表活了下来,当时,我也在场。” “啊?原来你也是目击者……” “对,所以在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您那个看上去弱智可笑的问题,可它是事实。” “操……”我有点气急败坏。 俞斌摇摇头,又是一脸的苦笑:“六国开始把矛头指向我国,我们想方设法查明真相、给六国解释。最近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参与调查这件事,弄得身心疲惫,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现在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为了表示我们与谋杀无关,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大使希望您能留下来,帮助他们把这件事情搞清楚,这样也等于帮了我们的忙。” 我傻了眼,知道现在不答应也不行了,连自己人都这么说。 特别是目前的情况,如果不答应,我们三个不保小可,花了国家近千万的那批文物就全完了,落个人财两空,那可真是悲哀透顶! 想了想,决定给他来个缓兵之计,先来番讨价还价,至少能先把耗子、大块头送走。 我对赫尔施说:“好吧,赫尔施先生,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是我们必须达成个协议,而且你们必须遵守。” “哈哈,同意合作就可以继续谈,什么条件、什么协议都可以。您请讲。” “其实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赫尔施先生,”我说:“你们需要的是我,让我的两个兄弟带着东西回国,我留下,和你们谈合作的事情。” “哦?可是,他们带东西回国了,您还会和我们合作?” “赫尔施先生,如果您真的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和你们犹太人一样,会严格遵守合约。我不轻易和别人达成协议,可一旦达成,我会坚决完成,决不食言。” 赫尔施回头看看格蕾西:“格蕾西,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宇教授吗?” 格蕾西笑了一下:“呃,我觉得可以相信教授先生。” “嗯嗯很好,我相信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神奇。”赫尔施转过头来说:“教授,那么我们达成协议,您留下来和我们合作,我们送您两位兄弟和东西回国。ok?” 说着向我伸出手来。 “ok。”我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但是,我得确认我兄弟安全回国以后,才会开始履行协约,如果他们没安全回到中国,一切免谈。” “要求合理,毫无问题。” “现在离登机还有15分钟,我要和我的两个兄弟再见面说两句。” “可以,您请。”赫尔施很痛快。 回到隔壁房间,我上前急乎乎地对耗子和大块头说:“你们两个听着,现在你们赶快带着行李和东西登机回国,把东西交给祁老师,完成我们的任务。” “怎么?老大,你不和我们一起走?”耗子又惊叫起来。 “如果我不留下,谁也走不了。摩萨德让我留下,帮他们查件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龙哥,你不走,俺们也不走,要留下大家一起留下,就是死,也死在一块儿。” “混账!”我吼起来:“你们好歹动动脑子行不行?死有什么用?死了能把国宝带回去吗?现在是能走一个是一个,你们回去,我才会放心,才好和他们谈判,然后我会找机会脱身。” “那、那您有危险怎么办?” “他们需要我,我想他们不仅不会伤害我,还会全力保护我。”我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如果摩萨德都保护不了我,你们留下还有个鸟用?岂不是真要死到一块儿?” “唔,老大说得也是……” “登机的时间快到了,赶快走,跟着俞秘书走。到明天中午,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打电话确认。” “好吧老大,俺们听你的。” “龙哥,你可小心啊!我觉得这些做特工的家伙最不可信了,天下的特工和天下的乌鸦一样黑,毫无信誉可言。”大块头还愤然。 “少废话,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是正经!”我低声吼道。 果然,他们归还了行李,只根据我的要求,把我的背包留下了,耗子还把一把没花完的新谢克尔塞进我的包里。 在俞斌的带领下,耗子和大块头进入通道,走了。 “好啦,宇教授,您看,我们已经按照协议,让您的兄弟走了。”赫尔施说:“那么,您是否……” “我说了,我得核实完我朋友安全回国、到达目的地后,我才会开始履行协议,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做。” “啊啊,您的要求完全合理。请跟我来。” 我被带上了一辆汽车,和另外三辆车一起,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后来被带到一座楼的一个房间里,里面有很多人在守卫。 赫尔施非常客气:“宇教授,请您先在这里委屈一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非常安全,午餐和晚餐我会让人给您送来。等明天您核实完你兄弟的情况后,我们会带您要去的地方。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说,也可以给门外的人说,但请您不要走出房间,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ok?” “ok。”我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嘴里答应着,心里那个闷啊,简直要闷炸了——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午餐倒是很丰盛,煎牛排、烤鱼、鸡肉、土豆条、水果沙拉,还有葡萄酒。 到了晚餐的时候,福利来了,是格蕾西美女亲自带人送来的,不光有牛排,还有一只红色的大龙虾。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她这次穿了很简单的休闲服装,一件短袖带蓝花的白衬衣,下面是灰蓝色的紧身制服裤子,却把她修长窈窕的身材显露无疑。 “啊哈,鲍姆小姐,您可真漂亮、真迷人。”我奉承着。 “谢谢。您可以叫我格蕾西。” “好吧,格蕾西,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来看看您,教授。感觉怎么样?”格蕾西仍然带着魅惑的微笑问。 “还能怎么样?”我一指面前的东西:“美酒、美食,加上您还有美女,全都有,按理说该很满足了。可这些和人身自由相比,没有可比性。” “教授,您真幽默。”格蕾西“嗤”地一笑:“其实您是自由的,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而已——我们不想您受到伤害,请您理解。” “到底有多少人想伤害我?” “您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对您感兴趣,您恐怕都料想不到。但是,除了我们您可以信任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信,教授。” 唉!又来了。 “您请坐,”我从桌子上拿过两个杯子,倒了两杯葡萄酒:“陪我喝一杯。” “我吃过了,教授。” “只是请您喝一杯,聊聊,你知道我现在穷极无聊。” 她笑起来:“好。” 我们碰杯,喝了一口,我就开始大吃大嚼,边吃边问:“我能否问一下,你们要让我干什么?” “对不起,教授,这个我不能说,到时候您会知道的。” “哦,那么,明天要去哪里?” 她一耸肩,一撇嘴:“要去个秘密的地方。” “需要很长时间吗?” “我不知道,教授,”格蕾西说:“我只能告诉您,这趟可能很危险,需要走很多路,所以,您得养足精神。” 我知道从这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女特工嘴里什么也套不出来,也没办法,问:“那么,您会和我们一起吗?” “这件事由赫尔施先生负责,我是他的助手,当然会跟着。” “那太好了,有美女相伴,无论多危险都是值得的。就象歌里唱的:‘无论艰难险阻,无论狂风暴雨,只要一路有你’。” “哈哈,教授,你真浪漫。”她一歪头,笑着问:“您很喜欢美女吗?” “瞧您说的,美女谁不喜欢,”我嚼着龙虾说:“我是个普通人,格蕾西,金钱、美女、名誉、地位,别人喜欢的,我都喜欢。但是,如果让我拿自由去交换,我坚决不干——我最讨厌被人强迫着去做事了。” 她愣了愣,又笑起来,举起杯子:“您真爽直,教授。我敬您一杯。” 吃完饭,格蕾西告辞走了。 我又感觉到无聊,看了一会儿英语电视频道的新闻节目,然后去浴室洗了澡,上床躺下,又睡不着,满肚子是事儿。 翻腾了一阵,突然想起来艾达送给我的那本书,带回来塞在背包里一直没看,就从背包里找出来,一看书的封面,是《美索不达米亚的星空与神只》,作者是波罗尔·r·汤姆逊,就是艾达的父亲。 拿着这本书从头看,结果我发现读起来非常吃力,我的英文阅读不是很好,再加上我对两河流域的文化没太多了解,以前看了些这方面的书,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里面好多术语搞不懂,虽然汤姆逊教授在里面配了大量的插图、下面加了很多脚注,仍旧看得半懂不懂,一些句子都读不通,累得我够呛。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22章 又被绑走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赫尔施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求给兄弟打电话,他同意了,给我一个手机,我拨了耗子的号码,耗子接了。 “耗子?怎么样?”我急乎乎地问。 “老大,我们到了,祁老师带人来接我们,正要请我们吃饭。”耗子说:“老大,你怎么样?” “我还好。让祁老师听电话。” 电话里传来祁老师的声音:“宇老弟,我是老祁,我已经接到段天机和马辉了,东西也看到了,没错儿,谢谢,辛苦你了。” 我的心咣当落回肚子里,如释重负。 接着我又给飞飞打了电话,告诉她,大使馆委托我在这里帮助办点事情,暂时不能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女人的直觉又让飞飞紧张起来,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半天,让我千万小心,她知道以色列这里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我好歹安慰了一番。 赫尔施也是迫不及待:“教授,您看,我们很好地履行了协约,我想您也……” “好吧,”我说:“我也开始履行协约,您说我要哪里?要干什么?请便。” “哈哈,很好。我们要先送您去椰鲁萨冷。您先换衣服,我去安排。”赫尔施说着,出去了。 接着,格蕾西进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大纸袋。 “这是什么?”我问。 “给您的衣服,教授,”格蕾西微笑着:“请您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穿上这些。” “可我的衣服都是新的……” “这个和新旧无关,是为了您的安全。” 我突然明白他们可能在衣服里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又不能不听。 “ok,那、您回避一下,我换……” “哦不,我必须看着您换上,这是我的工作。”格蕾西说:“我在,您觉得难堪吗?” “不是,我是怕您难堪。” “您不用介意我,我也有过男朋友,对男人的身体并不陌生。” 格蕾西说着,打开纸袋,里面内衣、外衣都有,还有皮鞋、袜子,从上到下全套的新货。 “哦……有过男朋友?”我转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是的,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格蕾西说:“后来我们服役期满,他要我一起退役去结婚,可这时候我接到了加入摩萨德的命令,只能选择其一。” “您选择了后者。” “是的,教授,”格蕾西很无奈地一笑:“毕竟这是我一直向往的工作。” “干特工也不耽误结婚啊。” “可他说不行,他需要一个能照顾家庭的妻子,”格蕾西说:“所以我们只能分手了。我加入摩萨德的第二年,他和另外一个女孩结婚了,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真遗憾……” “不遗憾,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我把里外全脱了,换上新的,白衬衣,黑西装、黑底白花的领带、黑皮鞋,竟然挺合适,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到穿衣镜前照照,格蕾西过来,给我整了一下领带,笑着说:“宇教授,您真的挺帅的,很有气质。” “谢谢夸奖。”这情景,竟然让我想起当年和艾伦·玛格丽特刚相识的时候情景。 “可我刚才看到您身上怎么好多伤疤?好像还有枪伤。您也当过兵、打过仗吗?” “没有。那是在以前在街头打架和办别的任务的时候留下的纪念,好几次性命都差点没了。” “哦哦,原来如此,您可真幸运。” 之后,我被带到一辆汽车上,那汽车可有点恐怖了,象是监狱里押解犯人的那种黑色重甲汽车,前面两辆汽车,后面三辆汽车跟着。 坐在我身边的,是四个全副武装的特工人员,都带着长枪,如临大敌,但是没有赫尔施和格蕾西,他们好像在前后的汽车上。 汽车先往西开了一阵,然后掉头往北开,路两边都是黄沙地上栽植的那种耐旱的灌木和一些草类,根本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可让我奇怪的是,一条大路上看不到几辆车,冷冷清清的。 “奇怪,这路上怎么车这么少?”我问。 一个特工说:“今天是周六,是安息日,宇先生。信奉犹太教的人这天什么都不干,连门都不出,更不会开车上路。” “可我还是看到了几辆车……” “那是世俗派的人,他们不在乎安息日的,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所以,您在特拉维夫会看到,那些从周五晚上就开始关门的商店都是传统犹太教徒开的,而那些照常营业的商店和娱乐场所是世俗派开的 。” “看来你们是世俗派了。” “我们情况特殊,有任务就得去完成,不会在乎这些的。” “好吧,我不懂。” 开了也就是十来分钟,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轰隆一声,接着这辆车开始剧烈地摇晃,左右乱甩,前面的司机大声喊着什么,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后面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爆炸。 四个特工跳起来,端起起枪。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旁边一声巨响,车身猛地一震,似乎飞起来,接着开始翻滚,好像滚出公路了,我和那四个特工在车里就象骰筒里的骰子一样翻滚着,脑袋连续撞击在什么地方,翻滚的车还没停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来,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混混沌沌的,半天才迷瞪过来,觉得一阵头疼,连脖子都疼。 身子一动,吓了一跳,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再一动,连双脚上也缠着绳子,而且是那种牛皮绳子,被绑的人最怕这种绳子,它无论如何也挣不断,力量再大都不好使,甚至会越挣越紧。 刚换上的新衣服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土污渍,又明白过来——我又被绑架了,而且是从摩萨德手里把我绑架了,这可太神奇了! 我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听见隆隆的发动机声,还闻到一股难闻的柴油味道,感觉时起时伏,忽忽悠悠的。 旁边是个圆形的窗户,我挣扎着直起身子,探头往窗户一看,外面碧波万顷、海浪汹涌,时起时伏,一轮红日已经接近了海面——我竟然是在一艘船上,正在地中海上飞驰。 突然,我听到舱门有动静,急忙又躺下,继续装晕。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都是穿着黑色阿拉伯衣服的阿拉伯人,用黑布蒙着脸,背着冲峰枪,两个进来看看,其中一个还用脚踢踢我,和另一个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又落到阿拉伯人手里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船开始减速,后来停下了,舱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把我从地上架起来,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拍脸拧腮帮子。 我假装刚刚醒来,哼哼一声,摇摇头,往两边看看:“这是哪里?” “少废话,快走!”一个用英语呵斥着:“没炸死你算你走运!” “应该是算你们走运吧。” “fuck……” 我屁股上挨了一脚。 从船舱里走出来,发现我身在一艘白色的游艇上,而游艇已经靠上了一个海岛的岸边。 地中海里岛屿众多,我也搞不清在什么地方,岛上有很多绿色植物,并不像以色列的土地那么多沙,看着有点赏心悦目。 再往两边和身后看看,大海茫茫,连个船的影子都看不到,心里暗想:完了完了,这鬼地方,想逃是没可能了。 我被架上码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袍的瘦高个大胡子,一眼就认出是布尔汗,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端着长枪的人,也都是一身黑色。 在他们身后,是两辆军用吉普车。 两个人架着我,把我推到布尔汗面前。 布尔汗鹰一样的眼睛看看我,手按在胸前一弯腰:“哦,宇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布尔汗先生,真荣幸!”我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可真不错。” “嘿嘿,您真狡猾,上次被你逃脱了,你可……” “哎哎,您别弄错了,布尔汗先生,我可没逃,是你们把我弄丢了,又让另一伙人给抓了去。” “所以这次我们又把您抢回来了,感谢**。您感觉如何?” “不太好,头疼得厉害,脖子也疼,到现在还在发晕,我好像昏迷了好长时间,又坐了好久的船……”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先生,地中海上到处都是犹太人的巡逻舰,我们只能多绕点路。但您没死可太好了,**在眷顾您。”布尔汗一侧身伸手:“您请!” 我被架上了一辆吉普车,布尔汗等人也上了吉普车,开动起来,沿着一条路往岛内开,后来开到一片房子前面,四周是围墙,围墙上有人站岗。 车开到围墙的大门前停下,大门紧闭。 听到一阵哭声和喊叫声,转脸一看,不远处的灌木丛旁跪着两个被反绑双手、穿着白袍的男人,身后站着两名带枪黑衣服士兵。 那两跪着的不停地哭叫,大概是在求饶;就听其中一名士兵高声喊了几句什么,然后砰砰两声枪响,那两个被绑的一头栽倒在地。 我转头看看布尔汗。 “不用紧张,宇先生,”布尔汗阴阴地说:“他们是叛徒,叛徒的下场就是这样!” 我一耸肩。 这时,门开了,汽车开进去,我们下了车,面前是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四周还有一些搭配的火柴盒建筑的房子,房子顶上都站着拿枪的人,看来这里是个秘密据点。 在房子前头,一个穿白色阿拉伯大袍人,带着一群人在等。 那人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胖胖的,圆圆的脸,黑色络腮短胡子,看见我下了车,就张开双臂迎上来,用流利的英语说:“啊,宇天龙教授,感谢**,终于见到您了。” 他见我还被反绑着,就对布尔汗说:“布尔汗,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请宇教授来还绳捆索绑的,还不快给解开。” 布尔汗对身后的人挥挥手,我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好像这老头是布尔汗的上司,可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第23章 不合作就杀头 胖老头笑嘻嘻地上来和我握手:“易斯哈格·阿辛·法哈德。” “宇天龙,幸会,法哈德先生。”我和他握手。 他抓起我的双手来,看看掌心,惊奇道:“**啊!这可真神奇,太神奇了!哈哈,宇先生,请,里面请。” 法哈德非常热情。 进了屋子的客厅,里面是阿拉伯风格的装饰和陈设,非常华丽。法哈德给我让座,让人端上来咖啡,可是我身后却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宇教授,”法哈德主动介绍说:“最主要的是,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好吧,法哈德先生,我这个人性子很急,非常急于知道您把我弄到这里想干什么。”我装糊涂,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教授,您该知道,许多年了,许久以来,我们一直在和犹太人进行战斗,无数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们攻击他们,他们来攻击你们,打来打去,怎么能不死人?何况你们还喜欢用平民做挡箭牌,伤亡更不可避免。我觉得你们该学会怎么和睦相处。” “和睦不了,宇先生。”法哈德笑了笑:“我们要生存下去,现在对我们来说,战斗是一门生意,是生意,您所说的平民伤亡也是生意的一部分,明白吗?” “明白,只要你们攻击,只要你们死人,就会有人声援,主要的是会有人给你们钱,的确是生意。” “哈哈哈!**啊,竟然还有您这么明白的人。”法哈德大笑起来:“不过,我们还是会说为了解放和独立而斗争。” “这个我也知道,好像我们也同情并支持你们的解放和独立斗争。” “对对,中国,啊,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您也是我们的朋友。”法哈德说:“现在,我们想请您这位朋友帮我们的忙。” “帮什么忙呢?” “寻找神书,那本苏美尔·阿卡德人留下的《命运簿》。” “为什么?” “那是苏美尔·阿卡德人留下的威力无比的武器……” “武器啊,就是杀人的东西吧?我们支持你们的解放和独立行为,可不支持你们杀人,我们爱好和平。” “可是斗争是要流血的,教授,刚才说了,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很多。”法哈德说:“我们在武器上永远无法和犹太人相比,在战场上我们一直都吃亏,一直都在死人。所以,我们需要那神书,要以怨报怨,这是**的旨意。” “法哈德先生,您了解那神书吗?” “哈哈哈,感谢**,我们开始不了解,可现在都了解了,别人了解的,我们都了解。”法哈德得意地大笑着:“我们知道,要找到那本神书,就要靠您,宇教授。” “惭愧,我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嘴里说着,心里却暗暗奇怪,关于命运簿的事儿,貌似英国人和美国人都是严格保密,泥版文书也都在他们那里,据沃克尔说他们也是刚刚解读出来,这些人怎么就知道了呢? “我们知道。我可以告诉您,我们有一份古老的记录,写在五张古老羊皮纸上的记录,那是一份亚历山大图书馆留存下来的藏品,它是一份古阿卡德泥版文书的摹本。” “那又怎么样?” “那份原始的泥版文书,是一位伊辛第一王朝时期的能工巧匠布拉狄沃什所作,就是他在诸神的指导下修建了那个伊什比埃拉的王陵,他偷偷留下了一份王陵的图纸和建造记录,他就是因为写了这份记录才被杀了。” “你们有那个图纸有什么用?你们又不知道那个王陵在哪里。” “我们会知道的,而且会带您去,您就是找到神书的引路人。”法哈德说:“只要找到神书,我们就可以复制它、使用它,那就是我们获得解放和自由的日子!” “法哈德先生,你们怎么做,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也杀过人,知道无论杀什么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再让自己的手上沾染血腥。” “您不需要沾血腥,”法哈德说:“您只是个书写者,您只要书写就行。” “那和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我一指身旁的布尔汗:“我想,这位布尔汗先生至少书写过两次神书的书页吧?您有他就行了,怎么还非得我?” “哈哈,教授,您真神奇,这个都猜得到。”法哈德笑起来:“没错儿,布尔汗是我们组织内有神力的巫师,他的确书写过书页。您要知道教授,书页上都有乌图徽识和死神徽识,布尔汗只能接受死神徽识却不能接受乌图徽识,他每用掉一张书页,手上的死神徽识就会消失,这非常奇怪,所以他当不了神书的守护和书写者,而您却把两个徽识都弄到了手上,说明您获得了乌图和死神的共同认可,这可太神奇了!” 我心里暗暗吃惊,同时也明白了:艾达的推测正确,只要用掉那书页,手上的徽识就会消失。那么,想要消除我手上的徽识,必须烧掉那张命运簿的扉页,否则这两个徽识会一直在我手上。 但是我不能当这个写手,这个书页的写手等于杀人凶手。如果他们找到了命运簿,把它无限复制下去,其威力绝不亚于核弹,那……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虽然对这书页可以杀人的事儿还疑疑惑惑的,但是已经发生过三起,而且现在这么多国家、这么多人对我感兴趣,说明这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我决不能当这个凶手。 所以非常干脆地说:“对不起,法哈德先生,我不想当这个引路人,我对那神书毫无兴趣,如果它真的能致人死亡的话,就更不想去找它了,还是让它安静地躺在那里的好。” 法哈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双眼里射出了凶光:“宇先生,您知道**不喜欢被拒绝,我们也不喜欢!” “对不起,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知道**是否喜欢,只知道您不喜欢,可没办法,我不想成为一个凶手,绝不想看到成千上万的人死去,那可太悲惨了。” 法哈德愣了一下,突然又笑起来:“好吧,您不想让成千上万人死去,好吧好吧,那么,我们来点简单的。” 他对布尔汗一摆手,布尔汗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命运簿扉页,反面朝上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放下一支钢笔。 “干什么?”我瞪着眼睛看着法哈德。 法哈德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往我面前一放:“麻烦您,请用您那充满神奇魔力的手,把这六个人的名字写进那六个方格里。” 我看看那纸上的六个名字,不认识,可我知道一定都是很重要的人物,否则他们不会用这张书页,所以没动,直接说:“我说了,我不想让自己的手再沾上血腥,我不会写的。” 呼啦一下,布尔汗和两个士兵扑上来,一个抓住我的左臂,另一个把我的右手按在桌子上。 布尔汗把一把短刀放在我手腕上:“宇先生,如果您不写,您这只手就毫无用处,我会把它切掉!” “好啊,切吧,切了就利索了——我更没可能写了。”我也很强硬:“我虽然是无神论者,可也知道你们的经典里说的:‘你们当为正义和敬畏而互助,不要为罪恶和横暴而互助’,我认为杀人就是罪恶和横暴,所以我决不干这种帮助罪恶的事!” 啪!我脸上挨了一拳。 “住手!”法哈德瞪着眼睛喝道:“怎么能对宇教授这么无理?何况他引用了我们的经典!” 他盯着我:“那么,教授,您是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了?” “只要不是这件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谈。” 法哈德呱嗒一下彻底撂下了脸:“那么,您也就不要怪我们不好客了。布尔汗,把他关起来。虽然他不肯写,但是我们仍旧可以利用他一下。” 布尔汗说:“先生,我觉得要先和上面的请示一下,该具体怎么办,怎么措辞。虽然我们不喜欢他们,可毕竟……” “好吧,那就先等等。你立刻和上面联系一下,问问怎么处理。”法哈德答应着。 我又被反绑了双手,拖到了一个地下室,打开一间房门把我推进去,里面又潮又闷又冷,还一股腥乎乎的味道。里面除了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 他们把我按在椅子上,转身出去,铁门咣当关上了。 这帮孙子也不给我解开双手,还这么绑着,我使劲挣了挣,才知道还是牛皮绳,而且绑人的这位很专业,他打的是中国称为“勒死牛”的那种活套,越挣越紧,根本挣不开。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万分难过,真丫的倒霉啊,这都什么事儿呢?本来他们死了人、互相撕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现在好,就因为一张破书页把我扯进来,弄得小命眼见要不保,真是世事难料啊,越想越恨那个佩拉洛夫斯基。 就这么懊恼着,开始觉得浑身疼痛酸累,脑袋晕晕的,应该是因为那爆炸和翻车造成的,没多久,我就靠在椅子背上迷糊着了。 在睡梦中,我又看见一只巨鹰在我头顶上空盘旋,那只鹰长着个狮子头。 突然,听到有人喊:“醒醒!啊我的**,这家伙心真大,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 我睁眼一看,面前站着四个背着枪、黑布巾遮住下半个脸、只露着两只眼睛的士兵。 “去哪里啊,先生们……” “少废话。起来,快走!” 两个上前把我架起来,一左一右地架着,出了地下室,我才发现已经是夜里了,屋内灯光明亮,外面却一片黑暗。 连拖带拽、连推带搡,一直上到三楼,进了一间挺大的屋子,天花板上两盏挺大的吸顶灯,把屋子照得雪亮。 里面已经占了很多人,靠墙站了一圈蒙面的士兵,都带着枪,大概十二三个人,屋子中间放着一把木头椅子。 我被架着按在木头椅子上,一个过来,又拿来一个牛皮绳子把我和椅子缠在一起。 过了片刻,就见布尔汗带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扛着一架摄像机,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放下,然后就开始对焦距。 布尔汗走到我面前,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宇教授,你考虑好了没?合作?还是不合作?” 我仍然很强硬:“对不起,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帮助任何人制造恐怖和屠杀!” “嘿嘿,那么,就不是切掉您的手的问题了,而是您的脑袋!” 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词汇——斩首!? 第24章 血与火的营救 “随便吧,布尔汗先生,”我咬紧牙关:“我死了不过就我一个人,至少不会造成成千上万人死去的惨剧。” 布尔汗的脸抖了一下,没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张就是那张书页,交给我右边的那个士兵,把那张白纸交给我左边的士兵,然后他走回摄像机后面,对那个摄影师点了一下头。 摄像师抬起一只手,往下一落,嘴里喊了一句什么,应该是开始录像了。 我左边那个就开始拿着白纸大声地念起来,可我一句也听不懂,大概是阿拉伯语;而右边那个就双手举着那张古老的书页对着镜头展示。 我突然明白,他们这是在用我和那张书页录什么威胁式的言论,可惜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左边那个刚读了一半儿,却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楼都在震动,接着轰隆、轰隆声不断,同时外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紧跟着隐隐听见头顶上好像有直升机飞过的声音,楼顶上扑腾扑腾,有人在跑动,同时伴随着枪声和人的喊叫声,但很快就没了。 布尔汗一步冲上前,劈手把书页从右边那个士兵手里夺去,对屋子里的人喊了几句什么,快步走出去了,屋子里其他人没动,一个个精神紧张地端起枪。 听见屋顶上噗噗作响,抬头看看,头前上方天花板上的那两盏吸顶灯突然震动起来,簌簌作响,还没完全想明白,“噗”地一声,不大的声音,以两盏灯为圆心,两圈儿屋顶“呼”地掉下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就在那两圈儿屋顶往下落的同时,我双脚用力,向左后方一蹬,咣当一声,连人带椅子侧身摔在地上,那两块屋顶随即也砰然落地,碎渣四溅,屋子里一片惊叫声,好多士兵赶紧蹲下或卧倒。 躺在地上往上看,看得稍微清楚:屋顶上被开了两个大天窗,两根绳子垂下来,一上一下滑下两个人来,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戴着头盔和夜视镜,都左手抓着绳子下滑,速度极快,右手里端着的自动歩枪里喷着火舌,哒哒哒哒……,子弹壳象下雨一样稀里哗啦、丁零当啷地落到地板上,屋子惨叫声连天。 屋子里那些人可能是因为突然摸黑,也可能是被吓麻爪了,竟然没几个人开枪,大概只有两三个人射击了,哒哒哒……,天花板上尘土飞扬,扑啦啦地往下掉土。 我躺在地上,暗自祈祷:老天保佑,可别躺枪啊! 滑下来的两个人落地,蹲身对着四周的士兵一阵扫射,也不知道打倒了多少人,最先落地的那个枪里没子弹了,可靠门口的已经站起来三个士兵,其中一个仓皇端枪,还没开枪,这边的扔掉步枪,从腰里拔出手枪,砰砰两声,士兵一头栽倒。 第二个端起枪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地上溅起了一片火星。 那个人就地一个滚翻避过枪弹已经到了那个士兵跟前,起身用胳膊肘猛地抵住士兵的脖子贴在墙上,用身体把他的枪倚到了一边,飞起一脚踢在旁边那个的脸上,对着被抵住的士兵砰砰两枪,一枪在胸口,一枪在头上;那个被踢的士兵刚直过身,又是砰砰两枪,一枪胸口、一枪脑袋,速度都极快,两个士兵一声没吭就倒了,墙上隐隐四大片黑色。 我心里一阵地哆嗦。 记得听大块头一朋友、军队上的一位教官说:现在打仗的理念和以前不同,以前是尽量多杀死敌人,现在是尽量多杀伤敌人,能打伤的尽量不要打死,可这位似乎是习惯性动作,对一个人都是连开两枪,一枪胸口一枪脑袋,分明就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另一个降下来的也够猛,一阵扫射把墙边的人打倒,他也没子弹了,还没换上弹荚,一个士兵爬起来端起枪,他赶上去就是一枪托,又飞起一脚把士兵踹倒,咔嚓一下换上弹荚,砰地一枪,那个士兵就挂了,然后他对着那些还在挣扎的士兵开枪。 前后不到一分钟,屋子里十几个黑衣士兵全躺在地上成了尸体。 这时,门口响起喊叫声和跑动的声音,在靠近门口墙边的那个一闪就到了门旁,恰好两个士兵进来,因为屋子里黑,大概他们也找不到目标,刚到门口就开枪胡乱扫射,哒哒哒……,子弹横飞,墙上尘土飞扬。 躲在门旁的那个一抬手砰砰、砰砰,两个士兵同时倒了,他咔嚓一下换上弹荚,同时从腰里摸出个手雷,用牙齿一下拔掉保险栓扔出门外。 “轰”地一声,门外又传来人的尖叫声。 另一个跑到他身边,伸出步枪对着走廊里就是一阵扫射,又是一阵惨叫声和枪声。 那个用手枪的转回身,把枪插回腰里,走到跟前,把我连人带椅子从地上提起来,拔出军用匕首,把我身上的和手上的绳子割断,收起匕首,捡起步枪,从腰里拔出弹夹换上,一拉枪栓,对我一摆头:“go!” 听着又象个女人——我真有女人缘儿! 这两个在前面,猫着腰双手端着步枪,我也猫着腰跟在他们后面往外跑。 屋子里已经断电了,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房子内外都是枪声、爆炸声和人的喊叫声,在黑影里看到拖着火光的子弹乱飞。大概他两个戴着夜视镜能看见,一边跑一边开枪,而且枪法都极好,只要枪响就会听见有人惨叫、倒地的声音。 跑到楼下的客厅,看到地上隐隐地躺着不少人,还有手电筒的灯光乱晃,一些人穿着和这两个一样的作战服,端着枪,枪上带着电筒和激光瞄准器,在死人堆里扫来扫去。 这边一个喊了一嗓子什么,还是个女人的声音,那边答应了一声,上来六个人接着我们,快速跑出了屋子。 出来一看,场面可壮观了:整个院子里都是火,那片房子被炸得七零八落,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不少尸体,都是穿黑色衣服蒙脸的人,到处是血;两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还在发射火箭,爆炸声不断,一些房屋被炸得东倒西歪,上面的机关枪喷着火舌,地面上也枪声不断,大概这里的敌人还真不少。 其中一个作战服士兵用步话机大声喊着什么,一架直升机开过来,降落了。 “go!go!go!”那个士兵大喊着,我们一起上了直升机,直升机立刻起飞,在另一架的掩护下,直接往岛外海面上飞去。 我从飞机开着的门往外看,一片漆黑,偶尔有白色云雾掠过,大概外面是茫茫大海。 想看看几点了,一抬左手腕,发现手表被人撸走了,而佛珠还在右腕上,可能这东西属于异教徒的东西,他们不感兴趣。 那个指挥的士兵咣地拉上机舱的门,机舱里的灯亮了,才看清楚,除了我之外,还有八个全服武装的士兵。 那个领头的向我伸出手:“卡普兰中尉。欢迎回来,宇教授。” 我和他握手:“谢谢中尉……” “哦哦,别谢我,主要是这两位,是他们打主攻,我们打外围。”他一指坐在我面前的两个,大概也就是从屋顶滑下来的那两个。 和我正对面的,从身材上看就是那个用手枪的士兵,他把夜视镜推上头盔,解开颔下的皮带,把头盔摘下来。 一头金色的短发,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红唇尖下巴,靓丽的面孔,我差点惊叫起来:“南纳·萨缪尔森!” 南纳没说话,向我伸出右手来,两个嘴角往上挑了一下,大概算是微笑了。 我急忙和她握了一下,结果沾了一手血,她的战术手套上都是血,肯定是刚才近距离用枪崩人溅上的——她那种近距离两枪杀人的技法,应该是她多年当杀手养成的习惯,根本就不给目标留活路,真是个可怕的丫头! 南纳和我握完手,就不再说话,从腰里拔出那支手枪来摆弄。 另一个也摘下了头盔,是格蕾西! 格蕾西又魅惑地一笑,向我伸手:“教授,欢迎归队。” 我握住她的手:“我的天啊!刚才可真可怕,你们竟然在屋顶上开天窗,那两块屋顶带着顶灯,差点拍在我头上!” “不会的教授,我们的仪器准确地显示了您的位置,所以我们已经避开您了。”格蕾西说。 “不得不佩服,两位真是勇猛,干脆利索。”我说。 “这没什么,教授,我在特种部队呆过三年,参加过几次战斗。” “贵国女兵当特战队员并且参战的可少见。” “远不如男兵多,但不少见。当然,我们往往是打助攻和救援,冲锋在前是男兵们的事。” “哦。那么,南纳她……” “南纳啊,受过严格的战术训练,她的实战经验比我们多,自然也很专业。这次我都开眼了。哈!” “哦,是这样。谢谢,谢谢你们冒险来救我。” “这是必须的,”格蕾西说:“我们把您弄丢了,当然要把您再救回来。” 一定是我身上这套衣服在起作用,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么准确地找到我。 “萨缪尔森小姐,您不是和美国人在一起吗?”我盯着南纳问。 正在摆弄手枪的南纳看了我一眼,嘴里只蹦出来一个单词:“cooperation(合作)。” 我愣住了。? 第25章 不想当杀手 格蕾西说:“教授,我们在和美国人合作调查这件事。南纳知道我们要来救你,主动要求参战,开始琼斯先生不同意的,南纳坚持要求,才同意了。” 我心里暗想,道格拉斯真够胆子,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敢把这么个凶悍的妞儿放出来,想想她刚才杀人的灵活和凶残劲儿,真让人胆寒。 我问:“那个法哈德和布尔汗你们抓到他们了没?” “我们的目标是您,教授,”卡普兰中尉说:“您说的法哈德、布尔汗的确在我们的通缉名单上,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去搜捕他们,这个岛地方很大,他们的人很多,还有手提导弹和火箭筒,我们不能在那里久呆。我们打倒了那房子里能看到的所有人,但是没他们两个,可能通过别的通道溜掉了。” 我气急地说:“可那张书页还在布尔汗手里。shit……” “什么书页?”卡普兰一脸疑惑。 “哦,这个……”我才知道这大兵不知道书页的事儿,他只负责军事行动救人。 格蕾西急忙说:“没什么,只是一张书页,上面写了点儿东西。” 卡普兰摇摇头,没再问。 “那个法哈德是什么人?”我问。 格蕾西说:“他是库哈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最大的首领,他名义上是个大富商和慈善家。” “原来如此。”我叹口气。 南纳举着那支手枪对卡普兰中尉说:“这种新型m9很好用,能送给我吗?” “哦不不,那可不行,萨缪尔森小姐,”卡普兰中尉一口拒绝了:“如果我个人能做主,一定送给您,但是这不行,您用的一切武器装备,回去必须上交的。” “南纳,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买一支送给你,”格蕾西笑着说:“前提是你不能用它来打我们的人。” 南纳撇撇嘴、耸耸肩,把枪插回枪套,没再说话。 直升机降落了,我下来一看,好像是个兵营,到处是灯光,远处成队的士兵来回巡逻,还有军车在开动。 来迎接的,是道格拉斯、埃尔德和赫尔施。 “啊哈!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道格拉斯上来和我握手,还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欢迎回来!” “哦,”我皱了眉:“道格拉斯先生,您好像没遵守约定……” “哈哈,是啊,我失信了。不过,这有理由。”道格拉斯申辩说:“一是以色列人先去找您,二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三是我们的确还十分需要您。” “你们美国人做事,总能找出来一堆理由,虽然很多时候那些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 “唔……嘿嘿,您说得很对。”道格拉斯一笑:“您看上去还不错。还好吗?” “哦,我……还好……”我应付着:“这是哪里?” “一个特种部队的秘密基地,教授。您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宇先生,我得向您道歉,让您受惊了。”赫尔施上来和我握手,不停地赔不是:“是我们的失误,真的很抱歉。” “是的是的,的确应该向宇先生道歉。”道格拉斯也说。 “不用道歉,两位先生,”我皱着眉说:“现在我感觉我就象你们橄榄球比赛中的那个球,被人拼了命地抢来抢去,甚至打得头破血流。” “哈哈!宇先生,您的比喻可真棒!”道格拉斯笑着说:“说明您很珍贵。” “哦不,您误会了,”我摇着头:“不是因为我多么珍贵,而是带着我可以去触地得分。” “啊……哈哈哈!”道格拉斯大笑起来:“您可真幽默,不愧是教授!我喜欢有幽默感的人,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我和道格拉斯并肩往一排建筑物方向走,低声问:“琼斯先生,你们花了那么大代价把南纳·萨缪尔森弄到手,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对吧?” “当然,非常重要。” “那么您该让一大堆人把她保护起来,或者是看管起来。可现在您竟然让她去打仗,给她头盔军服、长枪短枪、军刀手雷,武装到牙齿……” “本来我们想法和您一样,教授,”道格拉斯说:“但是,我们的办公地点也被不明身份的人员袭击了,十几个人深夜突袭,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南纳。” “什么人?阿拉伯……” “哦不不,好像不全是,有阿拉伯人,也有其他身份不明的人,我们暂时还没搞清楚,会搞清楚的。” “这和您放出南纳来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事儿真的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保护她的两个特工都被打死了,南纳捡了一支手枪,轻松地干掉了三个袭击者,她竟然没逃跑。我突然感觉应该相信她,同时也明白,给她一支枪,比派一支10人的特护队还保险。” “您真就这么相信她?” “当然,她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合作协议,何况,她母亲还在我们手里。” “也许……”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合作。” 我懒洋洋地说:“说实话,我现在没想怎么合作的问题,我只想洗个澡,然后来顿饱饭,好好睡一觉。” “那太容易了。我建议您先去填饱肚子。” 被让到一栋火柴盒的两层小楼里,里面来来往往的全是兵,后来来到一间挺大的屋子,里面都是桌凳,原来是军队的餐厅。 “教授,这里很棒的,您请便。吃完后会有人带您去休息,我们都安排好了。”赫尔施说。 之后,他和道格拉斯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出去。 看看墙上的电子钟,都凌晨12点40分了,餐厅里只有四五个大兵在用餐,估计是刚换岗下来的士兵。 有个兵过来,递给我个盘子,指指橱窗那里,我走过去,橱窗里把盘子拿进去很快递出来,有牛肉、鱼、鸡、香肠、煎蛋、一点蔬菜、一杯饮料,一份米饭。 我端着出来,找个空桌子坐下了,饿坏了,拿起来就吃。 正吃着,一个大兵过来,把四小瓶啤酒放在我面前:“教授,您可以来一杯。” “哦谢谢。” “不客气。听说你们中国人很能喝啤酒,如果不够可以去那边拿。”大兵说着,走开了。 我抓起一瓶,用拇指一顶,打开盖子,仰脖子喝下半瓶,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哦哟,用拇指开瓶盖,好多男兵都做不到呢。”一个女声响起来。 我抬头一看,是格蕾西和南纳两大美女,每人手里也端着个装着食物的盘子,还穿着作战服的裤子,可上身只有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都肌肤如雪,圆肩细腰,双峰高挺,看得我鼻血差点流下来。 “啊,格蕾西,萨缪尔森小姐,两位美女,请坐。”我急忙说:“你们可真……潇洒。” 我想说“性感”来着,可没好意思出口。 “谢谢教授。”两个人并肩坐在我对面,开始吃饭。 我又拿起两瓶啤酒,用拇指打开盖子,放在两人面前:“你们也请来一杯。” “哈!这真不错,谢谢。”格蕾西抓起来就喝。 可南纳摇摇头,继续吃饭。 我问:“萨缪尔森小姐,您……” “您叫她格蕾西,可以叫我南纳。” “好吧,南纳,你不来一杯?” “不,谢谢。” “南纳,你该喝一杯,这也是享受生活,否则多遗憾。”格蕾西说。 “不。”南纳又摇了一下头。 “喂喂,南纳,你能不能多说点儿?”格蕾西不满地说:“你太不爱说话了,我说十句你都说不上一句,这样不好,人总得多交流才能相互了解,看来得给你配个话痨的室友才行。” “你就够话痨。” “切!你总得说说理由嘛。” “我父亲说过,做我们这行的,感情和不良嗜好会要了我们的命,都要抛弃。我因为母亲已经违反了前一条,差点送了命,所以后面的还是别沾了。” 南纳终于说了这么几句,在她算是长篇大论了。 “就你们行当来说,也许你父亲说得对,我也是为了兄弟的感情弄到现在这样儿,也差点送了命。不过,”我说:“说不良嗜好害人这个我同意,但我不认为有感情、有爱是一种错误,就是你们的经典《箴言》也说‘爱能遮掩一切过错’,所以它是好东西。即使为此送命,也不遗憾。” “嗯嗯,我赞同宇教授的看法。”格蕾西说。 “当然,不良嗜好还是别沾为好,至少不利于身体健康。”我说。 南纳一翻眼睛:“即使不沾,我以后也不会做杀手了。” “怎么?”我很奇怪。 “从被cia和摩萨德抓住那一刻起,我的杀手生涯已经结束了。” “哦,也许……那也很好。”我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格蕾西说得对,你应该多说说话,多和大家交流交流。” “南纳,你做特战队员也很棒,非常棒!”格蕾西说:“你受的训练比我们还正规,你都可以当教官了。” “谢谢。”南纳看看我,举起手里的叉子一晃:“你怎么不打死他们?” “打死谁?” “那些绑架你的人。” “打死?他们人多枪多,我打不过……”? 第26章 多国合作 “对呀,宇教授赤手空拳,怎么打死他们。”格蕾西说。 “格蕾西,他有能力打死他们,他的功夫很厉害。” “功夫再厉害,我也不能和枪去对抗啊,”我哭笑不得:“我们有句谚语,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百炼成钢,也怕火枪’。我可不会干那种冒险的事儿。” “徒手杀人需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只要集中精神,这种机会随时都有。”南纳很不以为然。 “哦不不,南纳,就是有我也不会那么做。我在这里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所以我不能随便打人。” “他们是悾布分子,是坏人。”格蕾西很干脆地说。 “这个得看站在什么立场上,格蕾西,”我说:“你们犹太人为了民族的解放和独立而斗争,从1948年到1982年,五次中东战争,打了无数的仗,因此也死了无数的人,其实他们何尝不是?您站在你们的立场上看,他们是坏人;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看,你们岂不也是坏人?可我是中间派,我搞不清谁是坏人,所以实在不知道该对谁下手。”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们和布尔汗那帮子人一样坏,否则老子怎么搞到这个地步!但这话我不能对两位救过命的大美女说。 格蕾西和南纳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一齐耸肩。 格蕾西说:“也许您说得对,但现在我们是盟友,至少是合作伙伴,您总不能把我们当敌人。” “那当然,你们是我的朋友,这是私人关系。” “如果有人伤害我们,您会打他们吗?”格蕾西问。 “我会毫不犹豫。”我说:“因为现在我唯一评判好人、坏人的标准,就是他是否伤害我的兄弟和朋友。不过,我想来伤害你们的人,即使是我不打他们,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悲惨。” “嗤——”格蕾西和南纳都笑了一声,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南纳笑。 “两位的笑容真迷人,我心情好多了。”我举起酒瓶:“为了朋友,干一杯!” “干杯!”格蕾西举起酒瓶,南纳端起饮料杯。 吃完饭,我被一个大兵领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门口:“教授,这是临时给您安排的房间,好好休息,但请您不要到处走动,这里是兵营。” “好的,谢谢,我知道。”我说。 进了屋子一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墙上还贴着一些美女的图片,衣架上挂着几件军服,旁边一个很小的卫生间,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您还有什么吩咐?”大兵问。 “对不起,这里好像没浴室,我想洗个澡。” “我们只有集体浴室,条件还不错。您要想洗澡,我可以带您去。” 跟着大兵下楼,到了另外一栋建筑物跟前,进去,真的是浴室,更衣室里许多橱柜,一排一排,也不知道有多少,上面都有编号。 大兵带我到一个更衣的橱柜前,给打开橱门,里面有浴巾、毛巾、浴液之类的,还有剪子、指甲刀和剃须刀,倒是真齐全。 脱了衣服,裹着浴巾,拿着毛巾和浴液,到了浴室,一看,是一个挺大的房间,里面灯光明亮,有一排一排的淋浴头,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肯定不会再有人来洗澡。 解了浴巾,搭在靠墙的金属架子上,走进去,到了一个淋浴头下,打开开关,热水冲下来,我闭着眼,一边淋浴一边脑子里飞转:我怎么才能脱身! 我是打心眼里不想趟这潭浑水,被绑架、被威胁、被逼迫,各种危险,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幺蛾子,这里真呆不得,巴不得赶紧走人。 本来的打算是,趁着他们不备,想办法逃走,然后一口气跑进中国大使馆,那样什么都好办了。 可现在情况没这么简单了,现在我是在一个防备森严的兵营里(据说还是特种部队的兵营),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逃出兵营,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另外就是,俞斌说已经同意让我和这些人合作,就是跑进大使馆也未必走得了,想想都头疼。 脑子正胡思乱想地盘算着,突然听到浴室门口有动静,好像是女人的说话声,转脸往门口那里一看,吓了一跳:格蕾西和南纳裹着白浴巾从门口走进来。 我惊叫一声,慌忙用毛巾掩住关键部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喂!你们,怎么跑这里……” 格蕾西看看我,一边走一边带着魅惑的微笑:“我们怎么不能跑这里?这里是浴室,而且不分男女。” “怎么会……” “教授,看来您不了解这里啊,”格蕾西说着,把身上的浴巾解下来,搭在架子上:“这里是特种部队的浴室,没有男女之分。我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就是如此。当然,南纳可能吃点亏。” “他都看过了。”南纳竟然也毫不在乎,把浴巾解了,走过来。 “什么?他看过?什么时候?”格蕾西吃惊地问。 “刚见面的时候。” “哦……” 我急忙说:“没都看到好不好?” “现在你可以补上。”南纳还是那么简短。 结果,两大美女一左一右站在我两边,拧开龙头就冲。 我哪里敢“补上”?实在是不敢正眼看两个人,只是在两边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两个雪白健美的身体在蒙蒙雾气中曲线玲珑,放着迷人的白光,我感觉要是再看下去要把持不住。 闭着眼睛急急忙忙地洗完,逃命也似地跑出浴室,穿了衣服跑回自己的房间,点上支烟抽着冷静了一阵。 真奇怪,我面对美女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都有,可从来没怎么紧张过,大概是她们特工和杀手的身份让我精神紧张吧,毕竟这两种人都不好惹。 脱了衣服上床,半天没睡着,两个雪白美丽的身体老在眼前晃,但最终还是抵不住困倦,睡着了。 睡梦中,我没梦见美女,却又看见那个巨大的旋转的星盘和那只狮首巨鹰在空中盘旋。 第二天,我就被一个车队护送着,去椰路萨冷。 我不满地对道格拉斯和赫尔施说:“两位,要办什么事,赶紧的吧,我还想赶快回国去,老婆孩子一大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呢。你们这样把我抢来抢去、运来运去,到底要干什么?” “别着急,教授,”道格拉斯很和气地说:“去耶路撒冷,是为了见两个重要人物,他会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事情,对这次行动至关重要。同时我们还要做好其他准备,这次可要走好远的路。” “好远的路?去哪里?” “哈哈,别急,很快您就会知道了。” 还是一辆黑色大车,象押送犯人的那种装甲客车,一队轿车护送,我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用装甲车。 格蕾西、南纳又全副武装,作战头盔、墨镜、作战服,糊着厚厚的防弹衣,带着长枪、短枪、步话机之类,另外还有四个一样装束的大兵,和我坐在那辆大车里。 据道格拉斯说,格蕾西、南纳两人主动请缨贴身保护我的安全,我荣幸得要命。 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车队进入椰鲁萨冷,从车窗里往外看,火柴盒样的白色建筑鳞次栉比,有许多圆顶,一些高楼大厦就在其中鹤立鸡群,路上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等眼花缭乱,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不愧是圣城,可惜我毫无心情。 车队拐进一条街,到了一座大楼前停下了,进了楼,乘电梯上了六层,来到一间很大房间里,像是会议室。 可一进到里面,我呆住了,里面不仅有沃克尔、杜兰德、海因里茨,还有那个秃顶的俄国佬、不对,是白俄罗斯佬——考帕拉教授! 我吃惊地看着道格拉斯和赫尔施:“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他们?” “哦哦,是这样的教授,”道格拉斯说:“我们接到上头的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合作,因为我们各方都掌握着一些重要资源,必须合在一起才能解决这件事,所以我们通过协商,决定一起组成联合调查组,把这件事最终解决。” 这时,沃克尔、杜兰德、海因里茨又都满面笑容地过来,和道格拉斯、赫尔施打招呼、握手,然后又来和我握手。 “对不起,宇教授,让您受委屈了,其实我们之间有误会……”沃克尔向我伸出手。 我没握,皱着眉说:“对不起,我被电棍电得手至今抬不起来,我觉得这不是误会。” “唉……”沃克尔有点尴尬,一抬手:“好吧,等会儿您会明白的。” “宇教授,不好意思,”杜兰德微笑着走过来,递过一个手机:“这是您的东西,物归原主,请原谅。” 我接过手机,打开,把里面的手机卡取出来,抬手把手机扔进了门后的垃圾桶。 杜兰德一愣,转头看看沃克尔和海因里茨,那两个人一齐撇嘴耸肩。 我感觉我扔对了。 考帕拉过来和我握手:“哈哈,宇教授,又见面了,真没想到。” “是啊,真想不到,您也在,真有点出乎意料。”我说。 “对。不过,没有我们,这件事仍旧解决不了。”考帕拉有点得意。? 第27章 牺牲品 道格拉斯招呼所有人围着会议桌入座,我又看到了艾达,急忙主动上前和她握手:“艾达,又见面了,谢谢!” “不客气,教授。”艾达轻一脸的兴奋:“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太高兴了。” “还好,他们没为难您吧?” “没有,”艾达一耸肩,轻松地一笑:“我被沃克尔先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可他们还是离不了我。” “那就好。”我如释重负,这妞儿要是因为我倒了霉,那我可心里过不去。 可让我奇怪的是,现场的人中没有格蕾西和南纳,却多了两个我没见过的人: 一个四十多岁,白人,一头金发,蓝眼睛,长方脸,下巴很宽,戴着眼镜,看上去象个有学问的人。 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白人,瘦骨如柴,瘦长脸,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眉毛粗重,眼窝深陷,一脸病容,最特别的是他少了一只耳朵,让我想到了动画片《黑猫警长》里的“一只耳”,他还带着氧气袋,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子,坐在轮椅上,应该是得了很严重的疾病。 我知道要开会了,还是一次重要的会议,好几个国家的人,估计又得为什么国家利益争吵不休,我最讨厌开会了,但这次觉得要眼界大开。 坐定之后,道格拉斯先讲话了:“非常荣幸能和各位坐在一起,其实这也是迫不得已,这件事太重大了,涉及到无数人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六个国家虽然在政见上有所不同,但是现在必须合作,协调一致,资源共享,才能彻底解决我们面临的难题。同时我要特别提醒各位,今天的会议内容是绝密级,只有在座的人知道,请千万不要泄露,对手下的人也一个字都不许提,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他说着,对亚当斯一摆手,亚当斯把两张照片和一张纸交给了艾达。 道格拉斯说:“为了表示我们美方合作的诚意,我们把第八块乌尔泥版的高清照片和释读后的文字拿出来,和大家共享。有了它,八块泥版的内容应该是完整了。” “上面说了什么?”杜兰德急忙问。 艾达拿过照片来看了一阵,又拿过那张纸看了一遍,一脸的兴奋,站起来说:“这上面说:献上一位处女的鲜血,她必须是被乌图表记过的乌尔王室的后人。在乌尔王安息之地,书写者查穆之子的血洗去神的封印,才可以到达神书之地。” 海因里茨说:“接着第七块泥版的文字,那就是:被乌图标记的乌尔之王的后人欲重新获得神书之力,须由被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标记的神书守护祭祀陪伴,并献上一位处女的鲜血,她必须是被乌图表记过的乌尔王室的后人。如果要找到神书,需要两位乌尔王的后人,其中一个必须是处女,还有一个是被乌图和奈尔伽尔标记过的守护祭祀。”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美国人和以色列人要抓南纳,要她合作,原来南纳就是那个乌尔王后人的处女,她胳膊上的乌图徽识就是证据。 我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你们在南纳身上花那么大本钱,原来是为了这个。” “是的,”道格拉斯说:“我们解读了这块泥版上的文字,知道必须有个乌尔王后人的处女才可以找到神书。开始我们认为只需要这么一个人就可以,后来才知道,还需要其他人,其中一个就是您,宇教授。” “可笑,乌尔王朝距今都四千年了,你们怎么知道南纳就是乌尔王的后人?”我冷笑了一声。 其实我替南纳那个漂亮妞儿捏了把汗:需要她,是需要她的血献祭,不是说要杀了她吧?南纳岂不是个牺牲品?那可是太悲惨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这次会议为什么没让南纳参加,这帮子混蛋! “这个很容易解释,教授,”艾达接口说:“根据《圣经·旧约》记载,犹太人的远祖亚伯拉罕原来居住在苏美尔人的乌尔帝国附近,后来迁移到迦南(今以色列、巴勒斯坦一带)。他有两子,嫡幼子以撒成为犹太人祖先。乌尔第三帝国灭亡之后,乌尔王室的部分残余人员跑到了迦南地,融入了犹太人,并一直延续下来,所以,乌尔王的后人并没有灭绝,而且他们还遗传了乌图的徽识。当然,她身上的那个徽帜只是血统的标记,和您手上的那个徽帜完全不同。” “你们怎么知道南纳有乌图的徽识?”我问。 “很费劲,但是也很容易。”埃尔德笑了一下,递过来一张剪报。 我拿过来一看,是一张二十年前的英文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就是一则类似奇闻异事的社会新闻,上面还配发了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个带着出生牌的婴儿的胳膊,上面带着一个太阳形状的胎记。 文字的大概意思是说,在以色列某医院出生了一名可爱的女婴,这女婴很奇特,生下来的时候右臂上就有一个红色太阳胎记,非常漂亮而且醒目。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家族的遗传,她的祖父、父亲身上也有这个胎记。 同时还说明,不是他们家族所有成员都有,只有很个别的人才会有。据女孩的祖父萨缪尔森先生说,以前他们家族也有过这种情况,不过不是代代都有,而是隔几代才会出现一到两位,但是象他们这样祖孙三代都有的现象,也是非常奇特的。 “里面的女婴就是南纳,那位祖父萨缪尔森先生,就是南纳的祖父克里巴斯·萨缪尔森教授。”埃尔德说:“所以,我们要知道这事很容易。” 我耸耸肩,撇撇嘴,无言以对。的确,要找个人对于cia和摩萨德来说,太容易了。 “汤姆逊小姐,那泥版上还有别的吗?”考帕拉问。 “哦,有,”艾达继续看着那张纸说:“下面就是说复制神书的方法:革尹罗之子查穆用被神祝福过的莎草纸和红黑两种墨抄写神书,必须全部抄完、一字不错,然后才可以举行祭祀与神立约,只要少一页、错一个字,是亵渎神灵,神就不会认可,不会接受王的请求,导致立约会失败。” “哇哦,要求这么严格!”杜兰德叫起来。 我笑了一下:“看来要毁掉那神书的原本很容易,只要毁掉其中的一页,甚至抹掉其中一个字,整本书就不会具有魔力了。” “是的,宇教授,从泥版的记载上讲,似乎的确如此,”艾达说:“这下面说:神书储藏之地即伟大的乌尔王伊什比埃拉安息之地,在陵墓的最深处,太阳永远照耀不到的地方。任何用暴力手段闯入者,将毁坏神书,使神书失去神力并受到神灵的诅咒。” “下面呢?” “没了,这块泥版只有一面半的文字,背面的下半是一幅画。”艾达说:“画的是一个祭祀场面,应该是和神立契约的祭祀仪式。” 现场安静了十几秒钟。 艾达说:“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我有。”我一举手:“我们好像忽略了一点,根据那上面说的,好像在靠近神书的地方有个什么封印,需要书写者查穆之子的血去清洗封印才可以接近神书。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一位‘查穆之子’吧?‘书写者查穆之子’是什么人?” “呃,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艾达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我该打个电话问问我父亲。” “不必了,”考帕拉从嘴上拔下雪茄来:“这个问题我可以来回答。” “哦?教授,您知道?” “当然,虽然我知道的不多。”考帕拉不急不慢地说:“他们其实是乌尔纳姆之子革尹罗的后代,说明白点,他们是吸血鬼家族,如果还要说得再清楚一点,他们是吸血鬼中的觉醒者家族。” “哇哦——!”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吸血鬼?怎么可能?” “其实,‘查穆’之名在一些伊辛第一王朝时期的泥版残片中出现过多次,算是个名人,只是都因为残缺过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考帕拉说:“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得到过一块泥版文书,这是一块完整的泥版,是在底格里斯河附近的一座神庙的遗址中发现的,它是属于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东西,那是一首史诗的一部分,记载的是伊辛第一王朝的创立者伊什比埃拉的故事,那上面也提到了查穆之名,他是革尹罗的四个儿子中的长子,太阳神乌图神庙的忠实大祭祀,也是最为博学者,负责看守和抄写命运簿,他和他的父亲和三个兄弟一样,都是吸血鬼,不过,查穆得到太阳神乌图的庇护,称为‘堪尼纳库杜查穆’,意思是‘醒来可以看到太阳的查穆’,也有的翻译成‘觉醒者查穆’,他是吸血鬼中的异类——他不怕阳光,他每天要在太阳升起之时吞噬乌图锯齿一样的光芒,以获得书写神书的力量,但他们的寿命却只有其他吸血鬼的一半,他们不会活过一百五十岁。” “那么,他们现在还有吗?哪里去找他们?”杜兰特急急忙忙地问。 “这是个难题各位,”考帕拉使劲抽了一口雪茄:“他们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 第28章 惊世大发现 “根据那史诗的说法,查穆活到伊辛第一王朝时期,名声远播,但他不愿意继续为伊什比埃拉复制能杀人的神书,吞下一枚银币自杀了。伊什比埃拉为了能找到复制神书的人,下令通缉查穆的子孙,他的子孙就投奔了其他吸血鬼家族,融入了他们,查穆家族的后人就消失了。” “那完蛋了,”沃克尔失望地说:“看来这次行动得取消了。” “未必,”考帕拉说:“据我的研究,查穆家族的人融入了其他吸血鬼家族,革尹罗的后代最繁盛的时候曾经有二十二个家族,他们为了争夺生存的地盘也发生了战争,战争到最后,只剩下了十三个,而这十三个家族中的某个或某几个家族的纯种吸血鬼里,就有查穆家族的血统,他们因为受到乌图的庇护才得以战胜并幸存,只是到底是哪个家族,我不知道。” “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住在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里,叫‘堂坎’, 是古苏美尔语,阿卡德语里叫‘第当格’,意思是‘暗界’,所以吸血鬼种类又被称为‘堂坎人’或‘堂坎贵族’,传说那地方位于土耳其的某地,但没人知道。” “暗界?地下世界?地下城市?”海因里茨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在土耳其的卡帕多基亚?那里的格尔里默谷地的地下城市大得没有边际,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地下城有多大、有多深,很多地方现代人都没到过。” “我不知道,也许。”考帕拉摇摇头。 “传说那些家伙经常出没于人类世界里寻找猎物,几千年来从来没停止过,尤其是善于利用战争和社会大混乱时期,行动隐秘,所以很少被人们发现。但是,”赫尔施说:“近二十多年来,欧洲的一些和平国家也经常发生人类被不明生物咬死吸血的事件,在一些动荡地区,人口莫名其妙失踪的案件更是多不胜数,可总是破不了案,失踪的人员也找不到,有传言是有吸血怪兽,也有传言是吸血鬼干的。对了,前不久,这里也发生了流浪汉被奇怪生物咬死吸血的事件,有人看到也说是吸血鬼,引的当地一片恐慌。教会长老们到处分发圣水和银粉,说是可以对付吸血鬼。” “可没见政府方面发布此类消息。”我说。 “宇先生,政府方面为了不引起恐慌,是不会对外说的,最多不过说是发生了凶杀案。如果说是吸血鬼,会被那些无神论者嘲骂死。”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想到了在废墟里遇到的那两伙鬼魅似的人,自然也想到了那个美女艾丽罗娜·萨克里,不由地伸手摸摸右边的脖颈子。 “那么,就派人去找,只要能抓到一个,就好办了。”道格拉斯说:“我相信对摩萨德来说,这是小事一桩。” 赫尔施咧咧嘴笑了笑,耸耸肩。 现场安静了十几秒钟,没人再说话。 我有点不耐烦,说:“那么,各位,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合作来调查处理这件事,最终想干什么?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是某个组织从佩拉洛夫斯基手里购买了两张书页,用它杀死了六名以色列军官和六名各国的会谈代表,你们的调查结束,可以去向上司交差,为什么又议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觉得我不需要留在这里,我该回中国了。” “问题就在这里,宇教授,”道格拉斯说:“我们已经把掌握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了,上级一部分人认为这很危险,一部分人认为我们是在讲神话,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我们是白痴。” “那你们就当他们是白痴好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我说。 “没过去,反而更严重了,”埃尔德说:“因为库哈组织已经发动人员,去找那座乌尔王墓,据说他们还和一个神秘组织以及伊拉克的反对派武装合作,一旦他们找到那个王墓,找到了命运簿,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那么,他们有乌尔王的后人了?” “我们不知道,乌尔王的后人不止萨缪尔森家族一个,我们无法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但事实是他们的确已经去找了,至少说明他们有信心能够找到。” “哈哈,那让他们去找好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真的复制了那神书,恐怕全世界都要陷入恐怖之中了。” “那么,你们什么意思?” 道格拉斯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组成联合行动队,去找那王墓,找到那神书,并毁掉它,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打它的主意了。” “说得容易。”我皱了眉:“你们确定能找到吸血……哦不,那个什么查穆的后人?” “只要他们存在,我们就能找到,这不是问题。” “好吧。可你们还缺一个乌尔王的后人……” “我们有,”赫尔施一指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眼镜男子:“介绍一下,博凯伦·萨缪尔森先生,海法大学的讲师,最主要的是,他是南纳·萨缪尔森小姐的亲叔叔。” 博凯伦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我非常荣幸,能受政府的邀请参加这次活动,当然还能看到我那亲爱的侄女南纳,非常高兴。” 考帕拉问:“萨缪尔森先生,您也是考古专业的?或者历史专业?” “哦不,考帕拉先生,这点我非常遗憾,”博凯伦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父亲是美索不达米亚历史方面的专家,可我的专业是神学和法律。” “哦,是有点遗憾。”考帕拉摇摇头。 博凯伦离开座位走到我跟前,向我伸出手:“宇教授,我听道格拉斯先生说了,是您劝说我侄女南纳和他们合作的,南纳安全了,我非常感谢您。” “不用客气,萨缪尔森先生。”我站起来和他握手:“因为我不能确定您的侄女是否真的安全,也许她独来独往的更安全。” “也许,”他耸耸肩:“可无论如何,还是一定要感谢的,毕竟,在这里我是南纳唯一的亲人。” “好了,先生们,让我们继续正题,”道格拉斯说:“当年那支考古队的人基本上都去世了,只剩下了一位,也是最了解那座古墓情况的人,他在俄罗斯,”他回头看看考帕拉:“所以我们要和考帕拉先生合作。” 考帕拉抬右手对那位吸着氧气的病人挥挥手:“亚历山德罗·科斯塔,意大利人,曾经是考古学家,后来定居在俄罗斯。他就是当年发掘那座古墓的人员之一,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位。” 噼里啪啦,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科斯塔在轮椅上欠欠身,又坐下:“谢谢各位,非常感谢。其实,再过三个月,那支考古队就不会有活人了,当时从那座墓里逃出来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另外两个,一个死于海湾战争,一个死于意外的车祸,而我,得了不治之症,大概还有三到四个月的寿命。考帕拉先生找到我,要我帮忙,我也非常乐意,我非常盼望能在三个月之内,知道那座古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杜兰德笑着说:“科斯塔先生,您说得可真有意思,您进过那座古墓,有什么东西,您不知道吗?” “哦,是的,先生,”科斯塔说话时得不停地用力呼吸,好像很费劲:“可我们只是进入了最外面的一个墓室,也就是古墓入口处的外室,我们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个外室里的,里面,我们根本就没能进去,而且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我们的人死伤惨重,我们只能带着一部分东西仓皇逃跑,最后只跑出来我们三个人。” “怎么回事呢?”道格拉斯说:“据说你们是为了争夺宝物发生了内讧,自相残杀……” “哦不不,先生,没有内讧,没有自相残杀,那是谣传。”科斯塔使劲摇着头:“那事情非常可怕,你们无法想象,我说出来,你们也许会当成神话,或者是胡话。” 在场的众人都你看我、我看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艾达摆弄着电脑说:“科斯塔先生,请您仔细讲讲,我要做一下记录。” 科斯塔使劲喘了两口,开始讲: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位意大利教授去伊拉克进行西亚文物考察,他在考察过程中,偶然听当地人说,很多年以前,在巴滕山东麓希贾拉沙漠中的某片荒凉之地的一条峡谷里,因为洪水冲塌了一块地方,那个地方露出了一大片由巨石砌垒的墙体,上面带着精美的浮雕和楔形文字,象是一座神庙的外墙,不过时间很短,那个地方地形复杂,后来再次发生塌方,那地方又被掩埋了。 这位教授很惊奇,因为在发现的苏美尔·阿卡德古建筑中,其建筑材料都是泥砖,几乎没见有用巨石建造的,如果此说属实,那么那座神庙应该是个惊世大发现了。? 第29章 可怕的回忆 这位教授就带了设备和人员去寻找那条峡谷,那里地形异常复杂,费了很大劲,终于找到了峡谷。 他们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最终用仪器找到了目标,发现在峡谷一侧的山体里有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形的建筑,应该是一座很古老的宗庙或陵墓,但是他们没能发掘,因为两伊战争激烈,他们只能撤走。 后来,他们的考察资料辗转被另外一位姓曼奇尼的意大利富翁所得,他对这个古墓发生了浓厚的兴趣,组织了一支由19人组成的私人考古队,科斯塔就是其中之一,偷偷进入了伊拉克。 当时已经是1988年,两伊战争进入尾声,也是最为混乱的时期,他们等于是趁乱打劫,竟然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还雇佣了十几名伊拉克人,租了一些机械。 在那里,他们挖开了一个洞,并用机械从那墙体上抽出来一块巨石,发现那就是入口,他们进去,是一条很长的甬道,甬道两边都是尸骨。 甬道的尽头,卧着一个生着双翼的牛的雕像。 艾达说:“那massu(拉玛苏),苏美尔神话中的门神。” 科斯塔点着头,继续说:雕像的背上驮着一个花型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纯金的太阳形的圆盘,中间凸起,四周带着阳光一样的弯曲锯齿,上面镶嵌着宝石,带着一些阿卡德文字和古怪的图案,怀疑是一种咒语。 雕像后面是一道双扇的黄金的金属门,大概是青铜铸造的外面贴着金皮,上面雕刻着神灵和动物。在门缝的汇合处,是一个和那个黄金圆盘形状大小一样的圆洞。 曼奇尼把圆盘拿起来放进洞里,按照锯齿阳光旋转的方向旋转,那个圆盘竟然开始放出象太阳一样的光芒,接着门打开了,更奇怪的是,那个圆盘在门打开后,就悬浮在空中,熠熠生辉,就象一轮挂在空中的太阳,十分不可思议。曼奇尼过去把圆盘拿下来,光芒才消失,他们看到后面是一间很大的屋室。 这间墓室很大,里面有许多带着金银珠宝首饰的尸骨,还有其他一些黄金、白银的器皿。 在墓室中间有一座很大的平台,平台中间铺着八块泥版,泥版中间放着一只四方的黄金盒子。 他们拿下了那个黄金盒子,打开看,是一个黄金的六角圆柱形印玺,下面压着一摞莎草纸书页。 在科斯塔等人在看那些书页的时候,曼奇尼等人却进入了通向古墓深处的一条宽阔的通道,那条通道尽头处也有一扇青铜铸造的大门,大门上有一个双手捧着金杯的女神像,同时上面带着一些很古怪的条纹图案。在女神像的头顶上,也有个太阳形凹坑。 曼奇尼认为,那个圆盘应该也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他拿了那个黄金圆盘扣在那个凹坑里用力旋转,然后…… 说到这里,科斯塔喘息着,一脸的惊恐,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都开始发抖。 “怎么样了呢?”杜兰德急急忙忙地问。 “当时,我还在外室收拾东西,”科斯塔说:“就看见通道里放出刺眼的光芒,曼奇尼和进去的人都惊叫着跑出来。当我们在发呆的时候,从那通道里吹出一阵狂风,接着从里面冲出来一只可怕的怪物……” “什么怪物?”艾达紧张地问。 “一只巨鹰,”科斯塔说:“一只长着狮首的巨鹰,它比一头骆驼还大……” “是祖!安祖德!”艾达又叫起来:“苏美尔·阿卡德人传说中的狮面鹰!” “我想是的,小姐,”科斯塔说:“它嘴里叼着那个黄金圆盘冲出来,落到那个平台上,放下圆盘,环视着我们,眼睛里放着可怕的红光,发出狮吼般的怒吼,它似乎是在喊‘阿达’、‘阿达’……” “天啊,它在用阿卡德语说‘契约’!”艾达叫起来。 “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科斯塔说:“它吼完三遍之后,就猛地向我们扑过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的队长曼奇尼,他被那巨鹰一口咬掉了头,然后那怪物就开始大肆屠杀,我们向它开枪,用刀砍,用铁铲打,都没有任何用处。我看到一个同伴被那怪物咬住,想去救他,可那怪物一爪子抓过来,我躲了一下,结果失去了一只耳朵。许多人被他咬死或撕裂身体,墓室里到处是惨叫声,到处是血和撕裂的肢体……上帝啊,简直太可怕了!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面……” 科斯塔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哆嗦着手按着氧气管子拼命地呼吸,脸上全是汗,看来那事儿在他心里是个巨大的恐怖阴影。 他说的这些虽然听上去很荒唐,可看着他那惊恐的样子,显然不象是在说谎,而且,他真的没了一只耳朵。 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都大气不敢出。 过了片刻,科斯塔喘息了一阵,才继续说:“我和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些东西,拼命顺着挖开的洞口跑出去,我们只跑出来三个人,胡弗里、尤斯科纳和我,带着三个背包……” 我开始质疑:“科斯塔先生,我有点不相信,您说用黄金圆盘开门,还有怪物,说明那个王陵里有很厉害的机关术,可在我们中国,最早在陵墓中布置机关术的是秦朝的秦始皇陵,距今不过2200多年。” “宇先生,您也许不了解,”考帕拉说:“古埃及人在4400年前就已经开始在法老的陵墓中使用触发的机关装置,防止盗墓贼进入陵墓之中偷窃破坏,我们在一些埃及的法老陵墓中的确遇到过这类机关,还死过人。到了苏美尔·阿卡德时代,他们的机械技术进一步发展,特别是阿卡德人的联动机械和水轮动力机械都很发达,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据一块泥版文书上记载,在公元前4200多年的亚述,有一位叫阿沙卡伊亚的工匠为国王打造了一辆机械马车,拉车的马都是用青铜铸造的,驭手只要不停地拉动缰绳,那机械马就会不停地奔跑,比真马跑得都快,而且不知疲倦。” “那时候他们就会造智能机械了?” “这算不上智能机械,只是是一种结构巧妙的联动机械。”考帕拉晃着手里的雪茄说:“还有记载说,他们能建造装置储存雷神泰舒卜的雷霆之力并且用于攻击敌人,把敌人烧成灰烬,所以有人推测认为他们已经学会了储存并使用自然界的电力。” “我觉得,那不过是传说。”杜兰德不服。 “但是科斯塔先生讲的事实告诉我们,那个黄金圆盘就是用来启动一组联动机械装置的钥匙,您怎么解释?” “啊……我、我怎么知道……”杜兰德没词儿了。 “所以,那个王陵里必定有设定的各种联动机关,以防止盗墓者进入,科斯塔先生他们就是中了那陵墓的机关术,才伤亡惨重的。”考帕拉很肯定地说。 道格拉斯问:“那么,科斯塔先生,后来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带出来的东西?” “都卖掉了,卖到了不同买家手里,”科斯塔慢慢恢复了平静,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除了四张书页、八块泥版和那个黄金圆盘之外,其他都是一些黄金的日用器皿和首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见鬼!”沃克尔突然叫起来:“那个黄金圆盘,我们没有那个圆盘!” “对啊,”海因里茨也叫起来:“你们把它卖给谁了?” “嘿嘿,这个就很特别了,先生,”科斯塔笑了一下:“我们把它卖了两个买主。” “什么?你们把它切开了?”考帕拉也吃一惊。 “哦不不,没切开,”科斯塔摇着头:“当时,我找了一个买主,是以色列的一位考古学家,叫克里巴斯·萨缪尔森……” 博凯伦忍不住脱口而出:“是我父亲!” “是的,萨缪尔森先生,”科斯塔说:“本来他要用是三十万美元买下那个黄金圆盘,可没想到,其中发生了意外:胡弗里找到了一个伊拉克买主,是个富翁,他愿意出五十万美元买那个黄金圆盘。” “两个买主?你们卖给谁了?”沃克尔问。 “两个都卖了,”科斯塔又狡黠地一笑:“我们三个商量,这是两笔很大的钱,哪一边都舍不得丢了,所以,我们去了布达佩斯,聘请了一位工匠,花了两万七千多美元,用纯金和人工宝石又复制了一个黄金圆盘,用了最先进的电脑3d成像复制技术制作模具,复制的那个圆盘和原件一模一样,连上面的磨损痕迹都给复制了出来,几乎无法分辨。然后,我把那个假的圆盘卖给了萨缪尔森教授,胡弗里把那个真的卖给了那位伊拉克富翁,因为他出钱多,所以给了他真的。” “上帝啊,原来父亲的失踪都是因为这个,”博凯伦大叫起来:“他得到了那个黄金圆盘,他组织了几个人说是去考察,一定是去找那个古墓了,可他再也没回来……” 我心里一阵盘算:那萨缪尔森老头一定是挂掉了,他用了个假的黄金钥匙,同时他也没有处女的血献祭,根本打不开那扇门,肯定也被那个什么叫祖的狮面鹰给吃了……? 第30章 五雷轰顶 “你们真是奸商,”海因里茨皱着眉:“也许就是那个假的圆盘害死了萨缪尔森教授。” “呵呵,也不能算是奸商,那个也不可能害死萨缪尔森教授,”科斯塔笑了一下:“您得明白,那个黄金圆盘其实就是个开门的钥匙,大家都懂钥匙,只要复制的大小形状一致,复制品也是有效的,就象我们配制的开门钥匙是一个道理。” “我们也需要复制那个黄金圆盘!”道格拉斯一拍桌子:“你们复制的资料还有没有?” “肯定没了,”科斯塔摇着头:“我们怕暴露,根据行内的规矩,把复制时的资料都毁掉了,样子我还可以画出来,可是大小、厚薄的尺寸我可不记得,所以没可能再复制,除非你们找到那位伊拉克富翁,从他那里拿到那个真的黄金圆盘。” “那位伊拉克富翁叫什么?” “我记不太清楚……”科斯塔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好像叫伊什瓦拉·本·阿里。” “住在在哪里?巴格达?” “不,不是巴格达,”科斯塔摇着头:“据胡弗里说,他住在巴士拉。当然,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具体是否还在那里,我已经不知道了。” “找到胡弗里,就知道了。”杜兰德说。 “您找不到了,”科斯塔说:“刚才说了,尤斯科纳出了车祸死了,胡弗里也死了,他是科威特人,他儿子打电话给我说,1990年8月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他和妻子在逃难途中,一颗炮弹击中了他们的汽车,他们和车都变成了碎片。所以,当年从古墓里逃出来的三个人只剩下我了。三年前,我查出来得了不治之症,一个俄国的朋友让我去他那里治疗,我才去了莫斯科,被考帕拉先生找到了,才来到这里见到了各位。” “科斯塔先生,非常感谢您能抱病出席这次会议,非常感谢。”道格拉斯说。 “不用客气,道格拉斯先生,”科斯塔说:“我告诉你们这些,其实是想警告你们,那个古墓里事情十分古怪,也十分恐怖,那扇青铜大门后面有什么,更是没人知道,在没有充分的准备的情况下,千万别去那里。那里面的神秘力量无法用常理和科学来解释,也不是人力能对付的。坟墓和神灵,是考古学中永远解释不了的难题。如果准备不足,进去了等于是送死。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快要死了,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也没有必要欺骗你们,所以请你们务必相信。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举妄动。” 科斯塔说完这些,已经累得不行,满脸是汗,伏在桌子上,呼吸都吃力了。 考帕拉急忙对身后摆摆手,两个大个子上前,把科斯塔搀扶起来,推着轮椅出去了。 “好了先生们,”道格拉斯说:“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建议我们组成一个联合考察队,去那个古墓里,找到那个《命运簿》,毁掉它,免得被悾布分子找到再用来害人。当然,我们需要宇天龙教授、萨缪尔森先生和南纳小姐,当然,还必须找到查穆的后人和那个黄金圆盘,也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 “对不起,道格拉斯先生,我退出。”我站起来:“我不想参加这个行动。” “怎么?您怕危险吗?”道格拉斯瞪大了眼睛。 “危险我不怕,”我说:“是因为我觉得这次行动根本就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想毁掉那本书,非常简单。”我说:“您让伊拉克那里的军事基地派架飞机去,用你们的先进仪器找到那个古墓的位置,然后一颗‘杰达姆’(钻地炸\/\/弹)扔下去,嘭!什么都解决了,干什么要组织人去冒险?” “宇先生,亏您还是一位历史学家和文物专家,您竟然能想出来这样让人不敢恭维的主意,”考帕拉突然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不满:“首先,我们不能确定那座古墓里是否真的有那神书的原本,在没确定的情况下就毁掉了一座四千多年前的王陵建筑,这怎么可以?要是被传扬出去,世界会怎么评价这件事?其次,如果那座墓真的是伊辛第一王朝国王伊什比埃拉的墓,那么那里面一定藏着无穷的财富,有文化的,也有物质的,那是人类共同的财富,您一颗炸\/.弹把它们全毁了,您觉得合适吗?” “我不管这个合适不合适,考帕拉先生,”我皱着眉头说:“但是我觉得人的生命比什么都宝贵,和人命相比,什么财富都狗屁不是。如果在座的各位想去,我不阻拦,但是请恕在下不能奉陪。” “可是您是唯一一位被乌图和奈尔加尔标记过的人,没有您,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沃克尔说。 “各位手眼通天,总有解决办法。”我仍然坚持:“本来我和你们合作的目的,是找到这次六国外交人员神秘死亡的原因,现在原因找到了,已经真相大白,就是你们的敌人用《命运簿》的书页杀死了那些人,和我们中国无关。你们向上级交差就可以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已经履行了协议。至于去寻找神书,那不在我们的协议范围之内。” “宇先生,如果您是我们的上司,我们这样向您汇报您会相信吗?”海因里茨说。 我看看他,一耸肩。 赫尔施说:“去寻找那座古墓,寻找《命运簿》,其实就是证实我们的调查结果,这是必须的。所以这也在您的协议之内。” “对不起,我……” “宇先生,您不用考虑太多了,”我的话还没说出口,道格拉斯却打断了我:“刚才我接到消息,您的两位兄弟段天机先生、马辉先生从中国又来到了以色列,他们通过中国大使馆找到了我。” “什么?!”我简直象遭到了五雷轰顶,差点没跳到桌子上去:“让他们回去!马上!” “恐怕来不及了,我派了专人其接他们,马上就到了。”道格拉斯的声音里透着得意:“这次行动,看来不仅您要参加,连您的两位兄弟也积极要求参加,我们当然十分欢迎。” “道格拉斯先生,好吧,我同意参加你们的行动,我参加。但是我请求您让我的两个兄弟回去,赶快回中国去,ok?” “对不起,教授,是他们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们强迫,我们不能拒绝这样热心的志愿者。”道格拉斯微笑着一口拒绝,声音里透着阴险。 我一屁股又坐回座位上,感觉一阵头晕无力:耗子和大块头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竟然来自投罗网,他们除了会给我找麻烦、添心事,别的什么都不会干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特工进来,对道格拉斯耳语两句,道格拉斯看着我:“宇先生,您的两位兄弟到了,在接待室……” 我象弹簧一样跳起来,拔腿冲出去。 冲进接待室,果然耗子、大块头坐在里面,看到我进来,他们都高兴地站起来。 “老大!” “龙哥!” “混蛋!你们两个脑子糊了还是进狗油了?”我咆哮起来:“谁让你们回来的?你们特么的跑回来找死吗?” “老大,知道您会骂,俺们有心理准备了。”耗子哭丧着脸说:“我们回去以后,向祁老师交了任务,兰兰和小敏就打电话来,把我和大块头一通臭骂,说我们不该把你自己扔在以色列,让我们赶快滚回来,要是您不回国,俺们也别回去了。” “对啊,小敏说要是我敢回家,她就不让我进门,爱死哪去死哪去,她没脸见飞飞嫂子了。”大块头也闷闷地说。 “俺们想,兰兰和小敏说得对啊,咱们是‘铁三角’,就是死也该死在一块儿,”耗子说:“所以我和大块头趁着签证还没到期,又买了机票跑回来了,找到了俞秘书,就……” “耗子,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说。 “啊,干什么?”耗子把手机递给我。 我抄过手机来,拨了俞斌的号码,响了几声,俞斌接了。 “俞秘书,是我,宇天龙。” “哦,宇教授,您好。这不是您的电话啊?” “拜您所赐,赶上这档子糗事儿,手机扔了。” “哈哈,没关系,我赔您个新的。” “先别扯这个!”我气呼呼地说:“俞秘书,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您竟然这么大方,哈,把我的两个兄弟给往火坑里推……” 说着话,我的火窜上来了。 “宇教授,您别着急,消消火,”俞斌倒是不急不躁:“我给您打过几次电话了,想给您说这事儿,但是一次是个陌生人接的,另外几次没人接。” “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大使向上级汇报了情况,最后上级决定,想委托您代表国家参加他们的行动。” “为什么?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政府工作人员……” “现在是了,宇教授。”俞斌的语气平静而强硬:“您是一位中国公民,总得在国家有事情的时候尽一份责任吧,何况这件事也只有您可以做到。” “你怕我不肯,所以把我的两个兄弟也塞进来对吧?” “哈哈,可以这么说,”俞斌说:“现在你们兄弟三人就是我国的代表了。” “代表个头!”我差点破口大骂了,可又觉得不妥,压压火说:“你让我们干什么?”? 第31章 被自己人出卖 “很简单啊,”俞斌说:“一是帮我们洗脱献疑,只要你们去了,就可以说明那些人员死亡时间和我们无关。否则,他们会说我们心虚,有问题,是吧?二是,也是最主要的,就是那个神秘的古董,那本古书,你最好能……” “最好能弄到手对吧?” “哈哈,当然了,如果那传说是真的,那可是无穷的力量啊,其他的,我就不解释了。” “好吧。这样,俞秘书,咱们商量一下,”我说:“我去搞这事儿,一定毫不含糊。但是我求你,把我的两个兄弟给送回国,ok?” “no!”俞斌一口拒绝了:“段先生说了,你们是铁三角,只要你们在一起,就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所以你们必须在一起。任务完成后,我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回国内,而且还会申请上级给你们记功。你们兄弟不是已经见面了吗?所以,这件事不用再商量了。你们要商量的是,怎么把这件是办好。” “你……”我想说“你妈的”,可又没出口,把火儿压了又压:“那么,你们还派人来吗?” “不派,你知道,这事儿官方不好出面。”俞斌说:“所以,你们就是全权代表。当然,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说,我会想办法的。我还要去开个会,先说到这里,祝你们成功哈。我会派人给您把新手机送过去。” 我还想说什么,俞斌却把电话给挂了。 我脑子里嗡嗡直响,一片混乱,把手机扔给耗子,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捂着额头,半天脑子都没思维。 事情明摆着:耗子、大块头来了,就回不去了;他们回不去,我也自然回不去了,道格拉斯得扣住他们来要挟我,无论如何是没法脱身,只能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俞斌能痛快地把耗子和大块头交给道格拉斯,显然,大使馆那里也是想让我继续给这伙人出苦力,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干?我有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 唯一能回家的,就是赶快把这趟倒霉的差事搞完。 我也没力气再骂两个人了,骂了也没鸟用,现在就是得想方设法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既然来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记着,这事儿复杂透顶,也危险透顶……” “俺们听俞秘书说,是要去找一座古墓,”耗子说:“那里是不是很危险?” “危险,可不光是古墓危险,”我说:“现在全世界都在盯着那个古墓,特别是有一大群全副武装的悾布分子,人更危险。” “啊?那怕什么?搞古墓,那可是咱们兄弟的拿手把戏!”大块头这个没脑子反而信心满满。 “你们听着,还是老规矩:三个人别走散了,步调一致,别多说,也别擅自行动,有什么事儿立刻告诉我,咱们商量着来,千万别让这群老外给涮了,他们可都是世界级的涮人精,而且我感觉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猫腻儿,我说不清楚。总之一定得小心再小心,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 “老大,您放心,俺们都听你的,绝不再给你添一点心事。”耗子急忙讨好地说:“嘻嘻,俺们这次来,还带来了您喜欢的高级云烟和极品龙井,还有您喜欢的酱牛肉,都是祈老师送的……” “那个我都不想,就在想我们的安全。” “龙哥,您的安全都包在我身上,”大块头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我的武功虽然不如你,可是摆弄个枪炮炸\/\/弹、汽车坦克还行。对了,您就是泡妞也得有个把风的,是吧?” “泡妞?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泡妞吗?你让我泡谁?”我满心的烦恼。 “至少把格蕾西那个妞给泡了,我靠,俺们让她整惨了,”耗子恨恨地接口道:“您得狠狠办她一顿,给俺们出出气!” 浴室里那两个雪白靓丽的影子又出现在我脑海里,不由地一阵躁动,可接着想到女特工和女杀手,心里又一哆嗦,立马把这念头给掐灭了。 现在我心里很清楚,能摆脱这些人的唯一的路,就是赶快把这趟差事办完,否则,不仅回不了国,连大使馆那里都去不得了。 想明白了,我让耗子、大块头在接待室里等,我继续去开会。 “我和我的兄弟商量了一下,”坐定之后,我对道格拉斯说:“我和我的两位兄弟参加这次行动,但是我有个请求。” “呵呵,您请讲。” “我死活无所谓,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我的两位兄弟的安全,这是必要条件。” “哈哈,这个毫无问题,您和您的两位兄弟,都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绝对会保证你们的安全。”道格拉斯信心满满地许诺着。 之后,又是一番讨论,最后大家达成了如下协议和计划: 第一,各国各派出不超过五人的代表人员组成一支考察队,一起去探索那座神秘的古墓。但是美国和以色列例外,因为他们要各派一支军队负责保护考察队的安全。在去伊拉克之前,由以色列军方负责,到了伊拉克则由美军基地的美军负责。 第二,以色列方面负责寻找查穆的后人,同时负责把考察队运送到伊拉克的美军基地。 第三,美国方面负责寻找伊拉克富翁伊什瓦拉·本·阿里,找到黄金圆盘。 第四,所有考察队人员都要到在耶路撒冷北部的以色列某军事基地集合,到齐之后,要进行统一集训,以做到相互配合、协调一致。 第五,各国要放下以前任何恩怨,通力协作,服从队长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有问题大家协商解决。 可是在选队长的时候又发生了分歧,争来争去,最后达成一致,由考古专业的考帕拉教授担任队长,他也是所有人员里年龄最大的一位,算是长者;副队长由我来担任,因为我是那个什么该死的“使者”。 我满肚子不满和郁闷,感觉和被人绑架了没来去。 到了下午,我正和耗子、大块头在我房间里一边玩扑克牌一边商量这次行动的事儿,我把我这些天的经历也给两个人说了。 耗子瞪着小眼睛说:“老大,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老觉得事情不是去找神书那么简单呢?好像这里面真的有猫腻儿,也许是个骗局或陷阱。”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说:“这些人在我眼里没一个好东西,都特么的不是玩意儿,打着正义的旗号,不过都是为了自己利益打小算盘,你猜不透他们想干什么。如果真是骗局或陷阱,我们的小命都危险。” “龙哥,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还答应和他们合作?”大块头说。 我把扑克牌扔在桌上:“我不答应行吗?本来我答应他们是为了把你们送回国去,然后找个机会开溜,可你们两个混蛋竟然自投罗网跑了来,现在想溜都溜不掉了。” 两个人一脸的尴尬。 “那怎么办?”耗子也怕了:“咱们明明知道是个坑,还得往里跳?” “利用可相信的部分,然后保命。”我说。 “啊?龙哥,你什么意思?”大块头一脸的不解:“什么叫‘利用可利用的部分’?”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我说:“一个猎人想诱捕一头野猪,他挖了个陷阱,覆盖上草,在通往陷阱的路上撒上一些粮食,然后在陷阱上面撒了一小堆粮食。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那还能怎么样?”大块头抢着说:“野猪发现了粮食,会一路吃粮食一直走向陷阱,看到陷阱上面那一堆粮食,肯定也会一步跨上去,然后就掉下去了呗。” “情况应该是如此。”我说:“那么,野猪吃路上的粮食时,它有没有危险呢?” “那还用问嘛,肯定没危险,那只是诱饵。” “所以,这个诱捕过程里有一段可信和可利用的部分,就是那一路上撒的粮食,野猪可以放心地吃,甚至可以填饱肚子,那是安全无害的。节点是它最后到了陷阱边上,面对那一小堆粮食,如果它踏上去,就完蛋了;可如果它知道那里有陷阱,不吃那堆粮食,掉头走开,它就能保命,还白吃了一顿路上的粮食,而猎人辛辛苦苦挖的陷阱也就白费了。” “对啊,”耗子恍然大悟:“我们办雪魂珠那件事儿的事情,咱们不就是利用了李胜那混蛋嘛。最后老大把得来的东西都藏起来,让李胜得不到,就等于咱们没往陷阱里跳。” “嗯,这样你们就会明白,”我说:“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去吃那堆粮食,否则陷阱真的会要了我们的命。” 大块头那榆木疙瘩脑袋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我擦!这事儿想想还怪吓人的……” 正说着,一个大兵来敲门,递给我一个纸盒子:“教授,有人给您送来一部新手机。” 我知道这是俞斌派人送来的,拿过来一看,盒子被拆开了,显然被检查过,只是手机上的塑封还完整,我心里老大不痛快,可又不好说什么,可心里更明白了:俞斌知道我在哪里!? 第32章 害人精聚会 三天以后,就开始有直升机不断地降落在兵营里,还有车队开进来,上面下来各色人等,有男有女,我知道是各国的队员来集合了。 这几天了,我和耗子、大块头果然受到了优待,好吃好喝,有两名大兵专门伺候着,最主要的是,格蕾西每天早晚一次来看望,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立刻就会送来,除了美女——原来她被以方指派专门负责我们的生活和安全。 但是更多的美女很快就来了。 到了第五天晚上,格蕾西来通知我们,请我们七点准时到会议室,参加联合考察组的欢迎宴会。原来考察组的人马都到齐了,宴会既是欢迎会,也是见面会,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 我本来讨厌这种场合,可我又是被推定的考察队的副队长,不去还不行。 和耗子、大块头都换上西装革履,作一番斯文气象,跟着一个大兵来到了兵营的会议室。 进来一看,眼睛都花了:里面灯火通明,桌子上摆着鲜花,香槟、啤酒、红酒和各种颜色叫不上来名字的洋酒,另外就是各种点心、水果,琳琅满目。 里面足有三四十人,有男有女,而女的都是各种风格的靓妹,也包括格蕾西、南纳和艾达,耗子和大块头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但是我感觉不大对劲,因为这里无论男女,大部分都穿着军装,那些靓妹们,除了格蕾西、艾达、南纳穿着职业装和休闲装之外,其他都无一例外地穿着各国的军装,她们都是军人或者是特工,而且能被选派到考察组来,肯定都不是善茬子。 欢迎会由考帕拉教授主持,他先代表考察队致辞,对各位的到来表示欢迎,讲了一番大家要和睦相处、齐心协力之类的话,然后公布了考察队的名单,里面的名字大部分没记住,大概是: 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道格拉斯·琼斯先生,他负责指挥整个行动,并负责调配一切所需的物资和人员,搞好后勤服务。 然后就是各队介绍: 美国队,埃尔德·亚当斯(就是道格拉斯的助手)为领队,队员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白人小子,戴着个眼镜,叫克罗尔,据说是个电脑高手。一个是位华裔年轻人,叫杰克·郑,中文名字叫郑志绪,他是cia的特工,同时也是位洞穴探险的高手。美国队里竟然没有美女。 以色列队,赫尔施为领队,队员四人,有两位美女,一个是格蕾西,一个南纳,一位男士就是南纳的叔叔博凯伦,他和南纳都被算在以色列的队伍里。另外还有一名叫凯伯的特工。 同时又知道,这两个国各派了一支军队随行,美国五十人,以色列十二人,名义上是保护考察队的安全——他们两国其实是人数最多的。 白俄罗斯队(或者是俄罗斯队,我到底没十分搞清楚),领队也是考察队队长考帕拉教授,队员四人,两男两女,两男就是考帕拉的那两个巨人随从,最高的那个棕发蓝眼的叫乌里,稍矮那个黑发灰眼叫钦科洛夫。 两个美女也都够个子,一个接近一米八,金发,高鼻蓝眼,扎着发髻,叫波琴希洛娃;另个稍矮,也有一米七以上,黑发,扎着马尾巴辫子,高鼻黑眼睛,叫波波芙诺娃,都皮肤雪白,身材壮健俊美,容颜美丽。小波娃穿着军装,是白俄罗斯某特种部队的军医,据说这是考帕拉要求的,因为他身体不好,需要医生。 因为名字不好记,耗子和大块头后来根据她们的身高给起外号,因为她们的名字开头都有个“波”结尾都有个“娃”,所以高的叫“大波娃”,矮的叫“小波娃”,另一个原因是这俩靓妞的胸都够大。 法国队,杜兰德为领队,四个手下,三男一女,三个男的象是特种兵,也许是特工,那个女的是位棕发美女,叫莫丽萨,显然是个特工,却非常有淑女的气质。 英国队,沃克尔为领队,四个手下,三男一女,女的就是艾达。 德国队,海因里茨为领队,四个手下,三男一女,全都穿着军装,很明显都是士兵,女的叫埃妮德尔,二级军士长,是军官,据说是军队的机械师。 我和耗子、大块头大概得算是中国队了,既不是军人也不是特工,平头百姓三枚,但是在他们眼里就是中国代表队,而且是和美国队一样没有美女的代表队。 整个考察队31人,美女有7人。 大块头看着美女们,流着哈喇子说:“龙哥,这些妞儿一个比一个漂亮。” “还真是哎,”耗子也低声道:“老大,这好像是各国的精英聚会。” “狗屁精英,是害人精聚会。”我懊恼地说:“你们两个都给我小心点,凡事多动动脑子。” “哎,是是……” 考帕拉特别介绍了我和南纳,告诉众人,我们两个是考察队的核心人物,缺一不可,希望大家都要尽职尽责,全力保护好我们两个人,确保完成这次探险任务。 介绍完了,大家都鼓掌,就近的互相握手,算是认识了。然后酒会开始,大家互相端着酒杯互相敬酒,互相寒暄、喊对方的名字,闲扯淡,看上去气氛还不错,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们都各怀鬼胎,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我刚端起一杯酒,呼啦啦,一群美女围上来,向我问好,有的还和我拥抱,敬酒,自我介绍,叽叽喳喳——她们好像都对我感兴趣。 我含糊地应付着,她们的自我介绍也没记住几个。为了摆脱她们,远远看到道格拉斯去了洗手间,也说要去洗手间,脱身而走。 在洗手间,我见到道格拉斯正站在一个便池前小解。 “啊哈,宇教授,您不陪美女们聊天,竟然躲进这里。”他笑道。 “这种场合我有点不大适应,”我说:“琼斯先生,我就奇怪了,这次行动这么危险,他们怎么弄这么多美女来?当然,你们美国没有。” “哈哈,你们中国有句俗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哟呵,这您也知道。” “当然。我们不是不想让美女加入,而是我们和以方算是一家,他们已经有两个了,我们就算了。” “你们是想减少麻烦吧?” “麻烦?她们不是麻烦宇教授,正相反,”道格拉斯说:“您可别小瞧她们,她们都各怀绝技,有时候比男人还顶用。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道格拉斯压低了声音:“他们都知道您喜欢美女。” “我喜欢……美女?”我头上象挨了一棒子,还真没想到过这个事情。可一转念,又想到以前的确给他们说过我喜欢金钱和美女。 “喜欢美女有什么不好?我也喜欢。”道格拉斯笑着说:“不过您可小心着点,她们不是一般的女人,都是很会勾引男人的妖精,只要是男人,没人能抵挡得住,连受过训练的特工都不行,您可得把握好了,否则她们那充满魅力的身体会轻松地把您榨干。哈哈!” “oh,shit……”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那些美女们已经和别人聊上了,这是她们的专长。 耗子和大块头也没闲着,端着酒杯,操着蹩脚的英语,专门去找美女搭讪。 我没那心情,在桌子的一边塑料椅子上坐下来,端起一杯红酒来,喝了一口。 南纳端着一杯柠檬水过来了,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 她很随意地穿着一件露脐的白色短t恤,露着一圈儿雪白的细腰,我都看见了她的“马甲线”;下面是紧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浑圆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绷得紧紧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运动鞋,看上去象个高中生,非常俏丽漂亮,和周围那些格格不入。 “你好,南纳,你真漂亮。”我打招呼。 “人真多。”她蹦出来一句。 “是啊,这种场合我不喜欢。”我说。 “我也不喜欢,尤其讨厌这种无聊的闲扯,虽然有时候不得不闲扯。” “哦,这么说,你和不少人闲扯过啦。” “当然。” “他们真幸福。” “在上帝那里是很幸福。”她嘴里含着吸管,语气平淡。 “哦……好吧。”我笑了笑:“我们俩已经闲扯了,但愿我能活着回家。” 她看看我,喝了口柠檬水,没再说话——这丫头典型的“懒语症”,她不是不会聊天,而是懒得聊。 格蕾西带着一名士兵走过来,仍然带着魅惑的微笑:“两位,怎么不去找人聊聊啊?” “我们正在聊。”我说。 南纳跟上一句:“很无聊。” “哈哈,那么,趁着这个机会,我想送给两位一点小小的礼物。” 格蕾西说着,回手从士兵手里拿过一个精致的小黑箱子递给南纳:“南纳,我答应送给你的礼物。” “哇!什么礼物啊?”四周的人都呼啦围上来。 南纳放下杯子站起来,接过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黑色的手枪和两个弹夹。 她抓起枪,熟练地拉了拉枪栓,扣动了一下扳机,咔嚓一声,声音很清脆;又拿起一个弹夹推上,拉拉枪栓,一扣扳机,又是咔嚓一声,原来弹夹是空的。 “新型m9,柏来沓公司最新型号,改进了连射中弹夹弹力不足的问题。子弹在箱子的下一格里。”格蕾西微笑着说。 赫尔施也表功:“格蕾西给你买这礼物是我批准的,不过你得保证,别用它来射我们的人。” “我以前给她说过了。”格蕾西说。 “谢谢。”南纳很高兴,和格蕾西拥抱了一下。 众人稀里哗啦地鼓掌,一片啧啧羡慕声。? 第33章 悲剧的家族 格蕾西又拿过一个小盒子递给我:“宇教授,给您的礼物。” “哦,谢谢,还有我的。”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手表。 “asa公司为我们特种部队定制的战术手表,这种是尉级以上军官用的型号。您的表被库哈的人绑架时抢走了,所以送您这个礼物,算是补偿。” 众人又鼓掌、赞叹。 “哇!好东西啊,这玩意儿买都买不到。”大块头扑过来:“抗摔抗震,防水防火防磁,还有多种功能。对了,二嫂(艾伦·玛格丽特)就戴着这么个类似的。” “谢谢!”我说着,把手表戴上:“嗯,感觉很不错,我喜欢。” “的确很不错。”南纳说着,一抬左手腕。 她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只黑色手表,比我的这个小巧精致,好像是女性的专用型号,但表盘的样式完全一样。 “嘻嘻,”耗子笑起来:“象是情侣表。” “别瞎扯淡!”我低声用汉语吼道。 我丢的那只豪爵是过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老婆徐飞飞专门给买的生日礼物,据说花了十多万,被那帮绑架我的孙子撸了去,想想都肉疼。 宴会到9点结束,我们各回自己的房间。我还是自己一间,耗子、大块头被安排在我隔壁的一间。 在房间里练了一阵“易筋经大力法”,脱了衣服上床,准备睡觉,拿起那本汤姆逊教授的书来继续看。 看了没两页,突然听到敲门声,急忙披上睡衣去开门,看到南纳站在门口,两手的拇指扣在牛仔裤口袋上,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南纳?没睡啊。”我打招呼。 她对我一摆头:“请跟我来。” “什么事?”我看看表,都快11点了。 “我母亲想见你。” “你母亲?”我一愣。 “来。”她仍然那么简短。 我急忙回房间,重新穿好衣服,跟着南纳顺着走廊下到二楼,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几台电脑和一些设备,格蕾西在里面,再没别人了。 格蕾西见我来了,指着一把椅子让我坐,然后递给我一个耳麦,我戴上,往电脑上一看,是一个视频通话的画面。 好像是一间很高档的病房,墙面雪白,窗帘拉着,里面都是电子医疗设备,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士半躺半坐在病床上,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一头金发梳得很整齐,扎着发髻,好像还抹了口红,也戴着耳麦,她的样子和南纳很像,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原来是南纳在和她母亲视频通话。 南纳拿起另外一个耳麦对着话筒说:“妈妈,宇天龙先生来了。” “哦,宇教授,见到您很荣幸。”女士先开口了,非常流利的英语。 我急忙说:“萨缪尔森夫人,见到您我也很荣幸。” “您和我想象的一样,帅气而有风度,怪不得南纳总提起您。” “您过奖了,其实没什么。”我心里想,我这样儿能算是“帅气有风度”? “我首先得向您表示感谢,教授,”萨缪尔森夫人微笑了一下:“谢谢您劝说南纳回来,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萨缪尔森夫人,”我说:“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得的什么病?” “哦,一种家族病,用英语说,就是amyotrophicteral sclerosis(als,渐冻症),现在已经快发展到我的颈部,锁骨以下已经没了知觉,我连双手都抬不起来了,一切都需要医护人员帮助,包括和南纳通话,所以请原谅我只能这么躺着和您对话了。” 我心里一阵哀叹,渐冻症,这可是世界级的医学难题,根本就没得治,只能用药物控制其发展,也控制不住,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导致身体各种器官功能衰竭而死。 斯蒂芬·威廉·霍金就是这种病的患者,他是大科学家,对这病也没咒念,更不用说别人了。 最主要的是,这种疾病的治疗费用高得吓人,费钱象淌水,怪不得南纳拼命接活儿挣钱,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种病,可有点……麻烦。”我说。 “是的,我们家族历史上好几个人都因为这种病死去了,包括南纳的外公,也就是我的父亲。”萨缪尔森夫人说:“这些年,要不是南纳和她的父亲拼命想办法给我治疗,我恐怕也早就死掉了。只是辛苦了南纳,她为了我,出生入死,受了很多苦,挣了很多钱,可手里却一分不剩,我却无能为力,常想还不如赶快死了好。” “妈妈,您说什么呢!”南纳叫起来:“您才43岁,怎么能想到死。” “哦,对不起亲爱的,只是偶尔这么一闪念而已,虽然这也是犯罪。”夫人微笑着。 “很抱歉夫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您,”我说:“您找我来,是……” “南纳告诉我,你们要组织考察队,去考察那座南纳的祖父一直在寻找的古墓。” “是的,夫人。” “那么,我有些话要告诉您。您别奇怪宇教授,因为我问南纳,你们的队伍里你最信任谁,她说最信任您和格蕾西,所以,这些话,我想告诉你们二位。” 我回头看看格蕾西,格蕾西笑了一下,一耸肩。 “南纳,亲爱的,请你回避一下,”夫人微笑着说:“我有点私密的话要和宇教授和格蕾西说。” “妈妈,您不要说太多话,对您的身体不好。”南纳还不忘嘱咐一番,转身出去了。 “夫人,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宇教授了,您有什么话,请讲吧。”格蕾西说。 “哦,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原委,这可能关系到你们这次活动的成败。”夫人说。 萨缪森夫人讲的,主要是以下内容。 南纳的母亲伊尔达·萨缪尔森,本名叫伊尔达·哈达德,父亲是米罗肯·哈达德,是以色列的着名物理学教授,也是南纳的祖父克里巴斯?萨缪尔森的好友,他们两人都是二战期间同一座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结下了生死的友谊,两家因此结亲。 哈达德家族可算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家族,这个家族人口不少,可一直有种遗传病,就是“渐冻症”,家族中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发生这种疾病,米罗肯即死于此病。 米罗肯在患病时,克里巴斯就多方寻求治疗的办法,也花费了无数钱财,但没有什么用处,米罗肯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更悲催的是,米罗肯病重的时候,伊尔达也出现了这种病的初期迹象,那时候南纳才五岁,不得不把南纳交给公公抚养。 米罗肯临死时,恳求克里巴斯要想办法拯救伊尔达的生命,毕竟她还年轻。 克里巴斯答应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伊尔达。 克里巴斯在研究古苏美尔·阿卡德出土文献时,偶然得知命运簿的书页具有神奇的治愈力量,很多苏美尔·阿卡德时期的泥板文书里都提到这神书的书页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最着名的神话就是神殿守卫狮面鹰安祖德,被战神尼努尔塔的“死亡之箭”射中,本来必死无疑,可安祖德竟然可以用偷来的命运簿的书页和咒语医好了自己。 特别是有一块乌尔第三王朝时期的泥板文书上,明确地记载着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有两个病人,一个死去了一昼夜,一个全身瘫痪、只能眨眼睛。 蒙国王恩许,大祭司查穆用以圣水浸湿的命运簿书页覆盖二人的身体,那个死去的人便复活了,那个瘫痪的人也立刻痊愈,身体恢复了知觉,并跑着离开了,当时有数千名围观者看到了这个“神迹”并到处传扬。 克里巴斯坚信这神奇的书页可以治疗“渐冻症”。并且得知这神奇的书页就埋在伊辛第一王朝国王伊什比埃拉的墓中,而这座墓已经被发现,而且有人从里面偷出过书页,他曾经花重金想购买一张这个书页,可最终没能得到,所以他决定去考察那座古墓,并想办法找到命运簿的书页。 他自己身上就有乌图的徽识,他偶然得到了那个黄金钥匙,并去各博物馆查看了那些泥版文书。 南纳一直跟随祖父、祖母长大,在南纳7岁的时候,克里巴斯抽取了南纳的血液储存起来,带着黄金钥匙和四名雇来的助手去了那座古墓,从此再没有回来。 得知父亲失踪了,阿布斯·萨缪尔森赶回来,见了弟弟凯博伦·萨缪尔森,他们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父亲研究的手稿,才弄明白他是要去找伊什比埃拉的墓,去找命运簿治疗伊尔达。 凯博伦建议组织考察队,带着南纳去找那座古墓,寻找父亲,同时也会得到古墓里的宝藏。 阿布斯是个狂热的无政府主义者和革命者,他早就加入了杀手集团从事暗杀等恐怖活动,与政府对抗。他想单独去找那座古墓,获得命运簿和里面的巨大财富,以实现自己的乌托邦理想,同时也想治好自己妻子,其实他一直深爱着伊尔达。 在一个夜晚,他悄悄地带着南纳走掉了。? 第34章 母亲的托付 开始他想组织人去找古墓,但是发生了海湾战争,南纳又小,不可能实现,于是他把南纳带到了西伯利亚的一个前苏联时期建立的私人杀手训练营,把她训练成了一名出色的杀手,想找机会在去寻找古墓。所以他一直全程陪伴,严格监督南纳,不许她找男朋友,以保持处女之身。 此时伊尔达的病情日趋严重,父女二人不断地接生意挣钱,挣到的钱基本上用于为伊尔达治病。 “这些事情,是我公公和我丈夫陆续给我说过的,”萨缪尔森夫人说:“我现在讲给你们听,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怀疑我公公用储存的南纳的血并不起作用,因此害死了他。而你们这次行动,也需要她的鲜血,我担心你们会伤害南纳的生命,南纳知道了也会带来问题,所以我让南纳回避了,但必须特别告诉你们二位。” “夫人,我觉得您不用担心……”我说。 “不不,教授,我非常担心。”夫人精神有点紧张:“我给你们说这些,就是希望,第一,你们必须要保护好南纳,让她保持处女的纯洁,至少在你们这次行动结束前必须如此。以前我丈夫寸步不离地看着南纳,也是这个原因。第二,你们不需要伤害南纳的生命,只需要用她的血就可以达到目的,所以我恳请你们,无论如何要保证南纳的安全,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从夫人那栖遑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女儿的关心,她是担心我们会象古苏美尔·阿卡德人以及古希腊人献祭那样,女人就是和牛羊一样的牺牲,会把脖子割断进行血祭,那样南纳真的就有生命危险。 也明白她为什么要专门对我说,可能南纳给她母亲说了她喜欢我或信任我的话,现在我们同在一支考察队,夫人怕我和南纳发展了友谊,毁了南纳的处女之身,那就全完了。 同时我也知道,萨缪尔森老头肯定没看到美国国会图书馆的那一块泥版,造成了误会,并不知道必须通过那张扉页,可以找到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认可的《命运簿》守护者,通过他的引导,再加上乌尔王的后人和查穆族的后人,才能找到《命运簿》。他以为只要有乌尔王的后人、处女之血和黄金圆盘就可以去开启那古墓的大门,所以就仓促成行,大概就是因此一去不回了。 想想真他妈的危险啊! 现在南纳的母亲这么说,显然是想找两个“护花使者”,保护她女儿呢。唉,这当娘的也真不易…… “您放心夫人,”我先开口说话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只要我还在考察队里,我就会尽我的所能保护好南纳,不让她受到任何侵害,无论是身体的还是生命的。” “我也保证,夫人,尽最大力量保护好南纳的安全,毕竟,她是我们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格蕾西也说。 “哦,感谢上帝!能得到你们两位的承诺,我真的很高兴,也放心了,非常感谢,谢谢。”夫人看上有些疲惫,但是非常满意:“我想说的,就这些了,祝你们好运,上帝保佑你们。” 格蕾西去把南纳叫进来,夫人又嘱咐了几句,不过是注意安全之类的,希望南纳能安全回来,到美国来母女见面云云,之后视频完毕。 南纳看看我和格蕾西,问:“我妈妈给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南纳,”格蕾西一笑:“她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 “嗤——”南纳冷笑了一声:“是让你们监督我,不许我找男朋友吧?” “嗯?你怎么知道?” “这个不用想都知道,”南纳气哼哼地说:“安全?我用得着别人保护吗?” “哈,这倒是啊。” “我在训练营也学了怎么对付男人,可我父亲严密地监督我不许我使用,就是我用色相去勾引工作对象,我父亲和助手都在暗中保护。” “他那的确是在保护你啊。”格蕾西说。 “我才不信!想找个男朋友他都不让,有帅哥来找我,我父亲竟然对人家开枪。我祖父和母亲肯定也一样。” “那么,你该知道为什么了。”我说。 “当然,我父亲给我说了,要去寻找一个能实现我们梦想的东西,只有我这个处女才能做到。哼!我七岁的时候,刚上一年级,我祖父说要给我检查身体,给我抽血,抽了很多,然后他就失踪了——我这个处女一定很重要,否则cia和摩萨德也不会下这么大本钱。” “确实如此,”格蕾西笑着说:“说明你很珍贵啊,很重要……” “可我不想这么重要,只想当个普通的女孩,有个喜欢我、可以依靠的男朋友,过个普通人的生活。” “南纳,过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容易。其实你是个很好的战士……” “我八岁的时候,在我父亲的指导下,怀里抱着玩具熊,用里面的一支小手枪杀了第一个人,从此就不断地打打杀杀。十几年了,杀了六十七个目标,非目标人员都不知道有多少。我感觉我是台机器,枪在我手里,只要我开枪就会有人死,我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血和尸体——我早厌倦了。” 格蕾西转头看看我。 “是这样,南纳,”我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一口:“你祖父去找那个东西,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其实是为了救你的母亲,他答应了你外祖父的,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必定要做到。你和你父亲不停地工作挣钱,其实也是为了救你的母亲。现在,只要我们这次行动能成功,你母亲的病就有可能被治愈,难道你不想吗?” 南纳的蓝眼睛瞪得溜圆:“你说的是真的?可我听说,那东西只能用来杀人。” “对,也不对。”我摇摇手:“那东西是个很奇葩的东西,它具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既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挽救人的生命,别说是疑难杂症,据说即使是死去的人,只要尸体还没腐烂,都可能被救活。” “哼哼,狄德罗说过:‘那种天启、奇迹、非常使命之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不能这么粗暴地下结论,南纳。”我说:“狄德罗也说过:‘任何东西都敌不过真实’,所以我们只能冒险去看看那东西的真实是什么。其他的,只能交给上帝来决定了。” “你说的,也许有理。”南纳竟然软了。 格蕾西补充道:“所以南纳,你得听萨缪尔森夫人的话,她已经指定了宇教授和我为你的监护人了,等于我们获得了授权,所以,你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 南纳翻翻眼睛,没再说话,抬手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晚安!” 转身出去了。 我转头看着格蕾西:“她竟然读德尼·狄德罗的《哲学思想录》。” “嗯,她很聪明,好像读书也很多的,这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她不相信我,却相信狄德罗。” “哈哈,教授,好像是。”格蕾西笑起来:“她很倔强,也很叛逆,而且有自己的思想,不好说服。” “还好,会改变的。”我也笑了一下:“今天就发生了奇迹——她很少见地说了很多话,你没发现?” “哦?嗯,还真是。您的洞察力很令人钦佩。”格蕾西点着头说。 本来我以为,下一步就是要对考察队的全体成员进行集训了,因为人员都已经到齐,这里又是兵营,应该很方便的。 可第二天下午,我突然被通知到会议室去开会。 进了会议室,看到道格拉斯、考帕拉、赫尔施等重要人物都在,气氛又有点紧张。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道格拉斯戴上眼镜,拿起两张纸来看着说:“我们刚刚接到伊拉克的朋友发来的情报,有人已经在巴士拉寻找那位叫伊什瓦拉?本?阿里的富翁,同时,在幼发拉底河西岸的沙漠之中,突然不明身份的人和车辆活动多起来,我怀疑已经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了。” “怎么可能呢?”考帕拉说:“我们这里的一切活动,一切资料,都是秘密的,就我们几个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不清楚,但是事情紧迫了,我们必须立刻赶往伊拉克,今天晚上就行动,所有人。所以请各位通知自己的人,做好准备,晚上6点准时出发。”道格拉斯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为什么要在晚上?”我问。 “我们要乘直升机去,要飞越约旦、叙利亚、沙特阿拉伯、伊拉克上空,八百多公里,晚上要比白天安全。”赫尔施说。 我说:“那么,看来赫尔施先生已经搞定查穆的后人了。” “暂时还没有,”赫尔施说:“但是我们已经掌握他们的行踪了,很快就会搞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摩萨德搞不定的人。” “可他们不是一般的人,甚至不是人。我担心……” “不用担心,宇教授。不用两天,我们就会抓到他们。” 我一撇嘴,心想,你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玩意儿,就这么信心满满。? 第35章 不安全的军事基地 到了晚上6点,果然有两架双引擎直升运输机飞来了,考察队所有的人都带着背包、行李登上飞机,立刻起飞,向先向北飞了一阵,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接着掉头向东。 我们三兄弟,道格拉斯、赫尔施、杜兰德、沃克尔、考帕拉、格蕾西、南纳、艾达等十几个人坐同一架,里面除了考察队的人,还有五名全副武装的大兵,另外就是一些大箱小包的军用物资。 看到其他人和一队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士兵上了另一架直升机。 我从舷窗往外一看,不仅是我们乘坐的两架双引擎直升运输机,还有四架阿帕奇军用直升机,原来是护航的。 开飞机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自己无聊还是怕我们无聊,竟然播放起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一路叮当铿锵,一些大兵还摇头晃脑地跟着唱。 大块头兴奋不已:“哈哈,我这还是第一次坐ch-47,真他妈大啊,不愧是‘飞行车厢’,能运一支军队。” 耗子惴惴地问:“老大,这、这是要去哪里?” “伊拉克。” “我知道是伊拉克,伊拉克大了去了,具体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闭着眼,捻着佛珠:“就是知道了也没鸟用,爱去哪去哪,反正我们说了不算——我真讨厌这重金属音乐。” “嗯,是……” “我喜欢。”南纳说。 飞行了将近三个小时以后,在一个机场降落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看样子也是一个挺大的军事基地,我还以为到了,结果被命令不许下飞机,原来是中途加油,加完油继续起飞。 又飞了两个多钟头,降落了,机舱门开了,门口一个士兵挥着胳膊大吼:“下飞机,go、go、go!” 我们下了飞机,远处一片漆黑,不远处许多排高高低低的建筑,只有建筑下面有些灯光,四周隐隐看见有架着电网的围墙,地方也不小,有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站岗,原来又到了一个军事基地。 道格拉斯下令全体在建筑前面的空地上集合,点名,一名军官带着一个大兵过来给他敬礼,递上一个单子,那军官听道格拉斯喊他“利维斯中校”,是这个军事基地的总指挥官。 道格拉斯强调了一番纪律,主要是说,这里是一个美、英军队共用的军事基地,美、英陆续撤军后,这里仍然在驻军,但是已经接到命令,这里也准备关闭,为了这次行动,又临时延长使用期限,直到这次行动结束。 要求大家没有命令和许可不许走出大门,也别靠近围墙,否则有可能挨子弹或穿钾弹,发生了危险没人能救得了。同时下令,明天早晨7点起床,7点半统一用早餐,8点全员集训,都不许缺席。 然后翻着名单开始点名给安排住处,由两名美国大兵带着众人走向一栋四方的三层建筑,也是这里最高的一栋楼,有两个单元,男女分开住不同的单元。考察队的人被安排在底层和二层,三层不安排人员。 领路的大兵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说:“各位请注意,楼的底层是地下室,楼外的左边是防空洞,如果遇到空袭和炮击,要么躲进地下室,要么躲进防空洞;不要随便到屋顶上去……” “会挨子弹吗?”有人问。 “屋顶上有围墙,只要你不站在围墙上秀肌肉一般挨不上,但是可能飞来一颗拍击炮弹把你炸成肉排!” 有人嬉笑起来。 “这不是开玩笑各位,”大兵很严肃地说:“最近这里有些反对我们的武装又突然活跃了起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许就是冲着你们来的,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是军事基地,还这么不安全。”耗子嘟囔道。 “先生,我只能告诉您,最不安全的就是军事基地,它随时都可能被袭击,这就是我们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原因。” “好吧……” 我还是自己住一间,耗子、大块头住隔壁,另一个隔壁邻居是考帕拉教授。房间里的用品设施都是新的,也有兼浴室的卫生间,但是从那剥落的墙皮看,这里显然已经好久没人住过了。 一问那大兵,原来这里曾经驻扎过六百多人的美英军队,撤军后这里还驻扎着二百多美军,所以大部分房间已经闲置了很长时间了。不知道为什么,房间的门上只有把手,却没有门锁。 耗子、大块头跑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老大,这里是哪里?” “伊拉克。” “嗨,知道是伊拉克,这是伊拉克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是看看外面的地上都是黄沙,显然是在沙漠里或在沙漠的边缘。”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都凌晨了,回屋去,睡觉!”我喝道。 “靠!这地方神神秘秘的,怎么睡得着……” 第二天早晨6点,手表上的闹钟响了,我起床,喝了一杯水,想去楼顶上看看,练练功,主要是了解一下四周的情况。 我顺着走廊尽头的铁梯上了楼顶,楼顶上挺大的地方,有一圈接近一人高的围墙,还带着垛子,一看地上,真的有些修补过的圆形痕迹,看样子这里真的落过炮弹。 两个士兵在上面来回溜达着站岗,看那军服是美国兵。 “猫宁!两位辛苦。”我先打招呼。 “猫宁,先生,”一个大兵问:“您是考察队的?” “是的,宇,宇天龙,中国人,考察队的副领队。”我走过去和两个人握手:“我昨天晚上才来,所以上来看看风景。” “哦,幸会,宇先生。”一个大兵过来,把脖子上的望远镜摘下来递给我:“这里没什么风景可看,除了沙子就是沙子。” 我走到围墙边上,举起望远镜从垛口往外一看,这个基地挺大,四周一圈高高的混凝土围墙,扯着电网,外面果然都是漫漫黄沙,一望无际,远处还有一些几乎被沙漠淹没的残垣断壁,一些稀稀拉拉的低矮植物,一个一个,就象小橄榄菜一般。 走到东面,太阳刚刚离开地平线,不远处有一条公路,基地大门口的一条公路和那条公路衔接,再往东,隐隐看到似乎一条河流。 “那里,好像有条河啊。”我说。 另一个大兵说:“是条河,幼发拉底河,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坐军车从那河边开过来的。” “喔!幼发拉底河,历史上有名的河流,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孕育者之一,有机会该去看看。” “那是古代的事情,宇先生,现在情况糟糕透了。”大兵撇着嘴说:“伊拉克人不知道保护环境和水资源,什么东西都往里扔,还往里面排污,那河几乎变成了一条臭水沟,河面上漂的都是垃圾,水质估计能毒死老鼠,连条鱼都没有,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一,没什么可看的。” “哦,真遗憾!为什么在这里建个军事基地?” “我不太清楚,先生,我们换防,才来了不到一个月,根据命令,下个月我们就回国了,”大兵说:“只是听说这里是海湾战争期间作为后勤支援和补给的,您瞧,那里有公路。海湾战争结束之后,这里仍然是补给基地,不过它下个月就要关闭了。” 练完功,下来吃过早饭,看看快8点了,喊上耗子、大块头下楼,走到门口,被一个大兵拦住了:“宇教授,琼斯先生请您去休闲室。” “可我们得去集训。” “哦不,琼斯先生说,领队不需要去,杜兰德先生他们都不去,您的两个兄弟去就可以。” 耗子说:“老大,你别去,否则丢范儿,我和大块头去行了。” 大块头也说:“对对,我要看看他们的集训是什么样的。” “好吧,那你们去吧。”我心里想,这他妈的还摆谱儿。 到了休闲室,发现道格拉斯和考帕拉、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亚当斯、赫尔施、凯博伦等人在玩扑克牌。 我说:“琼斯先生,我觉得我也该去训练一下……” “噢no、no,你是副总领队,不需要去,你的两位兄弟去好了。”道格拉斯戴着眼镜,正把扑克牌收拢起来洗牌,说:“你瞧,几个领队都不去,我们要做的就是监督和视察。您也得给他们个面子,ok?” “好吧……” “哈哈,好,那么请坐,一起玩一把?” “对不起,我不太会。”我闷闷地在道格拉斯身后坐下来。 “别不开心,宇先生,高兴一点,等他们训练间隙我们再出去看看,视察一下。”道格拉斯洗完牌,又发牌,发完了,举着牌给我看,指着其中一个a和两个k说:“瞧,这牌不错。” “你走不掉,”我拉着脸说:“您下家沃克尔先生手里有1个鬼和两个a。” “什么?你怎么知道?”沃克尔一愣。 “刚才琼斯先生洗牌、发牌我都看见了,你们各位手里有什么牌我都知道。”我不紧不慢地说。 “哈!您竟然这样的本领?”杜兰德瞪大眼睛。 “我的眼睛比一般人要快一些,对东西数量也非常敏感,另外,”我一指脑袋:“我这里的记性还好。” “吹牛!”赫尔施说:“只有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赌博高手才有这能力。” 道格拉斯对众人钩钩手指:“把牌都拿过来。” 众人把牌都交给道格拉斯,他把牌收拢好了,先花点朝上在桌面上摊开,然后收起来,反复地洗了几遍,花点朝下抹开:“宇先生,您找出四张ace试试。” 我伸出手指从牌里拖出四张。 道格拉斯急忙拿起来一看,愣了,把四张牌放在桌上,果然是四张a。 “噢我的天!”杜兰德惊叫起来:“您有这本事,怎么不去横扫拉斯维加斯?”? 第36章 不好带的队伍 “我只是能记住牌,可我不会打牌,偶尔和兄弟们一起打牌,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我知道他们手里都是什么牌,可仍然输得一塌糊涂。至于赌博,我更不会,也不会去参与。”我说。 “怎么可能?”海因里茨觉得不可思议:“知道对方有什么牌却赢不了?” “因为我不经常玩,不会出牌的技巧,”我说:“这就象一个不会打仗的无能将军,知道自己军队的情况,也知道敌人军队的情况,却不知道怎么击败敌人。” “啊,我的天,这太遗憾了。”沃克尔摇着头:“如果您稍微训练一下能发大财。” “我还没想过要靠赌博发财,沃克尔先生。” 快到训练间隙了,我们一起去“视察”,利维斯中校陪同。 考察队的成员都和基地的美国大兵一起站队训练,只是男女分开,男兵那边由两名美国军官做教官,和一群美国兵一起训练。 女兵在另外一块场地训练,一名男军官和一名女军官做教官,都是以色列军官,看到格蕾西、南纳、艾达也都在里面,他们和十二名以色列士兵一起训练。 训练的内容有跑操、翻越障碍物,还有一些体现团体协作的游戏之类,据说三天以后就开始正式军训,要全副武装进行实战模拟演练云云。 开始我担心艾达那小妮子受不了,结果发现我错了,这眼镜妹竟然了不得,跑、跳、爬、翻越障碍也身手敏捷,而且体力极好,在单杠上作引体向上一口气能作二十多个,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才明白,人家肯定也是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和国内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坐着刷手机的女孩完全不同。 我们刚走到男兵训练场那里,那里已经打起来了。 那个巨人乌里不知为什么和一名美国兵发生了口角,那美国兵也足有一米八的大个儿。 开始两个互相推搡,乌里身高力大,一把把那美国兵推了个大跟头,美国兵急了,跳起来冲上去,对着尤里左右开弓就是两记摆拳,打在乌里两边脸上,乌里只是晃晃脑袋,好像根本不在乎,突然挥起一拳向美国兵脸上砸去,美国兵用胳膊一挡,没挡住,硬生生被砸倒在地,鼻血都出来了。 美国兵急了,爬起来,往前一冲,双手抱住乌里的腰,想把他冲倒,可乌里只是往后退了半步就站住了,然后和美国兵扭打在一起。 其他男兵都围在四周喝彩、刚火儿。 那两名美国佬教官吹着哨子冲上去,把两个人拉开。 “都住手!”利维斯中校吼了一声:“格里森上尉,怎么回事?” 两名教官急忙立正,敬礼:“sir,没什么一点小误会而已。” “这是军队,你们都是军人,不知道团结的重要性吗?”利维斯中校对众人咆哮。 道格拉斯也说:“我说过,大家要协同配合,和睦相处。以后不许再发生这种事情!” “yes,sir!我会教好他们的!”格里森上尉答应着。 这边还没搞停当,那边女兵训练场地上也打起来了。 白俄队的大、小波娃,和德国女兵埃妮德尔、法国女特工莫丽萨厮打起来,小波娃和埃妮德尔撕扯在一起,大波娃和莫丽萨拳脚横飞,那个莫丽萨看着非常文雅淑女的样子,可打起架来极其凶猛,尤其是顶膝踢腿,虎虎生风,踢在大波娃身上噼啪作响,她用的是“法式踢打术”;可大波娃显然也不是瓤茬子,擅长空手道,而且她身高臂长,一点都不吃亏,几个来回,两个人都鼻青脸肿、口鼻流血。 那些以色列士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一边也是尖叫喝彩拍巴掌。 南纳抱着膀子在一边冷眼看着,艾达躲在南纳身后。 一男一女两名教官吹着哨子冲上去把四个人拉开,格蕾西也上前帮着拉架。四个都头发散乱,口鼻带血,还互相吐口水、叫骂、伸中指。 我们急忙走过去。 “立正!”女教官喊着,那些女人急忙站好队。 利维斯中校吼道:“你们又怎么了?” 两名教官急忙过来敬礼,男教官说:“报告sir,一点小误会,没什么,我们会处理好的!” “你们这里也发生一点小误会?你们商量好的吗?”利维斯继续吼。 道格拉斯说:“卡普兰中尉,这不是儿戏,我希望她们能团结一致,而不是说打架就打架!” “遵命,sir!” 我上前和卡普兰握手:“卡普兰中尉,又见面了,非常感谢上次的救援!没想到能再次合作。” “不客气宇教授,那是我的本职工作,现在的训练也是。”卡普兰微笑着说。 “这队伍不好带,”考帕拉抽着雪茄摇摇头:“这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荷尔蒙过盛。” “是啊,”我说:“您作为总领队,看到他们相处如此和谐应该感到欣慰。” 旁边那位女教官“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宇教授这么幽默。” 我一愣,一看这位女教官,大概有三十岁,长方脸尖下巴,脸上都能看出来棱角,细眉毛,灰色的眼睛,高鼻子,有棱角的嘴唇上抹着淡淡的口红,长相也很俊美,浅棕色的头发脑后扎着个发髻,穿着一身黄绿色的军装,身体非常强壮,看上去像个摔跤手或拳击手,却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很有御姐的范儿。 “哦,我们……见过吗?”我满心疑惑。 “当然见过,您不记得了?”她又一笑。 我脑子里一转,伸手一指:“凯斯勒,吉阿娜·凯斯勒军士长?” “您终于想起来了。”吉阿娜笑起来,伸手和我握手:“又见面了,宇教授,真巧。” “不好意思,上次您戴着头盔墨镜,我根本就没看到您的脸,所以实在认不得,请原谅。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两位熟人:卡普兰中尉和您。”我说。 “我更正一下,教授,”卡普兰中尉说:“凯斯勒女士因为战功卓着,上周她已经晋升准尉了。” “哦,祝贺,凯斯勒准尉。非常感谢您上次的帮助,我一直想当面向您道谢的。” “不用客气教授,您叫我吉阿娜好了。象卡普兰中尉说的,那是我的工作,不用谢。” “我再重复一遍,”道格拉斯对女人们吼道:“大家要和睦相处,有什么事情,协商解决,以后不许再打架,谁也不允许,否则立刻开除,滚回国去!understand?” “yes,sir!”众女人齐声回答着。 第三天下午,利维斯中校带着一名很英俊帅气美军中士,领着考察队全体人员参观基地,那位中士负责讲解。 看了士兵的营房、厨房、仓库、机库、车库、军火库,他们有不少坦克、装甲车、军用吉普、军用卡车和沙漠越野车,机库是用来停放军用直升机的。但是有些地方和仓库区却不让看,大概涉及什么军事机密。 在一间大仓库里,赫然摆放着五门大炮,上面覆盖着土黄色的迷彩布,利维斯中校让士兵把一门炮的覆盖物解开给大家展示。 “哇!好大的大炮啊!”耗子说。 “是m777重型榴弹炮,155毫米口径的,一分钟可以发射四发炮弹。”大块头说。 “这位先生说得很对,它有4吨重,英国制造。”中士说:“战争期间用过几次,战争结束就放在这里了。” “哇哦,是我们国家制造的武器啊?能打多远?”艾达问 “它的射程约25英里,小姐,也就是40多公里。” “打得够远啊。” “射程远是一方面,主要是威力很大,”中士的语气里充满自豪:“一颗炮弹就可以把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面积轰成平地,能把那个范围内的敌人都送去见上帝。” “我滴妈……”耗子叫道。 “切!夸张。”旁边的南纳说了一句,伸手把头上的墨镜摘下来拿在手里。 “这不是夸张小姐,这是事实。您……”那位中士看着南纳,突然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是一闪即逝,继续带着我们参观。 参观结束,来到一排建筑前面,有三把遮阳伞,都围着圈儿塑料座椅。 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南纳一步跨过来,坐在我右边,格蕾西挨着南纳坐着,耗子、大块头坐在我左边。 我掏出烟,给耗子、大块头和格蕾西,他们都接过去,大、小波娃看见了,也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我也递给两个美女烟,她们也拿过去,大家都点上抽着。 “哇哦!中国烟草还是这么棒!”小波娃喷出一口烟雾说,而且说得是标准的汉语。 我一愣:“哟!原来你也会汉语。” “当然啦,我在中国读了四年大学,当然会。”小波娃很自豪地说:“我就是在中国学会了抽烟,还找过中国男朋友。可惜我们国家的烟很难抽,呛人,要不然我和波琴希洛娃也不会和那两个打起来。” ——原来那天打架,是因为中场休息的时候大波娃和小波娃抽烟,坐在一旁的埃妮德尔指责两个人抽烟呛人,莫丽萨帮腔,言语不和,就动起手来。 “你们二位是一个部门的?”我问小波娃。 “不,宇先生,我是白俄罗斯军队的士兵,是军医;波琴希洛娃来自莫斯科,她也去过中国,不过不会说汉语。” 我立刻明白大波娃应该是fsb的人。? 第37章 真怕出事儿 “她也应该学学的。” “确实,中国是个充满魅力的国家。” “这毫无疑问。”我叼着烟笑着说:“比如中国烟草,抽过的人会爱上它的,中国男人也一样。”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右边伸过来,把我嘴上的烟拔了去,转头一看,南纳已经把烟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接着就猛烈地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嘻嘻……”众人都笑起来。 我一把把烟夺回来:“不会抽就不要学,这是恶习,是不良嗜好。” “哼,有什么好抽的,又苦又呛,比闻到的味道还让人讨厌。”南纳皱着眉头说。 正说着,突然那个导游的美国中士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然后看着南纳说:“请问,小姐,您是南纳·萨缪尔森?” 南纳看了他一眼,也愣住了,站起来:“你?你是……小光头?纽曼·克劳斯?” “哈哈,我的天哪!真的是你!”克劳斯高兴地大叫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 “哦,看你的眼睛我想起来……” “你刚才摘墨镜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胳膊上的那个红太阳,才认出你来的。又见面了,南纳,你这么漂亮,比小时候还漂亮。”克劳斯激动地一把抓住南纳的手,摘下军帽:“我现在不是小光头了,瞧,我长出了头发,还很浓密,是吧?我很怀念我们在学校里分享巧克力的日子。” “你,怎么成了美国人?”南纳问。 “你走了之后不久,我也和父母移民去美国了啊。” 我问:“你们二位,是同学?” “是的,宇先生,”克劳斯兴奋地滔滔不绝:“我们在海法一起上一年级的,可惜只同学了半年,南纳就走了,再也没回学校。那时候我头上很少的头发,他们都叫我‘小光头’,嘲笑我、欺负我,是南纳替我出头,和他们打架,南纳好厉害了。我们一起分享巧克力和糖果,南纳还说长大了要做我的女朋友呢。” 南纳顿时一脸的尴尬,撇撇嘴:“小孩子,随便说说的……” “别介意,南纳,”克劳斯拍拍健壮的胸脯说:“至少我现在不用你保护了,我可以保护你。我上了军校,练习拳击和空手道,获得过怀俄明州大学生拳击赛中量级冠军和空手道第三名,在这里还参加过多次战斗,不怕那些家伙欺负了,我能揍扁了他们。” “哦。”南纳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一声,可我看到她脸红了。 我对南纳说:“克劳斯中士很不错,很英俊,而且会拳击和空手道。” 南纳瞥了我一眼,没吭声。 克劳斯还不完,向我伸出手:“宇先生,我听说您会中国功夫,有时间我想和您交流交流。” “哦哦,好,有机会一定领教。”我和他握手。 南纳哼了一声:“克劳斯,你最好别和宇教授交流。” “为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 “啊?哈哈,南纳,你可真会开玩笑……”克劳斯大笑着。 以后的几天里,我总看见那个克劳斯去找南纳,训练期间给送水、送饮料、送零食,还送花,我靠,这小子是要泡南纳了。 我担心得要命,嘱咐格蕾西,一定把南纳看紧点儿,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就惨透了。格蕾西知道利害,点头同意。 到了第四天晚上,道格拉斯突然召集紧急会议。 我们几个领队都聚集到了一间会议室里,道格拉斯正在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手里还攥着几张纸。 “各位,事情非常严峻了,”道格拉斯说:“我们掌握的确切的消息,前几次的袭击事件,实际上是红箭集团和库哈团联合干的,现在,他们又联合了这里的反政府武装,准备一起去找神书,而且他们也找到了一位据说是乌尔王的后人。”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赫尔施说:“我们找到了查穆后人行踪,派出人员抓捕,结果损兵折将,死了三人,伤了七人,也没能抓到他们,他们就是一群魔鬼,我们在他们的藏身地点,发现了四具尸体,都被咬断了脖子吸干了血,他们是一群吸血鬼。” “然后呢?”我问。 “然后,他们就失踪了,他们就象鬼魅一样,会魔法,在黑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再也查不到任何消息,怀疑他们逃到别的国家去了。” “那么,就没好消息吗?”考帕拉问。 “有,我们知道黄金圆盘的下落了。”道格拉斯说:“我们找到了伊什瓦拉?本?阿里,他仍然住在巴士拉迈阿吉勒区的别墅里,此前有不明身份的人去找他了,被我们的人和伊拉克警方追捕,他们逃了。” “问题是阿里愿意不愿意和我们打交道。”沃克尔说。 “我们联系到阿里,希望他交出黄金圆盘,他愿意和我们谈谈。”亚当斯说。 “那很好,”杜兰德说:“立刻派人去和他谈,他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 “不过他好像知道那个圆盘的用途,甚至可能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说如果见不到神书使者和乌尔王的后人,他是不会把那么重要东西交出来的。”亚当斯说着,看看我。 我皱了眉:“您的意思是,必须我和萨缪尔森叔侄去,他才能交出那东西对吧?” “不用萨缪尔森先生,因为他虽然是乌尔王的后人,身上却没有乌尔王的标记,只要宇先生你和萨缪尔森小姐去,应该就可以了。” 考帕拉说:“阿里是个古董收藏家,宇先生去倒也合适,至少在古董方面还能聊聊。”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我心里虽然很不情愿,可也不得不接招。 “宇教授您放心,我们会派士兵去保护您的,保证您和萨缪尔森小姐的安全。”道格拉斯说:“亚当斯你带队,明天一早出发,基地派直升机送你们去巴士拉。记住,无论如何要保证宇先生和萨缪尔森小姐的安全。找人去通知南纳·萨缪尔森。” “不用派人了,”我说:“我去告诉她吧。” “嗯,也好。”道格拉斯点着头。 散了会,我直接奔女士住的单元,一问,南纳和格蕾西住一个房间,二楼202。 到了202房间门口,敲门,门开了,是格蕾西,只穿着紧身的小背心和紧身的打底裤,火辣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一愣,接着笑了:“宇教授。” “格蕾西,南纳在哪里?”我问。 “哦,她啊,在练瑜伽。请进。” 我进屋一看,房间不小,放着两张床,在中间地板上铺着垫子。再看就更惹火了,南纳只穿着小背心和小内裤,双臂倒立着做出高难度的瑜伽“蝎子式”,腰腿向背后反折,双脚放在头顶,稳稳地一动不动,这柔韧性、平衡能力和臂力,真的让人羡慕。 “她都这样倒立着十多分钟了,该死的,她这个动作我根本做不出来,双脚离头顶老远。”格蕾西说。 “那需要从小练习,半路学是不容易做到。”我顾不得欣赏美女:“南纳,别练了,有要紧事给你说。” 南纳双腿缓缓举起来,先变成倒立的姿势,竟然又缓缓地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孔雀式”,身体直直地和地面呈30°夹角,停了十几秒,慢慢放下来变成分腿支撑,才坐回地面上。 “什么事?”她抄起身边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明天我们去趟巴士拉。” “去过两次了。” “得再去一次,找那位叫阿里的富翁谈谈,他说必须见到我们两个,才会交出圆盘。” “ok。” “喂,你们不能去,”格蕾西说:“那里也很乱的,万一有问题……南纳,这样,让我替你去吧。” “你替她去?我说,你胳膊上有乌图徽识吗?”我说。 “那还不容易?南纳,穿上衣服,跟我来。”格蕾西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南纳起身,穿上衣裤:“干什么?” “跟我来,你会知道的。” 我和南纳跟着格蕾西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大房子,推门进去,开眼了,里面全都是各种电子设备和仪器,到处是闪光的电子屏幕,上面一些古古怪怪的图案和画面,我也看不懂,里面有七八个士兵正在里面监看那些画面。 格蕾西拉着南纳来到一个仪器旁边,她让南纳伸出右臂,她拿起一个仪器,好像是个扫描仪,对着南纳胳膊上的那个红太阳图案,“吱”地一声,她放下仪器,在一个键盘上敲击了两下,一个屏幕上就出现了那个红色乌图徽识,她又在上面修正了一下,然后按了一个键,旁边一台机器咝咝地响了几声,吐出一张纸来,那张纸上有个红色乌图徽识。 给蕾西拿起一小瓶淡黄色的液体药水来,用小刷子涂了一些在自己的右臂上,然后把那张纸贴上去,过了一会儿,她揭掉纸片,那个乌图的徽识清晰地印在了胳膊上,她拿起南纳的胳膊并在一起:“怎么样?克隆一个,完全一样吧?” 两条白胳膊上的图案的确一模一样。 “切!全息打印机,有什么奇怪,我以前化妆工作的时候经常这么搞,在身上或脸上搞纹身。”南纳说。 我指着格蕾西的胳膊说:“这个一洗就掉吧?” “能洗掉,”格蕾西笑笑,伸手拿起一小瓶蓝色药水来:“除非用这个洗,否则你用任何洗涤剂都洗不掉,能在人身上安稳地呆上一个月。” “不用你替我去,我根本就不怕那些人。”南纳毫不在乎。 “怕不怕和会不会出事是两码事,南纳,”格蕾西说:“至少,让我和你一起去。” 南纳看看我,我点点头——其实我是真的怕她出事儿!? 第38章 中计被抓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就要出发。耗子和大块头要跟着,我不让,我怕到那里发生什么不测,搭上我一个罢了,再连累他们两个那可太不值。 我们集合起来,我和亚当斯穿着西装,而南纳、格蕾西和六名美国大兵都统一的美式装备,头盔、墨镜、战斗服、防弹衣、军靴、长枪、短枪,从头顶武装到脚底。 亚当斯拿出一张照片来给我们看:“注意看清楚,这个就是伊什瓦拉?本?阿里,千万别认错了。” 瞅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白色头巾、黑头箍的阿拉伯络腮胡子,圆脸,高鼻梁,鼻头又大又宽——我觉得这些阿拉伯人都长得一个模样,我是分不出来谁是谁。 坐上一架直升机,起飞,径直向南方飞。 在伊拉克的最南边,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汇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沼泽湖,叫哈马尔湖,长110公里,面积1950平方公里,巴士拉就位于这个大湖的南部、阿拉伯河的西岸,靠近波斯湾,是伊拉克的第二大城市,第一大港口,由阿沙尔、巴士拉和迈阿吉勒三个大区组成,是连接波斯湾和内河水系的唯一枢纽,城内许多人工运河通连,被称为“东方的威尼斯”。 直升机从城市上空掠过,看到高高低低的白色方形建筑鳞次栉比,水道纵横,路上有很多车辆,河道上不少船只,也有很多的残垣断壁和废墟,不用说那就是多年前美、英军队的“杰作”了。 我们在一栋建筑前的空地上降落了,下了直升机,坐上三辆吉普车,前面还有两辆白绿相间的伊拉克警车引路,拉着警笛,呼啸着沿着一条运河边的道路开。 七绕八拐的,最后开到一个大院子跟前,停了,大门前早停了两辆美国的军车和四辆警方的警车,几个美国士兵和伊拉克警察在那里晃荡。 我们下了车,亚当斯快步走上前和一个美军士兵交谈了两句,走回来:“这就是阿里先生的家,伊拉克警方也以查安全为名对他的家进行了搜查,没发现什么可以情况。他对我们封锁了这里很不满,说我们可以进去,但不许带枪。” 一个美国大兵说:“sir,我们直接冲进去,把他们全抓起来,然后搜查好了。” “笨蛋!你以为那样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吗?”亚当斯转身对两名伊拉克警察吼道:“告诉他们,我和宇先生不带武器,士兵必须带,是为了防备发生意外。” 最后决定,亚当斯、我、南纳、格蕾西和两名美国士兵一起进去,我和亚当斯不带武器,南纳等四人却全副武装。 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穿白色阿拉伯袍的男人开门,看看我们,和两名伊拉克警察交谈了两句,然后打开门,放我们进去。 院子不小,里面载着一些树,主要是椰枣树,还有些叫不上名字来的树,里面是一座很大、很精致的白色建筑。 我们上了台阶,进入客厅,里面陈设华丽,充满了阿拉伯风情。 一个穿着白色阿拉伯大袍、白蒙头巾、黑头箍的络腮胡男子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两名穿白色衣服的仆从。 看见我们进来,黑络腮胡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张着双手大声说:“啊,欢迎,欢迎各位光临寒舍。” 看那样子,的确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您是伊什瓦拉?本?阿里先生?”亚当斯问。 “哦,是的,是我。”阿里说。 “阿里先生,我们是专门来拜访您的,想必您已经知道了。”亚当斯说。 “啊当然,当然了先生们,请坐,我们坐下说。”阿里非常热情。 “直说吧,阿里先生,”亚当斯说:“我们想收购您手里的那个古苏美尔时期的黄金圆盘,这个很重要。” “这个好商量,好商量。”阿里说:“不过,我真的不想卖掉我珍贵的藏品。” 南纳突然说话了:“你是没有藏品可卖吧?” 亚当斯一愣,看着南纳:“怎么?” “他不是照片上的那个人,虽然他们很像。”南纳端着枪,面无表情地说。 呼啦一下,两名美国大兵站在我们前面,把枪对着阿里和两名仆从。 亚当斯急忙从怀里掏出照片来看看,又看看面前的男人,对南纳说:“他们是一个人,怎么说不是?” “啊别别,别紧张各位,”阿里举着双手说:“这位小姐说得很对,我不是伊什瓦拉?本?阿里,而是马苏热·本·阿里,是伊什瓦拉?本?阿里的弟弟。” 亚当斯大怒:“原来你骗我们!” “不不,**在上,我没骗你们,因为你要的东西就在我手上,”阿里不慌不忙:“我哥哥去环游世界了,临行前,他把他的家和所有藏品交给我看管,并授权我可以处理其中的部分藏品,一直到他回来。” “那么,那个黄金圆盘……” “当然也在,但是他为这个东西专门交代过,必须满足条件和满意的价格才能脱手。” “什么条件?什么价格?” “你们有乌尔王的后人吗?” 南纳往前一步,撸起军服的袖子,把胳膊往前一伸。 “噢,**啊,真的,真的是乌图的徽识。”阿里很高兴:“那么,神书的使者……” 我抬起双手,张开五指对着他。 他看看我的手心,更高兴了:“哈哈,感谢**,真的是这样,我哥哥看来没骗我,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太好了。那么,各位,八十万美元,当然欧元也可以,一分也不能少,这是我哥哥定的价格。” “没问题。”亚当斯说:“那么,请您把东西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当然,不过,我想邀请这位先生……嗯,请问您尊姓大名?” “宇,宇天龙。”我又一指南纳:“这位是萨缪尔森小姐。” “哦哦,我想邀请宇先生和萨缪尔森小姐和我一起去藏品室,请出那个宝物,同时也欣赏一下我哥哥丰富的藏品。” “怎么?不邀请我们?”亚当斯有点不高兴。 “不不,这是我哥哥的嘱咐,因为那宝物能印证他们是不是真的是乌尔王的后人和神书的使者。” 我说:“亚当斯先生,其实对于古董,我去看看应该就可以。” “嗯,对,好吧,教授。” 格蕾西说:“我也很喜欢欣赏古董,阿里先生能对女士特别照顾一下吗?” “啊……”他看看格蕾西:“好吧,那三位这边请,但是,你们必须把武器留在这里,不许带任何武器进藏品室,请尊重我哥哥的规矩。” 南纳和格蕾西看看亚当斯,亚当斯点点头,两人放下了长枪,把手枪等也掏出来,摘下头盔,都放在桌子上。 “请,这边请。”阿里彬彬有礼。 他带着我们三个走出客厅的一个后门,穿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金属门前,那门不知道是镀得铜还是黄金,总之金碧辉煌的,上面还带着繁缛华丽的阿拉伯风格的纹饰图案。 阿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请进三位。” 他伸手打开灯,里面都是高高低低各种形状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零碎。 他在前面引路,一直往里走:“这是我哥哥毕生的收藏品,他酷爱这些东西,不惜花费重金,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却乐此不疲。” 我却起了疑心,因为我看到的东西虽然琳琅满目,但是都是些陶器、石器、骨器之类的,连件金属器物都没有,这些东西都不是太值钱的货色,伊什瓦拉?本?阿里据说是个作海上贸易的大富翁,不可能收藏这么些低端的玩意儿。 “阿里先生,”我说:“令兄的收藏品味似乎不是很高啊。” “哈哈,您误会了,”阿里说:“这些都是普通藏品,珍贵的藏品在珍品室里,您想想,谁敢把珍贵的藏品摆在这里。” 他说得也没毛病。 到了最里面,那里有一扇金属小门,他过去按了门旁的一个开关,小门开了,里面却是一个四方的小房间,只有一人来高,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我看看。 “这是电梯,宇先生,”阿里说:“珍品室在地下室,必须从这里下去。请请。” 也是该着出事儿,我也没想太多,迈步进去了,南纳、格蕾西也进来了,接着听见电梯的门呼地关闭,最主要的是,阿里根本就没上来。 我大惊,心里一紧:坏了,中计了!阿里是对方的人。 格蕾西扑上去用拳头砸门:“阿里先生!” “哈哈,三位,我就不奉陪了,祝你们旅途愉快!”门外传来阿里的笑声。 还没十分弄明白,感觉电梯在往下沉降,同时咝咝一阵作响,头上脚底下喷出一股股白色的烟雾。 “麻醉剂!”南纳叫道。 我们慌忙掀起衣服捂住口鼻,同时屏住气,烟雾很快弥漫了整个电梯间,我们再能憋气也憋不住,我看到格蕾西先软了,倒下去,接着南纳也倒了,我也憋不住了,一换气,就头晕目眩,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对头,我的西装上衣没了,只穿着衬衣,领带也没了,双手被搞搞地吊起来,却双膝跪地,脚腕子上被什么东西箍着,似乎戴着镣铐——我特么的竟然又被绑架了!? 第39章 全部杀掉 我低着头,微微睁开眼,先往两边一瞄,发现南纳、格蕾西也被一个姿势吊着跪在地上,只是两个人的军服上衣都被扒掉了,只穿着紧身的黑色军用背心。 再四周一瞄,好像是在一间很黑暗的房子里,一股潮气,可能是地下室,有好几个人。 接着就听见一个声音用英语问:“到底是哪个?” “不知道,先生,他们说只要是胳膊上有乌图徽识的就是,可这两个胳膊上都有,一模一样,到底是哪个?也许马苏热知道。” “他逃了,美国人和警方正在追捕他,不可能到这里,他把手机都关了,这个胆小鬼。” “那,只有等他们醒过来了。” 我心里一喜,暗想,真是上天安排啊,昨天晚上格蕾西在自己胳膊上做了那个徽识,结果把这伙人弄糊涂了,要不然,估计她已经完了。 我仍然低着头装迷糊,却听见南纳和格蕾西几乎同时醒过来,咳嗽了几声。 “哈,她们醒过来了。”一个声音说。 “喂,你们两个,清醒一下。谁是南纳·萨缪尔森?”一个声音问。 没动静。 “bicth,你们说不说?” 砰、啪,他们似乎打人了,却没听见尖叫声。 “快说,谁是萨缪尔森?” 听到南纳的声音:“我……” “是我。”格蕾西的声音。 “可恶!耍我们?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对方几乎在咆哮了:“如果再不说,就扒了你们的皮!” 我急忙也咳嗽一声,假装醒过来,抬起头。 “啊哈,这家伙也醒了。”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脸立刻出现在我面前,两只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布帽子,身上缠着子弹带,腰里别着手枪和匕首。 后面有两个高大强壮的白人,穿着一身军用迷彩服,没戴帽子,一个是寸头,一个剃着光头,身上背着黑色轻型冲峰枪,腰里也别着手枪、军刀。 两边墙边各站着两个穿黑衣的阿拉伯人,手里端着长枪。 屋子里一共七个人,可我感觉那两个穿军服的和阿拉伯人不是一伙儿的,又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 大胡子一把抓住我的下巴,一双鹰一样深陷的蓝眼睛盯着我的眼:“宇先生,幸会。” “啊,幸会,”我说:“你们太好客了。” “嘿嘿,当然,”大胡子一指两个女人:“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们,哪个是南纳·萨缪尔森?” “毫无问题,”我说:“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啪——!我右边脸上挨了一拳,接着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啊呀!好疼!”我夸张地惨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打人?有话好好说。” “宇先生,我们请你到这里,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死,二是和我们合作。”大胡子说。 “合作?也没问题,”我说:“不瞒各位,我来到这里,被人绑来绑去,挣来抢去,我都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但是我有个标准,谁给我钱我就跟谁合作,我非常喜欢钱。只要给钱,和谁合作我根本就不在乎。” “呵呵,喜欢钱就好。那么,美国人和以色列人给你多少钱?” “说是完事儿后给我100万美元。” “我们给你200万!只要你肯和我们合作。” “啊哈,太好了,可以谈谈。” 大胡子回头对那两个士兵说:“这家伙好像比想象的容易对付,一拳一脚一笔钱就搞定了。” 那两个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故意作痛苦状,同时继续废话加白话:“不过,这样的姿势让我很不舒服,肩膀和膝盖疼得厉害,估计没法谈。我有肩周炎和关节炎,所以特别讨厌下雨,一到下雨阴天就疼得厉害,连上楼都困难……” “闭嘴!”大胡子被我的废话搞得不耐烦,直起身,一摆头:“先放开他。” 右边墙边一个阿拉伯士兵过来,掏出钥匙,把我的手铐、脚镣打开了,我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腕和脚腕,又晃晃膝盖。 “宇先生,我提醒您,别想逃,我们这里有几十个人,如果你要逃跑,会被瞬间射成蜂窝!”大胡子威胁着。 “哪能呢,我手无寸铁,可不想死,”我说:“我们还要谈谈合作嘛,否则我怎么得到200万美元?” “那就好,”他一指南纳和格蕾西:“这两个女人,她们哪个是南纳·萨缪尔森?” 我一指南纳:“这位金发的小姐是。” “你确定?” “当然确定,如假包换。” “嘿,非常感谢,那么,”他一指格蕾西:“这个就没用了,干掉她。” 一个阿拉伯士兵拔出匕首就要上前。 “喂喂喂,等下,”我说:“各位,我还没说我的另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实话实说,这位,”我一指格蕾西:“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关系很好,我很爱她。我答应跟你们合作,除了200万之外,另一个条件是不能伤害我的女朋友,否则,你们就是杀了我,也别想让我为你们动一根手指头。” 大胡子的鹰眼死死地盯着我,我也盯着他,毫不畏惧。 片刻,他对那阿拉伯士兵一摆手,士兵收起刀子退回去了。 “那么,她也不能走,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大胡子说。 “当然当然,没问题,她得和我在一起,我们还要共享200万呢。”我说:“我只是想问一下,如果我们不和你们合作,会怎么样?是不是会有很多问题?” “不会有问题,”旁边那个又高又壮的寸头士兵接口说:“把你们全部杀掉,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喔哦,这主意很不错。” “那么,现在你和你女朋就跟我们走,带上萨缪尔森小姐,立刻走。” “哎,等等。我想再问问,你们什么时候给我200万美元?” “事情结束,我们会立刻付钱。” “可我想现在就要。这活儿太危险,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花这笔钱,我想先享受一下,你们能不能先付钱?至少,先付一半儿吧……” 我的话音未落,那个白人士兵突然一步跨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子:“中国佬,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外面轰隆、轰隆连声,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喊的什么听不懂,接着就是爆豆般的枪声。 “看着他们!”大胡子吼了一声,嗖地一声蹿出门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左手一抬,把揪我手格开,右手运足气,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噗地一下,他往后一仰,嘴里喷出一股鲜血,咕咚倒了。 就在他后仰的时候,我左手抓住他腰里的短刀掣出来,身子一旋,一刀扎进了他身后那个光头白人的脖子,他刚把冲峰枪从背后拉过来,正低头拉枪栓就挨上了,惨叫了一声,一歪也倒了。 我手脚不停,一个箭蹿到了右边墙壁前那两个阿拉伯人身边,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刀,正中胸口,可他同时也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他的枪管贴着我的身体发射了,对面传来了惨叫声,原来打中了对面墙壁前的一个,另一个慌忙蹲身低头向一边躲避。 身边的另一个的枪已经对准了我,我又是一个转身转到枪一侧,一阵枪响,子弹打空了,我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在他胸口上又连插了两刀。 这时候,对面墙壁前那个没中枪的站起来,端起枪,我一甩手把刀子扔出去,正中咽喉,他扔了枪,双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那个中枪的贴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哗啦拉动枪栓,我往前一蹿,腾空跳起来就给他一个飞踹,他的枪响了,子弹从我身下飞过,同时我的脚也踹在他脸上,嘭地一声,他的脸被踢中,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墙面上,溅出一片血迹,他贴着墙滑落,坐在地上歪着头,没了声息。 我从那个脖子上插着刀子的家伙身上摸出钥匙,走到南纳和格蕾西面前。 两个人都很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呃,真危险!”我出口气,笑笑:“没想到,两位被吊着还这么性感。” “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格蕾西喊着:“你想让你的女朋友老这么吊着吗?” 我用钥匙把两个人的手铐、脚镣都打开,两个人站起来。 格蕾西看看躺在地上的六个:“身手还真快,6个人不到十秒钟!” “我说过,他有能力打死他们。”南纳说。 “我也说过,谁要伤害我的朋友我就揍谁。” 两个人跑到两个白人士兵那里,从他们腰里拔出手枪。 那个挨了一掌的白人吐着血,咳嗽着,挣扎着要站起来。 “先生,您还是趴着比较好,”我说:“您瞧,我听从您的建议,把你们全部杀掉,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fuck you……” 砰!南纳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 格蕾西看看左边靠墙那个胸口挨了一刀的还没死,还在哼哼唧唧,上前也是一枪,也消停了。 我一指那两个军装的白人:“他们好像和阿拉伯人不是一伙儿的,他们是谁?” 南纳蹲下身,一把扯开那个高壮的衣领子,在他靠近肩膀的颈部纹着一个红色的纹身,是两支交叉着的红箭。 又扯开另外一个的衣领子,也颈部也有个相同的纹身。? 第40章 激战逃命 “红箭团的。”南纳说:“原来他们联手了。” “哟,是你的前同事。”我说。 “早就不是了。”南纳说:“他们不是杀手,杀手不会纹身的。” “那这是……” “他们是集团内的枪手,也是士兵。” “哦,原来红箭不仅仅是精英杀手啊。” “红箭名义上是家合法注册的安保公司,有几百人的安保人员,其实就是负责清理障碍的军队。” “快走,从后门走,那里有快艇。外面不仅有警察,还有美国人……”大胡子手里提着冲峰枪喊叫着冲进来。 他还没看清楚,南纳、格蕾西几乎同时开枪了,砰砰砰,大胡子一仰倒在门口的台阶上。 两个女人把手枪别在后腰上,把两个白人的轻型冲峰枪捡起来,连他们身上的弹荚也拔了别在腰里,然后端着枪猫着腰往外走,很标准的持枪姿势,我觉得两个美女真的很帅。 “宇先生,跟在我们身后。”格蕾西说:“您最好也拿支枪。”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打仗……” “只有作战我们才能逃出去。”格蕾西拔出腰里的手枪递过来:“您最好拿着。” “不,”我仍然坚持:“拿了我也打不准,还可能打到无辜的人。”我说。 “可您扔刀子很准。” “那不一样。” “好吧。”格蕾西无奈,又把手枪掖回后腰上,端起冲峰枪:“走!” 我们冲出门,顺着台阶往上走,果然是一间地下室,往上有两段台阶。 突然从两边的拐角处出现了四个拿枪的阿拉伯士兵,南纳和格蕾西一齐开火,一个中弹倒地,另外三个躲在第一段台阶尽头的拐角处,和我们对射,我们被堵在两边的墙角里。 南纳给冲峰枪换上弹夹,又伸手从腰里拔出手枪,向对面的格蕾西点了一下头。 格蕾西伸出枪去就一阵扫射,南纳呼地冲出去,右手冲峰枪、左手手枪一齐开火,一边打一边往前跑,速度极快,撒了一地的子弹壳。 眨眼到了那个拐角处,随着枪声就是一连串的惨叫,那三个全倒在地上。 最上面的入口处又出现了两个士兵,格蕾西又是一顿枪,那两个刚倒地,又跑出来两个,南纳抬手就是两枪,砰砰,那两个人几乎同时被爆了头,也倒了。 我心里暗叹,这妞儿的枪法真不是盖的,又快又准。 “go、go!”格蕾西喊着就往外冲。 到了走廊,听见走廊里枪声连成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时也听到楼上枪声大作,显然他们人不少。 “先等等,我看看有多少人。”我说着,到了墙角那里,脑袋往外一闪就缩回来:“11个。” “你的眼睛这么快?半秒……”格蕾西觉得不可思议。 “还好。3个窗户,靠这边窗户边3个,中间窗户边4个,最那边的窗户边2个。” “这才9个。” “地上还躺着2个。” 南纳和格蕾西几乎没犹豫,冲出走廊就开枪,一顿扫射,那些士兵猝不及防,被打倒了三四个,另外几个喊叫着躲到走廊的拐弯处。 走廊里到处是碎玻璃和水泥碎块,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还有血迹,不断地有子弹射进来打在墙上噗噗乱响。 南纳从一个死人身上扯下一条皮带,上面挂着三颗手雷。拿下一颗拔掉拉栓扔了过去,一声巨响,那边又传来尖叫声。 “后门在这里,快!”格蕾西喊着。 我们顺着一条狭窄的甬道跑出了后门,面前是一条水道,紧贴着建筑物,水边是一个台阶,两边都是短木桩,应该是当码头用的,台阶的右边果然停着一排摩托艇,有七八艘,都头冲外整齐地停着,却没人看守。 我们跑下台阶跳上一艘摩托艇,南纳把摩托艇发动起来。 “往右开,左边的水道被船只堵死了。”格蕾西喊着。 “往右要经过楼前,真的会被打成蜂窝。”我说。 南纳给手里的冲峰枪换上一个新弹荚,一拉枪栓交给我:“mp5,弹容30发,足够掩护我们冲过去的。” “喂喂,我说过我不会用,打不准。” “你不需要打准,经过楼前的时候,你只要朝楼的方向一直扫射就行了。”南纳说:“别告诉我你连扣动扳机都不会。” “那个还行……” 南纳把两颗手雷的保险栓拔掉,扔进了最远处的两艘摩托艇里,那两艘船正在楼前的窗户下面,然后加油门,摩托艇呼啸而出,向右划了个弧形开进水道,到了楼前。 哒哒哒,一串子弹射来,船四周水花四溅,我们都俯身躲避。 “fire!”南纳把着方向盘喊,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俯着身子端起冲峰枪对着大楼扣动扳机,同时格蕾西也开火了,两支枪里喷出火舌。 哒哒哒……,楼的方向传来了玻璃碎裂声和人的尖叫声,有人从窗户里栽了出来。 轰!轰!手榴弹爆炸,两股火焰升腾,都贴着墙蹿上二楼了,对方竟然暂时停止了射击。 就这一瞬间,摩托艇已经轰鸣着从楼前水面上疾驶而过,身后是一道长长的划水线。 “宇先生,鲍姆小姐、萨缪尔森小姐,你们能安然脱险,我太高兴了!”在美军驻巴士拉办事处的办公室里,亚当斯过来和我们三个握手。 “是脱险了,但不安然,差点被打成了蜂窝。”我说。 “我们没想到马苏热竟然投靠了他们,该死的,他们事先知道我们要去找他,他才在收藏室里设了那个机关。” 原来,我们上的那个电梯,下面连着水道,我们被麻醉之后,电梯间就直接沉没到水里了,水下埋伏着人,把我们连房子带人拖出地下水道,装船运走,竟然没引起美军和警察的怀疑。 亚当斯在客厅等了半个小时,见我们没出来,才带人冲进去,结果发现我们三个和马苏热都失踪了。 他带着士兵和警察把马苏热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黄金圆盘,只有那些不值钱的低等货,有些还是仿冒的假货。 审问马苏热的家人和仆从,谁也不知道伊什瓦拉去了哪里。 亚当斯下令全力追捕马苏热,同时根据我身上的定位装置寻找我们踪迹。 他们一直折腾到下午才确定了我们的位置,是在巴士拉东郊边缘区域的一座大房子里,他带着警察和士兵冲过去,结果和那伙人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打死了12人,抓住了两个受伤的,另外一些顺着一条通道跑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里,然后乘船逃走了。 他们占领了房子搜查,结果发现我们已经趁着他们混战的时候逃走了。 “马苏热呢?抓到了没?”我问。 “哈!他化了妆想逃走的,可我们要抓的人怎么会让他跑掉!”亚当斯说:“中午就抓住他了,现在正在审问他,可这混蛋什么都不肯说,当然,我们有办法让他开口。” “去看看!”我说。 在审讯室里,马苏热只穿着条短裤,被捆在一把铁椅子上,满脸都是血,身上还有伤痕。 审问的士兵说:“这混蛋还是不开口。” 亚当斯走过去说:“阿里先生,你看,我们不想难为你,你只要告诉我们,你哥哥去哪里了,你们那伙人在哪里,你就可以安然无恙。” “我、我不知道……”马苏热还牙硬。 “去,把人带进来。”亚当斯对一个士兵说。 不一会儿,士兵押着四个人走进来,一个蒙头蒙脸的女人,还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大的十多岁。 “不,求求你们,看在**的份上,和他们无关。”马苏热大叫起来。 “您要是不说,就和他们有关了,”亚当斯威胁着:“我会下命令把他们一个一个地在你面前处决,当然你是最后一个。” “不不,求求你们,放了他们,我说我说。” “哈!你看,这样多好。”亚当斯大喜。 据马苏热交代,三年前,他哥哥伊什瓦拉不知惹了什么人,偷偷地带着家人移民去了摩洛哥,怀疑是欠了高额的赌债,因为伊什瓦拉虽然有钱,可嗜赌成性,经常到世界各大赌场去赌,曾经在拉斯维加斯输掉过上亿的钱。 他临行前把所有的财产和值钱的藏品都运走了,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连同房屋一同转让给了弟弟马苏热。 临行前,他嘱咐马苏热,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去向。之后也没再联系过,现在他具体在哪里,马苏热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改换了姓名,也不知道现在叫什么。 至于这次阴谋,是因为马苏热早就加入了一个反对组织,还给他们提供资金。 前不久,组织的头目亲自来找马苏热,说那几个大国的人想得到他哥哥手里的黄金圆盘,让他利用这个机会,抓住神书使者和乌尔王的后人,他们才定下了这个计策,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事后马苏热化妆要逃走,结果警方和士兵联合全城搜捕他,没出城就被检查的警察认出来,立刻把他抓住了。 “就这些,我就知道这些,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家人……”他带着哭腔哀求着。 “你的那些同伙,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亚当斯吼着问。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他们来找我,或电话联系,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只是听一个士兵说在沙漠中他们有个基地,但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求求你们……” 马苏热又一番连哭带叫的哀求。 “和那两个被抓的混蛋说得一样。”亚当斯转头看看我,我无奈地摇摇头。? 第41章 为爱而战 回到军事基地,亚当斯和我把情况向道格拉斯汇报了。 “该死,真该死!”道格拉斯说:“红箭、hms、库哈、isis,他们竟然联合起来了,都是为了那本该死的书!必须赶快找到它并毁掉它,否则必定天下大乱了!”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伊什瓦拉·本·阿里,没有圆盘。”亚当斯说:“我们已经知道,他暗中资助悾怖分子,伊拉克政府曾经想逮捕他,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后来他就消失了,逃了,原来他偷偷移民去了摩洛哥。” “找!让在摩洛哥的人去找,一定要找到伊什瓦拉。”道格拉斯说:“让我们的人去摩洛哥的移民局查,看看三年前那些移民都有谁,对着照片去找,一定要找到他!” “好吧,我去安排。”亚当斯说。 队员们继续训练,他们开始训练实战练习了,都全副武装,拿着武器,分组进行演练,还进行实战演习。 道格拉斯等人偶尔去看看,视察视察,我则每天坚持到训练场的一角练功。 主要是对着太阳苦练乾阳功的“摄字诀”,尽量地多吸收太阳光,我隐隐感觉到这个能有大用场。可也不敢练时间太长,因为阳光吸收过多会目赤红肿、口舌起泡生疮,皮肤上起斑疹,受不了。 练完了,就在训练中场休息的空挡,找大兵和队员们聊聊天、抽抽烟,主要是加强沟通交流,促进感情。 特别是美国队里的那个华裔小子郑志绪,经常来找我,和我交流功夫的问题。 原来他的祖籍是广东揭阳,在爷爷那辈儿移民到美国。 他练的是南派拳术中“蔡李佛拳”,很有功夫的,却没太多的实战经验,交了一次手,被我扔了几个不重样的跟头,又一掌打昏在地,之后他硬要拜我为师,我坚决不答应,可他非要喊我“师父”,还抽空给我递烟、送水和水果,弄得我有点过意不去。 这天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和耗子、大块头、郑志绪一起,来到女兵的训练场地,和大、小波娃、格蕾西一起抽烟,还把艾达也叫过来,请教一下她父亲书里写的几个问题。 聊了一阵,吉阿娜过来喊她们去领水,四个人急忙站起来走了。 看着四个人离去的背影,耗子流着哈拉子说:“四个美女,都他么的贼漂亮!特别是大、小波娃,馋死人不偿命。” 郑志绪说:“段先生,可别想俄国美女的事儿,您会后悔的。” “后悔?后悔什么?”耗子说:“她们就是块头大了点儿,我能应付。” “以后她们的块头会更大,段先生,我大哥就是受害者。”郑志绪说:“我大哥为公司到俄国去作生意,在布良斯克呆了一年,认识了一个白俄美女,高个长腿,肤白貌美,是个真正的美人儿,两个人结婚了,就是我大嫂。” “那不很好嘛。” “是啊,开始我们都羡慕他找了个美如天仙的老婆。可我大嫂生了三个孩子之后,身体迅速发福,而且衰老得很快,现在,她的体重有200磅(90多公斤),而且看上去比我哥哥老十多岁,典型的一个俄国老大妈,my god!太恐怖了。”郑志绪摇着头,嘴撇到两耳。 “我去!这么吓人。”耗子咂咂嘴:“不过,这俩美女倒真让人流口水。南纳也不错……” 耗子一说南纳,我急忙抬眼看向女队,却发现南纳不在,再放眼一看,看到克劳斯正和南纳手拉着手,一边说话,一边往一栋建筑走,然后开门进去了。 我跳起来,跑到女队那里:“格蕾西!” 格蕾西急忙问:“什么事?” “南纳和克劳斯进那栋房子里去了,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亲密过头了?” “啊,我的上帝!”格蕾西惊叫一声:“快去看看!” 我和格蕾西快步走向那栋房子,推门进去,原来这里是间值班室,听见里间里传出了接吻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我们一推门,看到克劳斯已经脱光了膀子,南纳的上衣也甩掉了,两个人正热吻,克劳斯要往上撸南纳的背心。 “南纳!”格蕾西尖叫了一声。 把两个人下了一跳,急忙放开手。 “两位,请原谅我们没敲门,你们该锁上门的。”我拉着脸说。 南纳似乎突然冷静了,拉下背心,抄起上衣来穿上,转身就冲出门。 “喂,这是我和南纳的私事,你们管什么闲事?”克劳斯脸涨红到脖子。 “克劳斯先生,我只想告诉你,在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您和南纳怎么交往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在行动没结束之前,你不许再碰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我转身就走。 “你无权干涉我们!”克劳斯一边穿衣服一边追出门:“告诉你,南纳是我女朋友,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也得管,而且中士,你违反军规了。” “哈!别给我说军规,你不是我的长官。我还告诉你了,我已经被选为考察队护卫队员之一了,要和南纳一起去考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只要我还在考察队里,你们就别想。”我一边走一边说。 他冲上来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宇先生,我也警告你,别干涉我们,否则,我会把你从考察队里打出去!” 他竟然威胁我。 “放开你的手,克劳斯先生,”我冷着脸说:“不知道你想怎么把我从考察队里打出去?” “哼哼,很简单,”他松开手,双手交叉手指活动着手腕,冷笑一声:“我向你挑战,我们徒手决斗,打断你一条胳膊或一条腿,你就必须退出了。” “哦?嗯,这主意真不错。”我也笑了:“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哈吼——!”他竟然兴奋起来,张开双臂向训练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嗨!嗨!嗨!各位,各位!大家听我说!” 呼啦一下,男队、女队都涌过来,有上百人。 “我,纽曼·克劳斯中士,向来自中国的宇天龙先生挑战,我要挑战他的中国功夫!”克劳斯高喊着:“让大家欣赏一场真实的徒手格斗!” “哇哦——!”四周一片欢呼声,接着就是一片掌声。 我慢慢腾腾地走进人圈里,又是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我来当裁判!”卡普兰中尉竟然也好这口儿。 “克劳斯!”南纳尖叫了一声:“不许打,你打不过他的!” “哈哈,南纳,中国功夫除了用来拍电影,没什么用!看着吧,我会一拳放倒他,打得他满地找牙——我要为爱情而战!”克劳斯被南纳一喊,反而更兴奋了,大概他想在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南纳要上前,被格蕾西一把扯住。 “你们准备好了吗?”卡普兰大叫着。 “我早准备好了,准备教训这个只会吹牛的中国佬!”克劳斯双拳端在胸前,前后跳跃着。 我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和打火机:“我也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请便。” “好,预备,开始!”卡普兰大叫了一声。 克劳斯怒吼一声扑上来,照着我的脸上就是一个摆拳,又朝我肚子上来了一记正踹。 啪!他的拳头结实地打在我左边脸上,我脑袋晃了一下;他的脚踹在我肚子上,我身子连晃都没晃,他却被拒得后退了两步才站住。 他愣了愣,转头对旁边的士兵说:“这中国佬身上硬得象铁!” “你的力量也挺足,可惜,”我把烟叼在嘴上,打火点着,吸了一口,晃动了一下脖子:“你好像一拳没放倒我,牙齿也没掉,我觉得还好。” 士兵们喊:“上啊,克劳斯中士,揍他!” 我喷出一口烟雾:“别停啊,继续。” 他好像被激怒了,尖叫一声又冲到近前,顿时拳脚横飞,速度又快又连贯,呼呼带风,倒是真有几分功夫。 我这次没再站着挨,一边移动着步子躲闪着,一边抽烟。 克劳斯见状,知道我在藐视他,更恼怒了,冲上来就是一顿组合拳和连踢;我仍然移动脚步、晃动身体躲避,偶尔用手格挡一下,他一下都没捞到。 “你还不错,就是太慢了。”我叼着烟,继续刺激他。 “闭嘴!中国佬,你给我来个快的看看!”克劳斯说。 四周的士兵一起拍着巴掌给克劳斯加油:“加油!克劳斯,放倒他!”? 第42章 耍赖报复 我觉得应该出手了,我想让在场的这些美国佬看看中国功夫不是中看不中用的。 克劳斯又扑上来,一记直拳,我侧身往前一冲,避过他的拳头的同时,右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往上一掀,使了个“朝阳跌”,他往前冲的力量和我向后上托的力量交错,他双脚腾空离地,摔了个仰面朝天,摔得有点懵。 “哇欧!”四周一片叫声。 我趁机给大兵们上课:“格斗是一项力量、速度、技巧、经验合一的运动,它不在于你练的是功夫、拳击、空手道还是跆拳道,而在于你是否经过格斗的实战训练和是否有格斗经验。有经验的人总用最简单的招式击倒对手。” “说得对!”有士兵喊道。 克劳斯一骨碌爬起来,冲上来飞脚踢向我的头,他的腿只飞起来一半,我一记斜踹啪地踹上他的肚子,他又跌个仰面朝天。 “他真的好快啊!”有人喊着。 “如果双方在力量、技巧和经验上对等,那么速度就是制胜的法宝,只要你比他快!”我继续对大兵们说。 “yes!”大兵们附和着。 克劳斯再次爬起来扑上来,一拳打来,我抬双手粘住他的小臂往下一沉化掉他的力量,接着足跟发力一个按劲放出去,他腾空飞起来,在空中象断线的风筝一样翻了两个连扯跟头,飞出去四五米远,嘭地落地,砸得黄沙飞溅,滚了好几个滚才停住。 “啊哦!上帝,好厉害!”四周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和掌声。 我又举起一只手对大兵们说:“如果你够快,又善于利用对方的力量来反击对方,他即使是比你块头大,照样可以把他打飞!” “yes!”大兵们拍着巴掌喊。 这下子摔得够重,克劳斯都发昏了,挣扎了半天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拼命地甩甩头,抹抹脸上的沙子,转转肩膀,又攥紧拳头摆起架子:“中国佬,我、我要揍扁你!” “来吧,我等着。”我说:“不过我劝你到此为止,否则,你的胳膊或腿可能要受伤了。” “fuck!”他怒吼一声,往前一冲,突然跳起来给我一个腾空正踹,右脚直踹我的前胸。 我毫无预兆地来了“摆莲腿”,右脚从左向右画个弧形,脚外侧准确地磕在他右小腿上,咔地一声。 “啊——!”他惨叫了一声,噗通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右小腿,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得浑身都是沙子,再也站不起来了。 “哇——!”四周一片惊叫,还夹杂着稀里哗啦的掌声。 “stop!stop!比赛结束!”卡普兰过来伸手推开我,看看在地上哀嚎的克劳斯,扯着嗓子喊:“doctor——!” 一个军医跑过来,蹲下去看克劳斯的腿,检查了一番,说:“没有外伤,但他的右小腿胫骨骨折了。” “上帝啊!”旁边有人叫着:“他轻飘飘的一下就踢断了克劳斯的腿。” “克劳斯,和宇教授相比,你的确太慢了,杀伤力也不够,”卡普兰说:“他的攻击速度至少是你的两倍,而且他本来可以一脚踢死你!” “噢!疼……该死的中国佬,我要杀了你!”克劳斯嚎叫着。 军医先用夹板把克劳斯的小腿固定住,过来两个大兵,用担架抬着克劳斯走了。 郑志绪跑上来,递给我一瓶水:“天啊,师父,您太厉害啦!我和他打过,被他打得满地爬,可您却这么轻松地把他搞定了,还把他抛上了天,太神奇了!我这个徒弟您可一定得收下哦。” 格里森上尉过来和我握手:“宇先生,见识了您的中国功夫,真得非常厉害,佩服!也许您真的可以给我们开堂搏击课。” “过奖。” “您不用谦虚。不过,我请求您可别再和其他士兵比武了,我不想再有人受伤,ok?” “ok,我没那么多闲心打架玩儿。”我问格里森上尉:“你们怎么治疗他?” 格里森一耸肩:“他骨折了,算伤兵,先用直升机送他去波斯湾上的舰队,再送回国——反正他下个月也要回去了。” “哦,这样,不错。” “都散了,回去训练!”格里森对四周的士兵吼着。 众人都散了。 南纳抱着膀子瞪着眼睛看着我,看出来那双大蓝眼睛里含着怒气——我干涉了人家的爱情,把人家的小鲜肉男朋友几乎打散了架,骨断筋折,不生气都没天理。 我把嘴上的烟拿下来,对她一耸肩:“你和我都提醒过他了,可他不听。” 南纳没说话,转身走向队伍那里,去集合。 她走过一个塑料垃圾桶,突然飞起一脚,嘭地一声,那个垃圾桶飞起来。 事情就这么寸,一个美国大兵跑步路过,那桶飞过去正砸在他头上,传来一声尖叫:“噢!我的上帝——!” 到了晚上,就发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晚上快10点的时候,我洗了澡,上了床,盘了腿开始静坐。 一直坐到快11点,隐隐听见走廊里脚步声呼呼啦啦,好像走过一些人,还听见说话声,原来他们晚上开始搞夜间训练,据说是为了进入黑暗的陵墓之中作预演,刚结束。 收了功,下床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散功,重新上床躺下,拿起那本《美索不达米亚的星空与神只》来,准备看几页睡觉。这书我费劲巴啦地读,才读了一半多一点。 正读着,就听见门外传来格蕾西的声音:“喂!南纳,你别这样,这样不好,宇教授不会高兴的。” 没人回答,房间门却嘭地被推开了——这里的房间门都没有门锁。 南纳和格蕾西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都还穿着便式军服,头发湿漉漉,好像刚洗过澡。 “喂,你们,什么事?”我吃惊不小。 南纳来到床前,从后腰上拔出手枪来放在桌上,就开始脱衣服:“宇先生,您不是要监督我吗?我决定让您二十四小时监督,从现在开始我睡您的房间。” “什么?”我几乎惊叫起来:“这里只有一张床!” “但是够宽,足够睡两个人的。” 南纳口气不容置疑,她脱了上衣、裤子,把军靴也甩在一边,只穿着个紧身的白色小背心和白色小内裤,然后抓起手枪,长腿一甩,一步跨上床来到了里面,从我枕头底下抽出那个备用枕头,仰面躺倒,又把我被子上的毯子扯过去盖上,左手放在腹部,右手攥着手枪横放在胸腹间,她的枪口正对着我的右肋骨。 “呃,great,感觉很不错。”她长出口气,闭上眼睛。 我却惊得差点跳下床去,这太吓人了! “对不起,宇教授,”格蕾西站在床前手足无措:“我劝她,可她不听,拉都拉不住,我……也没办法。” 我的脑子都木了:“南纳,你……这样,我怎么睡?” 南纳半闭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睡觉不打鼾不说梦话,也不翻身不起夜,没体味没腋臭,训练出汗会有汗味,我洗过澡了……” “谁给你说这个!”我急乎乎地指着她手里的枪:“你能不能把这个放下?” “sorry,放下我就睡不着了。” “可是你要是在睡梦中动动手指,我就上西……不,见上帝了。” “如果能发生那种事,我好多搭档都见上帝了,我也早就见上帝了,可惜从没发生过。” “你的搭档现在都在上帝那里。” “那与此无关。” 南纳和我顶着嘴,连眼都不睁。 这小妮子平时不怎么说话,可一旦顶起来竟然也牙尖嘴利。 我看看格蕾西。 格蕾西说:“我们在一个房间,她睡觉一直拿着枪的,还喜欢坐在椅子上睡或睡在床角的地板上。” ——不用问这都是她当杀手常年养成的习惯,他们虽然给别人带来死亡和恐惧,可他们自身也都有严重的恐惧症、迫害症加妄想症,完全没有安全感。 “现在我坚决不睡地板了,格蕾西,就睡床上,感觉很好。”南纳说。 “好吧,我换个房间。”我说着就要下床。 “教授,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换房间也一样。”南纳仍旧闭着眼,拉着长腔说。 “你……这个小无赖。”我目瞪口呆。 “哼哼……” 看那样儿,想赶走是不可能了,她耍赖要赖在这里。同时也明白,我被赖上了,这个臭丫头想用这办法报复我,要给克劳斯报仇雪恨。 我定定心神,平静了一点儿,咬咬牙,对格蕾西说:“格蕾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什么事了。南纳要睡这里就睡吧,反正在哪里都一样。” “哦,好的,对不起,教授。”格蕾西语气里透着歉意:“那我走了,早点休息,晚安!” 格蕾西出去,带上门。 看看南纳,仍旧那么躺着,一动不动。 我叹口气,又重新倚着床头,拿起那本书来继续看,可心里乱糟糟的,多半没看进去。 一直看到快12点,困劲儿上来,放下书,又看看南纳,她好像已经睡熟,长睫毛盖着眼睛,高耸的胸部很轻缓地起伏着,灯光中雪白的皮肤闪着珍珠似的光,睡相很迷人。 我关上灯躺倒,闻着南纳身上淡淡的浴液的香味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睡觉真的不打呼噜不说梦话,也不动不翻身,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可我几乎一夜都没睡。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爬起来跑出去,去找道格拉斯。? 第43章 太尴尬了 道格拉斯还没起床,我敲门把他叫醒。 “啊哈,中国人真的都很勤劳啊,这么早就起床。”他问:“什么事,宇?” “南纳昨天晚上跑到我的房间里,还睡在我床上,您能不能把她拉走?” “哦?是吗?她喜欢你,那不很好嘛。” “好什么?我打了她的发小兼男朋友克劳斯,她要报复我。” “宇,南纳其实是个充满了激情的女孩,她被压抑太久了,所以才爆发出来。当然,她找男朋友,并不是完全了为了爱情。” “为什么?” “因为她想彻底终结自己的杀手生涯。”道格拉斯倒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其实她从父亲被杀之后,就厌倦了杀手的工作,她还在拼命做,是为了她的母亲。现在,我们抓住了她,并承诺承担她母亲所有的医疗费用,所以她就想洗手不干了,找男朋友,只是其中的一个表现而已,和交其他朋友一样。您得理解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在耍心眼儿?” “也许,”道格拉斯一耸肩:“我想告诉您,她的智商测试高达136,让人恐怖,要比耍心眼你我恐怕都不是对手。她现在的目的可能就是要从杀手行当里脱身,不干了。” “我能理解,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对,我知道,所以您打了克劳斯做法很正确,我完全支持。” “可现在南纳赖上我了,您知道我不可能对她……” “这倒是个问题。”道格拉斯挠挠头:“不过她已经去了,你们也发生不了什么,她要怎么样,由她去好了,只要她高兴。” “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气急败坏:“那我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您要是聪明,就别表现太强烈,别让她达到报复您的目的,您就成功了。” 道格拉斯到底老奸巨猾,他的话醍醐灌顶,倒是真的给我提了个醒儿,觉得很有道理。 “我这个人自制力不好,怕控制不住。”我想到了当初办雪魂珠那件事的时候,和公西兰蕊发生的事儿了,想想现在都肝儿颤。 “您是位功夫大师,宇,我看了您的格斗,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您从容不迫地掌控整个战局。您该明白,格斗的最高境界不在于击败敌人,而在于能控制自己。您肯定能控制住的。” “您太看得起我了,这和格斗是两回事!” “好了,宇,她和您睡一起,我反而很放心了。”道格拉斯看上去又高兴又兴奋:“哈哈,教授,瞧,每天晚上有个美女睡在身边,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我想都想不来。” “你们美国人的想法总这么奇葩!我求您别开玩笑……” “你知道的,这女孩太有性格,别看她平时不怎么说话,可倔犟得象头小公牛,脾气还坏,我也不敢得罪她,恕我无能为力。” “喂,道格拉斯,我不……”我还想争辩。 “哦哦,宇,这样吧,”道格拉斯打断我,拍拍我的肩膀:“您让她先在您那里住上三天。” “然后您把她弄走?” “不,然后您就习惯了。” “oh,shit!” 耗子、大块头急急忙忙地跑了来:“老大,我听说南纳那大美妞儿跑到你房间了里去了?” “去了,怎么的?” “哈,恭喜龙哥,那你可幸福死了哎!” “幸福你个头!”我差点炸了。 “怎么回事?”耗子说:“我也奇怪,那小妮子怎么没啥变化……” 我急头怪脑地把南纳的情况给两个人说了一遍,两个人傻了眼。 大块头说:“那,那不像一个饿汉看着一桌山珍海味却不能下口?要是我就特么的急死……” “老大,要真是这样,那你……可的确惨透了!”耗子嘬着牙花子。 “废话!” 我象遭了瘟,没想到南纳这个臭丫头会用这阴损的法儿来对付我,这简直就是一种从肉体到心灵的折磨,她还不如一枪崩了我痛快! 我也只能打定了主意:淡定、淡定再淡定,别让她的报复得逞。 到了晚上10点,我正坐在床上看书,南纳果然又来了,这次不仅带来了枪,还带来了一本书,书的封面上还夹着一副眼镜。 “嗨,晚上好。”她很温柔地打了声招呼,脱了衣服跨上床,把枪放在枕头下面,拉被子盖住身体,也倚着床头和我并排坐着,拿起眼镜来戴上,然后翻开那本书看,还拿着夹在书里的笔和纸写写画画——她竟然用左手拿笔写字。 我偷眼看看她的书,如果她看的书我看过,也许能找点话题聊聊,缓和一下尴尬气氛。 可一看我泄了气,是一本德文的书,一个字母都看不懂,只看到上面有些公式、方程式和图表之类的玩意儿。 她大概觉察到我在看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我急忙说:“啊……这么漂亮的美女在身边,总得好好欣赏……” “哦。”她答应了一声,伸手把身上的被子掀了,还摽起了二郎腿,然后继续看书。 那雪白火辣的身材象阳光一般刺眼,我顿时一阵尴尬加恼火儿——她故意整我。 “你看的这是……什么书?”我压着憋屈继续搭讪。 “德国德累斯顿工大版教材《分析化学》。” 顿时暴汗无语,这玩意儿我一窍不通。 “你看自然科学的书?” 她没吭声,继续看书,貌似不想搭理我,或者不想说话。 “哎,咳咳,”我咳嗽两声:“你还是那么不爱说话吗?何况,不回答人家的问题不礼貌……” “我看一本自然科学的,再看一本社会科学的。这本再两天就看完了,再换本社会科学的。”她终于回答了。 “不错,好习惯。”我说:“不愧136的智商,文理通吃。” “阿布斯看管我很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然后就是杀人,没别的了。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嗑药,不许纹身,不许在身上穿洞,更不许恋爱,去泡吧、看电影他必须跟着,他唯一允许的,也是必须做的,每天读书、听音乐。” “他是个好父亲,除了教你杀人之外。” “嗯哼……” “这书……那么深奥,而且有什么用……”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 她看看我,用手里的笔一指我手里的书:“你那个也够深奥,是不是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至少从这书里知道了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我说:“你的名字是来自于古苏美尔神话中的月神之名nanna(南纳),阿卡德人称之为sin(辛)。” “是克里巴斯(南纳的祖父)给我起的名字。” “所以,我这书很有用。你那个,化学……” “化学是人类用以认识和改造物质世界的主要方法和手段之一,宇先生,”她开始教训起我来:“它的成就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用途广泛到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您不会不懂吧?” “哈,没想到寡言少语的南纳小姐竟然也会讲虚浮的大道理。” “这不虚浮,我举个实际的例子,从大的方面来说,现代工业和战争离不开烈性火药,对吧?” “当然。” “而烈性火药的发明和制造就是化学过程,阿尔弗雷德·伯纳德·诺贝尔先生就是一位化学家。从小的方面来说,我一直以来从事的职业,也离不开化学,understand?” “这些事情和道理我都知道也都懂,但是,”我说:“科学家们用化学为人类造福,而你却用化学让人类送命,这是造祸。” “你们中国的哲学家老子先生说过:造福和造祸是一张纸的正反面(我不知道老子在哪里这么说过,大概是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诺贝尔先生的发明足以证明这一点。” “哎……这个……”我无言以对。 南纳继续埋头看书,在纸上写画,好像是作习题,不再搭理我。 我这个教授本来想和她交流一下,结果被人家给上了一课,简直太尴尬了。 同时对这小妮子的学问开始刮目相看,虽然她没上过学,可136的智商,的确让人恐惧。 此后我们都埋头看书,没再说话。 一直看到11点,南纳手腕上的手表滴滴响了两声,她摘下眼镜夹在书封面上,把纸笔夹在书里合上放在枕头旁,伸手把枪从枕头下拿出来握着,拉过被子盖上,照旧是老姿势躺下:“晚安!” 她的枪口还对着我的右肋骨。 南纳这个举动,把其他美女想和我搭讪的念头彻底给掐灭了。 本来如道格拉斯所说,那些美女们总喜欢找机会来和我搭讪,甚至晚上跑到我房间里来闲聊,显然都有目的,可还没进一步发展,南纳就象一贴橡皮膏药一样把我粘得死死的。 有一天夜间训练完毕,法国美女莫莉萨穿着很性感的衣服,带着一瓶香槟跑到我房间里,说想和我聊聊。 打开香槟喝了一杯,还没说几句,南纳头发湿漉漉地从外面进来了,看看莫莉萨,一句话都不说,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个精光,连最基本的两小件都脱了,然后抓起手枪爬到了床上——我真不知道这个还是处女的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放得开,好像豁出去了。 莫莉萨目瞪口呆,尴尬地聊了两句,急忙告辞走了——从此我房间了除了南纳,就是格蕾西偶尔来问问需要什么,其他美女彻底绝迹。? 第44章 认出阿里 又过了五天,基地就出事了。 军队正在出操,几发拍击炮弹呼啸着飞来,两发击中了屋顶,还有几发落在院子里,炸得沙土飞扬,所有的人都卧倒在地,万幸没造成人员伤亡。 美国人倒是反应迅速,抬出几门迫击炮来,向开炮的方向还击,接着两架军用直升机就呼啸着飞了出去,不多久就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爆炸声和机关枪的射击声。 这里被对手盯上了,军营里气氛一片紧张。 道格拉斯不得不下令训练暂停,让队员们休息,特别提醒要注意隐蔽,保护好自己。 中午的时候,我们被叫到会议室去开会,说要通报最新的进展情况。 我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道格拉斯、考帕拉、杜兰德等人已经在那里了,美国队的电脑高手克罗尔也在,他面前摆着两台电脑。 “克罗尔,到底什么时候能搞定?”道格拉斯吼着:“我们在这里都呆了一周了,那些混蛋盯上了我们,不能再耽误,我们需要伊什瓦拉,我们需要的那个黄金圆盘。” “琼斯先生,我们把他们传来的资料检索过了,在前年移民摩洛哥的人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伊什瓦拉·本·阿里的人。” “他一定是改名字了,这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沃克尔说。 “甚至有可能整了容。”海因里茨补充了一句。 “那也好办,这些移民登记表格上都有照片,立刻和伊什瓦拉的照片比对,就是整容了也能找到线索。”亚当斯说。 克罗尔说:“比对没问题,但是,这些表格上的照片都不符合像素要求,我们需要把每一张处理到标准,然后才能准确比对。” “那得需要多久?”道格拉斯问。 克罗尔说:“那年移民到摩洛哥的人倒不多,也有478人,我们需要一个一个地把电子表格上的照片提出来,然后进行技术处理,比较麻烦,我找了军队的两个人帮手,大概也需要两天。” “两天?太慢了!”道格拉斯说:“我们还要去找他,得需要多久?我要你今天必须干完!” “sir,这太难了,根本做不到……”克罗尔申辩着。 我问:“琼斯先生,到底什么情况?” “好吧各位,”道格拉斯坐下,拿起一张纸来看看,说:“首先要告诉大家,我们没能搞定查穆的后人,或者说是堂坎人,他们是一群妖魔,杀人吸血,而且无法抓捕,人类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不过摩萨德没放弃,还在努力。其次,我们在摩洛哥方面的人找了摩方的移民局请求帮助,那些蠢货只传给我们一堆电子表格,四百七十多张,可里面没有伊什瓦拉。他可能改名整容了,我们得用电脑进行比对,才能找到线索,克罗尔说需要两天,这太慢了。” 我站起来转过去,看看克罗尔面前摆的两台电脑,右边一台上好像是个什么程序,大概是进行照片比对的,左边一台上的屏幕分成两半,一半是伊什瓦拉的大照片,另一半是一张电子表格,上面只在角上有一张小照片,克罗尔说没法比对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我想了一下,说:“去找南纳来,她也许有办法。” “宇先生,据我所知,那个女孩是个杀人专家,可这个她能帮上什么忙?”杜兰德说。 我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她要杀人之前,至少要先认准要杀的哪个人吧?” “唔……也许……” “我觉得宇教授的建议不错,至少试试没坏处。”道格拉斯同意了。 我说:“我刚才看到她在外面看书,我去请她一下吧。” 走出房子远远一看,在一把遮阳伞下面,南纳正在和艾达、格蕾西下国际象棋,每人面前放着一杯饮料。 过去一看,南纳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下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的书和眼镜放在一边,大概是正在看书,又被邀了下棋;对面是艾达和格蕾西,原来她们是二对一。 南纳走棋很快,那边艾达和格蕾西研究一阵才走一步,可艾达那里刚走完南纳就走,看上去几乎不考虑。 “哟,三位美女,下棋呢?”我打招呼。 “嗯,是啊,宇先生好。”艾达盯着棋盘说:“我们两个都下不过南纳,已经输了两盘了。” 我看看棋盘:“这盘你们也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南纳走了一步:“将。” “哎……又输了。”格蕾西撇着嘴:“136的智商,真不好搞定。” 艾达还不服:“再来一局。” “先别下了,南纳,跟我来,有事麻烦你。”我说。 南纳抄起书和眼镜,端起一杯橙汁,含着吸管一边喝一边跟我走进办公室。 道格拉斯立刻把她叫到电脑前,先让她看伊什瓦拉的照片,然后告诉她情况,问:“girl,那家伙可能整容了,你有没有办法从这些人中认出来他?” 南纳没吭声,在电脑跟前坐下来,从书上拿起眼镜来戴上,看了看,她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设定自动翻页,每页的间隔时间是2秒钟,然后她一按回车键,屏幕上的表格开始自动翻页。 南纳端着杯子喝着果汁,两眼盯着屏幕,看着那一张一张地翻得很快的表格。 我们都紧张地围拢在她身后,都不敢吭声。 “喂,你这么翻有什么用?”克罗尔说:“如果他真的整了容,没有电脑,肉眼很难辨认的。” 南纳也不回答,双眼仍然盯着屏幕。 我们也都不敢再说话,静静地等。 十多分钟过去了,一直看到三百多张,她也没什么反应。 “这是浪费时间。”杜兰德终于憋不住了,泄气说:“肉眼不是计算机,怎么可能识别出来。” 突然,南纳按了空格键,屏幕上翻页停住了,她又按后退键,退回到上一张表格,又盯着看了几秒,伸手指在表格的照片上点了两下。 我们急忙都凑上去看,却傻了眼:伊什瓦拉是个圆脸、黑头发、黑络腮胡子的人,典型的阿拉伯人脸型,这个照片上的却是一个长脸、宽下巴、鹰钩鼻、深棕色头发、没有胡须的人,看看登记表上,是从法国移民来的,47岁,名字叫拉兹姆·阿卜杜勒。 “哈哈哈!”杜兰德大笑起来:“这本来就是两个人,还是我们法国人,瞧那脸型和发色,我敢说他有法国人血统,和那位阿里先生有什么关系?哈哈哈。” “南纳,你确定没搞错?”亚当斯疑疑惑惑地问。 南纳拿起桌子上的记号笔,在电脑屏幕上伊什瓦拉照片的眼睛部位横着画了一个椭圆,又在那表格的小照片的眼睛部位也画了一个横着的小椭圆,放下笔,站起来,抄起书,端起杯子喝着转身走了。 “是不是真的啊?这么确定?”沃克尔看看南纳的背影,又看看电脑屏幕:“如果真的是他,这女孩都有特异功能了。” “喂喂,别着急,”克罗尔说:“我把它提出来处理一下,然后比对眼睛部位。” 他操作电脑把那表格的照片提出来,做了放大等技术处理,然后输入了比对程序,那程序运行起来,主要扫描比对两张照片的眼睛部位。 只几秒钟,屏幕上的对话里出现了个“98”的数字。 “我的上帝!真的是他!”克罗尔惊叫起来:“吻合率98%,是他没错儿了,他真的整容把自己整成了另外一个人。萨缪尔森小姐太神奇了!” “笨蛋,她是顶尖的职业杀手,认人从不会错。即使是你把头脸都包起来,只要让她看到你的眼睛,她也会认出你。”道格拉斯说:“瞧,你这破烂机器还不如那女孩的两只眼睛好用!” 克罗尔耸耸肩:“她的确很专业,非常人可比,就是不爱说话。” 我也惊讶不已,本来我推荐南纳来,只是觉得她认人准,可能从中发现一些线索,没想到她竟然把伊什瓦拉给直接认出来了,真牛逼! 摩纳哥。 对,你没看错,是西欧被法国挤在地中海边上的弹丸小国摩纳哥,不是北非的摩洛哥。摩洛哥王国是个阿拉伯国家,在非洲;摩纳哥则是个天主教国家,在欧洲,但是经常有人把两个国家弄错。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我们的邻邦摩纳哥!”杜兰德坐在加长的林肯里兴奋地手舞足蹈:“这是世界上第二小的国家,仅次于梵蒂冈,也是人口最拥挤的国家,可它也是最富有、最烧钱的国家,不管你有多少钱在这里都是空气,所以遍地是富翁,或者是富翁变成的乞丐,因为这里到处是赌场。当然,风景也很优美,而且美女如云。” 我说:“杜兰德先生,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位伊什瓦拉……不,拉兹姆?阿卜杜勒先生在哪里?” “您知道的,他是个疯狂的赌徒,一定在赌场里啊。”杜兰德说。 亚当斯说:“最主要的是,我们要赶在他把那东西交给红箭之前把它拿回来。” “只要我们出价让他满意,应该没问题吧?”我问。 “也许,谁知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得到,即使是使用极端手段都在所不惜。”亚当斯说:“只要您别走了眼,让他拿个假货来骗我们就行。”? 第45章 内忧外患 “喂喂,我再说一遍,严禁在这里使用武力,绝对不允许!这次行动我说了算。”杜兰德很坚决地说:“就是要搞,也绝不许在摩纳哥和法国境内,我们可以回头另想办法,也不许使用武力,ok?” “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亚当斯皱着眉。 “放心吧,会见到他的。” 耗子说:“刚才您说了,这里赌场遍地,他在哪一家?蒙特卡罗?” “我不知道。会知道的,很快,但也不能性急,别打草惊蛇。”杜兰德信心满满:“我在这里和在法国没区别,我会很快搞定。我们来得早,今天你们和女士们可以逛逛。” 这次我们来了15个人,凌晨下了直升机就是四辆加长林肯轿车,这是道格拉斯钦定的。 杜兰德、亚当斯领队,杜兰德的两个手下,特里、尼维尔,就是他们绑我的时候被我扔出去的那两个法国特工;我、耗子、大块头,这是我要求的,他们不在身边我不踏实(在身边我照旧不踏实),而且他们没来过摩纳哥,不住地哀求,我同意了。 然后,就是重点:考察队的7个美女全带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吉阿娜准尉,因为她是7个女队员的总教官,让她来管着这个特殊的联合国女队,总共8名美女。 这是杜兰德要求的,我觉得这法国佬浪漫过头,简直是疯了,可道格拉斯竟然批准,他也疯了。 杜兰德的理由很充足:伊什瓦拉手下有一大堆职业保镖,我们也需要很多人手,一大队高大雄壮的男人容易引起怀疑,而一群美女虽然很惹眼,却不容易引起怀疑,而且她们的身手一个是一个,都相当棒,不输男人,艾达除外。 当然,摩纳哥在他家门口,如果需要男人,他只要咳嗽一声就能来一支军队,这不成问题。 大块头说:“杜兰德先生,女人逛街是要花钱的,逛赌场更要花钱,你给她们发零钱了没?” “当然没。尊敬的琼斯先生给这次行动批了经费,有给女士们买服装的费用,可里面没有零花钱这项开销,我们会想办法,也许每人能给1千欧元。” “1千,真抠门儿。”大块头撇着嘴。 杜兰德说:“马先生,女人都是无底洞,你无论给她们多少钱都填不满的,她们是世界上最能浪费钱的动物了。” 坐在后排座位的莫丽萨不满了:“杜兰德先生,男人挣钱女人花,这不应该吗?否则要你们男人有什么用?” 杜兰德看着我耸肩摊手:“您瞧教授,法国女人的想法就这么让男人无奈。” “世界上的女人都这么让人无奈,杜兰德先生。”我说。 “最好别在这里买东西,”也在后排座位上的南纳说话了:“这里的东西比巴黎的都贵好几倍。” 我转头看看她:“你来过这里?” “四次。”南纳说。 “上帝!至少四个人在这里莫名其妙没了命。”杜兰德惊叫一声。 “五个。”南纳说。 杜兰德看看我,撇撇嘴耸耸肩。 我们住进了一家很豪华的酒店,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的,估计超贵,庆幸不用我们自己掏钱。 这里什么都可以赌博,连房间号码都可以去抽奖,抽中了的钱可以抵房费。其它的什么东西上都有赌场的标志和号码,既可以抽奖,也可以去兑筹码,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玩法,总之到了这里就掉进了一个赌博的海洋里,大概上个厕所都可以赌一把,比澳门那里还疯。 杜兰德貌似非常兴奋,他好像是来度假,心情极好,亲自安排房间。 把我领到10楼一个房间里,是一个挺大的套间,里面的陈设在我看来也是备极奢华,地毯都是华丽的艺术品,连桌子都镶着金边,而且是纯金。 我皱着眉说:“杜兰德先生,我用不着这么大的房间,我和我两位兄弟……” “哦不不,宇先生,这可不是只给您一个人住的,还有萨缪尔森小姐。”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你疯了吗?在军营里也罢了,到这里她还给我玩这手!” “这没办法,这是她提出来的条件,否则她不肯来。” “该死的,这个小魔女!”我气急了:“你把她和格蕾西安排在一起,别让她到这里……” “嗨,我已经来了。”南纳背着一个小旅行包轻快地走进来,把一张卡片杵到我手里,嘴角一翘,声音很轻很温柔:“我去用房间号抽了奖,折抵四分之一的房费,手气不错吧?” “啊,你这……” “这里很不错,我喜欢,至少床够大。”她把旅行包往沙发上一甩,一骨碌睡到床上,四肢摊开:“嗯,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我目瞪口呆——这臭丫头要跟我死缠到底了。 以前和美女同床共枕也不是一回两回,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碰不得的美女,更没有哪个美女每天晚上用枪指着我的肋骨!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浪漫的事情了。”杜兰德一拍双手,看看我,不怀好意地一笑,一耸肩:“祝两位合住愉快。” 法国美女莫丽萨非常热情地给我们当了导游,她是法国人,对这里很熟。 亚当斯和我领队游览,却不见了杜兰德和他的两个随从。 这里依山傍海,景色秀丽宜人,开着车沿着海岸线的滨海公园跑了个来回,只看见到处都是人。 去歌剧院看了一场演出,是歌剧,可演员们唱的什么、说的什么我一句没听懂。 参观了拿破仑纪念馆,里面的玩意儿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又逛了一些琳琅满目的品牌店,东西贵得吓死人,耗子、大块头看得伸舌头,本来想买点什么做纪念的,都没敢伸手——不是我们没有钱,而是这次来根本就没带多少钱,只有耗子把我背包里的那一万多新谢克尔兑换成了欧元,那才几个钱。 当然,这里最贵的东西不仅仅是这些商品,还有房价,看到他们出售房产的广告,核算了一下,普通房子每平米大概要三十多万人民币——可能他们的房子都是金块砌的。 女人们都高兴得叽叽喳喳,她们真的相处融洽了,一路上兴致勃勃。 耗子、大块头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也和她们有说有笑,还请她们吃零食、尝冷饮、喝咖啡,撒了不少钱,热闹得不行。 我是内忧加外患,内忧就是南纳这个臭丫头片子,外患就是伊什瓦拉的圆盘能不能搞到手,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这事儿赶快搞完好快点回家——是一点逛的心情都没有。 晚上回到酒店去住,这次睡的是华丽的大床,十分舒适,可南纳照旧用枪指着我的肋骨。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还不亮,我却发现南纳不在床上,四面一瞧,没人;往床下一看,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里角的地板上躺着了,只穿着小背心、小内裤,侧身蜷着,双臂交叉在胸前,右手里还握着枪,没铺没盖,好在有地毯,看样子还睡得挺死,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睡得着。 “南纳!”我叫了一声。 她睁开眼,抬头看看:“what……” “你怎么睡地板上?” “在这样的房间,我想睡地板。”她又躺下:“不过现在想回床上了,绅士,你来抱我。” “你、这个小无赖!”我又气又恼,可突然想到道格拉斯的话,又忍了回去——我越是反应强烈,这丫头越满足、越得意,我不能让她得逞。 我跳下地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拉被子盖住。 “嗯,谢谢,还是床上舒服。”她闭上眼,好像又睡着了。气得我要命。 莫丽萨带我们又去了海洋温泉浴场,去游泳、晒日光浴,去接受各种什么疗法的放松、按摩。 一排皇宫一样的建筑前面是好几个大游泳池,四周都是绿色树木,景色宜人,水池里面人多得象锅里煮得饺子。 我去水里游了一阵,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眼前的各种泳装美女们在眼前晃来晃去,赏心悦目,也眼花缭乱。她们还热情奔放,主动来搭讪——美女太多,成灾。 总之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我虽然也称俩钱儿,可在这里,我真不敢想自己能过几天。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又一个美女过来了,扎着马尾巴,戴着墨镜,穿着蓝色带黑条的泳衣,手里端着两杯饮料,把一杯向我递过来:“教授,怎么不去和美女们游泳啊?瞧,亚当斯先生,还有您的两位兄弟,和她们相处多融洽。可您好像有点不开心呢。” 仔细一看,是吉阿娜,她的身材真的是又高又壮,浅褐色的皮肤,肩膀又宽又圆,胸高背阔,腰细臀圆,胳膊腿粗壮,全身的肌肉都棱角分明,腹肌清晰可见,透着一股力量的美,大概是个撸铁狂人。 “我游过了,还好。”我急忙坐起来,接过饮料:“谢谢。” “不客气。” “您的身材真棒,真漂亮!”我发自肺腑的说。? 第46章 蒙特卡罗 “哈!您过奖了。我29岁了,已经老了,怎么能和她们相比。我比她们要强壮些,这倒是真的。” “29岁叫老了?您这可是最成熟、最迷人的年龄,而事实也是如此。” “谢谢。您这么说我很开心。”吉阿娜笑着说,在我旁边的一张躺椅上躺下来。 “您当兵多久了?”我问。 “18岁入伍,服役已经十一年了。” “老资格啊。” “本来我们女兵的服役期是两年,但是军队一再挽留我,所以我就留下了,直到现在,连大学都没读。” “这说明您很优秀。” “在军队上优秀不是好事情,宇先生,越优秀接到的任务就越艰难、越危险,越容易送命。” “但是你们女兵很少和男兵一样去冲锋陷阵吧?” “当然,主要是负责驻防、巡逻、检查、支援和救护,别忘了,我们军队的女兵占了34%,其实我们的战斗力一点不比男兵差,甚至说对手更害怕我们女兵。” “为什么?” 吉阿娜一笑:“因为在他们的信仰里有个说法:被女人打死的男人上不了天堂。” “哈哈,有意思。”我说:“也许我不该问,您结婚了没?” “结了,不过现在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他六岁了,和我父母一起。” “他父亲呢?” “四年前阵亡了,那时我们的儿子才一岁多一点。”她长出口气:“他是一名上尉,一名很优秀的军人,在戈兰高地,他和同伴乘坐的军车被一枚火擶弹击中,我亲自把他送进医院,但没能救活他。” “哦,抱歉。”我叹口气:“人生就是这么危险和艰难,不仅是军人。” “没什么,教授,人生是一次漫长而奇怪的旅途,你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着你,发生的事情常常出乎意料,危险、艰难只是一方面,可你总得想办法活下来。”吉阿娜用吸管搅着饮料说:“瞧,我现在还在军队服役,烈日黄沙,枪林弹雨,经常和死神面对面。可我要为生活奋斗,至少要养活自己和儿子。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莫过于生存,当然也是最艰难的。能来这种地方,我根本就没想过。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一番,也算没白活一场。” “您说得很有道理。”我觉得这女大兵可以当个哲学家。 “所以,教授,您可别不开心,那毫无用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嗯,对,您说得很对。”我附和着,可心里想:道理我比你还会讲哩,可遇到事儿就没那么容易想开了。 下午回到酒店,杜兰德来了,他兴冲冲地说:“各位,查到拉兹姆?阿卜杜勒了,就是伊什瓦拉·本·阿里,他在蒙特卡罗赌场里包了一个房间,和一些人豪赌,都五天了,好像在等人。” “那么,说明他还没把东西交出去。”亚当斯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晚上就行动,我们去赌场找他谈谈。” 大块头说:“杜兰德先生,这里基本上是你们的地盘,您给摩纳哥官方说说,就说那个什么拉兹姆·阿卜杜勒是悾布分子,把他抓起来,把东西拿来,不就……” “您说什么呢?马先生,”杜兰德说:“把一个来赌博的举世闻名的大富翁抓起来,诬蔑人家是悾布分子,还没收人家的钱财,那样摩纳哥的名声就全完了,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干吗?这里是法治的文明世界,马先生。” “我去!靠赌博挣钱的,还法治的文明世界。”大块头翻着眼睛嘴咧到两耳。 杜兰德不理他,对女人们说:“女士们,赶快去作准备,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都把自己的家伙藏好。” 女人们顿时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欢呼雀跃。 杜兰德拿出一张建筑物的剖面图,给所有的人分派任务。 首先是杜兰德和我装作两个合伙古董商人,我是来自中国的大古董商人,去找阿里谈,一是看看圆盘是否在他手里,是否是真货,二是想办法劝说他把东西卖给我们。 其次,如果谈不拢,大家就分头行动,把阿里和他的随从们制服,把东西拿到手。 同时安排莫丽萨当杜兰德的女秘书,耗子和大块头是我的随从。 艾达突然弱弱地说:“我能和你们一起吗?毕竟,对于苏美尔·阿卡德文物,我也懂点儿。” “哦?对,让艾达作宇先生的女朋友。”杜兰德说。 “宇先生的女朋友是我。”南纳突然说:“我也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啊?那、好吧,艾达作宇先生的女秘书。”对于南纳,杜兰德也不敢呛毛。 这样就定下来:杜兰德、我、耗子、大块头、莫丽萨、南纳、艾达去房间和拉兹姆谈判,其他八个人由亚当斯指挥,分别扼守住几个通道出口,防备谈判失败拉兹姆开溜。 我们几个男人都西装革履,一番斯文气象。 女人们和谐极了,互相化妆,戴上给她们准备的首施,换上买来的漂亮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样式、各种妖娆。 打扮得最朴素的却是南纳和艾达,南纳白背心、牛仔上衣敞着怀、牛仔裤、平底高腰的黑皮鞋,打扮得象个小男孩,既潇洒又俏丽。 艾达白衬衣、黑色短筒裙,黑色高跟鞋,淑女范儿,简洁而靓丽,戴着黑框眼镜,倒是真像个女秘书。 同时每人发了藏在头发里的听筒,接受统一指挥。 杜兰德还答应进去之后给她们买些筹码去试试运气,但特别嘱咐,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一旦发生了意外,就要齐心协力,完成任务。 我把女人看了一遍:“都挺漂亮。” 耗子说:“我还以为她们得穿晚礼服……” “这是去赌场,又不是参加晚宴或舞会,”杜兰德说:“穿得整齐一点、漂亮一点就行,普通衣服也行,用不着晚礼服。” “穿什么都行?” “当然,只要你别裸奔。但我们得穿正式一点、体面一点,毕竟我们要去见一位亿万富翁。” 7点多,我们的四辆加长林肯到了赌场门口,到处灯火辉煌,遍地都是豪车,专门有人负责给停车。 赌场门口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岗,人群熙熙攘攘,看到不少操着中国话的中国游客。 “各位的登记验证我都给搞定了,每人10欧元的门票也搞定了,各位请进吧。”杜兰德语气里透着兴奋:“感受一下什么是挥金如土之地,什么是天堂和地狱。哈哈哈~~” 南纳一步跨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好像怕被人抢了似的——我都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什么心态,她恨我,却又死粘着我不放。 杜兰德挽着莫丽萨,亚当斯挽着格蕾西,耗子、大块头挽着小、大波娃,美女们也互相拉着手,随着人群走。 进了赌场,眼睛都花了,里面欧式宫殿建筑,墙壁、天花板上的古典风格图案、装饰、帷幕各种富丽堂皇,姿态各异的水晶灯具华丽绚烂,地上铺着红毯。 耗子惊叹着:“我滴妈!这里就是一座皇宫,甚至比皇宫还富贵华丽。” “有钱,真丫的有钱!”大块头说:“不过这钱来得,总觉得不那么地道。” 穿过大厅,进入赌场,这是个大得看不到边的大厅,满耳朵里都是钱币和筹码的丁零当啷、稀里哗啦的声音,各种老虎机之类的赌博机器轰鸣如雷,形形色色叫不上名儿的赌具琳琅满目,几十个轮盘在昼夜不停地旋转,游客、赌徒密密丛丛地在赌桌前如痴如醉、如疯如狂——进入这个环境,即使是不想赌也都得被感染得手痒痒了。 杜兰德果然弄了一些筹码,有大有小,塞给美女们,让她们去试试手气。也塞给我们一把。 我皱着眉:“杜兰德先生,我们不是来赌博的,我们是……” “嘘嘘!”杜兰德说:“他正和几个赌徒刚去餐厅用餐,过会儿才会回房间,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他回来我们就过去。现在,你们先去试试手气吧,否则蒙特卡罗白来了。哈哈~~” “龙哥,把你的特异功能再用一下,咱们搞它一票儿。”大块头掂着手里的筹码说。 “早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皱着眉说:“这里是碰运气的地方。” “哎对对,老大说得对,咱们去碰碰运气。”耗子笑嘻嘻地说。 碰运气的结果是,我们用大筹码去玩轮盘赌,小筹码去打老虎机,最后都落个两手空空。 亚当斯等人最快,只十来分钟,筹码就输光了。我们三兄弟、南纳、大小波娃却坚持了四十多分钟。 其实本来我们手里的筹码就不多,赌不几下也该输光的,可我的运气不错,我用5个1千的筹码在轮盘上压数字,其中一个中了个27,结果得了3万5的筹码,耗子、大块头一阵欢呼。 我们用这些筹码又玩了半个多钟头,有输有赢,最后也没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 南纳在老虎机上把我手里最后三个筹码输掉之后,耸耸肩:“看来我们运气不佳。” “查尔斯·威尔斯的运气不是谁都有的。”我也一耸肩:“我一个朋友曾经说过:别指望在赌场里发财,赌场就是输钱的地方,要想不输钱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赌。即使是运气爆棚的威尔斯先生,最终不也是输得一无所有嘛。” 快8点了,耳机里传来杜兰德的声音:“都各就各位,他们回房间了。宇先生,你们几个到二楼楼梯口处集合。” 我们几个人急忙走向二楼,在楼梯口,杜兰德已经等在那里了。? 第47章 谈不拢 他带着我们上了二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又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停住,敲门,门开了,进去一看,房间挺大,里面陈设也够华丽,灯火辉煌,而且人不少。 中间一张长赌桌,上面放着筹码,扑克牌,桌子上桌边坐着四个人,看穿着都是有钱人。另外,还有一个站着的年轻荷官。 在一旁还有个吧台,有三个穿着赌场马甲制服的人,大概是专门在这里搞服务的。 在赌桌正首位置坐着的,果然是那位拉兹姆,他没穿阿拉伯服饰,而是穿着一身灰色带暗格的便式西装,打着黑色的领结,那风格真的象个法国人。 不过和照片上的比,明显瘦了一大圈儿,而且面容憔悴发灰,好像生病的样子,精神还非常好。 他身后的两边,各站着两个穿黑制服的阿拉伯人彪形大汉,看样子是职业保镖。门口也站着两个保镖。 在一旁的长沙发上,还坐着四个美女,正在抽烟。 “啊哈,拉兹姆·阿卜杜勒先生,您让我们好找啊。”杜兰德很热情地用英语说:“我们可终于见面了。” 门口的两个保镖上来拦伸手住我们。 拉兹姆看看我们:“你们是什么人?” “朋友,也是商人,”杜兰德笑着说:“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谈谈,能不能行个方便?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 拉兹姆看看我们几个人,对那两个保镖转转手指头,两个保镖把我们几个全身都搜了一遍,对拉兹姆点点头。 拉兹姆对牌桌上的其他三人说了几句什么,又对荷官点点头,四个人急忙都走开了。他又对保镖一抬手,保镖放我们进去。 “杜兰德,布利斯·杜兰德,法国古董商人,这位是我的秘书莫丽萨小姐。这位是我的合伙人,来自遥远中国的古董商人宇天龙先生和他的女朋友、秘书和两位随从。幸会,阿卜杜勒先生。”杜兰德走到跟前,向拉兹姆伸出手。 拉兹姆没和他握手,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绕着赌桌来到我们面前,盯着三位美女,张开双手:“啊,多美的三位女士,真漂亮!瞧,热情浪漫的法国女郎,美丽聪慧的犹太姑娘,清纯优雅的英格兰美女,各具风采。哈哈,我的**,真是美极了!” 他停在南纳和艾达的身后,对着南纳的脖子嗅嗅,又对着艾达的脖子吸吸鼻子,然后仰脸朝天,闭着眼,摇着头,好像挺享受的样子:“嗯,多么令人陶醉的味道,比芬芳的玫瑰还令人陶醉!” 睁开眼,盯着我:“她俩,是你的人?” “我第一次来法国,刚认识的女朋友,还有刚聘请的女秘书,我不懂法语。”我面无表情地说。 他一脸羡慕的样子:“两个无价之宝:两个纯洁的处女。太让人心动了。” 耗子低声用汉语给我说:“老大,这厮貌似比我还在行。” “可我看他怎么象精神不正常?”大块头也说。 “都闭嘴。”我低声说:“都不许随便说话。” 拉兹姆绕回座位坐下,一伸手:“杜兰德先生,宇天龙先生,请坐。” 杜兰德一笑,到牌桌旁在拉兹姆的对面坐下,我在一旁坐下。莫丽萨站在杜兰德身后,耗子、大块头、南纳、艾达站在我身后。 “你们看到了,我很忙,朋友在等我,我不想浪费时间。”拉兹姆说:“各位找我,有什么吩咐,请直说吧。” “是这样,我们听说阿卜杜勒先生最近想出手一件东西,一件很古老的东西,我们对那件东西很感兴趣,特别是宇先生。您能不能……”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那个消息,但我要告诉你们,那个东西不是出售的,杜兰德先生,”拉兹姆翘起二郎腿:“那是一种很贵重的交换品,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交换的对象,这几天我正在等对方,可他们迟迟没来,我很烦恼。” “哈哈,阿卜杜勒先生,衡量是否贵重总得用金钱吧?什么能比钱更贵重呢?” “钱?嘿嘿,你们有我的钱多吗?”拉兹姆说:“您瞧,我来这里已经五天了,包下这个房间,和很多人赌博,这五天里我有输有赢,总起来说,我已经输掉了四千万欧元了,可这算不了什么,按照这个输钱的速度,我可以在这里混上一年或者更久。” “那么,阿卜杜勒先生,您怎么才能把那个圆盘卖给我们?”杜兰德问。 “说了,不卖。尤其是我不会卖给你们。” “为什么?” “你们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们是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痛恨你们,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你们自诩为文明世界的大国们都不是好东西。当然,我对中国人没成见,但如果和你们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尼玛!骂我们……”大块头用汉语说。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我也用汉语说。 “哈哈,您太干脆了。”杜兰德倒是没生气:“可是我们听说,您要把那个东西卖给红箭集团,他们可是悾布分子。” “红箭?你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吗?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们,而且更恨他们。”拉兹姆指着自己的脸:“看看这张脸,一张法国脸,嗯,我很很讨厌它,都是红箭的那帮混蛋逼的。我好心资助他们,可他们贪得无厌,想让我倾家荡产,还威胁要杀我和我的家人,逼得我抛弃家园,亡命天涯。” “深表同情。” “谢谢。我现在才明白,和魔鬼作交易没好下场!可是**保佑,他们现在被欧洲各国通缉,自顾不暇,暂时也顾不得我了。所以,我更不可能把东西给他们。” 我才明白,原来这厮移民到摩洛哥,是和红箭集团有什么冤仇,怪不得逃了。 杜兰德脸色更变:“怎么?不是给红箭?那么,你是要……” “一个神秘的卖家,你想象不到。”拉兹姆诡秘地一笑。 “那我很奇怪了,阿卜杜勒先生,”杜兰德好像一头雾水了:“是什么让您这么坚定地要把那东西卖给他们?” “哦哦,我不妨给您透露一点,”拉兹姆笑了一下:“我得了绝症,是癌症,医生明确地告诉我,我还有不到半年的活头了。所以,我拼命地花钱,拼命地享受生活,美食、美酒、美女……,享受赌博带来的无穷快乐,一切美好的东西我都想享受一下,因为我不想就这么去见**。但是,那个卖家可以让我的疾病痊愈,而且会让我长生不死,您信吗?哈哈哈~~” 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事儿要谈不拢。 “真荒唐。”杜兰德摇着头:“没人能治愈癌症,那个家伙在骗你。” “哦,当然,有可能,不过我是个赌徒,”拉兹姆说:“我总在赌博中获得快乐,所以在这事儿上我也想赌一把。喂,你们,想不想也陪我赌一把?” “赌?”杜兰德一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赌赢了你,你可以把那个东西交给我们?” “啊……当然,可以商量,只要你们能赢。”拉兹姆笑嘻嘻地说。 杜兰德说:“可我们不确定,那个圆盘是否在您这里。” 拉兹姆回身对身后的保镖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进到后面的一个套间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提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箱子,放在赌桌上。 拉兹姆在提箱上输入指纹和密码,箱子打开了,对着杜兰德一转。 我们都伸头看,果然是一个黄金圆盘,分为里外两圈,中间凸起,四周一圈弯曲的象火焰一样的锯齿,上面镶嵌着宝石,带着一些奇怪的文字和图案,看上去工艺很复杂。 艾达走上前,手扶着眼镜弯下腰,看着上面的文字和图案,脸上很惊讶的表情。 拉兹姆咔嚓合上箱子,锁好,交给保镖,保镖拎着又进里屋去了。 我轻声问艾达:“怎么样?” “是真的,是真的阿卡德文字,但我只看到几个……”艾达低声说。 “看到了吧?真正的古董,价值连城啊。哈哈。如果在拍卖行里出售,至少值一百万欧元。您和我赌吗?您是不是试试运气?”拉兹姆面带微笑盯着杜兰德说。 “啊……我……”杜兰德竟然怂了,转头看看我。 我低声问:“您不会赌吗?” “我会,可、可我没把握,因为我到这里来消遣,总是输……”杜兰德一脸的沮丧。 “好吧,阿卜杜勒先生,我来和您赌。”我在座位上一举手说。 “啊,我的天!”杜兰德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眼发亮,低声说:“宇先生,您好像可以发挥一下了。” 急忙站起来,让我坐他的位置,与拉兹姆面对面。 “你?中国人?”拉兹姆看看我。 “宇,宇天龙。刚才说过了,是中国人,阿卜杜勒先生。”我说。 “哈哈,ok、ok,宇先生幸会。我听说中国人都很有钱,我喜欢。”拉兹姆说:“您想玩什么?” “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客随主便’,所以您随便。”我大咧咧地说。? 第48章 美女信任 “哦?看来先生您是位高手啊。”拉兹姆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说:“我钟爱扑克牌,看到中国人,我想到了中国的梭哈,也是我最喜欢的方式,我们梭哈?” “梭哈,没问题。不过,我得先和几个朋友商量一下。” “哦,请便,不过别太久。” 我站起来,把杜兰德、耗子、大块头、莫丽萨、南纳、艾达拉到一边,低声问:“梭哈,我听说过,也见过人玩,但是具体是怎么玩的?” “什么?!”莫丽萨捂着嘴低声惊叫起来:“原来您不会……” “宇先生,我求您别开玩笑,这不是时候。”杜兰德明显也慌了。 “嘘嘘,其实我什么赌博都不会,但是我运气超好,有可能赢。” “切!”南纳朱唇一撇,翻翻眼睛。 “老大,可你不会啊。轮盘、老虎机碰运气,可这玩意儿是需要技术的,不全靠运气。”耗子着急:“您也不看看香港的赌片……” “少废话!现在来不及了。快点,你们只要把规则给我说说就得,我的记性还好,ok?” 杜兰德大概觉得没了退路,就耐着性子,把梭哈的规则给我说了一通,还怕我不明白,去拿过一副牌来给讲牌型、数字和花点之类。 他讲完了,我点点头:“ok,记住了,就这样了。” “我的上帝啊,这、这发生了什么?还不如我自己上……”杜兰德一头汗。 我坐回赌桌旁,看着拉兹姆:“那么,您要赌多少钱?” “钱?我说了,我不要钱,你们得拿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得是珍贵的东西。”拉兹姆笑嘻嘻地看看我,眼睛又瞟向三个美女。 空气凝固了。我们都知道这孙子想要什么。 “对不起,阿卜杜勒先生,我不能……”我想给他说,我不能拿人当赌注。 南纳突然上前一步,啪地把右手拍在桌面上:“我压上!” 拉兹姆腾地坐直了身子,两眼放光,但是他又看看艾达——这个色中饿鬼,他想把两个处女通吃,可艾达是淑女,可能不会…… 没想到,艾达也上前一步,把右手放在桌面上,左手推推眼镜,声音有点发颤:“我、我们两个。只要您赢了,我俩跟您走。宇先生赢了,您得把东西交给我们。” 我低声说:“感谢两位的信任。” “哈哈哈!”拉兹姆兴奋地拍着手大笑起来:“我的**!这可太棒了!我喜欢这赌注,太喜欢啦!那么,我想反问您一下:您想赌多少?这是私人赌室,一个筹码就是20万。” “阿卜杜勒先生,您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们的目的只在于胜负,不在于赢钱,所以数额大小毫无意义,赌几个亿和赌几块钱没什么区别。您说那个圆盘值100万欧元,那么您就弄点小额筹码,我们就赌100万吧,如果数字太大我恐怕掌握不了。” “ok、ok,真是个不错的建议!我们就用一百万欧元,在这里一决输赢。”他一转头:“喂,去叫boy来,拿200万1万元的筹码,每个仍按20万算,赌场的损失我来填补。同时,把我的那些朋友也请来,让他们来看看我和这位中国高手的精彩赌局!” 不一会儿,从门口鱼贯进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三个穿阿拉伯大袍的人,看上去都是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大概都是拉兹姆的赌友,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在赌桌两边远处的座位上坐下来。 但是,同时看到,门口突然多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赌场保安,杜兰德的脸色顿时黑了。 两堆筹码摆上来,我和拉兹姆面前一人一百万。服务生还在我俩面前各放了一杯果汁饮料。 我一指南纳说:“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不想碰筹码,让我女朋友替我下注。我们两个人运气,也许会更好点儿。” “没问题。”拉兹姆一张双手,撇着嘴:“我知道中国人在赌桌上有很多的禁忌和讲究,很多让人都无法理解。但是我会自己下注,因为我喜欢推出或扔出筹码的感觉,听到搬运筹码的声音,我觉得胜过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简直就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享受。” “真正的赌徒也许应该如此。”我说。 拉兹姆搓着手,似乎迫不及待了:“您准备好了吗?宇先生?” 我说:“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拉兹姆对荷官一摆头:“梭哈,底注1万,按四人局发牌,开始。” 双方先放了1万的筹码在桌面的投注区——其实一个相当于20万! 荷官拿出一封扑克牌,去掉鬼,在牌桌上一划,弧形摊开,让我们验看。然后开始洗牌,各种手法飞舞。 我深吸口气,两眼盯着荷官的手。 洗完了,让我们切牌,拉兹姆先切,然后是我。之后就开始发牌,拉兹姆一张,抽出一张,再给我一张,再抽出一张,再给他一张……,就是按照四个人的赌局发牌顺序。 发了两张牌,拉兹姆一张底牌一张红心j,我一张底牌一张方片3。 拉兹姆小心翼翼地拿起两张牌来,看看底牌,又抬眼看看我。 我的手放在离牌老远的地方,连碰都没碰。 他放下牌,推过筹码:“3万。” 出得这么少,好像很谨慎。 我抓起牌来扣在桌上:“不跟。” 拉兹姆愣住了:“宇先生,您好像没看底牌。” “我不想看。” “您不看底牌?不知道底牌是什么就认输?” “我想认输,这您也管?” 他哈哈一笑,说:“我一张2,一张j,我想知道您的是什么,可以吗?” “没问题。”我抓起两张牌翻过来扔在桌上,是两张3。 “哈哈哈,宇先生,您看,您其实运气不错,这已经是一对了,您要是看看底牌,是很有可能赢我的。”拉兹姆笑着。 “不看,我想认输。”我也冲他咧嘴一笑。 “啊……好吧,您可真有意思,我从没见过您这样的赌客。那么继续。” 又是两张,我一张底牌一张红心6;他一张底牌一张q。 拉兹姆看完底牌,一推筹码:“5万。” 我仍然没看底牌:“跟。” 南纳把5万筹码推在桌面上。 继续发牌,他一次5万,我一直跟,五张发完,我四张依次是3、5、9、k,全是红桃;他方片4、5,黑桃6,草花8。 我对南纳一摆头:“十万。” 南纳把十万的筹码推过去。 拉兹姆瞪着眼睛盯着我:“宇先生,您还是不看底牌吗?” “你想跟就跟,不跟就认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拉兹姆笑了一下,把牌扣上了:“不跟。” 南纳用扒子把筹码都划拉过来,只留1万在下注区。 可他不死心,翻过牌来,底牌是一张草花7:“我是顺子,宇先生,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同花。” “不是。”我说着,抓起底牌翻过来往桌上一扔,是张草花q:“如果您跟就赢我了。” “喔——”两边一阵嘘声。 拉兹姆的脸顿时绿了,同时一脸的迷惘。 我们就这么来来往往,彼此有输有赢。 拉兹姆一边赌一边对我絮絮叨叨,各种语言、表情、动作的刺激、讹诈和虚张声势,我不为所动,其实他说什么我多半听不懂,因为里面很多都是牌桌上的术语。 我最惨的时候是下完注之后桌面上还剩了4个筹码,几乎被清了台面。 我偷眼看看,南纳似乎没什么表情,她一直在替我下注,很从容不迫的样子。 再看看身后,艾达紧张得双手握拳抵着嘴唇,耗子、莫丽萨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大块头满脸是汗,座位上的杜兰德脸也是绿的了。 好在那局我赢了,可也惊险万分。 最主要的是,我不看底牌也照旧能赢,而且每次我都给他看底牌,有的的确是赢他了,有的则是把他吓得不跟了,其实我的牌型没赢他。 对他刺激最大的几次是他觉得自己稳稳地赢了,跟到底,结果摊牌的时候却输了,最多的一局输了60万,也就是我差点被清了台面的那局! 这事儿把拉兹姆搞糊涂了,捉摸不透,他每局都死死地盯着我的脸,大概想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可又看不到。 我看出来他越赌心里越没底,后来的话里都有点发虚,每当我大胆地说“跟”和出大数额赌注的时候,他往往主动认输;他急切想赢,可从来就没提梭哈,显然很谨慎小心,我知道我的办法奏效了。 大概这赌局太精彩,那些坐着的有几个都站起来,伸长脖子。 就这么从晚上8点多一直到10点半,两个多小时,好像外面又进来了一些人围观,这是经过拉兹姆许可的。 10点半的时候,我又输了一局,输掉了15万,桌面又上奇迹了:我、拉兹姆面前又各100万的筹码,又回到了起点,而且这是第二次回到起点了。 拉兹姆虽然赢了这局,可看着两堆一样的筹码,终于绷不住了,脸上出现了焦躁的神情,不住地用纸巾擦额头和鼻子,不断地用手指敲击台面,不断地喝饮料,明显地开始失去耐心,我暗暗高兴。? 第49章 耍奸赖账 又一局开始。 两张牌过来,我底牌加黑桃10,他底牌加草花j。 “十万!”他叫道。 以前他开始就下几万,然后逐渐加大。这次开手就是十万,下得注很大。 “跟。”我说。 南纳把筹码推过去。 继续发牌,我一张黑桃8,他一张红心j。 “二十万。”他叫。 “跟。”我说。 继续发。 我一张黑桃7,他一张方片a。 “二十万。”他叫。 “跟。”我说。 我一张黑桃9,他一张黑桃j。 “哈哈,宇先生,看来这局你我的运气都不错啊!” “我也觉得不错。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出现同花顺。” “那么,该您说话了。” 我故意手指敲着台面做沉思状,停顿了十几秒,才说:“十万。” “嗯?”他明显一愣:“您的牌很有潜力,只十万?” “我说话,我爱出多少出多少。” “哈哈,好,我跟。另外,”拉兹姆笑着说:“您看到的,我现在已经是三条了,很可能会是四条,如果我要梭哈的话,您跟不跟?” 我端起饮料来喝了一口,咂咂嘴:“我倾向于跟。” “哦?这么干脆?如果您的不是同花顺,要跟你就彻底输了。” “三条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是顺子就可以赢你。就算你是四条,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同花顺?” “我不知道,可你也不知道,因为你还是没看底牌。” “我一直就不看。” “哈哈,**啊!真是太刺激了,我还没遇到过这么刺激的赌局和这么具有挑战性的对手。”拉兹姆张着双手,激动不已:“我觉得时间这么久了,该决战了。”他兴奋得有点发抖:“那么,梭哈。” 说着,他把面前的筹码哗啦一下全推了出来。 我这次毫不犹豫,对南纳一摆头:“跟。” 南纳看看我,把剩下的筹码也全推上了。 “哈哈哈!宇先生,我觉得这次你诈不了我!我可能会得到两件珍宝。”拉兹姆看着南纳和艾达大笑着,手有点发抖,翻开底牌,是一张方片j:“感谢**!四条,黑桃j在我这里,我看你怎么同花顺!哈……” “我为什么要诈你?没有黑桃j,一张黑桃6照旧是同花顺,一样赢你。” 我抓起底牌翻过来扔在桌面上,果然是一张黑桃6:“我运气不错!” 他呼地站起来:“啊见鬼……” “oh yes——!”我们这边顿时欢呼起来。 “老大威武!”耗子叫着。 “龙哥无敌!”大块头叫着。 南纳一把抱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在我脸上“叭”地就是一口。 杜兰德、耗子、大块头、莫丽萨、艾达扑上来和我拥抱,莫丽萨、艾达也在我脸上各亲了一下——两个多小时,他们也都憋坏了,也紧张坏了。 两边观战的人都站起来,包括荷官、服务生也都热烈鼓掌,许多人都摇着头,一脸的迷惑不解。 我冲拉兹姆一笑:“阿卜杜勒先生,其实我一直等着您梭哈,因为我要提出来的话,您可能不会跟,我还得继续费事。所以我才出10万,促使您下决心。现在,您输了,我的两件珍宝您得不到了,您还得把您的珍宝给我们。” “中国佬果然狡猾。” “不是狡猾,是策略。” “宇先生,这是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赌局,不可思议,”拉兹姆用纸巾擦着额头:“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不看底牌,是怎么赢我的?” “阿卜杜勒先生,我只能说,您面对我这个对手就是个错误,”我说:“其实我根本不会赌博。” “什么?”拉兹姆失声大叫:“怎么可能?不会赌博,你怎么赢的?” “也许您遇到我这个对手是运气不好,而我是运气超好。”我心里想,才不会告诉你怎么回事呢。 拉兹姆傻了眼,他显然不信,半晌才嘿嘿一笑:“一个不会赌博的赌博高手,这样的运气,您会成为这里不受欢迎的人。” “我压根儿就没想再来这里。” 杜兰德兴奋得脸涨得通红,一拍巴掌,迫不及待地说:“哈哈!阿卜杜勒先生,您愿赌服输,请您把东西拿出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拉兹姆笑了一下,对围观的众人说:“各位,赌局结束了,我们还有生意要谈。” 众人都鱼贯出去了。 拉兹姆重新坐下,对一个保镖勾勾手指,那个保镖过来,拉兹姆附耳给他说了一句,保镖点头,到后面的套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箱子出来了,可不是那个装黄金圆盘的小金属箱子,而是一个大的金属箱,放在桌面上,打开,里面全是成打的欧元。 “100万欧元,都在这里。”拉兹姆说:“赌场的抽红你们不用担心,我会付的。” “我们不要欧元!”杜兰德拍着桌子吼道。 “不要欧元?那么可以换法郎……” “我们要那个东西!那个黄金圆盘!你想赖账吗?”杜兰德气急了。 “哦哦,别激动,杜兰德先生,”拉兹姆不紧不慢地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只答应和你们赌一百万,可没答应把东西给你们。所以,我愿赌服输,给你们一百万,我可没赖账!” 我们都愣住了——这家伙是铁心耍奸赖账。 艾达怯怯地开口了:“阿卜杜勒先生,圣人说:‘失去诚信,等于失去生命’,您不会这么做吧?” “哈哈,小姐,您在威胁我吗?”拉兹姆继续狡辩:“在这里,在蒙特卡罗,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呢?何况,我没有不讲诚信啊。” “你妈的,果然奸商!”大块头在被背后用汉语骂了一句。 我看到南纳的双手在桌沿下面屈伸了一下,左脚在向后滑动;而这时拉兹姆的六名保镖也全都站到了他身后。 我急忙一把揽住南纳的腰:“哦哦,阿卜杜勒先生说得对,他是没说要把东西给我们。100万我们收下了,是我赌的,我说了算。杜兰德先生,您觉得呢?” “啊……嗯,是,好吧。”杜兰德似乎也冷静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阿卜杜勒先生,您请继续享受您的赌局,我们告辞了。” 耗子上前看看,合上箱子盖,把提箱搬起来递给大块头,低声对我说:“老大,亏了,该和他赌一个亿的。” “闭嘴!”我低声吼道。 刚一出房间门,就看到走廊里至少有十几名赌场保安还站在那里。 南纳气呼呼地低声说:“干嘛拦着我。” “要不你就蹿过赌桌扑在那家伙身上了。” “我会用筹码割断他的喉咙。” “那他会感到很荣幸,而我们则有可能被打成筛子。一个有经验的杀手不会干这种傻事吧。” “该死,该死的混蛋!”杜兰德一边走一边气急败坏地骂:“我现在真的想叫警察来抓他了!” “我也希望您能叫。”我说:“可您说了那行不通。” “是行不通,但别泄气,我肯定有办法,这毕竟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杜兰德给我们打气,同时又转移话题:“您今天的表现让我吃惊,宇先生,不可思议。南纳、艾达的表现也超级棒,幸亏带你们来了,否则我们连那圆盘都见不到。” 艾达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们……不过就是两个赌注罢了。” “两个最贵的赌注,无价之宝,充满了勇气。他那个圆盘和你们比狗屁不是。” “可惜没成功啊。”我摇摇头:“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喝一杯。” “去我那里,我有一瓶三十年的cognac(干邑白兰地),本来是想事成之后庆祝用的,现在我想提前喝掉解闷。”他递给我一张纸巾:“您最好先擦擦脸上的口红。” 我们下了楼,亚当斯带着其他人呼啦都跟上来。 亚当斯说:“我听见你们和他赌博,宇先生赢他了,可怎么……” “他涮了我们,该死的!”杜兰德气呼呼地说:“得另想办法了。” 吉阿娜说:“我们应该按照计划行动,合伙冲上楼去,把他和他的手下制服,把东西拿过来。” “我同意凯斯勒准尉。”埃妮德尔说:“他的保镖才六个人。” “我也同意使用武力,但是那是个聪明的混蛋,他发现了我们,不仅让他的保镖做了准备,还叫来了一大堆保安!要是我们动手,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抢到东西也走不出赌场大门的。” 众人都没了声音。 “好吧,回去再合计一下,千万别让他把东西送走,那我们可就惨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宇先生这次赌局真的超级精彩!” “我感觉还好。”我说:“至少在世界闻名的蒙特卡罗和一位亿万富翁赌过,还赢了他,走到哪里我都可以吹牛一把了。” 随着人群出了赌场的大门,走过广场,等司机开车来。 南纳突然对着身旁一个金属垃圾桶飞起一脚:“shit!” “嘭”地一声,垃圾桶翻着跟头飞进树丛。 “噢,上帝——!”树丛里传出一声惨叫。? 第50章 与魔鬼的交易 汽车拐过一条街口,堵住了,车辆行驶缓慢,前面的一条巷子口处拉起了警戒线,一些警察在警戒,许多人在远处围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的车好不容易慢慢蹭到跟前,杜兰德摇下车窗,喊过一名警察来,把自己的一个什么证件给他看,那警察急忙敬礼。 “喂,都半夜了,你们还在这里堵塞交通,发生什么事情了?”杜兰德问。 “发生了凶杀案,先生,”警察说:“有人报警说,他们看到那巷子的最里面有三个人在追杀两个人,他们拿着刀枪拼斗,最后那两个人被杀了。” “啊,我的上帝!谁?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行凶……” “很奇怪,先生,”警察说:“报警的说那些人象妖怪一样会飞,还会隐身,很快消失了。我们到那里查看,也没发现尸体,地上只有两滩黑色的灰烬一样的东西,搞不清是什么。有人说他们是吸血鬼……” “胡说!吸血鬼杀吸血鬼?你们在拍电影吗?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 “我不懂,先生。谁知道……”警察一耸肩。 我听了,却暗暗心惊,急忙问那个警察:“警察先生,那三个作案的人,是什么样的?” “报警的说是三个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服,拿着枪,还有长剑和刀。” “三个男人?没有女人?” “好像没有,报警的说就是三个样子很可怕的男人……我也不太清楚,您可以问问警长。” 我又有点懵,这事儿可太奇怪了。 杜兰德关上车窗:“得告诉赫尔施,他们要抓的家伙跑到这里来了,他们好像在自相残杀,真奇怪。” “吸血鬼,”莫丽萨心惊地说:“我、我可不信这里有那个……” “这里到处是吸血鬼,莫丽萨,”杜兰德说:“瞧,那些在赌场里挥金如土的高官、政客、富翁、大亨、贵族老爷们,都是!” 我们刚回到下榻酒店门口,有个人急匆匆地过来,对着杜兰德的耳边说了几句,杜兰德一愣,对我们说:“你们先去我的房间等一下,有急事。” 亚当斯领着我们到了杜兰德的房间里,坐下等,不知道杜兰德去搞什么。 过了十多分钟,杜兰德一头汗进来了,还带着那两个跟班。 “出事了,在我们走后不久,伊什瓦拉·本·阿里那里就出事了。”他叫着,对身后一摆手。 尼维尔过来,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按了一个键,我们都凑上去看。 电脑上的画面,是拉兹姆包下的赌场专用房间的画面,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1点05分,大概就是我们在回酒店的路上的时候,拉兹姆还在和三个阿拉伯大亨某样的人在豪赌,桌子上成堆的筹码。 亚当斯说:“原来你们在他房间里装了监视器。” “在这里,我们无所不能,”杜兰德又吹牛了:“请注意看。” 一个人过来,在拉兹姆耳边说了点什么,拉兹姆腾地站起来,对其他人一边摆手一边说话,声音能清晰听见,可他说的是什么语言我听不懂。那些人都陆续退了出去,只有拉兹姆和六名保镖在。 过了一会儿,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出现在画面里,都穿着长长的风衣,戴着墨镜,手上还戴着黑皮手套。 中间一个直接到拉兹姆面前的座位上坐下了,另外两个站在他身后,然后开始交谈,可他们说的我还是听不懂。 我一把拉过南纳,低声说:“给我翻译。” 南纳就附在我耳边给翻译成英语。 “阿卜杜勒先生,”坐着的黑衣人说:“我知道您在等两个人。” “对,没错儿,可你们是三个人。”拉兹姆说。 “那两个来不了了,”黑衣人说:“我希望您能把东西交给我们,谢谢。” “可你们答应的条件,现在能兑现吗?”拉兹姆问。 “这个,我们得先看看东西才能决定。” 拉兹姆对身后的保镖一抬手,保镖到套间里,又把那个小箱子拿了出来,打开,对三个人展示,又合上。 “您准备要多少钱?”黑衣人问。 “什么?钱?”拉兹姆一愣:“你们不知道我的条件?” “不就是钱吗?” “哈哈!真危险,原来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啊!” “我们是不是一伙儿的,但是需要这个东西是一样的,而且是急需。” “那么,好吧,我知道你们是同类,谁倒是无所谓。不妨再说说我的条件,那就是,你们要吸收我加入你们!” 黑衣人一愣:“加入我们?” “对,我快死了,可我还不想这么快死,我还要享受我的巨额财富,享受美好的生活,还有最重要的,我要帮助我的兄弟完成伟大的圣战,这也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梦想!所以你们得吸收我加入你们,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容易。” “本来的确很容易,阿卜杜勒先生,但是现在不行,”黑衣人说:“我不能违犯我们家族的铁律,60年一个周期,这个周期数额四年前已经满了,您得再等8年。何况,那种情况很危险,您可能当场就被毒死。” “什么?8年?我的寿命还有不到一年,和当场被毒死有什么区别!”拉兹姆腾地跳起来,拍着桌子吼道:“8年以后,我的尸体都变成泥土了!” “对不起,先生,我不想象那伙人那样欺骗您,更不想为此受到神罚,我们现在已经在承受神罚了,要再雪上加霜,我们可能要被毁灭,那您加入我们也毫无意义了。” 拉兹姆愣了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嘿嘿一笑:“可他们说完全可以。” “对,他们是反叛者,不遵守约定,肆意妄为,让我们族类罹祸,我们在全力追杀他们,同时也要自救,所以,我们需要那个宝物。” “不答应条件,没有宝物!”拉兹姆咆哮着:“你们想活命,难道我就不想活命吗?如果你们不能救我,我宁愿把这东西毁掉,我们一起完蛋……” 呼地一下,黑衣人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似乎变成了一片黑影,飞起来,直向那个拎提箱的保镖扑去。 可那六名保镖显然早有准备,其中一个一扬手,刷地撒出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银粉。 “啊——”那片黑影又变成个人形,浑身都是火星,双手捂着脸向后急退。 保镖们一齐拔枪,砰砰砰…… 一声惨叫,烟火迸飞,一堆灰渣一样的东西带着火星纷纷扬扬。 “干掉他们!”拉兹姆说。 保镖们又一齐举枪对着另外两个,砰砰砰…… 显然没打中,那两个人也化作一片黑烟,呼地冲向门口,“嘭”地一声,门扇粉碎,两个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赌场里警铃大作,无数的保安涌进房间。 “上帝!他们是什么人?”亚当斯惊叫道:“是妖魔吗?” “堂坎人,”我说:“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杜兰德说:“原来,阿里那混蛋在用圆盘和他们做交易。为什么?” “这个,好解释,杜兰德先生,”艾达小心翼翼地说:“阿里先生说了,他得了绝症,他想加入他们,其实就是想变成吸血鬼。只要吸血鬼用毒牙咬他,他就会中毒变异,那绝症就无法杀死他,而吸血鬼的寿命是人类的三倍,可以活到三百年左右,也许更长……” 我听了这话不由地一哆嗦,伸手摸摸右边的脖子:“是不是被咬过的人……都会变成吸血鬼?” “我不知道,宇先生,”艾达显然被吓着了,勉强笑笑:“听我父亲说,他们的毒牙和毒蛇类似,能自由伸缩和排毒,可又不一样。他们杀人吸血时是不排毒的,只有想吸收人类加入他们的时候,咬人才会排出毒液使人类中毒变异,有些人类中毒后,抵御不了毒液的毒性,会在变异过程中痛苦地死去,就是被毒死了。但是排毒会损害他们的力量,在一定时间内变得虚弱,所以他们轻易不会那么干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松口气。 “啊我的上帝!原来是这样!该死,真该死!”杜兰德气急败坏:“可吸血鬼好像拒绝了他。” 格蕾西说:“很明显,杜兰德先生,是有两伙吸血鬼,一伙是堂坎人,一伙就是所谓的反叛者,可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堂坎人在追杀反叛者。是反叛者答应拿到黄金圆盘,吸收阿里加入。他们派了两个人来和阿里接头,但是被这三个堂坎人给杀了,然后他们又去找阿里想拿到圆盘。” “他们没谈成,谈崩了,阿里的保镖还打死一个……奇怪,他们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容易理解?”我说:“阿里要和吸血鬼打交道,就要防备万一,所以他让保镖们做了对付吸血鬼的准备。这没什么难的,只要口袋里装着银粉和大蒜,再把枪的子弹头换成银的就行了,既可以打普通人,也可以对付吸血鬼。” “嗯,对……” 这时候,杜兰德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出来接听,说的是法语。? 第51章 精准打击 他挂掉手机,急急忙忙地说:“我们的人说,阿里又用电话联系上了堂坎反叛者,他明天要去都灵,和反叛者见面,把东西在那里交给他们。他雇了一支18人的军队,都是职业保镖,5辆防弹奔驰,明天7点就走。该死,到了意大利,就有麻烦了。” “的确麻烦,堂坎人可不像人类那么好对付。”我问:“您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干掉他,把东西抢回来!”这次杜兰德竟然毫不犹豫。 “那么,我再去趟赌场吧。”南纳不紧不慢地说。 “你确定能搞定?”格蕾西瞪大眼睛。 南纳双手抄在牛仔服口袋里,两个嘴角往上一翘。 “不行!我说了,绝对不许在这里杀人,更不许在赌场里杀人!”杜兰德咆哮道:“这里是我的地盘,如果能杀,还要你动手?必须想别的办法!” “那就在意大利境内,”吉阿娜说:“只有一条公路通往都灵,我们都武装起来,打个伏击……” “我们才15个人,你想去和18名武装到牙齿的职业保镖对射?”杜兰德说:“你能保证没伤亡?” “sir,打仗就会有伤亡。”埃妮德尔说。 “可这里不是战场!我也不想我们的探险还没开始就死人!你知道那混蛋会坐在哪辆车里?除非你有办法把五辆全身装甲的防弹车同时干掉!” “无人机……” “无人机也做不到。那需要一个机群!” 吉阿娜和埃妮德尔都一翻眼睛,张开双手一扬,走开了。 一直在抽烟的大波娃突然夹着烟慢慢地走过来:“亚当斯先生,鲍姆小姐,你们两家联合研制的ps-a3可以再派下用场吧。” 亚当斯和格蕾西都愣住了。 格蕾西说:“那个从研制出来到现在,只用过两次,是高度机密,你们怎么知道?” 大波娃喷出一口烟,一笑:“因为你们用过啊,我们又不是瞎子、聋子。” 亚当斯皱着眉想了想,说:“现在事情紧急,我们只有6个多小时,我觉得这个建议可以考虑。” “精准打击,斩首行动,不是小事,一般是针对极重要目标,我们都没权限。”格蕾西说:“您得向琼斯先生打报告,他也得向上级报告并获得批准。” “我反对,”我说:“为了那么个破东西,19条人命,我觉得不值得,最好想别的办法。” “您还有什么好办法?”杜兰德盯着我。 “没有。但是我反对杀人,还是杀这么多人。” “他资助悾布集团,就不算杀人吗?他杀的更多!”亚当斯说:“宇先生,您可以不参加这次行动,毫无问题。” “为了团队,行动我可以参加,但是我保留意见。”我毫不相让。 “那就这么办了。”亚当斯说:“我立刻和琼斯先生通话。否则,那东西到了堂坎反叛者手里,就没有弄回来的可能了。” “喂,我再提醒一遍,不许在摩纳哥,也不许在法国境内。”杜兰德叫道。 我们的车停在公路边一个岔道的树丛里,大块头开车,南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摆弄着。 我坐在后排座位上,大、小波娃坐在我两边,我们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却糊着厚厚的防弹衣,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带着长枪、短枪、插满弹夹的武装带,耳朵上挂着听筒。 象我们这样的车共有三辆,每30公里一辆。 “南纳,这里是意大利的什么地方?”大块头问。 “靠近代蒙特,往北就是塔纳罗河。”南纳看着手里的电脑,头都没抬。 “你确定他们就会在这里下手?” “不知道,所以我们才出来三组。” “好吧。” 我看看手表,早晨6点55分,天光大亮了。 这时,听筒里滴地一声,接着传出莫丽萨的声音:“各单位注意,他们出发了,提前5分钟。” “传输卫星信号,密码xxt35cr276。”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我伸头一看,南纳在电脑上输入密码,手指划拉着屏幕,图像打开,是一个类似地图一样的画面,看到五个亮点顺着一条线路往前快速移动。 等了一阵,听筒里又传出莫丽萨的声音:“他们已过边境。边境已暂时封锁。” 陌生声音,语速极快:“卫星已锁定,确认目标5,一级装弹10,程序设定完毕,可以发射。” “收到。指令确认,已发射,请注意监控,随时报告。”另一个陌生声音,也语速很快。 我搞不清里面是谁在说话,两个陌生的声音,好在都是英语,听得懂。 南纳手指划拉了一下,屏幕切换,看到一支象导弹一样的小运载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烟线在空中疾速飞行,下面是连绵的群山——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打出来的。 “哎哟!”大块头叫道:“他们只发射了一枚火箭,就想把五辆车都炸了?不是10枚吗?” “shut up!”南纳低声吼道。 大块头急忙闭了嘴,片刻,转头低声用汉语对我说:“龙哥,这妞儿真辣,你都是怎么受的。”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我说。 耳机里又传出吉阿娜的声音:“1组报告:他们从我们面前过去了。” “收到。接近攻击区域,目标即将到达,移速43。一级分离,二级点火。”耳机里传出陌生声音。 屏幕上的那枚火箭头部突然裂开了,分出来十支小火箭,点火,带着烟线继续向前飞去——这玩意儿让我想到了明代的着名火器“一窝蜂”。 十多秒钟之后,越过一道山梁,前面远远出现了公路。 “到达攻击区域,二级熄火,机械动力确定攻击位置。” 十支火箭突然都同时熄了火,尾部伸出一支小螺旋桨,象小直升机一样飞向公路上空,又象一群随风飘飞的蒲公英。 五辆车出现在公路上,时速接近160,向前飞驰。 “目标到达,移速44,锁定。高度200,可以攻击。” “指令确认。三级点火,开始攻击。” 小火箭尾部的螺旋桨脱落,接着喷出火舌,一齐向五辆车飞去,两枚攻击一辆,毫无悬念地全部击中了。 电脑上没有声音,却听到南边不远处传来隐隐的隆隆声。 在屏幕上看到五辆车有的被炸得四分五裂冲出公路,有的带着烟火飞上天空,翻滚着摔在地上,火焰飞腾,碎渣飞溅,脱落的车轮在路面上弹跳滚动着——那些小火箭的威力大得惊人! 大块头看着屏幕,都吓傻了:“我、我滴妈!真准,牛逼!” “南方1英里,go!”南纳喊了一声,扔下电脑,把枪抄起来。 大块头一脚油门,车呼啸着冲出去,向南飞驰。 很快就见前面浓烟滚滚,看到了第一辆被炸毁的汽车还在燃烧,四周几具残破不全的尸体和汽车残骸。 大块头急刹车,车门开了,南纳带头,大小波娃、大块头都下了车,端着枪,猫着腰快速冲上去。 他们一辆车一辆车的搜寻,每辆车其实离得很远,我坐上驾驶位,开着车慢慢跟着往前走。 搜到第三辆,看到南纳举起左手,食指往车一指,我急忙停车,也下了车,跑过去。 那辆车被炸得破裂,连车顶都没了,四周散落着几具糊焦囵吞、破碎不全的尸体,大小波娃检查了一下,显然没活的了。 拉兹姆·阿卜杜勒,也就是伊什瓦拉·本·阿里,横在车门边,衣衫破碎,浑身是血,一条腿没了,半边脸也被烧焦,那个金属小箱子还用手铐铐在左手腕上。 “哦……救我……”他竟然没死,吃力地说着,血从嘴里一股股地流出来。 “您说过:和魔鬼做交易没好下场,阿卜杜勒先生。”我看着他说:“看来您说得对。” “救我……看在、**的、份上……”他翕动着嘴唇,喉咙里咯咯作响,已经气息奄奄。 我转头看看身后四位:“他还没死,得把他和箱子一起带走。” 南纳端着枪上前一步,对着阿里一低枪口。 “no……”我叫道。 砰! “好吧,只带箱子走。”我无奈地一撇嘴——可怜的阿里先生上不了天堂了。 “我们拿到了。”南纳说。 “good!”耳机里莫丽萨的声音:“三组按约定依次撤离,把武器装备都收起来,杜兰德先生在边境检查站等候各位。” “任务结束,信号即将关闭,愿上帝保佑你们!” 耳机里最后的陌生声音,然后滴地一声没了动静。 “oh yes!yes、yes、yes!”在杜兰德的房间里,看着小金属箱子里的黄金圆盘,杜兰德攥着拳头挥舞着,兴奋地欢呼。 其他人都跟着鼓掌、欢呼。 杜兰德拿出一瓶酒:“我们庆祝一下!这趟任务圆满完成,而且我们没有人员损失,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众人又是一通鼓掌。 他把一杯酒递给我:“宇先生,我答应你的三十年cognac,干杯!” 我接过酒杯,皱着眉:“杜兰德先生,我还是想说,您觉得为了这么个东西,发动了一次屠杀,19个人,值得吗?” “当然值得!它牵扯到的东西,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19个人算什么?”? 第52章 联系堂坎人 亚当斯凑过来,一举杯子:“宇先生,你们中国有句俗话:要成大事,就不能象女人那样仁慈(妇人之仁)。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 “反正杀人武器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滥杀无辜,就象在战场上一样。” “宇先生,您真的经历过战场吗?”吉阿娜端着杯子过来给我敬酒:“战场上没有无辜的人。” “我就不信你们会对妇女和儿童开枪。” “我会的,宇先生。”吉阿娜说:“非法武装里也有很多女人,还有很多未成年人,他们都拿着武器,都杀人不眨眼,遇到他们你如果迟疑一秒钟,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你。” “好像……很可怕……” “的确可怕。所以在战场上,只要是遇到拿着武器的敌人,不管是什么人,你最好也毫不犹豫地开枪,即使是妇女和儿童。这是残酷的现实给我们的教训。要怪就怪那些混蛋们,他们把女人和儿童变成杀人机器。” “唔,也许……你说得对,”我耸耸肩:“但我保留意见。” 杜兰德、亚当斯通过视频通话向道格拉斯汇报,给他看了缴获(应该是杀人越货)来的圆盘。 “哈哈,祝贺你们!”道格拉斯高兴地说:“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只是查穆的后人还没搞定,赫尔施他们也快成功了。” “抓到了?”杜兰德问。 “准确地说是找到了,可抓捕是个问题。”道格拉斯说:“那些家伙不肯束手就擒,还杀了抓捕他们的人。抓捕人员用银弹射他们,他们就烧成了灰,所以赫尔施他们在想别的办法,很快就能搞定。” “他们搞不定。”我说:“要么我们杀了他们,要么他们杀了我们,抓不到活的——用对付人类的方法对他们没用。” “嗯……如果这样,那是个麻烦。教授,您有什么建议?” “也许我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我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对不起,一天一夜没睡,我去房间补个觉。” “我和你一起去。”南纳一步跨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oh——”顿时一片嘘声,美女们都撇着嘴,可南纳毫不在乎,还对其他美女伸中指。 “你是铁定了心想粘死我是吧?” “对。” “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举行个宴会庆祝一下,明天我们回去。”杜兰德说。 回到房间,南纳先去洗了澡爬到床上去了,靠床头坐着,盖上被子,戴上眼镜,拿出一本书来看。 我心里闷,又抽了一阵烟,才去洗澡,上床躺下,却睡不着,坐起来,又拿起那本《美索不达米亚的星空与神只》翻开,想看两页催眠。 “嗨。”南纳很温柔招呼了一声:“您好像不开心啊?” 我没吭声,斜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一本不太厚的32开小书,很旧,里面带着些插图和注释,这次上面的字我看得懂,是本英文版的《工作与时日》,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的着作——我都不知道她从哪里鼓捣来的这些书。 “喂,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不礼貌的哦。”她开始用我的话挑衅,还伸过一条白腿来,把脚踩在我腿上蹭蹭。 “自从被强迫参加这次狗屁的探险活动以来,我就没开心过。”我推开她的腿,气哼哼地着说。 “我知道,您看到他们炸死那么多人不开心了。”她倒毫不在乎。 “当然,我怕遭报应,尤其是看到你亲手毙了阿里。”我一指她手里的书:“赫西俄德说:‘害人者害己,被设计出的不幸,最受伤害的是设计者本人。’” “喔,原来你看过这个书啊。” “凑巧看过。” “那么,教授,我只能说,您得相信自己做的是正义的,赫西俄德还说:‘任何人只要知道正义并且讲正义,无所不见的宙斯会给他幸福’,其实以前我经常这么安慰自己,虽然我早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只凭自己的直觉和想法去做——毙了阿里正是我想干的。” “所以没有正义和邪恶,南纳,只有利益。大部分人是站在自己利益的立场上去界定正义和邪恶,同一件事,在a那里是正义的,在b那里却是邪恶的,关键看你站在哪一边。” “真有道理。但是现在你是在这边的,你得相信这边是正义的,那些被炸死的是邪恶的,心里会好受点儿,ok?” “今天你的话真多,都不像是南纳·萨缪尔森了。”我皱着眉。 “哦,是呀。我已经不想做杀手了,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听从格蕾西的劝告,在尝试作出改变。不过,我也就只想在您面前多说点儿。” “可你这是在劝我也自己安慰自己,有用吗?” “没用,但可以多安慰几次。” “然后就有用了?” “不,然后您就习惯了。” “你怎么和道格拉斯一个腔调!” 到了晚上,杜兰德真的在自己房间里搞了个酒会,庆祝这次行动的胜利。 “别高兴得太早,杜兰德先生,”我说:“现在不光是悾布分子盯着这个东西,那些堂坎人也盯上他了,他们如果知道这东西在我们手里,会不顾一切来抢的。” “你以为我没准备?”杜兰德札手舞脚地说:“我已经给道格拉斯说过了,订购了一批银头子弹,还订购了银粉、大蒜素和拔掉箭头的十字弓,如果他们敢来,我让他们好看,会把他们烧成灰。” “但愿吧。” 我和他们闲扯了一阵,走到角落的沙发上,掏出手机,又从怀里掏出那张艾丽罗娜·萨克里给我的卡片,那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拨了号,半天那边才响起铃声,响了几下,对方接听了,传出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却听不懂。 我急忙用英语说:“对不起先生,我可以听懂汉语、英语和一点日语,您……” “您好,先生。”对方立刻变成了生硬的汉语。 “原来您会汉语,太棒了!”我很高兴,也用汉语说。 “我去过、中国,但汉语说得、不是太好……英语如何?”他的汉语的确发音不准且磕磕巴巴。 “也可以。” “ok,”对方立刻变成英语:“这里是安契比来古玩店,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先生,艾丽罗娜·萨克里小姐给我这个号码,说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到她。” “哦,是的,先生。我叫萨克里,奈米·萨克里,请问您尊姓大名?” 哟呵,他也姓萨克里,和那美女吸血鬼的姓一样,看来有亲戚啊,说明我找对人了。 “宇,宇天龙。”我回答。 “啊哈,宇先生,您终于打来了。”对方突然十分兴奋,很显然他知道我,只是好像还有疑虑:“我想确认一下,那个号码,是艾丽罗娜亲口告诉您的吗?” “其实是她亲手给了我一张卡片,萨克里先生。” “卡片,是什么样的?写了什么?” “卡片上什么文字都没有,只有这个号码,还有一些浅蓝色细线组成的花纹图案,象朵兰花,或者是郁金香。她说让我打电话给她,有很重要的事情。” “啊哈,那就对了,是的是的。”对方终于相信了:“不过,现在她不在这里。” “我现在在摩纳哥,您可以让她来找我。” “找您没问题,问题是,您是否有与我们合作的诚意?” “我是希望你们与我们合作,萨克里先生。” “哦……可我听说,你们的人在追捕我们的人,还杀了我们的人。” “那的确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但并非我所为。其实他们那也是想找你们合作,只是方法错了。”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不会让艾丽罗娜去见您的,您那里太不安全。您最好来我这里,我会提前通知她来见您。前提是您不能带其他人来。” “我在欧洲人生地不熟,而且语言不通,不可能孤身一人前往,会和我的两个兄弟去,也可能会带个翻译,但绝对保证不会采取任何暴力手段,这个您可以放心。” “嗯嗯,您的要求也合理。好,好的。” “那么,我想知道,我怎么才能找到您?” “我的店在开塞利,我可以把地址给您留下,您什么时候来,请提前给我打电话。” 他给我留下了个街道的地址,就把电话挂了。 我又给道格拉斯拨了号,他接了:“宇,什么事?” “堂坎人的事,”我说:“您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趟开塞利。” “什么?开塞利?它在土耳其的卡帕多基亚,是开塞利省的省会……”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反正要搞定堂坎人的事,您最好想办法安排我去那里一趟,但是您不能告诉赫尔施,因为我答应对方只带两个兄弟去。要快,我们耽误得够久了。” “哦哦,ok、ok,我来安排,没问题。”道格拉斯非常兴奋:“这也怪您,宇,您能和他们沟通,您怎么不早说?让赫尔施他们费那么大劲儿,他们死了6个人了,伤了好几个。” “因为我认为全金属外壳的cia和摩萨德天下无敌、无所不能,但我错了。” “哈哈哈……宇,你可真幽默!”? 第53章 老古玩店 开塞利城市坐落在一片丘陵山地之间,鳞次栉比的红顶白墙的建筑,还有许多古老的罗马风格的古老建筑和街道,甚至还保存有城墙。 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6点,太阳都快落山了,整个城市披着一层夕阳余辉,看上去景色很美。 我们的车在一条古老的东西街道上慢慢行驶,街道狭窄,行人也不少。 南纳坐在我和耗子中间,用随身听戴着耳机闭着眼听音乐,对外面的风景一点都不看。 “南纳,听什么呢?”耗子问。 “queen(皇后乐队)。” “我去!这么老牌的乐队。”大块头说。 “经典永不过时。” “不看看风景啊?” “这些街道还是老样子,毫无变化,有什么可看的。”南纳仍旧闭着眼说。 看来她真的也来过这里。 “这种街道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就靠它的古老风格吸引人。”我抽着烟说:“城市里也有不少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毕竟这里是省会城市。” “我看这省城还不如我们那里繁华呢。”耗子用汉语说:“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牛粪味儿——道格拉斯也不给派个好点的飞机,坐那种小飞机晃晃悠悠晕得我难受,现在更难受了。” “知足吧耗子,”我说:“能有飞机坐就不错了,至少不要办登机手续、过安检,多方便。” “这里人不太多啊。”大块头说:“从飞机上看不是农田就是丘陵,一片黄色的荒地,让我想起了火星表面。” “切!你去过火星了?”耗子呲着牙调侃道。 “没去过,但我看过照片。” “你们不能用我们的标准来衡量欧洲,”我说:“他们很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这城市100多万人口已经不少了。而我们省城人口400多万,是他们的四倍还多,他们没得比。” “你们说的什么?”南纳睁开眼问。 “哦,没什么,瞎聊。”我说。 “听不懂。” “因为你不会中国话。” “你教我。”南纳说。 “啊……好吧,回去慢慢教你。现在你先给我当好翻译。” 开车的司机嘟嘟地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有南纳偶尔和他对答两句——她说来过开塞利,所以自告奋勇地要求跟了来,任务就是给我们当翻译。这丫头纵横欧洲各国,什么语言她都能来两下子。 车又开了一阵子,在一条南北街道口,停住了,司机指着街道里面,叽里咕噜。 南纳说:“他说我们要找的古玩店就在这条巷子中间的路东,沿着街道走就看见了,这里太窄,车进去不容易出来,让我们自己走过去,不远。” 我们只好下了车步行。 街道比较窄,地上都是石头铺的,两边有些罗马和塞尔柱时期的旧建筑物,很显然是一条更古老的街道,里面各种店铺林立,卖纺织品、服装、手工金银器、糖类食品和杂七杂八。游客并不是很多,大概我们来的不是旅游旺季的时候。 耗子拿着本旅游小册子看着,买了些烤肉、酥饼之类叫不上名字来的零嘴,说是特色美食,还特意给南纳买了几种软糖。 她似乎对那玩意儿挺喜欢,一边逛一边吃,给我嘴里塞了一块,我一嚼就皱了眉头——甜得齁嗓子,实在受不了。 “喂,那里,安契比来古玩店。”南纳指着街对面。 那是一座鲜明古老的罗马风格的石头建筑,拱形的门都是很精美的花型,门上是一溜字母,可不认识。 “那是什么字?”耗子问:“看着像英文,可又不是。” “土耳其字母。”南纳说。 我们过了街道到了古玩店门口,一推门,门上有个古老的风铃,丁零当啷一阵作响。 跨进门,里面的地方倒是不算小,大概有100多平方,大桌小台、高架低柜,包括地面上,放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老旧玩意儿,木头的、金属的、骨头的、石头的、陶的、瓷的、角的、壳的、皮的、布的、橡胶的、塑料的……琳琅满目,大多叫不上名字来,里面有些看上去的确是很古老的玩意儿,另外就是一些具有土耳其风格的旅游纪念品。 因为东西太多,空间虽大却显得很拥挤,货架之间是狭窄的通道。里面只有两个伙计和六七个游客,在买纪念品。 让我惊奇的是,在门口右手边矮架上的一堆破烂里,看到了一只中国的青铜双耳方壶,看那形制和纹饰,应该是西周末期或春秋早期之物,伸手拿起来一掂就知道是真玩意儿,可惜没了盖子。 “那个,据说是个很古老的中国古董,是一个英国佬卖给我的,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无人问津。”一个声音在面前响起。 抬头一看,面前是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脸上带着很和气的微笑。 他看上去至少有80岁,雪白稀疏的头发,眼窝深陷,眼圈有点发红,蓝眼睛,长脸大鼻子,脸刮得很干净,满脸很深的皱纹,带着几块褐色、黑色的老人斑,鼻头上有个小肉瘤。 最主要的是,他好像得了极其严重的白化病,皮肤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穿着一身灰白色带红黄花格子的夹克,白裤子,腿上搭着条毯子,横担着根手杖。他个子应该挺高,站起来得接近一米八。 听他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就是和我通电话的那个人。 他笑吟吟地问:“请问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他一说话,我看到了嘴里的四颗犬齿,比普通人的要长,心里就一抖。 我急忙放下铜壶,伸过手去,说:“您好,萨克里先生,我是宇天龙,中国人,我们约好的。这是我的两位兄弟,段和马,这位是我的翻译萨缪尔森小姐。” “哦,呵呵,你好,宇先生,欢迎光临,我也一直在等您。”他和我握手,又和耗子、大块头、南纳一一握手:“欢迎,段先生、马先生。啊,还有如此美丽的小姐,萨缪尔森小姐,您可真象鲜花一样迷人。” 南纳和他握手,只是两个嘴角往上一翘,算是微笑了。 “萨克里先生,请问,您是艾丽罗娜的……” “三曾祖父,她的曾祖父是我的二哥。”老头说:“这家古玩店是我们的祖父安契比来·努尔·萨克里开的,已经有230多年历史了。” “哦……”我却惊讶了,艾丽罗娜至少得有30岁,曾祖父,这老头绝对不止80来岁。 最让我奇怪的是,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通过玻璃门窗照进来,老头和轮椅正好沐浴在阳光中,可他并没什么特殊反应,还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看看老头,又转头看看外面西斜将落的太阳,再转回来看看老头,满心疑惑——我是遇到了假吸血鬼?还是遇到了假太阳? 老头好像明白了我的疑惑,呵呵笑起来,对里面大声说:“希德迈、卡柏,今天我有重要的客人,提前打烊吧,你们可以早走会儿,记得把门锁上。” 那两个伙计就开始往外请客人,然后关上店门,挂上打烊的牌子,拉下保险门锁上,走了。 “请,请跟我来,小姐、先生们。”老头自己双手推着轮椅的轮子,在狭窄拥挤的通道间灵活地拐来拐去,一边走一边絮叨:“我去过一次中国,那时候我才20多岁。在中国,女人都把脚用布缠得很小,走路很困难,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残废;男人都带着一条奇怪的长辫子,看上去很滑稽……哦,请原谅,我无意冒犯。” “没什么,萨克里先生,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我嘴里应付着,可心里更惊讶了,按照他说的,他恐怕得超过100岁了。 “谢谢。那时候,中国的平民都很矮很瘦弱,非常瘦弱,就象生病一样,见到他们的上司很恐惧,看到我们这些外国人也很恐惧,总是下跪……而且,他们不可思议地把鸦片当成可以长生不老的良药,他们的血液都是一股鸦片的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絮叨着。 “现在中国不是那样的了,先生。”我说:“至少没人再留长辫子、缠小脚,也不吸鸦片了。” “嗯,是啊是啊,看到你们就知道,你们都很强壮,很健康,身上有烟草味道,我也喜欢烟草,比鸦片要好……” 一直到了最里面一个圆形的柜台后面,那里有一根四方形的大柱子,大柱子后面是个货架,老头用拐杖点了一个按钮,那货架慢慢移开,露出一个电梯的门来,他用拐杖又按了按钮,门开了。 “请,小姐和先生们。”老头说。 我一看电梯,头皮就开始发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老头却自己推着轮椅先进去了,显然不能有什么问题。 我迈步进去,耗子、大块头、南纳也都进去,电梯门关闭,开始下降,只有一层,可不知道有多深。? 第54章 觉醒者 到底,停了,走出电梯,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头上是水晶石的吊灯,照得房间里通亮,四周都是书架,还有沙发、桌子、茶几,地上铺着很华丽的地毯,图案发黑,好像很陈旧了,象是个客厅。 两个人过来,都是年轻人,20多岁的样子,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长袍,皮肤很白,不是正常的那种白,而也象白化病人的那种惨白,和奈米老头一个情况,那个男的还一头白头发,女的是黑发,扎着根长辫子。 两个人脸上都有烂疮,女的脸上的靠近额头处有一块,那个男的左边脸上的一块挺长,从颧骨一直到下巴,看着有点瘆人。 “皋托尼、嘉莲,准备好了吗?”老头问。 “遵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先生。”两个答应着,推着老头轮椅到了那张大书桌跟前。 “各位,请坐吧,不要拘束,随便点。” 我们迈步往里走,皋托尼和嘉莲象鬼魅一样霍地到了眼前,伸手拦住了我们,他们行动速度倏忽如鬼魅,快得很。 “对不起,各位,”皋托尼一指南纳和大块头:“这两位身上带着武器,我们能查看一下吗?” 大块头、南纳一齐看向我,我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伸手到腰后把手枪掏出来。 “还有你们的备用弹荚。”嘉莲说。 两个人又把两个备用弹荚掏出来,交给两个人。 两个看看两个备用弹夹,又把手枪的弹荚拔出来看看,推上,转头对老头点点头。 老头一抬手,两个人把枪和弹荚还给南纳和大块头。 我皱了下眉头:“萨克里先生,您还是不相信我啊。” “是的,宇先生,我们对人类的信任度有限,非常有限,所以请原谅。”老头笑笑:“我奇怪,你们知道要和堂坎人打交道,怎么不准备一下呢?” “我们带武器是防备其他不测,而不是想对付你们,萨克里先生,”我说:“买点银弹、银锥、银粉之类本来没什么难的,尖头的木头拐杖更容易得到,但是我已经答应我们要和气地商讨,而绝不动用武力,我说话算数,所以我们没准备那些东西。” “宇先生,我钦佩您的诚信,太棒了。请坐吧。”老头很高兴:“嘉莲,把泡好的茶端上来。” 老头拄着拐杖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书桌后坐下,放下拐杖,从书桌上的很古老的木头烟盒里拿起一支雪茄,老头自己拿起火柴划着点上。 他又一摆手,皋托尼端着雪茄盒子来到我们面前。 “最好的古巴雪茄,我的最爱。”老头说:“各位来一根。” “谢谢!” 我拿起一根,大块头也拿起一根,可耗子不要,他受不了那个味道。 我点上雪茄,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南纳坐在我右边一个单人沙发上,耗子、大块头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 嘉莲端着盘子过来,给我们每人面前放了一杯茶,是红茶,大概品质不错,味道还挺香。 却不见艾丽罗娜和她的手下。 “别急,宇先生,我们可以先随便聊聊,相互了解一下。”老头笑笑:“她正在赶来,约好的7点,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她不会爽约的。我的两名人类厨师做的烤羊肉可是难的的美味。” “共进晚餐?烤羊肉?”我愣了:“萨克里先生,我听说你们……” “只吸血,不吃东西,对吧?” “嗯,是。” “是的,宇先生,其他人的确如此,皋托尼、嘉莲、艾丽罗娜还有其他堂坎人,的确如此,但是唯独我和几个人是例外,我们可以进食人类的任何食物。当然,我老了,吃不多,可还是很想吃。” “这个,惭愧,我闻所未闻。” “因为我是个觉醒者,宇先生。”老头挥着雪茄说:“我不怕阳光,可以进食人类的食物,可以看到阳光下的各种美好的景象,而且我还有比其他堂坎人更强大的力量,我很幸福吧?” “那的确是。” “但是,我的寿命却只有他们的一半,他们可以活到三百岁甚至更多,而我,却活不过一百五十岁。”老头说:“瞧,我现在才刚过一百三十岁,就已经老得走路都困难了,也许过不了几年我就死了,彻底的死亡,连个灵魂都剩不下——这个就是觉醒者的悲哀。” “觉醒者?就是查穆的后人吧?”我心里一喜。 “嗨嗨,宇先生,可以这么说,可也不对,”老头吐出一口烟雾:“您对堂坎人历史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不太了解,只是在一些小说和电影里……” “他们说得基本上都是错的,而且他们在诬蔑我们,丑化我们,说我们是妖魔,虽然我们的确有妖魔的血统。” “可觉醒者,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个觉醒者,和查穆那位觉醒者不完全一样,宇先生。”老头说:“查穆是我们的祖先革尹罗的长子,他复活后,是唯一的一个可以醒来见到乌图光芒的人,他可以吞噬乌图的光芒获得书写神书的力量,他不怕阳光。” “可您也不怕啊,而且都是觉醒者。” “不一样的,宇先生。查穆是个有良心的人,可那良心害了他。他见到《命运簿》的书页杀人无数,拒绝为伊辛王伊什比埃拉继续书写神书,他吞银自杀了。他有十几个子孙,遵从查穆的教诲,不肯继续充当祭祀,都逃了,跑到堂坎,加入了其他革尹罗子孙的家族,和他们通婚,他们的血统就混合在了堂坎各个支族里,谁也不知道谁身上会有查穆的血统,唯独我们萨克里家族可以确定都有查穆的血统,因为我们的这个家族的第一位祖先萨克里什比塔拉的妻子就是查穆的孙女阿帕妮娅,我们的姓萨克里,就是‘萨克里什比塔拉’的简称。” “那么,你们都是觉醒者?” “不可能,我们有查穆的血统,却没有查穆的能力,我们和其他堂坎人一样,没什么区别,一样怕阳光、怕银、怕木桩、怕大蒜。” “可是您不怕阳光,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说,堂坎人要得到食物,就要猎杀人类,所以他们最喜欢战争和混乱动荡不安的时代和地方。只要一有战争,他们就会加入一些军队,装扮成士兵,白天利用他们的能力藏起来,晚上行动去猎杀敌人获取食物,同时也俘虏敌人,带回堂坎去当生产食物的机器。 老头在年轻的时候,和几个同伴一起参加了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战争,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他们和塞尔维亚军队一起偷袭保加利亚军队,结果老头被炮弹击中,被炸得飞上了天,就在这一瞬间,空中一道闪电刷下来,劈中了他,他顿时被烧焦倒在泥水里,人事不省。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看到了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奇迹是他竟然没有燃烧,而且看到了四周多姿多彩的美丽景色,白云蓝天、远山近水、绿树红花,他惊喜万分,跪在泥水里向着太阳不停地膜拜。 “神灵用闪电击中了我,我被烧焦,等于被杀死了,可因此激活了我体内查穆血统的力量——我觉醒了,成了新的觉醒者,我就居住在人类世界里,成了沟通堂坎与人类世界的桥梁。”老头得意地说:“怎么样?我很幸运吧?堂坎人中的觉醒者,一百年中出不了几个,都是因为某种几乎丧命的意外而觉醒,觉醒的代价就是失去一半的寿命。” “萨克里先生,我觉得这很公平,”耗子说:“毕竟您能过上和人类一样的生活,而且拥有比其他堂坎人更强大的力量,那一半的寿命就是交换条件和代价。” “段先生说得非常对,所以我不后悔,我们觉醒者都不后悔,后悔也没用,变不回去了。”老头扬扬手里的雪茄,耸耸肩:“可也不过如此而已,白天我们的力量很弱,和一个普通的人类也没太大的区别,甚至不如人类;我们也没有觉醒者查穆的力量,我们不能吞噬阳光,没有得到神灵的认证,无法使用咒语,无法书写神书,什么都做不了,白费。” 我才明白这老头的确是个堂坎人,是堂坎人中罕见的奇葩,一个拥有查穆血统并且觉醒了的人,所以他可以悠然地生活在阳光之下、人世当中,过着和人类一样的日子,至少可以用人类的食物填饱肚子,而不用仅靠吸血活着,那些普通的堂坎人也许会羡慕死。 “那么,你们找我……” 老头冲我摆摆手,看看墙角的座钟,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然后对着话筒说:“亲爱的,快7点了,你们得快点,宇先生好像是个不喜欢等待的人……嗯,好。” “他们已经下了地铁,正往这里赶,马上就到。”老头笑嘻嘻地说:“合作的事儿,得等他们来到再谈。” “您做不了主吗?” “哦不,对于我们堂坎人来说,和人类合作不是小事,宇先生。这次,是艾丽罗娜牵线,所以她必须在场……”? 第55章 可怕的神罚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旁的书架嘎吱作响,一面墙的书架移开一半,露出一扇门来,门开了,冲进来两个人,领头的一个扎着马尾巴辫子,背着长剑,黑风衣,黑色皮衣、皮裤、皮靴,腰里挎着枪、短刀、银锥和子弹带之类的东西,是艾丽罗娜,她身后跟着的是她堂弟丘克拜·萨克里,却不见了另一个桑涅克·乌卢尔。 “啊,艾丽罗娜,亲爱的,你可来了!”老头说:“宇先生已经等……” 艾丽罗娜带着一股厉风霍地冲到我跟前,刷地拔出长剑,寒光一闪就架在我脖子上:“你是个骗子!” 我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水味儿。 艾丽罗娜拔剑的时候,南纳已经象弹簧一样跳起来的,艾丽罗娜的剑架上我的脖子,南纳的手枪也对准了艾丽罗娜的头。 丘克拜掏出枪对着南纳,大块头掏枪对着丘克拜:“都别动!” 我们五个人就这么僵住了。 我看看脖子上的利刃,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萨克里小姐,是您让我来找您的,现在您却这么不友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就不该相信人类!”艾丽罗娜恨恨地说:“自从给了你卡片,我们就不断地被以色列人追杀,他们追杀反叛者,也追杀我们。在哈马丹,我们正和反叛者格斗,他们来了,用金属网捕捉我们,我们反抗,他们就用银弹射我们,桑涅克为了掩护我们被银弹射中死了!后来我才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是你出卖我们……” “错了,萨克里小姐,”我说:“我们的确是一伙儿的,但是我没出卖你,甚至没告诉他们我有您的卡片。他们想找一个查穆的后人,准备找一个堂坎人询问或谈判,可你们好像从不和人类谈判、作交易,他们就想用暴力捕捉一个你们的人,于是就发生了你们的人被杀事件,同时,你们也杀了他们的人——这不是为了猎杀而猎杀,而是沟通方法错误造成的行为错误,我想修正这个错误,所以才联系你们,并且亲自来见你们,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这件事。” “骗人,你们肯定带了猎杀我们的武器和人员!” “哦,不不,艾丽罗娜,亲爱的,你猜错了,”老头喊着:“他们是带了武器,但不是对付堂坎人的武器,说明宇先生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他本人什么武器都没有。我也让外面的人追查过了,除了他的女翻译和两个兄弟也没有其他人,说明他的确没出卖我们。” 艾丽罗娜看看老头,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收回剑,回手插还鞘中,转头看看南纳:“小姐,你的动作挺快,可惜你的子弹打不死我。” “但能让你痛苦不堪。”南纳毫不相让。 众人都收起家伙来。 艾丽罗娜摘掉右手的皮手套,向我伸出手来:“对不起,宇先生,刚才我太激动了,请原谅!桑涅克的死让我很痛心,他是我最好的助手。” “我能理解,也深表遗憾,萨克里小姐。”我和她握手,她的手象钳子一样有力,可看到她手背上也有块象癣一样的烂疮。 老头微笑着说:“艾丽罗娜,我建议你去换换衣服,我们到餐厅去在餐桌上谈,我的厨师给做了美味的烤羊排,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当然,我也给你和丘克拜准备了最新鲜的食物,你们很辛苦。” 艾丽罗娜上前和老头拥抱:“谢谢奈米。” 丘克拜也弯腰给老头行礼,两个人走了。 老头站起来:“请,这边请,去餐厅吧。” 在旁边有扇门,皋托尼给打开门,我们进去,里面装潢讲究,头顶上一流水晶吊顶,十分明亮,下面是一个长餐桌和考究的木椅子,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 老头在正首上坐了,我们坐在右边。 不一会儿,艾丽罗娜和丘克拜来了,艾丽罗娜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马尾辫子也解散了,变成了披肩发,露着雪白的肩膀、胸、背,非常漂亮,而且非常有气质,可惜的是皮肤上带着一些疥癣一样的疮,烂得通红,看上去很煞风景。 丘克拜一身黑色的便式西装,打着红色的领结,小伙子非常帅气。 二人在我们对面坐下。 皋托尼和嘉莲开始上菜,老头和我们四个面前摆上了瓷盘子、高脚杯,盘子里面放着一块黄澄澄的烤肉和配菜,散发着香气,杯子里倒上葡萄酒。 艾丽罗娜和丘克拜面前只放了一个象啤酒杯一样的大杯子,好像是木头做的,里面装的什么不用看都知道。 老头端起杯子:“来吧各位,欢迎宇先生和他的朋友的到来,但愿我们能达成协议。干杯。” 艾丽罗娜也端起杯子:“宇先生,请!” “请,萨克里小姐,您真漂亮。”我端起杯子奉承了一句。 “宇先生,您不用违心地夸奖,”艾丽罗娜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如果我脸上、身上没有这些讨厌的腐烂,说我漂亮我会欣然接受,我也觉得自己很漂亮,可现在,”她一指我身边的南纳:“我在这位小姐面前自惭形秽。” “我看到皋托尼、嘉莲和丘克拜身上也有这皮肤病,你们都生病了吗?” “是的。” “为什么不治疗?” “这不是病,是神罚,没法医治,药物没有任何效果,它会越来越严重,直到要了我们的命。这也是我们急需您的原因。” “呃……惭愧,我不太明白……我和这事有什么关系?”我一头雾水。 “这个,奈米会给您说清楚。”艾丽罗娜说。 “哦,是这样的,宇先生。”老头说:“我们革尹罗的后裔和神有契约,那是和主神恩基立下的契约,因为是他让革尹罗和四个儿子复活的。契约规定,我们以人类的鲜血为食,但一个世纪内猎杀的人类不能超过一定数量,否则就是违约,我们会受到神罚,我们身体会开始慢慢腐烂,您能体会到除了骨骼以外,皮肤、肌肉、筋脉、血管直到内脏慢慢烂掉的感觉吗?极端痛苦,而且无药可医。越是老一辈的堂坎人,腐烂得越快,最后会慢慢腐烂而死。上一次神罚就发生在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横扫欧洲的时候,堂坎人趁着那残暴的灭绝战争过多地猎杀了人类,神罚降临,让我们死亡过半,好几个家族因此消失了。所以,我们的祖先一直严格遵守这个契约,宁可猎杀不足,也不敢超越一个。不过感谢神灵,觉醒者不会遭受这种痛苦。” “那么,为什么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一指艾丽罗娜。 “世界大战,该死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老头说:“我们的人在那场战争中又忘记了教训,失去了控制,在不知不觉中猎杀超额了,直到神罚开始我们才知道。我们急忙收手,不敢再继续猎杀。只靠我们的食物工厂和农田的出产来维持食物来源,另外我们还依赖人类世界各大血液库的库存,盼望能挨过这个世纪。” “那不很好吗?问题不就解决了?”我说。 “可是,我们中有一部分人,不喜欢我们生产的食物,更讨厌冷冰冰的血库的商品,他们只喜欢人类世界的新鲜温热的食物和噬咬的感觉——当然,我们堂坎人都喜欢——他们管不住自己,偷偷跑出去继续猎杀,结果导致神罚越来越严重,他们自己也免不了受罚,所以干脆豁出去了,快活一天算一天,他们变成了反叛者,成帮结伙,不断到人类世界去猎杀人类,而我们堂坎就开始有人因神罚死去了。” “原来,艾丽罗娜他们出去猎杀的就是反叛者。” “对,只有把他们都杀了,神罚才会减弱和变慢,能帮我们熬过去这二十二年,否则用不了几年,堂坎人就得灭绝了。” “可现在,上个世纪已经过去了。”耗子说。 “我们堂坎人的纪年和你们用的不同,段先生。你们的二十世纪过去了,开始了二十一世纪,但我们的这个世纪还有二十二年。” “那……你们可得坚持住……” “坚持不住了,虽然我们还在坚持。”艾丽罗娜说:“现在都要来不及了,十三个家族,反叛者最多的扎巴以兹家族的人都快死绝,还剩下几十个人,拖着腐烂的身体挣扎,如果再不找到解决办法,他们的家族要消失了。革尹罗之后的堂坎人,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四个大家族和近两千个小支族,十万多人,现在还剩下十三个大家族,不到四万人,再消失一个都是灾难。” “所以,我们堂坎派出了神殿骑士精英团的武士,组成很多猎杀队,三人一组,去劝返或猎杀那些该死的反叛者,他们成绩斐然,可仍然阻止不了神罚的脚步,”老头说:“现在,只有《命运簿》的力量可以拯救我们。我们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有人发现了乌尔王伊什比埃拉的墓葬,从里面偷出了一个黄金圆盘和四张书页,还有人用那书页杀人。我们知道圆盘是开门的钥匙,书页也不止那四张,我们需要剩下的书页来拯救自己。”? 第56章 诡异地铁 “所以,猎杀队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寻找那个黄金圆盘和能书写神书的人。”艾丽罗娜说:“现在,我们知道黄金圆盘的下落,堂坎人包括那些反叛者都在打它的主意,只要有了那个圆盘,我们就可以进入那古墓的外室,找到剩下的书页。还有,我们需要的书写者,和那杀人的书写者不同,必须是被乌图和奈尔加尔双神共同认证的神书祭祀,具有查穆之力的书写者。而我在那个偶然的场合找到了您,宇先生,那一定是神的旨意和指引,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只要有了书页和您,我们堂坎人就有希望获救,脱离这残忍悲惨的神罚。”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么,三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黄金圆盘现在在我们手里,我们不仅要进入古墓去找到那些失落的书页,还要找到《命运薄》的原本并且毁掉它,让它不能再继续害人。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就需要一个查穆的后人去解除那藏书密室的封印,所以我建议我们合作……” “我们不和人类合作,从不!堂坎人是乌尔王室后裔,是贵族血脉,神灵契约的奉行者,不会放下尊严去和人类合作,他们只配做我们食物!”艾丽罗娜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会去抢回圆盘,然后您和我们合作,拯救我们堂坎人!” “您这话自相矛盾了,萨克里小姐,”我说:“我不是人类吗?我也只配做你们的食物,你们为什么还要求和我合作呢?” “人类和我们合作,和我们和人类合作,这是不同的概念。况且,我们的古老律条规定,绝不与人类合作,被人类抓住更是莫大的耻辱。就是我想和你们合作,也没可能,除非有堂坎议会的同意和元老们的允许,否则我们会面临最严厉的处罚。” 丘克拜也急忙说:“对啊,我可不想被绑在乌图广场的石柱上化成灰烬。” “那么,请带我去见你们的元老和议会。我倒是想看看,在他们眼中,到底是种族的生存重要,还是脸面和律条重要。另外我还想提醒一句:我来的时候得知,他们知道你们盯上了那个圆盘,已经订制了一批银子弹、银粉和大蒜素,还有拔掉了箭头的十字弓,做了全面的防备,如果你们去抢的话,会损兵折将,而且未必成功,虽然你们能力强大。” 艾丽罗娜愣住了,大概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转头看看老头。 “我觉得宇先生说服了我,虽然我没有决定权,但我也觉得那传统规矩狗屁不通。”老头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来擦擦嘴:“艾丽罗娜,我亲爱的,我觉得我们的确应该带宇先生去趟堂坎,去向议会提出申请,请议会做出裁决,是否和人类合作。也许宇先生能说服他们。” “好吧奈米,只能如此。”艾丽罗娜说:“其实我也认为生存第一,生存都不能保证,要尊严和脸面还有什么用。” “萨克里小姐,果然聪慧明理。”我向她举起酒杯:“我敬您一杯。” “谢谢!” “不愧是教授,真好口才!”南纳嚼着羊肉嘟囔了一句。 “过奖,我的口才还得继续发挥,而且的确还有发挥的余地。” 吃完饭,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去换装,重新恢复了武士的装束。 老头对皋托尼摆摆手:“皋托尼,给他们些防身的东西。” 皋托尼走了,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两个小塑料盒子来,一个放在南纳面前,一个放在大块头面前。 两个人疑惑地打开一看,是两盒银弹头手枪子弹。 “把你们的弹夹里换上这个,皋托尼看过你们的枪,型号应该没问题。”老头说:“这是我们堂坎为了对付反叛者生产的产品,知己知彼,我们不会在银里掺假,比人类生产的效果还好。” “对不起,萨克里先生,”我说:“我说了,不想用武力,如果想用,来的时候我们就带了。” “哦哦,我相信你,宇先生,”老头微笑着说:“但是堂坎会有不友好的人,比如那些反叛者,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蹦出来。虽然有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可也得小心,不如你们自己有抵御能力更好。如果遇到反叛者,请别手软,他们可不会讲客气,他们都是疯子。” 耗子急急忙忙地说:“我、我和我们大哥都没带枪。” 艾丽罗娜戴上黑皮手套,伸手从腰间的皮套里拔出两根一搾多长的亮晶晶的尖头金属棍递给他:“这个是我们高压气射枪用的,您们可以当匕首用。” 耗子接过去,递给我一根:“萨克里小姐,这是什么?” “银桩,你只要用它刺中对方的要害,他就会死,就是不在要害,他也会重伤。别随便用它碰我们,它对我们来说就象烧红的烙铁,即使是沾上一下,我们的皮肤也会被烧焦。” “好、好吧,但愿我别用到他。”耗子攥着棍子心虚地说。 我也不想忤了人家的好意,抓过棍子来装进衣兜里。 “切!胆小鬼,有龙哥、我和南纳在,还有萨克里小姐和丘克拜,你怕个毛啊!”大块头一边往弹荚里压银弹,一边用汉语刺激耗子。 “你懂个鸟!这叫有备无患。”耗子不服,也用汉语说:“他们都是非人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老头坐上轮椅,嘱咐两个仆人看好家,丘克拜推着他,打开了他们来的那扇门。 “我们从这里去堂坎?”我看看那扇门,满脑袋问号。 “是的,宇先生,路途遥远,我们要去乘坐地铁。”老头说。 “坐地铁?”大块头的眼睛瞪得象电灯泡:“你们堂坎通地铁?” “当然。时代变了,我们也得跟着变化嘛。呵呵。” 门外原来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道里有照明灯,但极昏暗。 沿着通道曲曲弯弯走了二十多分钟,过了好几道门,尽头又是一扇门,门开了,进去,是一家地下商场的食品商店,里面的人看见我们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向老头他们点头致意,老头摆摆手,让他们各忙各的。 走出商店,下了一段台阶,果然面前是个地铁站,有好多人在等地铁。 地铁一辆一辆地开过去,老头不让上,说不是这趟。 后来又来了一辆,老头一挥拐杖:“这趟,请。” 我们上了地铁,看到里面也不少人,和前面的几趟没什么来去,闹不准这是什么缘故。我们只能坐着闷等。 “老大,这、这是要去哪里啊?”耗子惴惴地用汉语问。 “堂坎。” “我知道是堂坎,可坐地铁,我总觉得……没底。” “我也没底,谁知道那是什么鬼……奇怪的地方。” 地铁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路上停了好几站,似乎下的人多上的人少。 最后到了一个很大的车站,报站说到终点站,然后停了,车上下了一些人,车厢里除了我们七个人,没别人了;再看看前面车厢里,也只有一两个人,后面的车厢则空无一人。 “要下去换乘吗?”南纳问。 “不,小姐,您只要坐着别动就行了,真正的旅途还没开始,路还很远呢。”老头微笑着说。 这时,一个乘务员模样的瘦高老头从前面车厢里走进来,穿着红制服,戴着顶红帽子,看上去有七十岁了,又瘦又高,脸色惨白,红眼圈,满脸很深的皱纹,下巴上一圈白胡子。 他过来看看,对我们四个说:“喂,你们,请下车,这是终点站。” 老头说:“不,苏弗莱,他们是我邀请的朋友,要一起去家里看看的。” “哦哦,对不起,奈米,我不知道。既然是您邀请的朋友,那我就不问了。还有5分钟发车,我得去后面看看。祝你们旅途愉快。”瘦高老头说着,奔后面的车厢去了。 过了5分钟,车吱嘎一声动了,接着开动起来,越开越快,一直向前,仍然在隧道里飞驰,隧道壁上的灯向后飞奔。 大概有十几分钟,就听见外面呼地一声,声音变了,进入了一个很空旷的空间里。 我从车窗往外一看,一片漆黑,没有了隧道,没有了灯光,只有车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车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空间的悬浮轨道上飞驰,而且忽上忽下、忽而拐弯,忽忽悠悠的,有时候有点像坐过山车的感觉,说不出什么感受,总之感觉怪怪的,这列车很像是在空中飘着往前开。 南纳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她手里汗殷殷的——这个见多识广的女杀手竟然也紧张了。 “别紧张,南纳,不会有事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可至少知道正常的堂坎人不会伤害我们。”我说。 “哦……我从没坐过这么……奇怪的列车。”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紧张,你可以听听音乐,不过queen不合适。” “我有小约翰·施特劳斯。”南纳从衣兜里掏出随身听。 “《蓝色多瑙河》、《维也纳森林的故事》都不错。” 南纳看看我,做了个深呼吸,戴上耳机,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这样走了半个多小时,车速一点都不减,仍然在飞奔,我不知道这是开往什么方向,甚至是上是下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到站,心里真的没底。 呼啦啦,突然有什么东西贴着车窗掠过,象是巨大的飞鸟,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第57章 车厢恶斗 “那是什么?”耗子惊叫道:“蝙蝠?” “扯淡!那有那么大的……”大块头说着站起来。 南纳也摘下耳机站起来:“蝙蝠侠吗?” “该死!他们真的来了!”艾丽罗娜伸手拔出剑来,同时从腰里掏出枪:“准备战斗了各位!” 丘克拜从背后掣过那支古怪的长枪端在手里,搬动把手咔咔地压气,原来他那枪是一种特制的高压气枪。 南纳、大块头也掏出枪来。 “呵呵,他们的嗅觉一直很灵敏。”老头坐在轮椅里气定神闲的。 过了一会儿,从后面车厢里挤挤挨挨,涌过来十几个人,再往后一看,那节车厢里还有很多人,可看不出有多少。而领头的,竟然是我在那片废墟遇到的鲍格尔和莎迪娜。 这次看清了,鲍格尔一米八的大个儿,粗眉毛黑络腮胡子,皮肤惨白,戴着一顶黑帽子,穿着黑色风衣,腰里扎着皮带,带着短剑和手枪。 莎迪娜染了一头红毛,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嘴唇抹得瓦蓝,耳朵上的两个大金圈子闪闪发亮,双手的手指甲很长,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后腰上挂着两把镰刀一样的弯刀。 身后那些形形色色、男男女女,都不像是正经人,倒象是一群嬉皮士,可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脸上、身上也都有腐烂的疮疽,鲍格尔、莎迪娜也不例外。 “嘿,这个中国人果然在这里!”鲍格尔高兴地说:“啊哈,艾丽罗娜、丘克拜也在,嗯?桑涅克在哪里?” “他不在了!”丘克拜说:“被人类杀了。” “哈哈!”莎迪娜叉着腰放肆地大笑起来:“你们杀我们,人类杀你们,哈哈哈,真有意思!” “你们想干什么?”艾丽罗娜攥着剑和枪问。 “喂喂喂,亲爱的艾丽罗娜,我喜欢你的美丽,可不喜欢你的暴力!我们曾经同在神殿骑士精英团,彼此都了解。要论武艺我不如你,可今天我们人多,比你们多好几倍,所以最好别动武。”鲍格尔歪着头,伸着两个食指:“我不想来搅事儿,我只是想和这位中国人先生谈谈。” “我差点被你们咬死,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坐在座位上,掏出那半截没抽完的雪茄来点上,使劲抽了一口。 “哦,别别,别那么干脆地拒绝,中国人先生。”鲍格尔晃着手指头说:“你只要肯帮我们,我们可以满足您一切愿望,金钱、美女、名誉、地位……甚至不朽的生命,只要你想得到的,我们都可以满足。” “很有诱惑力。那我倒想问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们?” “很简单,你带我们去找回那个圆盘,进入那个古墓,找到失落的书页。我们已经建立了新的组织,新堂坎联盟,还修建了新的血池,只要有了您书写我们组织名称的书页,我们就会消除神罚,救活自己。” “那么,其他堂坎人怎么办?” “他们?他们本来就是一堆腐朽的垃圾,几千年腐朽到现在的垃圾,早该烂掉了。” “他们烂掉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样我们就可以重新建立和人类的新秩序,我们会占领世界,统治人类,豢养他们,奴役他们,我们不用猎杀就可以获得无穷无尽的食物,而且是温热的新鲜食物,再也不用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忍饥挨饿,吃那些冰冷的让人反胃的袋装食物,更不用再担心神罚的降临了。您得明白,先生,只有我们,我们才是堂坎人中的精英,是最有活力和生命力的群体,我们才会让堂坎重新繁荣,重建当年的辉煌——瞧,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计划!” “作为人类的一份子,我对您这个伟大计划一点都不感兴趣。” “您可以加入我们,宇先生,”鲍格尔咧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只要您愿意,我可以用我的牙齿温柔地让您变成我们的同类,这没什么难的,而且您会成为新堂坎人中地位最崇高、最受尊敬的贵族。” “你?可以吗?”我冷笑了一声:“别说我不愿意,就算我愿意,你们也做不到!你的那位鸡冠头的同伴叫什么来着?对,比莱诺德,他咬了我一口,可他的嘴巴和牙齿都被烧焦了,然后化成了灰渣,而我似乎没什么变化。我觉得你如果咬我也会是一样的效果,想试试吗?” 鲍格尔的笑容没了,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突然一挥手:“抓住这个中国人,把其他人都干掉!上!” 呼地一下,那些人一涌而上。车厢里顿时刀光剑影,枪声大作,喊叫声一片,满车厢里都是鬼魅一样的黑影在飞来飞去。 一个大个子先扑到我面前,伸手抓住我的右胳膊,还没抓牢,我用力一挣,同时在座位上身子一拧,左脚飞起来,一个边腿踢中了他的脖子,他嗖地栽出去,正落在丘克拜面前,丘克拜对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枪,一根银刺穿透了脑袋,他惨叫一声,接着就燃烧着炸裂,变成飞灰。 第二个剃着寸头的家伙又扑上来,右手持一把砍刀对着我就刺,我一闪身抬右手格开刀身,右脚往前就是一个“箭弹”,脚尖踢中他的肚子,他尖叫一声一弯腰,我抡起左掌拍上他头顶,啪嚓一声,他脸朝下磕在地板上,脑袋裂开,里面红的白的都看见了。 没想到的是,他趴在地上扭动了一下,裂开的脑袋竟然慢慢愈合,接着挣扎着站起身,怒吼一声,双手齐出,抓住我的衣襟把我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我惊得目瞪口呆——这样了还能活,太他么诡异了!怪不得艾丽罗娜说南纳的枪弹打不死她,看来她说得是真的。 容不得多想,运起乾阳功,右手抓住他的头顶,他顿时松了手,就象被过电一样浑身发抖动弹不得,无数红线在他脑袋上裂开,他惨叫着,轰地一声变成了一堆灰渣。 “老大,救我、救我啊……”身边传来耗子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一个光着膀子只戴着围胸浑身惨白的女人,一手抓住耗子的右腕,一手卡着耗子的脖子,耗子右手里攥着那根银桩,左手抓住女人卡脖子的手腕,都翻白眼了。 女人张开口露出尖牙对着耗子的脖子就要下口。 我连想都没想,从兜里掏出那根银桩对着那女人的后颈子扎下去,噗地一下,她的脖子上一个燃烧的圆洞。 她惨叫一声收了手,双手捂着脖子往后退;耗子倒过口气儿来,右手握着银桩一个突刺,正中那女人的心窝,那女人又嚎叫了一声,轰地一下烧没了。 大块头举着手枪砰砰砰……,可他似乎根本打不中,还被两个家伙揪住,一个手里拿着短刀就要对大块头下手。 我冲过去,用手里的银桩连插几下,那两个就灰飞烟灭了。 南纳却极灵活,对着面前一个,砰!噗,那家伙烧了。南纳一弯腰,把枪背在后背,对着上面又是一枪,上面一声惨叫,洒下一堆带着火星的烟灰。 一个家伙握着军刀对着南纳一个突刺,南纳左手按着座位一个侧手空翻,倒立着一枪,落地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上面的攻击,躺在地上一枪,又是一阵烟灰飘散——这灵活的身手真令我大赞。 艾丽罗娜极其凶悍,剑劈枪射,她面前的人一个个地都炸成了灰烬。她那把剑肯定是外面包了银皮或镀了银,所以斩在那些人身上就燃烧。 丘克拜则端着那支古怪的长枪射击,他那枪是只类似高压气枪的武器,里面的子弹就是银桩,而且可以连射,只要射中了对方就燃烧炸裂。 不到五分钟,艾丽罗娜和丘克拜把车厢里的反叛者都杀掉,他们将近二十个没了,其他的蹿回后面的车厢里。车厢里烟灰纷纷扬扬,一股奇怪的焦糊味。 还没喘口气,就见后面那节车厢人头攒动、黑影飘舞。 我们一齐往后撤,退到朝向车头的车厢一端,艾丽罗娜、丘克拜保护着老头,南纳、大块头、我和耗子背靠背站在一起。 “他们又来了,这么多,得有上百!”耗子惊声叫道。 “我都打光了一个弹荚了,可只打中了两个。”大块头喘着粗气说:“就还有这个了……” “你个笨蛋就知道胡乱开枪,也不看准目标!”耗子骂骂咧咧地说:“南纳开了8枪,就毙掉了6个;你打光了一个弹荚,才毙掉2个。” “马先生,这种场面别光靠眼睛,眼睛会欺骗你。”艾丽罗娜说:“跟着萨缪尔森小姐学学,多凭感觉,她做得很棒!” 我说:“你们堂坎人真让人不可思议,脑袋被打碎了还能活过来。” “堂坎人的自愈能力超乎您的想象,所以您的拳脚虽然厉害,远不如银桩管用,除非您能拧下他们的脑袋。”丘克拜说:“当然,您那可以控制阳光的功夫除外,那个真的太厉害了。” 反叛者又涌入了车厢的门,这边顿时枪声大作,冲在前面的都被打倒烧掉了。 “我x!我的银弹用完了。”大块头叫。 “用普通子弹也行,即使是打不死也能重创他们,让他们受伤流血。”艾丽罗娜喊。 但是明白地顶不住了,对方人太多,顺着走道、座位和顶棚,蜂拥而至。 老头的轮椅突然到了前面。 “呃——!”一声沉闷粗重的叹息声。 无论是进攻的还是防守的,都一愣。? 第58章 地下世界 就见老头的脖子扭了扭,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开始膨胀变大,身上的衣服嗤嗤拉拉都裂开了,露出了粗壮健硕的身体、疙疙瘩瘩带着黑色花斑的身体,双手也变成了蒲扇大小的利爪。 呼啦,一对肉翅从背上穿出来,在背后开合了一下,但是车厢太窄,展不开。 老头站起来——他变成了五官狰狞、巨口利牙、身形巨大的有翅怪物,惨白的身体上肌肉、血管凸起,带着花斑,利爪张开,看上去极恐怖。 我们全都吓傻了。 吼——!那巨怪扭动了一下脖子,对着面前的反叛者发出了一声如雷般的咆哮,我们觉得耳朵都“嘤”地一声,车厢两边的玻璃都“嘭”地炸裂了,碎渣四射,一阵阵狂风吹进来。 巨怪接着往前一冲,扑向那些反叛者,就开始大开杀戒。 他速度极快,步不停手不停,一路走一路撕扯,抓住反叛者不是拧掉头就是扯断胳膊、腿,撕裂身体,车厢里顿时惨叫连天,肢体横飞,鲜血喷溅,反叛者们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觉醒者!”好像是莎迪娜的喊声:“快跑,撤退!go、go……” 呼啦啦,满车厢里都是黑影,不到几秒钟,车厢里除了我们没人了,连后面的车厢里也空了。 可是这车厢里已经惨不忍睹,到处是血,残破的肢体被扔得到处都是,走道里铺了一层,至少有十几个人瞬间没了命——我们杀死的都烧成灰烬了,可觉醒者撕碎的却没有。 我感觉到脸上一点冰冷,伸手指抹了一下,手指头上鲜红。 巨怪浑身都是血,低吼着,抖动了一下翅膀,慢慢走回来,每走一步车厢都轰然振动。 走到轮椅前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迹就象落在沙漠上的水滴,在他身上慢慢消褪,好像被他的皮肤吸收了一般。 他扭动了一下脖子,身体开始缩小,翅膀也收拢消失了,又变成了老头的样子,他已经一丝不挂。 丘克拜急忙抄起地上的毯子把老头裹住,扶他在轮椅上坐下。 “哦——”老头长出口气:“对不起各位,我出丑了,惭愧!” “萨克里先生,您、您可真……”耗子结结巴巴地说。 “真可怕是吧?呵呵,觉醒者,都是如此。”老头似乎很疲惫,头都抬不起来了:“年龄大了,远不如年轻的时候……你们都没受伤吧?” “还好,没有。” “oh shit!他们打坏了我的随身听!”南纳拿着那个已经碎裂的随身听,怒冲冲地说。 “可你打碎了他们的脑袋。”我说。 “这是阿布斯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是很可惜,但那个真的太旧了,有点过时,回去再买个新的吧。另外,淑女不许爆粗口。” “哼!” 这时,车头方向的门开了,那个瘦高老头乘务员苏弗莱一步踩进来,惊叫道:“我的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奈米,又是您的杰作?” “哦,是的,苏弗莱。” “奈米,我求过您多次,别在列车里弄这事,您会毁掉整辆列车。” “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弄坏您的列车,年轻的时候也许会,现在我力不从心了,我的朋友。请把这里清理一下,烦劳,再去给我找套衣服,要体面一点的。”老头抬抬手:“这里太乱了,风大,我们去后面那节车厢吧。” 我们到了后面一节车厢,车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一会儿,苏弗莱来了,拿着一些衣服,丘克拜帮老头换上。老头坐在轮椅上低着头,似乎睡着了——可能觉醒者每次这么变异之后体力消耗巨大。 我偷眼往前面车厢里一看,有些人影在晃动,还有些影子象鬼魅般在飘来飘去,我也不敢问,也没敢再看。 “各位,再有二十分钟就到站了,请准备下车。”苏弗莱说了一句,走了。 耗子抹着头上的汗:“真悬……” 十多分钟之后,列车呼隆一声冲入了隧道,两边又出现了灯光,开始减速,越来越慢,后来驶入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铁车站,停了,老头也醒过来,让我们准备下车。 列车员苏弗莱站在车厢门口,打开车门,面带微笑:“终点站到了,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乘坐本趟列车,祝你们愉快!” 下车的时候,我偷眼往前面车厢里一看,里面的尸体和血迹没有了,干干净净,连破碎的车窗玻璃都修复如初,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短短的二十分钟,这工作效率,简直是太诡异了! 车站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有不少人在等车、上车,和普通的车站没什么区别。 我们下车的时候,看到从其他车厢里也下来的不少人,也带着大包小行李,有的还拖家带口。大部分人都皮肤惨白,眼圈发红,只要嘴唇一动就看到两颗露出的上犬齿,他们衣服整齐名贵,显然是堂坎人。 少部分是看样子人类,衣服比较粗劣低等,都跟在堂坎人身边,帮着推车子、提行李,好像是随从或仆从。 最特别的是有好多人下了车,就呼地一股黑烟飞去,结果满车站里就看到一条一条的黑影飞舞,如幽灵一般,显得很诡异。 “呵呵,欢迎光临完美的地下世界——堂坎!”老头说着,竟然离开了轮椅,拄着拐杖站起来,自己迈腿往外走,脚步有些蹒跚,艾丽罗娜急忙上前搀扶着他。 “哦,这里似乎……还不错……”我说。 其实我想说“这里似乎像个鬼魅的世界”。 “当然,革尹罗后人一直以来的乐土。”老头说:“这里有六条地铁线,每天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几十趟列车停靠,三分之一用来运送乘客,三分之二运送堂坎所需的各种物资。我们可以充分利用人类世界的资源,所以这里物品丰富,供应充足。” “你们可真有钱。” “宇先生,我可以很自豪地说,堂坎唯一不缺的就是金钱。但是我们的生产能力很差,大部分物资需要从世界各地购买,然后运到这里,所以我们不是和人类世界完全隔绝,那样我们也无法生存。” “龙哥,这里,我看就是个普通的地铁车站啊,没什么特别,除了那些飞来飞去的影子。”大块头低声用汉语说。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我一耸肩。 走出车站,来到大街上,就是一条宽阔的隧道,路面上都是铺着石头板,看上去非常古老了。往上看,黑漆漆的看不到顶,两边都灯光明亮,层层叠叠的住户,一直到很高的地方,就象高层楼房一般,其实都是在岩壁上开凿出来的房屋。 路两边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看上去挺热闹,就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两辆黑色的双排座汽车停在路边,老头招呼我们上车,车往前开,开得很慢。 我从车窗往外看着路上的行人,问:“不好意思,我看这里,不像全是堂坎人,还有人类……” “宇先生的真的目光敏锐,堂坎的确也居住着人类。”老头说:“堂坎在整个地下城的最下面,也有好几层,上面还有十几层,那里主要的居民是人类。堂坎的居民,分为两大类:贵族和平民,贵族就是堂坎人,平民就是人类,平民负责生产和侍奉贵族。” “您直接说人类是堂坎人的奴隶不完了,或者说是你们的食物来源。”我心里很不高兴。 “呵呵,可以这么说,我知道您不高兴,您作为人类我能理解,但是这是事实。”老头说:“人类需要安全、食物和财富,我们提供给他们,而他们作为回报,就是给我们提供食物和体力服务。” “那是你们把人类当牲畜豢养着,需要时就食肉喝血。”耗子也很不满。 “哦哦,段先生,别说得我们那么野蛮粗暴。他们给我们提供食物,其实就相当于交税。”老头毫不介意。 “那么,两大类里是否还有小类?”我问。 “当然,人类,从身份分也是有高低贵贱贫富之分的,和你们人类世界一样。”老头说:“至于贵族,分为纯种和混血种。” “我不懂……” “很好懂。”艾丽罗娜说:“纯种就是有革尹罗血统的古老贵族,混血种就是人类的变种,他们没有革尹罗的血统,其他和纯种贵族没什么区别。” “那么,混血种就是被你们咬了以后变成贵族的人类了。” “对。司机,关灯。” 司机把灯关了。 “看看我们的眼睛。”艾丽罗娜说。 我一看,在黑影里,艾丽罗娜、丘克拜、老头的眼睛的瞳孔都变成了金色,灼灼放光。 司机回过头来,冲我一笑,他的眼睛的瞳孔是银色,也灼灼放光。 我突然想到了黑夜中饿狼的眼睛,心里一抖。 “看到了吧?”艾丽罗娜说:“在灯光下我们眼睛的颜色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但是在黑暗中,金色瞳孔的是纯种贵族,银色瞳孔的就是混血种贵族,非常容易分辨。” “哼哼,混血种,就是人类的叛徒。”大块头撇着嘴说。 “您可以这么说,马先生,但都是他们自愿的。” 车突然开进一条街道,大雨如注,哗哗作响,街边的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象鬼火一般,石头铺的街面流淌成河,在街上行走的人也打着雨伞。 耗子惊叫道:“这里不是地下城吗?怎么还下大雨?”? 第59章 堂坎传说(一) “这条街叫‘恩基之路’,俗名叫‘雨街’,也是堂坎的圣地之一,”艾丽罗娜说:“在它的尽头处是洪荒水神恩基的神殿,他是我们堂坎人的恩人,每个堂坎年我们都要在那里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 “这、这雨就一直这么下?” “是的,段先生,几千年了,一直下雨,因为上面有一条地下暗河。据说以前只是往下滴水,后来变成了小雨,现在是大雨如注,也许几百年以后这里就天河飞泻了。过了雨街就到革尹罗宫,就是议会的所在地。” 果然,过了雨街又开了一段,车在一条很宽的大街边上停了。 在街道的一边,有一座直接开凿出来的巨大宫殿,有台阶有城墙,宫殿式的主体建筑一直向上延伸到黑暗里,不知道有多高,上面有无数的灯光,灯火辉煌,这里以前肯定是座皇宫,门口有穿黑色士兵制服的人拄着长矛带着佩剑在站岗,他们腰里却配着手枪。 宫殿前面是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是一根很粗很高的圆形石柱,一直向上延伸到黑暗里。 我们被带到大厅中的一间大客厅里,里面都是座位,好像是接待室,让一个叫普拉第诺肯的接待官员好生接待我们。 老头微笑着对我说:“宇先生,我们得进去,先和议长、副议长开个会商议一下,然后会召集元老和议员召开议事大会,来决定我们合作的问题,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您请耐心等待一下。” “好的,我有耐心。”我答应着,在靠窗的一排座位上坐下来。 艾丽罗娜扶着老头,和丘克拜进去了。 普拉第诺肯带着几个仆从,给我们端上来饮料,一种浅绿色的液体,像是果汁,又带着一股青草或树叶的清香味道,不知道是啥玩意儿,又不好意思问,好歹不是blood。 我掏出烟来,和耗子、大块头抽了一阵,没动静。 “普拉第诺肯先生,我们需要等多久?”我问。 “哦,宇先生,召开议事大会是很重大的活动,比较麻烦,需要正副议长先讨论同意,然后会通知其他元老和议员,他们得从各个地方赶来,需要一段时间,请耐心一点。”普拉第诺肯很和气地微笑着。 我隔着玻璃窗往外看看,能看到灯火灿烂的广场和那根大石柱。 “广场上,那石柱是什么?”我问。 “那是‘列以拿石柱’,宇先生,是堂坎的第二任国王、革尹罗之次子列以拿建立的,上面记录着我们堂坎人的历史,据说那上面的文字是书记之神纳布亲笔所书,所以也叫‘纳布石柱’。” “哦?我们能去观赏一下吗?了解一下堂坎的历史。” “没问题,我可以给各位当导游,反正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普拉第诺肯彬彬有礼。 他领着我们出了皇宫,下了台阶走向广场。 耗子说:“其实,关于吸血鬼的历史我知道。” 我皱着眉:“你知道什么?” “吸血鬼是犹大的后裔。”耗子呲着老鼠牙说。 大块头问:“你说明白,吸血鬼和犹大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当年犹大为了三十个银币出卖了耶稣基督,在最后的晚餐上,耶稣知道自己被出卖,很忧郁,对徒弟们说:你们中有人出卖我,我就要死去了。他指着面包说:吃吧,这是我的身体;指着酒杯中的葡萄酒说:喝吧,这是我的血液。犹大喝了杯中酒,用吃了大蒜的嘴吻了耶稣,耶稣因此被间谍认出来,被逮捕了,判处死刑。犹大十分后悔,把银币退还给官府,希望能释放耶稣,遭到拒绝,耶稣因此被钉上了十字架而死。犹大无法面对内心的愧疚,一天夜里他跑到耶路撒冷城外,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切切切!这都是大路货的故事了,连俺都知道,和吸血鬼有鸡毛关系。”大块头撇着嘴说。 “你急个毛啊,还没说完呢,”耗子继续说:“耶稣复活后,听说犹大自杀了,就去用自己的宝血让犹大复活,但他说:你在黑夜里死去,又在黑夜里复生,从此你不得再见到阳光;你为了三十银币犯下恶行,你从此再拿不得银,它会在你手里变成烧红的铁;你在晚餐上用你咀嚼过大蒜的嘴出卖了你的主,你将再也得不到食物,大蒜会成为你的毒药,但你因为我的血而复生,可以以我子的血为食;你违背我的教诲,在木头上上吊,木头也必将会成为杀死你的凶器。所以,犹大的子孙后来就变成吸血鬼,靠吸人血活着,却怕阳光、怕银、怕大蒜、怕圣水、怕十字架,木桩就成为杀死他们的武器。” “靠!还有这样的说法?”大块头看着我:“龙哥,耗子说的也是《圣经》里的?” 我摇摇头:“《圣经》我读过两遍,我记性还好,可不记得有。” 普拉第诺肯说:“啊,段先生,您是从哪里听来这奇怪的言论?” “嘻嘻,我三姨姥是虔诚的基督徒,她给我这么说的。” “您说的那位被出卖的圣人,到现在不过2000年,可我们堂坎和堂坎人已经存在了4000多年了。” “啊?真的?这……” “这传言不可信,和我们自己记录的历史不太一样,而且,那什么圣水、十字架对我们毫无用处。” “好吧。” 来到广场边上,闻到一股很奇怪的香气,原来在那广场的周围栽了一圈植物,有点象君子兰或郁金香,长条形的叶子带着锯齿,中间一根杆子上面挑着一些喇叭一样的浅黑色的花,上面还带着颜色更深的黑点。 一看那些花我觉得眼熟,想起来艾丽罗娜给我的卡片上的那朵用浅蓝色细线描绘的花朵图案,原来就是这种花。 “哟,这个地下世界里,竟然还有花。”耗子说。 普拉第诺肯解释:“那是我们地下世界里不多的开花类植物之一,也是我们堂坎的象征物,叫魔血兰,据说它是魔鬼流出的血变成的。还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叫‘僵尸郁金香’,因为它的叶子有一股腐烂尸体的气味,但是花的气味很芬芳。” “名字的确不咋滴。”大块头说:“黑色的花,我还是第一次见。” “哦不,它不是黑色的,在阳光下它是浅紫色,你看到的这黑色是因为这里的灯光。”普拉第诺肯指指四周明亮的路灯:“这种植物在地面上是没有的,因为在阳光下它会很快死去腐烂。它不需要阳光即可以生长开花,如果用血液浇灌它会生长得更茂盛。它的香气能让人心情愉悦,其实是因为它有毒,如果吸入过多会产生各种幻觉。我们堂坎人用它来治疗败血症和癫痫病,非常有效。” 来到石柱跟前了,那石柱的直径得有十米,下面一段上全是各种人物的浮雕,浮雕上面石柱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我不认识,可知道那是阿卡德文字。 “瞧,这就是我们的历史,女士们、先生们,”普拉第诺肯指着那些浮雕说:“我们堂坎人起源于4000年前,而不是2000年前。” 他就按照浮雕记录的顺序,绕着石柱一点一点地给我们讲解,大概的意思是: 在公元前2100年代,天神阿努之女拉玛什图(苏美尔神话中的狄梅,又称拉梅、拉玛尔、莉莉图,希腊神话中称拉弥娅)曾经是神殿主神恩利尔的妻子,拥有非凡的美貌和高超的纺织技巧,所以她的表征(象征物)就是梳子和纺锤。 但她生性淫荡,每到夜晚就溜出神殿去和凡人男子私通,还生下了两个儿子。 恩利尔对拉玛什图的不忠十分恼怒,把她逐出了自己的神殿,并把她变成了一个鸟首女人身的妖魔,她生的二子变成了一猪、一狗,因为她都是在暗夜去行那龌龊之事,所以恩利尔用神力让她永远见不得阳光。 从此,拉玛什图手持双头蛇,坐在驴背上,哺乳着一猪一狗两个儿子,开始杀戮儿童,嗜吸人血,传播瘟疫,无恶不作,趁黑夜潜入睡眠者的梦境中惊扰入睡者,因为她有七个名字,所以又被称为“七巫婆”。 她遇到了着名勇士、乌图赫伽尔的弟弟辛纳姆并疯狂地爱上他,变化成一个美女在夜晚与辛纳姆相会,并许辛纳姆会成为伟大的君主。 拉玛什图与辛纳姆生下了儿子革尹罗。革尹罗极其贪婪,想方设法搜刮囤积钱财,“他的财富多如河海,他的银币堆积如山。” 在拉玛什图神力的帮助下,辛纳姆辅助他哥哥乌图赫伽尔经过连年苦战,最后攻克并占领了乌尔城,被乌图赫伽尔任命为乌尔城邦的城主,自称是太阳神之子、乌尔城邦的伟大君主,改名叫“乌尔纳姆”。 乌尔纳姆觊觎哥哥乌图赫伽尔的王位,他贿赂神殿祭祀偷出了命运簿,用书页书写乌图赫伽尔之名,杀死了他,夺取了王位,并建立了乌尔第三王朝。 拉玛什图要求乌尔纳姆立儿子革尹罗为继承人,被乌尔纳姆断然拒绝,因为在此之前,乌尔纳姆娶了太阳神乌图的与凡人生的女儿阿希娜,生下了三个儿子:库西斯、布南什和舒尔吉,同时他受乌图的庇护,因此他要根据制度传位给长子库西斯,只让革尹罗作为宇宙三联神神殿的大祭司并参与政事。 拉玛什图怀恨在心,决定除掉阿希娜之三子。? 第60章 堂坎传说(二) 恰好,三子都在修筑自己的城邑,也都遇到资金短缺的困难。 拉玛什图送给儿子革尹罗一些毒药,让革尹罗假装要资助三子,每人送给他们十万银币,并把毒药涂在银币上,派使者分别给三子送去,并要使者转告要求,三子必须当面清点并写下收据。 库西斯、布南什接受了银币,在数银币时中毒身亡。舒尔吉因为不喜欢女妖魔之子,拒绝接受他的资助,当场退回了银币,因而幸免于难。 乌尔纳姆知道这是拉玛什图母子搞得鬼,把革尹罗叫到跟前,严厉训斥他,并威胁要把他关进地牢,一辈子不许出来。 革尹罗大怒,拔出剑来杀死了父亲,宣布自己是乌尔城的主人。 舒尔吉组织军队为父报仇,双方爆发了战争,但因为革尹罗有母亲拉玛什图的帮助,舒尔吉总是失败。 舒尔吉向自己外公太阳神乌图求助。乌图十分恼怒,决定以牙还牙,他送给舒尔吉一名美丽的女祭司哈勒妮,并让女医神芭乌(即古拉)教给她医术和使用毒药的方法。 舒尔吉假装臣服革尹罗,向他纳贡,把哈勒妮和十万银币作为贡品,献给革尹罗,受到革尹罗的宠爱。 哈勒妮遵照乌图的旨意,要用毒药毒死革尹罗,但她的毒药有辛辣味,怕被识破,就把毒药混合在大蒜里,和其他食物一起给革尹罗吃。 革尹罗毫无防备地吃下了毒药,他中了毒,没被毒死,却五脏六腑如火烧,头发脱落,皮肤溃烂,就象得了麻风病,倍极煎熬,痛苦不堪,让他发了疯。 他一发疯就到处乱跑,乱抓乱咬,甚至胡乱杀人。 一天夜晚,他在痛苦中又发了疯,他的嚎叫声引来了他的四个儿子,儿子们想按住他,他在幻觉中以为是来了四个要杀自己的刺客,拔出剑来把四个儿子杀死。 清醒后,他看到自己亲手杀了四个儿子,不堪忍受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他想到了死,可又舍不得自己积累的巨额财富,他跑到宫廷银库中,用一根木桩刺穿了自己的胸膛,死在了高高的银币堆上。 舒尔吉收回了王位,成为乌尔的新君主。 拉玛什图跑去神殿向宇宙三联神申诉:“悲惨啊!看吧,神只们是多么的不公!阿希娜失去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我却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在神殿里为你们奉献祭品的大祭司。当他向你们虔诚祈祷、奉献牺牲的时候,你们安享他的忠诚;可当他遭受苦难的时候,你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地死去。” 天神安努对这个妖魔女儿的申诉表示无能为力,风神恩利尔满怀对前妻的恼怒拒绝帮忙。 只有水神恩基是个心地善良的神,他答应帮助革尹罗和他的儿子复活,并按照1:3的标准,赐予他们人类三倍的长命。 恩基提出的条件是:革尹罗的后代可以为了自卫反抗人类,却不许为了食物去屠杀人类,如果他们在每个世纪(一百年)内伤害人类超过一定数量,他们会受到最严厉的诅咒。 拉玛什图答应了,于是形成了契约。 在恩基的指挥下,溟海阿普苏派出五条毒蛇去咬革尹罗父子的尸体,注入一种烈性毒液,然后让五只蝙蝠(一说是狼)附着在革尹罗和他儿子们的尸体上,让他们复活了。 恩利尔很不高兴,怒冲冲地说:这种东西已经是非人类,我不许他们把人类的食物咽下喉咙。 恩基无奈,又不能让他们饿死,答应让他所创造的人类象供奉神一样供给他所需的血食(即靠吸取牺牲的血腥味和其它祭品的气息活着)。 乌图更是满怀怒气,诅咒革尹罗,让他永远不许见到自己,要他和他的妖魔母亲一样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只要他们见到自己的光芒,就会被烧成灰烬。因为这个诅咒,革尹罗和他的后代永远不能见到阳光。 冥神奈尔伽尔和拉玛什图有过节,因而赞成乌图,也对这些魔物可以活三百多岁很不满,拒绝接受革尹罗和他子孙的灵魂入冥府,如果他们的灵魂来到冥府,他就会让仆人恶魔纳姆塔尔捕获他们并予以销毁——他们的死亡是永恒的死亡。 由于他们不能见到阳光,人世间已经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地,于是,恩基让革尹罗及其子孙居住在“堂坎”——一个靠近伊里伽尔(冥界)的地下世界里,故而后来他们自称为“堂坎人”,开始了“堂坎纪元”。 他们迁居堂坎的时候裹挟了一大批人类,这些人类中有一部分被革尹罗后人们用毒牙变成了变种吸血鬼,和堂坎人通婚,繁衍出了无数的后代——他们的血统以男人为准,男人的妻子无论是纯种吸血鬼还是变种吸血鬼乃至是人类,他们的后代都是纯种吸血鬼,变种男性吸血鬼的后代都是变种吸血鬼。 革尹罗也会错了恩基的意思,他把“让人类供给他血食”理解为“以人类血为食”,从此他和她那妖魔母亲一样,开始靠吸食“含有提亚马特之血的物种(指人类)之血为生,而不可食其他食物”。 因为革尹罗用银币犯下了“让诸神恼怒之罪”而受到惩罚,“恩利尔怒斥道:你对银币如此贪婪,并且用它犯下了谋杀的罪行,从此以后你必不能再得到一分一毫银子,只要你拿到银,就会象拿到通红的火炭一样烧毁你的身体。”。 因为他被用带毒药的大蒜毒害,所以惧怕大蒜。 因为他用木桩杀死了自己,所以木桩就成了能杀死堂坎人的武器。 在此后的四千多年里,堂坎人不甘心居住在黑暗的地下,总想重新占据地面世界并奴役他们的食物来源——人类,数次发动战争,和人类作战,他们旗帜上带着一只装血的金杯,所以也被称为“血圣杯之战”,但都没成功,一直到现在。 “各位先生们,这就是我们堂坎人历代传说的祖先历史,而你们说的那个历史是不准确的,所以,你们的十字架和圣水对我们无效。”普拉第诺肯说。 “那么,我想问问,您知道,觉醒者查穆是怎么回事?这上面好像没有记载啊。”我指着那些浮雕说。 “那是个例外,宇先生,也是让所有堂坎人都羡慕的例外。” 普拉第诺肯说,革尹罗的长子查穆,他十岁就舍身于乌图神殿为祭祀,一直诚心侍奉和祭祀乌图,祭祀是用金盘献上祭品,他是唯一被恩利尔特许能进食人类食物的革尹罗之子,也是唯一被乌图允许见他的人。 查穆每天早晨从沉睡中醒来,“他那惨白的面容和迷茫的眼睛,可以直接面对乌图神圣的光芒”,所以也称为“觉醒者查穆”。 他每天都会在乌图(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吞噬那锯齿般的光芒,以获得书写神书的力量,因此他又被称为“堪尼纳查穆”,意思是“食阳光者查穆”。 他拥有复活后革尹罗之子的所有力量甚至更强大,他吃人的食物,也吸食人血,惧怕银、大蒜和木桩,却不怕阳光,。 查穆复活后,仍然在神殿里负责祭祀乌图,同时他也是被乌图和奈尔伽尔共同指定的命运簿的守护者和书写者。 问题在于,查穆及其后人的寿命只有其他革尹罗之子的一半——不会活过一百五十岁。 查穆一直活到乌尔第三王朝覆灭,伊辛第一王朝时期,伊什比埃拉逼迫他继续为自己抄写复制命运簿,他不愿意再制造这用来杀人的神书,吞下一枚银币自杀而死。 伊什比埃拉为了找到能继续复制神书的人,下令通缉查穆的子孙。查穆的子孙逃亡到了革尹罗其它儿子的后人那里,融入了其它吸血鬼家族。 吸血鬼中有查穆血统的人,在受到某种刺激时,查穆的血统会觉醒,变成一种不怕阳光、能够饮食的吸血鬼,也被称为“觉醒者”,能力会超越其他吸血鬼,但他们和觉醒食光者一样,寿命只有吸血鬼的一半。 这种觉醒者属于堂坎人中的“珍稀动物”,少之又少,每个堂坎世纪(也是一百年)出不了一两个,而他们往往会成为堂坎人与人类世界沟通的桥梁。 ——他的这些说辞,和考帕拉说的那个泥版文书史诗的记载很吻合,也和萨克里老头说的相同,看来他们一直以来的传说即如此,属于非常古老的史传。 “觉醒者里有一位着名的人物,就是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采佩什,”普拉第诺肯说:“他作战勇猛无敌,曾经让强大的奥斯曼帝国很头疼,也威名赫赫,很多人知道我们,就是因为他。” “长知识了,谢谢普拉肯先生。”我说。 “龙哥,那个瓦、瓦什么大公是谁?”大块头问。 “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采佩什,”南纳接口道:“就是传说中罗马尼亚吸血鬼的祖先德古拉伯爵,笨蛋!” “德古拉啊,那可真是名人——谢谢。”大块头改用汉语说:“龙哥,你的这妞儿总看不起我。” “搞明白,她不是我的妞!”我也用汉语说:“其实她也看不起我,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跑到我床上——她都不把我当男人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受多了。嘿嘿……”?? 第61章 舌战群魔 灯火辉煌的议会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那是一个黑色的太阳图案,中间是一只张开翅膀的黑色蝙蝠的图形,四周一圈尖角和菱形花边。 正面是一溜高台,上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大概有二百多号人。 高台前面也有一溜座位,是嘉宾席,我、耗子、大块头、南纳坐在这排上。 最上面,有二十四把巨大的座椅,其中十二把座椅上已经坐了人,有男有女,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袍,而奈米·萨克里赫然也坐在其中,原来这老头也是元老之一。 中间座位上坐的,叫恩诺玛·赫罗巴林,雪白的头发和眉毛,瘦长脸上没有胡须,两眼深陷,带着红眼圈,看上去比奈米老头要年轻些,一脸的威严——他是堂坎最大的家族赫罗巴林家族的族长,也是议会的议长。 我怀疑他也是一个觉醒者,因为他脸上没有烂疮,而其他人脸上都有。 赫罗巴林往一个空座位上看看:“缪罗怎么还没来?” “他病得很重,谁知道还能不能来。”一个长老回答。 门外一个声音传来:“缪罗·扎巴以兹大人来了。” 就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座位走进来,一个老头坐在座位上直挺挺的,好像不能动了,也穿着黑袍,整个脸上蒙着黑纱,或者说缠着黑纱,只露着一只右眼睛。 抬他的人连座位一起把他放在座椅上,和赫罗巴林互相点了一下头。 “十三家族的元老都到齐,议员也都到齐,那么,达辛先生,我们开始吧。为了便于沟通,请各位说英语。”赫罗巴林用英语说。 一个穿着镶红边黑长袍、灰白头发的中年人走上中央的大圆盘,面向元老席双手往两边一分,很优雅地行个礼——原来他是议会论辩会的主持人——然后伸开双手就大声喊起来,就象演讲一般: “各位元老大人,各位议员,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神灵的光辉照耀着堂坎,我们迎来了四位从地面上来的人类客人,尊贵不凡的宇天龙先生、段天机先生、马辉先生,还有勇敢而美丽的南纳·萨缪尔森小姐!啊,我要特别说明一下,三位先生都是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一个和堂坎一样神秘而伟大的国度。他们来的目的,是要和我们协商合作的事宜。他们建议我们和人类合作,一起去我们的先人乌尔王伊什比埃拉的墓穴中去寻找《命运簿》,消除对人类的威胁,同时也来挽救我们堂坎。请各位就此事进行商讨和辩论,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达成共识。” 达辛说完,行礼,退下去了。 “这事简直荒唐!”一个元老说:“我们堂坎人什么时候和人类合作过?” “对啊,”另一个鹰钩鼻子的元老接口说:“最多,他们来和我们合作,听我们差遣,一起去寻找神书。” 议长看向我们:“宇先生,您可以发表意见。” 来的时候我就有了心里准备,要和这些黑暗世界的妖魔们打一场口头上的战争,现在战争开始了。 我站起来走向圆盘,一边走一边说:“元老大人,请恕我直言,您的字典可能有问题,您说的那不叫‘合作’,而叫‘服从’!您想让我们服从你们,听候你们差遣,去达到你们的目的,这叫合作吗?” “低贱、低能的人类,怎么有资格和我们谈合作?”一个年老的女元老说。 另个一个元老说:“是啊,我们高贵的贵族,怎么可能放弃尊严,去和人类合作。” “两位元老大人,你们是要过程,还是要结果?要尊严,还是要生存?”我在圆盘中央站定:“如果要结果,就不要计较过程;不合作,就没有成功;要尊严,就可能丢掉生存。自以为是,互相蔑视、敌视,只能是分歧、争斗乃至残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不想解决问题,那么诸位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 “宇先生,你说得有道理,我不否认。”另一个败顶的胖元老说:“合作也要分彼此,只要人类肯服从我们,我们就合作!否则,人类也只不过就是我们的食物。” “元老大人,在我看来合作没有彼此,都是一样的,都是平等的,否则叫什么‘合作’。”我也毫不相让:“你们认为自己高贵,人类是你们的食物,去猎杀人类;而人类认为自己也高贵,你们是妖魔,猎杀你们。这样看来,彼此有什么区别?你们有尊严,难道人类就没尊严?当马尔杜克用提亚马特之血和着泥土造出人类的时候,你们堂坎人还没诞生——人类的产生远比你们堂坎人久远,本不是作为你们的食物而生,把人类当食物,不过是你们在神灵默许之下的一厢情愿,本身就是个错误。在你们眼中我们低贱的人类还知道敬奉神灵,尊重为我们提供食物的自然,你们为什么不能尊重为你们提供食物的人类?相互尊重,相互依存,才是生存的法则。同时,什么事情需要换位思考,才会明白事理,而不是纠结在那些糊涂的传统之中。” 议长赫罗巴林不服:“宇先生,您得承认一个事实,我们比人类强大!” “的确如此。”鹰钩鼻子元老附和着:“人类的能力如何和我们相比。” “我承认,但那只是黑夜里的强大,议长先生,不包括白天!你们无法都和萨克里先生那样既拥有白天又拥有黑夜,即使是可以拥有白天的萨克里先生,在白天也未必能与人类抗衡。神灵把一天分为昼夜,人类一半,你们一半,没有谁比谁更强大。人类有弱点,你们也有弱点,而且人类掌握了这些弱点,如果发生了战争,互相攻击起来,你们未必能占多少上风!神灵是公平的,尼努尔塔的沙卢尔(诸神之武器)会挥在人类头上,也会挥在堂坎人头上!4000多年来,你们也多次和人类发生过战争——你们称为的‘血圣杯之战’,你们的同类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采佩什曾经一度威名赫赫,把土耳其军队打得一败涂地,但结果如何呢?堂坎还是堂坎,人类世界还是人类世界,就这一事实来看,你们强大在哪里?” “唔,你似乎对我们的历史很了解,”败顶的胖老头元老点着头:“说得有理。” “可是,我们堂坎人古老的传统律条:不和人类合作,这是现实。”一个烂鼻头的秃头元老说。 “现在的现实是,圆盘在我们手里,我是你们需要的书写者,只有我们彼此合作,才能达到共同的目的!”我连承诺带威胁:“我会保证,得到神书剩下的书页会用来拯救堂坎人,但是你们也得保证配合我们达到目的、完成任务,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互利共赢,这就是合作的最终目的。如果各位还计较那些毫无意义的脸面和荣誉,还在意那些古老的传统和律条,想去抢夺圆盘,抢占王陵,那么只能互相争斗、自相残杀。你们可以杀了人类,杀了我,ok,你们拿到神书了,怎么样了呢?没了我这个双神认证的书写者,你们的神书书页就是一堆废纸,拿着有神奇魔力的书页却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烂掉,最终谁也没有好下场,这就是你们要的现实和盼望的结果?” 一阵沉默。 议长对主持人达辛抬抬手指,达辛高声说:“请各位议员发表意见并协商!” 议员席上有人喊:“合作!” “赞成,应该合作!” 接着就有人喊:“反对,不能和人类合作!” “你个白痴,不合作就会烂掉!瞧,你的鼻子已经烂掉了。” “混蛋,烂死我也愿意,总之反对和人类合作。” “维护堂坎和贵族的尊严!” “你命都要没了,还谈个狗屁尊严!” “对啊,你个混血杂种能比我们更知道尊严?” “你敢侮辱我,混蛋!” “你个傻瓜……” 砰、啪、稀里哗啦…… 转头一看,议员席上已经打了起来,也不知道谁打谁,接着一大群人扑上去,有参与打架的,有拉架的,撕扯推搡,追逐殴打,东西乱飞,叫骂声、尖叫声连天,场面严重失控,混乱不堪。 大概这种事情属于常态,十三元老在座位上悠闲地坐着,还互相低声交谈,根本就不当回事。 奈米老头见我盯着他,急忙在座位上一欠身:“对不起,宇先生,我们议会讨论的必经程序,一直这么和谐友好而又充满激情。” “可他们乱作一团,都头破血流了。” “这就是政治。”议长说。 一些穿制服的人冲进大厅,到议员席上去把人拉开,让他们坐回原位,维持秩序。 过了不到五分钟,议员席上慢慢安静下来。 “哦,好像友好的讨论结束了。”议长回头看看,转过脸清清嗓子:“那么,我们继续……” 突然,议员席上一个人高叫道:“各位元老,议长大人,不要上了人类的当,这个人类,肯定是个骗子!” 众人都转头看过去,议员席上站起一个黑蜷发、黑胡须的男人,看上去年龄并不是很大,不到40岁,用手绢擦着鼻子上的血,从议员席走出来,他额头和下巴上也有烂斑,一脸的怒容,大概刚才挨了揍。 “哦,博兰德尼议员,你曾经是人类,你对人类很了解,但你总得说说理由。”议长说。 博兰德尼来到圆盘上,躬身行礼:“议长大人,这个人类说他是双神认定的使者和书写者,这样的人,必须具有查穆之力,需要能吞噬阳光获得书写的神奇力量。但这么个普通人类,他没有查穆的血统,怎么可能是书写者?所以,我说他是个骗子,他一定另有目的,要对堂坎图谋不轨!” “博兰德尼先生,请你在做出判断之前先搞清事实,”我说:“我是个中国人,来到这遥远的土耳其,来到这与地狱只隔着一层天花板的堂坎,会有什么图谋?让我居住在这里?象你一样由人类变成堂坎贵族?让我做这里的国王?享受尊严和荣耀?享受荣华富贵?哈哈,请恕我直言,我宁愿在灿烂温暖的阳光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做个穷人,就是饿死在碧绿的原野上和美丽的鲜花丛中,我都不会选择堂坎!让我对堂坎图谋不轨,没那心情!” “你这都是狡辩!”博兰德尼似乎恼羞成怒:“你没有查穆的血统是事实,你无法吞噬阳光也是事实,那么你没有书写神书的能力,也是事实。你怎么可能被双神标记!我曾经是人类,最了解人类,人类就是奸诈阴险无耻的骗子,我厌恶人类,所以才甘愿抛弃人类家庭变成贵族,变成堂坎人!” “你咬死了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议员席上有人喊。 “那是意外!”博兰德尼吼道:“我想让他们变成贵族,可他们却抵御不了毒液带来的变异死去了,这能怪我吗?他们就是死了,也比做一个低贱狡诈的人类高贵!” “请注意您的语言,博兰德尼先生,您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我冷着脸说:“您不能用您个人的想法来衡量所有的人类!您本来是人类,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您对您曾经的同类有如此深的偏见,而且是带着傲慢的偏见!” “残酷的事实让我不得不有这样的看法!人类贪婪、自私、凶残、狡诈、龌龊、卑鄙、下流……” “您那是只看到了事物的一面!”我打断他:“人类还有仁爱、无私、善良、真诚、公正、高尚、文明,您为什么就看不见?” “哈,这些我确实没看到。” “那就是您个人的问题:一个心理黑暗的人只能看到黑暗,一个心理光明的人就会看到光明。” “你、你……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相信事实!”他理屈词穷,可依旧牙硬。? 第62章 同意合作 “您要事实吗?好啊,现在我给你看事实:我有没有查穆的血统、有没有吞噬阳光的能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确被双神标记了,”我抬起双手,把手掌对着众人转了半圈:“这就是事实!另外一个事实是,博兰德尼先生,我现在身体里的阳光足以把您这位堂坎贵族烧成灰烬,您想试试吗?” “为什么不?事实能验证一切,你骗不了我!”博兰德尼冷笑一声。 这时,艾丽罗娜从议员席上站起来:“我可以作证,宇先生的确有控制阳光的能力,我亲眼见他把比来诺德烧成了灰;来的地铁上,他又徒手烧死了一个反叛者。所以,博兰德尼议员,我建议你最好别试,好好享受您剩下的二百多年的长久寿命,否则,只能是一场悲剧!” “哈!萨克里议员,你带他们来的,你们是同谋,当然你要给他作证,我才不信。”博兰德尼高傲地昂着头,乜斜着眼看着我:“好吧,人类,当着众位元老和议员们的面,来烧我试试!我倒要看看,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控制……” 他的话没说完,我一个箭步就到了他跟前,伸出右手一下卡住了他的脖子,我的手放出了红光,同时冒起了青烟,无数条闪光的红线从我手的位置开始往他身体四面散射。 “啊——”博兰德尼惨叫一声,浑身战栗着,张着双手,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双腿一软跪下去。 “博兰德尼先生,您想试我就给你试试,让你再尝尝久违的阳光的味道,因为我也特别讨厌人类的叛徒,更讨厌抛弃家庭、咬死亲人的人!” 博兰德尼满脸的惊恐和发光的红线,眼球凸出,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轰——,带着火星的烟尘飞腾,我的手伸着还做抓握状,博兰德尼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一堆散落了一片带火星的灰渣。 “啊呀!我的神啊——!”对面传来一片的惊呼声,许多人都站了起来。 接着是一片死寂。 议长往前探着身子,脸上没什么变化,可看出来他眼睛里惊讶的表情,转头看着奈米老头。 “哦,”奈米优雅地一张双手:“我认为宇先生的行为完美地证明了一点:他说的的确都是事实!” 议员席上开始有些窃窃私语。 “很抱歉,悲剧发生了,议长大人,您失去了一位有坚定维护堂坎尊严的优秀品格的议员。”我掸掸衣服上的灰烬,掏出块纸巾擦擦手,扔在那堆灰渣上:“但这是他自己请求的。” “哦,咳咳……没什么,宇先生,我们的议员数量充足,从来不缺货,这事儿一直让人很头疼。”议长坐直了身子:“so,您想让我们怎么和你们合作?” “很简单,议长大人,你们派一个人,必须是有查穆血统的人,参加我们的队伍,一起去王陵,去达到我们各自的目的。我们完成任务了,你们也获得了拯救,就是这样。” 议长又转头看看奈米老头和右边的那个败顶的胖老头:“两位副议长大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奈米咳嗽了一声,说:“我作为萨克里什比塔拉家族的族长和议会的副议长之一,倾向于同意与人类合作,因此我才亲自带宇先生来到了这里。各位,我觉得宇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各位是想维护我们以往的尊严看着族人一个一个地死去呢?还是和他们合作生存下来,继续维护革尹罗后裔堂坎人的尊严和荣耀?这是需要大家讨论的问题。” “我赞同奈米副议长的看法。”胖老头一点头。 “那么,我们要进行表决。”议长盯着我:“宇先生,您还有什么高论?” “高论谈不上,议长大人,但在各位表决前,我想再说两句!”我大声说:“请各位在做出决定以前一定要考虑好,哈姆雷特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现在,生存还是毁灭,也是各位面临的一个严重问题,不要选择错误。生命一旦失去,是挽救不回来的,那就更谈不上高贵了。世上最高贵的行为,就是生存!” “去他妈的高贵和尊严,还有那可笑的传统和律条!”一直没说话的元老扎巴以兹开口了,手拍着座椅的扶手,声音沙哑尖利刺耳:“我们扎巴以兹家族已经快死光了,近两千人的家族,还剩下七十七个,我身体也烂掉了一半,双腿只剩下了骨骼,马上就到腰了,我的脸,”他扯掉了面巾,满脸都烂了,嘴唇没了,露着白森森的牙齿,鼻子没了,露着两个黑窟窿,一只左眼睛只剩下了眼眶,脸有的地方骨头都露出来,十分瘆人可怖:“已经如此,还有什么高贵和尊严可言?奈尔加尔(死神)就站在我们身边狞笑呢,都死掉了,高贵、尊严、荣耀都将跟随着残酷的死亡而去;人类死了还有灵魂,我们死了连灵魂都没有——即便是我们的祖先革尹罗再生,他也未必同意我们这么全部完蛋!传统和律条是为了维护堂坎的,它不能维护堂坎的时候我们为什么还要遵从!所以,我同意和人类合作,拯救堂坎!” 说着,他举起手来。 议长看看两边和身后:“那么,我们来表决一下吧,看看有多少人同意和人类合作。” 奈米也举起手。接着又有八位元老举了手。再看后面的议员席,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过了一阵,主持人达辛走上前,把一张纸递到议长手上。 议长看看纸条,仍然一脸的严肃:“看来,我举手不举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都超过了半数。但作为议长,也得表明我的态度,所以,”他也把手举起来:“赞成。” “oh yes——!”全场欢呼,掌声雷动。 南纳、耗子、大块头也高兴地攥着拳头跳起来,互相击掌庆贺。 “那么,经过议会的集体决定,我们派人去和人类合作,拯救堂坎。”议长说:“可是,谁愿意放下身价去参加人类的队伍呢?” “我!”艾丽罗娜在议员席上高举起右手:“议长大人,我是萨克里家族的人,我有查穆的血统,而且是我最早联系了宇先生,自然是我去!我是女人,不在乎什么身价、尊严和荣耀,只要堂坎能生存下去,我在所不惜!” “还有我!”议员席上的丘克拜也举起手来:“我和艾丽罗娜一样,不能让她一个女人独自去,我们本来就是搭档,我陪她一起去!” 哗啦哗啦——,议员席上鼓起掌来。 “嗯,两位神殿骑士精英团的干将!”议长很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我:“宇先生,您是否满意呢?” 我学着达辛的样子双手一分一弯腰:“我非常满意,议长大人!” 一身黑色长袍的艾丽罗娜从我身边走过,和我握手,微微一笑:“好口才,宇先生!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一次议会辩论!合作愉快!” “谢谢夸奖!合作愉快——您真漂亮!”我说。 “你两次夸她漂亮了。”南纳翻着眼睛说。 “啊……我也说过你漂亮的。”我感觉到一股醋酸味儿。 “哼。什么时候回去?” “你急着回去干什么?” “再看一遍《哈姆雷特》!” “我觉得艾达父亲的书真不错。” ***************** 汉赖赫拜美军基地,道格拉斯举行一个宴会给我们四个人接风。 “宇,我一直担心你们,”道格拉斯过来给我敬酒:“你们去哪里了?我们监控你们到了开塞利,后来却失去了你们的踪迹,怎么都找不到。” “我们去了堂坎,”我说:“在那里和他们谈了谈,他们同意派两个人来与我们合作。” “什么?你们去了堂坎?”旁边的考帕拉惊叫起来:“真有那个地方?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我耸耸肩:“他们说那里是堂坎,反正是在一个地下世界里,我也搞不清楚,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到的那里。” “哦,真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堂坎只是个传说……”考帕拉撇撇嘴,一脸的失望。 “考帕拉教授,我去了堂坎,可我仍然认为那是个传说。” “宇,可我没看到他们派来的堂坎人。”道格拉斯说。 “他们会来的。您也知道他们的情况,他们不可能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在我们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出现。” “哦哦,那很好。” 赫尔施皱着眉头:“宇先生,您确定您找来的是堂坎人?” “我确定,而且是具有查穆血统的萨克里家族的人。” “我们费了那么大劲,死了那么多人,也没能搞定他们,您倒好,这么轻松地就做到了。” “赫尔施先生,做事情,当一种方法行不通的时候要学会改变,而不是一条死路走到底。我能做到,只是变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但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我做得一点都不轻松。” 赫尔施耸肩撇嘴:“不可思议。” 杜兰德说:“现在我们的人马物品都齐备了,该出发了。”? 第63章 半夜袭击 道格拉斯说:“你们走的这些天里,这里又遭到了两次袭击,造成四名士兵受伤。同时卫星侦察发现,在伊什比埃拉的陵墓那里,出现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他们好像在寻找那个古墓,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出发。我已经下了命令准备,明天就走。” “您和我们一起去吗?”我问。 “不不,宇,我不去,就在基地里负责指挥,并给你们做好后勤服务。”道格拉斯微笑着:“但是亚当斯会和你们一起去,他就带领我们美国队。” “那也不错。” 道格拉斯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小金属盒子,上面有暗锁,用钥匙打开,里面是那个黄金圆盘。 “道格拉斯,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黄金圆盘,我让他们用高碳钢特制了一个金属盒子装着,在谁保管这个东西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道格拉斯锁上盒子,把盒子和钥匙一起交给我:“大家都想保管它,最后是我提议让你来保管,大家都没有异议。” “哈!这么相信我?” “当然,不然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道格拉斯一耸肩:“最好别把它弄丢了,否则我们可就惨了。” “好吧,我尽量。”我觉得这盒子烫手。 **************** 第二天,我们集合,准备出发。 道格拉斯再次明确职责:考察队由考帕拉和我负责,护卫队由格里森和卡普兰负责,同时,所有的女人都听吉阿娜指挥,特别强调:如果遇到敌人打起来,男兵要冲锋在前,保护好女兵,女兵的职责是打掩护或救援,尽量不要去和敌人短兵相接,这是纪律。 本来我以为是要乘坐直升机直接奔目的地去,结果我想错了,五辆装甲车,两辆沙漠专用的军用吉普,四辆军用卡车,上面都架着机枪,不仅拉着人员,还拉着物资。 除了考察队的全体成员之外,还有50名美国大兵和12名以色列士兵做护卫队,带队的就是格里森上尉和卡普兰中尉。 我吃惊地问道格拉斯:“为什么不用直升机直接把我们送过去?” “不行,那里有武装分子,情况不明,直升机到那里会遭到袭击,而且直升机载人少,落地有可能被包围,所以我们用车队一路走着过去,遇到情况便于处理,反正不是很远。” “您敢保证路上安全?不会遇到伏击?” “我们有装甲车,吉普车、卡车都是防弹的,就是有袭击我们有回手的余地,直升机、战斗机会随时增援。”道格拉斯说:“其实我已经给上级打了报告,准备调一支部队来到那个区域去清剿那里的武装分子,保证整个考察期间的安全,上级还没有批复。可又情况紧迫,必须出发了。” “那么……我没意见。”我其实很担心。 车队很快开出基地,一路向西,沿着算不上路的沙漠道路慢慢往前开,路况简直糟糕透顶,坑坑洼洼、沟沟坎坎,颠簸得厉害,还沙尘飞扬。 我、耗子、大块头分别各坐一辆装甲车,这是耗子建议的,别坐一辆上,否则不走运挨上一颗炮弹,我们这“铁三角”就团灭了,所以建议分开坐,我觉得有理,同意了。 我、卡普兰、南纳、格雷西、吉阿娜和几名以色列士兵乘坐一辆装甲车,我们都穿着统一的沙漠迷彩服,除了我没带枪,其他人都全副武装。 白天沙漠里又干又热,车里比较拥挤,好歹里面也有空调,还不算难过,士兵们还插科打诨讲笑话。 我们要先去一个叫舍拜凯的地方,据说是一座沙漠中的城镇,然后再向西北,才能到那条峡谷。 车队在沙漠中根本开不快,特别是卡车,因为拉着许多沉重的装备和物资,经常陷住,得下来人推车,或者用装甲车往外拉。 另一个走不快的原因的是怕遭到伏击,所以也不敢走快,类似试探式的行进,士兵还不断地放出轻型无人机出去侦察,发现可疑情况就停下。 第一天只走了二十多公里,格里森上尉就下令把车辆围成一圈,安营扎寨休息,我自己被安排在6号帐篷,在营地的中间位置;耗子、大块头住7号帐篷,和我的帐篷挨着。 结果,南纳又没有意外地跑到我的帐篷里,把她的行军床拼在我的行军床边,等于变成了一张双人床。 “南纳,我求求你,别闹了好吧?”我都开始哀求了:“都够累的,让我安稳一下行不行?” “不行,为了你我的安全。”她死不吐口,还找到了理由:“你连枪都没有,一旦发生意外,谁保护你?何况,你还得教我中国话呢。” “好吧,我算服了你了。” 不过,这回好在大家都没脱衣服睡,这是格里森上尉的要求,随时保持警戒。 可事情真让这个丫头说准了,我们后半夜就遭到了袭击。 大概凌晨一点多,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喊叫声和枪声,开始只是响了几声,接着就响成了一片,还有人喊叫声。 我躺着刚睁开眼,就见帐篷门帘一动,隐隐看见一个端着枪戴着黑头套的人冲进来,枪上戴着一支手电筒,向床这边照过来。 砰砰——! 我身边两声枪响,那个冲进来的人仰面倒了,他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串子弹把帐篷的顶打出了许多窟窿。 南纳一个滚翻从我身上滚过去,几乎同时她薅住了我的衣襟,借着滚翻的力量一下把我拖到了床下按在地上——凌厉快捷得让人赞叹。 就这一瞬,又一个蒙面人端着枪冲进来,也是用手电筒一照,哒哒哒,一串子弹打在床上。 砰!南纳的枪又响了,那个人一歪,南纳仍旧就地一个滚翻到了他跟前,枪口抵住他的下颔,砰!那家伙就瘫倒在地。 “别起来!把防弹衣穿上!”南纳把手枪扔给我:“拿着这个,再进来这样的人就开枪!” 她从一个死人身上抄起一支冲峰枪,把防弹衣拉过去套上,一撩门帘就地一滚就出去了,外面顿时又一阵枪声,同时还传来手榴弹的爆炸声、人的喊叫声。 我爬过去把防弹衣拿过来穿好,趴在地上,手里攥着手枪,一动不敢动,因为不断有子弹穿过帐篷,打得噗噗作响,如果站起来真有中枪的可能——我心里担心耗子和大块头。 乱了不到十分钟,枪声停止了,我才爬起来,看到帐篷四面都有许多弹洞。 走到帐篷口往外看,就见端着枪的美国兵和以色列士兵在到处跑,一辆卡车在燃烧,卡普兰在指挥士兵灭火。 南纳提着长枪走回来,看着我两个嘴角一翘:“结束了!” 我跑到7号帐篷前喊:“耗子、大块头!” 门帘一动,耗子抱着步枪露出头来:“老大!” “大块头呢?”我急问。 “我在这里龙哥!” 我回头一看,大块头手里端着歩枪走回来。 “怎么?你去打仗了?” “对,我出去,毙掉了一个。”大块头一脸得意。 我冲上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子低声吼道:“你听着,再打起仗来你给我先把耗子保护好,把自己藏好!打仗是他们的事儿,不是我们的事儿,我们的事儿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活着回家,明白吗?” “哎……好吧,龙哥,可我一听枪响就手痒痒。” “痒痒就挠挠!” 很快战报出来了,是一支15人的武装来偷袭营地,结果不走运,刚靠近营地就触发了设置的警报,被哨兵发现,双方对射起来,他们冲进了营地。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一半打掩护,另一半人直接冲向我住的6号帐篷,但正因为这个要了他们的命:我的帐篷在营地中央,他们往这里冲,被赶来的美国和以色列士兵四面围殴,9人被打死,1人受伤被俘,5人逃走,我们这边只有两人受轻伤,一辆卡车被对方扔手榴弹炸毁。 南纳在帐篷里干掉了两个,冲出去又干掉了一个。 格里森和卡普兰他们审问了那个被俘的家伙,他说是某反对派武装,他们的首领要求他们抓住6号帐篷里的一男一女,如果抓不住也要把我们干掉,把黄金圆盘夺过来。 我听了十分奇怪:我和南纳住6号帐篷是临时决定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和南纳住6号帐篷?还知道黄金圆盘在我这里,这不是咄咄怪事?难道我们的队伍里有内奸? 想到这里,我觉得脊梁骨发凉,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感觉到此行凶多吉少了。 回到帐篷里,南纳已经又上床躺下了,她象没事儿似的。 我把手枪还给她:“谢谢!多谢保护。” “不客气。”她拿回手枪,照旧握着放在胸前:“我总不能让睡在身边的男人被打成蜂窝。” “你是我的护身符了。” “不是粘死人的小魔女、小无赖了?” “仍然是。” “哼。”? 第64章 沙漠风暴 第二天一亮,我们就吃早饭,拔营起寨,继续西行。 我开始佩服道格拉斯的安排了——真的不能乘直升机直接飞了去,如果贸然到那里落地,真有被灭的可能,还是这样走好。 可是事情极不顺利,车队走了一阵子,经过一条大沟,沟上本来有桥,可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掉了,没办法,车队只能沿着沟沿一路向南开,走了老远,才从下游平缓地带过了沟,又回头往北开,找要走的正路,结果走了将近一上午,直线距离不过走了十多里地。 车队绕过一个大沙丘,停住了。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我从装甲车里下来,看到格里森和卡普兰正在用望远镜往远处看着,一边商量什么。 所有的士兵都下了车,隐蔽在两边的沙坎后。 “哦,宇先生,别下车,快回去!”格里森给我打着手势。 我没听,继续走上前:“怎么了?” “前面,可能有情况,宇先生。”格里森说着,把望远镜递给我。 我一看,原来在前面大约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是一座小山丘,山丘上一片黄、白杂侧的四方建筑,就象一座小城堡一样,东北角一条斜斜的道路一直通往城堡,而我们要走的路正好从小山丘下面通过。四周都是一马平川的沙漠,连个能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那里是一座废弃的村庄,早就没人了,可前面装甲车上的士兵说看到那里有光闪过,我们的卫星探测也发现那里有人,但我们必须从那里走。”格里森说。 “那,怎么办呢?” “我和卡普兰中尉商量了一下,先派两辆装甲车过去试探一下。” 两辆装甲车果然开始向那座小山丘行进,看看快靠近了,突然从城堡里飞出两道烟线。 “上帝!穿钾弹!”卡普兰惊叫。 大概离得比较远,两辆装甲车发现了,立刻绕着弧形规避,躲开了,轰!轰!两声巨响,冲起两股高高的沙尘。 接着山丘上枪声大作,同时一些拍击炮弹呼啸着落下来,爆炸声不断。 格里森抄着步话机高喊:“撤退!快撤回来!”又回头对两边的士兵高喊:“射击!” 这边也枪声大作,所有的士兵都对着那山丘的方向开火,车上的机关枪也扫射。 两辆装甲车开足马力,在弹雨中飞速开回来。 “到沙丘后面去,快!”格里森下令。 我们的车队绕到了大沙丘的后面。 “该死的,他们埋伏在那里,把我们的道路给堵住了,他们有穿钾弹和拍击炮!”卡普兰说。 格里森让通讯兵打开通话装置,开始喊话,一听,原来他在向基地要求派直升机来援助。 考帕拉等人也凑过来问情况。 格里森懊恼地过来说:“四架直升机,三架派出去执行救援任务,一架运送伤员去波斯湾舰队了,得下午……” “格里森上尉,我不懂打仗,但我觉得,我们在这里耽误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我感觉四周都是他们的人。”考帕拉抽着雪茄说:“他们把我们堵在这里,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大群人从四面包围上来,这里连个可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考帕拉先生,”格里森无可奈何:“但是我们没办法,您也看到了,那里地势高,他们有地形优势,也有很多人,没法强攻,我们还没到那山下就会被打成筛子、炸成碎片。只能等直升机回来。” 我想了一下,上前说:“上尉,我也不懂打仗,也不想质疑您的指挥,但是我想问问,你们美国人打仗,是否除了会用飞机别的都不会了?” “啊?宇先生,您什么意思?”格里森瞪着眼睛问:“我的士兵们都很勇敢,愿意冒死战斗,可我总不能命令他们穿过这片沙漠平原去突击那座山,那是自杀,我绝不下那种白痴命令。除非等到晚上,那还不如等到下午飞机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去突击的确行不通。”我一指那座山的方向:“那里距离基地有多远?” “大约22英里。”他答。 “那么就是35公里左右。”我说:“我记得在基地参观的时候,克劳斯中士介绍,你们的那种重型远程火炮可以打40多公里,而且一颗炮弹就可以把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面积轰平。那座山上的那片建筑,也不过就半个足球场大小,如果克劳斯中士说得是真的,你们只要开一炮就足够了,为什么非得等直升机?您可别告诉我那些大家伙在基地里只是当花瓶用的摆设。” 格里森愣了愣,拿起望远镜,带着一个士兵跑到沙丘上,趴着观察了一阵,跑下来,又去车那里抄起话筒开始喊话,嚷嚷了一大串数字,大概是方位坐标。 喊完了,他走过来:“我向基地呼叫了炮火支援,他们让我们等十五分钟。” 我递给他一支烟:“耐心点上尉,等十五分钟总比等到下午要好。” “您说得对。” 一支烟抽完,又等了一会儿,隐隐从东边传来隆隆声。 “他们开炮了!”格里森说。 过了几秒钟,就听见有东西呼啸着从一边的空中飞向小山的方向。 我们都呼啦一下跑上沙丘,趴着往山丘方向看。 就见山丘上连续不断地升起巨大烟柱,接着传来了轰隆、轰隆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山丘顶部顿时被烟雾笼盖住了——听声音,美国佬不是开了一炮,而是开了五炮! 过了几分钟,烟雾渐散,山丘顶部的那片建筑没了,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仍旧浓烟滚滚、沙尘弥漫。 格里森趴着向我伸出手:“宇先生,这主意真棒!您有指挥军队作战的才能。” “过奖。但我讨厌打仗。” “上车,都上车,出发!go、go!”格里森高喊着。 还是两辆装甲车在前面开道,车队跟在后面,驶过小山下的时候,看到无数建筑碎块撒落满地,碎块里还有几具残破的尸体,他们是被炮弹从山上轰飞下来的,我不知道山上的废墟里还有多少死人。 车队驶过的时候,山上静悄悄的没动静。 又走了两天,倒是很顺利,也没再遇到什么袭击。 第三天中午,车队离舍拜凯还有不到三十公里,这里路照旧不好走,自然还是慢。听步话机里格里森说下午即可到达,大家一阵兴奋。 可兴奋过了还不到5分钟,灾难又来了。 东北方的天阴暗起来,听见对讲机里士兵向格里森报告:“沙漠风暴,东北方向。” 我们从车窗里往外一看,就见东北方向烟尘弥漫了半个天空,就象大海的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样铺天盖地、汹涌澎湃,滚滚卷地而来。 “噢见鬼!”格里森在对讲机里喊:“得找地方躲避,否则我们会被埋掉!” “上尉,我们可以躲在车里不出来。”一个士兵说。 “那飓风会贴着地吹过来把车辆掀翻再用沙子把你埋了,白痴!” “上尉,卫星地图显示,西南方离这里一公里有座废弃的村庄,那里没显示有生命迹象,应该没人,我们可以去那里暂避!” “好,就去那里,快!” 车队下了道路,在沙漠里疯狂地开,果然前面出现了一片泥土建筑的村庄,那村庄还有残破的泥土围墙。 在烟尘中车队开进了村庄,这里的建筑大部分还算完好,只有一部分损坏了。 车队开进村子中央停住,士兵们先下车,格里森、卡普兰带着士兵搜索附近的房屋,结果都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真的是一座废弃的荒村,好久没人住了。 我们下了车,冲进中间的一座两层土楼里,还没关上门,狂风裹挟着漫天的黄沙就把村子整个吞没了,只听见隆隆作响,风里就象有成群的怪兽在咆哮嘶吼,外面一片阴暗,沙尘从窗户和破洞喷进来,我们都戴上了防沙面罩。 “真见鬼!”考帕拉说:“好像没刮大风,怎么突然起这么大沙尘暴?” 卡普兰说:“教授,沙漠里会突然起强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掀起沙尘暴,这毫不奇怪。” “得多久过去?” “我不知道教授,也许得到下午,或者明天早晨。” 格里森安慰说:“教授,别担心,这里离舍拜凯很近了,二十多公里,应该比较安全。” 亚当斯说:“别这么自信上尉,即使是离那里还有二十米,那些混蛋都有可能冒出来,小心点为妙。” 这场沙暴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才停止,但仍然沙尘弥漫,看不见天空,黑得象墨汁一般,显然走不得,只能在这里过夜,等明天再走。 格里森和卡普兰指挥士兵设立预警装置和岗哨,严密警戒,生怕出问题。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起身,出来一看,沙漠里的天气就这么诡异,竟然天朗气清,要不是看到外面停着的车辆上覆盖着厚厚的沙土,根本就想不到昨天发生过那么大的沙尘暴。 吃过早饭,大家准备上车去舍拜凯,刚走到车边,装甲车里的士兵伸出头来大喊:“上尉,他们来了,北方一英里,有一百多人!”? 第65章 美女狙击 我们呼啦一下都跑到装甲车那里,里面全是各种仪器装置,在一个显示屏上,显示着我们所在村庄的位置,在位置的北边,密密麻麻一些橙色的点在快速向村庄方向移动。 “我的上帝!他们这么多人!”格里森精神高度紧张:“所有士兵,都去村庄北边,挡住他们;女兵留在这里保护考察组。我呼叫直升机支援,快快,立即行动!” 卡普兰带着所有的男士兵都奔村北去了。 大块头要跟着去,被我喝住了,他嘟嘟囔囔地还不愿意。 男兵刚走不久,装甲车里的士兵又惊叫起来:“上尉,东边也有,一英里,六十多人!” 果然,在屏幕上村庄位置的东边,也出现了一片橙色的点,不过比北边的少了将近一半,也在快速向这边移动。 “啊,shit,这些放羊的混蛋!”格里森惊叫一声:“赶快呼叫,让一半士兵去东边。” “不用了,那里压力够大了!”吉阿娜说:“我们女兵去东边。” “你们?你们才几个人?”格里森说:“艾达不会打仗,你们七个女人……” “还有男人,我!”大块头这时候站出来了:“不过,我要卡车顶上那支m134!” “你自己去拆!”格里森说。 眼下这个情况,我不能再反对,关键时刻,不能当缩头乌龟了。 南纳说:“把那支备用的barrett给我,再加上他们七个,足够了。” “萨缪尔森小姐,你确定?”格里森瞪大眼睛。 “确定。” “可你需要个观瞄手。” “有。”南纳一指我:“宇教授。”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你脑子没进水吧?我对你们那套一窍不通,那个枪我连怎么瞄准都不会……” “但是你的眼睛快而准确,你只需要告诉我敌人的位置就行。” “好吧,我们没时间了。”格里森疑疑惑惑,可他现在也没办法,无兵可派,回身把那支犭且击枪拿起来递给南纳,南纳背上,还端着一支突击歩枪。 格里森又递给我一支手枪和一个观靶镜:“宇先生,戴好钢盔穿上防弹衣,注意安全,你可不能出问题。” 南纳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都是黑油,她用手指挖了一把抹在额头、眼下、两颧和鼻梁上,一张漂亮的脸蛋顿时成了黑包公。然后又挖了一把过来给我抹上。 “喂喂,为什么要抹这个……”我有点不满。 “为了不让你的脸成为对方狙击手的靶子。” “这有什么关系?” “宇先生,人的脸会反光,容易被对方发现,抹上迷彩油可以避免这个问题。”格里森过来劝:“萨缪尔森小姐是特训营里出来的,是专业的,比我们专业的士兵还专业,您就听她的吧,ok?” “ok。”我无可奈何,南纳这臭丫头把我也拖进了战争。 耗子也抱着歩枪凑合上来:“老大,我……” “你给我呆在这里,好好地保护好自己!”我吼道。 亚当斯等人也全副武装起来,端着长枪:“不用担心,我们也都是战士出身,会打仗的,我们在这里保护车辆和考帕拉教授、艾达小姐和段先生,你们快去。但是教授,您得把黄金圆盘保护好。” “在我背包的铁盒子里,你们看好我的背包就行。”我说。 我们都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衣,耳朵上挂着耳机,以便互相沟通和统一指挥。 吉阿娜带队,端着枪,猫着腰,飞快地向东边跑;最显眼的是大块头,浑身缠着子弹带,背着那支沉重的m134,手里还端着冲峰枪。 很快跑到围墙边了,大块头边跑边直起身往外看:“他们在哪里……” “弯下腰,保持你的姿势,笨蛋!”南纳在后面低声吼道。 大块头急忙又弯下腰端起枪,给我用汉语嘟囔道:“龙哥,你这妞儿的确辣!” “她是不想让你挂掉!”我说:“再说一遍,她不是我的妞儿!” “分散,各自找位置隐蔽,准备战斗!”吉阿娜大声喊着。 七个人立刻分开,在围墙里隐蔽起来。 南纳往身后看看,那里有一高一低两座土楼,高的大概是三层建筑,矮的是两层,两座楼之间间隔很近。 “我们去那里。”她说着,跑向土楼。 到了跟前,我说:“上那座低的。” 南纳看看我,我又补充说:“这座低的在围墙方向,距离也近,高度足够;高的那座很不错,但更容易成为狙击手和拍击炮的目标。” 南纳嘴角往上一翘,似乎很满意。 我们跑到矮土楼的后面,那里有一段铁梯,爬上楼顶,这里是个平台,堆放着无数的杂物,不仅有瓶瓶罐罐、破砖烂瓦,还有破布、破衣服、烂木头,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沙土。 我们两个从梯子那里一直爬着前进,爬到了东边平台边缘,那里是一大堆杂物,我们隐藏在杂物后面。 南纳放下步枪,摘下狙击步枪,打开支架架好,把枪管从杂物间的缝隙里伸出去,对着瞄准镜调着上面的旋钮:“他们来了。” 我急忙用观靶镜一看,对面远处的沙坎后面涌出来一大片人,快速向这边冲来。 这时,就听见北边枪声大作,爆豆一般,同时还传来爆炸声,双方已经激烈地干上了。后来听见炮弹声呼啸,似乎有炮弹飞进了村子,不断地爆炸。 “隐蔽好,稳住,等他们靠近了再开枪!”耳机里吉阿娜的声音。 看看那些人靠近了,他们大部分穿着黑色的阿拉伯人的服饰,有十来个却穿着军队迷彩服混杂其中,好像是一支杂牌军。 “fire!”吉阿娜喊着,顿时枪声大作。 冲在前头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下了,但是他们也开始射击,人多子弹密,这边顿时被压制住了,那些人喊叫着往上冲。 “手榴弹!”吉阿娜喊着。 几颗手榴弹扔出去,爆炸不断,就在这一瞬,大块头把m137架上了墙头,耳机里传来他的吼叫:“混蛋们,尝尝老子的割草机!” 加特林机枪顿时吐出火舌,弹雨飞泻,对方顿时惨叫连天,人仰马翻,有的趴着地上,有的找残垣断壁躲避,威势顿减。 可那机枪的射速快,很快没子弹了,对方的后面两挺机枪却吼叫起来,土墙那里被打得一片烟尘。 南纳在不紧不慢地一枪一枪地射击,她每次枪响必定有人中弹,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她一口气干掉了五六个。 “干掉那两个机枪手。”我说。 “ok。” 砰!前面的那个机枪手倒了。 砰!后面的那个也倒了。 对方机枪一哑,这边又开始扫射起来,对方明显不敢往前猛冲了,而是跑跑停停,打一阵枪再冲,但是他们每次站起来冲锋就会有人中枪。 “左边11点方向,穿钾弹,他瞄准围墙了。”我说。 话音未落,南纳开枪了,扛穿钾弹的中枪倒地,他同时也扣动了扳机,炮弹带着一股白烟射向天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12点方向,最前面趴在地上的两个,”我说:“左边那个戴白方格头巾的是他们的头儿。” “你怎么知道?” “刚才进攻的时候他对其他人挥手。” 随着两声枪响,趴在最前面沙地上的两个人血溅黄沙,那个白方格头巾被打爆了头。 大概是看到头目被打死,对方顿时一阵乱,不再进攻,而是在原地和这边对射。 南纳说:“11点半方向沙坎后面的家伙,可瞄不准!” 那个家伙很狡猾,他不往前冲,而是躲在一道沙坎后面,一会儿露头打两枪,缩回去,然后再露头打两枪,再缩回去。 “那家伙很滑啊,”我说:“你瞄准他的位置,我开始123数数,数到3的时候你就可以开枪。” “ok。” “123,123。” 我第二遍3刚出口,南纳就开枪了,恰好那个家伙露出头要射击,结果毫无意外地被爆了头,往后一仰不见了踪影。 “yes!”南纳轻声说。 突然,随着呼啸声,几发拍击炮炮弹飞进来,有两颗正落在身后那座高楼顶上,炸得尘土杂物飞扬;一颗落在我们埋伏的东边墙下,掀起一股沙土,接着冒起烟来,似乎把楼下的什么杂物烧着了。 “右边1点半方向,三门拍击炮,六个人,距离100米。”我用观靶镜看着说。 “看到了。”南纳说。 两声枪响,两名迫击炮手倒了,另外四个大概比较有经验,看到那两个倒了的都是被轰了头,可能知道被狙击手瞄上了,吓得扔下炮就往回跑,结果又被南纳撂倒了两个,另外两个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条沙坎的后面,再也不敢露头。 对方又开始冲锋,有几名士兵已经冲到离围墙很近的地方,吉阿娜又下令扔手榴弹,随着爆炸声,倒下了好几个,另外几个急忙喊叫着乱窜躲避。 两个端着枪跑到一段残破的土墙后面,那道土墙中间断开一个三四米长的豁口,两边各有六七米长。 一个家伙突然出现在豁口处,他想从左边那段跑到右边那段去,可他刚出现在豁口处南纳就开枪了,随着枪响,他一下子跌出去老远,手里的枪扔了。 “great!”我说:“预判真准。” “还有一个。”南纳说。 “是的,你的这枪能不能打穿那土墙?”我问。 “能。” “那么,另一个就在左边断口边缘后面,刚才你打死了一个,他害怕没敢继续跑,就在断口旁等机会。” “判断位置。” “你对着断口边缘左边一英尺的地方开枪。” 砰! 就见那墙边爆起一片尘土,一个人从墙后一头栽出来,露出半个身体,一条胳膊摊开,枪扔在一边。 “yes!”南纳又低声叫了一声。 对方因为只知道猛冲,结果伤亡惨重,外面已经扔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可他们真的很不怕死,还在闹闹嚷嚷地往前冲,眼见要到墙边了。? 第66章 圆盘被盗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螺旋桨的声音,一架直升机从头顶掠过,上面的机关枪和火箭发射器开始对着那些人扫射、发射火箭——增援的直升机来了。 那些人立刻放弃了进攻,掉头往来路上跑,直升机一路追着他们打,把他们赶向沙坎的远处。 “哇吼——!”这边欢呼起来。 同时听到北边方向枪声也稀疏了,只听到不断传来火擶弹爆炸的声音。 我正用观靶镜往外看,听到左边“噗”地一声,我扭头一看,离南纳头很近的左边杂物堆一块破布冒起一股烟雾,距离南纳的脑袋不到一巴掌远。 我大惊,一把把南纳的头按在地上:“别动,对方有狙击手,他没走,瞄上我们了。” 我又对着衣领子上的话筒说:“吉阿娜和其他各位注意,对方有名狙击手就在附近,都藏好不许露头。” 南纳脸贴在地上,问:“他在哪里?” “右边一点钟方向,大约150米,那里有一段一米多高的破土墙,土墙左边的墙根下生长着一丛灌木,他就在土墙和灌木之间。” “明白位置。” “但你现在不能抬头。”我低声说:“你刚才走运了,咱们前面有烟雾,那几块破布鼓着,颜色和形状都象你的头盔,他认错了目标,所以没击中,现在一定调整瞄准了,下一次他不会失手。” “狙击手只有一次,没有下一次。” “你得换个位置。” 我指指右边,南纳心领神会,撤回枪,匍匐后退,然后一滚,绕到我右边,又爬到杂物堆旁,仍然趴着。 我摘下头盔,用一根烂木头顶着,低声对南纳说:“你有5秒钟。” 她对我一伸拇指。 “一,二,三!” “三”一出口,我把头盔在南纳刚才的位置上轻轻举起一点。 外面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来,当地一声把头盔给打飞了。 就在这一瞬,南纳一滚而起,把枪伸出去。 砰——!南纳开了一枪,又快速缩回趴在地上。 转头看看她,她又冲我一伸拇指,嘴角往上一翘。 我慢慢把观靶镜举到杂物堆的缝隙间,等了片刻,又把手放在镜片后面,见没动静,才把眼睛凑上去看,那道土墙和灌木丛那里没看到人,只看到一片喷溅在灌木上的红色,顺着树枝正往下滴答。 村子里一片欢呼声,我们胜利了,而对方伤亡惨重,七八十人没了。 这边一名美军士兵阵亡,七人受伤。 我们东边方面没人阵亡,可有三人受伤:吉阿娜的右颧骨被子弹打起来的石子击中,鲜血直流;大块头被迫击炮的弹片划过左臂的外肘,撕开一道口子;最惊险的是德国女大兵埃妮德尔,一颗子弹打穿了土墙又击中她的胸口,被防弹背心挡住,胸口中枪的地方虚青乌紫一大片,看着都瘆人,幸好人还没什么大碍,只是吓得不轻。 其实,要不是四架直升机及时赶到,最后打成什么样子都是个未知数,对方人太多了。虽然双方火力都很猛,子弹象泼水一般,可象电影里那样一扫一大片的情况根本没有,大块头用加特林机枪一通狂扫,也不过打倒了六七个,要打中一个人其实很难。 这次战斗,大概就南纳这个小煞星打死的最多,她只开了十几枪,可似乎没放过空枪,正因为她的狙击,成功遏制住了对方冲锋的势头,打死了对方的首领,还干掉了对方一名狙击手。 吉阿娜过来和南纳拥抱,大赞南纳的枪法:“南纳,好枪法!要没有你,我们要挡不住,你真的很棒!” 吉阿娜又和大块头握手:“马先生,你是好战士,非常勇猛,多亏了你的火力压制。” “哈哈,我也很痛快。”大块头很自豪:“m137用起来真的很过瘾!” “但是您有点鲁莽,记住,在战场上隐蔽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 “啊,谢谢准尉。” 南纳却向我伸出手来,还是嘴角一翘:“很棒的观瞄手。” 我皱着眉说:“我觉得我是杀人的帮凶。” “但我们配合默契。” 大块头又嘴欠:“你们睡在一张床上,当然默契了。” 气得我想揍他。 这时候,考帕拉疯了似的跑过来:“宇教授,坏了,见鬼了,你的背包被人翻过,那个金属盒子没了,被人偷了!” “啊?!”众人都惊叫起来:“怎么可能?” 格里森说:“敌人根本就没打进来,怎么会丢东西?” “我们怎么知道?”考帕拉说:“敌人炮击,我、凯博伦、艾达和段先生躲进地窖里,亚当斯等几位在外面防守,行礼放在房子里都没拿,包括宇先生的背包,等战斗结束我们出来,宇先生的背包就被翻开,盒子不见了。” “哼!我们有家贼!”耗子说:“我们中有奸细,肯定是他偷了宝贝。” “奸细,是谁?” 众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考帕拉说:“战士们都去打仗了,他们肯定不会偷。留在营地的,格里森上尉在指挥作战,还有两名通讯兵。其他的,就是我、亚当斯、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赫尔施、凯博伦和段天机,但是我们没理由偷那盒子,因为圆盘在宇教授手里和在我们手里是一个道理。” 我皱着眉头看看众人,问:“我的背包呢?” “背包还在,只是盒子丢了。”耗子说:“也就是黄金圆盘丢了。” 格里森叫道:“既然有奸细,那么他肯定就在我们中间,那东西也肯定没送出去,搜,全面搜查,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 “上尉,情况是这样,”赫尔施说:“对方既然有胆子偷东西,说明他有相当的把握把东西藏好或转移,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格里森不听,下令全体人员集合,把所有的行李背包都击中起来,让士兵一个一个地翻找,一个人一个人地搜身,连车上、房屋周围的角角落落都搜了个遍,结果和赫尔施预料的一样,一无所获。 格里森泄了气:“shit!我们真的把东西搞丢了!” “好吧,既然是在和敌人战斗时被偷了,那么说明那东西落到了对方手里,”我双手一扬一拍双腿:“重要的东西丢了,我们这趟差事也该结束了,搞不成了。” “宇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考帕拉怒冲冲地说:“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就因为丢了圆盘,我们就半途而废?” “您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没好办法,但是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得继续,至少要找到那个陵墓。” 杜兰德说:“找到了又怎么样?没了圆盘,你又进不去。我建议我们先回去,想办法把圆盘找回来,然后再行动。” 亚当斯、沃克尔、海因里茨竟然都赞同杜兰德。 凯博伦、赫尔施却表示反对。 凯博伦说:“各位,我赞同考帕拉教授的建议,应该去找到那个古墓,我想我的父亲应该在里面,如果能进去,也许会找到他手里那个复制的圆盘。” “我怀疑那个圆盘不管用,萨缪尔森先生。”海因里茨说。 “为什么?你有什么根据?” “你父亲没回来就是根据,”海因里茨一耸肩:“要么他没找到古墓,死在外面了;要么他进入古墓而那个复制品不管用,死在古墓里了。” “我无法反驳您,海因里茨先生,但是我感觉我父亲在古墓里的可能性大。”凯博伦坚持着。 “总之我们不能放弃,”赫尔施说:“他们偷了圆盘干什么用?唯一的用途就是去开启古墓的大门。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古墓,他们就会自动送上门来,我们至少有机会重新夺回圆盘。” 格里森跑过来:“各位,我觉得先别讨论这个了,那些混蛋有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去舍拜凯,这里太不安全。有什么问题,到了目的地我们再讨论,ok?” 众人就闭了嘴,纷纷上车,然后车队回归大路,往舍拜凯开,到了下午,终于到达。这里虽然说是一个城镇,感觉象个比较大一点的村子,都是泥土的方盒子建筑,高高低低,破破烂烂,可似乎有不少人。 车队开进了一个临时的营地,这里是一个大院子,四周一圈高低错落的火柴盒建筑,是打前站的美国人在这里建立的补给站。 院子还停着两架军用直升机,据格里森说,这是专门调来给考察队使用,如果遇到危险,直升机可以随时参战或进行救援。 我们立刻和道格拉斯取得了联系,和他视频通话,告诉他我们遇到袭击,圆盘丢了,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杜兰德又提出来取消行动,回去再想办法的建议。 道格拉斯面无表情,听完了,说:“宇先生,你很让我失望。” 我无奈地一张手:“我对自己也很失望,但是当时我不能带着那东西去打仗。” “那么,我们的确面临着两种选择:是放弃,还是继续。” 于是,两派又在争论这个问题,杜兰德一派占上风。? 第67章 大裂缝 “好了各位,暂时不要争论了,”道格拉斯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建议你们在那里休息一夜,都认真思考一下,明天上午好好讨论一下行动计划,如果大多数人赞同取消行动,我也没话说。” 众人也都缄默。 傍晚吃过了饭,和耗子、大块头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到处都有美军士兵在站岗,戒备严密。 耗子说:“老大,明天咱们就反对再行动,赶快拾掇铺盖卷儿回家,这里玛的太危险了。” 大块头不乐意:“我觉得挺好,很刺激,继续玩也不错,毕竟咱们还没见识过乌尔王陵是啥样儿。” “你是刺激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都重要,反正我觉得不玩到底太可惜。” “行了,你们别争了,”我说:“明天我们都别发表意见,他们爱怎么决定就怎么决定。我倒是想着回家,本来这趟差事我就不想干。” “龙哥,你不发表意见肯定不行,你是副领队。”大块头说:“丢了圆盘,我觉得咱们只要找到王陵就有办法,耗子的‘搬山穴陵之术’总还有用。” “哎哎,‘搬山穴陵术’对咱国内的古墓管用,在这里,我可没把握。” “你特么的就是想逃跑。” 我看看这两个兄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溜达完了,各自回住的房间。我和南纳住那是一间还算不小的房子,墙壁都是土的,屋子里摆设简陋,这里水源不足,也没洗澡的地方。 舍拜凯有人,是因为这里西北有阿舒里耶井,南边有瓦吉塞井,有水源可以活人,但水资源还是很宝贵。 一进房间,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一看,格蕾西、南纳正坐在破旧的木桌旁说话。 “哟,两位大美女,聊天啊。”我打招呼。 “教授,我刚煮了一壶咖啡,想来和您和南纳聊聊。”格蕾西仍然面带魅惑的微笑。 “哦,谢谢。”我也在桌子旁边坐下。 格蕾西给我倒上一杯咖啡,我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却看见两个美女都瞪着眼睛盯着我。 “干什么?这么盯着我?”我有点毛。 格蕾西问:“教授,那个东西,真的丢了?” “哦,有什么疑问吗?” 南纳一撇嘴:“切!” “南纳,你什么意思啊?”格蕾西奇怪地问。 南纳端着咖啡杯两眼看着屋顶:“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他不怎么聪明,但是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两位,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家贼难防’,”我摆摆手指头:“身边最信任的人想偷你的东西,你总防不住。” 格蕾西看看我,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你是说,我们中间有他们的人?” “我不知道,格蕾西,”我说:“可以说我们队伍的人都可信任,但我解释不了为什么东西会被偷。” 二女对望了一眼,没再问下去。之后一边喝咖啡一边扯了点别的,我还教两个人学了几句汉语。 第二天吃过早饭,考帕拉就召集我们在一间大房子里开会,那是临时会议室,讨论这次行动是否要继续的问题。 考帕拉说:“各位,现在,大家都知道,黄金圆盘丢了,行动是否还要继续进行,需要我们来决定,请大家发表意见。” 本来我以为杜兰德会继续跳出来发表他那取消行动的言论,但没有。 赫尔施说:“我再重申一遍,我反对取消行动,必须继续,我们至少要先找到那座地下的王陵,这个很重要。” 没想到,杜兰德突然说:“好吧,经过昨晚的考虑,我同意继续行动,毕竟我们做了许多努力,也走到这里了。” 这下弄得众人一愣。 接着,沃克尔、海因里茨、亚当斯等都纷纷表示同意继续行动——竟然没了反对意见,耗子、大块头都愣愣地看着我,他们大概没回过神来。 “宇教授,您什么意见?”考帕拉问。 “啊,我?我没意见,”我说:“我一直是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决定,我服从。” “那好吧,”考帕拉很高兴,他是希望行动继续的:“我们既然达成了一致意见,就给琼斯先生说,我们继续行动。” 说不了,我们得继续了,补充了给养,这次又多了十几个人,一名叫阿兰登的向导,再就是雇佣的当地人,他们负责给运送物资,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再往西巴腾山方向的沙漠深处,车辆无法行驶,只能靠骆驼、毛驴来驮运。 我们在沙漠里行走两天,这天越过一道沙丘,远远看到远处似乎一道黑乎乎的山脉。 “那边远处就是巴腾山,”阿兰登指着前面说:“你们说的地方,就在前面,那里有好几条峡谷,你们要去哪条?” 我心里一动,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到这里找峡谷?” “当然了,先生,前不久来过好几伙人了,他们都说的地方不一样,所以我们也搞不清你们要去哪里。”阿兰登说。 耗子问:“你们知道不知道哪条峡谷里有个古墓?” “嗨,先生,您怎么也问这个问题?”阿兰登说:“我听我父亲说,以前曾经有考察队来过,他们的确在某个峡谷里找到一个古墓,是一座很大的古墓,据说还有人进去了,但是具体哪个峡谷不知道。” “先生们,我们得在这里扎营,”格里森说:“首先得确定那些人在哪里,然后我们调飞机和人员来把他们干掉,然后才能进一步行动。” 我们在阿兰登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小片绿洲,其实就是一片长着耐旱树木和灌木的小树林,安营扎寨,在一顶大帐篷里架上了仪器设备。 负责操控仪器的克罗尔和两个美国大兵开始利用卫星侦察扫描,还放出去七八架小型无人侦察机,对方圆20公里的范围进行扫描,同时对西边的峡谷地带也进行了扫描勘察。 结果却吃惊了,在侦察范围内除了我们这伙,没有一个人!而峡谷竟然有五六条,有大有小,有宽有窄,有深有浅,其实就是因为洪水冲刷侵蚀造成的地缝。 这一带很少下雨,只要一下就是大暴雨,经常造成洪水泛滥,沙漠和山地边缘地区也不例外,所以形成很多这种水蚀地峡。 格里森说:“怎么可能没人?那些天在基地的时候,卫星图像上分明显示这里有不少人活动的迹象,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太奇怪了!” 卡普兰说:“可能是知道我们来了,吓跑了。” “不可能,他们会这么轻易放弃?”格里森不信。 克罗尔无奈地指着电子显示屏说:“sir,卫星图像和无人机侦察真的没发现这里有人,那几条峡谷里也没发现人活动的迹象,他们消失了,也可能是藏起来了,这里的地形很复杂,峡谷里可能有山洞之类的地方,他们躲起来我们就看不到。” “真的什么发现都没有?” “不,我们有发现,”克罗尔按了一个键,把一个图像放大:“这是3号无人机在一条很深的峡谷里拍到的,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照片很清晰,那是一段从泥土里伸出来的金属物体,已经锈得通红。 “那是一条挖掘机的机械臂!”海因里茨先认出来了:“它锈得太厉害,但是铲斗还在。” “上帝!那肯定是意大利人曼奇尼他们留下的,”亚当斯喊道:“科斯塔说他们为了挖掘那古墓,租用了一些挖掘机械的,他们逃走了,走的仓皇,所以那些东西都扔在峡谷里,被沙土埋了。” 立刻把向导阿兰登找来,问问那是什么峡谷。 阿兰登看了看,说:“那是最宽最深的一条峡谷,离这里有两公里,本地人叫‘那莫’,意思是‘大裂缝’,据说那峡谷最深的地方有二百多米深。那里很危险,只要下雨就会发洪水,峡谷两边还会塌方,一般没人去那里,但是那谷底却有水源和树木。” “能下去吗?”杜兰德问。 “能啊,那里两边的悬崖都有被水冲出来的斜沟,可以通到谷底,有的地方车马骆驼都可以下去。”阿兰登说。 “那么,那个古墓应该在那个机械的位置。”考帕拉说:“那里在4000多年前应该没有峡谷的,是平原,所以伊什比埃拉才会把陵墓修建在那里,几千年来的洪水把那里的地形改变了。” 亚当斯说:“克罗尔,用卫星扫描那段峡谷,看看是否有古墓。” “sir,我做不到,”克罗尔为难地说:“我们的军事卫星只能侦察到地面的情况,地下的情况需要调遥感卫星,最好是其中的资源卫星,我没权限,需要授权。” “立刻给琼斯先生联系,让他给申请权限。” “好吧,但愿无所不能的琼斯先生能申请到。” 耗子看看我,悲哀地说:“老大,我的‘寻龙索穴术’没鸟用了,遥感卫星比我牛逼。” “你都说了,你的‘搬山穴陵术’在这里没用,那你的‘寻龙索穴术’也一样,就是没卫星估计也没鸟用。”大块头说。 “这次大块头说得有理,”我一耸肩:“这里是伊拉克,阿卡德人不会按照我们中国人的拳谱进招。” 结果,道格拉斯回复:申请那卫星需要经过一系列批准得等一两天。? 第68章 地下王陵 考帕拉不愿意在这里等,他建议立刻去那条峡谷,到那里去安营扎寨,比呆在这里干等强,获得多数人的赞成。 第二天我们就拔营起寨,在阿兰登的带领下,向那条峡谷出发,走了一个来小时就到了。 站在峡谷的边上一看,是一条两三百米宽的峡谷,两边都是泥土的悬崖,有许多塌方滑坡造成的宽窄不一的斜坡,下面果然得有二百多米深,谷底郁郁葱葱地长着茂密的灌木和野草,有的地方反光,好像是有水潭,谷底下真的有水。 阿兰登带着队伍顺着一条很宽的斜坡往山谷下面走,到达谷底,根据无人机侦察到的方位坐标,果然找到那个露在地面上的挖掘机的机械臂,原来那挖掘机整个被埋在沙土里,只有半截机械臂和铲斗露在外面,都锈蚀得厉害。 峡谷两边既有斜坡,也有陡壁,在陡壁上有几个天然的空洞,格里森、卡普兰带着士兵去搜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人。 杜兰德建议在那些洞里安营,阿兰登说那些洞非常不安全,都是泥土的,说塌就塌,还是在外面扎营好。 格里森勘察了一番,选了一片开阔的地方,在一片树木间扎营,主要的是这里有个水潭,可以取水。 在这里却发现了有人扎营的痕迹,有些被丢弃的杂物,还找到几节丢弃的废电池,都是刚丢弃不久。 接着,在周边搜查的以色列士兵又有了更大的发现:他们在距离挖掘机200多米的峡谷上游,西边悬崖的一条很宽的斜坡上,发现了一个刚开挖出来的大洞,那个洞被回填了,上面还覆盖了荒草当掩护,看那泥土很新鲜,显然是刚挖开不久。 “啊,见鬼!”格里森精神紧张地叫道:“卫星没骗我们,他们真的来过这里,我担心他们的确没走远,就在附近什么地方藏着,该死,全体一定要注意警戒!” 美军和以军士兵精神紧张,立刻动手,用带来的土袋就地挖土装成沙袋,在营地周围垒起来一圈儿一米多高的围墙,前面挖了一条壕沟,还扯上了铁丝网、布置上了预警装置、设了岗哨。 我心里暗暗叹气:这有个鸟用啊,如果敌人出现在两边山崖上,一顿机枪、拍击炮,这里就变成平地了,建这个围墙挖条沟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好歹他们有卫星,可以随时监控四周的人类活动迹象,两架直升机也时不时地来巡逻,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 格里森似乎精神放松了,可我却紧张了:如果这里真曾经有许多人探查,他们不会凭空消失了,肯定还在附近某个地方藏着,只是我们找不到而已,很可能会在某个他们觉得合适的时候跑出来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那可太危险了! 中间隔了一天,克罗尔真的获得了地质卫星的使用授权,他高兴万分,立刻进行地下搜索。 这一搜索却让人目瞪口呆:在这条峡谷东边沙漠的地下40-60多米的深处,有很多古建筑的迹象,他甚至找到了一段被掩埋在地下的曲尺形围墙的痕迹,估计是一段城墙,长达1.7英里,也就是说,在远古的时代,这里实际上有一大片城市,或者是一个城邦,而这条峡谷是在这片城市的西边。 最终他在被开挖过的那段山坡上有了重大发现,他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神庙建筑被掩埋在70多米的地下,它就在峡谷西边的悬崖里! “我们找到它了!”克罗尔高兴地说:“瞧,是一座很完整的神庙建筑,而且规模很大,它至少有60米高。” 考帕拉说:“不可能!苏美尔·阿卡德人的建筑,都是用晒干的泥砖修建的,埋在地下一受潮,它就坍塌了,所以目前为止还没挖出一座完整的苏美尔、阿卡德人的建筑,这个神庙怎么可能完整?” “这个不同,教授,”克罗尔说:“根据获得的参数显示,这座神庙的建筑材料似乎是石头,是一种花岗岩,不是泥砖。” “是吗?奇怪,他们哪里搞来的石头……” 杜兰德叫道:“你找到个神庙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那个王陵!” “有了神庙就有了王陵,杜兰德先生!”考帕拉抽着雪茄说:“苏美尔、阿卡德的国王在下葬之后,会在陵墓之上建立神庙进行祭祀,所以,如果这座神庙是伊什比埃拉的,那么他的陵墓一定在那神庙的下面。这种情况,就象埃及的金字塔。” “我会继续往深处探查,等数据完全出来,我做个三维立体的模型,到时候,整个神庙和陵墓的位置和样子我们会看到的。”克罗尔一脸的兴奋。 “快点干,小子,我们就指望你了!”亚当斯拍拍他的肩膀说。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克罗尔整整一夜没睡,在两个美国兵的帮助下,把探测工作基本做完了,他构建的三维立体模型也基本完成,我们都跑了去看。 在一个挺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慢慢旋转的图形,上面是一个四方形的神庙建筑,它分为两层,上面基本上略呈体型,下面还有一层,好像是个地下室,有一根粗粗的线从神庙的屋顶一直通到第二层。 再下面,则是一个倒置的立体长梯形,就象一个倒置的金字塔,上面带着一层一层的分割线,有十几层。 “瞧,各位,这就是这个神庙和陵墓的基本情况,”克罗尔两眼里都是血丝,却十分兴奋,用笔指着那模型说:“上面是神庙,可以看到里面有些石柱、雕像,还有祭坛,下面是一层应该是一间地下室,地下室下面大概有五米,就是陵墓,这个陵墓是个倒金字塔形状。最上面一层有1500多平方米,最下面一层也有400多平方米。” 考帕拉指着下部的陵墓说:“那上面那些分层是什么?怎么象个千层饼?” “教授,这个陵墓不是一层,而是有十二层,每层有五米高,也就是这座陵墓竟然挖下去将近一百米深,你能相信吗?” “这个和我们中国先秦的墓葬坑相似,”我说:“葬坑挖很深,是不可能一直往下挖,而是要把坑壁挖成一层一层象台阶一般,以便工作人员上下出入,所以坑口会很大,而坑底却很小,就形成了倒金字塔形。不过从这个陵墓看,它的每层挖得很高,国王应该是葬在最下面的坑里,上面每层都有天花板,形成一层一层的墓室,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很容易理解,宇教授,”艾达开口了:“苏美尔人、阿卡德国王死后,他的一些大臣、随从、仆人还有一些部族都会跟着殉葬的,他们把自己的财产和享乐用品都带入墓中,穿着华丽的衣服,然后服毒而死,陪伴他们的国王一起到另一个世界享乐。所以很多苏美尔、阿卡德时期的国王或贵族陵墓都修建得很大,里面殉葬的人也很多,可象这个王陵这样修建十二层,真是闻所未闻。” “那么,里面有什么?”考帕拉问。 克罗尔说:“卫星只能探测到陵墓里有很多金属的反应,但是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这也是让我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信号只能在它的外围探测,却进入不了陵墓里面,好像有什么在干扰或屏蔽信号,怀疑陵墓里有很强烈的磁场,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哇!肯定是很多的金银财宝!”耗子哈喇子流了一地。 我指着贯通神庙的那根粗线问:“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先生,好像是根很粗大的柱子,也许是用来支撑神庙的支柱。” “我们需要入口,它在哪里?”考帕拉问。 “这就神奇了各位,这陵墓的入口不是在它的第一层,而是在神庙下面的地下室,瞧这里,一条东西向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小房间,小房间后面连着个大房间,大房间中间靠近这柱子的地方,有条斜线,那应该一道台阶,通向陵墓最上面的第一层,可下面的就看不清了,卫星信号进不去,太奇怪了。” 耗子指着那个入口说:“这里的入口,就在他们开挖的那个洞口的右下方,他们挖高了,也挖偏了。从那个洞直接挖进去,只能挖到地下室的天花板 。” 亚当斯说:“确定好位置,开始工作!” 这次耗子又大显身手,他自告奋勇,根据卫星的图像计算了一阵子,指挥着人员确定了一个地点,格里森呼叫直升机,从舍拜凯吊来了小型铲车和挖掘机,十几名当地雇工就开工挖掘。 先把塌方的斜坡一部分挖掉,尽量靠近悬崖,结果在快靠近悬崖的地方,他们挖到了一根被拉出来的巨大长方形石块,应该就是意大利人曼奇尼他们从里面拉出来的堵塞墓门的一块石条,看来耗子找对地方了。 可在那石块后面的一段距离却奇怪了,那里有个被开挖出来的洞!? 第69章 探险开始 “啊,我的天!”耗子叫道:“这里曾经被人重新挖开过,这洞还没塌呢。” 考帕拉问:“什么意思?” 耗子指着那个洞说:“这里先是有人发现了,把墓门的石头拉出来,后来这里被塌方的泥土掩埋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人来过,把这里又挖开一个洞,可能也进古墓里去了。只是后来这里又发生了塌方,把这里再次给掩埋了。” 凯博伦说:“如果我没猜错,那可能是我父亲,他找到这里了。” 耗子指挥着雇工把那个洞口挖大,只有五六米远的样子,果然到了一堵石墙,石墙上有个被泥土封住的口,长宽各有一米半左右,就是和外面那根大石条的体积差不多,把泥土挖掉,里面黑洞洞的。 “哈哈!成功了,我们找到了!”耗子高兴地大叫起来。 众人也一起跟着欢呼。 回到营地,考帕拉召集开会,主要是确定进去“考察”的人员。结果,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去。 海因里茨却拉着脸说:“各位,你们这么积极干什么?我们能去吗?我们没有圆盘,恐怕进不去里面。” “我们有炸药!”杜兰德说。 “‘任何以暴力侵入王陵的人都会损坏神书并受到诅咒’,这个泥版上的提示你忘了?” “啊……这……” “我想,那些也在寻找王陵的人很快会带着圆盘来这里,我们可以想办法夺回圆盘。” “可是要夺不回来怎么办?”沃克尔说。 “各位有没有考虑和他们合作……” “不!我们绝不和悾布分子合作,这是原则问题!”考帕拉很坚决地说。 “那就没办法了。”海因里茨一摊双手。 众人都看向我。 我耸耸肩:“可以先进去看看,也许有别的办法开启大门呢。” “嘻嘻,各位,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耗子笑嘻嘻地说:“没有圆盘,我们也有办法把门撬开。” “好吧,至少我们要先把人员确定下来。”考帕拉说。 结果,整个考察队成员没有一个不要去的,31人都要参加,谁也不肯放弃,我都怀疑他们都是肩负着某种重大使命来的。 最后格里森建议,再带上10名士兵作为护卫,不知道那王陵会有什么,人多一点总是有好处。又选了美、以士兵各5人,由以军准尉吉阿娜和美军中士杰克带队,但是特别命令所有人都要听考帕拉和我这两位教授指挥。结果,所谓的“考察队”就变成了41个,这简直是一支庞大的“考察队伍”,我从出道以来,还没带领过这么庞大的队伍。 考察队员都穿着统一的军服,钢盔、防弹衣加各种武器,都背着各种食品和物资,还带了六面防爆钢盾,因为要走遍12层的地宫,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临出发前和道格拉斯通了话,他在视频通话里特别嘱咐:如果进不去就立刻退出来,绝不允许使用任何爆破手段,这是底线。 我看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半小时天黑,等天黑了我们再出发。” “什么?为什么要等到天黑?”赫尔施问:“现在出发不行吗?趁着天亮……” “赫尔施先生,进入里面,天亮和天黑没有什么意义啊。”耗子呲着老鼠牙说。 “现在肯定不行,”我笑了一下:“因为你想请而没请到的客人还没来,就是来了他们也不能跟着我们,所以必须等到天黑,至少要等到太阳落山。” “哦,对不起,我明白了。”赫尔施摇摇头。 天黑之后, 考察队来到洞口,考帕拉躬下身子就要往里钻,我看他那胖胖的圆鼓鼓的身子,虽然很强壮,可总觉得笨笨的,而且年龄大,不知道能不能行。 “教授,还是让我们在前面吧,”我说:“毕竟我是被双神标记的守护和书写者,那泥版上说只有在我的引领下才能找到神书,是吧?另外我年轻,身体还灵活点儿。” “啊?嗯,对,好的。”考帕拉闪开。 “师父,我在前面,”全副武装的郑志绪端着枪走到前面:“我有洞穴探险的经验,还有武器,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抵挡一下。” “好吧。” 郑志绪端着枪、打着手电在前面开路,我和耗子、大块头带头从开口处钻进去,顿时一股冷潮气息铺面。 用手电一照,这个甬道有三米高、三米多宽,地上铺着不规则的石头,一直延伸到里面的黑暗里。 “老大,这里,不会有机关吧?”耗子问。 “机关?你以为四千多年前的阿卡德人就会用古墓机关了?”我说:“我敢保险地说,里面可能有机关,但和我们遇到的那些汉代以来古墓的机关阵肯定不同。而是象……” 我想说“而是象科斯塔说的那种神秘力量的狮面鹰安祖德那种怪物”,可又怕引起恐慌,没敢出口。 没多久,到了甬道尽头,在手电的光影里,果然如科斯塔所说,有一个石头雕像,牛身人头,人头上也带着牛角,背两旁还带着翅膀,背部上驮着个圆盘,但里面空空。 在那雕像的胸口处,有一些文字。 “师父,这里什么都没有。”郑志绪说。 “啊呀,这里有文字,是阿卡德文字。”艾达打着手电照着那些文字说。 “写的什么?”考帕拉问。 “哦,是门神拉玛苏的警告:任何打扰国王安息之人将在通往地狱的漫长旅途中受尽苦难死去。” “哈!又是老一套!”杜兰德不屑地说:“埃及法老的陵墓里经常见这种警告或诅咒,有什么大不了的。” 雕像背后就是两扇乌黑的大门,一扇门上都带着个穿着阿卡德服饰的人物浮雕,象是阿卡德武士,手里都拿着长矛,大门的缝隙汇合有一个圆形的太阳图案。 耗子上前,用枪托敲敲大门,说:“这门是青铜的,厚度超过一尺,我靠,阿卡德人真有钱!” “科斯塔说的那个雕像和大门,真有,看来他说的是实情。”考帕拉说:“那个太阳图案里的凹陷应该就是放圆盘的地方,可惜我们没有……” “他有,考帕拉先生,”杜兰德突然用手电照着我的脸:“宇天龙教授,那个圆盘还在你手里,没丢,是吧?” 刷地一下,无数支手电和照明灯都照向我。 我嗤地一笑:“各位,别这么照着我,不礼貌吧。杜兰德先生倒是真聪明哈!” “哈哈,其实我一直在想,思维缜密、做事认真的宇教授,怎么会那么马虎,去打仗却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在营地里。”杜兰德说。 “好吧好吧,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谈!”我笑笑,伸手把防弹衣里层的拉锁拉开,到那个陶瓷片后面去掏,把黄金圆盘掏了出来。 “噢上帝!真的没丢!”背后一阵惊呼。 “各位,如果我不说圆盘被偷了,我们的麻烦更多啊,我自己都危险,所以各位原谅一下。”我说。 “my god!中国佬真狡猾!”杜兰德气呼呼地说:“你把我们都骗惨了!” “sorry。”我把那个圆盘放进那太阳图案的凹坑里,用力按进去,咯噔一声。 在那圆盘的和大门的缝隙处竟然开始放出刺眼的白光,接着圆盘竟然自己开始旋转起来,往左转了一圈,又往右转回来,接着里面传来隐隐的隆隆声,两扇大门缓缓裂开,向两面缩进墙壁里一半,可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圆盘却悬停在空中的原位不动,仍然放着白光,就象一轮太阳一样。 “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回事?”沃克尔惊叫着跑到那圆盘的下面,仰着脸看:“它没有任何依托,怎么会这么悬浮着,这是什么力量?” “神灵的力量没法解释,沃克尔先生,”我走过去,伸手把圆盘摘下来,光芒瞬间消失:“我只知道,我们得前进。” “这门能开多久?” “2小时左右。” “可如果到时候我们回不来,岂不惨了?” “没关系,那门后面也有开门的钥匙孔,只要有圆盘就能打开。”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让艾达给翻译了这圆盘上的文字。” 众人都呼呼隆隆地跟着走进去,里面一团漆黑,无数的手电和照明灯在乱晃。 “这里太黑了,我给来个照明灯吧。”德国女兵埃妮德尔的声音。 接着听见一阵嗡嗡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起来,接着空中一盏灯亮起来,顿时把墓室里照得明亮,原来是一架小型无人机悬停在空中,下面挂着一盏很亮的电灯。 “哇!真不错!”耗子赞道。 “这盏灯可以连续照明36小时。”埃妮德尔说。 “太棒了!有这灯光,我拍摄就方便多了。”克罗尔一边用微型摄像机拍摄一边说。 原来他的任务是把我们探险的全过程拍摄下来。 这是一间地下室,并非是墓室,地上是一层厚厚的沙土,在中间是一个长方形、一米多高的石台,可能是个祭台,在墙壁的四周是一圈腐朽的尸骨,大部分都粉化成渣了,即使是还成形的也一碰就碎,可见年代久远得超乎想象。? 第70章 狮面鹰 可也有一些新的尸骨,上面还有没腐烂完的肌肉,穿着土黄色的现代衣服,大概有十七八具,可都残破不全,象是被什么东西给撕裂了,地上还有丢弃的背包、枪支、砍刀、防护盔、手电、镀灯之类的东西。 我指着石台对考帕拉说:“教授,这个石台,应该就是科斯塔说的那个放泥版和书页的地方。” “对,啊,书页,对啊,还有散落的书页!”考帕拉反应过来,下令:“快在地上找,找那些失落的书页,无论如何要找到,快!” 所有的人都分散开,在地上的沙土里仔细地找。 我突然感觉双手手心有点发麻、发痒,低头看看双手心,那两个图案在闪亮,心里一阵奇怪。 四面一扫,却看见靠近大门那里地上的沙土里似乎隐隐地有什么东西放出红光,但那里没人。 我走过去,假装看那两扇门的图案,然后慢慢蹲下身,一手摸着铜门,一手去发光的那片沙土里摸,心里一震,竟然摸到了一张草纸书页,我连看都没看,拿起来就掖进怀里。 其他人把墓室的沙土地翻了个遍,一无所获,却找到了十几件黄金制品,有首饰,有用器。 “怎么回事?没有吗?”杜兰德叫道:“科斯塔明明白白地说还有好几张书页散落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 凯博伦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根已经断了的手杖:“我想,是被我父亲拿走了,我坚信他来过这里,这个手杖是他的。” “啊,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这手杖上刻着他的名字。” 众人凑过去一看,那手杖柄上果然刻着“克里巴斯·萨缪尔森”的名字。 可众人把地上丢弃的几个背包都拆开翻了一遍,里面都是腐烂的食物、衣物之类的杂物,什么书页都没找到。 “这里面的尸骨里,哪个是他?”杜兰德指着地上那些新的破碎的尸骨。 “没有他!”南纳端着枪走过来:“我爷爷的头发是花白的,又长又乱,这些尸骨上的头发没有一个象他。” 凯博伦一耸肩:“我觉得南纳说得对。” 众人都无语。 “难道,他进里面去了?”亚当斯一指另一边那个通道:“那里的那个通道,据科斯塔说,那里有怪物!” 稀里哗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哦哦,各位,别紧张!”我大声说:“没人去动里面的大门,不会出来怪物的。我们得先去看看。” 还是我领头,走进那条甬道,甬道不长,最多有十米,有是一个双扇青铜门,这次不同了,门上是一个阿卡德服饰的女子的浮雕,那女子却长着个狮头,头上戴着日盘,日盘中央是一个和黄金圆盘类似的图案,而特别奇怪的是,那个女子浮雕的两只手伸出来,捧着一只花型的金杯。 我伸头往金杯里看看,那杯子里空空的很干净,既没有沙土也没有灰尘,杯底部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灯光一照,无数火星样的东西亮闪闪地放光,非常怪异。 “艾达,这是什么神灵?”我指着那浮雕问。 “阿斯塔尔塔,狮首女神,据说她是很嗜血的女战神,她胸口上有文字,”艾达指着门说:“给我乌图符信和处女之血,为你开启神灵之门。” “原来这个黄金圆盘是乌图的符信。”我说着,把黄金圆盘拿过来按进女神头上的凹坑里,我觉得,下面该是南纳上场,这可怜的女孩要出点血了。 没想到的是,我刚把钥匙按进去,咯噔一声,钥匙又毫无意外地放起光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那两扇门的门面上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接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噗地从门上跳下来,两眼红光灼灼。 “吼——!”它一声怒吼,接着就觉得一股狂风吹来,力量巨大,我们这些人都被吹飞起来,就象狂风中的树叶一样从甬道里飞回了刚才的屋室,象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惨叫声不断,好像有人被摔得挺重。 我趴在地上一看,就见一只狮首巨鹰嘴里叼着那个黄金圆盘,随着狂风从那甬道里飞出来,展开双翅,慢慢地降落在那个石台上,它足有一头成年雄狮那么大个儿。 ——我的天啊!原来那个科斯塔说得是真的,我那梦境也是真的,这怪物真的存在! “啊呀,真有怪物!” 一阵惊叫,接着便枪声大作,可那怪物竟然毫不在乎,它放下口里的圆盘,在弹雨中,它伸伸脖子,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怒吼。 “停止射击!”卡普兰高喊了一声。 枪声戛然而止。众人吓毛了,也发现开枪真的没鸟用——它根本就不怕子弹。 那巨鹰往两边看看,突然支棱着翅膀一伸头,对着我们发出了潮水般的咆哮:“阿——达——!阿——达——!……” 它的声音轰轰地在屋室里回荡着,让人心惊胆战。 艾达叫起来:“它在要契约!” “契约?那是什么?”考帕拉爬起来,半蹲在地上问。 “我、我也不知道……”艾达惊慌万状:“可要是不给它契约,它就要开始屠杀了!” “啊……”众人一阵慌乱和惊叫,一起往后退。 我心里一动,急忙站起来,举起双手,一看手心,两个徽帜闪闪放光,我把手掌转向外对着那怪物高喊:“阿达!阿达!” 那怪物本来已经展开双翅,张开巨口,用一双利爪嚓嚓地刨着石台,准备攻击了,听我这么一喊,又收敛的双翅,仍然高举着,在石台上盘旋了一周,掉回头来。 我走到它面前,把双手慢慢凑到它面前。 它两只血红的眼睛盯着我的双手掌心,我都感觉到它口鼻里喷出的气息,不是热的,而是寒冷刺骨。 “阿达,阿达……”它的狮子头靠近我的手掌,低吼着,两个翅膀收敛到了身体两侧,头低下来,对我点了三点,好像表示认可。 它的身体突然开始往下流淌沙土,就象流水一般刷刷作响,很快,它坍塌下来变成了一堆沙土,顺着石台两边往下流,一切归于平静。 “上帝啊,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事情?”杜兰德估计吓得精神失控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在做梦,对,是梦,这太可怕了……” “杜兰德先生,请你镇静,”我说:“你得相信科斯塔对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但是这是真的。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后面的旅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古怪事,您可以选择退出。” 莫莉萨急忙走过去:“sir,请您镇静一下,我们不能放弃。” “啊?啊,好吧,对不起……”杜兰德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汗水。 “大家都看到这危险了,这是用科学没法解释的问题,”我回头对众人说:“这次我们侥幸逃过一劫,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谁要想退出,门在那里。” 等了十几秒,没人吭声。 考帕拉说:“宇教授,我们还是走吧,他们既然选择了进来,就没想着半道退回去。” 我没再说话,走到石台那里,把黄金圆盘拿回来,又领头走进了甬道,到了那扇门前,重新把圆盘按了进去,圆盘又开始放光,但是没有旋转。 “南纳过来。”我喊着。 南纳端着长枪走过来。 我指着那个女神手里的金杯:“乌尔王之后的处女,你得流点你宝贵的鲜血了。” 南纳没说话,把枪背在身后,噌地拔出刀来,就要拉手腕子。 “哎,等等,”小波娃凑上来:“南纳,你不用那样,那会受伤的。我这里有抽血的仪器,直接抽血就行,还可以计量流血的量。” “哦。”南纳收回刀,把左胳膊的袖子挽起来。 众人打手电给照明,小波娃过来,给南纳扎上压脉带,从背包里掏出针头和一个仪器,把针头扎入血管,按动仪器上的按钮,看到塑料管里血液出来了,另一头伸到那个金杯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需要多少血,如果把这丫头抽干才算数,那可太悲惨了。 可是貌似没那么多,金杯里装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样子,也开始放光,整个女神像都开始放光,杯子里的血就象撒在沙地上的水,刷地没了。 “好了!”我喊了一声,小波娃急忙按动仪器,停止了抽血。 就见那个圆盘又开始自动旋转起来,接着双扇们隆隆打开了,里面冒出一股白色的雾气,而那个圆盘和刚才一样,放着白光悬停在空中,象一轮太阳一般。 “oh,yes!”后面一阵低声欢呼。 “多少?”我问小波娃。 “91毫升,宇先生。”小波娃说。 南纳两个嘴角一翘:“小意思!” “事情没完,南纳,”我对小波娃说:“波波芙诺娃,你在南纳的手臂上埋个针头,因为后面还需要抽血。”我说。 “哦,好吧。”小波娃说。 亚当斯过来,拍拍南纳的肩膀:“南纳,多亏有你,你真是个无价之宝!我们的功夫没白费。” “shit!”南纳竟然又爆粗口。? 第71章 祖父的礼物 埃妮德尔操控着那个照明的飞机飞进去,这里是一间更大的房间,四周有更多的腐朽的白骨和各种金属的物件和器皿,还有一些成堆的黑色的东西。 “这些黑色的是什么?”沃克尔问。 考帕拉说:“那是锈在一起的银币或银锭,在苏美尔、阿卡德时期,他们的通行货币就是银。” 在房间的中央,我们看到了那根巨大的石柱,那不是用石头雕刻的,而是用石头砌垒而成的,直径有四五米,四边各有个五六米高的石雕的大胡子人像,双手交叉胸前,看着很诡异。 在石柱的前面是一个祭坛,祭坛的中央是一个六角花型图案,一旁是一个金属的女神雕像,都乌黑了,可能是银的,也可能是青铜,她双手里也捧着一个金杯,和门外那个金杯一模一样。 雕像的背后是一块树立的巨大石碑,上面有图画,有文字。 最上面一段是一副图画,一些象神灵一样的人站在一辆车轮上带火焰的车子上,向下伸着手指点着,下面一些人在运送石头、木头之类的建筑材料,还有几个人在地上画一些古怪的图案,旁边摆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那画面貌似是一群神灵在指挥着人类建造工程。 下面一段就是用阿卡德文字书写的文字。 就在这个雕像的脚下,有一具尸骨,肌肉还没完全腐烂,可仍可以看到乱糟糟的花白头发,穿着土黄色的丛林装,脚上是山地靴,身旁一个背包,两腿之间一本很厚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一支钢笔扔在右手边。 “我的上帝啊,克里巴斯,亲爱的父亲!”凯博伦单腿对着尸骨跪下去:“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我们来得太晚了……” 南纳也走过去,单膝跪下去,默不作声。 众人围在四周,也都不敢吭声。 过了片刻,凯博伦把那个笔记本拿过来,翻到最后一页看看,递给考帕拉,考帕拉看着,不住地摇头叹气,然后又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英文,字迹仓促潦草,歪歪扭扭,旁边还带着些黑色,好像是血: “……我们在外面遇到安祖德的攻击,我趁它屠杀那些随从的时候,用钥匙和南纳的血跑进来,可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不停地流血,到这里我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对不起,米罗肯,对不起,伊尔达,我找到了命运簿的书页,却无法使用它,无法完成我的承诺了。下个月就是我可爱的孙女南纳7岁的生日,我找到了一个漂亮的礼物,想回去送给她,可现在也不能了。希望后来的人能把书页和礼物带出去,交给……” 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墨线,估计是克里巴斯写到这里没了力气,之后就身亡了。 我蹲下去看看,尸骨的左手还紧攥着,灯光影里闪闪发亮,我扳开枯骨把东西拿出来,是一枚亮晶晶的圆形金币,核桃大小,带着八个花瓣,每个花瓣上都有个菱形的孔,金币的一面是一个手持剑和谷穗的女神,另一面是镰刀、权杖和两棵芦苇。 “这是什么?”凯博伦问。 “克里巴斯给南纳的生日礼物,一枚伊西丝金币,古埃及的物品。”我说。 “什么?古埃及?怎么会在这里?”考帕拉很奇怪。 “教授,根据《古埃及文物图鉴》的介绍,这种金币不是流通的货币,而是一个信物,是古代埃及法老使者出使其他国家的时候过城邦关口用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我说:“它现在极罕见了,埃及博物馆里只有一枚半,就是有一个完整的,还有一个缺了一块。” 我把金币递给南纳,她接过去紧紧地攥在手里,把拳头放在嘴上吻了一下,颤抖着声音低声说:“谢谢,谢谢克里巴斯,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杜兰德抓过克里巴斯的背包,翻开,果然找到了一个黄金圆盘和两张草纸书页:“又一个黄金圆盘,和我们那个一模一样……啊哈,哈哈,命运簿的书页,果然在这里,有两张,双神的徽帜还在。” 沃克尔说:“是不是摸了上面的乌图和奈尔伽尔的徽帜就会被标记?” “可能。” 赫尔施大声说:“这书页是我们以色列人找到的,是我们以色列人的财产!” “没有我们美国人的组织,你们能到这里,这书页至少得有我们的一半!”亚当斯说。 “我们也参与行动……” 几个国家竟然为了书页的归属问题争吵起来,后来赫尔施和亚当斯要扑上去抢夺。 “都住手!”我吼道:“你们抢那书页有什么用?去杀人?还是救人?可无论杀人和救人,你们能做到吗?” “怎么做不到?”杜兰德晃着手里的书页说:“只要我摸了这上面的徽帜,就会象你一样被标记,然后就可以使用它。” “那你摸摸试试。”我冷笑一声。 杜兰德真的下手去摸那两个徽帜,可两个徽帜纹丝不动。 趁他发愣,海因里茨劈手夺过去一张,也用手去摸,可两个徽帜还是没变化。 “怎么回事?”海因里茨说:“不是摸它就可以……” “你们别费事了先生们,”我说:“只要我还在这里,那书页你们谁也使用不了。” “为什么?”众人都看着我。 “因为命运簿只能有一个守护者和书写者,除非我死了,各位可能还有机会,但是也仅仅限于获得奈尔伽尔的标志,乌图的标志你们谁也别想。也就是说,没有双神标记的人,除了用那书页杀人之外,没有复制神书的能力,也没有治愈的能力。最主要的是,用掉这两张书页之后,再也不会有书页了。” 杜兰德等人都愣住了。 “我建议这个黄金圆盘和两张书页还是给宇教授保管,”考帕拉说:“他最有资格保管这些。” “好吧,只能先这样。”杜兰德等人互相望了望,都泄了气,摇头撇嘴,把黄金圆盘的复制品和两张书页都交到了我手上,我拿过来,都放进背包里。 考帕拉说:“凯博伦先生,要不您先把您父亲的尸骨带出去,我们……” “哦不,教授,”凯博伦站起来:“我觉得还是先放在这里,我们继续走,等回来的时候再带也不迟。” “哦,那好吧,毕竟我们也少不了你的。” 我指着那石碑问艾达:“艾达,那石碑是什么意思?” 艾达已经在那里看了一阵了,说:“上面的文字说,王陵修建之日,神灵乘着燃烧着烈焰的战车来到这里,指挥工匠为逝去的国王修建了一座宏伟的王陵,并把他们的神力放在陵墓之中,以保护长眠的国王不受入侵者打扰。想要得到神书的人,必须通过诸多神力的考验,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凡通不过考验之人,将被奈尔伽尔收走其灵魂。” “别的呢?” “就这些,没别的内容了。”艾达说:“可这上面说的,已经让人很恐惧了。” “它说的‘神力’是什么?” “不知道,教授,这里面没说。” 赫尔施说:“这都是吓唬人的鬼把戏,哪里有什么神力?如果想知道,找到入口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根据卫星的探测,这里应该是通往陵墓第一层的地方,可是找不到入口。 “这里没入口,怎么下到陵墓里?不是有台阶吗?”亚当斯团团转着。 克罗尔拿着那个平板电脑看着说:“探测结果是那个台阶就在这石柱的旁边,但是没有。” “因为得献祭才能出现入口。”我指着那个雕像手里的金杯说:“南纳,还得损失你的血了。” 南纳走过去,小波娃又把抽血仪接在南纳胳膊上的针头上,对着那个金杯抽血,这次多了,95毫升。 金杯和雕像的眼睛开始放光,接着地面隆隆作响,中间那个六瓣花型图案,开始向四周分开,露出一个洞口,接着一个圆形石台从洞口里升上来。 我们凑上去一看,都傻了眼。 那石台的直径有两米,中间一个圆圈,带着一个青铜的北斗形状的指针,中间是一个比碗口略粗的轴,高出盘面有半尺,四周还有两圈,分成十二格,上面全是一个一个的星座,那些星星上,还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这个星盘,分明就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巨大的天穹星盘的样子。 “这是什么?星图?”沃克尔问。 艾达凑过来,用手电照着石台:“天啊,这是苏美尔?阿卡德人的星盘,中间是恩利尔天道,外面的是安努天道和埃阿天道。” “我懂了,这星盘和古老的波斯密码盒是一个道理。”海因里茨说:“古波斯人的密码盒上面带着个能转动的箭头,四周是一圈数字,只要把箭头对准设定好的数字,按下去,盒子就会打开。这个十二格就是黄道十二宫,只要我们把这个指针指到某个对应星座,把转轴压下去,陵墓的门就会打开。” 赫尔施伸手扳住北斗指针晃晃:“奇怪,这个转不动。” “你当然转不动,”我一指那个轴:“轴端的平面上有黄金圆盘的图案,必须得用到黄金圆盘。” 我说着,把圆盘安在轴端的太阳图案里往下一压,咔哒一声,我用手扳扳指针,果然能转动了。 “真神奇!可是,指向哪个呢?现在指向肯定是不对的。”沃克尔说。 “让我想想……我查一下。”我说着,伸手从背包里把汤姆逊教授的书拿出来,让郑志绪给我照明,翻找相关内容。 “哈,我专门研究过这个,”杜兰德说:“黄道十二宫嘛,是以春分点为开始的,现在的春分点是在室女座,而古代是在白羊座,瞧,这里就是白羊座,我们只要把这箭头指向白羊座就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开始扳动那指针,咔咔作响。 “喂,别乱动……”我高喊一声。 可已经晚了,杜兰德把指针的箭头扳到了白羊座的那个格子里,并且按了下去。? 第72章 敌人突袭 咯噔一声,地面又隆隆地响起来,石台慢慢下沉,缩回地洞里,那个六角形花瓣也合拢了,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啊见鬼,杜兰德,你搞错了!”沃克尔叫道:“还得再次献祭。” “sorry!”杜兰德一耸肩:“那就让南纳再献祭一次,反正一个人身上至少有4000毫升血……” 我猛扑上去,一把薅住了杜兰德的衣领子吼道:“你听着混蛋,不懂就别装内行!人损失800毫升血就会休克甚至死亡,现在每次献祭南纳都要失去接近100毫升,下面还有十二层,如果每层都献祭,她得失掉1200多毫升的血,你想让她死吗?” “好吧好吧,sorry,我没想那么多……”杜兰德举着双手说。 三个法国男特工掏出枪来对着我,可能是怕我伤害他们的头儿。 “我不知道你这智商你是怎么当上特工头头的,可要是你再敢自作聪明乱摸乱动,我就拧断你的脖子!”我吼着,从开始认识这家伙我就觉得他有多动症。 众人慌忙都过来把我拉开,劝:“宇教授,别激动,杜兰德先生也是一时性急……” 杜兰德大概被我吓坏了,不住地道歉,同时示意特工放下枪。 “宇教授,别生气了。”考帕拉也过来说:“作为队长,我现在宣布一条纪律:遇到事情,大家要商量决定以后再行动,别私自行动,否则会带来许多麻烦。” 众人都答应着。 考帕拉说:“宇教授,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那个星盘。” 我推开杜兰德,压压火气,说:“艾达,你给大家说说,那三个天道的划分是谁的作品。” “哦,那个,是苏美尔人。” “那就对了。苏美尔人本来划分十二天区是为了确定月份的,是以虚拟的北斗指向不同的星座来确定月份,这个和我们中国古代的‘斗建之术’相同。十二天区的起始点是春分点,苏美尔人时期春分点是在金牛宫,时间大概是公元前2500年左右,在公元前2200年以后春分点才移到白羊宫。” “宇教授,您得考虑一下,这王陵是公元前2000年前后修建的啊。”艾达说。 “对,但是直到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前686年间巴比伦天文学着作《犁星》里,仍然在以金牛为起始点,他们沿用苏美人的做法没改。伊什比埃拉的伊辛第一王朝是在公元前2027-2003年间,他们的十二天区的起始点一定还是在金牛宫,也就是说,那个箭头应该先指向金牛座!” “宇教授,你能确定吗?”考帕拉说:“您可别也让萨缪尔森小姐再白白流血。” “验证的唯一办法就是再来一次。”南纳好像并不在乎,跨上前一步对小波娃一摆头。 小波娃上前,又从南纳胳膊上抽出血来滴进那个金杯里,血液落在杯底,仍然象水落在沙土里一样消失,地面又隆隆震动,那个石台果然又升了出来。 “老大,这玩意儿真丫的诡异!”耗子说:“难道这个金杯能检测人类的dna?” “我怎么知道?”我皱着眉:“也许真的是神灵的力量呢。” 考帕拉看着星盘说:“宇教授,这次看你的了。” “错了,教授,得让凯博伦先生来。”我说:“泥版文书上说了,必须得是乌尔王的后人才能开启陵墓的大门。” “嗯对。”考帕拉点着头。 “我来!”凯博伦说着,上前开始扳动那个北斗指针,卡卡卡地作响,指向金牛座。 “把箭头对准金牛座的那颗红宝石镶嵌的星,那是金牛座a星。”我指着那颗红色的星说。 凯博伦把箭头对准了那颗星,大概心里没底,又转头看看我,我点点头,他才用力把转轴压下去。 又是一阵隆隆声,石台又开始下降。 “啊,我的天,好像又错了!”杜兰德喊着。 可这次和上次不同,石台沉下去,那个六瓣花型却没关闭,露着个黑洞洞的洞口,那隆隆声没停止,我们伸头往下看,就见从那深洞的黑暗里,慢慢地伸上来一段乌黑的梯子,伸到洞口处,哐当一声,停住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 “宇教授,你、你肯定这机械是四千年前的人造的?”沃克尔看看梯子,又看看我。 考帕拉说:“以前我说过了,这种用青铜铸造的联动机关,四千五百年前的古埃及人不就会用了吗?以前发掘古埃及法老的墓穴时就遇到过,可以带动墓室的墙壁、设在地面上的翻板和尖桩,有什么奇怪的?” “真不可思议……”沃克尔吐着舌头。 “好吧,现在我们……” 我想说“现在我们开始下去”,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从来路的甬道里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惨叫声,一些子弹嗖嗖地飞进地下室里,在墙壁上溅起了无数的火星。 “卧倒!隐蔽!”吉阿娜大喊着。 我们呼呼啦啦都调到神台和神像后面。 就见甬道口处灯光闪耀,一大队人涌进来,一边往里跑一边向身后射击,甬道里传来惨叫声。 在灯光影里,看到领队进来的是格里斯上尉和卡普兰中尉,身后得有二十多个人,都是美军士兵和以色列士兵。 “上尉、中尉,这边!”吉阿娜在神台边上大喊。 两个人带着士兵跑过来藏在神台后面。 格里森高喊:“他们来了,该死的,足有三四百人,趁黑夜偷袭我们……” 话音未落,入口那里就涌进来一堆人。 “射击!”卡普兰大喊。 顿时枪声大作。 “埃妮德尔,收回你的灯,所有人都戴上夜视镜!”吉阿娜高喊。 顿时屋子里暗下来,在夜视镜的绿光里,无数的火线在飞舞,冲进来的那些人被撂倒了一大片,其他的喊叫着又跑回甬道里去了。 “上尉,怎么回事?”杰克中士问。 “你们进来之后,我们在外面警戒,两边山崖上、峡谷里突然出现了无数的武装分子,就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他们向我们炮击、机关枪扫射,还发射火擶弹,我们拼命抵抗,很快损失了一半的人,他们冲上来,我们抵挡不住,只好也跑进来了。” “直升机、战斗机在哪里?” “我们呼叫了,可他们还没来,我们就被打垮了,他们人太多,实在顶不住……”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阿迪里?艾兹哈尔?布尔汗!”甬道方向传来了布尔汗的吼叫声:“我们人多,你们打不过我们,你们也无路可逃了!快点交出黄金圆盘和命运簿的书页,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让你们也葬身在这乌尔王的陵墓里!” “别做梦了布尔汗先生!”亚当斯高喊:“有本事你们就进来,你们会被打成筛子!我们的直升机和战斗机马上就会来,会把你们都灭了!” “哈哈哈!现在我们都在这坟墓里,你们的飞机能把我们怎么样?”布尔汗大笑着:“何况,你们也不用我们动手,我们的新盟友会把你们全收拾了!” “你吓唬我们吗?有本事就来……” 话音未落,就见从甬道入口处似乎涌进来一股黑烟,接着黑烟变成了一群人,鬼魅一般冲上来。 “啊见鬼,是堂坎人的反叛者!”杜兰德惊叫道:“开枪,快开枪!” 顿时枪声大作,可那些堂坎人就象鬼魅一般地到了跟前,顿时惨叫声连天,正在射击的大兵们转眼就被撂倒了七八个。 最主要的是,士兵们的子弹打在那些人身上也是血肉横飞,不住地倒地,可他们倒了会立刻爬起来,子弹对他们构不成致命的杀伤。 我一把薅住杜兰德:“你不是订购了银弹、银粉、银桩之类的武器吗?士兵们怎么不用?” “我们以为你和堂坎人谈妥了,不需要那些东西了,所以没带……” “白痴!” 可就在这时候,反叛者的背后也起火了,随着一阵阵的惨叫,火焰飞腾,反叛者一个一个地变成了火炭,就见两个人冲进他们队伍里,刀光剑影、枪弹乱飞,那些反叛者眨眼就被干掉了好几个。 反叛者们害怕了,纷纷往后退,那两个人呼啦闪到我们前面——是艾丽罗娜和丘克拜。 “都别开枪!”我高喊:“这两个是我们的堂坎人盟友,艾丽罗娜?萨克里和丘克拜?萨克里!” “啊我的天!他们终于现身了!”沃克尔喊着。 艾丽罗娜左手攥着手枪,右手里提着长剑;丘克拜双手端着那支可以连续发射银桩的长枪。 对面又传来了鲍格尔的吼叫:“艾丽罗娜,你个贱货,又来坏我们的事!” “鲍格尔,有我在,你就别想得逞!”艾丽罗娜高喊。 “上啊,杀了他们,夺取命运簿书页,我们就得救了!”黑暗里传来沙迪娜的尖叫声。 反叛者们呐喊着又冲上来,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和他们厮杀在一起;要命的是,布尔汗带着一大群武装人员也涌进来,整个地下室里顿时枪弹横飞。 对方被打倒了很多人,但是这边也不住地有人惨叫,显然也有不少人中枪了。? 第73章 牛魔迷宫 “啊,我的上帝,我中枪了,我被打中了,上帝啊,我要死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突然一个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我们回头一看,是一个美国大兵,满脸满手都是血,他的脸被子弹擦过,豁开了一条口子,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竟然吓得精神失控。 “凯登、凯登,冷静、冷静,你特么的是军人,保持你的冷静!”格里森对他吼道:“你只是被子弹擦了一下,离死还老远呢!” “啊啊、好、好的……”凯登带着哭腔答应着。 我看着格里森:“他怎么回事?” “新兵,虽然经过训练,可胆子小,心理素质差,没办法,教授。”格里森一耸肩。 “菜鸟,就不该派他来,也许他会被吓死。” 杰克说:“没办法,教授,我们本来是后勤部队,但接受了这个任务。” 我把轴端上的黄金圆盘抠出来,对考帕拉说:“教授,这样顶不住的,他们真的人太多了,我们下去,到里面找机会,在这里肯定不行。” “嗯,你说得对。”考帕拉答应着,接着高喊:“士兵掩护,大家都下去,女士先下,快、快!” 众人顺着金属梯子跑下了第一层,外面格里森、卡普兰、吉阿娜指挥着士兵一边开枪射击抵抗,一边也跑了下来。 我站在梯子上对着入口高喊:“艾丽罗娜、丘克拜,别打了,快下来!” 呼啦啦,艾丽罗娜和丘克拜象一股烟一样冲进来站在我面前。 “外面没我们的人了,把门关上!”艾丽罗娜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关这个门,我只知道两个小时之后门自己会关上。” “啊,该死!” 我们顺着梯子跑到底,又是一条很宽的甬道,甬道两边全是石人雕像,得有20多个,跑到尽头,众人都避在甬道两边的石像旁边,谁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到了跟前一看,甬道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的拱门,门楣上是一个很大石雕的牛头,却没有门扇,只有一层象玻璃一样透明的东西,里面隐隐看到一些光荧荧的东西在慢慢地旋转波动。 牛头下面的门楣的石条上,刻着一行阿卡德文字,中间填着黄金,灯光一照亮闪闪的。 “艾达,那字写的是什么?”我用手电照着那行文字问。 “哦,是,是说‘活的就是死的’。”艾达看着字母说。 “什么意思?”考帕拉说:“活的就是死的,我们这些活人,都是死人?” “我、我也不懂诗什么意思,教授。”艾达摇着头。 “这是什么?这门这么奇怪……”考帕拉喘着粗气说。 大波娃凑上去,用手电照照:“天啊,这象传说中的时空门。” “胡说!四千年前的阿卡德人,能造时空门?”赫尔施说。 大波娃伸出手按按门面,手咕嘟一声陷了进去。 “啊,这里能进去,快!”大波娃喊着,身子往前一冲就消失了,接着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进来,快进来!” 呼啦啦,众人跟着鱼贯冲了进去。 进来一看,又是一条甬道,地面和两边都是石头砌垒的,还带着一些凸出墙面的灯擎,很显然修建这陵墓的时候这里的确是通道。 几个士兵端着枪在前面开路,我们后面跟着往前走。 甬道却不是直的,而是七绕八拐,曲曲弯弯,还有不少十字和丁字岔路,每个拐弯处或岔路处都有几个石兽和石人的雕像,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不大一会儿,我们就迷乱了,不得不停下来,一大群人聚集在一个拐弯处,不知所措。 “糟了!这是个迷宫,”杜兰德喘着气说:“肯定是牛头怪物弥诺陶洛斯的迷宫。” “那我们需要阿里阿德涅的线,可我们没有。”海因里茨接口说。 “两位,别扯了,”考帕拉抹下头上的帽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希腊神话里的故事用在阿卡德人那里不合适,但这里真的是个迷宫,而且是个有1400多平方米的巨大迷宫,如果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困死在这里面。” 亚当斯说:“克罗尔,你的电脑不是可以连接卫星信号吗?探测一下这里的结构……” 克罗尔拿着平板电脑看着,无奈地说:“对不起,sir,在上层的时候我还能接收到卫星信号,可进入这层就什么信号都没有了,所以我们的卫星探测信号也进不来。这里真的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屏蔽或干扰卫星信号。但是在这个空间里可以相互传信号,却传不出去,我拍摄的东西只能先存在电脑里。” 杜兰德却对我吼起来:“宇先生,你是领路人,你该知道怎么办吧?” 我还没说话,却听见远处的通道里传来喊叫声,原来布尔汗和他的手下也跟进来了。 “这些混蛋似乎在跟踪我们,他们怎么做到的?”耗子叫道。 “一台热追踪仪足够了。”埃妮德尔的声音。 “他们要追来了,怎么办?” “我有个主意,”格里森说:“这里的地形很不错,瞧,这条甬道很长,没有隐蔽的地方,而我们这里有两处拐弯可以隐蔽,我们在这里打他们个伏击,把追兵都干掉。” “上尉,你要在这里打仗吗?”考帕拉说:“你会把这里都毁了。” “不打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毁了也比被他们杀了好吧。”格里森说。 “我同意,就在这里干他们一下子!”卡普兰说:“吉阿娜,你带女兵们掩护长官和女士都靠后站,躲在两边的拐弯里,保护好自己;士兵都找好位置,把防爆盾放在前面。” 格里森低声命令:“马修,你准备好照明弹,他们快冲到跟前的时候你就发射,然后就开枪;喂,其他人把夜视镜都摘下来,否则变成瞎子可别怪我。” 这边刚准备好,就听见甬道远处的黑暗里手电筒灯光乱闪,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的叫嚷声。 看看他们离我们只有七八米远了,格里森下了命令,那名叫马修的美国大兵砰地打出两发照明弹,顿时甬道里一片雪亮,这才发现,甬道两边的墙壁很高,足有七八米高,前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还传来惨叫声,原来他们中的有的人还戴着夜视镜,突然的强光让他们变成了瞎子。 “fire——!”格里森喊着。 这边顿时枪声大作,可怜甬道里的武装分子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几乎是遭到了屠杀,瞬间倒了一地,后面的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往回跑,可是一边跑一边不断地有人惨叫着倒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前面甬道远处一道火光飞来。 “当心,火擶弹!”格里森大喊。 “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击中了拐弯处的墙壁,顿时身后响起一阵惨叫,有两名士兵被炸得腾空飞起来。 这时我惊异了:本来以为一定会碎石飞溅,实际上没有,被火擶弹击中的墙壁往里陷进去一个大坑,马上又弹出来回复原样,而两边的墙壁象橡皮糖一样扭曲波动两下,很快回复了平静,墙面竟然完好无损。 我出了一身白毛汗——这简直太他妈诡异了! “冲啊——!”对面又喊上了,接着有几个手榴弹贴着地面咕噜噜地滚过来,响起一连串爆炸声,火焰飞腾,这边又有士兵中招了,倒下了好几个,连防爆盾都炸飞了。 但是这边明显还是占地利的优势,一顿猛烈的扫射,还扔出去几个手榴弹,对方又缩了回去。 这边明显是“战果辉煌”,甬道里浓烟滚滚,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直延伸到黑暗里,我感觉布尔汗的一少半人马没了。 这边还没喘口气,呜地一声,一股黑烟到了跟前,呼啦啦变成了七八个堂坎反叛者,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枪,对着士兵就是一顿乱看乱射,士兵们喊叫着还击。 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冲出去,和反叛者们混战,顿时灰渣火星飞溅。 突然随着一声嚎叫,一个反叛者大概是被枪弹击中了,凌空飞起来跌进我们藏身的拐弯处,正落在我面前。 他一蹦跳起来,端着一支散单枪对着我,身后的艾达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他还没开枪,我身边的南纳反应敏捷,先开枪了,长枪里射出一串子弹,他嚎叫着往后一仰,后背撞在墙壁上,砰地一枪射在对面墙壁上,那墙壁咕噜往里一陷,又弹出来。 他一拉枪栓,我已经扑上去,左手把他的枪管往上一托,同时右手运起乾阳功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无数条红线,瞬间扩散到脸上,随着一声惨叫,轰地一声,变成了一片飞灰。 这时,外面的反叛者被艾丽罗娜和丘克拜杀了四五个,其他几个见事情不妙,呼啦逃回了甬道里。 “鲍格尔!沙迪娜!有本事你们过来我们决斗,别象乌龟一样缩着头!胆小鬼!懦夫!”艾丽罗娜用长剑指着甬道里喊着。 可没人回应,甬道里一片寂静,对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开枪也不喊叫了。? 第74章 死即是生 这边情况也不怎么好,九名大兵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五六个受伤的,小波娃和另一个军医正在给他们包扎。 卡普兰的后背好像被手榴弹的弹片击中,被防弹衣挡了一下,也受了伤。 大块头端着枪弯着腰走过来,看到我手里还攥着那支散单枪,高兴了:“龙哥,我喜欢那支喷子,给我!” 我皱皱眉,把枪扔给他,他又到墙根把那堆灰渣里的子弹带捡了起来。 这时,又听到一阵絮絮叨叨:“上帝,上帝啊,上帝保佑,太可怕了,这么多敌人,还有吸血鬼……呜呜,上帝,怎么让我遇到这种事情。妈妈,我好怕,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一看,又是那个凯登,枪扔在身边,双手捂着耳朵,闭着眼,浑身哆嗦着在念念有词。 “泥妈的,你念叨什么?”大块头用喷子抵住他的头:“混蛋,拿起你的枪来!一个大男人,连女人的胆子都没有,你个废物!你再敢胡说八道动摇军心,老子轰碎你的脑袋!” “大块头!”我喝道:“别管他,那不是你该管的。” 大块头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开。 “凯登,马先生说得对,打起精神来,你得先活下来才能回家,否则你永远回不去了。”格里森威胁着。 那个凯登哭哭啼啼端起枪来。 格里森蹲在拐角处的墙边上,往外看着:“他们不见了,躲起来了。” 赫尔施过来拍拍格里森的肩膀:“干得漂亮上尉,我估计他们大部分都被干掉,所以害怕了,不敢再冲。” “thank you sir,”格里森说:“可我感觉他们还有不少人。” “我关心的是,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他们在哪里?” “sir,我想飞机、直升机应该早来了,但是他们没法进入这里;至于地面部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也许得一两个小时。” “那么也不能指望他们了,”我说:“外面的大门,最多能敞开两小时,那是由地下水带动的,耳朵贴在门上就能听见里面的水流声。我们用钥匙开门,机关里的地下水被泻出去,门开了,但地下水会很快再注入机关,等注满后门就会关闭,必须重新开启,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法回去。” “那就继续往前走,”考帕拉说:“宇教授,你得赶快想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去下一层。” “好吧,那么,继续往前走。” 结果,我们又在这迷宫般的甬道里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就象在原地踏步一般,感觉根本就没能前进,岔路、拐弯一个连一个,而且都差不多,似乎永无尽头,很快,绝望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觉得不能再走了,站住脚。 “停!停下。”我说:“别走了,这样走下去,走到死也出不去。” “怎么回事?”杜兰德问。 “刚才我们进来的那个门就很古怪,也许埃妮德尔说得对,那是一扇时空门,我们进来的这个迷宫,实际上是一个诡异的空间,它是由无数个相同的方格组成巨大迷宫,很可能还在不断变换。” “老大,您说,是二次元空间?”耗子瞪着小眼睛看着我。 “也许,现在我们就象在一个在二维空间平面上的方格里爬行的蚂蚁一样,这样走,永远都走不到头。” “我的天,那该怎么办?”沃克尔惊叫道。 “有入口而没出口是不合理的,在一个平面上如果有无数联通的格子,要走通得想办法突破格子的屏障,否则只能在无数相同格子里转圈。”我说:“刚才对方发射火擶弹和扔手榴弹时,我看到墙面在波动,它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构成的,但是一定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突破的地方?在哪里?” “等等,让我想想,”我揉着太阳穴说:“我们在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个牛头下面的石条上刻着金字说‘活的,就是死的’,我怀疑说的是这迷宫的情况,凡是能走通的路,其实都是死路,沿着这样的路走,永远也走不到头。” 南纳说:“那么,反过来理解,就是‘死的,就是活的’,走不通的路才能走通。” “嗯,136的智商,果然不假。”我笑了一下。 “切!这点道理,不到100的智商也能明白。” 格蕾西叫道:“是不是真的呀,死路怎么能走通?怎么走啊?” “很多时候眼睛会欺骗我们,”我说:“在岔路口那里都有人像和动物雕像,刚才手榴弹爆炸的时候,我只看到人像在波动,而那些动物雕像不动。而且人像的一方总是死路……对了。” 我站起来,看到路口的左边是个人的雕像,转进去,走了十几米远,果然又是个死胡同,面前是一堵墙。 “没有路,教授,你是不是搞错了?”亚当斯抹着脸上的汗说。 我走到墙根,伸手把五指往墙壁上一按,感觉软软的,用力一按,整只手陷进去了。 “这里,走!”我大喜,整个身体往墙上一撞,呼地一声,我已经到了墙壁的另一边。 接着身后墙壁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 “哦我的上帝,原来我们也可以表演‘穿墙术’!”杜兰德惊叫着。 “只要找到带人像的通道进去,一直走,就能走出去!”我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 遇到有人像的地方就拐进去,然后就穿墙而过,走了也就半小时,穿过一堵墙,呼地一下,来到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埃妮德尔,把你的灯点起来。”我说。 埃妮德尔操作着无人机升起来,整个空间里亮了,我们发现来到了一个象斗兽场一样的广场上,四周都是一圈没有门的墙壁,把广场围得严丝合缝,大概这广场四周都是迷宫。 广场上堆放着无数的器物和叫不上名字来的杂物,铺着一层已经几乎化为尘土的尸骨,据目测这里死了至少有六七百人。 “我的上帝,这些都是给伊什比埃拉国王殉葬的贵族和他们的仆从,你们看他们身上的那些黄金装饰。”考帕拉用强光手电照着一具已经粉化的尸体说:“肯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这才是第一层,下面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太可怕了。”凯博伦说。 而广场中间就是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前又是一个三层的圆形祭台,祭台的一旁站立着一个双手捧着金杯的石人雕像,样子和在上面地下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祭坛旁边,有一头巨大的公牛的雕像,低着头,两支巨角对着前方,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的,在灯光影里,它嘴里叼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老大,这根柱子,好像是联通着的,可能一直通到最底层。”耗子用手电照着那根大柱子说。 “嗯,的确有可能。” 我们穿过广场到达祭坛,艾达跑到那头大牛面前,叫起来:“看啊,古丹纳的雕像,太雄壮啦!” “古丹纳是什么?”格蕾西用手电照着雕像问。 “古丹纳是苏美尔?阿卡德神话传说中的天牛啊,据说女战神和丰饶女神伊什塔尔向英雄吉尔伽美什示爱被拒绝,很生气,就求天神阿努造了神牛古丹纳来破坏吉尔伽美什的国家乌鲁克,这头神牛凶猛无比,喷一口带着毒焰的气可以杀死一千人。后来被吉尔伽美什和朋友恩吉杜所杀,天神把它搬到天上,就变成了金牛座。” 我说:“你父亲的书里说苏美尔?阿卡德人把金牛座称为gu.an.na,就是古丹纳吧。” “对呀,金牛座就是古丹纳的名字啊。”艾达说:“这一层应该是金牛宫,所以才会有古丹纳的雕像的。看啊,它背上有个星座,就是金牛座。” 果然,在那牛背上有一个用宝石镶嵌而成的金牛星座的图形。 “它嘴里的是什么?好像是块红宝石!”杜兰德说:“好大的块啊,一定价值连城。” “不许乱动!”我喊着:“这里的东西都不许乱动,我不想再发生意外!” 可杜兰德好像没听见,和两个法国特工在那里继续打量那个牛雕像。 考帕拉看着祭坛的雕像说:“这里又是个祭坛,和上面那个一样,看样子还得献祭,需要南纳……” “先别急教授,”我说:“上尉,我建议先休息十分钟。” “好的教授。”格里森喊着:“考察队人员都上祭台,士兵在两边做好警戒。” 我看了看,现在我们的队伍还有58人,27名美国和以色列士兵,其他31人是考察队的成员,其实也大部分是士兵或特工。 众人呼呼啦啦地上了祭台,士兵在祭台前竖起防爆钢盾防护。 之所以提议休息,主要是因为南纳,她已经流失了将近300毫升的血,刚才又跟着激战、狂奔,如果现在再抽血献祭,我怕她受不了。 郑志绪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师父,喝点水吧。” “谢谢。”我把水瓶拧开,递给坐在身旁的南纳:“你感觉怎么样?” 南纳接过水瓶喝了一气,又递给我,嘴角一翘:“还好,我没那么弱。” 看她没什么异样,我稍微放心,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让郑志绪给我打着手电照明,在上面记录了一阵。 考帕拉问:“你写的什么?” “把走过的路线和要点记录下来,回来的时候好用。” “嗯,很不错,可惜我的眼神不行了,已经没法这么写字了……” 正说着,却听见杜兰德喊叫起来:“哈哈,终于拿下来了。好大的红宝石,放在卢浮宫里再合适不过啦!” 我大惊失色。? 第75章 金牛咆哮 抬头一看,杜兰德这混蛋已经和另外两名法国特工把牛嘴里的红宝石给撬下来,双手举着欢呼。 可就在这时,那牛雕像的眼睛里突然放出红光,同时背上的星座图案也开始放光,接着牛身上那些厚厚的黑色的东西开始刷刷地剥落,接着呼地一下浑身燃烧起红色的火焰。 “哞——吽——”那牛嘴里吐出一股白色雾气,接着头跟着摇动起来。 “啊呀上帝,那牛活了,怎么可能!”祭坛上一片惊叫。 可事实是那头牛真的活了,它摇头摆尾,咆哮一声就奔杜兰德冲过去,牛蹄踏在地上隆隆作响。 “我的上帝——!”杜兰德惊叫着,撒腿就跑。 两个法国特工大概想保护主子,杜兰德跑过去,他们拦在牛前面,拔出手枪对着那牛一顿乱枪,就见牛身上火花乱蹦,发出叮当的声音,似乎是打在了金属物体上,那牛毫不在乎。 一声惨叫,一个特工被牛角刺穿了身体,挂在牛角上,牛的冲击力不减,继续往前拱;另一个特工惊叫着跟着杜兰德狂奔,那牛追到他身后,嘴里喷出一股白烟,那名特工竟然燃烧起来,嚎叫着滚倒在地,那牛从他身上踏过去,没了动静。 杜兰德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吓疯了,抱着那块红石头绕着祭坛狂奔,那牛头上还挑着个死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祭坛这边格里森一声令下,乱枪齐发,射向那头牛,可牛根本不理,狂追杜兰德。 也就是在此时,祭坛对面的黑影里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足有五六十个,喊叫着一边射击一边冲过来。 “卧倒!隐蔽——!”卡普兰喊着:“射击!” 众人都不打牛了,而是对着前面冲过来的武装分子射击,枪声大作,子弹乱飞。 “冲啊!杀死异教徒,夺回神书!”对面的黑暗里传来布尔汗的狂叫。 那些人更加疯狂地射击着冲过来。 对方人多枪多,子弹密集,我们都趴在祭坛边的石堰后面不敢抬头,听动静对方要冲近了。 这时,杜兰德那个混蛋正好跑到祭坛的一侧,那头牛也要追上它了。 我双手一按石沿,身子平平地飞出去,正好扑在杜兰德身上,把他撞开去,我们两个人滚在地上,那头牛轰隆一声就从身边冲过去了。 “谢谢……”杜兰德吓得五官都移位了。 “把那石头给我!”我一把从他怀里把那红石头夺过来,看看象快红水晶或者是红玻璃,里面还有闪光。 那头牛冲过去,刹住四蹄,咆哮一声又掉回头来。 我就地一滚,把手里的红宝石向追过来的那伙人扔过去。 “哞——”那头巨牛一声吼叫,抬头看着宝石在空中划着弧线向那伙人飞过去,竟然掉头追着石头奔那伙人去了。 这下布尔汗的人可惨透了,被那头牛横冲直撞、连踢带踏,遍地乱滚、满天乱飞,有的人身上着起火来,惨叫着乱窜;他们也顾不得向我们射击了,都对着牛开枪,也发现枪弹无用,其他人掉头往回跑,那头浑身火焰的疯牛追着他们冲进黑暗里,地面上又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四五具尸体,武器扔得满地。 “停止射击!”格里森喊,枪声戛然而止。 士兵们端着枪,低声议论:“牛把他们赶走了。” “是啊,那牛是什么妖怪,真可怕。” “可、可牛呢?” 话音未落,黑暗里红光闪动,地面隆隆作响,那头牛口鼻里喷着白烟,又奔祭坛冲过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白磷的刺鼻味道。 “啊呀,它回来了,射击!”格里森吼着。 又是枪声大作,可牛已经冲到了祭坛跟前,砰乓两声,把两名士兵给顶飞了,其他士兵知道顶不住,惊叫着往一边躲开。 就在这关键时刻,身后一声怒吼,那个叫乌里的俄国巨人冲了出去,往前一扑,双手扳住了牛的双角,两米多高的身躯靠在牛头上,吼叫着往下一压,我都不知道这巨人到底有多大力量,竟然把牛头压低下去,但是牛仍然顶着他往前冲了好几步,停了下来。 巨牛把头一摆,乌里被甩出去好几米远,他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上去扳住了牛角,牛摇晃着大头想再次甩开他,可这大力士明显收过严格训练,很灵活,随着它的摆动调整着身体跳跃着,一时也甩不开他。 看这这样子乌里也顶不多久,正不知所措,就听见祭坛那里传来艾达的喊声:“宇教授,那块石头!” 我猛然醒悟,撒腿就往前跑,跑出去几十步,看到不远处那块红石头在尸体堆里灼灼放光,急忙上前捡起来,掉头往回跑。 等我跑回来,悲剧已经发生了,巨人乌里还死死地扳住牛角,可他被牛嘴里的白气喷到身上,身体燃烧起来,他扔怒吼着抓住牛角不放。 我趁他们僵持的时候冲到跟前,用尽全身力气把红石头往牛嘴里捣去。 “砰”地一声石头卡进了牛嘴里,呼地一声,牛身上的火焰熄灭,身上的星座也跟着熄灭,两眼的红光消失,站在那里不动了。 乌里已经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人,他放开手,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乌里——!”考帕拉惊叫着:“快,快灭火啊,救人——!” 几个士兵冲上来用毯子覆盖扑打,可那火奇怪,怎么也扑不灭,反而越扑越旺,把两床毯子烧着,士兵吓得急忙扔掉毯子躲开。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勇敢的斗牛巨人被烧成了焦炭。 这次还没等我发火,考帕拉已经扑了上去,双手掐住杜兰德的脖子咆哮起来:“混蛋!你没听见宇天龙的警告吗?你这个白痴!你害死了你的两个手下,也害死了乌里,几乎害死了我们所有的人,你这个混蛋!” 杜兰德早吓傻了,又被考帕拉掐住脖子,举着双手,两眼瞪得老大,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赫尔施、亚当斯、沃克尔、莫莉萨一齐上前把考帕拉拉开:“教授,别激动,现在事情发生了,您就是掐死他也没用,乌里也不能复生。” 考帕拉一边叫骂一边松开手,没想到这老头的火气也这么大。 其实我早想上前掐死杜兰德,可现在不好再动手了。 杜兰德倒过口气儿来,手摸着脖子,回头看看那头站着不动的牛,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我不知道,谁知道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太、太可怕了……” 我说:“杜兰德先生,我再说一遍:下面还有十一层,诡异的事儿多了,如果你再不听警告,还会害死更多的人。” 莫莉萨也说:“杜兰德先生,您是我的上级,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我求您听一下宇教授劝告,别再这么轻举妄动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我、我不动了,再也不乱动了。”杜兰德惊魂未定。 我又补充说:“我还要告诉各位,根据考帕拉教授的说法,上面几层的人,都是殉葬的一般贵族、大臣和奴仆,大家也看到了,他们只有少量的金银器皿和首饰,最多的是陶器、石器、青铜器,算不得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在最底层国王的墓室内,或者是最靠近底层的那几层,如果现在大家想拿那些金银器,请随便,但是到了底层有更珍贵的宝物,你们就装不下了。” 大概这些人已经很相信我了,就听见一片丁零当啷的声音,一些人把随手拿到的一些金银器皿都丢在了祭坛上。 这下我们又失去了五个人:两名法国特工,一名俄国特工,另外还有两名士兵,一名是被布尔汗的人的枪弹击中了脖子,另一个是被那妖怪牛抵得七窍流血,明白地也活不成了。 “宇教授,不好意思,我让那混蛋气疯了。”考帕拉喘着粗气走到我身边,掏出手绢擦着秃头上的汗,又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的扁酒壶来,仰脖子喝了一口,又递给我,用汉语说:“您很聪明,也很勇敢,但是我建议您以后别这么冲出去,让他们去搞,如果你死了,我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我拿着酒壶喝了一口,我滴妈,这酒至少有60度,象喝火炭一般,从喉咙直烧到小腹:“好的,我知道了教授,可事情太紧急,不得不冒险——您这酒太够劲儿了。” “65度的vodka,以烈火来平息我心中的烈火,否则我仍然有强烈的冲动想掐死那法国混蛋。”考帕拉收回酒瓶抹抹嘴:“您能告诉我那头牛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教授,我解释不了,也许是一种高科技,可我不知道四千年前的阿卡德人怎么会有这种技术,也许真是神灵的力量,不过它嘴里喷出来的白烟应该是白磷,遇到人身体的热量就燃烧。” “苏美尔人的史诗里说:‘神灵与亡者同居一室’,看来是真的。”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布尔汗他们杀回来之前我们得赶快去下一层,他们人比我们多多了,打起来我们挡不住的。” 在士兵的掩护下,我们重新凑到祭坛那里,小波娃又从南纳胳膊上抽血滴进雕像的金杯里,地面又震动起来,地面上的六角花型分开,又一个带着星盘的石台升了起来。 这次没人敢动手了,都看着我。? 第76章 谷神的农田 我把黄金圆盘按进轴端里,说:“各位不用看我,知道了第一个是金牛宫,那么以后的每层就按照顺序来应该没问题。” 凯博伦说:“那么,下一个应该是白羊宫了。” “对。” 看到我首肯了,凯博伦上前扳动指针指向白羊座,咔哒按了下去。 地面又是隆隆作响,石台沉下去,一条黑色的金属梯子从黑暗中伸到了洞口处。 还是郑志绪打头,我跟在后面,后面众人跟着走下来,走过甬道,迎面又是一道门,和刚才金牛宫的门一样,只是上面是个带着弯角的羊头,羊头下面的石条照旧是一行金字。 “向上,就是向下。”艾达读着那文字。 “什么意思?” “我还是不懂……”艾达还是无奈。 不懂也没办法,我们一拥进了门。一进门我们都觉得不对劲,因为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往上吸引,呼地一下,身体轻了很多,走在地上感觉双脚有点发飘。 “喂,我感觉身体发飘,好像要飘起来。”郑志绪端着枪说。 我问:“你能飘起来吗?” 郑志绪双脚往上跳跳,也没发现飘起来,看看我,无奈地摇摇头。 面前是一条五六米宽的石台,沿着洞壁向两边延伸,面前黑乎乎的,好像是一大片巨大的空间。 埃妮德尔把照明灯升起来,面前却出现了一大片农田样的原野,中间阡陌纵横,把农田分割成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农田里浓密地长满了黑色的谷子一样的庄稼,但谷穗不是低垂着,而是正直地向上竖着。 在农田的边缘都有一道道的栅栏,那些栅栏更古怪了,不是木桩或木板,而是一把一把的金属剑插在地边上,都锈得乌黑。 在一块农田的中间,还有一堆凸起的黑色东西,象是一堆石头。 我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景象。 “上帝啊,这地里有庄稼!”凯博伦走过去蹲下,用手电照着那些谷子,伸手一摸,又叫起来:“是金属的,不是真的谷物。” “废话,真正的谷物能长在这鬼地方!”赫尔施说:“当然是假的。” 我也过去伸手指弹弹那些谷物,果然铮铮作响,可不像是青铜,而是一种别的什么金属,或者是钢铁,但是钢铁在这样的环境中早该锈烂了。 在照明灯的光影里,隐隐看到前面大约五十米的地方那根巨大的石柱,被农田环绕着,祭台也该在那里,也就是说要到达去下一层的祭坛,就得走过这片农田。 “我以为白羊宫里应该有羊,可是没有,而是一片农田。”艾达很疑惑地说。 “艾达,你似乎没仔细看你父亲的书啊,”我说:“苏美尔人的白羊座称为ku.mal,来源就是苏美尔神话中的农神兼谷物神库马尔比,阿卡德人称为agru,意思是‘农夫’;白羊座的另一部分,我们中国称为‘廥积’,苏美尔人称为as.gan,意思就是‘农田’。” “原来是这样啊,”艾达说:“那么,这里有农田,农夫在哪里?” “不知道,我没看见。” “怎么到达那根石柱哪里?”考帕拉问。 “往一侧走,找到一条田间道路就可以了。” 往左侧走了三四十米远,果然看到有条两米多宽的田间道路通向农田深处,路口处是一道约一米高的黑色的短墙,短墙上带着两排尖利的箭头,把入口堵住了。 郑志绪说:“我先跳过去看看。” 他身子一纵,想跳过去,可是纵了两纵竟然跳不起来。 “奇怪,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却跳不起来……”他看着双脚。 我从背包拿出一根照明棒擦亮了,垂下胳膊靠近地面,一松手,那根照明棒往下一沉,却没落地,而是慢慢地向上升起来。 “哇哦!”身后的众人一阵惊呼:“好奇怪啊!” “向上,就是向下,”我看着上升的照明棒说:“同样,向下就是向上、向前就是向后。” 我抓住照明棒又向前投出去,那棒子向前飞了不到一米远,旋转着象回力镖一样又飞了回来,我一把抓住。 “真是这样啊,太诡异了!”郑志绪惊叫着。 “所以你往上跳根本就不可能跳起来。”我笑笑。 “那怎么办?” “很简单,你可以爬墙头翻过去,但是上面的箭头可能会划破你的肚皮。” “师父,别开玩笑,我可不想在肚皮上开几个口子。” “那么,你得这么操作,才能跳过去。” 我走到短墙跟前,身子往短墙上倒去,胸口还没接触到短墙的箭头,我的身体就浮了起来,又伸手一推短墙,身子先是往后一退,接着朝前悠然地越过了短墙,双脚在箭头的侧面一蹬,本来应该向上跳起来的,我却双脚下沉落了地。 我转过身来一弯腰:“各位,我对自己的示范很满意,你们可以过来了,小心点,可别失误,那些箭头可不认识人。” 众人看了,大概觉得好玩,都跑过来一个接一个地模仿着我的动作跳短墙。 我怕他们失误,站在短墙里面接人,一个一个地把他们从空中拉过来。 最后一个过来的是负责照明的埃妮德尔,她双脚刚落地,就听见来路方向一阵吵嚷。 “他们在那里,干掉他们!” 原来是布尔汗的人跟踪过来了。 众人呼啦一下蹲下身,都端起了枪;埃妮德尔急忙关了灯,我们都戴上夜视镜。 “都别开枪,不许开枪!”我高喊着。 “可他们冲过来了,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格里森喊道。 “那么他们会尝到自己的子弹。”我说。 那些人冲到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端起枪就打,哒哒哒,看到枪口里冒出的火光,却听见传来一阵惨叫声,好几个武装分子都仰面倒了,接着都浮起在半空里。 后面的几个不知就里,继续开枪,毫无意外地都中了枪,身子往下倒,却都不落地地浮了起来。 那些人显然惊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头往回跑,消失在黑暗里。 “上帝啊!他们开枪打死了自己!”卡普兰惊叫着。 大波娃说:“宇教授说了,向前就是向后,他们向前开枪,子弹会向后反射回去,自然把开枪的人打死了。” “太奇怪了。幸亏我们没开枪……” “走,快走,往里面走,去石柱那里!”我喊着。 众人站起来沿着道路往石柱的方向跑,跑了没多远,就听见后面吵嚷声不断,回头一看,在夜视镜的绿色光影里,布尔汗的人又涌到端墙边上,他们把两具尸体搬上了墙头盖住箭头,正往里翻,接着一片黑影又快速冲过来。 “当心,堂坎反叛者来了!”耗子惊叫起来。 艾丽罗娜说:“你们先走,我和丘克拜去挡住他们。” “别管他们,快跑!”我说:“到里面再收拾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敢开枪!” 可是我们刚跑到中间位置那堆巨石旁边,反叛者先追上来。 艾丽罗娜转回身,拔出长剑,丘克拜从腰里拔出两把短刀,截住了冲上来的反叛者,就在狭窄的田埂上混战起来——在这里枪弹打不出去,但是冷兵器还管用。 反叛者们本来也有枪,大概他们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也不敢用枪,都用刀剑棍棒之类。 我知道不能再走了,也转回身过去帮忙,跑到艾丽罗娜身后:“给我两根银刺!” 艾丽罗娜挡住两个反叛者往后一撤到了我跟前,我伸手从她后腰上拔出来两根银刺,这玩意儿比较短,可以当峨眉刺用,绕到她身前对着一个反叛者连刺几下,那两个就惨嚎着变成了灰,另一个被艾丽罗娜一剑刺入胸口,也爆了。 丘克拜用双刀刺倒了一个反叛者,却被另一个拦腰抱住,我冲过去在反叛者的后背上连刺了两下,大概不致命,只刺出两个带着火星的圆孔,他嚎叫着松开手。 我飞脚就是一个旋踢,他往后一倒,身体却悬浮起来,我又是一脚踢在他腰上,他往上一腾,接着就象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地落在农田里,只听得一声嚎叫,那些金属的谷穗象利刃一样刺穿了他的身体。 艾丽罗娜、丘克拜看见了,也学着我把反叛者往农田上方打,结果好几个反叛者噼里啪啦地落在农田里,都直挺挺地被谷穗洞穿了身体。 可这些反叛者里没有鲍格尔和沙迪娜,这俩货估计缩在后面找机会。 因为道路狭窄,反叛者虽然多,可都上不来,只能冲上来两三个,被我们一连干掉了七八个,其他的开始往后退。 但事情不妙,布尔汗的人涌上来了,他们也都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枪,有的则拿着长短不一的刀。 这时候我也看明白了,他的人里面有不少是穿战斗服的军人,不全是反对派的人,应该是红箭团的人。也就是说现在布尔汗的队伍里既有库哈的人,也有isis的人,也有红箭的人,也可能还有其他势力的人,他们也是联合军团。 就听见身后格里森喊:“所有士兵都上刺刀,去教训他们,冲啊!” 后面的蜂拥而上,和对面冲过来的武装分子短兵相接,叮叮当当,杀声不断。? 第77章 石巨人农夫 那个俄国巨人钦科洛夫和一个叫德利希的德国士兵冲在前面,这两个人身材高大雄壮,力大无穷,把冲上来的敌人打得四散横飞,许多都是先飞起来又落到农田里,惨叫连天。 正在混战,突然听到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吼声:“呜——” 那声音很大,在空间里回荡着,正在混战的双方都愣住了,不自觉地挺了手。 就听见轰轰咯咯作响,不远处农田里的那堆黑色的巨石在动,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那东西直立起来,竟然是个接近三米高的石头巨人,两只眼睛里放出红光。 “呜——”他怒吼了一声,迈步踏着农田向这边走过来,每走一步地面都隆隆震动,巨大的脚掌踩着谷物吱嘎作响,可那些被他踩倒的谷物瞬间就会重新树立起来,就象弹簧一般。 “啊呀,怪、怪物!”两边的人都在喊叫。 “别动!”我左手抓住巨人钦科洛夫,右手按住德利希的肩头,先高喊了一声,接着对身边的卡普兰低声说:“往后传,都别动,谁也不许动,也别出声。” 士兵们立刻往后传:“都别动,别出声。” 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瞬间变成了塑像,都保持着姿势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 ——我开始庆幸道格拉斯的远见卓识了,让考察队所有人员都参加训练,训练他们听命令、守纪律、重协作、步调一致;至于职业军人们就更不用多说了,我一下令大家都立刻奉命执行。 可对面就不行了,看到那巨怪过来,吓得狂叫着转头往回就跑,拥挤推撞,乱作一团。 显然那巨石怪对移动的目标感兴趣,怒吼着冲上路面,两个巨大的拳头轮起来向对面逃跑的人群砸去,“轰”地一声,顿时惨叫连天,好多人都飞到田里,明白地不能活了。 这下对方更乱了,拼命往来路上跑,巨石怪怒吼着追过去。 “往后传,退,慢慢地退。”我低声对身边的士兵说。 我们这些人都蹑手蹑脚,高抬腿慢落步,缓缓地向石柱方向退。 “那是什么?石头巨人?”有人悄声问。 “那、那可能是巨石怪乌利库梅!”艾达低低的声音。 “它就是这里的农夫。”我也低声说。 汤姆逊教授的书里说,在苏美尔、阿卡德人的传说里,农神库马尔比曾夺取了天神阿努的位置,后来他又被泰舒卜夺了位,库马尔比为了重新夺回神位,造了巨石怪乌利库梅,只是没成功,乌利库梅被泰舒卜用神剑刺杀了,可谁知道竟然在墓穴里造了金属的农田,还把一只巨石怪物放在这里当农夫。 我们都快退到农田的边缘了,地面隆隆震动,远处两团红光闪烁,那巨石怪大概把布尔汗的人已经赶过了短墙,折返回来,奔我们来了。 “教授,它回来了!”格里森说。 “我的妈呀,好可怕!”队伍最后面传来一声惨叫,是那个凯登,他竟然惊叫着撒腿往后跑。 本来那巨石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回来,听这孙子一喊,加快脚步轰隆轰隆地跑过来。 “跑,快跑,去石柱那里,都藏起来!”我高喊。 众人撒腿就跑,跑过了农田,进入广场,这里还是成片成片已经粉化的尸骨,还有无数金属器物和朽烂的各种物品,和上面的情况相同。 还没十分看明白,那石头玩意儿轰隆隆地很快追过来。 大块头一边跑一边喊着:“喂,前面那个背火擶筒的,你他妈的别只顾跑,用炮轰它啊!” 那个士兵被这么一喊,刹住脚,摘下火擶筒拉开扛在肩上,转过身来,对准了巨石怪。 “转过去你个白痴!”我惊叫道:“朝相反的方向开炮!” 那士兵明白过来,急忙转过身,背向着巨石怪就扣动了扳机,一道烟线飞出去,接着便调转头飞回来,那士兵吓得急忙卧倒。 火擶弹带着烟火从士兵头上飞过,向冲过来的巨石怪飞去,而且非常准确地命中了,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火焰飞腾,巨石怪上半身四分五裂,可是碎石往四周飞出去没多远,就象被磁铁吸引一样又飞回去,稀里哗啦,又重新组合成了巨怪的身体。 “呜——”它扭动了一下身体,接着又追上来。 “啊上帝!他不怕炮弹!”士兵们一边惊叫一边狂奔。 那个开炮的士兵刚爬起来那巨怪就到了跟前,抡起巨大的拳头只一下,那士兵就被砸扁了。 其他人已经奔到石柱那里,有的藏在石柱后面,有的藏在祭坛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巨怪冲过来。 “宇教授,快想办法啊!”亚当斯惊恐万状地说:“怎么杀死那玩意儿,它过来我们就全完了!” “对不起亚当斯先生,我也没办法,我可打不过它……”我喘着粗气说。 “宇教授,它是乌利库梅,是被泰舒卜用神剑杀死的。”艾达说。 “啊,神剑?剑?那些农田四周插着的剑?”我从祭坛后面伸出头去看。 耗子却先发现要点了:“老大,你看,那巨石怪的前胸部位有一道竖着的裂缝,象是刀剑的伤口。” 这时那巨怪已经到了祭坛跟前,我一纵身蹿出去,站在祭坛上高喊:“喂,大石头,来打我啊!” 巨石怪怒吼一声,抡起胳膊对着我横扫过来,我急忙就地一滚,滚下祭坛,从它腿边蹿过去。 它吼叫着转过身来,抡拳又横扫过来,我急忙蹲身又躺在地上,不敢站起来,就来了一番“就地十八滚”,拼命往农田滚过去,巨石怪跟着追过来。 我滚到农田边上,用力过猛了,到了那些剑的跟前没刹住,左胳膊碰在了一把剑刃上,一阵刺痛,好像被割伤了。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站起身抓住一把剑的柄用力一拔拔出来,好家伙,有一米半长,半尺多宽,足有二十多斤重,是金属的,可我不知道是什么金属,从分量上看不是铜也不是铁。 “弟兄们,上啊,揍它!”后面传来大块头的喊声。 大块头和几个士兵冲出来,跑到巨石怪的身后用刺刀和枪托砸怪物的双脚,叮叮当当。 那怪物转过身,抡拳就砸。 “都躲开!”大块头喊着往后躲,可一个士兵没躲过,惨叫一声被打飞,飞到黑暗里去了。 我双手轮着剑,往前一蹿,恰好那怪物转回身来,我已经到了它眼前,举起剑用尽全身力气向他胸口上的那道裂缝插去。 “嚓”地一声,剑插进去一多半。 “呜——”它吼了一声,轰隆轰隆地往后退着,身体开始出现了无数条放白光的裂缝,接着轰隆一声就分解了,变成了无数的碎块,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些碎块石头在空中形成了一条虹一样的石带,呼地向农田飞去,飞到刚才它站起来的地方,稀里哗啦又堆成了一堆黑色的石头。 只有那柄长剑还漂浮在空中,不落地。 “哇哦——!”众人欢呼起来。 我喘着粗气回到祭坛那里,一屁股坐在石台上,抹着脑门子上的汗——其实我都没弄明白刚才发生的是什么事。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念叨声:“……那时候,我才十岁,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变形金刚,是霸天虎,霸天虎的首领威震天,它的样子难看极了,非常难看,我其实很不喜欢它,看见它我就害怕,我把它拆了,扔掉了,我妈妈还骂我……这个怪物就象威震天,对,太像了,太可怕了,他会把我们都杀掉,都杀掉……” “闭嘴,闭嘴你这个白痴、胆小鬼,你差点害死我们!”格里森大概也受不了了,上前给了凯登一脚,那厮哆嗦着闭了嘴。 小波娃过来:“教授,您的左胳膊受伤了,我给处理一下吧。” 我挽起左臂的袖子,小臂上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就是刚才撞在剑刃上割开的,鲜血直流。 小波娃给我清洗了伤口,用胶布把伤口粘起来,又扎上绷带。 “师父,您太厉害,太棒了!”郑志绪递过来水瓶:“我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确实可怕,太奇怪了。” 考帕拉说:“这是个魔幻的空间,真不可思议,无法解释。” “不管能不能解释,它能让我们实实在在地送命,教授,”我喝了一口水:“我们又有人送命了,我不知道下面的十层还会出多少人命,我真不想往下走了。” “哦不不,别这样,宇教授,”考帕拉说:“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而且我们也没退路了,布尔汗那一大伙人把我们的退路给封死了,我们只能继续往下走。” 我转头看看南纳:“南纳,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她简单地崩出一句。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如果感觉到不适就直接说,别硬撑,否则会要了你的命,你母亲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 “没有。”她还那么简单。 小波娃过来说:“还不到40,还不够正常献血的量,不用担心。” 正说着,听见远处黑暗里又脚步凌乱,闹闹嚷嚷,布尔汗的人又冲过来了。 “快点,他们又来了,该死的!”赫尔施喊着。 小波娃急忙又给南纳抽血献祭,石台果然又轰隆隆地升起来,我放上金属圆盘。 “下一个,是双鱼宫,在这里。”凯博伦说着,转动北斗指针指向双鱼座,按下去。 石台下沉,金属梯子升上来。? 第78章 双鱼之海 “go、go!”格里森在洞口指挥着:“郑先下探路,女士在中间,士兵注意断后保护。” 下了梯子,走过甬道来到门前,门上是一个头对头的双鱼图案,两条鱼之间连着一条线。下面一行字,根据艾达的释读,写的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重快轻慢”。 “妈的,这都是什么哑谜!”大块头用汉语骂着:“让人摸不着头脑,阿卡德人比我们中国的古人还会弄噱头。” 我们还是涌进门,是一条大概五六米宽的石台,两端伸到两边的黑暗里。 “都躲在两边,隐蔽,他们追过来就开枪!”格里森喊着。 “子弹不会再反射吧?”吉阿娜问。 “这是下另外一层了,准尉,我想不会了。”我低声说。 我们都躲在门的两边,紧贴石壁站着。 话音未落,门口就呼地冲进来三个人,他们一进门就开枪乱射,哒哒哒,可他们面前没人;这边门两边的士兵一齐开火,三个人顿时被打成了筛子;又有两个冲进来,又被打倒在地。 几个士兵又对着门外一阵扫射,等了等,听听外面,好像没动静。 “他们可能跑上去了。”莫莉萨说。 “喂,你们几个守住门,我们去石台边那里看看。埃妮德尔,照明。”亚当斯说。 照明灯升起来,走到石台边一看,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池,那根巨石柱子和祭台在水池正中央,离岸边有四五十米的样子。 “一个水池,怎么陵墓还有这么大的水池,游泳吗?”卡普兰看着水面说。 “中尉,这里是双鱼宫,鱼住的地方,当然有水池。”海因里茨说:“这里是双鱼居住的瀛海。” “那太容易了,肯定不深,我们可以游过去。” 可用手电往水里一照,大家都惊恐了:水色黝黑,不知道有多深,里面悠悠忽忽地游动着一些人形的白影子,就象传说中的幽灵一般,在水里成群结队、密密麻麻,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游动,在灯光影里,白花花的看不见边际。 “上帝啊,这是什么?水中的幽灵?” “它们吃人吗?” “不知道。” “好恐怖……” 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訷吟声和咳嗽声,我们急忙转身,几支手电找过去,原来一个武装分子没死,在地上挣扎。 “钦科洛夫。”考帕拉对那俄国巨人一摆头。 钦科洛夫走过去,一把把那家伙拎起来拖到水池边上,看看考帕拉,考帕拉点点头,巨人一抬手就把那厮扔到水池里。 “啊、啊——”那家伙在水里扑腾着,可就在这一瞬间,就见无数的白影子从水里涌出来,几乎把他包裹住,然后咕咕嘟嘟地沉下去了。 众人顿时吓毛了,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上帝啊!太可怕了,真的是水鬼幽灵,能杀人。” “打死我也不下水。” “哏!你个胆小鬼……好吧,我也不敢……” “看到了吧,这里太危险了,有一大堆敌人,有一大堆怪物,我们不被打死也得被吃了。上帝啊,我们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我想回去,想回家……”是那个凯登惊恐的声音。 “shut up!”卡普兰吼道:“两边找,看看有没有桥梁或船。” 结果两边都到了头,是石壁,没有桥。 我们正惶惶无计,却见一个黑色的大东西沿着近岸的水面,象溜边一样慢慢地游过来。 那东西很慢,半天才到跟前,原来是一条黑色的大鱼。 砰!不知道哪个没脑子的开了一枪,就见那鱼背上蹿起一团火花。 “啊呀,是条金属鱼。” “它能背我们过去吗?” “笨蛋,它在岸边游,离柱子那么远……” 在众人的议论中,那条鱼从我们面前慢慢悠悠地过去了;等了一会儿,又一条一模一样的鱼按照刚才的路线又游过来,照旧慢慢地过去了。 “奇怪,那鱼游得那么慢,怎么这么快就游回来了?”大块头伸着脖子说。 “不是刚才那条,有两条鱼。”南纳说:“它们的位置是对称的,这是另外一条。” 我说:“南纳说得对,要不怎么会是‘双鱼宫’,那两条鱼就是双鱼。” “宇教授,我求求你,别聊鱼了行不行?”杜兰德说:“快想办法过去啊,到石柱那里,否则,布尔汗那些人肯定又冲进来了。” “我们聊鱼就是找过去的办法,”我从背包里把艾达父亲的书掏出来,让众人打手电照着,翻了一阵,找到一段:“苏美尔、阿卡德人的双鱼座分成三部分,南边的这部分叫sim.mah,称为‘南鱼’,《犁星》里称为sa.am.mah,意思是‘燕头鱼’;北边的部分是anurlitum,就是‘北鱼’。中间这几颗星称为riksu或riksu.nune,就是‘鱼绳’,是联结南鱼和北鱼的绳索。” “您说这些有什么用?”杜兰德说:“怎么过去?” “这就是过去的方法,”我说:“两条鱼对称运行,它们之间一定有段连接的桥梁,也就是相当于‘鱼绳’的部分,而中间的石柱和祭坛就是中心转轴,是用地下水流带动运行的,一直这么绕着水池转。我们只要跳上一条鱼,向着石柱的方向就是桥梁。” “哇!这么复杂,是不是真的啊!”埃妮德尔说:“这机械似乎不复杂,可在这里……也太不可思议了。” 正说着,一条大鱼又悠悠地过来了,看看到了眼前,我一跳就上了鱼背,耗子、大块头、格里森也跳上来。 格里森用手电往下照照:“教授,你说错了,这里没桥,还是水,瞧,下面那些幽灵还在游动,看不到有桥。” 我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根荧光棒晃亮了,扔下水,那光棒沉到水下不到一巴掌深就停住了,好像落在了什么东西上。 “看见了吗?那桥是用高度透明的材料制造的,类似水晶石或者玻璃,在水里,用肉眼根本发现不了。” “天啊,教授,您真是太神奇了!”格里森由衷地佩服:“您太有经验了,怪不得让您当领队。” “把耗子、大块头,把你们的荧光棒都给我!格里森,把你的枪给我。” 耗子、大块头掏出一把荧光棒来给我,格里森把上了刺刀的步枪也递给我。 我从鱼背上跳下水,果然脚踏实地,那水才到脚面。 我回头对众人说:“我沿着桥走一遍过去,路上留下标记,然后其他人再沿着标记过来。” 我用枪上的刺刀在水里戳着试探,然后往前走,每走两步就放下一根荧光棒,才发现这桥大概只有一米宽,而且不是直的,是一个弯弧形,根据这个推断,对面那条鱼的那段也应该是个弧形,连接双鱼的桥是呈s形,祭坛正在在s的中间位置。 等我走到中间的祭坛前,那鱼正好绕着水池转了一大圈,大概十五分钟,身后留下了一条弯弧形的荧光棒标记。 “好了,大家都上鱼背,跟着荧光棒走,桥面看不到,而且很窄,注意走稳。”我在对面高喊着。 等鱼靠近岸边,许多人都上了鱼背,然后沿着荧光棒的标志往前走。 可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人上得越来越多,那鱼游得越来越快,人在桥上摇摇晃晃的站不住,结果听见两声惊叫,有两个人掉进水里,瞬间被白幽灵拉到水里不见了。其他人都吓得趴在水里,双手抱着桥面,不停地尖叫。 我突然明白过来,大叫:“别上那么多人,最多个四个,‘重快轻慢’,上的人多那转轴就转得快,下去,都下去!” 等鱼又转到岸边,鱼背上的人都呼呼啦啦地跳回岸上,只有桥上的六个人,鱼的速度立刻减慢了,他们不敢站起来,而是手脚并用地沿着荧光棒爬,竟然爬了过来。 就听见对岸格里森喊着:“四个一组过桥,快快!”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和士兵,快而不乱,一组四个,很快就过了桥。卡普兰带着三个士兵断后,最后过桥,一边走一边把桥上作标志的荧光棒都踢进深水里。 等检点人马,落水的两个人都是考察队的成员,一个英国特工,一个德国兵,我们又少了两个人。 等我们都过来,格里森说:“卡普兰、凯斯勒、杰克,这里地形对我们有利,我们在这里再干他们一下子,把布尔汗的追兵都干掉。” “这主意不错,最好能在这里把他们都消灭!”卡普兰说。 “士兵,都到前面的石堰来隐蔽,其他人都到祭台和石像后面隐蔽,女兵保护好长官们。”格里森开始下命令:“埃妮德尔,把灯关了,把夜视镜摘下来,准备好照明弹,都不许出声,听我的命令。” 我们都跑到石像和祭台后面隐蔽起来,大气不敢出;士兵们在水边的石堰那里卧倒排成一溜,大概二十来个人——才走到第三层,我们就损失了一半的护卫士兵,真惨! 足足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看见对面手电闪耀,响了一阵枪声,有些子弹从我们头上嗖嗖地飞过去,但这边没开枪。 又过了一会儿,就见对面的手电、灯光越来越多,看样子至少有七八十人,比我们的人多很多。? 第79章 安静的坟场 接着就听见对岸隐隐传来布尔汗的吼叫声,可惜我听不懂,问身边的南纳:“布尔汗叫什么?” “他说根据古老的经卷记载,走鱼绳才能过来,让那些人找鱼绳。”南纳低声说。 “怎么可能?”耗子低声说道:“我们费这么大劲才猜出来,他刚进来就知道?” “我想起来了,这家伙说过,他们得到一份原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古老记载,是对这个陵墓的详细记录,这混蛋其实应该知道这古墓怎么走的。” 果然,等了一会儿,一条大鱼游到对岸的时候,一些手电筒的光上了鱼背,接着开始往这里走,那鱼游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不断有人尖叫落水,接着被白影子拉沉下去了。 对面布尔汗又嚷嚷了一阵,大概是说不要上那么多人,五六个一组。 另一条鱼游过去的时候,又有人上了鱼背,走下桥面,也是慢慢地绕着弧形向这边走来。 走到一半了,格里森下令:“照明弹!” 砰砰砰,五六发照明弹升空,整个空间里顿时一片雪亮。 “fire!” 这边立刻枪声大作,无数条火线向对岸和桥面上倾泻过去,有士兵还往对岸打了好几发枪榴弹,对岸爆炸不断,火光升腾。 对面一阵大乱,灯光都熄灭了,他们大部分蹲下或趴下向我们这边射击,有的则一边向这边开枪一边向入口的门那里飞蹿,子弹如雨。 他们不利的是,石岸是平的,没有任何可隐蔽遮挡的地方,就等于是活靶子;我们这边的祭坛周围有一圈接近半米高的石堰可以作掩体,地形有利。 等照明弹熄灭,我们戴上夜视镜往对面一看,对方的人几乎是遭到了屠杀,在岸边黑乎乎地铺了一片。 不到十分钟,对岸没动静了,除了燃烧的火焰就是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反正看不到有站着的了。 “停止射击!”格里森喊着。 “都干掉了?”杰克的声音。 “应该没有,”吉阿娜的声音:“我看到有些又跑回门那里去了。” “shit!” “可我坚信我们把他们大部分都干掉了,剩下的也没几个人了,至少不会比我们人多了。”卡普兰说。 “只要一个活着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他会在我们背后打冷枪。别忘了还有堂坎的反叛者,他们可不怕子弹,肯定没被打死。” “反叛者您不用担心上尉,”艾丽罗娜说:“只要有我们两个在,他们闹不起来。” “但愿。” “不能耽误,得继续往下走。”考帕拉又下命令。 我打心眼里想能多休息一会儿,我担心南纳这丫头,怕她受不了。 可南纳坚持立刻献祭,快走。 还是老一套操作,凯博伦在星盘上把指针指向水瓶座,梯子升起来,我们下到甬道里,这次看到门楣上面是一个抱着水瓶作倾倒状的女人像,她有一条鱼尾巴。 下面一行字:仁慈的埃阿抚慰一切苦痛。 我们犹豫了一阵,进了门,眼前仍然是一团漆黑,埃妮德尔把灯升起来。 面前是无数的坟丘,一个连着一个,就象大海的波涛一样向前延伸到黑暗里,坟丘上和坟丘之间抛弃着人的骨骼和器物,一条很宽但是很浅的溪流蜿蜒在坟丘之间。 “这里是个坟场,的确是个抚慰苦痛之地。”很少说话的凯博伦说。 “水瓶宫怎么会是个坟场?”沃克尔问 “苏美尔神话里水瓶座之神埃阿,也就是恩基,是水神和造物神,也是主管丰饶、智慧和地下世界冥府的神,所以这里就是坟场。我们中国的天文学里,宝瓶座相当于二十八宿的虚宿,《黄帝星占》里说虚宿主坟墓、主死丧,和苏美尔·阿卡德人的看法是一样的。” “那么,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坟场里?” 艾丽罗娜插嘴说:“恩基是个善良仁厚的神只,他不会害人的,我们堂坎人能传承到到现在,多亏了他伟大仁慈的恩惠。” “好吧……” 我深吸口气:“各位,沿着河流走,也许我们就能到达那个石柱和祭坛那里。” 我们沿着水流,在坟场里穿来绕去,一路上不断见到有粉化的白骨,一碰就碎,他们的衣服早化成灰了,但是金银宝石的饰品还都在。 走了不到半小时,我们都快绕晕了的时候,在埃妮德尔的灯光影里看到了前面的石柱,我们走过去,果然到了祭坛。 石柱和祭坛与上面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祭坛前面是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头女人像,像是个女神,腿边还有一条狗的石雕,双手抱着个水瓶,瓶口向下倾斜着,一股细细的水流从瓶子里流出来,地面上是一个石头的水池,水池的水从一边溢出来,就形成了那条溪流的源头。 “哇!好大的一个滴水观音像!”大块头用手电照着石像说。 我差点哭了——大块头和我一起混了这么久,学问上没有任何长进。 “大块头,你个没脑子的,滴水观音是我们中国的神,这里哪里有滴水观音?”耗子骂道。 “啊……那,这是什么女神?” 艾达过来看看,说:“这是芭乌女神,也叫古拉,也称宁尼西娜,是苏美尔·阿卡德人的痊愈和康复女神,据说她有起死回生的神术。” 我走到那神像跟前看看,伸手把左胳膊的袖子撸起来,把上面的绷带和胶布扯开,把伤口放在那水瓶流下来的水流里冲。 随着水流缓缓的冲洗,我的伤口竟然慢慢地合拢消失了。 “哦上帝,太神奇了!”格里森看着惊叫起来:“喂,你们都过来,凡是受伤的,都过来用这水冲洗,快!” 士兵里有不少受伤的,真的都过来用那水冲洗,有的身上受伤的干脆直接跳进水池里。 接着就是一片欢呼:“我的上帝,我的伤口没了。” “喂,老大,这水,和咱们办轩辕鼎那事的时候,从神鼎里取的水很相似啊。”耗子说。 他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急忙过去对南纳说:“南纳,去喝两口那个水,对你有好处。” 南纳看看我,没吭声,走到石像那里,伸出双手接着水喝了几口,抹抹嘴:“就是普通的水,能补充血液吗?” 我一耸肩:“我不知道南纳,只是感觉有用。” 耗子心眼儿多,拿了一个空矿泉水瓶子,灌了一瓶子:“嘻嘻,老大,这玩意儿也许关键时刻能救命。” “谁知道……” 这时候,格蕾西走过来:“这里好像没危险,大家都又累又饿,能否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好多人走不动了。” 考帕拉看看我,我点点头。 格里森下令,让几名士兵去来路上设置警戒线做好警戒,其他人都在祭坛上休息、吃饭,埃妮德尔把灯降下来放在地面上照明。 众人都拿出食物和水来狼吞虎咽,有的吃完就歪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我和耗子、大块头坐在一起吃饭。 耗子说:“老大,这趟太辛苦了,没想到这陵墓挖得这么深,我们在光明天也不过就走了六层,这个陵墓有十二层,我们这才走了四层,就死了好多人了,我真担心……” “你担心个鸟啊,都走到这里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担心有毛用。”大块头说:“现在布尔汗那孙子带着那么多人一直在后面盯着,甩都甩不掉,我们连回头路都没了。” “最主要的是,我们在中国那些办法在这里都丫的不灵了,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太吓人了。”耗子心悸地说。 我叹口气:“我原来说过让你们别回来,这趟凶多吉少,你们不听,非跑回来。现在,我们三兄弟只能捆一起,生死听天由命了。” 我拿起一袋真空包装的酱牛肉走到南纳跟前:“我兄弟从中国带来的,试试。” 南纳拿过去,撕开包装一吃:“哦,味道真棒,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牛肉!” “那就多吃点,我那里还有。” “谢谢。” 其实我真盼望这肉有点补血的作用,谁知道…… 这时,考帕拉过来了:“宇教授,我建议,让南纳先举行祭祀把门打开,一旦有危险我们好下去。”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 和众人商量了一下,又让南纳献祭,石台升起来,我放上圆盘。 “下面是摩羯宫,也就是山羊宫。”凯博伦说着,转动指针指向摩羯座a星,往下一按,竟然按不下去:“奇怪,按不动啊。难道错了?对了,摩羯座最亮的星是δ,不是a。” 他又转了下指针,指向摩羯座δ,向下一按,仍然按不动。 “奇怪,按不下去,怎么回事?”凯博伦毛了,看向我。 “难道下面一宫不是摩羯宫?”考帕拉说:“我们搞错了?还是阿卡德人搞错了?” “等下,让我想想,”我考虑了一下,说:“苏美尔·阿卡德人本来是用北斗来定月份的,北斗星非常明亮,所以它们的距星都尽量选十二个区域内最亮的星,在《犁星》里就是用该区域中的天鹰座a(中国的牛郎星)代替山羊座,所以,这里也得用天鹰座a。” 凯博伦将信将疑,把指针旋转向天鹰座a,往下一按,咯噔一声,转轴沉下去,地上的门开了,梯子升上来。? 第80章 朽骨战场 “yes!”考帕拉一拍我的肩膀:“很棒,宇教授,你都成天文学专家了。” 我长长舒口气,靠着石像在地上坐下来。 南纳也抱着枪在我身边坐下,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知道她失血不少,肯定是感觉到累了,来找安慰。 我点上一支烟抽着,抽了没几口,就觉得两个眼皮发沉,迷糊着了。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突然听到远处“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又响起一阵枪声。 睁眼一看,在远处放哨的士兵正趴在坟头上向远处射击。 “怎么回事?”格里森叫道。 “上尉,我们设置在前面的绊雷响了,好像是那些该死的跟踪过来了。”哨兵回答。 “走,快走,去下一层。” 我们都跳起来,鱼贯地走下梯子,走过甬道,到了门前。 门上是一个山羊头,下面一行字:“战斗,生命开放绚丽之花。” 我们进了门,眼前照旧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埃妮德尔正要放灯,突然我们面前不远的地方噗地一声,从地面上冒起一堆火来,我们正在发愣,随着噗噗噗地一阵响,面前燃气了无数的火堆,就象漫天的星星一般,整个空间亮起来。 地面上有许多丢弃的武器:刀、剑、长矛、斧钺、叉子和盾牌,还有一些白花花的不成形的骨骼。 就在前面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就是石柱和祭坛。 “这里象个战场,死了很多人。”赫尔施说。 “我觉得这里是给伊什比埃拉国王殉葬的武士的坟场。”考帕拉说。 “可怎么会在摩羯宫里?”杜兰德看着我:“有什么道理?” “当然有道理,乌尔的工匠不会没来由地这么安排,”我说:“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他们用天鹰座代替摩羯座,天鹰座就是我们在刚进来的那个地下室遇到的那只狮首巨鹰安祖德,而安祖德是被尼努尔塔降服并成为他的表征物,尼努尔塔是苏美尔·阿卡德人传说中的战神,他掌握着‘沙鲁尔’,就是‘诸神之武器’。所以,山羊(摩羯)宫就是战场,门口上写的‘战斗,生命开放绚丽之花’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办了,”沃克尔一身轻松地说:“这里没活人了,我们走过去就行。” “还是保险点儿好,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我对格里森说:“上尉,让士兵们组织队形,用防爆盾把大家围起来……” “我们的防爆盾只剩下四个了,刚才打仗的时候丢了两个……” “那就捡那些丢在地上的金属盾牌,”我说:“围成圈,我们一齐往前走。” “古罗马人的‘龟形阵’?” “差不多吧。以防万一,说了,我实在搞不准这里会发生什么。” “好的教授。” 格里森下令,领队们在中间,外面是女兵,在外一圈就是男兵,用防爆盾加捡来的那些金属盾牌围成一个圈。 我和大块头和捡了个盾牌站在最外圈,大块头还把他的军刺给我当武器。 可我心里有点发虚:这种金属盾牌其实是木头的,外面只有一层大约半厘米厚的金属壳,可能是青铜,里面带着两根横梁,大概是用来固定木头的,里面的木头都朽烂成木炭了,一拿就碎,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武器的攻击。 “哦不,宇教授,我请您到里面去,”格里森大声说:“我们少不了您,您可不能出一点问题。” “我还好上尉。瞧,他们用的都是冷兵器,在这方面我还懂一点,如果打起来我能帮点忙,放心吧。” “好吧。我喊口令,大家一齐朝祭坛的方向走,要步调一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散开!”格里森高喊着:“走!一二、一二、一二……” 我们开始往祭坛的方向走。也就走了七八步,就听见空间里响起了似乎是吹号角的声音:“呜——嘟呜、嘟呜——” “什么响?”士兵们都愣了。 “好像是战斗号角,可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 话音未落,四周地面咯咯咕咕地作响,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许多人形来,它们骷髅不像骷髅人不像人,或者说象木乃伊干尸才对,可都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盔甲,拿着武器、盾牌,挤挤挨挨,很快在两边形成了两个整齐的方队。 “啊,上帝,我的上帝!妖魔,是妖魔军团!天啊,他们太太太多了,我们完了,我们要完了!呜呜,妈妈,我好怕……”那个凯登又惊慌失措地念叨起来。 “闭嘴你这个胆小的蠢货,端好你的枪,再胡说我毙了你!”大块头用喷子指着那家伙的额头。 凯登吓得张口结舌。 我对身边的格里森说:“上尉,我真不敢相信,贵国军队里还有这样的窝囊废,这里随便一个女人都比他勇敢。” “我承认,教授。但这样的人不少,一见到流血或死人就吓疯了,您只是没见到而已。” 正说着,“呜哇”一声,两边的干尸武士方阵象潮水般涌上来。 “开火!”格里森一声令下。 我们的阵营里乱枪齐发,那些中枪的干尸瞬间爆了,变成灰土,可后面的拥到了跟前,刀剑齐下。 我们用盾牌推挡着,同时向它们开枪,或用刺刀、匕首乱刺,它们一个一个变成灰土,可后面的还是往上涌。 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大显神威,他们很擅长冷兵器作战,在圆阵四周穿来穿去,把涌上来的干尸一圈一圈地干掉。 可我们这里也有人中招了,惨叫声不断,不知道有几个人倒下去,后面的急忙填补上来。 结果我们的圈子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后来四周全是蜂拥而至的干尸,任凭我们枪弹如雨,还有人扔出去手榴弹,但是作用不大,感觉我们被人山人海地包围了。 “它们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太多了,杀也杀不完,我们被包围了!”格里森喊着:“教授,有什么办法?” 我一边用盾牌推撞着面前的干尸一边说:“我没办法,上尉,只能拼命……” 话音未落,突然头顶上似乎刮过一阵风,我们抬头一看,一只巨鹰在头顶上盘旋,它慢慢地降落下来,悬停在我们头上,两眼放着红光,张开狮子大口又喊叫起来:“阿达!阿达!” 我心里一动,用盾牌把眼前的干尸撞翻,喝道:“大块头,过来顶住!” 大块头一步跨过来,顶替了我的位置。 我丢掉盾牌,大声回应:“阿达!阿达!”同时把双手举起来,掌心对着那巨鹰。 巨鹰的头伸了伸,又喊着:“阿达,阿达……”然后俯冲下来,绕着我们的圆阵飞了一圈,结果,一周圈的干尸武士全被撞得变成了灰土。 “阿达,阿达——!”巨鹰吼叫着,贴着地面向祭坛飞去,硬生生地把干尸军团的包围圈冲开条大路。 “go、go,跟着那怪物跑,快!”格里森高喊。 我们立刻顺着巨鹰冲出来的道路向前飞跑,两边的士兵用盾牌挡着冲上来的干尸武士,一边开枪一边掩护一边跑,呼呼啦啦我们冲上了祭坛。 那些干尸武士蜂拥到祭坛的边缘,我心里暗叫,这下子完蛋了。 却听得嘭地一声,涌过来的干尸瞬间灰飞烟灭,稀里哗啦,祭坛四周洒下了无数的破烂武器和盔甲。接着四周的那些火堆一个接着一个地熄灭,整个空间里复归于黑暗,那巨鹰也不见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挤在一起,士兵在外面围成一个圈,只听见大家急促的呼吸声,可谁也不敢动,足足呆站了有五六分钟。 “好、好像没动静了。”耗子先低声说。 “那只狮头的怪鹰救了我们。”考帕拉呼哧呼哧地说:“看来宇教授说得对,这里是那巨鹰安祖德的地盘,它说了算,它也是整座王陵的守护者,它会保护有契约的人。” “埃妮德尔,点灯。”我说。 灯亮起来,四周没了干尸,众人都放松下来,却接着訷吟声、喊疼声不断,原来有好多人受了伤。 小波娃和那名男军医开始给伤者处理伤口。 这回耗子大公无私了,把那瓶水贡献出来,交给小波娃让她给伤者用——其实我明白这小子的想法,如果大家都完了,我们也保不住,所以还必须发挥“集体主义精神”。 “谢谢,段先生,”小波娃有些遗憾地说:“刚才我也该装一瓶的,可惜我没想到。” 我掏出笔记本,让郑志绪给我打着手电,在上面把过程又记录了一阵。 等小波娃和军医给大家处理完伤,半小时过去了,我们只能继续走。 南纳抽血献祭,石台升起来。 “下一个,是射手宫,”凯博伦说:“宇教授,这次还有别的什么问题?” “没有,干吧。”我把黄金圆盘安在轴端。 凯博伦转动指针指向射手座,石台沉降,梯子升起来。我们下了梯子走进甬道,到了门前,可门上面不是射手的图形,而是一个带着翅膀的日轮,四周带着锯齿形的光芒,有点像黄金圆盘的样子。 “奇怪,这图案,不是射手。”考帕拉用手电照着那图案说。 “哦,这个是阿卡德人神话中太阳神沙玛什的标志。”艾达说:“它下面那行字写的是‘沙玛什的光辉引领前进的方向。’” “艾达,你搞错了吧?射手座和沙玛什有什么关系?据说它是马人喀戎变成的……”海因里茨表示异议。? 第81章 神奇的浑天仪 “海因里茨先生,那是希腊神话里的,比阿卡德人的传说晚三千多年呢。”艾达的小嘴又叭叭地说起来:“阿卡德人的太阳神是沙玛什,相当于苏美尔人神话中的乌图。沙玛什的样子是背生金色的双翼,手持弓箭或锯齿形镰刀,骑在神马的背上,所以射手座又被称为人马座,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 我们进入门里,不是一个大空间,而是一个通道,顺着通道往里走了十几米,却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在灯光影里,整个空间被修饰成圆形,一个巨大的网状扁圆金属球堵在前面,看样子横向直径至少有二十多米,高有六七米,有两层楼那么高,全是用碗口粗的金属条编制而成,密集而复杂,而且分成三层,里面中间一层的上半带着无数闪闪发亮的东西,在缓缓地绕着外层顺时针缓缓旋转。 奇怪的是,有一颗篮球大的红色圆球和一颗稍小的白色圆球却是上下绕着外层转。而中间一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实体圆球,圆球上蓝光闪烁。 我们把脸贴在大栅栏上往里面看了半天,鼓捣电脑的克罗尔先明白过来:“教授,这是一个用水轮带动的天球模拟体,类似一个浑天仪,那些小的发光体可能是用萤石作的,表示星星,那一红一白两个大的代表日月。” “嗯,你说得对。”我说。 “我还以为这里面有一顿乱箭等着我们,可是没有。”沃克尔的语气里带着庆幸。 “但这笼子把路堵死了,我们过不去。”杜兰德说。 “从两边找找,看有没有路绕过去。” “两边看过了,栅栏和墙之间的距离不到10厘米,根本过不去人。”卡普兰说。 郑志绪说:“我爬到顶上去看看,也许可以爬过去。” “不用了,上面肯定也是一样,根本过不去。”我摇着头。 “那怎么办?” “沙玛什的光辉引领前进的方向,”我说:“门外提示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得进去,到最右边去,大家仔细看看那可红色球运行的轨道,其实是一道弧形的梯子,我们得顺着那梯子从东边爬过天穹到最西边,然后转到最下面靠近地面的地方,那里一定有个出口可以通向对面的祭坛。” “上帝啊,怎么这么复杂?” 艾达抢着说:“因为苏美尔、阿卡德人传说,太阳早晨从东面的瀛海升起,经过天穹,从西方瀛海落下,然后转行地下,从冥府经过,再到东方的瀛海。” “有道理。”考帕拉点着头:“可怎么进去,得有个门啊,这么粗的金属栅栏……” “我们用炸药炸开。”那个叫马修的下士说。 “笨蛋,这个空间里你用炸药?想把我们都炸死吗?”格里森说。 这时,电脑高手克罗尔叫上了:“我扫描了一下,这里有门,被锁住了。” 我们过去一看,果然有一扇栅栏门,门缝处一个挺大的金属螃蟹,螃蟹两边各有四条粗大的爪子紧紧地抱住两根栅栏,把门锁死。 “这是巴比伦人的蟹锁,一种很古老的机械锁,瞧,它上面两个蟹钳之间就是钥匙孔。”埃妮德尔这个德国女大兵似乎对机械很有研究。 “准确地说这是苏美尔人的发明,”考帕拉说:“他们的重要仓库都用这种蟹锁,我们需要钥匙。” “很显然这里没有钥匙。” 耗子上前端详了一阵,拿出一根钩子伸进锁眼里去钩了一阵,一脸失望地放弃了:“没治,我不知道这锁的结构,它里面的锁簧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不开。” “好办,砸开它。”大块头上前就是一枪托子。 砰地一声,那蟹锁毫发无损;众人上前叮叮当当砸了半天,卡普兰急了,对着锁连开了两枪,火星飞迸,可那蟹锁照旧一动不动。 “砸不开的,它太大了,而且是用一种合金铸造的,很坚固,几千年了都没生锈。”埃妮德尔说。 “喂喂,各位请让一下,这次该我们俄国人上场了。” 大波娃凑过来,用手电照照,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尺把长、鸡蛋粗细的银色金属管子来,上面有几个按钮。 她拿出一副墨镜来戴上,按了一下红色按钮,金属管子的一头射出一条一米多长、核桃粗的红色光束,她调整了一个旋钮,那光束变短、变细,只有一尺多长、筷子粗细,放出刺眼的光芒。 她用那光束放在蟹锁的背上,从上往下切割,咝咝作响,冒起青烟,也就半分钟,就把那蟹锁竖着切成了两半,然后抬脚一踹,哐当一声,门开了。 “我的天,你这是什么武器?”耗子叫道:“绝地武士的光剑?” “差不多吧,超能激光切割刀。”大波娃说:“我们的新发明。” “好东西啊,哪里能买到?” “哪里也买不到。”大波娃按动按钮关上切割刀,举起来对着耗子一晃:“这里面有一节特制的核能电池,所以它注定不可能成为民用产品,自然也不可能批量生产投放市场。” “我去!你有这宝贝,咱们还费这个事,你把这些栅栏都割断,我们直接就过去了……” “割断几根栅栏没问题,但是这栅栏也太多了,还有里面那个圆球怎么办?那个我可割不开。”大波娃说:“这割刀不能长时间工作,使用超过十分钟,里面的核电池会过热,但我们没解决快速冷却的问题,所以就有危险,明白吗?” “那说明你们这产品还不成熟。”耗子撇着嘴。 “走走,都进去,快。”格里森站在门口招呼着。 还是郑志绪和我在前面,大家鱼贯而入,一直走到圆球的东边,果然看到那个太阳运行的轨道,就是一道弧形的金属梯子,一直通向最上面,却不到半尺宽,仅仅能容下一只脚。 那个凯登哆嗦着说:“上帝啊,这梯子好窄,看上去挺危险,掉下来……” “掉下来你就没命了。”我说:“我这不是吓唬你和在场的各位。” 杜兰德不服:“不能吧?掉下来就落在圆球上,顺着圆球就滑到下面的栅栏上,肯定摔不死。” 我对身边的吉阿娜一摆头:“准尉,对那圆球开一枪。” 吉阿娜真的对着那圆球开了一枪,砰! 就见那圆球上呼地腾其一股蓝色火焰,蹿上去了一米多高,同时那圆球上出现了无数的闪着蓝光的网格,就象是画满了经纬线的地球仪,接着就消失了,在中枪的地方不断地嗤嗤拉拉地打蓝色火花。 “噢上帝!那是什么?上面有高压电?”杜兰德惊叫一声。 “我不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反正管好你的手脚,掉下去就会落在那球上,然后你可能连灰都剩不下。”我说。 耗子也惊叫起来:“喂,老大,那种能量怎么那么象风烟镜里的‘梅’,就是你中招的那种。”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提到那种能量我心里就发毛。 “如果真是那玩意儿,人掉上去的确得烧成灰……” “我说过,古苏美尔·阿卡德人已经会使用自然电力,”考帕拉说:“看来那些泥版文书的记载是真的,这个就是证明。” “好吧,我们信了。”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回头一看,那个凯登手里攥着个十字架,哆嗦着,正闭着眼祷告。 “让他闭嘴!”我低吼一声。 “对不起宇教授,我们不能打断人家的祷告。”格里森这次拒绝了,弄得我没脾气。 早晚等那孙子说了“阿门”,还有几个人也跟着“阿门”,之后才开始爬梯子。 郑志绪先爬上去,我跟着,其他人也跟着往上爬,到了顶,发现这梯子离外层钢栅栏不到半米,只能弓着腰往前爬,一直从东面爬到西面,爬下来下到地面,好歹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很小心,没人掉下来。 又沿着梯子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一个开口,仅能拱过去一个人,等钻过去到了外层栅栏那里,用手电一照,石柱和祭坛在远处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而出去的门上又是一把大蟹锁给锁死了。 “见鬼,又是一把锁。”郑志绪说:“还得靠波琴希洛娃小姐的光剑了。” 大波娃拱过来,又用切割刀把蟹锁割开,打开门,我们鱼贯地钻出去。 埃妮德尔把灯放起来,果然祭坛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一口气跑上祭坛,都暗自庆幸,过这一宫也没死人。 我们这里刚喘匀,商量去下一宫的问题,却听见来路上隐隐传来惨叫声,接着看见有蓝火腾起,好像有人掉在圆球上燃烧了。 “怎么回事?我们有人掉队了?”考帕拉惊问。 吉阿娜说:“不是我们的人掉队了,而是布尔汗的人追来了。” “该死的,来得这么快!”格里森高喊:“埃妮德尔关灯,全体隐蔽,准备战斗!” 我们又跑到神像后面躲起来,士兵在祭台边缘的石堰后面隐蔽,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第82章 布尔汗投降 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布尔汗的高喊:“对面的,不要开枪,我们认输了,我们投降!” 格里森低声说:“埃妮德尔,开灯!” 空中的灯霍然亮了,就见对面走来了八个人,布尔汗走在最前面,右手高举着一支ak-47,左手里举着一块白布晃悠着;身后跟着七个人,六个穿着阿拉伯服饰,一个穿着军队的作战服,带着头盔。 “站住,不许动,再往前走就开枪了!”格里森高喊。 布尔汗等人急忙站住脚。 我们从神像后面跑出来,来到前面的石堰前往外看。 亚当斯说:“这肯定是圈套,是诡计,别听他们的,上尉,把他们都干掉!” 杜兰德也说:“我同意,他们不会投降的,肯定有阴谋。” 哪知道,赫尔施却反对:“不行,不能杀他们,我们费这么大劲儿到这里,伤亡惨重,他们竟然也能跟着过来,说明他们也知道通过的办法,留着他们很有用。” 我说:“布尔汗曾经给我说,他们得到五张亚历山大图书馆留下来的古老书卷,那是乌尔王朝时期一位为伊什比埃拉国王修建陵墓的工程师写的,里面有对王陵的详细记载,布尔汗肯定是根据那书上的记载才跑过来的。” “那他对我们真的有用,毕竟下面还有六层,谁知道还有什么古怪?但他可能知道。”考帕拉说。 我大声喊:“布尔汗先生,我们不敢相信您会投降!” “这是**的启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布尔汗高声说:“我带来了170多人,从上面走到这里,只剩下我们这几个人了,如果不投降,我们活不下去了。” “你可以返回去,滚回你家里去!”沃克尔高喊。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上面几层入口的门已经关闭了,没有黄金钥匙,我们打不开门,根本出不去。” “哈!你想让我们给你黄金圆盘?你在说梦话?”杜兰德喊。 “我没那个要求,我们只想活下去,看在**的份上,别丢下我们!”布尔汗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对下面几层的情况很了解,可以帮助你们通过,前提是你们得带我们走,然后一起回去。” “别给我们耍诡计,我了解你们!”卡普兰说:“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带着八个俘虏在这地狱里行军,我们都自顾不暇了!你是诈降,想找机会偷袭我们!” 卡普兰的话音刚落,就发生了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布尔汗猛然转身,端着枪对着身后的那七个人就是一顿扫射,那七个人猝不及防,全都中弹倒地。 布尔汗扔掉枪举着双手转过身来:“现在只有一个了!” 我们都面面相觑——布尔汗带进来的将近二百号人,到这里团灭了。 大块头低声骂到:“这孙子真特么的冷血,为了自己活命,对自己的人下手都这么狠!” “把手放在后脑勺上,过来!”格里森喊着,带着几个士兵冲出去,用枪逼着布尔汗,一直带到我们面前。 两个士兵把布尔汗全身搜了个遍,只搜到***枪和一条空了的子弹带;又有两个士兵过去检查被他打倒的那七个人,回来报告,没活的了。 “布尔汗先生,您的古书呢?”我问。 布尔汗满是大胡子的脸上现出一丝诡谲的微笑:“宇先生,你以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吗?现在,它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全记下来了,要是把我杀了,就没那古书记载了。” “您真聪明。” “宇先生,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聪明会很快送命的。”他说。 “同意。”我也一笑。 “拿手铐来,把他铐上,严加看管。”杜兰德说。 一个特工过来,用手铐把布尔汗双手铐在背后。 这时,艾丽罗娜一步跨到布尔汗面前:“你们投降得不彻底。你们的盟友,堂坎的反叛者,鲍格尔、沙迪娜他们在哪里?” “对不起女士,我不知道。” “撒谎!” “**在上,我没撒谎,小姐。”布尔汗一耸肩:“他们就象妖魔鬼魅一样,在黑暗里忽隐忽现,还象蝙蝠一样飞来飞去,来无影去无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藏在哪里也不知道。” “他们有多少人?” “来的时候是二十二个,但是因为你们杀和被怪物杀,大概还剩下五六个人,或者七八个,我也搞不太清楚,我根本没法命令他们。我们只是达成协议,他们给我们帮忙,我们找到神书之后,给他们神书的书页救命。” “他们一定还跟着我们!”艾丽罗娜说:“他们肯定还会找机会下手的,大家要小心。” 我说:“可我没看到他们跟着啊!” “暗夜隐形术,”艾丽罗娜说:“我和丘克拜跟着你们的时候你们也没发现。” “可你们总该能发现他们吧?” “我们也不能,在使用隐形术的时候我们也是谁也看不到谁,除非他们现身。” “啊我的天,那可真没办法了。” 我们都回到祭坛上,考帕拉又建议赶快献祭,往下走。 “不能马上搞,南纳恐怕受不了,”我说:“从上面到这里,才五个多小时,她已经献祭8次,损失了700多毫升血,再献祭她就危险了。” 南纳过来说:“我感觉还好,没有什么不舒服。” “等感觉到不舒服就晚了!”我说:“这里暂时安全,追兵也没了,我们也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我提议大家在这里做一次休整,一半人站岗,一半人睡觉,防备堂坎的反叛者来偷袭。最主要的,我要南纳恢复体力,她必须吃饱喝足、睡觉休息。” “可刚才在上面一层的时候大家吃过饭休整过了。”考帕拉说。 “那才二十分钟,管什么用?”我一指那些身心疲惫的士兵:“他们也都累了,需要休息。” “宇教授,是不是那献祭非得南纳?”格蕾西过来说:“我觉得只要是个女人的血就该行吧?” “哦?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太好了。”我说:“格蕾西,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我来说这个,就是想试试我的血,如果真的管用,后面六层的献祭就由我来承担,当然其他女士也可以。” “我真盼望管用。”我对小波娃挥挥手:“给格蕾西试试。” 小波娃拿出一根新的抽血针,真的抽了格蕾西的血输进石像的金杯里。 金杯里先是吱地一声,接着就咕嘟咕嘟象开锅一般,噼噼啪啪象气泡的爆裂声,嘶嘶地冒起一股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向上蒸腾,后来没了动静。 停了片刻,我们都慢慢凑上去用手电照着看,金杯底部干干净净,照旧有些荧光闪闪的东西。 ——地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别说打开门了。 “见鬼,血液不是被金杯吸收了,而是被蒸发了。”杜兰德看着杯子说:“它拒绝接受格蕾西的血——看来不是所有美女的血都管用。” 格蕾西泄了气,耸耸肩一撇嘴:“南纳,看来我帮不了你了。” 南纳嘴角一翘:“谢谢格蕾西。” 考帕拉也妥协了:“好吧好吧,我同意休整,大家分伙睡觉……” “你们都可以睡,我们不用,”艾丽罗娜说:“我和丘克拜放哨,你们都休息,只要堂坎的反叛者来,我们让他们好看。” 格里森下命令:“全体就地休息。马修、亨特,用绳子把布尔汗先生捆起来。” 马修和亨特拿出跟攀登用的绳子来,把布尔汗捆在祭台边的石像腿上,缠了无数圈。 众人把背来的垫子、毯子拿出来,或铺或盖,倒头就一片鼾声如雷——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夜里11点左右了,如果在平时大概还不至于太困乏,可现在这些人经过好几场血战和历险,都身心疲惫。 郑志绪给我拿了个防潮垫子和一床军毯,我盘膝坐在垫子上,把毯子搭在腿上,靠着石堰闭上眼睛,从手腕上撸下佛珠来攥在手里捻着,开始调息入定——我也有点撑不住了,心累。 等坐了一个多小时,收功睁开眼,头上那盏灯还亮着,四周横七竖八都躺的是人,捆在石像上的布尔汗也低着头,好像也睡着了。只有艾丽罗娜和丘克拜还站在石堰上放哨。 一低头,发现南纳抱着长枪躺在我一边,右手里还握着手枪,头枕着我的大腿睡得挺沉——我一直奇怪,她似乎真的是觉得在我这里可以找到安全感,所以死粘着我不放。 我慢慢放开腿,把搭在腿上的毯子抖开给南纳盖上,倚着石堰,很快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见格里森的喊叫:“都醒醒,起床了。赶快吃饭,然后收拾东西,打背包,准备出发,给你们半小时。” 一看腕上的手表,四点半,应该第二天的早晨了。 一阵忙乱之后,大家拿出食物来吃了,都收拾好东西打好背包。 我看看南纳:“感觉如何?” 南纳嘴角一翘,低声说:“我说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感觉还好,睡了一大觉,刚才又饱餐一顿,感觉更好了。”? 第83章 纳布的谜语 “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不适赶快说。你别怪我絮叨,我受萨缪尔森夫人的委托,是你的监护人,我可不想你出什么问题,否则我没法向你母亲交代。” “哦,明白。” 献祭之后,石台升起来,这次是指针指向天蝎座a星,也就是中国的心宿二,又称“大火”、“商星”,在星盘上那颗星是颗很大的红宝石镶嵌而成。 下了甬道走到头,门上是一只蝎子的图形,下面一行字写的是:“智慧是开启生命之门的钥匙。” 我问布尔汗:“布尔汗先生,请您先告诉我们,里面有什么等着我们?” 布尔汗微微一笑:“天蝎宫名副其实,一群毒蝎在等着我们,所以行动要快。” “那就赶紧走。” 我们一拥而入,发现进入了一个通道,有两米多宽,两边都是石墙,地上是石头地面。 用手电照照,地面上果然有些蝎子在爬动,那些蝎子很大,都有一揸多长,通体黝黑,被灯光一照闪闪发亮。 “那是剧毒的黑巨钳蝎子,”布尔汗说:“能蜇死马和骆驼,人要是被它们蜇一下会在极端痛苦中死去。” “没有多少,我们人多,把它们踩死就过去了。”赫尔施说。 “那我还是先走。”郑志绪迈步要走。 “不,我先走,”我拦住他:“毒虫见到我会躲开的,其他人跟着。” 我迈步向前走,果然,那些蝎子感觉我走过来,都慌慌张张地往后退或往两边躲开。 “哇!好神奇啊师父,”郑志绪惊叹起来:“您真的有特异功能,蝎子怕您。” “我以前中过一次奇怪的毒,那毒一直没有完全解除,还有一些残存在身体里,从此以后虫子就怕我,连蚊子都不叮我。” 话音未落,就听见后面喊上了:“快跑啊,它们下来了!” 我回头一看,不由地大惊失色,就见两边墙壁上乌黑的蝎子群就象流水一般地流下来。 “快跑,往前跑!”我高喊。 众人顿时发脚狂奔,我故意落在后面,希望能挡住蝎子群,我站了一下,可发现不管用,那些蝎子绕过我继续向前狂追众人,最可怕的是,在蝎群还有一些个头很大的巨型黑蝎子,接近半米长,真的象一面毒琵琶。 那条甬道曲曲弯弯,好像一个迷宫,蝎子不断地从两边墙壁上往下流。 亚当斯喊着:“格里森,我们需要火焰濆射器!” “没有,sir!” “然烧弹也行。” “也没有,sir!” “oh shit!被它们追上我们就完了。” “我带来一小瓶打火机用的煤油,sir!”那个马修下士说。 “那也可以,快!” 马修一边跑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了一半在地上,然后对着地面开了一枪,轰地一声燃烧起来。 “量太少了,挡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快出去!”格里森说。 众人狂奔了一阵,甬道到头了,却没有出口,而是一道金属门,门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阿卡德文字,下面是十纵十横一百个金属方块,就象电脑的键盘一般,每个方块上都带着一个图案,有人物、动物、植物、器物和一些说不上是什么来的图案,但没有一个重复的,用手推推,都可以动。 “这是一个带古老密码锁的门,需要密码。”克罗尔说。 “那上面的文字写的什么?”考帕拉问。 艾达过来,用手电照着那些文字,开始解读,原来是一首谜语诗: 我是纳布 我以神之名给出试题: 一个孤独的旅行者 走在四方的土地上 走过白天, 再走过黑夜 他留下的足迹 源远流长 充满智慧的人啊, 请告诉我这两种事物, 我将为你开启生命之门。 “天啊,好深奥的谜语!”杜兰德惊叫起来:“还是多选题,要回答两种事物。” 我说:“对,那两种事物肯定是这些方块中的某两种,只有猜出谜底,按下方块,门才会打开。” “有一百个方块,一百种事物,怎么能……”杜兰德扑上去揪住布尔汗的衣襟:“布尔汗,快说,谜底是什么?” 布尔汗摇头:“很遗憾,那文献里没说,只说了要回答出纳布的问题,才会开门,只有到了门外的广场上才会安全。” 这时,后面的士兵喊上了:“快啊,蝎群过来了,太多了,象潮水一样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乱猜,可觉得都不靠谱,采纳了几种去按那些方块,门纹丝不动,说明都猜错了。 “宇教授,你怎么啦?你认为是什么?”杜兰德一蹦三尺高,他也被蝎子吓疯了。 众人都呼啦一下围着我,无数的眼光盯着——我在他们眼里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别急别急,”我晃着手指说:“天蝎宫,怎么有纳布的谜语?是苏美尔和阿卡德人认为天蝎座是纳布神的显示,纳布是智慧神,也是命运簿的书写者,据说他发明了文字……啊呀,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谜底是什么?”考帕拉也着急。 “纳布的表征物是芦苇笔和书写板,那谜语里说的‘孤独的旅行者’是指芦苇笔,四方的土地是指书写板,‘白天’、‘黑夜’是指书写板的正面和反面,‘留下的足迹’就是指书写在泥版上的文字。快找芦苇笔和书写板的方块!” 我们扑上去,用手电照着找,果然找到了带芦苇笔和书写板图案的方块,把那两个方块按下去,门隆隆地向一边闪开了。 “上帝啊,真的猜对了!” “oh yes!成功了!快跑!” 众人蜂拥而出,我看到最后面的两名士兵跑过来,蜂拥而来的蝎群离他们不到一米远。等他们跑过去,我立刻躺在地上双手和双脚抵住墙壁,形成一道门槛,我巴望把蝎群挡住,给里面的人争取跑到祭坛上的时间。 果然,汹涌的蝎群冲到离我大概半尺远的地方就停住了,我侧头一看,整个甬道里厚厚地铺了一层,不停地涌动,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本来我以为根据门上的提示和布尔汗的说法,门里面是安全的,不会有蝎子了,因为这道门是“生命之门”,能过了这道门就可以活命,可我全估计错了。 我正躺着,却听见门里传来人的惨叫声,有人喊:“这里也好多啊,快跑,去祭坛那里,快啊!” “啊,救我,救命——!” “喂,杰克、以利亚……” “别管他们,快跑!” 我弹簧般地跳起来跑进门里,埃妮德尔的灯在空中亮着,整个空间通明。 就见两边黑乎乎的蝎群潮水般地向中间合拢,已经吞没了三名士兵,三个人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被蜇死了。 前面那群人在飞跑,蝎群潮水般地在后面追。 落在后面的一个士兵一边尖叫一边狂奔,突然腿一软,扑倒在地,他喊叫起来:“啊,上帝!妈妈,救救我啊——!” 原来是那个胆小鬼凯登。 前面一个大兵突然折返回来,两步跨到凯登面前,双手把他抓起来,猛力向祭坛抛去:“快跑——!” 一听声音,好像是吉阿娜。 就见涌上来的蝎群瞬间爬上了吉阿娜的腿。 我两个箭蹿冲上去,腾空一跃,正扑在吉阿娜身上,把她砰地压倒在地,四面的蝎群呼地往旁闪开,却象流水一样绕开我们向祭坛涌去。 这时候众人都已经跑上了祭坛,那个胆小鬼也被众人拉上去,蝎群涌到石堰下面,不动了。 我一看身下的吉阿娜,她大概吓呆了,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不说话。 “准尉,你没被蜇吧?”我大声问。 “啊……我、我没感觉到,好像没有,你一扑上来,蝎子都跑掉了。”吉阿娜回过神来。 “万幸……” 我转头一看,蝎群把我们两个包围了,就在离我们半尺多远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包围圈,密密匝匝地高举着尾巴,挤挤挨挨,可没有一个上前的。 我说:“现在,你揽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过去。” “哦,好的。” 她用双臂揽住我的脖子,我把吉阿娜抱起来,迈步就往祭坛那里走,面前的蝎子都纷纷向两边闪开路——这美女身高体壮,身体沉重,足有一百六七十斤。 “多谢相救,宇教授。”吉阿娜道谢。 “不用客气,我总不能看着女队的大姐头被蝎子蜇死。”我说:“你不该救那个胆小鬼,幸亏我赶到的及时,要不然我们探险队要失去一位最勇敢的美女,我得心疼死!” “谢谢!但是,我们军队的原则是不能丢下任何一位同伴。” “我也一样,可猪一样的队友不要也罢。” “快点啊,快过来!”祭坛上的众人喊着,不停地挥手。 我一步跨上祭坛,把吉阿娜放下,众人上前和我们拥抱祝贺。 考帕拉过来,擦着脸上的油汗,瞪着眼睛看着我:“宇教授,你身上涂了什么驱虫药?怎么那些毒蝎都怕你?”? 第84章 命运天平 耗子过来抢着说:“我们老大原来中过一次奇怪的毒,那种东西叫‘梅’,有点象电流,差点被烧死,后来那东西被从身体里吸走了,还残留了一些在身体里,动物都怕他。” “有这么神奇的事情?”考帕拉不信。 “的确如此,教授。”我说着,走到石堰那里,把手伸向围在那里的蝎群,离蝎群还有半尺远,那些蝎子都纷纷避让,在我手下面形成一小片空地;等我把手抽回来,蝎群又合拢了。 “我的身体大概和这祭台差不多,有一种力量能让蝎子不敢靠近,但我自己解释不了。” “我的上帝,您这可真是奇迹,天赋异禀,不可思议。”考帕拉摇着头,满脸的疑惑。 “还有两名士兵和一名特工被蝎群吞噬了。”格里森痛心疾首地说:“我们又损失了三个人,最让我痛心的是,杰克中士没了,他是我的老部下。” 郑志绪也心惊胆战地说:“我们排有两个杰克,现在只剩下我了……” “您是否需要我去把他们扛回来?”我问。 “我看还是算了,教授,您就是把他们扛回来,我想我们也没能力救活他们,也不可能扛着尸体继续行动,唉!”格里森摇着头叹气。 “布尔汗你这个骗子!”杜兰德又揪住布尔汗吼叫起来:“你说到了广场就安全了,可这里的蝎子比通道里的还多!” 布尔汗倒是很镇静:“先生,那古书上是这么说的,我怎么知道?” “这不能怪他,我相信布尔汗先生说得是实情,”考帕拉说:“本来广场这里应该没有蝎子,只有通道里有。但是因为这陵墓年代久远,可能通道的墙壁有裂缝或破损,蝎子就渗透到广场里并且大量繁殖,所以在陵墓刚修建完成时广场这里的确是安全的,但是现在和通道里一样了。” “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杜兰德说:“瞧,它们越来越多、越积越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越过石堰跑到祭坛上来……” 南纳献祭之后,我们下到了下一层的甬道里,甬道尽头的门上是一个女神的半身像,双手在身体两边张开,左手里托着个小人,右手里托着个发光的圆球,下面一行字是:“命运的审判在于公正。” “这里应该是天秤宫,可那图像不是天秤。”凯博伦说。 “那个女神是苏美尔神话中的命运女神泽尔玛尼图,”艾达说:“她负责给人类决定命运和作最后的审判,天秤座在苏美尔语里称为zi.ba.an.na,意思就是‘天命’。” 布尔汗说:“那古书上说里面有神灵审判的天平,只有公正地走过天平才会到达祭坛。” “进去看看。” 我们涌进去,埃妮德尔把照明灯放起来,眼前是一个足有两三米深的四方大坑,那根大石柱和祭坛正在坑的中央,大坑四周边绕着一圈高大的石人雕像,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坑底全是密密麻麻的尖刺,在那些尖刺之间全是密密麻麻的蝎子,灯光一照,簌簌爬动,有许多已经粉化了的白骨铺在坑里。 在与地面平行的位置,也就是那些石人雕像的脚下,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两排巨大的圆盘,每排有十个,相距五六米,一直通向中间的祭台。 最诡异的是,那些圆盘好像没什么支撑,就那么凭空悬浮着。 “天啊,这里怎么也有这么多蝎子?”格里森往坑底看看:“和上面一层天蝎宫里的一样的黑蝎子。” 莫莉萨说:“肯定是从上一层里跑下来的啊。” “我认为不是,而是故意放在这里的,”我说:“在古苏美尔·阿卡德人的天文学里没有单独的天平座和天平宫,它们是被包括在天蝎座里的,被称为‘蝎之二角’,也就是蝎子的两个螯钳,只是被划分十二天区的时候,被从天蝎座里割裂开了,后来才演变成天秤座。所以这里面也有蝎子,应该就是根据这个理论布置的。” “看来要过去得从这些圆盘上走过去,那些圆盘就是桥梁。”沃克尔说:“看上去很容易。” “容易?你看看下面那些刺和蝎子,你要是失脚掉下去,你真的就接受命运的审判了。”海因里茨说。 这里大概已经接近陵墓的底层,压力大,地面上有很多掉落的碎石。 我捡起一块石头,向一个圆盘投过去,“当”地一声,石头落在圆盘上,圆盘往下一沉,接着一翻,直竖起来,盘子里的石头掉进坑里去了,很快盘子又恢复到原状。 “啊上帝,那盘子是不稳定的,万万不能上去,上去就没命了!”杜兰德惊叫着。 布尔汗嘿嘿一笑:“只要两边各上去一个人,那盘子就不会翻。” 艾达也叫起来:“对啊,‘命运的审判在于公正’,在苏美尔·阿卡德语中,‘公正’本身也有‘平衡’的意思。” “布尔汗,你别骗我们,”亚当斯指点着众人说:“我们这些人的体重都不一样,即使是一边上去一个人,重量也是不一样的,根本无法平衡。” “不是那样的,先生,您理解有误。”布尔汗仍然不慌不忙:“它的要求只在于平衡,就是两边有人,不在于体重。” “骗子,这不可能!”杜兰德不信。 我摆摆手:“把布尔汗先生的手铐打开。” 一个特工过来,打开了布尔汗的手铐。 “这样的吧,布尔汗先生,”我走到他跟前笑了一下:“我们冒一下险,先走一次,如果没问题大家再走,如何?” “嘿嘿,我非常愿意,宇先生。请。”布尔汗很优雅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师父,还是让我先来。”郑志绪跨过来拦着说。 “别你了,我先来,”大块头也抢着说:“龙哥,要是万一有问题,你没了,我们大家也都完了个孙子的。” “宇教授,我以领队的身份命令你不许去!”考帕拉用手绢擦着脸和脖子,急吼吼地说:“你要是真出个什么问题,我可没信心带他们走到最底层,更没信心带他们再走回去。换个别人。” “哦不,教授,”我仍然坚持:“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布尔汗先生。走吧,我数3,一齐上。” “ok!**的光辉照耀我们。”布尔汗说。 我们一起喊着123,喊到3,我们两个一齐迈步上了两边的第一个圆盘,两个圆盘晃悠了一下,果然没沉也没翻。 “yes!”后面一阵欢呼。 我和布尔汗这么喊着口令,一个圆盘一个圆盘地过,很快走过了第十个,跨到了大坑的另一端。 “瞧,宇先生,完美!”布尔汗一张双手:“**不会欺骗我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呼啦啦,两道黑影飞过来,原来是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大概他们怕我和布尔汗一起可能有危险,直接过来了,他们不用走盘子。 对面格里森和卡普兰开始数人数,老天保佑是双数,于是开始分组,两个人一组,站成两排,喊着口令,顺着圆盘一对一对地走过来了,前面的都没发生问题,可就在最后一对却出现了意外。 原来是那个胆小鬼凯登,他害怕,走在最后,和一名叫切尔博的黑人大兵配对。他手里还握着个十字架,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跟着切尔博的口令一个一个地跳盘子。 跳到最后,估计是这孙子吓毛了,情绪失控,他刚跳上第十个盘子,就尖叫一声一步跨上坑边,可切尔博双脚刚落在盘子上,还没站稳,凯登就跑上岸了,结果盘子失去了平衡,往下一沉,接着翻了,把切尔博翻到坑里,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 我们用手电往下一照,可怜那黑人大兵被无数根尖刺穿过了身体,接着就被乌黑的蝎子群覆盖住了。 众人看着,都吓得目瞪口呆,一声不敢吭。 “fuck!fuck you!你这个混蛋!”一直很沉着的格里森终于失控了,扑上去对着凯登就是一拳,把凯登打翻在地,又上去抬脚猛踢:“胆小鬼!废物!混蛋!你特么的害死了切尔博,你这个蠢猪!” 凯登躺在地上蜷缩着,手里攥着十字架只是哭,一句话不敢多说。 两个美国兵上前把格里森拉开:“上尉,别打了,切尔博已经死了,打死他也没用。” 大块头一步跨上前,把喷子对着凯登的头:“崩了他,否则他会害死更多的人。” “大块头!”我吼道:“就是该崩也轮不到你动手!” “老大说得对,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耗子上前去拉大块头。 大块头收回枪,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你给我听着混蛋,你要是再不打起精神来,再这么胆小怯懦,我就杀了你!”格里森用枪管戳着凯登的脑袋威胁着,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上尉,你怎么把这样的废物收进军队里,不可思议!”亚当斯怒冲冲地说:“我真不知他怎么在战场上和敌人对射!” “我也不知道,sir!”格里森声音气恼里透着无奈。 “别教训他了,我们去下一层。”考帕拉下令。 南纳献祭之后,石台升起来,凯博伦盯着星盘:“下面该室女宫了。”? 第85章 女神之箭 他转动指针指向室女座a星按下去,地上的门开了,升起梯子,我们走下去,到了甬道尽头的大门,门上是一个女神的半身像,右手持一支箭,左手持谷穗,下面一行字是“女神的光芒照耀任何人(或所有人)”。 “女神的光芒?是哪个女神?德墨忒尔吗?”杜兰德问。 “杜兰德先生,再提醒一次,这是4000年前的阿卡德乌尔亡国,不是2800年前的古希腊。”考帕拉说。 “是伊什塔尔,”艾达说:“伊什塔尔是苏美尔?阿卡德传说中的金星女神,也是主丰饶的女神和女战神,她手里拿着谷穗表示丰饶,拿着箭表示战争。在阿卡德神话中的地位非常崇高,被称为igigi女王,也就是诸神之女王或王中之女王。” “哇!真牛逼!”耗子说:“这里面有美女吗?” “耗子,这里面就是有美女,你敢玩吗?”大块头撇着嘴说。 “这里面的确有美女先生们,”布尔汗阴阴地说:“但是,据古记上说,里面有能杀死一切入侵者的女神之光,还是小心点为妙。” 我们进入门中,是一个大概纵横各五十多米的方形墓室,在埃妮德尔的灯光影里,看到中间一条路通向对面的石柱和祭坛,路两边全是一尊一尊的女人的雕像,都有两米多高,浑身都是圆孔,就象被虫群蛀过的树干一样。最诡异的是,有些雕像的头上有根锁链一直通向洞顶,有的则没有。 “这就是布尔汗说的女神?倒是真不少啊,有几十个。”亚当斯说:“但是她们的光芒在哪里?这里只有我们的灯光。” “不对,各位,”耗子说:“那些女神雕像,浑身都是洞,那应该是发射箭矢的箭塔,就象射击孔一样。” 我也突然明白了:“我想到汤姆逊教授的书里写过,苏美尔人称室女座是gis.ban,意思是‘木弓’;在古闪米特神话中,伊什塔尔和女战神阿斯塔尔塔混同,阿斯塔尔塔就是一位引弓射箭的女武士的样子,所以,它这里说的‘女神的光芒’不是指真正的光芒,而是指女神射出的箭。” “对啊,门口上的女神像手里也握着一支箭啊。”格蕾西说。 格里森下令:“大家做好防护,把防爆盾竖起来,大家都把背包拿下来当盾牌,集结在一起往前走,千万小心,不许乱。” 我们都挤在一起,用四个防爆盾挡住四面,但是人太多,根本护卫不过来,只能用背包围成一圈,然后喊着口令沿着路面往里走。 走了不到两米远,大概我们踏上路面上的机关了,就听见格楞格楞连声,又听见上面那些锁链哗啦咯吱地动起来,又是咔地一声,接着两边的女神雕像便飞出了无数的箭矢,象密雨一般射来,防爆盾牌被射得叮叮咚咚,背包上噗噗作响。 “啊呀,我肩膀中箭了!”杜兰德喊着。 “哎呀我擦!我的屁股!”这次是耗子的尖叫。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有男有女,不断地有人中箭,可没看到有人倒下去。 “艾丽罗娜、丘克拜,去把上面那些锁链砍断,快!”我高喊着。 呼啦一声,两团黑影飞上去,艾丽罗娜拔出长剑一挥,嚓地把就近一个雕像头上的锁链砍断,锁链哗啦掉下来,那尊雕像和它周边的几尊雕像都停止了射箭。 “那锁链就是牵动发射装置的,都砍断!”我又喊。 两个人在空中飞来飞去,把那些锁链都砍断,箭雨停了。 再一看我们,可惨了,背包上被射得刺猬一般,有一半儿人带了伤,叫苦连天。 那些箭矢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尺多长的尖刺,或者说磨尖了的金属棍,比筷子略粗;还有一种是一尺多长的金属箭,通体都是金属铸造,箭头带着倒钩,不过这种箭比较少。 “别停,快跑,快去祭坛那里!”我喊着。 跑出箭阵,离祭坛还有五六米远,就见前面的地面上象开锅一样咕嘟咕嘟地往上涌土,我们都吓得站住脚。 土越涌越高,变成个人形,最后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女人的样子,一身阿卡德贵族女人的服饰,带着类似王冠一样的头饰,最特别的,她背后有一对翅膀。 “呼”地一下,她的翅膀张开,两边伸开有五六米长,她展开双臂,接着就惊恐了,她身后象孔雀开屏一般出现了一片白色光芒,光芒中有无数的弓箭,悬浮在空中象一堵墙。 “上帝,女神、女神之光出、出现……”杜兰德发抖的声音。 “是伊什塔尔,或者阿斯塔尔塔。”艾达说。 “这么多弓箭,我们要变成刺猬了!”赫尔施的声音。 那女神却向我们伸出手来:“厄里安塔——!” 那声音好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含糊沉闷,让人心惊胆战。 “艾达,她说什么?”我问 “她、她在要信物……”艾达紧紧地贴着我说。 “信物?什么信物?我们没有……”我也毛了,急忙举起双手把手掌对着她,希望手上这两个图案有用。 可那女神视而不见。 “厄里安塔!”那泥土的女神照旧伸着手,又喊了一嗓子。 “信物,不是契约,教授。”艾达低声说:“不是您手里的徽帜。” “快点想办法,宇教授,”考帕拉躲在我身后呼哧呼哧地说:“要是不给她东西,我们就统统完蛋了。” “教授,你们怎么都指望我……” “你是被双神标记认可的领路人,事实证明也是的,不指望你指望谁!”考帕拉开始耍无赖。 “厄里安塔——”这是女神喊的第三遍,空中嘎嘎吱吱地响成一片,那些弓全都拉开了,箭头对准了我们这群,显然这是最后通牒。 “快点教授,要来不及了!”海因里茨喊着。 我心里一动,回头对南纳说:“南纳,你那个金币。” 南纳大概没明白:“金币?” “对,你爷爷找到的那个金币,快给她!” 南纳抱着枪走上前,从衣兜里掏出那枚伊西丝金币,放在那女神不断掉土渣的大手里。 女神收回手去,凑到眼前去看,脸上似乎现出了微笑,然后又伸到了南纳的面前:“厄里安塔——” 南纳转头看看我,我急忙点点头,南纳伸手又把金币拿了回来。 “哦……”那女神又微笑了一下,张开的翅膀收敛回来,身体开始簌簌掉土,刷拉刷拉变成了一片沙土,空中的那无数的弓箭也陡然消失了。 “啊呀,真神奇,管用了!”格里森大喜:“快跑,去祭坛那里!” 众人呼呼隆隆地跑上了祭坛,接着就是一片的訷吟和尖叫,原来许多人身上都被射上了箭。 我的后背上中了两箭,都是从防弹衣的边缘射入的尖刺;耗子屁股上也中了一根刺,疼得龇牙咧嘴。小波娃过来给我们拔掉尖刺,清洗处理了伤口,贴上橡皮膏。 大块头这次走运,竟然没中箭。 考帕拉、亚当斯、杜兰德、格里森还有布尔汗也都中了招。 那些尖刺好办,拔下来就行,可那些金属箭就费事,有倒钩,往下一拔就惨叫连声,可幸运的是,那些箭都射入不深,而且我们都有头盔和防弹衣,要害的地方射不进去,受的都不是致命伤。 小波娃和那名男军医一阵紧忙活,给众人拔箭、清洗、上药、包扎。 中箭最多的是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原来他们在往上飞的时候身上中了许多刺和箭,我过去看,两个人互相把身上的箭刺拔下来,流血的伤口却很快合拢痊愈了。 但是艾丽罗娜遇到了麻烦,一支金属箭斜斜地贯穿了她的右大腿,血顺着皮裤在地上流了一滩,显然伤得不轻。 她抓住箭尾一拔,疼得一咧嘴,却没拔出来。 “哦哦,艾丽罗娜,这个你不能蛮干,它贯穿你的大腿了。”我蹲下身看着说:“倒钩挂住了,如果你硬拔不仅可能损伤里面的血管神经,还可能伤到骨头,那你这条美丽迷人的长腿就让人担忧了。” “该死,可我弄不断它。”艾丽罗娜说。 “波琴希洛娃,借你的光剑用用。”我对大波娃说。 大波娃拿出那切割刀来打开递给我,我抓住箭羽,用那光束照着箭杆上割下去,嗤地一声,比切葱都爽利,一下切断,我捏住箭头把断箭拉了出来,眼见那流血的伤口慢慢合拢、消失了。 “厉害啊,堂坎人的自愈能力真强悍!”我赞叹说。 “谢谢宇先生,”艾丽罗娜一笑:“可我们的自愈能力不是长久的,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受伤和流血太多,我们的自愈能力会不断减弱,直到消失,那时候一颗普通的子弹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至少现在还没消失,美腿保住了。”我也一笑:“您还得庆幸这些箭不是银做的。” “是啊,所以情况还好,谢谢。” “以前夸她人漂亮,现在连腿都漂亮啦。”身边传来南纳的声音。 “啊……是,的确漂亮,怎么……” “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看上了,又怎么样?” “哼哼,我就不信你敢和一个堂坎女人上床。” “怎么不敢?我这个人喜欢各种新尝试,只要艾丽罗娜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艾丽罗娜笑起来:“宇先生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了?你们可真……哼。”南纳气呼呼地抱着长枪走开了。 我知道南纳说的“真”后面肯定是“无耻”这个词,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大波娃看看南纳,又看看我,低声说:“宇先生,南纳好像在吃萨克里小姐的醋。” “只要是靠近我的美女她都吃醋,我都习惯了。” 一说这个我就一肚子憋屈。? 第86章 国王的水蛇 “上帝、上帝啊,我被射中,还中了两箭,太可怕了!我要死了,肯定要死了。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扭头一看,那个凯登手里拿着两支刚从身上拔下来的尖刺,哆嗦着不停地念叨,那个男军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你、你知道吗?我上小学的时候,去参加童子军夏令营,去野营,在密苏里河边上的一片树林里,我们遇到了一群野蜜蜂,好大的一群,它们蜇了我,好疼,和这个一样疼,我昏迷了,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差点死了……” 他继续喋喋不休。他脸上的伤处贴着胶布,满脸是眼泪。 我觉得该安慰一下这个被吓疯了的可怜虫,走过去蹲下,把他手里的两根金属刺拿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凯登先生,镇静,镇静一下好吗?您是位军人,军人不能这样。这种刺和箭都是靠一种古老的弹射装置发射的,它的穿透力不是很大,经过了四千多年,那些装置的力量大大减弱,更没什么了,我也中了两根,只是皮肉伤,流了些血而已,其他人也都一样。” “可、可那上面会有毒、有毒的,和毒蜜蜂的尾巴一样……” “对,如果是在四千年前您被它射伤,的确有可能会死,因为它上面可能涂着蛇毒或用有毒植物提炼的毒素,但是经过这么多年,那些毒素早就失效,毒不了人了,所以你不用害怕,不会被毒死的。” 我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安慰。 “好、好的。我只是怕……我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从没到过这样的地方,到处是怪物,到处是暗箭,太可怕了……我想回家,想回家,我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呆……” “如果想回家,您就安静一下,至少控制自己,别再没完没了地唠叨了,这样于事无补,还会伤害到其他人,ok?” “ok、ok,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害怕、一紧张就想不停地说话,一直不停地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这太难了……”他哭哭啼啼地又从脖领子里把十字架拽出来握着。 “当然,我们都害怕,凯登先生,但是上帝保佑我们,”我给他打气:“您瞧,您虽然害怕,却跟着我们一直走到这里,不过就受了点小伤,而其他很多人都死了,说明您运气很好,上帝在眷顾您。只要镇静下来,提起勇气,我们就会完成任务,安全回家。”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先生……可我真的好怕,就是做噩梦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简直太可怕了……”凯登抓着十字架贴在胸口上,仍然执拗地唠叨着。 “您别劝那个娘娘腔了,教授,”卡普兰过来说:“没用的,他就是那种人,劝也没用。废物!他走运不是我的手下,否则我早一枪崩了他。” 我心里暗暗叹气,知道这家伙真的吓得精神失常,就是回去也得进疯人院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胆小脆弱的人,还是个大男人。队伍里即使是年龄最小的女孩艾达,都没吓成他这个熊样儿。 因为受伤的人多,在这里连治伤带休息,呆了将近一小时——其实我倒是希望呆得更长点,让南纳有时间恢复些体力。 可考帕拉急得不行,非要赶快继续走,不停地催促,弄得我也无奈,他是领队,我又不好说什么。 献祭之后,我们下到了甬道,在甬道尽头的门上,是一只卧着的狗的图形,下面一行字是“神龙守卫着王座。” “这里不是狮?宫吗?怎么是一条狗?”杜兰德又疑问了。 “可苏美尔人把狮子座称为ur.gu,意思就是‘大狗’。”艾达说:“狮?宫的说法是起源于古埃及,苏美尔?阿卡德人认为是大狗。” “大狗有王座吗?” “不是的,他们认为狮子座a星是一颗王者之星,代表天地之王,阿卡德人就称它为sarrum,意思就是‘国王’。” “原来是这样,真让人不可思议。”杜兰德摇着头。 “有什么不可思议?”海因里茨说:“古希腊人称狮子座a星是regulus,意思也是‘国王’。” 我说:“我们中国把狮子座称为轩辕,而轩辕就是黄帝,他也是天地之王。” “奇怪,怎么都一样。”杜兰德转头看着布尔汗:“布尔汗先生,请您先告诉我们,这里面有什么?” “好像有很多狗,也许还有神龙,古书上是这么说的,我不能肯定。”布尔汗说。 我突然明白,布尔汗看到的那古书的记载,只是说里面有什么机关或东西,并没有具体应对的方法,所以他们在过关时也是伤亡惨重,甚至比我们还惨,因为我们先过,很多机关已经被触发,他们再来就跟着遭殃。 “神龙肯定是指水蛇,”艾达说:“后来的巴比伦的一些星图经常把狮子座和水蛇座画在一起,认为二者是一起的。水蛇的样子,就是一条带翅膀的龙。” “哪里有水蛇座?”海因里茨问。 “哎,苏美尔人说的水蛇座就是现在的长蛇座嘛,它在狮子座的南边。”艾达说:“传说中的埃利都国王阿卢利姆出行在幼发拉底河上,有一条巨大的水蛇为他牵船。” “进去看看。”考帕拉说。 我们进入门里,埃妮德尔把灯升起来,这里被修建成了一个圆形的斗兽场,中间是一个直径三四十米的广场,石柱祭坛在广场的中央。 四周是一圈一圈由低到高的台阶,上面有座位,一些粉化的白骨散乱地铺在台阶上,估计这里殉葬的也不少。最下面一层斗兽场的围墙上带着许多小拱门。 面前就是一条台阶,台阶上都是散乱的白骨,一碰就碎。一些老鼠和黑甲虫在白骨间蠕蠕地爬动,看见灯光就惊慌失措地逃散。 “这里也死了很多人,可怕。”赫尔施说:“但是,这里的金银器明显比上面多,瞧,那个盘子和杯子都是金的,上面还镶嵌着宝石。” 布尔汗说:“各位,根据那古书卷的记载,当时被挑选为伊什比埃拉国王殉葬的臣民、奴仆有6840人,他们根据不同的身份被安排在不同的层次里,一直到最底一层。越接近最底一层的,殉葬的人的身份越高贵。” “苏美尔、阿卡德人的国王都这个臭德行,他们死了,就要把臣民奴仆都带到地下去,好继续服侍他。”考帕拉说。 等下到底,我们端着枪去看那些带着栅栏门的小拱门,每个拱门里是一个小房间,里面都有一些白色骨架,都是动物的,看那残留的头骨像是猛兽。 “这里原来的确有很多大狗,也许还有虎豹狮子,可惜它们都死了。”沃克尔说。 “这些贵族们被安排在这里,看着斗兽表演死去?”耗子说:“这可真是娱乐至死。” 就听见身后有人说:“各位都转过来,我把这些都拍摄下来,储存在电脑里,回去可以慢慢研究。” 我们回头一看,是克罗尔正拿着微型摄像机对着广场拍摄。 突然空中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堂坎的反叛者来了,急忙大叫:“大家小心!” 扑啦啦,从黑暗里飞下一些带翅膀的长东西。 哒哒哒,士兵一通扫射,掉下来两条,过去一看,是两条带翅膀的蛇,通体黑色,带着白色的花纹,有一米多长,都被打断了。 “上帝,是会飞的蛇!” “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吧……” 声音未落,从空中冲下来一条七八米长黑影从克罗尔头上掠过,就听见一声惨叫,摄像机、平板电脑都扔在地上,克罗尔不见了踪影。 “啊呀,是一条龙!”格里森高喊:“射击,把它打下来!” 顿时枪声暴作。接着见一条黑影在灯光影里滑翔着落下来,在我们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落地,就象一条巨蟒,竖起头,伸伸脖子在吞咽,显然电脑高手克罗尔没了。 “天啊,不是龙,是条带翅膀的大蛇!” “那是siru,是为国王牵船的水蛇!”艾达尖叫着。 “干掉他,开枪!”格里森又下令。 那蛇在弹雨里摇头摆尾,蜿蜒着又冲上来,枪弹似乎给它造不成什么致命伤。 就在这时,一股黑影蹿出去,艾丽罗娜在半空中拔出长剑,狠狠地向蛇身插去,那巨蛇吃疼,猛地往上一纵,展翅又飞起来,带着艾丽罗娜蹿上上面的黑暗里。 又一道黑影向上冲去,是丘克拜,他也拔出双刀冲上去帮忙。 我们看不到黑影里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翅膀的扇动声,撞击洞顶的声音,还有艾丽罗娜的尖叫声、刺耳的呲呲声,在头顶上盘旋着,还有一些被利刃斩断的小蛇不断地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我们这些人都挤在一起,士兵把防爆盾举到头顶上防护,把手电往洞顶上照,就见那条大蛇和一些小蛇在黑暗中摇头摆尾地飞翔着,忽隐忽现。洞顶上有一片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第87章 内心的恐惧 突然呼地一下,巨蛇从空中扑棱着落下来,砰地拍在地面上,在地上翻滚挣扎跳跃了一阵,两个翅膀摊开,挺直身体,没了动静,身体下流了一大滩黑色血。 呼啦,艾丽罗娜和丘克拜落下来。 “好了各位,它死了。”艾丽罗娜把长剑插回鞘中:“一条会飞的大蛇,没什么奇怪的,我们堂坎的岩洞就有,只是比这个小得多。” “快、快救克罗尔!”亚当斯急吼吼地说:“那怪物把克罗尔吞了。” 卡普兰带着两名士兵冲过去,用刺刀把那巨蛇膨胀的肚子劐开,把可怜的克罗尔拉出来,明白不能活了,因为那巨蛇和普通的蛇不同,嘴里全是牙,在吞咽的时候克罗尔的上半身都被咬烂了,早没了气息,众人都摇头叹息。 大块头凑过去问:“洞顶上,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那些是飞蛇的卵,它们在洞壁或洞顶上产卵孵化。”丘克拜说。 “真恶心……” “那两个堂坎人好厉害,他们轻松地干掉了那大怪物。”考帕拉低声对我说。 “教授,您该知道,堂坎人是黑暗中的王者,在黑暗里没人能和他们匹敌,大蛇也不行。” “嗯对。可惜那怪物咬死了克罗尔。” 莫莉萨过去把摄像机和电脑捡起来:“我来代替克罗尔,负责拍摄和储存。” 我们上了祭坛,献祭,这次已经到了巨蟹宫,凯博伦调整指针到巨蟹座按下去,门开了,我们下到甬道尽头处的门前,门楣上没有螃蟹,而是一个坐在乌龟身上的女人像,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拿着权杖,下面一行字是“死亡的乐土中会看到你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是巨蟹宫吗?阿卡德人搞错了?”考帕拉先雾霾了:“艾达,这写得是什么意思?” 艾达说:“教授,最初没有巨蟹座,古埃及人是用圣甲虫,巴比伦人是用乌龟,巨蟹是在公元十二世纪以后才产生的。至于下面那句话,我解释不了。” “就是那乌龟?那女人是谁?” “那是冥府女王埃蕾什吉伽尔,传说她是冥府最早的女王,后来奈尔伽尔进入冥府战胜了她,她成为冥王奈尔伽尔的妻子。” “巨蟹宫怎么画着冥府女王的像?” “教授,苏美尔人称巨蟹座为allul,它的含义来自于古埃及,意思就是‘冥府’啊。” “哦,我的上帝!真诡异……” “一点都不诡异,教授,”我说:“我们中国称巨蟹座为舆鬼,把巨蟹座星云称为‘积尸气’,又称为‘天尸’,现在称为‘鬼星团’,是一个司死亡的星宿,同时它又主管丰饶。” “古埃及主管冥府阿拉鲁的奥西里斯也主管丰饶啊,所以他的象征物是牧羊鞭和打谷连枷。”艾达补充说。 “这小妮子知道得真多!”耗子低声说。 “嘿嘿,各位,我想提醒一下,”布尔汗又阴笑着开口了:“根据那古书上说,这里面是一个真正的地狱,诸神把他们的光辉和神力的大部分都储存在这里,你们都想象不到有多么诡异,稍有不慎,就会让我们全军覆没。” “呸!你这个恐布分子,你别吓唬我们,这没用!”杜兰德吼着:“什么冥府、地狱,这座陵墓整个就是个地狱,走到这里,我们的七十多人,你们的将近二百人,大多都死在了这里面。下面还有两层就到达目标了,你吓不住我们!” 我拦住杜兰德,问:“布尔汗先生,请您说详细点,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好有个应对的办法。毕竟现在您也是我们队伍的一分子,有危险的话,您也躲不掉,对吧?” “说实话,宇先生,这段记载我也没看懂,”布尔汗说:“那位工匠记载说神灵把神力的大部分储存在第十一层,以保护位于第十二层,也就是最下层安息的国王。这层小而无限,会让人体会到心领最深处的恐惧。” “这层小我能明白,”我说:“因为这个陵墓是个倒金字塔形,最下面一层最小,这层仅次于最下一层,自然也小,但是‘无限’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没看懂,宇先生。我对**发誓,我真不知道。”布尔汗无奈地张着双手:“也许我们只有进去了,才会明白。” 众人都低声叽叽喳喳地猜测这是什么意思。 “别猜了各位,我们猜不到的,”我说:“布尔汗先生说得对,只有进去了,事情发生了我们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进入门里,本来想让埃妮德尔打灯照明的,可发现不用了,这里面有光,虽然不亮,就象黄昏时分的样子。 头顶上是看不清楚的天空,也许是墓室的天花板,可眼前全是古古怪怪、锯齿狼牙一般的山峰和怪兽一样形状狰狞的岩石,许多巨大的骨骼弯曲着支撑在地上,地上到处是散乱人骨;空中飘浮着白色絮状的雾气,一动不动地缭绕在山峰之间,在似乎很远的地方,那根巨石柱子矗立着。 脚下一条弯曲的带有车辙和足印的痕迹伸向那根石柱的方向。 “我的上帝,这里有光,可样子真的象个地狱!”亚当斯说:“瞧那些云雾,不会是宇教授说的‘积尸气’吧?” “谁知道……这景象真特么的……可怕。” 考帕拉凑上来:“宇教授,我觉得这情况不对劲儿。” “怎么?” “这个墓室应该地方有限,这是倒数第二层,最多不过几百平米的面积,怎么会有这么大场景?象个没有边际的世界,还有山峰……” “我不懂,也解释不了,”我耸耸肩:“可布尔汗说了,古书里说这层有神灵的光芒和神力,小而无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定是幻觉。” “教授,我记得科学家们研究,如果我们进入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那空间是无限的。” “哦?对,好像是。你的意思是,我们是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 “你不觉得那进入的门就是个隔离维度的隔离墙?” “可四千年前的阿卡德人,怎么会搞出这种东西?” “我仍旧解释不了,教授。外面那石碑上说这个陵墓是在神灵的帮助下修建的,那神灵是乘着燃烧着烈火的战车而来。” “那不是外星人吧?” “也许……我不能确定。”我摇着头:“但是现在,您看,我们面对的,就是一种现实存在,您再怎么怀疑,它也摆在我们面前。” 艾达凑上来:“宇教授,这里真的象地狱,可一个活物都没有,没有鬼怪也没有灵魂。” 我笑笑:“那门口上的文字说这里可以看到你内心最深处恐惧的东西,也许你没有害怕的东西,所以不用担心。” 艾达扶扶眼镜,颤声说:“其实、其实吧,我最怕蜘蛛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咕咕作响,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地面上鼓起来个包,嘭地一声包破了,形成一个瓦盆口大小的洞,无数的蜘蛛流水一样从洞里涌了出来,每个都有拳头大小,奔着我们就过来了。 艾达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腾地扑到我身上,我急忙把她抱起来。 “啊呀,是沙漠骆驼蜘蛛,干掉它们!”卡普兰惊叫着。 众人一顿枪弹把爬近的一些蜘蛛干掉,可那洞里又有许多不断地往外冒。 “炸掉那个洞!”我高喊着。 郑志绪冲过去,拉开一个手雷扔进洞里,“轰”地一声巨响,沙土飞扬,那里被炸成一个大坑,蜘蛛没了,那个坑四周的沙土快速向坑里流去,瞬间把坑填平回复原状。 “我、我去!这太他妈的诡异了!”大块头吐着舌头。 “对、对不起,我只是随口一说……”艾达都吓傻了。 “没关系,艾达,幸亏你只是怕蜘蛛。”我勉强笑笑,把艾达放下,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大家该知道了这里诡异,它可以让你看到你内心最恐惧的东西,所以大家都闭嘴,你即使是有恐惧也不要说出来,否则会害死别人。” “我的天!真有这么神奇?”众人议论纷纷。 “闭嘴,都给我闭嘴!”格里森指着众人吼着:“都听宇教授的,都给我闭紧你们的臭嘴,不许说话!谁要是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各位长官在中间,女兵们保护长官,男兵都在外圈做好警戒,都向石柱那里走。快!” 我们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钟,那根石柱还是老远。 “宇,我不相信,我们一定是幻觉了,”考帕拉用手绢擦着秃头对我说:“按照常理,这里不过几百平方米,不可能这么大,怎么回事?我一定是在做梦。” “教授,我说了,我解释不了,不说别的,这些光从哪里来的我们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光源,但是这里的东西却看得很清楚。” “是啊,真奇怪,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奇怪的事情。” 说话间,我们走过一片怪石区,那些各种各样巨石黑乎乎的,有的象石笋,有的象飞鸟,有的象动物,有的象姿态各异的鬼怪,还有些巨大的动物骨骼横跨在头上,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发生意外了,就是那个该死的胆小鬼凯登。 “这里太可怕了,瞧,那块石头,就象条恐龙,我的上帝。”他低声嘟囔着:“我小时候看《侏罗纪公园》,最怕霸王龙了,那是我最害怕的东西,我做噩梦都梦见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闭嘴你这混蛋!”我惊叫了一声。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轰地一声,尘土飞扬,四个巨大的东西似乎是陡然从地里冒出来,都有十几米长。? 第88章 暴龙与魔鬼军团 “那是什么?”杜兰德惊叫一声:“我的上帝,是、是霸王龙!” “啊——!”凯登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不顾别人撒腿往前飞跑。这孙子胆子挺小,可跑得挺快。 那四个巨物迈开两条后腿,轰隆隆地向我们冲过来。 “怎么可能?霸王龙早灭绝了,怎么这里还有?”海因里茨叫道。 “那该死的胆小鬼召唤出来的,这里就这么诡异!”沃克尔说。 “快跑!”格里森高喊:“射击,挡住它们!” 哒哒哒……,士兵一边奔跑一边射击,可根本阻挡不住,那四个东西好像根本就不怕子弹。 “女兵掩护长官先走,士兵断后!”格里森高喊着。 那四个巨型恐龙比我们跑得快,很快要追上了。 “上尉,前面的石头那里有个山洞!”跑在最前面的吉阿娜高喊。 “去那个洞,快!”格里森一边射击一边喊。 我们拼命往山洞那里跑,可我发现一个人落后了,是南纳。 我冲过去问:“南纳,你怎么样?” “我、我还好,就是感觉有点晕……”她说。 我知道是她失血太多,要是普通人早撑不住了,但她能撑到现在,还能飞奔,这受过严格训练的体魄真不是盖的,可就是铁打的也是有极限,现在她也顶不住了。 我连想都没想,一把把她抱起来,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对身后喊:“格里森,你们都撤,去山洞!” 霸王龙追上来了,一个英国特工被扑翻在地,三条龙停下上前撕扯,那可怜的特工转眼就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另一条仍然紧追不舍,我们都快跑到洞口了,就听见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那个叫马修的下士被那恐龙拦腰咬住叼到了半空里,也就是在这时,就听见“轰”地一声巨响,那条龙的脑袋被炸飞,巨大的身体后退了几步,轰隆倒在地上——原来马修在被咬住的一瞬间,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和那怪物同归于尽了。 也就这么个间隙,我们都冲进了那个岩洞。 后面的恐龙追过来,其中一条轰隆撞进洞里,却只伸进来半个身体,它身体巨大,进不来。 大块头冲过去,用喷子对着它的头连开了三枪,血花乱迸,可显然不致命,它沉闷地怒吼一声,把身子撤出去,几个靠近洞口的士兵又往外打了一阵枪,还扔出去两个手榴弹。 那三个巨兽不走,在门口咆哮低吼,来回徘徊着,脚步震动得地面砰砰作响,洞顶簌簌地掉土。 恐龙还不时地把大头伸进洞口来窥视,士兵们就是一顿枪弹,可只是把它们打身上血花飞溅,杀不死它们,真奇怪。 “都回来,离洞口远点!”卡普兰叫道:“它们太大了,皮太厚,我们的枪弹射不透,手榴弹又炸不着它们,没用。” “可惜罗杰尼死了,要不,他那里有火擶筒……” “你这都是废话。” 至少,我们暂时安全了,大家缓了口气,都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 南纳把头靠在我怀里斜躺着,身体软绵绵的,低声说:“谢谢!” “不用,是你辛苦了,南纳。我真无奈,可也没办法,你无可取代。”我抚摸着她的脸说:“我向你母亲保证过,一定保护好你的安全,所以,我就是拼了命也得做到。” “嗯,我觉得很安全。”南纳闭着眼睛说,声音里竟然带着一股幸福的感觉,却弄得我心里一阵悲哀——这鬼地方我都自顾不暇,还说保护别人,简直就是吹牛。 “咦咦咦,上帝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咦咦咦,太可怕了,竟然真的、真的有霸王龙,哈哈哈,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哈哈,妈妈,快救救我……”黑暗里又传来凯登的唠叨声和神经质的笑声。 众人打亮了手电,一齐照过去。 凯登的头盔都没了,靠着洞壁坐着,双手握着十字架,五官扭曲,苍白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和着泥灰一片花,看着有点狰狞可怖,嘴里絮絮叨叨、念念有词。 “你这个白痴,你又害死了两个人,你害死了马修下士!”旁边一个士兵扑上去揪着凯登的衣领摇晃着高喊。 凯登看样子吓痴呆了,两眼发直,根本听不到人说话,只是嘴里下意识地念念有词:“我怕,我怕霸王龙,霸王龙,妈妈……它们太大、太可怕了……” “上尉,我请求你干掉他!”考帕拉对格里森说:“他已经疯了,没什么用了,如果让他这么念叨下去,我们会统统完蛋!” “对,我同意!”亚当斯附和着:“格里森,我命令你动手。” 格里森肯定也是一肚子火儿,走过去,对着凯登的脑袋端起枪,憋足了劲,可终于没开枪,又放下了,出口气,摇了一下头:“对不起,sir,我不能对我的战友开枪!” 凯登似乎没看到,直勾勾地瞪着两眼,还在念叨:“……其实,我最怕的还有魔鬼,咦咦咦,这里是地狱,是地狱……哈哈哈,满地都是的魔鬼,咦咦,哈哈,电影里,电影里有可怕的魔鬼军团,我都捂着眼睛,不敢看……” 本来在我怀里软软的南纳突然跳起来,从腰里拔出手枪,咔嚓一拉枪栓,一步跨过去,对着凯登的额头,砰——! 灯光影里,凯登后脑的石壁上喷溅了一大片红色,张着嘴,大睁着眼睛,双手攥着十字架,身子一歪,骨碌倒在地上。 大概这一切来得太快,格里森都没反应过来,瞪着南纳愣住了。 南纳把枪插回枪套,对格里森说:“他不是我的战友!” “漂亮!”考帕拉低声大赞:“这女孩真可爱。” 亚当斯一耸肩:“他已经被吓死了,那女孩只不过帮了他一把而已。” 格里森回过神来,叹口气,摇摇头,蹲下去给凯登合上双眼,摘下头盔,在身上画个十字架:“哦,凯登,你终于解脱,再也不用害怕了。” “可他解脱晚了,上尉,我们要完蛋了。”靠近洞口的卡普兰说:“你看那边!” 从洞口往外一看,我们都魂飞魄散了! 就见外面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向这边涌来,有站着的,有蹲着着的,有在地上爬的,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的怪物,从右前方卷地而来,尘土飞扬。 “魔鬼军团,我的上帝!” “它们冲过来我们就完了,这个山洞保护不了我们!”卡普兰说。 我们正在惊惧,却见那三头巨兽恐龙怒吼一声,掉转头轰隆轰隆地奔那些魔怪去了。 远远地看见它们冲进怪物堆里就大开杀戒;而那些魔怪也停下来,蜂拥齐上,把三条龙给覆盖住,而且越堆越高,几乎垛成了三座小山。 “好机会!”格里森说:“快出去,士兵断后,快跑,跑到祭坛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准备好手榴弹,它们一过来就炸它们!”卡普兰喊着。 我们一冲出洞口,我就把南纳拉住,一下甩在后背上背着,撒腿就往石柱方向跑。 “不,放下我,我还能跑。”南纳说。 “知道你能跑,但是你跑不快。” 郑志绪跑过来:“师父,把萨缪尔森小姐给我,我背着。” “你那力膀也够呛,龙哥,给我!”大块头也过来抢。 “不用,你们快跑,我还行……” 我的话音未落,却觉得后背上一轻,南纳没有了,我大惊,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俄国巨人钦科洛夫把南纳提过去背在身上,对我咧嘴一笑,瓮声瓮气地说:“我比你们力量都大!” “好吧,非常感谢。” 我看到身体胖胖的考帕拉却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防弹衣脱下来扔掉了。 “教授,您怎么把防弹衣扔了?”我大叫。 “热……我太热了!那玩意儿太重,不要了……现在,我、我都要跑、跑不动了,年龄、年龄不饶人!”考帕拉呼哧呼哧地用汉语说。 我们一路狂奔向石柱,后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一部分还在和恐龙厮杀,其他大部分潮水般地追上来,士兵一边跑一边向身后开枪、扔手榴弹,它们被枪弹打得满地翻滚,被手榴弹炸得四散横飞,可也阻止不住,它们太多了。 一个士兵被跑在最前面的两个怪物追上,扑翻在地,眼看要没命,大块头却大发神威,转身几步跨过去,举起喷子连开两枪,那两个怪物的脑袋就被轰飞了。 “谢谢……”那大兵爬起来。 “谢个毛,快跑!”大块头喊着,和那士兵往回跑。 其他士兵一齐开枪掩护,可枪声稀疏起来。 “啊,shit,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了!” “我还有手枪!” “手枪管个屁用!快跑吧!” “哦,上帝,救救我们……” …… 格里森一边跑一边大声对我说:“我后悔没早动手毙了那混蛋!” “上尉,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要、要能回去,我就把那些精神脆弱的胆小鬼全从部队里踢出去,哪怕他爸爸是总统!” “还是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祭坛在眼前了,我们都没命地跑,一齐呼呼隆隆地跑上祭坛,最后一个人刚上了祭坛,那些魔鬼大军都到跟前了,我都看到了它们那些狰狞可怖的鬼脸,我们都一齐蹲身抱住头,心里暗叫:完蛋了!? 第89章 财富让人失去理智 “轰”地一声,尘土飞扬,沙土刷刷地象下雨般落了下来。 等了片刻,我们慢慢抬头看时,魔鬼军团没了,只有面前迷迷茫茫的沙尘,我们都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它们去哪里了?” “好像都变成沙土了。” “原来这祭坛是它们的禁地啊。” “oh,yes——!”众人反应过来,也欢呼起来。 考帕拉激动地说:“这是第十一层,下面是最后一层,第十二层,就是乌尔国王伊什比埃拉的墓室,命运簿就在里面,我们马上要成功了。马上献祭,我们下去。” “不行,南纳已经撑不住了,她失血太多了。”小波娃开始反对。 我一看,南纳已经被钦科洛夫放在祭坛上坐着,脸色苍白,本来娇艳的红唇已经没了血色,神情暗淡,但是她还是一笑:“没关系,我还可以。” “南纳,不行,我建议在这里长时间休整,至少过二十四小时!”我说。 “宇教授,在这鬼地方你要呆二十四小时?万一再发生别的问题怎么办?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考帕拉说。 沃克尔气急败坏地说:“我的三个男手下,一个都没剩……” “我不管!我不能看着南纳出问题!绝对不行!” 哪知道,南纳跨到神像前伸出胳膊,对小波娃说:“没关系,最有一次了。” 我想阻拦,可见众人都盯着我,我张张嘴,没说出口。 南纳的血注入金杯,地面又隆隆震动,石台升起来。 小波娃停止抽血,连南纳胳膊上埋设的针头也拔掉了,南纳用棉球压着血管。 我把黄金圆盘交给凯博伦,上前扶着南纳,感觉到她身体发软发抖,急忙问:“怎么样?” 她嘴角一翘:“说了,我还好。” “双?宫,这最后是双?宫了。”凯博伦念叨着,把圆盘按进轴端,转动指针对着双子座往下按,却按不下去,愣住了,转头看看我:“宇教授,又按不下去……” 我扶着南纳,看看星盘,说:“我说了,苏美尔、阿卡德人是用北斗来确定月份的,他们选的都是该区域的亮星,双子座的星比较暗,不利于观察,所以他们选用的是sib.zi.an.na,也就是猎户座,双子座旁边那三颗蓝色的大星。” “真的?我试试。”凯博伦转动指针指向猎户座一按,咯噔一声按下去了:“yes,果然是猎户座,宇教授,您真棒!” 下到甬道,到了门前,门楣上面没有双子,只有一面双刃战斧,斧柄上缠着一条龙,下面一行字:“任何打扰国王安息之人必将受到诅咒”。 “又是老一套吓唬人的把戏。”杜兰德不屑地说:“这个又出乎意料,没有双子的图案。” “刚才宇教授说了,苏美尔?阿卡德人用猎户座代替双子,猎户座在苏美尔神话里是马尔杜克的星座,马尔杜克的表征物就是双刃战斧和巨龙穆什胡什,所以,那上面的战斧和龙代表的是神殿主神马尔杜克。”艾达给解释说。 “哇!没想到,猎户座是他们主神的星座。”耗子兴奋地说:“里面一定有很多财宝,哈!” “布尔汗,里面有什么?”亚当斯问。 “这位中国先生说得对,里面有国王的棺材,有无穷的宝藏,当然,还有威力无比的神书命运簿。”布尔汗微笑着说:“只要进去,里面的财富会让人精神失控,你们会惊喜得发狂的。” “放尼玛屁!”大块头骂了一句。 众人听了一拥而入,埃妮德尔把灯升起来,大家真的都惊呆了:这是一个大概七八十平方的空间,四周一大圈摆满了个种器物,杯、盘、碗、盆、箱、柜、灯擎……,还有各种千姿百态的工艺品,无一例外都是纯金的,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被灯光一照,光华绚丽,璀璨夺目。 更诱人的是,在一些盆子、盘子之类的容器里,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和用黄金、宝石制造的首饰和工艺品,在这些器物下的地面都是成堆的金块或金币,一点银器都没有,大概银器在这层里属于低档财物了。 整个墓室的墙壁十分特别,和上面的墓室全然不同,除了地面之外,四面墙壁都是用黑白相间的石板或陶版贴成的黑白方格,就象国际象棋的棋盘一样,每块石板都有三四米见方,如果是在外面的房间里,似乎很有些时尚气息,可在这里却显得极其怪异。 在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拱形雕花的石门,门是双扇,中间一个很大的圆盘,圆盘上是一个六角星的图案,图案的格子中间还带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和文字,在六角星的正中间是一个和黄金圆盘一样形状的凹坑,在门两边是两个正立的黄金女神像,身上衣服纹饰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 “上帝呀,财富啊,巨大的财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凯博伦,突然象发了狂一样地大叫起来,扑到那些宝物上,双手捧起一堆五颜六色的宝石看着:“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我的心血没有白费!没有白费!” 我们都愣住了。 凯博伦象疯了一样,脱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抄起金盘子里的宝石就往背包里倒,嘴里还在不停地喊叫:“我的,我的,都是我的!阿布斯,你这个混蛋,你带走了南纳,想和我争,和我抢,可最后还是没抢过我!哈哈哈,和我抢,你就得死,送你去见上帝,哈哈……” 我们听着他这番精神失控般地絮叨,看着他疯狂往背包里装宝贝,都目瞪口呆——真像布尔汗说的,他发狂了,而且是出乎意料的瞬间发狂。 “叔叔,您刚才说的什么?”南纳突然喊叫起来。 可凯博伦似乎没听见,还在拼命地往背包里装宝石、塞首饰。 南纳上前一把把他扯回来:“叔叔!” 凯博伦突然掏出手枪,转身对着南纳:“不许动,不许和我抢,我的,都是我的!” “我没想和您抢,叔叔!”南纳说:“我只想问问你,你刚才说送阿布斯去见上帝,是怎么回事?” “啊……我、我说了吗?我说什么了?我、我不知道……”凯博伦用力甩甩头,似乎清醒了一点。 “您刚才说送阿布斯去见上帝,我父亲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南纳继续追问。 “啊,不,不不,我、我没说……”凯博伦被南纳一喝问,镇静了下来,脸色也变了,开始否认。 “南纳,恐怕您的叔叔不会告诉你的,”大波娃突然开口了:“据我所知,是红箭团的两名成员出卖了你父亲的行踪。”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把他们杀了。”南纳仍然死死瞪着凯博伦。 “但是还有您不知道的,南纳。”大波娃不紧不慢地说:“其实那两个人只是和你父亲阿布斯有仇隙,红箭内讧,并不了解阿布斯的行踪。但是阿布斯有位亲戚,知道他经常去看他生病的妻子,他这位亲戚就雇佣了专业人员跟踪阿布斯,并探听到了他的行踪,然后告诉了红箭的那两个人,本来那位亲戚是想雇佣他们是去杀阿布斯,但是那两个人知道阿布斯和你很厉害,怕做不了,所以他们向荷兰警方举报了阿布斯的行踪,因为阿布斯刺杀了荷兰的一位高官,荷兰警方一直在通缉他。荷兰警方知道阿布斯要在俄国的伊热夫斯克有行动,又和我们svr联手行动,击毙了阿布斯和他的两名助手。那时候你好像去了南美的玻利维亚,否则你也逃不掉。当然了,美国人和以色列人能找到你的母亲,恐怕也是这位亲戚帮忙吧?这个我不太清楚。” “叔叔,原来阿布斯的死和我妈妈被抓,都是你背后操纵的。”南纳语气里的怒火升腾。 “不不,南纳,不是那样的,不是的,”凯博伦慌了,一迭声地辩解:“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做杀手太危险了,你是个可爱的女孩,萨缪尔森家族的继承人,不应该跟着阿布斯去杀人,你应该回来,我们一起寻找宝藏。我和阿布斯偷看了克里巴斯的笔记,知道这里有宝藏,本来商量好我们一起去找的,可阿布斯那混蛋,就想实现他的什么伟大理想,想独吞这里宝藏,把你偷偷带走了,这个混蛋他骗了我,可他那见鬼的理想根本就实现不了,只有我的方法是对的。现在,你看,你看这里,这里的宝藏,是我们的,都是我们的,几辈子都花不完!有了这些钱,我们会成为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伊尔达也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冒险去杀人赚钱?” “这宝藏不会都是您的,萨缪尔森先生。”考帕拉说。 “胡说,是我的,都是我的。”他一手拎着背包,一手用手枪挨个指点我们:“喂,你们,你们都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们萨缪尔森家族的,都是我们的,你谁都不许动……” 砰——!一声枪响,凯博伦额头上爆出一团血光,往后一仰,咕咚倒在地上,背包里的宝石、首饰撒了一身。 转头一看,南纳举着手枪,枪口还冒着烟:“这里的我一点都不要,叔叔!”? 第90章 圈套里的圈套 我们都傻了,面面相觑。 这冷酷的丫头竟然毫不犹豫地把他亲叔叔给毙了——可见阿布斯的死在南纳心里造成多大的创伤,她对谋害她父亲的人恨之入骨,就是亲叔叔都不放过。 南纳面无表情地把枪插回枪套,转过身想走,可还没迈开腿,身子突然一歪,倒了下去。 “南纳!”我惊叫一声扑上去把她扶起来:“南纳,醒醒!” 小波娃过来看了看:“宇教授,她是失血过多,刚才一激动,昏迷了。” 艾丽罗娜和丘克拜走过来,看看南纳,丘克拜说:“她衰弱得厉害,好像需要吸血……” “丘克拜,别胡说,她不是我们。”艾丽罗娜说。 小波娃说:“丘克拜先生说得也对,南纳需要输血。” “那好办,我们都知道自己的血型。”我说:“可以用我们的。” “可我不知道南纳的血型,也没有检测设备。” 我傻了眼。 这时候,整个墓室里开始了抢夺宝贝大战,进来的大多数人,包括耗子、大块头,都在往背包塞东西,你争我夺,吵吵嚷嚷。 他们历尽生死险难来到这里,拿点东西也不能算错,这里任何一点东西都价值连城,不仅是黄金宝石本身就值钱,主要的是还都是古董。 我抱着南纳坐在一堆金器中间的地上,一动不动,心里一阵阵地恐惧——这丫头要是死了,我这罪孽可大了! 抬起头来,却看到吉阿娜和格蕾西抱着枪站在我身边。 我看看她们,问:“准尉,格蕾西,你们怎么不去拿?你们不缺钱吗?” “不,教授,我很缺钱,”吉阿娜说:“可我觉得这里的东西我们不该拿。” “我也是这么想。”格蕾西一笑:“我最关心的是南纳,毕竟我也是她的监护人之一,她可比这里的任何宝贝都贵重。” “喂,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命运簿,它在这里!”突然听见考帕拉兴奋的喊叫。 我转头一看,原来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有个黄金铸造成的座台,座台上除了堆着一些黄金宝物之外,里面还有一个黄金做的匣子,那匣子里放着一本厚厚书,封面和封底都是黄金版,考帕拉举着在灯光影里闪闪发亮。 考帕拉翻开封面:“是莎草纸书,果然是莎草纸书,这么厚厚的一本……” “啊,神书!”本来也在抢夺宝物的亚当斯等人回过神来,一齐扑过去:“给我,这神书应该是我们美国的。” “fuck you!它是我们法国的!” “英国的!” “德国的!” “各位,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赫尔施突然开口说话了:“这神书,应该是红箭集团的!” “啊……” 亚当斯等人一听,都沉默了,互相看看,停止了争夺,慢慢地退回去。 只有考帕拉紧紧地抱着那本书愣住了:“赫尔施先生,您说什么?” 我仍然抱着南纳坐着,说:“考帕拉先生,您还不明白吗?赫尔施、亚当斯、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当然,可能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他们是红箭的成员,是渗透到各国间谍机构的人员,都当了官。这次行动,他们是接受红箭集团首脑的统一命令,组团来的,目的就是得到那本神书。当然,布尔汗先生可能是他们的盟友,但是他们都想各自行动独吞神书,后来发现不行,只能重新达成协议——现在他们是一伙儿的。” 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众人都面面相觑,特别是大兵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愣住了。 “哈哈,宇先生,你可真聪明,竟然能猜出来……”杜兰德突然大笑起来。 耗子、大块头都跑到我身边,端着枪:“俺们老大比你们聪明多了,这有什么?” “从一开始加入这个团队我就怀疑,为什么我们的活动稍有点进展对方的人就知道,我怀疑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脱下背包给南纳枕着,把她轻轻放下,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说:“在摩纳哥,您听说阿里要把黄金圆盘交给红箭,您拒绝对他采取行动,可听说他要交给堂坎人,就迫不及待地要干掉他。在我们来的路上的那个沙漠村庄里,我故意把背包丢在宿营的地方,想确定一下是否有内鬼,果然盒子被偷了,你们以为黄金圆盘落到了红箭的手里,所以提议取消行动,可过了一夜你们就180度大转弯要求继续行动,我想是你们的人拿到盒子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块石头片,肯定气疯了——由此我确定你们几位有问题,虽然我不能确定到底有几位。” “这中国佬的确很聪明!”海因里茨说:“原来他一直在防着我们。”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杜兰德气呼呼地说:“现在还不是带我们来到了这里?” “各位,你们也都是聪明人,只知道给别人设局,可也不想想自己却掉进了别人设的更大的局里——那次反恐谈判,其实就是各国讨论如何应对红色旅及红箭和西亚的反对派武装合作的事,你们就想办法联合库哈破坏这次谈判,并想借此事挑起各国的争端。” “嘿嘿,我们成功了,”亚当斯得意地说:“那些蠢货们根本就想不到……” “可你们也没想到,出事之后,你们各国都怀疑自己内部有红箭的人,可他们不能确定,为了各自的安全和利益,就联合起来设了这个局让你们自己往里钻,你们还以为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就这么钻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里。圈套摞圈套,谁能想得到?我带你们到这里,不过就是最后把圈套收紧而已。” “你这个狡猾的中国佬!”沃克尔似乎如梦初醒:“我们上当了,总部那些白痴让我们积极争取来参与这次行动,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现在先别管他了,”赫尔施说:“考帕拉教授,把书给我们,我们各走的各的路,否则……” “你们想要这书吗?哈哈,想都别想!”考帕拉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拼了老命接了这个活儿?因为这个该死的东西杀了我的亲弟弟,我唯一的弟弟,被书页杀死的六个白俄罗斯商人之一。我弟弟死了,他的妻子也服毒自尽了,家破人亡,我发誓要给他报仇,要毁掉这该死的书页,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不许毁掉神书,去拿过来!”海因里茨叫道。 那名法国特工和德国特工朝考帕拉扑去。 “钦科洛夫,拦住他们。”考帕拉一边说着,一边去衣兜兜里掏什么。 巨人钦科洛夫怒吼一声冲出来,拦住两名特工,伸手一推,那名法国特工就飞了;德国特工身材高大强壮,扑到巨人身上,两个人扭打着,可明显在身高和力量上还差了一截子,被那巨人甩到一堆金器里,轰然作响。 砰、砰、砰——!赫尔施等人几乎同时开枪了,巨人头部、身上中了好几弹,摇晃了一下,轰隆倒了。 这时,考帕拉掏出了打火机,咔嚓打着:“我绝不能让这害人的玩意儿再现人间,让神书见鬼去吧!” 砰、砰、砰……,赫尔施等人又是乱枪齐发,考帕拉大叫一声,仰面倒地,书扔在了一边。 也就是在此时,大波娃突然冲出去,把神书一把抄在手里,跑到了杜兰德跟前:“别林什科夫少将让我告诉你们,别让他失望。” “教授!”我大叫一声,两步跨过去,扶起考帕拉的头。 小波娃跑过来,拿着块纱布按在考帕拉的伤口上用力按住:“教授,呼吸,快呼吸……” 他胸口中了三弹,嘴动了动,血汩汩地流出来,他吃力地伸手到内衣兜里把那个扁酒壶掏出来,拧盖子,却没了力气。 我急忙帮他把盖子拧开,放在他嘴边,他喝了一口,可没喝进去,酒顺着嘴角和着血流出来。 考帕拉吃力地用中文说:“宇,毁了它……不能让它再害、害人。” “好的,教授。” “这个、送、给你,纪念……”他指指酒壶,然后头歪在一边,没了声息。 “教授,教授!”我喊了两声,知道没用,叹口气,把考帕拉放下,对小波娃摇摇头。 “啊呀,不许动,都不许动!”这时候格里森他们才反应过来,都丢掉长枪拔出手枪——他们的长枪都没了子弹,变成烧火棍了。 “你们也不许动!” “都不许动!” “你们都把枪放下,否则这女孩没命了!”传来布尔汗的吼叫。 我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布尔汗拿到一把匕首挟持了艾达,左胳膊拦着艾达的脖子,匕首架在艾达脖子下面。 艾达已经吓呆了,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放开那女孩!”格里森端着手枪喊。 “嘿嘿,我再说一遍,你们放下枪,否则我先割断这女孩的脖子,然后我们同归于尽!”布尔汗吼着。 “好吧,我们放下枪,你放开艾达!”格里森喊着,先把手枪放下了。 卡普兰、吉阿娜也放下了手枪,后面的士兵也都跟着放下了。? 第91章 自相残杀 “你们,你们也把枪放下!”亚当斯对我们吼道。 我对耗子、大块头一摆头:“放下!” “尼玛的!”大块头骂骂咧咧地把枪都扔在地上。 海因里茨喊:“埃里希,去把他们的枪都收了!” 那个高大的德国特工急忙过去,把士兵们的枪和我们这边的枪都收缴了。 “去,到他们背包找绳子,把他们都捆上!”亚当斯命令着。 法国特工和埃里希去士兵的背包里找绳子,找到一捆。 “sir,只有一捆,捆不了这么多人。”法国特工说。 “笨蛋,把男人都捆上,女人不要。”杜兰德说。 两个特工过去把对面的格里森、卡普兰和十几名士兵都捆上了。但是没来捆我们,大概因为绳子不够用。 沃克尔对布尔汗说:“放开艾达,我们没必要杀她!” 布尔汗松开手,这时候艾达才惊叫一声,直接跑过来扑到我怀里了,浑身发抖。 “哦艾达,别害怕,没事了,不会有事的。”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通安慰。 杜兰德却跑过来,一手端着枪指着艾达,一手把书凑到她面前:“艾达,你告诉我,这封面上的文字,是不是写的‘命运簿’?” 艾达看看封面,又偷偷看看我,我微微一点头。 “是、是的,杜兰德先生。”艾达颤抖着声音说。 “哈哈哈!太棒了!”杜兰德大笑着走开了。 我揽着艾达走回南纳躺的地方。 现在在这个墓室的人分成了三伙:赫尔施、亚当斯、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大波娃、布尔汗、一名法国特工、一名德国特工,是一伙儿。 格里森、卡普兰、吉阿娜带的士兵,是一伙儿,包括幸存的11名美国大兵和4名以色列大兵,可奇怪的是法国女特工莫丽萨、德国的埃妮德尔、以色列的格蕾西,她们分别是杜兰德、海因里茨、赫尔施的助手或带来的人,却都没到对面去,他们一起来的,可又似乎不是同伙,弄得我也没十分想明白。 第三伙儿,就是我、耗子、大块头、南纳、艾达、艾丽罗娜、丘克拜。 前两伙儿是敌对性质,我们这伙儿似乎具有中立性质。 “哈哈,神书,神书终于到手啦!哈哈哈!”杜兰德举着书大笑着:“各位同志,我们就是被发现了又怎么样?现在,世界控制在我们手里!” “现在枪也控制在我们手里,我建议把他们都干掉!”布尔汗恶狠狠地说。 “布尔汗先生,您也未免太性急了,杀了我们,你们永远拿不到书的全本了。”我说。 “什么?”布尔汗愣住了。 “怎么?你什么意思?这就是命运簿的全本,全本就在这里。”杜兰德晃着手里金光闪闪的大书。 “您不看看那本书有多厚。”我冷冷地说:“根据泥版文书的记载,命运簿的全本一共有365页,是一年的日期数,加上扉页和封底,有367页,可根据莎草纸的厚度,那本书连二百页都不到,您相信那是命运簿的全本?那不过是全书的一半。” “啊?怎么……”杜兰德急忙翻那本书:“见鬼,好像、好像真的只有一百多页,真的只有一半……” “另外,泥版记载说命运簿伴随着长眠的国王,可这间墓室里,你们看到有国王的棺材了?” 众人似乎这才明白过来,沃克尔说:“这间墓室是储存殉葬物品的,不是国王的主墓室。” 赫尔施慢慢地说:“宇教授,你的意思是说,命运簿的全本其实是分上下两册,这个是其中的一册,另一册在国王的墓室里。” “您最好相信这是真的。” “那么,国王墓室在哪里?” 我一指对面墙壁上的拱门:“那里面才是伊什比埃拉国王长眠的地方。这最后一层是双?宫,所以工匠们建造了两间墓室,这间墓室肯定比较小,代表小双子,里面那间是国王的墓室,最大,代表大双子,也是命运簿的另一半所在,但是它被封印了。” “封印了?哪里有封印了?” “那门上的那个图形,就是对神书的封印,也是主墓室的封印,只有查穆后人的血献祭才能解除封印,进入主墓室。” “哈,那就该萨克里小姐上场了,”杜兰德说:“可这里没有祭坛,怎么献祭?” 我伸手从背包里把黄金圆盘拿出来,走到那门前,把圆盘按进六角星中心的凹坑里,咯噔一声,圆盘开始放光,那个巨大的圆形、六角星和里面的文字、图案也开始放出蓝光,接着咯咯吱吱地向外张开了,砰地一声,就象一张壁床一样放平,那上面也是一个大圆圈中间带着个六角星的图案和一些古怪的文字、花纹,与外面不同的是它中间不是个太阳的凹坑,而是一个凹下去的金碗的样子,碗壁上也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光芒。 “啊哈,这就是祭坛?”杜兰德盯着我问。 “对,只要查穆的后人用血在这里献祭,解除封印,那两扇门就会自己打开。” “那好,萨克里小姐,该你了,”杜兰德一手端着手枪,一手举着神书:“只要您的血,我们就可以得到这书的另一半……”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道黑影从他面前闪过,一只手把他手里的书抢过去了。 呼啦啦,从空中落下来七个人,领头的是鲍格尔和莎迪娜,身后跟着五个又高又壮的堂坎人,四男一女。 “啊,堂坎反叛者!”杜兰德惊叫一声。 那两伙人都惊慌地纷纷后退,踢得金器丁零当啷乱响。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鲍格尔拿着书看看,转头对莎迪娜说:“莎迪娜,虽然只有一半,可足够救我们的了。” “嗯,是啊,哈哈哈,这黄金书真漂亮!”莎迪娜大笑着:“现在,我们只要捉住那个叫宇天龙的中国人,就圆满了。哈哈……” “只要有我在这里,你们想都别想。”艾丽罗娜呛地拔出剑。丘克拜也拔出了双刀。 “嗯?艾丽罗娜,哈,你个bitch还没死……”莎迪娜尖叫着。 砰砰!杜兰德身边的那个法国特工可能是想抢回主子的书,也可能是脑子糊了,对着鲍格尔就是两枪,正中胸口。 鲍格尔身子歪扭着一晃,又站直了,低头看看胸口:“哦该死,竟然敢开枪打我,还打了两枪!” 他的话音刚落,两颗子弹就从他胸口里弹出来,伤口愈合了。 莎迪娜象箭一样扑过去,一手抓住特工的头,一手拧着他的胳膊,张开带着尖牙的嘴一口咬在那特工脖子上,特工惨叫着,浑身颤抖,就几秒钟,就瘫了下去。 赫尔施等人吓得一齐往后缩,都端着枪,可谁也不敢开枪,大概都知道枪弹对这些堂坎人没什么作用,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莎迪娜抹着嘴上的血走回来:“味道不错!” 呼地一下,艾丽罗娜和丘克拜向鲍格尔、莎迪娜扑过去。 鲍格尔拔出腰刀,莎迪娜把后腰上的双镰摘下来,四个人混战在一起;那五个一看,也掏出刀剑等武器冲上去帮忙,艾丽罗娜和丘克拜二敌七,他们都不用枪,可能是空间比较小怕误伤了同伙,只用冷兵器,叮叮当当,打得难解难分,而且互有击中,艾丽罗娜和丘克拜既刺伤别人,也被别人刺伤,但都不致命,没见有变成灰的。 那两边的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堂坎人内斗,谁都不敢上前,知道上前也帮不了多少忙,还等于送死。 “去抓住那个中国人!”鲍格尔一边和艾丽罗娜格斗一边高喊。 一个头发胡子乱糟糟、满脸烂疮的大汉,手里握着一把弯刀,猛地向我冲过来。 大块头一步跨到我前面,我知道他不行,又一把把他扯开,那大汉已经到了跟前,举刀刺来。 我刚想动手,又发生奇迹了:本来躺在地上昏迷的南纳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抓住那大汉持刀的胳膊拧腰一个别摔把他摔出去,大汉哐当倒地,手里的刀都掉了;他一挺站起来,南纳腾地跳在空中,双腿一伸夹住大汉的脖子又是一个绞摔,那大汉再次被摔出去,还没站起来,南纳已经扑上前,拔出手枪把枪管戳进大汉嘴里,砰砰,咔嚓,她只开了两枪就没子弹了。 大汉怒吼一声,双手抓住了南纳的肩头。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一根银刺高喊:“南纳,用这个!”把银刺向南纳扔去。 南纳照旧用枪管抵住大汉的嘴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左手接住银刺,对着大汉的脖子噗嗤来了个对穿,大汉嚎叫了一声,身体一阵颤抖,轰地炸飞了。 我真的惊讶不已,南纳都虚弱成那样了,竟然还如此凶悍,动作快捷凌厉、连贯流畅,瞬间就干掉了一个——她似乎认定了一个死理,我需要她的保护,就是拼了命也要干掉袭击我的人。 这时一个胖子又呼地到了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短剑,劈胸刺来。 大块头一推他的胳膊,劈脸一拳,接着一脚,把胖子踹飞:“尼玛的,敢捅我们大哥!” 沙迪娜一边和丘克拜拼斗一边高喊:“蠢货,让你们抓住那中国人,不是要杀了他!” 一个瘦高个子也忽悠闪过来,和胖子一起扑向我,大概想一起抓活的。? 第92章 死而复生 我不等大块头出手,往前一冲,左手一拳打在胖子的脸上,右臂一个横扫,把瘦高个子打得翻了个跟头拍在地上,胖子刚爬起来,我运起乾阳功,用左手抓住他的头顶;这时瘦高个跳起来双手抓住我的衣襟,我右手也运功卡住他的脖子。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惨叫起来,脸上身上裂开红线,“轰”地一声,同时炸了。 这时,丘克拜把双刀刺入一个女反叛者的前胸,把她按在一堆金器上,也就在这时,沙迪娜冲到丘克拜的背后,尖叫一声,双镰劈在丘克拜的后背上,两个尖刃从前胸透出,丘克拜顿时浑身裂开了红线。 “丘克拜!”艾丽罗娜砍爆了一个反叛者,尖叫了一声。 丘克拜转头看着艾丽罗娜,咧嘴一笑:“艾丽罗娜,我先走一步,保重……” “轰”地一声,丘克拜和那名被他刺倒的女反叛者一起爆炸了,灰尘飞扬。 “啊——”艾丽罗娜尖叫了一声,她挨了鲍格尔一剑,但是这次她的伤口血流不止,原来她受伤次数太多,超过了限度,没法自愈了。 可艾丽罗娜象发了疯,一把长剑抡得象风,把鲍格尔逼得步步后退。 沙迪娜冲上去攻击艾丽罗娜,给鲍格尔帮忙。 我一个箭步蹿过去,飞起一脚扫在沙迪娜肚子上,把她踢了个仰面朝天,她一个后滚翻站起来,我右手运着乾阳功攥成拳头,腾空一跳:“贱人,尝尝这个!” 砰地一拳打在沙迪娜脸上,溅出一片火星,她惨叫了一声,一仰又跌了个仰面朝天,手里的镰刀都扔了,马上又跳起来,她的左半边脸几乎都被打飞了,还带着火星,可她竟然没死,双手捂着脸尖叫。 我的乾阳功不能持久,手上没光了,就从兜里掏出另一根银刺,对着沙迪娜就是一个突刺,银刺到处,沙迪娜噗变成一团黑影不见了踪影——这贱人用隐形术逃了。 这时候,艾丽罗娜、鲍格尔那里也分出了胜负,艾丽罗娜连砍了鲍格尔两剑,把他手里的短剑都打飞了,飞起一脚踹在鲍格尔脸上,鲍格尔跌出去多老远,倒在一堆金器上。 “嘿嘿,你个贱人,还是那么厉害!”鲍格尔满脸是血。 “在骑士精英团的时候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照旧不是。”艾丽罗娜喊着,冲上前想给他一剑结束战斗。 鲍格尔忽悠一下,鬼魅一般闪到了另一边,躲开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的针管来:“现在来试试觉醒剂!” “原来你偷了万纽透特的针剂!”艾丽罗娜吃了一惊。 “对,那死老鬼发明了这么好的药物却不肯拿出来,我们只能偷了。”鲍格尔说:“它可以让我体内的革尹罗的血脉觉醒,给我无穷的力量!” “别骗自己了,万纽透特早说过,那东西经过试验是失败的,它一旦发挥作用就无法控制,你全身的细胞会毫无节制地分裂变异,会让你变成怪物,最后会要了你的命!” “我们堂坎人本来就是怪物!”鲍格尔说着,把针管对着自己的脖子扎进去,把药水注射进去。 鲍格尔身体突然痛苦地扭动着,接着身体开始膨胀,身上的衣服都嗤嗤拉拉地裂开了,浑身的肌肉都鼓起来变成一个一个累累坠坠的大包,血管、筋脉蛇一样地蜿蜒在皮肤上,五官扭曲着也膨胀起来,整个身体的颜色都开始变成暗红,他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浑身都是肌肉的巨大红色怪物。 “吼——!”他怒吼一声,左手一挥,五根手指陡然加长,就象五根长矛一样向艾丽罗娜刺去,艾丽罗娜长剑一挥,嚓地一声把两根手指砍断,同时躲开。 “哦,可恶,可恶的贱人!”红色怪物收回被砍断的手指看看,那手指咯咯吱吱地又长了出来,回复了原样:“呵呵,太奇妙啦,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看剑!”艾丽罗娜大叫一声,举着剑冲上去。 鲍格尔左手又是一挥,五根手指又扎过去,艾丽罗娜一闪避过,腾空跳起来,把长剑向鲍格尔胸口刺去,可剑没刺到,鲍格尔右手的五根手指噗地一声,一下子洞穿了艾丽罗娜的身体,把艾丽罗娜挑了起来,血顺着鲍格尔的手指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啊——”艾丽罗娜尖叫了一声,手里的长剑当啷落地。 “嘿嘿,贱人,知道厉害了吧?”红色怪物恶狠狠地说:“你现在受伤超过限度,已经不能自愈了,我这是送你最后一程,你去死吧!” 说着手一抖,把艾丽罗娜甩出去。 我心里暗叫:可怜的艾丽罗娜也完了!可惜了这勇敢的堂坎美女骑士!唉…… 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怎么的,艾丽罗娜被鲍格尔甩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那个封印祭台上,砰地一声,艾丽罗娜四肢摊开,躺着不动了,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在祭坛上慢慢蠕动着。 就在此时,那封印上的所有图案开始冒蓝绿色光,呼地一下向上腾起,形成一道粗粗的巨大光柱,艾丽罗娜在光柱中升了起来,悬浮在光柱里,她身上的衣服都象融化一般地消失了,雪白的身体横亘在光柱里慢慢地旋转着,一条条的电光绕着她的身体嗤嗤拉拉作响,各个伤口的血象喷泉一般地喷出来,向上蹿起多高,那血在光芒里瞬间就消失了。 前后也就一分多钟,光柱陡然消失,艾丽罗娜砰地一声落回到祭台上,与此同时,那两扇门轰隆隆地向两边闪开,打开了大门。 “艾丽罗娜!”我惊叫一声跑过去,刚到祭坛边上,突然觉得被几根粗粗的东西缠住了身体,连胳膊都箍住,其中一根还缠在脖子上,顿时一阵窒息,低眼一看,原来是鲍格尔那血怪物的五根加长手指,象藤蔓一样把我死死捆住,力量大得惊人,想挣都挣不动。 鲍格尔呼地一下把我拉到跟前,那张狰狞可怖的红色大脸凑过来:“宇先生,那个贱人死了,你喊也没用。现在你得跟我走,和我们合作,给我们书写救命的书页。” “你、你特么的这张脸、可真、难看,”我已经不能呼吸了,想运功都使不出力气:“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你、写……” “那么,你可真会死的,宇先生!”鲍格尔威胁着,我感觉脖子上的手指又勒紧了。 “鲍格尔,放开他!”身后传来一声沉闷地叫声。 我拼着最后的力气扭头一看,视力已经开始模糊,可还是看见,浑身赤裸的艾丽罗娜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了,她竟然死而复生,半跪在祭坛上,低着头,双手伏地,长发都披散开了,盖住头脸。 “怎、怎么回事……”血巨人怪物也愣了。 就听见咯咯连声,艾丽罗娜的身体也开始膨胀,四肢和身上的肌肉不断地往外鼓,并出现了很多黑色花纹,接着后背上鼓起两个包,然后轰地一声,穿出两个巨大的肉翅来,向两边展开,她慢慢地站起来,她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黑花肌肉、背生双翅、面目狰狞的怪物,简直和地狱里的恶魔的形象无异——她竟然变成了和奈米老头一样的“觉醒者”的样子。 “啊——!”她挺直了身子,攥紧双拳,发出一声刺耳的怒吼,呼地一下扑过来。 “哦可恶……”鲍格尔叫了一声。 我觉得身上一松,又能呼吸了,原来这怪物松开了爪子,我掉在地上,倒过一口气儿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此时两个怪物已经咆哮着扭打在了一起,鲍格尔的血巨人虽然也体格庞大,可明显不是那觉醒怪的对手,被摔倒在地,他又加长五指想刺穿觉醒怪,被觉醒怪抓住胳膊猛地一拉,嗤啦一下,鲜血飞溅,把他一条胳膊扯掉了。 “啊……”鲍格尔惨叫一声,还没叫完,觉醒怪双手抓住了他那血红的大脑袋,大吼一声用力一拧一拔,咔嚓、嗤啦一声,把血巨人的脑袋拔了下来;她还不停手,双手插入血巨人的身体两边一拉,又是嚓地一声,鲜血飞溅,把血巨人的身体硬生生地撕成两片,血肉内脏流了一地——反叛者的头领鲍格尔就这么交代了,变成了一堆烂肉。 那觉醒怪张着翅膀,低吼着转过身,浑身都是血,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过来,每走一步地面都轰轰作响。 我也吓毛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等走到我面前,它收拢了翅膀,慢慢收回身体里,消失了,身体开始萎缩,皮肤上面的血和黑色花斑就象洒在沙地上的水一样都消失了,最后又恢复了艾丽罗娜的样子,接着身体一软,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天啊,我造了什么孽,怎么又在我面前晕倒一个美女! “艾丽罗娜!”我连爬几步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冷,软得象面条,睁着眼,张着嘴,下巴轻微抖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那床毯子来!”我喊。? 第93章 中尉遇害 小波娃跑过来,把一床毯子递给我,我用毯子把艾丽罗娜的身体包起来抱着:“艾丽罗娜,坚持住,坚持住!你赢了,干掉鲍格尔了……” 她两眼无神,大概也没听到我说什么,喉咙里咯咯两声,可发不出声音来。 小波娃看看,说:“宇教授,她太虚弱了,好像要死了……” “赶快想办法救她!”我急吼吼地说:“艾丽罗娜,你不能死。丘克拜死了,你再死了,谁救堂坎人!” 耗子凑过来:“老大,我听说吸血鬼虚弱的时候,只有拼命吸血才能恢复……” 我一听,撸起左臂的袖子,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银刺,攥紧拳头,在自己左小臂的血管上连扎了两下,血呼地冒出来,我把血滴在艾丽罗娜的嘴里:“艾丽罗娜,喝,快喝!” 艾丽罗娜几乎是下意识地翕动着嘴唇吞咽着,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一张嘴,嘴里的尖牙露出来,双手猛然抓住我的手臂,张开嘴一口咬上去,就拼命地吸起来。 耗子、大块头都惊叫一声。 我觉得左臂一阵疼痛,可咬牙忍着。 不大一会儿,我就觉得左臂冰凉,麻木无力,后来连肩膀和后背都凉了——我感觉要被这女吸血鬼吸干了。 她却松开了嘴,慢慢地躺下去,抿了抿嘴唇上的血,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一看自己的胳膊上,在被银刺刺破的地方上下两边有四个对称的血洞,半条胳膊都染红了。 “老大,你被咬了,你要变……”耗子惊叫着。 小波娃急忙用水瓶的水给我冲洗了伤口,用纱布按住还冒血的洞,用力按压了几分钟,才把纱布拿开,六个洞都不冒血了。 “宇教授,你好像没中毒,”艾达怯怯地说:“我听我父亲说,被吸血鬼咬了,如果中毒,伤口就会变紫变黑,并开始顺着血管扩散,可你这个并没有……” “不用管它,给我包上就行。”我说:“我说过,如果我变了,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跑到阳光下去送死。” “龙哥,要真那样我觉得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大块头说:“就是申请一张堂坎的绿卡,再讨个堂坎人老婆……” “滚开!” 小波娃给我胳膊上撒了一些药粉,贴上止血胶布,又用纱布缠起来包扎上。 “哈哈哈,上帝保佑,神书,神书又回到我们手里啦!”杜兰德的叫声传来。 我抬头一看,这家伙又把神书从那堆血糊糊的烂肉里捡了回去,黄金封面上全是血。 这时候,亚当斯和布尔汗走过来:“宇教授,现在,您该和我们一起到里面的墓室,去找神书的下册……”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见一边的士兵惊叫起来:“上帝,那是什么?” 我们都转头看,就见从墓室的墙根下,一些黑色东西象流水一样,漫过成堆的金器宝物向我们涌过来。仔细一看,都是两三厘米长的黑色大蚂蚁。 “上帝啊,是蚂蚁,魔鬼蚂蚁!”卡普兰惊叫道:“肯定是这里的血腥味把它们引出来了,被它们咬到就没命了。” “快跑,去里面墓室,快!”我喊了一声,抱起艾丽罗娜就跑。 “站住,混蛋,再跑我开枪了……啊,上帝,快跑!”杜兰德惊叫着。 我们呼呼啦啦地一齐跑向墓室门口,回头一看,那些蚂蚁爬上了鲍格尔巨大的尸体,爬上了凯博伦的尸体,爬上了考帕拉和钦科洛夫的尸体,爬上了那个法国特工的尸体,尸体瞬间就瘪了下去,就只剩下了血淋淋的骨头和衣服。接着就跟着我们包围过来。 “天啊,太可怕了!” 冲进门,原来是一个通道,通道两边的墙壁也是一样的黑白大方格。我们刚进来,就见外面祭坛上蠕蠕涌动,蚂蚁流水一样地跟进来。 “啊,它们跟进来了,好多!”大波娃惊叫着。 “大块头,过来接着。”我把艾丽罗娜交给大块头,伸手把考帕拉的酒壶掏出来,等最后一个人跑过去,我把酒壶里的酒倒了一些在通道的地上,掏出打火机一点,呼地一声燃烧起来,那些蚂蚁到了火墙边上停下了,它们怕火。 “快跑,这火顶不了几分钟。”我喊着跑进了墓室:“最好把通道炸了。”。 亚当斯用枪顶着格里森的头,喘着粗气说:“上尉,我命令你把这通道炸了!” “sir,如果炸了,我们就回不去了!”格里森说。 “如果不炸我们更回不去了!快点,否则我崩了你。” 格里森还被绑着双手,对一个士兵一努嘴:“放开巴雷斯,他那里有两颗遥控步兵雷。” 埃里希过来,把巴雷斯放开,那个士兵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拿出遥控雷和遥控器,跑到通道里,马上跑出来,拿着遥控器看看格里森,格里森点点头。 士兵按动遥控器,“轰隆”“轰隆”两声,甬道的一段坍塌下来,烟尘飞扬。 “哈哈,安全了,蚂蚁肯定过不来了。”亚当斯大笑着说。 “你想得太简单了,亚当斯先生,”我说:“蚂蚁不是大象,只要有缝隙它们就会钻过来,你炸塌了那里,必定也封堵不严,它们很快就会找到路过来了。” “那就少啰嗦,快找神书。埃妮德尔,把灯打开。”赫尔施也开始急躁。 灯开了,这间墓室比外面大一倍还多,四面的墙壁还是黑白方格,屋顶却是用黄金宝石装饰出来的天穹图案,上面不仅有三环的天道、日月、星辰,还有一些神灵、珍禽异兽之类,十分豪华绚丽。 四周更多的金器和宝物,靠着墙堆积成山。 地面的中间位置是一个直径有五六米的大圆盘,用碗口粗的金属条在地面上编织成繁缛的花纹,中间用五彩石板铺成绚丽的颜色,一周圈是用更粗的金属棍弯成,上面带着一个一个的方形的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圆盘一周圈都是粉化的白骨。那些白骨里都有很多名贵的黄金宝石饰品和黄金的杯、碗,那些白骨可能是国王宠爱的女人。 在圆盘的一边,有个很大的镶黄金的石头底座,底座上放着一口纯金的大棺材,上面装饰着绚丽的宝石花纹。但是那底座和棺材很奇怪,歪斜着放着,似乎被什么力量给弄歪了。 棺材后面不远处就是那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四边贴着四个巨大的金人像。 “这里更多的宝物啊,我的天,伊什比埃拉比上帝都富有!”海因里茨惊叹着。 “先别管宝物,快找神书!”杜兰德吼着,同时用枪逼着我们:“你们,你们都过来,站在这个圆圈里,都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喂,波琴希洛娃、埃里希、布尔汗,你们看着他们,谁动就干掉他。” 我们这伙儿人只好挤在一起,站在那个花形圆盘里——枪在人家手里,没办法。 这时候,赫尔施走到格蕾西面前,一咧嘴:“格蕾西,我亲爱的下属,微笑迷人的美女,你想和他们死在一起吗?” “不想,赫尔施先生。”格蕾西说。 “那么,你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站在一起?” “我早想加入你们了,可您从来没邀请过我。” “哦?是吗?那是我的失误了。你要知道我亲爱的,我们的情况是不能随便泄露的,你被派到我身边没多久,我实在不敢贸然邀请您加入。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可不要错过哟。” “好的,赫尔施先生。”格蕾西说着,迈步从圆圈里走了出去,站在赫尔施身边。 “聪明的女孩,真是正确的选择。”赫尔施很高兴。 “格蕾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南纳叫道。 “对不起南纳,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我不想这么死掉啊。”格蕾西仍然带着笑容。 “你……” “闭嘴,你个小贱货,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崩了你。”赫尔施吼道。 我急忙拉住南纳。 卡普兰低声说:“我们人多,一齐上,可以干掉他们。” “但是他们有枪,还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我们会死很多人。”格里森低声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活下来了,我可不想再死一个人。再说,我弄不开这该死的绳子。” “快找,快找神书。”杜兰德喊着。 “这里这么多东西,哪里去找?”沃克尔问。 布尔汗阴阴地说:“神书与长眠的国王同在,它可能在那个大金棺材里。” “那就把棺材撬开看看。” 沃克尔和海因里茨走到棺材跟前,绕着看了一圈:“啊,该死的,这棺材盖被用金汁焊死了。” “这个难不倒我们,先生,”大波娃说:“我来。” 她收起手枪,又把那个激光切割刀拿出来,走过去,戴上墨镜,打开切割刀,绕着那棺材切割了一圈:“可以了。” 赫尔施、亚当斯、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一齐用力,把棺材盖推开,打着手电往里看:“啊,我的天,黄金面具,黄金的衣服,黄金的宝剑,我的天……可书呢,神书在哪里?” “好像没有,不在棺材里。”赫尔施说:“看来我们估计错了。” “那么,肯定还是在那些宝物里,快去找!” “这里太大,东西太多,不好找。”亚当斯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听着,想活命,就赶快动手帮我们找东西,找到了,我们一起回家,否则你们就死在这里。” 格里森还没说话,卡普兰一步跨到前面:“对不起亚当斯先生,我们以色列军人是保卫国家的,我们可以为国而死,绝不和敌对分子合作……” 他的话音未落,布尔汗一步跨过来,一手抓住卡普兰的头,只一刀就割断了卡普兰的脖子:“我也讨厌和犹太人合作!” 卡普兰倒在地上。 “中尉!”吉阿娜惊叫一声扑上去,可卡普兰显然不行了。? 第94章 真正的神书 “混蛋,你这个恶魔,我和你拼了……”吉安娜要冲上去和布尔汗拼命,被莫莉萨和埃妮德尔拉住。 我心里也怒火万丈,暗想,要不是还有其他人,我特么也和你们拼了,徒手打死你们这帮龟孙子! 但是现在显然不能动手,因为我只要一动手,其他人绝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耗子、大块头肯定会动手,那么那些人就会开枪,后果不可想象了——现在人多反而是行动的阻碍。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可是绝不能让耗子、大块头冒这个风险。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动手,快找,谁不听我就干掉他!”亚当斯又吼道。 “我们被绑着,没法动手。”格里森说。 “那就用脚……” “不用找了,亚当斯先生,”我说:“你们找不到的,没有那个下册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杜兰德冲过来:“宇天龙,没有下册是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你手里的一册,就象在陵墓入口处的墓室里的书页一样,不过是命运簿的一部分,它可能就是那个下册,上册被使用了,科斯塔他们和克里巴斯教授在入口的墓室里找到那几张书页,就是上册的残留部分,所以它也有个扉页,而下册就是这些。” “不对,不可能,泥版文书上说,命运簿的全本就在这里!”布尔汗吼着。 “对,是在这里,可你们拿不走,而且已经被你们给毁了。”我仍然笑着说。 赫尔施说:“宇先生,你说得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 “好吧各位,我实话实说,”我伸手一指墓室的周圈:“外面那间墓室、这间墓室和连接两间墓室的通道其实是一体的,它们的墙壁都是用黑白两色的陶版砌垒的,这些陶版是用特殊方法制成,就象合金一样坚固而且具有伸缩性,可以保存万年不碎。” “你这都是废话,这我们都看见了,它们的确很完整。”杜兰德用手枪指着我:“我们要神书……” “如果我的理解无误,那么这些陶板黑、白两色各有365块,一共是730块,它们就是乌尔人留下的神书,其中白色的上面写的是文字,代表神书书页的正面,黑色的上面只是方格,代表神书书页的背面。他们在泥版文书上警告后人:任何用暴力侵入国王墓室的人,将损坏神书,就是因为如果是从外面强行挖掘或打洞进入墓室,那么这墙壁必然遭到破坏,只要损坏一块陶板,神书就不完整了,不完整的神书无法举行祭祀完成神约,它就是废物一堆,毫无用处。刚才亚当斯命令士兵炸毁了通道,通道的墙壁被炸塌了,不知道有多少块陶板被炸成了渣,神书完了,你们的一统天下梦也破碎了。” “啊,该死,该死的混蛋,你怎么不早说!”杜兰德跳着脚咆哮起来:“炸通道还是你出的主意。” “对,是我,我就是想把那神书给毁了,大家谁都得不到,多好。” “fuck you,该死的中国佬,我……”杜兰德对我举起了手枪。 “别上当,杜兰德先生,”布尔汗显然不相信我的话:“这中国佬很聪明,满肚子的鬼主意,他这是在欺骗你,神书一定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而不是这些墙上的陶板,因为我看过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也没有他说的方格。” “那么,我可以验证一下,你们想看吗?”我说。 “当然想看,我想看看你怎么验证。”布尔汗阴阴地说。 我走下圆盘,跨国金器堆来到一面墙边,把左手放在一块黑色陶板上,右手放在一块白色陶板上:“各位请睁大眼睛,双神标记的神书书写者会让你们看到神书是什么,是真正的神书。” 我的话音未落,两块陶板上开始放出金光,白色陶板上面慢慢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阿卡德文字,黑色陶板上则显示出了带着金花边的六个方格,都闪动着放着金光,象霓虹灯一样缓缓波动着。 “噢,我的上帝!”身后一片惊呼声:“这太神奇了,不可思议!” 等我把双手拿开,文字和方格又慢慢消失了。 “表演完毕各位!”我转身走回到圆盘上,一摊双手:“还有什么疑问?” 亚当斯、布尔汗等人都张着嘴,呆若木鸡。 “不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杜兰德似乎也精神失控了:“费尽了心机,费了这么大功夫,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是这个结果!不对,肯定不对,神书全本肯定还有。对了,肯定还在国王的棺材里,肯定在他的身体下面藏着,我们去他的身体下面找找,肯定找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到棺材那里:“过来,你们过来,帮我把这国王的尸体翻个身,我要看看下面有什么。快!” 赫尔施、海因里茨、沃克尔跑过去,和杜兰德在棺材里用力翻,也不知道他们触动了什么机关,就听见噗噗两声,似乎从棺材里飞出两个什么东西,直射屋顶,屋顶上当当两声,像是打在金属上,接着一阵隆隆声,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从天而降,轰隆一声把我们站的花形圆盘罩住。 同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我到笼边一看,是胳膊粗的青铜栅栏,栅栏下面的尖端正好扎在地上金属圆圈的方孔里,严丝合缝。 惨烈的是那个身强力壮的德国特工埃里希,他端着枪看守我们,正站在那圆圈边上,被落下来的笼子的一根栅栏从头到尾贯穿了,就那么直立着穿在栅栏上,血流满地,笼子里的女人们尖叫不断。 这一下,只有第一伙人在外面:亚当斯、赫尔施、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大波娃、布尔汗、格蕾西八个人。 在笼子里的有我们二十五个人。 “见鬼,怎么了?”杜兰德吼道。 耗子靠在笼子边上说:“国王的棺材里有机关,你们刚才翻动尸体触动了机关,它发射了两个东西震动屋顶,上面的机关也被触发了。” “机关?触发了机关也该把我们和棺材罩住,怎么罩住了你们?” “你个笨蛋懂什么?”耗子继续叫道:“那底座和棺材本来是放在这个圆盘上的,因为年代久远,地壳运动和地面下沉,那棺材移位了,从这圆圈里滑了出去,你没看到那底座和棺材都是歪斜的吗?” “oh shit!”杜兰德说:“看来,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这半本神书了。” “这也够了,”布尔汗说:“一百多页,足够我们控制世界的了。只是,我们得把那个中国人宇天龙带走。” 我靠在笼子边上说:“我非常愿意跟各位走,但是第一你们得先把我弄出去,第二你们得有路可走。” 布尔汗嘿嘿一笑:“宇先生,我没给你说一个秘密,就是这陵墓里其实有个通道可以直接通到最上面入口那一层。” “哦?那么,我猜猜,”我一指那根巨大的石柱:“那个石柱就是通道吧?” “哈哈,真聪明,果然了不得,**真没选错人,”布尔汗笑起来:“根据神书的记载,那个柱子其实是个空心的,里面有一个水轮带动的升降梯,可以直接通到入口处的那一层。” “那就奇怪了,你带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直接从那升降梯直接下来到这里就完了,还跟着我们打打杀杀的,弄个全军覆没。” “因为我们没有那该死的黄金圆盘,打不开那石柱上的门!”布尔汗气呼呼地说:“而且,当时修建那梯子的工匠害怕上面的人把他们活埋在里面,他们把控制升降的机关都设在最下层,要用那梯子只能在最下层的人控制,上层的人控制不了,就是打开了那门我们也用不了那梯子!” “原来如此,真遗憾……” “现在,把黄金圆盘交出来。”布尔汗伸出手来。 “对不起,在通道外面的封印祭台下面,您有本事挖开通道自己去拿!” “你别骗我了宇先生,还有一个复制品,也在你那里,交出来!”布尔汗说:“你要不交出来,我这就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毙了。” “哦哦,ok,我忘了,给你给你。”我从背包里把那个复制的黄金圆盘隔着栅栏交给布尔汗。 突然大波娃尖叫起来:“不好啦,蚂蚁过来了!我的上帝!” 在灯光影里,就见那被炸塌的甬道口处一片黑色铺地而来,肯定是这里血腥味把它们又引诱过来了。 “把宇天龙弄出来!”亚当斯吼道:“波琴希洛娃,过来割开笼子!” “来不及啦,蚂蚁过来了!” “该死的!”布尔汗也慌了:“快跑,去石柱那里。” 就见布尔汗绕过棺材跑到了石柱那里,把黄金圆盘放在一个雕像的胸口上,就听见轰轰作响,那雕像往一边移开了。 “进去,快!”布尔汗喊着。 布尔汗、亚当斯、赫尔施、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跑进了石柱里,大波娃和格蕾西也跑过去,大波娃进了石柱,却听见里面传出布尔汗的声音:“对不起,女士,这里面只能装六个人!” “不……”大波娃的声音。 砰——!一声枪响,大波娃从石柱里倒了出来,仰面躺在地上。 “波琴希洛娃!”格蕾西跑过去看看大波娃,对着石柱里面喊道:“混蛋,畜生——!” 就听见石柱那里轰轰作响,真的有什么升上去了。 “蚂蚁,蚂蚁过来啦,我们完蛋了!”格里森脸贴着栅栏喊。? 第95章 巨鹰冲天 我也感到绝望了,我不担心自己,那些蚂蚁肯定不会来咬我,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人都变成白骨,叫道:“快给他们把绳子解开!” 女人们动手,把士兵们的绳子都解开了。 “怎么办?宇教授,快想办法啊!”埃妮德尔叫着,同时控制着灯光照着汹涌而来的蚂蚁群。 “上尉,我这里还有两颗手榴弹……”一个士兵说。 “不能用那个,笨蛋!” 郑志绪说:“师父,我们得找些能烧的东西点起火来……”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急忙说:“男人,都把衣服脱下来撕成条,围在笼子四周,点燃它,阻止蚂蚁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脱衣服,撕开围在笼子的四周,我拿出考帕拉的酒壶,把最后半瓶酒倒在布条上,用打火机点燃,笼子一周圈燃烧起来。 蚂蚁群涌到跟前,没敢进笼子,而是开始包围笼子。 “这撑不了多久的教授,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格里森说。 “能撑一时算一时,出去,暂时没可能,我也没好办法。” 耗子说:“栅栏下面的尖上都带着倒钩,地上的孔都有锁舌,一插进去就锁死了,不可能拔出来。这里设定这个机关,就是怕有人破坏国王棺材的,中了招就别想出去,只能在里面等死。除非有本事把笼子砸开,可这么粗的栅栏……” “我们只能指望她了,”我一指石柱旁的格蕾西:“波琴希洛娃死了,但是她背包里有那个切割刀,可以割开笼子。” 南纳立刻大喊:“格蕾西,他们已经走了,快过来,拿着波琴希洛娃的背包过来,快放我们出去!” 格蕾西把大波娃的背包脱下来挎在肩上,快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却发生了神奇的事情:头顶上簌簌掉土,嘶嘶作响,我们抬头一看,就见头顶上面天穹图案放出光芒,三圈天道和里面的星辰闪闪发亮,还在缓慢地旋转,在正中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漩涡,里面电光闪闪的。 “嘎——”一声尖叫,一只狮首巨鹰从漩涡里冲了出来,在笼子上空盘旋着——这情景我在睡梦中见过多次了。 它绕着笼子盘旋了一圈,砰地落在笼子顶上,接着觉得笼子往上一起,竟然被那巨鹰提离了地面,连带着地面的圆盘被提了起来——其实那个圆盘就是笼子的底。 我心里一阵狂喜,大叫:“格蕾西,快过来,抓住笼子!” 格蕾西发脚飞奔过来,这时笼子已经被提离了地面,格蕾西跳上那口黄金棺材,接着纵身往上一跃,双手砰地抓住了两根栅栏。 “抓紧,这鸟要带我们出去!”我喊着。 喊完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翻身到笼子里面,用毯子把还躺着的艾丽罗娜从头到脚包裹起来,我还怕松了,双手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 就听见巨翼呼嗒呼嗒扇动的声音,耳边风声呼啸,隆隆声不绝,还伴随着电火的嗤嗤拉拉,眼前蓝光闪烁,笼子不断地往上升,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我实在无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一分多钟,轰地一声,关我们的大金属笼子象一颗炮弹一样冲出了地面,冲起来一股巨大的黄沙烟柱,巨鹰没了,笼子仍然被巨大的冲力推着飞上半空,外面一片明亮。 “啊——”笼子下面一声尖叫,原来格蕾西抓不住了,手一松,掉了下去。 她的喊声没完,又听见笼子顶上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我们抬头一看,笼子顶上一个人正在猛烈燃烧,烟灰飞扬——是莎迪娜。 原来她偷偷地隐藏在笼子顶上,跟着我们一起冲出了地面,可她没想到外面迎接她的是阳光,在一阵惨叫之后她被烧成了灰。 轰隆一声,巨大的笼子落了地,砸得沙土四溅,由于太沉重,笼底陷进了沙子里老深,一片惊声尖叫。 半晌,众人慢慢反应过来,知道又回到地面上了——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脉,可我们四周都是漫漫黄沙,波浪般的沙坎、沙丘连绵起伏、一望无际。 “快看,太阳,刚升起的太阳,我们得救了!”艾达先欢呼起来。 东方远处一轮太阳已经离地一丈多高,放射着耀眼的光芒。 “上帝啊,感谢上帝,这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奇迹!”格里森双手抓着栅栏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泪流满面。 “yes——!”众人都欢呼起来。 接着听南纳喊:“格蕾西!格蕾西!起来啊,过来救我们,放我们出去!” 在离笼子不远的黄沙里,格蕾西仰面躺着,她从空中掉下来,估计摔得不轻,可能昏过去了。 过了足有五分钟,见格蕾西动了动,翻了个身坐起来,捂着头使劲晃晃,也迷糊过来了,听见众人的喊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看我们:“哦,感谢上帝,你们都活着!” “格蕾西,把笼子弄开!”吉阿娜说。 格蕾西手足无措:“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 我说:“波琴希洛娃的背包里,那个激光切割刀!” 格蕾西急忙脱下背包在里面翻找,里面一堆黄金饰品和宝石之类,从里面翻出了那个金属管子,按了开关,射出了光束,格蕾西开始嘶嘶地切割那金属栅栏。 我感觉到怀里的艾丽罗娜动了动,她把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 “啊不……”我吓了一跳,可还没喊完就刹住了,那只白手在阳光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完好无损,而且,手背上那块难看的烂疮也没了。 我急忙低声说:“闭上眼睛艾丽罗娜。” “哦……” 我慢慢地把毯子掀开,艾丽罗娜雪白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仍没有反应,自然没有燃烧,同时,她脸上、身上的那些烂疮全都消失不见了,皮肤光洁如雪。 艾丽罗娜坐了起来,睁开眼,向外张望了一下,把双手凑到眼前看看,又看看自己的身体,一脸的茫然和吃惊:“我、怎么……” “艾丽罗娜,我不知道是该祝贺你还是该安慰你,”我说:“你死了一次,体内的查穆之血觉醒了,你变成了觉醒者——你身上的溃烂消失了,而且,你已经不再畏惧阳光。” 就在这时,格蕾西把两根栅栏都割断了:“好了,出来吧!” 艾丽罗娜呼地一下第一个冲出去,就那么光着身子冲到了东边的一到沙坎上站住,面对着刚刚升起来的太阳,攥紧拳头高高举起健美的臂膀,双膝跪了下去,俯身膜拜,然后就直起身,跪坐在那里对着太阳一动不动。 我怕她有问题,也跑上沙坎,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丽罗娜,别难过,虽然失去了一半的寿命,但是你看,你从没见过的红日蓝天,青山黄沙,这广阔美丽的人类世界画卷在你面前展开了……” 艾丽罗娜突然紧紧地抱住我,泣不成声:“太棒了,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和奈米一样自由地看看人类世界,我实现了终生的夙愿和梦想,太好了!谢谢,谢谢宇先生……”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不必,艾丽罗娜,人生就是这样,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我们没必要为这个大喜大悲。” “是的……” “喂,就是要上床也没必要在这地方这么亲密吧。” 回头一看,南纳走上沙坎,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看上去精神还好,只穿着背心和一条小短裤,手里拿着脱下来的军服递给艾丽罗娜:“虽然你的身体的确很美,也别那么慷慨,随便让人沾便宜。” “谢谢南纳。”艾丽罗娜急忙拿过衣服来穿上。 小波娃庆幸地说:“我们这些女人运气不错,只没了波琴希洛娃……” “不是我们运气好,你个傻女人!”吉阿娜吼道,她一指身后那些灰头土脸、光着膀子的大兵:“都是因为他们,他们拼着命保护我们,危险都冲在前面,不惜生命,我们才能活着。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也是真正的绅士!” 小波娃低头缩了脖子:“您说得对。” 我过去拍拍小波娃的肩膀:“波波芙诺娃,你表现很棒,干得漂亮,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伤痕累累的家伙可能要难过透顶。” “谢谢,谢谢宇教授……”小波娃眼泪都下来了。 俄国队也几乎团灭,幸存的只有小波娃一个人。 “见鬼,活见鬼了!”满脸灰土的格里森喊叫着跑上沙坎,指着自己的手表给我看:“教授,现在时间是一点五十分,要么是午后,要么是凌晨,怎么那太阳才刚刚升起?还有,我们是从那地狱里直接冲上来的,应该在峡谷边上才对,可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只有沙漠,根本就没有峡谷。” 埃妮德尔拿出个三角形的仪器来对着四周量量,看看仪器:“上尉,我们的位置在那陵墓位置西南方6英里。” “啊!怎么可能?教授,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格里森瞪着我。? 第96章 别耍花样 “上尉,我解释不了,”我说:“如果必须要解释,我只能说我们被那巨鹰带着冲出来的那个旋涡是个时空通道,我们从那里出来,时间、空间都错位了,和正常的时间和位置都不一样了。” “这也太诡异了!我的上帝,我要给别人这么说,人家一定以为我是疯子!” “上尉,也许我们都疯了。”一个满脸血渍污垢的大兵撇着嘴说:“可至少我们从地狱里爬出来还活着……” 格里森用步话机喊着:“我是格里森上尉,呼叫直升机,快来救我们……什么?我们都死了?是他么谁说的?……fuck!该死的混蛋!我们还活着,活着!赶快来……我们浑身是伤、又累又饿、筋疲力尽,除了几个手榴弹什么武器都没了,遇到武装分子我们真的就都死了……没有三天,我们从进去到出来不到20个小时……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没听错,白痴!” 众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蠢货!”格里森挂断电话,骂骂咧咧地对我说:“接线的那个白痴说我们进入陵墓后已经失踪三天了,可我们根本就没呆那么久……” “也许他说得对,上尉。”我笑笑。 **** 我们刚下直升机,连口气都没顾得喘,就立刻被召集到军事基地的大会议室里,道格拉斯、利维斯中校面色严肃地接见了所有狼狈不堪的幸存人员。 “受苦了各位,我代表美国政府向你们表示慰问!”道格拉斯说:“你们进入那古怪的陵墓三天……” “报告sir,没有三天,才19个小时多一点,我看过时间的。”格里森指着自己的手表说。 “可今天的确是第四天,上尉,也许你的表出了问题,该调一下时间了。” 格里森转头看看我,我一耸肩。 之后,我拿着笔记本,把从进入墓室到出来的经过说了一遍,格里森又给随时补充了一些内容。 本来有克罗尔和莫莉萨的录像,可惜没带出来,摄像机、电脑都丢在墓里了。 我特别说明,我们找到了神书,但是神书和黄金圆盘都被亚当斯、布尔汗等人抢走了。 “太危险了,”道格拉斯惊惧地说:“一百多页的命运簿,他们会用那个杀掉无数的人,太可怕了!” 我身边的艾达叫起来:“先生,其实那不……” 我一下把艾达按住:“其实那不可怕,道格拉斯先生,他们用不了,因为我在这里,那些书页对他们来说就是废物。” 艾达看看我,扶扶眼镜,闭了嘴。 “哦,也对,上帝保佑。”道格拉斯抹抹额头:“那么,根据刚才格里森的说法,你们在萨缪尔森教授的背包里还找到了两张书页,那书页就在你那里,请交给我。” “对不起,道格拉斯,丢了,”我说:“在那该死的地方为了活命拼命奔跑、打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怎么可能?”道格拉斯差一点跳起来:“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了?宇,我知道你很聪明,你别耍花样儿,我不想让人搜你的身,可你也别骗我!” 我站起来,伸开双臂:“我说的是真的,为了让您放心,您可以让人来搜。” 道格拉斯对旁边的一个大兵一摆头,那大兵过来,把我们浑身上下搜了一遍,连防弹衣的夹层都搜了,又翻了我的背包,还把笔记本抖落了一下,对道格拉斯摇摇头。 道格拉斯还不死心,又让士兵搜了耗子和大块头,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吉阿娜说:“sir,我们在里面各种奔跑和战斗,的确丢了很多东西,好多人的武器和背包都丢了,宇教授丢了书页很正常。” 道格拉斯也没奈何,摇摇头:“真是太可惜了。” “惭愧,sir,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却没完成任务。”格里森愧疚地说。 “不,上尉,你们完成了任务,而且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不仅了解了古墓里的情况,而且最重要的,是帮助各国揪出了红箭集团的渗透人员。”道格拉斯说:“那些人,有的被怀疑,有的没被怀疑,现在这件事,他们都跳出来了,现在我们只要根据他们的关系网,就能挖出内部所有的奸细。” “你们这个局布得可真大。”耗子撇着嘴。 “没有办法,段先生,只能如此,这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虽然冒险,可总比各国为了此事互相猜疑互相指责要好得多。”道格拉斯说:“各国都在被红箭的渗入人员所困扰,可又挖不出他们。红箭一直帮助一些反对派武装洗黑钱,从中获得高额利润,所以他们合作严密,盗取各国的机密提供给悾布分子,挑起各国之间的矛盾,造成的危害不可估量。现在可以确定他们是红箭人员,我们几个国家至少可以剪除他们了。” 格里森说:“亚当斯他们在哪里?抓到他们了没?” “还没有。” 据利维斯中校说,我们第一批人进入陵墓之后,外面驻防的美国大兵就遭到了三百多名武装分子的攻击,伤亡惨重,格里森呼叫支援,支援不能及时赶到,只好带着他们也跑进了陵墓和我们汇合。 布尔汗和两名武装分子的首领、一名红箭团的首领带着一百七十多人冲进了陵墓,留下近二百人守住入口。 美国的直升机和战斗机来了,双方发生了激烈交火。 飞机一番扫射加轰炸,又空降了200名士兵,把外面的武装人员都清理了,他们进入陵墓想救援我们,可那里面的门都关闭了,他们打不开,也不敢用炸药炸,怕造成陵墓坍塌把我们活埋了,只能在外面等。 结果第二天下午快两点的时候,亚当斯、赫尔施等六个人从墓室里跑了出来,他们给驻守的士兵说我们和所有的武装分子都死在陵墓里了,但他们逮捕了布尔汗,要押解他回基地。 他们上了一架军用直升机,直升机起飞不久就失去了所有联系,不知去向。 “该死,他们抢了直升机跑掉了!”格里森恨恨地说。 “他们逃不掉,我们正在追查那直升机的去向。”道格拉斯说。 我笑了一下:“亚当斯是您的助手,却是红箭的人,真奇妙。” “是上级已经怀疑他,才把他派到我这里来的,宇先生,”道格拉斯说:“目的就是检验他是否真的是红箭的人,现在确定了。” “祝贺,我兄弟说得对,你们布得局真大。” “谢谢。”道格拉斯一笑,对众人说:“好了先生们,你们都会受到嘉奖,死者的家属都会受到良好的抚恤,但是这件事你们都要闭紧嘴吧,都给我保密,谁都不许说出去,这不仅涉及的国家机密,也关系到你们的人身安全,明白?” “明白。”众人答应着。 “那么,各位,现在,把你们在那个国王陵墓里的收获都交上来,这是命令。” 众人都面面相觑。 “sir,我们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得到……”格里森想申辩。 “说了上尉,这是上级的命令,必须执行!都交出来。”道格拉斯说:“再说了,你们自己能够处理那些东西吗?” 众人互相看看,都摇头吐气,不情愿地把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会议桌上,包括耗子和大块头,两个人的背包都塞得满满的,这下全没了,嘟嘟囔囔地不乐意,可又没办法。 一堆黄金器物和首饰之类,一堆各色宝石之类,杂七杂八,什么都有,虽然没有很大的物件,可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在会议桌上堆成一大一小的两堆。 只有我、南纳、吉阿娜的背包里没有宝贝,我没顾得拿,南纳、吉阿娜是没想拿,但是南纳也没交出那枚伊西丝金币,众人也没说什么。 “呵呵,你们很能干,这么多宝物。”道格拉斯抓起一把宝石看看:“怎么都是有色宝石,没有钻石吗?” “没见到,sir!”格里森说。 我苦笑了一下:“道格拉斯先生,最早开始用钻石的是在公元前四世纪的印度,4000多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人还没有用钻石,只用一些质地较软的有色宝石,他们认为这些宝石具有治疗作用。那王陵里堆积了很多宝石,大概是希望国王能借之起死回生,不可能有钻石。”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我不懂,不过这些看上去也挺贵重。” “不仅仅是石头贵重,还因为它们是古董,是文物,而且是四千多年前的文物。” “嗯,对,非常正确,它们还具有文物价值。” 格里森说:“sir,这只是我们顺手捞出来的一点点,九牛一毛而已,那里面的财富可以买下整条华尔街……” “闭嘴,以后我们会处理。”道格拉斯说:“这些东西,我们也会统一处理,当然,我会向上级打了报告,处理后所得款项,拿出60%来给你们发奖金,每个人都有。” “我们要求80,sir。”格里森讨价还价:“毕竟那上面都是我们的命和血。” “70,不能再多了!” “好吧。” “yes——!”众人欢呼起来。? 第97章 兑现承诺 “现在解散,去洗澡,换衣服,处理一下你们的伤,都去吃午饭。基地里刚运到的新鲜牛排和三文鱼,还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然后好好休息。不过你们暂时不能走,我会挨个找你们询问作记录,汇总情况材料,关键材料会通报给相关各国。之后,我会安排各位回国。” 众人一齐鼓掌。 在基地的大餐厅里,道格拉斯邀请我们三兄弟、格里森坐在一起吃饭,顺便询问一些我们的经历,桌子上放了一堆啤酒,面前是盛着牛排的盘子。 在不远处靠南墙的大玻璃窗前的长条形餐桌上,吉阿娜领着那群女人一起吃饭,女队少了大波娃,却增加了长发披肩的艾丽罗娜,她们都穿着统一的t恤和军裤,连艾达也不例外,好多人脸上、身上还贴着胶布,也是伤痕累累。 牛排端上来,众人都拿起刀叉来吃,可艾丽罗娜有点不知所措,看看众人,也拿起刀叉。 “艾丽罗娜,右手拿刀,左手拿叉。”吉阿娜说着给做示范。 “哦,我、我看过无数次人吃,可因为我不吃,所以没注意……”艾丽罗娜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把刀叉交换过来。 “我们会教你。”南纳说。 艾丽罗娜学着众人的样子,切下一块牛肉来放在嘴里吃力地嚼着,看上去不像是在嚼牛肉,而象是在嚼牛皮筋,嚼了一阵,伸伸脖子费劲地吞下去,她明显不适应咀嚼和吞吃东西,的确是从来没吃过。 “第一次吃吧?怎么样?”格蕾西问。 “嗯,天啊,味道真不错,这感觉棒极了,我喜欢!”艾丽罗娜咂咂嘴,高兴地说:“只是,喉咙有点刺疼。” “别急,慢慢吃,很快就习惯了。等会儿还有三文鱼和水果沙拉,你也会喜欢的。”吉阿娜说:“来,先喝杯橙汁饮料,或者也来瓶啤酒。” “好的,谢谢。” 道格拉斯盯着那边看了一阵,拿起啤酒瓶和我碰杯,低声问:“宇,你确定那位萨克里小姐是堂坎人?” “确定。” “我也可以作证,sir,的确是的。”格里森说:“否则我们根本解不开那个封印进入国王的墓室。” “倒是真漂亮,也很有贵族气质,一点不像妖魔,除了那牙齿。”道格拉斯砸着嘴说。 “哦,她的确是堂坎的贵族,神殿骑士精英团的武士,很勇猛的战士,还是堂坎议会的议员。”我不紧不慢地说。 耗子接口说:“我们在堂坎的时候知道,萨克里家族是堂坎的大家族,下面有上百个小支族,他们有觉醒者查穆的血统,是最纯种的堂坎人。” “可我听说他们只吸血,从来就不吃东西,因为神灵剥夺了他们吃人类食物的权力,他们根本就吃不下,就是勉强吃下了也会被迫吐出来——你以前见过在阳光下大嚼牛排的吸血鬼吗?” “没见过,但是见过在阳光下嚼羊排的吸血鬼。”我说。 “嘻嘻……”耗子窃笑起来:“我们都见过。” “对啊,她那个什么三曾祖父就请我们吃烤羊排,他自己也吃。”大块头说。 “哎……你们真见多识广,也许传言不可信。” “不,道格拉斯先生,传言基本可信,”我说:“绝大部分堂坎人的确如您说的那样,只有堂坎人中有查穆血统的觉醒者才可以和人一样吃东西,也不怕阳光,这个种类的堂坎人非常罕见,艾丽罗娜就是一位新诞生的觉醒者。不过,他们仍然需要吸血,食物供应不了他们身体的全部所需。” “真不可思议。”道格拉斯摇着头,将信将疑。 ****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我和耗子、大块头又喝了一阵子酒,分头回房间去睡觉,我还是住原来那个房间,当然还有南纳。 回到房间,南纳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边上看书。 我让她去把艾丽罗娜喊到房间里来,关上房门。 “现在,两位美女,公事办完了,我们办私事。”我笑嘻嘻地说。 “你让艾丽罗娜陪你?要我让位?我还没同意……”南纳对此事耿耿于怀。 “唉,别误会,不是那个私事,”我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三张折叠的莎草纸书页,打开放在桌子上:“我得说话算数,兑现承诺。这上面书写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我知道这就是拯救堂坎人和萨缪尔森夫人的宝贝。” 艾丽罗娜低声惊叫道:“天啊,您不是说弄丢了吗?”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弄丢?如果丢了,堂坎人和南纳的母亲怎么办?” “可您是怎么做的……” 我笑起来:“只不过变了一个魔术,我们在笼子的时候我偷偷地把它们塞到了格里森的防弹衣里,刚才我们换衣服洗澡的时候我又取出来了——道格拉斯不会让人搜格里森的。” “杜兰德说得没错儿,中国人果然狡猾。”南纳说:“可怎么是三张书页?不是只有两张吗?” “不,你祖父克里巴斯找到的是两张,其实我在入口处的墓室里也找到一张,总共三张。我们得庆幸亚当斯、布尔汗没向我索要,否则可能也保不住。” “这容易理解,他们得到了那一大本书,把这三张书页忽略了。” “嗯,也许。”我掏出钢笔来说:“艾丽罗娜,把你们堂坎十三个家族的名字告诉我。” 艾丽罗娜就说了十三个家族的名字,我拿过两张书页来在背面写,在书写过程中有个家族的名字拼错了,艾丽罗娜指出来:“这个族名拼错了。” “哦。”我拿过果盘里的水果刀,用刀尖在左手食指上扎了一下,血流出来,我把血抹在写错的名字上,那行字母和血迹一起悠然消失了。 “我的天啊,真神奇!”艾丽罗娜低声惊叫。 “书写者之血可以抹去罪恶者之名,同样也可以抹去被拯救者之名。”我说:“现在我的血就是这书页的橡皮擦,写错了用血抹掉重写,一样。” “我好象吸了你很多血,对不起,当时我神志不清……”艾丽罗娜很愧疚。 “那是为了救你,不吸我的也得吸别人的,总不能看着你死了。不过和南纳相比我损失的少多了。” 我写了十二个家族名,把两张书页递给艾丽罗娜:“你再看一下,只要没有拼错的就可以了。” 她拿过来看看,说:“这些没错,可家族少了一个,还有扎巴以兹家族,他们族的反叛者最多,反叛者首领鲍格尔·扎巴以兹就是他们家族的,所以他们受神罚最重,都快死光了,还剩下几十个人,都病得很重,必须得有他们。” “哦哦,你不明白,艾丽罗娜,”我摇摇手指:“你知道,这书页每张上只有六个方格,只能写六个,两张十二个,没法再多写了。但是,这书页遇火则死,遇水则生,要杀人就用火焚烧它,要救人就用水湿润它,但是使用书页的人会受到连带,谁烧掉书页,就会和书页上的人一起死掉,同样,谁湿润书页,就会和书页上的人共同得救。扎巴以兹家族的所剩无几了,让他们的幸存者一起来使用这两张书页,他们会和其他家族一样获得拯救,明白?” “原来是这样。可这可靠吗?”艾丽罗娜有点担心。 “相信我艾丽罗娜,我保证。”我抬起双手把掌心对她晃晃:“别忘了,我是双神标记的命运簿守护者和书写者,现在我说了就算数。当然,得用你们堂坎人特殊的方式来使用它。” “好的,我明白。非常感谢,宇先生。”艾丽罗娜伸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我又拿过另外一张书页,在背面的方格里写上了伊尔达·萨缪尔森的名字,递给南纳:“这张拿去救你的母亲,你已经知道该如何使用它了——但愿真的有用。” “用水湿润它,我知道了。谢谢。”南纳接过书页点着头,一脸的兴奋,伸头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但是你得注意,千万别现在急着要去见你母亲,那样道格拉斯会起疑心,让他知道了还有书页,我这里难过,你母亲恐怕也治疗不成了。” “明白,”南纳指指自己的脑袋:“智商136,没那么傻。” “现在趁着黑夜,艾丽罗娜,你赶快走,回堂坎去。”我说。 “我……,”她犹豫了一下,看看南纳,又看看我,脸开始泛红:“我们两个之间还达成过协议呢。” “什么?” “还装糊涂,”南纳气呼呼地说:“她说要和你上床!” “哦,现在不要,”我摆摆手,心里暗想,和吸血鬼美女上床,我的心理素质好像还没那么强大:“那事儿回头再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得赶快走,堂坎危急,你晚回去一天,可能堂坎就会死去很多人。只不过很遗憾,我不能去参加你们的拯救仪式了。” “也许我会想办法让您看到的。等堂坎得救了,我一定回来感谢你。再见。”艾丽罗娜又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又过去在南纳脸上吻了一下:“再见,南纳。” 她没走门,而是过去拉开窗户,往外一纵身,噗啦一声,一道黑影闪过,没了踪影。 南纳到窗口处往外看看:“她走了,好快。” “堂坎人有看不见的翅膀,这是他们可怕的地方。当然,现在艾丽罗娜现在有看得见的翅膀,只是没放出来而已。”我说:“等事情结束,你就立刻申请去美国,就说要去看你母亲。” “我比你急多了,我好久没见过妈妈了。不过得等回到以色列,拿到道格拉斯给我的机票。”她过来揽住我的脖子:“现在先睡觉,我感觉好累。” “唉唉,别这样,你是失血太多还没恢复……”我扳开她的胳膊:“好吧,我也损失了好多血,真的是又累又困,还喝了不少酒,是该睡了。” 打个哈欠,站起来走到床边,脱了衣服掀开被子上床躺下。 南纳也脱了,抓起手枪跨上床,拉着被子仰面躺倒,又在我腮帮子上亲了一下:“晚安。” “晚安。”我斜眼看看,她的枪口还对着我的右肋骨。 但正如道格拉斯所说——我已经习惯了。? 第98章 不安的度假 第二天我们考察队的人就在道格拉斯的带领下,乘直升机回以色列,其实只有9个人了,而且阴盛阳衰:我、耗子、大块头、南纳、格蕾西、艾达、莫莉萨、埃妮德尔、小波娃三男六女,同行的还有吉阿娜和那四个幸存的以色列大兵,他们的长官卡普兰死在了王陵里,现在吉阿娜是他们的长官。 格里森带着幸存的美国大兵来和我们拥抱告别:“再见宇教授,他们说得没错儿,您真是个神奇的人物,要不是您,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回不来,简直就象做梦一般……谢谢!我们马上也要回国了,等有机会你来美国,我请您好好喝一杯。当然,以后要是再有此类的探险工作,我们一定邀请您参加!” “啊啊,去美国喝酒我很愿意,但探险的事就免了,我真害怕了,无论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再干的。” “哈哈,其实我们也怕,但是很刺激,不是吗?” 郑志绪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师父,您下次到美国来先给我打电话,我去接您。我请几位武馆的师父当证人,我正式给您端茶拜师。” “哦,那个……以后再说吧。” **** 本来我以为是到特拉维夫,然后会安排众人回国,可实际上到了特拉维夫的兵营,只有吉阿娜和大兵们下了飞机,和我们告别,乘坐来接应的军车走了。 而我们又接着往南飞,到了一个沙漠边缘的飞机场,下了直升机之后,被一辆大巴车拉着,开了一阵子,进入一个地方,环山面海,到处是棕榈树和椰枣树,风景优美,还有建筑风格各异的别墅、酒店、度假村。 一问,原来这里叫埃拉特,是以色列最南部的一个城市,我们下直升机的地方就是着名的内格夫沙漠的边缘,埃拉特就在这沙漠的最南端的红海边上,既是港口,也是着名的旅游度假胜地,被称为红海之滨的“棕榈泉”。 道格拉斯告诉我们,以色列方面专门给我们安排了这次度假疗养,为期一周,并说明如果没玩够可以申请延长时间,这是为了奖励我们做出的“杰出贡献”。度假结束后,再安排我们回国。 但是道格拉斯没来,不知道这老狐狸又去干什么了,可能是去忙整理材料和追捕亚当斯他们的事情。 我们被安排到一家挺高档的酒店里,还专门给雇了个导游,白天领着我们闲逛看景,还去看海豚、游泳、潜水、泡吧,享受各种服务,晚上回来或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在酒店前面的棕榈树下的桌子旁吃饭、喝酒、闲聊。 女人们都挺开心,因为不管怎么折腾都不需要她们花一分钱。 只过了两天,吉阿娜竟然也被送了过来,原来军队上也嘉奖她的战功,准许她来和我们一起度假,一群女人们给她举行了欢迎宴会。 有时候我们三兄弟自己去溜达溜达,因为我们和那帮子女人的兴趣不同。 我很惊奇这里的居民对我们这三个中国人的态度,都非常热情友好,问路,一听我们是中国人,就直接给我们带路;曾向一位老先生问路,他说那里稍远,竟然打电话让他的儿子开车来送我们去,还给详细介绍要去的地方,问我们需要什么,都没问题,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后来导游给解释,这里很多居民和红色郁金香旅馆的波洛克老夫妇一样,是原来到中国上海避难的犹太人或他们的后裔,他们对中国有特殊情结,特别是一些老年人,看到中国人就觉得分外亲切,所以我们不用感到奇怪。 第三天晚上我和耗子、大块头在一棵树下的桌子边坐着一起喝酒闲扯。 耗子说:“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事情都办完了,咱们还被留在这里……” “来这里度假不香吗?我们从那鬼地方爬出来,好歹也放松一下。”大块头喝下一瓶啤酒,抹抹嘴:“这里多好,有吃有喝有玩有美女,再呆上一个星期有什么?反正又不用我们花钱。” 我笑了一下:“不是,其实事情还没完啊。” “怎么?”耗子瞪着小眼睛说:“事情都弄明白了,还有什么不完的?亚当斯、赫尔施他们跑了,让老美和那些国家去抓,又不要咱操心。” “和他们无关,因为我这里没完,”我抬起双手把手心对着两个人:“我手里的徽帜还在,这事儿能算完吗?” “哎哟,我没想到这个。”耗子恍然大悟:“可这个,好像得想办法干掉那张神书的扉页才能解决。” “你上哪里去找那张扉页?”大块头说:“龙哥说了,那破东西在那个布尔汗手里,你有本事去加沙抢吗?” “擦!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说什么?” “哎不不,不用去抢,”我笑了:“他们会送上门来,因为不管是那张扉页还是他们得到的那本神书,没有我,就是一堆废纸,什么用都没有。” 耗子、大块头顿时紧张起来,张惶四顾:“我滴天,老大,你可别吓唬我们。” “没事,他们不会针对你们,只是想要我。但是,”我低声说:“你们两个给我小心点,别再让人绑了当筹码来要挟我,明白?” “明白明白。”两个人点着头。 “我x特么的!这帮龟孙子搞毛,弄得老子来度个假都这么不安心。”大块头嘟囔着骂道。 **** 第二天早晨,我在一颗棕榈树底下练拳,南纳在瑜伽垫子上练瑜伽。 正练着,听见一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南纳站起来走过去看看,接着喊:“喂,是你的,艾丽罗娜要和你视频通话。” 我急忙收功走过去,抄过手机打开视频通话,艾丽罗娜带着微笑的脸就出现的屏幕上,她又扎起了马尾巴辫子,穿着黑色的议员长袍,脸上还化了妆,端庄而美丽。 “嗨!宇先生,南纳,早上好!”她对着镜头打招呼。 “早上好艾丽罗娜,情况怎么样?”我举着手机在椅子上坐下,南纳也凑过来趴在我身后的椅背上看。 “我准备给你直播我们的拯救仪式呢!”艾丽罗娜说完,镜头一转,面前站着的穿着一身黑色礼袍的赫罗巴林议长和奈米老头。 “早上好宇先生,还有美丽的萨缪尔森小姐,”赫罗巴林微笑着冲镜头招招手:“非常感谢您为堂坎所做的一切,我代表所有的堂坎人向您表示敬意。” “不用客气,议长大人,我得履行承诺。” “因为您,我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宇先生,虽然不是全部。” “如果您能进一步和人类交流,您会有更多的改变。” “嗯,也许,这点奈米比我做得好,”议长微笑着点头:“我已经有半个多世纪没和外面的人类接触过了,以后会尝试。” 奈米老头说:“我们的仪式马上举行,宇先生,本来我们这仪式是秘密的,不能让外人看,但是艾丽罗娜说答应过让您观看仪式,我们经过商议也同意了。” “哦,谢谢议长、副议长大人,我感到非常荣幸。”我说。 镜头又一转,照到全景,这是一间很大的大厅,灯火通明,对面五六十米外的墙壁上,是一个巨大的蝙蝠形图案,图案下面是个高大的神像,穿着国王的服饰坐在王座上,左手攥着一根权杖,右手端着一个金杯,他面前是个很大的三层祭坛。 据艾丽罗娜介绍,那个神像就是他们堂坎人的共同祖先、曾经的乌尔王革尹罗。 大厅中有两排古罗马风格大石柱,石柱之间是个比比赛游泳池还大的长方形大水池,里面都是红色的液体,边上还有不少堂坎人搬着桶,一桶一桶地往池子里倾倒,几乎都倒满了——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这么多。 在水池的左边,全是白花花的身体,一排一排的挤得满满当当,镜头拉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说蔚为壮观。 等水池倒满了,仪式开始。 先是由二十名穿黑色长袍的人举行献祭,祭祀神灵和祖先,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金杯,行礼祷告献词,然后依次把金杯里的液体倒进那个神像手中的金杯里,完成祭祀。 赫罗巴林议长用听不懂的话讲了一阵,然后好像全体开始祈祷诵经,之后又开始唱歌,或者是吟诵,仍然听不懂,但巨大的声音高低起伏,在空旷的大厅空间里轰轰回荡,听着挺瘆人的。 祈祷结束,议长张开双臂高声说:“堂坎的公民们,今天是我们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将在今天获得拯救,脱离可怕的神罚。我们勇敢的神殿骑士艾丽罗娜·萨克里和丘克拜·萨克里,在我们的人类朋友帮助下,获得了可以解救我们的命运簿书页,丘克拜·萨克里为此献出了生命,我们会永远记住他勇敢而光辉的名字。现在,伟大的双神标记的书写者宇天龙先生已经在书页上书写了各家族之名,将在这圣池之中展现它的神奇力量!” 左边一片潮水般地欢呼声。? 第99章 获救的堂坎 议长继续大声说:“下面,有请十三元老之一的缪罗·扎巴以兹大人,他将带领幸存的扎巴以兹家族的全体人员,把神书书页投入圣池,他们也将同时获得拯救!” 镜头一转,后面的一扇大门开了,走出两队穿着黑袍的人来,大概有五六十个人,这些人都惨不忍睹,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拄着双拐,有的被人搀扶着,还有几个被人抬着,但他们都共同用一只手抬着一个十几米长的长版,长版面上绘制着黑蝙蝠图案和一些古怪的花纹纹饰,中间放着一个黄金的盘子,盘子里放着那两张据说可以用来救命的书页,四周还撒着一些花瓣之类的东西,缓缓地走来。 到了池边,最前面轮椅上的缪罗老头举起一只手,沙哑尖利的声音喊:“停——!” 两队人站住了。 缪罗又喊:“放!” 前面的人放低了长版,后面的人则把长版往上掀,金盘子向下滑动,带着书页和花瓣滑进了水池里。 金盘子沉了,两张莎草纸书页漂在红色的液体上,接着就开始放光,书页上的文字都变成了一个个光闪闪的金字,同时开始慢慢散开,就象糖一样慢慢地溶解在液体里,光芒一圈一圈地扩散开去,慢慢地消失,书页上什么都没了。 “仪式完成,现在开始圣浴!”那个负责祭祀的大巫师高喊。 “左边下去的人从右边上来,不许在池中停留,不许乱!”有人用扩音器喊着下命令。 “哇——” 左边那些白花花潮水般地涌向池子,有的不能行走,连滚带爬,下饺子般地跳下去,拼命往对面游,游到对面池边爬上去,浑身都是红色液体,接着就欢呼起来: “神啊!我痊愈了!” “我的烂疮没了!” “我胳膊上的肉也再生了!” “神啊!我们得救了!” “感谢神灵……” “呜哇——!” 欢呼声此起彼伏。 水池里已经充满了人群,从左向右涌动着,一波一波从右边爬上池边。 还不断地有人用推车推着大桶到水池边上,往里倒红色液体。 镜头正直播着,突然一个没穿衣服、浑身血污的瘦高老头跑到镜头前,举着双手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扯着嗓子喊:“我好了,我身体恢复了,快看,连烂掉的眼睛都重新长出来了!天神啊,太好啦!哈哈哈!感谢你艾丽罗娜!感谢宇先生!谢谢,谢谢你们……” 一听那声音,沙哑刺耳,原来是那个缪罗·扎巴以兹老头。 赫罗巴林和奈米出现在他身后,赫罗巴林皱着眉头说:“缪罗,您是元老之一,偌大年纪,请注意您的形象,这样成何体统!” “去他的体统!我才不在乎!我们得救了,扎巴以兹家族也得救了,该是我们狂欢的日子!” “狂欢也得穿上衣服吧。”奈米说着,对一旁挥挥手。 两个人过来,给缪罗披上衣服,架着胳膊就走。 “狂欢!我们要昼夜狂欢!感谢神灵,我活力百倍,哈哈哈……”老头一边走一边扎手舞脚地喊叫,看上去有点精神失控。 “对不起,宇先生,扎巴以兹家族的人都这么冲动,让人无奈。”赫罗巴林对着镜头一耸肩:“这也是我们的仪式不想让别人看的原因。” “没什么,议长大人,很欣慰那书页真的有用,我彻底放心了。”我长出口气:“我真想到现场去看看这激动人心的场面。”——其实这话有点言不由衷,那场面够瘆人的。 “现在您是堂坎的上宾,最尊贵的客人,宇先生,”奈米老头说:“您要想来可以随时来古玩店找我,堂坎的大门永远对您敞开。” “谢谢,有时间我会去。” 我心里想,我才不想去那地下深处无边黑暗的鬼地方,是名副其实的鬼地方。 镜头一转,又出现了艾丽罗娜带着兴奋的脸,还挂着泪痕:“您看到了吧宇先生,我们堂坎真的得救了,丘克拜没有白死,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没白费!” “当然,祝贺。”我笑笑说:“但愿以后堂坎别再发生神罚这种事,因为真的再没有那书页了。” “我们知道,我们会清理反叛者的残余,不会让他们再造孽下去了。”艾丽罗娜说:“等事情结束,我一定去找您,当面向您表示感谢!” “哦,好、好吧。”我心里一哆嗦。 直播结束了,挂断了手机,我又长长地出口气,靠在椅子背上,转头看看南纳:“结果还不错,是吧?艾丽罗娜更漂亮了。” “切,你等着吧,她要回来找你!”南纳撇着嘴说。 “那又怎么样?我履行了承诺,她要完成协议,嘿嘿,我喜欢。” “在陵墓里她把你吸干一半了,这次她会把你彻底吸干。” “我惊奇一个处女竟然这么懂行——那我也愿意。” “真无耻!” 她气呼呼地一转身,对着树下一个塑料垃圾桶就是一脚,嘭地一声,那垃圾桶飞起来落在了远处的路面上。 也就那么巧,一个戴着头盔穿着骑行服的小子骑着自行车飞奔过来,猝不及防,正撞在垃圾桶上,一个空翻栽了出去:“啊我的上帝——!” 我叹口气:“南纳,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喜欢踢垃圾桶的毛病,每次都有人受伤!” “哼!” **** 度假一直到了第五天,都接近尾声了,我们玩得挺痛快,好像把所有疲惫、恐惧和不开心都抛到了脑后。 这期间,耗子和大块头这两个混蛋又把持不住了,南纳告诉我,他们竟然偷偷摸摸地约了美女带到房间里,耗子和小波娃、大块头和埃妮德尔好上了,我目瞪口呆。 转念又一想,他们勾搭埃妮德尔和小波娃,总比找不了解的陌生美女安全,实在没法过问。 后来我看到耗子和大块头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反而可怜起自己来——身边一直躺着个美女,可连一手指都不能碰;其他美女也照旧没机会,去海边游泳的时候,吉阿娜主动过来闲聊,感谢我在王陵救了她,解开泳衣让我给她后背上涂防晒油,那健美的身体让人怦然心动,可南纳在一边紧盯着,想进一步咸猪手一把都不行,这是什么苦逼日子! 晚上,我和耗子、大块头又喝了一阵酒,一直喝到快12点,晕头涨脑地回到房间,床头灯也关了,床上南纳似乎已经睡了。 去浴室里洗了澡,来到床边,上了床还没躺倒,床头灯啪地开了,床上的南纳坐起来,定睛一看,不是南纳,是格蕾西,什么都没穿,雪白的身体在灯光影里闪着诱人的光芒,仍然带着魅惑的微笑看着我:“回来得挺晚啊!” “格蕾西!”我惊得酒醒了一半:“你、你怎么在这里?南纳呢?” “她去我房间里睡了,”格蕾西笑吟吟地说:“您在巴士拉那个地下室里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一直记着呢,总不能挂个空名吧?南纳说今天把这里让给我了。” “她……这么痛快?”这事儿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是啊,她下午来找我,说在这次行动中你超级辛苦,我这个女朋友应该来奖励安慰你一下。” “哎,我那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 “必须的。”格蕾西翻身扑到我身上紧紧抱住,火热的嘴唇也吻上来。 我在没什么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也瞬间崩溃了,谁也受不了这诱惑,何况憋了这么久;同时也意外地实现了耗子和大块头的愿望——把格蕾西给办了,而且弄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一切结束,格蕾西喘息着,前胸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红红的脸上仍然带着魅惑的微笑:“您真棒,宇先生,出乎我的意料。” “你也很棒,格蕾西,但在我意料之中。”我抚摸着她汗漉漉的后背:“这是被强迫参加这次该死的行动以来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有你这么个女朋友,倒是真幸福。” “真的?哈,那您可以留在以色列,我可以一直做你的女朋友。” “让我加入以色列,加入你们犹太人?” “哦不,你肯定入不了犹太籍,但你的孩子有可能。” “嗯?你是说,我的儿子和女儿可以?” “你现在儿女也不行,”格蕾西笑笑:“我们犹太人认母系,所以呢,如果我给你生几个孩子,他们就都是犹太人。” 我吓了一跳:“喂,别瞎说,我可不想……” “嘻嘻!我只是随便一说,看把你吓的。” “我被身不由己惯了,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我松口气。 “是呀,好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格蕾西在我嘴唇上吻了吻,盯着我的眼睛说:“您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总得服从上级命令,很多情况下的确是身不由己,您不会怪我吧?” “怪你?怎么会?”我有点莫名其妙:“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怪你?” “那就好,谢谢!”格蕾西笑了,又开始和我热吻,右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脖子。 我正觉得意犹未尽,这美女简直太诱人了,想着是不是再鏖战一场,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感觉到左边脖子一疼,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唔……”我一哆嗦,想叫,可格蕾西猛地用手臂圈住我的后颈子,用嘴唇紧紧地堵住了我的嘴,发不出声音。 接着就感觉脑袋开始发晕,眼前开始模糊。 心里还明白:坏了,又中招了,又中了美人计!就现在我和格蕾西的关系,对她根本就没有设防,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完全想明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00章 又被绑架 “喂,醒醒,宇先生,醒醒。”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 吃力地睁开眼,眼前明亮,脑袋里嗡嗡作响,视力还是模糊,看到眼前似乎有很多人,同时明确感觉自己的双手被反背铐在一把椅子上——我特么又双叒叕被绑架了! 过了几分钟,视力慢慢恢复了正常,头也不那么晕了,才看清是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迎面的墙上是一个很大的电子监控显示屏,屋顶天花板上有吸顶灯,可诡异的是在靠墙的四周还有一溜很高的烛台,点着蜡烛,四角各有一个大灯擎,里面点着火,象是要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面前两三米远的地方是一个长条形的大桌子,桌子两边各坐着七八个人,仔细一看,不仅亚当斯、赫尔施、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格蕾西都在,库哈的两位首脑法哈德、布尔汗竟然也坐在其中,其他几个都不认识。 在他们身后各站着六名身强力壮的保镖,左边的人西装革履,右边的人穿着阿拉伯人的衣服。 正首上的桌子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一把大座椅的椅背对着我,看不见上面坐着的人。 在桌子中间,放着那本无数人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黄金“神书”,那个复制品的黄金圆盘放在封面上。 再看看自己,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衣,脚上连鞋都没有,坐着一把金属椅子,双手被反铐在椅子背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抬头看看那些人,那些人也都一齐转头看着我,谁也不说话。 “哦,格蕾西,你的活儿做得真利索。”我先说话了,感觉舌头还有点不大好使,可能麻醉药的劲儿还没全过去。 “还好吧,宇先生,”格蕾西一笑,仍然魅惑力十足:“只是把您从酒店里弄出来再带到这里,我们可真费了一番功夫。” “唉,我就知道,”我叹口气:“和一位摩萨德女特工上床虽然很销魂,可一准没好下场。” “您现在知道得有点晚了。不过,”格蕾西微笑着:“这个和摩萨德无关,是赫尔施先生联系我,答应给我300万欧元和一个假身份,而且会吸收我加入红箭。您得知道,我在摩萨德只是个普通的特工人员,薪水很低,300万欧元,我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钱真是具有无穷的魔力。” “又见面了,神奇的宇天龙先生!”正首的那把椅子转过来,同时一个声音也传过来:“只不过,这次见面有点仓促。” 仔细一看,椅子上坐着个老头,看上去六十多岁,金色的头发,四方脸,宽下巴,眉骨挺高,眼窝深陷,高高的鹰鼻,脸上有几道很深的皱纹——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又见面了?咳咳,”我清清嗓子:“对不起先生,我的记性还不算坏,但是我真的不记得见过您,倒是其他人里有八位认识的。” “哦不,宇先生,我们见过,而且很早就认识,比你见过的这八位都早,我们还作过生意。”老头一笑:“我的原名叫阿列克谢·比特斯雷德·佩拉洛夫斯基。” “什么?佩拉洛夫斯基?”我一愣:“不是吧?据我所知,他死了,被烧死了……” “对,我是死了,没办法,”老头说:“俄国和白俄罗斯的那些家伙对我追得太紧了,他们的人竟然追到我门上,而且以色列摩萨德也开始盯上我,据说他们联手了,我只能采取这种办法死上一次,然后变变脸,改换一下姓名,现在我叫费雷德里克·德尔加多。” “嘻!这名字听着像个西班牙人。”我笑起来。 “对,我现在的身份就是西班牙人,这有什么关系。”老头毫不在乎。 “您叫什么、是哪国人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只是我很惊讶,佩拉洛夫斯基先生竟然是红箭集团的大佬。” “只是其中之一,宇先生,”佩拉洛夫斯基说:“在红箭,象我这样的人还有十几位,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现在负责寻找命运簿这个计划的实施。” “您可真是肩负重任。” “是啊,的确很重,但是我得感谢您,宇先生。”佩拉洛夫斯基微笑了一下:“根据我们研究,要找到命运簿并且能够复制它,需要一个能控制阳光的人,开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人怎么控制阳光,4千年前的人,肯定不是指现代利用太阳能技术那种控制阳光,这事儿让我一直很纠结,直到我遇到了您,我才明白世间真的有能用身体控制阳光的人,简直太神奇了。” “所以你才把那张该死的书页寄给我,把我也拖到了这潭浑水里!” “对,是这样,事实证明我的做法很正确。”佩拉洛夫斯基声音里有点得意:“我把书页寄给您,并提醒您不要触摸上面的日神徽帜和死神徽帜,但是我了解人类的心理,好奇心每个人都有,我越那么提醒,您越会去触摸那徽帜,那么,如果您真是那个能控制阳光的人,就一定会被双神标记,那样,寻找神书的向导和能复制神书的人就都有了,结果我真的成功了。” “哈哈,可你不能确定我能帮你们去找……” “不用帮我们,”佩拉洛夫斯基一笑:“无论你帮谁,我们都有办法把您和神书弄到手,不是吗?” 他很得意地用手对着亚当斯、赫尔施等人指指。 “好啊,在亚当斯等先生的努力下,您的计划成功了,”我说:“瞧,神书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还绑了我来干什么?” “本来我们一直在谋划把您请来,是为了复制和书写神书,但是,”老头一拍桌子,脸一下子拉老长,满是寒霜:“我和几位苏美尔·阿卡德古文字专家专门研究了这本厚达187页的所谓的‘神书’,在辨认了这书的封面和里面的部分内容后,才知道您和那个叫艾达的英国女孩骗了我们,您是个骗子,宇先生!” 我嘻嘻地笑起来。 杜兰德突然暴跳而起,冲到我面前,照着我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两拳,然后双手薅住我的睡衣领子,胀头红脸地咆哮道:“你这个狡猾的中国佬,你早就知道这个神书是假的,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快说!” “唉唉,杜兰德先生,这个书不是假的,是真的古董,只不过它不是命运簿而已。”我说:“不错嗯,从考帕拉教授找出来的那时候我就知道。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到里面的内容,就是看了也看不懂,可我当时就断定它不是命运簿。” “为什么?你他妈的会预言?” “不会,但是我会猜。”我晃晃脑袋,面不改色:“那本书虽然也是用经过特殊防腐处理的莎草纸书写,虽然也装潢精美并放在黄金盒子里,但是它和一堆财宝放在一起,如果它是命运博,那么神圣重要的东西,会那么随便地放着?我想,那不过是一本伊什比埃拉国王王陵里殉葬人员和物品的登记薄,在我们中国古代称为‘遣册’,上面记录的是殉葬的族名、人名、物品名、形制、数量、贡献者和存放的位置等等。因为这位地位崇高的乌尔王的殉葬人员和物品极多,所以它才写了将近二百页,真是很让人吃惊啊,可它和命运簿毫无关系。我说得对吧?” “你、你这个混蛋,果然你早就知道!”杜兰德气疯了,薅着我的衣襟拼命摇晃着:“我们需要真正的命运簿!” “真正的命运簿,除了那几张被使用剩下的散页,就是被你们炸毁的那些黑白陶板,而且那些陶板就是全本。可惜,现在全完了。” “fuck you!骗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在墓穴里我就说了。” “可你也说这本是命运簿的下册!” “对,是我说的,要不然你们就发生不了内讧,就现不了原形了。哈哈……” 啪!我又挨了一拳。 杜兰德还想打,被佩拉洛夫斯基喝住了:“好了,杜兰德先生,请回到您的座位上。您就是打死他,也无法掩盖任务失败的耻辱!” “这不能怪我们。”杜兰德气呼呼地说:“宇天龙太狡猾了,同时您也没告诉我们库哈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否则我们就不会和布尔汗打得你死我活,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赫尔施先生知道的,他没告诉你们?” “对不起,先生,”赫尔施说:“我怕告诉了他们会走漏消息,他说过宇天龙太狡猾了,如果他知道我们和库哈合作,他绝不会领我们到王陵里去的。” “宇先生,我们对您的欺骗非常愤怒,”佩拉洛夫斯基盯着我说:“这次行动,您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吗?亚当斯、赫尔施他们暴露了,这已经够惨的,最惨的是我们在俄国的组织,渗透进fsb的切拉维什·汉格罗·别林什科夫和他的四名手下被捕,然后是白俄罗斯、乌克兰、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我们的几十人都被捕了,都是最重要的人物。”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翻着白眼说。 “本来,只要得到神书,这些损失都可以接受。但是,因为您的欺骗,使这些损失变得毫无意义——您让我们焦头烂额!” “惭愧!我只是个普通人,平头百姓,可没考虑这么多。” “各位能不能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法哈德在座位上指着桌面上的金书说:“德尔加多先生,现在您知道这个就是一摞废纸,费了那么多心机,花了这么大代价,我们的人和盟友都死亡无数,最后,弄来一摞废纸,是废纸!我的**啊!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惨痛的事情!您还和他说这么废话干什么?我们协议好的,你们弄来宇天龙让他书写神书,我们用来向各国提要求,现在就办!”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莎草纸书页和一张白纸放在桌子上,那张莎草纸书页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张命运簿的扉页。? 第101章 被迫书写 “好吧。那么,”佩拉洛夫斯基对我说:“宇先生,现在我提议,你按照我们的要求来书写这张珍贵的书页,然后我们会送给你一大笔钱并把您安全送回国内,你看怎么样?” 我说:“这个提议不错,可惜的是,如果是那样,全世界都会知道那书页是我写的,即使你们给我再多的钱,我恐怕都没命享受了,所以,我想拒绝。” “这对您没好处,宇先生。” “我知道,大不了你们杀了我。杀了我,神书的书写者就彻底消失了,你们也不可能再找到一位被标记的书写者,这最后的一张书页也变成了废纸。” “嘿嘿,宇先生,您可真让人头疼。看来说杀了你也威胁不住你啊。” “当然。我们中国哲学家老子说过:‘当人不怕死的时候,还怎么用死来威吓他’(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可也不想用来危害别人。” 海因里茨笑道:“我们德国有句格言:‘好的忠告永远不嫌晚’,我觉得应该给您个忠告,宇先生,别忽视自己的生命。” “谢谢,可我说了,我不想写,我不想危害别人。” “你要不写,就会危害到别人了。”布尔汗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格蕾西的身后,突然掏出一把刀子,抓住格蕾西的头发把她提起来,刀子架在脖子上。 格蕾西尖叫了一声:“啊!赫尔施先生……” “对不起格蕾西,”赫尔施毫不在乎地笑笑:“要加入红箭,就得为红箭做出牺牲,现在就是你为红箭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你个小傻瓜以为我们会相信你,要不是觉得你还有点用处,在我们接到宇天龙的那一刻,你的脑袋就被打碎了!”沃克尔说。 布尔汗挟持着格蕾西来到我面,一把按跪在地上,然后揪着她的头发让她扬起脸来,把刀架在脖子上。 赫尔施走到我面前,看看格蕾西,又看看我,微笑着说:“宇先生,您瞧,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她从你参与行动开始就和你在一起,还救过你的命,现在还和你上了床,你们滚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很和谐,对吧?我了解你们中国人,你不会忍心看着这迷人的美女死在你面前吧?” “赫尔施先生,你可真有意思,格蕾西是你的同胞,还是你的手下,不管是摩萨德还是红箭,都和我无关,你拿她来要挟我?” “宇先生,我会在你面前一刀一刀把这位漂亮的鲍姆小姐零割了,直到她的惨叫声让你答应为止。”布尔汗恶狠狠地说着,把刀下滑到格蕾西的前胸上:“先从男人最喜欢的这部分开始怎么样?” “动手吧你这个混蛋,我才不怕,我绝不会叫一声……”格蕾西美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布尔汗。 “你个小贱货,还敢嘴硬!” 赫尔施笑道:“布尔汗先生,鲍姆小姐本来是特战队员,又受过特工训练,她的确不会怕。” “好啊,那我就慢慢地割死你!”布尔汗吼道。 “哎别别,别动手,”我表示妥协:“好吧,你们可真了解我,我可不愿意看着这么个美女在我面前被割成碎片,那就不漂亮、不可爱了,我没那么忍心。放开她,我给你们写书页。” “嘿嘿,宇先生,您的选择很正确。”布尔汗放开格蕾西,一摆头,右边过来两个,把我连人带椅子架到桌子前面,解开手铐,大概还不放心,又在前面铐上。 法哈德手里拿着那两张纸过来,放在我面前,又放下一支钢笔:“麻烦您宇先生,把这张纸上的这六个名字写在书页的方格里。” 我拿起笔:“我想问问,我写完了之后会怎么样。” “哈哈,您不用担心,我们会给你钱,把你送回国,当然,你愿意的话,还可以继续享用鲍姆小姐那迷人的身体。” “你们好像也答应过鲍姆小姐好处的,可刚才却差点把她零割了。” “闭嘴,你这个中国佬!再啰嗦我真的把那妞儿割了!”布尔汗用刀子逼着我说。 我看看白纸上的名字,却是有的看得懂,有的看不懂,原来是用不同的文字写的,但就看懂的三个知道是某三个大国的首脑。 我用笔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吃力地在莎草纸上的方格里写着,写完一个还要端详一下,法哈德和布尔汗一左一右地在两边监视着。 我吭吭哧哧地半天才写完一个名字。 “你这个笨蛋!你写字这么慢吗?”布尔汗吼道。 “布尔汗先生,如果您让我写汉字,我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写完。可我不善于写这些字母,而且不是一个语种,我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怎么会写,得看一个写一个,还得保证不能写错,能不慢吗?要不您来?” “混账!如果我能来还需要你?少啰嗦,快写!” 刚写完第三个名字,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走到佩拉洛夫斯基面前,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佩拉洛夫斯基脸色顿时大变,急忙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对着身后的先生屏按了一下,屏幕上竟然出现了道格拉斯的脸。 “红箭东欧分部和库哈的各位先生们,上午好,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道格拉斯说:“我想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被以色列特种部队包围了,我们的无人机也瞄准了你们,你们无路可走,我建议你们交出人质,赶快投降吧,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们就采取行动。” “琼斯先生,我建议您别贸然采取行动,”佩拉洛夫斯基向我这里一指:“现在,宇先生已经同意和我们合作,在书写书页了,六个大国元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命运簿书页上,如果你们敢动,我会立刻让人把书页投入火中,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自己衡量。” “哦,是很可怕,”道格拉斯一笑:“不过我们不会向悾布分子妥协,不会取消行动的,还有32秒。” 说完,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 “让他赶快写!”佩拉洛夫斯按了一个键对着话筒说:“尤里,以色列人来了,调集所有的人,红色警报,守住各个入口,干掉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隐隐传来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 佩拉洛夫斯基按了一下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好多方格,方格里都是不同位置的监控画面,就见一些方格里,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枪冲进来,和守卫激烈交火。 赫尔施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接听,听完脸色都变了,关上手机对佩拉洛夫斯基说:“特战部队一个营,精英部队,从东、南、北三方进攻这里。”他又看看我:“还有那个女杀手南纳·萨缪尔森,她在北边。” “那么她进攻的是d区。”佩拉洛夫斯基说。 “先生,不用担心,”一个站着的保镖说:“d区那里是希洛科少尉负责防守,我们有47个人,火力配备齐全,他们没那么容易进来……” “那47个人都阵亡了,先生们。”我笑了一声。 “胡说!”佩拉洛夫斯基叫着,同时按动遥控器,大概是把监控画面切换到了d区。 结果一连切换了好个画面,看到的都是以色列大兵端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往里冲的镜头,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红箭的警卫,枪、子弹壳满地都是。 后来切换到一个画面,也是一条走廊,走廊里烟雾腾腾,遍地碎片,倒着七八具警卫的尸体,四个警卫正在往一个房间里开枪,房间里射出子弹,两个被击中倒了,另外两个一边射击一边冲进去,就见房间门里火光闪闪,突然一个警卫从门里跌出来,好像是被踹出来的,仰面倒在走廊里,一个戴头盔穿作战服的大兵端着突击歩枪一步跨出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那大兵背贴着墙换上一个弹荚,迈步要往前走,看到了摄像头转向他,他转过脸来,瞪着眼睛对着摄像头伸出中指。 一看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我就知道那是南纳,她自己一个人清了一条走廊。 “啊该死,那女孩竟然一个人杀到了最上层,她怎么做到的!那些警卫就是一群笨蛋!”佩拉洛夫斯基吼叫着,按了一下按钮喊:“尤里,再派人去d区,把那里的……” 一个守卫突然冲进来:“先生们,他们人太多,我们顶不住了,建议赶快撤离!” “这里还没写完,”布尔汗对法哈德说:“你在这里盯着,我带人去看看。无论如何得让他把所有名字都写完,他要是敢怠工,就杀了他。” “**保佑!你小心点,库哈需要你!”法哈德说。 布尔汗对那两边的士兵一摆头:“你们都跟我来!”带着冲出门去。 “快写,你这个白痴!”法哈德掏出手枪对着我的头:“两分钟之内你写不完,我就毙了你!” “好的好的,我加快速度。”我一边说一边奋笔疾书。? 第102章 对手团灭 法哈德已经没心思监督我了,精神紧张,不停地看身后的门,因为那里枪声、爆炸声、喊叫声越来越近。 显示屏上突然一闪,信号又被入侵了,上面出现了道格拉斯的脸:“各位,特种部队已经快到你们门口了,再不投降,你们就没机会了!” “你写完了没有?!”法哈德在咆哮了。 “ok,写完了……” 我的话音未落,法哈德一把把书页抄了过去,对着屏幕挥着书页高喊:“现在,书页写完了,六个国家的元首的名字在这上面,如果你不让他们取消行动,我就烧掉它!” 佩拉洛夫斯基指着笔记本电脑说:“我已经用各国的内部线路让他们相互发了照会,告诉他们的总统要死了,我相信他们会相互指责,然后,就是战争。您不希望这样吧?快取消行动,让他们退走!” “不可能了,易斯哈格·阿辛·法哈德先生,特种部队已经到你们门外了。” 就听见门外走廊里枪声大作,还传来人中弹的尖叫声。 “法哈德,烧掉它!”佩拉洛夫斯基吼着。 法哈德跑到灯擎跟前:“**啊!让那些恶人受到惩罚吧!” 说完就把书页丢了进去,书页呼地一下燃烧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疼……”法哈德先惨叫起来,他的双手开始佝偻,不停地颤抖。 “法哈德,你太性急了,自己去烧那书页,理当如此。”佩拉洛夫斯基笑笑,拿起遥控器对着身后一按,身后开了一扇门,站起身:“现在,事情完成,趁他们还没攻进来,我们去地下码头,那里有潜艇,走之前把这个中国人干……啊……呃……” 佩拉洛夫斯基突然捂住胸口,大张着嘴,面色极端痛苦。 杜兰德也腾地从座位上挣扎着站起来,五官扭曲,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揪着胸口的衣襟:“宇天龙,你、你在书页上写的什么?” “你们几位的名字。” “胡、胡说,”法哈德吃力地说:“我看到你写了,上面不是……” “开始三个的确不是,但是你和布尔汗说话的时候,我用笔尖刺破了手指,用血把那三个名字抹掉了,然后又重新写了六个名字,而且写得很快。” “谁?是、是……谁……”杜兰德都要发不出声音来了。 “马上你就知道了。” 第一个倒下去的是法哈德,他歪在地上;接着是佩拉洛夫斯基、亚当斯、杜兰德、沃克尔、海因里茨,他们都扑在桌子上或瘫倒在地,五官扭曲,皮肤变灰,而且快速脱水,身体象撒气的气球一样瘪下去,不到两分钟,就都变得象干尸一般,样子非常可怕。 ——其实我有点失算,本来我考虑的是写了这六个人的名字,去烧书页的一定是布尔汗,这样可以连带着干掉七个,可没想到布尔汗冲出去打仗了,法哈德舍命去烧了书页,我的目的没完全达到。 我感觉右手掌心在突突跳动,抬双手一看,左手的奈尔加尔徽识还在,右手的乌图徽识却消失了。 现在,桌边只剩下了五个人,一个是赫尔施,还有四个不认识的人,都目瞪口呆,一动不敢动。 片刻,赫尔施好像有点明白了,看看倒下的六个人,又摸摸自己的脸,看看双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有我,我没在上面……” “是啊,书页上的格子有限,只能写六个人,”我也笑了:“本来我想写上你的,但是一个被枪指着头的人我觉得没必要写了。” “怎么……” 格蕾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背后,双手各拿着一支手枪,右手的对着赫尔施的后脑勺,左手的对着那四个呆若目的的红箭成员。 “啊你……不不,格蕾西,你别误会,其实我没想让布尔汗杀你,只是拿你威胁一下宇天龙,不是……”赫尔施举起双手,结结巴巴地说。 “行啦,别装了,赫尔施先生。”格蕾西面色冷峻:“我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小孩子,你骗不了我。” “该死的,把宇天龙弄到这里,还是你的功劳。” “要不这样,怎么能找到你们?这可是琼斯先生的主意,上级也给我下了命令,我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你是资深的老特工人员,可你也不想想,在摩萨德严密的监控之下,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把宇先生从旅馆里弄出来。” “你个小贱货……” 听到这里,我也大怒了,特么的这是又把我当鱼饵用了,怪不得安排我们休假,原来就是放钩钓鱼的。 最主要的是,原来我们都一直处在严密的监控之下,我担心我和格蕾西在床上的时候属于“现场表演”,那可真糗大了! 门口传来布尔汗的怒吼:“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接着金属门砰地开了,布尔汗握着手枪几步冲进来:“快走,我们的人都完了,他们人太多……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深吸口气,然后用力一挣,咔嚓把手铐挣断:“布尔汗先生,他们被命运簿书页杀死了,你好像也快了。” “该死的!”他抬手就是一枪,我往旁一闪,可他的枪咔嚓一声没响,原来没子弹了。 他丢掉枪,噌地拔出刀子,扑上来就给我一个突刺。 我一边闪避一边和他缠斗起来。布尔汗身材比我高大,而且格斗技术很不错,手里还有刀子,我一时也拿不下他。 门口响起来一阵枪声,门开了,先是两个阿拉伯服装的士兵倒进来,接着呼呼隆隆冲进来一大群穿着作战服的士兵:“不许动,都放下武器,你们被捕了!” 我和布尔汗的打斗并没停止,不过他们一喊,布尔汗愣了一下,给了我机会,我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一拧一提,同时脚下一个钩挂,把他抛到空中,还没落地我又是一记横踹,正中胸口,他飞出去砰地落在地上,手里的刀也扔了,贴着光滑的地面一直滑到士兵面前。 他一骨碌爬起身,手扶着地,嘴一张,啯地喷出一口血,还没站起来,好几支枪口杵上了他的脑袋:“不许动!” “不,我绝不做俘虏!”布尔汗吼叫着,突然掏出一颗手榴弹。 可他还没拉保险栓,一个大兵一步跨上前,拿着刀横在他脖子下一拉,鲜血喷溅,他手一松,手榴弹掉在地上,接着扑倒,血流满地——到这里,我们的对手团灭了。 “这是替卡普兰还给你的!”那大兵吼道。 我滴天,竟然是吉阿娜的声音! 前面三个领头的,一个男兵,可能是军官,一边一个女兵,刚才干掉布尔汗的是吉阿娜,另一边的一个,是南纳! “吉阿娜,南纳!”我叫了一声。 那个男兵喊着:“去逮捕他们,快!” 吉阿娜和南纳抱着枪过来,吉阿娜说:“本来我也在休假,但是听说是为了救你,抓捕逃跑的赫尔施等人,我主动要求来的。感谢上帝,我替卡普兰报了仇!” 南纳嘴角一翘,声音很温柔地说:“我更得来了,对吧?” “当然,如果我死了,你还去粘谁?” “切!”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士兵先抓住了桌边那四个,要去逮捕赫尔施的时候,赫尔施突然发难,一把抓住格蕾西的手把枪夺过去,同时闪到格蕾西身后胳膊勒住格蕾西的脖子,枪顶着她的头:“放下枪格蕾西!” 格蕾西扔掉了左手里的枪。 “你们都退后,往后退,不然我开枪了!”赫尔施恶狠狠地说:“格蕾西,你这个小贱货,你竟然和美国人合伙来算计我。” “不是美国人,赫尔施先生。总部怀疑内部有红箭的奸细,又发现了你的海外账户有问题,所以派我到你身边,就是负责调查这件事。我发现你的确和红箭有来往,但是你很谨慎,我一直抓不住确切证据。” “现在你仍然没证据。”赫尔施说。 “现在证据齐备了,赫尔施先生,你从古墓里出来潜逃,又收买我绑架宇先生,现在在这里被特种部队抓个正着,你无可否认。要是杀了我,你又添一条罪证。” “哈,我想杀了你,但是现在不行。”赫尔施挟持着格蕾西一边向电梯移动一边吼着:“都让开,让开路,快!不然我和她同归于尽。” “还是投降吧,你逃不掉的。”格蕾西说:“你是摩萨德的官员,就该知道,就是现在逃掉了,也无处藏身!”。 “少废话!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去坐牢!”赫尔施咆哮道。 一大堆士兵端着枪,都不知所措。 南纳把长枪交给吉阿娜,伸手从腰里拔出手枪,一拉枪栓,迎面走过去。 “站住,南纳!站住,不然我开枪了!”赫尔施吼着。 南纳走到里赫尔施、格蕾西前面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慢慢抬手举起枪:“格蕾西,当心你的脸。” “不,南纳,你救不了她的,你想杀了她吗?”赫尔施几乎把整个脑袋藏在格蕾西的头后,只露着半个脸:“哈哈,你不敢开枪的……哦, 你手里的那支枪,还是我批准给你买的,我们说好不能用它来射我们的人,你……” 砰——!南纳开枪了。? 第103章 原形毕露 赫尔施大概没料到南纳真的敢开枪,没有防备,他正说着话,露出的半个脸就被轰飞,往后一仰,咕咚倒地,血溅了格蕾西一脸——电影里坏人总死于废话多,看来是真的。 “你不是我们的人,我也从来没答应过。”南纳说。 “南纳,这你也敢开枪!”格蕾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尖叫着:“子弹几乎擦着了我的脸!” “说当心你的脸了。”南纳把枪插回枪套,转身走回来,对着我一翘嘴角:“我救了你女朋友。” “可你也快把她吓疯了。” “她没害怕,只是生气而已。” “漂亮的一枪!”那个领头的男大兵过来和我握手:“卡普兰,乔尔·卡普兰,少尉,幸会,宇教授,您无恙可太好了。” “卡普兰?”我吃了一惊:“你……” “瑞德利格·卡普兰中尉是我哥哥,教授。” “哦,对你哥哥的死我深表遗憾,少尉。” “是啊,我们都很难过,”卡普兰少尉说:“不过不必遗憾,教授,他是军人,随时面临死亡,只要是为国家而死,没什么可遗憾的,我们都一样。” 我走到桌子边,伸手把上面的金书和圆盘抄在手里,我觉得这东西一定还有用,至少还是挺贵重的古董,当然那个圆盘不是。 格蕾西过来,冲我一笑,有点勉强:“对不起,宇先生,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我现在只想做两件事,一是把你拉回房间里痛打一顿,二是拉到床上去狠狠教训一番。” “能不能直接做第二件……” “这个回去再详谈!” 可等我跟着大兵们出来才知道,要回房间不容易,因为我们现在是在地中海中的一个岛屿上,岛屿不大,大概在地图上都找不到,上面有好几栋很阔气的小高层建筑,有公路,还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和一个小码头,比法哈德他们的那个岛的建设要好——这里是红箭集团的一个秘密据点,也是佩拉洛夫斯基的新搬迁的巢穴。 据卡普兰少尉说,这里向西北是塞浦路斯,东北方就是黎巴嫩,离休假的埃拉特接近一千里地,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被运到这里的,想想都肝儿颤! **** 在埃拉特旅馆的接待室里,道格拉斯和两位官员模样的人接待了我和营救我的人员,那本书和黄金圆盘放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道格拉斯例行公事般地问候了我们几句,脸色难看得很。 “宇先生,我很不高兴,”道格拉斯拉着脸,指着桌子上的书说:“您欺骗了我们,这本书根本就不是命运簿。” “我没欺骗您,道格拉斯,我从没说过那就是命运簿,那是格里森上尉说的。”我抵赖着。 “可您一定事先知道,而且没明确告诉我!”道格拉斯说:“我们费尽周折,却只抢回来一本账本,一摞没用的废纸!” “是账本和废纸,那又怎么样?” “我们不要账本,要那本神书,是神书!”道格拉斯气哼哼地说了实话。 “您这话和您以前给我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我笑笑:“您以前只是说要找到那本神书并把它毁掉,别让悾布分子得到它去害人、去控制世界,现在您却又说要那本神书,这真让我纠结!” “你不要给我说这些!”道格拉斯终于原形毕露,开始不讲理,拍着桌子吼道:“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花了这么大代价,死了那么多人,你以为只是要把那可以控制世界的宝物毁了?我们要它,它必须控制在我们美国人手里!” “所以一开始你们不肯和其他国家合作,不肯交出你们的那块泥版,就是想吃独食啊。” “你可以这么理解,即使是合作了,那神书也该是我们的!” “现在事实是它已经被毁掉了,达到了您最初的要求,而且是毁在你们美国人手里。”我说:“那神书的原本本来是在两间墓室和连接通道的墙壁上的特制陶版,您的手下亚当斯先生命令格里森上尉炸毁了通道,陶版被毁掉了很大一部分,现在您就是派人再去把那王陵挖开,也不可能获得全部的神书。您也知道,那神书只要少了一个字,就不可能再和神达成契约,就不会再有任何魔力——它毫无用处了。” “oh,shit!”道格拉斯气急了,竟然也爆粗口:“看来,我们除了弄清楚了红箭的渗透人员,在神书上我们是一无所获了。” “这收获已经不小了,道格拉斯,”我毫不在乎地说:“你们各国都挖出了奸细,消除了隐患,这是多大的成果?你们美国掌握的能控制世界的东西已经不少了,已经很令人嫉妒,那神书实在无所谓,我觉得它掌控在什么人手里都不安全,毁掉了是最好的结果,您最初的决议是最正确的。” 道格拉斯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两下,愣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好吧,我没能力改变现实。但是您不该浪费那张珍贵的神书扉页,我们的士兵已经冲进了会议室,会全部逮捕他们,可你却用那书页把他们全杀了……” “对不起,琼斯先生,这个我可以解释一下,”格蕾西站起来说:“如果宇先生不那么做,他们就逃跑了,士兵根本抓不到他们。那间会议室里有个连接岛内地下港口的电梯通道,他们本来是想下到港口乘坐潜艇逃走的,所以,当时的情况下,我认为宇先生的做法很正确。” “唔,原来是这样,”道格拉斯彻底地没了脾气,大概也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就改变了语气:“不管怎么样,我得感谢您宇先生,虽然并没有达到我们所有的目的,我们总算完成了任务,我会向上级申请给您奖励。” “不必,能在这里度一次假,已经不错了。”我指着桌子上的金书说:“我有个请求,就是这账本我想留着当个收藏品。” “那摞废纸有什么用?你说了,就是殉葬物品的登记簿,除了那黄金的封面还值几个钱,其它的扔在大路上都没人捡。” 我立刻知道道格拉斯对文物考古一窍不通,心里暗喜——如果要研究那座古墓和里面的文物,这本登记簿可是最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价值无限,他却认为是废纸。 “是古董,道格拉斯,是我们搞历史文物的最爱。” “想要你就拿走,看见它我就感觉不舒服——但是黄金圆盘得留下。”他同意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现在只想赶快回中国,回家去。” “没问题,不过得再等几天,我把事情处理完毕再安排,有些细节你们还得帮我们完善——埃拉特这里还是不错的。” “那正好,我趁机办点私人的事。” “什么事?” “我和格蕾西·鲍姆特工有笔账要算,我想和她好好谈谈。” 道格拉斯看看我,又看看格蕾西,耸耸肩:“您请便。据我所知鲍姆小姐正好有两周的假期,你们有充分的时间。只是别太过头了,毕竟健康很重要。” 格蕾西红着脸,尴尬地低下头。 **** 三天以后,在本古里安机场,道格拉斯和一位以色列官员亲自送我们回国,走专用通道,连安检都免了。 俞斌带着两名使馆的工作人员专门来给我们送行,笑脸热情,对我们大加夸奖,还说上级会对我们三兄弟进行嘉奖——我看到他就一肚子气,可又没法说什么,他也是奉命行事。 女人们一个一个地过来和我们拥抱告别。 南纳过来和我拥抱,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再见,绅士。” “再见,粘死人的小魔女,我可解脱了。” “您可别那么想,”南纳仍然声音温柔:“您得想想,只有我粘着你,我们才都是最安全的,无论在哪边都是如此。另外最主要的,”她嘴角一翘:“我不用担心救我妈妈的事,只要你有办法,肯定会想到我的——事实正是如此,对吧?” 我愣了半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我被这丫头片子给利用了。我自以为还聪明,没想到她比我聪明多了。 格蕾西面带微笑过来和我拥抱,又在我嘴唇上吻了吻:“再见,宇先生,你是个不错的男朋友。如果下次再来以色列就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继续做你的女朋友。” “下次?我还没考虑下次,也许会再来,但是你这女朋友就免了。”我摸摸左边的脖子说:“我可不想脖子上再被扎一下然后又被运来运去。” 格蕾西又笑起来:“如果上级有命令的确有可能。” “我开始后悔没痛打你一顿。”我说:“但是,你真的很棒!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特别是这几天,非常感谢。” “哈,不用谢,那是你应得的。”格蕾西说:“一是表示对你的感谢,二是表示对你的慰问和奖励,三是你是个好男人,我喜欢。” “哦,谢谢……” 南纳看着,皱着眉着说:“看来这几天你们相处得不错啊。” “当然,我说了,很棒!”我得意地说。 格蕾西也说:“是啊南纳,虽然有点累,可我们交流得很愉快。” “哼!脸皮真厚!”南纳一翻眼睛,撇着嘴走开了。 艾达也过来和我拥抱:“宇教授,来英国吧,我可以介绍你和我父亲、哥哥认识,你们肯定能谈得来,我也可以给你当导游。” “谢谢艾达,我一定会去的。你非常优秀,将来一定是位优秀的博士。”我笑笑,转头看看耗子、大块头正在和小波娃、埃妮德尔拥抱着腻歪在一起,恋恋不舍的样子,就偷偷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衬衣包着的大书来递给艾达:“你送给我你父亲的书,我也回赠你一本书。” 艾达拿过来打开衬衣一看,几乎惊叫起来:“那本殉葬物品登记簿……”? 第104章 粘死人的小魔女 “嘘嘘!小点声。我从红箭的窝点里把它拿回来,给道格拉斯说我想收藏,他同意了。但是这个东西我根本搞不懂,觉得该送给你,你能读懂里面的文字内容,至少对你撰写博士论文有很大用处。” “谢谢,太感谢了,宇教授!”艾达欣喜若狂,又和我拥抱了一下。 在飞机的头等舱里,我斜靠在座位上,手里捻着佛珠,闭着眼养神——我们三兄弟完好无损,终于可以回家了,现在我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耗子却在那里嘟嘟囔囔地连叫屈带抱怨:“那个王陵里那么多宝贝,我们一点都没带出来,简直亏得吐血,真他么的……” “行了耗子,”大块头说:“道格拉斯不是说了吗?等把我们带出来的那些卖了,会给我们分红。” “美国佬的话你也信?”耗子说:“他们最丫的不讲信用了。再说了,就是分给我们才有多点儿?那王陵里的宝贝,真的象格里森说的那样,能买下整条华尔街。” “管他的,反正我不觉得亏。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咱们国家的,就是弄出来,也是带不回家,开眼了就得。”大块头倒是想得开:“再说了,咱们三兄弟也都没亏:龙哥把格蕾西那迷死人的小妖精办了,你搞了俄国美女小波娃,我,嘿嘿,埃妮德尔真他妈的棒,那德国大白妞,啧啧……” 大块头说着,又咽了口口水。 “你就知道玩女人,那又什么用?” “怎么没用?埃妮德尔说了,现在我们是历经生死的战友情谊,要是我去德国就联系她,她可以全陪,嘿嘿……” “那都是一时痛快,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耗子满脑子还是钱:“做了这么大一趟活儿,差点把小命搭上,一个镚子儿都没得到,空手而归,坏了咱行里的规矩,心里堵得慌。” “你特么的不占点便宜就感觉吃了大亏。” 我被两个人叽歪得不耐烦,伸手拿过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把考帕拉给我的那个酒壶拿出来,抬手扔给耗子:“这个会让你好受点儿。” 耗子接着酒壶,说:“我现在不想喝酒,更不想喝毛子的……咦?” 他举起酒壶晃晃,急忙拧开壶盖,往手心里一倒,刷拉一下,倒出好几颗红绿黄蓝的宝石来。 “啊呀,我去……”耗子慌忙又把宝石按回去,拧上壶盖抱在胸前,四面看看,一脸的惊喜,压低声音说:“老大,在陵墓里没见你拿东西啊,你这是怎么搞来的?” “我们冲出地面后,大家出了笼子,要走的时候我回笼子里去拿背包,看到那个德国特工还被穿在笼子的栅栏上,他的背包里有好多的宝石,我临时起意,抓了两把装进这酒壶里,都是小块的,大块的塞不进去,也幸亏没被道格拉斯搜了去,他当时光注意我们的背包了。”我闭着眼说。 “哈哈!发财了!老大英明,咱们这趟终于没白来。”耗子大喜,急忙把酒壶揣在怀里:“这酒壶真是个宝贝,嘻嘻!” “切!你个财迷!”大块头撇着嘴说。 **** 就在我们回国的第三天,我发现左手上那个奈尔加尔的徽识也消失了,知道是南纳使用了那张书页,那是命运簿剩下的最后一张书页,只是不知道萨缪尔森夫人那里情况如何。 又过了两个多月,耗子、大块头就兴冲冲地给我打电话:他们私人的海外账户上汇入了40万美元,我让老婆徐飞飞查了一下我的,也汇入了40万——道格拉斯以惊人的速度把那批文物给处理了,据说是被一家什么博物馆包圆买去,根据分钱的人数估算,我们从王陵里带出来的那两堆东西至少卖了1400多万美元!但是就我个人的感觉,那些东西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个数,谁他娘的知道。 这天晚上,在书房里,我让飞飞指导我作ppt,一周后我要去开个学术会,要现场发言,要作这玩意儿,我还没十分学会,飞飞却稔熟,所以我让她坐在一边给我当指导。 一直弄到9点多,却看见电脑下面的聊天软件一直闪动,点开一看,上面提示是来自美国的远洋视频通话,请求通话人是“粘死人的小魔女”。 “喂,好像是你在美国的红颜知己。”飞飞说。 我急忙接上视频头和话筒,打开视频,果然是南纳坐在镜头前,样子没变,还是一头偏分金发,靓丽的面容,清澈的大蓝眼睛,穿着个两道筋的小背心,浑圆健美的臂膀雪白,左胳膊上贴着一块纱布,特别的是她用一根黑丝绳把那个伊西丝金币穿了挂在脖子上,面前还放着一杯带吸管的果汁饮料。 她身后是一面贴着浅灰色壁纸的墙壁,上面有壁灯,挂着一幅很现代派的油画。 一道阳光从左边斜斜地照在她身后,像是早晨的样子。 “嗨,宇先生,早上……哦不,晚上好!”南纳嘴角一翘,仍然声音很温柔地说。 “南纳,你干什么?还想粘死我?” “不用担心,现在想粘你不可能了。” “听到这话我真高兴。”我说:“项链真漂亮,很不错。” “哦,克里巴斯专门给我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要是我就决不会把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当项链挂在脖子上。” “还好,我觉得挂在脖子上很安全。” “也许吧。”我转头对飞飞说:“我给你说过的,南纳·萨缪尔森。” “好一个清爽靓丽的金发美女啊!”飞飞惊叹着。 南纳嘴里竟然崩出了一句很标准的汉语:“谢谢宇太太。” 飞飞一愣:“您见过我?” 南纳用英语解释:“我看过宇先生皮夹子里您的照片。” “哦,我没想到您也会汉语,萨缪尔森小姐。”飞飞也用英语说。 “我和宇先生在一起很长时间,晚上睡觉前他教了我一些汉语和汉字,另外也学了一点太极拳,还学会了用筷子。”南纳说。 飞飞吃惊地看着我。 我慌忙用汉语解释:“老婆大人,我的确和她在一起睡了很多天,但我发誓我没碰她一手指头,她天天晚上用枪指着我的右肋骨,弄得我心惊肉跳的。” “用枪指着你睡觉?什么情况?”飞飞一脸的迷惘。 “唉,一言难尽,回头再给你解释。”我又对南纳说:“你怎么受伤了?” “呃,这个啊……跑步的时候被树枝刮了一下,没什么。” “那么,我最关心的,你母亲怎么样?” 南纳一笑:“我给你打这个视频通话,其实就是我妈妈的要求,她说必须当面向你表示感谢,说了好多遍,我没办法,只能同意,还动用了点特殊设备。” “你妈妈要求?”我说:“可看这样子,你们不像是在医院里。” “我买了这栋房子,很不错吧?妈妈和我都很喜欢,离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近。”南纳说:“上周装修完之后,我们就搬进来了,我妈妈也不愿意继续呆在医院里,她出院了。” “上班?你找工作了?在哪里上班?” “我现在在弗吉尼亚,在一所中学里教书,教法语和西班牙语。” “哈,你也当老师?你这个年龄,能当老师?当学生还差不多。” “你说对了,我报考了弗吉尼亚大学文理学院社会学的研究生,已经被录取了,一边工作一边上学。” “哈,136的智商,果然厉害!那么,把你的专业真的扔掉了?真的洗手不干了?” “当然啊。”南纳笑笑:“我不是早说过了嘛,我不会再做了。” “你和你妈妈都移民美国了?” “我是的,琼斯先生给我办了一切手续,我找工作、考试他也给帮了很多忙,反正我无所谓。可我妈妈不肯,她说等康复之后要回以色列去继续教书、搞研究。” “哦,那也很好,反正从美国去以色列也很方便。”我点点头:“那么,克劳斯怎么样?是不是恨透了我?” “他不仅不恨你,还感谢你呢。”南纳笑笑:“我给他解释了,其实他被你打伤是我想要的。” “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明白。 南纳一歪头:“我知道那次探险很危险,克劳斯如果去了有可能会死,我可不想发生那种事,可我又没权利不让他参加,所以我就主动去勾引他,让你们觉得我们很亲密,那么,你和格蕾西会想办法阻止他参加考察队。结果证明,我的办法是对的,他被你打伤,退出了考察队,他安全了。” “你这个小魔女,没想到你这么多心眼儿。”我又吃惊非小,真的没想到过这一点。 南纳笑笑:“我给他解释了,他也知道了我们在王陵里的事,他专门给我说,让我替他向你道谢,如果你不把他打出团队,可能他也就被埋在那古墓里回不来了。他还说也想拜你为师,学习中国功夫呢。” “他不在美国吗?他去哪里了?” “他和杰克·郑(郑志绪)一起去北非某地驻防,要一年。” “然后呢?” 南纳有点脸红羞赧:“他说他服役结束回来就退役,然后和我结婚。” “great!他很不错,你们很合适。”我笑了。 “嗯,我妈妈也这么说。” “我想见见萨缪尔森夫人。” “好吧,现在我去请妈妈过来,你们聊聊,她正在烤蛋糕和披萨。稍等。” 南纳站起来推开椅子,走了。? 第105章 完美结局 飞飞说:“这女孩漂亮文静,说话很温柔,一股书卷气,倒是真适合当老师。” “温柔?书卷气?”我愣愣地看着她:“老婆大人,你确定那不是杀气?” “嗯,我没感觉出来,感觉她象个大家闺秀,很有气质的女孩。” “怪不得死在她手里的人那么多。”我咧咧嘴——南纳杀人无数,可外表确实让人感觉无毒无害,甚至很可爱。 片刻,南纳推着一个轮椅过来,萨缪尔森夫人坐在轮椅里,到了摄像头前又慌忙理理头发,她还化了妆。 “哇!”飞飞惊叹起来:“南纳怪不得那么漂亮,原来她母亲就是个美女。” “早上好,宇先生,宇夫人,”萨缪尔森夫人微笑着说:“我的样子还不算太差吧?” “您很漂亮,萨缪尔森夫人,精神也特别好。”飞飞用英语说。 “谢谢宇夫人,”萨缪尔森夫人说:“为了我,我公公克里巴斯、我丈夫阿布斯、还有南纳的叔叔凯博伦都死了,宇先生和南纳他们也去冒险,受了那么多苦,也差点没了命,我感觉到很愧疚,所以我给南纳说,必须向宇先生当面道谢。” “您不用客气,夫人,”我心里想,克里巴斯为了你而死倒是真的,可阿布斯和凯博伦就不是,至少不全是,但还是说:“克里巴斯、阿布斯、凯博伦先生能看到您康复,我想他们地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南纳没失去爱她的母亲。” “谢谢,也许。”萨缪尔森夫人说:“南纳带回来那张神奇的书页,她用水打湿之后覆盖在我身上,那书页上的字开始放光,然后就消失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景象。从此以后,我的身体开始神奇地慢慢恢复知觉,虽然很慢,但是一直在恢复。您瞧,”她举起双手:“我现在双手能灵活自如地活动了,我现在髋部以上都恢复了知觉,医生们都又惊讶又疑惑,可又无法解释,只是说以这种恢复速度,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可以离开轮椅,自由行走了,这是个奇迹。上帝,我太激动了,我期盼着这一天!所以我不想再呆在那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了,搬到南纳买下的房子里,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很喜欢这里。” “祝贺,萨缪尔森夫人,”我说:“这是南纳祖孙三代的愿望,就是您能康复。” “是的宇先生,我还得感谢您那么呵护南纳,保护了她的安全,而且和您相处这段时间,她变得开朗了许多,也爱说话了,她说您是让他感觉到最可信赖、最有安全感的人,我觉得她说得对,您的确了不起。她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很抱歉……” “好了妈妈,宇先生不会在乎的,”南纳说:“您已经向宇先生当面道过谢了,我满足了您的要求,ok?现在您得去看看您的蛋糕了,别让它们烤糊了。我们时间有限,还有人等着和宇先生讲话呢。” “哦,好的亲爱的。再见宇先生,等有时间欢迎到我家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非常愿意,萨缪尔森夫人。” 南纳推着轮椅转头对一边喊:“下一位,该你……喂,艾丽罗娜,给你说了别吃着东西去翻我的衣橱,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南纳推着轮椅刚走开,就见对面墙壁那里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就象一只展翅的大蝙蝠,那黑影收缩落地,变成了一个女人形,是艾丽罗娜。 她头上仍然扎着马尾巴辫子,也穿着白色的小背心和一条浅蓝色热裤,露着健美的胳膊、大长腿和搓板一样的健壮的腹部,肩宽胸高,腰细臀圆,一身雪白的皮肤特别耀眼,右手里拿着半块还没吃完的披萨饼。 “宇天龙,你这个大骗子!”艾丽罗娜一边走一边拉过椅子来坐下:“说好事情完了再见面的,你却偷偷溜掉了!早晚我去中国,在你脖子上咬一口!” 她对着镜头张开嘴,露出了四颗长长的犬齿,还发出一声吼叫。 “啊——!”飞飞吓得惊叫起来:“她、她、她是吸血……” “不不,飞飞,她只是个魔术师兼运动员,喜欢恶作剧搞怪而已。”我慌忙给解释。 艾丽罗娜坐定了,盯着镜头:“喂,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哦,是我妻子。” 艾丽罗娜一听,急忙收起凶相和牙齿,恢复了淑女的微笑:“啊,对不起,宇太太,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您可真漂亮!” “谢谢……”飞飞的声音都发抖了。 我说:“我妻子怀疑你是吸血鬼,吓得要命,我给她说你不过是个魔术师和运动员而已。” “魔术师?啊……对。”艾丽罗娜把拿着的披萨饼塞进嘴里,舔舔手指头,双脚一蹬,椅子朝后滑开,伸出一条白胳膊放在身后的那道阳光里:“瞧,宇太太,如果我是吸血鬼,早被烧糊了是不是?” “哦……是的。”飞飞看到这个,好像放下心来,低声给我说:“这美女很强壮也很漂亮,可她的牙齿可真吓人,和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模一样……” “嗯,是特别一点,不过不是吸血鬼。”我说这话有点底气不足,又用英语对艾丽罗娜说:“艾丽罗娜,你怎么到美国去了?” “有一伙反叛者跑到了这里,我和两名同伴来办这事。” “杀了他们?” “不,先劝返,如果不肯走再干掉,反正以前他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更不是。”艾丽罗娜嚼着披萨说:“顺便来看看南纳,她的这房子真不错,还有许多漂亮衣服;萨缪尔森夫人烤的披萨也很美味,我都吃了三块了。” ——还不到三个月,这女吸血鬼竟然已经适应了过人类的生活,至少看上去胃口挺好。 “还是少吃点吧,别那么贪嘴,否则会变成肥婆,那样就抡不了你的剑了。” “哈!我才不怕呢。”艾丽罗娜把披萨咽下去,抄起那杯饮料喝了一口:“奈米说他的年龄太大了,想退休,要把族长和副议长的位置让给我,给我说了两次,我都拒绝了。” “为什么?” “我可不想呆在那古玩店里变成个古董。”艾丽罗娜撇撇嘴:“处理完反叛者的事,我就要趁着年轻走遍世界,看遍所有美景,吃遍所有美食,穿遍所有漂亮衣服,还想找个帅气的男朋友,当然几个也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这雄心壮志真不错,至少比南纳好,她就想当个中学老师了。” “你别听她说的,她在骗你,”艾丽罗娜转头往一边看看,压低了声音盯着镜头说:“什么老师、研究生的只是个掩护,其实她被琼斯先生的部门收编了,成了他们特别行动组的骨干和红人。” “哦?你这么肯定?” “她衣橱里有套黑色职业装,我在里面看到了她的cia证件和出入五角大楼的通行证。上周他们还去了土耳其,从某派武装分子手里救出了六个人,立了功,南纳还受到了嘉奖,她胳膊上的伤就是那次行动中弄的,她爆了一个女狙击手的头,对方的子弹划过了她的胳膊……” 突然从一边传来南纳的叫声:“艾丽罗娜,别胡说!” “好吧该死的,我在告诉宇先生你的伤是树枝划的!”艾丽罗娜也高喊着。 我暗暗叹口气,知道艾丽罗娜说的肯定是真的,对于南纳这样的人才,老美的做法都是得不到就毁掉,绝不会随便放弃。 南纳也不傻,知道如果不妥协,自己没法生存下去,也肯定会同意的。她现在过得好好的,还能和母亲在一起就是铁证,其实她也等于是被绑架了。这种事情,实在没法评价是非对错。 她想脱离杀手的职业根本做不到,以后免不了还得枪林弹雨里谋生活,当然,那是她最擅长的。 “奈米让我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再去堂坎?他还请你吃烤羊排,当然,我会陪你一起吃,还可以陪你到处逛逛,堂坎大得超乎你的想象。”艾丽罗娜喝着饮料说。 “不去了,我怕某个美女扑上来在我脖子上咬一口,那可受不了。” “切!胆小鬼,真没出息!” “是没出息,”我笑了:“不过在我这没出息的努力下,感觉这次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结局,不是吗?” “嗯,那当然。” 又聊了几句,视频通话结束,我长长地松口气,至少萨缪尔森夫人的病是有救了。 见飞飞还在盯着我,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和这两个真的没……” “只有那个女特工格蕾西是吧?“ “唉……我已经坦白过了……那个,一言难尽……” “可是这两个你也在她们那里留情。” “那不是故意的好不?” “宇天龙,我真不明白,那些美女怎么都能看上你。” “这说明老婆大人你有眼光,找了个人见人爱的男人。” “脸皮真是够厚的。”飞飞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还是继续干活吧。”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市公安局的白局长打来的:“宇天龙,你在干什么?” “哦,白二哥啊,我在搞ppt,过两天有个学术会……” “先别搞了,到局里来一趟。” “什么?现在?”我看看墙上的表,都快10点了:“大半夜的……” “唉,要是没急事我能这时候麻烦你嘛,真的很急,来一趟吧。” “好吧,马上。”我突然感觉到事情不妙,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事儿要落到头上了。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龙烛阴阳》第八卷:黑宝船,更多精彩等着您。? 【第七卷《命运簿》全文完】 第1章 毒菌瘟疫 《龙烛阴阳》第八卷:《黑宝船》 *声明:本书故事,纯属虚构,如有巧合,实为偶然,切勿对号入座。 …………………… 我开着车跑到了省城公安局门口,下了车,看看表,差5分钟夜里11点,大楼里许多办公室还亮着灯。 刚到门口,就看见警官吕金亮站在门口,看见我,急忙迎上来:“龙哥,你可来了,快点,白局长等着呢,还有部里和省厅的领导。” “啊?部里?省厅?”我有点懵,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什么事情还惊动了部里和省厅?” “这是部里要管的案子,事儿挺大啊。”小吕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来到会议室,进了门,里面灯火通明,满眼雪亮。 会议桌两旁已经坐了八个人,都穿着警察的制服,其中好几个认识,是市局的刑侦处的干警;在一边的一张桌子后还坐着一男一女,面前摆着本子和笔记本电脑,原来是两个书记员。 屋子里一片严肃的气氛。 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块红布。 “小宇,来得很及时啊。”白局长打招呼。 “您老招呼,怎么能不及时。” 说着,白局长一指旁边的座位:“请坐吧。” “哦,谢谢……”我答应一声,坐下了,两边看看,问:“白局长,什么事……” “稍等,鲁老爷子还没到,等会儿。” “什么?鲁老爷子?”我惊讶了。 鲁老爷子叫鲁正天,字玄甫,还有个号叫燕堂,本是天津人,八十二岁,是古玩界的“活久见”。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倒腾古玩,做“铲地皮”生意。后来和一伙儿人合伙“埋地雷”,被买家发现了,追杀他,差点送了命。后来举家迁到河北省城这里。 他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特别精通掌故,擅长古玩鉴定,是有名的“一眼准”,也是省城古玩界的“眼儿”,而且是泰斗级别。八十多岁了,身体还好,经常给藏家鉴定个古董什么的。有时候公安部门查获了走私的文物,也会请他给鉴定一下真假和级别。 只不过,这老儿能耐大,年龄大,脾气也大,一言不合会发火儿,不好打交道。 这是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还要把这老头请来,真奇怪,可说明这事儿的确挺重要,我又不敢多问。 白局长给介绍了两位上级领导:一位部里来的朱照辉朱科长,一位省厅来赵锡庆赵副厅长,我过去和两位领导握手。 朱科长大概不到五十岁,中等身材,微胖,头发里有点白丝,长方大脸,浓眉毛丹凤眼,略微有点肿眼泡,好像好多天没刮胡子,脸上有点胡子邋遢的。 又过了大概20分钟,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吕警官进来说:“鲁先生来了。” 就见戴着眼镜、白发白须、黑衣黑裤的鲁老头拄着拐杖,旁边一个人搀扶着,原来是他徒弟宫章云,也是古玩界的名人,比我大点儿,三十多岁,留着寸头,穿着一身很旧的灰西装。 宫章云有名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识货或多么有钱,这家伙祖上也是天津人,有一项祖传的手艺“牵星术”,这个本来是古代人航海时利用牵星版观测星辰确定航海方向和维度的方法,但是却被后人利用来确定古代航道的位置并能找到沉船,从沉船里去打捞值钱的玩意儿。 他现在还有一艘船在天津港那里,经常神神秘秘地出海,再神神秘秘地回来,回来时总能带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让鲁老爷子掌眼、估价,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成了师徒的。 我和众人急忙起身相迎,寒暄、落座。 “哎,我索(说)白局长,您了介似干嘛呢?介大半夜的,把我增(整)起来,还着急,我这一口气儿没倒上来哎,差点没堆故那儿。”老头屁股一落座,就操着浓重的天津口音发牢骚,不顾眼前一堆公安干警。 “对不起,对不起,老爷子,不好意思,”白局长急忙说:“事儿要是不急,敢劳您老大驾吗?这事儿的确很急,您瞧,部里和厅里的领导都在呢。” 老头没看其他领导们,却指着我说:“哎,小宇子……我索白局长,有他在就得唻,为嘛还找我……” “唉唉,老爷子,刚才说了,事关重大,怕宇天龙一个人不保险,所以才把您老给抬出来的嘛。”白局长说。 “嗯,好吧,到底嘛四(事)儿?”老头问。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咱们开始吧,说正事儿。”白局长站起来说:“各位,因为事情紧急,关系重大。我们向部里汇报了以后,部里立刻就派了朱科长到这里,同时省厅的赵副厅长也来督办此事,所以只能连夜召开这个紧急会议,我们请了鲁正天老先生和宇天龙教授,两位文物鉴定专家,一起参会,让他们鉴定一下我们缴获的三件重要文物。”白局长对朱科长一点头:“先请部来的朱科长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然后我们再看东西。” 朱科长站起来,也不知道是部里的什么科的科长,据说级别可不低,相当于处长,他拿起桌子上的遥控笔一按,墙上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视频画面,是一群穿着白色生化服的人,正在焚烧什么,好像是尸体,而且不是一具,而是十几具,似乎死了好多人。 “各位,最近,在我国南海的三个渔村里,发生了十分奇怪的事件,”朱科长说:“三起事故,一起发生在海南岛三亚南部的一个小岛上,一起发生在广州湛江市南部沿海的一个小渔村里,还有一起是发生在广州江门市南部海中川山群岛的一个海岛上。这三个地方都发生了一种奇怪的瘟疫,造成人死亡。” “那不似(是)闹大疠吧?”鲁老爷子说。 “也可以这么说吧。医疗救援队赶赴这三个地方紧急处理病死者,同时展开调查,发现那是一种具有很强传染性的变异耶尔森菌……” “哎,你、你索慢点儿,那嘛菌……到底似(是)嘛?”鲁老爷子问。 我急忙说:“鲁老,耶尔森菌,就是造成鼠疫的一种细菌。” “嘛玩意儿?鼠疫?我索,那玩意儿不似早就没了吗?” 宫章云说:“师父,您老还是听朱科长介绍完再问,咱也能听明白点儿是不?” “嗯嗯,朱科长,您了继续。” 朱科长继续说:“之所以没传染很多人,是因为那发病的地方,都是偏远的荒岛和渔村,人口本来就少,其中三亚小岛上的那个渔村,共有六十七人,被感染病死的二十一人;湛江市那个小渔村,感染三十三人,死亡三十人;川山群岛海岛上的那个渔村更惨,全村七十六人,感染病死七十五人,只有一人幸存。一共病死126人。这还不是全部,据菲律宾方面的消息,他们在菲律宾近海发现一艘渔船,渔船上6人,全部死亡,都是死于传染病,经初步检验,也是鼠疫。” “哎我索,介似传染病,和我们有嘛关系?”鲁老爷子又忍不住了。 “当然有关系了,”朱科长说:“这是因为那三个发生瘟疫的渔村,都从海里打捞出来一种尸体,一种用黑色油布密封的尸体。” “切,海漂儿啊,那有嘛……” “本来是没什么,这些沿海的渔村,都有一种习俗,发现海上漂浮的尸体,都要打捞起来,并好生埋葬,留下身上的遗物,以待寻找者。”朱科长说:“但是,他们打捞起来这种尸体,划开包裹的黑油布之后,里面是一具很完整的尸体,可以说是面色如生,可一见到光,都象冰一样融化了,连骨头都变成了一种白色的糊状物,同时会冒出一股青绿色的气体,凡是被气体熏到的人,全部病倒;而那些照顾病人也都相继被传染,这就是造成上百人死亡的原因。” “那么,菲律宾的那艘船,也是碰上了这样的脏东西了?”宫章云问。 第2章 诡异浮尸 “对。据菲律宾方面的消息说,那艘船是一艘走私船,那次到广东沿海的台山往菲律宾走私酒类。据最后把船开回菲律宾海域的那个舵手说,他们在经过高栏列岛的海域时,看到海上漂着一个黑色大气囊一样的袋子,他们把袋子打捞上来,割开,冒出一股青烟,发现里面是具尸体,见到阳光就融化了。结果全船的人都生病了,一个一个地死去,只有这个舵手勉强驾船回到菲律宾,但是没多久也死了……” “嘛玩意儿?冒青烟?海漂儿冒青烟?”鲁老头眼瞪大了:“你们确定?” “是啊,是很邪性,可是这是调查队提供的资料。”朱科长说:“最特别的是,他们都是发现的同一种用黑油布包裹的尸体,同时菲律宾那艘渔船上,也有这么一块黑油布,只是因为被割开,里面的尸体也融化了。” 宫章云说:“朱科长,这事儿和我们,哎,或者说和我们中国有关系吗?” “问题就在这里,”朱科长说:“一是那些尸体都是在我国南部沿海发现的,二是尸体融化后,都留下了他们穿的服饰和一些物品,而那些服饰,有的是明代的官服,有的是明代的铠甲、武器,当然,还有一些金玉零碎,可能是随身的陪葬品。那些尸体,应该是一种古尸,而且是明代的古尸。所以,那些尸体可以断定是中国人,确切地说,是明朝时期的中国人。” “那不可能,”宫章云说:“古人造的油布不是塑料,浸在海水里时间长了都渗水。尸体如果在海里,不管用什么油布裹着,时间一长海水就会渗进去,尸体遇到海水,用不了多久就溶解了,不可能上岸后见光才溶解。” “本来是如此,可是您并没见过那种油布是什么样的。”朱科长说这,又按了一下遥控笔,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块黑乎乎的油布,还打着卷儿,看上去不像是油布,倒像是一大块黑色橡胶皮。 “这种油布,是用一种特制的细麻布,先用桐油浸泡之后,又在内外两面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涂料,那涂料据我们初步化验,是用老漆合着一种特殊的树胶制成,而且要反复涂抹多次,就形成了好几个涂层,整块布的厚度接近一厘米,用它制成裹尸袋,把尸体装入之后,再用相同的涂料把袋口封死,它不仅不透水,而且不怕海水侵蚀,比塑料还耐用。” “我去!明朝人这么有能耐?”宫章云有点似信非信。 “那玩意儿,有个名儿,叫‘火鲛皮’,也有人叫它‘鲛母皮’,据说是从海里的一种大鱼火鲛身上剥下来的,其实都是哄人的。船上的人专门用来包裹尸体。”鲁老头捋着胡子说。 “您老说得极是,那些袋子里的确都是尸体啊。”朱科长说。 “恁么,介些海漂儿,都哪来的?”鲁老头也开始感兴趣了。 “本来调查组在沿海做了各种周密的调查,可没有一点儿头绪,”朱科长说:“直到石家庄这里破获了一个文物走私案件,才有了一些头绪。这个,请白局长来介绍一下吧。” 白局长站起来,说:“一个星期前,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省城某宾馆进行文物交易,我们派人过去,把他们抓了正着,缴获了走私文物十二件,经过鉴定,属于国家一级文物的就有五件,这是个大案,我们报到了省厅,省厅又汇报到部里。本来这事儿可以这么结案了,可是一个嫌疑人在无意中向审讯人员说了一件事,就是关于其中三件文物的。” 白局长说,他们审问那十二件文物的来历,那些嫌疑人供述了,都是从香港荷里活道古玩黑市上,通过中介人买来的,然后走私入境,他们联系了北京的两位买家,想把东西脱手,他们怕直接去北京有危险,约定在石家庄见面交易,没想到仍旧失了手,被抓住了。 领头的嫌疑人说,这些古董大部分都是内地盗墓贼倒出来然后流入香港文物黑市,他们又买回来,只有三件文物不是,两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金印,一个是一把银鞘柳叶刀,这三件东西,据香港老板说来历不寻常。 有一艘马来西亚的走私船,经常跑香港、菲律宾和马来西亚搞走私活动,有一次他们从马来西亚走私货物去香港,遇到了风暴,船只失控,迷失了方向,被吹到一片岛礁附近,差点触礁沉没。 等风暴过去之后,他们发动船只,想继续奔赴目的地香港,发现螺旋桨被破渔网缠住了,他们派了两个人潜水下去清理渔网,结果这两个人发现就在船下面的海底有一艘黑乎乎的大船沉没在那里,还能看到一根一根断掉的桅杆。 于是,他们就穿上潜水服潜下去,发现那艘船通体乌黑,船体还完好,他们从一个舱门里游进去,就带出来那两个金印和那把银鞘雁翎刀。 “这不完了嘛,”宫章云说:“这三件东西是从海底沉船里捞出来的,可这和海漂儿……” “问题是,据那嫌疑人说,那艘船上的人进入船中的时候,发现那里面都是层层叠叠的都是金属架子,那些架子上,放满了用黑塑料袋装着的尸体,他们割开了一个尸体的袋子,在里面得到了那把刀。” “什么什么?”鲁老头惊叫起来:“黑色的大船?里面都是尸体?” “对,那嫌疑人是这么说的,而他也不知道详情,他也是听那个黑市老板说的。” “最主要的一点是,那两个金印,和那些尸体有关。”朱科长接口道:“上级领导担心,如果再有这种浮尸袋漂到附近海域,很可能造成大规模传染,而且这种变异的鼠疫毒性猛烈,染病的病人很快死亡,救都来不及,如果传染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三件东西在哪?”老头问。 白局长摆了一下手,一个警官站起来,把桌上托盘上的红布扯开,露出三件东西,两件是两个茶杯大小的金印,大小形制完全一样;另一件是一把通体包银的雁翎刀,显然都已经处理过了,通体亮闪闪的。 我们都看着,谁也不敢动手。 “呵呵,没事的,都处理过,消过毒了,安全的。”白局长说。 宫章云第一个把那两个金印一手一个抢了过去,在手里一掂:“嚯!这玩意儿,得有三斤重,真是纯金的啊!” 他翻过印面来一看,看看左手的,又看看右手的,傻了眼:“一模一样,可这、这是什么玩意儿?不像是字啊?” 鲁老头咳嗽了一声,宫章云急忙把两个金印递过去:“师父,您老掌眼。” 老头接过两个金印,都看了看,两眼突然放光,他放下一个,掏出个放大镜来,对着其中一个的印面看了足足有五分钟,脸色变得很阴沉。 众人都大气儿不敢出。 老头看印的时候,我把那把雁翎刀拿起来看看,整个鞘上包着银皮,上面都是很华丽的藤花纹和鱼鳞纹,象牙柄,银镦。 拔出来一看,刀身雪亮,刃口锋利,没有一点锈蚀,说明它被保存在尸体袋里根本就没接触到海水,也隔绝了空气。这明白是一把明代早期高级武官的佩刀,真是好东西,让人想到明代朱厚熜的诗“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朱科长打破了沉默:“这个印上的那些奇怪的符号,竟然出现在那些裹尸布上。” 第3章 鬼戳子镇海魂 他按了一下遥控笔,屏幕上出现了一块黑布的特写,那上面有个方形的图案,非常清晰。 “各位请看,那上面的图案,很像是用这个金印在上面印出来的,或者说是烙上去的。”朱科长说:“这就说明,这个金印和那些尸体、和那艘黑色的沉船,都有密切的关系,那些黑色的尸体,是从那沉船里出来的。” 老头并没有看屏幕,而是一直在看那个金印。看完了,沉吟了一会儿,把金印放下,双手一推,把两个印一齐推向我:“小宇子,你看看,介似嘛?” 我放下刀,拿过两个印来仔细看,四方的,呈长条形,上面的印纽是一只长脖子的鼍龙,在一边有一片四方的刻铭,是四行十二个小篆的阴文字:“大明永乐七年古宿子奉敕制”。 翻开印面看,我也愣住了,两个印的印文一样,可上面不是文字,而是一个符咒,古古怪怪、似是而非的笔画充满了印面,看上去很瘆人。 我也掏出放大镜仔细看看印体,又看看印文,只有上面那四个类似“鬼”的变形符号还能认得,其它的一概搞不懂。 但是,就在看印文的时候我发现了两个戳子的差别了,对着灯光看看,一个印文笔画间的空隙很深,足有一厘米半到两厘米,而且底下不是平的,象狼牙锯齿般的凹凸;另一个则比较浅,大概有一厘米深,而且底下是很平整的,可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差别。 “看明白了吗?介似嘛?”鲁老头捋着白胡子,盯着我问。 “这种东西我见过,它的确是印,可又不同。”我说:“古代的时候打仗,冷兵器时代,死人很多,很多将士的尸骨来不及运走,会就地掩埋。但是这些被杀者的尸体戾气极重,特别是有身份的将官,最容易变成?鬼(即厉鬼),随野火游走,给人造成伤害。所以掩埋者往往会掘一个大坑,把士兵的尸体放在外圈,把有官职的将官的尸体放在中间,在尸体中间设一土坛,土坛上画上符咒,举行简单的祭祀,施行镇尸安魂咒,然后,用事先铸造好的一枚带符篆的铁印,蘸着朱砂墨在每具将官尸体的头面上印一下,如果没了头就印胸口,然后把印放在土坛上,再和尸体一起掩埋,这样那些死去的将官不会闹鬼伤人,还会约束其它死去的士兵的鬼魂不闹鬼。据说这是秦汉时期流行的做法,那种铁印叫‘铁刚卯镇?玺’,俗语称为‘鬼戳子’。这种东西因为是铁制,埋在土里容易锈烂,偶然有出土,也都是残破不全的残品,上面的符篆都看不清。而这两个东西应该就是两个鬼戳子,只不过因为它是黄金制成,不会锈烂,所以保存完整而已。” “得唻!”鲁老头一拍桌子,接着伸出一根大拇指:“小宇子,果然没让老夫失望,马闻聆老儿的学生真不是盖的!怎(真)有两下子。” “鲁老过奖了。”我谦虚着。 “还有吗?”老头问。 “我、我只知道这些,也见过半拉铁鬼戳子,据说是元代的,都锈得不成样儿了,完整的我也没见过。”我摇了一下头。 “恁么,你只索(说)对了一半儿,”鲁老头说:“鬼戳子上面的印纽是只没尾巴的老虎,叫‘秃尾彪’,可介上面的,似(是)嘛?似(是)一只没有眼睛的鼍龙,叫‘瞽鼍龙’,介俩玩意儿不似(是)陆地战场上用的鬼戳子,而似(是)海上行船人用的水鬼戳子,它有个学名儿,叫‘镇海魂’!而且我敢肯定地说,那艘船上有个祭坛,那玩意儿叫‘镇魂盘’,盘上不只介一个戳子,而似有五个,介只似中央的那个金戳子,另外还有铅、铜、银、铁四个,分别代表东、南、西、北四方,同时也代表木、火、金、水,而介金的就代表中央土。” “哇!鲁老果然见多识广,有学问!”在场的人赞叹着。 赵副厅长提出异议:“鲁老,您说得不对吧?您说这种印有五个,中间一个是金印,可这里有两个金印啊,还是一模一样的。” “哈哈哈……”鲁老头捋着白胡子大笑起来:“您还不明白啊?介俩玩意儿,一真一假,其中一个似仿的。” “什么什么?有一个假的?”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介玩意儿,一定很值钱,货主想货买三家,所以造了个假的,想卖双份儿的钱。”老头说:“怎么?那个被抓的文物贩子没招?” “没有啊。我们不知道这还有真有假,也没问。” 宫章云又把两个印拿过去,一手一个掂着:“一真一假?可这两个都一样,大小、分量都一样,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假啊?” “唉,我索你哎,介跟了我十几年了,光知道瞎倒腾,能耐没长多少。”老头不满地摇摇头,又看看我:“小宇子,你索索(说说)看。” 我指着宫章云左手的那个说:“那个是真的,你右手的那个是假的。”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宫章云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说:“古人铸造制模用的沙土较粗,所以印面肉眼看上去很光滑,可用放大镜看会看到一些细小的沙眼。今人制模用的沙土都是经过精心加工的特制细沙土,铸造出来的器物表面很光滑。这个东西是用了先进的3d技术制模仿铸的,连上面的磨损的缺痕都铸造出来了,可那器物表面光滑得几乎看不到沙眼。另外,那个真的因为在海地时间长了,吸收了海底的阴寒之气,所以摸起来有股镇手的寒凉,而那个假的就没有。” ——我隐瞒了印孔的区别问题。 “好小子,有眼力!”鲁老头又冲我伸大拇指:“小宇子索得全对!小宫子,论能耐,小宇子甩了你几条街,你得多下点功夫才成。” “是是……”宫章云一脸的尴尬,不住地点头。 “看来我们找对人了。”赵副厅长很高兴:“终于弄明白了……” “哦不,恁没弄明白,”鲁老头说:“至少,恁们不知道介玩意儿的来历,也不知道它和那些海漂儿尸体有什么关系。” 朱科长急忙说:“这就是把您老和宇教授请来的原因啊。您给详细说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鲁老头捋着胡子说:“介事儿,那似小孩没娘,索来话长。要整明白,那得从大明朝三宝太监下西洋索(说)起。” 据鲁老头说,郑和先后七次下西洋,每次都带宝船数十艘,人员数万。在航海的过程中,因为船上人员密集,经常会发生瘟疫,导致很多人死亡。 那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水手、士兵死了,直接扔到海里海葬了,可有些有官职、和有身份地位随行人员不愿意海葬,希望能落叶归根,回乡安葬。 这样只能把尸体储存起来,可这些尸体本身都是染瘟疫而死,极容易造成再次传染,为了把这些尸体带回来,郑和只能单独用一只船来储存这些尸体。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也为了节约船上的空间,他们不用棺材,而是发明了一种裹尸布,就是“火鲛皮”,其实是用特制的麻布,加老漆和龙髓树(我怀疑就是橡胶树)的树脂作的一种涂料制作的那种黑色的厚布,做成尸袋把尸体装起来,隔绝水和空气,尸体能保存很长时间,而且能有效防止瘟疫传染。 第4章 黑色宝船 第一次航海归来后,郑和总结经验教训,他专门造了一种船,用来在航海过程中装载死亡官员的尸体,为了和别的宝船区别,他把这艘大船通体漆成黑色,把那些犯了罪受惩罚的士兵和水手发配到这黑色的船上当水手和守卫,称为“黑宝船”。 其实称为“宝船”是不准确的,郑和船队里的船由大到小分为宝船、马船、粮船、坐船、战船五种型号,那种装运尸体的船是一种坐船,长二十四丈,宽九丈四尺,比宝船小得多了,只是为了尊重死者,也称之为“宝船”而已。 后来黑宝船上不断出现“尸变”,有的尸体变成了活僵尸,撕破尸袋冲出来,杀伤人员,又散布瘟疫,黑宝船上的人员伤亡甚众。 郑和又请来道行高深的道士,设了个官职,称为“阴阳子”,设坛做法,用咒语镇服尸魔,同时用金、银、铜、铁、锡铸造了五种镇鬼戳子,即“镇海魂”,金为黄金,色黄,代表土;银为白金,色白,代表金;铜为赤金,色赤,代表火;铁为黑金,色黑,代表水;锡为青金,色青,代表木。 郑和把所有有品级官衔和有特殊身份的人员都作了登记,不仅登记姓名、官职,还特别登记了他们的生辰八字,用以推定命相。 人的命相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如果死了,就以相克之理,用不同的戳子加印。比如是金命的人死了,火克金,就用铜戳来印;木命的人死了,金克木,就用银戳子来印,以此类推。 印的时候要先用朱砂墨印头面,称为“镇”;将尸袋密封后,再把戳子在火上烤热,在尸袋外面的漆层上再印一下,称为“封”。 经过镇、封的尸体,就不会再有尸变之虞。 “鲁老知道的真详细,可是,”我说:“据万历年间的《客座赘语》记载,郑和下西洋的所有航海资料,都被刘大夏给烧了……” “那似传言,不可信的,”鲁老头说:“明朝官吏法制,遗失‘事关军机钱粮’文书,要受严罚的,要砍头的,那刘大夏他敢吗?其实只似被刘大夏藏起来了,到了清朝修《明史稿》的时候,里面《郑和传》里还有关于郑和下西洋的详细记载,后来又给删了,介索明清朝的时候还有郑和下西洋的资料呢,还似全份儿。” “那现在那些资料可全没了啊。” “那似啊,被乾隆下令馆臣偷偷一把火给燎了呗!因为清朝要闭关锁国,靖绥海防,禁止出海,生怕老百姓学会航海的本事,所以乾隆做事儿绝户啊,都给烧了,都没啦。介乾隆皇帝,怎(真)他妈缺了大德了。”老头说着说着就骂娘了。 “那,您老怎么知道这些?” “哈,小宇子,你知道八千麻袋的事儿吗?” “知道。残破的满清老档。” “仔细索索。” “哦,”我不知道这老头想说什么,搞不清郑和的事儿和满清老档有毛关系,还是说:“光绪年间,内阁大库年久失修,溥仪登基后,予以修缮,派人把几百万件档案转移出来,完整的搬到了文华殿,其他有残缺的准备烧掉,装了一万麻袋。当时的清朝学部参事罗振玉,请求张之洞出面,奏请朝廷停止焚烧,把这批残破档案保存了下来。清朝灭亡后,北洋政府接管了内阁大库,并创立了历史博物馆,把内阁大库档案放置在其中。后来,由于北洋政府财政计划吃紧,打算把剩下的8000麻袋档案当成废纸卖给造纸厂化纸浆。” “啊,那不全玩完了?”宫章云说。 “没有,”我摇摇头:“此事被罗振玉知道后,他又自费把这些档案购回了一部分。不过,后来罗振玉因生活艰难,不得已将档案转卖,后来这些档案大部分不知去向了。新中国成立后,国家找到了剩余的300麻袋档案,并出资卖回来,存放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里。原本一万麻袋的清明档案,90%以上都流失了,虽然没全完,可也差不多了,真是惨痛的文化损失。” “哈哈,怎(真)好,门儿清,不愧似教授。”鲁老头又一举大拇指,笑了:“那些流失的麻袋,有一部分散落到了民间,我老爹铲地皮的时候,有幸得到了其中的半麻袋,在那一堆破纸烂卷里,发现了一本没皮儿没底儿的光腚册子,连名儿都没有,仔细瞅那内容哎,你猜那似嘛?似明朝人写的《三宝太监西洋实录》中一册的残本儿!哈,我刚才索的那些,就是那本册子里的。” “可刚才您老不是说都被乾隆下令烧了吗?” “这册没烧,介似因为内阁有人借阅一些书忘了还,也可能似损坏了不敢还,就混在那些老档里了。还有人在那些麻袋里发现了破烂的宋版书和元抄本呢,那可似值钱的好玩意儿啊。”老头咂着嘴说。 “要照您老这么说,这戳子上写着‘永乐七年制’,那么,就该是郑和第三次下西洋的时候制作的。” “嗯,没错儿。”老头点着头:“那戳子有五个,都是竖长的长方形,似因为船里有个祭坛,祭坛上有个方形的式盘,上面有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九曜二十八宿和符咒,叫‘镇魂盘’,式盘上有五个方孔,那五个戳子就插在那五个方孔里。每次用的时候,只能请出来一个,据说只要同时请出来两个,就会造成船里的亡魂不稳,就会闹尸变。” “您不是说用那戳子印过的就不会尸变了吗?” “对啊,可似那戳子就不能离开祭坛上的镇魂盘。就是在陆地上埋死人,用完了鬼戳子,也不能带走,得放在祭坛上一块儿埋了不是吗?如果带走了,那法术就不灵了,白费。”鲁老头说:“其实起作用的,似那个镇魂盘,就象北极星一样,那些尸魂就似群星,是围着那镇魂盘转的;而那五个戳子,其实就似镇魂盘的一部分,少一个还好,少了两个那盘的咒法就没了,照旧得尸变。” “您老那么肯定?” “当然肯定。” “可我不明白,”朱科长说:“那沉船从明代永乐年间到现在500多年,将近600年,那些尸体都没漂出来,为什么偏偏现在漂出来了?” “介事儿猜都能猜出来,”鲁老头手拍着桌子说:“我敢索,那伙儿到沉船里的人,带走的绝不是只有这个黄金戳子,他们至少带走了仨。如果镇魂盘上有介五个戳子,那些尸体就会安稳地在架子上呆着,快600年了都没出嘛事儿;可现在,少了俩或更多,就坏了,尸体就会浮起来,漂在海水里。但是介玩意儿有个索法,叫‘三聚二散’,嘛意思呢?就是说如果有三个以上的戳子在那里,尸体无论似尸变还似漂浮,都会呆在原地不动,如果少于三个它就会散开。现在介事儿明摆着:那黑宝船里的戳子少于三个,那些浮尸或者顺着舱门,或者顺着破洞漂出来浮上海面,就成了海漂儿,其实介也似一种‘尸变’。介尸体都似得瘟疫死的,体内积存了大量的瘟毒,在海底冰冷的海水里还没嘛,可要是浮到海面上让阳光介么一晒哎,毒气从尸体里溢出来充满尸袋,那尸袋就变得跟个气球似的,随波逐流,一旦破了,毒气漏出,人碰人死,兽染兽亡,无药可医。” “哦,老天,原来如此……” “还有最要紧的,”老头面色严肃:“你们发现那四个海漂儿的地方,都是在南海的北边儿,都是咱国的地儿。您了恁么不问问,那些尸体为嘛不往东、往南、往西漂,偏偏都往北漂?” 众人互相看看,都摇头。 第5章 必用火攻 “其实就似因为介东西所在的位置,”老头指着金戳子说:“你们索介东西似在香港弄回来的,介索明那些弄出来的人把介玩意儿卖到了香港,而且‘三聚二散’,香港那里至少有仨……” “至少有仨?”朱科长失声惊叫道:“您的意思是,那些尸体其实是要漂向香港的?” “品,恁们自个儿品品。”老头说:“还好走运,它们没漂到香港,就搁浅的搁浅,被发现的被发现,要似到了香港,一旦被不明真相的人破开了,你们想想,那会出嘛事儿!香港,那可似国际型大城市,有多少人哪?都索炮弹厉害,我告儿你们索,介玩意儿,可比炮弹可怕狠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死寂,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事儿事体重大,但谁都知道,这绝不允许它发生!”朱科长说:“鲁老,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办法?当然有了,要成此功,必用火攻,把那些尸体凑一块儿,给它来个‘火攻’,一把火给它点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您老这话和没说一样,”白局长说:“那船在海底,那地儿怎么点火?除非把船打捞出来,可那更危险……” “有个办法,”吕警官说:“找到那艘船,派人潜下去,用刀子把那些袋子都割破,让海水进去,用不多久,那些尸体就会都被海水溶解了。” “哎,介也似个办法儿,”鲁老头说:“可你想到没有,郑和第三次下西洋,带了两万七千多人哪,据说在到达重迦罗的时候,船队爆发了瘟疫,船上从官员到士兵、水手,死亡无数,那么那艘船里的尸体,就不是一具两具、十具八具,而是数百上千。一旦那么干,那里一大片海水会被污染,南海那里就似个大渔场,要似有鱼群从那里走,鱼身上都会带上瘟毒,要似再被渔船打了去,让人吃了,照旧会发病;只要有一个人染上,很快就会有一片,那和放毒有嘛区别?那可不似小事儿啊!” “是啊,那瘟疫的确可怕,”一位姓江的警官说:“据说哥伦布航海的时候,他的船员都得了瘟疫,死亡无数。” 我笑了一下:“江警官,哥伦布的船员死亡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败血症,不是瘟疫。” “哦哦,对对,败血症,是败血症,我搞混了。”江警官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可郑和船上发的的确似瘟疫,据说似船上的老鼠引起的,”鲁老头说:“你们知道,郑和在第七次航海的时候死在了半道上,其实也是染了瘟疫,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啊。” 吕警官一撇嘴:“那,这招儿不行,我也没辙了。” “哎哎,先别说这没用的,”朱科长说:“鲁老,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妥善解决?” “你们得把他们偷走的那两个或几个戳子都找回来,然后找到那艘船,把戳子放回镇魂盘上。介么一来,那些事尸体就会落地,不再漂浮,也就不会再有海漂儿的事儿了。” “不行不行,那治标不治本。”赵副厅长摆着手说:“已经有人去拿了那戳子了,如果放回去,再有人去偷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派人在那里驻防吧?也不现实。再说,也看不住啊。” “那就得来个绝的。”老头说。 “怎么办?” “还是那个字儿——烧!”鲁老头斩钉截铁:“让人把镇魂盘整个带出来,在附近找块没人的陆地,把镇魂盘放那儿,你们猜会怎么着?那些尸体就会追着介镇魂盘漂到陆地边上,介时候你们就可以把那些袋子都拖到岸上,然后给它点一把火,就万事大吉。”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白局长说:“那么,得想办法找到那艘沉船,把那个盘捞出来……” “哈哈,白局长,我索你想得忒容易,”鲁老头笑了:“不索别的,你就是找到那个镇魂盘你也拿不出来。” “为什么?” “它是用青铜铸成,重有百斤,通体写满各种符咒,又用八卦符文锁固定在船底的压舱铁龙背上的,不懂天篆符文的解不开那八个锁。而介黄金戳子最为重要,它上面的符篆和其它四个不一样,既为五个镇海魂之一,又似开锁的钥匙,没有它,那个盘照旧拿不下来。你又不能把它硬掰下来,那样损坏了它就不灵了。” “那也容易,把铁龙一块儿捞起来。” “那铁龙重达千斤,和船底龙骨嵌在一起,你能拿出来吗?除非把整条船都打捞出来带走。” “那……是有点麻烦。” “不,只要有小宇子就不麻烦,他懂那个天篆符文,还给白云观的道士们去讲过课。现在我所认识的人中,能释读符篆,也就这小子了。” 我吓了一跳,急忙说:“其实我也是二把刀子,不全懂……” 我从广州土大夫辛无尘那里得到亚武道士吉辛子写的那本《天符仙篆箓》,从那里学会了释读这种天书似的符篆。后来又把《道藏》里的相关符篆收集研究了一番,还写过两篇论文。几个道教协会还以学术交流的名义请我去讲过几次课。 吕警官说:“鲁老,您老说得这些,听着怎么这么邪乎呢?不是封建迷信吧?” “嘛玩意儿?封建迷信?你懂嘛叫封建迷信?”老头顿时不高兴了,眼瞪得溜圆,用拐杖捣着地板:“介大半夜的我跑介地儿来,就似给你们讲封建迷信啊?那好唻,你们可以把我索的介全当放屁!” “哎哎,鲁老鲁老,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儿。”白局长急忙给打圆场:“您说的这些,可太重要了,我们得给上级汇报,然后再想办法。” “这事儿听上去很邪门,可我们怎么解释浮尸、瘟疫和这两个金印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朱科长明显也有点拿不定注意,鲁老头说得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而且也符合实际情况,不由得也不信,对两个书记员说:“立刻出报告,我得连夜赶回京,向部领导汇报。同时我正告在座的各位:这个事情是高度机密,不得泄露,即便是亲朋好友也不能说,否则我们会追查责任。” 等报告出来,我和鲁老爷子都得在上面签字画押,因为我们两个是鉴定人,还特别让我在那个真的金戳子上用记号笔作了标记。 一切完事儿,我看看手表,都凌晨一点多了。 从公安局回来,我也没把这事儿告诉耗子和大块头,因为朱科长专门嘱咐过,这事儿是高度机密,谁都不能说,否则要负责任。 *** 此后一个多星期,再没了动静,一切正常,因为教学和生意两头忙,我都把这事儿几乎忘了。 可是事情该来的时候,邪性催着,会眨眼就到眼前,你躲都躲不掉——我开学术会议的地方,是深圳的某大学。 因为某项改革,现在出去开会,得自己先垫付所有费用,留好各路票据,回来再报销。可这次金宝霞校长格外开恩,给我批了五千块的经费。 原因很简单,外交部派人给我们学校送来了表扬信和一个给我的表彰证书,表扬学校的工作人员在以色列协助外交人员“进行了友好的外交合作活动,并取得良好效果”,表彰宇天龙教授“在外交合作活动中做出的突出贡献”,并建议学校予以嘉奖云云。 金校长爱面子,好大喜功,看到这个高兴得不得了,专门开大会对我进行表扬,并为我的深圳之行预先批了经费,以示奖励。 耗子、大块头听说我要去深圳,就闹着要跟着一起去,因为那里离东莞近…… 被我一通臭骂:我是去开会,还是学术会,又不是去收货倒腾生意,会议结束就回来,你们跟着去干什么?就是为了去东莞?让兰兰和小敏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两个人虽然不乐意,还是打消了要跟着的念头。 第6章 强行抓差 深圳某大学里,一天报到,三天开会,宣读论文、会议讨论,茶歇、聚餐,和一些专家、学者、教授聊天、喝酒、讨论问题、交流如何申请项目、骂举报老师的学生、发牢骚,都是老一套,比较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一些港、澳、台和日、韩的学者。 第五天上午,举行会议闭幕式,结束之后,大家就相互道别,陆续离开。 有四位以前认识的年轻教授来私约我,一起去东莞“开开眼”,我没兴趣,拒绝了,我下周还有课,还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想赶快回去,订了下午4点飞回去的机票。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宾馆房间里,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来的时候背着个旅行背包,里面只有资料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回去不过又增加了点儿会议资料和几本学者们赠送的个人新着。 刚收拾好,听到有人敲门,过去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壮汉,都皮肤黝黑,一个穿着短袖白衬衣,一个穿着黑体恤。 “请问,您是宇天龙教授吗?”高个的操着广东味儿的普通话问。 “哦,是的,请问你们……” 我的话音未落,两个人同时举起了两个小本本,是警官证:“我们是深圳市公安局的,请您跟我们来一下。” “什么?公安局的?”我不由地一愣——这两个是便衣警察。 犯事儿了?不能啊,我来这里就开了三天会,除了开会啥事儿都没干,甚至都没出去逛逛。 再看看,两个人一脸和气,说话也和气,还说“请”,最主要的是没上铐子,好像又不是因为犯事儿来抓人的。 “是的,宇教授,我们奉上级的命令,来请您啦。”高个说。 “什么事?” “这里不好说的,到了您就知道嘞。”高个说:“事情很急的,请您马上跟我们走吧。您可以带上您的东西哦。” 虽然说话客气,口气却是不容置疑。 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满腹狐疑,还是取了背包下楼,办了退房,跟着两名警察出了宾馆,门口停着一辆警用吉普。 坐车到了深圳市公安局门口,下车,两个领着我往里走,门口站岗的警察还给敬礼,大概这两个也是官儿。 乘电梯到了五楼,被让进了一个接待室,搭眼一看,里面有三个人,两个穿着白色警服,一个蓝灰色警服,两个白警服的显然是官儿。其中一个认识,竟然是公安部的朱科长! “哦,宇教授,又见面了。”朱科长站起来,过来和我握手,一脸的兴奋:“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朱科长,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一脑袋雾水,可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不妙。 他给我让座,又给另外两位作了介绍,一位是深圳公安局的领导,另一位是朱科长的助手,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姓梁。 “宇教授,不好意思,这次请你来,还是关于那个黄金印,也就是镇海魂的事情。”朱科长说。 “可那个,我和鲁老先生已经看过,我们也在报告上签过字了。” “不是那个事情,我们遇到麻烦了,而且是超级大的麻烦。” “怎么?” “那个黄金的镇海魂被抢了!” “啊?!”我脑袋嗡地一声,心里突突乱跳:“朱科长,您可别吓唬我。谁那么大能耐和胆子能闯到部里去抢东西?活腻歪了?” “不不,不是在部里,是在香港。” “香港?你们把那金戳子送到了香港?” “对。这是部里的决定。” 朱科长说,他把我们的鉴定报告向部里领导汇报了,领导们都半信半疑,这事儿的确太邪乎,令人难以置信,可他们又解释不了海中浮尸造成瘟疫和向香港方向漂的事实。 还是如朱科长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后决定,把那黄金戳子送还给香港,告诉他们我们鉴定的结果,要求他们:一是找个远离香港的地方把金戳子保管起来,防止再有浮尸漂向香港;二是让他们按照金戳子的形制,全力追查另外的镇海魂,特别说明,另外的镇海魂可能是银的、铜的、铁的、锡的,但绝对不会是金的。三是在其他镇海魂没找到之前,让他们警告沿海的船只和渔民,发现浮尸不要私自打捞,要立刻向香港政府报告,由政府出面处理。但是要求不要张扬此事,要秘密行动,以免引起恐慌。 香港那里的人比内地人迷信,一听这话,都信了,也都吓毛了,立刻紧急行动,撒出警力去荷里活道、摩罗街等处的古玩文物市场,全力追查;同时成立了一支专门防疫应急队伍,随时准备处理出现的浮尸。 他们选了一个在横澜岛以南十几海里的一个有驻军的小岛,想把金戳子送到那里去保管起来。他们派了一辆运送囚犯的囚车和两辆警车护送到码头去乘船。 在半路上,遭到了两辆大卡车的冲撞,两辆警车和囚车都被撞毁,里面的警务人员有死有伤,而那个装金戳子的保险箱被抢走了。警方赶来增援,不仅飙车还发生了枪战,当场击毙一人,是香港本地人。 我问:“什么人干的?” “暂时不清楚,可真的不像是搞贩卖文物的人干的,他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 “那么,就算被抢了,也没出香港,让他们去找啊。” “找了,也找到了。” “哦,那不很好嘛。”我抹了一下额头,精神略微放松。 “好什么?警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回来了,可找回来的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什么?四、四个?怎么可能?”我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事实,我亲眼见了,那四个都一模一样,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朱科长声音里带着懊恼:“他们请了几个香港的鉴定师来鉴定,可鉴定师们争得头破血流,最终也分不清真假。他们没办法了,只好又向部里求援,我又被派到了香港,可我也搞不清楚,就又想到了你和鲁老先生。我给白雍剑局长打电话,他说鲁老爷子年龄大了,不可能来,可是你却正好在深圳,就在香港边上,所以我就火急的赶来了。” “是这样啊,”我松口气,原来是找我再做鉴定,那倒好办了,就说:“那么,那四个东西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在香港,我没带来。” “您怎么不带过来?” “你知道都被抢过一次了,我还会冒那个险吗?” “嗯,也是。” “现在,你立刻跟我去香港。小梁,去开车,马上就走。” “喂喂,朱科长,我、我可不想去香港。”我是打心眼里不想去,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什么?宇教授,这是国家大事,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能推吗?”朱科长一脸严肃。 “正因为是国家大事儿,我才没底。其实我没什么本事,怕耽误事儿。” “你别谦虚了。你前不久在以色列搞的那一出,不光帮大使馆解了困,还把老美那几个国家都涮得团团转,干得漂亮,连外交部都给你嘉奖了,你还在乎去香港?这再怎么说也是在自己的国家,你没底什么?” 我咬牙找借口:“我都订好了下午4点回去的机票了,家里和学校里一堆事儿。再说了,去香港要办各种手续,我什么都没……” “机票退了,家里的事也推推。学校那里部里会给打招呼。至于手续,你和我一起去,担心什么手续?这还要你操心?” 我嘟囔着:“我给老婆说了今天回去的,要是说不回去,她得以为我去东莞……我都没法解释……” 朱科长皱了一下眉,拿出手机就打电话,还开了免提,大概是故意让我听见: “喂,老白,我,老朱。” “啊,老朱,接到人了?”里面传来白局长的声音。 “对,接到了,有老同学就是给力。” “那就好。还有什么指示?” “现在得麻烦你,给宇天龙的爱人打个电话,就说他被部里紧急征调了,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不回去了。” “嗯?这事儿还要我给打电话?他自己不能打?” “你得亲口给他爱人说,否则她会觉得是宇天龙编谎去东莞泡妞儿。” “哈哈,那倒是真的,这小子就喜欢美女,也难怪。行,我给打。哎,宇天龙是不是不愿意干?” “看上去有抵触情绪,态度很不积极。” “这小子就那熊样儿,文武全才,一身的本事,就是不爱用,一听是公事儿就他妈的想着法儿地躲,我都尅过他好几顿,他就那臭德行。你给他找个美女他就来精神了。哈哈哈。” “哦呵呵,这样啊。好吧,等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朱科长看着我:“这回你放心了吧?”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也突然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没鸟用,不去也得去了,这就是强行抓差,有点被绑票儿的感觉。 第7章 四个鬼戳 小梁开着车,一路狂奔,去香港。 汽车到了口岸,朱科长亮了一下什么证件,没检查就过去了,自然我也没什么手续证件,就进入了香港。 穿行在香港繁华的街道上,天都傍黑了,两边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闪烁。可让人头疼的是,香港的车一如既往地多得超乎想象,堵得一塌糊涂,在路上排着长龙,我都不知道哪年能到目的地。 朱科长倒是不急不躁,一路上不住地打电话,汇报情况,安排事务,其中一项我听明白了,让香港警务处把几个文物鉴定专家再请到警务处,继续鉴定那四个戳子。 车子终于开进军器厂街,又开了一阵子,到了警察总部警政大楼,看到墙上“香港警察总部”几个字就心里发紧——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到这地方来。 我们下了车,天都黑透了,门口有名警官在等,见我们来了,立刻带领我们往里走,同时告诉朱科长,专家们都请来了,还在研究。 乘电梯往上走,也不知道是到了几楼,好像是四十几层,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口有两名警察站岗。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争论声,进去一看,六名全副武装警务人员靠墙站着,还有四个穿警服坐在桌边,好像是两个官员和两个记录员,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个打开的玻璃盒子,盒子的托盘里真的放着四个黄金戳子。 有五个穿普通衣服的人,大的六十多岁,小的四十多岁,应该就是鉴定专家了,围着那玻璃盒子还在争论。 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认识,是香港古玩界的名人,叫荆大月,字海明,外号“肥头哥”,五十多岁,胖胖的,大脑袋,四方大脸,厚嘴唇,满嘴的黄牙还镶了两颗金的,头发梳得油光乌亮,穿着白色传统对襟绊扣绸褂和绸裤,戴着大金链子,胖胖的双手上带着好几个戒指,右手大拇指上还挑着个羊脂玉的扳指。 看到我们进来,大家都站起来,打招呼,握手。 “啊哈,宇天龙,宇天龙教授啦,又见面嘞!”荆大月高兴地过来和我握手,还拥抱了一下。 我曾经三次来香港出货,和荆大月见过几面,合作过,双方都赚了一大票儿,他对我印象很不错,经过他介绍,还认识了不少香港古玩界的头脸人物,可另外那四个我都不认识。 大家落座之后,朱科长询问情况。 荆大月说:他们五个人一个小时之前才到齐的,又研究了半天,有的认为这个是真的,有的人为那个是真的,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哦,各位,事情紧急,也来不及从全国调人来做鉴定,我又从内地请来了一位年轻的专家,宇天龙教授,”朱科长一指我:“让他和大家一起看看这四件东西,必须得弄清楚真假,这可是牵扯到香港安危的大事,马虎不得。” 荆大月说:“呵呵,我知道嘞,宇教授虽然年轻哦,可系的确好眼力嘞,要唔系他呃,我差点吃进了两件假货。” “哈,你堂堂的肥头哥还有打眼的时候?”旁边一个先生揶揄道。 “怎么啦?连老虎都有打瞌睡的时候哦,我打眼又怎么样啦?常在河边走,辣有唔湿鞋的?” “哎哎,各位各位,先别争这些,各位还有什么意见?”朱科长敲敲桌子。 “意见刚才都说嘞,唔统一的哟。”荆大月撇着嘴说。 “那,宇教授,你再看看吧。”朱科长一指那玻璃盒子。 我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掏出放大镜,把四个金戳子一个一个地看,那五位也都围拢过来,跟着一起看。 一边看着,心里咯噔一下子:我去!这妖货造得真是他妈的太高明了,香港这里工手真不是盖的,显然有高精尖的技术在里面,可能是3d打印技术,怪不得这几位都拿不定主意。 我一个一个地仔细看完了,回到座位上坐下,其他人也都落座,之后,全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到我这里。 “什么情况?”朱科长问。 我摇了一下头,苦笑了一下:“朱科长,还有在座的各位,要我说,只能让大家失望了,以我个人的看法,这四个,都是一身妖气的高老八,新仿货,没有一个是真的,全是假的!” “哇!”众人都惊叫起来:“怎么可能?” “各位,别的不说,你们不看看,这四件,倒是真的纯黄金制品,可都是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作了旧,也做得一模一样,这就是各位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我敢说,这所有的假货,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而这个人必定也见过那个真品。” “哦……”众人都互相看看,都一脸尴尬,之后就是沉默不语。 “费了那么多人力,折腾这么大动静,这、这找到的,全是假的?”我的结果大概也出乎朱科长的意外,他也有点懵了。 “唉,这个也有原因的啦,”荆大月说:“两个月前哦,圈子里就有人疯传,说从南海海底得到了一件宝物,这东西可以镇鬼驱邪,叫‘镇海魂’,驱鬼辟邪很灵验哦。所以嘞,圈子里的人都想吃下这件东西,可唔知怎么搞的,突然就冒出来好多件这样的东西,弄得大家都唔敢下手嘞。后来听说,那东西被几个从内地来的老拖给收走嘞,同时他们也收走了一个假的,想杀猪捞一笔哦。” 我问:“那么,我想问问,各位老大,你们听没听说过,除了这金印之外,还有一个或几个别的这样的东西?” 荆大月说:“没有哦,金的值钱哦,锡的、铅的,就不值钱啦。” “找,还得去文物市场找!而且要快!”朱科长一拍桌子。 我摇摇头:“朱科长,恕我直言,这样撒下警力去找,十有八九找不到,各位大佬都在这里,也都明白香港这里的古玩行当水有多深,凭着一些外行的警员去找,那都是笑话。再说了,您曾经说过,劫那个金戳子的人,不像是古玩行当的人,他们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实力。那个金戳子,十有八九是被抢劫者转移到了别的秘密的地方,而不是在古玩市场里。他们恐怕不是为了卖古董赚钱,而是有别的目的。” “啊?”朱科长一愣,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看来,得抓到那几个抢劫才有可能找回来。” 我叹口气,没再说话。 之后,朱科长让我们几个参与鉴定的都在一份记录上签字画押。 朱科长说:“现在,除了宇教授,其他人都可以请回了,非常感谢大家。” 荆大月过来和我握手,拍拍我的肩膀:“宇老弟,完事之后嘞,给我打电话,去煲仔饭,我请你嘞。” “哎哎,谢谢荆先生,空闲了一定讨扰。”我应付着。 看众人走了,我说:“朱科长,现在行了吧?鉴定完了,我没事儿了吧,我……” 我想说“我想回去了”,还没说出口就被朱科长打断了:“没事儿了?如果找回了真的,还好说,现在,四个都是假的,还没事儿?事儿更大了。” 我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赶快找到那戳子,可这是香港警方的事儿。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谁说你帮不上忙?你能帮大忙。你……” 话没说完,一个警员突然冲进来,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朱科长。 朱科长拿过来一看,脸顿时更阴了,又把纸递给另外两名警官。两名警官看完,一脸的紧张,站起来,对朱科长点点头,急匆匆地出去了。 第8章 美女科学家 “刚才接到消息,在南丫岛南部海域,又发现了两个浮尸袋。其中一个被一艘渔船打捞起来,被破开了,船上四人全部感染。另一个,已经被防疫小组获得,正在紧急处理——它们真的漂来香港了。” 我目瞪口呆。 “不过,好在,这说明那个金戳子还在香港,还没有被转移走。”朱科长又补充了一句。 “哦。”我应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话,可突然又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说为妙。 朱科长却感觉敏锐,眼睛里寒光一闪:“宇教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啊,我、我没……” “嘿嘿,我知道,你是想说,除了那个金戳子,其实香港这里至少还有两个鬼戳子在这里,对不对?” 我吓一跳,心里想,这位不愧老公安,真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没柰何,只好点点头:“嗯,是的,鲁老爷子说过啊,‘三聚二散’,肯定三个还在这里啊,否则那些尸体也不会还往这里漂。” “宇天龙,那个金戳子警方会全力追回。至于其它的,现在,我就给你个任务,你得协助香港警方,一定要把其它的鬼戳子找回来!” “啊?!”我脑袋轰地一声,一阵眩晕——尼玛啊!这怎么成了我的事儿了? “喂喂喂,朱科长,我就一平头百姓,在香港这里人生地不熟,都没几个认识的人,连广东话都听不懂,荷里活道市场那里也是两眼一抹黑,您让我……” ——其实我说“连广东话听不懂”是撒谎了,我虽然不怎么会说,但是因为到广东和香港次数不少,呆的时间也不短,还是勉强能听懂的。 “正因为你是平头百姓,而且是行里人,才更有找回那些破玩意儿的可能!那些警察,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朱科长很干脆地说:“我会安排荷里活道那里的警力协助、配合你。” “朱科长,您可以找一位香港这里熟悉情况的人来做这事儿,毕竟他们……” 他一指那四个假金印:“现在,看看这些,你觉得我能相信他们吗?” 我闭了嘴。 他对旁边一名警员勾勾手指,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位警员急忙出去了。 朱科长说:“让警方先给你安排一家酒店住下,我会让香港警方通知荷里活道那里的警察部门,他们安排好后,明天让他们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你需要什么,可以告诉他们。一旦有消息,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要快!” 我想争辩,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脑子里依旧蹦出来那个念头:我被抓壮丁了。 朱科长安排完,急匆匆地走了,好像又召开什么紧急会议。 一个警员带着我,到餐厅里吃过饭,那名警员开车,把我送到一家酒店旁边,操着生硬的粤普说:“教授,跟冷(您)定好房间嘞,2306,进去拿钥匙好嘞。还有,”他拿出一个信封来:“则(这)是上级让给冷(您)的,用完,再给偶们讲好嘞。请不要乱走哦,注意安全,有事立刻给偶们打电话。”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张银行卡,纸条上写着账号密码,里面额度是5万港币,一沓子现金,也是港币,10张500元的,50张100元的,一万块。里面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朱科长的名字和一个电话。 心里别扭着,进了酒店,到服务台那里拿了钥匙,到电梯间那里等电梯。 电梯门开了,我上去,按了23,就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快步走过来:“哎,请等下。” 我急忙按了开门键,电梯门又开了,女人一步踩进来。 一看,哇!竟然是个大美女。说“大”,是她个子挺高,站在我旁边,似乎比我还高,接近一米八的大个儿,美女中的大块头;说“美女”,是真的很漂亮,细眉大眼,鼻子高翘,嘴有点大,可很性感,抹着口红。戴着黑框眼镜,扎着发髻,穿一身黑色的女式职业装,白衬衣,短筒裙,黑色高跟鞋,两条大长腿白得象雪。 右胳膊抱着着个公文包,象是个公司高层主管,至少得是位高知女性。 我闻到一股很温馨、很诱人的百合香水味儿。 女子进来,很优雅地冲我点头一笑:“谢谢!” 我也笑笑,没说话。之后我们谁也没再说话。 上了23楼,电梯开了,那女子和我一起出了电梯,又对我点头微笑了一下,她往左走,我往右走。 找到房间,打开房门,是一个单人的包间,设施配套一流,条件还不错。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我就倒在床上,盘算着以后的日子咋过。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又被抓了差。要是在内地好说,这里是香港,去捞那什么狗屁的戳子,比大海捞针都难,而且这里面黑白两道交错,情况极端复杂,搞不好,小命都不保。 脑子转悠着,我竟然想到了开溜。可又一想,溜哪去?溜回家?大概朱科长用不了一分钟就能找到我;溜别的地儿?家总不能不要了啊,一大家人呢…… 心里乱糟糟的,突然萌发了想喝酒的冲动。坐车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酒店旁边就是酒吧、歌舞厅、咖啡店之类的,决定出去喝一杯。 下楼出了酒店,来到旁边的一家酒吧,挺大,音乐阵阵,射灯闪耀,烟雾腾腾的。 人很多,里面舞台上有人唱歌跳舞,舞台下面也有人在跳舞,中间有沙发、有桌子,男男女女坐得满当当的,几名穿着暴露的女服务员端着盘子来回穿梭。 旁边还有吧台,台前也坐了不少人,三个服务生正在那里倒酒、调酒。 我走到台前,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下。 一个服务生过来:“先生,喝点什么?” 我想点茅台甚至二锅头,又怕被人笑话内地来的老土,就说:“whisky,什么都不要加。” 服务生拿过一个杯子给我倒上,我端起来一口喝完:“再来杯。” 我说着,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服务生急忙递过来一个烟灰缸。 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过来搭讪:“哇,哥哥,好帅哦,不请我们喝一杯?” “不请。” “哎,别这样嘛。看您穿的,一身名牌,还这么有气质,好有钱的样子哦,别这么小气嘛……” “是有钱,可我心情不好,请别来打扰我,ok?” 两个被烧鸡大窝脖儿,讪讪地走开了。 三杯酒下肚,没啥感觉,觉得心情更坏了。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走过来,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对吧台里说:“bloody mary(血腥玛丽),谢谢。” 我又闻到了那股百合香水味儿。 转脸一看,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黑色长发披肩,雪白的胳膊,脖子上戴着个金项链翡翠坠子。 她也转过脸,看着我:“哦,先生,晚上好,又见面了。” 原来是刚才在电梯遇到的那个职业装的大美女,现在风格大变,连眼镜都没戴,可更漂亮了。 “哦,是,刚才电梯里见过。”我应付着。 她伸过手来:“谢青青,英文名carina(卡瑞娜)。” 我和她握手,虽然只是象征性地一握,我感觉她的手指很硬,和普通女性软绵绵的不同,而且胳膊粗壮,应该很喜欢运动。 “宇天龙,没英文名,惭愧。” “哈哈哈,”她大笑起来:“您可真幽默。是内地来的吧?” “嗯,是。您怎么知道?” “听您一说话,很标准的普通话,没有一点粤语口音。” “您的也很标准,当然,稍微还有点港台腔。您是台湾人吧?” “哇,宇先生果然厉害,是的。您不会有心理压力吧?” “心理压力?什么意思?” “我听说啊,大陆那里说台湾人都是特务。” 第9章 象男人的女警官 “嗯,是有这个说法,那是以前,现在也不这么说了。再说,在这里难得有个能用普通话交流的人,您就很棒。” “哈哈,是的,我在大学里普通话是最好的呢。本来我是想当个电视节目主持人,可现在我却成了一名药剂师。” “也是很不错的职业。” “请问您是做什么的?” “我?哦,教书匠,在大学里教书。” “教授啊?怪不得这么有气质,和刚才那两位说的那样,您真的很帅。” “您也很漂亮,很有气质。” “谢谢。” “您在医院里工作吗?” “曾经是,不过现在我在一家制药公司搞药物研发。” “那您是科学家啊。” “嗯,也算是吧。” “您的百合香水真棒,让人印象深刻。” “谢谢,我喜欢百合花,高雅、洁白、纯净,气味芬芳又不刺鼻。” “的确不错。” 大概我从内心里比较喜欢这种知性女子,感觉能唠得来,而且她性格爽朗,言笑活泼,竟然和她聊起来。 之后,又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唠了一阵,主要是她的专业,她是生物医学专业的,从西药到中药,从希波克拉底到李时珍,从《史密斯纸草文》到《伤寒论》……,同时她还给我介绍了一些香港这里好吃好玩的地方,还建议我去台湾走走。 我心情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到了10点,我付了账,和她一起出来回酒店,上了23楼,她又和我握手:“认识您很高兴宇教授,也谢谢您买单。晚安。” “不客气,我也很荣幸,谢小姐。晚安。” 之后就分手,各走各路。 回到房间,盘算了一阵,就给飞飞打电话,告诉她,我现在在香港,一切还好,让她不用担心。 可飞飞又紧张得够呛,问是什么事?白局长给她打电话,说我被紧急征调,要帮警方办个案子,是什么案子。 我只能编谎,告诉她,要等一批海外归来的文物,要开鉴定会,但是文物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所以,可能要等一阵子。 飞飞将信将疑,又嘱咐了一番,注意安全云云。 第二天早晨五点准时醒了,换上运动衣服,想练功,房间里没地方可练,就下楼出了酒店去跑步。路上人不多,也有一些人在跑步。 跑了三四里路,到一个小花园,看到那里有晨练的人,就在那里练了一阵太极拳,还引来一些围观的。 回到酒店,洗澡换衣服,叫了早餐吃了,想到今天要到警察分局去,得弄得体面点儿,把带来的西装拿出来穿上,打好领带,收拾齐整,就看着报纸在房间里闷等——朱科长说他们要派人来接我的。 一直等到七点四十,手机突然响了,一接听,里面传出个男声:“系宇天龙教授吗?” “是我。您是?” “哦,累(你)好。”对方的普通话很吃力:“我系荷里活大街某分局的,请累8点准时下楼嘞,带着累的东西,偶们的人会去接累。” “带着东西?要退房?” “对,偶们在偶们警局旁边的酒店给累又订了房间,为了方便工作哦。退房的事情累不要管了,有人给办嘞。扬哥8点会准时去接累哦。” “哦,谢谢,知道了……喂,扬哥叫什么?喂……” 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看看到了8点,我背着背包下楼,把钥匙交到服务台,他们说会有人给办退房,我也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我订的房间。 到了酒店门口站在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等,同时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请问,您是宇天龙宇教授吗?”身边一个女声响起,很标准的普通话。 我扭头一看,面前的台阶上站着个人,留着变种的莫西干发型,脑袋下面一圈推得溜光,头顶上的头发梳成偏分,发梢耷拉到一边前额上,戴着个大墨镜几乎遮住半个脸。 一身黑色的男式西装、西裤,还算合身,白衬衣,黑白条纹的领带,金色的领带夹子,腰里扎着条很宽的金利来腰带,金色的腰带扣挺大,左手腕上戴着一个劳力士男表,挺宽的金属表链,领带夹、腰带扣和表链子,都亮闪闪的。脚上穿着男式平跟黑皮鞋。 我刚才分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面前站了个男人?可一看那高耸的前胸,似乎又不是男人。 还没完全想明白,这位又开口了:“宇天龙教授?” 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比较清脆。 “哦……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荷里活道某分局刑警,奉命来接您的。” “刚才电话里说是一位叫扬哥来接,您……” 她扭了一下脸,似乎有点尴尬地一笑,摘下墨镜,一歪头,向我伸出手来:“认识一下,卫思扬,保家卫国的卫,思想的思,飞扬的扬,荷里活道某分局刑事第二组高级督查,我就是扬哥。” “啊,扬……卫警官,幸会。”我急忙和她握手。 男女握手一般就是象征性地拉一下手指罢了,可她竟然象男人一样真握,而且力气很大,好像是练家子。 这才看清,这位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如昨晚上遇到的美女高,可也超过了一米七的个子,皮肤也很白,长瓜子脸,尖下巴,浓眉大眼,长睫毛,眼睛大而明亮,小巧的鼻子高鼻梁,棱角分明的小嘴,大概是上火,右边嘴唇上还带着个火疱——是一张美女的脸,不施粉黛,俏丽中带着一种男性化的冷峻和刚强。 要知道,她没化妆也没抹口红,看着已经很漂亮,说明她的确是个美女,可一身挺正规的男人打扮,还留着那么炫酷的朋克发型,透着一股威武干练、雄赳赳的男人气概——我遇到了一个假男人,这就是朱科长给我找的美女? “请跟我来,上车,我们走。”卫思扬一摆头,转身就走。 也是一辆警车,车上没别人,卫思扬开车。她拿出一个挂牌来递给我,让我挂脖子上,原来是个警局的临时出入证。 她告诉我,我每天必须先到警局向她报到,然后她派人和我一起行动;行动回来,也得先回到警局向她报到,这都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同时也便于配合我的工作。 我答应着,心里想:这等于到警局上班了,可我算哪门子警察。 “宇教授,我真没想到,我接到任务来接您,我还以为是一位年龄挺大、白头发的老学者呢,犯愁怎么照顾他,没想到是一枚年轻的大帅哥。”她说。 “您过奖了,卫警官,我这样儿的还能算上帅?我也没想到,您也这么帅,而且普通话这么好,好像还带点儿京片子味儿呢。”我说。 “还好吧,以前我的普通话学得就不错。97回归那年,我和一批香港特警到北京集训过三个月,在那里认识了几个北京的朋友,几乎天天泡在一起,所以普通话更进步了。这也是上级把您交给我们组的原因。我们分局里除了粤语就是英文,没几个会说普通话的,最多也就是半拉子的广普,说着费劲,听着更费劲。” “哟,您是特警啊?” “以前是,后来一次行动中我受了伤,伤好之后就调刑警了。” 话音未落,她旁边的对讲机响了,她抄起来,用粤语叽哩哇啦地和对方讲了几句,我模糊听懂了,是某居民区发生了命案,在卫思扬他们组的管区,让她火速去现场。 放下对讲机,一拍方向盘:“shit!上一个case还没搞完,管区里又发生一件,还是命案!我的命怎么这么衰!” 我没敢吭声。 第10章 警局办公 “对不起宇教授,我们得先去一下现场。”她一边说着,拿出一个胸牌来戴在左胸前。 “哦哦,您请便。” 她一脚油门加速,同时拉响了警笛,一路呼啸着,开上了荷里活大街,又拐了两个弯,最后进入一片居民区,好像还是挺高档的一个居民区。 在一栋楼前听着好几辆警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好多警察在警戒。 停下车,卫思扬说:“教授,不好意思,请您在车里等会儿。” “卫警官,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还没见过港警怎么办案的,能不能跟您去看看?”我真的无聊得很。 “好,来吧,跟着我。”她也痛快地答应了。 我跟着她下车,往警戒线那里走,一个穿便衣的胖子冲过来:“扬哥啊,你可来嘞。” “胖子,怎么了?” “扬哥,大件事……系刘议员家里发生嘞命案,他的宝贝女儿刘娇娇……” “啊我x他妈的!”卫思扬竟然张嘴就爆粗:“谁他妈这么大胆子,敢跑到议员家里行凶!” 这时,一个穿白色警服官员模样的人过来了,五十多岁,微胖,看那肩章,是警司:“卫警官。” 卫思扬和胖子急忙立正敬礼:“sir!” “你听着,刘议员的女儿死了,这事儿非同小可,给你三天时间,必须破案,否则我们都不好交代!”长官用粤语说:“管刑侦的康副局长刚退休就出了这么大个事儿,所以你得全权负责,在新的副局长没到任之前,重大刑事案件一律直接向我汇报。” “yes,sir!” 官员一指我,粤语变成了费劲的普通话:“这位,就系宇天龙教授哦?” “yes,sir!我刚接到的。”卫思扬说。 那警官过来和我握手,吃力地撇着普通话说:“累好宇教授,偶系分局局长高连庚,偶们接到上级命令,要配合累的工作,本来偶想在局里迎接累,可谁想到会出这种事情哦。唉!” “没什么,高局长,不能耽误你们的工作。” 卫思扬带着三名警官去现场,我也跟着,想去开开眼。 原来是在三楼,挺大的一套房子,四室两厅的格局,里面装修很高档,显然是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 屋子里很干净整齐,在客厅中间,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女尸;旁边的茶几一角的地上,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 一些警察正在勘察现场,照相、录像。 一个瘦高的警察过来:“扬哥。” “小三,什么情况?” “案发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11点多,”小三说:“被害者是刘议员的女儿刘娇娇,19岁,头部太阳穴磕在茶几角上,头骨破裂而死亡。刘议员全家都去夏威夷度假了,只有她女儿在家里准备参加考试,没去。” “到底自己摔倒的?还是被杀的?” “她的衣服被撕坏了,身上、胳膊上有抓痕,显然发生了搏斗,她可能是在搏斗中摔倒,头部磕在茶几的角上。” “可这里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发生打斗的迹象。” “据初步勘察,应该是凶手收拾过了,伪造现场,造成被害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假象。但是凶手很狡猾,现场到目前都没发现指纹,他可能是戴着手套干的。” “调附近的监控。还有邻居都问了吗?” “正在询问取证。” “要快,高sir说了,给我们三天时间,限期破案。” “明白,扬哥。” 然后就是仔细勘察现场,提取各种证物,我也跟着在里面转了一圈儿,看看警察们是怎么工作的,勘察现场的、提取证物的、拍照的、作笔录的…… 大家都忙忙碌碌,他们的对话都是粤语夹杂着英文,听起来很费劲,看了半天,更觉得无聊了。 等收队回到警局,这里就在荷里活大道的边上,离古玩街很近,倒是很方便。 我和卫思扬先去了高局长办公室,高局长当面向卫思扬吩咐:一是安排好我的住处,二是一定要全力配合我的调查工作,三是要保护好我的安全,这是公安部和香港总部的命令,一定要认真执行。同时,要抓紧时间侦破刘议员女儿被杀的案件,迅速破案。 卫思扬接受命令,可看上去忧心忡忡,皱着眉,压力不小。 回到刑事二组的办公室,在九楼,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用玻璃墙隔成里外两间。 他们桌子上都放着电脑,堆满了各种资料,大多数都乱糟糟的,只有卫思扬的办公桌,收拾得整整齐齐、利利索索,摆着电脑、笔筒、记事本;在靠桌子的一角,放着个筒状的玻璃工艺杯,里面装着红绿黄蓝白五种颜色的小玻璃球。 她先给介绍了全组的成员:算上卫思扬在内,11个人,都是些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八男三女,八男还分成“四大金刚”和“四小罗汉”,原来“四大金刚”都是有督查警衔的,资格稍微老点,和卫思扬在里间办公室。“四小罗汉”都是见习督察,比较年轻。他们都穿着便衣,在左胸前都戴着统一样式的胸牌,上面有姓名、性别、编号、警衔、所在部门之类的。 十一个人中,卫思扬的警衔最高,是组长。 “四大金刚”第一个叫罗欢,是年龄最大的一个,魁梧强壮,外号“狼欢”,大概比较勇猛的主儿,副组长;一个冯国金,就是那个胖子,所以外号就是“胖子”;一个叫纪小川,就是那个瘦高个子,是四大金刚里的老三,他签名的时候喜欢把“川”横着写,所以喊他“小三”;最后一个叫付正冬,皮肤黝黑,个子不高却很强壮,精通格斗,外号“冬瓜仔”——四大金刚里高矮胖瘦丑俊都有。 四小罗汉是洪德立(狗牙仔)、邢强(小强)、谷小龙(小帅)、朱兵(丘八哥)。 两名女警也都是见习督察,称为“两朵玫瑰”,一个夏文惠,英文名yilia,是个中英混血儿,个子高大,可不太漂亮,负责通联工作。一个何玲玲,英文名字叫fairy,倒是人如其名,长得漂亮,就是个子不高,像个娇小玲珑的小仙女,负责资料和文案。 卫思扬和四大金刚在里间办公室,四小罗汉和两朵玫瑰在外间办公室。 他们在里间又给我临时安了一套办公桌椅,和卫思扬的办公桌相邻,还配备了电脑、电话、记事本等办公用品,说这是上级要求的,以后我就在警局办公。 同时,卫思扬还宣布了一条要求:我在这里期间,大家对话要尽量地说普通话,等于是练习,以践行上级要求推广普及普通话的要求,也便于和宇教授沟通。 之后,卫思扬说:“前不久,根据上级命令,我们组和其他组联合行动,出动了大批的警力,把这里的古玩市场都翻了个底朝天,找一个黄金的印章,最后根据照片我们找到了四个,可刚刚知道,那四个虽然都是金子做的,可全是假货。所以上级专门派了宇教授来调查此事,要在古玩市场寻找那个真的金印。” 四大金、四小罗汉刚都摇头咂嘴,表示真的不好弄,出动了那么多警力,找到了一堆,可都是假的,我这么一个人,能有多大能耐? “宇教授,您说,想怎么行动,要我们怎么配合,我们一定照办。”卫思扬说。 “各位,我知道你们案子多,工作忙,不可能陪着我去串古玩市场。”我说:“卫警官,我最大的问题是不熟悉这里的道路情况,听广东话也比较吃力,所以呢,您只要派一位对这里熟悉的人给我当向导就成,您和其他人就自己忙自己事情,不用您操心了。” “哦?就这么简单?”卫思扬觉得不可思议:“可上级专门嘱咐,您要作的这个case关系重大,关系到香港的安危问题,让我们把其他案子放放,全力搞好这件事情的。” “不用,您就按照我说的办就行。有什么问题,我直接对公安部的朱科长负责。” 第11章 古玩市场 “要说熟悉,偶冬瓜仔对这里最熟悉嘞,偶就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啦!”付正冬拍着胸脯说:“扬哥,宇教授交给我好嘞,我带他去,去拉(那)里都可以嘞。” 卫思扬沉吟了一下,说:“这样,你们先全力查这起case,把所有的资料收集齐备。今天我先带宇教授去古玩市场熟悉一下情况。下午回来,我们再一起研究案情,争取早点破案。从明天开始,冬瓜仔再带宇教授去古玩街办事。”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yes,sir!” “你们别他妈的答应得痛快做起来磨叽,再这样下去哥我要疯了!”卫思扬敲着桌子:“今天下午我们回来之前,都得给我把资料准备好!” “yes,sir!”——我奇怪,他们不称卫思扬是madam,而是称sir,这可真新鲜。 就这么着,卫思扬带着我出了警局,先开车一段路,到了古玩街附近,找停车场停车,之后就带着我开始在大街上和两边的小巷子逛。 荷里活街和古玩街上到处都是门面和摊位,上面的各种所谓的古玩琳琅满目,游客也很多,其中不乏想来“捡漏”的投机者。 我们就这么慢慢地逛着,遇到一些比较大的摊位和店铺还去看看,也只是扫一眼就走。 “喂,教授,你这样只是溜达看看,有什么用?古玩你一件都不看啊?”卫思扬问。 “哦,不想浪费时间。” “这里的古玩多得成山,你都不感兴趣?”卫思扬问。 “啊,是啊,名义上的古董,提不起兴趣。” “怎么是名义上的呢?” “很简单啊,这里如山似海的古董里,真正的古董不足百分之一,而且多不摆在面上卖的。其它的,要么是假货,要么是新货,要么是旧货,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为什么要费那个功夫。” “哦,怪不得你都懒得看。” “你经常来这里吗?” “当然,这里是我们的管区,经常来巡视,但是东西从来不买,我不懂真假,他们要价都好贵的。” “嗯,你做得很对,是不该买。” 恰好路过一个挺大的古董摊,中间有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些零碎,挂个牌子,上面大字写着“珍品”,下面还有四个挺霸道的小字“不买勿动”。 卫思扬指着上面一个长条小锦盒里的一个金镶玉的镇纸说:“瞧,那个玉镇纸多漂亮,我问过,老板说是皇宫里的东西,皇帝用过的,要八万块。大上个月就摆在那里,现在还在那里,没人买得起。” “你喜欢啊?” “喜欢哦,放在书桌上一定很漂亮,可谁能买得起。”她撇着嘴。 我笑了,对那摊主说:“老板,那个玉镇纸看一下。” 老板急忙过来,把锦盒拿过来递给我,撇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老细好眼力哦,这可是清朝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是乾隆爷用过的,真正的好东西啊。” “你拿好了,我要接了。” “哎哎。您上手好嘞。” “好了。”我接过锦盒,拿起镇纸来看看,是条岫玉,成色还不错,可明白是生料切出来的,是新货,上面有填金的一龙一凤,这种东西在内地也就是四五十块钱。只不过这个上面用行楷刻着刘禹锡的两句诗“数间茅屋闲临水,一盏秋灯夜读书”,是手工雕刻,刀法简练老辣,是熟手做工。 我问:“老板,不对吧,镇纸都是成对卖的,你这怎么只有一个?” “哎,老细哦,这可是清宫里的宝贝啊,乾隆皇帝的御用品哦,另一个被八国联军抢到美国去嘞,只有这一个啦。累看看这上面字,可是乾隆皇帝的御笔,无价之宝嗄。”他压低声音作神秘状,可劲儿地忽悠。 “哦,多少钱?” “本来要卖十万块,看您是行家啦,唔敢多要价,您给八万块好嘞。” “贵了,便宜点。” “那您给个价哦。” “看在这块料子和工手的面子上,给你八十块。” “唔……”老板一愣,急忙说:“老细哦,你给的价钱太低了,说唔着哦。再加点啦。” “那就再加二十块,一百块,你至少能赚四十块。” “啊,这……唔……”老板张口结舌。 “卖不卖?不卖走了。” “好嘞好嘞,遇到累这种行家一点办法都冇哦,算今天开个张,掏钱啦。”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100元的港币给他,他收了钱,拿过盒子来把镇纸装上,还给用红带子扎起来,打个蝴蝶结。 我把锦盒递给卫思扬,一笑:“小礼物。” 卫思扬惊得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卫思扬对古玩一窍不通,再加上心里有事,路上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对一些比较大的店铺会介绍一下老板是谁。 后来来到一家不大的店铺前,看看门头,写着“聚珍雅筑”,本来想直接走过的,却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吸引了我。 进去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在围着一个道光时期种德堂制的粉彩笔洗在争论真假,各有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败顶的瘦老头,在耐着性子给这些人讲,这个的确是真货,是朋友放他这里让代卖的,保证货真价实——原来这败顶老头是这店的老板。 可是另外几个不信,在那里各种理由的争论。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阵,走上前说:“各位,我能不能看看?”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看我:“年轻人,你懂吗?” “啊,瓷器,我略微知道点儿。” 秃顶老头说:“那你看看啦。” 我拿起笔洗来掂掂,用手蹭了蹭,里外抚摸了一阵,又掏出放大镜来看了看,放下了。 “点睇?真的假的?”众人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一指败顶老头:“这位老先生说得对,真的。” “啊?不可能,这玩意儿釉面这么暗淡,还有些地方都起泡了,这不是低劣的仿货?”那个眼镜中年男说。 “是如此,不过,这件不是地货,而是水货,准确点说是件海捞瓷,从海里捞上来的海青头,在海里被海水浸泡的时间长了,盐分渗入,有几个锈点,又被泥沙冲刷过,所以光彩模糊暗淡,粉彩都不太清楚了。那上面的泡是因为曾经有海洋寄生物寄生在上面造成的,虽然经过了清理,还被盘玩过一段时间,但是还有些胶质残留在里面。” “是吗?难道这些不能伪造吗?” “能。但是上面的那层氧化层伪造不了,人再怎么造也造不出这么均匀的氧化层,只能自然形成。” “哦,原来如此。”在场的人都点头,大概是认可了。 “哇!原来老弟你是只鹰啊。”败顶老头一步抢过来和我握手:“请问兄弟贵姓?” “免贵,姓宇。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汤,尧舜禹汤的汤。这间铺子系我的。别看铺子小,兄弟你要森么样的货,我都有办法。看老弟这样子,肯定是来淘大货的,您想找森么,可以详谈。” 我心里一动,看看他,说:“汤老板,借一步说话。” 到了旁边的一角,我低声问:“最近听说这里出了件‘镇海魂’,不知道您……” 一说这个,汤老板脸色大变,急忙摇着手低声说:“兄弟哦,现在可千万别说这个东西。” “怎么了?” “这东西只有一个真的,系超级大靓货哦,还有好多个仿货。” “那不很正常吗?” “正常什么?那个真的本来被内地人买走嘞,要去内地挣大钱,失了手,被抓了,东西被缴,送回香港来,可半路上又被人抢嘞。警方都疯嘞,派出人来到这里象梳子一样地搜,警察、便衣满地都是,好像所有香港的警力都来嘞,所有‘镇海魂’,无论真的假的,统统都被收缴去了。现在,谁还敢搞那个?唔好搞、唔好搞……” “不,我是说,除了黄金的,还有别的材料制成的没?” “哈哈哈,”汤老板笑起来:“小兄弟哦,你开玩笑是吧?‘镇海魂’只有一个真品,就是黄金的啊,你造个银的、铜的,卖给谁去?” “真没别的?” “真的冇哦。” “原来如此。谢谢汤老板。” 我说着,告辞就走。 “哎哎,兄弟,我这里还有好多靓货,你唔看看吗?” “谢谢,不看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现在哪里有心情看其他的。 出来之后,我们又一路逛,中午卫思扬带着我去一家小饭馆吃了午饭,一直逛到下午三点多,进了好几家大店铺去问“镇海魂”的事情,结果和那位汤老板说的都差不多,“镇海魂”只有一个黄金的,仿品也都是黄金的,没有其它的。 我松了口气,心里暗暗高兴。 第12章 美女凶猛 后来逛到一条街口,卫思扬买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指着路边一张连椅:“歇会儿吧,这里好大,不是一天就能逛完的。” “谢谢。”我接过水,到连椅上坐下。 喝了两口水,我掏出烟来,递给卫思扬一支,她很干脆地接过去,我打火给她点上,我们两个,算一个半男人,并排坐着吞云吐雾。 对面街角那里,是一家很大的古董店铺,金匾大字招牌,写着“齐云宝斋”。 卫思扬一指那店铺:“那是这里挺大的一个店铺,也很有名。” “知道,这里我来过。”我说:“那老板就是荆大月,行里的人叫他‘肥头哥’,我以前来香港的时候,他开车带我来过这里。据他说,这家店本是他老爸荆桂齐和叔叔荆桂云合伙开的,所以叫‘齐云宝斋’,他给继承下来并做大了而已。他那里可有不少好玩意儿。” “这么熟悉?” “也不太熟悉,两次都是坐车来的,要是我自己找,还真不一定找得到,除非问路。” “还进去看看吗?” “哦,不去了,里面可能遇到熟人,麻烦。” 我说着,又拿起瓶子来喝水。这时有两个年轻人一路争论着什么从我们面前经过,一个说话激动,一扬手,碰到了我的瓶子,我猝不及防,哗啦一下,水洒到前胸上,一些灌进了脖子里。 卫思扬腾地跳起来,一把薅住那小子,把他拉了个趔趄,吼道:“喂,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啊?” 那两个一看她的样子,还凶巴巴的,怕了,急忙不停地道歉,连说“对不起”。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掏出纸巾来,松开领带、衬衣领子,擦脖子、前胸上的水。 卫思扬放开那小子,也掏出纸巾过来帮忙,她竟然把手伸到我前胸衣襟里去擦。 “哎哎,别别,”我慌忙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撇嘴:“切!大家都是男人啊,干嘛那么保守——胸肌很发达啊,可不像个文弱的教授。” “唔……嗯,还好,喜欢健身……”我才知道,这美女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个男人。 “好吧,现在我们继续走?” “不了,”我看看手表,快3点半了,说:“回去吧,你还有案子要办,很急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很急?” “前面一个案子都让你上火,你嘴上的火泡还没消,现在又来一个命案,你能不急吗?” 她一咧嘴:“你倒是挺善于观察啊。” “职业习惯,看东西,总要观察仔细点儿,尤其是好东西,看得更仔细,常常拿在手里抚摸把玩半天,所谓‘爱不释手’。” “哦……”她似懂非懂:“不过回去他们也未必能把东西准备好,他们的工作效率,简直让我崩溃,我怀疑他们都是蜗牛变的,300字的报告都能写一天,你信吗?我这火爆脾气,都快疯了,嘴上起泡就是让他们气得!” 回到停车场,去开车,车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四个人,拿着铁管、木棍和棒球棍,正把一个停车场的保安按在地上暴打,那保安惨叫不止;还有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女人,站在一根水泥柱子旁边不停的惊叫。 卫思扬在女人身边停车,摇开车窗问那个女人:“怎么了?” 女人嘴唇打着哆嗦:“他们、他们砸坏车窗偷东西,把我的车也砸了。保安去制止,他们就、就打……” 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两辆高档车的窗玻璃被砸碎,遍地碎玻璃片。 “操!混蛋,敢他妈的在老子的地盘上偷东西、打人!”卫思扬张嘴就骂,摘下墨镜和手表扔在座位上,把手伸到后腰。 本来我以为她要掏枪下去抓那四个混混,没想到,她把配枪解下来也扔在座位上,推开车门下去,用脚一钩,咣地关上车门,大踏步走上前。 她走到一个混混身后,一把薅住后衣领子一拉,那混混反应倒挺快,回手一棍子,卫思扬蹲身躲过,身子一起,照着那混混脸上就是两记摆拳,接着又一个正踹,那混混惨叫一声跌个仰面朝天,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另外三个顿时不打保安了,抡着棍子奔着卫思扬来了。 卫思扬全无惧色,闪展腾挪,拳脚横飞,砰砰啪啪,虎虎生风,一股凶悍劲儿。 我怕她吃亏,急忙也下了车,本来想上前帮手,可发现不需要,卫思扬虽然赤手空拳,也挨了棍子和拳脚,却占上风。 一个混混脸上挨了一脚,又挨了一记扫肘,都打懵了,卫思扬又抓住他利索地一个背摔,嘭地摔在地上,棍子也扔了。 另一个混混一棍子打在卫思扬后背上,她俯身左腿一个“后扫堂”把混混扫倒,腰一拧右腿又扫过去,啪地踢中了混混的脸,混混惨叫一声,就地一滚,把后面那个戴墨镜的光头混混绊了个踉跄,卫思扬腾空跳起来,一个“冲膝”冲在他脸上,把墨镜都撞碎了,光头仰面倒了,可这个貌似很强壮,一个后滚翻又站起来,还没站稳,卫思扬右腿高高地踢起来,接着往下一个“正劈”,脚劈在混混的脸上,砰地一声,那混混再次仰面倒地,口鼻流血,四肢摊开一动不动,大概是被劈昏了。 也就1分来钟,四个混混全被放挺在地,这美女可真够凶猛。 我心里大赞:不愧是特警出身的,身手真不含糊! 这时那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保安已经在用对讲机喊人,呼呼啦啦,从一边车道上远远跑过来六个拿着棍子的保安,还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 两个警察跑到近前,右手攥着枪柄,左手指着卫思扬高喊:“警察!你,唔好动啊,否则开枪嘞!” 卫思扬转过身来,从兜里掏出证件来一晃,两个警察慌忙站直了敬礼:“阿sir!” “sir你个头啊!”卫思扬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一指地上躺着的四个:“抓他们,告他们偷窃、损坏私人财产、故意伤害和袭警!” “yes,madam!” 回到车上,我看到她嘴角上还挂着血迹,递上一块纸巾:“卫警官身手真漂亮。” “见笑了。”她用纸巾擦擦嘴角。 “其实您可以下去直接亮身份,大不了拔枪吓唬他们。” “哼,哥我今天心里不痛快,就想揍人,或者被人揍一顿!再说,拔枪,回去得写报告,你知道那有多麻烦吗?我最讨厌写报告了。” “哦,这个,我不太懂。看香港这里的电影,警察动不动就拔枪……” “还动不动就一个空手打一群呢。那是电影,大多数都是假的,这里拔枪的机会没那么多,一旦拔枪了,回去得写报告说明情况。这么多规矩,还不如我当特警的时候痛快呢。” “可今天你真的打一群了。” “切!这几个菜鸡,就是有十个哥我也不怕。” 我嗤地笑了一声,一指她胸前:“提个建议,以后再打架的时候先把领带摘下来。” “哦,刚才忘了。”她转头瞪着眼看看我:“你好像对打架也挺在行啊。” “唉唉,我,可不行。” 我突然感觉她有点像以前的我,暴力倾向严重,三天不打架就手痒痒的。 第13章 机密消息 回到警局,卫思扬冲进办公室就吼:“怎么样了?” “哦,扬哥,差不多了。”狼欢说。 “什么叫‘差不多了’?资料齐了没?” “还有一部分询问记录没弄好……” “就那么几个人的询问记录,你们弄了一整天?” “可我们把监控录像都调来了,现在就可以看。” 卫思扬一摆手:“冬瓜仔,你,带宇教授去酒店。你们其他人,跟我去看录像,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看完!” “yes,sir!” 冬瓜仔帮我背着背包,带着我出了警局,要去开车。 我看看路上的车辆长龙,问:“酒店很远吗?” “不远哦,瞧,就那边那座46层的高楼,步行十分钟就到嘞。” “那就走着去。开车,看这样子一个钟头都到不了。” “哦,好嘞。” 我们沿着人流熙攘的大街慢慢溜达着往前走,冬瓜仔费劲吧啦地撇着蹩脚的普通话和我聊天、介绍两边的生意,这里是酒吧,那里是饭店,那里是咖啡厅,那里是ktv,那里是服装店,那里是名表店…… 后来话题就转到了卫思扬身上。 据冬瓜仔说,本来刑事二组都是些老警员,三年之内几乎都退休了,还有几个升职或调岗,都走了,只能找年轻警员来补充,前年组长也退休了,就调来了卫思扬当组长,他们二组的组合,也就是两年多一点。 “我说,你们的扬哥,怎么那样儿?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问。 “唉,其实她系过(是个)美吕(女)哦,冷(您)没看粗(出)来?” “看上去是,可……真像个男人,你们不是也喊她‘扬哥’的嘛。” “是哦,”冬瓜仔撇撇嘴:“她前年调到我们组的哦,风风火火的,她唔愿意让我们把她当吕(女)人,让我们喊她‘扬哥’和sir。其实我们背后嘞,都喊她‘三带哥’。” “‘山寨哥’?”我笑了:“她倒是真有点山寨的感觉。” “唔系‘山寨’哦,系‘三带’,你没看到她的领带、腰带、手表带都很刺眼啊?辣系(那是)女人穿戴的东西吗?可她一直就辣种打扮,连样式都唔换。” “嗯,也是。她结婚了没?” “结婚?她介果样子,谁敢娶她哦?本来嘞,她很靓,又酷,我们警局里有几个男生想和她拍拖,后来发现哦,她讨厌男人,谁向她表白就打谁,炮仗颈(火爆脾气),老虎屁股——摸唔得哦。” “嘻,她的屁股倒是又圆又翘,很性感很漂亮。” “哎呀呀,宇教授哦,冷(您)可别说她屁股,都差点出嘞人命哦。” “啊?怎么了?” “有一次我们组里聚餐的时候嘞,狗牙仔(四小罗汉之一洪德立)趁着酒劲,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她的屁股,被她痛打了一顿,差点打喜(死)哦,还罚他去马路上贴嘞半个月的罚单,好可怕的!”冬瓜仔一边说一边摇头吸冷气。 “是挺可怕。”我说。 “哎,宇教授,我给累说哈,其实嘞,她有女朋友哦,就系偶们组的fairy,她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有什么?女人谁没几个闺蜜……” “哎哎,唔系闺蜜嘞,系、系辣(那)种关系,lesbian……累唔懂吗?” “原来如此。”我说:“不过她和fairy有点不匹配。” “为森么嘞?” “fairy的胸还不如她的胸大。” “哈哈哈,宇教授累好幽默哦。” “只是事实而已。” “嗯嗯。宇教授,这些嘞,系偶哋(我们)内部机密,累可唔好讲给别人系我告诉累的哦,让扬哥知道了,会打喜(死)我耶。” 我憋着笑,点着头:“啊,知道知道,那当然。” 到了酒店大楼,这回楼层搞了,在32层,3215号房,也是个人包间,还是内外的套间,设施齐全,条件也很不错。 冬瓜仔把我送到房间,又嘱咐了一番注意安全云云,走了。 我到浴室里,看那浴缸不小,就放了一浴缸热水泡进去,放松放松。同时给朱科长打电话,汇报了我这一天的工作情况,虽然我心里老别扭。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朱科长问。 “哦,虽然没什么大进展,感觉还好。” “现在不是感觉好不好,是事情有没有进展!” “有点儿,不大。”我说:“我想问问,那个金戳子怎么样了?” “我们有了进展,查到了作案的人,其中还有三个人,简直神奇:一个泰国的,一个韩国的,另一个更远,竟然是来自新西兰!” “哎哟我去!跨国犯罪集团啊?” “也不一定。”朱科长说:“一些有钱的组织雇人作案,往往会从世界各地找人,大家只用代号,互相都不认识,做完了拿报酬各走各路,就是抓到其中的一个两个,也抓不到其他的人,暴露的可能性会大大减少。” “不对,几个外国人,在香港人生地不熟,时间这么紧迫,老虎嘴里拔牙,他们做不了这事儿。” “对,还有6个香港本地人,也是来自不同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抢金印的,其实是一个神秘组织?” “可能。” “奇怪,他们抢那个金戳子干什么?那玩意儿有什么用?不怕被尸体毒死?” “这个我们还在查,已经成立的重案组,全力追捕罪犯。你那里也得抓紧,赶紧找到另外的戳子,否则,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明白。我会尽最大努力。” “刚才我给你说的,都是内部机密,不许对外人泄露。” “知道了。” 这又来个内部机密消息,唉…… *** 第二天吃过早餐,看看快8点了,从酒店里出来,溜达着去警局。 走了十几米,一辆车在身边停下了,冬瓜仔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宇教授,上来,我带累(你)哦。”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冬瓜仔开着,一路开进了警署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他说那里有电梯,可以直接上到他们办公的楼层。 到了一根水泥柱子旁,他停车,让我下车,往远处一指:“电梯间在辣(那)里,您可以先去,我去停车。” 说着开车走了。 我站在一根水泥柱那里愣了一阵,刚想往电梯间的方向走,一辆车吱地从我身边不远处刹住,我躲在柱子后一看,是卫思扬的车,副驾驶上坐着个女的,好像是那个fairy。 接着看到了新鲜的一幕:卫思扬竟然和fairy在抱着热吻,然后fairy开门下车,背着包向电梯间方向走,卫思扬开车呼地往前去了,大概也是去找地方停车。 我心里明白,看来冬瓜仔说得是真的,卫思扬和fairy真是那个关系,神奇。 到了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快8点半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卫思扬就开始安排工作:让冬瓜仔带我去古玩市场,其他人准备行动,谁谁去哪里干什么,谁谁去找什么人问什么,好像要重新调查取证——大概他们发现了什么证据,需要重新核实。 他们的事儿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的事儿。 我让冬瓜仔带路,这回不闲逛了,而是直奔荆大月的“齐云宝斋”。 到了里面,看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一个店员过来招呼我:“先生,您……哎哟,宇先生。” 我一看,见过,此人是这里伙计,叫荆子耀,是荆大月的本家侄子,他经常去内地,会说流利的普通话,所以在这里负责接待客人。 “啊,子耀兄,不好意思,我来拜访海明兄。” “太好嘞,我们老板老是提起您。”荆子耀说:“不过,您得等会儿,他出去帮人看货,得过会儿回来。” “哦,那我等着。” 荆子耀把我和冬瓜仔让到了二楼的客厅,倒上茶,端上水果来。 第14章 另俩鬼戳子 我们两个就在那里坐着闷等,一直等到快11点,就听见外面高喊:“哈哈,宇老弟,宇老弟!你终于来嘞,哈哈哈!” 肥头大耳的荆大月满面笑容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手里拎着个大包。 我站起来,一抱拳:“哦,荆先生,不好意思,前来叨扰。” “哎唔系哦,唔是叨扰,系帮忙啦!”荆大月一脸的兴奋:“我出去帮人看货嘞,看了六件青铜器,可是有两件拿唔准哦,子耀给我打电话说累来嘞,我高兴坏嘞,所以就带着那两件东西回来,让累掌掌眼,有报酬的哦。” 我笑了一下:“荆先生,我也不是神仙,也不是都能看准的。” “先别谦虚嘞,看看再说喽。” 他对身后的两个人挥挥手,两个人过来,把包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打开,一个是青铜圆鼎,一件是一个博山炉。 我把两件抄起来掂掂、敲敲,又掏出放大镜来仔细看了一番。 “怎么样嘞?”荆大月紧张地问。 “这个鼎,看形制是战国时期燕国的器物,可以说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 “啊?什么意思?” 我一笑:“这个鼎出土的时候破碎了,还丢失了一些碎片,是有高手把它修复,大概用了三分之一的新料修补了丢失的部分,所以这个东西是‘扒散头’,真伪掺杂。” “哦,对对。那这个宝鸭(香炉)……” “高仿货,仿西汉制博山炉,假的,只是工手很不错,而且造假的人比较有耐心,在土里埋过好长时间,至少有两三年。买这个东西的人我估计是被人埋了地雷。” “嗯嗯,有道理。”荆大月点着头,然后对那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一番,那两个人拿着东西走了。 荆大月掏出一个金怀表来看看:“哈哈,宇老弟,来的正是时候,11点嘞,走,煲仔饭,我请客!” “哦不不,荆先生,我此来呢,其实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私密的事。” “哦?那,”他看看我旁边冬瓜仔,说:“那好吧,到我书房一叙。” 出了客厅,到了他的书房,里面也是古色古香、琳琅满目,墙上挂着好多幅字画,也不知道是什么名人的,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旁边的茶几上还有茶具、茶海等物件。 落座之后,他问:“宇老弟,有话直说好嘞。” 我笑了一下:“荆先生,就是为了‘镇海魂’的事。” 他明显地一愣,接着笑了:“那东西被抢了,你又唔系唔知道。警方找到的四个,全系假的,你鉴定过了哦。” “是的,可是,那‘镇海魂’,在香港这里,不仅仅是那个黄金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铅的,一个锡的,对吧?” 他大吃一惊,嘴巴张了张:“啊,你、你怎么知道……” 我立刻知道我说对了,笑笑:“是您告诉我的啊,就在我们在警察总部鉴定的时候。” “唔……我、我冇讲过哦。”他开始抵赖。 “您说了,”我仍然面带微笑:“我们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吧,我记得我当时问:除了这金印之外,是否还有一个或几个别的这样的东西?您是怎么说的呢?我记得很清楚,您说的是没有,金的值钱,锡的、铅的就不值钱了,对吧?我当时并没有说是什么材料,可您竟然说锡的、铅的,这可让我记住了。” “啊……我、我那只是打个比方嘞……” “不对,搞古玩的都有一种惯性思维:除了金的,之后会想到银的,再后会想到铜的,再后会想到铁的,甚至想到玉石的,很少会有人想到不值钱的铅的和锡的,而您竟然一张嘴就说出了铅的、锡的,这说明,您知道‘镇海魂’除了那个金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铅的,一个是锡的。” 荆大月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事儿也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根据鲁老爷子的说法,五个“镇海魂”里应该是金、银、铜、铁、锡五种材质的,可现在里面却有一个铅的,和鲁老爷子说的不一样。 我说:“荆先生,我们是朋友,而且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一起赚大钱,对吧?” “嗯,是,当然嘞。” “所以,我不想举报你,也不想对别人讲,可你得明白,‘镇海魂’关系到香港的安危,你看警方出动那么多警力来搜缴就会明白这事情有多大、多严重,我不认为那两个‘镇海魂’在你手里,但是仅仅这知情不举的罪名落下来,您可也够喝一壶的吧?” “可是,我真的……” 我往门外一指:“您知道接待室里坐的那位是什么人吗?警方专门办此案的警务人员,如果让他知道这些,再来问你,您觉得会怎么样呢?” “唉,我明白咗吖,原来,老弟你接了公差。”荆大月汗下来了。 “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公安部和香港警方的领导看得起我,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既然接受了,就得把它办妥。但我不会用公事来压您,所以这次我自己找来了。而且这事儿关系到香港安危,您作为香港人民的一员,不该也出一份力吗?” “好吧,宇老弟你火眼金睛,什么也逃不过你的法眼嘞。”荆大月满脑门子汗珠,扯过一张纸巾来擦着:“我、我承认,我见过那两个‘镇海魂’,而且是和那个黄金的一起见的。” “在哪里?”我问。 据荆大月说,一个多月前,他有两个陌生人来请他,说请他看样东西,给估估价,他就跟着去了。 结果不是到什么古董店,而是到了一艘比较旧的机船上,那里还有三个圈里搞鉴定的名人。他们看到的是三个长条形的印章,一个金的,一个铅的,一个锡的,上面的印文都是符咒,也都带着刻铭“大明永乐七年古宿子奉敕制”,只是那个黄金的印文和铅、锡的两个不同,知道这种东西叫“镇海魂”,是古人在海船上用来镇压亡魂的宝物。 可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解释不了为什么有金的,还会有铅的、锡的,而不是银的、铜的、玉的,争论了很久也没个结果。 最有有一位大佬建议:那个黄金的贵重,吹嘘一下能卖高价;而那个铅的、锡的,无论怎么吹嘘都卖不上价,建议先放放,再研究研究,先把那个黄金的拿到市面上变现。 之后,香港古玩市场上就出现了“黄金镇海魂”的各种传说,说它是明代皇帝的御用宝物,是皇帝出海时用来镇压邪魅的法器,能驱鬼辟邪,降妖除魔,拥有它的人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吹得神乎其神的,自然,那个黄金“镇海魂”一夜身价暴涨,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好几个高仿的“镇海魂”,让人真假难辨。 我问:“货主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哦,”荆大月擦着汗说:“当时有四个人,都一样的打扮,戴着墨镜和口罩,根本就看不见脸,没法认出来是谁啊。后来我也打听过,可没人知道货主是谁。他们还威胁我们,不许说出去还有两个‘镇海魂’,否则,要杀我们哦,好吓人的,我怀疑是黑帮的人……” “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我有点失望。 “哦不不,也不是哦,”荆大月说:“我记得那艘船,凤梨侯的船,他经常用那船从台湾运凤梨。” “凤梨侯是谁?” “他叫侯三朝,是个老头,在油麻地水果市场作生意,卖凤梨嘞。他喜欢玩古玉哦,以前经常到我这里来买古玉,我也跟着他的船出国几次海,还去过台湾。可前几年他病嘞,生意也不大做嘞,是由他小儿子侯昌管生意了,人称‘小凤梨侯’,那小子才二十二岁,年龄不大,可搭理生意倒是有一套,而且会开船……” “那么,往外租船的应该是这个‘小凤梨侯’了。” “是哦,开船的就是他,所以我才认出来的嘛。” 我松口气,笑笑,站起来:“谢谢荆先生提供的线索,太棒了,非常感谢。我得告辞了。” “哎哎,唔好走哦,咱们煲仔饭……” “不必啦,我还想去别处逛逛,外面随便吃点行了。冒昧打扰,不好意思。” “宇老弟哦,我求求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这些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可能身家性命不保哦,至少圈子里没法混了。” “您放心,我说了不告诉别人,我向来说到做到。我们还得继续合作生意,继续赚钱的嘛。” “当然当然,没问题的嘞。宇老弟只要有货,在香港这里都交给我好嘞,谁和钱有仇哦。” 他大概还不放心,跑到书桌那里,拉开抽屉,拿出一摞钱来,数出来一摞,拿过来递给我。 “干什么?收买我?封口费?”我看着他。 “不不,刚才的鉴定费哦,刚才说了嘛,有报酬的,规矩,四千块,老弟不要拒绝哦。” 我怕他不放心,就伸手接过钱来揣进内衣兜里;他见我接了钱,长长地松口气,我心里暗笑。 和冬瓜仔出了齐云宝斋,让他找个地方吃饭。 饭间我问他:“油麻地水果批发市场在哪里?” 第15章 跑酷高手 “哦,辣里啊,在九龙哦,好远,滑铁卢路和填海街拐角那里,很有名的地方啦。白天去唔行的啦,辣里晚上10点才开市,才好玩嘞。您要去吗?我可以带冷(您)去嘞。” “不,今天在这里看得很有收获了,不去了。明天再去吧。” 照旧逛到下午三点半,让冬瓜仔开车回警局。 到了警局的办公室,发现只有fairy在,其他人都不在,一问,原来都出警了,还没回来。 我在办公桌那里坐下,喝了几口水,想等她回来,因为得向她报到。 百无聊赖,起来在办公室里溜达,走到卫思扬的办公桌前,看到她桌子上有一份拆开的文件,用那个岫玉镇纸压着。伸手拿过来,打开翻翻,发现是她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她29岁。突然想到这玩意儿是人家的隐私,不能随便看的,慌忙又给放回去。 这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卫思扬他们回来了,呼呼啦啦进了办公室,我急忙站起来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卫思扬到了办公桌前,啪地把记事本摔在桌上,扯着领带松了松:“靠他妈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肯配合的,就是说的也都是应付,甚至是撒谎。一帮古惑仔,我真想揍他们!” “这个好理解哦扬哥,毕竟是命案,谁敢随便说哦。”狼欢说。 “扬哥,您说,怎么办呢?”丘八哥也一脸的无奈。 小三比较有主意:“扬哥,我们赶快申请手续,明天去传唤他们到局里来,如果不来,就说明心里有鬼,有嫌疑,我们直接拘捕他们。” 胖子接口说:“对,咱们一个一个地审,我就不信他们都不开口,这么多人,总会有个突破的。” 卫思扬咬咬嘴唇:“好,就这样。刘议员已经找到局里,要求我们必须尽快破案,否则我们有麻烦。局长说明天是最后一天期限,拼了!”又看看我:“教授,您那里有什么收获?” “我?啊,收获很大,很不错。”我含糊应付着:“不过,今天逛累了,想回去歇着,明天再说。” “需要我们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我只是想给你说一声,我安全回来了。你们忙吧,我自己回酒店就成。” “好吧,让冬瓜仔送你。” “哎不不,不用,你们忙,这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成,迷不了路的。” 大概卫思扬暂时也没心思管我的事儿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又和其他人一起讨论明天该怎么行动。 到了晚上,我又向朱科长电话汇报了我今天的行踪,告诉他,需要他照会警方,我明天要去找个叫侯昌的人,外号“小凤梨侯”,主要是要他们查查小凤梨侯的住址,朱科长答应了,同时催促,必须抓紧,这周必须找到另外的“镇海魂”。 我答应着,心里想:你以为这是工厂出货呢?必须按时完工。大海捞针似的找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 *** 第二天,我让冬瓜仔开车带我去九龙油麻地,我们出发得就晚了,9点多才走,本来就远,还不走运,路上遇到了大堵车,原来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车堵得水泄不通,等我们赶到滑铁卢路,都快12点了。 车进了当地辖区的警署,两位警官接待了我们,一位姓张,一位姓曹。 一位张警官说,他们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协助我查侯昌的事情,他们查过了,侯昌不和他父亲一起住,而是住在里油麻地市场不远的一片老居民区里,为的是做生意方便,他白天不去市场,都是晚上才去开市做生意。 我对张警官说:“我只要找侯昌这个人,又不是要去买他的水果,所以我白天来了,就是要到他家里去找他。” 曹警官说:“要抓他吗?我们可以多带几个人去。” “那就要看他配合不配合了。如果不配合,就得抓。这个人很重要。” “ok。” 两辆警车8名警员带着我们,左绕右拐,开了一阵子,进了一片居民区,一看,都是些破旧的老房子,楼都不高,有平顶的,也有尖顶的,高低错落,挨得都挺近,自然道路也窄得感觉能挤死人,看着破破烂烂、乱糟糟,车根本开不进去,只能走进去。 曹警官说,这里是九龙最繁华地段“油尖旺”区的一个老居民区,住的人很多,所以我们要注意行动不要太大动静,避免扰民。 他们带着我们在一栋五层旧楼下停住了,一个警员上前去问楼门口一个的人,回来报告说:“小凤梨侯住在4楼的402。” 我说:“我先和付警官上去,找他谈谈。你们在楼下守着,如果他不合作要跑,你们就把他扣住,明白?” “ok。” 我和付正冬上了四楼,找到到了402,上前敲门。 没人应声,却听到里面一阵忙乱声。 冬瓜仔大概比较有经验,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门嘭地开了,我们还没进去,一个人风一样冲出来,是个瘦高个小子,穿着黑背心和一条牛仔裤、运动鞋,把冬瓜仔撞个仰面朝天,然后顺着楼梯就往楼下飞跑。 “侯昌,站住!”我喊道。 可他根本就不听,手一按楼梯扶手一跃而下,灵活地抓住下一层的扶手,一翻上去,继续跑。 我腾身一跃也跳下去,抓住下层的扶手一翻,正落在他面前的下一个拐弯处,我蹿上台阶迎面拦住他,伸手去抓,可没想到,他借着向下冲的力量,嗖地跑上了一侧的墙壁,在墙壁上飞跑两步,腾地落在我身后,接着又一跳,骑在扶手上往下滑到下一层,跳下来继续沿着楼梯飞跑。 我几个箭蹿跟着他下楼,都快到底层了,大概门口的警察听到动静,呼呼隆隆冲进来,侯昌看到了,掉头往回跑,我拦着他,他灵活地一纵身跳上楼梯间的窗户,嗖地出去了。 我跑到窗户那里往下一看,没人,转头往上看,原来这里有一条铁梯,一直通到楼顶,侯昌正顺着梯子嗖嗖地往上爬,速度极快。 总不能让他跑了,我也跳出窗户,抓着铁梯往上爬,等我爬上楼顶,就远远看到侯昌正往楼顶的一边飞跑。 我飞步赶上去,他却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座尖顶的楼顶上,没站稳,顺着斜坡的屋顶往下滑,屋瓦被撞得哗啷作响,最后蹬住屋檐才站起,跑上屋脊继续跑。 我也跳上屋脊,在后面紧紧追着他。 这孙子蹿纵跳跃,过房越脊、翻墙跳垣、跨越障碍,空翻、手翻加滚翻,身手灵活得让人赞叹,速度也快得惊人——这身手,简直象猴子一般,我竟然遇到了一个“跑酷”高手。 我调整呼吸,提着气,使出浑身解数,死死地咬住他,也跟着他蹿房越脊、跳墙过梁,冬瓜仔和其他警察早不知道甩哪里去了。 后来他跳下一座矮楼的楼顶,跳上一根电线杆,抱着杆子滑下地面,顺着一条巷子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见我追近了,巷子两边有些杂物,他把两辆手推车拉到路中央,还扒翻两个垃圾桶挡在路中间。 我速度太快,刹不住脚,腾身一跃,也跑上了右侧的墙壁,在墙壁上嗖嗖飞跑三步,还跨过了一扇门,又拧身一个侧翻,腾地落在他不远的地方。 他惊叫了一声,掉头继续飞跑,这回连头都不敢回了。 后来他顺着一条楼外的曲梯又跑上了一座楼顶,继续在楼间跳来跳去地疾蹿。一连跳过了几座楼,他的速度慢下来,应该是体力不支了。 这时,他跳上一座五层楼的楼顶,前面是一座四层楼,可距离足有七八米远,他大概也是急了,跳上楼沿,拼力一跃,竟然跳了过去,一落地没站住,就地滚了几滚才停住。 我也跳上楼沿用力一跳,同时在空中一个团身翻,飞过去,嘭地双脚落地,同时蹲身卸力,双手在地上一按,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就听见一嗓子高喊:“兄、兄弟哋,帮忙啊!” 我还没站起来,就听见头前风响,伸左手一抓,把飞来的东西抓住,原来一块板砖。 第16章 遇到老乡 抓着板砖站起身,才发现,这个楼虽然不高,但是面积挺大,楼顶是个猪腰子形状,像个小广场,周边还堆放了一些砖头瓦块木头之类的建筑材料。 屋顶上有四五十个人,有男有女,都比较年轻,穿着统一的白体恤,黑色练功裤,白体恤上写着“龙强国术”四个繁体行草红字。有的还拿着刀枪剑棍,原来是一伙练武术的在楼顶练武。 侯昌蹲在远处,手捂着胸口猛喘,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我叫:“兄弟哋,遮、遮住佢,扁佢……” 那些人呼啦一下聚集在一起,慢慢地往前凑合。 我举着板砖手上一使劲,嚓地一声,砖头变成了碎块。 “呕……”那些人都吃一惊,往后一缩。 “x你、你妈x!”侯昌喘骂了一句,从一个人手里抢过一根长枪,对着我投过来:“戳喜(死)你!” 看看枪飞近了,我飞起右脚轻轻在空中一抹,那杆枪嚓地断成了两截。 我左腿独立,高举着右腿,双手整整西装的领子,慢慢把右腿收回面前变成“朝天蹬”,又绕过右耳旁,才在身后放下。 “哦哟……”那些惊呆了,都不敢上前。 “哇!好帅哦!”还有女生喊。 “好一个‘孔雀开屏’!漂——亮——!”众人背后一声大嗓门的喝彩。 人群一分,后面走出来个中等身材、身体强壮的秃头,头皮刮得铁青铮亮,穿着一身白色的短袖传统练功服,脚上穿着白运动鞋。 侯昌看见秃头,就象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扯住,仍然上气不接下地改用普通话说:“师、师父,救救我呀,这契弟(王八蛋)带、带着条子来抓我啦,还追、追了我三条街,甩、都甩不掉……累、累得我呕血(吐血)……” “你个废物!”秃头咆哮着教训说:“三年的轻功白练了?还他妈的香港跑酷冠军呢,被人追了三条街,甩不掉人家,还喘得要死要活,丢死人了!看看人家,也没喘成你这个熊样儿!” 我有点愣,为什么呢?这人说得是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是一点港味儿没有,反而带着我家乡的河北口音,真奇怪。 旁边一个高个白体恤说:“师父,他欺负侯师弟,我们要不要教训他?” “你他妈也蠢是不是?”秃头说:“你们能打得过人家吗?你的骨头比那砖头硬吗?走开!” 秃头说着,走过来,到了跟前,双手一抱拳:“兄弟,幸会!见识了,真正的高手。不好意思,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咦?” 他也愣住了,瞪着两眼,手指着我:“你?你、你是、宇天龙?三师叔?” 我定睛一看秃头,四十多岁,皮肤黝黑,圆脸,一脸横肉,塌鼻子,大嘴叉,粗眉毛,圆眼,脸上还有几颗麻子。 “啊?地瓜哥……哦不,毕开山?”我也惊讶了。 “啊呀我的个老天爷啊!”毕开山惊叫起来:“真的是你啊!” 他急忙抱拳拱手行礼:“见过三师叔!” 毕开山是我们同村的,小名叫“地瓜”,我们年龄差距很大,他比我大11岁,和我大哥宇潜龙同龄。 我母亲生下大哥之后,就一直身体有病,我们是中医世家,可也邪性,就是治不好我母亲的病,真应了那句“名医不能自医”的古话,自然也没法生育。 一直到我大哥八岁的时候,母亲才生下了二哥见龙,之后又生下我和四弟亢龙,结果我比大哥小了11岁。毕开山只比我大哥小几个月。我们六七岁开始练功的时候,他和大哥都十七八了,一起教我们基本功,我们三兄弟都喊他“地瓜哥”。 他酷爱武术,尤其对我们宇家的武术非常仰慕,经村长介绍作保,跟着我父亲习武,平时和我们一起练。 他练功极其认真,而且不怕苦不怕累,得了我们家太极、八卦的真传,擅长散手,轻功练得也不错,为人还老实勤快,有眼色,每到农忙和我家里有事,他都积极地跑来帮忙,很得我父亲的喜欢。 他本来要拜我父亲为师,可不行,因为他的曾祖父和我祖父是拜把子的兄弟,也就是说他还是我们兄弟的晚辈,自然不可能拜我父亲为师。 后来我大哥30岁时父亲允许他开馆收徒,毕开山就和其他六个人一起拜在我大哥门下,是大徒弟,就是大师兄,自然我们三兄弟就成了他的师叔,我是老三,就是三师叔了。 在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经出师的毕开山说要出去混混,见见世面,从此走了,很少回家,除了逢年过节回家看看父母,也来看看我父亲和大哥,平时很少见。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父母相继去世后,他就很少回家乡了,连我大哥都很少见到他。 而我因为在外面上大学、混世界,除了在大哥的收徒仪式上见过他一次,大概得有十五六年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他竟然混到了香港这里,还当了师父。 我见他行礼,急忙说:“别客气了地瓜哥,咱们是兄弟,喊什么师叔……” “哎别别,小时候胡闹,现在都是大人了,该怎么滴就怎么滴。”他回头对徒弟们说:“你们,都过来,见过三师爷,哦不,你们该叫三师公!” 那些男女都一齐过来站好,抱拳躬身行礼:“见过三师公!” “各位免礼,不客气!”我也对众人一抱拳。 毕开山对徒弟们吼着:“你们刚才也都看见你们三师公的身手了,高手中的高手,你们再练十年能赶上师父,可再练二十年也赶不上三师公,你们……” “哎哎,毕师父,我哪是什么高手,别瞎吹了。说正事儿,”我一指躲在后面的侯昌:“我想找他谈谈!” “猴崽子,过来!”毕开山对身后的侯昌吼了一嗓子。 侯昌战战兢兢地过来,噗通一下跪下了:“对唔住啊三师公……” “说普通话!”毕开山说。 “对不起啊三师公,我不知道……”这小子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却说得很流利。 “你他妈的是不是偷了三师公的钱包了?”毕开山问。 “哎呀师父哦,我早就不干那事儿嘞,我有生意啊。” “那你跑什么?还让你三师公追了三条街。” “我看见他带条子……哦不,带警察来抓我嘞!” “你没干坏事,还怕警察抓你吗?” “我、我……上周,进凤梨的时候,从公海上帮人带了一批iphone……” “那至于把你吓成这熊样儿?” “还、还有几支猎枪和子弹……” “啊?你他妈的竟然还敢走私武器!”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事儿。”我上前一把把侯昌薅起来:“我想问你点别的,你得给我说实话。” “什么……别的?”侯昌愣了。 “三师叔,您尽管问,他敢骗你,我不揍死他!”毕开山说。 我说:“毕师父,有没有个可以说话的地儿?” “哎呀,见到您老光高兴了,忘了忘了,请请,到下面四楼,我的办公室去坐,走走!”毕开山一边让我一边对徒弟们吼:“都去继续练,不许偷懒!小猴子,你跟着过来!” 顺着下天台的楼梯往下走,我说:“地瓜哥,您没什么变化,只是有点发胖了。” “嗨,不仅是胖了,筋骨也抽抽了。”毕开山说:“比如那招‘孔雀开屏’,您做得还是那么潇洒自如,漂亮,可我他妈的搬个‘朝天蹬’都困难了。” “您已经功成名就,不用那么刻苦练功了。功夫一天不练则退……” “两天不练则衰,三天不练则竭,师爷经常这么教训咱们。可我现在就是懒了,唉,没办法。” 侯昌还不住地奉承拍马屁:“三师公,你的轻功好棒哦!我练了三年嘞,跑上墙也只能跑两步,可您竟然横着跑了三步,迈得那么远,还跨过了一扇门,您都吓着我了……” “你个混小子,才练了三年,怎么和你三师公相比?他是童子功,二十几年的纯功,你能比吗?我都比不了。”毕开山说。 我看了侯昌一眼:“你小子要是不服可以继续跑!” “哎哎,我不跑嘞,可不敢再跑嘞,跑不过你!”侯昌缩着脖子。 第17章 鱼纹身 到了毕开山的办公室,里面挺大,看上去刚装修的,很气派,放着挺大办公桌,墙上挂着字画和镇宅的刀剑。 “三师叔,请坐,我让人倒茶!”毕开山让我坐。 我没坐,把侯昌薅过来,一把按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我坐在他对面毕开山的桌子上:“侯昌,我问你,一个多月前,是不是有人租了你的船?” “三师公,经常有人租我的船啊,您老说的是哪次哦?” “有四个人和四个搞文物收藏的,在你船上鉴定文物。” “啊……”他愣愣,说:“嗯,是有哦。当时有四个人来找我,给我500块,要租我的船用一下,还要我给开船。我看他们给钱这么多,就同意嘞。后来又来了四个人,听他们在讨论什么‘镇海魂’哦,好像是好贵重的东西。” “你小子不是说谎吧?”毕开山说:“就你那艘破船,看上去都要烂散架了。人家鉴定贵重东西至少要租个豪华游艇,会租你那破船?” “师父,您不知道哦,越重要的事情才越要隐蔽,”侯昌语气里竟然带着自豪:“我那船虽然旧,可那是我老爸搞的原装英国货,船体既结实又抗风浪,最主要的是,它跑的快,一旦有事,发动了就可以开溜……” “放屁!你那破船,还跑得快?你骗鬼呢?” “师父,您知道的,我每次出海,总会帮一些人带点儿货,赚点外快,可是也害怕被水警逮到,”侯昌解释说:“所以,我让人在船上加装了三个大马力发动机带的螺旋桨,还在船舱顶上装了个涡轮推进器,开足了马力,水警的巡逻艇绝对追不上。” “你他妈的,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奸诈……”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说:“侯昌,我问你,那四个租你船的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哦,他们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一样的西装,我根本就认不出来哦。” “真的?”我瞪着他。 “猴崽子,你要是敢撒谎我揍死你!”毕开山又敲着桌子威胁道。 “哎呀,三师公、师父,我怎么敢?是真的没看到哦!”侯昌都快吓哭了:“他们威胁我哦,说不要对别人讲的,否则要烧掉我的船,让我的生意没得做。要不是三师公问,我可绝对不敢对外人讲哦。” 我问:“你仔细想想,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者说特殊的标志之类的。” “哦……哎,我想起来嘞,”侯昌突然说:“那个领头的,给我钱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背上有个刺青哦。” “什么刺青?” “是一只八爪鱼抱着个元宝……给我个纸笔,我给画下来。”侯昌说。 毕开山急忙到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铅笔递给他,这小子拿过去,刷刷一阵子,就画出来一只章鱼,八个爪子抱着一个元宝的样子,然后递给我:“就是这样的嘞。” 我拿过来看看:“嗬,你小子的画画技术不错啊,练过?” “嗨,我从小学画画,曾经想当个连环画画师的啦,谁知道继承我老爸卖了凤梨。” “还有什么?” “别的哦,真的再没有嘞,他们给的500块也让我花掉嘞。”侯昌缩着脖子说。 正说着,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冬瓜仔:“哎呀宇教授哦,累可吓喜(死)我嘞!冇事吧?累在拉里……” “我没事。我在……”我问毕开山:“这是哪里?” “啊,是强龙运动器械公司大楼。” “我在强龙运动器械公司大楼。” “天啊,冷(您)竟然跑了辣么好远。好嘞,我们这就过去!” 侯昌吓得噗通又跪下了:“三师公,您可别让警察来抓我啊,我还要照顾生意和我生病的老爸哦!我也没钱请律师……” “好了好了,我说了,只是想找你了解情况,没说要抓你。可你小子跑了,我能不追你?警察能不追你?我给他们说,不抓你就是了。你得记着,今天我来找你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这是为了你的小命安全,明白?” “明白明白。谢谢三师公。”侯昌不停地行礼。 “现在你赶快走,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侯昌看看毕开山,毕开山一瞪眼睛:“让你走你就快滚,发什么愣?想去蹲号子是不是?” “哦是是,那我先走了。”侯昌说着,呲溜一下窜出门,不见了踪影。 毕开山带着我下楼,一边走一边介绍:楼顶是露天练功场,四楼是健身房和练功房,现在正在装修;二层三层是生产车间和维修车间,生产和维修健身器械。最下面一层是商店,搞批发和零售,以批发为主。 走到第二层了,路过维修车间前的服务台,看到服务台后不是美女,而是个六十多岁、留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正把一把日本武士刀递给一位穿休闲运动装的女士:“昨天就修好了,您试一下。” 那女子接过刀,看了看刀柄,用手指弹弹,然后左手攥住刀鞘放在腰际,右手攥住刀柄,侧身微下蹲,拧腰发力,呛地拔出来,带过一道弧形的寒光,刀尖指向前方,刀身亮如秋水——这把刀显然不是凡品 。 她把刀在手里掂了掂,耍个腕花,熟练地插刀入鞘,站起身,微笑着对老头说:“严师傅果然手艺精湛,刀柄就象没坏过一样,太棒了。谢谢!” “嗨!不是吹牛,维修这种刀的传统手艺,我认了第二,全香港没人敢认第一。嘿嘿!”老头自豪地捋着山羊胡子。 女子打开皮包掏钱付了账,一转身,和我正对脸,我们两个都一愣。 “谢小姐!” “宇教授!” 谢青青急忙过来向我伸出手:“又见面了。” 我和她握手:“是啊,真巧。没想到,谢小姐还是位剑道高手。” “哦不不,我可不会剑道。”她笑着摇摇头:“这是我朋友的,他是剑道四段。剑柄损坏了,委托我给送到这里来修理,这里的严师傅是用传统工艺修理兵器的高手,果然不错啊。” 寒暄了几句,谢青青告辞走了。 “哎,三师叔,这位美女好靓啊,你们认识?”毕开山问。 “见过一面,不熟。”我说着,走到柜台那里,问严师傅:“严师傅,刚才那位女士,刀柄怎么会坏呢?”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很大的力量磕坏的啦,”严老头说:“内柄和缠缑都有损坏……我也没仔细问。” “哦。谢谢啊。” “三师叔,您是来旅游的吧?” “算是吧。” “我说,您先别走,在这里帮我一把,教教我这帮不成器的徒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宇家的真功夫。” “地瓜哥,您的就是宇家的真功夫,您的八卦散手足够教他们打十个了。” “唉唉,我怎么能和你老相比?至少您从二师爷那里学的‘乾阳功’我就不会。” “现在您就是学也学不会了,那个得从小学啊,也得是童子功,半路出家成不了。” “嗯嗯,这个我知道。” “我来这里也顺便办点公事,所以有警方配合一下,办完就得走,没法帮你带徒弟。” “哦,是这样,那、那算了。” 说着到了楼下的商店,其实是个大商场,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械、运动器械,当然也包括各种武术、格斗用品,种类繁多。 就听见门外,警笛声刺耳,付正冬的车和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到门前,警察都下来了。 我走出去,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侯昌询问了情况。 “要拘捕他吗?”张警官问。 “不需要,现在,可以收队回去了。非常感谢。”我说。 “yes,sir!”张警官答应一声,高喊:“收队!” 我对毕开山一抱拳:“地瓜哥,非常感谢你帮忙。我先告辞……” 第18章 女警烂醉 “喂喂喂,三师叔,你骂我,你打我脸呢是吧?”毕开山拦住我:“你千里遥远来到香港,咱们是师徒也是老乡,你来这里,好歹赏个光,我请你吃顿饭啊。否则,我这心里能过去吗?这要传出去,我这脸还往哪里搁?别走,今晚我请你吃饭,你一定得赏光,这个没得商量。” 说着他拉住我不松手,弄得我没办法,实在没理由拒绝,只好答应。让冬瓜仔留下来一起陪我,他还得带我回去。 毕开山兴奋了,让我趁还有时间,给他的徒弟们讲堂课,还专门找来一套练功服让我换上。 我就给那些徒孙们从理论到实践,从套路到单招讲了一番、演示了一番。 特别告诉他们,套路只是一种体能训练,锻炼耐力、力量、劲路、灵活性、协调性和攻防意识,和实际格斗是两码事,很多人认为练了套路就会格斗,那是绝大的误解。 格斗要把招数化成最简单、最直接的攻击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对手,这需要长期不断地反复实践,也就是实际散手格斗,但也是最危险的训练,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受伤,这也是过去很多武术家也善于推拿正骨、治疗跌打损伤的原因,所以需要注意。 最后,是散打示范。从一对一到一对多,让他们穿戴上护具,向我自由攻击,然后我还击,再给讲讲面对敌人该如何应对。一口气打了四场,都打得心服口服。 后来付正冬也手痒痒的,申请参加示范,要和我实际切磋一下,而且不戴护具。 这家伙练得是泰拳,凶狠凌厉,不仅拳法凶悍,肘技、膝技、腿法也灵活自如,而且力量很大,攻击连贯性极强,真是高手。 可惜他个子矮,吃了亏,十几招过后,他一记旋踢擦着我的脸的过去,我回敬了一记鞭腿,正中头部,他被踢晕倒地,半天没爬起来。 毕开山看得心花怒放,不停地喝彩、替我吹嘘。 不知不觉到了五点半,毕开山下令下课,换衣服,然后挑了四男两女六个徒弟,开着三辆车,去饭店。 在一家酒楼订了一大桌子,让我坐了首席,之后就是胡吃海喝,和毕开山聊家常。 毕开山说自己先是到城里打工,因为只上过小学,没文化,好工作找不到,净干苦力活儿,也挣不到钱。那时候武打片盛行,听说当武打演员挺挣钱,就到某影视城去应聘,开始是当挨打的“肉膀子”,他得益于“易筋经大力法”,身体结实,抗打抗摔,再危险的动作都敢接,不怕吃苦,很得导演们的赏识。后来就客串个角色,他的武功好,人缘也好,竟然开始做起了武术指导。 八年前到了深圳,也做这一行,还开了家正骨按摩店,用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推拿正骨技术挣钱。 五年前,他被邀请参加了一个香港武打片的拍摄,经过一位香港的武术指导的引荐,认识了龙强公司的老板,那位老板就聘请他到香港这里当了武术师父,开武馆带徒弟,同时也参加一些影视剧的拍摄。 他已经获得了香港的永久居住权,是香港人了,结了婚,娶了个香港老婆,有三个孩子。 在一次招生宣传时,他表演了“水上漂”的轻功绝技,被侯昌在电视里看见了,大为惊叹歆羡。 这小子是个不良少年,酷爱“跑酷”,曾经多次因为偷窃和沿街抢夺坐牢,也好几次参加香港民间举办的“跑酷”比赛,都没获得什么名次,跑来报名拜了毕开山当师父。 毕开山就教他传统轻功,把轻功和跑酷结合起来,加以点拨和苦练,这小子技艺大进,在去年的香港“跑酷”比赛中获得了冠军,他对毕开山这个师父奉若神明,简直就是膜拜了。 我也给他讲了一些家乡的事情,和我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 提到故乡,毕开山还扯着嗓子“嚎啕痛”了一阵,百感交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毕开山和徒弟们不停地劝酒。 我心里有事儿,不敢多喝,怕喝醉了出幺蛾子耽误事,只是勉强应付一下,可仍然喝了不少。 等散了席,已经夜里十点半了,出了酒楼一看,外面大雨如注,街道上雨水横流。 和毕开山告别,互道珍重,互留了电话,说以后加强联系、来香港就来找他、管吃管住管玩云云,之后他带着徒弟们开车走了,冬瓜仔开车拉着我回荷里活道的酒店。 车开了一个多钟头,路上我打电话向朱科长作了汇报,他还只是催,要快、要快。 11点半多了,雨小了些,路过了警局门口,又往前走了没多远,我偶然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从马路旁边的酒吧里摇摇晃晃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两个还扶着一个,可那两个扶人的估计喝得也不少,一下子没扶住,那个倒在雨水里。两个人去扶,不但没扶起来,反而又倒了一个。 灯光影里,看到那个倒下的人似乎留着莫西干发型,其中一个扶人的像是胖子。 我大惊,急忙让冬瓜仔停车;可能冬瓜仔也看见了,一个急刹,又往回倒了一段。 和冬瓜仔推开车门打着雨伞跑过去一看,我滴天哪!果然是卫思扬和三大金刚,还有小罗汉中的狗牙仔、小强、丘八哥,只有小帅和两朵玫瑰不在。 卫思扬躺在雨水里一动不动,狼欢躺在地上挣扎,可挣扎不起来。 “怎么回事?”我问。 “啊,宇、宇教授,唔、唔好意系哦,”胖子短着舌头说:“今、今天高sir把、把扬哥和、和我们尅了一顿,要、要扬哥引咎辞职,还、还要解、解散第二组重组,我、我们要、要喝个散、散伙酒哦!” 我上前抓住后衣领子把卫思扬提起来,一身的雨水,松开的领带歪在一边,白衬衣的前襟上全是呕吐物,头耷拉着,已经人事不知。 我吼道:“你们喝散伙酒不过是各奔东西,不是要你们奔阴曹地府,喝成这样,是要喝死吗?” “扬、扬哥要、要喝,拦都、拦不住……”小三也摇摇晃晃、前仰后合。 我拎着卫思扬拉到冬瓜仔的车前,拉开车后门,把她扔进车后座上。然后就拦出租车,预付了车费,把其他六个醉鬼分别送走。 “走,送她去医院。”我对冬瓜仔说。 没想到,冬瓜仔慌了,摇着双手:“宇教授,医院可去唔得呀。这要是让人知道嘞,我们警局就出名嘞,扬哥也完嘞……” “那,那就送她回家。她住哪里?” “她自己住公寓哦。” “没别人?” “冇哦,就她自己住。” “她喝成这样,没人照顾会送命的。”我说:“去我住的地方,快!” 车很快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我抱起卫思扬就走,她身体软得象面条,头和双臂耷拉着。冬瓜仔给打着伞,送进酒店。 酒店的保安看见,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过来。冬瓜仔掏出证件对他们一晃,保安慌忙躲开了。 乘电梯上了32楼进了房间,本来我想把她放在床上,可一身泥水和呕吐物,连沙发都不能放,就放在地板上。 “宇教授,现在怎么办嘞?”冬瓜仔也没了主意,手足无措。 我想了一下,说:“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辛苦,回去吧,我来照顾她。” “我可以留下来帮手哦……” “不需要,快走!回去休息吧。” “好嘞好嘞,那我走嘞!”冬瓜仔也没了主见,慌忙告辞,走了。 我跑进浴室,把浴缸里放上热水,又跑出来,给卫思扬脱衣服,费了老大劲,把她脱个精光。 第19章 精神崩溃 灯光影里,我开始惊叹这美丽的身体了,洁白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粉红,四肢修长强壮,肩宽胸高,腰细臀圆,四肢和腹部的肌肉线条清晰,块块可见,全身没有一点赘肉——这绝对是一个足够勾起男人熊熊烈火和进攻欲望的世间尤物。 唯一的缺憾是左边肋下的腹部有道接近一拃长的刀口,好像做过手术 可现在她都快没气了,也顾不得仔细欣赏,抱起她走进浴室,把她放进热水里,她头歪在一边,毫无反应。 看她呼吸急促,脸色发灰,嘴唇惨淡,摸摸脉搏,微弱而乱,手也冰冷,知道喝太多,这样不行,必须得让她吐出来。 左手扶起她,右手运起功来,用手指在她后背脊柱两侧的膀胱经穴位上用力推,推了几下,她喉咙里咯咯一响,我急忙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拉到浴缸外。 “哇”地一下,她呕吐不止,在浴缸前的地上吐了一大滩,酒气冲天。 “我的天啊,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喝了多少啊!真的想把自己喝死吗?”我都惊讶了。 她吐完了,还是不清醒,哼了一声,头又歪在一边。 我用毛巾蘸水给她擦拭了脸,又在水里把她身上的脏污擦拭着洗净。然后捏开嘴巴给她灌了大半杯热水。 她仍然象死了一样躺在水里一动不动,我又不敢离开,怕她滑到水里溺死,坐在浴缸边上守着。 大概热水真的起了作用,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呼吸平稳了,面色也开始恢复正常,摸摸脉搏,也变得有力而平稳,知道应该差不多了。 拿块浴巾铺在一边的地上,把她捞出来放上,用浴巾包着抱出来,放到床上,扯掉浴巾,拉被子给她盖上。 她哼哼了一声,喃喃地说:“再、再喝一杯……” “还喝,再喝就喝死了!”我说。 她“哦”了一声,睡过去了。 我打电话叫夜间值班的客房服务,来打扫了浴室,又把她湿漉漉的衣服里的证件、手机、钥匙等零碎物件都掏出来,对服务员说:“把这些都拿去洗了,明天早晨7点准时送来。” “好的,先生。”她答应着,拿着那一堆脏衣服出去了。 一切弄妥,都快1点了。 我又过去试试卫思扬的呼吸,很平稳,摸摸脉搏,一切正常,是睡熟了,才放了心,拿了床毯子,连灯也没关,到沙发上一仰睡倒,很快也睡着了——我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而且也累坏了。 ***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在房间里回荡。 我在沉睡中惊醒,从沙发上跳起来,一看,隔着窗帘看到外面已经天亮。 卫思扬在床上坐着,拥着被子遮着胸口,雪白的肩膀和后背在灯光影里放着白光,两眼圆睁,一脸的惊恐。 “我、我这是在哪里?”她惊叫着。 我伸个懒腰,走到饮水机那里,拿个杯子到了一杯热水,端着走到床前:“是我的酒店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喝醉了,倒在酒吧门口的泥水里,怕送你回公寓没人照顾出危险,所以就把你带我这里了。” “我、我的衣服呢?” “我给你脱了,也送去洗了。” “啊!”她又惊叫了一声:“那我、我、我岂不是被你看光了……” “不仅是看光了,也摸光了,因为我给你洗了澡。想听听观后感吗?”我盯着她说:“卫思扬,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大的资源吗?巨大的美丽资源!” “流氓,无耻!趁人之危……禽兽!”她扯着嗓子叫骂起来,抡起右手一个耳光扇过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她因为羞怒而涨红的脸:“卫警官,本来我可以挨你这一耳光,让你好受点,可我决定说‘不’!你知道为什么吗?第一,我不会让一个浑身泥水和呕吐物的人睡在我这干净整洁的床上。第二,你说过,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那么在乎。第三,如果我是流氓、无耻、禽兽,趁人之危,就不会睡在沙发上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位警官,高级督察,竟然带着自己的手下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自己都差点喝死,我就不说警风警纪了,就这事儿让社会上知道,会怎么样,你心里清楚。这一巴掌应该打在你自己脸上,也许会让你清醒一点。” 卫思扬看着我,愣了几秒,突然双手捂着脸,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这个刚强的女人精神崩溃了。 我也不劝,由她哭,足足哭了两分钟,不哭了,仍然双手捂着脸抽泣。 “哭够了?还是中场休息?” “走开啊!”她捂着脸抽泣着吼道:“谁要再哭……” “那么,请喝杯水润润嗓子。”我把水杯端起来递给她:“然后说说理由我听听。” 停了几秒,她放开捂脸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看我,接过水杯,大概因为喝酒也渴坏了,咕咚咕咚,一口气把一大杯喝完了,抹抹眼泪,把杯子递给我。 “说吧,我听着呢。”我接过杯子,递给她一块纸巾,然后在床边上坐下。 她擦擦眼泪:“上个月2号,我们管区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一个暴徒闯入一对老夫妇家,打伤了他们和保姆,抢走了港币和630美元。老太太因为受伤和惊吓过度,死在医院里。那对老夫妇是某大亨的岳父岳母,局里要我们迅速破案。我们用了两天就破了案,找出了嫌犯,竟然是个内地来港的退伍军人,叫张端。” “张端?名字不错,可惜行为不端。”我说:“你们很快啊,那不很好吗?” “可是嫌犯潜逃,他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几次从我们眼皮底下逃掉了,后来干脆失踪,找不到人。我们倾尽了力气,到现在也没抓住,没办法结案。高sir为此大为光火。” “可这也说明你们的确破了案,找对了人,如果他没事儿潜逃什么?” “这个案子还没结,又出了这个案子,而且被杀的是刘议员的女儿。真他妈的……衰到贴地。” “嗯,是有点衰啊。” “昨天下午高sir把我叫去,说刘议员已经把我们投诉了,说我们破案不利,他女儿被杀,我们竟然束手无策,太无能。高sir把我狠尅了一顿,说如果今天上午还破不了案,我得引咎辞职,同时解散刑事二组,重新组合。我心里很闷,晚上十点审问完,毫无结果。小帅、yilia、fairy都有事先走了,我就和其他人一起去喝酒,喝醉了……” “喝醉了,喝死了,就能破案了吗?” “可是我们拘捕了14人,审了一天加半夜,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没一个肯招的,我们也没实际证据。他们的律师都堵在警局接待室里,要求我们放人,今天上午12点是最后期限,我们拘捕人不能超过24小时——还有今天一上午,没希望了。”她说着,又流出眼泪来,用纸巾擦着。 “那么,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拘捕了14个人,那么多人啊。” “我们调查了,也调看了居民楼外的监控录像。一楼,有个叫徐才皋的大学生,过20岁生日,邀请了一帮子同学朋友到他家里开party庆生。一共来了13个人,开着一辆吉普和一辆面包车来的。” “然后呢?” “他们下车的时候,正碰上刘娇娇出来取送到的快餐,还用语言和动作挑逗她,他们就是一伙古惑仔。” “这个证据不成立,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证据。” “是啊,”她用纸巾擦着眼泪:“在party期间,那些家伙不断地出来从车里往外拿东西,可能是拿违禁药物。到了夜里10点53分的时候,刘娇娇出来扔了一次垃圾,然后就回去了,她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遇害的。可惜,楼里面没监控,什么也看不到。” “这期间,再没外人来吗?” “监控里看,没有别的外人。” “那伙古惑仔什么时候离开的?” “凌晨1点10分。” “那他们的嫌疑的确很大啊。” “可是我们没明确的证据,他们也死活不肯承认。” “这是杀人案,出了人命的,他们会轻易承认吗?” “所以说没办法了啊,再找证据需要更多的时间,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我得被降级,去街上贴罚单了,最主要的是,刑事二组要完了,完在我卫思扬手里。” “还有一上午啊扬哥,即便是最后一分钟都不能放弃,你就这么放弃了?不想最后努力一把?把自己喝死完事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啊?”她泪眼汪汪地盯着我。 我心里暗暗叹气,当特警出身的,刚干刑警,真的没多少破案的经验。 “好吧,这样,”我晃晃手指说:“今天上午呢,我也不去古玩市场了,就帮你把这个案子了结了,你看怎么样?” 她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你?你会破案?” 第20章 改造美女 “不会,但是我会观察和分析,也算是搞文物鉴定的职业习惯吧,毕竟我还第一时间和你一起去过现场啊。”我指指自己脑袋:“另外,我这里还算好使。” “真的?”她精神一振,两眼放光:“你真的能破案?” “试试,有希望哦。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她急切地盯着我说:“只要能破案,被你看光摸光我也认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但是那种事情我不会同意的,你要用暴力,我会反抗……” 她的话语里竟然透着一丝恐惧,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掩着胸口。 “哎哎,你想多了,”我笑了:“我暂时没那要求,也不会提那样的条件。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你得听我的。” “ok,只要不是那种事,我会配合。”她松口气,倒是很干脆,似乎也突然来了精神——我觉得她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或者是死马当个活马医的感觉。 “第二个条件:从现在开始到我离开,不许再喝酒。” “哦,那就不喝。本来我也不喜欢喝。” “嗯,那么,现在不想哭了?” “我本来就不喜欢哭好不?——奇怪,好多年我都没哭了,这回哭过,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我抬手看看手表,6点55分了,就一指浴室:“你先去洗澡,一会儿你的衣服会送来。” 她迟疑了一下,看看我,又两边看看,伸手把床头的垫脚布扯过来,挡住身体前面,腾地跳下床,正站在我身边。 我趁机揩油,手摸上了她的翘臀。 “喂,你干什么……”她对我怒目而视,可马上又咬着嘴唇闭上眼。 “我说过,漂亮的东西我总是爱不释手的——手感真棒!” “你……昨天晚上没摸够啊?行了吧?” “其实昨天晚上我还真没怎么摸,”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快去吧。” “真无耻!”她呼地冲进浴室去了。 7点整,服务员准时把洗好烘干的衣服送来了,放在沙发上。 卫思扬洗完澡,裹着白浴巾出来,莫西干的发型也梳理整齐,精神看上去完全恢复了。她看看沙发上的衣服,又看看我,犹豫了几秒,就在我面前解掉浴巾,开始穿衣服。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美丽、火辣的身体逐渐被那不合身体、不合性别的衣服一层层地掩盖住,美丽光芒一点点消失,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顿时一阵阵的别扭。 她都穿好了,伸手拿过领带要系,我上前一把把领带夺过来扔在沙发上:“这个不要戴了,就这样。” ——我决心要趁机改造一下这美女,至少让自己看着舒服点儿。 “你……可我……ok,听你的。”她一撇嘴:“然后呢?” “陪我去吃早餐,然后走着去警局,破案。”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啊?”她还是不放心:“你真的能破这个案吗?” “我说了,你只要听我的。” “那好,我们走,去吃早餐。” 楼下餐厅吃过早餐,我们走出酒店,沿着路边往警局方向走,一边走她还问:“你到底有什么线索啊?能不能透露一点啊?” “没有,没得透露。” “那你还要破案?没线索破什么案……” “线索要找总是有的嘛。” 这时,正好走到一家名牌服装店门口,主营法国和意大利的一些着名品牌女性服装,这家店是通宵营业的。我看看门头,迈步进去。 “喂,你干什么?这是品牌服装店,都是进口的法国和意大利名牌服装,好贵的。” “想给我老婆买套衣服,东西好不在乎价钱。你多高?” “净身高1米72,怎么?” “我老婆身高1米71,你的身高和身材和她差不多,给试穿一下。” “啊?我试穿?可……好吧。你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一套衣服还买得起。” 进了店,一个女店员过来:“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 “给这位女士来套职业女装。” “什么颜色?” “黑色。” “裙装、裤装?” “裤装。再来套内衣和衬衣。哦对,还有女式皮鞋。” “衬衣什么颜色?” “白色。” “内衣要什么样式?” “啊,这个我不懂。只要漂亮就行。” 女店员打量了一下卫思扬:“这位小姐个子高哦,身材很有模特范儿,穿什么都好看的。内衣嘛,蕾丝系列更性感点。” “哈,我喜欢性感,那好。” 店员拿来好几套女装、衬衣、内衣、女式皮鞋让我看,我选完了,对卫思扬说:“去换上,我看看。” “喂,我可有十年没穿过女……” “现在就穿。” “唔……好吧。” 她有点不大情愿,大概看在我要帮破案的面子上,进了换衣间。 一会儿,她出来了,走到我跟前,我都眼前一亮:黑色的职业女装,花领的白衬衣,黑色的半高跟女式皮鞋,裤子很合体地绷出优美的臀部和长腿的曲线,把她修长的身材修饰得窈窕玲珑,太漂亮了!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一换装束,卫思扬就象脱胎换骨般地变了风格,变成了一个秀丽而帅气的靓女。 女店员都赞叹起来:“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偏中性一点的女装,真的很适合她哦。瞧这胸,还有腰、臀和长腿,哇!这套衣服太棒了,又靓又帅!” 我忍不住又伸手摸摸她的翘臀:“美不美,看长腿,的确很不错……” 只说了一半,我又不自在了——她竟然还束着那条男士腰带。 “你们这里有没有女式腰带?要漂亮一点的。” 女店员拿来几款,我看看,都不满意:“还有没有别的?” “别的?有啊,就是贵些哦。” “拿来看看。” 女店员拿来一个精致的长方形黑木头盒子,光看这雕花镂纹、镶金嵌银的实木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 打开,里面是一条黑色女式皮腰带,分成三段,每段之间用银色小圆环连接着,圆形的银带扣是一朵漂亮的花形,工艺精美。 “这是从意大利进口的,纯手工制作,带扣和环链都是纯银的,而且终身保修。我们只进了两条,卖掉一条了。” “真漂亮,就这个了。多少钱?” “定价港币,店庆打折,现在9800港币。” “什么?一条腰带要9800块?你们抢劫啊?”卫思扬叫道。 “小姐,这不贵啊,还有几万块一条的腰带呢。这是纯手工制品,上面的银环和银带扣都是手工制作,很精巧精美的工艺,不多见哦,而且样式不重复,所以价格自然也稍微高点咯。” 我说:“束上看看。” “好吧,反正是给你太太买,花你的钱,和我什么关系。”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解掉金利来,把腰带束上。 “天啊,真漂亮,绝配啊!太棒了!”女店员又赞叹起来,把卫思扬打量了一下:“如果您能再化下妆就更漂亮了。” “我都多少年没化过妆了。”卫思扬皱着眉。 “那么,您至少再涂点口红,就增光添彩啦。” “不涂,没有,从来没买过。” 我说:“你们这里有合适的吗?” “当然有,”服务员从柜台里拿出一款包装精致的口红:“这款很合适,588港币。” “你还想抢劫是不是?”卫思扬叫着:“什么口红这么贵?” “tom ford啊小姐,”服务员说:“霉霉常用的品牌。” 我也皱了眉:“妹妹用的就这么贵,那姐姐用的得有多贵?” 卫思扬“噗嗤”一声笑了:“不是妹妹,是霉霉,taylor swift(泰勒?斯威夫特),一个红遍全球的美国女歌手。” “是啊,她是大美女,是名人,所以用的东西也贵嘛。”服务员赶紧顺着茬儿往下捋。 “哦,不好意思,我歌盲,不知道。”我有点尴尬,一挥手 :“既然如此,那就买了。烦劳你,帮她涂一下。” 服务员打开口红,帮卫思扬涂了一下,果然脸上又增添了许多光彩,更靓丽了。 我扯着卫思扬来到镜子前:“仔细看看,看看里面的那个人,多漂亮,真正的美丽资源,可是它却让那些摊货的男装给掩盖了。” 卫思扬对着镜子愣了愣,突然双手捂住脸,一声不吭。 我拍出一张银行卡,一刷,就这上下内外一身行头加零碎,二万二千多港币,说贵不算贵,说便宜也不算便宜! 卫思扬抹抹眼睛:“行了吧,我去换……” “不,你就穿着。” “什么?!”她惊叫起来:“我穿?” “对,这是我的条件之一,第三个条件,”我说:“我在这里时间不会太长,但是这段时间内,你得穿着这套衣服上班。我走了,你爱穿什么我不管。” “你、强人所难,”她两眼瞪得老大:“我有十多年没穿女装了,而且是这么贵的女装。” “那就从现在开始穿,直到我走。贵不贵和你没关系,是我买的。如果不同意,就去脱下来我带走,然后我去古玩市场,你继续去办你的案子。” “shit!该死的!穿就穿,又他妈的死不了人!” “第四个条件:我在的这段时间内,不许爆粗口骂人,土的洋的都不许。” “啊……”她张张嘴,怒冲冲地说:“可是我告诉你宇天龙,你这样毁我扬哥的形象,如果你破不了案子,我就和你拼了!” “随便!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女店员提着个大袋子过来:“先生,这是小姐换下来的……” “先寄存在这里,回头来取。”我说。 出了服装店,路过表店的时候,又进去买了一块很漂亮小巧的黑色坤表,又甩了5600港币,也是让她戴上,把那个男式劳力士换下来。 ——到这里,我把“三带哥”的“三带”全给干掉了。 第21章 帮助破案 走在路上,我把右胳膊肘对她一拐:“挽着点。” “干什么?”她瞪着眼睛。 “我这么帅,你这么靓,绝配,不亲密点浪费不是?” “你、你的脸皮可真厚。”她嘟囔着,还是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往警局走,卫思扬一手挽着我的胳膊,一手打电话,大呼小叫,让组员们一定按时到岗,今天上午是最后的期限,破不了案,二组就散了,大家只能各走各路,去路上贴罚单,所以都速度,云云,吵得我耳朵疼。 到了警局门口,那些上班的警员看到卫思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站岗的警察都一脸吃惊的表情。 上到九楼,下了电梯,在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位高大帅气、西装革履的警官,大概和我年龄差不多,他胸牌上的名字是“赵之锋”,警衔也是高级督察,职务也是组长,部门是刑事四组。 他看着卫思扬,两眼瞪大,一脸的惊讶:“哇呀呀,我滴天啊!扬哥,好靓啊!今天穿咁(这么)漂亮,为了纪念二组解散重组?系唔系嘎?哈哈……” “赵sir,这和你没关系吧?”卫思扬冷着脸说。 “哈哈,古老的二组要解散了,我也很难过哦。你看,你拘捕的那些人的律师都来了,在接待室,一大堆啊,等着领人哦!可是嘞,你今天真的很靓,口红颜色也好漂亮哦,真让人吃惊。哈哈……”赵警官笑着走过去了。 “切!干你屁事啊。”卫思扬撇嘴嘟囔着。 我问:“怎么?你和这位似乎不对付。” “四组组长赵sir,公子哥儿,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人,就喜欢看我们的笑话,讽刺人,我靠……sorry。”她又一撇嘴。 卫思扬还是风风火火地闯进办公室,四大金刚、四小罗汉和两朵玫瑰都已经到了,一看到卫思扬,都发出一声惊叫。 金刚、罗汉、玫瑰们全站起来,那个fairy双手捂着腮帮子,睁大双眼,嘴巴张成个o,众人都直愣愣地盯着卫思扬。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美女啊?”卫思扬吼道。 yilia 说:“衣服、腰带……好漂亮……” “天啊!扬哥,你、你可太、太、太靓了!”小帅结结巴巴地说。 “靓你妈个……”她看看我,咳嗽了一声:“我就换身衣服,涂点口红,值得大惊小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立刻开工!小帅、丘八哥,去提嫌疑人到审讯室。其他人,都跟我去案情分析室。对了,我特别宣布一下,今天宇教授参加我们的案情分析和审讯!” “yes,sir!”众人答应着,都突然象打了鸡血,迅速行动起来。 到了案情室,其实就是个刑事档案资料室,所有的刑侦资料都存在这里,有专人管理,各组都有自己的房间、电脑、账号、密码,外人无资格进入。 到了二组的房间里,打开电脑,卫思扬亲手输入密码,打开一个文件夹,说:“这个case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面。宇教授,你先看看。” “哦,”我在电脑前坐下,开始看,其他人都精神紧张地围在四周,紧紧地盯着我。 我先看了那段监控录像,和卫思扬说得没太大出入。 之后又看了所有现场的照片和调查、询问、审讯的文字记录。 我看得很快,就是草草翻翻,只有个别照片放大了看看细节,这也看了将近40分钟。 “怎么样?”卫思扬盯着我的脸问:“有什么新发现?” 我笑了笑:“没有新发现,去看一下那些被传唤的人吧。” 又去了审讯室,门口站了好几名穿制服的警员。 我们坐在观察室里看,隔着玻璃看到对面审讯室里挤挤挨挨地站着一排人,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9男5女共14个,其实就是案发那天晚上举行party的那些人,大多都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有个别女生在抹眼泪,大概害怕。 “我们审了佢哋(他们)一天又半夜,可没人招供,嚷嚷着要走,要见律师,还撒泼骂我们,佢哋就系一帮扑街古惑仔,妈的。”狼欢愤愤地说。 “宇教授,你看他们,哪个嫌疑最大?”卫思扬问。 “我看不出来。” “可,我们时间不多了……” “好吧,最后的时刻。”我扬扬手:“冬瓜仔,烦劳你到办公室,把扬哥桌子上那个装彩球的瓶子拿来,另外,找四个白色盘子来。” “啊?点解(为什么)?”冬瓜仔一头雾水。 “审问嫌疑人要用。”我说。 “让你拿你就去拿,废什么话!”卫思扬吼道。 “yes,sir!”冬瓜仔跑出去了。 一会儿回来,抱着那个装彩色玻璃球的瓶子,还有四个白色的水果盘,放在桌子上。 我站起来,从瓶子里拿出了20个玻璃球,红、黄(是橙黄)、蓝、绿各五个,放在一个盘子里,摇匀了。 “好了,现在,从第一个开始叫,一个一个地到这里来。”我说。 卫思扬一脸迷惑地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这……好吧,听你的。” 第一个进来了,寸头的小胖子,一进来就说:“阿sir,都说嘞,我可是守法好公民,冇杀人哦,几时让我走啊?我要见律师……” “少废话,过来!”狼欢吼道:“还他妈好公民,就你们嗑药就可以抓你们!”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语气很温和地说:“兄弟,想走吗?” “当然哦,谁愿意在这鬼……警察局里呆哦。” “那么,就得通过测试,”我仍然微笑着,一指盘子:“这个盘子里有四种颜色的玻璃球,麻烦你,把它们根据颜色分开,挑出三种来放到另外三个盘子里。” “阿sir,有冇搞错?分玻璃珠,你在开玩笑哦?侮辱我的智商?”他一撇嘴。 “没有,只是个测试。如果选对了,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他有点不大相信。 “想走就快点,别他妈的磨叽!”狗牙仔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薅住他的衣领子往前一推。 小胖子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玻璃球分开了,挑出了黄、蓝、绿三种颜色的球,分别放在了其他三个盘子里。 我看了看,点点头:“不错,很好。你可以去见你的律师,可以走了。” 其他人看看卫思扬,卫思扬虽然一脸疑惑,可还是点点头,因为她答应过:听我的。 警察过来,带着小胖子走了。 把球又归拢到一个盘子里,继续叫下一个,一个一个地来分球。 就这么着,释放了3男5女,8个走了,还剩下6个,全是男的。 卫思扬沉不住气了:“教授,你这是搞什么?有什么用?这样怎么能辨别出疑犯?” “组长大人,耐心点,破案需要耐心,着急也没用啊。”我不紧不慢地说。 正说着,又带进一个来,男生,个子挺高,一头乱糟糟的棕色蜷毛,瘦长脸,高鼻子,眼窝有点陷,似乎是个混血儿,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歪着脖子,面色平静。 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彩球和盘子,顿时脸色一变,闪过一丝惊恐的表情,直起了脖子。 我看在眼里,心里一跳——有门了。但是不动声色,说明了要求,指着盘子,让他分球。 他走到盘子跟前,迟迟疑疑、磨磨蹭蹭,先挑出来五个,放在一个盘子里,是两个蓝色的和三个绿色的。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 他的手开始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汗珠子滚落下来。 呼吸了片刻,他左手抹了把下巴上的汗,右手颤抖着拿起一个玻璃球,却从手里掉在了桌面上,又咕噜噜滚落在地板上弹跳着——啪、咚、咚…… 他浑身猛一抖,突然转过身,身体一软,噗通就跪下了,嚎啕大哭起来:“阿sir,我招,我全招,系我做嘅(是我干的),可我真冇想杀她啊……啊呜呜~~~” 在场所有的人有点猝不及防,都惊跳起来。 第22章 案情始末 我松了口气,看着还在惊呆中的卫思扬,说:“把他扣下,其他人可以放走了。” 卫思扬一激灵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尖叫道:“拘捕他!去录口供!其他人都放了,赶快出报告!quickly!” “唔系必要累讲嘅,除非累自己想讲啦……”两个警察扑过来,念着警诫词把蜷毛拖起来铐上,拉着就走。 “阿sir,我唔系特登嘅(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唔系特登嘅!系我嘅错(是我的错),饶了我吧!我要见律师……”蜷毛哭嚎着被带走了。 卫思扬等人也一哄冲出门去,把我一个人扔在观察室里。 回到二组的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自己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掏出烟来,突然又想到人家办公室里不许抽烟,又放下了,拿过来一摞报纸看着。 我听说香港这里办案与内地不同,程序严密,超级复杂,即便是疑犯招供了,也得走一套极其繁琐的什么程序,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完的。 一直到了11点,金刚、罗汉、玫瑰们呼呼啦啦回来了,却不见卫思扬。 “哈!真是一天都光晒(痛快)!”狼欢喊着:“这小子招得真干脆,态度倒是挺好哦,就是嚎得让人心烦。” 看见我还在看报纸,他们一下都围过来,小三说:“宇教授,你好神啊,太牛了,那小子都招了,就是他干的。” “是啊?什么情况呢。” 小三说,那家伙10点多的时候出来去车里拿药,还没出楼门,正好看到送垃圾回来的刘娇娇,酒劲加药劲催得,顿时起了歹念,尾随刘娇娇上楼,闯进屋要施暴,和刘娇娇撕扯起来,撕扯过程中他推倒了刘娇娇,她的头重重地磕在茶几的一角上,正在要命的太阳穴部位,当场死亡。 这小子慌了,可他酷爱看警匪片和侦探片,冷静下来,带上手套,收拾了现场,伪装成是刘娇娇不慎摔倒磕死的假象,可他没注意到在刘娇娇身上留下了抓痕。 在搏斗中他们把挂在墙上的一个游戏拼图盘碰掉在地上,上面的一部分彩色三角塑料块掉了,他想给拼回去。那种拼图都是用不同颜色的三角塑料块根据一定的排列规则排出来的图案,对于普通人来说,恢复原状轻而易举,可对他来说却是个无法解决的大难题——他是个色盲,分不清颜色,只能凑合给拼上又挂回墙上。 这个拼图盘成了他的巨大心病,生怕被警察发现了,一直精神高度紧张。 卫思扬他们审问他的时候,没提拼图盘的事,他就知道警察没证据,自己也没暴露,所以也和其他人一样死命抵赖;当看到彩色球的时候,他立刻明白拼图盘的事情被发现了,再让他分玻璃球,他精神顿时崩溃,只能招供,供认了犯罪事实。 “教授,我们只是好奇哦,您是怎么发现疑犯是色盲的啊?”胖子问。 “哦,这个很简答啊,就是个观察问题,”我说:“你们也都知道,案发那天我也跟着去了现场,你们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也跟着看了一圈。” “是哦是哦。”众人点着头。 “我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个拼图,四周一圈是木头的,下面露出一条很细的白色裂缝,那是个新开裂的破口,而且漆也鼓起来了,说明这个东西是刚掉在地上摔过。这种拼盘,很多人小时候都玩过,就是为了训练孩子辨认颜色和排列规律的教具,这个拼图盘是用上百块红黄蓝绿黑白六种颜色的小三角块,在拼图板上按规律排出来的三个套在一起的彩色圆环,可我看到左边部分有些块明显的是拼错了。所以我怀疑是疑犯和被害人在搏斗中碰掉了它,一部分三角块掉出来了,是疑犯伪装现场的时候给拼回去的,但是他拼错了,而且拼得很乱。” “您怎么肯定是疑犯拼的,而不是原来就拼错了呢?”狗牙仔问。 “首先,大家都知道,那拼盘游戏要求就是按照规律排列颜色的,能挂在墙上,说明它是正确拼好的,非常漂亮的三个彩色的环,如果是拼错的,一般不会往墙上挂。其次,我在桌子上看到一张刘娇娇和她弟弟的合影,背景正是挂拼图盘的那面墙,那个拼图盘被刘娇娇的头挡住了右半,可左半还露着,也就是现在凌乱的那一半,正是按照红黄蓝绿黑白规律排列的,和右半是一样的。刘娇娇19岁了,他弟弟17岁,早已经过了玩那种拼图板的年龄,那个拼图板那么拼好之后,在那里不知道挂了多少年,肯定是一直就那样。但是,现在却变了,凌乱了,不可疑吗?” “也许是疑犯仓促复原弄错了呢?” “不会,他那么冷静地处理、伪装现场,而且那种拼图板都是大家都熟知的东西,都会知道它的排列有规律,他难道会不知道?他肯定是想复原,但是他做不到。这只能说明……” “疑犯是个色盲!”狼欢接口道。 “对,同时也可以推测出,作案的只有这一个凶手。如果有两个以上,那么都是色盲的几率是很低的。所以,当他招认之后,我就让把剩下的人都放了,就是这个意思,他们都可以排除。” “哇!精彩啊!宇教授,你好厉害啊!”冬瓜仔喊着,众人都稀里哗啦鼓掌。 “偶哋(我们)怎么就冇注意这个,唉……”胖子一脸的沮丧。 “那是因为你们太急于破案了,只想找到最明显、最有证明力的证据,而忽略了很细微的细节,可破案这事儿,往往细节决定成败,就是所谓的‘蛛丝马迹’,才是破案的关键。” “茅塞顿开啊,我的天!”小帅抹着额头说:“宇教授真的好眼力哦,你真的适合干刑警或当侦探哦。” “过奖,可我真的对你们这行当不感兴趣,又累又危险还费脑子。” “系哦系哦,好辛苦的,压力超大。”冬瓜仔点着头。 我问:“你们老大去哪里了?” “刚出了报告,去高sir那里汇报了,要结案。”狼欢说。 “喂,教授,”小三放低了声音问:“昨天晚上,你和扬哥,系唔系度过了很浪漫的……” “没有。” “唔系吧?辣么好的机会,您……” “兄弟,她喝得象个死人一样,我能趁人之危吗?再者,你们都知道她的脾气和爱好,如果对她不轨了,今天我要么在医院里,要么在号子里,还能在这里帮你们破案啊?” “嗯,也是哦。” “所以,各位不要想太多,她只是在我那里睡了一夜醒酒而已,没有让各位开心的浪漫事。” “哎呀呀,我说教授哦,您可浪费了一次大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可惜……”狗牙仔顿足捶胸。 “我不觉得。刚才说了,她喝得像个死人一样,就算有,有什么乐趣吗?抱着具尸体的感觉很爽吗?” “哦哟,睡美人和尸体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啦!” “我的品位不高,可也没那么菜。再说,”我看着他们,皱皱眉:“你们觉得你们老大喝醉了、被捡尸、被男人办了是件很光彩的事情是不是?” “啊,冇……唔系那个意思哦。”狗牙仔急忙说:“可是她在您那里过了一夜,今天就风格大变嘞,竟然穿了女装啊,至少,她的‘三带’一样都没嘞,还擦了口红,简直是脱胎换骨,美呆了,也帅呆了!” “是啊是啊,她的腰带好漂亮,我超喜欢哦。”fairy攥着拳头,一脸的羡慕。 “那是我要求的,她的衣服都脏了,所以给她买了新的,而且是女装。我不喜欢她穿男人的衣服,这是我帮助破案的条件之一。” “哦,怪不得,原来是这样。教授,您可真有办法,把她改造回美吕(女)嘞。” “没有改造。我说了,我在这里她得这么穿,等我走了她爱穿什么穿什么。另外,我发现你们对她有误解,其实她还是个挺可爱的女人,虽然凶点,也不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胖子摇着头:“宇教授哦,你这话俺们可唔认可哦。” “怎么?” 第23章 赌来大餐 胖子一脸的坏笑:“嘿嘿,要唔这样啦,您要是敢摸一下扬哥的屁股嘞,偶们兄弟今天晚上合伙请你去海珍八仙楼,请你吃海鲜大餐,也算庆祝破案和二组获得新生。好唔好啊各位?” “好哦!”那帮子几乎异口同声。 “是吗?”我瞥了他们一眼。 “喂喂,胖哥,你可唔要害宇教授,”狗牙仔急急忙忙地说:“我那次还唔够惨啊?差点被扁死哦,你……” “啊对,”胖子也精神紧张了:“宇教授,说好哦,您要是出了森么事情,可唔好怪我们嘞,这里离医院好远。” “哦……” 话音未落,卫思扬风火火地冲进来,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把一摞资料啪地摔在桌上,一脸的兴奋:“兄弟们,搞定!高sir签字,允许结案。而且还夸了我们办案神速、精准,干得漂亮,还要对我们二组进行嘉奖。” “哇!好棒!扬哥威武!”众人欢呼鼓掌。 “我很奇怪,你们今天的工作效率让我吃惊,就一上午,”她拿起那一大摞材料一晃:“这么多文案都一齐出来了,而且准确无误。如果你们平时都这么卖力,我们二组也不会被人小瞧了!” 众人都耸肩撇嘴。 卫思扬转过办公桌来到我面前,伸出手来:“教授,谢谢!高sir专门让我向你道谢,说干得漂亮。” 我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和她握了一下:“不客气。其实,帮你们也等于帮我自己。” “为什么?” “只有结了这个案子,你们才有心思帮我把我负责事情办好啊。” “嗯,是哦,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卫思扬许诺。 “另外,高sir不光说案子干得漂亮吧?” “啊?怎么……” “他一定还说你今天很漂亮了。” 她顿时涨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看看身后,低声说:“好吧,他的确说了。可我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也得喜欢,这是我的条件,你都答应了。因为,”我伸手在她屁股上连摸带拍来了一下:“的确漂亮。” “哦,不谈这个了,来点实际的,”她好像没感觉到,坐在我的办公桌上:“说吧,教授,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去哪里吃,都行,包括大家,庆祝一下,扬哥我全请。” “哦不不,今天中午我想简单一点,不吃都可以。”我两眼盯着报纸说。 “啊?为什么?不给面子啊?” “不是,”我用拇指向她身后挑挑:“各位阿sir说了,今天晚上,要合伙请我客,到海珍八仙楼去吃海鲜大餐,我可不想错过啊。” 那帮子还在目瞪口呆的货才反应过来,急忙一齐说:“啊、啊……对对,是哦是哦。” 胖子笑嘻嘻地说:“我们商量嘞,以前都是扬哥请,今天晚上,我们请嘞,请宇教授,加庆祝,无论吃多少,都包在我们身上!” 卫思扬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奇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正说着,突然看到那个四组的赵警官带着一个女警进来了,女警怀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花。 “哦嚯,各位都在啊,哈哈,”赵警官走过来:“扬哥,恭喜恭喜啦!case办得好精彩,保住了二组,还受到了高sir的表扬,特地来祝贺哦。” 说着,他从女警手里拿过玫瑰花,双手递给卫思扬:“恭喜扬哥,鲜花送美女,累今天好靓。” “切!”卫思扬没接花,一扭头:“谢了,心意领了,花就免了。” “哎哎,别别,”fairy一步抢过来,把花接过去:“花好漂亮,谢谢赵sir,您也好帅哦。” “第日(改天)我请扬哥和各位吃饭,扬哥可得赏光哦。你们先忙,唔打扰啦,告辞。哈哈……”赵警官笑着走了。 “吃他个大头鬼啊,靠!假惺惺的,谁稀罕……”她看到我看着她,急忙一耸肩:“sorry,没忍住。” 中午在餐厅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 我说:“好了各位,现在,要麻烦大家帮我一下了。” 卫思扬说:“你说吧,怎么帮,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这也是上级的要求。” “嗯,谢谢。”我从西装内兜里把侯昌画的那张画掏出来,递给卫思扬:“看看这个纹身,调查一下,谁会有这个纹身?” 卫思扬看看:“香港有纹身的人太多了,图案也千奇百怪的,这个,我没见过。” 众人传阅了一下,都摇头,狼欢说:“教授,这个可有点难度啊,纹身,又冇备案,又唔好去脱人家的衣服搜身……” “哦不,不用脱衣服,这个纹身是纹在右手背上的,位置很容易找。”我说。 卫思扬说:“立刻开工,yilia,把这个扫描上传到系统内部网络上,让各地警署都帮助查!速度!” 二组的人行动起来,打电话、发邮件、发传真,四小罗汉拿着打印出来的纹身图片,跑出去找一些纹身美容店去问,一直折腾到快下班,都回来了,一无所获,网上发的内部求助也没回音,弄得我心里挺闷——的确有难度。 卫思扬过来,又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一拍我的肩膀:“嗨,教授,别着急,只要这人在香港,就会找到的,只是时间问题,兄弟们一定会努力的。今天时间太紧了,不可能那么快。您也说过,破案需要有耐心。” 胖子过来了:“是啊,宇教授,唔要急哦。快下班咯,我们去吃饭,吃饱才有力气干活哦。海珍八仙楼,都订好房间了。” “好吧,我知道,急也没用。”我晃晃手指向门口一指:“走,去吃饭。” 海珍八仙楼,挺大的买卖家,食材以海鲜为主,也兼营淡水水产,生意红火,食客盈门,唯一的问题是,消费挺贵,因为海鲜本来就贵,属于高档饭店。 到了三楼房间里,众人竟然一致推举卫思扬去点菜,卫思扬也没推辞,和胖子一起去点菜。 我说:“胖子像个吃货,他去点菜还合理,你们怎么能让老大去点菜呢?” “嗨,您不知道,扬哥是海鲜的行家,懂行的。”狼欢说 “怎么呢?” “她家是娥眉洲的渔民家庭,从小在海边长大,擅长出海捕鱼,游泳潜水的高手,是潜水俱乐部的教练哦。后来她家又在新界开鱼档,对海鲜可是专家哦。” “原来如此。她皮肤那么白,可不像渔民的后代……” “哎呀,唔系哦,她的妈妈唔系香港人,系扬州人啦,她象她妈妈的嘛。她普通话讲得辣么好,就系她妈妈从小教的嘞。”冬瓜仔说。 “哦哦,怪不得。”我心里奇怪,一个渔民怎么能娶到内地的扬州姑娘,真是不可思议。 正说着,菜就开始上了,其实不过就是鱼鳖虾蟹和各种螺类、贝类,只是种类繁多,很多我也叫不上名字,甚至还有海胆、海星,煎炒烹炸,蒸煮焖炖,生切凉拌,做得各种花样,二十多道菜摆满了桌子,十分丰盛。 卫思扬、胖子回来,关上房门,大家倒酒,开吃开喝。 卫思扬却只倒了杯可乐。 “喂,扬哥,您是海量哦,也来一杯嘞!”胖子举着茅台瓶子说。 “不喝了,”卫思扬一摆手:“我答应了宇教授,在他和我们一起工作这段时间里,再不喝酒,我说话算数。” 众人也不再勉强,面对着丰盛的海鲜大餐也顾不得勉强,一齐举杯,庆祝顺利侦破大案,刑事二组万寿无疆,宇教授聪明又厉害,扬哥威武又漂亮,大家都勇猛加牛逼,预祝升职加薪带受奖……,酒过三巡,还一起合唱了歌曲《真心英雄》,大家都泪流满面。 一直吃喝到晚上九点多,除了卫思扬和两朵玫瑰,都喝得醉醺醺的,12个人把一桌子菜扫荡一空,只剩了满桌子的鱼刺贝壳虾须蟹子盖。 一结账,我都吓一跳:多港币——这吃的不是海鲜,是黄金。 四大金刚、四小罗汉大出血,凑钱结了账,卫思扬和两朵玫瑰就开着三辆车分别送人回家。 送完了人,卫思扬最后拉我回酒店。 第24章 鱼帮 “教授,你怎么样啊?醉了没?”卫思扬问。 “还好,至少还清醒。” “你的酒量可惊人啊,喝了一瓶多茅台,还有那么多啤酒,竟然没喝醉。” “也不是没喝醉,也有点晕乎。大家兴致都很高。” “嗯,是哦。” “你今天也说他们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没考虑一下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赶快破案、为了二组不散了。” “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的老大变漂亮了,属于美女效应。” “哦……嗯,好吧。”她愣了愣,又摇摇头,说:“教授,能不能提个建议?” “你说。” “以后别当着我下属的面摸我屁股好吧?现在咱们也算是好哥们儿,没人的地方摸摸也就算了,可在办公室……我不想说您是性骚扰,可这样不好。” “对,非常不好,所以下不为例,以后不会了。”我心里暗笑:还说自己是男人,其实心里还是承认自己是女人:“不过上午摸那一下很值得啊,换来了海鲜大餐呢,太值了。” 卫思扬吃惊地转头看着我:“原来,你们在拿我打赌。” “嗯,我保证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靠!”她一拍方向盘:“肯定又是那个扑街的死胖子的馊主意,怪不得他张罗得这么积极,看我明天不扁死他!” “哎哎,人家说话算数了,而且今天那么大出血,花了好多钱,你还好意思再扁他啊?何况,大餐你也吃了不是吗?——刚才你又爆粗口了。” “哦……sorry,又没忍住。” 到了酒店门口,我下了车,卫思扬还不放心,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喂,我说,你行不行啊?要不要人照顾?” “干什么?你想照顾我?” “有什么问题?你照顾我了,我怎么不能照顾你?大不了也给你洗澡……” “唉唉,不要了,谢谢,我没喝到人事不省的地步。晚安。” 她有点尴尬地一笑:“那你注意点哦。晚安!” *** 第二天一早,沿街走着去警局的时候,又遇到冬瓜仔的车,自然他又把我拉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下车走向电梯,刚走到水泥柱旁,卫思扬的车就开进来,在水泥柱旁刹住,没关车窗,听见里面传出她和fairy的争吵声。 “……怎么说你就是不听呢?我没和他恋爱,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的。再说,他才来了几天我就和他恋爱?他都结婚了,有老婆的知道不?”卫思扬的声音。 “你别骗我嘞,前天晚上你在他那里过夜,昨天早晨还和他手挽手地逛街,冬瓜仔都告诉我嘞。他还给你买了这么贵的衣服,都是进口的名牌哦。”fairy的声音。 “前天晚上我喝醉了,在他那里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好不好啊?这衣服、手表也不是给我买的啊,这是他给他太太买的,只是他说不喜欢看我穿男人衣服,才让我换上,在他在这里的时间内穿穿,他说只有这样才会帮我们破案。我答应了,要不那case能那么快破了?能保住二组?这都是为了工作啊大姐!” “真的?” “我骗你干嘛啊?等他走了,这衣服他也得带走的,那时候一切就恢复正常了,understand?” “好吧。其实,你穿这衣服真的很漂亮,也很帅的,我也很喜欢,他倒是很会买衣服。特别是你的腰带,更漂亮。” “这腰带如果是我的我就送给你了。可这也是他给他太太买的,从意大利进口的天价腰带,好贵的,我可做不了主。” “哦,好吧。” “好了好了,快去上班,别晚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去我那里,ok?” “嗯,ok。” 两个人又接吻,fairy下车,朝电梯间走去,卫思扬又开车去停车了。 我心里暗笑:一套衣服竟然挑起了这对“情侣”的矛盾,真有意思。 上午,大家又为了那个纹身的线索忙活,各种询问、调查,四大金刚、四小罗汉除了胖子之外,都派出去了,还是没什么消息。 到了10点多,那位四组的赵sir手里拿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走进来:“扬哥,上午好啊。哈哈!哇,扬哥还这么靓。” 卫思扬正在电脑上看什么报告,抬头看到是赵sir,顿时皱了眉头,冷着脸:“赵sir,又来看我们的笑话?可现在暂时没什么笑话可看……” “哎哎,唔系唔系嗄,唔系讲笑(开玩笑),系公事哦。”他扬扬手里的那张纸,走过去,把纸放在卫思扬办公桌上,手指敲敲:“这个,系唔系你们组发的?” 卫思扬斜眼一看,说:“是啊。是宇教授负责的案子,这是重要线索,您有什么指教?” “这个我知道哦,你们早来问我好嘞。” “哦?”卫思扬眼睛一亮,看看我。 我急忙站起来走过去,看到那张纸正是侯昌那幅画的打印件,问:“赵sir,这个,您见过?” 他点点头:“扬哥知道哦,我在调来这里之前嘞,是干水警的。” “这我知道,可和这个纹身有什么关系?”卫思扬说。 “哎,听我慢慢给累讲哦。” 赵sir费劲地撇着普通话说,他在大屿山干了六年水警,经常和走私船打交道,这个纹身,是一个叫“章鱼帮”的团伙的纹身,他们是一个黑帮,专门干走私生意,他们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来往于香港、台湾、菲律宾、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专门搞走私,什么赚钱走私什么,一度很猖獗。另外,他们常搞的一项“业务”,就是在南海打捞沉船里的文物,拿到文物市场上去卖。因为国家规定领海之内的沉船及其文物都属于国家资产,他们这也属于犯罪行为。 建立这个帮的人叫苍西宝,本来是大屿山的渔民子弟,据说还是个大学生,学历不低,后来不知怎么的当了街头混混,因为在街头和人火拼的时候被砍掉了两根手指,所以得个外号叫“八爪鱼”,人称“章鱼宝”,为人又阴又狠又精明,在当地赫赫有名。是他发明了这个纹身,也算是“章鱼帮”的标志,但不是每个“章鱼帮”的成员都可以纹,而是地位比较高的成员才可以纹,大多纹在右手背上。以前赵sir带领水警抓获过“章鱼帮”的走私船,所以知道。 回归之后,这个帮派行动逐渐转入地下,照旧是做老本行,只是小心谨慎了很多,苍西宝本人也带着一部分手下跑到马来西亚去了,现在香港管理这里生意的是他弟弟叫苍西贵,人称“皮虾贵”,这家伙擅长潜水,专业的,到沉船里偷文物是拿手好戏。只不过也是行踪诡秘,很少有人见到他。 “如果我冇看错,这个纹身就是‘章鱼帮’的标志啦,你们要找的那伙人,就系他们嘞。”赵sir很肯定地说。 我大喜,急忙握住他的手:“谢谢赵sir,您提供的线索太给力了。可是,我上哪里去能找到他们?” “好多年嘞,我也唔太清楚哦,”赵sir摸摸额头说:“你们可以去大屿山查查,他们的老窝就在辣里的,也许有收获哦。” “非常感谢。谢谢赵sir。”我说:“你帮了我大忙了。” 卫思扬也勉强笑了一下:“赵sir,谢谢哦。” “哎扬哥唔要客气啦,等我请你吃饭,你肯赏光就好嘞。哈哈。” 赵sir说着,告辞走了。 卫思扬说:“我这就召集人,和大屿山警方联系,我们去查……” 第25章 找到线索 “不,刚才赵sir说了,章鱼帮的人行踪诡秘,不好找,他们找人鉴定文物,蒙着脸,他们自己有船却不用,去租别人的船,就足以证明他说得是真的,如果出动警力去找,他们就会躲起来,更不好找了。” “那怎么办?”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白局长打电话,他接了,问:“宇天龙啊,回来啦?什么事?” “二哥,你可害惨我了!还回来呢,我现在都被从深圳提拎到香港了,被朱科长硬抓了差事……” “哈哈,那挺好啊,你小子有脑子、有能力,不肯为国家出力,你留着长毛呢还是能生小的?朱科长看中你了,说明你能办这事儿,否则,他怎么不找别人?” “哎您省省吧,现在先别唠这个了,”我说:“我想问问,你们抓的那伙儿文物贩子,他们说是从哪里或者说是从谁手里买的那个东西?” “哦……这个,我可记不住。你等等,我调审讯记录来看看。一会儿我打给你。” “二哥您可快点,这事儿很重要,也很急。” “知道知道。” 过了十来分钟,白局长又打来了:“宇天龙,我看了审讯记录,根据他们供述,是通过一个老掮从四个人手里买的,那四个人都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见样子,他们也是只认货不认人,所以也没问。” “老掮?他叫什么?” “说是外号‘龟叔’,姓唐,或者姓汤,他们也搞不准,名字也不知道。” 我心里一震,急忙说:“那个龟叔是不是个古玩店老板?” “他们没说,不知道,也许。古玩店老板、古董摊老板,都会干这个,从中收中介费,你也干这行的不知道吗?古董街那里这种人多如牛毛,不奇怪。” “好的二哥,知道了,谢谢。” “喂,你小子可小心点,尤其是你那臭脾气说来就来,香港那里可不比内地,情况复杂,有事儿赶快给老朱打电话,别自己胡搞,别冲动……”白局长叮嘱道。 “知道知道。” 挂了电话,我说:“准备车,去趟古玩街。” “我带你去吧。”卫思扬说。 “好,烦劳扬哥了。” 卫思扬开车,到了古玩街停了车,我下车就直接奔“聚珍小筑”。 进了店,一个客人没有,刚要喊,却见汤老板从里面出来,看见我,一愣,接着大喜:“哎呀呀,小兄弟,宇兄弟你又来嘞,欢迎光临。哇,今天累女盆友好漂亮嘞!” “不客气汤老板,我……” “哎哎,我刚弄到件好东西哦,乾隆瓷,烦劳你给掌掌眼啦,我会付报酬的哦。哈哈……” “哦,好吧。” “请请,后面请。” 我和卫思扬被让到后面,也是一间不大的房子,四面靠墙的架子上塞满了各种古董玩意儿,在桌子上放着一个青瓷花瓶,下面垫着块红布。两个店员正站在桌边上,伸着脖子看着那瓶子。 “你们,出去招呼生意。”汤老板说。 两个店员出去了。 汤老板说:“宇兄弟,就系这个,刚到手哦。这可是好东西呀,乾隆年间的青花瓷瓶,烦劳你看看真假啦。” 我走过去,拿起来掂掂、敲敲,上下撸了两下,又掏出放大镜来看看瓶底、瓶口和瓷面,放回原位。 “怎么样啦?”汤老板两眼盯着我。 “不错,挺妖的一件东西。” “怎么?”他一愣。 “这是件清末民初的仿货,仿造的技术挺高,而且时间比较久了,忽悠好了真能当真品卖出去。” “哦哟,”汤老板张口结舌,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竟然一眼就看破,我还以为……” “好了汤老板,我不是来给您做鉴定的。”我收起放大镜,在椅子上坐下。 “哦,那你是?” “我想问问,汤老板在圈里是不是有个雅号叫‘龟叔’?” “啊……”他明显一惊,又一笑:“唔系哦……” 卫思扬掏出了证件,对着他一亮:“警察办案,汤老板,你要是不说实话,你知道后果的哦!” 汤老板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说:“好嘞好嘞,madam,唔要生气哦。好吧,我是龟叔啦,唔知道兄弟你……” “您不仅开了这家店,还给人拉纤(掮),对吧?” “唔……嗯,是嘞。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都系……” “你给牵线,让从内地来的几个老拖买走了黄金的‘镇海魂’,还同时买了个假的,对吧。” 汤老板的脸色都白了:“喂喂喂,兄弟,这话可唔好乱讲哦!我只是给牵线搭桥哦,我可冇卖!” “没说是你卖的,”我说:“你告诉我,那个出货的货主是谁?在哪里?” 汤老板犹犹豫豫,好像不肯说。 我扭头看看卫思扬。 卫思扬一步跨上前:“你不肯说是吧?那么,跟我到局子里去说,走吧!” “哎哎哎,别别,madam啊,唔好这么激动嘞。实话实说吧,你们听说过‘章鱼帮’吗?” 我心里大喜:终于找到目标了!但还是不动声色:“知道,专门跑水路、搞海捞的,怎么了呢?” “唉,他们经常去搞海捞货,搞到了,就到这里来出货,我就是他们的掮客之一。有一次哦,他们带了那个黄金的‘镇海魂’来,让我找买主,要卖个好价钱。恰好有四个从内地来的老拖,好有钱的样子,我就介绍给他们嘞。” “那天那个海捞的粉彩笔洗,也是他们的货吧?” “嗯,系哦。” “这么说,你和‘章鱼帮’一直有联系咯?”卫思扬追问了一句。 “哎……唉,系哦,只是生意哦,真的没别的啊。” 我笑了笑,站起来,过去拍拍汤老板的肩膀:“龟叔,您别紧张,其实呢,我是代表国家博物馆来香港扫货的,同时寻找两件失踪的文物,所以要警方协助一下。” “哦哦,那你是要……” “买‘镇海魂’。” “哎哟哟,老弟呀,我说嘞,那个只有那个黄金的,已经……” “不,除了那个黄金的,还有两个,一个是铅的,一个是锡的。” 汤老板反而愣了,两眼瞪得老大:“是吗?可、可我怎么冇听人讲过?唔会吧?” 看他的神情,不是装的,我立刻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两个玩意儿。 “龟叔,其实我这次来呢,是想麻烦你给牵个线,我想从‘章鱼帮’手里买下那两个‘镇海魂’。” “哎呀,宇兄弟哦,我是真冇听说过有这么两个东西哦。再说啦,就算有,铅的、锡的,也唔系什么好东西嘞,那才能值几个钱哦?” “这您不用管,您只要给牵上线,他们能答应把这两个东西卖给我就行。” 汤老板看看我,又看看卫思扬,一脸的犹豫:“你们系唔系又要扫黑啊?” “哦不不,汤老板,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收货,只要那两个东西,不想抓任何人。你不要提警方的事,就给他们说,内地来了个老拖,要买那两件东西。让他们出价,如果价钱合适,就带货来,我们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ok,然后各走各路,你也可以拿到佣金,就这么简单。” “真的哦?” “当然。” “老弟,你可唔要害我哈,如果他们知道我给找的买家和警方有联系,我身家性命唔保哦!” “如果你不配合,我现在就让你的身家性命不保,你信吗?”卫思扬威胁道。 “哎哎,madam唔要发嬲(发怒)哦!好吧好吧,我给他们联系嘞,可唔好急的,需要时间的。” “我没时间等,马上要回去。你要多久?” “那,最快也得下午才能联系上。下午好嘞,你们留下电话,下午我给你们回信啦。” “这样就很好。谢谢汤老板成全,宇某感激不尽。”我笑嘻嘻地盯着他说:“我等你消息,下午5点前要等不到你的电话,我会生气……发嬲的。” 卫思扬盯着汤老板说:“汤老板,这事关系到香港的安危,也关系到你自己安危,你要把这事办好,口风严密点儿,别说走了嘴,否则,不仅我们警方不客气,章鱼帮那里恐怕更不会客气,你可要两头堵了。” “啊,知道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办。”汤老板战战兢兢地点着头。 我抬腿就走,汤老板送出来。 到了门口,看到他门旁的架子上挂着好几串14颗珠的紫檀柳佛珠手串,伸手拿了一串,一看,都是普通的劣质货,问:“这个多少钱?” 伙计说:“这个系印度小叶紫檀哦,一千六……” “哎呀哎呀,唔要钱的啦,你想要拿走好嘞!”汤老板用手绢擦着额头说。 我一笑,掏出一张50元的港币扔给站在旁边的伙计。 第26章 冒险交易(一) 回到警局,我立刻给朱科长打电话:“朱科长,那两个‘镇海魂’的事……” “怎么?找到了?”他语气里透着惊喜:“就这么几天,你搞定了?” “有点眉目,但是我需要钱。” “给你的钱花完啦?这么几天敲掉了6万块,你消费不低啊。我让人再给卡上充两万……” “那个钱我还没怎么花,不是那个钱。我要得多,要现金。” “多少?” “至少50万,而且今天就要。” “嗯?干嘛?你小子想讹钱跑路?” “哎哎,领导,别开玩笑,要跑路我就要500万了。”我说:“是那两个‘镇海魂’,我要和人交易,把它买回来。” “哦……宇天龙,这可不少钱啊。” “未必花这么多,但是必须准备50万。” 朱科长沉吟了一下,说:“这几天,在南海上又发现了四具浮尸,三名海上捕鱼的渔民感染,全死了。从数量上看好像越来越多。部里和区里(指特别行政区)都急眼了,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所有的‘镇海魂’找回来。按理说50万也不多,可是我仍然得打报告。” “今天下午5点之前我要拿到钱。” “嗯,好吧,办妥了,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个黄金的有眉目吗?” “唉!”朱科长叹口气:“那个,问题严重了。回头再给你说,你先把另外两个搞定,这个最要紧。” 到了下午4点的时候,汤老板果然打电话来了,我接听,把手机开了免提,让卫思扬他们都听到。 “宇兄弟啊,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听了很高兴哦,说愿意和你交易,但是地方要他们选,你们得带着钱来,要现金哦。” “汤老板,这么快啊?干得漂亮,效率不低啊。” “哎呀,老弟你,还有累女盆友,我都惹唔起哦。” “他们的价码多少?” “他们说,一个5万块嘞,两个是10万块。” “哦,一个铅的,一个锡的,竟然都要5万,可不便宜啊。” “哎呀,宇老弟哦,你是行家该知道的,那可都是古董啊,唔好用材质来衡量的嘛。我一个康熙时候的老锡壶还卖了28万啦。唔管什么材质,他们想一起出货嘞,用你们北方的行话说,就系‘一脚踢’嘞。” “嘿嘿,他们还知道我们北方的行话呢。” “唉,系我讲的嘞。” “具体地点在哪里?” “晚上7点,你们到大屿山,他们会电话告诉你们地方,我把你的电话留给他们了,你们可记得带钱,唔要失约哦。你们可唔要带好多人,否则……” “这个我知道,汤老板不用担心。我说了,我只是收货,又不想抓人。” “哦好好,那就好嘞。”汤老板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卫思扬说:“我立刻联系大屿山警方,让他们配合我们一起行动。” “不行,说了,如果警方一动,肯定会惊动他们,事儿就弄不成了。” “你说怎么办?” “找个人给我开车,我自己去。”我摆摆手:“我的目的只要那两个东西,别的我不管,只要能把东西捞回来就成。” “可是他们是黑帮,是走私犯哎,”卫思扬说:“他们常常言而无信的,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上级把你交给我们,我们对你安全要负责任。” “我只是去交易,又不抓他们,他们又能怎么样?” “教授哦,你读书唔要太多,是唔是太迂腐嘞?”狼欢说:“扬哥说得是哦,他们就是一帮扑街无赖,唔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要是唔给东西又抢钱,那怎么办?” “反正不能让警方参与。” “这样,”卫思扬说:“我、狼欢、冬瓜仔,我们三个人陪你一起去。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帮手。” “你们带着警徽、配枪去,和警方出动有什么区别?” “那就不带,反正我们必须去!”卫思扬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好吧好吧,有几个人跟着也好。”我只能妥协:“但是说好,尽量不要动手,拿到东西是最终目的,ok?” “ok。”卫思扬答应了。 到了下午四点半,办公室里急匆匆地进来三名警察,领头的,是朱科长的副手小梁,带着个小手提箱,放在我办公桌上,同时放下一张纸:“宇教授,这是朱科长让我送来的,您点下,没问题请在这上面签字。” 打开小手提箱一看,里面只有5摞钱,都是面值1000的港币,共50万。 我抄起笔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晚上7点,我、卫思扬、狼欢、冬瓜仔四个人开一辆车,过了青马大桥开进了大屿山。 车沿着北大屿山公路慢慢腾腾地开着,我们谁都不说话,气氛很紧张,卫思扬他们似乎比我还紧张,大概是和罪犯打交道太多了,坐下了职业病。 我的手机响了,急忙拿起来接听,开了免提。 “喂,系宇先生吗?”里面传来了个沙哑的男生,操着广普:“你们向南,到凤凰山哦,到了我们再联系。” 我还没说话,对方就挂了。 狼欢立刻在前面路口掉头,向南开,一口气开到凤凰山下的一条公路上,停了。 我给那个号码打电话:“先生,我到凤凰山了。” “累继续向南啦,到塘福哦。”又挂了。 “我x他老母!他们这是交易古董呢还是交易核弹呢?搞得这么神秘!玩我们啊?”狼欢边开车边骂。 车还没开到地方,对方又打电话来了,开始指示我们上哪条路、怎么走、往哪走,被他们调得晕头转向,最后,来到了一片地方,这里好像是个仓库区,一大片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库房,库房边上都有灯,但是看不到人。 停了车,按照他们的指示,向中间那座最大的库房走去。到了门口,才看到有两个一身黑西装的人在站岗,大晚上的戴着墨镜,黑口罩。 我们四个人也都戴上墨镜,除了卫思扬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小提包,都空着手。 两个人拦住我们,挥挥手:“不好意思,让我们检查一下。” 过来把我们身上搜了搜,什么可疑也没发现,就打开铁门,放我们进去。 这货仓挺大,水泥地面,可能屋顶漏水,刚下过雨,地上还有积水,放着两个接水的塑料桶。 里面堆叠着很多木头箱子、防水布包裹的货物,就在中间有块空地,放着桌子和椅子,上面是一盏很亮的吊灯。 对面桌子边已经坐了一个人,身后站着三个,三个的身后还站了一排,12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个用黑布包着的长条形东西,显然是砍刀、棍棒之类,但是其中有两个,手里竟然端着喷子。 里面的加上门口那俩,一共18个人——他们来了一支军队,看来章鱼帮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人全都是一样的装束,黑西装,墨镜,黑口罩,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有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穿了件黑色风衣,戴着白手套,显然是个头儿。 我摘掉墨镜,走到黑风衣对面,一抱拳:“各位老大,幸会!在下宇天龙,从北京来的。请问……” 旁边一个高个子一指黑风衣:“这位是我们大哥苍……” 黑风衣抬手制止,说:“叫贵哥。” 我立刻知道,这黑风衣的家伙其实就是苍西贵,也就是章鱼帮在香港的现任老大。 我又一抱拳:“贵哥好!” “请坐!”苍西贵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第27章 冒险交易(二) 我坐下了,同时从衣兜掏出那串劣质佛珠来在手里捻着;卫思扬他们三个站在我身后。 苍西贵看看我手里的佛珠,嗤地一笑:“宇先生,看来您的眼光不怎么样啊,竟然玩这种劣质货。” 我很惊奇这家伙的普通话竟然说得还很好的,虽然也带点港台味道。 “唉,贵哥,我本来有一串,来的时候忘带了,可养成了个盘珠子的习惯,没个东西捻着不好受,所以先买个顶替下,和好坏无关。” “原来如此。” “贵哥的普通话说得真好。” “哈哈,我曾经在台北某大学上过两年,虽然中途辍学,可讲国语还是没问题啦。”苍西贵说:“我们说正事吧。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想先看看货。” 他点了一下头,对身后一摆手。 旁边那个高个过来,把一个小黑箱子放在桌面上,打开,一转,然后推向我。里面放着一黑一白两个印章。 他往前推箱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右手背上那个章鱼纹身,看来侯昌那小子真没撒谎,就是这帮人。 我掏出白手套来戴上,把两个印章分别拿起来看。黑的是铅的,灰白的是锡的,也是扭头的鼍龙印纽,带着“大明永乐七年古宿子奉敕制”的印铭,印文则是符咒,两个印的符咒一模一样,却和那个黄金的完全不同——可能铜(或银)、铁、铅、锡四个印的印文是一样的,只有那个黄金的是个另类。 又掏出放大镜来仔细看看,上面还带着些残留的海洋寄生物;特别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那种奇怪的寒凉——我心里一阵激动,心脏砰砰直跳,显然这两个都是真货。 看完了,把印放回小箱子,摘下手套,收起放大镜,说:“ok,货没问题。说好的价格,两个一共十万。” 说完,我从西装内衣兜里掏出一摞钱来,拍在桌面上,然后伸手要去拿箱子。 没想到,苍西贵一把把箱子拉回去:“等等。” 我心里一凛:“怎么?贵哥?” “嘿嘿,没什么,”他笑了一声:“宇先生,我很好奇,想问问,您怎么知道我们还有两个?” 我也一笑:“很简单。这种东西都是一套,一套有五个,有黄金的一个,也会有其它的四个。本来我不知道你们有几个,但是后来打听到你们还有两个。” “可我就奇怪了,这么两个东西,铅的和锡的,不值钱的材料,您是国家博物馆的,那么高规格的地方,会来收这么两个东西?” “这奇怪吗?我们只是知道世上有这种东西,可国博里没有,所以无论是金的、银的,还是其它材料的,只要是真的,我们就会收购,为的是增加馆藏的品种,这个和什么材质的无关。” “嗯,有道理,很有道理。”他点着头:“看来我们有误解,我们认为只有那个黄金的值钱,所以我们到新加坡请人一口气翻了十个,都脱手了,赚了一大票儿,本来觉得很满足了,可没想到还有人要那两个……” 我这才明白,那些假的黄金镇海魂,竟然都是“章鱼帮”复制的,果然奸诈得很。 “当然,黄金的目前下落不明,我们就不想了,我们也不想要假货,所以只能在另外的上面试试。”我说。 “这东西,连那么大的国博里都没有,看来很稀罕啊!俗话讲咯,‘物以稀为贵’啊,我们要是十万出手,是走宝了(买亏了)啊。” “可是,我们已经通过中间人谈好了……” “现在长了。”他一拍桌子。 “哦?这么快就涨价啊?这好像不符合规矩啊。” “嘿嘿,我们要是和私人作生意就会遵守规矩,但是您却是代表国家,我们不想守那个规矩,国家的钱,不赚白不赚。所以,现在涨价了,想要货,就得二十万!” “哈哈,翻了一倍。但是我想出十五万。” “一分都不能少!”苍西贵一拍桌子:“我没有想和你讨价还价,不买你可以走了。” “这么坚决啊?ok,”我又从另外一边的衣兜里掏出来一摞钱拍在刚才那摞上:“成交!” “嗯?这么痛快?” “当然了。” “哎哎,刚才、呃刚才我说错了,不是二十万,是三十万!” “成交!”我对身后的卫思扬勾勾手指。 卫思扬打开提包,拿出一摞钱来递给我,我拿过来又拍在刚才那两摞上:“30万。” “嘿嘿,哦,宇先生,您现在竟然连价都不还,看来还得再加十万啊。” “贵哥,你已经说了不许我讨价还价了。虽然您这么涨价实在是不地道,也坏了圈里的规矩,不过为了表示我的诚意,ok,我接受。”说着,我又拍上了一摞:“40万。”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他明显地坐直了身子,摘掉了墨镜,我看到了一双带着惊异目光的三角眼。 他慢慢地往前探着身子,两眼死死地盯着我:“你他妈的到底带了多少钱?嗯?” “贵哥,我没带多少钱,但为了弥补馆藏的空白,我的确愿意出好价钱,我们领导也同意了。当然,得看你出价了,我能接受的价格,而且我不希望再变。我只想做成生意,赶快走人。” “嗯嗯,看来,您的确很有诚意啊。”他吁口气,点点头,口气缓和了一下,手指头敲着桌面:“那么,好吧,宇先生,难得有你这么个识货且慷慨的买家,我觉得应该和你作这笔生意,也算交个朋友。那我就一口价,不再改了,你再给……” “老板!”门口那里一声喊,打断了苍西贵。 原来是门口一个把风的突然急呼呼地冲进来,跑到苍西贵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他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又坐直了身子。 他嘿嘿一笑:“宇先生,你买这个印章,恐怕不是为了国博吧?这东西肯定有什么大用处,对不对?” 我心里一惊,生意刚要做成了,怎么又开扯?就说:“贵哥,我们只谈生意,怎么又谈这个?” “宇先生,我听说为了那个黄金的印章,整个香港的条子都出动了,把荷里活道古玩街翻了个底朝天,以前的文物案件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动静。现在你又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这么两个东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嗯?” “贵哥,我再说一遍,我们只做生意,你出价、我砍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各走各路。您问这问那,这更不按照规矩来了吧?” “狗屁规矩!”苍西贵一拍桌子:“我现在突然觉得,我手里的这两个东西可能价值连城,所以我想再等等看,暂时不出手了。” 说着,他合上箱子,交给旁边的高个。 我心里也奇怪,明明要做成的生意,怎么风云突变了?出什么事儿了? 卫思扬在身后喊起来:“喂,都说好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啊?” 我急忙抬手制止住卫思扬,笑了一下,伸手把桌子上的钱拿回来,交给卫思扬,站起来:“既然贵哥不想做生意了,那我也不勉强。俗话说得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过,贵哥要是错过了我这个卖家,恐怕就不会再有我这么慷慨的卖家了。” “嘿嘿,卖家我们会再找,不过你这个卖家我也不能放弃。” “怎么?” “货我带走,你也得把钱给我留下。” “贵哥,你这是想黑生意啊。为什么?” 苍西贵腾地站起来,掏出一支手枪对着我:“因为你们他妈的是条子!”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嗖地从我身边飞过去,越过桌子,双脚周正地踹在苍西贵的胸口上,嘭地一声响亮,他大叫一声,向后跌出去老远,枪也扔了。 我一看,那个飞过去的是冬瓜仔。他一个冲肘把旁边的那个矮的打倒,伸手去抢高个手里的箱子。 高个也够灵活,一闪避过,飞起一脚;冬瓜仔用手臂格挡。 就这个空档,我也蹿了过去,伸左手一把抓住高个的衣领子一拉,他猛地一挣,嗤啦一下,把他的衣服扯开,他却一跳闪到一边。 这时候,苍西贵已经站起来,手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干、干掉他们,把钱抢过来!” 呼啦一下,后面那些都把手里家伙上的包装物甩掉,果然都是砍刀和铁棍,发一声喊,扑过来。 第28章 上了贼船(一) 我看到两个拿猎枪的,一个已经举起枪对着我,恰巧那个被冬瓜仔肘击打倒的矮个站起来,我一把薅过来挡在身前。 砰!我身前的家伙中了枪,惨叫了一声,我一抖手把他向那个枪手扔过去,枪手急忙往旁躲闪。 我右手又一抖,手里的几颗佛珠飞出去,一颗击中了那枪手的前胸,他就象挨了一记重拳,大叫一声跌个仰面朝天;另外几颗击中了冲上来的四个人,有的打在脸上,有的打在胸口上,他们嚎叫着倒地。 我把另外几颗佛珠也打出去,目标是另一个枪手,他被珠子击中,往后一仰,砰地开了一枪,子弹射向屋顶。 我飞脚踢倒一个,一蹿到了这个枪手的跟前,一手在他头顶拍了一掌,把他拍翻在地,同时一手夺过猎枪。 那个被珠子打倒的枪手站起来,对着正在和打手搏斗的狼欢开枪,狼欢很撒溜,就地一滚滚倒一个木箱旁,那混混一枪打在木箱上,木渣飞溅。 混混慌忙打开猎枪往里装子弹;我掉过猎枪,单手持枪,对着他的大腿就搂了火,砰地一声,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枪也扔了。 这个时候,卫思扬、狼欢、冬瓜仔已经和那帮混混打做一团,刀光棍影,拳脚横飞。 冬瓜仔最凶猛,把泰拳的凌厉强悍发挥的淋漓尽致,打得混混们满地乱滚,砍刀、棍棒丢了一地。 狼欢则仗着身高力大,硬桥硬马硬扛,一个人对四个,把他们的家伙都打掉,还放翻在地。 在远处观战的苍西贵被高个等四个人保护着,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喊:“别管其他的,去抢那女人手里的包!把包抢过来!” 五六个混混猛扑上去围攻卫思扬,他们的目标是她手里装钱的皮包。 卫思扬也够凶猛,闪展腾挪,拳打脚踢,还用皮包当武器格挡对方的武器、打他们的头,把混混们打得乱滚,可他们倒地就爬起来往上扑,去抢包。 我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拿着当武器,去帮卫思扬,甩、抽、缠、绞,配合着拳打脚踢,瞬间就放到了四个。 冬瓜哥也冲过来,一脚踢翻了一个。 一个拿砍刀的对着卫思扬一刀,她往后一闪,混混一脚踹过去,她大概看到躲不过,急忙一转身,一脚踹在后背上,她往前一踉跄,大怒,把包丢向冬瓜仔:“接着!” 冬瓜仔接住包,卫思扬转身一个漂亮的旋踢,踢在混混的小臂上,把砍刀踢飞了,接着扑上去就是一阵狂攻,那混混被打得东倒西歪、扑而复起,他一边后退一边抓起一个水桶砸向卫思扬。 卫思扬飞起一脚把桶踢飞,里面的一些水溅到了她身上。 她尖叫一声扑上去,一拳打中混混的肚子,接着又是一记冲天炮勾拳,把他打翻在地,上前按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拳,一边打嘴里还骂着:“混蛋!扑街!你他妈的知道老娘这身衣服有多贵吗?卖了你都买不起!你他妈的敢用脏水泼我!” 砰砰啪啪……混混惨叫不止。 这时候,外面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原来警察赶到了。 苍西贵他们明显慌了:“条子来得好快!快走,离开这里!” 掉头就跑。 我对卫思扬喊道:“警察怎么来的这里?” “我通知了大屿山警方,让他们配合我们。我们三个身上带了定位器,让他们……” “啊你这个傻女人!”我才明白过来,也忍不住骂起来:“我说了不要让警方参与,你不听!本来生意要做成了,却让警察来搅了局!简直混账透顶了!” 我转头一看,苍西贵他们已经跑向仓库的另一角,估计那里有个后门。 “你把这里搞定,我去追回东西!”我喊着,拔脚就追。 “喂,你别去!危险……” 我已经蹿了出去,几个箭蹿加两个滚翻,越过几堆货物,冲到那个角,那里果然有一扇门,混混们都从那里往外跑。 等我追出门,有三个混混过来拦,被我三拳两脚就放挺了,远远看到穿黑风衣的苍西贵和那四个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另外几个混混钻进了后面一辆吉普。 我飞步追上去,可黑色轿车已经开动冲出去,那辆吉普刚发动,我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吉普车顶,双手抓住车顶上的货架子,贴在车顶上。 就听见身后不停传来警察的喊声:“不许动!都举起手来,蹲下……” 砰!砰!…… 吉普车呜地一声开动起来,接着就加速狂奔。 我趴在车顶上抬头往前看看,隐隐看见前面苍西贵坐的那辆轿车的红色尾灯,可是距离太远,速度又快,我根本没可能追上他们。 衣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响,不用看就知道是卫思扬打的电话,我根本没法腾出手来接,只能由它响,却听到车里一阵乱嚷嚷: “那扑街在偶哋(我们)车顶!” “开枪,干掉佢!” “冇枪!” “用刀戟(捅)佢!” “刀都丢了哦!” “我有棍子!” “你,出去扁佢!” “我唔要……” “你他妈生人唔生胆啊,出去!” 左边的一扇车门开了,一个露出头来往上一伸,我一脚踹过去,正踢在脸上,他惨叫一声跌出车外。 “啊呀!”里面一阵惊叫,接着听见哐地一声,打开的车门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又关上了。 这帮孙子拼命开,左摇右晃,甚至急刹,想把我从车顶上甩下去;我双手抓住货架,两脚钩住货架的另一端,死死地粘在车顶上,他们怎么甩也甩不掉,只能开着跟着黑色轿车继续狂奔。 又听到车里手机响,接着一个家伙哇啦啦接电话,听那意思是前面的车打来的,让后面这辆吉普去别的路,别跟着他们。 这时候,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那里停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原来到了一个码头附近了,黑轿车向码头开去,可这辆吉普却呜地掉头,开上另一条叉路。 我急了,松开双脚,跪在车顶上,左手抓着架子稳住身体,估摸了一下驾驶员的位置,香港这里开车的都在右边,松开右手,深吸口气,攥紧拳头,对着车顶就是一拳,“砰”地一声,拳头穿过车顶,感觉正打在开车人的天灵盖上。 一声惨叫,车一晃,接着往路边冲去,我急忙一个翻身跳下车,没站住,咣当摔在路面上,快速翻滚着,一连滚了好几个滚才停住,都摔得发昏,幸亏身体结实,要不得散架。 那辆吉普车轰地一声冲出公路,就听见一阵轰隆哗啦地乱响,还有人的尖叫声,接着没了动静。 我躺在地上喘了几口,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浑身疼痛,跑回岔路口,往港口方向看,没看到那辆车,发足狂奔,一口气跑到港口那里,顺着码头飞跑着找,结果,在码头的一边看到了那辆车,跑过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不由地沮丧万分,x他妈的!眼看到手的玩意儿飞了! 正在懊恼,却看见不远处一艘大船开动了,正在缓缓向港口外移动,同时在灯光影里看到四个人在船尾处正往船舱走,领头的那个正是穿着黑风衣。 我急忙跳上码头边上的一条船,然后一条船一条船地跳,向那大船的方向追过去。 等跳到最外面的一艘船边,那艘大船正好缓缓驶过,一根没收起来的缆绳在船舷外耷拉着,我腾身一跃,双手抓住了缆绳,挂在船舷外面。 突然又听到手机响,我吓一跳,一手抓着缆绳,一手掏出手机,一看,是卫思扬的号码,刚要接听,听到上面有人走动和说话,急忙关了,干脆也把手机关机了。 等了片刻,上面的人走了,我顺着缆绳爬上去,伸头往船上看看,一片黑暗,甲板上好多货物箱子,船舱那里有灯光。 偷偷跑过去,从舷窗里往里看,里面有人,却没看到苍西贵,这孙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转到驾驶舱那里,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油冇问题哦,可吃的和水要不够哦!” “七八天,每天少吃点就有嘞!不行就沿途海岛上补给,我们船上的货也是要运到那里的。” “恐怕不行哦!不如去菲律宾,那里近啊!” “老板说了,去马来西亚,你敢不听?速度!先开到公海上再说,要不然条子追来了!” 原来,苍西贵要逃去马来西亚,估计是要去找他哥哥苍西宝会合。 第29章 上了贼船(二) 听见马达轰鸣,这船虽然不小,可速度快得出奇,我在外面就觉得强风扑面,在耳边呼啸,怀疑这些家伙也加装了发动机或螺旋桨,码头那里的灯光越来越远,很快看不到了。除了上面的天空明亮,四周一片漆黑。 我觉得不能呆在外面,这里白天温度很高,可到了晚上就冷,尤其是在海风里冷得受不了,我慢慢地蹭到舱门边,听听没动静,往里看看,没人,就打开舱门闪进去,蹑手蹑脚地往里走,看到有人来,急忙躲进旁边的走道。 后来终于摸到里舱,上面一层有几个房间,都很小,看到有几个家伙正在打扑克,没有苍西贵。 后来到了一个舱口,一条梯子通到下面,顺着梯子下去,看看走道里没人,就一间舱房一间舱房地看,也是看到了几个在舱房里打牌或玩游戏机的家伙。 走到在中间大舱房里,从门上的圆窗里往里一看,里面有沙发有桌椅,桌子上还摆着酒水、点心、水果,烟气腾腾的。 苍西贵坐在沙发上,正和七八个人正在讨论,听那内容,大概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香港警方一定不会罢休,会大肆搜捕章鱼帮的人员,我们在香港的势力要完蛋了。 一个埋怨,该和那个宇天龙交易的,早卖给他,啥事儿都没了,警方估计也不会来找麻烦,现在后悔晚了。 接着就有人骂龟叔那个老狗,竟然给介绍了一帮子警察,等回去就做了他。 也有人反对,说那个宇天龙看样子不像是警察,很懂行的样子,应该是圈里人,的确是来收货的,一心想把生意做成,还那么慷慨大方,出钱挺痛快,是我们拖延了时间,说明龟叔介绍得并没有错误,只是怎么会有警方掺和进来就搞不清。 “你们别吵了,”苍西贵的声音:“确实,龟叔没介绍错人,我也觉得宇天龙的确是个帮公家扫货的买家,不是条子,因为他急于买东西走人,出手又干脆又大方,我一再提价他都接受了,并没有对我们不利的意思。只是他是政府派出来的,有条子保护他罢了。” “可您怎么不卖呢?那两个破烂玩意儿,仍在地上都没人捡,他都愿意出40万了,一桩好买卖啊。” 苍西贵晃着手里的烟说:“是因为从宇天龙那里我觉得,这两个东西非同一般。而且还有条子掺和在里面,更说明事关重大,绝对不是只值几十万的东西。等过阵子,我要好好打听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和香港政府做笔大生意。嘿嘿。” “贵哥,可现在麻烦啊,香港警方一定在全力地追我们,我们船上还拉了这么多货,一旦让他们查到,我们就全完啦,准定掉脑袋哦。以前还好,现在,情况不同了,出了这种事,要是他们海陆空一起来搜我们,我们真没法脱身。” 苍西贵似乎也紧张了,考虑了片刻,咬牙切齿地说:“派人去把尾舱的摩托艇加满油,在船上装好炸药,如果条子真拦住了咱们的船,就把船炸了,我们坐摩托艇走人,他们找不到证据,就算抓到我们也没办法。” “炸了?贵哥,这次量可不少啊,我们费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搞到这么多,光从日本搞到的那批就花了大价钱的,运到马来西亚工厂,至少能出一吨冰货啊。要是炸了,我们可就损失惨重。” ——我才明白,原来这艘船上装了大量制造违禁药品的原料。 高个子说:“是命要紧还是钱要紧?万不得已的时候,先保命。货以后还会有,命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苍西贵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的陆海空出动来抓我们,那就证明了我的推测,我们的那两个东西价值连城。船炸了,货物损失了,我就让香港政府加倍赔偿,否则,他们别想得到那两个东西。” “哇!还是贵哥英明啊。”其他人附和着。 苍西贵下令:“花豹,你让兄弟们把炸药放好,弄好了把启暴器交给我。另外,把藏在底舱的家伙都拿出来,万一条子真追来了,就和他们干;干不过,我们就炸船走人。” “是,贵哥。” “你们听着,在到马来西亚之前,一定要看好我的卧舱,要保证那两个东西的安全。” “嗨,贵哥,在这茫茫大海上,哪里会有小偷去偷您的东西?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跟您混的,更不会……” 刚听到这里,突然听到走到拐弯那里有脚步声,还有人说话,我慌忙抽身就跑,跑上梯子来到上层,可这里无处藏身,只能打开舱门,又跑到外面的甲板上,躲进货物堆里。 蹲了也不知道多久,看看表,都凌晨1点多了,越来越冷,虽然这点冷还不至于把我冻死,但觉得难受,越来越受不了,在货物之间爬来爬去想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却看到前面的甲板上底舱的舱盖子开着,急忙爬过去,钻进去顺着梯子爬到底舱。 我都惊呆了,这里面堆满了白色的塑料桶,都用绳子串着捆成一方一方的,从地一直垛到舱顶,只有中间一个狭窄的通道可走——我明确地闻到一股中药麻黄的气味。 往里走了没几步,却听见传来如雷的鼾声,走近了才看见,在舱中间的走道两旁,有两排双层金属床,左右各二,一共八个铺位,上面全睡着人,都在打鼾,震耳欲聋的。 可能是上面船舱里住不开,这些人就睡在底舱里,和这一堆带毒的货物呆在一起。 蹑手蹑脚地从中间走过去,一直走到头,那里有一扇舱门,打开进去,原来来到了船尾的尾舱,这里是个单独的舱,用来储存水和食物,在贴近船尾的地方,果然停着一艘白色的快艇,大概能乘坐五六个人。 再看看船尾那里,原来是个可以打开的双扇门,大概是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尾舱打开,快艇就能开出去。 舱一边的壁上有一条铁梯,一直通到上面。 顺着铁梯走上去,就到了苍西贵他们住的船舱那一层,可惜我不知道苍西贵住在哪间里。 回到尾舱,躲在一些食物箱子中间的缝隙里,掏出手机,开机,先给卫思扬打电话,免得她担心。 电话通了,里面传出卫思扬急切的声音:“宇教授,你在哪里?可急死我了……” “喂喂,听我说,我还没事。我追苍西贵他们,追到了他们的船上。现在他们的船正往公海开,要去马来西亚,那两个‘镇海魂’就藏在苍西贵的卧舱里。另外,他们船上装满了造冰的原料,海量的,还有武器、炸药……”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梯子那里有人下来的声音,还有说话声。 我大惊,急忙挂了电话,又关了机。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下来,每人手里提着个大油桶,走到那艘船那里,开始给船加油。 “大半夜的,加个毛油啊,天亮再干好唔好啊,老子睡得正香,就喊起来。他妈的!”一个打着哈欠骂骂咧咧。 “老板说条子随时可能追到我们的船,万一他们来了,我就得弃船逃命哦。得随时准备着。” “靠!这艘船最多只能坐六个人,要是有事,我们怎么办?”一个牢骚道。 “唉,我们贱命哦,在近海好嘞,要是在远海就惨啦。最多坐救生艇漂着,听天由命咯。” 本来以为两个人加完油就走了,可没想到,这两个孙子干完之后,没上去,而是进了快艇里坐着抽烟、闲扯淡,抽完烟,就歪在座位里打起了呼噜。 我自然也不敢再开机打电话,只能在夹缝里忍着,又累又乏,从车上跳下来那一下摔得不轻,浑身酸痛,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第30章 上了贼船(三) 一阵叮铃当当的铃声把我惊醒,睁眼一看舷窗外面,天亮了,还能看到起伏的海面和擦过舷窗的浪头。 那两个在快艇里睡觉的家伙也醒了,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拎起油桶,顺着梯子跑上去了。 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象是在调整航向,避开海岛,因为那些海岛大多是中国领土,靠近海岛十二海里以内都是中国领海,危险,云云,我知道现在船已经在公海上了。 看舱里没人了,我又拿出手机,开机一看,我滴天!卫思扬的电话6个,朱科长的电话2两个。 想了一下,决定先给朱科长打电话。 电话通了,可信号很弱。 “宇天龙,你他妈的在哪里?”朱科长急吼吼地说:“他们把钱带回来了,可把你弄丢了。我们都找疯了,大屿山的陆警、水警全体出动,抓了一堆章鱼帮的人,把他们的巢穴、据点、船只翻了个底儿掉,可也没见到你……” “朱科长,别急,我没事。”我压低声音说:“您先听我说:我在章鱼帮的一条走私船上,苍西贵和那两个‘镇海魂’也都在。” “太好了,我立刻调动警力……” “千万别啊,”我精神紧张了:“他们知道警方要来抓他们,这艘船上有大量的冰料,所以做了准备,有武器,还在船上安放了炸药,一旦你们来,他就会引爆,炸毁船只,销毁证据,那样就全完了。” “可是我们必须救出你,也必须拿回那两个镇海魂!” “这我知道。这样,我会想办法偷出那两个镇海魂,然后我就跳到海里,会给您联系,到时候你们只要派人来捞我就成。” “可是我们也不能让那艘装满毒品原料的船开到马来西亚。” “哎哎,等搞定了镇海魂,你们怎么搞这艘船那不是我的任务之列了。” 朱科长略一沉吟:“宇天龙,我命令你:第一,不要冒险,好好保住自己,别让他们发现。第二,尽量找到镇海魂。” “我就是来干这活儿的啊。”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去把你安全救出来,要不然我那老同学白雍剑会和我玩命。” “您这么有把握……” “你就放心吧,广大的南海,到处是海岛和岛礁,凡是有海岛和岛礁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我们的领土,他们跑不掉,我们会有办法的。” “唉,好。但是,在我拿到镇海魂之前,你们千万可别行动啊,否则……” 朱科长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又开始拨打卫思扬的电话,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是信号太弱,二是这女人的手机老是占线,弄得我一头火,可又无可奈何,只好打上震动等着。 觉得肚子一阵阵的饥饿,看看四周,有很多方便面、火腿肠的箱子,有的还打开了,就过去拿了一包方便面和两根火腿肠,撕开就是一番狼吞虎咽地干嚼,吃完了,又去打开储水柜,把头伸进去牛饮了一番,心里觉得踏实了。 这时,感觉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急忙拿起来接听,是卫思扬打来的。 “喂,宇教授,你怎么样了?” “我还那样儿,在船上,已经在公海上了,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低声说。 “我们已经接到了紧急命令,成立了一支由飞虎队成员组成特别行动小组,我和冬瓜仔也参加了,领队是我原来的老上级卢sir,有经验的老飞虎队员,准备一起去救你,我们马上就行动。你得开着手机的定位,我们会通过卫星找到你。” “喂喂,卫思扬,我给你说,你们千万别贸然行动,他们在船上藏了武器,安放了炸药,你们来了,就危险得很。我会把镇海魂偷出来,然后跳到海里,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发信号,你们再行动……” “我们必须行动!”她的口气还是不容置疑:“上级命令:一是救出你,二是拿回镇海魂,三是拦住那艘运毒船。朱科长已经给协调了海防部队,他们会配合,我们要去109号岛礁……” 说到这里,声音听不清了,只剩下了一些杂音,一看,提示“不在服务区”,信号已经没了。 哎哟我x!这帮龟孙子不知道把船开到什么地方,竟然没信号,卫思扬还让我开着手机定位,没信号开定位有鸟用啊! 我现在显然也不可能出去活动,大白天的,一旦被发现,就全玩儿完了,只能在尾舱里迷着等天黑。 船一直就没停过,全速往前开,从舷窗里往外看,海浪起伏,一望无际。朱科长还说这里到处是岛礁,可我一个都没看见,只看到海浪了。 最要命的是,闻着底舱的怪味道,感觉到忽忽悠悠的,我开始晕船,开始还勉强撑着,后来就忍不住了,跑到一个角落里呕吐,不仅把吃进去的食物都吐了,连苦水都吐出来了,简直难受至极。 一直撑到晚上10点多,我才忍着难受悄悄地出了尾舱,走到走廊里,上下两层的舱房挨个地看,又到了上层那间大舱房,看到苍西贵等人在喝酒打麻将。 等转到拐角那里往里一看,走廊尽头那里有间单独的舱房,门口竟然有两个站岗的,我心里一喜:看来这里是苍西贵的卧舱了。 我觉得我干掉这两个没问题,然后进去找镇海魂。 刚想动手,却听见那舱房门开了,走出一个大汉来:“看好了哈,我去拿点水果。” 我吓一跳,原来舱房里面也有人,而且不知道是几个,知道动手不得,急忙缩回来,到一间空舱房里躲着。 这间舱房也住着人,现在没人,可能在大舱房里和苍西贵他们打牌。 桌子上有香蕉,我拿了两根吃了,又拉桌子上的抽屉看看,顺手把里面的两盒“万宝路”和一个打火机装进兜里——总不能空来一遭。 在船上躲躲藏藏地又遛了一阵之后,我大概知道,这船上一共有16个人,包括苍西贵和章鱼帮的四个高级成员,其他的都是水手兼打手,而且个个都身强力壮,还有几个人高马大,最奇特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个黑人大个子。 抬头一看,在房间天花板的一角上有个通气窗,跳上桌子,把篦子推上去,爬进去,里面狭窄得恰好容下一个人,就凭感觉慢慢往苍西贵的卧舱方向爬,终于爬到卧舱的上面,透过通气窗的篦子往下一看,房间一览无余,有床、沙发、桌椅,四周有壁橱,舱房并不大,这种船上大概这也是很大的舱房了。 里面有两个大汉正在下军棋。 我趴在上面等,一定要看看苍西贵是不是进来,确定这是不是他睡觉的地方。 一直等到12点半,就见苍西贵喝得摇摇晃晃地进来了:“喂,你们,可以走了。” “是,老板。” 两个站起来,刚要走,又被苍西贵喊住:“等等,我、我得查看一下,东西没问题你们才能走。转过去。” 那两个转过身背对着舱门。 苍西贵走到床边的墙壁前,拉开一幅画,画后面露出个保险柜。 他开始旋那上面的两圈旋钮。 我瞪大眼睛,因为天花板很低,离得不远,看清了,里圈的数字8037,外圈的数字是1592。然后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把拴着红绳的钥匙,打开保险柜,看看,里面有几摞钱和一些杂物,最上面一格里,放着那个黑色的小箱子。 “嗯,好,没问题啦,你们可以走了。我、他妈的要睡觉了。”他脱下上衣和裤子,往地上一扔:“可惜,没有女人,美女……” “老板,到了马来西亚,要多少有多少。”一个过去捡起衣服,给挂到壁橱里。 “嗯,嘻嘻,说得对,到时候,和、和我一起去乐,哈……”说着,苍西贵就倒在床上。 另一个过去,给他盖好毯子。 那两个出去,关上了房门。 又趴了半个多小时,都一点多了,听着苍西贵呼噜声迭起,我揭开篦子,轻轻地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壁橱那里,找到了苍西贵的上衣,伸手里面去摸,果然摸到了那把钥匙拿出来,心里大喜。 刚要转身,却听见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老板!老板!” 我大惊失色,急忙拉开旁边的那个壁橱躲进去。 从壁橱的透气窗里看到苍西贵爬起来,去开了门,就听见一个声音急促地说:“老板,不好啦,雷达上发现有解放军的炮艇,竟然夜间出来巡航,正在咱们前面的航道上,太奇怪啦!是不是咱们被盯上啦?” “哎呀他妈的!又开进内海了。说了避开海岛和岛礁,值班的混蛋睡着了吗?”苍西贵惊叫着:“拿我的衣服来!” 一个人跑过来,打开旁边的壁橱,把他的衣服拿过去,他手忙脚乱地穿上:“你们,在这里守着。” 说完就跑出去了。那两个又留在房间里,等了一阵,又开始下军棋。 我就这么憋在壁橱里,大气不敢出。 第31章 空中突袭 外面传来嚷嚷的声音,隐约听见苍西贵在外面喊:让关闭所有的灯光和卫星信号,调整航向,向什么什么地方开。 接着听到有人喊:“贵哥,不能调整航向啊,这里是暗礁区,如果调整航向会触礁的!” “向另一条航道开。” “另一条航道仍然靠近岛礁啊!” “混蛋,你他妈傻吗?先避开巡逻的炮艇啊!” 外面一团乱糟糟。 壁橱里又窄又小,蹲不下坐不下,只能直挺挺地罚站,我就这么一直站到了天亮,那两个混蛋下棋也一直下到天亮。 我几次萌发念头想冲出去拍死这两个孙子,可知道门外还站着俩呢,明显行不通。 一直等到上午9点多,感觉船颠簸得厉害,似乎海上起风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突然开锅似的乱,房间们嘭地开了,就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们,出来,抄家伙,条子来了,两架军用直升机,准备干仗!” 呼啦啦,房间里的两个冲出去了。 我更是大惊失色:卫思扬这帮子混蛋啊,你们他妈的就是不听我的,竟然真的追来了!他们要是炸船怎么办?我岂不完蛋了? 也顾不得多想了,冲出壁橱跑到那副画跟前拉开,先用旋钮旋转了号码,然后用钥匙打开了保险柜,拿出那个小黑箱子,打开一看,两个镇海魂果然在里面,大喜! 拎着箱子跑出房间门,就听见头顶有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接着响起来扩音器的高喊:“黑鳐号渔船听着,你们是在中国的领海,我们是香港警察部队,要求你们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我们要采取行动……” 声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还有人喊叫的声音。 我贴着舷窗往外一看,甲板上有些人端着枪对着直升机射击。 两架直升机追着悬浮在船上访,上面的机枪喷出了火舌,密集的子弹在甲板上溅起了一片白烟,有些打在船舱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的弹孔。 结果,甲板上的家伙中枪的中枪,躲藏的躲藏,有的往舱房和底舱里跑。 我吓得急忙趴在地板上,同时心里大骂:白痴!这么扫射打中了炸药,我们同归于尽了! 听见枪声希了点,又爬起来看,见两架直升机降低了高度,从上面放下许多根绳子,全副武装的武警从上面滑下来,跳到甲板上,大概有十几个人,又是一阵枪声大作。 还没完全看明白,就见苍西贵带着一帮子呼呼隆隆跑进来。 “快,快去尾舱准备快艇,我去拿……啊!”他惊叫了一声,因为他看见我了:“宇、宇天龙?你他妈的怎么在……啊,我的宝物箱子!” “对不起贵哥,我觉得这东西归国家比较好!” “干掉他!把箱子抢回来!上啊!”他扯着嗓子喊。 两个端枪的抬枪就打,我急忙就地一滚滚回拐弯的地方,一片子弹打在墙壁和地上。 “混蛋,别往地上开枪,会打中下面的炸药!去砍死他,一定把东西夺回来!”苍西贵吼着。 “贵哥,你们快走,否则来不及啦。我们去把东西夺回来!”那个叫花豹的高个子喊着。 七八个混混举着砍刀、铁铲、钩子向我扑来。 我一边闪避一边拳打脚踢,打倒了三个,然后腾身一跃,在墙壁上飞跑两步,从其他混混头上一跃而过,冲到舱门口,一个滚翻滚了出去,同时大喊:“别开枪,我是宇天龙,船上有炸药!” 下来的武警一听,果然不敢随便开枪,在甲板上和扑上来的混混近战,枪托打,脚踢,靠近的才开枪,甲板上乱作一团。 一个混混冲到我跟前,举起手里的工兵铲向我劈来,我左手一把抓住铲柄,一脚踹上他的肚子,把他踹趴在地;又两个冲过来,都拿着砍刀,我抡起工兵铲拍倒了一个,另一个刚到跟前,一声枪响,一头栽倒。 三个武警冲到了眼前,定睛一看,两个认识,一个是卫思扬,一个是冬瓜仔,还有一个不认识,都是一身战斗服,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抱着冲峰枪。 “宇天龙,可找到你了!”卫思扬语气里带着惊喜,喊:“拿到了?” “在这里!”我一举箱子,接着就骂上了:“你们昏了头了!我没给你们发信号,你们就动手……” 那个不认识的过来:“宇教授,我们接到的命令的是迅速行动,因为晚了,他们又开到公海上了。” “这船上有炸药……快去堵住船尾,别让那艘摩托艇开出去!” 卫思扬对那个不认识的喊:“卢sir,我们去船尾……” 原来这位就是卫思扬的老上级卢sir,老飞虎队员。 还没喊完,又有五个人从货物后面冲出来,一个还端着枪。 卢sir开枪把那个拿枪的打倒,和另外三个混战在一起。 那个高大的花豹猛扑过来,把卫思扬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刚想上去帮忙,那个高大的黑人水手手里举着一杆鱼叉,怒吼着冲过来对我猛刺,被我用铲子一磕,把叉磕开,接着一铲子铲在他腿上,他扑倒在地,我抬脚踢飞了他的鱼叉,他却双手一伸,抱住了我的腿。 这时候,就听见空中的扩音器又响了:“船上的士兵立刻上机撤退,风太大了,飞机无法稳定,燃料不足,要返航了。” 一些武警跑过去,开始抓着绳子往上爬。 我用铲子狠狠地铲在抱我腿的黑家伙的后背,可他扔死不松手,恰好我看到冬瓜仔把一个家伙摔进海里,就大叫:“冬瓜仔,接着箱子,上飞机,快走!” 说着把手里的箱子向他扔过去,冬瓜仔伸手接住,往前一跳,抓住了一条绳子。 一个混混突然从货物的边上跳起来,伸双手抓住了冬瓜仔的一条腿,冬瓜仔踹都踹不掉。 我挣脱抱我的混混,一脚把他踢开,举起铲子往前一蹿又一跳,一铲子铲在那混混的后背上,他惨叫一声松手掉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那艘摩托艇从船尾开出来,画了个弧形向西边开去。 我大惊失色,回头一看,花豹和卫思扬揪在一起,把卫思扬推到船舷边上,卫思扬突然从腰里拔出匕首,对着花豹的脖子和肋骨连刺两刀,花豹瘫在地上。 货物后面又冲出来两个,抡着砍刀和铲子冲向卫思扬,她左手持刀往前一个突刺,刺中一个的肚子,右手拔出腰里的手枪,砰!砰!另一个也倒了。 那个卢sir也把那三个混混放倒了,还要往船尾去。 我大叫:“别去,回来,船要炸了!” 话音未落,船底舱一声巨响,整个船都在震动,接着船的上舱也炸了,火焰飞腾。 脸前一热,一股巨大的气浪冲过来,我只觉得自己双脚腾空离地飞起来,也不知道飞出去多远,噗通落进了海里。 等我从海里冒出头来,远远看见两架直升机向远处飞去,下面垂着的绳索上还挂着人,很快消失在天际。 那艘船还在不断爆炸燃烧,很快从中间断裂成两截,没多久沉没在汹涌的波涛之中。 我目瞪口呆,接着一股悲哀涌上心头:可怜的卫思扬和卢sir,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上直升机,完了! 唯一的安慰是,冬瓜仔带走了那个装“镇海魂”的小箱子——我不辱使命,完成任务了。 海面上漂着白花花一层塑料桶、碎木片以及其他杂物,还有尸体。 一大捆塑料桶从我面前不远处漂过,我急忙用铲子沿钩住捆扎的绳子拉到跟前,手刨脚蹬地爬上去,坐在上面,四面一望,茫茫无际的大海,根本就看不到个海岛和岛礁的影子,这是在哪里?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还会来飞机或船到这里,搜救幸存者,因为还有几名武警没来得上飞机,包括卫思扬和卢sir。 我用工兵铲当桨,拼命地往沉船那里划,想去看看,是否还有人活着,可我发现这基本就是徒劳,海浪汹涌,海流带着我越漂越远,而且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第32章 漂流荒岛 海上的风越来越大,浪头山一样压下来,把我和桶压进海水里,接着又抛上高高的浪尖,我觉得比坐过山车都难受。 怕自己被从桶上摔出去,我用绳子捆住两条腿,把自己固定在上面,同时把工兵铲压在身下,双手抓住绳子贴在桶上。 海水让我睁不开眼,甚至不住地喝水、呛水,你根本就无法控制。 一直到了晚上,狂风暴雨再次来袭,在海浪里颠簸着,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可另一个念头又在指示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云开雾散,风平浪静,我就这么坐着一大捆塑料桶,漂浮在碧波万顷的南海上,头顶上是强烈的阳光,四周除了荡漾起伏的海水什么也看不到。 最要命的是,这里是热带海洋,从时间上看已经进入旱季,可白天的太阳仍然足以把人晒成肉干,又热又渴,又找不到水,只能不断地往身上攉海水降温。 看到两条大鲨鱼在我不远的地方慢腾腾地游过去,把我吓得攥着工兵铲,一动不敢动,早晚看它们游开。 突然想到,这些桶里到底装了什么?是否能救命? 急忙拧开一个桶盖往里一看,靠,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能再盖上。把其它几个都拧开看看,全是空桶。 突然明白,这些混蛋把装毒原料的塑料桶藏在船舱,又在外面码了一层空塑料桶掩人耳目,船被炸沉,那些装原料的桶要么被炸毁、烧毁,要么沉了,只有这些成捆的空桶浮上了海面,里面不可能有什么东西。 洋流推着我移动很快,心里还充满希望,巴望赶快漂到陆地,至少有个海岛或岛礁也行啊。朱科长说南海这里到处是海岛和岛礁,可是在哪里呢?我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一直漂到晚上,因为在船上晕船把胃都吐空了,又渴又饿,只捞到一条漂浮的海带充饥,那管鸟用,简直是精疲力竭,又把自己捆在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又漂了一上午,仍旧是饥渴难耐,还被强烈的太阳晒着,可能是因为脱水的缘故,我的脑袋开始疼痛,意识也不大清楚,后来迷迷糊糊的,可能是昏迷了,也可能是睡着了。 一阵颠簸,海水涌到身上,我醒了,睁眼一看,似乎是黄昏时分,天阴得厉害,似乎又要下雨。只觉得口渴难熬,头疼欲裂,这显然是脱水的症状,如果再没水喝,我就完蛋了。 桶捆被高高的海浪掀起来,又抛下去,就在这一瞬,我看到了希望——不远处有个绿色的海岛,看到了高高的椰子树林,还有白色的沙滩。 我象突然注射了强心剂,急忙操起工兵铲拼命地往海岛方向划,可后来发现根本不用划,现在正涨潮,一层一层的巨浪把我向海岛推去,很快推到了沙滩边,搁浅了。 解开腿上的绳子,跳下浅水,却栽了个跟头,扑倒在海水里——我双腿已经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好歹意识还算清醒,知道不能在这里趴着,正涨潮,而且涨得很快,趴在这里有可能被溺死。过了一会儿,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提着铲子,一手拖着那捆救命的塑料桶,踏上了海滩,走过沙滩,到达椰子树林边上,我就彻底的瘫了,躺在地上一动不想动。 躺了一阵,看到头边不远处有个掉下来的半青不黄的椰子,急忙过去拿起来晃晃,里面咣咣有声,有救命的椰汁。 要在平时,这么个东西一下子就捏碎了,可现在,我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拿过工兵铲把它劈开个口子,端起来就一番狂饮,然后劈开,把里面椰肉掏出来,几口吞下去——椰子可真是好东西,就这么一点点,立刻觉得身体好受了许多。 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和海面,一层层的浪头汹涌地涌上沙滩,我心里一阵忐忑不安,盼着这岛上有个渔村或住户什么,自己就有救了。 还没盘算明白,天黑下来,而且又开始遭罪了,狂风带着大雨,倾盆而下,时断时续,我躲进一片芭蕉树从里,拆了两个塑料桶,砍了片芭蕉叶子当坐垫,坐在芭蕉叶下避雨,可一点用都没有。 突然想到当渔民的舅舅说过,洗过海澡要用淡水冲洗,被海水浸泡过的衣服要及时清洗,否则吸潮不说,一出汗盐分会腌皮肤,特别是贴身穿的内衣,容易造成烂腋、烂裆,那就惨了。 急忙爬起来,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连皮鞋、袜子都脱了,把衣服放在旁边一从灌木上,让雨水淋,好歹能顶清洗吧,可惜那套名牌西装完蛋了。 下半夜,雨停了,感觉冷得要命,不知道南海这里的昼夜温差这么大,真有点受不了,只能调息调动乾阳功慢慢地运行顶着。 我就这么光着身子盘腿坐着芭蕉树下面,一直到天明——自己突然感觉有点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的意味。 上岛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退潮,气温也开始迅速回升。 我起来跑上沙滩,两边看看,这条珊瑚礁沙滩是个月牙形,足有一公里长,北边那段消失在海水里,南端那里却有一片黑乎乎的礁石区。 在海滩上看到一些鸡蛋大小的白色蛤蜊,拿起两个对着一敲,一个壳破了,我对着嘴象喝生鸡蛋一样把贝肉吸出来吃了,感觉味道还不错,一口气吃了七八个,在一个小水坑里还抓到了两只虾和三条寸把长的小白鱼,我抓起来就那么生吞活嚼吃下去,觉得肚子里踏实了一点。 太阳出来,风和日丽,温度迅速就到了30度以上,热风扑面,而且是又潮又热。 去树丛里用铲子砍了几根小树拿到海滩上,搭了个架子,把衣服都拿出来晒上。 在椰子树下又砍开个椰子喝了一阵,拿过手机来一看,关机了,而且怎么也开不了机,估计是进了水,就拆开放到太阳底下去晒。 到了10点,觉得该去找找人家了。站起来,去衣服那里看看,早已晒干,可实在不想穿,太热了,只拿过内裤和背心来穿上,戴上墨镜——要去见人,总不好光着屁股。 海岛的住户一般都是在海边,为了便于出海,很好找。 就提着铲子,沿着沙滩往南走,我都惊呆了,在靠近椰林的海边,简直就是道大垃圾场,什么都有,破渔网、破布、碎木板、木头棍、竹竿、塑料管子、塑料纸、绳子、泡沫块、鞋子、帽子,还有塑料的、玻璃的、金属的各种瓶瓶罐罐,成片成堆,到处都是,种类比超市还丰富,有的堆还挺大,不知道已经堆积了多少年——人类往海洋里扔的垃圾,真他妈的让人蛋疼! 可更让人蛋疼的是,我走到那片礁石区那里,都没看到个人影。看到礁石上全是附着的各种贝类,很多贝壳都很尖利,光着脚没法走,到垃圾堆那里,找到了两只大小一样而形制、颜色不同的破拖鞋穿上。 绕过礁石区转到海岛的东南边,这里一堵不高的悬崖,一直延伸到北边,下面也都是礁石,显然不可能住人——我立刻明白,这是个无人居住的荒岛。 在南海这里,这种大型岛礁群有200多个,海岛、岛礁不知道有多少万个,光菲律宾据说就有七千多个岛屿,大多都没人——彻底完蛋了,我成了鲁滨逊! 满怀着沮丧溜达回来,顺路看看那一堆一堆内容丰富的漂浮垃圾,捡了一条床单、一块野餐塑料布、两条毛巾,几个塑料袋、矿泉水瓶子和一些吸管,还捡到了一块破船帆,挺大的一块尼龙白布,都拿到海水里冲洗掉海沙,再拿到沙滩上去晒。 把衣服收起来叠好装进塑料里——在这里已经没法穿这种衣服了,光着屁股都嫌热。 又去树丛里砍了四根树枝,戳在椰林边的海滩上,把那块破船帆拴在上面,搭了个遮阳棚,然后拿过那块塑料布铺在沙地上,再铺上那条床单,坐在上面,对着海面发愣:盼着能有艘船经过,哪怕是艘小舢板,可是根本就没有。 都过了中午,一阵饥饿感,想到这么闷坐也不是办法,到了下午就要涨潮了,午饭、晚饭还着落呢。 急忙起身,去垃圾堆那里找个没把儿的破塑料桶拿着,提着铲子,去礁石从里看看。 礁石上厚厚的都是牡蛎、蚝、鲍鱼、海虹(俗称青口)和藤壶之类的玩意儿,看上去都很大很肥,这在海鲜店里都是卖高价的靓货,我懒得去铲,因为这些海鲜吃着好吃,却不压饿,吃一筐都吃不饱。 在石头缝隙里有很多的小章鱼和个头很大的海螺,就抓了一些章鱼,捡了几个海螺回来。 我不想再生吃,去捡了几块晒干的海漂木头劈了一堆,到树林里去薅了两把棕榈绒,用打火机点着,生起一堆火,用细树枝把章鱼穿了三串,插在火堆边上烤,几个海螺直接扔在火堆边上烧。 然后掏出一盒“万宝路”来打开,抽出一支点上,一边抽一边等开饭。 这边还没烧熟,那边已经开始涨潮了,汹涌的潮头一层一层地快速涌上来,我坐在凉棚底下,抱着个砍开的青椰子,插上根吸管,就那么无聊地一边喝一边看着潮水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看到远处的潮头上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好像也是一大捆塑料桶,随着海浪的起伏,上面似乎有两个黑色的人! 我惊跳起来,丢下椰子迎着那捆桶往海里跑去,还没跑到海边,海浪却推着那堆桶已经到了浅滩搁浅了,上面果然趴着两个人。 第33章 又捡一回 我跑过去抓住捆桶的绳子连桶带人拖上海滩,一直拖到凉棚边上。 两个人都穿着特警的作战服,戴着头盔,但是防弹衣都没了,脸朝下趴在桶捆上,身上还缠着绳子,显然他们和我一样是把自己捆在桶上的。 翻开一个一看,两眼圆睁,嘴巴长着,皮肤都泡白了,已经死亡时间不短,仔细看那模样,很象那个领队的卢sir,最惨的是,他的一条左腿从膝盖处没了,显然是在爆炸中被炸断,这也是造成他死亡的直接原因。 再翻开另一个,我滴天!冤家路窄,是卫思扬! 她双目紧闭,脸上还带着道小伤口,不用问也是爆炸中留下的。 试试,还有微弱的鼻息,摸摸脉搏,还在跳,我大喜过望:你这个臭丫头,真的命硬啊,而且老天有眼,竟然也被海流送到这个海岛上! 先顾活的吧!急忙把她从桶上解下来,抱到凉棚底下,摘掉头盔,抱着头,拿起那个青椰子来,捏开她的嘴巴,往里面倒椰子汁:“卫思扬,快喝,快喝!” 几口椰子汁灌下去,她呼吸开始慢慢恢复正常,还是昏迷不醒,怀疑是在海浪中被海水呛晕了,或者是被烈日晒中暑了。 拿过衣服包来给她当枕头躺下,她还穿着浸透了海水的战斗服,腰里的枪套和刀鞘都是空的,枪套上只有两个弹夹;腰带上有个耳麦机,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样显然不行,我动手费了半天劲,又把她脱个精光,用毛巾把她身体擦干,掏出自己那件白衬衣来给她盖上,然后把她的衣服拧干水,也搭在那个架子上去晒,她的内衣真的还是白色蕾丝系列,的确说话算数。 坐等了一阵,她还是没动静。 我起身,过去把那个卢sir解下来,在他兜里翻,干干净净,证件、手机之类的都没有,腰里别着个小匣子,也是耳麦盒子,显然也不能用了;腰里有个空的手枪套,手枪也没了,唯一的收获是他腰里别着把军用匕首,这可是好东西,另外还有个墨镜。 把卢sir搬到椰林旁边,拿起工兵铲,在树下挖了个坑,把他埋进去,堆起个坟头,找来块木板插上,用匕首刻上“卢sir之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回到凉棚底下,一看,我去,章鱼都烤焦了,海螺好歹有厚壳,还没烧糊。 我拿起一串章鱼来刚想吃,意外发生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我身边响起,同时在椰林边回荡。 扭头一看,卫思扬已经坐了起来,蜷着双腿,用白衬衣捂着胸口,双眼圆睁,一脸惊恐。 “宇、宇天龙?”她惊叫道:“我……这是在哪里?” “你应该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那……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一个海岛上,我想称它为‘天龙岛’,不知道国家会不会同意。” “我的衣服呢?” “都浸透了海水,我给你脱了,那边晒着,还给你擦了身体——你又被我捡尸了一回。” “啊……你无……” “无耻,流氓、禽兽,趁人之危,随便你怎么说。可这里昼夜温差很大,天快黑了,穿着湿衣服会冻坏,昨天晚上我就在风雨里冻了一夜,所以给你脱了拿去晒干——你可以来扇我耳光了,可我还是不想接受。” 她没过来扇我的耳光,而是张惶四顾:“卢sir,卢sir在哪里?我也把他绑在桶上了……” “对,他在。” “在哪里?” 我伸手指指远处椰林方向。 她竟然不顾赤身裸体,腾地跳起来,扔了衬衣,跑到卢sir的坟前,噗地跪下了,双手插进泥土里,嚎啕大哭起来:“卢sir,对不起呀,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啊,哇~~~~~!” 我捡起衬衣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由着她哭。 足足哭了有五分钟,嗓子都嚎哑了,我才说:“卫思扬,不是你没照顾好他,本来在海上漂两三天死不了人的,可是他在爆炸中被炸断了一条腿,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呜呜呜,在警队的时候,他象大哥哥一样地照顾我、保护我、帮助我,是我最亲的人了。呜呜~~,这次爆炸的时候,他扑过来用身体挡住我,我们一起被气浪抛到了海里……呜呜~~~” “唉,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哭死也没用啊。如果你真的明白卢sir的心意,就该知道,现在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把衬衣给她披上:“另外,你当过特警也该知道,特警要随时面对死亡,如果死去一个战友就哭死,那么就不用战斗了。” 她停止了哭嚎,跪在坟前又抽泣了半天,才抹抹眼泪,要起身,可起了两起没起来,我急忙伸手把她扶起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看我,把我的衬衣穿上,扣上扣子。我的衬衣对她来说挺长,正好遮住下面。 她立正,然后对着卢sir的墓举手敬礼,眼泪忍不住又流下来。 回到凉棚下面的被单子上坐下,我又把那个青椰子插上吸管递给她,她接过去喝了几口;我把一串烤得糊焦囵吞的章鱼递给她:“不好意思,刚才光救你了,烤得有点糊了。” 她拿过去,狼吞虎咽的,没几下就吃完了。我又递上一串,她照旧是几口吃完,我又把最后一串递过去。 她看看我:“我都吃了,你吃什么?” “我还好,比较耐饿。女士……兄弟优先。这里还有几个海螺,够充饥的了。” 她犹豫了一下,把章鱼拿过去,一边吃一边问:“虽然烧焦了,可真香啊。你怎么生的火?” 我举起了打火机。 “那个早晚用完……” 我又举起了放大镜。 “这个岛,有人吗?” “有。你、我,还有长眠的卢sir。” 她愣了愣,说:“这里,应该距离我们行动的地方不远,他们会来救援我们的。” 一提“行动”,我的火儿腾地就上来了:“卫思扬,我给你们说过了,他们在船上装了炸药,你们不要擅自行动,可你们不听,直接就飞来了。现在好,船炸沉了不说,还死了一大堆人,包括卢sir,我他妈的也差点完蛋。现在,我们都被海流送到了这个岛上,荒无人烟,他们要来救我们好了,否则,我们只能老死在这鬼地方了!” “这能怪我们吗?上级命令要救回你,要拿回东西,要拦住运毒船,我们不行动能行吗?” “行啊,你们行动了,运毒船炸了,镇海魂拿回去了,我呢?却来到了这鬼地方,是你们救出来的?还不如直接炸死了呢。” “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也一样?卢sir殉职了,至少我们还活着。” “行,我们就这么等吧,最好别等太久。” “怎么?” 我拿起一个海螺,用匕首把里面的肉剜出来挑着:“我已经来到这岛上两天了,如果十天之内他们不来救援,我们就得打在这里长期生存的谱了。多好,一男一女,亚当和夏娃,哈,生上一堆孩子,在这破岛上繁衍生息,真他妈的自在……” “你休想!”她尖叫起来:“宇天龙,我警告你,你、你要敢碰我,我和你拼命……” “那你最好天天祈祷,盼着他们十天之内来救我们!” 我说着,把海螺咬进嘴里,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地上。 “你……”她想发怒,又憋回去了。 大概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弄僵也没什么好处,倒是冷静下来,语气也变软了:“好吧,宇天龙,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吧?我当过特警,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对海洋我也熟悉,我想我们在这里生存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不能吵架,好吧?” 第34章 荒岛求生(一) “这还差不多。”我看看她,也缓和了语气:“我不是君子,可也不是小人,知道和谐、合作的重要。” “可刚才你也爆粗口了。” “sorr,我也没忍住。” 我把晒干的手机拿回来装上,开机,电池显示只剩了一点红线,而且显示无信号。急忙给朱科长打电话,没动静,拨号音还没响完,手机自动关机——没电了。 “你的手机呢?卢sir的手机呢?” “我们秘密行动,行动之前,手机都上交了。” “做得真绝哈。没手机,没法和外面联系了。” “这里不是服务区,就是有手机也没用,除非卫星电话。”她嘟囔着。 “卫星?这里能看见天上的卫星,就是没电话!” 之后,她沉默,我也沉默,相对无言。 我抽出一支烟来递给她,她接过去点上抽着,一言不发。 一支烟抽完,她看看天色:“快天黑了,我们住哪里?” “没地儿,随便树底下躺一宿。昨天晚上我就淋着大雨在树底下坐了一夜。” “那你还说要打长谱儿呢,”她倒是在行了:“野外生存四大要素:水、火、食物和庇护所,必须得有住处,否则,这里热带海洋气候,昼夜温差很大,还说变就变,不是风就是雨,没庇护所,人根本受不了,没法长时间居住。” “我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长时间居住。” “可也要做最坏的打算啊。” “那么,现在就去盖一个。”我站起来。 她却先跑到衣服架子那里,把内衣拿下来穿上,就是带着花边半透明的三点,和纱网一般的,穿和没穿也没多少来去。 她又开始收拾其他衣服。 “内衣真漂亮,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穿的效果。”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你买的,你说让穿的,我答应了,我言而有信。穿着也很舒服,可我不喜欢。” “这个你……” “知道,这个我不喜欢也得喜欢,因为你喜欢,对吧?”她一边说着,又把我的白衬衣穿上了。 我无言以对。 她斜眼瞄瞄我,低声说:“好强壮哦,还有那么多伤疤……喔,你还中过枪。” “所以,不强壮我早死了!” 拎着工兵铲去树丛里砍树,这里树丛茂密得我都吃惊,各种乔木、灌木密不透风,乔木都长得又细又长,到处是各种藤蔓,特别是棕榈树,高大且密集。更奇怪的是,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丛丛的竹子,也都长得细长细长的。 砍了几棵小树和一些竹子,扛到椰子树下,问卫思扬:“这里行吧?地方开阔平坦,靠海……” “你懂不懂啊?这里,在椰子树下,”她指指上面:“万一掉下来一个,你在睡梦中可能被爆头。” 我抬头看看椰子树上成串的椰子,摇摇头:“那你选地方。” 她在椰林的里面的树丛里找了一块空阔的地方,这里透过椰林可以看到沙滩、大海。 用木头搭了两个“人”字形架子,一根长横棍连起来当房梁,用藤蔓扎牢,横搭了几根竹子当侧梁,去砍了一些棕榈叶子来,要往上搭。 “哎,先别放,编一下。”她说着,拿起一个棕榈叶子开始把叶子纵横地编,象编席子一般。 “哟呵,好手艺,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嗯。”我夸奖着。 “当然,这样不会漏雨的。”她说。 我不会弄,她就手把手地教我编,我们一边编一边往棚架上搭,从下往上一层一层,都用藤蔓扎紧,等全弄完,天都黑透了,而且开始变冷。 卫思扬把棚内地上的落叶杂物清理了一下,空间还不小,可地上都是潮湿的泥泞,根本没法躺。 我去砍了一些棕榈树叶和芭蕉树叶铺地,又去外面把沙滩上的塑料纸和床单子拿来铺在树叶上,把搭凉棚的破帆布也解下来,可以当被子,又在垃圾堆里捡了两块厚的泡沫塑料当枕头。 “就这样了,凑合吧。”我打个哈欠,一头睡倒,拉帆布盖上:“比不了五星级旅馆,至少不怕下雨了。” “这里蚊子好多哦……”卫思扬低声说。 “这个我不担心,蚊虫、蚂蚁不咬我,你要想不挨咬可以靠着我睡。” “嗯?那么神奇?” “你可以试试。” 可等了一会儿,卫思扬没动静,我睁眼一看,她坐在棚子门口的地方看着我发愣。 “干什么?不睡觉,发什么愣啊?” 她犹豫了一下:“我、我们不能……” “扬哥,你以为这是在哪里?还那么多讲究?男的、女的,我喜欢、我不喜欢,我愿意,我不愿意?现在生存第一,要活命啊大哥!要吃好、睡好,才能活好。你说过,大家都是男人,别那么在意。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过来快睡,明天我们还得想办法去搞吃的。” “我警告你,不许咸猪手啊。”她还不放心。 “说了,十天为限。这期间内,我绝不动你一根手指头,放心,我不是正人君子,可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卫思扬这才慢慢地爬过来,在我身边睡下了,我拉过一边帆布来给她盖住:“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也就是在岛上的第三天,我一早醒了,看看卫思扬,还在熟睡,就起身出了棚子,拎起铲子和破塑料桶,去礁石区那里搞早饭。 铲了一桶牡蛎、蚝和鲍鱼,个头都挺大,又捡了几个大海螺,可这次没抓到章鱼。在礁石丛里发现了一块长方形的薄石片,觉得这玩意儿可以当煎锅,放在海水里洗干净了,一起带回来。 在海边生起火,在火堆两边放上两块石头,把石头片架上,把桶里的收获放在上面烧。很快石头烧热了,上面的海鲜滋滋作响,冒着气泡。 然后到了一棵椰子树下,往上看看,远处看还不觉得,到了树底下往上看,真他妈的高。 把匕首咬在嘴里,开始爬树。没想到小时候捣蛋学的技艺还有用,一直爬到树头那里,用匕首割下了一大串青椰子,掉在沙滩上。从树上下来,我的两条大腿内侧都抽筋了,疼得要命。 回到火堆旁,打开两个椰子,插上吸管。 海鲜快烧熟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又开始热。 卫思扬从椰林里出来了,她先到远处卢sir的墓前肃立、敬礼,然后走回来。 “哦,好早啊,早餐都准备好了。”她说。 “早餐只能简单点儿,暂时填填肚子。” 她在我对面坐下,盯着我问:“喂,你说蚊子不咬你,还真是的,真神奇;而且,我觉得你体温好高,好像在发烧哦,是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 她一脸的奇怪加关切地问——其实我明白她是在担心,在这种地方,生病是天大的灾难,等于送命。 “没什么。我身上中过一次很奇怪的毒,差点死了,从那以后什么虫子包括一些动物都怕我,我身上温度也比普通人高一些,尤其是到了快满月的时候更高,的确有点象发烧。” “不可思议哦,想不通,我还以为你练了什么高深的武功呢。” “没有,这个我也说不太明白,总之我很正常,没问题。”我说:“还是吃饭吧,吃完了,下海去捕鱼,我想吃鱼。” 我们两个就坐在火堆边,一人抱着一个椰子,一边喝椰汁一边拿石板上的海鲜吃,很快吃了一地壳。 卫思扬跑到海滩上,用脚耕着沙子,在上面画出了“sos(求救)”和“help(帮助)”两个大大的单词,我都没想到这个。可一想这有什么用,一涨潮就扫没了,得天天画。 还是决定去海里捕鱼。去树林里砍了一棵竹子,把一头削尖,还刻上倒钩,感觉刺鱼没问题。 卫思扬看着,说:“你这样不好用。给我。” 我把匕首和竹竿递给她,她拿过去,先用条树皮在一头的半尺处扎紧,然后把竹子削尖,横竖各劈一刀,在裂口的根部夹上小木片,扎紧,就成了四个叉爪的鱼叉。 “这个,叉鱼很好用的,小时候我们都这么干。”她递给我:“你削尖的那头,可以用来刺较大的鱼。” 到了10点多,我去垃圾堆里找了个破网兜,一手提着鱼叉,走到礁石边。 卫思扬说:“礁石下面的水里会有很多鱼,但是有海流,虽然退潮了,可你也得小心点儿。” “哦,知道。”说着,我把内裤脱了,用鹅卵石压在礁石上。 “啊——!”卫思扬看到,惊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吼道:“你叫什么?被海胆扎着了?” 她指着我说:“你……这里不是天体海滩,你、你干嘛把自己脱得这么干净?” “我不想穿着泡过海水的内裤睡觉!” “可、可这样让人看见,多……丑。” “看见?除了你,谁看见?”我气呼呼地说:“扬哥,清醒点儿吧!我倒是希望人家来看见,我不怕丑,因为那样我们就获救了!在这鬼地方,我没把你当女人,你最好也别把我当男人。如果你不想看,就闭上眼!” 说完,我提起鱼叉噗通跳下海,往前游了一段,深吸口气,一个猛子潜下去。 这里的海水清澈的惊人,阳光照射下来,浅海水里的景物一览无余,遍布五颜六色的珊瑚礁,还有各种各样的海澡,景色十分绚丽。最让我惊奇的是,这里的鱼多得不可思议,各种鱼类成群结队,在礁石和珊瑚丛中悠然游弋。 可是要抓住它们简直太难了,在水底叉鱼和在河边叉水里的鱼完全不同,对着面前的鱼刺去,感觉速度也不慢,却总是落空,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鱼在眼前,却没本事抓住——这玩意儿需要专门技术,我根本就不会。 第35章 荒岛求生(二) 一连扎了七八个猛子都没啥收获,累得我够呛,看到远处有两三条一米多长的鲨鱼在慢悠悠地游,有些怕,想要放弃了,最后一次发现海底沙地上趴着一条很大的刺鳐,游过去一个突刺,竟然刺中了,挑着出了水,走上沙滩。 “哇!好大的刺鳐啊,够我们吃两顿的!”卫思扬欢呼着。 卫思扬很积极,拿匕首动手处理刺鳐,割剖剔削,手法娴熟,速度极快。 我不由地赞道:“扬哥这收拾鱼的技术绝对的专业水平。” “切!本来就是专业,哥家里就是开海鲜鱼档的,每到了周末我都要回家,到鱼档里卖鱼,这是必备技能。” “哈,组长大人,高级督察,周末去鱼档里卖鱼?” “怎么?谁规定组长、高级督察不能卖鱼了?”卫思扬得意地说:“哥每次回去卖鱼,我们家鱼档的生意就特火,我老爸还让我辞职不干专门回去卖鱼呢,说比当警察挣得多,可我还是喜欢当警察。” “哎,是啊,各有所爱嘛。” 她把收拾好的鱼在海水里洗了,切成四大块,拿回营地,放了两大块在石头煎锅上烧,把另外两大块用芭蕉叶包起来。她拎着破桶去海滩上捡了一堆鹅卵石来放在火里烧着。 等石板上的鱼烧熟了,我们就面对面地下手抓了大嚼。 吃完了,卫思扬用铲子在沙上挖个坑,把火里的鹅卵石铲出来一部分垫底,把那个包着鱼肉的树叶包放进去,上面又覆盖了一层烧热的鹅卵石,然后用沙子埋上,堆个沙堆。 “这个等晚上吃。”她说。 我说:“你这烹饪方法很不错,我小时候烧地瓜、土豆、花生,是用土坷垃来着。” “都一样。” 之后,我们两个就在海滩上坐着,对着海面发呆,眼巴巴地希望能有个船只或飞机出现,可是没有。 老半天,卫思扬问:“你去过岛的最高处吗?” “没有,没那闲心看风景。” “可是,总得看看岛的整体情况,想办法求助啊。” “有道理。” “这还不到12点,我们现在就去?反正也不高。” “是不高,但是树木密得连只耗子都钻不过去,更没有路,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过。” “你不是有工兵铲吗?砍啊!” “好吧。” 回到帐篷里,找出鞋子和裤子穿上——在密林里穿行,没有裤子会吃苦头。一人一条捡来的破毛巾,戴上墨镜,还用树叶扎了两个遮阳帽。 卫思扬拿了两个矿泉水瓶子,砍开两个青椰子,把椰子汁灌了两瓶,一人一瓶——这里温度高得出奇,中午得有40度,树林里湿度绝对地100%,身上的汗就不曾断过,得不停地喝水,可惜我们没水,只能喝椰子汁。 我操着工兵铲开路,向岛的顶部前进。这岛不高,大概三四十米的样子,顶部在南端那片礁石区的上面。 如果平时,这样的小山坡十来分钟就到顶了,可我们两个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根本就没路,我用工兵铲硬生生在茂密的林木中间砍出一条路来,最后终于到了岛顶,我们都累得张口气喘,我因为要砍树开路,累得胳膊都酸了,尤其因为太炎热,喘不过气来。 这里落着成群的海鸥,看见我们两个来了,都呼呼啦啦地飞起来,地上扔了许多鸟蛋。 往前走了没几步,却发现了奇观:岛顶上是一个象火山口一样的竖井,直径得有十多米,井口四周的石头地面都光溜溜的,往下看看,黑洞洞的不见底。 “哇,这个岛这么小,竟然还是个火山啊。”卫思扬往下看着惊奇道。 “也许。” “下面有熔岩没?” “扬哥,你有点常识好吧?”我说:“如果里面有熔岩就得往上冒烟,这里得和个烟囱似的,可你看到烟了?” “没……好像不是活火山。” 我附在井口听听下面,隐隐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搬起一块大石头扔下去,几秒钟,就听见下面先是“砰”地一声,砸在石壁上,接着又是“噗通”一声。 我吐吐舌头:“挺深,下面是水,应该是海水,这窟窿可能通外面的大海。” “喂,那边有条裂缝,好像能下去啊,我们下去看看?” “扬哥,你来寻宝的吗?”我摇着头:“别冒险,万一走不好失脚掉下去,能不能上来都难说,现在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岛上了,可不想再被困在这深井里。” 她撇撇嘴,一耸肩:“好吧,听你的。” 四面一看,海水芒芒,白浪涟涟,看到四周远处有好几个小岛或者说是岛礁,附近的海水呈现着各种颜色,大概是深浅不同或下面的珊瑚礁所致。 这个岛从南到北有两三里长,宽度大概不到一里,这还是退潮的时候,等涨潮之后,就更小得没法说了。 这是一个岩石和珊瑚混合生成的岛屿,岩石的部分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巨大的礁石和下面的礁石群,北边全部被珊瑚包围,形成了珊瑚礁的岛体,那道弯弯的海滩就是珊瑚礁生成,而东南和东面的矮石崖则是礁石生成。整个岛体被茂密的林木覆盖着,可看不到河流、瀑布之类的,这岛太小了,上面没水源。 “哇!景色好美啊!”卫思扬喊了一声,接着又说:“怎么一条船看不到。” “扬哥,你还没看清楚吗?”我用破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这里,实际上是个小群岛,你看远处的小岛,还有四周海面上那些露出水面的礁石,这里到处是岩礁和珊瑚礁,说明这里不深的水下有海底山脉,一退潮,山脊上的部分礁石就露出来了,我们这个岛和远处的那几个小岛,应该就是山脉山脊较高的一部分;再看看那些波浪和涌起的浪头,至少有两股海流在这里交汇,因为下面的珊瑚礁激起的涌浪,冲浪合适了,也说明水下情况复杂,船怎么通行?根本就没航道。别说商船、游船,连渔船都不敢来这里捕鱼。”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没希望了……”她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也不全没希望。唯一有希望的,就是沙滩面对的西南面,那里海面广阔,没有礁石,可能还会有船只经过,其它地方,我觉得就不用想了,至少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是看不到船只了。” 卫思扬四面看看,一脸的沮丧,片刻,她说:“我们可以扎个木筏,漂出去,到公海上,肯定会遇到船。” “这个可以有。但是这个极度危险,海洋太广大了,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漂、要漂多久才能遇到船。如果携带的水和食物耗尽还得不到救援,就是死路一条。何况,就是走也得等旱季过去,雨季到来的时候,那时候南风来了,我们会漂向中国的方向;否则,我们会漂向南边,离国家越来越远,可能就漂到菲律宾去了,我可不想去那个地方;要是飘到太平洋里,可就更惨了。” “唔,你说得对。”她神情暗淡,一屁股坐在地上,木呆呆地发愣。 坐了一阵,我过去,递给她一支烟,劝她:“别难过,我们现在所在的海滩正是地方,面对西南海面,我们只要注意一下,也许能看到船只。另外,天上也有希望,总会有飞机飞过。也许,朱科长他们正在全力搜寻我们呢。只不过,我们得坚持住,坚持到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 “可……我们能坚持多久?我都不知道……”她抽着烟,两眼发直。 “我也不知道。”我摇着头:“据我所知,搜救都是以事故地点为中心点,一圈一圈地扩大搜索范围。在海洋上,每扩大一圈面积就大了无数倍,我们在塑料桶上,狂风暴雨加海流,漂得速度很快,漂了两天一夜,离出事地点不知道有多远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搜索到这里。最主要的是,他们如果在搜索范围内找不到我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那……” “那我们不就要困死在这荒岛上了?”卫思扬郁闷地说。 “我还是不知道,我不会预言。”我说:“但是现在可以知道,这里没有人类活动,没人来捕鱼捞海鲜,海鲜丰富得超乎想象,只要动动手就能吃饱,而且绝对比海珍八仙楼的还新鲜。还有那么多椰子树,吃不完的椰子——只要有食物,我们就能坚持下去。等到南风来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漂出去,也许有获救的希望,当然那是在拿命赌博。” 卫思扬的眼泪又涌出来,大概怕我看见,急忙转过身用脖子上的破毛巾擦。 我叹口气:“没想到,刚强的扬哥竟然也这么喜欢流泪,都哭好几场了。” “谁喜欢流泪,谁喜欢哭。哥我多少年都没哭过了,可是自从遇到你,都哭了好几回了。你就是个会欺负人的坏蛋。”她抽抽噎噎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坏蛋,我道歉,行了吧?但是哭也没用,如果有用我早哭了,荒岛不相信眼泪,只相信生存能力。所以,扬哥,别哭了,省点力气搞生存,ok?” “ok。”她点着头。 回到海边,天快黑了,潮水已经涨起来,一层层的海浪涌上沙滩。 我脱了衣服就跑去海水里噗通了一阵,远远看见卫思扬在另外一边也跑下了海。 洗完海澡,我点起火堆,卫思扬去那个沙堆里把树叶包挖出来,竟然还烫手。打开,香气扑鼻,鱼肉早都烂熟——这女人真的会一些生存手段。 可是,卫思扬一直情绪很低落,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吃完饭,我们回棚子里睡觉,卫思扬照旧没精神,一句话也不说。 第36章 荒岛求生(三) 第二天,也就是岛上的第四天,5点我又准时醒了,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一看旁边的卫思扬,还在熟睡。 本来该起来练练功什么的,可突然发懒不想动,又躺下,不知不觉地睡起了回笼觉。 结果这一觉睡大了,睁开眼,外面一片明亮,看看表,8点多了,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卫思扬已经不见了踪影。 “卫思扬!”我喊了一声,没人应,急忙从棚子里出来,透过椰树丛看到沙滩上一溜脚印奔海的方向去了。 顺着脚印追到海边,一直到了沙滩南端的礁石区,脚印消失在海水里,却不见卫思扬的人影儿。 我大惊失色:难不成这女人昨天觉得没了获救的希望,突然想不开……我的天!我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卫思扬!卫……” 我第二声还没喊出来,就见不远处的海里哗地伸出一条胳膊,手里攥着竹子鱼叉,叉头上叉着条挺大的章鱼,接着慢慢地冒出一个人头来,一看那莫西干发型就知道是卫思扬,她右手里提着鱼叉,左手里提着个那破网兜,网兜里放着一条大鱼,一只个头不小的龙虾,还有一个小西瓜大小的橙色海螺,迎着阳光踏着海浪慢慢地走上来,健美的身体亮闪闪地发光。 “啊……原来你去捕鱼了……吓我一跳。”我叫道。 她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我才下海十来分钟,你紧张什么?” “没什么。十分钟,这么大收获?” “当然,今天扬哥准备三餐,”她一晃网兜:“四样极品海鲜:黑鲷,大龙虾,章鱼,椰子螺。” 我看看她:“还有一样,美人鱼。” 她一翻眼睛:“那个,你还不该吃。今天吃这四样。” “哎哟,扬哥捕鱼的本事真不错啊。”我接过网兜和鱼叉,大赞。 “要论学问和聪明哥我可能比你差点儿,可要论游泳、潜水和捕鱼,哥绝对比你强。只要有哥在,你不会缺鱼吃。” “哈哈,当然当然,全靠扬哥罩着。”我一边奉承一边看看那条鱼:“这条鱼不小,有五六斤……” “这里的鱼和海鲜真多,开鱼档能发财。” “发不了财,甚至会破产。” “怎么?” “你把鱼和海鲜卖给谁去?” “呃……也是哦。” 又在海滩上点起火,我们先干掉了章鱼,卫思扬又把收拾好的鲷鱼、龙虾和椰子螺分别用树叶包上,和烧热的鹅卵石一起埋起来,分配好:中午吃黑鲷,晚上吃龙虾和椰子螺。 吃完了,我们抱着青椰子喝,她打个嗝,皱着眉:“不想喝椰汁了,这东西有时候越喝越渴。” “嗯,是啊,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说,椰汁‘多食冷而动气’,‘饮其浆则增渴’,喝多了的确不太好。” “我想喝水。” “扬哥,别难为人行不行?凑合点吧。这里哪里有水?除非等下雨。可奇怪,刚来的时候还下了一场大雨,这几天一滴都没下,热死人。” “现在是旱季了,就是下也下不大。” “所以没办法。” “水是生命之源,没水,过不下去。”她嘟囔着。 之后,又在海滩上支起了凉棚,铺上塑料布和床单子,我们两个都戴上墨镜,并排坐着,对着海面发呆,巴望能看到个飞机或船的影子。 呆了一阵,卫思扬受不了了,拉着我,要去海边那长长的垃圾堆捡垃圾,看看有什么惊喜。 我只好提着铲子,冒着炎热,一路跟着她沿着海岸向北走,这里我还没来过,也是垃圾成堆,沿着椰林边形成一条长长的垃圾带,我们一路翻找。 她捡了两个玻璃瓶,说可以当喝水的杯子;一个没盖子的玻璃咖啡壶,说可以当烧水壶;一个装食品的旧铁桶,说是可以当烧饭的锅;捡了一顶太阳帽,脏兮兮地就戴在头上;一块破木板上带着个铝合金的篦子,他让我拆下来说可以当烧烤架;捡到一个黑色的金属桶,里面竟然有少半桶柴油……,后来,从她沙子里拔出一个装纯净水的蓝色塑料桶,里面还有些水。 她急忙倒了一点在手里,伸舌头一舔:“呸呸,是海水……” 我差点笑出声来:“扬哥,死了心吧,这里不下雨,就没淡水。” 她在沙滩最北端靠近椰林的一大堆垃圾下面发现了“宝贝”,一个折叠的沙滩太阳椅和两个冲浪板,用绳子捆在一起,不知道被冲上来多久了,一多半埋在沙子里。 “哇!太阳椅和冲浪板,太棒啦!”她欢呼着。 我看看那一捆,说:“这应该是某个家庭去海边度假的行礼,不知道怎么掉海里了。” “昨天你还说这里适合冲浪,这里竟然真的有冲浪板!” “你会冲浪?” “我不会。” “那不白费。” “冲浪板不要,把椅子带回去,哥我好晒太阳。”她下令。 “扬哥,你疯是不是?这鬼地方你晒太阳?用不了十分钟就晒糊了。” “对,哥不想这么白白的,要弄一身小麦色,那多帅。” “有毛病……” “喂,你看那里,”她突然指着椰林后面的树丛:“那里有流水的痕迹,那里有水!” 我一看,在那树丛下面是一道一米多高的斜坡土堰,果然有好几条流水冲出的痕迹。 我们急忙跑过去,可树林太密进不去,就用铲子砍开一条路,进去一看,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上都是落叶和泥泞,有两大滩积水形成的浅水塘,空地中间还有个天然的小坑,里面有石头,也积满了水,可这些水里面都是落叶和污物,水都黄黄的混。 卫思扬一看,顿时泄了气:“是积存的雨水,太脏了,这水喝下去能死人,得用木炭过滤。” “过滤了也够呛,”我说:“这里是全岛的最低的地方,下了雨,整个岛上的水都往这里流,所以这里能积下水,可里面的杂物堆积太多,不知道沤多久了,里面的微生物含量一定很丰富。” “不能喝……” “其实也不是不能喝,只要挖口井就行了。” “什么意思?” “挖口井,四周的水会渗过泥土漏到井里,经过泥土过滤,没那么多杂质了,自然就干净了许多啊。” “哦,对,我们生存训练的时候教练讲过。那就这里,”她指着那个小水坑说:“挖!” “扬哥,你想死人是不是?”我用破毛巾抹着脸上的汗珠子:“天热死个人,现在得有40度吧?树林里象蒸笼,气都喘不过来,不动都浑身汗,挖井……” “你不是要打长谱吗?” “嗯,是……” “那就挖!”她仍然不容置疑。 “我想了,我宇天龙早晚会死在女人手里。”我说:“那么,你去外面垃圾堆那里找个袋子,往这里拎些海沙,再捡些鹅卵石。” “太容易了,没问题。” 以那个小水坑为中心点,用铲子挖了个半米深的u形坑,从旁边找来碎石砌垒井壁,在井壁外面又填了一层海沙捣实,当过滤层;把井口一直垒到高出井口半尺,四周也堆上海沙,是为了防止下雨污水流进井里——这都是小时候在河边常干的事儿。 破开个老椰子,用椰壳当瓢,把井底的污水、淤泥刮干净,铺上一层海沙和鹅卵石,又去砍了两张芭蕉树叶把井口盖住,防止落叶。 就这么点活儿,竟然断断续续干到下午快2点,把我弄得浑身汗水和泥水,倒不是因为多么累,而是丛林里又闷又热,身上的汗水和瓢浇的一般,干会儿得跑出来吹吹风、透透气,喝气儿椰子汁,等干完了,感觉晕晕的,好像要中暑。 “你这办法,到底行不行啊?”卫思扬看着水井,将信将疑。 “只要泥土里含水量大,那井里就会有水,不过得等个一两天,耐心点。”我抹着满脸的汗水说。 从树林出来,我迫不及待的跑进海里去扑腾了一阵,上岸,带着一堆捡来的垃圾回住处。 吃过午饭,我就躺在凉棚底下不想动了;卫思扬却精力旺盛,带着那一堆捡来的海洋垃圾去海水里洗刷,之后把那个太阳椅拿过来摆好,躺上去:“啊哈,太棒了,爽!” “晒糊了,就更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