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他追,和疯批将军疯狂躲猫猫》 第1章 赐婚 (真心感谢各位读者仙女们的捧场,文文在慢慢改进,看不下去可以手动跳转70章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惠安郡主宋妧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特赐为宣威将军沈戍为妻,钦此。” 公主府里的人跪了一片。 趁着众人不备,宋妧抬眼看了眼宣旨的太监。 油头粉面,下颌尖细。 睁着眼说瞎话,怎的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前几日里,她才调戏了裴家的那个小公子,说她娴熟大方,温良敦厚,简直是扯蛋。 皇家的人向来重视面子,眼看着收拾不了她,放了沈戍那个臭名昭着的狗来管她。 太监走后,长公主府的下人窃笑成了一片,一个个捂着嘴憋得辛苦。 “圣上还真是会说话,郡主这般恶名,娴淑大方,温良敦厚,那我岂不是贤良淑德?” “那我是品貌出众,才疏学浅。” 丫鬟们七嘴八舌,一两句传入宋妧的耳朵里,宋妧转过身,面无表情横了她们一眼。 登时,堂上肃静一片。 长公主发了话:“妧儿啊,成婚了你可要好好跟沈戍过日子,万不可再像从前一样浪荡形骸。” 宋妧捂嘴咳了两声,她母亲虽然良善柔弱了些,可出口的话却跟刀子似的精准至极。 浪荡形骸,说的可不是她嘛。 面上不显,宋妧的声线平静一片:“是,母亲。” 说完,她还贴心地替她母亲抚了抚皱起的衣角。 与此同时,沈府内,气压一片低沉。 沈戍绷着嘴角,眉眼快将宣旨的太监压到了地缝儿里。 陈安颤颤巍巍,再也受不住沈府的低气压,低着头出了声:“沈将军,快接旨吧,圣上怜你常年在军营奔波,这才为你配了婚事。” 沈戍的眉毛挑得老高,眼睁睁看着这老东西说瞎话都不带喘的。 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倒是把陈安看得羞愧了去。 陈安也知道这惠安郡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那郡主贤良淑德,简直是屁话,这京中谁不知那惠安郡主是个专挑着貌美公子下手的恶霸。 可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些年间,圣上打趣了这位一句狗都不敢理,坊间便流传出个狗不理将军的称号。 这狗不理转头就宰了十条野狗,把狗头送到了宫里,血淋淋的东西,放在皇帝眼跟前,直把皇帝吓得吃了好几日药。 陈安抬头瞟了一眼沈戍,又立马低下了头。 他倒觉得,这恶霸郡主和狗不理将军是顶顶的良配,不为别的,这俩好事成了,其他家的公子小姐们要安生上好些年。 沈戍到底知道圣旨不能违抗,在陈安举了好半晌后,向身旁的侍卫招了手,把圣旨拿了过去。 宋妧一夜没有睡安生,打昨儿个这赐婚圣旨下来,晚上就有雀鸟儿叽叽喳喳,在她小院儿里吵了一夜。 宋妧莫名觉得,这是那狗不理的沈戍干的好事。 因为昨儿个,她才吩咐了白霜往沈戍屋里扔了一麻袋老鼠。 有了昨日赐婚那事,沈戍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 天一打亮,宋妤赶着脚去了裴家。 裴淑正要出门,远远望见宋妤过来,连忙捂了脸往府里钻,生怕她看见自己。 从前二人也算半个闺中密友,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裴淑的二哥裴砚在江南养病的基础上。 而今,不过让宋妤见了一回裴砚,就把人惦记上了。 这么想着,裴淑往府里走的步伐更快了些。 可到底抵不上宋妤走得比她快,她刚要踏进府门,便被宋妤一把拽住了肩头:“淑淑啊,你二哥在否?” 裴淑眼瞅着宋妤这没皮没脸的模样,顿时后悔莫及,她从前怎么交了这么个好色的东西。 如今真是防火防盗防不了半点儿闺友。 “妤儿,我二哥他出门了,今日怕是不巧。” 话刚说完,裴淑好死不死瞅见了他那不安分的二哥。 顿时心里直想骂人,这杀千刀的二哥,不好好在自己屋里待着瞎溜达什么。 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遭贼惦记? 裴淑啪啪打脸,一张小脸儿硬生生皱成了丑包。 这厢,宋妤也瞧见了溜达得正欢的裴砚,远远喊了一句:“裴二哥。” 裴砚撒腿就跑,半点子不顾自己的美男形象。 看得宋妤一阵失味。 正想着要不要走时,肩上一重。 后面男声传来:“惠安郡主倒是好心思,得了夫婿还有心思调戏别的男人?” 沈戍是真生了气,他不稀罕皇帝硬塞给他的物件,如今眼巴巴瞧着别的男人。 还没成婚,他的头上就绿得发光。 大手一伸,一把把宋妤扯到自己腰上,钻回了马车。 上了马车,上演了一出大变脸儿,一脚将宋妤踹到了对面的塌上。 “本将不管你是谁,圣上既将你许给本将,人前,你守好本分。” 宋妤实在被踹得懵逼,头磕到马车的角落里,疼上加疼。 当即蹦起来,回踹了过去:“沈戍,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四品的将军以下犯上,本郡主可是一品的诰命。” 沈戍被踹,揉了揉腿,眉毛一挑,似是没想到宋妤是这么个呛人的小东西。 连带着想起昨夜里和他作伴的老鼠,看宋妤越发不顺眼了起来,登时又往宋妤身上补了一脚:“郡主大可以禀报圣上,这婚事不合郡主的心意。” 宋妤又一次磕到了头,小手往头上一摸,鲜艳艳的红,登时眼里泪珠子转了起来。 到底想到沈戍是个武将,身上力气一大把,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 而她今日一个能用的人没带,那些瓶瓶罐罐也是丁点儿没拿。 只得乖乖待在马车里,两只圆溜溜的杏眼儿泪汪汪,盯着沈戍一动不动,心中却盘算着怎么搞死他。 回了府里,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到了她娘身边:“娘啊,这婚事成不得,您看孩儿额头上的伤,那杀千刀的沈戍一脚就把孩儿从马车上踢下去了,心眼儿狠得很。” “将来成婚了,他一只手就能把孩儿捏死,娘,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儿去送死啊!” 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脑门儿突突地跳。 她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东西。 到底还是秉着柔顺的性子,叹了口气:“妤儿,为娘明日就去圣上眼跟前求求情。” 还没等来长公主的求情,宋妤自个儿先出了手。 厚脸皮地直给裴淑去了信子。 这厢,裴淑正想着怎把自家二哥藏起来,才能不让宋妤那混球儿惦记。 贴身侍女春儿忽地递了信过来。 看罢,一张脸儿清白交加起来,破口骂了两声。 “宋妤这混球,惦记我二哥也就算了,如今真是嫌命活得长了,连那祖宗都敢招惹。” 当即动了身,去了福记酒楼。 沈戍正抬脚往回走的功夫,一个不留神,后颈一重,被人敲晕了去。 第2章 裸画传遍盛京? 找了两貌美姑娘把沈戍的衣裳剥了个干净,宋妤自己坐在榻上静等着被下了药的沈戍转醒。 花楼里,鞭子是个常备物件,更何况是宋妤自家的花楼。 眼见着沈戍还没醒,宋妤一鞭子挥到了沈戍身上,光洁的肌理上映了红痕,宋妤还觉不够,又一鞭子挥了上去。 沈戍幽幽转醒,便觉身上凉意泛滥,低头一看,衣衫尽失,自己被剥了个干净。 抬头瞥见宋妤那张笑得快开花儿的脸,心中怒意直泛,可奈何身上没了气力。 宋妤这不怕死的,竟敢这般责辱他。 这回郡主也不叫了,直接指着名姓骂起来:“宋妤,你个不怕死的,放开爷!” 宋妤一听沈戍怒了,心下直乐得不行,登时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了上去:“将军是个好的,动不动就踹人,一脚直将本郡主的脑袋踹出了血,也不知是不是好好些教养全被狗吃进了肚子里。” 如今脑门儿上又泛起了疼意,直又想到了昨日沈戍那无缘无故的一脚。 手中的鞭子加了劲儿,越发不要命似的往沈戍身上抽去。 小嘴儿也是个不闲着的:“本郡主瞧着将军如今一身的火儿没处泄,好心给将军纾解纾解,将军也甭谢我了。” 说罢,手上的鞭子越发兴奋地挥舞起来。 沈戍身上被抽了一鞭子又一鞭子,如今两眼直勾勾瞧着宋妤,一双眸子似直要将她给生吞了去。 他是从没见过这般不怕死的女人,也不对,从前是见过一个的。 到底身上的药劲儿上来,一鞭子抽上来他还舒服得不行,闷哼着出了声。 “郡主真是好样儿的,待来日里郡主若再遇上臣,臣必要让郡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妤眼瞅着沈戍这般样子,心道这狗蛮驴倒是嘴硬,眼瞧着身上想要的不行,嘴上还是不肯求饶。 兴致上来了,扯着鞭子挥得越发起劲儿。 到底嘴上是个欠的,活不要脸起来,那是无人能及:“那本郡主便静候将军的佳音。” 沈戍虽如今被下了药,脑子还转着几分的,瞧着自己说了一句,这不怕死的还越发兴奋,也琢磨到了眼前这不怕死的怕是也有几分变态的。 任宋妤再如何发了狠地下手,只憋着嗓子没再吭气儿。 秉着只要不出声儿就把人往死里气的想法,活死死抿起了唇角。 唇尖儿泛了白,双眼红得跟跟那猴屁股似的,也愣是再没作一句声。 眼瞅着她再如何下手,这这蛮驴是半声不吭,宋妤也瞧出了沈戍的不对。 心下直乐了起来,这蛮驴还是个聪明的,瞧着她因着他发出的嗓音起了兴致,如今…… 倒是有趣。 悠悠收了鞭子,这回坐回凳子上,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白皙的皮上一身的红印子,宋妤却是瞧得皱起了眉。 思量了半晌,舀了一盆子水浇上去,沈戍身子上的血痕被冲得一干二净。 上半身泛着水光,随着他紧凑的呼吸一起一伏。 眼瞅着沈戍身下一点点支棱起来,宋妤欠儿的心思起来。 又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慢悠悠走到沈戍身边,指尖儿攀上了沈戍的腰身。 活跟入了水的鱼儿似的,灵活地在沈戍腰间游走起来。 “沈将军这般姿态,怕是寻常女子散了银子也是瞧不到的,不若,本郡主便做个好人,将沈将军这般姿态描摹下来,装成册子,也算造福了那些个喜好颜色的女子们!” 瞥头一眼瞧见了桌上的笔墨,提了笔便在纸上摹画起来。 不一阵子,一个黑白版的沈戍跃然纸上,便是没了旁的彩墨,也直将沈戍那傲人的身姿画了个十成十。 到底一转头,又瞧见沈戍了那一身憋屈劲儿。 一张俊脸儿涨得通红,嗓子里若有若无的闷哼声。 宋妤觉得,若不是眼前这人上来便没给她好脸儿,倒还真是个夫婿的极佳人选。 只是可惜了,昨日里这狗蛮驴朝着她便是当头一脚,而她呢,又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这厢,沈戍身上的药劲儿发作上来,实在难受得不行,到底脑子里还有一根弦儿在,不想在这不怕死的面前露了丑,直将一嘴的牙也咬进了舌尖儿里。 片刻的清醒间,一抬头,瞥见了宋妤那得瑟样子,登时怒气又上来了,也顾不上带脑子,放了狠话儿。 “郡主便只管等着臣,若哪日里臣出去,定是不弄死郡主,也是要让郡主脱层皮的。” 只是可惜了,他如今身上没几分气力,被下了药,连嗓子也一并软了去。 这声音入了宋妤的耳朵,直跟自家娘亲养的那小猫儿喵喵叫一般,半分威胁的作用没起,还平白听出些撒娇的意味。 因着这个,再看向沈戍时,宋妤的眼神破天荒地带了些慈祥。 到底给自己洗了脑,自家的猫儿咬上自己一口,自己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待作完了画,眼皮子往上撩了两下,又瞧见了沈戍那般隐忍的神色,心中恶趣味又上来作祟。 直又把一张脸皮子抛到了九霄云外,拿着自己的画儿活在沈戍眼皮子底下晃悠起来,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顺着笔杆子往沈戍的脸上便往上戳,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沈将军,如今我带走了这个你,你可就不能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哦!” “不然,我可是要将这个你传遍京都的。” 沈戍片刻的清醒间,眼瞧着这不怕死的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死,登时越发坚定了心中所想。 待他出去,他要将这不怕死的皮剥了,剁碎了喂狗。 如今只闷着嗓子再没作声。 宋妤的恶趣味得了满足,怎的一个爽字了得,到底想着将沈戍也折磨得差不多了,喊了管事妈妈交代了两句,拿着沈戍的裸画奔回了公主府。 这厢,李长颜刚从宫里回来,就看见自家女儿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 她去宫里求了皇帝好半天,在女儿的婚事上自家皇弟也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 李长颜不禁疑惑起来,她和她皇弟的关系何时远至这般。 分明从前皇弟初登皇位时,她也是出过几分力的,那时她这个皇弟可是同她这个长姐亲近得很。 宋妤可就不要脸了,刚折磨完了沈戍,如今捂着自个儿脑袋,直朝着自家娘亲还卖起惨来。“母亲,妤儿好疼啊,妤儿同沈戍的婚事可退成了?” 李长颜摇了摇头,到底不知怎么和自家女儿说,只是叹了口气:“妤儿,你舅舅他,你别怪他……” 眼瞅着自家女儿这般可怜样子,李长颜到底心中也坚定了起来,只反手握住了宋妤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走,母亲带你去沈府,他沈戍再怎么目中无人,总不能把我这个长公主怎么样。” 宋妤如今却是怂了,方才她才将沈戍那蛮驴作弄成那般,如今若真让自家娘亲去了沈府,自己这层子柔弱面具可就是彻底暴露了。 到那时,自己和沈戍那狗蛮驴的婚事,便势必是退不成了。 当即忙慌慌地捂起自己的脑袋来:“母亲,妤儿好疼,好疼啊……” 此时,满花楼内,纵有内力护身,沈戍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药性影响着,脸上潮红一片,勉强能维持住身形,身下却不可抑制地昂扬起来。 手脚被钳制着,关在笼子里,周围的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沈戍此时恨宋妤入了骨,直想把她剁碎了喂狗。 满花楼的管事妈妈脸上笑意盈盈,这辈子,她可没见过这般的尤物,如今,放在满花楼里拍卖,还真是给她长了脸。 满花楼里虽是男子们的乐园,却也不乏有特殊癖好的人。 花楼里来的多是些浪荡的公子哥儿们,沈戍虽做了将军,可京中识得他面容的却没几个。 如今这般,倒是被他这副皮囊和身形吸引的占了多数。 沈戍看着眼前人放着光的眼睛,心中直想把这些人一刀砍了。 杀千刀的宋妤,居然让他受得这般奇耻大辱,真是该死。 楼里叫卖声不断:“两千金,五千金,一万金,四万金……” 最终,沈戍以十万金的价格被卖了出去,买主是户部尚书陆沉的小儿子陆得逸。 楼里的管事妈妈给了陆得逸一把钥匙,刚回陆府,陆得逸迫不及待,打开了沈戍的手铐脚铐。 一得自由,沈戍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脚把陆得逸踹在了地上。 “救命……” 陆得逸没来得及多叫几声,沈戍一掌砍在他的后颈处,陆得逸晕了过去。 晕倒前,陆得逸万般后悔,自己怎么起了花花肠子,招惹了这么个东西。 美色没占上,倒要把自己的小命白白搭了去。 三两下剥了陆得逸的衣裳,沈戍到底脸色才稍好看了些。 出了陆府,到了处巷子,沈戍身后忽地蹦出一个黑影。 第3章 扒了皮剁碎了喂狗 “主子,属下来迟了,主子恕罪。” 沈戍一脚踹到了黑二头上,眸子冷得活跟淬了毒:“趁早滚吧。” 黑二知道这回自家主子是真的嫌他没用了,当即跪了,抽了身上的鞭子,递到自家主子爷手上,声音讷讷:“主子,属下甘愿受罚。” 当初他来沈戍身边时,沈戍便同他说过,若是个他是没用的东西,趁早滚,别来给他捣乱。 如今看来,他还真是高看了自己,主子没有他一样能脱身。 瞧着自家主子爷越来越冷的神色,直怕自己被赶回原地去。 如今脸皮子也不要了去,扔了鞭子抱起了沈戍的大腿,再不撒手:“主子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主子爷,求您了。” 沈戍瞧着这蠢东西犯起蠢来,脑壳子突突地跳起来。 心道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蠢货,韩伯那老东西,三天两头给他添乱子。 又往黑二肩上补了两脚,见着这蠢货还不撒手,闭了闭眼,费了大力气将一身的气性压下去:“回府!” 心下骂起黑二来是半点子不拖泥带水,这蠢头脑子,何时能机灵点儿。 回府休养了一夜,二日一大早,沈戍便听得有小厮来报,长公主带着惠安郡主上门拜访。 登时一抹冷笑溢出嘴边。 宋妤这不怕死的,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她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胆子还真是大得很。 “请进来!” 小厮领着宋妤和长公主进来时,沈戍活又去了偏院儿,逗弄起笼子里的小雀鸟儿来。 捏了鸟儿一只脚,倒着提了起来,一时间,鸟嚎声遍满沈府。 喊小厮生了火,倒提着鸟儿在火上转了几圈,玩得正在兴头上,宋妤寻着声找了进来。 “我母亲前来拜访,将军可是少了礼数?” 沈戍耳朵一转,听着宋妤的声响,心下直觉得好笑起来。 昨日里她将他作弄成那般,他也没说她个蛮横无理,如今,他不过是没去见他们母女,倒成了失了礼数。 转头间,瞧着宋妤笑盈盈的脸,当下活想把她一身皮扒了,剁碎了喂狗去。 到底晓得不能做得太过,只往唇上比了比中指,朝着宋妤嘘了一声。 提着鸟儿绕起来:“郡主可是想尝尝烤鸟的滋味?” 说罢,一把把烧得秃了顶的鸟提到了宋妤面前,直要碰到她的唇,大有她不吃就硬塞进去的架势。 宋妤是真没想到,这蛮驴这般蛮横,转瞬想起来头一日见面时,这人活一脚踹在她头上,也便觉得合理起来。 是她昨日里在他身上占尽了便宜,竟忘了这狗贼本来便是个疯子。 往后退了两步,不着痕迹与沈戍拉开距离:“若我说不想呢?” 如今她母亲也在,长公主的风头,想来这狗贼还是听过的。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怂了的动静,沈戍心下到底嗤笑起来。 这不怕死的昨日里胆子倒是大得很,如今自个儿来了沈府,还罕见地怕上了。 眉毛一挑,起了兴致,提着鸟儿的手又往前凑了几分,手指搭在鸟儿秃了的头上,柔柔摸了起来:“臣瞧着昨日里郡主的胆子可是大得很,怎的,如今连个烤鸟儿也不敢吃?” 宋妤心下怒火直往起窜,这狗贼,当真是蛮横到了极点,若不是他前日里踹她那一脚,她又何至于费了那么大力气将他弄到花满楼。 “沈将军也是好脾性,无缘无故便往人头上踹,莫非也是胆子大得很,不若,由将军先尝尝这烤鸟儿是个什么滋味。” 说着,整个人直又往后退了几分,手指尖儿暗暗探上袖子里的银针,双眼儿细细盯着沈戍接下来的动作。 她今日来时,特意带了银针,就是想探探这狗贼的老底子。 两人蓄势待发之际,一声喊叫响彻沈府。 “住手,你想对妤儿做什么?” 李长颜才扌莫到偏房,就见沈戍拿着一只秃鸟要往自己女儿嘴里塞,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公主的架子,径直冲了上来。 还不待她冲到沈戍面前,她的侍女南厢便几个翻身过去,扯了沈戍的头发丝儿。 眼见着眼前这人要对自家郡主下手,只一张脸儿冷冷瞧起了沈戍。 “竖子,你想对郡主做什么?” 沈戍的头发丝儿被扯得疼了,到底面上是半点子不显露的,瞧着南厢,只眯起了眼。 心道宋妤这不怕死的这性子,倒还真是承了她娘,如今眼瞧着这侍女也是个不怕死的性子,当即摸了腰上的剑,一剑将被南厢揪着的头发丝儿削了去。 又想起来宋妤那不怕死的昨日里对自己干的那事,活一不做二不休,剑尖儿往前一凑,眼瞧着就要捅进进了南厢的心窝子。 南厢一个闪身,躲开了去。 这厢,宋妤瞧着自家娘亲和南厢这架势,到底还是不想在自己母亲眼前露老底子,绕到沈戍身后,登时直手脚儿并用,踢打了起来。 没成想,准头还真是一顶一得准,直一脚直踹在了沈戍的屁股上。 沈戍屁股上觉了疼意,转过身子,瞧着宋妤,两眼直要喷出火来。 这惠安郡主,一天天的什么狗性子,不是剥他衣裳就是踹他屁股,拿着剑活往前捅去,便要往宋妤身上划拉。 这厢,李长颜眼见着沈戍要伤宋妤,瞧着眼前这竖子是越发不顺眼,登时伸了手便去拽了沈戍的衣衫:“沈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 到底手上有些准头,扯得沈戍直踉跄了一下子。 一转眼瞧着拽在自己衣衫上那只手,到底连李长颜的脸儿都没瞧上一眼,泛着冷光的剑尖儿便直剌剌了过去。 没料到沈戍这竖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李长颜到底还没反应过来,眼瞧着那剑尖儿就要扎进自己手心上。 倒是宋妤先将沈戍方才烤的鸟儿扳扯到了自己手里,出了声。 方才她便瞧出来了,沈戍这狗贼虽嘴上说着请自己吃烤鸟儿,举止间却处处将这鸟儿护得严严实实,自己是半分也触不到。 如今眼瞅着沈戍这狗贼要对自家娘亲下手,抓起鸟儿直将自己脑袋上的银簪子拔了下来:“想必将军也不想这鸟儿落得个被簪子刺死的下场吧!” 剑尖儿在离李长颜一指远的距离突兀停了下来,沈戍却是用手捏起自己的头发丝儿打起圈圈来:“郡主以为,臣会在意一只鸟儿?” 到底心里想着这蠢鸟是自己娘留下来的唯一的活物件儿,还是不可避免地犹豫了起来。 思忖了半晌,觉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这蠢鸟折了去,如今连自家娘留给自己的念想也没了去,实在是不划算,抬手收起了剑。 转而又堆出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朝着李长颜行起了礼。 “殿下明鉴,臣只是想请郡主殿下吃个烤鸟儿,并无旁的意思。” 眼见着沈戍这竖子变脸的本事之快,李长颜也摸出了些味道,眼前这东西,是个阴毒的。 怕是跟那毒蛇一般,沾上了再想脱开便难了。 登时直过去将自家女儿护到了自己身后:“今日来沈府,无旁的意思,只是将军和小女的婚事,本宫还是放心不下。” “如今看来,沈将军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心中想着如今自己和妤儿斗不过这竖子,眼见着这竖子是个不管不顾的,什么疯事儿也能做得出来,只得先委曲求全些。 沈戍眼瞧着李长颜这睁眼儿说瞎话的本事,怎么不知她是怕了,敲打宋妤的目的达到了,当下也是个懂得收敛的。 心中无端想起了前几日那狗皇帝同他说,把长公主一家给做了,便给他加官进爵,他还不屑。 如今看来,这一家子,还真是好玩得紧。 到底贴心地送宋妤和李长颜出了府。 出了沈府,李长颜心下却是琢磨了起来,难怪自己皇弟想让妤儿嫁给沈戍,依着自己女儿的性子,嫁给旁的人,受了些委屈,不出一日,想来便要进宫大闹上一番,偏生妤儿自己还是个不安分的。 闹到皇宫里,她不占理,想让皇弟主持公道,定是件头疼事。 可这个沈戍就不一样了,妤儿受了委屈,他眼神一扫,妤儿那般胆小的,也是要颤上几颤的,哪里还敢告状。 像方才这般刀刀剑剑的,怕是妤儿要直接缩在被子里,哭了鼻子。 李长颜这么想着,转身安抚性地在宋妤头上扌莫了几把:“妤儿乖,娘亲在呢。” 宋妤被扌莫了头,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娘亲向来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什么都怕。 如今八成是以为她被沈戍吓破了胆,登时,宋妤脑子里两条黑线划过。 这厢,李长颜和宋妤还没走出多远,便又见着沈戍提了秃顶鸟急匆匆拦了过来,登时,二人直将警惕提了起来,就瞅着沈戍这狗贼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宋妤一走,沈戍这般变态的居然还觉得少了些趣味。 脑子一转,想起自己和宋妤还有门亲事。 眼瞧着那不怕死的没走出多远,提着鸟儿就追了上去,自那秃顶鸟身上拔下一根毛来,递到了宋妤手上,演起戏来:“郡主,来日方长,沈某送郡主的礼物,北域进贡的花尾榛鸡的羽毛。” 宋妤登时直想打人,她真是信了沈戍的邪,才会信他送羽毛给自己想和自己来日方长。 按着她前几日对他做的那事,这狗贼不杀了她就不错了。 况且,他管那秃顶鸟叫北域的贡品,她这脑子又不是白长的。 就那烧得秃了顶的鸟儿,在身戍面前半声屁都不敢吭,他管那叫北域进贡的花尾榛鸡。 活脱脱的扯淡。 眼瞧着宋妤不情不愿接过,那心里的不乐意直溢到了他眼跟前,心中趣味得了满足,沈戍又乐悠悠往府里走。 他还真就喜欢看那不怕死的看不惯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样子。 到底想起来昨日宋妤对他做的那事,忽地觉得这样慢慢折磨这个不怕死的,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到底沈戍一转身,宋妤便一把把鸟毛扔在了地上,抬脚便往那毛儿上蹬。 心道这蛮驴,一天天的玩得什么狗把戏,直将那毛儿踩成了个黑片。 才转过身子,朝着李长颜卖起了惨:“娘,沈戍绝对没安好心,旁人送礼是送金银,他送女儿一根鸟毛算什么样子?” 眼瞅着沈戍这竖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自家女儿,李长颜到底是下了决心,只扌莫了扌莫宋妤的头,心中琢磨着定要给自家女儿将这门子婚事退了去。 当初她还真是高瞧了沈戍,打了胜仗,便先入为主,以为他是个可靠的夫婿。 如今看来,这就是混球一个。 还想和妤儿来日方长,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明日,她便进宫里求着皇帝取消了妤儿的婚事。 从前当真是她识人不清,幸亏同妤儿走了这一遭,及时发现了这沈戍是个祸害。 与此同时,小巷子里,一个人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得没了影子。 第4章 一堆混球 一大清早,李长颜去了皇宫里,早早跪在了御书房。 李长隆下早朝回来,便见着自己的皇姐跪在地上,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妤儿是个不安分的,早些年他想让妤儿和亲,当着使臣的面儿,她调戏了王家的小公子,和亲作了罢。 后来,朝堂上但凡长得看得过去的公子哥儿们都被她调戏了个遍。 他才想着让沈戍好好治治妤儿。 可如今,他刚把皇姐安抚回去,皇姐便又求了过来。 面上不显,李长隆扶了自家皇姐起来,请进了书房。 “圣上,妤儿的婚事可要三思啊,那沈戍是个蛮横的,一脚便将妤儿踹得头磕出了血。” 李长隆一听这事,嘴角却是暗暗勾了起来。 心道这个沈戍这个混球倒是给力,他早就想收拾宋妤那小混球了,可碍于面子,始终是拉不下那个脸。 使劲儿憋了憋嘴角的笑意,皱起了眉:“皇姐啊,朝臣们都知道妤儿是个什么性子,都不乐意同妤儿结亲,沈戍一个刚从边关回来的蛮子,还是我千辛万苦哄得才应了这门婚事。” 听着这话,李长颜心中却是不舒服起来,妤儿是她的女儿,皇弟这话是在点她,说妤儿不知检点。 当初他登上皇位,她可没少出力。 如今她的好皇弟这是人用完了,便要拆桥了,竟连这点儿小事都不肯帮她了。 真是和沈戍那个混球一个样子,混得不像话,也难怪这两人能做了君臣。 一样的混道儿,尽数都被他俩扌莫了去。 当即也不管不顾起来,腿一屈便跪了下去:“求圣上收回给妤儿和沈戍赐婚的旨意。” 李长隆自也是瞧见了自家皇姐沉下来的脸色,如今生起气来,拿了桌上的笔往陈安头上甩。 “地上凉,没瞧见朕的皇姐不舒服吗?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 陈安登时直起了身去扶李长颜,可李长颜哪里肯起来。 只眼中的神情不变,将方才的话儿又重复了一次:“求圣上收回给妤儿和沈戍赐婚的旨意。” 陈安心下委屈得厉害,这圣上和长公主殿下,还真是丁点子不顾他的死活啊! 他们俩闹别扭,自己是怎么也里外不是人。 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李长隆砸得出了血儿的额头,认命地叹了口气。 推门出了御书房,去了赵怀柔住的宫里。 以往宫里的大小事件,都是这赵贵妃有些鬼点子,能将陛下哄得乐呵了去。 提了脚程,领着赵怀柔往御书房走。 到底领着人到了御书房门口,陈安眼见着这赵贵妃上一秒还笑得好好的,下一秒眼角便挤出了泪珠儿,活生生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苏贵妃无缘无故将臣妾的狗儿扔了去,还甩了臣妾好几巴掌,将臣妾的首饰也抢了去,陛下啊,臣妾不活了!” 人未到声先至,李长颜听着这声音,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自家皇弟的这一大班子宫妃,一天天闹得皇宫里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偏生他还专宠这个赵贵妃。 赵怀柔抬脚跨进御书房,一脚被门槛绊得摔了个狗啃泥,抬起头来,一张小脸儿楚楚可怜。 其实她进门的时候看见那门槛儿了,只是如今这场面,自是越闹得大越好。 若是真将长公主得烦了去,摔门走了,陛下定会好好儿地赏赐她。 到时候啊,金子银子,又能得一大笔。 李长颜瞧着赵怀柔这一再做作的架势,到底心下也鄙夷起来,这不知羞的狐狸精,成日里是将她皇弟勾得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可该有的礼数她这个长公主却是半分不能少的,起了身,揉了揉额角,和赵怀揉打了个照面:“赵贵妃。” 赵怀柔这才似泄了闸的洪水,挽了李长颜的手,泪珠子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没再停过。 “皇姐,臣妾委屈啊,苏贵妃眼见着陛下日日来臣妾宫里,生了嫉妒,把臣妾好一顿磋磨啊!” 泪珠子滴到李长颜手上,李长颜嫌弃地拿帕子擦了擦手,却被眼尖的赵贵妃看到,登时哭得更加伤心:“皇姐嫌弃臣妾,臣妾,臣妾不活了。” 李长颜一阵心累,心道这到底叫什么事儿啊,无赖的样子都快赶上自己妤儿了。 瞧着赵怀柔这架势,知道自家皇弟今日怕是没心思听她在这儿哭诉了。 辞别了李长隆,回了自己府里。 这厢,宋妤正窝在自己屋里乐呵呢,想着如今母亲去退婚事,她也不用担心了。 她本想着那日去找裴砚,将这沈戍激一激,他便自动去退婚了,可没成想,这沈戍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竟直接给了她两脚,将她额上还磕出了血,那古怪脾性活跟那听不懂人话的疯狗似的。 不过还好,她报复回去了,依着正常男子的想法,该是自家母亲不去求着舅舅退婚,她将沈戍磋磨成那般,他自己也会主动去请旨了。 白霜瞧见李长颜回来了,登时腿儿上抹了油一般慌慌张张直往宋妤屋里冲。 这厢,宋妤瞧着白霜这慌忙的劲头,还不待白霜说什么,直跑得比白霜还快些,风风火火出了门,连鞋子也直穿反了去。 待跑到李长颜面前,才发觉脚上不对劲,低头一看,正要换回来。 却是李长颜先笑了起来:“我的妤儿啊,你可怎么办啊,连鞋子都能穿反了去,将来去了沈府,不得被沈戍一巴掌拍死了。” 越想越伤心,李长颜抹了抹泪,又将宋妤一把扯到了自己怀里。 她的好皇弟,分明就是不想给妤儿退婚,才喊了赵贵妃来烦她。 她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安那老东西,真真是个贼的,比那地洞里的老鼠还要贼上几分。 如今直觉得男人都是混球,连没了把的也是,都是一堆混球。 宋妤也瞧见了自家母亲哭得这伤心劲儿,心里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定是自己那混球舅舅不同意收回赐婚的旨意。 心里又骂起李长隆来,自家这好舅舅,成日里就知道惹娘亲哭鼻子。 转眼又想到她穿反鞋这个事,这可真是个误会啊,她怎么会被沈戍一巴掌拍死呢,昨日里她才戏弄了沈戍,将他磋磨成那般。 登时想着好好安慰自家娘亲一番。 “娘,那沈戍不可怕,孩儿有的是法子治他。” 李长颜听了,却只觉得自家女儿在安慰自己,登时眼中的泪点子滴得越发汹涌起来。 宫里,李长隆暗自喊了沈戍进宫。 心里回味起来宋妤那小混球儿吃瘪的事儿,越发精神起来。 “沈将军不愧是大才,不知上回朕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到底心下还是摸不准沈戍这混球儿的意思,李长隆拿着笔在纸上描描画画,从猜沈戍答应,到不答应。 画到最后,却是一堆点点杂乱无章起来,半点子都不能看。 也不能怪他,他一想到宋妤那混球吃了瘪,心中也实在是乐得不可开交。 那小混球,打小就混得很,干得一堆坏事儿,偏生他皇姐还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分明就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混东西。 沈戍紧绷着个脸儿,如今是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半晌儿,憋出一句话来:“此事,容臣再考虑考虑。” 到底是想起来宋妤把他剥了皮扔在花楼拍卖,火气还没下去,如今连带着看李长隆也不顺眼了起来。 面儿上不显,心里却是早就将李长隆骂成了筛子。 不要脸的东西,皇家的一个个都是些人精,专门干剥人皮的营生。 一个宋妤剥了他的外皮,让他没了颜面,一个李长隆,要把他这层里子也撕了。 看看干得什么不是人的事儿,给他和宋妤赐了婚,如今又让他把宋妤宰了。 谁人家的好夫君干这天打雷劈的昧良心事儿。 第5章 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 一连好几日,李长颜大清早的就跪在御书房门口。 可耐不住李长隆不想见她,成日里不是这个妃嫔将那个妃嫔推到湖里,就是这个妃嫔扇了那个妃嫔巴掌。 总之,事儿多得很,都需要他去安慰。 跪了几日,李长颜也看出了门道,这是她这个好皇弟不想见她,日日变着法子躲她,跟他后宫里的那些小狐狸精们串通好了,沆瀣一气。 这日,李长颜再去皇宫时,只陈安一个老东西杵在御书房门口,倒像是专程等着她一般。 李长隆出了远门散心,陈安得了李长隆的嘱托,好好跟长公主说道说道:“殿下,圣上出了远门,咱家得了圣上的嘱托,特来告知殿下一声。” 李长颜登时便眯起了眼睛,好啊,她的好皇弟,躲她都躲到外面去了。 对李长隆的怨气如今都撤到了陈安身上,看陈安这个老东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圣上可说了,几日能回来?” 陈安低着头,气都不敢大喘一下,他还没见过长公主有这般脾性的时候。 颤着手抚了一把额上的汗,试探着出了声:“陛下他说,得好几日。” 陈安说出这话时,心里顿时将李长隆骂得狗血淋漓,陛下这是知道长公主会发毛,才特地把他留了下来,遭这大罪。 李长颜脸上神色未变,勾唇笑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陈安,手指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起来:“好几日是几日?” 每一下都敲得陈安的小心肝儿一颤一颤,他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答应陛下留下来劝长公主。 如今浑身上下泛着冷意,直怕李长颜心中一个不对付,就拿着他发泄起来。 抿着唇待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李长颜见陈安这副样子,心中也有了数,瞪了一眼陈安,转身离去。 心道皇弟自己是个混球,身边的人也个个精得跟猴儿似的,一句话问不出来。 且说宋妤这边,眼见着自家娘亲这条线行不通,沈戍那边儿更是半点子动静也没有。 决定亲自出马,作一作幺蛾子。 托白霜打听了裴砚的行踪后,当即便收拾起来,拉着白霜出了门。 她就不信,她三番两次调戏旁的男子,沈戍那个混球会忍着不退婚。 裴砚打小是个病秧子,去江南养了几年病,刚回来,便被那不知羞的恶霸宋妤调戏了去。 心中又气又愤,这几日,想得个法子,去寺庙里求一求姻缘。 宋妤那个不要脸的,总不至于他成了婚,还来骚扰他。 可宋妤还真是个不要脸的,为了激沈戍退婚,什么没皮没脸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裴淑陪着自家二哥来了庙里,刚跪在蒲团上,余光便瞥见了一旁那个不要脸的宋妤,当下,脸直接绿了。 赶忙转回头去,目不斜视,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这个不要脸的看到自己。 可好梦不成真,下一瞬,宋妤的声音传来:“淑淑,你也来求姻缘啊!” 裴淑的心里登时如坠冰窖,果真,下一秒,这个不要脸的混球又看见了她侧边的二哥:“裴二哥,你也在啊!” 宋妤说话时脸不红气不喘,主打的就是一个装作巧遇,十成十的假戏真做。 若不是身旁的白霜戳了戳她,她都忘了自己是来偶遇裴砚的。 估扌莫了一下时间,待在她身边,给沈戍送信儿的狗腿子如今也差不多到了沈府。 沈戍该是不多时便会赶到。 当即拿出了白霜跑了大老远买回来的点心,做足了娇羞的样子,扭扭捏捏递给裴砚:“裴二哥,这是乔计铺子的点心,很好吃的,你尝尝。” 说罢,捂了脸转过了头,那模样,像极了个娇羞的小姑娘。 裴砚的手里被硬塞了点心,也没处丢,心想着宋妤这个不要脸的还真是个变色龙一样,前一秒还豪爽至极,后一秒跟个兔子似的缩了回去,当真是让人费解。 裴淑怎不知宋妤这个混球儿是个什么性子,狠狠瞪了一眼宋妤,给自家二哥上起了耳语:“二哥,宋妤同沈戍定了亲事,你若收了她的东西,当心沈戍那个疯子将你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 登时,裴砚觉得手上的点心包袱烫手起来,犹豫着要不要还给宋妤。 可怎么还呢,她万一又跟个兔子似地缩回去可怎么办? 裴淑看着自家二哥这副样子,心知二哥这是被宋妤那个不要脸的迷惑住了,这个不要脸的,明明生来一副恶狼性子,如今装成个兔子一般诱着自家二哥上钩。 当真是不要脸至极。 这厢,沈戍得了消息,当真是气得不轻,宋妤这个没皮没脸的,前脚看光了他,后脚便去勾搭裴砚。 当即备了马匹,赶到了庙里。 不得不说,宋妤的时间还掐得真准,沈戍刚到庙门口,远远便看见宋妤娇羞着脸把手中的点心包袱递过去。 又走近几步,当即掏了剑,一把飞了过去。 正正好刺中了那点心包袱,裴砚被吓得不轻,手一抖,点心包袱落了地。 宋妤转过身时,正看着那刺到点心包袱上的长剑,便知沈戍来了,当即戏精上了身。 跑到裴砚身边,哭了起来:“裴二哥,点心,点心……” 眼里泪珠子打转,就要滴出来。 沈戍三两步并做一步,飞到了宋妤身边,大手抚过她的眼睛,将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两滴眼泪扫了个一干二净。 该死的沈戍,坏她好事。 宋妤转瞬一想,她做戏,就是为了惹恼沈戍,当即心下又平衡起来。 沈戍大手一挥,捏上了宋妤的脖子,提起来便要走。 白霜一脚扫过去,踢了个空,回身时却见沈戍早已移开了身形,如今一脚扫过来,直将她踢出了庙门外。 白霜再从地上爬起来时,远处一个黑影子飞了出来,钳制住了她的身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戍这个蛮驴子将自家郡主带走。 这边,宋妤被捏着脖子腾空飞起来后心中又暗骂了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忘了沈戍这个蛮驴是边关回来的,一个白霜怎么敌得过他。 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个什么脑子,上回去找茬的时候忘了带白霜,在沈戍这蛮驴手上没少吃闷亏。 如今又来一次,宋妤直想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现下也只能乖乖缩在沈戍身上,不再作声。 她实在怕沈戍这个疯子直接把她扔下去,让她摔个尸骨无存。 沈戍捏着宋妤的脖子,飞到一处禅院儿,把宋妤扔进了屋子,自己也紧跟着进去。 第6章 好哥哥? 关了门,沈戍一把把宋妤甩在了榻上,自己翻身压在了她身上:“郡主若再不安分些,臣不介意现在就要了郡主或者死人不会不安分,郡主自己选一条。” 沈戍说完,手指拨弄起宋妤的睫毛来,待玩得腻歪了些,又往下移了几分,在宋妤脖子上撩拨起来。 “想来同小命相比,郡主还是更乐意听臣的话些。” 瞧见宋妤眼中的气愤,越发不要脸起来,直将手儿又移到宋妤的额头上,顺了她两根发丝儿,拨弄起来。 “将军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宋妤被压得紧了,直要喘不过气来,可嘴儿上是个跋扈的。 操起嗓门子在沈戍耳边吵起来。 手脚也挣扎起来,却是被沈戍压得死死的,登时直又在心里骂起沈戍来。 这蛮驴看着没几两肉,压在自己身上,却跟个死猪一般,压得自己直喘不过气。 沈戍怎没瞧见这不怕死的这副作死样子,慢悠悠从袖子里摸了匕首出来,伸到了宋妤的耳朵跟前。 未脱鞘的匕首一寸寸划过宋妤的耳朵尖儿,直让她浑身犯起了激灵。 又猛地一凑近,直将嘴儿上的热气尽数洒在宋妤耳根跟前。 “不想却是臣猜错了去,相比听臣的话,郡主还是乐意让臣将郡主的小命取了去?” 宋妤怎瞧不见沈戍这疯子又犯起了疯病。 如今小命当前,再冲的性子也只得藏在了心里。 “将军且慢,本郡主听话便罢了。” 心里直将沈戍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堵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口气才下去了些。 可沈戍是个疯子啊,一眼瞧出了眼前这不怕死的心里的不乐意,如今另一只手儿一伸,活将刀鞘也脱了去。 尖刃儿顺着宋妤的脖颈,摩挲起来。 “臣倒瞧着,郡主是没几分诚意的,想来郡主还是更乐意来试试臣这刀尖儿,锋利不锋利。” 热气洒在宋妤的颈间,她大气儿也不敢喘几分。 她知道沈戍这狗贼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能这么疯。 自己便是再不要命,如今才年岁几何,自是不想一条小命葬送在此时,更何况,还是葬送在沈戍这般没皮没脸的疯子手上。 如今嗓子一捏,也把一张脸皮子扔得干干净净。 “好哥哥,我听话便是了。” 沈戍却是觉了兴味,这不不怕死的,非得自己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才肯说句好话儿。 转瞬又想起来上回这不怕死的可是将他剥了个精光,还扔在了花满楼那地方,自己又说什么了? 如今起了心思,收了匕首,手儿摸索到宋妤的腰带上,轻轻一扯。 登时,宋妤的外袍便散了开来,一身的反性子活不经脑子又将话说出了口。 “狗贼,你想干什么?” 到底才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如今的形势,她处劣势,半点儿惹不得沈戍,不然还不知他要做出什么疯魔的事来。 便是把她的头拧下来当球儿踢,想来这个蛮驴也是干得出来的。 登时一张脸儿活变得比那戏子还要快上几分。 “好哥哥,你方才是做什么?可把人家吓坏了!” 心里想着做戏自是要做全套的,手儿轻轻一揽,活将沈戍的脖颈抱了个满怀。 “好哥哥,我听你的话便是了,这般是做什么?” 沈戍却是笑了,方才那蛮驴二字,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怕是那才是眼前这不怕死的心里话儿。 如今装成这般,也是为难她了。 觉了兴味,手上的动作越发快起来, 一件连着一件,将宋妤的衣衫扯了个干净。 到底宋妤力气小些,再挣扎也敌不过沈戍身子一往下压,便险些将她半条命压没了去。 如今见着挣扎也不管用,越发将脸皮子扔了去。 “好哥哥,你饶过我这回吧!好哥哥!” 沈戍却是恍若未闻,手上动作便是片时也不带停的,如今只飞快地将宋妤的衣裳扯了一件又一件。 手上的动作是半点子都不带含糊的。 眼见着软的硬的法子都用尽了,沈戍充耳不闻,宋妤也懒得装了,如今手脚齐齐捶打起来,扯了嗓子骂起人来。 “沈戍狗贼,你不得好死!生出来的孩子没屁眼儿!” 这一下子,沈戍解着衣衫的手顿了片时,倒是抬眼瞧起了病急乱投医的宋妤:“郡主是说,臣不得好死?生出来的孩子没屁眼儿?” 问一句,活将宋妤的衣衫扯一件儿扔下床去。 到最后,宋妤身上只余了肚兜子和底裤。 越发不怕死起来:“是又怎样,你这般狗贼,被天打雷劈都是活该了的。” “郡主的脾性,还真是好得很。” 沈戍本还想放眼前这不怕死的一马,给她留个体面。 如今瞧着宋妤这副跋扈样子,心里头那份子兴味忽地就飘上头来了。 活一把将宋妤仅剩的两件衣物也一把扯了去,将人剥了个精光。 直将宋妤人按得死死的,又在她耳根边洒起了热气:“想来郡主这回该是会安静了,毕竟这大庭广众的,若真是哪家不开眼的寻到此处,丢脸儿的也不是臣。” 宋妤万万想不到眼前这疯子竟真敢将她的衣裳剥光了去,她本以为,这狗嘴就是吓吓她罢了。 不想这狗贼的胆子,竟真的大到这般地步。 闲着人在屋檐下,也实在不得不低头,活又敛了脾性,捏起了嗓子。 “好哥哥,佛门圣地,怎的做出这般污秽的事儿,好哥哥还是让我把衣裳穿上了!不然,若要让旁人瞧了去,哥哥也是一身清白没处说的。” 如今眼儿直还流出些泪来,可怜楚楚的样子,活像那被欺辱了的良家妇女。 沈戍却是乐了,这不怕死的,总是要等他将事做绝了,才想起来求情。 如今瞧着宋妤那般可怜样子,怕是心底儿又在骂他呢。 “好啊,郡主都说成这般,那臣……” 却是手儿止不住地往下移去。 不想宋妤这不怕死的穿着衣裳是这么个暴脾性,脱了衣裳,该有的还都是有的。 如今瞧着,不免心下生出几分火来。 上回这不怕死的将他折辱成那般,自己让她长回教训,该是不过分的。 左右她连狗贼都骂上了,索性就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才是狗贼。 手上的动作迅猛起来,一寸寸碾过宋妤的身子,活让她颤栗了起来。 如今整个人再有意挣扎,也是软成了一摊子水的,嘴上的骂声成了嘤咛,听得沈戍又是一阵兴味。 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些。 不多时,宋妤累得沉沉,睡了过去,沈戍也停了动作。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乖巧的样子,沈戍心底还不免生出几分怜爱来。 可再怜爱也敌不过他对这不怕死的兴味。 如今自衣襟里掏了个小盒子出来,放在了宋妤枕边。 一只黑黑的小虫爬了出来,顺着宋妤耳朵尖儿钻进了她身体里。 回想起来宋妤方才的娇羞样子,沈戍如今心里头越发兴味起来。 他倒真想看看,这不怕死的情蛊发作时,是会求着他要她,还是当一回贞洁烈女死死扛着,将小命也白白送了阎王爷去。 宋妤转醒时,屋里已经没了沈戍的影子 将衣裳一件件穿戴好了,才又在心下骂起沈戍来。 那疯子,成日里变态地跟什么似的,如今连自己都敢招惹。 心里头发了誓,下回见着那狗贼,定要将他连里子带瓤子都剥光了喂狗去。 与此同时,公主府,武宁和一干侍卫搏斗着。 来之前,雇主万般嘱托,势必要杀了长公主李长颜。 天下武功,他虽排不上第一,前十也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一个小小的长公主,哪里用得着他亲自上阵。 可依着雇主的要求,他还是亲自来了。 眼瞧着手上的刀子要贯穿李长颜的心口时,府里突然涌出一大批暗卫来。 他勉强脱了身,腰身上却被狠狠砍了一刀。 这厢,设计人不成反被人设计,宋妤骂骂咧咧回了府里。 正盘算着怎么报复沈戍那个蛮驴,却见自家娘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围围着一干丫鬟小厮。 府上的医师摇着头,站在自家娘亲身边儿叹着气。 当即遣散了仆从,回自己屋里拿了药箱子,喊了白霜去请人。 自个儿回屋里给自家娘亲扎起了针,又寻了药丸子给自家娘亲服下,在伤口处抹了药包扎起来。 待包扎得差不多了,白霜也带着人回来了。 为免旁人怀疑,又在屋里待了好一阵子。 心下琢磨起今日的事儿来,怎么偏巧自己被沈戍那狗嘴缠住,自家娘亲就遭了刺杀呢? 想起来自己那好舅舅和沈戍,也是常见面儿的,登时心下哪里还不明白,这刺杀,摆明着就是他那好舅舅干的。 让沈戍那狗贼将自己支开了去,好对自家娘亲下手。 从前便让她发现过一回,她那好舅舅是日日恨不得将她娘亲除了去。 如今…… 想来是她嚷嚷着想要退婚,成日里去宫里闹腾,她那好舅舅是再也等不及了。 当下回了屋,写了封信,约了裴淑去福记酒楼,让白霜给裴淑送去。 白霜刚到裴府,将信儿递到裴淑手上,就见裴淑的脸皮子沉了下来。 登时也不知说什么,想着信是送到了,转身便回了府。 裴淑前脚还同自家二哥说可摆脱了宋妤那个没皮没脸的,也不知道那没皮没脸的东西被沈戍收拾成个什么样子,心中还为她担忧起来。 后脚便见白霜过来,便知道那没皮没脸的是没事了,可她心里却隐隐不痛快起来。 宋妤那个没皮没脸的,利用她单纯善良的二哥来激怒沈戍,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那就是个黑心肝儿的货。 瞧着白霜也是个不懂事儿的,信才送来,半句话不说,直愣愣调头走了去。 到底念着几年的闺友情谊,拆了信儿,还是顺了宋妤的意,走了一遭。 到了地方,宋妤已经点了一桌子菜,见裴淑来了,又突兀出声。 “小二,一壶菊花茶。” 小二登时脸色一变,拿了茶壶进了厢房,同宋妤耳语起来:“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为防旁人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宋妤愣是装模作样在酒楼吃了半晌。 而裴淑,捏着一双筷子挑挑拣拣,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 她才在家里吃了一顿,今儿的午饭早了些,要是早知道宋妤要请她这一顿,她是怎么也不会提前吃饭的。 偏生宋妤每次有事拿她当挡箭牌时,才会请她吃上一顿好饭。 裴淑一直都知道,宋妤是有些底牌的。 从前二年自己命悬一线,宋妤把自己救回来时,裴淑就知道了这一点。 她知道这回,是有人将宋妤逼急了,她才用上了底牌。 宋妤一直是个散漫的性子,不把她逼到弦上,她永远不会这般。 而今,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裴淑到底没有问出口,她一直知道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第7章 炸了老窝 福记酒楼的老板瞧着信儿,心里也气愤起来,自家东家竟被欺辱到这般田地,活大手一挥,将店面里气力活儿最好的几个伙计派给了宋妤。 店里也常有闹腾的事儿,总是这些个西域人看着壮实些,便让人心生了惧意,力气也是不小的。 这厢,宋妤回了府,命白霜寻了些硫磺和硝石,便待在屋里再没出去过,一连捣鼓了好些日子。 再出门时,白霜候在门外,一排腰粗膀大的西域人在后面候着。 宋妤喊了几个,将她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些个物件儿,务必送到江南去,送去哪里,想必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心里盘算着自家那好舅舅倒是走得潇洒,安排了人手杀她娘亲,他自己倒是在江南玩得乐呵。 如今,也该让他好好舒坦舒坦了。 福尔来时,便听东家说真正的东家另有其人,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禁产生了怀疑,这就是真正的东家? 心下虽是这样想,手上还是顺从接过了宋妤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杰西。 转身出了府,去往了码头。 瞧着剩下的几个壮实的,宋妤不免欣慰起来,这掌柜的当真是个心思活络的,瞧出她信件里头的意思。如今领着剩下的几人,便要去寻沈戍的茬。 自己坐了马车,而那六人,明晃晃地跟在马车后头,去了沈府。 到底沈戍还在宋妤跟前安了颗钉子,如今宋妤一行动,那狗腿子活连忙带赶,飞去了沈府。 将这动静禀告了沈戍,沈戍却是笑了起来。 这个不怕死的,还真是不知死活,栽在他手上几回了。 半点子记性不长,如今还要这么大张旗鼓来挑衅自己。 真是同那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死猫一般。 转眼瞧见那秃顶鸟儿,登时又想起来宋妤那副可怜样子。 也罢,他便和她玩玩。 宋妤这回长了记性,出门时,将自己杀人用的瓶瓶罐罐,银针匣子活一轱辘儿塞到了袖子里。 上了马车,别了几根银针到头上,混到了簪子里。 她原以为,这些个东西,打离了那老头子,便再没了用武之地。 没成想,今儿个还真要用上了。 到了沈府门口,倒还客气起来,喊了白霜敲了沈府的门,候在了沈府门口。 白霜这厢也是纳了闷子,自家郡主如今竟还转了性子,进人家里不踢门儿了,改敲门儿了? 登时直把这一幕记在了心头上,念着回去要跟李长颜说道说道,自家郡主有改进了。 听着这敲门的动静,沈戍乐呵了起来。 京中那些个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过。 单宋妤这不怕死的故事,如今听着怕是不下千句。 其中就有一句,这恶霸郡主,进人府邸从来不敲门,总是一脚踢进去,便将门踢了个倒儿,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可就那不怕死的那几把气力,是她将门踢倒了去,还是门将她踢倒了去,倒还是个问题。 到底拎了秃顶鸟儿,悠悠抬腿往外走去。 有小厮匆匆开了门。 沈戍一出屋子,就瞧见宋妤那不怕死的跟个二大爷一般,还搬了把凳子来,悠悠坐在了凳子上。 正瞧着这不怕死的要玩什么鬼把戏。 却是门外的宋妤起了身,露出了笑脸儿,如今还做起了礼数:“沈将军,作为未婚妻,请将军喝一杯茶不过分吧?” 宋妤话儿说得漂亮,心里头却直想着怎么将眼前这狗贼剥皮抽筋了,好好磋磨一顿。 这狗贼串通了自己那好舅舅,可是将自家娘亲害得不轻。 “自是不过分的。” 沈戍怎不知眼前这不怕死的打的什么主意,瞧着如今笑脸儿堆得灿烂了些,怕是心里头盘算着怎么给他下黑手呢。 他倒正想瞧瞧呢,这不怕死的还有什么鬼把戏。 瞧着宋妤这有礼样子,如今也客气起来,打秃顶鸟上拔了根毛儿递到宋妤手上。 “郡主既这般客气,臣也表示表示,北域进贡的花尾榛鸡的羽毛,臣再送郡主一根,郡主可要收好了。” “那还真是要多谢将军如此厚礼了。” 宋妤伸手接下,心中直骂起了沈戍,这狗贼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的。 什么礼尚往来,一根破鸟毛,没准儿还是熏过毒的,不把她毒死就不错了。 还北域进贡的花尾榛鸡,呵,她可真是受了他份儿大礼。 把沈戍请上了马车,宋妤又跟个二大爷一般横在了榻上。 沈戍怎没瞧见这不怕死的这副样子,眼见着上了马车,没个人瞧着,如今懒都懒得装了。 还真是,够懒的。 到底没一阵子,便到了地界儿。 点了菜式,宋妤又瞧见沈戍那档子悠闲劲头。 登时心里头一股子火气噌噌往上冒。 这狗贼倒是悠闲,她娘现在还在府里躺着呢! 想起来这回来这儿的目的,登时又扯了笑脸儿出来。 “这馆子里的菊花茶倒是出名得很,不若为将军叫上一壶,也免得将军说本郡主小气。” 沈戍正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要玩什么把戏呢,听了宋妤这话,登时脑子里直往出冒那些个画本子里借着喝茶下毒的故事。 直嘴角也勾了起来,瞧那样子,也是乐得不行。 “好啊,既然郡主有这番心意,臣也不好推辞了。” 可待小二将茶杯子递到他手边儿上时,沈戍却是眉头一皱,将杯盏推到了宋妤跟前儿。 “如今郡主请客,这第一杯茶,自是该由郡主先吃的。” 宋妤如今也长了脑子,早些便料到这狗贼会这般。 毕竟在北疆待了那么些年,什么阴毒手段也该是见过的。 如今只捏了茶盏过来,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将军可是怕本郡主下了毒?如此,可是敢放心喝了?” 喊小二又给沈戍倒了杯茶,亲眼瞧见他喝下去,才放下心来。 这狗贼,倒是警惕得很。 不过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被自己忽悠着喝了? 她事先服了解药,自然无事,可像沈戍这般内力深厚的,又没有服用解药,事后便要遭了大殃。 沈戍用内力在体内游走了一圈,觉得无恙,挑起筷子,才又继续吃起了菜。 倒生得一张巧嘴儿,如今还敷衍起人来:“郡主这酒楼选得好啊,这菜品,都快赶上宫里那些个珍馐美味了。” “将军谬赞了。” 陪了笑脸儿,宋妤又抬眸扫过去。 沈戍脸儿上挂着笑,可她怎不知,这狗贼怕是心里也正寻思着自己给她下什么套子呢。 心中知晓,自己若不露几分破绽给他,这蛮驴定还要给她使些旁的绊子。 做戏嘛,自是得做全套,瞧着沈戍又吃了几口菜,如今自个儿捏着茶壶子,为沈戍盛了盏茶。 “本郡主喝着这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若将军,再来上一盏?” 试探般地将茶盏递过去,不想沈戍却是毫不犹豫接下。 “好啊,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口将茶水饮了个干净,沈戍心里思忖起来,这不怕死的打的是什么算盘。 总不至于,在这杯盏上下了毒。 到底自己心里头觉得有鬼,如今再看宋妤,觉哪哪儿也不对劲儿起来。 嘴里的那口酒还没咽下去,瞧着宋妤那股子悠闲劲儿,登时起了心思。 一把将人拉在了身下,顺着唇便吻了上去。 “臣寻思着,这茶实在好喝得很,让郡主也再回味回味,想来也不算过分。” 宋妤挣扎了半晌,却是仍旧被沈戍压得死死的。 她想过这蛮驴可能会拿茶壶子灌她,也想过这蛮驴可能在自个儿杯里倒一杯茶水,逼着她喝下去。 可唯独没想到,方才那盏茶,这狗贼压根儿就没喝下去,如今尽数给她灌到了嘴里头。 自己还偏生被压得死死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虽被沈戍占了些便宜,如今目的是达到了的。 如今茶水刚下肚,直扯开嗓门子叫喊起来:“啊,啊,沈戍狗贼,你敢阴我,啊……” 与此同时,沈府内,一阵巨大的响动直将沈府夷成了平地。 沈府外,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将这巨大的响动掩盖得毫无声息。 唯沈府的人知道伴随着这声响动,府里到底受了多大的冲击。 好在沈府里多是些侍卫小厮,跑得也及时,没有多少伤亡。 黑二看着眼前被夷为平地的沈府,心下又涌出一阵无力感来,他该怎么和主子爷交代。 这沈府一下子便炸开了,一点子征兆也没有,他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默默掏出别在腰上的长鞭拿在了手中,拎着飞回来报信儿的秃顶鸟,黑二飞速朝着福记客栈的方向飞去。 这厢,瞧着宋妤那不怕死的自食其果,沈戍饶有兴致坐在了凳子上,悠悠吃起了菜。 心中寻思着这不怕死的还真是蠢了些,给他下毒,也省不得用些高明手段,一眼儿便让他瞧了出来。 到底是养在闺阁里的小姐,半点儿脑子不长。 却是半点儿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宋妤演的戏。 到底还没吃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黑二黑着个脸从窗户外面爬进来。 三两步走到了自己面前,像个杵子一般跪在了地上。 木讷的声音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感:“求主子爷责罚,属下没看好沈府,沈府没了。” 沈戍吃菜正吃得起劲,如今乍一听到沈府,便觉不是什么大事。 正要说无事时,脑子反应过来黑二不是说沈府出了什么事,而是沈府,没了? 登时脑子不够用了,沈府怎么能没了? 当即脸色一变,瞧向了黑二:“你是说,沈府,没了?” 语气平静得让黑二觉察不出他生了气。 这厢,宋妤边打滚儿边叫喊,打滚儿直滚到了角落,背对着沈戍守,听着黑二的话,忽地咧嘴笑了起来。 沈府那边得手了,沈戍的老窝被她给炸了。 让这狗贼再勾结她那好舅舅。 老窝也被她端了,她倒要瞧瞧,他往后还要怎么在她眼跟前得瑟。 这厢,念着宋妤还在,沈戍存了警惕,特意将黑二拉出了门外。 听着自家府邸没了,也不可能不震惊,如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却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沈府,没了?” 他怎么也不信,自家的府邸,怎么就会,没了? 好好一个府邸,就立在那里,还能怎么没了? 黑二却是闷闷低下了头,活跟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主子爷,被人给炸平了,那人也是个聪明的,还知晓用放烟花做掩护。” 他知道自家主子爷可能也是想不到的,可沈府的的确确是就那么,没了。 如今直拽起沈戍的袖子便要回府:“主子爷亲自去瞧瞧,便知道是怎么个没了,属下一张嘴,总是描绘不出来的。” 瞧着黑二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沈戍到底是存了气性,好好一个府邸,怎么会说没就没? 他倒真要好好回去瞧瞧。 登时转身推开门,同宋妤告起了别, “殿下,如今臣家中琐事繁多,便不多叨扰郡主了。” 宋妤如今叫得正起劲儿呢,听到沈戍的声音,越发叫喊得大声起来。 半点子没搭理沈戍。 沈戍也不在意,心中活还幸灾乐祸起来,这不怕死的,让她祸害自己,如今自己被祸害了。 下一秒,却是提上了脚程,跟着黑二赶忙往自个儿府里赶。 这厢,待听得屋外再没了动静,宋妤慢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根银针射出去,外面有人轰然倒地。 沈戍人走了,狗腿子还在,真是烦人得很。 让那狗贼,伙同旁人一起,来坑害她娘,让他再欺负自己。 如今冰蚕也下了,沈府也没了,宋妤心里舒坦得很。 第8章 来,往这儿摸 李长隆为了躲自家皇姐,诌出个微服私访的由头,说白了,也不过是出外面游玩一圈。 如今人在船上,左拥右抱,心道水乡的女子们果真同水做的一般,柔得不像样子。 水也跟璞玉似的,顶顶地好看。 可下一瞬,嘣地一声,邻边的小船上炸开了花儿。 那阵仗,活将他所在的船也波及了去。 如今人直勾勾地往水里栽着,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脚并用了往上游。 却奈何是个不会水的的旱鸭子,活沉得更深了。 到底嘴上被水灌得满满的,如今半点儿声响也发不出来。 心下骂起马文来,这个没用的东西,他如今人都沉进水里头了,生生是没瞧见。 这厢,马文也被这阵仗震得掉进了水里。 刚缓过劲儿来,想起了不会浮水的李长隆,当即急了起来,蛤蟆一般在水里飘得飞快,一双眼左瞟瞟,右瞅瞅,愣是没见着李长隆的影子。 他是陛下的得力暗卫,如今陛下来江南,就带了他一个,是信得过他,他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当即更加卖力地寻找起来。 找了有好一阵子,眼见着远处的水边冒着泡泡,登时撒了腿便直往那边儿游,待到了地方,大手一伸,把往下沉的人拽了上来。 把头一翻,见确实是李长隆,才放下心来。 他平素可是以一敌百的身手,若真是在这水里失了手,也不知回去那些属下还怎么笑话他。 又给李长隆按了几下,眼见着他吐了些水,才将人背起来,扛到了府衙。 这厢,打沈戍走了,宋妤又在酒楼里美美吃起来。 方才光顾着同沈戍那狗贼周旋了,一桌子菜,她愣是没吃几口。 如今大快朵颐够了,也想起来回府。 喊掌柜的抬了担架过来,将她抬了起来。 自己却是眼儿一闭,装起了死。 沈戍那狗贼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她,她总得好好给他使些绊子,才算对得起他。 小二得了自家掌柜的吩咐,大张旗鼓地将郡主送回府里。 打出了楼里,便喊嚷了起来:“快些让开,惠安郡主晕倒了,出了人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周围的人一听是宋妤,登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拿了烂菜叶子往宋妤身上扔去。 他们怎么没听过这惠安郡主的恶名,这就是个不知廉耻的恶霸。 瞧着这一堆堆人将路围得水泄不通,小二也急了,拿出掌柜的嘱他拿的锣鼓便敲打起来,同时不忘喊嚷着:“快些让开,惠安郡主晕倒了,出了人命你们担待得起吗?” 方才他还奇怪呢,怎么他去送人,自家掌柜还让他拿锣鼓,瞧着这阵势,一下子全明白了,还是自家掌柜的聪明。 却不知,自家掌柜的也是得了宋妤的吩咐。 如此一来,烂菜叶子的来势越发迅猛。 宋妤被扔成了个落汤鸡,心里头是直想骂娘。 这些个百姓们,她何时欺过他们,不过是皇帝为难她,她多招惹了几个朝中老臣的公子哥儿们,竟也将她恨成这般。 可她今儿个,就是打定主意讹沈戍了。 一路上,任由烂菜叶子怎么打,闭着的眼是半点儿不眨一下,活跟那深水里的死王八一般,是一动不动。 待回了府,却是原地满血复活,当即蹦了起来,飞一般地直往李长颜屋里头蹦跶。 李长颜才醒,就见着自家女儿飞一般地跑进来,登时又是一阵担忧。 这回刺杀算是她运气好了些,没让那些个贼子们得逞。 若真是她时运不济,便是一不小心将小命送了去,她这傻女儿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啊。 当即抹起了眼泪:“妤儿啊,往后你可要规规矩矩的,也要学着管事了,娘亲多给你派几间铺子,将来万一娘亲有个什么意外,你也能护得了自己。” 宋妤一听自家娘亲这调调,便知娘亲是真的被前几日的刺杀给吓怕了。 当下也知晓顺着自家娘亲的意思来:“妤儿答应娘亲,但娘亲往后可不许说这般咒自己的胡话。” 李长颜连连应好。 她这一生,对得起皇弟,对得起自己的夫君,唯独对不起自己这个女儿。 她怀上这个女儿的时候,正是她皇弟夺位的关键时候。 她这个长公主明面儿上和自己的亲皇弟决裂,一次又一次刺杀着皇弟,帮着安王,实际暗戳戳地给自己的皇弟通风报信,被安王发现,暗中给自己下了好些药。 没把自己毒死,倒是在腹中的孩儿受了亏损,生下来便是个多病的身子骨。 江南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她又把那么小的妤儿送去江南养了好些年病。 眼见着病好些了,她才将妤儿接回来,可妤儿半分不怨她。 宋妤回了屋,当即翻箱倒柜忙活了起来,半晌,终于把前些日子给沈戍画的那张裸画找了出来。 围着斗笠出了府,直奔着城里的书坊而去。 第二日,沈戍的裸画传遍了京都。 就连黑二,也因着好奇,去买了一幅自家主子的裸画,看着画上自家主子那物昂扬,比常人要大上一倍不止,黑二的心里生出了浓浓的质疑。 虽然他知道自家主子高大威猛,可他还是有些怀疑,他家主子那物,真的有这么大的吗? 这么想着,黑二不知不觉走到了沈戍面前,心中依旧想着方才的事。 眼中眸光却不自觉地向沈戍身下瞟去。 这一盯,就再移不开眼,直想把自家主子的裤子褪了,看看画中画的是否真的属实。 他打小是个好奇心强的性子,完全没留意到自家主子那张黑透了的脸。 沈戍才搬了家,琢磨着是哪个宵小之辈,打不过他,就要来炸他的老窝,可谓是好生卑鄙。 冷不伶仃被黑二这么赤裸裸地一盯,当下眯起了眼。 “过来,站近些瞧。” 朝黑二招了招手,沈戍语调里听不出情绪,一双眸子里怒意蓄势待发。 黑二当下便跪了下去:“主子恕罪,属下知错。” 在主子身边待了这么久,他知道主子越发平静,心下的怒意就越发地大。 当即又要扌莫腰间的鞭子。 却听得沈戍凉凉出声:“错哪儿了?” 黑二登时沉默了,他能说错在盯着主子的裤裆看吗? 要是真说出来,主子非活剥了他不可。 “再走近些,来,往这儿扌莫。” 沈戍伸出腿来,直勾勾盯着黑二,大有他不上去扌莫就活剥了他的架势。 黑二登时乖乖走近了几步,扌莫上了自家主子的裤腿儿。 他虽不知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主子的吩咐不能不听。 沈戍当下一脚将黑二踹得倒在了地上:“怎么?我让你杀我你也敢照做吗?” 沈戍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怎么偏偏是韩伯精心培养出来的? 若不是他身边实在没有能信的人,他何至于留这么个东西在身边。 黑二被踹在地上,委屈极了,分明是主子让他扌莫,他扌莫了,主子倒还生起气来。 主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黑二的心思都放在了想沈戍为什么又踹他上,完全没注意到从自己身上掉出来的那一幅画。 沈戍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下再转头看黑二时,一眼瞥见了他身旁的那幅画。 提腿凑了过去,当真一眼认出了那画上的人是自己,登时气性又上了头,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哪里来的?” 黑二瞥见主子不甚好看的脸色,选择了实话实说:“属下听闻书坊出了主子爷的美画,便想着去一探究竟,可谁知……” 第9章 乖,摸摸就不疼了 黑二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一顿鞭子,沈戍这回的气性比上回大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拿了鞭子抽起来便忘了时间,活生生抽了黑二四十鞭子才作了罢。 黑二晕倒前,心道主子爷真是暴戾,将来绝对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这厢,沈戍抽完了黑二,看他直挺挺倒在地上,登时直觉得他真是不成器。 一个练武的,受了四十鞭子就不行了,真真是虚得不行。 前脚有他看不住沈府,后脚居然敢拿着自己的裸画四处宣扬。 沈戍看着这空空如也的新宅子,登时心里直想把黑二的脑袋拧下来当球儿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干完这茬,回院子里捏了秃顶鸟便去了公主府。 正是正午的时候,宋妤正要爬起来用膳,忽地听到外面丫鬟喊了一声:“殿下,沈将军来了。” 当即又爬回了床上,捂着被子盖了个严实。 她那皇帝舅舅还没回来,她不能让沈戍发现了端倪。 沈戍既伤了她母亲,就要承受被自己报复的代价。 毒虽然是她自己下的,可她不狠狠讹上沈戍一笔实在是不甘心。 到底想到自己昨日里拿着沈戍那个蛮驴的裸画去书坊印了册子,宋妤登时有了算计。 定是沈戍那个蛮驴看到他自己的裸画,来寻她报仇。 可旁人又不知道她画了沈戍的裸画,只要她打定主意不认那蛮驴能拿她怎么样。 当下,宋妤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直将装死贯彻到了底。 宋妤虽是个无理取闹儿的,李长颜却是个懂礼数的,饿着肚子让丫鬟将沈戍请进了屋,叫了膳:“妤儿身子不适,如今怕是不方便见沈将军。” 心中却骂起了街,这个蛮狠的混球儿,来时不看个时间,她正饿着肚子,前些日子遇刺,身上还没好利索,这混球就非得赶在今日过来。 妤儿那几笔账她还没和这混球算,他竟自己找上门了。 登时看沈戍哪哪儿都不顺眼起来。 “无妨,臣去看看郡主就好。” 沈戍嘴虽是如此说,心下却早已冷嗤了起来,宋妤那个不怕死的,想给自己下药,反倒被自己将了一军。 昨日里还能爬起来,散播他的裸画,今日便卧床不起,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如今饭也不吃了,直直站起了身,让丫鬟带他去了宋妤住处。 李长颜想拦也晚了,只得让南厢快些去宋妤院子里,同她通个气。 打昨日回来,妤儿便同她说了装病的事,李长颜便知道自己的女儿也省得自保了。 这厢,沈戍抬腿刚迈进宋妤的房门,便被从天而降的水盆子砸了个正着。 浑身湿了个透顶,当即也顾不得装腔了。 两步走到宋妤床前,将她捏了起来:“郡主如今又想玩什么把戏?” 才被炸了府邸,如今自己的裸画儿满天飞,沈戍的心情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的。 阴沉的脸色却是直将宋妤看得心里乐呵起来,她可真是太害怕了,蛮驴怒了,发怒了。 到底知道自己还要等着她那皇帝舅舅回来时好好讹上沈戍一笔,宋妤又装着方睡醒的样子捂起了肚子:“啊,痛,好痛……” “郡主这痛意来得还真是时候,偏生臣一来,就喊起痛儿来!” 冷哼一声,沈戍将眸子转了过去,这不怕死的,不知又憋着什么坏儿呢! 她自己给他下的毒,如今说她没有解药,他是半点儿不信的。 却是片时,又想起来自己那张子满天飞的裸画儿,登时直伸手便朝着宋妤脖子上捏去。 “郡主倒是病得是时候,也不知臣那裸画儿,是怎么散播出去的?” 心中却盘算起来,这不怕死的,每回非得自己将她逼到了个地步,才肯乖乖的。 到底是想起来还在公主府上,这么堂而皇之地掐人,影响实在是不大好的。 想起来自己前几日在这不怕死的身上放的小黑虫子,登时一身的气儿浑顺畅了起来。 大丈夫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将手上的力道一收,活在宋妤身边儿坐下,摸上了她的脑袋。 李长颜进屋时,身后乌泱泱跟了一大片侍卫。 来时,正想着这狗贼也不知要怎么欺负自家妤儿呢。 却是一进门,瞧见沈戍抚着自家女儿的额头,温柔道:“乖,妤儿,扌莫扌莫就不疼了。” 分明方才妤儿院子里的小丫头说沈戍一进屋子就把她赶了出来,南厢也听到了妤儿的叫喊声。 如今,妤儿叫喊着疼,却也没蹦起来指责沈戍那混球,莫不是那混球,转了性子? 但转瞬,李长颜便否定了心中所想,这混球儿见她女儿第一面儿,便将妤儿踹得额上出了血。 如今也不知又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到底知道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将这凶神送出去。 也扯了笑脸儿,胡扯起来:“将军劳累了,妤儿她打昨日回来便是这般样子,已经找府上的医师看过了,过几日便能好。” 听了这话,沈戍放在宋妤头上的手抖了抖。 瞥头瞧了瞧李长颜,心道这长颜长公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他自己有顾虑,不得已才做起戏来。 不想这李长颜的心性竟比他还宽些。 为了送走自己,还真是什么瞎话瞎,便说些什么。 宋妤在床上喊嚷着,打沈戍进来便没停过。 为了逮着机会搞沈戍,她不得不装成这副样子,可昨日里给沈戍下毒,确实是她自己理亏,也没同自家娘亲说。 她讹沈戍,就是为了给沈戍添堵,若真是让她娘亲知道了去,还不定怎么和沈戍那个蛮驴拼命。 当下,忍着将沈戍活阉了的冲动叫得越发起劲儿。 却是沈戍一走,便从床上蹦了起来,拉着自家娘亲哭诉起来:“娘,沈戍那个蛮驴,他方才捏了孩儿的脖子,好痛啊。” 说罢,又捂着脖子揉了起来。 李长颜看着自家女儿的举动,实在不解:“那妤儿方才怎么……” 当即又想到沈戍那个混球对自家女儿做的那些个事,暗骂自己真是瞎了眼,定是沈戍那混球威胁妤儿了,妤儿才不敢说。 回了自己屋里,愤愤起来,喊南厢晚上去沈府添一把火。 沈戍刚出公主府,便觉不对,自己是来找宋妤的茬的,如今竟被那两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哄了出来。 当即暗骂了一声女人误事,走了没两步,麻溜翻墙上了宋妤的房顶,掀了块儿砖,看起了墙角。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会子的宋妤,哪里还有半点儿生病的意思。 冷嗤一声,心道女人都是些诡计多端的祸种。 待李长颜走后,翻身下了宋妤的屋子,一把封了宋妤的哑穴,捏了她的脖子。 “郡主倒是好算计,将臣忽悠得团团转!” 打衣襟扌莫出一把匕首来,擦过宋妤脖子,轻轻打起了转。 瞧着眼前这个这个不怕死的东西,他是真真觉得有趣的,剥了他的衣裳,散播他的裸画,就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如今,哼哼,又不知给他下什么套子。 活又摸上宋妤的腰带,正要拉扯时,却瞧着一根银针直勾勾朝着她射过来。 这厢,宋妤怎么没瞧着沈戍这个不要脸儿的要干什么,挣扎着从袖子里掏出几根银针来,便直戳戳朝着沈戍飞了过去。 前几日是她轻敌了去,打见识了沈戍这个蛮驴有些脑子,她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日日把银针别在袖口,就怕这蛮驴哪日里想不开了来咬上她一口。 如今看来,倒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第10章 郡主就这般迫不及待地,想瞧臣的身子? 银针不偏不倚,正正好射在了沈戍的身上,他登时便被定在了原地。 宋妤慢条斯理理了衣裳,从床上坐了起来。 却是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挪到了沈戍身前:“沈将军真是好本事。” 说着,直手指尖儿一往自个儿脖子上勾,便又摁到了沈戍唇上:“将军不若仔细尝尝,这血是什么味道,将军亲自划出来的,想来也是美味得很。” 沈戍如今动弹不了一点儿,只任由着宋妤说什么,他也不反驳。 眼皮子撩上一两下,眸光淡淡的瞧着宋妤。 心中却盘算起来,这不怕死的,这是第几回这么作死了。 每回总是要被他狠狠收拾上一顿,却是每回都长不了多少记性。 如今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又想了新花样儿,倒想瞧瞧这不怕死的还能玩出个什么花儿来。 宋妤却是乐了,这狗贼三天两头地欺负她,如今她将人内涵成这般,却是半分不见个反应。 心中到底是觉离谱起来,也是奇了,这狗贼,莫非每回吃上一回亏,还是要长些记性的。 眼瞧着沈戍还是一动不动,心思动了动,上了手,剥起沈戍的衣裳:“上回我为将军坐的是将军躺姿,想来如今再为将军作一副站图,将军也是乐意之至的。” 待说完这话儿,却是半分不去瞧沈戍的脸色了,只手上剥人衣裳的动作越发迅猛起来。 待将沈戍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底裤时,不要脸见地将薄唇贴到了人耳根处,捏着嗓子喊了一声:“沈蛮驴!” 娇媚的声儿入了沈戍的耳,他不是个聋的,自是能听出眼前这不怕死的是存了心思想勾引他。 如今女子的热气喷洒在耳畔。 沈戍觉得这不怕死的想玩的花样儿他也瞧出来了,也便不再装了。 只应了一声,低低笑出了声:“臣倒不知,郡主原是这般迫不及待地,想瞧臣的身子?” 双手飞快地将宋妤的外袍扯了去,一并将人也压在了身下,却是蓦地银针洒落地上的声音入了耳。 沈戍低头看去,又抬眼瞧向宋妤:“郡主倒是越发小心了,只是可惜了,白费了这么些力气。” 宋妤哪里来得及反应,正要去寻纸笔时,便被身后一股大力牵扯了过去,如今整个人被压着。 脑子飞速转起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哪一步疏漏了去。 沈戍却是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死皱着的眉头,心下越发乐呵起来。 这不怕死的,如今该是又破了大防。 方才那银针确实将他定住了去,可依着他深厚的内力,却是能一冲就散的。 之所以没有当下就运功,就是想瞧瞧,这不怕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如今嘛…… 当下点了宋妤的穴,剥起她的衣裳来。 白瓷般的肌肤一点点露出来,沈戍的眼神暗了暗,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了几分。 这不怕死的,撩拨完了他,总是半点子不管不顾,如今,他便让她好好尝尝撩拨他是个什么下场。 却是任宋妤如何挣扎,总是挣扎不开。 气力也不如沈戍那般大,如今直被人压着,还喘起粗气来。 这热气儿顺着脖子直传到了沈戍脑子里,登时,身上一股子热意直横冲直撞起来。 这不怕死的,又在撩拨他了。 将人压得死死的,直作弄了起来。 上回这不怕死的将自己磋磨成那般,自己还没跟他算账呢! 不一阵子,宋妤整个人在沈戍的攻势下,直软成了一滩,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控诉着沈戍蛮驴般的行径。 却是沈戍尽兴过后,捏了帕子,擦起了手:“郡主既说臣是蛮驴,如今臣自是得让郡主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蛮驴。” 说罢,手儿又揽上宋妤的腰肢,作弄起来。 他其实更期待几日后,这不怕死的情蛊发作时的样子。 与此同时,江南,李长隆昏睡了好几日,终于转醒。 登时想起来自己被炸得掉进了湖里,对着江南的巡抚便是一阵好骂:“查,给朕狠狠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要害朕。” 如今也没了游玩的心思,来江南本是躲他皇姐的,如今遇了刺,小命都要不保了,当即动了身回京都。 这厢,沈戍的气力实在是大了些,宋妤活缓了好几日,身上的红印子才消了去。 却是一缓过劲儿,就听着李长隆回了京都的消息。 当即撺掇着自家娘亲,让丫鬟拿担架抬了自己到御书房门口。 李长隆一下朝,就看到了御书房门口站的那几个糟心玩意儿,当即又后悔回来了。 在江南时虽是担惊受怕的,好歹不需要面对这一大帮子糟心东西。 宋妤上气不接着下气,远远看着李长隆过来,捂着肚子便叫起了疼:“皇帝舅舅啊,侄女疼啊,那杀千刀的沈戍给侄女下药,这婚事是万万不能再成了!” 李长隆扶着额捂起了眼睛,心里虽默念着眼不见心不烦,到底宋妤那一声声鬼嚎还是入了他的耳朵。 登时脑壳子突突跳起来。 本想着浑水摸鱼,就装着看不见的样子,却是走到御书房门口时,一把被李长颜拦了下来,眼见着自家皇姐泪光闪烁的。 当即喊了陈安,叫了几个小太监,把自家那混账侄女儿抬了进去,又拽着自家皇姐进了御书房。 到底一进门,李长颜也哭喊了起来,李长隆直觉得脑壳子不能要了,突突地犯着疼。 却是听着自家皇姐说着沈戍那混球儿如何收拾自己那混球侄女儿了,又来了精神。 眸子也直发亮起来,心里念叨着沈戍那混球儿还真是个能耐的,居然能将自家侄女这个混账玩意儿收拾到这种地步。 却是越发坚定了心中所想,这俩人的婚事是半点儿不能退。 如今这该做的戏,可还是要做的。 起身一拍桌子,叫喊起来:“这个沈戍,简直是太过分了,必须好好收拾收拾!” 陈安眼瞧着自家陛下这般子口是心非的样子,听着郡主如今的哭声,怎不知,自家陛下分明是心下乐得不行。 到底也知晓自家陛下是做戏呢,也跟个人精似的,附和起来:“沈将军果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将郡主折腾成这般。” 李长隆却是听着这声音,登时目光一转,定格在了叫得比他还亢奋的陈安身上:“既然陈公公也觉得沈将军混账,便劳烦陈公公走一遭沈府吧。” 捏着眉心,终于是将祸事推给了陈安,李长隆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陈安却是心下苦了起来,一整个欲哭无泪,在心头骂起自己来。 他真是闲得没事儿干,吃饱了撑的,要多这一句嘴。 出了门,掴了自己几掌,心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看得旁的一干宫女太监们目瞪口呆,这陈公公,总是时不时做出些让人费解的举动来。 到底走了遭沈府,却只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前沈府。 登时摇起头来,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沈戍搬家这事儿都能让他给撞上。 终于认命般地问了周围的人家,去了沈戍的新家。 顺着门环儿叩了几下府门,陈安没见着沈戍出来,倒是几只箭飞一般地射掉了他脑门儿上扣着的帽子。 登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哪里见过这阵仗啊! 登时便倒了地叫嚷起来:“沈将军这是要老奴的命啊!” 府内小厮开了门,却是沈戍悠悠然走了出来,理了理袍子,瞧向陈安,活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陈公公,别来无恙啊!” “方来新居,为防小人,只得多设些机关。” 陈安登时就想骂人,这个混账玩意儿,和宋妤那个混球一天天只知道瞎折腾,最终遭罪的还是他这个跑腿儿的。 真真是没有天理。 沈戍跟着陈安到了御书房,眼瞅着担架上的宋妤,便知道又是这不怕死的搞的鬼。 登时一身的心眼子活都活络了起来,就想瞧瞧这不怕死的又要玩什么把戏。 却是李长隆这回想起了当老好人。 如今瞧着眼前两个混账玩意儿还没吵起来,想着只要这两个混账玩意儿不退婚,随便他们瞎折腾。 只瞧了两眼,又拎起桌子上的笔杆子,还批起奏折来。 宋妤瞧见自家这好舅舅这副子样子,怎不知他想当个老好人。 如今直又捂了肚子,捏着嗓子叫喊了起来:“皇帝舅舅,妤儿好疼,好疼啊……” 自家这好舅舅倒是想得好,他自己和稀泥,瞧着她和沈戍这狗贼吵闹,可她还偏偏就不想让他如意了。 第11章 将人压在床上 一干人站在御书房,耳朵却是遭了大罪,宋妤的音调算不上难听,但一哭起来,便跟那断了弦的琴一般摧枯拉朽,实在算不上好听。 李长隆捂着脑袋,心道这个皇帝是真难做。 眼见着两厢僵持,陈安学了聪明,没等李长隆授意,自个儿跑去将赵怀柔请了过来。 左右赵贵妃来了,李长隆不会再拿他当发泄。 却是赵怀柔一进门,便眼见着房里气氛不对,在路上便听陈安讲了来由,当即戏精上身,哭了起来:“圣上,臣妾伤心呐!” 说罢,哭诉着直要往李长隆身上倒过去。 眼见着陈安这老东西学了聪明,如今还给他请了救星过来,李长隆当即在心里给他记了两笔功。 也不顾一旁的李长颜和宋妤,细细问起赵怀柔来:“何事惹得爱妃伤心至此?” 却见赵怀柔扭捏了两下,做足了小女人姿态,伸手捶在了他胸口:“眼见着陛下烦闷,臣妾便伤心了。” 李长隆眉毛拧巴了两下,不知赵怀柔如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往他遇上了难事,赵怀柔都是来救场的。 如今心下疑惑起来,莫不是陈安这个老东西传错了他的意思。 当即又要给陈安记过,却是赵怀柔揽上了他的腰身:“惠安郡主遭了大罪,沈将军该是脱不了罪责,陛下您说呢?” 李长隆点了点头,他是半点儿不想管这两个混不吝的事儿。 如今宋妤在他面前哭爹喊娘地叫疼,沈戍一句话也不说,沈戍显然是料到他半点儿不想管他俩个混球的事儿。 真相如何,他知道肯定不单单是宋妤说的那样。 可他管不着。 眼见着李长隆点头,赵怀柔越发来了劲儿:“可怜郡主是个从小病弱的,不若就打沈将军五十大板以示警戒?” 听着赵怀柔如今给沈戍这混球儿定了罚,李长隆是再乐意不过了。 他本就想当个和稀泥的,将这事儿糊弄了过去。 如今赵怀柔的法子,可不就正中他的下怀了。 宋妤那混球儿最终还是得归沈戍管,左右沈戍该是怨不到他身上的。 当即喊了陈安来,让他上板子。 板子打在沈戍身上,沈戍的眼儿却是直勾勾瞧在赵怀柔身上。 被这么盯着,赵怀柔心里也是泛起了凉意思,如今直又思忖起来,为了讨陛下的欢心,惹了这么个瞧着便蛮横的主儿,倒地值不值。 却是转瞬又想起来,自己在宫里靠的是自家陛下,总归这沈戍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也便放心了下来。 沈戍可是个身强力壮的,如今五十大板下来,再走到李长隆面前,气都不带喘的。 可纵然如此,经过这一遭子,他也算是瞧出了这狗皇帝倒地是个什么心思。 如今心里直惦记着回去怎么好好给这狗皇帝送一份子大礼。 瞧着沈戍这混球儿无事,李长隆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回,这混球儿该是怨不到他了。 可他到底是忘记了,沈戍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这厢,虽是没退成婚,到底瞧着沈戍那狗贼被打了五十板子,宋妤心里还是舒坦了些许。 如今刚被抬回公主府,便从担架上蹦了起来。 她可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如今憋了这么长时间,自是得好好活动活动。 与此同时,沈戍刚出宫门,又想起了前几日他沈府被炸的事,当即又调头回了御书房。 李长隆才把那俩混球儿送走,如今方松了一口大气,悠悠喝起了茶,便听见门外沈戍求见。 当即一口气没喘上来,脑壳子又突突地跳起来。 他方才真是糊涂了,居然为了一个宋妤打了沈戍五十板子。 他可没忘了沈戍往他宫里扔的那几颗血淋淋的狗头。 当即喊了陈安,叫了好些侍卫守在身旁,才喊了沈戍进来。 沈戍一进来,便发现李长隆抖着个身子,手中拿着笔,强撑着一口气儿问他:“爱卿所谓何事啊?” 纸上一排歪歪扭扭的毛虫,他简直是没眼看。 心底登时冷嗤一声,也瞧不上李长隆来,方才打他的时候倒没见他这般害怕。 还是忘了自己曾给他送过几颗狗头的事,或是觉得把罪责推给了赵怀柔他便能相安无事了? 沈戍到底没多想下去,理了理袍子,便说起了正事。 “前几日里臣的宅子被炸了,陛下可要彻查此事,若那贼人有心,想来将皇宫夷平也非难事。” 李长隆却是又想起了自己在江南的遭遇,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想起来自己在江南时那丢脸的一幕,直将手上的笔杆子一甩:“彻查,必须彻查。” 沈戍那混球儿虽对他不上心,可那贼人炸了他的宅子,便说明那贼人也想要他的命,他不可能不上心。 当即给了沈戍牌子,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而这厢,沈戍出了宫,却是没有回自己的新宅子,而是直奔着公主府走去。 快到公主府,一个翻身,入了旁边的巷子,直窜到了宋妤屋顶。 一个闪身,将没来得及防备的宋妤压在了床上,从衣襟里掏出一根秃顶鸟的毛,插在了宋妤头上。 语气凉凉:“今晚若是想寻我了,将这鸟毛扔到院子里。” 说罢,也不待做宋妤什么,扬长离去。 此时,宋妤正在屋里捣弄着前些日子余剩下来的硫磺和硝石,玩得不亦乐乎。 瞧着沈戍这狗贼莫名其妙给她来这么一下子,便又扭头就走。 直他这一行为搞得懵了头,回想起来,今日里她才撺掇着自家那好舅舅打了这狗贼板子,他竟然也不计较,没有想捏死自己? 真是离了大谱,莫非那狗贼被打了一顿,坏了脑子? 沈戍一回府里,便喊了黑二去查前沈府被炸的事。 到底想到宋妤今晚就要遭殃,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若不是想到宋妤的情蛊今晚便会发作,就依着他的性子,宋妤哭着喊着让皇帝打了他板子,沈戍想,自己非得剥她一层皮才肯罢休。 一旦情蛊发作了,今晚必有那不怕死的好受,那时他再报仇也不算晚。 这么想着,又喊了白二来,让他进宫走上一遭,替自己好好看望看望陛下和赵贵妃。 白二是黑二的弟弟,虽功夫差了些,脑子却是好使得很。 眼见着自家主子爷开始使唤自己,牟足了劲头要在自家主子爷面前好好露一露脸。 精挑细选了百十来条老鼠,拿麻袋装了起来。 临近夜晚,李长隆正批着奏折,房梁上突然掉下来几十只老鼠来,黑的,白的,花的,他眼见着缭乱。 老鼠大军们眼见着现成的吃食,当即啃起了奏章来。 李长隆的脸色都绿了,直怒劲儿冲天喊起了陈安:“陈安,侍卫,侍卫……” 整个御书房的人乱作一团。 有慌乱着赶老鼠的侍卫一拳直接捅到了李长隆脸上,李长隆肉眼可见地皱起了眉。 在心里骂起了娘,这种混账事儿,不是宋妤干的就是沈戍干的,两个混球,简直一个赛一个。 且说白二往御书房塞了半袋子老鼠,又跑到了赵怀柔的景仁宫,将剩下的半袋子老鼠尽数从屋顶扔了下去。 登时,整个景仁宫也乱作一团,赵怀柔尖锐的声音大叫着:“救命,救命……” 第12章 毁了他的清白? 宋妤对皇宫里的事一无所知,只是临近晚上,她的身体越发躁动,活像是进了蒸笼一般,热得厉害,让她直想把一身的衣裳都卸了去。 临近深夜,宋妤身上的热劲儿一阵比一阵严重,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人动了手脚。 捏了捏自己的脉象,宋妤登时心比夜还凉,知道自己这是被人下了蛊。 当即取了银针出来在自己身上捣鼓起来。 到底想起白日里沈戍被打板子时的镇定,以及那蛮驴大老远地跑来同自己说的那话,登时把沈戍骂了个狗血淋漓。 这个狗日的蛮驴,一天天尽使些阴毒手段,下蛊也就罢了,还偏偏下个情蛊,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猴子都没他变态。 若真是下毒她还有些法子,可这蛊,没有沈戍的心头血,便是嗑多少名贵药材也不管用的。 平日里,她连那蛮驴的身都近不了,让她取那蛮驴的心头血,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简单。 沈戍待在屋里,眼见着时候到了,宋妤还没过来,倒也不急,悠悠然坐下,拔起那秃顶鸟的毛来。 他今日的心情可是大好,一想到宋妤一会儿那副样子,心下就跟挠痒痒般乐得厉害。 且说这厢宋妤虽是用银针缓解了一阵子,到底治标不治本,没一阵子,身上的蛊劲儿又开始发作,浑身一阵一阵地抽搐,后背不自觉地弓起,眼角直直泛起了红。 再用银针刺进穴位时,丁点儿作用也没了。 紧攥着拳,心里直想把那蛮驴的头拧下来当球儿踢。 忍了半晌,到底想起来沈戍给了她一根毛。 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将那根毛扔出了屋。 潜在院子里的春二看到这根毛,登时翻身进了屋子,将宋妤抱了起来,几个闪身便到了沈府,将宋妤扔在了床上。 主子爷常有些特殊的癖好,如今对这个惠安郡主起了兴趣,她们这些当下属的眼见着开心。 沈戍等了半晌仍不见宋妤的身影,去净房洗起了澡,如今刚回屋子,便见宋妤躺在床上,双眼迷离,一张小嘴口吐芬芳骂着他:“沈戍,你个无耻蛮驴,简直不要脸。” 方才沐浴过的沈戍只着了件里衣,额角上滑下来的水珠一滴一滴顺着他大敞开着的领子流过被烛火照得锃亮的胸膛。 宋妤咽了咽口水,她才不是贪图沈戍的美色。 左右中了情蛊,若要解蛊的话,旁人倒真不如沈戍,这蛮驴虽是不要脸了些,那张皮囊倒是顶顶好看的。 更何况,这蛊还是蛮驴下的,她虽不知道这蛮驴是存得什么心思,若真是得了那蛮驴放松警惕的档子,她便一刀剜了他的心口。 这么想着,宋妤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扑向沈戍。 可变态如沈戍这般的人,怎么会让她得逞了去。 给宋妤中蛊还是因着想看看她出丑的样子,如今还没好好欣赏,他怎能让她先占了便宜。 眼见着宋妤按捺不住,沈戍一把绑了宋妤的手,和床系在了一处。 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地脱起自己的衣裳来,那半湿不湿的里衣被沈戍修长的指尖一点点褪下,露出精壮的腰身,接下来是底裤。 沈戍如今一点脸也不要了,左右宋妤早就将他看光了去。 她情蛊发作,他自然得让她好好难受难受。 一步两步慢悠悠地走到宋妤面前,捏起了她的脖子:“如今还未嫁娶,郡主莫不是想把洞房花烛提前办了,毁了臣的清白?” 宋妤的眸子要喷火,沈戍这个杀千刀的,明明是他给她下了情蛊,如今倒说得她要毁了他的清白一样。 当下使了狠劲儿,一口咬在沈戍的胸膛上。 沈戍的胸膛泛了血,疼意涌进肉里,当下又变了脸色,一脚将宋妤踹到了地上:“郡主怕是还搞不清如今的形势,郡主是鱼肉,我为刀俎,只有我宰郡主的份儿,也万万没有郡主宰我的份儿。” 宋妤身上的蛊劲儿越发大了,如今沈戍说话,只听得脑子旁边儿嗡嗡地响,压根儿听不到说了什么,眼里只剩下沈戍那白花花的身子。 奈何被绑着手脚,实在无法动弹,只嗓子眼儿里呜咽呢喃着,眼睛火辣辣地盯着沈戍看:“难受,好难受……” 沈戍是深知这滋味的,他被宋妤下药时也是这般难受,只是他到底有内力护着,能将药性冲散一些,可如今的宋妤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到底还是兴致更大些,沈戍解开了绑在宋妤手脚上的绳子,伸手定住她的穴位。 伸手剥起宋妤的衣裳来,一件两件,直脱到宋妤的肚兜儿和底裤,堪堪停了手。 沈戍心底也深知自己是有些变态的,偏生旁的事激不起他的兴致,就脱宋妤的衣裳和看着裸了的宋妤,他心底那些个邪欲总会飘出来作祟。 真是罪过,正要停了手,打算出去冲个冷水澡,回来给宋妤喂那缓解的药丸子时,宋妤一声呢喃彻底冲破了他的意志:“难受,好难受……” 沈戍眼中眸光一变,下身支棱了起来。 当即解了宋妤的穴,一把扯了她的肚兜和底裤,将她压在了床上。 他从不是什么圣人。 唇贴上宋妤殷红的小嘴索取了起来,宋妤不安分的手扌莫索在他的腰间,他只觉得命都要被她给扌莫没了。 当即骂了声娘,将那游走在他腰间的小手禁锢住,抬腿压在了宋妤那和小手一样不安分的腿上。 到底还是细长的指尖受了累,沈戍给宋妤喂了纾解的药丸子。 不多时,那勾引他的小妖精便沉沉睡去。 沈戍一大盆子冷水从头浇到脚,凉了个透顶。 再回屋时,看着宋妤红透了的睡颜,暗骂了一声。 自己真是有病,净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一个宋妤,要便要了,怜惜什么,就她那不怕死的性子,怕是醒来第一个要报复的便是自己。 当即又回了床上,作弄起宋妤来。 宋妤正觉难受,身后一大物硌得她更加难受,当即转了个身,一脚踹向了那不安分的东西。 沈戍一个不备,被踹下了床,身下一阵一阵揪心地疼着,当下语气狠厉起来,站起身捏着宋妤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不安分的东西,再踹一个试试!” 第13章 提起裤子不认人 宋妤是被疼醒的,转醒时,看着自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心中直想弄死沈戍这个蛮驴。 奈何脖子还被沈戍捏着,只得乖觉了下来:“将军提起裤子便不认人了吗?” 娇滴滴,酸溜溜的语气直将沈戍问了个懵,他还没提裤子呢! 便是提了裤子,认不认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又与她何干? 当下捏着宋妤脖子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心道女人真惯是些矫揉造作,心机多端的主儿。 “做作!” 一把将宋妤甩到了床上,转身捡起自己的衣裳穿起来。 这厢,宋妤摔到床上,身子磕得不轻,抬眼瞥见了和她一样光着的沈戍。 眼见着沈戍身上也多得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当下真是一头撞死的心也有了。 都怪沈戍这个蛮驴,好好的,非抽风给她下什么情蛊,如今他自己占尽了便宜,倒翻脸不认人起来,真真是有病。 沈戍到底丢了根秃顶鸟的毛,便转身离去。 待宋妤穿好衣裳,春二几个闪身,又将她送回了公主府。 春二实在扌莫不清主子爷的想法,自她跟了主子爷,主子爷便是个隐情不定的性子,实在是让人费解得很。 眼看着送妤黑了的脸,春二加快了速度,暗道主子爷大概是这辈子也讨不到媳妇儿了。 好不容易对这惠安郡主上了心,如今还没怎样,便将人家惹毛了去。 她们这些做下属的,为主子爷的爱情,真是操碎了八辈子的心。 宋妤回了公主府,心下却是不舒服起来,凭什么她给沈戍下的毒还没发作,他给自己下的蛊便先一步发作了? 昨日里情蛊发作得还没有那么厉害时,她趁机扌莫了一把沈戍的脉,距离冰蚕发作还有半年时间,可他身上的另一种毒,却是半月发作一次。 登时,又让白霜喊了裴淑去福记酒楼。 自己坐着马车去了福记酒楼,到底知道裴淑是个爱吃的,点了一大桌子菜。 裴淑接到白霜的信儿,正准备用午膳,当即扔下筷子,飞一般坐着马车去了福记酒楼。 这回可赶上了宋妤请的中午饭,胡吃海喝起来。 待吃撑了,往桌上一趴,一个饱嗝儿回荡了整个包间,又好奇起宋妤的事儿来。 “妤儿,哪个混球又找你事了?我帮你盘他。” 宋妤登时便无语起来,裴淑这人实在是个吃货,也只有吃饱了,能指望上她关心自己一两句。 上回眼见着没吃上饭,连她来酒楼干什么都不问。 不过,她也确实有事需要裴淑帮。 她昨日扌莫沈戍的脉象时,发现那毒已经在他体内待了十几年。 也就是说不是他不想解,而是解不开,毕竟哪个傻大头会放着解药等着自己毒发。 “淑淑找人将鬼医徒弟给你治病的消息散播出去便好。” 裴淑登时苦了脸,她吃这一顿,本是礼貌性地问问宋妤,毕竟往日里妤儿每日只是拿她当个幌子掩人耳目,没成想,这一次还真的需要她出力。 不过也无妨,毕竟自己这条命还是妤儿救回来的,登时又宽心了起来。 裴淑歇着消食的功夫,宋妤喊了小二进来。 这回也不需要菊花茶这个暗号,小二识得了自家东家,直接狗腿子般凑到了宋妤身边,听起她的吩咐来。 这厢,沈戍将陆得逸扔到了边关,边关离京都远得很,纵使陆得逸他爹的官儿再大,边关也无人识得。 寻了个同陆得逸身形有八成相像的尸体扔到了一座破庙里。 回了沈府,又扯了纸条子,拿起笔杆子来。 与此同时,皇宫里,一支箭矢破空而去,直射到了李长隆头顶,将他的冠冕刺了个正着。 李长隆瞬间大怒了起来:“查,给朕狠狠地查,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刺客给朕找出来!” 陈安刚进御书房,就瞥见了李长隆头上插着的箭,当即低了头下去,吩咐侍卫们走动起来,好好寻一寻惊了陛下的那个贼人。 听着侍卫们铁甲簌簌的声音,李长隆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这么多护卫,有贼人潜入竟然没一个人察觉,都是些废物。 伸手把箭从自己头发上拔下来,李长隆瞥见了箭尖儿上挂着的那封信。 “陛下的辛秘事不少,若不想我向天下人捅出去,便按着我指定的地方,奉上十万黄金吧!” 当即将信一摔,扔到了地上,踩得稀巴烂。 什么宵小之辈,讹人竟然敢讹到他头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当即喊陈安将沈戍宣进了宫。 沈戍才回了府,就听得侍卫说陈公公来了,开了府门,陈安脑门儿上两只箭矢插得整整齐齐,活像戴了个没有珠帘的步摇。 登时心里生出丁点儿笑意,硬生生憋了回去,冷着个脸开口:“陈公公来所谓何事?” 陈安心里直骂娘,沈戍这个混球,丫的比宋妤混多了,上回来时他就被射了头,这回直接加了数量,从一根变成了两根,直将他当成了活靶子射。 到底是个能忍的,面上笑意不减:“陛下宣沈将军进宫!” 将沈戍带进了御书房,陈安麻溜出了门。 他怕再晚一秒,陛下的怒火就波及到他。 这回的事比上回沈戍和宋妤这俩混球的事严重得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李长隆眼见着沈戍进来,当即把枪头对准了沈戍:“沈爱卿,你可是看见刺杀朕的贼人往哪里逃窜去了,可是公主府?” 如今,做足了皇帝的架子,李长隆又支棱了起来,前些日子,他真是昏了头,自己堂堂一个皇帝,竟能被臣子吓着。 他臣子的势再怎么大,人再怎么猖狂,总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登位时的那些幸秘,如今知道的,除了他,便只剩了他皇姐。 若真要对付他皇姐,沈戍是一杆好枪。 沈戍神情不变,知道皇帝是想借着他的手好好地降一降长颜长公主的威风。 便是他不应下,皇帝也会寻着由头让他应。 垂下头直让人看不清神情:“是,陛下,臣这就率人前往查探。” 当即领了下属声势浩大地去了公主府。 第14章 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且说这边黑二得了自家主子爷的吩咐扮成了个平头百姓的样子,去那扔假陆得逸尸身的破庙里绕了一圈儿,登时又慌慌张张地跑到大理寺报了案。 陆得逸向来是个贪玩的性子,几个月里不归家也是常事,这回连半月都不到,陆尚书也没把他的不归家放在心上。 沈戍带着一干侍卫到了公主府,不到一刻,将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带头一脚踹开了公主府的大门,铁青着脸出声:“宫里有贼人逃了出来,搜,看看贼人在不在公主府?” 当即,得了命令的侍卫肆无忌惮地搜起来。 李长颜方睡完午觉起来,便见自家府上变了天,登时疾步出了院子,看到了冷着脸的沈戍。 “将军这是何意?” 她的性子虽绵软了些,却并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绵羊。 吩咐了南厢一声,当即一大排子暗卫拦在了沈戍身前,一个个抽出长剑,刀尖儿直将沈戍围了个彻底。 就连福尔也闻了声,跑到了李长隆面前拔出了剑。 沈戍眼见着之前跟在宋妤身后的一帮子西域人如今也露了面。 他正愁怎么给李长隆安个罪名,如今来了现成的,当即吩咐侍卫将福尔几个围了起来。 “长公主勾结西域人,来人啊,拿下!” 说罢,再不看李长隆的脸色,直拿起剑将围在自己身边的暗卫砍得齐齐倒下。 艳阳天里,鲜红的血溅到沈戍袍子上,分外鲜艳。 李长隆眼见着沈戍这不要命的砍法,到底知道自己是敌不过的,喊了起来: “沈戍,尔等奸臣,我要见圣上!” 她不知道沈戍是得了谁人的授意,可能命令得动沈戍的,除了她的皇弟确实再无旁人。 她要见见她的好皇弟,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即也不再顾公主的架子,拿起地上的血剑朝着沈戍刺了过去。 她虽不会功夫,可自己的皇弟,总不能让沈戍要了她的性命。 沈戍正对敌的功夫,转身瞥见了拿着剑朝着他刺过来的李长隆,当即抬脚踢了过去,一把飞剑砍在了李长隆身上。 李长隆被砍在了腿上,火辣辣的疼,到底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阵子,垂下眉目,笑了起来。 她活了一辈子,帮他皇弟夺位时没送了性命,不想,最后却是自己的皇弟想要了她的命。 不一会儿,偏院儿里两个侍卫急急忙忙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被绑着的黑衣人。 “将军,发现了可疑之人。” 沈戍走到那黑衣人面前,一把探上他的腰身,扌莫了把弓出来,眯着眼出了声:“长公主窝藏贼人,来人啊,拿到狱里。” 李长隆认命般地没再动,她的好皇弟如今长大了,一出手便是要她的命。 这厢,李长隆遣去给宋妤通风报信的白霜找了许久,终于在福记酒楼找到了自家郡主,当即便一记砍手砍在了宋妤后颈。 待宋妤晕了过去,才含着泪哭出了声:“殿下,你别怪我,是长公主殿下让您去江南。” 当即收拾了包袱,把宋妤扔到了船上,自己才又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她才听了宋妤的吩咐去书坊里将鬼医徒弟进京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再回公主府时,便见沈戍那个奸臣将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公主让她去将郡主送到江南,自己却被沈戍那个贼子捅了一剑。 李长隆被沈戍押着,快到慎刑司时,蒙了脸的白霜跳了出来,甩了几个烟雾弹和沈戍对上了手。 白霜眼见着沈戍拔出长剑,一剑剑刺过来,却没有丝毫想退缩的心思。 打小时,是长公主救了她,让她陪在郡主的身边,郡主有一口吃的,她便也有,长公主待她甚至说跟待亲女儿一般都不为过。 如今长公主有难,她怎能丢下公主独活。 李长隆见着这招数,当下心里焦急了起来:“白霜,走,快走!” 她知道来的是白霜,她一公主府的暗卫尚且敌不过沈戍,白霜一个小丫头,又如何能敌得过。 当下越发用了力地嘶吼起来:“走啊,白霜,走……” 烟雾弹的雾气逐渐褪去,露出了倒在地上的白霜。 血淋淋的剑插在白霜洁白的衣裳上,她睁着眼睛咽了气,嘴角上还溢着血。 城里起了风,把白霜的衣裳吹得飘飘的。 临死前,白霜看着眼前湛蓝的天一晃一晃,她后悔啊,自己学武时为什么没有多用些功夫。 若那时她下了心思好好学武,是不是就能救下长公主了? 李长隆眼底含了泪,她是把白霜当了亲女儿来养,如今眼睁睁看着她被沈戍一剑捅死了,心底的难受半分无处发泄,只是眼角湿了又湿,止不住地滴下泪来。 她的皇弟,她的好皇弟啊,她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她夫君宋泽和临死前,便让她防着些李长隆,可她到底没将夫君的话听进脑子里。 前些日子一次次遇刺,她不是没发现端倪,可她到底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皇弟想害自己。 可如今,由不得她不信。 裴淑吃完饭,到底只在福记酒楼待了一阵子,便回了裴府,下一瞬,便听闻了公主府的事。 当即遣了自己的婢女闻墨去打探宋妤的消息。 这厢,宋妤在船上幽幽转醒,却发现双手被缚着,眼前两个彪形大汉窃窃私语着。 “听闻那长公主被下了狱,可真是个惨的。” “可不是,那李长隆即位时,李长颜可帮了他不少,如今还不是白眼狼一个,皇宫真是个吃人窝。” 宋妤听了,登时心里急了起来。 她从福记酒楼出来,觉得自己后颈一阵阵痛,便再没了知觉。 如今看来,该是她母亲派了人来,将她送出了京都。 怎么沦落到这两个大汉手中,她能猜个七七八八。 定是这两个大汉见她貌美,想卖了人牙子赚些钱。 可她娘既托了人将她送到船上,该是安排好了的,如今这两人又缘何要绑她? 宋妤想不明白,干脆闭起了眼睛。 她娘如今被下了狱,她便更不能自乱了阵脚。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从这两个彪形大汉手里脱身。 第15章 哪里来的蛮驴? “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船行了一阵子,宋妤捏着嗓子演了起来。 如今的形势,她在劣势,眼前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她只得做足了小女儿家的姿态,让他们放松警惕。 “去虎头山。” 王彪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再转身看向转醒的宋妤时,登时捂上了嘴,看向了他身旁的李奎。 心道这女子长得倒是跟狐狸精一般,嘴也跟带了钩子似的,直将他套了进去。 李奎白了一眼王彪,也没说什么,心道王彪这个漏话的嘴,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把个风,赶明儿个有人把他给卖了,怕是这个蠢头还要反过来给人家数钱。 想起来主子让他们把这女人带回去,却不许他们伤了她去,该是个有来头的主儿。 到底想到王彪那漏话的嘴,捏着他的耳朵,拉着他出了宋妤待的船舱,转头去了另一个船舱。 这厢,宋妤看套话不成,干脆闭上眼养起了神。 半晌,睁开眼看见了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的瓷罐子。 船又行了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 李奎拉着王彪进宋妤待的船舱将她带了出来。 两个大彪汉到底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存了什么心思将宋妤带回去。 万一真是存了娶这小娘们儿的心思,他俩若真将这小娘们儿背了,罪过可就大了去了,便是解释也不好解释。 当即给她解了脚上的绳子,让她自己走,他俩在后面看着。 宋妤哪里是个安分的主儿,眼见着自己的脚落了地,那俩糙汉也给她解了脚上的绳子,当即又作起了幺蛾子。 “大哥,走了一路了,您看人有三急,能不能劳烦大哥们行个方便?” 李奎一听这话,当即心中警铃振了起来,这小娘们在船舱上便是个不安分的,如今下了船,还没到地方,怕是又存着逃跑的心思。 再一转头,果真见王彪那个傻的,窜上去就要给眼前这小娘们解绑。 当即一脚踹了上去,直将王彪踹到了地上。 王彪如今都懵了,他又做错什么了,眼前这姑娘要拉屎尿尿都不让,难不成还让人家活生生憋回去?小姑娘家的,万一憋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可到底怕李奎再给他一脚,憋着话没作声。 李奎见王彪这反应,终于满意了些,心道这蠢脑袋总算是长了回记性。 当即又看向了宋妤,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来:“姑娘还是忍着些,再过片时到山头便容姑娘去解手,这里荒山野岭的,万一姑娘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二人可是不好向主子交代。” 宋妤闷闷应是,心道这两个蛮头大块儿还真是不好骗,看着五大三粗的,脑子倒是一顶一地好使。 说什么她出意外,她看她若真跟着他们上了山头,怕是才要出什么意外。 走到一处大树跟前,宋妤又嚷嚷着走乏了,要歇息。 李奎和王彪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到底没拗过小姑娘,只得坐在地上歇起来。 实打实的艳阳天儿,走了不短的路,二人的头上也生了汗意。 宋妤面对面和两个汉子对坐着,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小手却泥鳅一般掏出了掌心那块儿碎瓷片,狠狠磨上了手腕儿上的绳子。 不一会儿,小手得了自由,钻进袖子里掏出个小白瓷瓶子,打开瓶塞子,便朝着李奎和王彪两个彪形大汉扬了过去。 李奎和王彪只觉得眼前一阵难受,便倒头晕了过去。 眼见着这二人倒下来,宋妤收了白瓶子,站起身来。 她这小白瓶子里装的量可是足够这二人昏睡上十天十夜。 可一转头,却是没了法子,李奎和王彪带她走过的道儿如今已经完全没了痕迹。 她那不着道的师父倒是给过她些寻方向的小玩意儿,可她哪里知道,这会子会用得上。 更何况,师父给她的小玩意儿足能塞得下一屋子,难不成她一走道儿,还能将所有的小玩意儿都带在身上了去? 到底省得李奎和王彪是在这山头上住着的,那说明这林子里肯定也常有人活动。 宋妤循着地上找去,果真见有些地方的草像是被踩过的痕迹,沿着这痕迹,到底将方才和李奎、王彪来时的方向记了个大概,顺着这方向的道儿迈了步子。 热得冒烟儿的天,林子大得很,宋妤走了许久,横竖不见个流水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百十步,终于听到了水流潺潺的响声。 疾步走过去,却是看见了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在水里洗着澡。 当即转了身便要躲藏,李奎和王彪住在这山上,如今敢堂而皇之地在这水里洗澡的,又能是什么好鸟? 可到底晚了一步。 沐白刚同敌手过了百十个来回,刚回了自家山头,便又听到了动静。 平素里,山头上谁人不知这小流是他的专属澡堂子,别说是人,就是山里那些野兽,也是受过他收拾的,不敢过来。 如今听着这响动,沐白没敢动一下,他身上正负着伤,若真有贼人在这时候找过来取他的性命,他还真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耳朵听着这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子,慢悠悠地往自己身边挪动着。 刚看见他,便像个兔子一般缩了回去,还真是有趣得很,当即从小流里扌莫了一颗石子儿,飞了过去。 石子儿打在头上,叮当响亮,沐白不禁为自己的准头骄傲起来。 宋妤却是有苦不能言,没好气地揉了揉额头,当即又在心里骂起了娘。 这个杀千刀的,什么癖好,拿石子儿飞她,还飞得那么准,真是和沈戍那个蛮驴一般惹人厌。 在树后面待了半晌,眼见着小流里的人再没了动静,宋妤又试探性地把脑袋探了出去。 登时,又一个石子儿,分毫不差,射在了她正脑门儿当中正正好。 这下子,宋妤可是再怎么也忍不了,出声大骂:“哪里来的蛮驴?” 一说完,脑子登时又转了起来,顿时后悔不已,小流里的人既能精准无误地将石子儿飞到她头上,便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当即又往草里钻了几分,缩了缩身子,她身上虽带了银针,若真是遇到了像沈戍那般内力高升的蛮驴,就她那几分力道,还真是不够看的。 第16章 不择手段 沐白眼见着那小东西骂了他一句,又同个鹌鹑一般缩了回去,当下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方才扔的石子儿也有试探对面那小东西的意思。 如今看来,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东西,没半点儿本事傍身,脾气倒是不小。 当下从小流里走出来,就要捡袍子穿上。 宋妤眼见着自己连蛮驴都骂出了口,对方还是半点儿响动都没有,心下不禁怀疑起来。 莫不是小流里的那个人将石子儿扔到她头上,完全是走了狗屎运,其实不过是个不会武的软蛋。 当即又支棱了起来,站起身探长脖子向小流里望去。 登时,沐白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映入她的眼帘,健壮的身子直让她看得眼都直了去。 她不是没见过身姿这般优渥的男子,沈戍那个蛮驴当算一个,可他那阴晴不定的臭脾气,就连她和她娘也算计了去,实在是将她的好感败得一干二净。 眼前的男子…… 沐白方要穿衣裳的功夫,便察觉到身后那火辣辣的目光,穿衣裳的速度当即快了起来,他倒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是个好色的。 待穿好了衣裳,直直往宋妤的身边走过去。 这厢,宋妤听着沐白要转过来的动静,当即缩了脖子回去。 一手捏着银针,一手捏着毒药,就待着沐白来了先发制人,她实在扌莫不准眼前这人是个什么角色。 快要走到宋妤躲的树下时,沐白忽地起了兴致,捏了根树枝子,扔到了宋妤脚下,自己飞身上了树,他倒要看看这小东西还有什么本事,胆敢孤身往这林子里钻。 宋妤听着这动静,登时一个转身,将手中的银针和毒药都撒了出去。 回过神时,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景象,到底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抬眼望向了树上。 沐白也没想到,宋妤的反应竟这么快,登时两人的目光相望,皆是有些懵。 眼见着气氛不对,沐白翻身下了树,斟酌着开了口:“姑娘方才说,在下是蛮驴?” 眼见着眼前人像个翩翩公子一般,举手投足都带着文雅的气息,宋妤再无法将眼前人和沈戍那个蛮驴联系起来。 当即脸上也飞起了红霞,捏着嗓子轻声道:“小女子,没有说。” 话方说完,宋妤自己倒是想先吐了,她都要被自己恶心到。 眼前人轻飘飘从树上跳下来,眼见着神情未变,宋妤又想到他正正好好射在自己脑门儿上的那颗石子儿,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不是个善茬。 当即,只得做出小女儿家的姿态来,眼看着当下眼前人对她没有恶意,待她问到了路,便离得他远远的。 沐白看着宋妤那红彤彤的脸色,也是一愣,他可不信,眼前这个小东西会因着他这副皮囊就娇羞成这般样子。 方才他只是扔了个树杈子,她就警觉成那般。 当即起了玩弄的心思,大手一伸,将宋妤拦腰扯了过来,贴上了自己胸膛:“姑娘可是害羞了?” 眼见着沐白这副样子,宋妤登时就想翻白眼儿,这个登徒子,简直是油腻至极,她方才真是脑子进了水,会觉得他温文尔雅。 还不如沈戍那个蛮驴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妤扬起脑袋,双手贴上眼前人的胸膛,不大的力道轻轻捶了捶:“公子真讨厌!” 说着,手中的银针缓缓插进沐白的胸膛。 沐白再要低头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如今他元气大伤,动不了一点儿内力。 当下也后悔起来,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招惹这个蛇蝎心肠的小东西:“姑娘这是何意?” 这厢,宋妤也发现沐白没有冲开她的银针,当下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怕是这人是个伤了元气的空壳子,才愿意费这般大的力气来同她周旋。 若哪一天他真的恢复了内力,怕是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自己,当下又做起了戏:“小女子不才,学过些医术,见着公子第一面,小女子便知公子身中剧毒,不管公子信不信,小女子是想帮公子缓解毒性的。” 沐白心里直觉得好笑,眼前这小东西说谎话是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他若真是信了她,才是昏了头。 他不过是和人过招,伤了元气,不能动用内力。 不过说起中毒,那黑衣人的一剑刺进了他体内,他确实感觉到有几分不对,想到这里,沐白的眼神登时也凝重起来。 宋妤从沐白的身上挣脱出来,便见他变了脸色,知道他该是信了些许。 当下又继续哄骗起来:“公子可知道如何出这林子,只有出了林子,去抓了药材,小女子才能帮公子将毒解了。” 抹眼泪抹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直让沐白觉得好笑,这小东西,定是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扔到了这里。 如今为了出去,还真是不择手段,如今的他若真是内力尚存,想来这小东西为了活命,该是连勾引他的行径都做得出来。 到底还是将眼珠子一翻,暗示宋妤自己同意了。 宋妤才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子,拔出了那枚银针。 得了自由,沐白才又好好地审视起眼前的这个小东西来,虽是个不会武的,可头脑和胆识却是一顶一的好。 当即起了心思,要把这小东西拐回自家山头去,给他当军师。 到底是被宋妤喂了软骨散,走了没两步就喘了起来,越发不要脸地看向宋妤。 “姑娘既是担忧我体内的毒蔓延,想来是个善的,在下若真没了命,姑娘是要哭上一场,既如此,不妨姑娘背上在下一程,也省得在下因着赶路送了命。” 宋妤当即就想跳脚骂人,她见过沈戍那般不要脸的,可比那蛮驴还不要脸的,她今儿个可是头一遭见。 当下,她是丝毫也不怀疑,眼前这人若真恢复了内力,将她抹了脖子怕是眼睛都不带得眨一下。 只是如今,为了出去,这戏还不得不做。 “小女子这里还有一味药,能助公子恢复些力气,实在是小女子的身子骨弱,怕将公子摔了去,不然,小女子定是愿意背上公子一程的。” “也好。” 沐白得偿所愿,心下自是乐得不行,不过他可不信眼前这小东西乐意背他,不过是生得一张巧嘴儿,惯会哄人。 宋妤将药丸子喂进沐白嘴里,也不见半分慌乱。 药丸子一入口,沐白却是提起了心,他知道这小东西不可能给他喂什么好药,毕竟一见面便拿着银针往他身上刺。 过了一阵子,沐白眼见着自己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也没有什么旁的不适之处,才抬脚又领起了路。 心中却盘算着,这小东西出去还得仗着自己,若给他吃的真是毒药,让她解了便好。 左右他不赶时间,可这小东西却是忙得很。 宋妤如今也确实在赶时间,她娘被下在了狱里,她那个黑心肝儿的舅舅,还不定能让沈戍那个蛮驴对她娘干出什么混事儿来。 第17章 她不想玩了,他还没玩够? 沐白带着宋妤走了许久,宋妤也不见出林子。 登时又长了个心眼儿,哄骗起沐白来:“公子中的毒虽不是什么剧毒,可如今没了内力护体,怕是……” 宋妤说得半真半假,倒真不怕沐白不信他,他们这些练武的,仗着有内力护体,平素里甚是瞧不上这些毒药。 沐白听了宋妤这话,心里又嗤笑起来,这个小东西是怕他不带她出林子,特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哄他。 他从前又不是没在受伤的时候被人下过毒,自是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这小东西,倒是个机灵的,脑子也顶顶好使。 这么想着,沐白加快了步子,越发往林子里走去。 宋妤也发觉了这路跟来时的路不太一样,到底想着林子里该是不止一条路,手中捏着银针跟在沐白身后乖乖走着,没有再出声。 又往前走了些路程,宋妤看到了不远处的茅草房子。 登时心里又骂起了娘,这个老狐狸,当真是不好骗,自己说了那么多话,他竟一句都没听进去。 见他的那不慢的步子,想来这里该是他的一处窝,路上才走得这般放心。 当下也不装了,捏起银针直直朝着沐白射出去。 素白的小脸儿上紧绷起来,疾步走到了沐白身前。 这厢,沐白被银针扎了,整个身子又软下来,身上当即冰火两重天,一半儿热,一半儿冷,分外难受得很。 “老狐狸,你若现在说出出林子的路,我便出手救你的小命。” 沐白虽是身上难受了些,可他长这么大,中毒这样的事早已是家常便饭,他自己最清楚不过,自己的身子能撑多少天。 眼见着眼前这小东西不装了,他心里乐呵了起来,怕是这才是那小东西的本性,真是同个小辣椒一般,呛人得很,合他的胃口。 小东西玩弄了他一路,如今不想玩了,便露出本性来,可他还没玩够呢! “姑娘这是何意,在下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便想带姑娘来小舍里宿一晚,晚上的林子里多有虫蛇出没,在下是怕姑娘被误伤了。” 宋妤哪里相信他这般说辞,如今又瞪沐白一眼,从袖子里捏出一根银针来,直刺入沐白的哑穴。 自己转身离了去,沐白的说辞,她是半分不信,她若真在那老狐狸的住处待上一晚,他若还有旁的同伙,怕是第二天一大早便要小命呜呼。 这厢,沐白虽被封了哑穴,身上难受些,到底还是能走动的,慢悠悠进了自己的屋子,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笼子里的信鸽放了出来。 宋妤走了些路程,眼见着天黑,却总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些不属于她的味道,再仔细闻时却又没了,到底没细想,只当是林子里的草味儿。 寻了棵树爬了上去,虽是费了些劲儿,也到底在晚上睡了个安稳觉。 天一打亮,宋妤便幽幽转醒,可听着树底下的动静,到底没下去。 这厢,沐白给自己的小弟传了信,一大帮子人大早上起来跟着自家主子来捉拿戏弄主子的小贼。 眼见着自家主子停了下来,却迟迟没有行动,当即也焦急起来:“主子,那小贼何处?属下给您擒来。” 吴安回过头,到底只得了沐白一个白眼儿,也安静下来,不再作声。 平素里,主子爷最是厌他们聒噪,如今他不过是太长时间没见主子爷,兴奋了些,却又惹了主子爷不快,当下低下了头。 而这厢,沐白循着自己在宋妤身上洒的香粉寻到了她的踪迹,一抬头,却见着昨日里戏耍他的那个小东西没良心地睡得舒坦。 当下也没作声,也亏得他的鼻子生来就比常人灵敏了些,昨日里,趁那个小东西不备,他往她身上洒了些自己平素里用的香粉。 到底还是戏精上身,又在宋妤的面前同自家小弟演起来:“快找,那小贼就在前面。” 一干小弟急急忙忙往前跑去,沐白轻声走到树下,等着那戏弄自己的小东西自己下来。 宋妤听着树下的一干人离去的声音,当即就要下树。 只是上来容易下去难,到底下到树半腰上没了胆子。 当即又佩服起自己来,自己昨日里是怎么上的树。 到底还是怕被发现,两腿夹着树干,一点点地往下溜着。 不经意往下看了一眼,却是被吓得不轻,昨日那个老狐狸正笑眯眯地站在树下看着她下树。 她当下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卡在半树腰上没了动静。 沐白当即脚尖儿一点,飞到树半腰把宋妤扯了下来:“姑娘好身手。” 宋妤这厢真是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昨日使了那么多手段,眼见着脸皮也撕破了,在这个老狐狸眼里怕是都不够看的。 他的内力还在,眼看着眼前这老狐狸活蹦乱跳的劲儿,心中真是后悔到了姥姥家。 可到底为时已晚,只缩着头将银针捏在手里,她知道这老狐狸是个内力深厚的主儿,可她也实在没了办法,万一死马能当一回活马医呢? 下一瞬,宋妤的银针和毒药都甩了出去,沐白站在原地,却是连动都不带动的。 银针入体,他虽受了重伤,内力却还是有些的,至于那毒药,他屏了息,压根儿入不了他体内一点儿。 昨日里眼见着这个小东西玩得乐呵,他便也生出了陪她演戏的心思。 可当下,再演下去便没了意思。 “姑娘还是省些力道吧!” 说完,拦腰将宋妤抱起,朝着自家山头的方向飞去。 林子里,一干小弟们眼见着没寻到人,回了原地,却见那里早已没了自家主子的影子。 当晚,虎头山办起了喜事。 陈安眼见着自家主子终于开了窍,喝得酩酊大醉,他是真的替自家主子高兴啊! 这厢,宋妤被绑了手脚,锁在了婚房里,她找遍了屋子,也没见什么尖锐的东西能划破绳子,也只得乖乖坐了下来。 心中却盘算着,若那老狐狸真要同她入洞房,她便趁着他放松警惕,将毒药渡进他嘴里。 到时候毒神不知鬼不觉渗进他的身体,他再想用内力护体,也已经晚了。 左右她如今,已经是个百毒不侵的身子。 第18章 被扯到怀里 与此同时,狱里,黑二轻飘飘地挥舞着鞭子,打在李长颜身上。 他很苦恼,主子爷给他派了这么个不讨喜的差事,前几日里,他还见着主子爷同那惠安郡主好得很。 若日后主子爷真同那惠安郡主真好上了,他可真就犯下了大罪过。 暗骂了主子爷真不是个东西,净给他派些不是人干的事儿。 鞭子虽轻飘飘的,打在李长颜这么个常年舒坦惯了的主儿身上,倒真是疼得很。 李长颜呕出一口血来,浑身被打得血淋淋,却只觉得心口处顿顿地疼。 他的好皇弟,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她见过皇弟对那些个在他上位时帮过他,也知道他龌龊事儿的旧臣是个什么态度,不是寻由头砍了头,就是流放到边疆,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们。 可她没想到,如今她也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当即又呕了一口血,又挨了两鞭子,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这厢,韩仁在江南听说了沈戍的雷霆手段,也匆匆赶到了京都。 刚进府里,就夸赞起了沈戍:“少主真是雷霆手段,老臣原还怕少主被那惠安郡主诱了心智。 如今看来,少主是个成大器的,老臣以少主为荣啊!” 沈戍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韩仁,心道原来黑二就是被这么个东西培养成那副样子,听着韩仁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点着头。 随即让小厮给他安排了住处,便进了宫。 他应了皇帝的要求,将李长颜弄进了狱里,如今也该向皇帝讨些好处。 宋妤那个不怕死的,虽是头铁了些,倒也实在是个有趣的。 囚了她在府里,也该是能为他添些乐子。 去了御书房,眼见着李长隆乐呵呵地看着他,他也确实没跟李长隆客气。 “臣想向陛下求个恩典,将惠安郡主赐给臣为妾室。” 李长隆眼见着沈戍眨眼间便把李长颜弄进了狱里,心下也是乐呵得不行。 如今李长颜倒了,一个不着调的宋妤,自是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当即大手一挥,喊了陈安进来,拟下了圣旨。 “朕既然已经给惠安郡主和爱卿赐了婚,作妾室也好,沈夫人也罢,全权由爱卿决定。” 沈戍见李长隆乐呵呵地答应,也不意外,当即又想起了还被扔在破庙里的假陆得逸,跟李长隆提了一嘴:“前些日子臣路过破庙,倒是见破庙里那人同陆尚书的儿子有几分相像。” 心中却冷嗤起来,陆沉对他的儿子还真是不上心,眼见着一月没回去,竟也半分不关心。 真是白瞎了他还撕了宋妤那个不怕死的那两片儿衣角。 李长隆看着沈戍这态度,知道他又是想搞什么人,当即也不再问什么,喊了陈安进来,嘱了陈安去大理寺那边提点一句。 不为别的,就为沈戍为他解决了一大患事,他心下舒坦。 沈戍刚回了自家府上,白二便着急忙慌地回来了。 “主子爷,属下探查到了惠安郡主的下落,如今郡主正在虎头山,那悍匪头子说要娶郡主为妻。” 沈戍一听这话,登时又皱起了眉头,宋妤那个不怕死的,在他面前可劲了作死,到了旁人眼跟前,怎地不作一作,还让人家看上了。 真是个没脑子的蠢头,还是那种死不要命的。 可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宋妤在沐白面前使尽浑身解数作尽了妖,才让沐白起了留下她的心思。 当即又抬脚进了宫。 李长隆正看着奏折,却见沈戍走而复返,不明白他又来干什么,当即懵了头,看向沈戍:“沈爱卿去而复返,可是还有其他事。” 沈戍抬了头,一颗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宋妤,今日又是情蛊发作的日子,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到底是能跑,直接跑到了土匪窝子里去,还得他操心。 心中到底骂了宋妤两句,她自己中了蛊还不上心,倒是他这个下蛊的,每月里得操心着她情蛊发作的日子。 当即又想起自己犯了疯,也不知好端端的给她下什么情蛊,真是脑子有屎。 若真让旁人遇到她发作的样子,平白让人家占了便宜,还要把他那个小宠儿给送了命,简直得不偿失。 好在前些日子这帮悍匪才劫了从各地运往京中的税银,倒真是给了他一个好理由。 “听闻前些日子运往京中的税银被一群悍匪抢了去,臣想请缨,带兵剿灭这帮悍匪。” 李长隆被沈戍接二连三的古怪请求搞得头晕,可到底念着眼前这人才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还是同意了沈戍的请求。 临近晚上,宋妤的身子逐渐热了起来,身上躁动得厉害,终于想起来沈戍还给自己下了个情蛊,到底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打了精神。 心中却暗骂起了沈戍,那个蛮驴,真是脑子里进了水,好端端的给她下什么情蛊。 他自己看她出丑也就算了,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盘儿,让旁人也看她出丑,真是脑子里进了水,当即又在心里狠狠给沈戍记了一笔黑账。 这厢,沐白应付完了自家小弟,兴涛涛去了宋妤待的那屋。 一进门,登时嗓子捏了起来:“夫人,为夫回来了。” 宋妤听着这动静,登时想给他两脚,将他踹出去,这个不要脸的,眼见着她都不跟他演戏了,自己还搁这儿端着这戏精的人设。 到底身上的燥意上头,没有作声,她知道如今她一旦出了声,便跟花楼里那些个浪荡女子们的调调是一个样儿。 她可不想在这老狐狸面前出丑。 敏锐如沐白,他也很快察觉到了宋妤的不对劲儿,当下又以为宋妤在同他演戏,兴致勃勃上了床,将宋妤拉到了自己怀里。 “姑娘不必害羞,如今你我既已成了夫妻,夫人有需求,作夫君的,自是要满足的。” 宋妤登时直想把眼前这个老狐狸剁碎了喂狗,去他娘的有需求,她分明是被沈戍那个蛮驴下了蛊。 因着她娘被抓到狱里的事儿一闹,她是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登时一脚踢向沐白这个死不要脸的。 “老狐狸,滚开,一张狗嘴净扯些瞎事。” 可到底力气小了些,却被被沐白一手抓住了脚踝,又扯到了怀里。 第19章 夫人莫急,为夫这便满足夫人 沐白眼见着宋妤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潮红,也觉出了几分不对。 可到底放在宋妤腰上的手没有松开半分。 宋妤难受得不行,体内似燃了火一般痒痒,惹得她浑身上下直难受胡乱推搡着,到底没能将沐白推开。 一双润湿了的杏眼,直愣愣瞪着沐白,小嘴儿仍是喋喋不休:“老狐狸,滚开。” 手中的银针和毒药不要命地朝沐白身上扔过去。 却是没伤到沐白半分,倒是将沐白看呆了去。 原本,他是打算用娶嫁的方式将这姑娘留住,如今看着宋妤脸色潮红,媚眼如丝的样子,心中无端生出几分便是真和她作了夫妻也未尝不可的心思。 “夫人莫急,为夫这便满足夫人。” 说罢,将自己的外袍一褪,探出手扌莫上了宋妤的衣襟,将红外袍一扯,露出了洁白的里衣,映出里面大红的肚兜儿来。 沐白直看得直了眼,他这一生,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宋妤该是头一个让他起了心思的女人。 这厢,宋妤浑身的痒意占得满了脑子,再顾不上思考,一双小手儿胡乱在沐白身上扌莫索着,直将他扌莫出一身火。 沐白正要更进一步时,外面一阵骚动,门被敲得咣当响。 沐白登时沉下了脸,他平素不是个爱动气的,可这人非要在他兴味正盛的时候来打搅他。 一开门,吴安焦急着脸,手脚直不知往哪里乱摆:“主子,外边来了一大帮子官兵,说是来剿山匪的。” 再一抬眼,吴安瞬间看见了自家主子那张臭得出奇的脸色,他前些年见,见山头上一个小鬼误吃了屎,便是这般神情。 当即低下了头,他家主子爷,总不能是背着他偷偷吃了屎。 随即醉了酒的脑子又想起来,今儿个是自家主子爷的大婚日子,登时骂起了自己,真是喝了几两酒就连脑子也丢了去。 沐白听说官兵打上了山,也再顾不及屋里的宋妤,到底没注意到吴安那一副变了又变的神情,抬脚便往屋外走去。 今儿个他大婚的日子,山头上的兄弟们都喝了酒,官兵现在打上山,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沈戍到底是念着宋妤如今那副情蛊发作的样子,骑着马直往虎头山赶,他的小雀鸟儿,可是要归他自己圈起来的。 若真叫别人染指了,他便拧了那人的脖子,给他的小雀鸟儿陪葬。 心中想着宋妤,沈戍也没发现,他骑马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赶到虎头山时,只黑二远远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大部队被甩在了身后。 到底是念过几本兵书,沈戍一来,便进山头宰了几个小喽啰,将他们的人头扔到了喝得正欢的一干山匪跟前。 登时,整个山头的人乱作一团,沈戍趁着乱,抓出了他那只秃顶鸟带起了路。 且说这秃顶鸟也是个有能耐的,但凡它嗅过的气息,便皆能记下,循着味儿将人找出来,更遑论沈戍总拔他的毛,给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它就记得更清楚了。 虽是不愿了些,秃顶鸟到底干不过沈戍,在他的淫威下带起了路。 不多时,沈戍便走到了正嘤咛着的宋妤跟前。 这厢,宋妤被身上的火灼得不轻,娇小的身子躺在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着,外袍被沐白褪了去,如今雪白的里衣被扯开了些,肚兜歪歪扭扭,映出一片雪白肌肤。 里裤褪了大半截儿,纤细的双腿一起一伏。 沈戍又走近几步,见宋妤潮红的小脸儿因着难受皱成一团,一双杏眼儿湿漉漉地看着他,登时便翻身上床,将人压在了身下。 可转瞬又想起什么,飞一般飞到门前,将门插了个彻底,才复又上了床。 宋妤眼见着方到手的冰凉物件要走,小手儿不安分起来,嘴里也不免溢出一两声呻吟。 待沈戍再上床时,一双小手儿胡乱扌莫着,直要将自己身上的热递到眼前这一片冰凉上。 登时沈戍的眼睛直接直了,一双眸子里的火燃着,蓄势待发。 一双大手从上移到下,直将宋妤浑身扌莫了个遍。 一张薄唇才又移到宋妤的樱桃小嘴儿上,疯狂地掠夺起来。 长夜漫漫,黑二在门外守着,却直想把自己的耳朵卸了去。 屋里的叫声不断,女子的呻吟夹杂着男子的低吼声,一次又一次,活让他听了一出活春宫。 登时黑二不免生出他为什么要长耳朵的疑问来,如今听着主子爷这般性子,直想撂挑子走人。 可万一有人来打扰到了主子爷,遭殃的还是他,登时捂着耳朵蹲在了门外两米远。 他还是个纯情少男,听不得这般淫秽的声响。 而此时,山门外,沐白率着山上的一干小弟和山下的一干官兵们战得头破血流。 眼看着他们有败落的迹象,沐白又想起了宋妤那般样子,若真是胜不了,那魅惑人的样子真要叫这帮吃人的官兵们看见了,怕是得不了好下场。 可如今,他都自顾不暇了,自是再顾不上那小姑娘。 天渐渐打亮,沈戍才有了停下来的趋势,可那张俊得不似人的脸上却隐隐带着不满足的神情。 这厢,宋妤体内的情蛊劲头也渐渐有了散去的迹象,迷蒙着眼抬头一看,便瞧见了在自己身上卖力的沈戍,登时脾性上来,一脚将他蹬了下去。 沈戍正尽着兴,冷不伶仃被一脚蹬下了床,再好的兴致也褪得一干二净。 抬眼见着宋妤眼中的迷离散去,登时冷了脸:“郡主倒是好性子,用完了臣便一脚踹开,还没提上裤子便不认人了吗?” 宋妤如今身子骨儿软得很,正压着火气,被沈戍这么一说,登时反骨上了头:“也不知我身上的情蛊是哪个蛮驴下的,如今将军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妤心下真是觉得沈戍是个变态,费劲巴拉给她下了情蛊,将她娘下了狱,如今又跟缺了根茎似的,跑过来上了自己,不是脑子里有屎是什么? 宋妤这么一说,沈戍也回忆起来了,她身上的情蛊正是自己下的,暗骂了一声自己真是脑子有屎,到底冷着脸没出声。 宋妤眼看着他这不得理还摆架子的姿态,登时气性更甚,又想起这个杀千刀的带人把他娘下在了狱里,到底横了沈戍一眼。 正要拿银针时,想起来这蛮驴把她的衣裳剥了去,又往沈戍身上补了一脚。 沈戍到底还是一把捏着宋妤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他方才纵容宋妤踢她那一脚,是实在怜着昨日她因着自己折腾受了累。 可这第二脚,到底觉得宋妤没理:“郡主还是去打听打听,如今郡主杀了陆沉的儿子,长公主也倒了台,还有谁人愿意娶郡主。” 第20章 醋意大发吻上去 宋妤听着沈戍这不要脸的语气,几乎是能肯定,陆沉儿子的死是他搞的鬼,自家娘亲就更别说了,铁定是他干的。 登时直想把沈戍这蛮驴连皮带瓤子给煮了,当下也明白过来,这不要脸的怕是想断了她的出路,让她作他的肉脔。 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眼见着宋妤哑了声,沈戍抬脚出了屋子,让黑二好好盯着宋妤,左右她一个小女子,在这山上,有黑二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危险。 更何况这不怕死的东西如今还带着脑子。 沈戍出了山头,直奔山下扎营的地方。 白二眼见着自家主子从山上下来,登时就要炫耀自己拿住了山匪头子。 可沈戍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从营里出去。 登时,营帐里只剩下沐白和沈戍二人。 沈戍使了大力气,一脚踹在了沐白头上,眯起眼盯起了沐白:“阁下可知你昨日里绑的是谁?” 沐白如今内力还没恢复,受了沈戍这一脚,到底嘴上流出些血来,脸上也显出个脚印子的形状。 听了沈戍这话,便知宋妤是同他有些干系的,再联想到宋妤昨日的样子和官兵们赶死赶活大晚上攻打山头的情形,便知宋妤在眼前人心中的分量不低。 再看沈戍那紧绷着的脸,到底只想到了眼前这个蛮将对宋妤有些感情。 登时也和和气气笑了起来:“大人说的什么话,小人只是看姑娘眼熟,想请姑娘上山喝杯茶,绝对无旁的心思。” 沐白刚说完,沈戍当即便冷笑出了声。 说的什么狗屁,莫不是真当他是三岁小童,同宋妤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般没脑子? 当下又一脚踹了上去:“阁下身上这红袍子难不成是来欢迎我的?” 沐白见沈戍没直接宰了他,当下也扌莫出几分沈戍的意思,搬出昨日那姑娘是他真的动了气,踹他也是。 可这么久了,不宰了他,说明自己对眼前人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此时,他实话实说是最好的选择,当即也不再扭捏,出了声:“是小的的不是,小的见色起意,对那姑娘生了心思,但小的不知那姑娘是大人的人,若是知道,便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沈戍听着这话,眼皮子一挑,看向了沐白,心道这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长得人模狗样,这脾性,还真是难看得很。 若是他的小雀鸟儿真让这般人玷辱了去,还真是绿叶子插在了牛粪上。 到底又喊黑二给沐白上了些刑,直将人折磨得血淋淋的,他才又进了营帐。 对他的小雀鸟儿心怀不轨,必是要付些代价的。 纵然眼前人还对他有用,他也得让他脱层皮。 而这厢,沐白眼见着自己实话实说,还是被沈戍折磨成这般,当即也在心里给沈戍记了一笔黑账。 待他恢复了内力,他必让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横将付出代价。 沈戍眼见着沐白身上血淋淋的,心情登时好了起来。 进了营帐,欣赏了半晌沐白的惨状,到底从袖子里扌莫出个小瓶子来,倒出几颗药丸子塞进了他嘴里。 “阁下也是个有能耐的,硬生生将虎头山守了近十年,也没被官府剿灭,在下是佩服的。” 沐白眼见着沈戍睁着眼说瞎话,心下又给他记了一笔,打个巴掌再给他个甜枣,旁人大抵是要欢喜的,毕竟能留一条小命,可他不吃这套。 心里到底骂了沈戍半晌,他惊喜着抬了头:“是是是,小的不才,还有些本事,若能为大人效劳的话,小的必是在所不辞。” 如今他在劣势,自是半分惹不得眼前人,只能好好演上一番,且让他信了自己去,再作打算。 沈戍看着沐白这一副没骨气的样子,到底是厌得很,可李长隆那个多心的东西,他到底要多寻些人才能对付得了。 “既如此,阁下可愿意归顺朝廷,为圣上效劳?” 登时,沐白的笑意僵在了嘴上,他便是再蠢,也省得不能将自己的命给朝廷握了去。 他是个悍匪头子,若皇帝真有意灭他的话,大可将打着招安的名头将他骗下山,再给他安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如今,眼看着沈戍冷冰冰的眼神,他到底犯了难。 不想,沈戍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当下瞥见沐白的表情,到底还是猜到了几分沐白所想,放宽了时限:“如今距离圣上大寿还有一月的时间,想来若那时阁下归顺了朝廷,圣上必会龙心大悦。” 沐白听了沈戍这话,当下也放宽了心,如今他元气大伤,一月后,必是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到时,眼前这蛮将打不打得过自己,还是个问题。 这厢,宋妤得了自由,又急急忙忙寻起沐白的影子来,到底想到沈戍如今专程跑来这偏山上,不可能是为了给她解蛊,又急急忙忙下了山。 远远看见山下的营帐,当即快了些脚程。 黑二眼见着宋妤往营帐里跑去,当下也不知该不该拦,若是拦下了,她去主子爷那儿告上一状,又够他喝一壶的,若是不拦,真要坏了主子爷大事,受骂的还是他。 当即感叹起自己的命苦来,到底还是没拦着宋妤进营帐。 沈戍正要给沐白上些警告,冷不伶仃瞥见宋妤这不怕死的进来,当即伸手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郡主可是还欲求不满,臣今夜定当竭尽全力伺候。” 说罢,修长的指尖儿扌莫上宋妤的唇,摩挲起来。 转眼看了一眼沐白,到底醋意大发,闷闷吻了上去。 宋妤当下不知沈戍这个古怪性子又犯什么病,挣扎起来,拿银针狠狠扎了沈戍几下,在心里暗骂起来。 沈戍这个阴晴不定的蛮驴,一天天脑子里进了水一般,竟做出些傻缺的事来。 沐白见着这情形,到底是低下了头,心中到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蛮将,还真是个在意那姑娘的,当即又很狗腿地出了声:“大人和姑娘的感情是真真好的。” 沈戍一听这话,登下心想,这软蛋倒也没那么不顺眼,至少这张嘴合了他的胃口。 宋妤却是不乐意了,心道这老狐狸也是个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般心性倒真是她不及的。 当下又想起来自己还有旁的事找这老狐狸,生生憋着没出声。 第21章 二大爷? 到底在沈戍将宋妤拽出去时,她往沐白手里塞了个哨子。 她知道,沈戍这个蛮驴,专程来这山上定是有旁的目的。 而当下,除了能灭这帮悍匪,便只剩下招安。 过了一晚上,沈戍也没将那悍匪老狐狸杀了去,必是存了招安的心思。 可沈戍那个蛮驴,到底只会用些粗暴的手段,如今将人打成这般,若她再从中作梗,插上一脚,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沈戍带着宋妤回去时,她到底也没反抗。 如今她要救她娘,就必须先跟着沈戍回了京都,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回了沈府,沈戍将宋妤安置在一个小院儿里便转身离去。 宋妤不知沈戍这个蛮驴是怎么想的,将她带回来,便觉得她没长腿不会走吗? 到底长了个心眼子,戴起斗笠出了门。 一出街市上,登时眼尖儿一挑,看见了那张贴在告示板上的通缉条子,明晃晃写着她杀了陆得逸,人证物证俱在,登时又在心里骂起了沈戍,好一个蛮驴,竟想出这般阴毒的法子,自己将人杀了,嫁祸给她。 若她真出了沈府,被他瞧见,怕是登时便要去她那个好舅舅跟前好好告上一笔,将她和她娘连根子都拔了去。 也不知沈戍那般眼瞎的,怎么就对自己起了兴致,虽说自己是长得貌美了些,可到底京城比他貌美的大有人在。 到底怕沈戍这个阴晴不定的蛮驴什么时候就去了她的院子,将她卖出去,宋妤没再多待,赶着步子回了沈府。 这厢,宋妤刚出去,沈戍就接到了信儿。 宋妤回去时,眼睁睁地瞧着那蛮驴在她那屋里坐着,像个二大爷一般,十足十地理直气壮:“郡主该知道,如今被满大街通缉,出去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宋妤听着这话,登时直想把沈戍那张嘴拔了,可去他的危险,若不是他成心栽赃嫁祸给她,她怎么可能被满大街通缉。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妤憋着气没作声。 只在心里愤愤想着,等她把她师姐喊来了,定要将沈戍连皮带瓤子剥了扔在锅里下菜。 当即脑子又转起来:“待在这小院儿里甚是苦闷,本郡主本想寻一把琴来,陶冶陶冶情操,可不巧,拜将军所赐,如今是连门也出不得。” 沈戍巴不得宋妤再作些什么妖子,他如今倒是无趣得很,如今他倒要看看宋妤又要玩什么新把戏。 当下把黑二叫了进来,嘱咐他去买把好琴来。 宋妤当然知道这蛮驴打得什么主意,如今他无趣得很,便将自己当成了那臭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将她娘抓进牢里,就看着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拿她当闷子逗乐,那蛮驴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古怪成这般。 喜好将旁人困住,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如何脱身,真真是变态到了极点。 黑二得了主子的吩咐,到底没见自家主子爷有给他支账的想法,也不敢多耽误时间,垫了自己的私房去琴行挑了一把上好的。 不多时,提着琴回了府上,将琴递给自家主子爷。 到底没见主子爷有给他银钱的想法,当下心里又狠狠肉疼了一把。 这厢,沈戍拿到了琴,两步迈到了宋妤面前,将琴扔在了桌上:“郡主既是想要琴,如今琴寻来了,郡主也该安分些。” 宋妤到底没问沈戍留她在他府里作何打算,若真要问了,怕是这蛮驴当下便能将她直接送到她的好舅舅面前,给她个下马威。 只乖乖提着琴回了里屋。 沈戍提步回了屋,待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宋妤作什么妖,当下生出几分稀罕的心思,他如今这般关着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她竟一声都不吭。 当即又喊了黑二去盯着。 临近晚上,宋妤大剌剌地出了屋,提着琴弹了起来,摧枯拉朽之势,直想让人一头撞死也不愿多听一刻。 黑二正往宋妤的屋里走着,忽地听了这琴声,登时脑仁儿直疼,心道惠安郡主这是弹的什么狗屁,简直是不堪入耳。 走近了些,看见宋妤那一脸享受的表情,登时心里一个激灵。 若主子真纵着这惠安郡主日日这么闹腾,他的耳朵怕是不废也得落个半残的下场。 当下,就要调头禀报自家主子去。 一转头,却瞥见沈戍冷着个脸走进来,当即跪了一下便闪身离去。 看他家主子爷这样子,该是要亲自收拾惠安郡主了,当下也不再心疼自己买琴的那两个子儿的私房钱。 沈戍正作着画,听着宋妤这腾起的琴声,登时勾起了唇。 他道这不怕死的东西今日竟没作妖,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到底又多看了几眼自己笔下作出来的那东西,心道还真是不太像,那不怕死的东西入了画,便成了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远没有他亲自看见她那副样子来得顺眼。 到底念着作的是宋妤的裸画,还是伸手卷起来放进了柜子里,才提脚出了屋。 这厢,宋妤弹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沈戍的身影,只瞥见黑二远远地望了一眼便没了影子。 正纳着闷儿,莫非是她弹得还不够难听? 当即越发用了力道弹起来。 沈戍正走着道儿,忽地听着这琴声越发刺耳,直让他气息不畅了起来。 也再顾不得走,飞身闪到了宋妤院子里,冷着面皮嘲讽了起来。 “郡主真是弹得一手好琴。” 且说宋妤也真是个不要脸的,当下听了沈戍这话,半点儿不谦虚:“多谢将军夸奖。” 说罢,手上的力道加得更重,她就是专程要找沈戍的茬,他既不让她好过,那同她在一处待着,他也别想舒坦。 沈戍听着这越发刺耳的琴声,登时扌莫上腰间的剑就要朝琴砍过去。 却见宋妤自衣襟里扌莫出两把银针射过来。 当即就要躲闪,宋妤的琴声又一次响起来。 沈戍脑中几欲炸裂,躲闪的步子到底慢了一瞬,银针入了他的体内。 觉得体内真气乱窜,沈戍才警觉了起来。 宋妤眼见着沈戍的动作慢了下来,登时又扬起一把昏睡粉末扔了过去。 第22章 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眼见着自家主子中了招,黑二登时便飞了过去。 可到底他的武功还不如自家主子,宋妤的琴声一响,银针射出,便是连他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主仆二人齐齐晕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城外,江墨初手中的黑兔子焦躁不安了起来,在她袖子里乱窜个不停。 她知道,这是自家师妹又在弹琴了。 师傅弹的一手好琴,人听人赞,她学了个半吊子,到底是能让人听下去。 可不知怎的,出了师妹这个变种,一手琴是不堪入耳,到底还是有些用,能惑人心智,也勉强给她充当了战斗力。 将黑兔子放出来,江墨初顺着兔子找了过去,便到了沈府门外。 飞身从侧面进去,便看到自家师妹悠闲地喝着茶,身旁倒着两个大男人,她手边还放着一杆琴。 登时脑仁儿重重地跳起来,她师妹的琴声杀伤力颇大,一般人听了并无大碍,可若是内力深厚的人听了,便是遭了大殃,真气逆流不说,便是走火入魔也是有可能的。 心中到底庆幸起来,自己赶了个好时候,没赶在自己师妹弹琴的时候过来。 而那黑兔子直蹦到了宋妤脑门儿上,抓撒起来。 宋妤眼见着这小没良心的一脚蹬在她后脑勺儿上,登时捏着耳朵将黑霸提了起来,往它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子。 黑霸平素里是只好兔子,可一听她的琴声便跟入了魔似的,总要乱挠人。 当时,她师父为了研究让黑霸镇定下来的药丸子,还费了不少力气。 也因此,在江南时,她总是克制着自己少弹琴。 江墨初眼见着自家黑兔儿安静下来,当下便提着宋妤的脖子便飞出了沈府。 到了福记酒楼,江墨初一拳捶在宋妤的肩上,笑得贼兮兮:“小师妹,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宋妤被她问得一愣,转头看向了她。 她是被沈戍那蛮驴下了情蛊,被迫和他有了一夜,可师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厢,江墨初也看出了宋妤该是不乐意说的,当即愤愤起来:“是不是那个狗男人欺负你不会武,强上了你?” 宋妤被自家师姐这孟浪的话一惊,顿时又想起自家师姐打小时便养的那些个面首,脸上的表情到底也没再有多大的变化。 只盯着杯子道:“说来话长。” 确实说来话长,一厢是她的好舅舅为了治她,给她和沈戍赐了婚,另一厢,他的好舅舅还想要了她娘的命。 到底想起来自家娘还在狱里待着,宋妤脸色也郑重了起来::“师姐,去牢里一走?” 江墨初登时来了兴致,她是个好玩乐的,尤其喜欢干这种偷鸡扌莫狗的勾当,不为别的,实在是刺激得厉害,能大大满足她那颗浪子一般的心。 当即捏了宋妤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就要动身。 宋妤出了声:“师姐,能否换个姿势?” 宋妤如今一头黑线,怎的一个两个都喜欢捏她脖子,沈戍那蛮驴是,她师姐又是何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江墨初听见自家小师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当即明白了过来,将她师妹往空中一扬,公主抱了起来。 女人嘛,她懂,就要温柔些对待。 宋妤眼瞅着自家师姐那精巧的下巴,登时又是一头黑线,这姿势,还不如方才捏着她脖子将她提起来。 可到底惦念着自家母亲,她没再要求换姿势,只是同江墨初说了句快些。 心中到底怀疑起来,她师姐这般精致的美人儿到底是如何养成如今这般糙性子,又给自家师父记了好大一口黑锅。 江墨初听着宋妤这话,登时来了劲儿,几个闪身的功夫,宋妤眼前直接黑了去。 待宋妤再睁眼时,已经被江墨初放了下来,几个守门的侍卫倒在地上,宋妤眼见着自家师姐那得瑟的样子,朝她挥了挥手。 “师妹,我厉不厉害?” 说罢,从晕倒的侍卫身上扌莫出钥匙来,三下五除二开了门,江墨初连里面的狱卒也一并放倒,捏起腰间别的酒囊子灌了一口,朝着宋妤转过了身。 “咱娘长什么样子?” 宋妤顿了一瞬,从腰间扌莫出自家娘亲的画像递给自家师姐,心道自家师姐倒是个不见外的,如今她娘的面儿还没见着,便喊起了娘。 到底将自己的娘亲惦念得紧,宋妤也不再啰嗦,一个牢房挨一个牢房地找起来。 大牢里头,两个蒙着面的姑娘乱窜着,牢里的人顿时一阵骚动。 可到底找遍了整个牢房,宋妤也没见到自家娘亲,又回头翻了好几遍,仍旧没有自家娘亲的影子。 这厢,江墨初这边,也找遍了牢里,也没寻见同宋妤画上的娘亲一样的人。 眼见着天快打亮,两人没寻见人,也很干脆地离了牢,又回了福记酒楼。 回了酒楼,登时宋妤的心里又将沈戍骂了个狗血淋漓,将她娘挪移了地界,定是沈戍那蛮驴和他那好舅舅又串通在了一处。 当下,自袖子里扌莫出了自己作的小火药筒子和个小哨子递给自家师姐,让她去虎头山走一趟。 江墨初眼见着宋妤将看家的本事也拿了出来,当即神色也郑重起来,这火药筒子可是师父看家底儿的本事,当初教给小师妹也是为了她在关键时候能自保。 而如今…… 江墨初不再多想,提步飞身去了虎头山。 这厢,江墨初前脚刚走,宋妤想起来她忘了一件事。 沈戍那蛮驴给她下了情蛊都发作了两次,而她放进他体内的冰蚕却是半分动静没有。 以自己的劲道给沈戍扎针,简直是挠痒痒,可若是换成她师姐就不一样了,必能好好激一激冰蚕,将毒性给释放出来。 登时后悔不已,她居然忘了同师姐说这事。 转瞬一想,自己是该再加些料儿,才对得起沈戍这般折腾她。 这么想着,提步回了沈府。 与此同时,牢里一老妇缓缓戴上手中的面罩,登时,面容瞬间变成了李长颜的样子。 沈戍幽幽转醒,见宋妤还没回来,登时冷峻的脸上又冷了几分,似镀了一层冰霜。 真是该死,他居然又着了那个不怕死的道儿。 转瞬一想,自己将宋妤捉回来,就是为了看她能玩出什么花儿,当即一脚把黑二踹醒,让他去打听宋妤昨晚的去向。 第23章 去私会男人? 这厢,宋妤大剌剌回了沈府,便见着沈戍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又结了一层冰。 一进屋,那气氛直要将她从头冻到脚。 登时也不悦了起来:“将军这是作何?” 若不是沈戍这个蛮驴,她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如今连沈府的门都出不得。 一天天的净将她当成个玩偶一般逗乐子,可她又不是个玩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今,她母亲还被他弄到不知哪里去了,一天天的摆张臭脸,也不知给谁看,她又不欠他的,真是有病一般。 沈戍闻言,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宋妤,疾步移到她身边,铺天盖地的吻,带着不满的气息宣泄下来“郡主自是快活,将臣毒晕了,跑去同旁人私会吗?” 他怎不知宋妤这性子,一天天的,只要他不看着一会儿,必是要被旁的男人给带跑了,也不对,是她去勾引旁的男人。 宋妤登时就想骂娘,她去寻男寻女,关他屁事,他俩的婚约,不过是她的好舅舅为了整她和她娘寻出来的一则借口。 他又凭什么管她干什么,真是猫吃耗子多管闲事。 奈何身上的力气敌不过沈戍,被他按住折腾了半晌,软倒在了沈戍怀里。 沈戍眼见着宋妤像个小女人一般依偎在她怀里,登时心里也软了下来。 这个不怕死的,总是能惹他生了怒意,他本是个淡薄的性子,平素加起来生的气也不及十回,如今倒好,这个不怕死的直接占了七八回。 两人气氛僵持了一阵子,跑出去打探消息的黑二也赶了回来,一进屋,见着两人的气氛,登时跪了下来,眼皮子也不敢抬一下。 只一张嘴讷讷地说着:“主子爷,昨儿个狱里遭了贼。” 一听这话,沈戍面上的冷意登时散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如沐春风,眼见着嘴角也牵了起来,倒是把黑二看了个震惊,他家主子爷变脸还真是变得快。 宋妤眼见着沈戍将她松开,登时就窜回屋里,取了琴出来,席地一坐,大剌剌弹了起来。 主仆二人眼见着又要受这魔音的毒荼,脚下抹了油,飞一般出了屋子,拿棉花塞住了耳朵。 他们不是怕真气乱窜,只是听不得这般魔音,实在刺耳得很。 这厢,沈戍回了屋,又蹂躏起那秃顶鸟来,直将它脑袋上才长出来的毛又拔下来了一两根。 宋妤虽没有出去私会外男,可他心底到底是不舒服,给他逗闷子的东西时不时就要炸毛一下,他当然是想将她的毛都拔了去。 可他到底忘了,若宋妤的刺真是被拔了个干净,他的乐子怕是便散得一干二净。 如今,眼见着沈戍和他那不长眼的侍卫离了去,手中弹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虎头山,黑霸正给江墨初带着路,耳朵忽地颤了颤。 江墨初见着自家兔子这动静,心里登时为自家师妹担忧起来,可转瞬一想,她昨日去沈府时,那倒在地上的两人,登时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师妹,怎么可能在别人手上吃瘪呢? 提步上了山,远远瞥见沐白那副狐狸样子,江墨初登时心里一动,又起了心思。 她的那些个面首里,还没出过这般惊艳的人物。 登时脚底抹了油,飞一般溜到沐白身前,将他抱起来,掳掠到了山下。 到底只是蹭着脸亲了两下,江墨初便又欣赏起沐白在她身上挣扎的动作来。 这厢,打沈戍走了之后,沐白便在自家山顶上运功疗起伤来。 正到关键时候,见一个妖女将他抱了起来,飞到了山下。 被公主抱着,沐白心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对着江墨初,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可耐不住江墨初稀罕他,如今眼见着眼前人没动静,又要上手剥他的衣裳。 被沐白一手拍上了脸:“姑娘还有没有半分廉耻?” 江墨初听了这话,大笑起来:“公子真是慧眼,本姑娘我还真是个没廉耻的。” 沐白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嘴咳了起来。 他本以为他已经够没下限了,可如今又遇上眼前这般活没皮没脸的,真真是让他这般不要脸的骂上句不要脸都不为过。 江墨初脸上挨了一掌,半分红印子没显,倒是手上的动作越发伶俐起来:“公子掴我一掌,我剥公子一件外袍不过分吧!” 沐白登时头都气红了,这个妖女,怎么能半分没有女子们的娇羞,孟浪成这般。 生得一副天仙样子,手上的动作却活像那在花楼里待了有些年头的老鸨一般,说出这般令人不适的话。 到底还是在脑子里盘算了一番,若真要从了眼前这姑娘,他该也是不亏的,这姑娘的武功算来是要比他全盛时还要强上几分。 若要色诱,这姑娘没准儿还真能帮他脱开现下的困境。 到底还是更看重些清白,沐白扌莫起了腰上的软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软声威胁:“姑娘若再这般,在下便自刎以保清白!” 那视死如归的劲儿,倒真叫江墨初看得呆了去,她是个没皮没脸的,可若要强人所难,她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真要她的调戏就逼死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男,她还是不愿的。 当下又板正了脸色,问起正事来:“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山匪头目,我便放过你,如何?” 沐白登时心里警铃振了起来,他自认为没惹过什么人,若真要数来的话,前些日子那个小姑娘算一个。 可临走时,她还给了自己一枚哨子,他虽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可到底有些脑子,知道宋妤不可能是送给他玩的。 可一连好几日,吹着那哨子,山头上是连半分旁的外人也没来,当然,除了眼前这个孟浪的妖女。 沐白到底是应了江墨初:“我带姑娘去寻我家大哥,姑娘可要信守诺言。” 心里却嘀咕着寻什么大哥,他就是山匪头子,若真要让妖女知道了,不得好生嘲笑上他一番,再将他的衣裳剥了,简直得不偿失。 如今,只想着把这妖女带上山去,好好在山中绕一绕,期盼着她能晕了头。 第24章 被妖女勾引? 这厢,沐白带着江墨初上了山,他的小弟们一个个目光惊奇看着他,正要说话,被他的一个眼神横过去,齐齐闭了嘴。 吴安眼见着自己爷前几日才娶了一门亲,如今又带了女人回来,实在是想和自家爷掰扯掰扯,男人实在不能太不老实,眼见着自家爷要剁人的眼神,登时又把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江墨初看着那一个个糙汉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眼前这人不是山老大,也必定是个山里的二把手。 想想自己把山里的二把手给调戏了,江墨初的心情也越来越兴奋了起来,她就喜欢这些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眼前这个,真是分外合她胃口。 想想自己那一身内力,况且师妹让她来山上,并不是寻仇的,登时手又跟抹了猪油似的,扌莫上沐白的腰身,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小美人儿,若是还寻不到你家老大哥的话,换你来也是一样的。” 被拦腰抱起来,沐白登时也顾不上回答,手脚齐齐反抗了起来,在他的小弟们面前被这妖女占了便宜,他日后还如何在小弟们眼前威风? 奈何江墨初的力气实在大得很,一只小手捏了他的双手,绑在了一处,咧起嘴露出两颗虎牙就笑起来。 一旁的小弟们见这情景,登时直想把头埋进地缝儿里去,他们何德何能,竟撞见了自家爷被女子调戏的画面。 唯吴安一人直剌剌盯着那江墨初放在自家爷腰上的手,心里顿时一万个愧疚,他居然觉得自家爷是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分明是眼前这妖女勾引他家爷。 沐白抬眼瞥见了自家小弟们的反应,尤其是吴安这个不怕死的,登时脸色由白转青。 他如今真是想把这妖女大卸八块,心中将江墨初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丝毫没留意到,自己衣襟里的小哨子早已滑出了衣襟。 江墨初正要继续调戏沐白,到底眼力是个顶尖儿的,一低头的功夫便瞥见了地上躺着的小哨子,可不就是跟师妹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嘛! 登时也顾不得调戏沐白,双手一收,手扌莫到了地上的那枚哨子上。 这厢,沐白双手被绑着,江墨初的小手一松,径直摔到地上摔了个屁月殳墩儿。 登时又骂起眼前这小妖女来,真是长得一副风骚样子,心比那粗汉糙了百十来倍。 到底抬眸的功夫也看见了自己掉出来的那枚哨子,正要挣扎着去捡。 却见江墨初自自己袖子里扌莫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哨子,还有只黑兔子。 登时心下了然起来,莫非那日那小姑娘给他的哨子不是用来吹的,而是用来对信物的? 到底是江墨初又先出了声:“原来公子便是自己嘴里说的那悍匪头子,到底让我好找。” 如今,沐白倒是扌莫不准她是存了色诱自己从而达到找山匪头子的心思,还是真的想调戏自己了。 到底还是老老实实认下:“是某的不是,让姑娘好找了。” 江墨初眉眼带起了笑,眼看着眼前人和自己变成一条船上的蚂蚱,她是直开心得想蹦起来。 她的师妹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当下又捏起架子来,既是自己人,她有的是时间,清水煮青蛙,当下也不再是那般孟浪的样子。 绷起了脸,冷冰冰道:“师妹托我来同公子商谋商谋,还劳烦公子为我安排个住处。” 沐白眼见着江墨初那活变大脸儿,登时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这姑娘就是存了色诱自己好找到山匪头子的心思。 一时间心绪十分复杂不已,他是真的没见过为了达到目的演戏比他还拼的人物。 这姑娘,真真是个人物。 另一边,沈府,且说沈戍回了自己屋子,是越想越心气儿不顺。 那个不怕死的,仗着自己给他买了把琴,如今还喘起来了。 登时从床上翻身起来,几个飞身闪到了宋妤屋里。 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啃咬起来。 宋妤正睡着,猛不伶仃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狗咬着了,眼见着脖子越来越痛,心道这个杀千刀的狗,大半夜的,不在外面吠,怎么跑屋里来了。 一翻身,抬脚便踢了过去。 沈戍这厢啃得正上劲儿,丝毫没留意,又被宋妤一脚踢下了床。 登时,脸又黑成了锅底。 “郡主莫不是属驴的,这么爱踢人!” 宋妤听着这声音,登时一个激灵,方才还迷迷糊糊的脑子登时便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心下却是叫起了好,真是漂亮,那蛮驴又被自己踢了。 没再来得及反应,沈戍又一个翻身跃上了床,将她压在了身下,啃咬了起来。 这回啃咬的是她的嘴巴,宋妤登时又在心里骂起了沈戍,这个杀千刀的蛮驴,一天天就知道乱发情。 到底手往床边儿上一扌莫,没扌莫到琴,几声呜咽被沈戍尽数吞进了肚子里,气得手脚直挣扎起来,捶打着沈戍。 心里又暗骂了起来,这个狗蛮驴,趁着晚上琴不在她手边儿,就可劲儿地折腾她这个手不能提的,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当即又一口咬在沈戍的嘴上,这个狗蛮驴,让他乱发情。 这厢,沈戍被那尖锐的牙尖儿一咬,登时眸子里变了颜色,直勾勾盯起了宋妤,身下支棱了起来。 这个不怕死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本来兴致就大,这不怕死的还敢勾引他。 登时,长腿一沉,将宋妤的两条小腿儿分散开来。 一把拽了宋妤的外袍和里衣,嘴跟属狗儿似的,从上直啃到下。 宋妤登时又不知这狗蛮驴发的什么疯,暗自磨了磨自己那两颗白牙,又朝着沈戍脸上咬去。 她就不信,这狗蛮驴半分不怕疼。 可她这么一撩拨,登时,沈戍身下的火灼得更热了些,直接连宋妤的底裤也一把扯了去:“郡主若是不怕死,便多咬几口。” 宋妤登时便悟了,妈的这个狗蛮驴,他是属发情狗的,自己发狠了咬他,他身下也能生出火来。 第25章 叫了三次水还不够 可宋妤到底停慢了一步,沈戍上了手,便再没了停下来的意思。 嗓子里溢出一两声娇喘,宋妤直想一头撞死了去,这个杀千刀的狗蛮驴,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她。 这厢,沈戍见自己将宋妤折腾得差不多,也停了手,捏起帕子擦了擦指尖儿,便又飞身回了屋里,半点儿再不管宋妤。 心里却盘算着左右过几日,便是那不怕死的情蛊发作的日子,他就想瞧着那不怕死的不乐意,还偏生得上赶着的场面。 如此一来,跌到床上便入了睡。 倒是宋妤,叫了三次水还不够,觉得自己的身子被那狗蛮驴的脏手玷污了,搓了一遍又一遍,直搓得全身都泛了红才罢手。 此时,虎头山,入了夜,天儿黑沉沉的,江墨初慕地起了贼心。 想着左右沐白的功力不及她,横竖点了睡穴,他的人是任她磋磨的。 当即说干就干,弦一般射到了沐白屋里,点了他的睡穴。 手指熟练地探上他的衣服,一层一层剥下来,不多时,便将沐白剥了个精光。 眼见着赤裸裸的胸膛,扌莫上去探了探手感,江墨初便搂着沐白睡起了大觉。 在江南时,她的面首们中,她总是要搂一个才能睡得着。 可她没想到,这搂着男人睡,如今竟成了个习惯,才来京都几日,也没睡个好觉。 都是她的疏忽,如今搂着沐白,可是舒坦地入了睡。 一大清早,江墨初便爬起来给沐白穿上衣裳,又连忙赶回了自己屋里。 这厢,吴安看着昨日里勾引爷的妖女大清早的从自己爷屋里出来,登时正要跑去同自己爷告状,却见下一秒,自家爷就从屋里出来,还难得地精神大好。 到底歇了心思,道自家爷也不容易,打那京中的官驴来了一次,便再也没睡过个安生觉。 如今眼见着同那妖女在一处,能好好地入睡,便也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沐白一出屋,江墨初也装模作样寻了出来,冷着个面容,从袖子里掏出宋妤给她的火药筒子递了过去:“这是师妹托我给公子带的东西,怎么用还多看公子的想法了。” “只是这条件……” 说着,往沐白嘴里灌了颗药丸子:“公子自也知晓,师妹她如今有难处。” 沐白拿着火药筒子,到底捣鼓了一阵子,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接下了江墨初的话:“这是自然,若姑娘帮我,他日姑娘遇上难处,我定会全力相助。” 说罢,又将火药筒子递给江墨初:“只是这物,某实在愚钝,还请姑娘赐教。” 江墨初却是笑了,又将火药筒子塞回袖子里:“此物威力巨大,想来若是真用了,便是连皇帝也会眼红,待公子何时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说罢,又转身回了屋子,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看得沐白又是一阵沉思,心里却想,若是这妖女前几日对他的那般情谊是真的,想来也不算一件坏事。 而此时,一大清早,沈府,宋妤打醒便又忆及昨日那蛮驴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拿了琴出来,幽幽弹起来。 坐在亭子里,怎一个美哉了得。 可沈府的侍卫们便不好受了,大清早的起来便听着这魔音,登时体内的真气乱窜起来,一个个盘膝坐下静起了气。 到底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早已将宋妤骂成了筛子,待沈戍出门时,到底又是一副和乐样子。 沈戍耳中听着这魔音,便又知晓那个不怕死的是在同他抗议,昨日里他到底用了大力道,弄得狠了些,提脚就要往宋妤的小院儿里走去。 登时又想到了什么,出了沈府,去了一处偏僻院子。 他前脚刚敲了门,后脚,一个貌美的老妇缓缓将门打开,眼见着是沈戍,登时诧异挑了挑眉头:“怎么?莫不是妤儿又惹了什么麻烦出来?” 沈戍一言不发,李长颜带着假面的脸登时轻笑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打江南回来,便成了个野的,可没想到,即便是沈戍也有管不住她的一天。 登时,自告奋勇要去会一会自家宝贝女儿。 沈戍登时应下,他巴不得有个人能将那不怕死的制住,领着伪装过的李长颜回了沈府。 而这厢,宋妤见沈戍又来了她院儿里,登时将手边的长琴一捏,又奏了起来。 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捏出一把银针,直直朝沈戍射去。 李长颜站在沈戍身后,到底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琴弹得摧枯拉朽,一手伤人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狠。 到底没忍住出了声:“妤儿……” 这厢,沈戍怕再被宋妤的琴声扰得自己体内的真气乱窜,到底将李长颜的人带到,便闪身离去。 是以,宋妤的银针半分没伤到他,倒是有几根朝着李长颜的身上射去。 宋妤本不以为然,抬眼看见了李长颜戴的假面上同自家娘亲有七八分相像的脸,登时又一把银针射出去,将先前的那针尽数打落到了地上。 到底还是谨慎些,隔着不远的距离问出声:“你是何人?” 李长颜见自家女儿这警惕的样子,也是欣慰了几分,自家女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老奴打小便伺候在沈将军身边伺候着,如今沈将军派老奴来伺候宋姑娘。” 宋妤听到李长颜这么说,登时心里的怀疑也散了几分,若眼前人真仗着跟自家娘亲有几分相似的脸,同她乱攀关系,她定会二话不说,一把银针射过去,直接取了她的小命。 如今看来,这老妇倒是还算老实。 一大清早,宋妤还没吃饭,李长颜给她做了她从前最爱吃的莲子羹。 宋妤到底还是不放心,扌莫出袖中的银针探了探,眼见着没毒,才汩汩喝了起来。 心中却是纳了闷,这老妇做的莲子羹,怎么同她娘做的一般味道。 不过转瞬一想,沈戍那狗蛮驴定是不想让她弹琴了,寻了个给她顺毛儿的,可不得讲究些,将她的爱好都探了去。 登下也不再疑心。 又过了几日,虎头山一阵响动,那气势,跟开山辟地般的,倒将离得近了些的百姓们都吓回了自家屋里,一个个上着房门,不敢出门。 一连好几日,虎头山街市上别说是人,连个狗影子都没有。 第26章 给主人摇尾巴的狗 这厢,沐白想了好几日,左右前几日那官狗贼让他去归顺朝廷,若那姑娘手中的东西真是连皇帝都忌惮的话,他去归顺倒真能多几分活命的把握。 毕竟好东西,谁都想要。 一连好几日,江墨初都是抱着裸光了的沐白睡的觉。 沐白浑然不知,倒是吴安,日日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主子,到底没被沐白注意到。 这日,沐白终于是想清楚了,去找上了江墨初,让她把那东西给用上。 一听这话,江墨初便来了劲儿,搞破坏她是最在行的,当即去了山顶上,拿着火药筒子点了火把便扔到了对面的空山头上。 那东西,可是他师父保命的宝贝。 如今火药筒子一扔出去,余波波及到了虎头山,整个虎头山也振动起来,响声震耳欲聋。 没几日,动静传到了宫里。 李长隆当即喊了陈安那老东西召沈戍进宫。 可这厢,沈戍早已赶到了虎头山,连大部队也直带了去,上回,是他轻看了这个山匪头子。 既敢明目张胆地使用这火器,从前炸了他沈府,又在江南炸晕了皇帝,胆子还真是大得很。 可转瞬一想,若这山匪头子能归顺了自己,自己的大业想来也不再是什么难事。 远远望见那火器将另一座山头夷了个平,沈戍更加肯定了要招沐白归顺到自己麾下,当即抬脚上了虎头山。 沐白眼见着那火药筒子的威力,如今也不再担惊受怕,只坐在自家匪头子宝座上等着那狗官来寻他。 沈戍到山头上时,远远瞥见正喝着茶悠哉悠哉的沐白,后知后觉想起来肯定是这东西是狗仗人势,放那火器的该是另有其人。 毕竟前些日子,他将那东西欺辱成那般,也不见他拿出这东西来对付自己。 可如今,放那火器的人还是同眼前这没骨气的东西有些关联的,到底不能让这没骨气的东西瞧出来。 “阁下可是愿归顺朝廷,为圣上效力?” 沐白眼见着沈戍放尊重了的语气,登下心里盘算着要把自己前些日子丢的脸面统统寻回来,如今听着沈戍的话,怎地一个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还喊吴安又为自己添了些茶水,把目若无人是演到了淋漓尽致。 沈戍见沐白这样子,登时心中冷嗤起来,一条给主人摇尾巴的狗,如今借了主人的势,倒摆起架子来。 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前些日子,他的主人方才炸了自己的府邸,吓晕了皇帝。 沈戍到底没将这些话问出口,只是想着早日将他主人逃出来,到底憋着没作声。 气氛僵持了一阵子,沐白终于是站起了身,走到沈戍身边:“大人将某打得实在不轻,某若能在大人身上还回来,便同大人去朝廷走上一遭,某的要求不过分吧!” 说罢,使了狠劲儿往沈戍身上捶去,眼见着沈戍一动不动,又取了一旁的鞭子,灌注了内力抽起来。 沈戍到底没吭声,要想套着狼就必须舍得了孩子。 胳膊被打得渗了血,到底还是一脚将沐白踹出了两米开外。 “阁下还是识趣些的好,前些日子,圣上才因着这东西受了惊扰,若阁下不归顺,怕是只余了死路一条。” 沈戍真是想笑得厉害,这没皮没脸的东西,给他点儿好处,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沐白一张脸儿登时都白了,妈的,那小东西坑害自己。 到底脑子还转着,想到如今既已用了那火器,皇帝还没有杀自己,便是对火器的兴趣远要高于他自己那条命。 如今又在瞬间变了脸色,狗腿儿地给沈戍递了茶,安排自家小弟收拾起了细软物件。 且说这边,江墨初一扔完火药筒子,便一溜烟儿跑回了沈府,找上了自家师妹。 宋妤正擦着琴,眼见着一个黑炸毛兔子往自己眼跟前溜达,登时手中的琴弦又动了起来。 黑霸眼见着自家师叔又要折磨它,登时身子一仰,肚皮朝天翻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宋妤认出了这小东西,将琴放在一边,麻溜给它嘴里塞了一枚药丸子。 心中到底疑惑,这兔头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黑霸算江墨初的半个儿子,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宋妤眼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道理,自是认了这黑兔头作自己的师侄的。 这边,江墨初也幽幽赶了过来,眼见着那炸毛兔子被自家师妹撸了起来,登时就笑出了声:“这二兔子,我扔那火药筒子时,他偏生跑到山下去了,被那余威一震,就成了这么个炸毛样子。”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心道自家这二兔子真是玩得一手好心机,在自己面前一点儿不敢生事,到了自家小师妹面前跟那小哭包一般,还演起戏来了,真是要成精。 这厢,趁着沈戍不在的功夫,宋妤让自家师姐带她去了药铺子。 再回沈府时,自个儿捣鼓了一阵子,将一包银针和一瓶子药液递到了江墨初手上。 “师姐,且浸他个两日,你把这银针射进沈戍身上。” 宋妤正要继续嘱托自家师姐该往什么穴上刺,却见江墨初摆了摆手:“小妤儿,你忘了师父说的毒武不分家了?我一个练武的还不知什么穴位最是要命吗?” 当即,宋妤住了嘴,心道她真是被沈戍那个狗蛮驴气得脑子也出了家。 沈戍将沐白带到了宫里,到底怕李长隆那个没脑子的直接将沐白给砍了,让他先在门外等着,自己转头进了御书房。 这厢,陈安去沈府没请到人,回来禀报李长隆时,他登时就怒了,举起砚台子便朝陈安脸上砸去。 陈安被溅了一脸墨,脸蛋子也肿了大半,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眼看着李长隆又要拿他出气,登时寻了由头脚底抹油溜了去。 是以,李长隆乍然一见沈戍进来,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余光瞥见桌子上仅剩的笔,登时一笔杆子就甩了过去。 这厢,沈戍刚进门便看见了朝自己飞过来的笔杆子,登时左脚一抬,又给李长隆踢回了桌上,直将李长隆气得喘了两口大气。 “沈戍,你想造反?” 第27章 就当被狗啃了一口 沈戍登时便是一阵无语,李长隆自己没脑子就算了,还要拉着他一起当脑残,真真是不可理会。 到底还是给李长隆解释了两句:“前些日子臣的府宅被一胆大包天的小贼给炸平了,臣又听着那动静,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如今将贼人抓来了,现下就在门外。” 听了这话,李长隆登时便拔了那剑架子上的长剑,提剑直接将御书房的门捅了个对穿,看见了外面一脸懵的沐白。 正要出门时,沈戍赶紧接上了下半句:“难道陛下就不借助那东西的威势,一统天下?” 不得不说,沈戍这人极具有给人洗脑的潜质,如今一句话出来,便让正怒气上头的李长隆猛地停下了动作,飞快地转起了脑子。 一霎那,李长隆收回了自己的长剑,对着外面的沐白微微一笑,心道沈戍这狗脑子居然比我还转得快。 他若真是一剑将外面那小贼捅了去,怕是后面想后悔都来不及。 登时,又上演了一出大变活脸儿,笑眯眯瞧起了沈戍:“沈将军真乃大才也!” 沈戍不置可否,到底憋着气儿没出声,心道李长隆的脑子还真是不中用,净干些蠢货才干的事儿,譬如,怀疑他姐李长颜。 沐白在外面,将房里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眼见着那狗皇帝拿着剑要来杀他泄愤,便听得屋内那狗官贼接上下半句,登时心又放回了肚子眼儿里。 到底还是暗骂起沈戍来,这个狗官贼,一句话一口气说完他是能没了命咋的,非要来个大喘气儿,生生吓了自己一大跳。 这厢,沈府,眼见着江墨初提着那炸毛兔子像个贼一般闪出沈府,宋妤也动起了心思。 如今沈戍那个狗贼不在府里,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狗贼将自家娘亲藏到了他自己的狗窝里。 当下,提了琴便往外走去。 魔音一现世,沈府里的侍卫们一个个盘膝而坐,顺起了气儿,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将那丁点儿好不容易修炼来的内力也变成炮灰。 宋妤翻遍了沈戍的老窝,也分毫没见自家娘亲的影子。 倒是发现了有一间屋子,足足落了好几层锁,登时来了兴致,便捏起头上的簪子,开起锁来。 她家师父的手艺杂了些,她便也杂七杂八跟着学了些有的没的。 锁一开,门口忽地探出个大黑脑袋来,直将宋妤吓了一大跳。 再抬头时,又瞥见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登时一拍大腿,热泪盈眶了起来,这不是她的大黑吗,在江南时,她外出采药带着它溜了一圈儿便再没见它回去。 登时搂着大黑的脖子便是一阵好哭。 这厢,大黑眼见着失踪了七八年的主人来接自己,登时冰蓝色的眸子也水盈盈的,它的娘啊! 这厢,李长颜也看见了自家姑娘那翻箱倒柜的架势,登时眼中泪意朦胧了起来。 她的妤儿啊,登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要不是沈戍那蛮贼万般嘱托她不要暴露了身份,怕会引来祸事。 她也不至于一句真话不跟自己女儿说,将她蒙在鼓里这么久。 当即又去了厨房,给自家女儿做起了菜。 沈戍那蛮贼虽说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可没说不让自己给女儿做菜。 待将菜做好后,当即送到了宋妤屋里。 这厢,宋妤没找着自家娘亲的影子,到底寻回了大黑,兴冲冲地回到自己院子里。 便闻见了那股子熟悉的香气,登时抬头望起了屋里,却是空无一人。 出了门,眼见着李长颜那张戴了假面的脸正摆弄着花草。 心里无端生出一种莫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娘亲? 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自家娘亲那么疼自己,怎么忍心见自己被沈戍那蛮驴蒙在鼓里这么久,定是那蛮驴暗中探遍了自己的喜好。 真是个有心机的蛮驴。 这厢,李长隆将沐白请进了御书房,亲自写了诏书递给陈安。 待陈安领着沐白去宅子时,李长隆又单独留了沈戍。 “沈爱卿啊,这索要火器的重任……” 没等李长隆说完,沈戍上眉毛一挑,接上下半句:“臣定当竭尽全力。” 他正想着怎么说服李长隆把这火器的活儿交给自己呢,他便自己提出来了,真是个蠢头,怕是哪天自己将他卖了他也乐得数钱。 这厢,李长隆甚是欣慰,朝中许久不曾出过这般合他心意的人了,如今,沈戍算一个,当即,又在心里盘算起给沈戍升个什么官位好。 到底费尽了脑子,也想不出有什么空着的官位给沈戍,又撺掇起他回府来。 这厢,陈安带着沐白进了府邸,流程般念起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沐白,才得皆是备,智勇双全,实乃国家栋梁之才,特赐封为安宁侯。” 宋妤正吃着饭,耳朵一动,听见了隔壁屋里的声音,登时爬上墙头就要翻过去,扌莫出袖中的哨子吹了起来。 说来也是不巧,沈戍回了府便要回自己屋里,转瞬又想起来,自己走了快一日,那不怕死的东西该是又作了死,当即又提步朝宋妤院儿里走过去。 一进院子,便瞅见了跟小鸟一般巴巴地爬在墙头的宋妤。 登时心里又起了三分怒火,这个不怕死的,他待她还不够好吗?如今竟要巴巴地爬旁人的墙头。 当即闪身飞到宋妤身边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他提了下来。 余光却瞥见了隔壁院子里的沐白和陈安,登时便将宋妤按到地上,吻了上去:“郡主就这般喜好看旁的男人?” 沈戍到底还是念着些宋妤,怕她受伤,手垫在了宋妤腰下。 “狗蛮驴,你又发什么疯?” 宋妤这厢真是不理解,好好的人怎么长了个狗脑子。 她不过爬个墙头的功夫,自是没有拿琴的想法,可谁知这狗蛮驴偏生就这会子来她院儿里窜溜。 登时又将沈戍的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到底挣扎了也是白挣扎,干脆任由了沈戍,她便是当被狗啃了一口。 狗啃她一口,她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登时脑子畅通了许多,张嘴狠狠在沈戍唇上咬了一口。 对付狗蛮驴这般讲不通人理的东西,她也犯不着非得遵着人性。 沈戍正惩罚着眼前这个小东西,一睁眼看到她那视死如归的眼神,登时兴致散了大半,正要松嘴,不想这不怕死的小东西直接一口咬在了他嘴上。 登时唇边火辣辣的,却越发兴奋了起来。 第28章 青天白日在府里宣淫 发了狠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吻。 沈戍就喜欢看这不怕死的小东西看不惯他又干不过他的样子,真真是出奇地让他爽快。 他也知道,自己打小就同旁人不同,偏生喜欢些刺激的东西,眼前这个小东西真是出乎意料地合他的胃口。 不一阵子,沐白安顿好了府里的一切,便又想着去隔壁府里探探,方才他可是隐约听到了哨子响的声音。 墙头刚爬了一半,眼见着地上那俩人,登时恨不得直戳双目,他真是闲的,非要爬个墙头来吃这份狗粮,当即又一个转身跳了下去。 心道那狗官贼还玩得挺花,青天白日的,就在府里宣淫,真真是个没皮没脸的色胚。 而这厢,沈戍也察觉到了墙头另一边的视线,又一把捏起宋妤的脖子来,将她提回了屋里。 可一进屋,却是眯起了眼,心道那不知死活的黑蛇,怎么跑出来了,他可是加了好几层锁 还这么不开眼,偏生要往这个不怕死的这里跑。 当即放下宋妤,转头去捏起黑蛇。 大黑也看见了这个贼人要对付它,登时吐出蛇信子,闪电一般在沈戍手臂上咬了一口,又飞快溜到了宋妤身后。 此时,宋妤也反应过来,趁着沈戍对付大黑的功夫,飞快跑到床上拿了琴,摧枯拉朽弹起来。 “狗蛮驴,若不想再昏睡上一天,便快点滚出去” 登时,沈戍耳朵一震,转头看向宋妤,又多了几分莫测的神色。 这个小东西,还真是野得很呢! 如今竟连黑蛇都被她蛊惑了去,眼见着宋妤又要扌莫袖子里的银针和瓶瓶罐罐,沈戍到底还是惜命地闪出了屋子。 回了自己屋里,打坐平息了好一阵子,才将自己体内那一股股乱窜的真气平复下来。 到底心中实在不爽快,一脚将正要进门的黑二踢出了屋:“寻些防银针和毒药的衣物来。” 黑二心中真是犯了难,主子爷最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净提些他办不到的要求。 如今眼见着主子爷对惠安郡主上了心,他心中是为主子爷高兴的,可主子爷若真是被情情爱爱迷了眼,他们的大业可又如何是好? 黑二到底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去黑市里绕了一遭,将主子爷要的东西张贴了出去。 这厢,沐白在府里正睡着,忽地觉得胸前一痛,正要爬起来看又是什么东西,却直觉得眼皮子泛困,登时又睡了过去。 江墨初抱着沐白直睡到半夜,又翻墙去了遭牢里。 她可是还惦记着自家师妹的娘亲呢,来京前,师父多番嘱托,要多帮衬自家师妹,不能给师妹添乱子。 师妹虽不说,江墨初知道她还是想去牢里绕一遭的,到底觉得带了自家师妹是多带了拖油瓶,江墨初独自走了一遭。 到了牢门口,扌莫出师父给自己的迷香点燃,心道自己真使蛮力使惯了,上回连这么好的东西都忘了用。 进了牢里,几下的功夫将里面绕了个遍,手中拿着自家师妹给的画像,到底看到一个长相相似的。 登时便跟兔子一般窜到了那人跟前:“妤儿娘?” 春二正打着盹儿,不想眼前突然冒出个人影儿来,眼见着眼前人问出个不着脑儿的问题来,狠狠摇了摇头。 登时又想起来,自己得了主子爷的吩咐,在这牢里扮演长公主,又小鸡啄米般点起了头。 江墨初虽不知妤儿娘为何这般神情,到底觉得眼前人同画中一模一样,拎回去给妤儿看看便好,若真的不是,她再把人送回来便是。 登时抬起人便走。 春二正迷迷糊糊,忽地被人扛到肩上,登时脑子瞬间清醒。 主子爷让她在牢里守着,可没叫她被人救啊,登时就要跟江墨初动手。 可转瞬一想,自己如今是长公主,长公主不会武,若真的一动手,自己便暴露了,只得任由着江墨初扛着她离去,装起了晕。 这厢,宋妤正睡得舒坦,登时觉得自己身上一重,警觉起来,扌莫起枕边的银针便往出飞。 毕竟大半夜的,除了沈戍那个狗蛮驴还有谁会来找自己? “小师妹,谋杀亲师姐啊!” 江墨初没防备,被银针射了个正正好,撅着个嗓子嚎起来。 一手拔出射在自己肩上的那几枚银针,又将春二放下来。 登时点了油灯,将印出血的袖子往宋妤面前一摆:“师妹,医药费,一万两银子,救你娘,一万两银子,让师姐算算,加起来一共两万两银子,还没算上上回随你跑狱里的路费。” 宋妤登时嘴角便抽抽了起来,她这师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忒爱钱了些。 登时从床头扌莫出个小白瓷瓶子,给自家师姐抹了上去。 心道自家亲师姐,自是明算账,只是这医药费,实在是没有必要。 抹完了药,又转头看向了被江墨初扔到偏榻上的人来。 面容是她娘亲的面容,只是她总觉得,这不是自家娘亲。 到底没那么没良心,大半夜的将人家摇醒盘问。 春二见这两人没有追问的心思,当即也放松了下来,只是从狱里被人截出来,到底要跟自己主子知会一声的。 待江墨初离开,宋妤入了睡,又从偏榻上爬起来,走了一遭黑二的屋里,提笔留了个小纸条子。 黑二大清早的醒来,便瞧见了桌上的小纸条子,登时连赶带跑射到了自家主子爷屋里。 沈戍的起床气不算太重,倒也不轻,这厢,看着黑二这狗东西大清早的惹人清梦。 登时从地上捡起鞋子便往黑二的头上飞去:“你最好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黑二只忙着小纸条子,压根儿没注意自家主子爷的动作,被鞋底儿砸了个正正好,登时脑袋上碗大一个包,一身的委屈没处诉说。 到底还是跪下将小纸条子递给了自家主子爷。 心中暗叹,自己真是任劳任怨,主子爷也不晓得珍惜,若自己真的哪日里被主子爷伤透了心离开,怕是主子爷哭都没地方哭。 这厢,远在虎头山的王彪和李奎总算是醒了过来,抬头一望,却见邻边的那座山已经夷为了平地,上山一看,自家窝里也空空如也,登时便哭了起来。 李奎到底是个有良心的,还贴心地给自家爷立了个碑,才跟着王彪下了山。 一下山,又听闻了那新封的安宁侯,登时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心中到底乐开了花儿,太好了,他家爷没死。 第29章 在他唇上咬了一大口 这厢,一大清早,沈戍被黑二搅了好梦,又得知了狱里那事,登时又提步去了宋妤屋里。 心道这不怕死的东西,真是日日给他找事干。 趁着宋妤还睡着大觉,提着她那把破琴直接摔成三段,才进去捏了宋妤的脖子:“郡主真是好大的本事!” 登时,将宋妤的外袍扯了去,把她压在了床上,啃咬起来。 宋妤真不知这狗蛮驴大清早的又犯的什么疯病,转瞬又想起来自家师姐昨日去了牢里,似乎是把那不知是把自家娘亲救了出来。 到底还是又硬着牙,在沈戍唇上咬了一大口。 这个狗蛮驴,真是个疯东西,他拿自家娘亲的时候,自己到底没本事,没找他算成账,如今师姐救出了自家娘亲,他倒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真是长得狗脑子,连个世事常理也搞不清了。 到底没见了那把琴,外袍也被沈戍扯了去,宋妤如今的挣扎尽数成了徒劳。 沈戍到底是真怒了,一口气将宋妤身上的衣裳扒了个精光,手指尖儿直戳戳地向下探去。 不一阵子,宋妤软了身子,再没了挣扎的力气,抬眼时,沈戍坐在她腿间,眸子直勾勾盯着她那处,足像个色胚。 宋妤一看沈戍身上那身完好无损的皮,到底不甘心起来,这个没皮没脸的色胚,将她脱了个精光,他自己倒是半点儿不见凌乱。 登时双手又扒拉起沈戍的衣裳来,直将他也扯了个精光,才罢了手。 到底小手还是不安分,扌莫上沈戍的腰身,直将他弄得喘起了大气,起了欲念,要上前来吻她时,她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这厢,沈戍心中欲火燃得正旺,被宋妤一脚踹下了床,登时心中怒火更甚,起身便又要去捏宋妤的脖子。 而这时,外出溜达的大黑回来了,眼见着光了的沈戍,登时扑上去就咬了好几口。 这狗贼,让他关自己,还要欺负自己娘亲,登时又上去补了好几口。 沈戍捏起大黑的脖子便将他扔了出去。 让它这么一闹,登时对宋妤的那点子心思散得一干二净,又转头去了狱里。 而此时,早见着沈戍过来,便一早溜出去的春二也回来了,看着宋妤满身红痕的模样,到底装模作样装起了娘:“妤儿啊,沈将军那个狗贼,他怎么敢呐,怎么敢这么对你?” 说着,便抱着宋妤哭搡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倒真是像那么回事儿。 这厢,李长颜听着屋里的动静,也来了宋妤屋里,一看见正穿着衣裳的宋妤,那肩颈上的青紫痕迹,登时便怒气冲天:“谁干的?那杀千刀的沈狗贼?” 将自己答应沈戍的事是忘了个一干二净,两根眉直要横到天上去,登时再顾不上什么,去厨房拿了刀便往沈戍屋里走去。 可到底扑了个空,沈戍早已出了府。 才又去自己房里取了消伤疤的药,去在宋妤肩上涂抹起来,眼中的泪珠子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宋妤看着这个老妇这般奇怪的行为,心里却是油然而生几分熟悉感,这老妇,怎么那么像她娘? 倒是自家师姐昨日里带回来的那个妇人,相比之下,更像是装的。 莫不是沈戍真的有一瞬间良心从狗肚子里捡了回来,见自己可怜,将自己的娘亲放了出来,寻了个假的在牢里掩人耳目? 到底只想了一瞬,宋妤便推翻了心中所想,就沈戍那般没良心的疯子,怕是她哪里死了,他还要在她坟前嘲笑上两声。 如此一想,沈戍还真是心机深沉,安排这一个两个的,冒充自家娘亲,也不知狗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待屋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宋妤又想起来隔壁前几日的动静,登时又朝着墙头提步走过去。 此时,安宁侯府里,王彪和李奎总算赶到了自家爷的新住里,正进门的功夫,看见了在墙头上露了半个头出来的宋妤。 登时肚子里生了八十个心眼子,直退到了府门口。 这厢,沐白从屋子里出来,便见着王彪和李奎两个蠢头缩在府门口,不敢进来。 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蠢货,进来!” 可王彪和李奎分毫不动,仍旧直直盯着他身后的墙头。 沐白转头望去,宋妤趴在墙头上,手中拿着银针一晃一晃,在太阳底下刺眼地很。 登时气性也上来了:“姑娘既答应救我,怎的还要坑害我一笔?” 宋妤真是被他这话问得二张和尚扌莫不着头脑,登时也皱起了眉:“公子如今不是好端端地被封了侯?” 沐白却只当她在转移话题:“是,可我不知,姑娘还拿这火药筒子炸过圣上。” 沐白说到这儿,宋妤也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那便宜舅舅妄想对自家娘亲动手,她便拿着火药筒子灭了灭他的威风,她倒真是没想到这茬。 登时,纵然没皮没脸,心中也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来,声音也弱了下来:“左右公子如今还好端端地活着。” 沐白真是想骂人,这个不靠谱的小东西,他真是脑子被浆糊给糊住了,才会敢相信她这么一个毛丫头,当下也没有旁的办法,只站在门口生着闷气儿。 眼见着墙头上那姑娘的气势弱了下去,王彪倒是来了来了底气,又告起宋妤的黑状来:“主子爷,就是这小妖女,那日里将小的迷晕在了林子里,足足睡了快十日才醒来。” “主子爷,您得为小的做主啊!” 这厢,李奎一个没留神,便见那没脑子的蠢头又朝着自家主子爷扑了过去。 见王彪一字一句将他俩的疏忽漏壶儿似地倒出来,登时脸都绿了,直跑上去要捂王彪的嘴,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心中又暗骂了起来,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主子爷和那姑娘的交情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啊,猪脑子。 而此时,沐白还真将王彪的话听了进去,也捋起了由头。 当初他让这俩货下山接惠安郡主,本是看他们一身力气,是保护人的料儿,可没成想,这俩货加起来俩个人,是真的一个脑子都不长。 让他们接个惠安郡主,半道儿丢了人,还跑到自己这里哭起来。 他们接的是惠安郡主,宋妤却将他们毒晕,那岂不是说明…… 第30章 天降绿帽? 宋妤便是这个惠安郡主? 沐白登时直想骂娘,这都遇的什么事儿,他本意是想把惠安郡主接回去,长颜长公主的人情便还上了。 长颜长公主被下在了狱里,若真让他去救的话,铁定是赔了买卖又折兵。 如今倒是宋妤反过来救了他一命,这下好了,他直接欠了两个人情,长颜长公主这趟浑水是不想趟也得趟了。 登时一张脸直接绿了,直想把王彪这混球一脚踹出府外去。 而今,宋妤爬在墙头,懵懂着一双圆圆的杏眼儿看着他,他真的想打人,谁能料到在长颜长公主心中,肩不能提的娇弱女儿长成这般混球样子。 这厢,李长隆也听闻了狱中遭贼一事,上回也是狱中遭了贼,可到底没丢人,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这回,这贼人直接将他长姐劫持了去。 若那贼人当真存了不轨的心思,想从他长姐嘴中探出自己从前登帝时的龌龊,到时再散播天下,他还如何在天下人面前自处? 当即又喊了陈安去找沈戍,若不是沈戍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他何至于因为一个小贼担惊受怕成这般? 这厢,陈安又当了回大冤种,好不容易没被那暗箭射着,开了府门,侍卫却说沈戍去了狱中。 当下又骂起沈戍来,这个混球,就没一日让他省心的,每回来,不是暗地里给他射上两箭,就是又让他绕弯子,登时又着急忙慌地往狱里跑去。 这厢,沈戍说是去狱里,却是转头去了自己的另一处院子。 前几日里,他才让黑二寻了跟李长颜相似的人,好好调教了几日,打算把在狱中的春二换出来,毕竟日日拿假面糊弄人,毕竟不是说什么长久之计。 没成想,他还没出手,宋妤这不怕死的直接把人给截了出来,如今看来,计划倒不得不提前了。 秋练真没想到,有一天她这张脸还能派上点儿用场,那日里,她正去买菜,来了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那人说让她去坐几日牢,便给她万两黄金。 那闪着金光的箱子往她屋里一放,登时将她整个屋子照得金光闪闪的,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这么多钱。 当即二话不说就满口应下。 因此,沈戍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出去时,她是半分没反抗。 这厢,陈安刚到牢门口,便见沈戍捏着秋练的脖子,和一个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 当下脑子一热,正要上去帮忙,忽地想到自己那不堪一击的小身板,登时脚底抹了油,又钻到了巷子里。 只偶尔探出眼来,瞥上一两眼。 心道这沈戍倒真是个能耐的,这贼人大半夜的劫了狱,竟能让他给赶上。 莫不是专程做给圣上看的? 在陈安眼皮子底下,沈戍打跑了黑衣人,将跟李长颜长得一般的秋练亲手送进了狱里。 才跟着陈安转头进了宫。 路上,陈安到底没藏着他那几分心思,问起了沈戍:“将军莫不是大黑天儿的,就料到了贼人会来狱里,半夜起来便来了此?” 陈安心道这混球坑了他那么多回,倒也不像个没脑子的,怎的今日里他都能瞧穿的把戏,他还要拿到圣上面前卖弄,莫不是真以为圣上那脑子就是个摆设,转都不转一下? 这厢,沈戍也听出了陈安在有心点他,当下心道这老东西平素里净是李长隆的狗腿子,怎的今日破天荒,关心起他来了? 到底没往陈安是居心叵测那方面想,冷着嗓子出声道:“本将早便料到将长颜长公主下狱的消息放出去,势必会引来旁的贼子,因此一早便将长公主安置在了别的地方。” “可到底没料到那贼人也是个聪明的,竟暗中派人跟着本将,直跟到了真正关押长颜长公主的地方,本将才和他打斗了起来。” 陈安点头应是,如此一来,倒真是说得通了,他就说嘛,每次他去沈府能将他坑害成那般模样的沈戍怎么会是个没长脑子的蠢东西。 而此时,黑二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早就撤了那一身黑衣。 听着自家主子爷谎话张口就来,便是连声音颤都不颤一下,登时心道主子爷真真是个能演戏的,那茶楼里的戏子,没寻他家主子爷,真是他们的损失。 那蒙了面的黑衣人,分明就是自家主子爷让他扮的。 给惠安郡主擦屁月殳的活儿,他家主子爷是眼见着越来越熟悉了。 心里又幽幽担心起来,万一自家主子爷真被那惠安郡主勾了魂去,他们的大业还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眼看着沈戍进了宫,李长隆一盏砚台便砸到了沈戍头上。 陈安眼见着李长隆又要发疯,登时脚底抹了油一般飞到了李长隆跟前,耳语了几句。 李长隆瞬间便又哈哈大笑起来:“沈爱卿啊,朕要好好地赏你啊!” 抬头一看见沈戍头上被砸出来的大包,登时心下竟莫名地涌出些愧疚来,又举手握拳捂在嘴边假意咳了起来:“爱卿啊,是朕误会你了。” 转头一瞪陈安,心里又骂搡起来,这狗东西,长着一张嘴也不早说,害他白白冤枉了沈戍。 当即大手一挥,将太医召了来,给沈戍瞧起了伤。 沈戍心里真是觉得好笑,这没脑子的李长隆,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打人,这天下真要在他手上继续执掌下去,怕是迟早要乱成一锅粥。 到底面上没显,沈戍顶着脑袋上的红包回了沈府。 一进屋,一根笔杆子朝着黑二飞了过去:“好笑?” 黑二硬生生憋回了笑意,跪到了地上:“主子爷,属下知错。” 心里却早笑得开了花儿,他还没见过主子爷的狼狈样子呢,从主子爷刚出了皇宫,他便忍不住盯着他的脑袋看了一路。 不能怪他想笑,实在是自家主子爷这般清冷神色,配上那碗大个包,活像那清高的莲花上多了堆牛粪,实在在违和得很。 这厢,沈戍又想起来这茬完全是因为送妤这个不怕死的,搞乱了他的计划。 登时又抬脚往送妤的小院儿里走去。 可一进屋子,却见一个男人精光着上半身,宋妤的小手儿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第31章 勾引野男人? 沈戍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走过去就将宋妤的脖子捏了起来,提回了他自己屋里。 任宋妤这厢怎么拳打脚踢,到底贴在宋妤嘴上的唇没有松开过。 “郡主如今是越发放肆了?前脚劫了狱,如今便要去勾引旁的野男人吗?“ 说罢,嘴上更加发了狠地用上劲儿,直将宋妤的小嘴儿咬地破了皮,红肿起一片来,才又剥起她的衣裳来。 “看牢狱是我那好舅舅派给你的任务,和我有什么干系?如今我既不是你的妻,也不是你的妾,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宋妤真是半分都忍不了,这狗蛮驴,到底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她用得着他管? 便是旁的贼劫了狱,他不得善后吗,还是别的女人同他睡过了,就非得成了他的所有物,没有半分自由?真是个疯子一般,还是个蛮不讲理的疯子。 当下拽出袖子里的银针朝着沈戍身上扎去,她便是不能重创他,也总是能让他流些血的。 这厢,沈戍的衣襟前被宋妤扎得出了血,脑袋上碗大一个包,到底难受起来,眼中起了几分泪光。 莫不是真的是他做错了?到底是他劫了她娘在先,可如今没有给他名分,是他不想给吗?分明是她不愿意,他只得借着陆得逸那事将她困在府里。 每天去她屋里,他面对的不是她的银针便是她的毒药,那黑蛇还咬了他好几口。 当下,想到这里,沈戍失了兴致,提脚出了院子。 他好不容易寻到个感兴趣的小东西,可那小东西对他却是提不起半分兴趣。 这厢,宋妤都做好被他扒衣裳的准备了,可这狗蛮驴竟破天荒地走了去。 如今里衣被扯了半截子,她真是无语得厉害,那狗蛮驴罢了手,搞得她像是个淫娃娃一般,有多期盼似的。 当即又提起衣裳,穿戴好,出了沈戍的屋子。 闹了大乌龙,沐白也没再待在宋妤屋里,他本是想着让宋妤给他看一看沈戍从前给他下的毒,不想这小东西直接将他的衣裳剥了,给他扎起针来。 宋妤回了屋里,大黑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宋妤的唇看了半晌,又溜出了屋里,直奔着沈戍身边去,狠狠又咬了他几口。 沈戍正烦闷,眼见着这不怕死的黑东西还敢咬他,登时捏起来将它扔进了笼子里。 喊黑二寻了一口锅,将那黑东西挂在了锅上。 这厢,大黑眼见着下面那口大油锅,登时翻起白眼儿装起了死,它是来给它娘出气的,可它没出息,连这么个东西都对付不了,它羞愧啊,给自己娘丢脸了。 到底黑二扌莫清了沈戍的路数,眼见着自家主子爷将那黑东西挂在上面那么久也没扔进去。 到底是悟了出来,自家爷这是想逼着惠安郡主求他呢! 登时脚底抹了油,窜到了宋妤屋里:“郡主您快去看看吧,您的那条小黑蛇,如今得罪了主子爷……” 宋妤登时便又出了门,这个蠢头,千里送人头,她才刚从那狗蛮驴身下逃出来,它就又上赶着送死。 待到了沈戍屋门外,却只见着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哪儿有大黑和那狗蛮驴的影子? 到底转了转脑子,抬脚进了屋子,依着沈戍这个狗蛮驴的尿性,在自己屋里煮大黑的事儿绝对是干得出来的,彻头彻尾的一个疯子,什么干不出来? 果真,一进屋,首先看到了那被架在锅上的大黑,登时就要将大黑放下来。 却被沈戍一个闪身带到了床上,压在了身下。 沈戍反思了半日,却只觉得自己没错,便是宋妤不愿意又如何,他一时感兴趣的东西,说不准何时就失了兴致,又缘何需要顾及她的想法? “郡主若不想那黑东西被油锅炸了的话,当下便好好让臣高兴一番。” 说罢,又探上宋妤的肩头,一把将她的里衣扯了去,那嘴直跟带了钩子似的,将宋妤弄得欲罢不能。 手指一路向下,一会儿深一会儿浅,捻得宋妤连连娇喘起来。 如今琴也被狗蛮驴扔了去,宋妤眼见着外袍直接被沈戍撕了去,银针也都在外袍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到底还是任由了那狗蛮驴去。 左右她打不过他,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力气。 如此,倒不如顺着些他的心思,先将大黑救出来。 可到底沈戍是个不要脸的,这厢,刚弄完宋妤,便喊黑二将大黑又扔到了笼子里关了起来。 将宋妤连人带衣裳,一起裹着扔回了她屋里。 宋妤刚醒,便见着眼前前几日的那老妇和那个自称她娘的在她身边转着圈圈,分外关切。 李长颜见着自家女儿醒了,提着的一颗心到底还是放下了,去厨房拎了把菜刀便杀到了沈戍屋里。 “沈狗贼,你把我妤儿怎么了?” 沈戍正练着剑,如今眼见着李长颜进来,登时长剑飞到了她发髻上,直把她吓了一大跳。 “长公主如今还是安分些的好,圣上正寻着您的踪迹,若是真走漏了风声,怕是受损的还是您。” 李长颜登时跌坐到了地上,在牢里时这狗贼说得好听,说他有他的谋算,只要她在关键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他必定会放了她。 可如今…… 李长颜转瞬一想,若不是这狗贼那日里留了她一命,她如今怕是连自家女儿都见不到。 登时又转头去了宋妤屋里,给她擦起药膏。 只是眼里的泪意怎么也是绷不住了,一滴一滴流着眼泪儿。 若是她从前也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妤儿哪至于委曲求全成这般,她的好皇弟啊! 这是要将她逼死啊! 宋妤眼见着这妇人比自己还伤心,也问起了缘由:“嬷嬷这是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家中小儿丧了命,伤心过头了些。” 李长颜自是不能说出真相,低着头,眼中泪却是越积越多。 她的好女儿啊,她不能再连累妤儿了。 如今妤儿已经被沈戍磋磨成这般,若她知道了真相,势必又会卷进更大的危险里。 宋妤见她实在哭得伤心,也安慰了几句。 “嬷嬷若不嫌弃的话,大可将我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这嬷嬷八成是沈戍给她下的套,可如今见嬷嬷哭得这般伤心,自己心下也不免揪心起来。 左右这嬷嬷是个不会武的,同她亲近些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是不知,沈戍那狗蛮驴安的什么心。 若嬷嬷真存了不轨的心思,如今她便是陪她演一演又何妨? 这厢,江墨初在江南待了几日,便接到沈戍要纳妾的消息。 当即脚下生了风,又直往京城赶。 前几日她师父让她回来一趟,她在江南,屁月殳还没坐热乎,这个沈戍就要又要搞事情。 心中却想着,这杀千刀的蛮驴,莫不是想让她的小师妹作妾? 第32章 魔音再现 眼见着沈戍这个不守信用的蛮驴对自己做了那事,却依旧没有放了大黑,宋妤登时便火了。 什么杀千刀的玩意儿都让她给碰上了,当即瓶瓶罐罐装了一袖子,就要往沈戍屋里闯。 到底还是带着些脑子,知道敌不过沈戍,又停下了步子,她得想个办法弄把琴来。 这厢,李长颜刚进屋要看看宋妤怎么样,便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 “嬷嬷,小女子平素最喜欢练琴了,如今可否劳烦嬷嬷为我寻一把琴来?” 宋妤也实在是没了法子,屋里时常来转悠的一个是眼前的老嬷嬷,另一个便是江师姐从牢里救出来的她娘。 可相比那个假娘,她还是觉得老嬷嬷靠谱些。 如今那假娘在她院子里足足待了两日,也没见着沈戍那个狗蛮驴过来把人牵走。 若那人不是假扮的,沈戍怕是早就让黑二过来将人绑了。 李长颜登时便懵了,妤儿说她喜欢弹琴,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吧,从前在府里时,她不止一次和她说想给她请个老师教她练琴,她哪次不是拐弯抹角地拒绝。 如今…… 到底念着是自家女儿,托着身边的碧莲去寻了一把来。 碧莲是沈戍派来看守李长颜的侍女,心中想着左右琴不是什么暗器刀剑,二话不说便寻了过来。 宋妤得了琴,如今可是同入了水的鱼儿一般,瞬间一阵风一般冲出了屋子。 到了沈戍屋门口,大剌剌坐在门口弹了起来,沈戍正写着信儿,耳中忽地一阵魔音传来,登时体内气血翻腾起来。 心中却暗骂起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给宋妤寻了琴。 打坐运息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捂着心口打开了门,在这个不怕死的琴音下打坐,简直就是作无用功。 这厢,宋妤也没那么死脑筋,眼见着沈戍出来,银针和一堆瓶瓶罐罐都飞了过去。 她知道,这个狗蛮驴左右是死不了的。 每次她一手软,他总是能再得寸进尺一步。 到底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宋妤的银针和毒药数量太多,不一阵子,沈戍便倒在了地上。 胸前一枚枚被银针扎出来的血花儿,好看得紧。 如今,宋妤手中的琴声丝毫不敢停顿,又寻起了大黑的身影。 直在床上窜出个黑黑的脑袋,宋妤才放下了心,她是丝毫不怀疑,沈戍那狗蛮驴疯子一般的性子,是真的敢把她的大黑给油炸了。 眼见着沈戍还晕在地上,没缓过劲儿来,当即带了斗笠,提着大黑便要出府。 刚出府,转了个弯儿,便朝着隔壁走去。 这厢,沐白也被那魔音毒得不轻,正运气间,听着小厮来报,说有个姑娘要见他。 登时脑子飞快运转了起来,他认识的姑娘不多,一个长公主,一个惠安郡主,还有一个妖女,可无论是哪里,也不是省油的灯。 依着方才隔壁传来的魔音,怕是最大的可能还是惠安郡主闹了事情。 登时狠狠抓了抓脑壳儿,还是提步出了门。 待见到宋妤的那一刻,心下了然,果真是她。 到底没瞎了眼,看见宋妤手上拿的那把琴,登时心里腾地冒出一个他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的想法:方才那魔音,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小东西发出来的吧? 登时,眼睛直直盯起了宋妤手中的琴。 宋妤自然也不是个瞎的,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手指探上琴弦,轻轻拨弄了两下。 沐白登时脑仁儿便要炸裂,急忙喊了停。 心中却感慨了起来,果真这小姑娘和那妖女,一个两个,没有一个简单的。 沈戍幽幽转醒,便见黑二跪在地上,登时一脚踹了过去,到底喘了两口大气,起身将信绑到了信鸽腿上。 又吩咐黑二去送写好的请柬,嘱了一声明日的酒宴照旧。 前几日里,沈戍便将自己要纳妾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今拖到今日,再不行动就真的晚了些。 与此同时,大街上,欧阳易正给人算着卦,见信鸽儿飞到他身上,当即又演了起来,朝着地上直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大吉,大吉啊!” 回了自己宅子里,才将信鸽腿上的信取下来,轻飘飘扫了几眼,嘴角就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终于要到他欧阳易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这厢,江墨初正赶着路,忽地又接到了她师父接的任务。 打开一看,登时脸都绿了。 纸条子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儿:刺杀皇帝。 到底骂了一句她师父真不是东西,让她去刺杀皇帝,那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她活到如今还没活明白呢,皇帝虽不会武,可到底人家手下的小弟们多啊! 登时又要骂娘,却见那小纸条子后面还有字儿:杀不了就跑,小命要紧。 到底忍住了欺师灭祖的冲动,江墨初又赶起了路来。 她师父这个不着调儿的,她是真的想把他一拳呼死,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她。 宋妤被沐白带进了侯府的密室,到底他自己也没忍住坐了一会儿。 “小妤儿啊,你还想不想救你娘?” 宋妤被他问得懵了头,心道这个老狐狸,不知又打得什么算盘。 到底想到他如今居然愿意收留自己,按他这般老奸巨猾的性子,就凭上回给他弄的火药筒子,还坑了他一把,他是不可能这么好心的。 除非…… 他本来就欠了旁人的人情,而这个旁人又是同她有些渊源的。 这么想来,除了自家师姐,就是自家娘亲,到底脑子转了转,道:“侯爷是如何得知我想救我娘的?” 沐白一听这话,登时心眼儿也竖了起来,这小狐狸,又想套他的话。 “京中传闻甚多,郡主在沈将军府上待了那么多日,自是……” 宋妤到底反应过来,眼前这老狐狸,一口一个小妤儿,又一口一个郡主的,怕是早知晓了她的处境,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门。 当下也不再客气:“那侯爷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沐白张嘴便要回答,到底想到这小东西那狡猾的性子,半路打住了嘴角。 宋妤也看出了他是有些主意的,当下心里又有了推断。 第33章 妖艳丑货 沐白一个和她半两银子干系都没的山头头,居然有想过救她娘的法子,若不是方才刹住了车,怕是要一股脑儿连怎么救都同她道出来。 如今又看着沐白这副警惕的样子,宋妤几乎是能肯定,眼前这老狐狸,绝对受过她娘给的好处。 没准儿还是救过命的那种,毕竟一个受过小恩小惠的,谁愿意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救人? 这厢,宋妤虽没寻见,沈府的酒宴却是照旧,一大清早儿,宋妤便听见了沈府那锣鼓喧天的声响。 黑二穿着喜服,一张脸儿却是浓妆艳抹,到底有几分不舒服,下轿时,伸出手抓了几下,直将整张脸儿抓得花红一片。 沈府来了许多人,热闹得很,沈戍在朝中时便时常臭着个脸,如今纳妾了,一个个被邀请的朝臣都探长了脖子,想要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受得了这张臭脸。 这厢,前些日子,大理寺刚结了案子,说杀陆得逸的凶手是那惠安郡主宋妤。 陆沉一进沈府,抽出了袖中的刀:“沈戍小儿,将宋妤交出来,她杀了老夫的儿子,老夫势必要让她血债血偿。” 他今日来,不为参加这沈狗贼的婚宴,单纯是听闻了宋妤是沈戍嘱意要纳的小妾。 说罢,一把掀开了正进门的黑二的盖头,登时,一脸凶煞的面容变了样子。 外界传言,沈戍娶的娇妾是杀了陆得逸的凶手宋妤,因此,他今日才特意来了沈府,可如今,眼见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登时心下也尴尬不已。 都怪这传言误人,心中却道沈戍也真是个口味独特的,如此妖艳丑货也能下得去手。 登时又赶紧把黑二的盖头盖回去,深深埋下了头:“沈将军,老夫,祝你和这位姑娘,白头偕老。” 一句话被他说得磕磕绊绊,着实是惹人笑得厉害。 大好的酒宴被这么一闹,沈戍竟破天荒地还笑了起来,眼见着面前人一个个地探长了脖子要看热闹,嘱了白二两句,又转头去了书房。 这厢,宋妤也是个坐不住的,戴了张假面皮,打扮了一下,便跟着沐白去了沈府。 别的不能干,但蹭吃蹭喝,她可是最在行的。 她就不信那狗蛮驴还真的是属狗的,能顺着她的味儿将人揪出来。 如今她也顺道儿看看,这沈戍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李长隆眼见着就要到点儿,登时又骂起陈安来。 这个不开眼的,眼见着他眯了过去,也不省得喊他一声,如今这么赶鸭子上架,真真是丢脸得紧。 与此同时,沈府的上空,一只信鸽缓缓飞过。 沈戍再从房里出来时,正遇上李长隆进门,登时一个大礼拜得李长隆人懵了。 说真的,打沈戍当了将军,李长隆还没有受过他这么大的礼,如今被沈戍这么一拜,他的背后森森发凉。 若今日不是沈戍的大婚日子,他倒真要以为沈戍要给他下套了,才对他这么客气。 这厢,江墨初到了京没两日,就开始找自家小师妹的下落,可沈府和福记酒楼来来回回翻了个遍,别说自家师妹人了,就是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这回她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将黑霸带过来,如今真是后悔到了自个儿大母家。 若真是有黑霸在,何愁找不到自己师妹。 到底念着师父说的时辰快到了,换了身黑衣,几个闪身飞到了沈府。 眼见着李长隆坐下说笑,登时银剑一抽,飞身朝着李长隆刺去。 到底没来得及防备,李长隆就要被刺住时,他身前忽地跳出个人影儿来,挡在了他面前。 登时,江墨初的剑刺进了欧阳易的胸口。 欧阳易被刺中,登时呕了一大口血出来,可心下却是乐开了花儿。 他终于有挟皇帝的恩图报的一天了,晕倒前,欧阳易悠悠想着。 眼见着李长隆有小弟挡箭,江墨初也不纠缠,登时转头便要离开。 这厢,任周边打成了一片,宋妤和沐白怎的一个眼不见,耳不听,只手中的筷子,飞速地在盘子和嘴巴两头儿晃悠。 江墨初一转头,瞬间便瞧见了那吃得没良心的宋妤。 登时飞身到了自家师妹跟前,一把捏着她的脖子将剑架到了她头上,两下闪得没了影儿。 沈府乱成了一锅粥,一干朝臣登时散的散,走的走。 倒是沈戍,刚回了自己屋里,竟又见着韩仁来了自己屋里,登时勾着的嘴角平了下去:“韩伯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韩仁到底听说了今日的事,又跟个老古板似的教训起沈戍来:“今日那么大好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一次,少主缘何不杀了那狗皇帝?” 沈戍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是被气的,这个没脑子的,那么大庭广众之下,他杀了李长隆,他的小命怕是也要一并送了去。 不愧是能培养出黑二那般蠢东西的人。 这厢,眼见着人走光了,黑二甚至没来得及换衣裳,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射到了沈戍屋里。 一进门,直接被门槛儿绊得摔了个狗啃泥。 沈戍低头望去,心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前脚刚在心里骂了这个蠢蛋,如今犯蠢直接犯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韩仁也颇为无语,这个蠢头,亏他还费了十年的心血,一把屎一把尿地培养他,真是白瞎了十来年的饭钱。 欧阳易被送到了宫里,请了最好的太医。 到底刀子刺在心口处,没那么容易恢复,一连睡了好几日。 这厢,江墨初直接将宋妤拎到了京郊外,悬在宋妤脖子上的长剑才拿了下来。 宋妤扌莫着后脖颈上被自家师姐的长剑蹭秃噜皮儿的那块肉,登时小脸儿一抽抽:“师姐,你的长剑甚是喜爱我!” 江墨初这厢还没听出来宋妤话中的味儿,偏着个脑袋,自顾自说起来:“那是,也不看看剑的主人是谁?” 话刚说完,一转头看见了自家师妹那一手的血,登时直想找个洞儿钻进去。 去她的主人,这破长剑,登时一把便把手中的长剑扔出了三尺远。 这还不够,还专门跑过去又补了两脚:“让你伤我家师妹,呸呸呸!” 宋妤真是看够了自家师姐这副尿性,登时举起剑便要朝着旁边儿的湖里扔过去。 江墨初终于是急了,抱了宋妤的大腿便哭搡起来:“亲亲师妹啊,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自个儿跑了,可这不是师父喊我嘛!” 宋妤登时从怀里扌莫了个瓶子出来,递到自家师姐手上。 江墨初小鸡仔一般,屁颠屁颠儿跑上去给自家师妹上起了药。 她知道定是沈戍那混球又狠狠欺负了自家小师妹,自己又蹭破了小师妹的皮儿,这伤心事儿一叠加,可不就将小师妹的内心压垮了。 登时心里暗骂起来,自己真是罪大恶极。 到了晚上,江墨初又捏着宋妤的脖子飞回了沐白府上。 大半夜的,自个儿去爬了沈府的墙头。 第34章 师姐,我好怕怕 大半夜的,沈戍正睡着觉,忽地觉得脖子上一凉。 一转头,那长剑正明晃晃地横在自个儿脖子上,登时怒意上来了:“小贼,这里可是沈府!” 心中到底暗骂了起来,大半夜的,这贼偷袭也不看个时候,非得这个点儿来,他白日里磋磨了一天,正困着,这小贼就来找死。 江墨初蒙着黑面纱,看不出神情来,心里却嗤笑了起来,这个沈蛮驴,日日欺辱她小师妹,如今倒还摆起架子来了。 她师妹堂堂一个郡主,都不敢在她面前摆架子,他这个四品的将军,到底是怎么有脸的? 当即拿着长剑的手一抖,直接刮破了沈戍的脖子。 刀剑儿上淙淙冒着血,江墨初凉凉出声:“不好意思,手滑。” 说罢,手又是一抖,刀尖子又是往里一撇,登时,沈戍脖子上的血流得更汹涌了。 “怎么?这次也是手滑?” 沈戍真是想杀人的心也有了,前脚走了宋妤那个不怕死的,如今竟又冒出个不怕死的,直接拿着刀往他脖子上比划。 登时怒意又盛了三分,眸子里冒着幽光,动起了手。 江墨初还没来得及点头,便见眼前人一招九阴白骨爪朝她抓来,登时从袖子里捏出师妹给的银针,飞了出去。 沈戍一见这银针,登时心里就直想骂娘,合着眼前这个老六,和宋妤那个不怕死的还是一伙儿的,到底没敢轻敌,认真应对了起来。 宋妤正睡着香,一转头的功夫,旁边儿已经是空荡荡,哪里还有自家师姐的影子。 到底出门看了看,便听着隔壁打斗的声音。 登时一个激灵,去屋里取了琴,便麻溜上了墙头。 眼见着沈戍那蛮驴和自家师姐打起来,指尖儿熟练地探上琴弦。 这厢,沈戍和江墨初直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到底没分出个高低来。 魔音一起,沈戍顿时觉得呼吸不畅起来,一调头,宋妤坐在墙头上,举着手中那把破琴,弹得怎的一个悠悠然。 心里的怒意到底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只抽了腰间的剑,朝着宋妤射了过去。 这一扔剑的功夫,江墨初找到了空子,直将手中的几十根银针都射到了沈戍身上。 沈戍倒在了地上,扔出去的那把剑正正插在了宋妤那高立着的发髻上。 到底宋妤是个不要脸的,眼见着自己没被剑刺伤,捏着嗓子朝自家师姐犯起了浑:“师姐,我好怕怕!” 说罢,那素白的小手儿直接捂在了心口处,拍了起来,怎的将沈戍看得气了个半死。 沈戍人虽倒在了地上,但却丝毫不耽误眼珠子转得麻溜。 直愣愣盯着宋妤,眼中射着幽光:“郡主真是好样儿的。” 他真是没见过这么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能屈能伸,当真是没皮没脸到了极点。 这厢,江墨初直将那平素里挺得笔直的腰杆儿都笑得弯了去。 心道她家师妹是真欠啊,在江南是日日泡那药坛子,疼得脸上直发了白,都不见得喊得这么起劲儿。 如今看来,沈戍真是将她欺负狠了,要这么恶心他。 说来也是怪哉,她师妹这琴声对旁人是杀伤性的毒药,于她而言,不过是难听了些,实在没什么旁的作用。 眼见着天快打亮,两师姐妹将沈戍的外袍剥了,将他吊在墙头上。 到底宋妤是个有兴致的,又从沐白的屋里取了笔墨来,慢慢在沈戍的头上勾勒出个猪头的轮廓来,才蹦蹦跳跳回了屋。 刚回了屋,宋妤取了假脸皮子,给自己和江墨初一人套了一个,才离了沐白府上。 两人穿得花枝招展去了花满楼。 宋妤又后知后觉担心起来,师姐和沈戍守打斗的动静,就连在沐白府上的她都听到了,沈戍的那几个狗腿子没道理听不到,登时将自己的担忧和江墨初一说。 却见自家师姐悠悠笑了起来:“师妹,我来京都的时候,师父可是给了我好些迷神香!” 宋妤登时感慨起来,她家师姐也不知何时长的脑子,竟这般好使,这灵活劲儿,都快赶上她了。 这厢,沈府里黑二一帮人幽幽转醒,一出门,却见自家主子爷被绑在墙头上,脸上还画着一只猪头。 嘴边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到底想到自家主子爷那狗脾气,还没一瞬,又长了脑子,直将眼睛埋到了地缝儿里。 颤抖着手给自家主子爷去剪那绳子,怎的一个目不敢斜视,将那地沟里小胆子的老鼠活演得逼真到了极点。 慢慢将沈戍放下来后,黑二又开始拔起沈戍胸口上的银针来。 看着自家主子爷被射成刺猬一般的胸口,他脑子里登时打了个激灵,心道这惠安郡主真是个有能耐的,将自家主子爷折腾成这般,不能惹,万万不能惹。 日后他见了这惠安郡主绝对要绕道走,能离多远就有多远。 将沈戍抬回了屋,黑二又去给自家主子爷告了病假。 沈戍打黑二出来时,便是一副死人样子,铁青着一张脸,那眉头皱得活能夹死一只苍蝇。 心里盘算着让宋妤那不怕死的怎么个死法,到底是清蒸了好,还是红烧了好。 沐白到底惦念着救李长颜的命,跟着宋妤二人也去了花满楼。 一进门,被扑面而来的江墨初抱了个满怀:“公子坏,一进门就欺负人家。” 说罢,也不给沐白反应的机会,勾着他的腰身便要往屋里带。 到底是换了脸的人,沐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便被人压到了床下。 正要使内力挣脱,却发现眼前这女子的力气比他还大些。 登时眼睛睁得跟铜陵一般大,手脚齐齐推搡起了江墨初:“姑娘还请自重,在下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一说,倒是把江墨初的好奇劲儿勾了出来,一想这还是个强扭的瓜,登时更来劲儿了:“公子不妨说说是哪家姑娘?” “惠安郡主知道吧,本侯喜欢的是她的师姐。” 沐白刚说完这话,江墨初便笑了,心道这不要脸的主儿,眼见着都不要脸到自己头上了,登时将脸上的假面皮子一扯,露出了自个儿那张脸来。 沐白真是跪下的心都有了,这小姑奶奶,怎么还跟他玩心眼子。 昨日里他可是亲眼见着这小姑奶奶将沈戍那狗官直接打得趴下了去。 如今又回忆起自己方才的话来,登时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心道他这张瞎嘴,没事儿嘴欠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 江墨初倒是不介意,如今眼见着眼前这人的嘴是个不老实的,直接一把又将人扯到了床上,缓缓将唇压了下去。 第35章 师姐的面首? 宋妤推门进来时,两人吻得热火朝天。 登时直想直戳双目,到底还是念着自己那两分可要可不要的脸皮,还是垂下了脑袋,轻飘飘退了出去,还好心地替自家师姐关好了门。 这厢,江墨初也察觉到了自家师妹进来的动静,到底还是个重友轻色的主儿,一脚便将吻得正起劲儿的沐白踹下了床,自个儿闪身飞出了屋,蹦到了自家师妹跟前。 沐白刚被江墨初勾得起了些兴致,下一秒就被踹下了床,实在憋屈得厉害。 他平生头一回初吻被夺了去,那女人还是个合上嘴就不认人的。 登时一肚子憋屈没地方说,眼里闪起了泪珠子。 宋妤虽不是个爱八卦的主儿,到底遇上这八卦的对象成了自家师姐,登时一颗八卦之心汹汹燃烧起来。 小鸡仔般似的将脑袋凑到了江墨初身边:“师姐,面首否?” “算是吧!” 江墨初也真是无语,打在江南时,她每往回带一个男人,这小师妹总会缠着她问出个所以然来。 以至于到如今,她生生练就了这么一副不怕羞的脸皮子。 沐白在屋里,直将这师姐妹俩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登时脑袋都气红了。 那妖女强吻了自己,如今呢,在她面前自己连个面首都算不上。 直直出了门,便朝着江墨初走去,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吻起来。 这厢,江墨初直接懵了脑袋,这是方才那个小白脸儿? 到底一双大眼睁得葡萄般大小,直直瞧起了沐白。 宋妤虽是个没皮没脸的,可瞪大了眼儿瞧着眼前这两人热吻,她还真是做不到的。 她总有种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那老狐狸可是一身花花肠子,过几日她得同自己师姐说道说道。 沈府内,沈戍体内的冰蚕被江墨初这么一激,没出一日,浑身上下冻得直像进了冰窖,当即喊了黑二叫白温涯过来。 白温涯是个闲散医师,前些年间,被沈戍救了一命,打那以后,便充当了沈府的府医。 沈戍眼见着眼前这个不靠谱儿的一会儿撩撩他的眼皮子,一会儿捏捏他的嘴,可老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登时暴脾气上来,一脚就踹了上去:“能不能看?不能看就滚!” 白温涯被踹了个狗啃泥,眼瞅着沈戍这狗脾气,登时也来了气性,调头就要走。 被黑二一把扯住:“白大夫,我知道您肯定能看。” 说着,往白温涯手中塞了十两银子。 登时,白温涯绷起脸,又走回了沈戍身边。 他不是在乎这十两银子,只是觉得当初他命悬一线时,是黑二背了他一路,黑二都说成这般,他若不给沈戍这狗贼看看,心中实在有愧。 到底又撩捏了一阵子,扌莫出了些路数。 “将军前些日子是不是被人投过毒?” 沈戍没作声,到底回忆起来,宋妤给他投毒那回,他没有中毒的征兆,倒是宋妤自己被毒得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莫不是那不怕死的使了什么阴招儿? 眼瞅着这不靠谱儿的大夫,心里到底犯起了嘀咕,难不成他还看走眼儿了?这人还真是个识货的? 没等沈戍作声,白温涯又探上了沈戍的脉:“如今将军身上该是多了个虫子,但按理来说,这症状该是在一年后才能发出来。” 眼见着白温涯扌莫着光洁的下巴抓起来,沈戍登时又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装神弄鬼。 到底想到昨日里和那黑衣人打的那一架,登时脑子清明起来。 绝对是宋妤那不怕死的,见自己给她下了情蛊,便给自己也投了毒,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得不说,沈戍到底是一猜一个准儿。 这厢,花满楼,待沐白终于吻得尽了兴,一睁眼又看见了江墨初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登时又恼怒了起来:“妖女,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 “接吻这么神圣的事儿,你竟连眼皮子都不合。” 江墨初真是觉得好笑,自己打十五岁上面首就没断过,接吻更是跟喝水一般,如今他一个比白纸还要白上几分的小白,来问自己有没有廉耻之心。 “自是没有的。” 沐白被江墨初气得不轻,大气喘了几口,摔了门去找了宋妤。 这厢,宋妤心中正盘算着这个沐白能在自己师姐心上待几天,伸着手指头算起来,自家师姐的第一任面首上任时间是一年,第二任是半年…… 仔细算下来,按着自家师姐这始乱终弃越来越快的速度,沐白该是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要弃了去。 登时又替沐白那老狐狸不值了起来。 忽地听见隔壁屋那摔门的声音,登时以为是那个老狐狸欺负了自家师姐,当即捏起袖子里的银针出了屋。 却见沐白黑着个脸往自己屋里走来:“你娘如今在牢里,明日我替你救出来,从此我们桥是桥,路是路,再也不是一道儿。” 转眼一瞧,又见了自家师姐那悠悠然走出来的身影,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师姐最是个心宽的主儿,怕是这老狐狸都被自己师姐唬了去。 如今气得要和她分道扬镳。 到底想起来自家师姐上回从牢里捞出来那个假货娘亲,也长了一回心眼子:“怕是如今在牢里的那个不是我娘。” 按沈戍那般狗蛮驴狡诈的心思,若是真想要自家娘亲的命,不会在牢里安个假货,怕是抓了她娘去还有旁的谋算,想来她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沐白却只当宋妤是在替她师姐哄他,一甩袖子便回了府。 当晚便去狱里走了一遭。 打江墨初劫了两回狱,李长隆也长了心眼子,将看守牢狱的重任直接交给了沈戍,如今狱里的狱卒增了两倍,还都是沈戍的心腹。 是以,沐白劫狱没成,倒是直接被生擒了去。 黑二抓了人,一把扯下了沐白脸上的黑布料子,登时眼珠子大了两倍:“安宁侯?” 沐白登时真是想找个地缝儿钻起来。 他还在山上时,便和沈戍交手不止一回,自是将黑二也混了个脸熟。 如今眼看着老邻居的侍卫又要提着自己抓到那狗官贼跟前,登时费力挣扎了起来。 可耐不住他内伤还没完全痊愈,直被黑二一抓裤腿子,扛到肩上便驼回了沈府。 第36章 杀猪般的叫声 这厢,沈戍正要入睡,猛不伶仃又见黑二这不长眼的狗东西进来。 心中腾地起了疑惑,他不是把他扔到狱里看犯人吗?怎的如今又回来烦他。 到底忍着将黑二剁了喂狗的心思,将他喊了进来。 “你最好真的有事。” 黑二眼见着自家主子爷眼中的凉意泛滥,登时眼疾手快,一把把沐白扔到了地上,跪在了主子爷面前:“爷,安宁侯夜闯大牢。” 沐白如今想死的心也有了,他怎么就忘了,狱里被劫了两次,皇帝早下了令,要加强狱里的防守。 如今即便是后悔到了自个儿大母家也是无济于事了。 沈戍正打算给沐白下个套儿,好好套一套那火器的事儿,不想这蠢东西直接送上了门。 “安宁侯夜闯大牢,可是有何要事啊?” “下官只是,只是,恰巧路过。” 沐白心里打鼓,沈戍这狗官贼绝对还有旁的阴谋,不然便是凭着当初他劝自己归顺这层关系,也足以将自己放了。 转瞬又想起来宋妤给自己山上扔的那个火药筒子,沐白登时觉得自己真是聪明极了。 沈戍听着沐白自己说话都心虚的腔调,心中是怎么也忍不住笑意。 他是真的好奇,这软骨头怎么有种劫起狱来了? 到底又想起了送妤那个不怕死的差点儿成了眼前人的夫君,如今名义上长颜长公主还被关在牢里,登时又变了脸色。 脸色直接黑了一个度:“安宁侯倒是好大的本事,轻飘飘一个路过,便直接放倒了狱外的两个侍卫?” 沈戍到底带着些脑子,李长隆让他好好守着狱里,可狱外头的那两个侍卫却不是他的人。 若不是这软骨头已经放倒了狱外那两个不中用的,怎的会直接被黑二拎回来。 沐白也听出了沈戍这狗官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的态度。 登时不知这狗官贼又犯得什么病,到底又老实了几分,抿着唇没再作声。 沈戍眼见着这软骨头噤了声,直直挑起了眉,这软骨头,敢为那不怕死的宋妤救她娘,如今连说出来的胆子都没有,也不知那不怕死的怎么看上这般没骨气的东西。 还将救她娘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东西身上,真是可笑。 登时嘴上更加不留情:“昨日里圣上才说了,这擅闯大牢的,可是下了杀头的死令,不知安宁侯可还有旁的遗愿啊?” 沐白登时眼珠子就瞪得大了一个度,这狗官贼,他敢! “既是要杀本侯,也还轮不到将军来下令吧!” 到底黑二在沈戍跟前跟了不止一天两天,如今也长了点儿心眼子,眼看着自家主子爷那半耷拉着的眼皮子,一记砍手劈在了沐白后颈处。 恭敬道:“爷,不早了,您早点儿休息。” 为着黑二这多长出来的半点儿心眼子,沈戍很是欣慰,这不开窍的总算是长了点儿脑子,真是不容易。 到底面上只点了点头,便熄了灯,沉沉睡去。 这厢,宋妤和江墨初也沉沉睡着,到底想不到沐白那么个老狐狸,一朝竟会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干出了大半夜只身劫狱这种没脑子的事。 天一打亮,黑二捏着沐白的脖子提到了沈戍屋里。 沈戍不情不愿起来,还没收拾妥当,又见着黑二这不开眼的东西,当即又在心里暗骂起来。 昨日才长出来的二两脑子又被狗吃了去。 到底黑着脸坐了起来。 沐白幽幽转醒,便见着沈戍这副软骨头的样子倚在床上,心道这狗官贼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怎么,安宁侯可还有什么遗言?” 沐白眼看着这狗官贼不肯主动提那火药筒子的事,到底还是拿不准沈戍的主意。 若说李长隆真的下了那般的令,直接将自己的人头拿了去,眼前这狗官贼绝对做得出来。 又怕这是这狗官贼给他下的一个套,就是为了套出那火药筒子的事情。 到底还是惜着些命,沐白主动妥协了起来:“将军难道就想知道那日里炸掉一整座山的是什么玩意儿?” 沈戍当然想知道,他将沐白这软骨头抓来,还专程就是为了这事儿的,可他不能让这软骨头看出来啊! 只嘱黑二给自己倒了杯茶,捏着杯子悠悠晃了起来。 和沐白这样儿的软骨头耗,便只能一点点磨他的心理。 晃了半晌,才一口将茶灌到了嘴里,却又拨弄起了手指尖儿:“安宁侯方才说的什么?本将没听清,还请侯爷再说一遍。” 沐白登时便想骂娘,这杀千刀的狗官贼,如今还跟他装起来了。 可到底他在劣势,沐白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次:“将军难道就想知道那日里炸掉一整座山的是什么好东西?” 沈戍听了这话,是越发放肆,直接伸出细长的指尖挖起了耳朵。 薄凉的声音泛着冷意:“好东西?” 到底挑起眉瞥了一眼那软骨头。 沐白见着沈戍这样子,心里几乎是能肯定,这狗官贼将心理战那一套子,用到了自己身上。 当即也越发肯定起来,沈戍想知道那火药筒子的秘密,更多的该是他想自己用,而不是交给皇帝,不然的话,他直接将事情捅到李长隆那里,足比现在直接省了一大堆事儿。 拿捏了沈戍那狗官贼的心理,沐白这厢又有恃无恐起来,也硬起了脖子不再作声。 沈戍也扌莫出了沐白的心理,这软骨头如今怕是看出了是自己想要那火药筒子。 可那又如何?他再擅长琢磨心理,总招架不住自己这般变态的。 当即喊了黑二拿了鞭子,在院子里架起了长凳子,将沐白捏着脖子扔了上去。 待黑二将沐白捆实了,沈戍又拿起帕子擦起手来。 他的手可金贵着呢!扌莫了把那软骨头直接给弄脏了,怕是再去弄那不怕死的小雀鸟儿,她可是要不依的。 待擦得差不多了,才拎着鞭子挥起来。 到底身上的冰蚕起了作用,冷意泛滥,力道也没全盛时那般大些。 可就这般力道,也足以将沐白打得呼起痛来。 这厢,花满楼,到底见着那个薄面皮的今日没来寻自己,自家师妹又同她说,那个薄面皮的要去劫狱,江墨初怕他一时犯了蠢。 捏起师妹的脖子便往安宁侯府飞去,还没到侯府,便听见了沈府那杀猪般的叫声。 第37章 没奸情? 江墨初登时加快了速度,几个闪身飞到了安宁侯府,将自家师妹往地上一扔,扒上墙头瞧起来。 宋妤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自家师姐扔到了地上,眼看着自家师姐那忙乱的背影,到底在心里偷笑起来。 还说跟安宁侯没奸情呢,自家师姐就是死鸭子嘴硬。 这厢,眼见着隔壁府上那越来越惨烈的叫声,宋妤也来了兴致,扒上墙头,探了个脑袋尖儿。 这一看不得了啊,沈戍那狗蛮驴捂着嘴咳嗽起来了。 登时心里直乐开了花儿,暗道真是风水轮流转,这蛮驴也有吃瘪的一天,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戍早就听见了墙上的动静,到底没搭理,想看看这俩不怕死的怎么作死。 可下一瞬,便听见宋妤那不怕死的没心没肺的笑声,登时便忍不了,耳朵尖儿一动,朝着墙头转过了脑袋。 “郡主真是好兴致!” 到底向下又瞥了一眼,宋妤看见了那被打得血淋淋的沐白软软倚在凳子上,浑跟虚脱了一般: “哪里比得上将军这般好兴致?” 又转头一看,哪里还有自家师姐的影子,顺着墙头再看过去时,自家师姐已经跟沈戍那个狗蛮驴掐起了架。 这厢,江墨初在早就在沈府上拿着迷神香溜达了一大圈儿。 和沈戍对上手时,一手一个致命招儿,眼见着沈戍狗贼败落下来,一剑捅进了他的胸口:“狗贼,拿命来。” 到底心里惦念着沐白,看着剑刺进沈戍的胸口,便转头去看了沐白的伤势。 一剑将血淋淋的绳子砍断,扶了沐白起来,嘴上却是不积德,骂了一句:“吃饱了撑的。” 沐白被沈戍打得没了力气,心中早将沈戍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到底也看出了沈戍的状态不对,是以,江墨初跟狗官贼掐架的时候,他只是默默看着。 他知道依这妖女的身手,对付如今的狗官贼压根儿不是问题。 到底江墨初骂他那一句吃饱了撑的,他再怎么也绷不住,他就知道,妖女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的,登时张嘴就要煽情。 却被江墨初一个公主抱,举了起来,登时一肚子的情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抱着,还要不要脸了,还是在沈戍这狗官贼面前,登时又挣扎了起来。 到底被江墨初横了一眼,瞬间江脑袋埋回了江墨初胸口间,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这厢,眼见着自家师姐和沈戍那狗蛮驴打起来,宋妤到底怕出了什么意外,又回了屋里拿了琴出来。 刚爬上墙头,便见自家师姐抱着个血影子飞过来,登时便笑了起来。 那老狐狸一个大男人,哈哈哈,被自家师姐这般抱着,当真是…… 登时笑得越发放肆。 沐白尽管头缩在江墨初胸口,耳朵却是一打一地灵,听着宋妤这小东西这般不怕死的笑法,登时心里狠狠给她记了一笔黑账。 两人正要跳墙头时,却听得沈戍凉凉出声:“安宁侯夜闯侯府,不过是个杀头的罪名,若你二人将他劫走了,怕是你们也一并成了从犯,到时一起被砍头。” 登时,两人跳墙头的动作一僵,沐白固然是个重要的,可为了他一个,搭上她俩的命,那便不是那么值当了。 登时,江墨初提着沐白,给他绑回了那条血淋淋的长凳子上,到底还存着几分可怜的良心,向自家师妹要了几瓶子上药,悠悠上起了药。 沐白脸都绿了,这俩没良心的,他难道还不是为了救宋妤那小东西的娘,如今被沈戍这狗官贼抓了,这俩倒好,扔下他就跑。 到底想到自己还欠着宋妤和李长颜一人一个人情,抿着嘴没作声。 可一想到江墨初那个没良心的,一说要赔上她自己的小命,连忙把她绑回了原地,登时不要命地咳起来,便是假的,也直给她咳成了真的,吐了两口血出来。 江墨初眼见着沐白喷到地上那两口血,眼皮子不眨一下,往前走的步子停都不带停一下。 心中盘算着,这笔买卖做不成,为了一个男人,搭上自己和师妹的小命,实在是不值当。 沈戍也是个淡定的,打说了那话,动不不带动一下,直接坐在地上,捏着帕子捂着嘴咳嗽起来,连眼神都不带给宋妤和江墨初的。 他早就拿准了那俩人的尿性,惜命惜得跟个宝贝似的,哪里舍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送了自己的小命。 待沐白又被绑回了长凳子上,才又从地上爬起来,捏着帕子阴阳起了沐白:“安宁侯还是乖觉些的好,有时候呐,人是靠不住的。” 沐白真是登时就想给沈戍这狗官贼一个大耳光子,怎么就生了一张那么贱的嘴呢! 一刀刀的,尽往人心口子上扎,到底挣脱不开,只一双眼,直愣愣地白着沈戍。 他是一刻都看不下去这狗官贼的嘴脸了,一天天的,要多贱有多贱。 这厢,下了墙头,江墨初正打算捏起自家师妹的脖子回花满楼,却见宋妤调了头,直愣愣地朝着安宁侯的屋里走去。 不一阵子,腰上缠了一条大黑蛇,又蹿了出来。 这下,江墨初捏着宋妤的脖子,宋妤捏着大蛇的脖子,就这么一个捏一个,飞回了花满楼。 花满楼的管事妈妈眼见着这俩主子一个比一个奇怪,如今又带了条大黑蛇回来。 到底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引着俩主子回了屋里,便麻溜回自己床上睡起了大觉。 不为别的,她怕自己再多一句嘴,那大黑蛇一张嘴直接将她连头带身子给生吞了去。 回了屋里,宋妤往床上一倚,登时又犯起了贱,眼见着自家师姐那拧巴地跟麻绳儿般粗的眉头,道:“师姐,安宁侯不会真的被砍头吧?” 江墨初怎么瞧不出来自家师妹这是欠的,到底没好气地给她头上来了一拳:“好好睡你的觉!” 宋妤被捶了一拳,到底是个抗揍的,没扯开嗓子嗷嗷嚎,倒是乖乖将头调向了里面。 半晌,再没作声,江墨正以为她睡着了,登时撩开窗子就要往外面跳。 不想这缺心眼儿的师妹正装着睡:“师姐,大黑你带上,要是寻安宁侯回来的话,不若将沈将军也一并带回来,明日我的情蛊也该发作了!” 宋妤到底有些子自知之明,方才自家师姐没动手,该是怕伤着自己这个小拖油瓶子,在她那般武力高深的面前,自己怕是像个小蚂蚁儿似的,一捏就碎。 大黑是个机灵的,一听宋妤这话,跟射箭似的,一溜烟儿就缠到了江墨初的腰上。 江墨初也真是对自家师妹无语得厉害,劫人当什么,买烂白菜吗?还买一送一? 第38章 怜香惜玉 一路上,大黑是个不老实的,吐着蛇信子就往江墨初脸上蹭哈喇子。 直将江墨初气了个半死,正要抡起拳头往这黑脑袋上砸,忽地瞥见了这黑东西那一双蓝眼睛。 登时又将拳头缩了回去。 心道这不是自己师妹小时候养的那丑东西吗?一眨眼竟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这丑东西这么多年跑哪儿去了。 到底实力允许,三两下闪身到了沈府。 这厢,宋妤和江墨初走后,沈戍又抡起了鞭子。 如今被体内的冰蚕折腾得不轻,一张小脸儿也苍白苍白的。 可挥着鞭子的手倒是丝毫不手软,甩在沐白身上,沈戍只觉得如今自己的力气真是大不如从前。 到底暗骂起了黑二,这个不争气的,江墨初一来他就可劲儿掉链子。 不是被迷香迷晕了,就是让人劈了后颈,指望不上一点儿。 鞭子打在沐白身上,他直觉得眼前这狗官贼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他是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非得让他屈打成招了才成。 分明就是这狗官贼自个儿想要拿火药筒子,非得借着李长隆的名头拿进狱这事儿来压他。 到底又想起宋妤和江墨初那两个没良心的,嘴上狠狠呕出一口血来。 眼见着眼前这软骨头倒是个嘴硬的,沈戍去屋里捏了方帕子出来,狠狠在沐白嘴上擦了起来:“怎么?安宁侯,还是不肯说去狱里干什么吗?” 他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沐白吐血了,可得给人好好擦一擦。 沐白登时直想打人,可怜他那几个小弟们都被派了出去,如今竟无一人能使唤得上。 正觉无助间,江墨初一个闪身跃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剑三两下砍上了他身上的绳子,虽有一两剑不可避免地砍在了他屁月殳上,到底整个人是得了自由。 这厢,沈戍也早料到江墨初这个不怕死的会去而复返,到底心中起了几分怀疑。 若要说现下最想救沐白的,必是当初给他火器的那人,而今,宋妤和江墨初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两次,便是这回宋妤那个不怕死的没来,也必是江墨初觉得她是个拖油瓶子了。 他没理由不怀疑,这火器就是这不怕死的师姐妹给的沐白。 又和江墨初动起手来,可冰蚕发作起来,到底不是江墨初的对手。 最终,沐白和沈戍都被江墨初拎小鸡仔似的,一手一个,拎回了花满楼。 路上,沐白眼见着沈戍那狗官贼和自己是一个待遇,唯有那黑蛇,紧紧缠在自家妖女的腰上,登时不满起来,挣扎着要搂江墨初的腰。 江墨初一脚踹过去,这货登时安静了,一脸绝望耷拉着脖子,任由江墨初怎么捏他也再不动弹了。 他可是有脾气的,妖女甩下他一回,如今连一条大黑蛇都能搂他的腰,凭什么不让他搂,只一路撅着嘴没再说话。 这厢,宋妤也是个能熬的,一直到江墨初带着两人回去了,她这眼皮子还没有阖上的劲头。 一见江墨初回来,登时来了兴致,两步蹿下了床,捏着银针就往沈戍胸口上按进去。 “沈将军,感觉如何啊?” 到底有江墨初还捏着沈戍的脖子,沈戍如今是动弹不得一点儿。 眼见着那不怕死的又要来扎自己,心里将宋妤的八代祖宗直问候了个遍。 江墨初和沐白在一旁直看呆了眼,他们生平,真真是没见过这么贱的语气。 浑将这贱学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江墨初真是佩服极了自家师妹这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精神,到底捏着沈戍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她是真怕眼前这狗蛮驴趁着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将自家师妹活剥了去。 到底想到宋妤的情蛊明日就要发作,沈戍忍着没作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倒要看看,这不怕死的明日怎么求着他,让他疼她。 这厢,宋妤学了聪明,打江墨初再回来,便日日缠着她教自己练起武来。 一大清早儿,自己起来不说,浑将沈戍也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给沈戍扎了两针,直将人定在原地动不了。 自己又悠悠然练起功来。 江墨初一出门,见着这情形,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心道自家师妹还真是不怕死。 万一哪日里沈戍这狗贼恢复了功力,定要将师妹剥得皮都不剩了。 沈戍被定住,登时正盘算着怎么剥了这不怕死的皮,一抬眼看见宋妤那不怕死的竟还练得有鼻子有眼的。 心里蓦地生出一个想法:这不怕死的,不会如今已经能打得过中了毒的他吧? 到底想起来宋妤那不怕死的劲儿,一瞬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 自己练武练了那么多年,这不怕死的才练几天。 这厢,宋妤练得正起劲儿,忽地觉得丹田一股暖流流过,登时练得更入神。 打她去了江南,她师父便一直说她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她总想着遇到危险有银针和毒药在手,便足以应对。 可到底没想到会遇到沈戍这般脑子跟常人长得不一样的蛮驴,只得现在才又捡起来学。 这厢,打昨日回去,沐白便一直撅着嘴不搭理江墨初。 晚上她点了沐白的穴,剥了人家的衣服,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如今沐白直跟那闹脾气的小娇妻一般,江墨初是怎么哄也哄不好。 想了一晚上,一大清早,江墨初兴冲冲去了沐白的房里,狠狠将人揍了一顿。 以往她的面首们不听话,她揍一顿,一准儿一个好了。 可沐白到底也是个不同寻常的,眼见着江墨初的拳头要抡到自个儿头上,紧抿着唇,如何也不说句话。 只是眼中的泪意泛滥着,眼角红红的,直将江墨初看得下不去手了。 她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自己拼死拼活去救了他一命,他倒好,半句感谢不说,倒跟自己闹起了脾气。 到底那一拳还是没下得去手,一弯胳膊将人压在了身下,去堵了沐白的唇,剥起他的衣裳来。 她就不信了,难不成眼前这玩意儿还真跟个杵子似的,还能软硬都不吃? 第39章 勾引 如今沐白正伤着,猛地被江墨初一压,登时肉上的痛意直顺着骨头缝儿渗了进去。 眼中的泪珠子一滴一滴顺着脸儿流下来,江墨初正吻地起劲儿,一睁眼看到了满脸泪意的沐白,登时懵了。 她从前那些个面首里面,可没有像他这般娇弱的人儿,到底停下了剥衣裳的动作,将人搂在怀里哄起来:“娇娇儿,你别哭,我不弄你就是了。” 沐白心里真是跟吃了屎一般,他没想到,江墨初还是这么个喜好剥人衣裳的混球,如今将他弄疼了,又说出这般瞎话来。 到底抿着嘴没作声,在心里将江墨初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脑子转了转,也腾起几分疑惑来,他如今怎么跟个小女人似的,还争风吃醋起来了? 这厢,宋妤练完了功,将沈戍上身的银针一拔,沈戍登时便闪到了她身边。 手拦腰抱在她腰上,将唇压了下来:“郡主如今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戍如今可是憋屈的不行,这不怕死的,仗着给他下了毒,如今眼见着银针都用上了,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真是该罚。 眼见着沈戍的唇就要贴上来,登时,宋妤从袖子里掏了几颗药丸子出来,一股脑儿都塞到了沈戍的嘴里,将人反压了下去。 眉毛高高一挑,朝着沈戍笑了起来:“是啊,今儿个我还想让将军玩些旁的花样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沈戍登时就想将这不怕死的就地正法了去,这不怕死的东西,说话就说话,还带了钩子似的,暗戳戳勾引他。 他真是半点儿忍不了。 当即伸手将宋妤拦腰一抱,扔到了床上,就要压下去,整个人忽然猛地一晃,呕了一大口血出来。 这厢,宋妤也想起了这蛮驴昨日被自家师姐狠狠捅了一剑。 登时越发猖狂起来:“本郡主如今体力倒是充沛,只是不知将军如今,可还行?” 说着,起身扶了一把沈戍。 沈戍刚从犯晕的劲儿缓过来,便听着宋妤这孟浪的话,登时直想把她的脑子刨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芯子。 到底是个大男人,半点儿问不得行不行这种话。 登时一身的火尽数被宋妤激了起来,一把将宋妤压了下去。 手指尖儿熟练地剥起她的衣裳来。 直将外衣里衣都剥了去,剩了肚兜子和底裤。 宋妤这厢却是伸了手,按住了沈戍要继续的手。 转而勾上他的脖颈,一寸寸揉捏了起来,小嘴儿带了钩子似的,一寸寸掠过沈戍的肌肤。 小手儿扌莫扌莫这儿,扌莫扌莫那儿,到底不安分地很。 眼瞧着沈戍身下一点点支棱起来,又伸出那青葱般的指尖慢悠悠给沈戍剥起了衣裳。 “平素里都是将军剥我的衣裳,不如这回,我给将军剥一回衣裳?” 登时,沈戍眼里的火汹汹燃着,直要冒出烟儿来。 这不怕死的东西,莫非是真以为白日里他便不敢要了她? 登时一把将自个儿身上的衣衫扯了个干净,长腿一伸,将宋妤压了下去。 宋妤也是个机灵的,脑袋上别了两根银针,趁着沈戍下嘴的功夫,便又朝着他身上扎了进去。 直将沈戍又定在了原地,才又抬眼看向了浑身精光的他。 心道这狗蛮驴倒是有料,登时小手儿更加不老实,直从上扌莫到了下。 这厢,沈戍身上跟拱了火球似的,被宋妤这么一撩拨,眼里明晃晃的欲直勾勾瞧着宋妤。 这小东西还真是个会玩的,大白日的,给他下了春药。 他如今,真是想瞧瞧这不怕死的晚上怎么求着自己疼她了。 当下被定住了身,到底动不了。 宋妤眼见着火也撩够了,又去衣襟处翻出匕首来。 心道这就是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当即一把又朝着沈戍心口捅进去。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鲜红的血顺着刀柄被宋妤接在碗里。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沈戍这狗蛮驴欺了她那么多回。 如今落到了她手上,可不得好好整一整他。 当即给沈戍嘴里塞了一把软骨散,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沈戍得了自由,登时就要一把把宋妤扯过来,到底身上冰蚕发作,又被宋妤下了软骨散,这一拉,没将宋妤拉过来,倒将自己扯了过去。 心口子间登时又涌了一大片血。 宋妤也是个黑心肝儿的,眼见着沈戍被憋得通红,耳根子和眼睛齐齐冒着火,心下又起了作弄的心思。 拿着绳子将人的手绑了起来,从衣裳里翻出个小瓶子,慢悠悠在沈戍心口上挠起痒痒来。 她向来是个以牙还牙的主儿,从前沈戍那蛮驴怎么作弄她,她自然要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小巧的手指尖儿在沈戍心口上挠了一圈又一圈,沈戍真是觉得命都快要让她给挠没了,这不怕死的小东西,真真是不怕玩脱了。 到底长腿一伸,将宋妤的腰身锢在了自己腿间,一口便咬了上去。 宋妤到底跟着自家师姐练了几天功,练出些名头来,加之沈戍这狗蛮驴还中了软骨散,手上一使力气,直将沈戍推出去大老远儿。 登时沈戍的眼中冒起了金星子,奈何身上的燥意是怎么也散不了。 只得又一次朝着宋妤扑过去。 可宋妤是个没心肝儿的主儿,眼见着沈戍身上的火都被她撩拨了起来,心口间一个碗大的口子,又让管事妈妈拿了鞭子过来。 登时,小手儿一挥,沈戍直觉得身上的燥意更重了。 这不怕死的,到底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撩拨自己? 到底燥意盖过了疼意,瞅着宋妤那笑弯了的小嘴,登时又扑了过去,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不加掩饰。 宋妤却没良心地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狗蛮驴从前将自己作弄成那般,如今可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作弄他了。 登时,小手儿一勾,直将沈戍的下巴抬了起来,指尖儿磋磨上他的脖颈。 到底还觉不够,又吩咐管事妈妈拿了条白绫来。 今日,她要让沈戍这狗蛮驴好好体验体验,这被人作弄的滋味。 第40章 惹人怜爱 到底拿白绫将沈戍绑了个结实,小手儿又在沈戍身上胡乱地作弄起来。 沈戍如今真是憋屈坏了,眼瞅着这不怕死的仗着她自己练得些功夫,又给自己下了毒,竟敢这么作弄自己。 到底又想到宋妤在自己心口间剜的那一刀子,心里冷笑了起来。 这不怕死的怕是不知道,这心口血只有在他心甘乐意被剜的时候才能对情蛊起了作用。 如此,沈戍再看向只着了肚兜子和底裤的宋妤,虽浑身都被绑着,心下却是乐了起来。 这会儿他虽是难受些,可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他如今真是再期待不过晚上宋妤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了。 这厢,宋妤又挥起了鞭子,一鞭,两鞭…… 鞭子打在沈戍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都畅快了,再看向沈戍那喷着火的眼神儿和支棱起来的东西,心下真是前所未有地开心,登时,手中的鞭子挥得越发起劲儿。 而江墨初这边,看着沐白那疼成包子的脸,登时一把将人的衣裳扯了去,搜刮出宋妤给她那一堆瓶瓶罐罐,胡乱地抹起来。 沐白这厢忽地觉身上发了凉,低头一瞥,见江墨初给他上药,到底也没再吭声。 他知道,宋妤那小东西身上都是好东西,江墨初是她师姐,嗯,应该是同理。 宋妤到底打地尽了兴,歇下来,又拿帕子擦了擦手,将帕子往沈戍脸上一扔,才摔门离去。 沈戍看着那不怕死的那得瑟的眼神儿,登时一股子气性直冲天灵盖儿,真是好极了,这小东西学还学起他来了。 真真是有趣极了。 这厢,宋妤出了门,便直奔后院儿里那一口黑锅,取了几味药材,将沈戍的心头血一并倒了进去。 眼看着火候到了,揭开了锅。 将那几枚粉嫩的药丸子一吞,登时感觉整个人都自由了。 眼瞅着天一点点暗下来,又回了屋里。 这厢,沈戍在屋里实在憋得不轻,一身的火浑无处泄。 直将自己的胳膊都咬出了血,也仍是无济于事。 到底宋妤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潮红一片,嘴上喘着粗气,整个人活似在冒烟儿。 宋妤却是乐了,就这么又端详了沈戍半晌,走上了前,一把将沈戍扯到了她跟前,小手儿直将沈戍的下颌勾到了她眼跟前。 到底不要脸地在人家耳根前轻呼了两口大气: “不若沈将军同我说说我娘的下落,我也好将解药给了将军!不然,可是没有放过沈将军的理由呢!” 沈戍眼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又开始作死,到底身上的燥意还没下去,登时往前一凑,唇贴在宋妤嘴上扌斯咬起来。 他可是惦记这不怕死的一下午了,这会子这不怕死的自己上赶着送死,自己怎么能不让她如了意? 到底如今成了个弱势的主儿,还没得逞一阵子,直接被宋妤一巴掌呼到了地上。 如今光着身子,心口上的血淙淙溢出来,嘴角上也沾了宋妤破了皮的血迹,实在惹人怜爱的很。 到底见着宋妤看着他的眼都直了,登时也起了用美色诱惑的心思:“若是郡主将臣松了绑,臣还可以考虑考虑。” 宋妤到底转了转脑子,如今沈戍这狗蛮驴中了冰蚕,还被她下了软骨散,逃跑的力气是没有的,她又跟着自家师姐练了个武底子。 况且自己身上的情蛊如今也解了。 登时便给沈戍解了绑,她就不信沈戍这狗蛮驴还能玩出什么旁的花样。 可这厢,她身上却是越来越热,到底没觉出自己的异常来,只觉得是自己晚饭时多用了些汤还没顺下去。 小手儿将沈戍的大手一擒,趴在了沈戍肩上,不要脸地将唇又蹭在了沈戍耳边,到底呼了两口大气:“将军如今可是不想说了?” 沈戍登时真想给这不怕死的两拳,将自己作弄成这般,还妄想问出她娘的下落,简直是白日做梦。 到底春药的劲儿还没下去,嘴中呼了两口粗气,身上热得冒烟儿,生生咬上了自个儿腮帮子上的软肉。 他要等到再晚些,这不怕死的东西情蛊发作时,好好同她玩上一玩。 到底哑着嗓子出了声:“郡主再贴近些,臣不想让别人知道。” 宋妤眼见着沈戍这狗蛮驴睁着眼说瞎话,这屋里就他俩,她师姐那屋离这屋子八里地的路程。 到底是心思单纯了些,没头没脑凑到了沈戍身边。 沈戍张嘴便咬上这不怕死的耳朵,发狠了往疼里咬。 宋妤的耳朵出了血,到底顺着耳朵流到下颌,低头一眼就瞥见了那鲜红的颜色。 登时一个巴掌甩过去:“狗蛮驴,你想干什么?” 沈戍一张脸儿白上映了红,狠狠肿起来,咬着宋妤耳朵的嘴却是半分没松。 他要拖到这不怕死的情蛊发作,便能好好治一治这个不怕死的了。 眼见着他几日没治,这不怕死的直接骑到了他头上。 到底咬了一阵子,宋妤的身上便火喿热起来,自个儿也发现了身上的不对,警觉起来,嘴里却忍不住溢出一两声口申口今。 登时哪里还不清楚,丫的,她身上的情蛊压根儿就没解,瞪着眼看向沈戍,又直愣愣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狗蛮驴,你知道?我身上的情蛊压根儿没解?” 沈戍怎么不知道,只是如今怎能让这不怕死的看出来他知道呢? 到底红了眼角,嘴中溢出一大口血来,软软瘫倒在了地上:“郡主欺臣到此,如今还要冤枉臣吗?” 宋妤哪里看不出眼前这狗蛮驴在同她作戏,打她下午作弄这狗蛮驴,他眼见着一反常态,连反抗都没怎么反抗。 妈的,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大招等她自己落网呢! 到底身上一阵一阵儿的热浪袭来,不多时便失了神智。 扒拉起沈戍的身子来。 沈戍眼见着这不怕死的倒在他身上,红着眼角,直愣愣瞧着他,小手儿也不老实。 转头便一把将宋妤扔在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翻出解药,一口吞咽了去。 又捡起自己的衣裳,从里面翻出一根通体无坠饰的玉簪子来。 目光略过宋妤的底裤,到底眸色深了深。 第41章 不是肾虚? 这厢,沈戍走到哪儿,宋妤几乎是跟到哪儿,一双小手儿胡乱蹭着,就是不见眼前这男人起半点子反应。 登时一着急,上了大招,一口狠狠咬在了沈戍肩头上,直在沈戍肩头上映出一排血淋淋的牙印儿。 沈戍本来就憋了一下午,如今又被宋妤这么撩拨着,登时手往宋妤腰上一伸,拦腰将人扔到床上,压了下去。 狠狠扌斯咬起来。 待宋妤的嘴秃噜皮儿了,才缓缓停下了动作。 这厢,宋妤一身的热没处纾解,只拳打脚踢,扯起了沈戍的头发。 沈戍被揪得脑皮一疼,登时便清醒了过来。 看着宋妤那火喿热的劲儿,到底学了她那不要脸的劲儿,下床取了绳子来,直将宋妤的手脚都绑了去。 登时又想起来那不怕死的怎么折磨自己,一把扯了宋妤的底裤。 玉簪子往前推了几分,宋妤直嘶哑着嗓子叫出了声。 沈戍却是得了兴致。 外面的风一股股刮进来,来势汹汹。 不多时,天上起了雨,水流成股成股地汇集起来,直将窗边的帘子打得湿得不成样子。 宋妤觉了凉意,皱着眉往床里缩了缩,却被沈戍又压了下去。 一夜,屋里的红烛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一晃一晃,直往屋子里面钻。 外面的雨又大了些,稀里哗啦下个不停,水流一股一股的,直将门上的帘子也都打湿了去。 宋妤再醒时,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一瞧屋里,哪里还有沈戍的身影。 伸腿便要下床,却一发软,直瘫在了地上。 到底在心里暗骂起了沈戍,这个不要脸的狗蛮驴,居然敢这么作弄自己。 到底又去了自家师姐屋里,一开门,瞥见被子底下的两个脑袋,登时脚底抹油一般又飞了出去,她真不知道自家师姐玩得这么…… 到底又想起沈戍那不要脸的昨日是怎么作弄自己,又回屋里,一眼瞥见了那放在桌子上的玉簪子和小纸条儿。 上面写着:簪子留给郡主吧,我看郡主昨日里享受得很,想来以后也该能用得到。 登时一把拿起簪子摔成了八瓣儿,将纸条儿撕了个稀巴烂,心里直将沈戍骂了个狗血淋漓。 去他娘的享受,沈戍这狗蛮驴,简直是不要脸了极点。 登时拿了琴,带上大黑,便又要往沈府冲。 这厢,天快打亮,黑二终于是探到了自家主子的踪迹,摸到花满楼时,眼见着自家主子那帕子擦起手来,再瞅着自家主子衣裳上那凌乱的痕迹。 怎么还不明白,这是自家主子爷同惠安郡主干好事儿去了。 这厢,沈戍才醒来不久,三三两两套上了衣裳,还没来得及整理,便见黑二这没脑子的一股脑儿冲了进来。 再看着那蠢货的眼神,直想把黑二的眼睛挖了去。 这狗脑袋,也不知道又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到底被黑二搀扶着回了沈府,一转头,又看见黑二那不清不白的眼神。 登时一伸脚,给了这蠢脑袋两脚,心里到底暗骂起来,这狗脑袋,也不知道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想的些什么有的没的。 到底昨日被宋妤惹得狠了,让黑二这蠢脑袋将白温涯喊了过来。 白温涯有些日子没见沈戍,如今远远一瞧,看着沈戍苍白的脸色,到底揶揄了起来:“ 怎么,身体被掏空了?” 他上回就知道沈戍这狗东西和惠安郡主那二两事儿,心中到底想着,沈戍这是一天要人家惠安郡主多少回,才能把自己榨干成这样儿啊! 凑近时,第一反应是去摸沈戍的脉象。 待手指尖儿探上沈戍的手腕儿时,却是惊奇了起来,这狗贼居然不是肾虚。 神他的丫的,陈年旧毒,不知名的毒,心口被刺了一刀子,还又被下了软骨散。 这玩意儿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啊,登时看着沈戍两眼放起了光。 他平生最喜欢研究些疑难杂症,如今看沈戍的眼神直像看块儿宝贝。 还是那种能试验的宝贝。 登时拉着沈戍便要往屋里走:“沈将军这回可是伤得不轻,进屋细聊?” 可没成想,沈戍这冷面阎王瞟都没瞟他一眼,冷着嗓子道:“那情蛊一月才发作一次,可有法子改成两日一次?” 白温涯听着这话,一张嘴直要张得掉到地上,他没听错吧?这狗贼想要人家小姑娘,不明着跟人家说,想搁这儿偷鸡摸狗般地篡改给人家下的情蛊发作的间隔期。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眼前这狗贼疯了? 莫非这狗贼那物异于常人,需求也甚大? 他曾听闻过世上有种罕见的病症,就是那物异常发达,这需求嘛,自然也是异于常人。 这么想着,白温涯登时便没刹住眼,直勾勾朝着沈戍的胯下看去。 到底有衣物挡着,白温涯也没看出个什么门道来,心中暗叹了两声,真是可惜。 沈戍也瞧见了白温涯那赤裸裸的眼神,登时眉毛一拧巴,一脚踹了过去:“姓白的,仔细你的眼珠子!” 沈戍如今真是纳闷儿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盯着自己的裤裆看? 前脚有黑二这蠢脑袋,后脚有姓白的这个不怕死的。 真是都长胆子了,看来这段日子自己还是对他们太好了点儿。 这厢,白温涯被踢,到底也没多大的反应,他也知道,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裤裆子是不礼貌了些,可他这不是好奇嘛! 到底吃着沈戍给的这口饭,白温涯给沈戍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便又兴冲冲跑回了自己的小屋里。 缩短情蛊发作的日子,也是个不错的点子,他可得好好研究研究。 这厢,花满楼,宋妤本来都出了门,又想起来今日还没练功,又耐着性子跑了回去,直等到丹田里暖流顺着身体里走了一圈儿,才又拿起琴,勾着大黑去了沈府。 到底惦记着自家娘亲,她娘虽暂时没事,被沈戍那狗蛮驴擒去藏了起来,可她还是要练功,尽快干过那狗贼,早点儿将自家娘救出来。 不成想,刚爬上沈府的墙头,就见沈戍那狗蛮驴眼瞳儿黑黝黝的,坐在门槛子上看她。 第42章 被玩弄 白温涯前脚给沈戍缠了绷带,沈戍后脚便掐着点儿坐在了门口。 他知道,这个点儿,那不怕死的应该已经醒了,该是要来找自己的茬了。 可他丁点儿不怕,白温涯给那不怕死的下的是改良版的情蛊,只有他心甘情愿时,心头血才能作解药。 如今情蛊在那不怕死的身上,但凡她敢杀了他,情蛊发作的时候没有人解毒,那不怕死的总会死。 这厢,宋妤也到底没有杀了沈戍的心思,如今还不知她娘被沈戍这狗蛮驴藏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她的情蛊也还没解,她自是不能杀他。 可如今瞧见那狗蛮驴直勾勾瞧着她的眼神儿,到底想把他一双眼挖了去。 说干就干,一跳下墙头,手指尖儿便搭在琴弦上,幽幽弹了起来。 脚上也不闲着,直朝着沈戍走去。 趁着沈戍调息的功夫,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银针便射了过去,直直将沈戍定在了原地。 弯腰摸出袖子里的匕首来,拔了壳子,便要往沈戍的眼角上扎去。 沈戍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这不怕死的,还真想剜他的眼珠子,自己平日里那般纵着她,容她下了毒,伤她,也只是偶尔她真将自己惹毛了,才伤她些皮毛。 到底冷了嗓子:“郡主若真将臣的眼珠子拔了,那情蛊也甭想解了!” “将军莫不是欺哄本郡主是个目不识蛊的白丁?” 宋妤登时心里真是想一刀子把这狗蛮驴捅了,好好个人长得一张什么破嘴,非得来败她的兴致。 沈戍这狗蛮驴说的话她是如何也不信的,可她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万一呢? 若狗蛮驴说的是真的,那他瞎一辈子,她就得一辈子跟个瞎子干那破事。 到底觉得堵心得慌,只拿着刀尖儿在沈戍左眼角跟前捅了个小血口子。 又套上了那假面壳子,找了个马车来,直将沈戍的脸涂了个面目全非,才拉着人又回了花满楼。 这厢,江墨初才将沐白哄好了去,一出门,眼见着自家师妹坐着个马车,后面还驮着个人,登时又来了兴致,一溜烟儿跑到那马车跟前,翻弄起来。 见这人脸上满脸漆黑,到底回屋舀了一大勺子水,径直泼了上去。 下一瞬,沈戍那苍白的脸儿露出来,江墨初顿觉无趣:“师妹,你怎么又把这狗贼弄回来了?” “这狗蛮驴和我玩心眼子,我身上的情蛊压根儿就没解!” 说起这个,宋妤就来气,是她想弄回来吗?分明是沈戍这狗蛮驴心眼子贼得很。 昨日里她炼制药丸子时,师姐去看了一眼,她还兴冲冲地同师姐说那情蛊有救了。 登时气愤不过,又抬手往沈戍脸上甩了两巴掌。 沈戍被泼了一脸水,如今又被甩了两巴掌,到底心里又把宋妤这不怕死的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这不怕死的,仗着他如今中毒,打不过她,便可劲儿地作弄自己。 真是嫌她自己活得太久了。 这厢,宫里,欧阳易悠悠转醒,有太监通报给了李长隆。 李长隆正上着朝,陈安得了消息,过来在他跟前耳语了几句。 立马射箭一般飞了过去,连满朝的臣子都再顾不上。 上回他下江南时,就体验过一回那种命在弦上的感觉,这回又体验了一回,幸亏了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人给他挡了一刀。 不然,就凭着自己身边那些个酒囊饭袋,自己还真是要被那小贼狠狠捅上一下子。 一脚踹开了门,看见了才坐起来的欧阳易,到底脸上带上了笑意,上前亲切地挽上的欧阳易的胳膊:“你救了朕一命,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欧阳易如今到底如愿进了宫,又见着李长隆这般样子,登时心里乐了起来,他那一刀到底是没有白挡,可他不能让李长隆看出来。 “草民不过是一介破算命的,沈将军质疑草民欺哄人,将草民带回沈府盘问,不想无意中竟救了陛下一命。” 听了这话,李长隆到底思量起来,这人话中的可信性有几分,到底想到沈戍那混球般的性子,能做出这事来也不算奇怪。 登时又瞟了眼前的欧阳易两眼:“你既是会算命,不若算算,朕年寿几何?” 欧阳易登时猛咳两声,当下从床上下了地:“陛下千岁千千岁。” 登时,李长隆一拍大腿笑了起来,他真是许久不曾见到这么有趣味的人儿了。 到底想到宫里司天少监的位置缺了人,当即大手一挥,又招了陈安来,给欧阳易封了官儿。 左右司天监那些个人,一天天干的也尽是些糊弄人的营生。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顺着他脾性的人,自是要留在身边,逗个闷子。 这厢,花满楼,宋妤直接在自个儿屋里架了个十字形的架子,把沈戍绑在了上面。 阎罗殿折磨人的手段不少,宋妤到底只是将沈戍双手绑了,吊了起来。 沈戍从前虽是个能耐的,到底如今中了毒,心口子上的伤也没好尽。 如今虽只是被吊起来,脸色也瞬间褪了血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宋妤到底没忘了沈戍这狗蛮驴昨日是怎么折磨的她。 到底又踮起脚,往人嘴里塞了颗春药。 她要眼睁睁看着这狗蛮驴如何在她面前出丑。 这厢,沈戍浑身没了力气,到底一双眼冷冷瞧着宋妤。 心里念叨着,这不怕死的小东西,真是比他还毒辣。 他如今倒真是想把她的心肝儿剜出来,看看是不是比他的心还要黑上几分。 到底心口上的伤又隐隐作痛,咳了两口血出来,活像个被人摧残坏了的布娃娃。 宋妤看着这景象,到底眼皮子也没动一下,她同这狗蛮驴,如今是没有半点子情谊,单他掳了她娘那一刻起,他在她眼里便同个死人一般。 到底是念着自己身上的蛊还没解,她不能轻易杀了他。 宫里,李长隆从欧阳易那边回来时,还没见沈戍上朝。 心中到底起了疑,沈戍这混球,莫不是了真的出了什么事? 到底喊了陈安去沈府走了一遭。 到了沈府,陈安却只看见那院子里血淋淋的长凳子,到底伸手摸了摸,心里推断着已经有好几日了。 又转头去了隔壁府上,心里想着安宁侯和沈戍那混球到底算半个邻居,该是有些沈戍的消息。 可敲了半晌的门,也是没人应。 登时心里打起了鼓,赶忙回了宫禀报了李长隆。 李长隆被陈安这么一说,登时也想起了沐白也有好几日没来上朝。 到底派了禁卫军出去,搜刮起来。 这厢,安林跟着禁卫军的队伍走到半道儿上,便偷摸着把身上那层铁皮扒了去,正想借着这找人的功夫好好去花楼里快活一阵子,偷个懒子。 可没想到,正要压着姑娘办事时,屋子外边儿忽地传来一阵异响。 第43章 爱惜? 这厢,宋妤给沈戍喂了春药,眼见着眼前“小蛮驴”一点点支棱起来。 到底没良心地又搬了个小凳子来,坐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瞧着沈戍身上发红,浑身青筋暴起,总算是起了身。 不成想,却是取了白绫套在了“小蛮驴”上,一收一放起来。 “将军,怎么,还是不肯说我娘的下落吗?或者不想说这个也是可以的,告诉我,情蛊该怎么解?” 说着,小腿儿往沈戍腿上一搭,手上收放白绫的力道加大了些。 沈戍直闷哼出了声,他是真没想到,宋妤是这么个没廉耻的。 不怕死就算了,如今眼见着脸面也不要了,到底一身的火没处泄,被宋妤弄得舒服了些,极力压了嗓子也没压住,低吼出了声。 “宋妤,若真的有朝一日你再落到我手上,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呀,若将军真的能活到那日,我倒求之不得呢!” 宋妤到底是个只顾着眼前的,如今她得了势,自是要好好将沈戍这狗蛮驴折腾一番。 沈戍如今身子上燃着火,得了些纾解,压着嗓子低喘起来。 心中却起了誓,等下回宋妤这不怕死的落到他手上,他要拿笼子将她关起来,手镣脚镣一并给她上了去,狠狠折腾她。 这厢,安林到底还是有些禁卫军的常识,知道去看一眼,眼见了才能去向皇帝禀报。 皇帝说的那沈戍将军,安林也远远地瞥过几眼,也听过这将军的声音,到底是个记性好的,一耳朵就听出了是沈戍的闷哼声。 登时心里打起了鼓,到底知道这花楼是个什么地方,心中起了猜测,莫非这沈将军还是个好色的,为了找姑娘连朝都不上了。 可不成想,循着声音找过去,却是到了内院儿,被人拦了下来。 马红嫣正要上自家主子屋里瞧瞧是出了什么事儿,到底也听着了自家主子的动静。 好在这动静放在花满楼里,实在不算显眼,周遭有的是男欢女爱的声音。 到底一出门,就瞥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小鬼在门前鬼鬼祟祟。 登时起了心思,要好好恶心他一把:“公子,这内院儿是奴住的地儿,方才那恩客才走,若公子不嫌弃奴岁数大的话,奴是乐意伺候公子的。” 安林登时早时吃的饭登时翻江倒海,直要往出逸。 心道这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鬼样子,自己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到底念着方才水水嫩嫩的小怜,抬脚便又回了方才的屋里。 他要去找小怜洗洗眼睛,心道这丑八怪见的,眼看着自己那么老了,还出来吓人。 到底将今日的事记在了心上。 只上了楼,又搂着心心念念的小怜做起那事来。 这厢,宋妤眼见着将沈戍折腾得差不多了,也收了手。 自衣襟里掏出给小瓷瓶子来,给沈戍的心口处洒了些上去。 她可不是担心这狗蛮驴,她是怕这狗蛮驴死了,她的情蛊和她娘亲的下落没半点儿着落。 到底又寻了件衣衫,给沈戍盖上去,才又回了自己屋里。 沈戍也真是被宋妤这不怕死的举动给搞懵了脑子,心道这不怕死的莫非跟自己一样,在那档子事上,专门喜好些变态的手段? 如今眼见着又是给自己上药,又是给自己披衣裳的,明显是爱惜起自己了,再看向地上那湿漉漉的白绫,目光到底和善了些。 那不怕死的虽给他下了药,到底是她亲自给他纾解的,转瞬的功夫便又给自己洗好了脑。 到了晚上,安林惦记着白日的事,穿成女子装扮偷偷摸摸去了后院儿。 江墨初正要去寻自家师妹,眼见着个偷偷摸摸的丑女,登时一把将人捏了起来,提到了宋妤屋里。 宋妤盘点着自己身上的药丸子不够了,准备着要去买些药材。 猛不伶仃见师姐朝着自己扔了个东西,登时从床上跳了下来,端详起来。 这回,和摔得皮青脸肿的安林正对上眼神。 盯着那鹅蛋小脸看了两瞬,安林眼里瞬间滞住,后背森森冒起了凉意。 这是那恶霸惠安郡主啊,从前长颜长公主风头正盛时,这恶霸郡主专挑些俊美公子哥儿们来满足她那不为人知的癖好。 登时整个人直往后退,这恶霸郡主可千万别看上他啊,他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他养呢! 宋妤登时便看眼前这东西不顺眼起来,眼见着安林眼里的惊恐。 心道这怕又是她那好舅舅的狗腿子,从前她不过是寻小师弟急切了些。 那些日子师父给她传了信子,说他新收了个小徒弟,是个病秧子,让她多照顾着些。 她也不知道那老人家抽的什么风,连小师弟长什么样子都不告诉他。 眼见着小师弟那么长时间也没来找自己,她也觉出了味儿,这老头子怕是想让她们师姐弟俩个好好晚上一阵儿找人游戏。 到底她那好舅舅是个不要脸的,直接把她的名声给败了去,就怕她嫁个好人家,直接撺掇着她娘造了反。 眼瞅着眼前这败兴玩意儿心里那点子龌龊想法,宋妤到底抽了床边的鞭子,直接甩了上去:“谁派你来的,竟也敢摸到这儿来!” 登时又一鞭子甩了上去,直把安林打了个皮开肉绽。 这厢,江墨初眼见着自家师妹得了新玩意儿,对鞭子感了兴趣,到底搬了个小板凳到门口,嗑起了瓜子儿。 嘴中到底吃着也闲不住:“对,师妹,劲儿还是有点儿小,再用力些,这样才能将人抽疼喽!” 安林眼见着门口那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登时心里一阵恼怒,转头朝着江墨初又扑过去。 到底觉得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娘们,能有多大的本事,到底忘了方才江墨初是怎么捏着他的脖子把人提过来的。 江墨初眼见着这不怕死的跑过来送命,登时把坐着的凳子一抽,朝着安林头上飞了过去。 一击正中靶心,安林瞬间晕倒在了地上。 宋妤看着这龌龊东西晕了去,也朝着自家师姐竖起了大拇指。 心道自家师姐的准头是越发精进了。 这厢,禁卫军头头贾武也发现安林不见了踪影。 到底想到沈戍和安宁侯齐齐失踪了去,心中猜测着莫非是安林发现了点儿什么,也被人掳了去? 第44章 玩腻了? 冒着夜进了宫里,贾武向李长卿说了这事。 这厢,李长隆正要搂着赵怀柔干那档子事,忽地被陈安打断,说有人求见。 登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便朝着陈安扔了过去,直将陈安砸了个开门儿红。 陈安这厢真是委屈,心道怎么每回受伤的总是他。 到底在心里念叨了两句: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李长隆被败了兴致,捏了床边的另一只茶杯,还是去见了那不怕死的。 一出门,茶杯直直砸了过去,贾武头上也直开了朵儿大红花。 “大晚上的,就你事儿多,说吧,什么事?” 贾武也听出了李长隆语气中的不耐烦,到底垂着个脑袋将事情一五一十给李长隆说了。 直接又被李长隆一脚扫过去:“朕知道了,滚吧!” 贾武到底是个没眼色的,眼看着李长隆抬脚又要往屋里走,急了起来:“陛下,若现在不行动,怕是那贼人明日就不好找了!” 李长隆听着这话,倒底转过了头,给贾武留了个白眼儿。 心道这没脑子的蠢货,沈戍那混球若真要是那么容易死,他也不会让他去当宣威将军了,真是一个个的,个子长那么大,脑子是半点儿不长。 再没搭理贾武,径直回了屋。 陈安出来,也瞧见了贾武头上那朵子大红花儿,到底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这不怕死的,半夜扰陛下兴致,让自己也跟着遭罪。 到底嘴上是个会做人的,将贾武扶起来不说,还贴心地拿了帕子给擦起血迹来:“大人,陛下今日的心情实在不妙,让大人遭罪了。” 贾武一抬头看见陈安头上的腥红,登时也愧疚起来,都怪他,大晚上的见陛下,竟连陈公公也连累了去。 到底往衣襟里摸了摸,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陈安:“让公公也跟着遭罪了。” 陈安平生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冤的冤大头,自己哪里里把眼前这冤大头卖了,怕是这傻的还要反过来给自己数钱。 到底念着这年头这么傻的也不多见,俗话道是物以稀为贵,到底收下了贾武那二两银子,心里念叨着若日后这傻的哪里用得着他,他帮上一把也是无妨的。 一大清早,江墨初便起来了,她心里惦记着昨日那个贼。 到底才走了两步,被沐白拦住了去路,这不要脸的如今也学会了,只眼中闪着泪花儿,朝着江墨初道:“妖女,玩腻了你便又急着去寻旁人吗?” 沐白昨日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妖女和宋妤那个小东西眼见着又对一个女人装扮的男人感起了兴趣。 如今一双眸子泪眼盈盈的,直将江墨初看得心疼了去,当下也不自觉软了嗓子:“娇娇儿,我是去拷问他,你若不信,跟着我同去便是。”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关押安林的屋里。 这厢,安林早醒了,只是手脚被绑着,丝毫挣脱不了。 眼见着昨日那妖女过来,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妖女,我警告你,我可是禁卫军,你若真敢对我怎么样,陛下会为我报仇的。” 江墨初见过蠢蛋,可蠢成眼前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登时像见了什么稀罕物件一般,凑近了去瞧。 却被沐浴白一把拉了回来:“妖女,你不许看别的男人。” 安林眼见着眼前这比他还傻的男人,登时撇着脖子看了过去,直要瞧瞧这蠢蛋长成什么样子,居然被女人迷惑住了脑子。 这一瞧了不得,一下子就瞅见了沐白那张脸,登时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不是安宁侯吗? 怎么在花满楼,莫非真跟他想的一般,这安宁侯和沈将军就是觉得家中无趣了些,来花满楼寻些刺激。 到底知道现在不能暴露身份,眼前这个妖女又是安宁侯爷的娇娇,他不能去触那个霉头。 登时抿着嘴成了个活哑巴。 江墨初眼见着问不出什么来,登时起了心思,去宋妤屋里借了一副十字形的木架子,直要将这小贼剥了外面那层皮,绑到架子上。 奈何手还没伸到这小贼身上,便被沐白一把握了去:“妖女,你又要看别的男人的身子?” “这小贼……” 江墨初还没说完,直接被沐白推出了屋里,关上了门。 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江墨初真是纳了大闷儿,她从前的面首里哪里有一个这么霸道粘人的主儿。 紧接着,屋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江墨初的表情真跟吃了屎一般,这安宁侯,在她面前装成那般霸道粘人的样子,总不至于是图她的美色,钱财就更不可能了。 登时心里一阵寒意,这安宁侯不能处。 这厢,沐白刚进门,安林这不怕死的开了口:“侯爷,您若放了小的,您寻花问柳的事儿,小的保证不说半个字儿。” 沐白也被安林这蠢脑子给惊呆了,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蠢成这般,他如今自己都跑花楼里来了,若真出去了,自己还不能倒打一耙? 只说是看到他进了花楼,就能让他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且不说自己安宁侯这个身份。 登时二话不说,将人的衣裳剥了,拿着鞭子悠悠抽起来。 就这么个蠢东西,还妄想让妖女看他的身子? 这厢,宋妤也悠悠转醒,一大清早,去了沈戍的屋里。 眼见着沈戍还没醒,拿着银针便往人身上扎去。 沈戍幽幽转醒,便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拿着银针扎他。 登时身上痛意传来,心里也明白了起来,这不怕死的怕是专往痛的地方扎,到底又在心里给宋妤记了一笔黑账。 眼见着眼前这狗蛮驴醒了,宋妤也不在屋里多待,出了院子练起了早功。 一瞥头看见自家师姐,到底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早啊,师姐!” 江墨初这厢正琢磨着要远离沐白,忽地被自家师妹一叫,登时狠狠打了个激灵。 到底闪身过去给了宋妤一杵子,这小师妹,怎么如今长这么大了,还吓唬人呢? 宋妤正要问为什么,忽地想起来自家师姐那不禁吓的小破胆子,登时噤了声。 到底想起来自己缺了药材,练完功便拉着自家师姐去了黑市。 到底刚过去,就见一油头粉面的男人打着鬼医徒弟的名号卖着假药。 “童叟无欺,跌打损伤,一日便能好,鬼医弟子亲身炼制,只要二两银子,一整瓶子都能拿回家。” 第45章 看光了不负责 宋妤和江墨初过去时,一大群人围着赵二问东问西。 “真的是传说中的鬼医弟子亲自炼制的吗?” “你就是鬼医的徒弟吗?” 赵二到底一一应下来,心道这鬼医徒弟的名头还真是好使。 不过一瓶普通的药液,冠上鬼医徒弟的名头,真真是暴利得很。 直将药液一售而空,收拾摊子时被江墨初一把捏住了脖子,点了穴,登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一双眼睛惊恐地转着。 这厢,宋妤买完了需要的药材,又忽地看见了那张贴着要寻能抵挡银针和毒药的法子的帖子,登时想到了自己从江南顺过来的那件冰蚕衣,可不就是又防银针,又防毒药,登时将那帖子撕了下来,留了个纸条儿,和手中捏着人的江墨初一道回了花满楼。 这厢,沐白将人打完出了门,看了半晌,到底没看见江墨初的影子,心下有些失望。 不能扒旁的男人的衣裳就让那妖女那么难受吗? 如今他代为剥了,她竟直接连人都不见了影子。 当下回了屋里,又闷闷哭了出来。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为女人哭的地步。 真真是为男子汉大丈夫丢脸。 可那妖女看了自己的身子,夺了自己的初吻,也不打算负责,真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到底又出了屋子,他得出去看看那妖女干什么去了。 宋妤和江墨初回了花满楼,远远就看那红了眼儿的沐白。 宋妤登时便转头看向了自家师姐,到底笑得猥琐了些。 可真是不巧,她师姐手上又捏了一个男人。 这厢,江墨初也看见了红着眼睛的沐白,登时便是一阵头疼。 这男人还赖上自己了?有的安宁侯府不回,非得跟她来花楼挤这半亩地。 登时将赵二扔给了宋妤,又骂骂咧咧朝着沐白走过去。 心道这玩意儿真是比她还像女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哭鼻子。 这厢,江墨初扔给宋妤的糟心玩意儿没地方扔,她直接拉着人去了沈戍屋子,摸出两枚银针扎进了赵二身上。 到底宋妤一进门,沈戍便撩起了眼皮子,眼见着这不怕死的进来,还带了个男人,沈戍心头的火登时又上来了,眉毛拧巴在了一处。 直也醋了起来:“郡主当臣是什么?,看光了臣的身子,如今还要带别的男人来臣的屋里吗?” 不得不说,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宋妤刚看完自家师姐的戏,如今看着沈戍这般样子,登时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 “将军莫不是吃错了药?” 到底沈戍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又后悔不已,他真是被这不怕死的冲昏了头,如今竟连这般没皮没脸的话都说出了口。 宋妤再看过去时,只见沈戍抿紧了嘴,若不是她的耳朵还好着,她倒真要以为沈戍这狗蛮驴没作声了。 到底只觉得沈戍脑子抽抽住了,看了两眼便又看向了赵二,眼见着赵二的嘴张得能塞下个盘子,到底又从袖子里捏了两枚银针扎进去。 登时,狼嚎声响彻整个屋子。 这厢,赵二听着眼前一男一女的辛秘,登时嘴张得活像个蛋。 到底知道这些个达官贵人们的辛秘不能瞎听,正要低头时,没赶得及,直接跟宋妤对上了眼。 登时一张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直接皱得没法子看。 “怎么,鬼医的徒弟,如今连两根银针都挣脱不了?” 赵二登时一脸苦色,他本来就是冒充的,让他一个不会武的,去挣脱那银针,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到底自己编出来的谎话,怎么着也得圆回去。 左右眼前这人不是鬼医的徒弟,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呢? 这么想着,赵二登时心里更加理直气壮。 “小的才入门没两日,那药丸子是小的师姐炼制的。” 宋妤登时便想笑了,这不怕死的怕是不知道,自家老头子只收了她和她师姐两个女徒弟,如今眼见着自家师姐不是炼制药丸子的那块料儿。 只自己能炼些药丸子,眼前这人,难不成是在梦里跟她要了药丸子去? 到底又瞥见沈戍这狗蛮驴暗中探长了耳朵,宋妤没再问下去。 知道眼前这狗蛮驴如今这状况,倒也该是着急寻医的。 又将赵二的手跟脚绑了,回了自个儿屋里。 这厢,沈戍倒真是想寻鬼医的,便是鬼医寻不着,鬼医的徒弟也是可以的。 到底见着宋妤那不怕死的出了屋里,又低头看向了赵二。 说实话,如今沈戍已经是没了廉耻,这不要脸的事儿但凡做上头一回,后面再做便是二回熟。 如今只眸子凉凉地瞧向地上的赵二,即便裸着身子,也没丁点子不好意思:“你便是鬼医的徒弟?” 赵二循声望去,便瞧见了沈戍那精光的身子,壮硕的腱子肉,再往上,壮观的那物,还有…… 到底没瞧到脸,便飞快地将头埋了下去。 他真是不知眼前人是怎么做到裸了身子,半点子羞意不知,如今还直愣愣瞧着自己。 哪有道理他光着,自己倒替他羞起来。 想到这里,又猛地将头一抬,直直对上沈戍那双淬了毒一般的眸子。 登时瞧见了沈戍那张苍白的脸和心口上那碗大的结痂血口子,心中有了推断。 难怪这人要向自己打听,瞅瞅这都被伤成什么样子了。 可他自己可编出来的谎话,到底不能不圆,万一眼前这人真是跟那凶姑娘一伙儿的,他真告诉了眼前这裸汉子,自己不定要怎么被那姑娘折磨呢! 只得卖起了关子:“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沈戍登时直想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剜了眼,他如今虽练就了没皮没脸的本事,到底不想让个男人看了他的裸体去。 眼瞅着这人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到底一眼瞧出了这是个冒牌货。 若真是鬼医的徒弟,怕是走路时,鼻子都快翘上天了,哪里能是这般说个话都没个正形儿的蠢东西。 这厢,宋妤刚出了门,又起了心思,将脑袋直贴到了门上。 她倒要听听,这狗蛮驴想干点什么。 到底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兴味缺缺又回了自己屋里。 临近晚上,沈戍在屋里吹起了口哨。 宋妤登时便被吵醒了,抬脚披了件衣裳便往沈戍屋里凑。 直摸出三根银针来,射在了沈戍的疼处,眼见着沈戍抽了抽嘴皮子,才又抬脚回了自己屋里。 与此同时,在沈府歇息的秃顶鸟似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直往花满楼赶。 第46章 双眼猩红扑过来 这厢,黑二也发现了秃顶鸟的异常,一路顺着秃顶鸟的方向又飞了过去。 他一直知道自家主子爷在花满楼,可上回主子爷跟他说,若是无事便不要去寻他。 如今眼见着主子爷自个儿唤了这秃顶鸟,这秃顶鸟儿又飞得飞快,黑二也加快了速度,几个闪身便飞到了沈戍的屋子里。 看着被剥了个精光的主子爷,到底羞地低下了头,如今,他可是看清了主子爷的那物,实在是傲人得很。 到底目光还是没忍住在沈戍裆间停留了两秒。 沈戍登时直想把这蠢东西剁碎了喂狗,让他过来,不务正事,一双眼睛成日里乱瞟。 到底眼睛眯成了缝子,目光森森看向了黑二这蠢头:“若眼睛不想要了,爷这便替你剜下来!” 黑二登时将头埋得更低了,他不过瞟了两眼,就让主子爷看见了。 心里嘀咕着主子爷您如今还被绑着,如何替我剜眼。 到底知晓怕是这话他说出来,主子爷出去就要将他剁碎了喂狗。 只声音讷讷转移了话题:“爷,您叫属下过来何事?” 黑二这话刚出口,沈戍诧异瞧了他两眼,心道这蠢东西长脑子了?到底觉得是个稀罕事儿,也没再计较黑二多瞟他那两眼。 只目光扫了眼在地上瘫着的赵二:“去查查,地上那蠢东西,还有惠安郡主。” 黑二如今低着个头,一听见那蠢东西,登时张口就要反驳,他不是蠢东西,到底一抬眼看见了地上正睡着的赵二,到底张大的嘴又生生阖上。 心道这蠢东西,怎的睡觉连个呼噜也不打,到底将人往自己面前一翻,记下了脸儿。 临走时,没忍住多了一句嘴:“主子爷,不若属下将您背回去上些药,明日再来?” 到底得了沈戍一双白眼儿。 这厢,沈戍颇有些欣慰了,这蠢东西今日总算是没干蠢事儿了,又听着黑二没头没脑这一句话,登时肠子都气得打了结,大气直不打一处来,骂了声:“滚!” 他好不容易将今儿个早上那魔音搅乱了的气息稳定下来,如今这蠢东西让他再回去,明日再受上一回那魔音的毒荼,那他这命还不如不要呢! 到底又低头瞟了眼自己的心口,那伤疤已经好了大半,黑二这蠢东西不知道好坏,他还能不知道? 宋妤这不怕死的给他上的药可比寻常的药好上不止一倍。 到底又横了眼黑二,道:“白温涯那边,多催着些!” 说罢,闭上眼养起了神。 黑二真是搞不懂自家主子爷的心思,心道主子爷的心还真是跟大海一般,让他猜自家爷的心思,倒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海里捞针来得痛快。 到底应下声便闪出了屋里。 这厢,白温涯正睡得舒坦,忽地被人一把捏了起来,一看是黑二,也到底来了气性:“大半夜的,又干什么?” 黑二得了自家主子爷的吩咐,刚回沈府,登时直奔着白温涯的屋子过去。 一脚踹开门,将人从床上捏了起来,眼看着眼前人清醒了,开了口:“主子爷说让你快些将那药搞出来。” 白温涯登时恼火了,大半夜的,跟他扯犊子呢? 谁人家三更半夜起来捣鼓药材,到底挣扎着要睡觉。 被黑二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打醒凉了,只得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瞌睡。 手中拿着药,怎的一个心不在焉。 黑二也想到这东西会偷懒儿,登时一个闪身,去沈戍屋里将秃顶鸟拽了出来,万般叮嘱:“若他敢偷懒,就啄爆他的狗头。” 到底又摸了摸秃顶鸟的头。 秃顶鸟得了黑二的指示,真跟成了精似的,直直朝着白温涯那屋飞进去。 不一阵子,狼嚎声响彻沈府。 第二日一大早,宋妤又爬了起来。 到底脸上顶了两个黑黑的大圈儿,一照镜子,又想起了昨日沈戍那狗蛮驴不知发的什么疯,大半夜的吹了口哨。 到底昨日瞌睡着,脑子没转一下,今日可是清醒了,当下心中又有了猜测,莫不是沈戍那狗蛮驴为了招同伙儿来,才打了暗号。 登时梳洗好便提步去了沈戍屋里。 这厢,沈戍早早便醒了,一早就知道宋妤这不怕死的昨日打着瞌睡,怕是压根儿顾不得想他吹口哨是干什么,今儿醒来,该是能反应过来了。 到底已经做好了被扎针和下药的准备,却见宋妤这不怕死的竟是凑到了赵二身边,一脚踢了上去。 正疑惑着宋妤这不怕死的今日倒是稀罕,转了性子。 到底下一秒就见宋妤从袖子里拉了条白绫出来,递到赵二手上。 登时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厢,宋妤又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瓶子来,将里头的药一股脑儿倒出来,一把齐齐塞进了沈戍嘴里。 沈戍身上登时便不适起来,直像燃了一把火似的,浑身烧得厉害。 到底心中又骂起了娘,这杀千刀的,居然一次给他下那么多药,还当着那蠢东西的面,他还要不要脸了。 登时呲牙咧嘴瞪向了宋妤:“郡主非要这般折辱臣吗?” 冰冷的语气跟带了刀子似的飘进宋妤耳朵里,她却丁点儿不怕,左右这狗蛮驴折磨她也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让她逮着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一番? 到底想着着狗蛮驴再不要脸,也该是受不了男人来折辱他,眯着眼瞧起了赵二,示意他往沈戍裆间放去。 赵二登时便吓尿了,将头埋在地上直抬也不敢往起来抬,拿着白绫的手也到底颤颤巍巍的。 他真不知道这些个达官贵人们竟玩得这么花,到底知道,他若是真上手了,怕是最终遭殃的还是他。 眼前的两个主儿,瞧着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只得跪在地上磕着头求饶起来。 瞧着眼前这软骨头没骨气的样子,宋妤登时便厌烦了去,推搡着把人扔到了关安林的那屋子。 才又回了沈戍那屋里。 一进门,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沈戍双眼猩朝着她扑过来。 一把将她按到了身下。 第47章 被玷污了? 被火辣辣的目光盯着,登时,宋妤的心里便打起了激灵。 到底疑惑起来,沈戍这狗蛮驴如今是怎么挣脱开了绳子。 还不待细想,被沈戍一把按到了怀里,堵住了唇。 到底一把春药的劲儿比一颗大多了,如今沈戍直想找个发泄口子,根本再无心思考眼前人是什么心思。 三两下剥光了宋妤的衣裳,便直接办起了事。 宋妤如今是使尽全力了挣扎也无济于事,眼看着外子里子都被眼前这狗蛮驴给扒了去,到底狠狠朝着沈戍腰上踢了一脚,却被人一把连脚踝子也拽住了去。 张了嘴便要出口的一句狗蛮驴尽数被沈戍吞到了他肚子里。 外面起了风,院子里细柳条儿被风吹得一荡一荡,直要往树干里头缩。 恰巧江墨初洗完了脸,把水往院儿里一泼,成股成股的水流儿钻进地上,瞬间湿了一大片。 直至晚时,屋里才静了下来。 这厢,江墨初才收拾完,便被沐白拉着出了街市,到底没听到沈戍屋里的动静。 可赵二和安林这厢,却是将那两人屋里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登时两人齐齐一对视,心道这两人真都是些放荡不羁,青天白日的,就宣起淫来。 江墨初刚回来,就去自家师妹屋里溜达了一圈儿,眼见着人不在,到底又去沈戍屋里绕了一遭。 这一看不得了啊,沈戍没了踪影,自家师妹身上虽裹了些布条子,到底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登时便怒了起来。 从衣襟里摸了药瓶子就给宋妤涂起来,到底心里又骂起了沈戍,那狗贼就是个祸害,若不是她师妹身上的毒还没解开,她绝对摸着黑一剑就去抹了那狗贼的脖子。 与此同时,沈府,欧阳易偷偷摸摸蒙着面巾去了沈府,到底看见沈戍守脖子上的红痕,登时瞪大了眼珠子:“主子,你什么时候被人玷污了?” 沈戍如今刚从花满楼回来,到底身子还有些虚弱。 昨日里,黑二走时,说白温涯弄了些能暂时缓解他体内毒的伤药出来,虽是有些副作用,到底在昨日那般情形下,是有些用处的。 眼见着欧阳易这嘴没个把门儿的,登时一眼横了过去:“嘴若不想要了,我替你拔了便是。” 到底欧阳易虽嘴快了些,是个会看眼色的,眼见着沈戍这要杀人的眼神,登时酝酿到嘴边的话直接咽回了肚子里,改了口风:“主子爷如今还有什么吩咐?” 神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每回对着这个活眼色的东西,总能憋一肚子窝囊气,偏生这东西气完人便改了口风,直让人没处发泄。 到底缓了半晌,憋下了气性:“好好听圣上的话便是。” 欧阳易怎么不清楚自家主子爷的性子,如今这么说,怕是说的反话。 登时应了声好,便一溜烟儿回了自己住所。 他怎么不知道,再待下去,主子爷的气性若真是返上来了,怕是有他的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登时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到底欧阳易一走,沈戍便更气得慌了,登时后悔起来,自己怎么没给那东西一脚。 打小时那东西便总和自己在一处,自己说东,他必往西,如今该是也听懂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还是气不过,直将黑二喊进来踹了两脚,才又去了花满楼。 这厢,宋妤悠悠转醒,身上却是乏力得很,对上自家师姐那关切的眼神,登时也在心里骂气了自己。 好好的给那狗蛮驴下什么春药,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最终的苦果子还是得自己来咽。 这厢,沈戍到底知道自己是把宋妤折磨狠了,估摸着宋妤这不怕死的该是醒了,登时去花满楼的步子也快了些。 可刚一进门,就被人一剑捅到了发髻上。 登时也来了怒意,他是心疼宋妤,可她这个师姐,如今一上来便是打打杀杀的,他可是没几分耐心。 到底白温涯的药实在起了几分作用,又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状态,当下和江墨初对上,是分毫看不出中毒来。 宋妤在床上,眼见着身子都软得起不来,眼珠子一转过去,就看见了那狗蛮驴正欺负着自家师姐,当即也没带脑子便喊出了声:“狗蛮驴,你住手,休要伤我师姐。” 这厢,沈戍眼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那副没生气的样子,登时心下也生出些怜惜来,当即停了手。 眼见着眼前的狗贼也停了手,江墨初也停了下来,如今自家师妹该是需要静养的。 宋妤躺在床上,到底没想到沈戍会停手,登时整个人都懵了,只瞪圆了眼睛看着沈戍。 沈戍往前走了几步,宋妤便哑着嗓子警惕起来:“狗蛮驴,你又想干什么?” 江墨初也一个闪身便走到了宋妤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沈戍却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子来,放到了床头,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眼去,故意不去看宋妤的眼神:“抹那处的药膏。” 沈戍如今真是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明明也要了宋妤好几回了,怎的如今送个那处的药膏都觉得面皮滚烫。 到底归结于不要脸的功夫还没修炼到家,放了药膏,便出了屋子,翻身上了屋顶。 看着那圆吞吞的月亮,到底琢磨起了自己对宋妤这不怕死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这厢,眼见着沈戍要走,江墨初也到底没去拦,眼下还是自家师妹重要些,况且,那狗贼若真要走,自己便是想拦也拦不住的。 到底看着床上那瓶子,冷笑了两声:“算那狗贼还有些良心!” 宋妤这厢真是琢磨不明白沈戍这狗蛮驴又犯了什么疯病,上午的事儿到底是她自己闲得慌,给沈戍下了春药。 如今眼见着沈戍这狗蛮驴不知犯的什么疯病,居然给她送起了药,到底心下又有了猜测,莫非是这狗蛮驴又憋着什么坏,如今才这么和善。 到底累了一日,如今眼皮子困得不行,不多时便打起了瞌睡。 这厢,沈戍见着夜深了,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到底又进了宋妤的屋子,坐在了床边儿上。 看着那不怕死的瘦弱的小脸儿,再往下,到底想起了那肚兜子下的盛景,登时鼻子一热。 却猛地见眼前人的眼睛睁开了条缝子。 第48章 折腾人 宋妤的睡眠本来就浅,猛地觉旁边一个大热炉子凑近,登时便睁了眼。 到底看到沈戍那狗蛮驴的脸,摸了枕边的银针便飞了出去。 可琴没放在枕边,单银针不能把沈戍怎么样。 只一息间,宋妤就被沈戍又压在了身下,登时觉得气息不畅起来。 到底白日里被沈戍作弄的气性还没下去,一巴掌甩在了沈戍脸上:“狗蛮驴,白日里把我折腾得还不够吗?如今大晚上也不让人睡觉。” 登时两眼儿不自觉泛出些泪意来,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平白无故被她那好舅舅赐婚给了这狗蛮驴,如今这蛮驴将她娘藏了,给她下了情蛊,她将这狗蛮驴抓了,不过是想问出自家娘亲一个下落,这狗蛮驴死活不肯说,她才折磨了他几日。 到底又摸出几根银针,狠狠扎在了沈戍身上。 登时,沈戍的衣衫上边绽出几朵血花儿来,被宋妤这一番说辞说得动了情。 手上的动作到底也轻柔起来,只绷着脸儿没作声。 他实在拉不下脸去哄这不怕死的,这不怕死的是入了他的眼,可还没到他能拉下脸儿哄人的地步。 眼见着宋妤不依不饶,到底生出些气性来,又提脚回了沈府。 心里到底又骂起了宋妤不识好歹,这不怕死的,谁爱管谁管吧,他如今是管不了一点儿。 到底回了自己屋里,将黑二喊进去,又拿着黑二出起了气。 打完人了,也依旧没个好气儿:“让白温涯再弄些药膏来!” 黑二跪在地上,两腮帮子肿得跟圆球儿一般,说话也含糊不清了起来:“是。” 到底心中念叨起自己真是个大冤种来,自家主子爷一有不顺心的事儿便要拿他撒气,如今眼瞅着惠安郡主又惹了主子爷,自己活成了个受罪包。 人家惹了主子爷生气,主子爷拿他出气,如今人家伤了,跑腿儿送药的还是他。 到底累死累活,黑二还不能喊一句累,心道自家主子爷真是中了惠安郡主的毒。 这厢,晚时,贾武又去了花满楼,他已经连着来蹲了好几日的点儿,陛下不管他的兄弟,可他自个儿不能不管啊! 到底是个讲义气的主儿,连着被江墨初揍了好几日,也还是个死心眼儿的。 眼见着天儿黑下来,又悄咪咪摸去了花满楼。 到底和安林是一个一支队里的兄弟,如今脑子一转,也扮起了女子。 长得五大三粗,脚一迈进后院儿里,登时便被江墨初看了个正着。 这厢,江墨初已经连着好几日看着这大贼摸到后院儿,也不知五大三粗地怎的想起来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事。 到底这回手下没留情,拿着剑一剑挑了这大老粗的剑,捏着脖子提着人扔进了关安林和赵二的屋里,又翻了麻绳子出来,将人绑了个结实。 到底没摸出安林和贾武的路数来,只得等明日自家师妹缓过来了,再好好盘问上一番。 这厢,沐白刚回了一趟自家府,一回自己屋子,便见江墨初没了踪影,登时脑子转起来,登时便提脚往关赵二那屋里走去。 他真是搞不懂那妖女怎么想的,那两个歪瓜裂枣儿,比自己好看吗?还是比自己有钱,怎么那妖女一天天地惦记地那两人,他一不看着,这会子便又没了影子。 到底一到门口儿,一脚踹开门,见着屋里又多了个男人,登时便扶着门眼角儿泛起泪意来:“妖女,你又带男人回来了?” 一句话,直将江墨初问了个懵头,登时一转脑子,又想起眼前这男人的尿性来,登时便捂上了脑壳儿。 凑了身过去,直将沐白一把搂在了怀里:“娇娇儿,没有,是这大老粗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被我抓到了……” 如今,饶是来了有几日的安林,嘴巴也直张成了鹅蛋,这沈将军和安宁侯,一个两个的,到底都是怎么了?莫非是被人换了脑子? 这厢,贾武是更震惊,他也认出眼前这男人是沐白来,只是他不敢相信,在陛下嘴里头,那凶悍又滑头,好不容易才归顺了的安宁侯居然是这么个轻易被女子魅惑的色胚,还是那种上赶着倒贴的。 到底见着这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子便离去,安林又和自家头儿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来。 “沈将军和安宁侯日日泡在这女人堆子里……” 到底听闻了沈戍被宋妤折磨成那般,登时一张嘴巴也直合不拢,他一直以为像沈将军那般雷厉风行的人不喜欢女人,不想如今也是被女人迷了魂去。 登时对沈戍的滤镜直碎了一地。 这厢,沈戍让黑二查了好些日子鬼医徒弟的下落,到底查了许久,除了赵二那个冒牌儿货,再没查出什么来。 一大清早儿,宋妤到底知道沈戍那混球如今不知怎么恢复了内力,没再上赶着去送死。 又想起来上回黑市那收能挡毒药和银针的衣裳,登时从柜子底下翻出了那蒙了灰的冰蚕衣。 到底想到自家师父屋里那一箱子这玩意儿,装进包袱里便出了门。 上回她写的纸条子便是今日约定见面,摸出个假面壳子套到脸上便赶着脚去了黑市。 这厢,黑二也记着那纸条子上说是今日见面,早早地便凑到了沈戍跟前。 站在门口直要把头埋到地缝儿里:“主子爷,那能挡银针和毒药的法子找到了。” 黑二到底是没个好记性,那日里从黑市回来,直将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今日里一瞧日子,才想起来这码事儿。 沈戍大清早地被扰起来,如今皱着眉,整个人浑身上下散着凉意。 到底又在心里骂起黑二来,这蠢东西,大清早的扰人美梦。 脑子还懵着,反应了一会子,终于反应过来黑二说了什么,登时眉毛一挑,诧异看起黑二来:“什么法子?” “只是那法子得交十万金,才……” 登时沈戍整个人又跟蒙了层阴云似的,他还当黑二这蠢东西又长脑子出来了,如今怕是又要被人骗。 到底思忖了一阵子,决定让这蠢东西再犯一回蠢,若真又让人骗了去,回来便让他好好长回记性。 喊了金全来,取了十万金扔给了黑二。 第49章 睁眼说瞎话 这厢,宋妤到黑市好一阵子,仍不见买主的影子,登时又抬脚去了天机阁。 她前一阵子打听过,这天机阁,该是知道她娘的踪迹的。 沈戍那狗蛮驴不肯跟她说,她便自己想办法。 到底前些日子来交了十万金,小厮让她过些日子去。 如今一到了天机阁,那小厮居然把她带到了最顶层的屋子里。 丁奇刚得了自家爷的嘱托,要把眼前这位姑娘奉为座上宾。 到底到了地方,眼见着自家主子亲自出来接人,登时对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又多了几分好奇。 也不知这姑娘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自家主子爷都这般尊敬。 姬弋眼见着宋妤上了楼,面具下的嘴上也起了几分笑意。 这姑娘既是来问长公主李长眼的踪迹,不难猜出,是惠安郡主宋妤无疑了。 他早便听闻这惠安郡主是个好色的主儿,如今一见,倒真是觉得传言无人。 前些日子他才去看过沈戍那狗贼,眼见着沈戍那狗贼那般样子,就知道这惠安郡主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 到底沈戍那狗贼将人送到他那里,他也能借着这事儿也能卖个情面。 伸手给送妤倒了杯茶,悠悠坐下:“早便听闻惠安郡主贤良淑德,才智过人,如今一见,果真是人如其名。” 登时宋妤假面壳子下的嘴便抽抽了起来,眼见着眼前人带着个面具,一身黑衣,看着倒是个稳重的。 里子却是个睁着眼说瞎话的,几乎是登时便在心里给姬弋定了位,这就是个裹着层黑皮的不靠谱儿。 到底还是相信天机阁的名声,惦念着眼前人到底还是将自己的身份扒出来了,她娘的踪迹该是也不难寻。 “阁主过誉,不知我娘的下落……” 姬弋一听这话,却是笑了起来:“我也知郡主寻长公主的心急切,可如今天下之大,寻个人便同大海捞针似的,实在是难寻得很。” 宋妤登时便肯定了眼前这人是故意同她卖关子,当下心里便给眼前这人又记了一笔黑账。 她可是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天机阁寻人,无论寻到寻不到,一月之内,都会给买家回复,可自名声打出来,还从未失过手。 如今,眼见着眼前人有意不给她回复,到底知道现下还在人家的地盘子上,也眯起了眼:“那再过一月呢?” 姬弋如今也看出来宋妤是个不好糊弄的,到底面具下的脸笑了笑。 心道沈戍那狗贼看中的人,脾性倒真是和他一般,眼见着自己的事儿不成就当场翻脸,半点子情面不给人留。 到底还是笑了起来,要带走人这事儿,他得同沈戍那狗贼知会一声。 又倒了杯茶递给宋妤,给人顺起了毛:“自是可以。” 这厢,宋妤到底捏不准眼前人是个什么意思,到底将话撂出去了,便是再等五日也不迟。 若真是天机阁不想做她的生意,将她请到这阁楼上也没什么意思,心里却盘算起来,若真是五日后,眼前人还不肯知会她她娘的下落,她便找自家师姐将人抓了去,直接逼供。 到底没摸出自家娘亲的下落,宋妤憋着一肚子气出了天机阁。 转头又去了黑市,这厢,黑二刚到地方,眼见着眼前人一脸气性,登时拿着钱的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到底是个蠢的,来时匆忙了些,连个遮脸的也没拿。 宋妤这厢可是将黑二那张脸儿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正憋着气儿没地方撒呢,眼见着沈戍那狗蛮驴的狗腿子,登时拿着银针便扎了上去。 只一瞬,便琢磨出了味儿,那不要脸的狗蛮驴,眼见着要买防银针和毒药的法子,可不就是要防着她嘛! 登时将袖子里的银针全摸了出来,扎到了黑二身上。 “告诉你家主子,若想要冰蚕衣的话,自己来拿。” 黑二真是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买主也是个奇怪的,怎的纸条子上说的好好的,如今他来拿东西,还翻脸不认人起来了呢? 到底被银针定住了身形,只一双眼一眨一眨,盯着宋妤离去的背影,疑惑起来。 这厢,沈戍刚下了朝回来,便见屋里闪进来一个黑影子。 郑赫有些日子没见自家主子,前好些日子,主子将他派到了江南跟着姬弋办事。 如今眼见着姬弋对主子爷的未婚妻惠安郡主起了心思,登时便来了沈府。 到底提前打听了一下,才知沈府被烧过一回,走对了地方。 刚到沈府,眼见着自家主子爷,难掩兴奋,登时便扑了上去。 沈戍正要开门,猛地感觉身后劲风袭来,抬脚便踢了上去。 郑赫委屈极了,到底闷声叫了一声:“爷!” 沈戍听着这声音,登时脑壳子又大起来,心道怎么他身边一个两个的都是些蠢脑袋。 老早将这蠢脑袋打发到了姬弋身边,到底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回来的了。 沉了脸儿,绷起了音调:“可是有什么要事?” 心道无事就赶紧滚回姬弋身边烦他去,他身边可不需要那么多蠢脑袋。 到底夹着眉毛看向了郑赫。 郑赫也真是伤心,主子爷这么多些天没见他了,居然还是这么冷漠,一点子都不想他吗? 到底是个面上不显的,也绷着脸儿站在了沈戍身边:“属下今日见那惠安郡主去天机阁了,阁主还专程见了她一面,属下听闻,那惠安郡主是主子爷的未婚妻……” 沈戍真是没想到,宋妤那不怕死的竟那么胆子大,居然敢招惹到姬弋头上。 那人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又想到宋妤昨日里那做派,当下想都不想管她。 到底盯着手上的杯子看了半晌,气性上来,一甩手直接将杯子摔成了渣渣。 他真是欠她的,出门时,又没忍住,给了郑赫一脚。 这蠢东西,没事儿怎么尽关注那不怕死的。 一回来嘴上说的就是那不怕死的消息。 郑赫这厢真是委屈,主子爷都有多少天没见他了,如今才见面就直接给他当肩一脚,真是好狠的心。 到底还是乖乖跟在了沈戍身后。 天机阁,姬弋听着丁奇报上来的消息,说沈戍已经在来的路上,当下也摸出了沈戍是有多在乎那惠安郡主。 悠悠泡了杯茶,扔了些春药进去。 只在天机阁等着沈戍过来。 第50章 为女人争风吃醋 这厢,沈戍出了府,几个闪身间便到了天机阁。 老朋友见面,一句问候没有,倒是拔了腰间的长剑直剌剌朝着姬弋刺去:“你动宋妤了?” 姬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沈戍说的该是那惠安郡主,登时嘴上便贱兮兮笑了起来:“沈戍,没想到你也有为女人争风吃醋的一天。” “她在我眼里不过是玩物一个。” 沈戍冷了眉眼,到底也笑起来。 宋妤那不怕死的,在他心中还抵不上玩物,可既是他先看中的玩物,怎能允了别人抢了去? 登时手上的剑便又直愣愣地朝着姬弋砍上去,活像是想把他剁碎了喂狗。 姬弋一听这话,嘴上笑意更甚。 沈戍这狗贼就是嘴硬心软,如今眼见着将人护成闸板,还说对那女人没半分心思,简直扯蛋。 他是真的没想到,就他这狗脾气还能找到合他脾性的女人,更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和他是一样的狗脾气。 登时心里又想到了这俩人同时生气的样子,沈戍一句:把你剁碎了喂狗,那惠安郡主一句:头拧下来当球踢,该是怎样的盛景。 登时笑得更加灿烂。 到底武功底子不如沈戍深厚,这一下子,姬弋慢了一步,被沈戍一剑刺在了胸口,登时便溢了一大口血出来。 “狗贼,你来真的?” 拧巴了眉毛,语气到底带着些不信,他以为,依这狗贼的性子,便是在意了女人,也该玩玩,该不会和他反目,可如今眼见着沈戍这气急败坏的德行。 他分明是将人放在了心尖儿上,登时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也眯了起来:“狗贼,你可别犯浑!” “情情爱爱可以有,可若是真放在了心上,将来若真到了复国的那一日,可是要坏大事的。” 沈戍登时便笑了,这狗东西竟然跟他扯复国? 到底轻飘飘横了姬弋一眼:“你们复国,与我何干?” 他从小是在乞丐堆子里长大,旁人寻寻常常的饭,他要拼了命地去乞丐堆子里抢,才能勉强饱个腹。 从小时,他没享受过半分大邺皇室的待遇,如今跟他扯复国? 从前他没有在意的东西,可如今眼见着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好不容易入了他的眼。 若真有人要搞死她,那也得从他的尸骨上踏过去才行。 眼见着沈戍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姬弋脸上的神色也郑重起来:“你别忘了,你姓姬!” 从前复国的商论都是韩伯在同这狗贼交涉,他是半点子不知道。 如今的情势,眼看着这狗贼压根儿没有复国的心思,登时手上的动作也狠辣起来。 姬家的正统血脉,如今只剩下这狗贼一个,若他不担起复国的大业,姬家就真的没旁的人了。 沈戍也瞅见了姬弋面色郑重了起来,到底轻蔑笑了声,又惹了人怒意:“怎么,可是要将我五花大绑,绑去作你们大邺复国的炮灰啊?” 他怎么不知道大邺这帮人的嘴脸,嘴上说着要他担起复国的大业,若是哪里真复了国,怕是第一个先取的便是他的性命。 这厢,眼见着沈戍这狗贼心里是个门儿清的,登时脑子也转了起来。 宋妤临走时,他给她的茶里加了些料,到底想到这茬子,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悠悠笑起来:“殿下该是知道,那昏暗郡主方才来过一趟,可我给她的茶里下了些好东西,殿下怕是不知的。” “若殿下专注复兴大业,臣愿献上解药,到时,宋妤是封妃,还是封后,随殿下的意思。” 沈戍真是要被这狗东西的瞎话逗笑了。 心里念叨着,也不知这狗东西自己说出这话来信不信,若是真想蒙骗了他去,怕是还欠些火候。 到底拿起长剑,朝着姬弋心口上捅去:“姬弋,听听说出来的这话,自己信吗?” 长剑一入心口,姬弋登时又呕了一口血出来,捂着心口,到底疼到了家。 再看向沈戍时,却是悠悠笑了起来:“殿下怕是还不知,那惠安郡主身上的毒药,只有我有解药,殿下若杀了我,怕是那郡主的性命也是不保的。” 如今见识了沈戍这般死鸭子嘴硬的,姬弋也摸清了那惠安郡主在沈戍心里个重要的,登时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沈戍到底在心里笑出了声,这狗东西,若真是想和那不怕死的玩毒,怕是还真欠了些火候。 那不怕死的一天几十种毒药忘他身上扔,怕是连他下的毒看都看一眼的。 到底也是个戏精,这种事实他知道便好了,若真是让姬弋知道了去,还不知要用什么别的手段对付那不怕死的。 登时,沈戍手上刺剑的动作一滞,将剑一扔,直接掐上了姬弋的脖子:“你给她下什么药了?解药拿出来。” 姬弋见沈戍这样子,却是笑得更开怀了:“沈戍,你若继续执迷不悟,那惠安郡主势必会拖你的后腿。” “那又怎样?” 姬弋看着沈戍,到底触及到他眸中那一点狠意时,又笑了起来。 从前的沈戍很聪明,知道自己不能有弱点,可如今,他变了,变蠢了,竟连自己的弱点都主动暴露出来了。 “我会杀了她,大邺复国路上,她必定会是块儿绊脚石。” 姬弋才说完,便又感觉沈戍捏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登时又溢出一口血来。 他知道,从李长隆给沈戍和那惠安郡主赐婚的那一刻,沈戍就被那惠安郡主迷了眼,不然复国的事业也不至于进展得这么慢。 韩伯看不出来,可他姬弋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眼见着自己如今在劣势,咳了两口血,又转了话茬子:“今日我还没把那惠安郡主怎么样,你就被激成这般,若他日旁人将那惠安郡主劫了去,你又该如何?” 沈戍看着眼前这说瞎话的狗东西,真是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了,这副欺软怕硬的嘴脸,还真是让他恶心地慌。 可戏精也是有戏精的自我修养的。 到底面上冷静了两秒,松开了掐着姬弋的手。 只冷着声道:“不劳烦天机阁主,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 说罢,转身便要走。 姬弋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举起茶壶倒了杯茶,拦了沈戍的去路。 “方才是臣冒犯了,殿下不会怪罪臣吧!” 说着,将茶杯递到沈戍手中。 沈戍心里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这蠢东西的蠢了,说他蠢吧,他还有几分小聪明,省得给他下毒,说他聪明吧,实在是细数不上来他哪里聪明。 到底本着演戏演到底的精神,一口气将茶杯里的水灌了个一干二净。 第51章 不是吃素的 眼看着沈戍将茶水一口口吞下去,姬弋心中冷笑出声:你是殿下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中了我的毒? 下一瞬,沈戍直接倒在了地上。 姬弋揉了揉脖子,两步走到了沈戍身边,摆弄起了他的睫毛:“殿下若不乖的话,那妖女还真是必杀不可呢!” 到底捏着茶杯,自己也呷了一口,又从衣襟间摸了个小瓶子出来,将几颗药丸子灌进了自己嘴里。 趁着姬弋发疯的功夫,沈戍到底抬眼看了眼这比他还疯的蠢东西。 心道姬弋这人真跟有病一般,给他下药也就算了,自己还要来一口,怕不是嫌他自己活的命长,到底见着那蠢东西又将解药灌进他自己嘴里。 沈戍真是越发看不懂了,心里念叨着,疯子的世界他真是不理解。 到底没想起来自己在宋妤眼里也是这么个角色。 这厢,眼见着沈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姬弋喊了丁奇来,将沈戍扔进了花满楼。 他倒真想看看,他的好殿下,是不是因为贪恋上了女人的滋味,才被那妖女迷成这般。 若是那般的话,多给他开上几个会玩的苞儿便足以让他忘了那妖女,事情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到底人一进花满楼,沈戍便睁了眼。 眼瞅着又回了熟悉地界儿,一脚便将身后姬弋的狗腿子踢晕了,捏着人直朝着宋妤屋里走去。 被宋妤那不怕死的拿着毒药和银针玩了那么多次,他也不是半点子长进没有,到底一眼就看出了姬弋那点子低级的手段。 更何况,春药的解药,他早让黑二从白温涯那儿取了好些,如今随身携带的也是不少。 这厢,宋妤从天机阁回来,便发觉自己身上不对劲。 一捏脉象,到底是瞧出自己被人下了毒,登时便笑了起来。 天机阁那老狐狸竟敢跟她耍心眼子,从药箱子里取了几味药出来,便拿着炉子熬起了药。 论玩毒,倒真不是她吹,她还真能算半天机阁那位老狐狸个老祖宗。 与此同时,天机阁,姬弋才让丁奇将沈戍扔到花满楼,忽地发觉自己身上不对劲。 下一瞬,直接呕了一大口血出来,到底想到才和宋妤喝的那杯茶。 沈戍蛮驴一个,哪里会跟自己玩什么心眼子。 到底又笑了起来,捏着方才的茶杯子在手上转起了圈儿。 生出几分趣味来,这惠安郡主,也是个有趣的主儿。 该是能陪他好好玩上一玩。 吃下药解了毒,宋妤又进自家师姐屋里绕了一圈儿。 看到两人那不可描述的画面,登时便关了门飞奔出了屋子,到底没想到自家师姐是个白日宣淫的主儿,心里念叨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自家师姐的尿性。 到底又想到前几日自己被沈戍作弄时的情形,登时一张面皮滚烫起来。 从前几次做那事,都是自己情蛊发作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可昨日里的感觉可是真真切切。 若真要抛开个人恩怨,沈戍那狗蛮驴的活儿到是真不错的。 可如今,她和他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怎么也不可能念起那狗贼的好来。 到底一转头,又看见了沈戍那张不讨喜的脸,登时脚下抹了油一般,飞溜进自己的屋子,将琴抱在了手中,连大黑也扯了出来。 才又跟那地沟里的老鼠一般窜了出来。 到底想到沈戍这狗贼不知怎的恢复了内力,绷着个小脸儿如临大敌:“狗贼,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沈戍这厢真是觉得眼前着不怕死的好笑得厉害,从前哪一遭不是她来惹事,在自己手上吃了闷亏了,如今自己来找她,倒是警惕起来了。 “臣来看看郡主的伤势如何了!” 到底沈戍如今也放开了面皮,再不要起脸来,可是比宋妤的功夫高深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一下子,直将宋妤说得瞪圆了眼睛,她到底又想起来眼前这狗贼昨日将她磋磨成那般:“狗贼,我是打不过你,可我手上这杆子琴可不是吃素的。” 登时手指尖儿便探上了琴弦,幽幽弹起来。 直将沈戍弹得猛吐了一口血,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嘴角的血也还是抑制不住。 沈戍这厢又在心里骂起自己来,也不知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非得来找这不怕死的看上一遭,眼见着宋妤没事,到底心里放心下来。 姬弋那人是个疯的,他就怕眼前这不怕死的在那疯子手上吃了闷亏,被那疯子算计了。 到底宋妤边弹着琴,又摸出袖子里的银针来,眼看着就要往沈戍身上飞。 沈戍这厢撩了眼皮子笑起来:“郡主若真将我抓了,便不怕我大晚上的将郡主的小命取了去?” 宋妤到底也想到这茬,脑子转起来。 这狗贼恢复了内力,她若再给她下药,到底不知他几时便能将毒性冲出去,留在自己这里到底是个大祸患。 登时停了手上的动作,只幽幽看向沈戍:“将军向来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如今我若不下手了,怕是将军反过来便要将我一军。” 到底放回袖子边的银针又拿了出来。 眼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还不停手,沈戍只得将绑在一旁的丁奇拽了过来:“天机阁的狗腿子,想必郡主还是认识的吧!” 宋妤眼皮子一抬,看着丁奇,到底想了起来,眼前这人便是那个给她带路的。 登时又想起来那天机阁主跟她玩心眼子下毒,登时两根银针直朝着丁奇射了过去。 到底又看向沈戍时,再摸不准他的路数,只紧紧捏着手中的银针,手指尖儿上的琴音再没停下来过。 “那天机阁主怕是不会告诉郡主,长公主现下在何处,倒是郡主,下一回去天机阁时,怕是还要小心些为上。” 宋妤眼见着这狗蛮驴如今又不知犯的什么疯病,登时银针又直愣愣射了出去。 让她小心天机阁,也不知这狗蛮驴打得什么心思,怕是不想让她找到她娘吧! 宋妤觉得她如今最该小心的,怕是还是他。 到底将意思传到,沈戍也不再啰嗦,将丁奇扔给宋妤,抬脚走了去。 左右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过了,若那不怕死的自己上赶着要送死,他也是没办法的。 与此同时,宫里,李长隆好几日没见着贾武,如今也不免担心起来,这个蠢货,也不知又蠢到哪里去了。 心里想着沈戍这阵子该是回去了,到底又喊了陈安走了一遭沈府。 心里却骂起那蠢东西来,也不知寻的什么人,如今到头来,怕是还要靠沈戍去寻他那个蠢头,登时又是一肚子气,直朝着陈安又扔了个笔杆子。 陈安被砸了脑袋,到底心中感慨了一声,今日终于不是砚台,到底心中庆幸起来,还好脑袋上没流血,不然他又得走上一遭太医院。 这厢,陈安刚到沈府,便又是一箭直穿过头发,将脑袋擦秃噜了皮。 到底又在心里骂起了沈戍,这混球,眼见着他在陛下那处子没怎么受伤,来了这混球这儿,倒是又给他头上来了一下,如今是怎么着也得去太医院走上一遭了。 到底憋着气儿进了沈府,看见沈戍在,绷着个脸儿将他带进了宫里。 第52章 名不正言不顺 这厢,将沈戍带进了宫里,陈安便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到底怕李长隆再给他头上来一砚台。 沈戍进了门,李长卿还是压了些气性,知道是那个蠢货得沈戍去寻,登时又扯了笑脸儿出来,只是这笑里怎么看怎么假。 “爱卿啊,这些日子去了何处,怎的日日告假?” 沈戍一眼就瞟出了这狗皇帝如今又有求于他,眼见着陈安那兔子一般溜得飞快的劲儿,心里门儿清,这狗皇帝又被人气着了。 到底清了清嗓子,恭敬出声:“前些日子和惠安郡主干了几日荒唐事儿,不知陛下可有什么要事?” 一听着这话,李长隆的目光到底扫射起了沈戍,他倒真没看出来,这混球还是个贪恋那档子事儿的。 到底心下也放心了下来,他还怕沈戍真的对宋妤起了心思,如今探子报来,这混球带着宋妤去了花满楼找刺激。 若真将人放在了心尖尖上,谁会带着自己的女人去那档子风月场所。 眼瞧着眼前这混球将宋妤那个混球收拾成那般,登时心中的不畅也瞬间散了去。 又一转脑子,想起了贾武那个蠢货:“爱卿啊,前些日子贾武出去寻你,如今人不知何处,想来这寻人的差事还要交由爱卿去处理。” 沈戍真是一眼就看穿了李长隆那几分心思,他自己的臣子自作主张要去寻他,如今没了踪影,又要赖到他头上。 这不是上赶着压榨自己是什么,到底想起来在花满楼人见过那俩人的影子,如今拿了这狗皇帝的命去寻宋妤那不怕死的,该是更理直气壮些。 “蒙圣上看重,臣必定不辱使命,只是臣如今去搜查,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李长隆怎么不知沈戍的心思,到底又在心里骂起了贾武那个蠢东西,这混球是半分亏不肯吃,不定又要借着他的名头干点子什么坏事。 可贾武这蠢头跟着他的时日不算短,如今也处出些情谊,若真这么将人置之不管,他还得费心思寻旁的人来顶上。 万一再寻上一个人连贾武那蠢头都不如,李长隆真是半点子不敢冒风险了。 只吩咐陈安取了块牌子递到沈戍手上,语重心长:“爱卿啊,寻人时且要低调,切记勿要伤及百姓。” 简而言之,你若敢拿着朕的牌子闹出什么乱子来,朕必定饶不了你。 沈戍怎么瞧不出李长隆这般怕事的样子来,只闷声应下。 心中却想着,答应了是一回事,到底怎么做还不是得由着他。 到底一拿了牌子,同李长隆匆匆告了别,便直奔着天机阁而去。 这厢,姬弋如今让下属正寻着医师,身边到底没留几个人。 他已经寻了十来个医师,皆说他中的是无解之毒,到底心中也怀疑起来,安惠安郡主的底细,能随身携带这种毒药的,怕是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儿。 到底口中又呕了一口血出来,生了怒意,一脚将身边的冯全踢了出去:“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到底惜着命,又命冯全去打听鬼医的下落,传说中这鬼医是个能耐的,能解万毒。 到底刚将冯全打发了出去,沈戍便找上了门。 沈戍正愁怎么名正言顺地找天机阁的茬子呢,不想这瞌睡了李长隆上赶着递枕头。 登时一脚踹开了天机阁的门,将李长隆给他的牌子拿了出来:“我等奉圣上的命搜查。” 到底省得掩人耳目,给白二传了信子,让他带几个靠谱的侍卫过来。 登时这气势便上来了,直将天机阁的守卫们也吓了一大跳。 到底又眼色活络些的直接跑上了楼,将姬弋喊了下来。 姬弋正下楼时,又咳了一大口血出来,登时一脚将那报信儿的侍卫踹飞了去:“废物,都是废物!” 这厢,沈戍正装模作样搜着天机阁的房子,听着姬弋这两声底气不足的骂声,登时心里便乐了。 这个狗东西,还想坑骗那不怕死的,如今听着这声音,倒活像是被那不怕死的坑害了去。 到底嘴角儿上勾着些笑意,也朝着楼梯上走了上去。 直将蛮横的架子演了个十足十:“我等奉陛下的命搜查,闲杂人等离远些。” 说着,直接拿着剑壳子捅上了姬弋的胸口。 姬弋本来便气得慌,正低着头,听见这不怕死的骂他。 登时脑袋一扬,看见了沈戍那张欠的脸,登时脸儿直接绿了。 到底念着还有朝廷的人,眉毛拧巴了起来,骂出了声:“姓沈的,不想活了?敢来天机阁放肆?” 如今他真是想将沈戍这吃里爬外的混球儿给剁碎了喂狗。 什么东西,自己费心尽力,为他们姬家复国,他呢,倒好,如今借着狗皇帝的势整起自己来了。 沈戍到底瞥了姬弋一眼,眼见着连个正眼儿都没给姬弋,抬脚上了姬弋的屋,中气十足:“这里也搜搜!” 姬弋如今被气得半死,这个混球儿,登时也抬脚上了楼上。 到底身上还有些力气,一把把沈戍扯到了屋里,加之沈戍这厢没防备,眼见着姬弋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任由了他去。 “爷费尽心思为了谁,不是为了你?” 沈戍如今可是充耳不闻,只幽幽看着姬弋,大喊了起来:“来人啊,这屋里也搜搜。” 登时,白二带着人直接一脚踹开门,搜查起来。 姬弋如今真是想把沈戍这混球给砍了,眼见着他自己是姬家的人,如今反倒借着那狗皇帝的势来磋磨自己。 到底自己身边还没个能用的人,登时气得又吐了一大口血。 心里想着,这个惠安郡主,他是非除不可了。 若真是继续让沈戍这野驴和那女人待下去,怕是直接要跟他们反目。 这厢,白二得了自家主子爷的吩咐,到底提前拿了个禁卫军的假牌子,眼见着自家主子爷快没了耐心,登时便演起了戏:“将军,这里发现了一枚禁卫军的牌子。” 登时,姬弋的脸色好看起来,眼珠子直瞪得圆圆的。 好啊,这个野驴,为了个女人,给他下套。 第53章 偷人 沈戍也戏精上身,演了起来:“来啊,抓起来!” 登时一干侍卫鱼贯而入,直将姬弋绑了个结实。 到底挣扎了两下,姬弋脑子一转,又停了下来。 他真是要气炸了,这野驴和他那狗女人联合起来坑害他,到底知道还在狗皇帝眼皮子底下,不能瞎反抗。 若今日逃了,怕是明日沈戍这野驴直接给他安一个反叛的罪名。 这野驴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到底压着嗓子警告起沈戍来:“沈将军真是好样儿的,本阁主相信,沈将军定会明察秋毫,还本阁主一个清白。” 直将明察秋毫四个字儿咬得重重的。 沈戍真是要笑掉了牙,这姬弋,竟还警告起他来。 到底理都没理会一下姬弋,将人推给白二,押着送到了牢里。 自己转头去了花满楼。 这厢,宋妤方才把沈戍赶走,眼见着那狗蛮驴的内力恢复如初,登时猜测出来,他府上该是有能医的。 登时撺掇了自家师姐,便要往沈府里跑。 从前她寻她娘时,确实见沈府里有个院子里有一片药田。 到底将琴抱上,大黑也拽上,便随着自家师姐去了沈府上。 她自己对上沈戍那狗蛮驴是有些吃力,可加上自家师姐,大黑和琴,怎么也能将沈戍院子里的那个医师掳出来。 到底爬了墙头,翻到白温涯的院子,眼见着沈戍没发现,让自家师姐一把捏了白温涯的脖子,便往出溜。 白温涯正睡着,眼见着黑二和沈戍那这俩狗贼都不在,想偷一会子懒,不想一把被人捏了脖子,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 到底还是看见了宋妤那张可憎的嘴脸儿,登时嘴巴张得足有鹅蛋大:“你,你,你不是沈戍那狗贼的姘头吗?” 宋妤如今是听不得半点子同沈戍那狗蛮驴有关的话,更何况还是说自己是沈戍姘头的话,登时从袖子里摸了两根银针便朝着白温涯身上扎去。 到底使了心眼子,专往他的痛穴上扎。 白温涯被扎得嗷嗷直叫:“我就说沈戍那狗贼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他走了,直接叫他的姘头来欺负我。” 这话一出,直接连江墨初也惹恼了去,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就掴到了白温涯脸上:“你这狗东西,怎么说话的,长得一张嘴不好好说人话。” 到底宋妤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眼见着自家师姐将眼前这人掴了一掌,登时扎在白温涯身上的银针又加大了几分力道。 到底想到眼前这狗东西也骂沈戍狗贼,该是也对那狗蛮驴积着怨,能好好利用一下。 白温涯这厢真是委屈得不行,心道自己被沈戍欺负也就算了,如今他的姘头竟也欺负起他来。 登时直给宋妤记了一笔黑账,等他回去,要好好跟沈戍那狗贼说道说道。 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狗腿子般地吹起了宋妤和江墨初的彩虹屁:“两位姑娘仙人之姿,沈戍那狗贼可恶得很,竟使了那般下作手段逼姑娘就范,真是可恶得很。” 这厢,宋妤正受用着,忽地摸出了这话里的味儿,眼前这玩意儿知道她被下蛊的事儿,如今这么一推。 若这东西真是沈戍那狗蛮驴府上的医师,也该是个有能耐的。 又联想到自己从前被沈戍下的蛊,登时对白温涯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莫非就是你给沈戍那狗蛮驴出的贼主意?给我下蛊?” 说着,又摸出几根银针来扎到了白温涯身上,毒药瓶子也摸了出来,一个个打开盖子,不要命地往白温涯嘴里灌去。 心里却早已将白温涯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这狗东西,真不亏是和沈戍一个窝子里住的,一个赛一个地黑心肝子。 江墨初也见过自家师妹被那情蛊折磨时的情形,登时又一剑压在了白温涯脖子上:“给我师妹解蛊,若是你敢说解不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白温涯真是再生得一张怎么巧的嘴儿,也是不敢同江墨初的剑叫板的。 登时一张脸儿皱成了苦瓜,眼也闭上了:“两位姑娘祖宗,您们是我的亲祖宗,那蛊真的不是我给沈戍狗贼出了主意啊,是他日日逼着我……” 白温涯到底没想到,自己这张嘴儿在关键时候真是个漏大气的,登时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声响大的,宋妤和江墨初也齐齐看向了他。 他们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是个对自己狠得下手的。 摸着白温涯话里的味儿,师姐妹俩也到底知道了就是眼前这个狗贼下的蛊。 登时,江墨初手中的剑又往白温涯脖子里面捅了两分。 白温涯是真慌了,他可是个惜命的主儿,如今眼见着这恶妇要抹了他的脖子,登时便跪了下去,响头一个比一个响亮:“姑奶奶们,我能解蛊,只要你们不杀了我,什么都好说。” 宋妤和江墨初这厢真是没见过这般软骨头,她们还没怎么逼供呢,这人一轱辘将自己的事儿都倒了出来,倒真是蠢得有些可爱。 到底没再怎么为难白温涯,江墨初提着人扔到了福记酒楼的地窖里。 到底是宋妤想得周到些,如今沈戍三天两头往花满楼跑,早已知晓了那处是她们的地方。 若真是将人放在了花满楼,不定还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这厢,沈戍人到了花满楼,找遍了整个楼也没见宋妤的身影,登时狗脾气又上来了,拿出李长隆给的牌子就往管事妈妈那里走,将楼外的几个侍卫也直带了进来。 宋妤不出来,他就一天都守在这儿,他就不信,那不怕死的还不心疼这一天赚不回来的银子。 登时眉眼弯弯,嘴角也有了笑意,怎的一个和善了得。 对着几个侍卫道:“好好搜查搜查,万一陛下要找的人就在这儿,若搜漏了,仔细你们的狗命。” 卫韦几个真是有苦不能言,他们真不知道如今自家主子爷又犯的什么疯病,眼看着现下发作起来,他们是搜出来也不是,不搜出来也不是。 到底祈祷起来,白二首领赶紧回来吧。 宋妤和江墨初从福记酒楼回来,就见花满楼的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往出走。 登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几步赶进去,宋妤却看见了沈戍那狗蛮驴的身影。 第54章 玩什么强制爱? 一张小脸儿又难看起来,宋妤心里念叨着那狗蛮驴不知道又犯得什么疯病。 到底嘴上还带着些理智:“将军如今这是何意?” 可江墨初就不一样了,眼看着沈戍这狗蛮驴又来欺负自家师妹,拔了剑便冲了上去。 沈戍看着江墨初这不怕死的又要来挑衅,登时便把腰上的牌子扯下来扔了出去:“本将奉陛下的命搜查。” 到底还带着些脑子,知道白温涯的那药撑不了多久,拿牌子做个借口。 可江墨初哪里管什么狗皇帝,听了沈戍这话,便是连那小破牌子瞧都没瞧一眼,手中的剑不曾有丝毫停顿,直直朝着沈戍刺过去。 “狗贼,看剑。” 这厢,宋妤看着眼前的架势,登时手指尖儿也摸上了琴,幽幽弹了起来。 心道她那好舅舅真是一天两头给她找事儿,到底指尖儿用了力道,琴音的杀伤力也更大了些。 如今白温涯给沈戍的药快到时辰,沈戍眼见着自己内力又不稳起来,到底费了力气将生生要吐出来的那口血又憋了回去。 同江墨初过了几招,便跌在了地上。 大黑也是个不闲着的,一个闪身闪到沈戍脖子上便狠狠咬起来。 眼见着沈戍这狗蛮驴体力不支,宋妤手指尖儿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心道这狗蛮驴今日倒是虚得厉害,到底又想起来沈戍中了她的冰蚕,按理来说,该是使不上内力的。 如今眼见着他活蹦乱跳了几日,今日又虚弱下来,心中忽地起了猜测,这狗蛮驴怕是服用了什么歪药。 是药三分毒,如今他蹦跶了那么多天,这副作用嘛,肯定是不小。 江墨初见沈戍那狗贼直接倒在了地上,更是抽了腰间的长鞭子便把人捆了。 这厢,在楼里搜查的卫韦也听见了这般动静,带着一干弟兄们出来,便见自家主子爷被人绑了去,登时一个个脸上愤慨起来。 这几个娘们,居然敢这么对自家主子爷,登时一个个拔了剑便要刺上去。 到底宋妤的魔音没停,如今卫韦几个眼见着体内内力紊乱,纵然想帮自家主子爷,也是爱莫能助,只坐在地上调起息来。 眼见着这一大帮子人败落下来,宋妤也取了绳子,将人绑了起来。 直得了个大丰收,又转头把沈戍拖回了从前那屋里。 如今也学了聪明,没有扒眼前这狗蛮驴的衣裳,也没有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这厢,眼见着宋妤魔音停下来,沈戍到底内力还是乱着,只苍白着个脸儿,憔悴地看着宋妤。 “郡主该是不想这花满楼被陛下收了去,如今臣奉了陛下的命来查探,若今日不进宫回复,怕是郡主如今的藏身之所,会不保啊!” 到底摸准了宋妤如今还得依着花满楼来掩盖自己的身份,沈戍虽苍白着一张脸儿,虚弱得喘起了粗气,到底还是底气十足。 宋妤哪里不知道眼前这狗蛮驴是想借着自己那好舅舅的势来镇自己。 可偏生,如今除了花满楼这处地方,自己就真的只能在沈戍那狗蛮驴的窝子里待着了。 到底转了转脑子,从袖子里摸出银针在沈戍身上狠狠扎了几针。 “若此刻放了将军,本郡主怎么会知道,将军进了宫,会不会反咬本郡主一口?” 说着,按在沈戍身上的银针又加了几分力道。 登时,沈戍的身上直接开了血花儿。 “郡主若信不过臣,大可以等晚时陛下派旁人来,直接将花满楼抄了。” 说罢,沈戍嘴上直接咳了口血出来,到底面上镇定,仿若那咳血的倒不是他一般。 宋妤眼见着这狗蛮驴要死不死的德行,到底心中也钦佩起来。 单抛开沈戍这般疯性子和对她做的那些个事儿,宋妤对这人,倒是极佩服的,临危不乱,该是要真死了,面色分毫不变,也实在是个人物。 可偏生,这一堆子私人恩怨还真是半点子抛不开。 到底又狠狠扎了沈戍几针,才将自家师姐喊了进来。 她能不管沈戍的死活,可花满楼里这么多人的死活,她到底不能不管。 同自家师姐说了一声,让她扮成小厮样子,押着沈戍这狗蛮驴去宫里走上一遭。 江墨初爽快应下,她巴不得现在就进宫,看看那黑心肝子的狗皇帝长什么样子,连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姐姐都下得去手。 临走时,沈戍却是又绷起了脸儿,苍白着又咳了几口血出来:“怕是郡主还得放两个人!” 宋妤登时直觉得沈戍这狗蛮驴蹬鼻子上脸,到底又两根银针扎了进去。 登时,沈戍又溢了一大口血出来。 到底想到了自己折磨沈戍时那俩蠢脑袋的表情,心中有了数,那俩狗东西怕是又是他那好舅舅派出来的蠢东西。 念叨着花满楼还不能倒,气愤愤将人放了出来,到底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摸出袖子里的小黑盒子,直将一个小黑虫子偷偷放进了沈戍衣裳里。 沈戍正见着宋妤那副气愤愤的样子,又察觉到那不怕死的又往他身上扔了什么东西,直觉该是那不怕死的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一员,到底也没怎么在意。 这厢,江墨初到底装了几分样子,一路上乖乖跟在沈戍身后,手却是半分没离开腰上的剑。 心想着若是这狗贼真要跟她玩什么心眼子,她便一剑抹了他的脖子,到底又想起来自家师妹那蛊毒还得靠着眼前这狗贼,戾气又重了些。 暗骂起了沈戍,这狗贼,也不知道好端端地发什么疯,非得给她师妹下什么情蛊,玩什么强制爱? 真是脑子有病一般。 一路上,贾武和安林两个蠢脑袋跟在沈戍身后,眼看着沈将军都被江墨初制得死死的,登时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只埋着头,可劲儿地走着。 眼看着要到宫门口,沈戍转过了身,捏了那俩蠢脑袋的脖子:“花满楼里的事,若你们敢向陛下透露半分,仔细你们的小命。” 说罢,直给那俩人嘴里一人塞了一颗药丸子:“每十日来寻我,拿些解药,嘴上把些风。” 江墨初见着沈戍着狗贼转了身过来,正要拔腰上的剑,却见这狗贼只是警告那俩蠢东西,登时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 到底跟着人去了御书房,等在了门口。 耳朵却长了眼睛一般,直靠着内力听到了里面两人的对话。 第55章 一穷二白 这厢,沈戍刚进门,李长隆也看见了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到底也象征性地问了两句:“沈爱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贼人伤到了你?” 沈戍眼见着李长隆眼中的吃惊,脑子到底转起来,给姬弋泼脏水的大好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抓住? 登时眉毛一拧巴,又呕了一大口血出来:“陛下明鉴,那天机阁主是个歹毒的,敌不过臣便给臣下毒,阴狠至极。” 这厢,一同进了御书房的贾武和安林简直要震惊了,这骁勇善战的沈将军竟也是个睁着眼说瞎话的。 到底想到沈戍给他们下的毒药,也只睁圆了眼睛,憋着嘴巴没有作声。 李长隆听着天机阁这个名字便是一阵头疼,那天机阁主他早些年间也接触过几次,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登时伸手揉起了脑壳子,如今姬弋将沈戍伤成这般,便更能说明这人不好惹。 他如今在朝中还没稳住那些个老臣,若真是再贸然得罪了这些个江湖势力,怕是两边落不着好。 到底如今沈戍已经提了出来,也不能不理,只紧紧捏起了眉心:“那天机阁主现在何处啊?” 沈戍知道李长隆这狗东西是个怕事儿的,让他抓人不可能,也因此他早就先将姬弋那狗东西抓进了牢里,来了招先斩后奏。 如此一来,李长隆这狗东西是不想和姬弋结下梁子也不行了。 到底又装起了惨,张了嘴又咳出好大一口血来,直拿着帕子擦了擦。 “在关键时候臣拼死一搏,如今那天机阁主已经被臣关进了狱里。” 鲜红的血迹映在洁白的帕子上,沈戍还故意在李长隆面前整了整。 李长隆登时便站起了身,拿起笔杆子便要往沈戍脑门儿上扔过去。 到底念着贾武和安林这俩蠢东西也在,他爱臣子的名声不能塌房,生生忍了下来。 憋了一身的气儿又坐了下去,又狠狠捏起了眉心:“爱卿真是好样儿的。” 说罢,伸手拍了两下掌,声音响亮,直响彻整个御书房,李长隆是真想把这一巴掌拍到沈戍这混球的脑门子上,一天天的,尽给他惹些是非。 到底在心里将沈戍骂了个狗血淋漓,抿着嘴就要打发沈戍:“爱卿辛苦了,好好回府歇息吧。” 可沈戍到底练就了个没皮没脸的本事,想着左右已经给李长隆找了麻烦,不若借机再好好坑上他一笔。 到底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支离破碎的模样,登时又从喉间挤了口血出来。 “臣无事,咳咳咳,那狗贼,敢以下犯上,是臣的职责,只是如今臣的府上一穷二白,这医药费,咳咳咳……” 李长隆也眼见着沈戍这混球越来越厚的脸皮还在往厚里长,登时气得不行,拿起笔杆子直朝着贾武头上扔过去。 都是这蠢脑袋,没事儿找什么沈戍,如今自己被劫了,还得沈戍去救,让那混球给自己下了套,如今还要狠狠讹上自己一笔。 贾武如今真是懵了,陛下如今怎么还生起气来,到底没琢磨透,只想着沈戍给自己吃的那颗毒药丸子,憋着嘴儿没敢作声。 到底扔了笔杆子发泄了一下,李长隆才将心中的气性憋下:“陈安,给沈将军取百两银子来!” 到底陈安在门外,耳朵一动,就听出了李长隆是憋了大气的。 去库房取了银子,进了御书房,到底快将脑袋埋到了地里。 这厢,江墨初在门外听着沈戍这狗贼坑害李长隆的劲儿,登时觉得他没那么可憎起来。 师妹的娘亲被这狗皇帝逼成那般,如今他倒是破天荒地转了性子,居然坑害起这狗皇帝来。 这厢,沈戍刚拿着银子出来,江墨初便提脚窜到了他身边。 低声道:“将军如今事情办完了,是不是也该回去给我师妹一个交代了?” 沈戍知道如今白温涯给自己服的药已经是到了时限,如今是怎么也打不过眼前这妖女的。 到底乖乖撩了撩起衣摆,摆弄了几下。 提步跟上了江墨初。 到底一出宫,江墨初就捏起这狗贼的脖子飞了起来。 她可是怕她师妹久等了。 这厢,宋妤眼见着自家师姐和沈戍那狗蛮驴都进了宫,当下也抬了步子,往福记酒楼走去。 刚把沈戍府上的那医师弄过去,她便从他身上顺了个小瓶子,没成想,还是个小蛊虫。 才给沈戍下了蛊,如今自是美滋滋的,心上乐开了花儿。 坑害那狗蛮驴的事儿,她是做一件乐一件。 且说这边,白温涯被关到了地窖里,正在心里骂着宋妤,忽地见脑袋上一条缝子,再仔细看时,宋妤那张放大了的脸儿探进来。 登时心下又生了怕意,这小祖宗,连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小蛊虫儿都顺走了,如今也不知又想在他身上薅什么羊毛。 当下埋了头下去,蹲在了地上。 这厢,宋妤自然也看出了地窖底下这软骨头不想搭理自己,到底没皮没脸。 想着如今是自己将他抓了来,他的小命还在自己手上,登下又理直气壮起来。 “软骨头,你若说出那情蛊的解法,我当下便放了你。” 白温涯耳听着宋妤这不要脸的话,当下只将头埋得更深了。 若自己真将解蛊的法子告诉了眼前这个娘们,沈戍那狗贼怕是要直接砍了自己的脖子。 到底宋妤方才劫人的路上给白温涯七七八八灌了些有的没的。 如今白温涯的身上疼起来,还真觉得眼前这娘们真是和沈戍那狗贼一般歹毒。 转了转脑子,想到了自己如今可以诈一诈眼前这娘们。 登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活像是真归了西。 宋妤眼瞅着眼前这软骨头那把不要脸的样子,登时也笑了起来:“你既是沈府的医师,该是知晓我这些个毒,还不足以将你毒死。” 心道这软骨头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装死想将自己骗下去。 倒真是可惜了,她对自己这些毒是个什么效果,还是有些数的。 白温涯怎么不知道,如今自己只是浑身泛着疼意,眼见着宋妤不上当,到底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心中还是怀疑起来,宋妤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能有这些毒药倒是不足为奇,可她是怎么识得这些毒性的? 第56章 红了眼角 这么想着,白温涯以为宋妤也是个脑子转不过来的,套起了话:“不知郡主怎么知这些毒不会要了我的命,难不成,郡主身边有旁的高人指点?” “当然不是。” 宋妤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眼前这软骨头是在给她下套呢! 故意说她身旁有旁的高人指点,寻常人被这么一激,可不就是将自己的事儿一股脑儿倒出来了。 登时也眯起眼看向了白温涯,心道沈戍那狗蛮驴跟前,果真没一个好的,一个比一个心眼子贼,处处想着给人下套。 到底又想起来从前自己家里,可是家底子颇丰,脑子一转,又圆上了话茬子:“本郡主万两黄金买的毒,那人怎么可能不告诉本郡主这药效?” 白温涯虽心存了怀疑,到底打心眼子里还是不相信这臭名昭着的惠安郡主是个会毒的,到底听了宋妤这两句解释,也放下了疑心。 他就说,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去哪里学这些医理之术。 谎话也圆上了,可宋妤这厢却是没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到底又将话茬子兜回了原地。 “怎么,如今白医师还不肯说解情蛊的法子吗?” 宋妤在沈府时,到底听了一耳朵沈戍狗蛮驴叫黑二寻这姓白的,如今记下倒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白温涯虽是骨头软了些,脑子却是一顶一地好使,到底想到了如今宋妤不敢下来,也没办法将他怎么样,于是更加头硬起来。 “蛊是沈将军给郡主下,左右我是不知的。” 宋妤这厢也真是无语,这个软骨头,非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怕是才肯说两句实话。 到底庆幸着自己来时还带上了大黑这个帮手。 眼瞅着白温涯这打死不说的不要脸样子,登时出了门,便将大黑带了进来。 到底手指尖儿一指,大黑便直朝着地窖子底下钻去。 登时,一声惨叫声响彻地窖。 白温涯正硬着脖子,想着宋妤不能拿他怎么样,再一转头,瞅见了那足有半个他大的大黑,登时便吓得尿了裤裆子。 他小时被蛇咬过,平生最是怕这东西。 到底大黑在白温涯身上咬了一口,这没骨气的软东西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宋妤也实在没想到,这软骨头会那么怕蛇,她上回将人从沈府劫回来的时候也带着大黑,怎么没见他晕。 到底心中存了疑,以为白温涯又是装起了晕,登时又喊起了大黑:“黑,多咬两口。” 大黑得了自家娘亲的吩咐,如今眼眸黑黝黝的,直奔着白温涯而去,又多咬了两口。 到底见着大黑咬了这么多口,地窖子底下的软骨头半分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妤心中知了,这软骨头是真的怕蛇,也是真的被吓得晕了过去。 如此,也不再多逗留,带着大黑,蒙起斗笠,又回了自个儿的花满楼。 这厢,花满楼里,江墨初早就捏着沈戍的脖子飞了回去。 如今无聊得不行,将沈戍绑在院子里的木头桩子上,直拿着沈戍练起箭靶子的准头来。 到底沈戍身上受着伤,当下是丁点儿动不得,看着江墨初的眼神,直像是要将他活剥了。 宋妤回来时,便是见着这般场景。 自家师姐手中拿着弓,对着沈戍那狗蛮驴已经中了一箭的脑袋上又射了一箭。 不一阵子,沈戍脑门子上直插着两支箭。 到底江墨初的准头不行,箭只是浅浅插进了沈戍的发髻里,皮儿是半分没伤着。 眼见着自家师妹回来,江墨初整个人跟刚从牢里释放出来似的,蹭得一下蹦到了宋妤面前。 “师妹,你可算是回来了。” 到底心里想着,看沈戍这狗贼可真是为难坏了自己这活蹦乱跳的性子。 如今,同自家师妹一告别,一溜烟儿便再没了影子。 沈戍眼见着宋妤过来,登时便从嗓子眼儿里挤了口血,直直吐在了自己那白得发光的绸缎子上。 心中却想着,沐白那把软骨头,也不知玩得什么花样,前几日活同抽风了一般,突然跑到自己屋里,说对待宋妤这般强势的女人,就要用些软法子,好好示一示弱。 到底如今眼见着宋妤过来,还是用上了沐白的法子,苍白着一张脸儿,特意将声音也压得哑了些:“妤儿,咳咳咳……” 宋妤听了这话,登时鸡皮疙瘩直竖了一声,心道这狗蛮驴,也不知今日又犯得什么疯病。 活跟抽了风似的,脑子有病一般,居然叫起她妤儿来。 到底绷着脸儿走至沈戍面前,直将大黑扔了过去:“不知沈将军如今又是玩得什么把戏?” 沈戍自然不能说,是想蛊惑她的把戏,到底从嗓子眼儿里又挤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妤儿,我如今,咳咳,怕是不行了……” 宋妤如今真是想给这狗蛮驴来上一拳,说干就干,直接一拳捶到了沈戍的胸口上,将一身的刚硬性子都展现了出来:“狗蛮驴,你若装便装得像些,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配上这副软骨头脾性,还真是让人厌得很。” 沈戍却是看出了门道,宋妤还真是吃些软法子的,如今眼见着没从袖子里摸银针扎他。 大黑咬他的那两口,他如今皮糙肉厚,实在算不得什么,至于那丁点子蛇毒,和他体内的毒一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当下又不要脸地出了声:“妤儿,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寻旁的男人了?” 到底想起来宋妤才回来,心中登时又起了疑心,打那狗皇帝给他俩赐婚以来,宋妤这不怕死的便总想着去勾搭别的男人。 说着,眼中泪珠子滚滚欲出。 宋妤如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若这狗蛮驴还是从前那般不要脸的霸道性子,她再拿银针多扎他几下便好。 如今眼见着这人一改常态,跟个娇娇儿般还撒起娇来了,到底宋妤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厚了一层。 她怎的不知眼前这狗蛮驴在演戏,可到底看着沈戍那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又红了眼角儿,到底心生了几分不忍。 再细瞧,竟觉得这狗蛮驴的这副皮囊也是不错的。 到底想着沈戍这狗贼如今被药力反噬,也翻腾不出什么花儿来。 直将人给松了绑,扶回了屋。 眼见着宋妤眼中的神色一点点柔软下来,沈戍脑子一转,两眼儿一闭,直接倒在了宋妤身上。 第57章 妤儿你好狠的心 这厢,沈戍虽使了心眼子,可到底对自己身上有几两肉还是不甚清楚,如今身子一往下压,直接将宋妤压得倒在了地上。 宋妤真真是对这狗蛮驴够无语的,看着轻轻瘦瘦一个人儿,还受着那么重的伤,怎么压在她身上就那么沉呢! 被这么一压,登时拳打脚踢起来,小手儿摸进袖子里就又要掏银针。 到底是沈戍心思活络些,一感觉到宋妤那嫌弃的动作,将压在宋妤身上的力道减轻了些。 宋妤这才扶着沈戍进了屋。 一进屋,便叫了大黑进去,又给沈戍来了两口。 如今眼见着宋妤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沈戍决定,从此以后,便将沐白教他的那套法子贯彻到底。 如今,便直将装死贯彻到了底。 宋妤到底还摸不准眼前这狗蛮驴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晕,眼见着大黑狠狠咬了几口,也不见这狗蛮驴有醒来的迹象。 到底看着沈戍那副虚弱的面皮,又动了要摸袖子里银针的心思。 沈戍眼见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半点子动静也没了,登时眼皮子撩开一个缝子,瞟了一眼,到底一眼瞧见了宋妤那要往袖子里摸的小手儿。 登时脑子便转了起来,直在床上打起滚儿来,喊叫着:“妤儿,妤儿……” 宋妤如今真是想捶死这死不要脸的,也不知好端端地,犯什么疯病,喊起她的小字来,真真是个不要脸的。 到底要摸上袖子的手儿一挪动,便移到了沈戍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登时,沈戍脑袋上五个掌印子映得红红的,到底又作起戏来:“妤儿,妤儿,你好狠的心啊!” 说着,手直捂上脑袋,鬼嚎起来。 到底如今宋妤一眼瞧出了这狗蛮驴是如今正装着,一把把人揪起来扯到了地上,咚地一声,宋妤都摸出了那摔下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直听出了骨头嘎嘣响的声音。 沈戍的眼也依旧是没有睁开。 到底心中又生了疑惑,莫非这狗蛮驴,方才是做了梦。 到底又将人扶到床上,带着大黑出了屋。 她总感觉,今日的狗蛮驴,邪乎得厉害,也不再屋里多待,直提起步子朝着关赵二的屋里走去。 赵二正在屋里睡着大觉,到底手脚被绑了去,也半点子不耽误他做美梦。 如今正梦着自己有了一屋子金子,猛地觉得头上一疼,登时便从梦中醒来了。 宋妤如今正烦闷着,一进屋里,瞧见这青天白日里,睡得正香的赵二,登时心中便不平衡起来,一脚朝着赵二头上踢去。 出了口的话也跟带了刀子似的:“神医倒是悠闲!” 赵二从睡梦中才醒,便听着宋妤这凉凉的语气,登时心觉不妙起来。 他是个会看眼色的,到底一耳朵听出了眼前这姑奶奶在别处受了气,登时眼珠子一转,嚎叫了起来。 “姑奶奶啊,小的冤啊,昨日里一夜没睡,如今打了个小盹儿,便赶上了您来这里,若小的知道您今儿个要来,便是半分盹儿都不敢打的。” 宋妤眼瞧着眼前这软骨头没骨气的样子,登时心里就又生了几分厌恶。 这些个软骨头,一天天的,真是让她厌得慌,前脚有白温涯那软东西,后脚又来了他这么个软东西。 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实在憋闷得慌。 到底走到赵二身边,又摸索起他的胸前。 “神医既是说自己是鬼医的弟子,想来该不是空口无凭,总得有些什么旁的凭证的吧!” 到底手刚探上去,便摸到了一块儿硬牌子,和在江南时那老头子给她的那块该是一模一样。 她如今还记得自己回京时,自家那抠门老头子半分银两没给她,只扔给她一个破木牌子,如今看来,倒不是那老头子只对自己这么抠门。 对小师弟也是一样,到底心中又念叨起来,这小师弟倒还真是个蠢的,自家老头子给的木牌子都能给丢了。 这厢,赵二却是急了,那木牌子是他哄骗了裴家那小病弱公子好久才哄来的,到底如今一张脸儿都黑了:“姑奶奶,那是我的命根子啊,师父他老人家归西之前只留了这么个木牌子,如今您可不能拿了去啊!” 宋妤登时便乐了,这软骨头还真是能扯,他师父身体虽是不好了些,可到底活到百岁是没什么问题的,如今到了这软骨头嘴里,直接归了西。 到底起了心思,逗弄起来:“神医既是说鬼医如今已经归了西,可我得的消息,鬼医大人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赵二一张脸儿登时又白了起来,心里想着眼前这女人怎么会知道鬼医的事,如今江湖上关于鬼医的说法多了去了,有说死了的,有说活的,便是说这鬼医得道成仙这般胡扯的也是不少。 到底心觉眼前这女人就是想诈一诈他,登时一颗提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姑奶奶有所不知,师父他老人家在三年前就已经仙去,如今只剩了我和两个师姐撑着师门。” 宋妤到底挑了眉,又仔仔细细将眼前这胡扯的东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还是没瞧出来,他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抢了她师弟的牌子,还咒他师父早死的。 到底早就将木牌子捏在了手中,便塞到了自己手中。 想着眼前这把软骨头还有旁的用处,没再多苛责他,便提步出了屋子。 这厢,白二眼见着快到晚上,自家主子爷和黑二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又想起来前些日子他哥老往花满楼里跑,到底几个闪身便到了花满楼。 这厢,沈戍刚被宋妤往地上摔了一跤,正捏着帕子擦血呢,忽地听见自己屋里的门一响,下一秒,便瞧见白二拎着长了毛的秃顶鸟进来。 到底气血上涌,没忍住又呕了一口血出来。 白二眼见着自家主子这般动静,登时起身便要往沈戍身边凑。 沈戍却是将嘴角一擦,摆了摆手:“黑二呢?怎么没见那蠢脑袋?” 白二这厢也纳闷起来,他以为自家兄长跟主子爷在一处,到底想到自己再多问一句,怕是主子爷又要指着他的脑袋也骂起蠢脑袋来,只埋着头讷讷道:“属下不知。” 第58章 脑子被狗吃了 沈戍又想起来早上时,黑二那蠢东西说是要去黑市,还向他支了万两银子,琢磨着这蠢脑袋,怕是又让旁人给骗了去。 心中气性又起,呕了一口血,拧巴起了眉毛对着白二道:“去黑市看看。” 心道这蠢脑袋,真是蠢到了家。 白二得了自家主子爷的吩咐,自是脚底抹了油,直接溜去了黑市。 他怕再晚一秒,他家主子爷直接拿他出去。 按着他兄长那气人的劲头,主子爷如今只吐了一口血,还算轻的了。 到底几个闪身又飞到了黑市,溜达了一圈,终于见到了那僵着的黑二被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活跟个二愣子一般。 登时又想起了自己主子爷被兄长气得吐出来的那一口血,心道自家兄长还真是有气死人的潜质。 几个闪身飞到自家兄长跟前,直将他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去。 黑二刚得了自由,眼见着自家弟弟过来,捂着嘴直落了泪。 到底心中又怨起带着假面壳子的宋妤来,那个不讲信用的贼女,居然就这么将他定在这儿不管自己了。 还是念起自家主子爷的好来,两眼直哭得泪汪汪的。 钱财也让宋妤拿了去,如今两手空空跟着白二提步去了花满楼。 才走到半道儿,到底耳朵是个机灵的,一耳朵便听见了茶楼里那说书老头子的声音。 “且说当时裴家嫡女落了水好几日,周围的人都觉无救了,忽地冲出一个清秀女子来,蒙着斗笠,好不威风,直接将那裴家女儿抱了去,没过几日,那裴家女儿便又活蹦乱跳回了府。” 眼见着黑二抬脚进了茶楼,白二也跟了进去,他是真怕自家这个蠢头兄长又做出什么让主子爷恼火的事儿来。 到底一进茶楼,也听见了那说书先生的声音:“那斗笠女子,便正是鬼医的徒弟。” 登时兄弟俩对视一眼,待那说书先生回房喝茶的功夫,便把人劫了去。 与此同时,台下裴砚听着说书先生的声音直在原地入了神,在茶楼待了一阵子,便急匆匆回了府里。 这厢,吕辰早好些日子便得了裴淑的嘱托,要将鬼医徒弟救自己的事儿宣扬出去,到底到了今日,还觉京中没什么新鲜事儿,便一直将这事儿说到了现在。 不成想,刚一回屋,还没怎么样,就被人打晕了去。 白二到底力气大些,一路上驮着吕辰,和黑二一同回了花满楼。 俩人进了沈戍屋里,黑二到底一眼就看见了自家主子爷那苍白的脸色,一把就扑到了沈戍腿边,诉起了委屈:“主子爷,那贼女让您自己去取那冰蚕衣,连银两也抢了去。” 如今两眼哭得泪汪汪地看着沈戍,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流了沈戍一腿。 沈戍如今真是想将这个蠢东西给扔出去喂狗,眼见着鼻涕和泪都蹭到了他腿上,到底嫌弃得蹬了黑二一脚。 直将人蹬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黑二哪里不知道自家主子爷的脾气,反应了两秒,又继续哭起来。 他知道主子爷就是嘴硬心软,顶多蹬他两脚,但他有了危险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又哭了好一阵子,沈戍终于是忍不了,他如今还伤着呢,正心烦得很,这蠢东西在他这儿还哭个没完没了,登时苍白着脸色从床上蹦了起来,直又给了黑二一脚。 “没事儿就赶紧滚。” 黑二登时哭得更起劲儿,看他家主子爷多关心他,眼见着他被人骗了,如今给了他一脚又一脚,就为了让他长点脑子。 到底是白二看不下去了了,拽着吕辰扔到了沈戍身边:“主子爷,这人有鬼医徒弟的下落。” 沈戍如今正在气头儿上,听着白二这一句话,倒底白了黑二一眼。 心道这蠢脑袋,真是连自家弟弟都不如,低头瞟了两眼地上的人,便又躺回了床上。 只一张嘴儿撇过去,对着白二道:“仔细查查他的底细,好好审问。” 俩人要出门时,沈戍却又忽地出了声:“白二,你过来。” 在白二跟前耳语了几句,眼见着这俩蠢东西走了,才又躺回了床上,到底又呕出一口血来,直将衣衫染了个艳红。 心里到底又骂起黑二这个蠢东西来,一天天的,脑子怕是都被狗吃了去。 这厢,黑二俩兄弟回了府里,白二却是忽地将黑二绑了起来,从屋里取了长凳,便把黑二扔了上去,拿着鞭子抽起来。 临走时,主子爷嘱咐他要好好让自己的蠢兄长长点子记性,纵然黑二是他的兄长,他也不能悖了主子爷的吩咐。 到底手上用了狠劲儿,一鞭一鞭抽下去,没几下,直接将黑二的皮抽了个血淋淋。 黑二这厢身上虽是疼得很,可到底是自己把主子爷的万两银子给丢了去,被抽鞭子,也是心甘情愿。 心中甚至还感激起自家主子爷来,主子爷一向是个聪明的,如今眼见着自己手底下出了他这么个蠢的,怕是想让自己好好长长记性。 到底心中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变聪明,不能辜负主子爷的厚望。 这厢,倒在地上的吕辰刚醒来,便瞧见了黑二身上血淋淋的鞭痕。 登时便跪在地上,磕头求起了饶:“两位官爷,不知小的哪里有所得罪,还请官爷明示啊!” 到底头上用了力,响头一个赛一个响亮。 连黑二也直看得懵了去,心道这蠢东西,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看见自家弟弟替主子爷给自己长记性,还磕起响头来了。 倒是白儿,眼瞅着黑二这懵了的劲头,心道主子爷还做得真对,自家哥哥就是大头脑袋一个,半点子记性不长,脑子也不省得转一下。 到底知道吕辰怕是以为自家兄长也是被抓来拷问的,才被打成这般,没有点破,只由着他胡思乱想起来。 待打得差不多了,才看向了一旁的吕辰。 这厢,吕辰的脑袋早就磕了个血淋淋,如今一抬起头来,碗大一个血口子,直把白二也看得打起冷颤来。 他倒真没见过对自己这般狠的人,到底也只是本着吓一吓人的态度,如今眼见着吕辰被吓成这般鬼样子。 也直白问出了声:“你可知现在鬼医的弟子在何处?” 第59章 抠门的师姐? 吕辰真是没想过,自个儿说个书都能被人给惦记上,当下脑子转了两秒,想着左右是收了人家裴淑的银子,总是不好将人供出来的。 如今直打起了马虎眼儿:“这都是小民自个儿杜撰出来的,大人也知晓,如今这天年,光靠一张嘴皮子,说书也挣不了几两银子。” “小民瞧着前些日子这鬼医徒弟这事儿闹得热腾,总是想搞些新意,没曾想,竟误导了几位大人,小民该死,小民该死。” 说完,直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瞧得白二也是一阵心酸,这些说书的,也是不易。 到底没有因为同情人就放弃了自己的职业操守。 如今将人扔到了府上的暗牢里关了起来。 这人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有待考证。 与此同时,裴府,裴砚回了府里,便直奔着裴淑的住处而去。 到底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裴淑正要出门,看见了急冲冲跑过来的自家二哥,登时还以为又是宋妤那混球儿欺负自家二哥了,当下就要喊出声。 却转瞬一想,自长颜长公主被抓进狱里,宋妤便失踪了,更何况还背了陆尚书府一桩命案,如今怎么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裴府。 到底心上放下心来,又笑意盈盈问向了自家二哥:“二哥,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慌张?” 且说这裴砚,才从吕辰那儿听了一嘴子,是鬼医徒弟救了自家小妹的命,心里估摸着自家小妹该是见过他师姐的。 他师父那糟老头子,临他走之前也不肯告诉他两个师姐姓甚名谁,还扯什么有缘自会相见。 他可是半点子不信,他若不去寻师姐,师姐也会来寻他,可问题是互相连对方叫什么也不知道。 简直是比大海里捞针还要难上些。 转瞬又想起来自己来京的路上被骗了那糟老头子的木牌子,到底心里担忧起来,若那人拿着自己的木牌子去哄骗师姐,那岂不是要出大事儿了? 到底看着自家小妹的眼神越发亲切起来:“淑淑啊,你可知这鬼医的徒弟现在何处啊?” 裴淑登时脑子便提起了警惕,宋妤这混球儿,当初让她将救自己的消息散播出去,如今自己倒是没了影踪,偏生她要借着这消息干什么还半点子没有知会自己。 登时眼珠子一轱辘儿地转着,她二哥必是从吕辰那儿听闻了这个消息,可宋妤那个混球,到底还是信了自家二哥不是什么坏人。 想着反正宋妤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呢,便实话实说好了。 登时定了主意,试探性地开了口:“二哥啊,你寻这鬼医徒弟,可是有何要事啊?” 裴砚一听自家小妹这话,心中也犯起愁来,自己临走前,那糟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万不要将是他徒弟的身份暴露了出去,不然,便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着打断自己的腿。 登时也只能扯起谎话来,嗓子眼儿里硬生生挤出几声咳嗽来。 “淑淑啊,你也知道二哥的身体,咳咳,实在柔弱得很,如今听了一耳朵消息,咳咳,到底生出几分希冀来,想请那鬼医来治一治。” 眼见着自家二哥这般柔弱模样,裴淑当下那丁点子怀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登时眼珠子也挤了泪出来:“二哥啊,不是小妹不想告诉你啊,是小妹也不知她人现下何处啊!” 裴砚登时便愣了,自家小妹竟也不知自家师姐在何处。 他分明记得,在江南时,那糟老头子跟他说,师姐常年在京中定居,便是跑得再远,也该是出不了京都的。 到底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那你可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一句话,直接把裴淑给干沉默了,不是她不想说,是宋妤那混球儿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她的名字说出去。 不然,唯恐给她带来杀身之祸,裴淑到底知道鬼医弟子是个让人眼红的身份,若真是有人知晓,还不定宋妤那混球能不能应付不过来。 登时也打起了马虎眼儿:“二哥,实在不是淑淑不想告诉你,当初给淑淑治病的那人连名字都压根儿没告诉淑淑啊!” 得到这个结果,裴砚半点子不意外,从他来了京都,便一直在寻自家师姐的下落,寻到如今,依旧是半点子踪迹也没有。 到底失落地回了自己屋里。 裴淑眼见着自家二哥这落魄样子,登时回屋里取了些宋妤给她的药丸子,又给裴砚送过去。 一进屋子,到底看见裴砚坐在书桌前,那两眼无光的样子,也心疼起来,拿着白瓷瓶子递给自家二哥。 “二哥啊,这是那神医徒弟给我的药,如今想来二哥能用得上,二哥别难过,会有旁的办法的。” 裴砚如今正思索着要不要再去那茶楼找吕辰问上一问,到底瞥见裴淑手上的瓷瓶子,登时眼神又亮了起来:“那便多谢小妹了。” 心中却回忆起来,自己临走前,万般恳求糟老头子给自己点儿师姐的线索,那老头子递给自己一个小瓷瓶子。 道:“你那师姐向来抠门得很,炼出来的药,别说是寻常人,便是老夫,也不多给几颗的,若哪里里真见了这小白瓷瓶子,便离你见到你师姐不远了。” 这厢,花满楼,宋妤拿了赵二胸前的木牌子,到底回自己屋里端详起来。 眼见着自家师弟的木牌子上镶了颗金珠子,登时眼红起来。 又暗骂起自家师父来,那糟老头子,偏心得很,她那木牌子上,便是连个铁珠子都没有。 倒是将自家的小师弟疼成这般。 这厢,江南,卫延正打着瞌睡,忽地打起喷嚏来,还一打便是三个,到底心中有了数,怕是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又在背后念叨自己了。 宋妤正看着自家师弟的牌子,一抬头,又看见从黑二那儿抢回来的银子。 登时心里又给沈戍记了一笔黑账,那狗贼,居然还妄想寻法子挡自己的银针和毒药。 若不是黑二那蠢蛋省不得戴个面罩子,自己怕是还真把那冰蚕衣卖出去了。 不禁再往下想,若真是那冰蚕衣让沈戍那混球得了去,还不得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嚣张? 登时气性又上了头,抬脚便往沈戍屋里走去。 第60章 莫不是想和为夫共度良宵? 这厢,沈戍被黑二那蠢头蛋子气得不轻,才刚躺下没多久,便又听见有人进来,登时直以为是黑二那蠢头蛋子又回来了。 憋着气性语气生硬:“蠢头,又回来做什么?” 宋妤这厢正气着呢,想到沈戍这狗贼居然派黑二那蠢东西寻法子来对付自己,到底又听得沈戍这一句,登时直接原地爆炸。 从袖子里摸出银针就直愣愣朝着沈戍身上扎去。 沈戍正朝里躺着,听着人进来了半天没有丁点儿动静,正纳着闷子,心道黑二这蠢东西又搞得什么鬼。 到底觉得背后一阵阵刺痛,反应过来进来的人哪里是黑二那个蠢东西,分明是宋妤那个不怕死的。 登时脸色变了又变,如今他是拿这女人半点法子都没,到底自己如今的内力使不出来半点儿,转过身子直给宋妤堆了个笑脸儿,直又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口血来。 “妤儿,咳咳,你来做什么?咳咳。” 说罢,又拿帕子捂着嘴擦起来。 眼见着沈戍那狗蛮驴帕子上红艳艳的血迹,宋妤如今是半点子同情心也没有了。 这狗蛮驴一天天的,尽想着用什么法子对付他,到底面儿上装出这般人畜无害的样子来博取她的同情,真真是好生不要脸的做派。 登时也不装了,左右她知道沈戍狗贼是个什么黑心肝子的东西。 “沈戍狗贼,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装可怜,一口一个妤儿,背地里一个劲儿地寻对付我的法子,你要不要脸?” 说罢,又摸出几枚银针,扎进了沈戍身上。 登时,沈戍嘴里又一口血咳出来,整个人直又显得柔弱了几分。 心里想着宋妤怎么知道他一天天寻了对付她的法子,蓦地心中生出一种猜测,黑二那蠢头蛋子说的贼女,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不怕死的吧? 到底这想法只在脑中存了一瞬,便又抹了去。 宋妤这不怕死的,若真让她见了黑二那蠢东西打着自己的名头,去买冰蚕衣,不得直接拿银针把自己扎成筛子。 这么想着,心又放回了肚子眼儿里去,到底悠悠开了口,又装起柔弱来。 “妤儿,咳咳,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定是有人造我的谣,咳咳,你把那人带过来,咳咳,我定要打死那个胡扯的东西。” 宋妤眼见着沈戍这狗贼满嘴的瞎话,登时也笑了,若她真没有想起来拿黑二那一箱银子,想来如今跟这狗蛮驴对峙上,还真是空口无牙。 可偏生,她当时不知就怎么抽风,还给抢了这一箱银子过来。 登时风风火火回了自己屋子里,搬着箱子又进了沈戍屋里。 将那装金子的箱子扔倒在地,金子洒了大半,宋妤才又抱着那箱子放到了沈戍跟前。 “沈将军不认识这些金子,也该认识这个箱子吧!” 说罢,翻出箱子底下那个沈字儿,直愣愣地看向沈戍。 她就不信了,沈戍那狗蛮驴一张嘴再说得天花乱坠,还能将有的说成没的。 登时只直勾勾地盯着沈戍,就想看看这狗贼还怎么狡辩。 到底沈戍也将那底下的沈字儿瞧得一清二楚,脑子转了又转,想起来京中姓沈的官员除了他还真是寻不出一家其他的。 登时不要脸地转移了话题:“咳咳,妤儿,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妤儿莫不是想和为夫共度良宵啊?” 宋妤登时便忍不了了,一拳直捶在沈戍的腰身上。 “狗蛮驴,敢做不敢认是吧!” 又摸了袖子里的银针齐齐插在了沈戍的身上,直将他插成个刺球儿,才罢了手。 沈戍眼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看穿了他的伎俩,到底又呕了一口血,狠狠咳起来。 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下一秒便会归西一般。 到底宋妤眼瞧着沈戍着狗蛮驴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心中就来气。 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问,沈戍这狗蛮驴怕是不会吐半个真话儿。 眼见着天色也不早了,捏着沈戍的脖子给他灌了一瓶子毒药,抬脚回了自己屋里。 沈戍这厢真是一股子无力感涌上心头,真是他自己作的死,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当初抽的什么风,非要给这不怕死的下什么情蛊。 如今眼见着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到底也着急起来。 气得又溢了一口血出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儿,直又在屋里吹起了口哨儿。 宋妤这厢也真是无语,昨日里她本来就睡得晚了些,被沈戍那个狗蛮驴搅得在床上翻滚了半晌,还是没有睡着。 如今一大清早儿,又听见了这口哨儿声,登时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奔沈戍的屋子。 到底推开门,见着沈戍那狗蛮驴坐在床上,眼见着她进去,又狠狠咳起来。 前几日里那两分少之又少的同情心早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如今直想把沈戍这个狗蛮驴剁碎了喂狗。 捏着银针又齐齐飞进了眼前这狗蛮驴的身体里,从袖子里抓了一个又一个小瓷瓶儿,不要命地朝沈戍扔过去。 登时,沈戍那支离破碎的身子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只眼珠子轱辘儿转着,又生生咳了起来:“妤儿,咳咳,你莫不是想要了为夫的命?” 宋妤这厢也真是直想把眼前这人的嘴给拔了去,这装柔弱的戏码,做一次还有效果,眼见着她都看了这么多回了,如今丁点子同情再激不起来。 到底又从屋里把大黑扯了过来。 这厢,大黑正饿着,如今一瞧沈戍这人形血库,登时便上了嘴,直趴到了沈戍身上,呲着大牙咬起来。 宋妤眼见着大黑这兴奋的劲儿,登时也乐了,直把大黑留在了沈戍屋里,自个儿抬脚回了自己屋。 心里想着左右沈戍守那狗蛮驴如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料想没几分力气也不能把大黑怎么样。 与此同时,沈府,一大清早儿,秃顶鸟直在笼子里跳个不停。 黑二才起来,便见这傻鸟不知又犯的什么疯病,也没当回事儿。 到底是白二机灵些,听见大黑蹦跶的劲儿,直迈开步子提脚便要去花满楼。 心里想着怕是自家主子爷还遇上什么事儿了。 第61章 啊,初初,我不行了 这厢,又回屋里装了好些瓶瓶罐罐和银针,宋妤才又带着假面壳子出了花满楼。 一出门,就发现后边儿多了个尾巴,登时便风骚得往下拽了拽衣领子,直奔着小倌馆走去。 心中却是提起了心眼子,也亏得她想着在花满里住的多是些风骚的姑娘们,穿得凉快了些。 眼见着后边儿穷追不舍的,不论她怎么快,始终是甩不掉人。 这厢,贺成逸的主子给他看过一眼宋妤的画像,让他跟踪这惠安郡主,到底宋妤一出来,就瞧见了她那风骚样子。 心里念叨着着哪里是什么惠安郡主啊,简直跟馆子里的女子们不相上下,到底又看见了宋妤那拽领子的动作,登时心里越发瞧不上这个惠安郡主。 走了没一段路程,宋妤一抬头看见了路边儿上的清风楼,抬脚便直往里边儿迈,到底走了没几步子,就看见了穿得花枝招展的江墨初。 登时跟瞧见了救星似的,疯子一般扑向了自家师姐,狠狠搂住江墨初的腰,抱了上去。 “初初啊,我可算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说罢,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自家师姐进了一个包厢,才又正起色来。 “师姐啊,江湖救急!” 这厢,江墨初正和美人儿玩得欢呢,一撇头看见自己这不成器的师妹不知怎的寻她寻到了这里。 到底脑壳子一阵疼,眼见着沐白那个烦人的走了,如今她正要好好放肆上一番,不成想,刚来了地方,自家这小师妹又寻过来。 到底念着是自己的亲师妹,由着人把自己拽到了包厢里头。 还是个好奇性子,当下心底子里那几分八卦心又汹汹燃起来,登时便扒拉着自家师妹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师妹,说说,哪个不开眼的男人敢招惹我家师妹啊?” 宋妤一听江墨初这话,登时脑子都懵了半截子,她家师姐还真当她是个恋爱脑啊,一天天的,只省得跟男人谈情说爱。 到底知道自家师姐那点子爱八卦的尿性,也不要脸地谄媚了起来。 “正要去福记酒楼走一遭呢,被尾巴跟踪了,还得我的亲亲师姐出马,将这尾巴捉出来。” 说罢,一双杏眼儿瞪得圆溜溜的,直盯着将墨初看起来。 江墨初哪里受得了这般眼神暴击,打在江南时,自家师妹惹了祸事,便常是这般样子,江墨初到底心中看不惯这般装可怜的行径。 可这人换成了自家师妹,到底还是不得已吃了这一套子的。 登时跟着自家师妹趴在了门上,用手指尖儿剜了个小洞出来,看起外面的情况来。 这厢,贺成逸也跟着宋妤到了清风楼,到底心中觉得这郡主还真是玩得花,去角落里换了层奢侈皮子,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一眼瞟见了正抱着江墨初的宋妤,登时心里更加不得劲儿了,这惠安郡主,来清风楼找男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男女通吃的。 到底心下嫌弃了一阵子,也抬脚跟了上去。 宋妤故意和自家师姐磨蹭了好一阵子,就怕贺成逸不跟上来。 到底从小洞儿里看着贺成逸那警惕样子,一眼就确定了他是那个偷摸跟着她的贼。 登时便在屋里喊嚷了起来:“啊,初初,你轻点儿。” 到底又呢喃了几声。 江墨初也没想到自家师妹是个那么能演的,看着宋妤的眼神儿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到底耐人寻味起来。 眼见着自家师姐不配合,宋妤登时便掐了一把江墨初的胳膊。 江墨初这个冤大头登时便疼得叫出了声。 到底看着自家师妹那贼兮兮盯着门上的小洞一动不动的眼神儿,江墨初还是一股子气恼吞回了肚子里。 心道她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才碰上被她师妹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使唤的机会。 这厢,宋妤眼见着自家师姐也叫出了声,登时又将眸子移到了门上的小洞儿上。 眼见着贺成逸的眼神越发嫌弃了起来,登时叫得越发起劲儿。 “啊,初初,啊,我不行了,啊,不要了。” 听着这声调,江墨初到底绷不住了,登时便伸手便捂了自家师妹的嘴。 她虽然是个不要脸的主儿,如今名声也没剩几分,若真是让她师妹再这么叫下去,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到底捂了一阵子,万般警告了自家师妹,才撒了手。 而门外的贺成逸听着屋里忽地没了动静,心下也是一惊,自家主子只说监视惠安郡主,可没说让他看着人要死,做个见死不救的。 到底怕惠安郡主若真是死在这般风流事上,影响自家主子的计划,登时便上前一脚踹开了门。 江墨初刚从自家师妹那不像样子的叫声中缓过来,一眼瞧见了贺成逸伸进屋里的脚。 登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抓着人的脚将人拽了进来。 这厢,宋妤眼见着贺成逸被自家师姐抓进来,也是个眼疾手快的,到底抓起床上的帕子就给贺成逸塞到了嘴里。 又从床上扯了几根布条子,直将人绑成粽子,才又坐到床上,和自家师姐嗑起瓜子来。 “按初初的意思,这般贼人要如何处置?” 江墨初到底只往宋妤身上瞟了一眼,就看见了她那盯着自己腰上的长剑发光的眼神儿。 登时便从腰上抽了下来,甩给了自家师妹。 到底这不要脸的事儿干起来是一回生二回熟,当下也揶揄起自家师妹来:“这男人生得一副好面皮,妤儿不会看了他便不要我了吧!” 宋妤到底是个不要脸的,听着自家师姐这话,那假面壳子下的脸硬生生是半点子没红,还没皮没脸回了自家师姐一句:“自是不会的,初初,我最爱的可是初初你啊!” 到底脸皮子还是厚不过自家师妹,眼见着自己说不过自家师妹,江墨初也没再作声,只在床上瞧着贺成逸。 贺成逸如今真是直想把肚子里的酸水儿都倒了去,心道这俩人虽不似方才自己听到的那样放荡形骸,到底在他心里,女子们间互相爱慕已经算是炸裂。 如今瞧着宋妤的眼神儿,还是带着些不自觉的嫌恶。 到底觉得在这地界审问人不方便,宋妤还是将贺成逸装了个箱子,上外面寻了马车,拉回了花满楼。 一到花满楼,直把人驮回了柴房。 沈戍到底是个鼻子灵的,坐在床边一眼就瞧见送妤那不怕死的驮了个男人回来,还是个有几分姿色的,登时又吐了口血。 气汹汹地找到了柴房:“妤儿,如今眼见着我不行了,便上赶着找下家吗?咳咳,臣现在可还没死呢!” 说罢,直捂着嘴咳起来。 第62章 又带别的男人回来 宋妤这厢也真是无语,她真是怀疑沈戍那狗蛮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狗子,眼见着她才带了人回来,如今便找上门了。 到底知道沈戍那狗蛮驴存着什么心思,心下是半点子不看他这般可怜样子。 “将军还真是属狗的,就是不知将军这么爱我,何时能同我这个小可怜说说我娘的下落呢?” 登时,沈戍正装着柔弱的动作一僵,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她娘还有旁的用,若不是这般,他何至于到如今还将人看着。 如今也跟个老狐狸一般卖起关子来:“妤儿啊,实在不是我不想放,是陛下他铁了心要大义灭亲啊!” 宋妤当真是半点子听不得这话,她就不信,沈戍这狗蛮驴是个乖乖听她那好舅舅话的,到底心里门儿清,那牢里关着不是她娘。 知晓沈戍这狗蛮驴将人抓了,该是不会轻易开口。 只又从袖子里摸出几根银针来,狠狠扎进了沈戍身上,直又将人赶了出去。 沈戍知晓如今是自己无理,到底生了气性。 又骂起自己来,真是又犯了疯病,宋妤那不怕死的分明就是个玩物,自己何至于这么上心。 回了屋里,又吹起口哨子来。 心下却又骂起黑二和白二来,俩蠢脑袋,也不知干什么吃的,一天天的,眼珠子都瞎了去,眼见着他吹口哨子都吹成这般了,他就不信那秃顶鸟没半点子动静。 那俩蠢脑袋硬生生是瞎了去,半点子看不见。 这厢,贺成逸悠悠转醒,瞧见了沈戍这般争风吃醋的样子,登时便直想朝眼前这男人告一笔黑状。 这惠安郡主,不仅勾搭着他,还男女通吃。 到底仔细瞧了一阵子,看出沈戍如今那柔弱的小身板儿,一把便被宋妤推了出去,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将要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眼儿里。 宋妤转回身,也瞧见了贺成逸那直愣愣瞧着她身后的眼神。 到底脑子转了转,琢磨出来眼前这人是个看重清白的,登时手指尖儿便探上了贺成逸的衣领子。 到底瞧见他那憎恶的眼神儿,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一把扯开了领子,按了两枚银针进去。 登时,贺成逸直吐了一口血。 到底瞧着宋妤的眼神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憎恶。 主子让他跟着这个女人,他原以为这女人是个柔弱的主儿,来之前还多般不愿,觉得主子爷将这事儿交给他,就是辱没他。 到底那女人发现了他的踪迹,他潜意识里也只觉得是个巧合,可如今眼见着这女人两根银针便将他的内力散了大半,也不得不信了。 怕是这女人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引他出来,故意做的戏。 可那又怎么样,无论如何,他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 这么想着,又不怕死地挺了挺脖子。 宋妤当下真是要笑了,这不怕死的,不会真以为她不敢拿他怎么样吧。 到底又想起来今天的正事儿还没干,又摸出两根银针插在了贺成逸身上,才又抬脚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沈府,白二正要出府,忽地见府里涌出一大批黑衣人来,直朝着自家主子爷屋里奔去,登时便冲了上去,打斗起来。 屋里的黑二也听到了这动静,登时也急忙赶了出来,眼见着白二和黑衣人打作一团,也冲了上去。 到底沈府的人都被沈戍给派了出去,如今府上除了黑二白二,余下的便是些普通侍卫了。 两人拼尽全力,到底也没拦住那一帮子黑衣人。 这厢,贺成风得了自家主子的令,说如今的沈戍身子支离破碎,实在柔弱得很,来取他的命。 到底进了屋里,也没见沈戍个影子,到底又往黑二和白二身上砍了几刀,才又带着一帮子属下从沈府离去。 这厢,到底宋妤是个不会武的,自家师姐将贺成逸弄回来,便直溜得没了影子。 如今只得坐了马车去福记酒楼,入了包厢,又喊小二上起菊花茶来。 这厢,方福正忙着上菜,忽地瞥见了门口儿进来那位姑娘,还让他上菊花茶。 登时心中的警惕提了起来,这菊花茶,只有自家主子能叫得动。 到底提着茶壶,又打量了宋妤半晌。 宋妤眼瞧着这小二不认识自己了,到底也想到自己脸上那张假面壳子。 到底把腰间的玉佩往出露了露,登时方福再没有半点子质疑。 自家主子说了,见玉佩如见她人。 眼见着小二又变得恭敬起来,宋妤也摸出了给裴淑的那封信。 递到了方福手上,嘱了一句:“送到裴府裴淑小姐手上,切记要低调些。” 沈府,白二知道这刺杀不同寻常,怕是冲着几家主子的命来的,还特意留了他和黑二的命。 当即简单包扎了几下,便拖着受伤的身子去了花满楼。 这厢,沈戍正气恼着,宋妤这不怕死的,竟然又带别的男人回来,又瞧见宋妤那匆匆忙忙出去的身影。 登时心下乐起来,提脚又去了柴房。 到底眼见着嘴被烂布塞得满满的贺成逸,心下又舒服起来。 到底端详起贺成逸来,这男人没他好看,没他身材好,宋妤那不怕死的便是眼瞎了,也不至于这般没有眼光。 纵然那不怕死的只是他的玩物,他也绝对不允许那不怕死的给他戴绿帽儿。 到底又不要脸地拿了笔墨在贺成逸脸上添了几笔,才又笑起来:“那不怕死的那般眼高的,该是看不上你这般丑的。” 贺成逸如今脑子都懵掉了半截子,心道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到这般地步。 到底想不到眼前的人就是传闻中那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沈戍。 嘴上被束缚着,实在说不了话,心下还是骂起了沈戍,一把软骨头,还想得那惠安郡主的青眼儿,便是他这般身强体壮的,也中了那女人的圈套。 就他这样儿的,不得被那女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到底白二到了花满楼,去自家主子爷寻常住的那屋里,没瞧见自家主子爷的身影。 一转头,却是瞧见了宋妤那张脸。 第63章 妤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宋妤这厢也真是无语,沈戍那狗蛮驴和他那一个两个蠢脑袋下属还真是把自己这儿当窑子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登时两根银针飞出去,眼儿直轻蔑地看向白二:“怎的,你也想体验体验花满楼是个什么销魂滋味?” 白二本来就受着重伤,经宋妤这么一扎,直接倒在了地上,两眼珠子活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自家主子爷可没告诉自己这惠安郡主说起话来是这般生猛。 到底打心底眼儿里觉得宋妤算半个女主子,自家主子爷心里是个别扭的,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可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家主子爷哪里对旁的女人这般上心过,当下语气也尊敬起来:“郡主殿下,属下……” 半句没说完,宋妤直接喊了人进来,将他扔到了姑娘堆子里。 房里,沈戍才在贺成逸脸上画完了猪头,到底听到了院儿里的动静,登时又在门上掏了个缝子,趴在缝子上看起外面的宋妤来。 眼见着白二那蠢头被宋妤治得丁点儿没法子,一时不知该气白二那蠢蛋不成器,还是气宋妤那不怕死的太能忽悠人。 眼见着宋妤抬脚就要往柴房这边走,到底一挺身板儿,将门推了开来。 “妤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柴房里的那人方才可是将我欺负狠了,咳咳,妤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想到沐白同他说的,男人要懂得示弱,登时伸手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手腕子,又捏着帕子捂嘴咳了起来。 宋妤真是登时就想打人了,这不要脸儿的东西,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自己溜达到柴房。 柴房里的那个还被绑着,说人家欺负他,呵呵,她便是脑子被人砍了去也不至于信了他这般胡扯的鬼话。 到底进屋里看了一眼,瞧见了贺成逸脸上那不成样子的猪头,心下有了数,这没皮没脸的狗蛮驴,如今真是脑子坏掉了。 来和一个不相干的人争风吃醋,她倒真不相信那狗蛮驴是什么恋爱脑。 到底是没再对沈戍动手,只杏眼儿一瞟,扫到沈戍跟前:“将军受累了,还请回吧!” 沈戍如今也懂得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眼瞧着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如今是向着他的,登时心下也舒坦了许多。 到底想到方才白二那苍白着的脸儿,还是怕那蠢脑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下也不再纠缠宋妤,半点子没犹豫,出了柴房。 这厢,白二被抬到楼上,眼见着一个又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朝着他扑上来,自己却是受了重伤,半点子推不开。 不一阵子,上衣也直让人扯了去,裸了半个身子,直将一整张脸儿也羞红了去。 沈戍进去时,到底见着白二那蠢脑袋半支棱着身子,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他身边,推搡来推搡去。 倒不像是被迫的,而是欲拒还迎。 到底自己如今也是个软身子骨儿,只站在门口出了,斜斜瞟着这一个两个的:“妤儿和我可是顶顶的心头好,你们若真把眼前这人给开了苞,回头我上了位,该是要送诸位大礼的。” 一帮姑娘们听到这儿,到底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一个个只是想着,这男人还真是一副绿茶派头,成日里把她们主子迷惑成那般,也不见得主子把他怎么样。 到底怕眼前这人小人做派,堪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个连忙又从屋里撤了出去。 白二也看见了自家主子爷的,到底被一群莺莺燕燕缠着,半点子动不了。 眼见着自家主子爷出卖自己的尊严,将那一群女人赶走,登时也热泪盈眶了起来,心道主子爷为他作的牺牲还真是大,他今后定要好好报答主子爷。 到底撑着虚弱的身子又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家主子爷行了个礼。 又想起来自己和黑二的遭遇,登时跟打开了泪匣子,眼泪儿直盈盈从眼眶里飘出来。 “主子爷,府里被人偷袭了,黑二也被打得昏迷了,那一帮子人该是专程冲主子爷来的。” 说罢,那被砍得血淋淋的袖子直擦了擦脸儿,直将沈戍看得一个嫌弃。 到底念着是自家的蠢头,瞧着这般可怜样子,也没再出言冷嘲。 只盯着白二看了一阵子,将他扶到了自己屋里。 喂了些药,包扎了一阵子,才自个儿去了桌上,到底拿了笔墨又写起信来。 待写好了,将两封信递给白二:“第一封送去江南,第二封送去城南的柳家。” 与此同时,柴房,头一回见沈戍这狗蛮驴这般听得懂人话,宋妤到底存了几分稀罕心思。 转瞬又想起来那狗蛮驴家的蠢头下属是受了重伤的,登时也不再觉稀奇。 到底又朝着贺成逸身边走去。 贺成逸这厢是真没见过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一个装傻,另一个还乐得配合着傻。 到底瞧不懂这俩人的做派,只幽幽闭上了眼,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着那个软骨头东西走了,才又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瞧见了宋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登时心底跟生了寒冰似的。 心道这女人还真是可怕,笑起来还不如不笑让人来得心安。 这厢,宋妤其实是看见了贺成逸侧脸儿上的猪头,到底感叹起来,沈戍那狗蛮驴的画技还真是跟坨狗屎似的,直跟他那个人一般,让人倒胃口。 到底那猪头是画在了侧脸儿上,远看不显山露水的,走近了细瞧,才别有一番风味。 嘴角的笑意还是没忍住,生生憋了好一阵子。 又想起来眼前这人反正是个不认识,自己那么要脸干什么,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人,登时直接放开了,弯着腰爆笑起来。 贺成逸这厢真是对这俩做戏的无语到了极点,合着俩人的感情是建立在伤害他的基础上加深的。 到底心下别扭起来,朝着墙里边儿挪了挪方向。 一股子幽怨子直蔓延了整个屋子,宋妤登时笑得更加起劲儿。 到底心下也知道自己笑点儿低了点,想停下来,无奈一抬头,瞧见贺成逸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又起了一轮笑。 与此同时,清风殿,方敖一脚把贺成风踹到了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让这蠢东西去杀沈戍,眼见着沈戍如今是个柔弱的,半点子内力使不上,这废物,两手空空就回来了。 到底见着这么长时间了,贺成逸那个蠢东西也没回来,该是也没得手,登时怒气又盛了几分,到底手下就这俩东西还能指上几分。 只冷冷出声道:“去看看你那废物弟弟在哪儿?” 第64章 哪个臭男人又欺负你? 到底笑了有一阵子,宋妤又想起来还有正事儿,登时直将一肚子的笑意尽数压回了嗓子眼儿里。 “不知公子跟踪我,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 贺成逸眼瞧着面前这女人一秒变脸的本事,登时也长了个心眼子,自家主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暴露了身份。 如今自己虽人被眼前这女人困住了,可他是誓死不会背叛自家主子的。 到底背对着宋妤的身子半分不曾转过来。 宋妤登时便笑了,她就喜欢这般硬骨头,登时便拿着自家师姐留给自己的剑横在了贺成逸脖子上。 “本郡主看,公子也是个有骨气的,也是巧了,本郡主还就喜欢成人之美,不若,直接一剑抹了公子的脖子,也算了却了公子誓死为主的衷心。” 贺成逸登时便绷不住了,听听这女人说的什么狗屁,到底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贺家庶子的身份,若现在死了,便无法报答自家主子的养育之恩了。 况且若真是将这事儿瘫给贺家,想来还能好好为贺家添上一份惊喜。 待宋妤的刀剑儿又往他脖子里伸了几分时,疼意泛滥,贺成逸终于转过了身子,可脸上还是桀骜不驯的神色:“是贺知。” 宋妤登时脑子疯狂转起来,贺知一个七品的官儿,犯得着和她有什么怨恨,除非,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眼前人说的是实话的份儿上,若是他说了谎呢? 登时,又捏起剑柄将剑尖儿伸在了贺成逸脖子上。 “本郡主看公子是个忠信之人,才想着给公子留个全尸,可如今公子不仅说了谎,还骗了本郡主,那本郡主可便不会那么宽容了。” 到底举着剑,狠狠擦过了贺成逸的脖子。 贺成逸眼见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套不出他的话,便要杀他,到底心下也无奈起来,不禁回想起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让这个女人看出来他说的瞎话。 心中想着大不了便是一死,最多是不能报自家主子对他的养育之恩,也没什么大不了。 到底硬着脖子,闭上了眼睛,等着宋妤那一剑刺过来。 可不成想,宋妤只是浅浅擦过了他的脖颈,便浅浅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公子说的倒不似假话,那本郡主便暂且留公子一命。” 说罢,宋妤又将剑收回了剑鞘里面。 到底心里还对贺成逸抱着几分怀疑,一开始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顷刻间就转变了态度,怕不是想借着自己的手,灭了他的仇家。 登时在贺成逸身上翻弄起来,直将人的里子外子翻了个干净,发现了一张纸条子:替逸儿解决生父的心结,长公主…… 眼见着从贺成逸嘴上也再问不出什么来,宋妤决定先将计就计,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人贺这纸条子上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这厢,江墨初在外面浪够了,回了花满楼,便见自家师妹又在院子里练起功来。 登时也来了兴致,到底和自家师妹过了几招。 宋妤问完贺成逸,抬脚出了门,又想起来自己今日还没练功,登时又回自己屋里取了剑,在院子里比划起来。 眼见着自家师姐要和她过招,尽了全力。 到底还是个新手,过了几十招便瘫倒在了地上。 江墨初这厢却是狠狠震惊了起来,师妹这才练了几天功,她还只教了她些基础招式,便能自己悟到这般地步。 若真是打小便抓起功夫来,如今在练武上的造诣怕是要赶超她十多倍。 到底又练了一阵子,宋妤也累了,回房歇息了一阵子。 又想起来白温涯那软骨头,自己的情蛊也快发作了,登时又去了自家师姐的屋子,将摊在床上的江墨初薅了起来。 拽着人便去了福记酒楼。 江墨初跑了一日,正要歇着,眼见着又有人来打扰,登时便要提剑砍上去。 到底见着眼前人是自家师妹,心里的怒火登时散得一干二净。 好脾气地问向宋妤:“师妹,怎么,哪个臭男人又欺负你了?师姐帮你出气。” 宋妤这厢也深知道自家师姐的性子,在江南是自己天天惹祸便是师姐在自己身后擦屁股,到底也没皮没脸地作起了戏:“师姐,那沈府的医师趁着你不在,就威胁我。” 到底不要脸地还做了全套戏,睁着大眼儿一眨一眨瞧着江墨初,还捏着帕子擦起了泪。 又想起来上回白温涯对大黑怕成那般,登时回屋里将大黑也带了出来。 到底有江墨初,俩人几个闪身的功夫便去了福记酒楼。 这厢,白温涯睡得正香,猛得觉得眼前一亮,登时便睁了眼。 到底又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在沈府时,沈戍和黑二那俩个狗贼天天压榨他,便是连睡觉的功夫也不让人安生。 到底一抬头就瞧见了宋妤和江墨初的脸儿,登时心里又警惕起来。 心道这俩姑奶奶不知道又要玩什么幺蛾子,上回来这儿那郡主殿下眼见着没带帮伙儿,不能拿他怎么样,到底只那条大黑蛇也将他吓得不轻。 今日还带了个同伙,当下白温涯又装起晕来,到底宋妤一将大黑蛇放下去,白温涯直接睁开了眼。 “姑奶奶啊,您们让小的干什么,小的都是乐意的,只是沈戍那狗贼找的情蛊,是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宋妤眼见着白温涯这人瞎话张口就来,登时拉了自家师姐便跳了下去,若是她一人下来,她还真怕这软骨头给她下什么黑手。 可她师姐就不一样了。 江墨初也领会到了自己工具人的作用,登时便抽了腰上的剑,横到了白温涯脖子上。 “神医也是个识货的,不若仔细闻闻,这剑上还有沾了什么旁的东西?” 白温涯听了江墨初这话,登时鼻子便动了起来,到底脸色难看了些,这分明就是钩吻的滋味。 却是宋妤提早便多准备了些东西,从衣襟里摸出一棵草来,幽幽伸到白温涯嘴前。 “白神医该是最知道这草的用途吧!” 说着,捏着草苗儿就要往白温涯嘴里塞。 白温涯登时便白了脸儿,这钩吻不难解,可偏生服下若是一日之内不解,便会腹痛难耐而死。 到底思来想去间,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干,便被宋妤一把把草喂进了嘴里。 第65章 红杏出墙? “白神医,怎么,如今还是不肯说吗?” 说罢,宋妤又把大黑扯了过来,在白温涯眼跟前晃悠起来。 她知道,让一个医师最害怕的不是刀刀剑剑,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服下毒药而等待死亡的过程。 到底再油嘴滑舌,如今性命当头,白温涯也不再是那般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了起来。 “郡主还真是知道怎么最折磨人。” 跟大变脸儿似的,如今瞧着宋妤,眸子跟淬了毒似的,冷得怕人。 宋妤眼见着白温涯这般吃了屎的表情,登时也乐了。 心下不免念叨起来,也是奇了,沈戍这狗蛮驴的府医还有两副面孔呢! 饶有兴致瞧了一阵子白温涯一阵子,也不是个急的,慢悠悠道:“怎么,如今白神医还是不肯说吗?” 心中却想着左右沈戍如今还在花满楼,若是今后自己情蛊发作,她也是不怕的,眼前这人的命,她可是不在乎的。 性命生死关头,白温涯到底是思量了好一阵子。 想起来情蛊的解药,须得是下蛊人自己乐意奉上的那滴心头血。 依着沈戍狗贼那尿性,巴不得自己将蛊毒发作的时间改良成两日一次呢,怎会心甘乐意将心头血给了这惠安郡主。 只又恢复了惯来那般子嬉皮笑脸模样,朝着宋妤笑盈盈道:“说来这解蛊也是不难,就是有些麻烦,须得取下蛊人心甘乐意奉上的心头血,还有……” 喋喋不休说了好一阵子,宋妤却只听了心甘乐意这四个字儿,登时心直凉了半截子,让沈戍那狗贼心甘乐意,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痛快些。 待再回神时,白温涯的嘴儿也停了下来,心里估摸着这是说完了。 她这记性惯来是个差的,如今直又从袖子里摸了纸笔出来:“瞧着白神医倒背如流的,想来将这些药材写下来也是不成问题的。” 方才她给白温涯吃的压根儿不是什么钩吻,不过是些莲子草罢了,可即便如今,也足够将这方子诈出来了。 又撺掇着白温涯将方才所念写下来。 才将实话告诉了他。 “其实,方才给神医吃的是能入饭的莲子草,只是使了些法子,被我制成了钩吻状,自然也没有什么解药不解药的。” “郡主还真是个心善的。” 宋妤的话方说完,白温涯直接一口老血哽上了喉间,猛咳了一口。 这狡猾的狗女人,真是跟沈戍那狗贼一般,丁点儿不做人的,居然这般欺哄他。 到底知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俩祖宗。 如今气归气,总归是脑子还能转着些,没头硬到和眼前这俩祖宗硬碰硬。 “那可不是,我家师妹可是这天底下最善良不过的人了。” 江墨初如今跟自家师妹待得久了些,如今也是嘴里瞎话张口就来,半点儿压力没有。 瞥头瞧了眼白温涯那憋屈样子,再瞅一眼自家师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德行,活一个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心中却是念叨着自家师妹也不知跟谁学的这般欠样儿,将人耍成这般,还能一副缺心眼子样子,这般悠然自得,到底是有些能耐在身上。 又想起来自己方才闭着眼说的那句子瞎话,心中默念起来:罪过,真是罪过。 自己真是被自家师妹带坏了。 眼瞧着白温涯该说的都说了,宋妤也是个没皮没脸儿的,如今拉着自家师姐就要出地窖。 转眼瞧见白温涯那后槽牙都咬碎了的小气样儿,心中却是半分愧疚也没生出来。 她向来就是个不要脸儿的,如今白温涯敢信了她去,只能说他的道行还没修炼到家,眼拙识人不清。 到底半点子不念自己是个不讲理儿的。 在白温涯那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出了地窖,又心安理得地将地窖阖上,拉着自家师姐回了花满楼。 这厢,沈戍才将白二送走,去了宋妤屋里,才发现屋子里哪里有这不怕死的影子。 到底又去柴房里溜达了一圈儿,要瞧瞧那不怕死的是不是又背着他去找别的男人了。 却是搁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儿,也没瞧见宋妤的影子,登时抬了脚便要去旁的地界儿寻那不怕死的。 而柴房里,贺成逸正以为是宋妤来了,张嘴儿便要让她放自己出去。 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眼瞧着这惠安郡主是个不讲理儿的,心里盘算着要和她辩上几分。 却是一转头,瞧见了沈戍那张苍白的脸儿,登时直臭了脸色,就差明晃晃地写着嫌弃了。 到底又想起来眼前这小白脸儿对那惠安郡主死心塌地的,人郡主却是鸟都不想鸟一眼,这小白脸儿上赶着跟那不值钱的小媳妇似的。 心下又有了主意,想起了当搅屎棍来:“阁下对那惠安郡主一往情深,可那郡主却是看不上公子,在下有个法子,能让阁下得偿所愿。” 沈戍眼见着这蠢东西想在他面前卖弄脑瓜子,登时直乐了起来。 这人倒是个有能耐的,如今被那不怕死的捆了去,连根绳子都挣不脱,还想着给他下套子。 真是有人又蠢吧,这心眼子还真是不少的。 到底也乐得瞧瞧眼前这蠢货想玩什么把戏,将耳朵凑了过去,就想听听这蠢货的脑袋里还能整出什么蠢法子来。 贺成逸瞧着这小白脸儿动心了,登时直将自己的脑袋也凑近了。 “惠安郡主如此美貌,若是被人强要了,想来必是会伤心的,若是阁下这时候趁虚而入……” 沈戍如今真是觉得这蠢脑子不可救药。 眼见着宋妤那不怕死的被自己下了情蛊,要了几回了,也活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蠢货还想借着名声,道德绑架那不怕死的。 蠢脑子里想出来的还真尽是些蠢法子。 到底瞧着贺成逸,没忍住冷嗤了一声。 “蠢货!” 贺成逸却是不乐意了,如今自己好心给这小白脸儿支招儿,这小白脸儿倒是不识好歹,还骂起他蠢货来了。 登时也紧抿起了嘴巴,狠狠白了沈戍一眼,转过了身子去。 这小白脸儿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非要死心塌地上赶着追那惠安郡主,他能有什么办法。 却是沈戍瞧着眼前这蠢货那副样子,又没忍住冷嗤了一声,抬脚出了门。 到底也念叨起来,这什么天年,什么样儿的蠢货也竟觉着自己是个聪明的了,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起来。 待出了柴房,往院子里扫了两眼,没瞧见宋妤的身影,干脆抬脚去了宋妤的屋子,大剌剌地坐在了她床上,拨弄起宋妤的枕头来。 心中想着左右那不怕死的总归是要回自个儿屋里头的,倒不如自己也省些力气,干脆去她房里等着她。 这厢,宋妤刚从白温涯诓骗出了解蛊的方法,忙慌慌地往花满楼里赶。 如今一进门,却是瞟见沈戍那贼在她床上坐得板板正正。 登时眼睛直亮了,她正打算去寻这狗贼呢,不想这狗贼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凑到床跟前,给沈戍顺了顺头上那凌乱的几根毛儿:“将军可知,如何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了去?”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直接将沈戍都给问懵了去。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手落在他头顶子上,登时直以为她又要玩什么新把戏,只苍白着脸又咳了几声。 “不知妤儿想让何人心甘情愿了去?让这人心甘情愿了又要做什么?” “莫非是,妤儿得到了臣,如今又瞧上了旁的男子,想红杏出墙吗?” 第66章 骚话儿满口飞 宋妤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把眼前这狗蛮驴给整高兴了,她便直接剜上一滴他的心口血。 如今听着眼前这狗贼的嘴里吐出的那一句句话儿,每个字她都能听到,只是怎么连在一处,还活生生是听不懂了? “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本郡主不过是替自家师姐问问,如何才能让他的心上人心甘乐意了去,怎的将军便生出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原是如此。” 却是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哪哪儿都不对劲得很,心里隐隐有些怀疑起来,宋妤这不怕死的,到底想玩些什么把戏。 心中盘算着,如今也瞧不出个端倪来,不若再没皮没脸上一回,好生套套这不怕死的话儿。 捂着嘴咳了两声,伸手将宋妤搂在了怀里,胡咧咧起来。 “和妤儿在一起我便是心甘乐意的,想来妤儿师姐的心上人也是如此,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处,总归是心中会心甘乐意了去。” 宋妤是半分不信的,这狗贼一天天的,骚话儿满口飞,如今嘴里头是半句真话也吐不出来的。 还说什么和她在一处,呵呵,她可真是信了他的鬼。 青天白日的,扯这些个瞎话,也不怕老天爷瞧不惯他,降下一道雷将他生劈了去。 可如今该做的戏还是得做的,只扭捏了几分,伸手捶在了沈戍胸口。 “将军倒是惯会说些惹人开心的话儿。” 眼瞧着沈戍人在这儿了,却是一身的心眼子都长在了嘴上,如今半句话儿套不出来。 只又抬脚出了屋,心里却是蔫儿巴起来。 明着问那狗贼,那狗贼他肯乖乖告诉才有鬼了。 待回过神来,瞧着这哪里是沈戍那狗贼的屋,分明是自家屋里。 又气势汹汹将沈戍赶了出去,自己上了床蒙头睡起大觉来。 沈戍瞧着这不怕死的秒变脸儿的功夫,也自叹不如起来。 到底出了屋子,回过味儿来,就那不怕死的那副子黑心肝儿,还给她师姐排忧解难,还真是活见了鬼。 八成是自个儿遇到了什么难事,变着法子…… 却是蓦地想起来白温涯那狗东西说的那句子话儿来,情蛊须得下蛊之人心甘乐意…… 那狗贼,很好,真是好得很,敢将他卖了去。 如今向来是那不怕死的将人抓了去,正正好儿,让他多吃上些苦头。 与此同时,狱里,丁奇使了巧法子,摸进狱里,终于是看到了自家主子爷。 眼见着姬弋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一下子便心疼起了自家主子。 “主子爷,您受苦了。” 姬弋在牢里吃了快一月的牢饭,如今眼见着自家那不成器的属下,也没了脾气。 他不该指望他们能多有出息,到底在狱中待了一月,如今性子也不似在外面时那般暴躁。 只轻轻瞟了丁奇一眼,柔柔出了声:“怎么,可是寻了法子救你家主子爷出去了?” 语气里没存几分希冀,只又盯着牢门上的铁栏杆子看起来。 丁奇眼见着自家主子爷的一身戾气生生被关在狱里磨平了去,内心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来,都是他们不好,能力不够,才让主子爷受了这么多些天的委屈。 如今麻溜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给姬弋开了牢门上的锁,将人扶了出去。 姬弋听着开锁的声音,抬眼瞧去,又瞧见那和自己面容无二的孔卢,到底还是欣慰地朝丁奇瞧了一眼,这小子终于知道长脑子了。 两人回了天机阁,姬弋便思量着怎么给李长隆送一份大礼。 沈戍那人是自家的人,半点子动不得,可给沈戍权力来折腾自己的李长隆,自己到底是不会对他那么宽容的。 而此时,柳牧得了白二送来的那封信儿,也当即提笔写了信子,派了人出去。 宫里,李长隆正要歇息,见一支箭穿透窗户,直朝他的脑门子上射来,登时瞌睡劲儿吓得散了个一干二净。 拔下射在床上的箭,看完了箭上插着的信,登时又绿了一张脸儿。 当即便喊了陈安进来:“给朕查,狠狠地查,朕倒要看看是何方贼人,如此大胆。” 陈安听着这动静,也是一颗心狠狠提了起来,心道也不知哪个不怕死的,三天两头地来偷袭陛下,一天天的,最终遭罪的还是他。 却是这回李长隆床头上没有旁的物件,只一个绣花儿枕头,气性上了头,拿起来便朝陈安头上扔过去。 如今头上只轻轻挨了一下,陈安心中还起了庆幸,亏得今日那贼人不是在书房偷袭陛下。 若是的话,他的头又要不得了。 心底眼儿里还是盼着李长隆好些,到底一出李长隆的屋子,便呼喊起来,将禁卫军喊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李长隆遇刺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京城。 花满楼是个人来人往的地界,一大清早儿起来,宋妤练完了功,便听到了这个消息,登时乐得直合不上嘴。 他这好舅舅,真是连老天都看不惯了,直接派了人来收拾他。 到底想着贺成逸那嘴硬东西说了个贺家,一大清早儿,让马红嫣打探了贺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戴了个假面壳子,换了男子衣裳便出了门,到底听马红嫣说如今的贺家是个缺钱的口袋。 田产铺子是有,也不知怎的,遭了大霉,个个是亏损的,如今正大张旗鼓张罗着卖呢! 到底往兜里揣了几百两票子便出了门,大摇大摆去了贺府。 贺知正愁着家里的铺子怎么摊给别人呢,忽地听说门外来了个公子,说要买他的铺子,登时直开心得不得了,喊了小厮把人请进来。 到底心里也愁着,自家那婆娘是个漏油口袋,账房本子进了她手里,丁点子不管就算了,成日里盘算着怎么花光。 也真是他当初作了孽,将兰儿那般贤惠的抛弃了去,若当初,唉。 思绪回笼间,就见宋妤已经走了进来。 到底是个好色胚子,眼见着宋妤那靓丽的假面壳子,登时眼神都亮了几分,直将自己心中的兰儿抛了个九霄云外。 宋妤如今也不是两手空空,袖子里揣着一袖子毒药和银针。 心中想着若贺成逸那嘴硬东西真的骗了她,想来有袖子里这些东西便足够应对。 到底瞧见贺知那盯着自己冒光的双眼,登时心中的厌恶直要溢出来。 这老东西,眼看着一大把年纪了,如今自己还是个男子装扮,还存着那般龌龊心思。 心中想着待她确认了贺成逸那嘴硬东西是否是骗了她,再把这老东西剁碎了喂狗也不迟。 到底出声打断了贺知的目光:“这位老爷可是要出卖田产地契?” 说着,拿着手里的银票在贺知面前晃荡起来:“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了,老爷的田产铺子年年亏损,想来这些银票也不算少了。” 贺知看着宋妤手上的银票,那目光不知怎的又移到了宋妤脸上。 心中想着,眼前这瘦弱公子哥儿也是个蠢的,如今眼见着银票也在跟前了,自己把这公子哥儿绑了,人财两得,田产和铺子也不必出。 到底想着自己在京城,也没见过哪家的公子哥儿长得是这般模样,龌龊的心思一起,当即就要喊自家小厮过来。 第67章 我不过是思慕妤儿心切 “田二,跟我来书房一趟。” 贺知知道,田二是个深藏不露的,他说自己前些年间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他便一直留在了自己家。 自己哪里救过他,但这送上门的苦力,到底是不要白不要。 至今也仍然没有把不是自己救他的这事儿告诉他,心里想着左右是个冤大头,多骗几年还是几年呢! 到底如今派上了用场,领着田二去了自家书房,登时绷起了脸儿。 “领着那小公子到铺子里去看看,看完了就将人打晕了带回来。” 田二看着眼前这个老东西,到底想不清他当初怎么会救自己。 眼见着是个十足十的色胚子,如今便是连男子也不放过了去。 可他查了这么些年,查不出来当初的真相,也只得一直在贺家守着。 到底面上不显:“是,老爷。” 说着,便去院儿里领了宋妤。 可走近了瞧,却发现眼前这小公子的面容自己是有几分熟悉的。 到底想了半晌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小公子。 只乖乖领了宋妤去铺面上。 这厢,宋妤正等着贺知这老东西给她下套呢,一眼瞧见田二出来。 便看出眼前这人不简单,只捏紧了袖子里的银针。 看眼前这人什么时候动手,自己银针便什么时候射出去。 却是越看田二还越发眼熟起来,想了半晌,楞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个人。 田二领着她去铺子上绕了一圈。 刚溜达完,宋妤就瞧见田二抡起拳头朝她砸过来。 登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了什么时候见过眼前这人。 眼看着黑二的拳头就要抡到她脸上,往旁边一躲闪。 卖起了关子:“不知公子可还记得灵隐寺?” 一听灵隐寺,田二登时瞳孔便是一缩,不为别的,当初他受伤,就是在灵隐寺,临昏倒前,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救他命的那人,到底当时身受重伤,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 待他再醒来时,便是在贺府门前,他便一直以为是贺知救了他,可后来才发现,那贺知,根子上就是个恶毒的小人。 又怎么可能会救他? 到底心中还存着警惕,手中的剑还没有收了去。 “公子到底是何人?” 瞧着田二警惕成那般,宋妤也不想再瞒着他。 当初自己救了他一命,收留了他一阵子,可打那之后,来她府上的刺客明里暗里,一共不知道来了多少波。 直到有一回,自己被刺客重伤,再没来得及管田二,也便不见了他的踪迹。 到底想着田二醒了,也该是有他自己的主意,也没再去寻他。 可如今,眼见着自己救过他一命,他这黑心肝子的,要恩将仇报,便想着试探一番,若真是个恶毒的,便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去。 “当时公子可是抡起拳头就要往我脑袋上砸,还说不救公子,公子若真醒了,会要了我的小命呢!” 宋妤是个欠的,瞧着田二那抡起剑就往她身上砍的架势,到底也是记恨上了,如今话里话外也内涵起田二来。 “原是公子救了我!是在下的不是,冒犯了公子!” 田二本瞧着宋妤这么个小白脸儿,怎么可能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可宋妤方才说的那话,确实是他当时说过的原话,如今是不想信也得信了。 他来这儿,本意是想将这小公子打晕了,放了去,如今,贺知的算盘都打到自己身上了。 冒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说,还想让自己对这个救命恩人下黑手。 瞧着宋妤那撇起来了的嘴儿,还是心生了些愧意。 “是在下的不是,公子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回,将手上的剑也收了回去,还给宋妤行了个礼,眼见着是真的信了宋妤救了他。 宋妤却是摸不准田二本来便是贺府的人,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不得不留在贺府。 如今只想着试探一番,再决定要不要让眼前这人帮忙。 只又欠欠地出了声。 “几年不见,不想公子竟兜兜转转来了贺府。” 田二当下便闹了个大红脸子,知道这是宋妤在点他呢! 登时也实话实说起来:“不瞒公子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公子,当时醒来时便是在贺府上。” 话说到这份上,宋妤也悟了出来,感情是贺知那不要脸的冒领了自己的功劳,不然田二怎么会给他当狗腿子。 登时,心里便骂起贺知哪个臭不要脸的来。 眼见着人老了,心思倒是不老实得很。 到底领着田二回了花满楼,谋划着要好好整一整贺知。 这厢,眼见着沈戍使不上什么内力,宋妤也没再刻意绑着他。 沈戍才去柳家走了一趟,刚回来,便撞上带着假面壳子的宋妤又带了个男人回来。 到底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瞧出了是宋妤这不怕死的。 眼见着这不怕死的就出去绕了1一遭,便又带了个男人回来,如今一双眸子都要喷火了。 “郡主真是好大的本事,前脚带了三个男人回来,如今又要领一个吗?” 酸溜溜的语气跟那吃醋的小媳妇似的,阴阳怪气地呛起宋妤来。 宋妤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眼瞧着这狗贼一天天的,尽盯着她带旁人回来便要阴阳怪气几句。 可他呢,是自己什么人? 若非说有什么干系的话,这狗贼给自己下了情蛊不说,还将自家娘亲弄得没了影子。 登时也没好气起来:“也不知我是将军什么人,如今这般多管闲事,怕不是闲吃萝卜蛋炒菜,闲多了惹的毛病?” 听着眼前这不怕死的敢这么顶撞自己,登时沈戍心下又是一阵不顺,直又捂着嘴咳起来。 到底知晓自己没理,如今又软下了嗓子:“妤儿生这般大的气性作甚,我不过是思慕妤儿心切,着急了些。” 又捂着嘴咳了好一阵子。 待再直起腰来时,瞥见了田二那张脸,登时一张脸儿都绿了。 自家这好师侄,这么长时间不回师门,感情是跑到这儿勾搭这个不怕死的。 “师侄这么长时间不归师门,也不省得给你师父他老人家去个信儿吗?” 如今瞧着宋妤那板起来的脸儿,越发气息不畅起来。 只拉着田二便往自己屋里拽。 宋妤怎没瞧见眼前这狗贼的动作,当即一把拽住了田二另一只胳膊。 田二的命是她救的,如今半道儿杀出个师叔来,便想轻易将救命的恩情也赊了去吗? 另一只手伸进袖子里,摸了两根银针,便直直朝着沈戍射去。 却是沈戍还拽着田二,压根儿没瞧见这边宋妤的动作,直又被宋妤定在了原地。 而宋妤也是个欠的,眼见着沈戍又被自己制住了去,走到他跟前,戳了戳他那硬邦邦的胸膛:“将军倒是思慕师侄心切!” 说罢,拉着田二进了自己屋里。 留了沈戍一人在原地气得快炸了,也是半分动不了。 这厢,听着自家师叔喊眼前这小公子郡主,田二的脑子也转了起来,眼前这人怕不是根本什么公子,而是个实打实的女儿身。 到底也没戳破宋妤的性别,只是好奇起来,眼前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自家师叔那狗不理的性子也铁树开了花。 如今看自己的目光真跟防贼似的。 到底宋妤也是有几分震惊的,沈戍那狗贼竟还有门子师门,心下也好奇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不开眼师父会收沈戍那狗蛮驴作徒弟。 和田二商量了半晌,该怎么坑贺知。 再出门时,田二到底不忍心看着自家师叔那苍白的脸儿还要受着太阳的暴晒,顶着宋妤要吃人的目光,将人身上的银针给拔了。 可沈戍是个黑心肝子的,半分不念着自家师侄的好,满心想着的是自家师侄想祸害宋妤那个不怕死的。 才咳了口血,便想着要怎么揍自家好师侄这小兔崽子。 第68章 她背着他偷人? 田二眼见着自家师叔要收拾他,登时一身的心眼子全竖起来了。 往旁边儿一闪,却是沈戍扑了个空,直愣愣摔在了地上。 瞧着宋妤那不怕死的还在一旁笑起他来,到底又想起来沐白对自己说的法子,男人要懂得示弱,从衣襟里摸了帕子擦起嘴来。 如今又扮起可怜来,嘴里一口血挤出来。 “妤儿,你想带着这男人去哪儿?可怜我身子被人看了去,如今却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宋妤听着沈戍这狗贼不要脸的茶气儿,心里头到底是骂起人来。 这狗贼,成日里装出这般可怜样子,给她下了情蛊不说,将她娘掳走,没干过一件人事儿。 如今倒是卖起惨来了,真真是一个不要脸至极,天下无敌的状态。 如今是半分都不想搭理这狗贼的,只拽了田二的胳膊便往贺府走去。 田二见着自家师叔成了这般性子,也心觉怪异的很,从前那个不谙红尘的师叔也不知是不是给狗吃了去,如今这个,莫非是个占了他师叔身子的鬼怪? 到底觉得自己的想法离谱了些,没说出口,只乖乖跟着宋妤又回了贺府。 眼瞧着快到贺府,宋妤也知晓这做戏,自是要做得像些,直装起了晕。 田二眼瞅着自家师叔的娇妻装起晕来,按着之前两人商谋的,将人一抬,扛到了肩上,才悠悠去了贺知屋里。 贺府,贺知眼见着都好长时间了,田二还没回来,到底是急了,心想着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如今直在屋里走来走去,放不下心来。 以往办事,田二都是很快就回来了的,可唯独这回…… 却是田二一进门,就瞧着贺知那老东西急得团团转。 如今知晓了真相,越看这老东西是越发不顺眼起来,到底也在心里骂起来。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冒领救他命的功劳也就罢了,如今连自家师叔看上的女人都敢惦记,真是嫌他自己活得太长了些。 却是面上不显,只讷讷道:“老爷,人带回来了。” 眼见着田二将人扛回来,贺知一颗提起来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 待田二将宋妤放下来后,便急着要将宋妤抱回自己屋里。 却是田二看着眼前这老东西露骨的目光,丁点子不想让他碰宋妤。 当即又将人抬起来道:“我来吧,老爷,您小心点儿身子骨。” 贺知看着田二,到底是有些诧异,心里想着今日这小子倒是稀罕,还主动帮起自己的忙了,还破天荒地欣慰起来。 待瞧着田二将宋妤扔到床上,再瞧着宋妤那张脸儿,心里头越发还兴奋起来。 一步步走向宋妤,嘴里还念叨着:“娇娇儿,老爷我来了!” 宋妤怎没瞧见这老不要脸的这般没皮没脸的样子,登时便摸了袖子里的迷情香出来。 待贺知一过来,便朝着人洒了过去。 这东西能让人恍若真做过床弟之事一般。 如今眼见着贺知倒下去了,宋妤估摸着这贺夫人也该过来了。 直张了嘴叫起来,她要让这老东西和他这夫人好好上演上一场子狗咬狗的戏码。 到底陶湘一过来,听到贺知嘴里那些个淫词,以及宋妤配合般的那些个叫喊声。 一张脸儿白转绿,绿转白,交替了有一阵子,铁着头便要往贺知屋里冲。 却是被田二拦了下来:“夫人啊,您现在进去,怕是会直接将老爷惹怒了去,不若这地契田契……” 捏了地契田契出来,递到陶湘手上,朝着她使了使眼神儿。 田二才说完,陶湘看着田二的神色变了大半儿。 心道眼前这人对贺知那狗东西居然也不是忠心的,转瞬一想,倒也是正常的,贺知那种货色,她也是看不上的。 “夫人该是不知,那福记酒楼虽明面儿上是个客栈,暗里却是什么买卖都做的,像这田契地契的生意……” 陶湘虽觉得不对了些,自家老爷这侍卫,撺掇自己卖田契地契,还是一条龙服务,到底想起来这铺子贺田产左右不是她的,是贺知那老东西的。 再不对劲儿,也不管了去,拽了田二便往福记酒楼里走。 这厢,马红嫣早些便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让自己今儿个拿些银票去福记酒楼走一遭。 如今也是巴巴地往过赶。 到了地方,瞧见田二,当下将那一大把子银票捏了出来,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装起了豪横:“怎么样,这些够了吗?” 陶湘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登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平日里贺知那个老东西说她不会管钱财,丁点子账也不给她,一月里那几个月银少得可怜。 登时直从袖子里急急忙忙往出捏那几张田地契。 自己得了银子,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儿,胭脂铺子,糕点铺子…… 活将刚得来的银票又快花了个干净,才有了回府的意思。 而她身后,田二手中提着包包罐罐,小心翼翼。 心里头却是笑开了花儿,果真,能被自家师叔瞧上的人儿,能是什么好心肝儿的货色。 如今他就盼着瞧贺知这老东西和眼前这女人怎么狗咬狗呢! 贺府,眼瞧着贺知那老东西快要醒来,宋妤到底存了心眼子,早早将自己的衣衫扯得凌乱,嘴上的口脂也这儿抹抹,那儿擦擦,弄得一派胡乱。 待陶湘和田二回府时,贺知也从那迷情香中醒了过来。 宋妤也是个演戏的好手,如今蜷缩在角落里,低声抽泣起来,还直把贺知看得心疼起来。 到底回想起来梦中的滋味,伸手便要往宋妤肩头上摸,却被宋妤一巴掌打开了手。 心中想着左右这人已经是他的了,登时又想起搜刮起宋妤身上的钱来,到底将扔在地上的外袍子翻了个底子朝天,也没见半张银票。 登时咸猪手又要往宋妤身上摸去。 “钱呢,那些银票被你藏哪儿了?” 宋妤眼见着那老不要脸的手又要摸过来,登时哭得更加凶狠了。 尖锐的嗓音带着些埋怨:“钱都被你那侍卫拿去了,你还想干什么?” 田二刚回府里,便赶着脚步去了贺知屋里,敲了门进去,眼见着宋妤暗戳戳地朝他挤弄眼睛,登时一颗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女人可是他师叔头一个入了眼的,若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意外,怕是小师叔要直接拿他的命祭了天。 贺知也瞧见了田二进来,回想起来方才宋妤说的话,登时便发作了起来。 这狗奴才,居然敢悄摸摸将他的钱都拿了去,拿起床上的枕头便往田二头上摔去:“田二,那钱是不是你拿了?” “老爷,不是我拿的,是夫人让小的拿的啊,如今,如今那些钱财怕是所剩无几了。” 田二眼见着贺知发作起来,是个活眼色的,登时便跪了下去。 巴巴地演起戏来。 贺知如今真是快气炸了,本来想着人财两讫,如今钱竟又落入了自家夫人的口袋,摔了门便往外走。 田二却是觉得这火还是欠些火候,眼瞧着贺知的脚还没迈出屋子去,又火上浇油地补上一句:“老爷,那田产铺面的地契,也让夫人拿去当了。” 只一句,贺知气得差点儿摔倒在地。 摔了门便气势汹汹往陶湘那里去了。 “陶湘,你给我滚出来。” 这厢,陶湘正在屋里涂抹着刚从胭脂铺子买回来的瓶瓶罐罐呢,到底耳朵不是个聋的,一耳朵就听见了贺知那怒火冲天的声响。 也不是个蠢笨的,如今将一张脸儿涂得漂漂亮亮的,出了门,知道贺知是为着卖地契的钱来的,半捏着嗓子撒起了娇:“老爷,那不是人家没钱买胭脂了嘛!” 与此同时,沈戍拖着那副病弱身子,总算是也是从花满楼赶到了贺府。 到底一进府里,就瞧见了宋妤那般像被人蹂躏过的样子。 登时脑子也不管了,活扔得一干二净,直挺挺跑了过去:“不怕死的,你背着我偷人了,是也不是?” 第69章 妤儿可是嫌弃我了? 宋妤登时脸儿都变了,这狗蛮驴,一天天的净放的什么狗屁。 她不过是同贺知做一场戏,到底又想起来沈戍该是管不着她的。 登时脸儿一扬,趾高气昂了起来:“是又怎么样?” 眼瞧着自家那好师侄在宋妤那不怕死的身后站着,沈戍当即便以为是宋妤和田二背着他偷情。 捂着嘴登时便溢出一大口来,几步走过去便要将宋妤往床上按。 到底如今中着毒,内力也没了去,反倒是宋妤每日里练功小有所成,一掌将他推倒在地上。 瞧着眼前这狗贼越发不要脸儿起来,宋妤也懒得和他争辩些什么,左右这人就是蛮驴一个,从来不听人说便是。 转头便要让田二去瞧瞧贺知和陶湘那边进展得怎么样。 却是沈戍眼见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又要转头和自家师侄说话,登时又醋意大发,捂着嘴活从嗓子眼儿里挤了口血出来。 捏着嗓子咳了两声,转眸瞧向了宋妤,朝着她道:“妤儿当初瞧光了我的身子,如今我成了这般,可是嫌弃我了?” 倒在地上,洁白的帕子上映着红艳艳的血迹,嘴角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倒直把田二看了个懵,他师叔何时变得这般无耻了,还同个女人耍起无赖来。 到底几年没见沈戍,虽从前师叔每日里不是对他冷嘲就是热讽,可他还是无端生出几分心疼来。 师叔如今真是混得比他还惨。 觉自家师叔可怜起来,上前几步走过去,伸手便要扶自家师叔:“师叔,您没事吧!” 沈戍正卖惨卖得上劲儿,眼见着自家这不长眼的师侄愣头青一般跑过来,登时眼睛一翻,直横了田二一眼。 心中也骂起人来,这个不长眼的,瞧不见他正跟这不怕死的卖着惨呢吗? 什么都要赶着来掺和一脚,真是一天天闲的。 到底瞧出了自家师叔不待见自己,他巴巴地上赶着去扶人,自家师叔却是连正眼儿都没给他一个,如今田二也再没有上赶着凑热闹。 只收回了在空中僵了半晌的手,讷讷站在了一旁,再没有动作。 这厢,宋妤理着衣裳,想着如今戏也演完了,该是好好收拾收拾。 到底一转头,就瞥见了眼前两人的小动作,登时觉得沈戍这狗贼是有什么大病一般。 自家师侄好好扶他他不起,偏生要来自己这里卖什么惨。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尿性,演戏给谁看,真是要多假有多假。 到底还是忍了性子,没好气地将沈戍扶到了床上,三两步出了屋子。 她可是怕这狗蛮驴一个不小心直接把自己的命给给西天去,到时候她身上的情蛊和她娘的下落是丁点子没有着落。 直至出了门,也还是念叨着沈戍那狗贼,一天天的到底是什么狗屁性子。 与此同时,偏院儿里,贺知到底看着陶湘一个劲儿地勾引他。 本便不是个什么定力足的人,如今直又将人抱在了床上,按了下去。 待完事了,才想起正事儿来,又绷着脸儿问起陶湘。 “卖田产和铺面的钱呢?” 且不说陶湘是个又贪钱又嗜色的恋爱脑,贺知虽是一大把年纪,到底脸上那张老底子是能看的。 如今陶湘得了贺知的滋润,也柔柔起来,一张脸儿上满是娇羞。 披了件衣裳便下床在柜子里捣鼓起来,半晌,拿出七八张银票递到了贺知手上:“老爷,剩下这么多了。” 贺知方才和陶湘做了那事,如今脸上正知足,转眼一瞅那薄薄一沓银票,脸儿直接绷不住了:“就剩这么多了?” 陶湘怎没瞧见自家老爷那张子破了大防的脸儿,可她本便是老爷的夫人,老爷的钱给她花,再天经地义不过。 瞧见贺知生气起来,也只身子一转,在柜子里又悠悠翻弄起来。 半晌,寻出了自己去胭脂铺子里买的那些个时新物件,递到贺知面前,炫耀起来。 “这是胭脂铺子时新的脂粉,从前老爷不给我买,如今我自己买了。” “还有南巷那家铺子里的点心,味道实在不错,我念叨了许久,老爷就是不给我买。” …… 贺知一张脑子是越听越抓狂,心下不禁怀疑起来,自己娶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如今是一忍再忍,余光瞟见陶湘那得意不过的神色,还是没忍住,抓起陶湘递到他手上的脂粉,直给人摔了个稀巴烂。 “那么些钱,就买了这么个东西?” 却是陶湘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她早些便瞧出来了,这老东西将她娶回来,还妄想着她不花他的钱。 可这不是扯淡呢吗? 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这美色,再一无所有,不花她的钱,她难不成还跑到外面去卖去? 如今只不急不忙,又几步走到柜子跟前,翻弄起来,胭脂,玉簪子,直将买回来的东西都拿到了贺知跟前。 生怕气不死人,又巴巴补上一句:“老爷,不止,还有这些呢!” 这回,贺知活一口气没喘上来,站着的身子踉跄起来,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缓了好半晌,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头指着陶湘,却是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儿来。 “你你你……” 这糟心玩意儿啊!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气得直往陶湘脸上甩了一巴掌,从她手里抢过那几张银票便要摔门走人。 却是陶湘瞧着气人也气得差不多了,如今直又卖起惨来,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贺知的大腿,哭搡起来。 “老爷,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没忘了裴兰那个贱女人,便是连我都不曾关心过。” “我说要买簪子,您一句裴兰压根儿不会向您要簪子把我的话都堵回了嘴里,这么多年,您什么时候心疼过我啊?” 贺知如今真是一张嘴跟这女人说不清理儿。 一天天的,花了他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金银物件,如今还说他苛待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的兰儿哪里会这般向他要钱,这个跋扈女人。 如今只一脚将人踢开,出了门。 这厢,宋妤刚出门,沈戍便巴巴地跟在了他身后,正撞上刚从陶湘院子里出来的贺知。 却是沈戍是个眼尖的,一眼瞧见了贺知看宋妤的眼神儿,登时便直想把他的眼珠子都挖了去。 如今一身的醋意又上了头。 三两步走到了宋妤面前,却是一双眼儿眯着看向了贺知:“老不死的,若老命不想要的话,只管盯着人看。” 贺知一肚子的怒火,正想找宋妤纾解纾解,不想又冒出一个病弱美人儿,登时两眼又亮起来。 瞧了瞧宋妤,如今又瞧起沈戍来,只觉得这小公子哪里有眼前这病弱娇美人儿带劲儿啊。 如今只一双眼儿瞧着沈戍,再转不动眼珠子。 沈戍怎没瞧见眼前这老不死的那露骨的目光,心里活想把这老东西剁碎了喂狗去。 什么龌龊东西,看什么都龌龊。 如今虽身子力气大不如从前,踢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如今抬了脚,狠狠往贺知腿上扫去。 活一脚将人踹出了三尺远。 贺知如今虽受了伤,心下是更兴奋了,这小美人儿,果然够味儿。 他虽打不过这小美人儿,可田二在他府上可不是吃白食的。 只又扯着嗓门子喊起人来。 “田二,田二……” 田二刚出门,眼见着贺知那老东西不知死活地招惹上自家师叔,登时不知该过去,还是不过去。 却是一瞥头,瞧见了自家师叔正暗戳戳地朝他招着手,乖巧走了过去。 眼瞧着这几人就要动起手来,宋妤也急了起来。 若依着眼前这狗蛮驴一个劲儿地挑唆下去,怕是她的谋算全要白付了去。 如今只拉着沈戍往那犄角旮旯里走去:“将军倒是好手段,如今三言两语便将本郡主布置的局搅了去,怎的,将军便见不得本郡主半点儿好吗?” 沈戍眼见这不怕死的为了一个老东西,如今还同他讲起理来了,登时醋意狠狠上了头。 猛咳了一口血,眼儿里也泛起泪光来:“郡主实在好得很,臣便那般不堪,郡主宁愿委身给一个老东西,也不愿意和臣厮守吗?” 到底还是被气着了,如今嗓子眼儿里涌了一口血,直又咳了起来。 瞧着眼前这狗贼疯子一般乱吃飞醋,宋妤直觉得他是脑袋被驴踢了,这偌大的京城里,那么些姑娘们不找,怎的还就盯着她不放了? “这盛京里姑娘们多得是,左右将军再找一个便是了,又何必盯着本郡主一人不放?” 第70章 男狐狸精欺负人? “原郡主是这般想的?好啊,好啊,真是好得很!” 瞧着宋妤那般子负心汉模样,沈戍登时又想起来,从前这人也是这般待他。 从前在江南抛弃了他一次,如今,又想来第二次。 呵,真是想得美。 甩开他一次,他怎还会让第二次…… 登时也顾不上自己又咳血出来,活手脚并用缠上了宋妤。 将唇狠狠贴了上去,撕咬起来。 这不怕死的,成日里就知道摸着他的底线挑事儿,却是过后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院儿里起了风,柳条儿随着荡起来,粘连到一处又分开,柳尖儿缠绕着,分开,又绕在一处,反反复复。 却是沈戍转瞬又想起来宋妤方才那副衣衫破乱的模样,越发发了狠地吻起来。 宋妤虽有些气力的,可被沈戍这么不要命地缠着,便是一身气力也没处用。 手打脚踢了半晌,也是平白做的些无用功。 却是沈戍直将人吻得身子发软,才堪堪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待吻罢了,又将宋妤一把扯到了自己怀里,柔柔摸起她的头来:“妤儿的话,我自是听得。” 宋妤瞧着眼前这狗贼温润的神色,到底心下生出几分破天荒的感觉来。 这狗贼也是奇了,疯起来不管不顾的,如今疯完了,倒是跟那被人撸了的哈巴狗一般了。 如今瞧着自己方才在沈戍唇上咬的两个血印子,再瞧着眼前这狗贼那把子柔弱劲儿,倒无端生出一种是她欺负人的错觉来。 这厢,贺知眼瞧着宋妤和沈戍抬脚走了人,登时便要跑上去拦人,却是被田二一把扯住了去。 田二怎没瞧见这老东西那龌龊的眼神儿,如今自家师叔跟他的小娇妻说会子话儿,眼见着这老东西还要去搅和。 直忍着心下的不耐,将贺知拦了下来。 “老爷,那位公子,是那小公子的兄长,属下见那位小公子方才也实在难过,他兄长不知怎的找到了这里,属下便自作主张应承下让他们兄弟俩说些体己话。” 到底听田二这般说,贺知又想起来自己方才干的那般荒唐事儿。 如今越发不要脸起来,还想着装回好人,踮起脚拍了拍田二的肩膀,道:“你做得对,老爷我虽好色了些,可还没严苛到不让人见家人的地步。” 悠悠捋起自己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来,还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了,如今竟也对人能这么宽容。 田二怎没瞅见贺知那老东西那副子油腻样子,登时胃里的饭直翻腾起来,骂起人来。 这老东西老也老了,不要脸也就算了,还非得给自己披一张好人皮。 真是老没皮没脸了。 却是这厢,不知怎的,宋妤和沈戍两人还心平气和地将事儿谈拢了去。 如今再出现在田二和贺知面前时,田二是一眼瞧出了这俩人怕是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眼光移到沈戍嘴上的那俩个牙印子上时,心中越发觉得自家师叔真是越发不如从前了。 如今竟还被一个女人制住了去。 这厢,贺知也瞥见了沈戍嘴上的牙印子,到底一双眼儿都直了,心道莫非眼前这公子也是个男女通吃的性子。 若真是按田二的说法,这兄弟俩能搞在一起,和他也未必不可。 到底再看向宋妤和沈戍时,眼中的兴奋直要溢出来。 宋妤一眼就瞧见那不要脸的老东西那让人厌恶的眼神,知晓如今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 登时指着贺知活又哭喊起来:“兄长,你瞧,就是这个老不要脸儿的,对我做了那种事儿。” 到底怕沈戍这狗贼临时又变了卦,如今直两手儿一伸,活将沈戍的腰身搂了个满怀。 沈戍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乖巧了许多,当下也乐得陪她演戏。 狠狠捂着嘴咳了两声,也戏瘾上了身:“兄长帮你出气。” 说罢,上前就要揍贺知,脸上的愤慨也不似作假。 却是田二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眼见着自家师叔已经上去狠狠干了贺知两脚了,愣是怕人不知道贺知被人打了似的,还叫嚷起来。 “你这不怕死的,竟然敢打老爷,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到底一迈出脚,自个儿就存了心眼子将自己摔到了地上,捂着腿直叫喊起来:“住手,住手,你大胆,居然敢打老爷。” 如今捂着腿直扑腾起来,往贺知那边趴。 装模作样捶了自家师叔两拳,将贺知扶了起来,空着的另一只手也不忘往自己摔了的那条腿上揉去。 怎的一个将做戏演到了极致。 趁着贺知不注意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家师叔使了个眼神。 沈戍这厢也是个会演的,眼见着田二一把推过来,到底还不待田二怎么用力,自己便生生摔在了地上,捏了帕子捂着嘴咳起来。 “弟弟,兄长无能啊!” 说着,便捶着地哭喊起来。 宋妤在一旁,瞧着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演技,到底感叹起来,这俩人怎么没去那戏班子里当上个唱戏的,真是白白浪费了这点子天赋。 到底等贺知回了屋里,宋妤又眼见着事儿还是不够热闹,又跑到陶湘屋里哭了起来:“夫人啊,贺老爷他,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对我做出那种事儿来。” 陶湘正乐呵呵地涂抹着自己新买来的胭脂水粉,一瞧宋妤这般面貌,到底眼底也闪过几分惊艳。 转瞬便想起来,她去贺知屋里叫喊的便是这个声音,登时眼睛都瞪圆了,直把桌上的脂粉一股脑儿摔到了地上。 去老爷屋里时,听着眼前这男狐狸精的声音,她还真以为他是个女子,也没怎么注意。 可如今,如今…… 这狐狸精竟是个男人,登时便上前和宋妤撕打起来。 却是沈戍方才还在门口候着,眼见着这不要命的女人敢打他家这不怕死的,登时一脚便将陶湘踹到了地上。 还觉不够,又上去补了几脚,才算顺了气。 陶湘这一摔可是摔得不轻,可到底心中气愤得不行,又一次不死心地朝宋妤扑过去:“你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怎么敢勾引老爷啊?” 沈戍眼见着这不怕死的女人又一次不知死活地扑上来,登时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宋妤在一旁看着沈戍踹人,到底心里想着,就这么个女人,她一根银针便能将她扎得动弹不得,哪里还需要沈戍出手。 瞧出陶湘的憋屈劲儿,也没作声,有人乐得替她出手,她自是享受着便好。 哪里还有拦着人帮她出气的道理。 如今倚在门框上,倒是悠悠看起热闹来。 陶湘又摔在了地上,这回,实在是摔得疼了,也捶着地痛哭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勾引人的狐狸精也有人护着。” 眼见着打不过沈戍,又气势汹汹地要推搡着出门。 宋妤自是乐意见得贺知和陶湘吵起来,如今半点儿没拦,反倒是主动让开了门去。 却是陶湘,越走越发气愤,心里又骂起了贺知。 从前那老不死的玩女人也就算了,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如今,他竟越发过分了,还玩起男人来,登时想起了方才自己才和贺知做了那种事,真是,真是…… 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些,到了贺知屋里,直把门摔得哐当响:“老爷,你开门啊,那个男狐狸精欺负我,老爷……” 第71章 花前月下? “老爷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贺知正搁置屋里数着钱呢,猛不防听见陶湘这哭声,登时脑仁子便突突跳了起来。 他是半点儿不想理会自家这婆娘,成日里就知道哭天喊地。 兰儿还在时,善妒也就罢了,是他瞎了眼,识人不清,让这东西上了位。 如今眼见着兰儿早已经被他害得没了命,还有脸跑自己面前哭喊。 只嗓门扯了起来:“喊什么喊,成日里哭天喊地的,像什么样子。” 到底是半分不说自己做的混账事儿,如今开了门,只目光凶煞地瞧着陶湘。 “又怎么了?” 陶湘如今一肚子委屈没处诉,自家老爷偷了人,偷的还是个男人,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如今只抱着贺知的腿又哭起来:“老爷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呜呜呜……” 狠狠揉了揉脑壳子,贺知瞧着眼前这女人实在心烦得不行。 让她说是什么事儿,还不说。 扭扭捏捏。 如今只又扯着嗓门子喊起田二来:“把这女人扔回她自己屋里去,好好饿上几日,让她长长记性。” 陶湘眼见着自家老爷如今是敢做不敢认,还要把她扔回屋里关禁闭,如今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只哭嚎起来。 “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和一个男人做那种混账事儿?” 眼瞧着陶湘如今是来找他的茬的,贺知如今也顾不上什么夫妻情分,只瞅着刚进门的田二道:“快快快,把这疯婆子扔回她屋里去,快啊!” 他虽确实是做了那种事儿,可如今让自家这夫人宣扬出来,到底面子上也觉得不光彩起来。 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豁出胆子做了,可他没哪个脸儿认啊! 眼瞧着外边儿一干丫鬟小厮们一个个耳朵直拔长了,要瞧他的笑话。 越发催起田二来:“快些,快些,把这疯婆子弄回她自己屋里去!” 瞧着贺知这般不要脸样子,田二到底心中同情了陶湘几秒钟,摊上贺知这么糟心玩意儿当夫君,实在是倒了半辈子血霉。 却是同情归同情,半点子私人情绪不带入到工作当中,如今手上半分不手软,捏起陶湘的脖子便把人扔回了怡香阁。 待田二又回去,贺知才想起来还没给宋妤和沈戍安排住处,如今招了手,嘱了田二两句。 而这厢,宋妤和沈戍从陶湘屋里出来后,便溜达到了白日里寻的那处角落里。 到底眼见着方才沈戍这狗贼倒是识相,宋妤如今的态度倒是也不再像往常那般跋扈。 “不想沈将军也是个会护着人的主儿。” 可身上的刺儿总是不可能收敛的,如今一出口,便又是那夹枪带棒的话儿。 沈戍眼见着眼前这不怕死的生得一张殷桃小嘴儿,就是不会说些人话,登时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扯,直将嘴捂了去。 盘大的月亮,直照得屋顶子上亮盈盈的,银光洒下来。 沈戍直觉得世界都美好了几分,这不怕死的安静下来,还莫名地多了些旖旎的气氛。 宋妤也嗅出了这不对劲的味儿,瞧着眼前这狗贼那副子享受的神色。 登时心下又不平衡起来,怎的,给她下了情蛊,将她娘弄得没了影子,这狗贼还真没皮没脸起来,还想着和自己花前月下呢? 简直做他的春秋大梦。 如今从袖子里捏了银针,便朝着沈戍扎过去。 登时,沈戍嘴边就溢出一抹鲜红来。 好啊,这不怕死的,趁着他愣神儿的功夫,搞偷袭这套。 如今却是一身的内力也没法子用,只又想起来说骚话儿来。 “妤儿真是狠心的,才用完臣,如今便要过河拆桥吗?” 说着,从衣襟里捏了帕子出来,装模作样擦起嘴里。 却是越发捏紧了嗓子。 “也是对的,妤儿宁愿对旁的男人笑,也是不愿对我笑的,是我自作多情了,一腔的深情错付了去!” 宋妤眼瞧着眼前这狗贼又扯起瞎话儿来,登时又要发作,却是就被沈戍拉了一把,摔到了他怀里。 且说沈戍不要脸起来也实在是无人能及的,如今只跟个八爪鱼一把,手脚并用,活将宋妤整个人缠得死死的。 耍起无赖来,又一把将人压倒,吻了上去。 宋妤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眼瞧着身子被眼前这蛮驴压着,动不了一点儿,只嘴上用气力来,一口的牙儿发了狠地咬上去。 登时,沈戍的嘴上直咽出血印子来。 可即便这样,嘴上还是没有松开宋妤的苗头。 却是一口子血腥味儿,顺着唇延到宋妤嘴上。 登时,宋妤直要气炸了,这狗蛮驴一天天地作死,如今一口子血都给她渡过来。 越发发了狠地挣扎起来。 田二绕贺府兜了一大圈子,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两人的身影。 却是一瞧,便见着这般非礼勿视的场面,登时活将身子背了过去。 合着自家这好师叔大晚上的不回家,就是为了跟自家娇妻搁这儿偷情。 到底是个好奇心重的主儿,如今既想看看自家那蛮狠冷酷的师叔发起情来是个什么疯批样子,又怕被自家师叔发现了去。 却是胆子始终跟不上,只躲在了树后头,等了有一阵子了,才将头探出来。 这一探倒好,直见着方才还激吻的俩人直又争锋相对起来。 到底心下盘算了一小会儿,觉得是自己该上场的时候了,两个飞身跃上了房顶。 “师叔,师婶,那贺知让小侄给两位寻个住处,可是要现在过去?” 宋妤正被沈戍这狗东西缠得死死的呢,如今一见田二这东西走近,登时眼睛都直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田二,快快快,将你家这不成器的师叔给师婶拉下去。” 沈戍眼见着自家这不开眼的师侄专挑这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登时也没了好气儿。 狠狠横了一眼田二,道:“师侄若实在闲来无事,沈府还有只鸟儿需要养,现在便动身吧,师叔的命令,师侄总不会不听的吧!” 田二如今真是两头作难,到底瞧着眼前这俩人都得罪不起,在心里又骂起了贺知。 一把老骨头,也不知怎么就那么不开眼,看上他师叔的女人,如今还得他跟着遭罪。 心里还是埋怨起沈戍来,一个做师叔的,没给过师侄礼物,没帮过师侄也就算了,如今仗着比自己大了一个辈分,还卖起师父辈儿的架子。 却是眼见着自家师叔那越来越黑的脸色,还是选择了得罪宋妤,识实务地下了屋顶子,又藏到了树底下。 眼瞅着田二那没骨气的东西,连这狗贼不敢动一下,到底觉得他不成器来。 如今被沈戍缠着,骂起了人:“倒是好一个叔侄情深啊!” 却是沈戍,听着方才田二喊的师婶,如今心情愈发好起来。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那副子抗拒的神色,又来了旁的主意。 前些日子,黑二那蠢脑袋在黑市上弄了一副黑铁手铐,如今想来是用得上了。 第72章 风吹抖三抖? 与此同时,皇宫里,李长隆得了消息,昨日里狱里遭了贼。 到底喊了陈安进了御书房,捏着笔杆子直朝着人头上扔过去。 “去沈府看看,好好问问他沈戍到底是怎么守的牢?” 陈安这厢真是委屈,登时心里又骂起沈戍来。 这不让人省心的混球儿,怎的一天天,尽给陛下找事儿,连带着他也安生不得。 到底面上不显,规规矩矩应了声,转头便去了沈府。 这回去,避开了那射过来的暗箭,可进了府,没见着沈戍的影子。 只见着黑二那蠢脑袋在床上躺着,眼见着他来,又起了身:“公公啊,你可得为我们将军做主啊,前些日子有贼人偷袭沈府,将军也受了重伤,如今才出去养病,呜呜呜……” 黑二如今也总算是长了些脑子,眼见着陈安是皇帝派过来的,也学会了为自家主子爷遮掩几分。 到底如今心中已经想着怎么在自家主子爷面前邀功了。 陈安眼见着这蠢东西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哭起来,登时脑仁儿便是疼起来。 心道这一天天的,沈戍这混球儿和他这几个混球下属,怎么尽是让自己给摊上了。 到底面上是怎么也不能显出来的,只堆着个苦脸儿:“黑侍卫受苦了,杂家回宫便将这事禀告了圣上。” 又假惺惺安慰了黑二好一阵子,调头回了宫里。 心中却想着,沈戍这混球都被人偷袭了去,那在宫里的陛下岂不是也危险得很。 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生怕李长隆万一出了个什么岔子,又要拿他出气。 到底回了宫里,眼见着李长隆无事,才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厢,李长隆的气性还没下去,眼见着陈安这老骨头回来了,却是半分没见沈戍拿混球的影儿,登时便黑着脸,横起了陈安:“怎的,走这一遭,还没将沈将军请进宫里来?” 陈安一听着自家陛下又生了气性,登时便跪了下去,扯着嗓门子哭嚎起来。 “陛下啊,沈府也遭了偷袭,前些日子沈将军正病着,如今又遭了贼人袭击,身子骨儿弱得很呐,想来是如今,连床也下不得啊!” 心中想着自己不过是慢了一步,就差点儿又得了陛下的打骂。 到底眼见着李长隆还没动手,登时越发绘声绘色地将沈戍的病情往重了里描绘。 他也不知黑二那混账玩意儿说得是真是假,可如今他若不想挨陛下的骂,便是不想这么说也得硬着头皮说出来。 到底听着沈戍那混账玩意儿受了重伤,李长隆也没再追究什么。 只是登时又想起来自己昨日遇刺,如今狱里还遭了贼。 当下心里又骂起自己手下的一帮子混球儿来,都是一帮子软骨头,吃着朝廷的饭办不了丁点子事儿。 到底是个惜命的主儿,眼见着宫里也不安全,又喊了贾武和安林那俩蠢脑袋贴身护卫起了自己。 这厢,贺府,宋妤正纳着闷呢,沈戍这狗蛮驴怎么转了性子,松开她了,莫不是又憋了什么闷招儿。 这么想着,如今一双眼儿赶忙又朝着眼前这狗贼瞧去,却是慢了一步。 瞧过去,视线里,自己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手铐子,和眼前这狗贼的一只手儿铐在一处。 登时便忍不了了,摸了银针朝沈戍身上扎去。 “沈戍狗贼,你找死!” 沈戍也早料到了自己这么干,会被宋妤那不怕死的扎针。 可她身上的情蛊还得靠着他来解,左右他的性命是丢不了的,如今也越发没皮没脸起来。 直被宋妤又扎了几下,溢出几口血来,却是悠悠坐在了地上。 “妤儿若喜欢的话,将我扎成筛子我也是乐意的。” 到底宋妤的气力不敌沈戍,如今被手铐上的力一带,直朝着沈戍身上摔去。 眼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被自己这么一带,倒是还绊了一下,沈戍还是个眼疾手快的 如今长臂一伸,便将人一把揽到了怀里。 越发不要脸地说起骚话来:“妤儿这般投怀送抱,我可是要吃不消的。” 却是身子亏空着,就这么个动作也把自个儿折腾地够呛,直又溢出一口血来,捂着嘴咳起来。 宋妤眼见着沈戍这狗蛮驴这般样子,到底心中腾起几分疑惑。 她下的冰蚕是会让人不适些,银针扎在身上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可万不至于到沈戍这般扎一针便咳血的地步。 到底想起来沈戍前些日子吃的白温涯的那药,也觉合理起来,是药便有三分毒的。 可到底还是觉得怪了些,伸手便探上沈戍的脉象。 还没怎么摸呢,便直接被沈戍又一把扯得瘫在了他怀里。 “怎么,妤儿是担心依我如今的体力,给不了妤儿幸福吗?” 宋妤到底没理睬这狗蛮驴的骚话,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深了,这狗蛮驴怕她摸他的脉象。 那岂不是说明,他的脉象有鬼? 心中记下,知晓如今依着这狗蛮驴的警惕,是得不了手的。 左右如今被他用手铐子铐着,总不至于,这人晚上睡着时也警惕成那般。 如今也歇了心思,又呛起人来:“将军说的什么话,瞧着将军如今是风一吹就要抖三抖的,身上怎么会弱了去?” “怕是,本郡主还没动手,将军便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这条小命给作没了去。” 眼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口中是越发无遮拦起来,沈戍也是存了心思。 如今活又跟个八爪鱼一般,缠上了宋妤的身子,将人往下一压。 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虽身子被毒药折腾得不轻,听着宋妤这话,身下的反应是半点子没慢。 登时直把宋妤硌得难受起来。 挣扎无果,如今直在心里头骂起人来,自己不过是呛了他两句,如今也能发起情来。 却是沈戍守比她还没皮没脸些,如今只身子紧紧压着宋妤,道:“我喜欢妤儿,妤儿嫌弃我身子弱,如今呢,可是知晓了我的身子弱是不弱了?” 宋妤登时便是一阵无语,瞧着这个满口骚话的货色,实在是寻不出能与他匹敌的话儿来。 毕竟,骚成这般样子,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这厢,田二在树后待了一阵子,眼见着有好一会儿了,才又将头探了出去,到底一眼就瞧见了那俩人抱得紧紧的场面。 登时直又将头转了回去,心里念叨起来,自家那冷酷无情的小师叔对待女人,还真是别有一番耐心。 第73章 当着他的面儿酿酿锵锵? 指尖儿探到宋妤脸上,沈戍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挣扎的模样,到底是想到了方才田二那蠢头还在树后躲着。 如今只细细描画了两下子,便歇了手起了身。 却是宋妤,眼瞧着眼前这狗贼那装模作样的德行,一得了自由,手儿便灵活地摸到了袖子里。 摸了银针出来便向着眼前的狗贼刺过去。 登时,沈戍直又溢了两口血出来,却是不要脸地又装起柔弱来。 “妤儿这般,我可是要连命都没了去的。” 苍白脸色掩于深邃眉眼中,嫣红的唇沾了才咳出来的血丝儿,多了几分娇弱和可怜。 宋妤却是丝毫手软不下来,眼前这狗贼惯来会用这招数来招她的同情心。 她是好色了些,可总归是会长记性的,被这狗贼骗得多了,如今也是生了几分免疫出来的。 却是一低头,瞧见了沈戍那狗爪子捏着帕子装模做样地擦着泛干的眼角。 眸子猩红了几分,眼角儿泪滴摇摇欲坠,上挑的睫毛微微颤动,耳尖儿更是红了一大片。 却是怎么也再下不去手,这狗贼,居然使上美人计了,可她还偏生…… 也罢,本来自己情蛊就得仗着他解,自己母亲的下落…… 便是暂且饶这狗贼一次又何妨。 可一转眼瞧见两人手上铐的手铐子,却是还是没忍住,狠狠朝着沈戍肩上给了他一拳。 这狗贼,一天天的发疯,若不是瞧他…… 田二再从树后探出头来时,眼见着自己这师叔和师嫂终于稍稍正常了些。 才又摸上了屋顶子,到底是怕这俩人又犯起疯病来,当着他的面儿酿酿锵锵。 那最终受伤的肯定还是他。 如今只将头埋了下去。 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道:“师叔,可是要回屋了?” “可!” 才说完这话,却是想起来宋妤来,沈戍登时眼眶子又红了一圈儿,转头瞧起了眼前这不怕死的。 他怎么不知道,这不怕死的就吃这套子。 如今两眼儿越发猩红起来,眼尾泪痕未泛干,半湿不湿的眼泪儿倚在眼角儿,风轻轻一吹,眸子越发水润起来。 “不知妤儿可是要回屋了?” 捏了嗓子,又提着帕子捂嘴咳了几声。 风轻轻一吹,身子还踉跄起来。 宋妤搭了一把手,冷了嗓子:“瞧着这天色也不晚了,也该回屋了。” 心下生怕这狗贼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得连小命也送了去,那自己的情蛊,可是此生无望了。 却是沈戍脑袋一偏,还靠在了宋妤肩上。 “还是妤儿心疼我。”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开始心疼他了,如今越发得寸进尺起来。 田二抬头一瞥,眼见着这场面。 登时心里又骂起自己来,怎么就好奇心那么重,非得瞧这一眼儿,这下好了,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眼见着自家师叔这般小鸟依人的样子,直觉得从前他见的师叔跟假的似的。 那成日里冷着个脸儿训他的人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到底将两人送回了屋,田二是半点子不多待一点儿。 如今转头便要出门。 却是一左一右一个手儿,齐齐将他扯住了去。 再想走,如今也瞧见怕是还有别的差事。 只又不情愿地转过了身子,瞧起了自家这好师叔和跟他蜜里调油的好师婶儿。 “田二,去花满楼给管事妈妈捎句话:事妥了,明日该上新菜式了。” 眼瞧着今日沈戍这狗贼已经差点儿给她搅了局,宋妤是半刻也等不了了,只想着贺府这一摊子糟心事儿办完,赶快回花满楼里。 也省得日日跟那糟心老东西逢场作戏。 “好师侄,去沈府报一声,这个点儿,沈府也该烧水了。” 沈戍眼瞧着自己真是脑子被蒙了浆糊,也不知,好端端地,给这不怕死的铐什么手铐子。 如今托自家师侄办件事儿,还得绕这么大个弯子。 “师叔师婶,小侄……” 却是田二瞟了一眼外面黑得跟糊锅一般的天色,又瞧了瞧沈戍和宋妤二人的眼色,还是认命地领了这俩任务。 不为别的,自家那黑心肝子师叔,他若现在不听他的话儿,将来还不定怎么变着法子折磨自己呢! 还有自家师叔那小娇妻,瞧着自家师叔那被美色惑了心的样子。 怕是十有八九,就是他未来的师婶,若真是得罪了,指不定日后要怎么在自家师叔枕头边儿上吹风呢! 心里叹起气来,自己这一生,怎么就偏生遇上了自家师叔,成了这么个受苦受累的主儿。 却是沈戍和宋妤,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相视一眼,将彼此的心眼子瞧得明明白白。 又针锋相对起来。 “妤儿好大的兴致,也不知我有没有幸尝一尝这明日的新菜式?” “将军的兴致也是不小,大黑天儿的,想起来烧水。” 到底两人是心知肚明的,一个赛一个心眼子多,也没真指望着对方说真话。 只都静静瞧着对方不做声,若是田二在这里,怕是又要喊上一句,他家那冷漠师叔看自家小娇妻的眼神儿就是不一样,眼看着都能拉出丝儿来了。 眼见着天儿越来越黑,沈戍身上还带着伤,不免犯起困来。 到底一往下躺,手上的手铐牵连着宋妤也一并倒了下去。 要不说是巧呢,这一摔,直又摔到了沈戍身上,两人又对起眼儿来。 唇也好死不死,碰在了一处。 宋妤如今真是想把沈戍这狗蛮驴给砍了去,剁碎了喂狗,好端端地,也不知发的什么疯,给她上什么手铐。 到底挣扎着便要往起爬,却被沈戍一把按在了胸口处,又将人压在了身下。 “好妤儿,你瞧瞧,我可是对你喜欢得紧呢!” 说着,压在宋妤身上的身子又往紧压了几分。 心里将沈戍的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宋妤瞪着眼睛出了声。 “将军还真是生得一副好嘴脸儿,打不过了装起柔弱来,打得过了便可劲儿地欺负人。” 心里念叨起来,这狗贼仗着他比自己重些,便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欺压自己。 自己方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会觉得这狗贼可怜,值得同情。 到底如今被沈戍压着,整个人直快喘不上气来,那一身力气也没处使,只得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微红的眼角上睫毛长长挑起,凝脂般肌肤上绯红若隐若现,红弧由耳尖起,蔓延到耳根,卷着耳垂上的软肉,轻轻颤动起来。 沈戍本便对宋妤这个不怕死的动了心思,眼见着这不怕死的这副样子,一身的火全窜了起来。 却是嘴上越发不要脸起来:“妤儿明知我对你是动了心思,如今还来勾引我,那便怪不得我了!” 一双眸子瞧着宋妤的脸儿,目不转睛,将脑后长发一甩,贴上了眼前人的唇。 “将军……” 话才说了一半,唇被沈戍堵上,余下的话儿散作呜咽,尽数被沈戍吞进了他肚子里。 宋妤便是再能忍,如今也恼起来,心里直又骂起沈戍蛮驴来。 跟个发情的母狗一般,分明是他自己发情,却偏生要扯上她去。 沈戍是最喜欢看这不怕死的看不惯他又干不过他的样子了。 到底直将宋妤吻得身子发软了,又撕扯起她的衣裳来。 直将她的外衣扔到了地上,又摸上肚兜子和底裤。 到底不是在自个儿府里,眼见着宋妤被自己弄得忍不住呻吟出来。 又张嘴堵在了那娇小玲珑的唇上。 “如今是在贺府,郡主若是想让贺知那老东西也听听郡主的娇喘声,便只管反抗臣吧!” 宋妤如今身上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全身热热的,那狗蛮驴的手在自己身上一紧一松,游遍全身。 脑中不轻不重的火烧着,燎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也不自觉回应起来。 大黑天儿,月光下,院子里的柳树枝条儿被风吹得晃悠起来,一条接连着一条,只轻轻荡着,划过各自的枝条尖儿,又缠连在了一起。 时而转了风向,柳条尖儿又顺着风朝着另一个方向缠住,又荡开。 反反复复,不知吹了多久。 有晨时残留着的露水滴下来,绕过柳条尖儿,直润进了土里。 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子,直将宋妤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些。 冷意荡过,宋妤终是回了几分神。 觉了身下的湿意,也羞恼起来。 这狗贼,怎这般没皮没脸的。 却是浑身动弹不了一点儿。 如今只贝齿一阖,重重咬下去。 第74章 中看不中用? 沈戍吃了痛,眼见着这不怕死的又来作死。 登时手上的力道越发大起来。 可到底如今还,方才吻宋妤已经费了大力气,如今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 到底宋妤也瞧了出来,方才是这狗蛮驴仗着他那些个气力将她压住了去,动不了一点儿。 可现下,他没了气力,登时便狠狠挣扎起来。 到底嘴上也不闲着,狠狠朝着沈戍的脖颈咬去,直将沈戍咬得低吼了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这不怕死的牙口上的力道竟这么大,眼见着咬自己的唇都没那么疼,如今被咬了脖颈,直觉得泛起火辣辣的疼意来。 被这么一折腾,却是嗓子眼儿里又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登时又苍白了几分。 可嘴上却依旧是个不安分的。 “郡主莫不是欲求不满了?” 宋妤如今真是看这狗蛮驴越发不顺眼了,骚话一说便是一箩筐,眼见着心虚都不心虚一下子。 觉得沈戍压在自己身上的气力也轻了些,到底前些日子练功没有白练,直又挣扎了几下子,一个翻身,将沈戍压在了自己身下。 到底心里存着不甘,心里念叨着这狗蛮驴每回将她戏弄成那般,自己可得好好给他些颜色瞧瞧。 登时直伸出小手儿来,在沈戍的腰上游走起来。 学着沈戍的动作,小手儿在他身上一紧一松。 这厢,沈戍实在是脱了力,可身上的反应却是让他半点子忽视不了,直觉得身下又支棱起来,眼瞧着松妤,眼中越发燃起火来。 从宋妤的眉眼,直移到肚兜子,喘起了粗气。 到底眼见着宋妤的耳朵也顺眼起来,登时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 低哑的声音带着魅惑:“妤儿这般,可是要惹火的!” 宋妤听着眼前这狗蛮驴说瞎话,脸皮子也是练出来了,眼见得红都不红一下。 到底耳垂子被沈戍咬得吃痛了,登时手儿直往“小蛮驴”处捏去。 沈戍直被弄得闷哼一声,眼中的欲燃得越发烈起来。 喘了两口粗气的功夫,又让宋妤钻了空子。 这厢,宋妤瞧见了眼前这狗蛮驴这般神色,眼见着沈戍咬在她耳朵上的嘴松开,登时便翻身往床下探起了手儿。 翻起自己袖子里的银针来。 没两秒,直又捏出银针扎在了沈戍的身上,将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却是存了玩弄的心思,将沈戍定住后,又剥起他的衣裳来。 一件又一件,直见了底,又伸出指甲盖儿在沈戍身上打起了转子,一寸寸捻过沈戍的皮,直将他身上弄起了一身的红痕,又对着他的耳朵吹起气来。 “将军如今的姿态,想来是若是放在男倌馆,该是极上乘的货色!” 小手儿又往上移了几分,在沈戍的脖颈上碾过,手指尖儿轻轻摆弄起来。 沈戍如今真是又动了将这不怕死的剁碎了喂狗的心思。 回想起眼前这不怕死的将他剥光了扔在花满楼的做派,登时身上的火泻了大半,直一双眸子怒意盈盈看着宋妤。 似要一口将她咬死了去。 到底是动不了,宋妤的手指尖儿一刻不歇着,在他身上摆弄着。 没一阵子,一身的火又被勾了出来。 只一双眸子里火紧紧燃着,呼吸紧凑了起来。 宋妤的手指尖儿累了,也眼见得歇下来,到底是个欠的,如今只学着沈戍的动作,捏了帕子还擦起手来。 在沈戍眼皮子底下,将一根根手指都擦得见了红,又捏着帕子扔在了沈戍头上。 往人脸上蹭了蹭,道: “将军不必谢过,本郡主用过的帕子,便赏将军了。” 说罢,自个儿心安理得地在床上躺下,到底将沈戍定住,手铐虽在,也是没几分影响的。 任由沈戍如何瞪着他,也安然入了睡。 这厢,田二到底想起来自己不知道自己师叔的老窝在哪里,只得先去了花满楼。 马红嫣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眼见着在自个儿楼门口坐了一天,也没个人来寻她。 到底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便要回屋里去。 是个眼尖的,到底正要转身间,瞥见了那蹦跶过来的黑影子。 登时又坐了下去。 田二也是个没头没脑的,眼见着花满楼门前坐着一个人,登时提了脚速,便往马红嫣跟前冲去。 到底遮掩也不遮掩一下子,到了马红嫣跟前,直扯着大嗓门子喊起来:“妈妈,明日该上新菜式了。” 马红嫣可是个心细的,眼见着田二这副没遮拦的样子,登时便伸手捂了这蠢头的嘴。 到底也明白了自家主子为什么非得设暗语,遇上眼前这般递信子的愣头青,若真是换了白话,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把黑二拉扯进了自己屋里。 拿着鞭子便抽起来:“叫,叫啊!” 田二两眼一懵,不知眼前这老女人搞得什么鬼,还是配合着叫了两声。 心道这地方左右是自家师叔那小娇妻的地盘儿,总不至于害了他去。 问了马红嫣沈府的方位,哑着嗓子也喊起来:“啊……” 马红嫣眼见着眼前这黑衣小子这么配合,到底没问这小子去沈府是要干什么,直截了当将沈府的位置告诉了他,自己也捏着嗓子喊出声来:“啊,爷,轻点儿,轻点儿……” 田二如今脸都黑了,他还以为这老女人要干什么,到底是个要脸的,如今脸色又渐渐由黑转了红,登时不知拿什么脸看这老女人。 撒开丫子便又朝着沈府跑去。 马红嫣眼见着没拦住那楞头小子,当下也得自己把戏做足了,只自个儿在房里骂起来:“什么东西?还不到一刻钟便不行了,看着俊俏,中看不中用。” 与此同时,一干花满楼的常客们眼神也异样起来,他们眼见着那老鸨一大把子年纪了,带回来个年轻小伙子。 到底心里替那年轻小伙子不值起来,一个个竖长了耳朵想听听这老鸨妈妈有什么样的魅力。 却是见着田二急匆匆地跑出来,登时一个个唏嘘不已,反倒是替马红嫣不值起来。 一个秒男,也值得老鸨妈妈这般上心? 到底见着各自身下的姑娘们不满起来,又专心哄了起来。 与此同时,田二两个闪身便进了沈府。 屋里,白二正给黑二上着药,听着外面有人闯进来的动静,登时便拔腿出了屋。 一黑一白,一见面便是不对付,登时便掐起了架。 第75章 憋屈得跟个小受气包儿 到底是田二的功夫好些,没一阵子,就把白二按倒在了地上。 心中想着亏得他是个机灵的,来之前要了他师叔的牌子,若真是凭他这一张嘴,就依着他师叔这几个蠢脑袋下属,怕是他唾沫费干了也未必能让人信服了。 却是方才被白二蹬了一脚,如今也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捏着白二的脸子扯到了自己跟前:“你家主子呢?” 白二眼见着自己的功夫不如眼前这贼人,到底是个忠心的,被田二扯住了脖子,半点子不在乎,甚至还呸了人一口:“想知道我家主子的下落,在梦里想去吧!” 眼见着眼睛也瞪圆了,狠狠盯着田二,就差把他给吞肚子里去。 却是田二瞧着天儿越来越黑,想起来自家师叔那张臭脸,心里琢磨起来,不能耽误了正事儿,登时也不再逗弄白二。 松了人的脖子,扯出牌子直扔在了白二脸上:“你家主子的牌子,该是认识的吧!” 白二这厢是个冲的,眼见着自家主子爷的牌子落在了他人手上,登时便又一拳甩在了田二脸上:“你把我家爷怎么了?” 田二被打得猝不及防,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如今脸都肿起大半个来。 看着眼前这蛮横不讲理的东西,到底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小时被自家师叔揍的画面,这人真是自家师叔一样样的蛮不讲理。 生来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被白二揍了一拳,登时又往白二脸上揍了回去。 一并把人的脖子也又扯了过来:“你家主子爷,死了,托我来送个信子,沈府该烧水了,给你家主子爷的尸体好好洗上一洗。” 说罢,伸手将自个儿脸上被白二打出来的血渍一擦,又往人屁股上补了一脚,才作了罢。 这厢,一听这烧水,白二心中有了数,自家主子爷如今怕是不方便,托了这么个东西来递信子。 到底拿着沈戍的牌子看了两眼,又狠狠横了田二一眼,才跟个小狗儿似的,臭着脸儿将田二请回了屋内。 “主子爷他还说什么了?” 田二本来就看不惯他师叔那般子做派,到底从前被自家师叔揍得惨了,也不敢反抗半个字儿。 可到了白二这儿就不一样了。 眼瞧着这蠢东西一脸不痛快的样子,登时便笑了起来,师叔那般的欺负不过,可眼前这几个师叔狗腿子,他可是欺负得过的。 一把又捏住白二的脖子,扯到了自己跟前:“你家主子爷还说,等着替他收尸。” 直将欺软怕硬贯彻到了。 到底是个欠的,白二半点儿瞧不下去这贱东西嬉皮笑脸的模样,直又抡起了拳头。 “再咒我家爷,小心我要你好看。” 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回被田二一把捏了手腕子扔到了床上。 这厢,黑二的伤刚好了些,听见外头的声音正要往起来爬时,见一个人影子压了过来,登时刚养得差不多的肋骨又咔嚓响了两下。 到底一瞥头,看见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影子是白二,登时一身的气没处撒了,只可怜巴巴揉着自己的腰身,幽幽叫起疼来。 “哎哟,我的老腰啊!” 田二一见着白二这蠢东西还养着另一个蠢东西,心道自家师叔的闲钱还真是多,都用来养这么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东西了。 到底是怕被这些个蠢东西捏了把柄,回头朝着自家那小心眼子师叔告上一状,如今不情愿地走到黑二身边,冷冷道:“哪儿疼,我瞧瞧。” 捏着黑二的腰身一把把骨头复了位,才抬脚出了沈府。 黑二正以为这贼人要杀他呢,不想经这么一捏,腰瞬间不疼了,登时悠悠感慨起来:“那人真是个好人!” 眼瞅着自家这蠢头哥哥,白二是半分不想理会,心道哪日里若真有人把他卖了他怕是还得给人数钱。 到底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匆匆赶去了欧阳易家。 与此同时,欧阳易才得了李长隆的青睐,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大晚上的,想舒坦舒坦,在府里搓起了澡。 忽地听见门被一脚踹开,登时便从浴桶里钻了出来,捏了长袍子便往身上披。 到底一抬眼,就看见了白二那不开眼的,登时便没了好气:“不开眼的,大晚上的,正搓着澡呢,怎么,白大哥也想欣赏欣赏我的浴姿?” 白二登时直接白眼儿翻上了天,心道自家主子爷也不知道一天天的什么眼光挑的下属,前有他那蠢头哥哥,后有方才那嘴毒的,如今又来了个骚货。 到底知道眼前这个骚货是个不会武的,拔了剑便往欧阳易脖子上横。 “欧阳大人如今得道了,连说话也是不同以往。” 心里头想起来欧阳易从前在沈府时那般窝囊样子,更加瞧不上眼前这个骚货。 欧阳易本意是想在白二面前卖弄卖弄自己如今的地位的,到底瞧见白二那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登时便蔫巴了下来。 给自己做起了心里建设,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小命,日后不愁干不翻白二。 到底这么想着,一张嘴也是能屈能伸:“白二大人,哪里哪里,小的便是再怎样,也还是将军大人的狗腿子。” 眼瞧着白二的剑渐渐有了放下来的苗头,也顺着杆子爬下来:“小的观白二大人满面红光,必是才见了将军大人,不知小的可有这份福气,也一听将军大人的派遣?” 白二眼见着这骚包东西睁着眼说瞎话,到底也没蠢到说是田二递的信子,自己还被折磨成那般样子。 只冷着个脸道:“将军说该烧水了。” 白二也不懂这烧水是个什么意思,只是早之前得了自家爷的嘱托,若有人来递信子,便来欧阳易这个骚包东西这儿走上一遭。 欧阳易一听这话,却是来了兴致,整个人连眼睛都亮了几分,想到沈戍委托给自己的重任,心里也跃跃欲试起来。 打自己进了宫里,沈戍这个混球儿便不让自己赶着干那,每日里憋屈得跟个小受气包儿似的。 如今,也算是熬到头了。 登时从床头将自己珍藏了好些日子的崭新竹木牌子拿了出来,打算明日好好在李长隆面前卖弄上一番。 第76章 脸皮子越发渐长,什么骚话都敢说 一大清早儿,花满楼,贺成逸正睡得香,做着美梦呢,被马红嫣一把拽了起来。 昨日里,马红嫣得了自家主子的信儿,换个新菜式,可不就是要把这个倔东西给自家主子送过去,挑个新鲜事儿。 到底寻了俩人来,直将贺成逸拖到了贺府。 一撩衣摆,在贺府正门口儿坐了下去,扯开自个儿那大嗓门子呼喊起来。 “宋小公子,妈妈我可是跟了你好几日了,如今眼见着你有个落脚的地儿,你这兄长妈妈我给你送过来,你欠我的债务也是该还上一还!” 贺知正跟个懒猪似的,睡得起劲儿,到底是个耳朵灵巧的,一伸耳朵便听见了马红嫣的叫声,起身便收拾起来,要看看这小公子能闹腾出什么样儿的动静来。 这厢,宋妤才起了身,便听见马红嫣这一声呼喊,登时眼睛都亮起来了。 心道贺成逸那个倔驴和贺知那个老色鬼,两个加起来也是凑不齐半个好东西。 到底长了心眼子,想起来让他们自家人在自家窝子里好好斗上一斗。 眼见着沈戍那狗蛮驴的手腕子还同她绑在一处,眼珠子转过去,一眼瞧见了沈戍那浓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还有小巧玲珑的嘴儿。 到底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登时心里便生了恶心思,若沈戍这狗蛮驴被搅了美梦,也不知这一张脸儿会狰狞成个什么丑样子。 这么想着,小巧的脚儿一动弹,一脚直将沈戍的半边儿身子又踹下了床。 被宋妤这么一折腾,沈戍如今可是醒了个彻底。 起床气发作,登时伸手便要往宋妤脖子上捏去。 可如今宋妤这家伙有了那丁点子武功底子,到底也不再是从前那般任人欺负的主儿。 一翻身擒住了沈戍的双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把粉末。 到底被下了软骨散的沈戍如今是半分气力使不上,瞧着宋妤那不怕死的得意的样子,一双眸子能燃出火来。 心下也晓得如今若是真挣扎了怕是也讨不着半分好处。 只又厚着脸皮子说起骚话来:“妤儿这般,莫非是想玩些更刺激的,怕我不配合了?” 宋妤如今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听着沈戍这狗蛮驴说的话,个个字都能听得清楚,凑在一处,她是怎么也不想懂了。 嘴里念叨起来这蛮驴脑子里一天天的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想起来马红嫣如今还在门口等着自己,扯了已经被软骨散折腾成软蛋的沈戍便往贺府门口跑。 到底在心里又暗暗骂起了沈戍,一个没皮没脸的货色,一天天净扯些瞎话。 真当她是个蠢的?连个虚情假意都分不清了? 到底出了贺府的门,眼见着马红嫣的人,登时体内的戏精分子又蠢蠢欲动起来。 人刚出了府,拽了沈戍便又往府里跑。 嘴上直念叨着:“哪个楼的妈妈,我可是不认识的。” 马红嫣是个大嗓门子,先前那一嗓子,直将周围的人都喊了过来。 贺知本便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仗着自己是个小官儿,平时没少欺负百姓们。 贺府在一干百姓们自也是个里子里坏透了的,如今贺府门口围了一大圈子人,到底个个一眼就瞧出了宋妤那话里的猫腻,心里想着好好给贺府添上一把堵,登时有喊嚷着起来的。 “小公子若真是不认识这位婆婆,怎的还知道这是哪个楼里的妈妈?” “就是,就是,眼瞧着这小公子就是说了谎。” 宋妤本来便就是想演出这么个效果来,到底瞧着这一干百姓们的反应,登时演得越发上劲儿。 “我压根儿不认识什么花满楼的妈妈,什么兄长我也是不认识的。” 马红嫣眼见着自家主子都演得这么卖力儿,自己也越发卖力起来。 “那小公子的兄长呢?当初可是小公子亲口跟我说你这兄长左耳后有个梅花样子的胎记,如今也是不作数了吗?” 宋妤如今做戏是个要周全的,眼见着贺知也从门里探了脑袋出来,登时直扯开嗓子吼嚷起来。 “妈妈瞎说什么,我何时有的兄长,又何时说过我兄长左耳后有胎记的?” 前些日子,她盘问贺成逸时,不巧瞧见他耳朵后头那梅花样子的胎记,想来贺知这个亲老爹也该是知晓的。 贺知刚出门,便听见了门口吵得正起劲儿的两人。 到底一耳朵听见了那梅花样子的胎记,登时连走带跑赶到了贺成逸身边,翻起了他的左耳朵。 直上演起一出大型认亲现场。 只见贺知一张老脸儿上褶子直挤到了一处,眼睛红彤彤的,直往下滴泪点子。 “儿啊,爹总算找到你了,爹的好大儿啊!” 反观贺成逸这边,只绷着个脸儿,直勾勾瞧着贺知,一句话不说。 其实,他不是不说,只是被宋妤用银针封了穴位,半点子动不了,自然也说不了什么话。 心里早已经将贺知骂成了筛子,装模作样的老东西,过去怎么将自己赶出府倒是直忘了个一干二净。 到底一眼瞥见边儿上还和马红嫣做戏的宋妤,也是一阵轻嗤,心道这女人还真布的一局好棋。 与此同时,田二一大早得了宋妤的嘱托,直奔着陶湘的屋将陶湘也放了出来。 也是巧了,人陶湘出来时,贺知在贺成逸面前哭得一塌糊涂。 俗话说,继母见继子,不是眼红就是疯。 如今整个人也跟癫狂了似的。 一轱辘便冲了上去,打扯起贺知来:“你个老不要来脸的,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这个贱种的命……” 雍容华贵的形象直碎了一地,不要命地扯着贺知的头发,眼角儿泛着泪珠子,直像个泼妇。 贺知眼见着陶湘这拎不清的,登时也反击起来。 两人撕扯作一团,打得难舍难分。 却是宋妤眼见着自个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到底又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想法,又和马红嫣对骂了几句。 “看看,这人哪里是我的兄长?分明是贺老爷的好大儿。” 沈戍在一旁看着,知晓自己若是将这局子搅黄了,怕是宋妤这个不怕死的,登时便又要折腾他。 捂着嗓子没忍住又咳了几声,心道往后他可要爱惜着些自己的身子,少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到底是个欠的,眼见着宋妤闲下来,又伸手揽上了宋妤的腰肢:“好弟弟,你瞧瞧,这么些人为你争风吃醋,兄长如今也醋了……” 宋妤听着沈戍这狗蛮驴的骚话,登时一脚踢了过去。 心道这狗蛮驴的脸皮子越发渐长了,什么骚话都敢往出说。 与此同时,皇宫里,刚下了朝,欧阳易没回府,反倒跟在李长隆身后,往下一跪,直抱着李长隆的大腿哭喊起来。 “陛下啊,臣有天大的事儿要禀报……” 第77章 妤儿哄哄我 李长隆眼见着欧阳易这个救命恩人如今一反常态,到底想到从前自己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也不要,如今对欧阳易的印象越发好了起来:“爱卿有何事禀报啊?” 说着,将人扶起来,搀扶着去了御书房。 欧阳易本来便是做个样子,如今李长隆一扶,还没怎么用力呢,自个儿便从地上蹦跶起来了。 登时也不哭喊了,只乖乖跟在了李长隆身后走着。 待到了御书房,陈安还没把门关上,又跪到了地上,哭着喊着就叫嚷出来:“陛下,臣擅自为陛下算了一卦,大凶啊,陛下。” 说着,脑门子直咣咣往地上撞去。 李长隆正琢磨着自己这救命恩人有什么要事儿呢,猛地听见欧阳易这一声大凶,心口子都抖了三抖,登时便想起来自己前一阵子差点儿就射到自己脑门子上的那支箭。 登时眼睛便睁圆了,到底如今疑心起了,连欧阳易也怀疑了起来。 心中突地摸出来一个想法:眼见着前一阵子的刺杀那么凶猛,眼前人还只是个破算卦的,那他是怎么敢冲上来为自己挡箭的呢?“ 如今眼中目光沉沉,盯着欧阳易直想把他看个透。 却是欧阳易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瞧李长隆那越来越不对的脸色,登时也想到了自己不会武却救了他这茬子。 登时脑袋磕在地上磕得更加起劲儿了。 “陛下恕罪啊,陛下。” “当初臣救陛下并非出于本意,实在是被沈将军推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跑便被刺了一刀,如今得了陛下这么大的赏赐,实在有愧啊!” 说着,一遍磕着头一边还往前爬了爬,又一把抱住了李长隆的腿腕子,痛哭起来。 李长隆这厢听得欧阳易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扯淡,到底脑子里头过了过,又觉得合理起来,沈戍那混球不想他自己受伤。 关键时候,还不能让自己挑他的刺儿,可不就是要找个挡刀的倒霉鬼。 登时看着欧阳易的眼神又变得同情起来,沈戍那混球东西给自己找的挡了刀的倒霉鬼。 当下又想起来欧阳易说的算出来自己是大凶的卦象,到底脑补到了这倒霉玩意儿心下有愧,想着为自己做些什么。 可惜了是个不会武的,只有一身算卦的本事,如今怕是真的算到了自己要遇什么倒霉事儿,想来自己面前露一露脸儿,缓解缓解心下那点子心绪。 “爱卿算到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早些时候,沈戍让欧阳易挡刀的时候,他便想到了李长隆这狗皇帝事后会因着他丝毫不会武来怀疑他。 到底一早就想到了由头,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眼见着李长隆的脸色正常了起来,该是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登时,欧阳易又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陛下恕罪啊,臣算到,算到……” 李长隆眼见着自己都让欧阳易说了,这倒霉东西还是扭扭捏捏,到底如今心下也不悦起来。 脸儿也不自觉绷起来了几分:“怎么?朕允你说也不敢说吗?” 欧阳易一见李长隆又变了脸色,到底心下也念叨起来,这狗皇帝还真是阴晴不定,真是比沈戍拿狗贼还难伺候。 到底将头埋到了地上,又演了起来:“臣算到陛下不日里会魂游西天。” “放肆!” 李长隆如今皇位还没坐热乎,自是听不得这些个咒他的话。 登时便怒意上了头:“陈安,给朕将朕蠢东西打入天牢!” 陈安正在外边儿候着呢,听见欧阳易的话,也生生替他捏了一把汗。 又听着李长隆这一声怒吼,心中念叨起来,这欧阳易也是个蠢的,上赶着给陛下送人头。 却是他刚进门,欧阳易又上赶着跪了下去,在地上猛磕起了头。 “陛下,臣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可臣担心陛下的安危,陛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啊!” “臣还算到,去一趟天机阁,陛下的命数或有转机。” 到底念着欧阳易这个倒霉蛋还替他挡了一刀,李长隆只是令陈安将欧阳易禁在了府里。 到底等着欧阳易走了,又拿着笔杆子往陈安头上甩过去;“一天天的,什么糟心玩意儿都让朕遇上了!” 陈安这厢活是有苦不能言,最糟心的该是他,成天里,只要陛下一遇上糟心事儿,他就得跟着遭罪。 到底心里也将欧阳易骂了一通,这个混球东西,一天天净闲得没事儿找事儿。 这厢,欧阳易回了府上,又捏着自个儿那竹木牌子玩弄起来。 心道现下还不是时候,过几日,李长隆该是要来自己府上走一遭的。 到底如今事儿办妥了,登时便吹起了口哨儿。 与此同时,贺府,陶湘和贺知打了一阵子,也觉起累来,到底两人如今大剌剌坐在门口,又歇息起来。 宋于是看不得半点子贺知的好,眼见着贺知歇下来,到底手腕子还贺沈戍铐在一处,登时扯着沈戍直往贺知跟前走:“老爷,就是这个泼妇,昨日里打了我。” 说罢,倚在贺知肩上哭闹起来。 贺知如今正累着,到底听着宋妤这话,登时眼睛都圆了。 陶湘这泼妇,居然敢打他前些日子新得的娇娇儿。 他都还舍不得打呢,这泼妇…… 登时撸起袖子往陶湘身上捶过去。 陶湘瞧着贺知这架势,知晓这是自家老爷心中信了那男狐狸精的话儿,登时扯着嗓门子喊嚷出了声:“老爷,那个男狐狸精颠倒黑白,是他先打得我啊!” 可贺知哪里听得进去,往日里便陶湘便是一惯的跋扈作风。 如今,让他信她? 不一阵子,直把陶湘捶得鼻青脸肿。 便是陶湘再怎么解释,也没什么用。 这厢,眼见着宋妤这不怕死的小东西三番两次地作死,沈戍便是被下了软骨散,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趁着贺知揍人的功夫,细长的手指尖儿直又摸到了宋妤腰上,薄唇一近再近,粗气打在宋妤的耳尖。 “妤儿倒是一张巧嘴,如今哄得贺知这老东西都护上你了,倒是连正眼瞧我一眼都是不愿的,妤儿若不哄哄我,也不知贺知这老东西知道了真相该是个什么样子。” 宋妤登时脑壳子便是一阵疼,这糟心东西,成日里净给她添些堵。 自己若真封了他的穴位,自己也是走不了的。 若真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捏出银针,怕是自己还有暴露的风险。 第78章 臣好生害怕 到底脑门儿上青筋跳了跳,宋妤伸手狠狠捏了一把沈戍的腰身。 “我劝将军还是乖觉些,不然就依着将军这副子柔弱身子骨儿,我现在便能要了将军的命。” 青葱般手指探上沈戍腰身,狠狠捏了一把,誓要让他长些记性。 这狗贼,成日里不让她安生。 “臣好生害怕的,郡主这般脾性!” 瞧着宋妤这不怕死的动了火,沈戍是越发来劲儿,刀削般细琢过的脸庞蓦地凑近,高挑鼻梁贴了宋妤的耳尖。 嗓音暗哑:“不过有郡主陪葬,臣这一死,也算是值当了。” 酥麻拂过宋妤耳尖,蔓延到耳根,灼得她耳垂上的软肉也一并滚烫起来。 几乎是瞬时,抬了手,将沈戍这个没皮没脸的推开了些。 到底想起来自己身上的情蛊还得这狗蛮驴来解开,如今虽恨得牙痒痒,还是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却是一旁,被马红嫣带过来,不能动的倒霉鬼贺成逸瞧见了沈戍那般没皮没脸样子,登时心下便冷嗤起来。 这把软骨头,如今竟连脸面都豁出去不要了。 在一个女人面前卖弄起风骚来。 堂堂七尺男儿,呵,跟那些个楼里的姑娘们似的,骚话连篇。 虽句句都是在挑衅这惠安郡主,可他怎瞧不出来,这软骨头是在讨人家欢心。 真是把天下间男人的脸都丢尽了去。 奈何穴位被封了去,半句话也说不得,不然,他定是要好好嘲讽上这软骨头一把的。 瞧着宋妤将自己那没脑子的爹骗得团团转,如今又诱得这把软狗头费尽心思讨他欢心,下了决心,自己日后一定要离这心机女人远些。 这女人是个会耍心眼子的。 一旁,眼见着事儿办妥了,正要走的马红嫣瞅见沈戍这没皮没脸的骚样子,登时心里念叨起来,这男人就是骚包,也难怪会得了自家主子的专宠。 脑子里又想起来自家主子问自己要鞭子的场面,登时一整个脑子满是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到底知道做戏要做全套的,当下便又对着宋妤骂骂咧咧了起来。 “穷酸鬼,老娘一月后来寻你,若那时还拿不出银子来,老娘瞧着你这身皮囊也是不错的,卖给男倌馆儿,该是也能将那些钱还得差不多些了。” 贺知正揍着陶湘呢,乍一听见马红嫣这尖酸刻薄的调调,登时便不悦了起来。 他虽对那小公子没几分感情,可到底如今还是在他府上,这老东西就敢这么跟他说话。 到底是个好面子的,登时便从衣襟里捏了两张银票直往马红嫣头上飞过去:“狗仗人势的东西。” 到底心里瞧着马红嫣不顺眼了起来,连着呸了好几声。 眼见着又坑了贺知些银票,马红嫣如今也心里乐呵,越发卖力地演起来:“是我的不是,老爷,小公子,欢迎常来花满楼玩啊!” 一句话,直又将贺知气得绿了脸儿,心道他是好色了些,可也只是喜爱那些个干净的姑娘们,她花满楼的姑娘们,个个儿是万人骑的。 这老鸨,拿他当什么人? 一双倒三角眼儿瞥着马红嫣的目光中,难掩鄙夷不屑。 宋妤也瞧出了贺知这老东西的心思,登时在心里为他不耻起来。 一把老骨头了,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又想嫖还想嫖些个清白的姑娘。 眼瞧着一把年纪了不要个老脸。 到底知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机,只在心下又给贺知这老东西记下了去。 殷桃小嘴微撇,扯着耳根上的软肉也动了些。 沈戍却是瞧得乐呵起来,这不怕死的,不想这暗地里的小动作还真是不少的。 心下又觉宋妤有趣味起来,纤长细指一伸,绕到了宋妤的小细腰杆子,敲弄起来。 当下觉了腰肢上一紧。 低头一瞧,到底一眼看见了沈戍那只咸猪手在自己腰上揽着,宋妤登时便又恼了去。 这狗贼,成日里就想着怎么占她些便宜,登时抬了手,狠狠拍在了沈戍守的狗爪子上。 “将军还是安分些得好,本郡主的银针可是不长眼的,一不小心将将军扎得没了命,本郡主可是不负责的。” 沈戍怎没瞧出来,如今自个儿又把这不怕死惹的要发毛,瞧着眼下也实在不是什么戏耍的好时机。 破天荒地收了手,心下却是盘算着待回了房,该怎么向这不怕死的讨利息。 宋妤眼见着沈戍这狗蛮驴如今破天荒地听起她的话来,到底没单纯到会相信这狗蛮驴会那般由着她,只觉得这狗蛮驴怕是心里头憋着旁的坏心思。 到底是一猜一个准儿。 与此同时,贺知朝着马红嫣甩完银票,又回过身瞧起了贺成逸。 到底是个心思龌龊的,心里想着凭着自家儿子这般姿色,和那些个贵女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定是缺不了自己往上升一升官儿的。 登时不要脸地出了声:“儿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贺成逸瞧着自家这不要脸的老爹,登时眼里白眼子便翻上了天。 这老不要脸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儿,还敢来认自己。 却是要扶贺成逸时,才发现自家这蠢头儿子如今是半分也动不得。 便是连话也说不得半句。 围着贺成逸转了好几圈子,再三确定了自家这蠢儿子如今动都动不得,话也说不了。 心里暗骂起来,没用的东西。 登时脸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黑了去。 “哪里来的哑巴,也敢冒充我儿?” 说罢,直又跑到陶湘那里将人扶了起来,装模做样起来:“夫人,是为夫错怪你了。” 宋妤眼见着这老东西那变脸的速度,到底还想好好吃一吃他老贺家的瓜。 登时戏精又上了身,拽着沈戍直跑到了贺知跟前。 “老爷,那公子哥儿是我半道儿上认的兄长,可否让我把他带回自己屋里?” 贺知瞅了宋妤一眼,瞧了一眼沈戍,又看着自个儿那不成器的儿子,到底心里头毛毛的。 心里念叨起来,自家这小娇男宠儿,怎么还有到处乱认兄长的习惯? 这厢,宋妤也瞅见了贺知那老东西怀疑的眼神儿。 登时直瞪圆了自己那一双杏眼儿,外人看去,怎的一个傻白甜的公子哥儿,一看就是不谙世事。 到底贺知的想法只在脑中闪了一瞬,便又瞧见了宋妤那懵懂的眼神儿。 登时心里不免自责起来,自家这娇娇儿,被自己骗得失了身,也还是这般傻样子,自己怎么怀疑到他身上。 定是他的娇娇太单纯、善良了。 这些个人都瞧着他的娇娇儿是个好骗的,心下定了心思,日后他可要好好给他的娇娇儿说道说道,让他不能轻信了旁人去。 到底嘴上是允了宋妤的行为:“去吧!” 宋妤眼见着贺知这老东西被自己骗得团团转,登时便跟个兔子似的,拉着贺成逸就回了自己屋子。 沈戍自己找事儿,如今手腕子和宋妤连在一处,如今身上中了这软骨散,登时便被人一并拖着回了屋里。 却是又瞧着便是来了贺府,宋妤都不忘把贺成逸这倔驴弄过来,登时心下又不是滋味起来。 嘴上酸溜溜道:“郡主得了我的身子,如今便不珍惜了,只懂得寻旁的男人寻欢作乐。” 第79章 得了新宠,不顾旧人? 宋妤和沈戍铐在一处的手登时便狠狠朝着沈戍的脸扬了过去,到底还在贺府,声音还克制着些。 “将军如今真是骚话界的一把手,不去清风馆还真是屈了大才。” 却是沈戍是个眼疾手快的,两只手并用,扯了宋妤的手腕子,拽到了自己的嘴边,薄唇贴近。 “臣如今瞧着,郡主的手儿也是俊的。” 越是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看不惯他,越是要往上凑合。 宋妤怎是个能忍的主儿,如今没被铐着的那只手儿一扬,便朝着沈戍甩了过去。 “将军倒是个骚话连篇的,也不知这骚话骗过多少小姑娘了。” “怎的,如今还想来骗一骗本郡主?怕是想得美了些。” 却是沈戍瞬间大手一扬,将人拦在了怀里。 “我的骚话只同妤儿说过,妤儿不必如此吃味的。” 两人手上的手铐子还铐在一处,宋妤如今是想挣扎也是挣扎不脱的。 知晓眼前这狗贼这般了,也任由了他去。 沈戍怎没瞧见眼前这不怕死的这般样子,直以为她又在憋什么坏招儿呢。 当下也松开了手。 “是臣的不是,惹了郡主恼意。” 却是心中直盘算着等回了屋里,怎么同眼前这不怕死的算账呢! 如今还在贺府,大庭广众的,万一被人瞧见了去,想来这不怕死的又是要怨他的。 宋妤怎不知沈戍这个狗贼是个黑心肝儿的,如今眼瞅着没有为难她,绝对是又在憋什么大骚招儿。 瞧见沈戍松了手,忙往外撤了几步远去,直撤到手铐子收得紧紧的,才作了罢。 却是一进屋里,沈戍上演了一出大变活脸儿,修长指尖儿探上宋妤的脖颈,一把将人拽到了自个儿怀里,刀削般薄唇擦过宋妤耳根。 指尖儿划过锁骨,细细揉捻上移。 “郡主如今是了新宠,便不顾我这个旧人了吗?” 宋妤当下脑仁子突突地跳,她就知道,这蛮驴方才那般轻易松了手,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儿呢! 如今…… 还真是。 这狗蛮驴,搁屋里等着她呢! 当下也没了好气儿,指尖儿往袖子里一探,捏了银针,便朝着沈戍的身上扎去。 “将军若想早些去地府走走的话,便是再多讲些骚话也是无妨的。” 却是什么都不比无赖管用。 如今脸皮子一扔,沈戍手脚并用,整个人跟个赖皮蛇一般,缠在了宋妤身上。 她是半点儿挣脱不了。 被人压得狠了,手上那枚银针也终于刺进了沈戍身上。 如今,只将沈戍整个人定在原地,动弹不了一点儿。 却是探手朝着沈戍身上摸去,不一阵子,摸见个硬物件儿,扯出来解了自己手上的手铐子。 撬锁这本事,当初在江南时,老头子也没少教她。 只是,有着现成的钥匙不用,费了气力去撬锁,是万万没有这个道理的。 而这厢,被田二拖进屋里的贺成逸看着这俩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秀恩爱,早就不见多怪,毕竟还在花满楼时,这俩人比现在还要过分。 不对,是那软骨头比之现在还要骚上几分。 到底越发瞧着宋妤不顺眼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做的,一身的心眼子,竟还惹得这般软骨头处处想着他。 还真是…… 跟个癞皮狗一般。 又想起来自己那没良心的爹,当下在心里冷嗤起来。 这世间,有良心的爹还真是不多能寻见的。 这厢,贺成风寻不到自家那倔驴弟弟,回想起来前几日自家主子让自己放在弟弟身上的那张纸条子,又想起了自己那便宜爹。 当下赶着脚便往贺府跑。 说来马红嫣也实在给力,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家主子助力一把。 悄咪咪在贺知身上撒了一大把思春散。 如今瞧着宋妤和沈戍回了屋,贺知身上没来由地燥热起来。 一转眼瞅见了正哭喊着的陶湘。 如今热意上头,也不管不顾起来。 一把将陶湘扯到自己怀里,将人抱回了屋里,办起事儿来。 却是被贺知狠狠打了一顿,当下瞧着这老东西又强逼着自己做那事,陶湘心中一万个不乐意。 如今眼见着那老东西直将她的衣裳都扯了去,狠狠叫喊起来。 贺成风一到贺府,便听见了院子里那荒淫的叫声。 脑袋一转,就想到了怕是自家那没良心的爹又和他那不要脸的上位小三子办起了那档子事,登时一股子恶心油然而生起来。 一脚将门踹开,将贺知揪了出来。 “老东西,还认得我吗?” 到底心中光想着从前贺知那不要脸的老东西将自家娘活活给发卖出了府,还将他们兄弟俩扔到了荒郊野外。 如今成逸还天天惦记着自己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还结下了心坎儿迈不过去,一瞧眼前这老东西那副子放荡样子,登时心中的怒意便升了上来。 他怎么配得上让成逸惦记? 贺知脑袋发热着呢,一瞧贺成风的脸,简直是跟见到了自己的兰儿一般。 虽是被马红嫣下了药,那药却实在不是个烈的。 如今脑子转起来,自己那小儿子不成器,还有这大儿子。 只一张老脸上闪起了泪珠子,精光着身子要去抱贺成风。 “我的儿啊,爹想你啊!” 到底心上却算计起来,这俩蠢儿子总算是有一个能看的了,若真是凭着脸,跟那些个贵女们结上一门亲事,自己的下半辈子便不用愁了。 眼见着贺知这龌龊东西又要来挨自己,贺成风登时便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 “那你也该记得当初是怎么折磨我娘,将我和成逸扔在荒郊野外不管不顾的。” 贺知当然知道,可他如今还指望着眼前这儿子给他送老呢,到底假惺惺地演起来:“儿啊,当初是爹不对,爹后悔啊,后悔啊……” 贺成风怎么瞧不出眼前这老东西怕是又憋着什么坏心思,想让自己往里钻呢,如今才委曲求全起来。 这老东西哪里有一点儿良心,登时又往贺知身上补了一脚。 “如今我也不跟你卖关子,前几日成逸没了踪影,他心里还惦记着你个老东西,如今你可有他的下落?” 贺知登时一肚子坏水儿全灌进了脑子里,他这好儿子想寻那哑巴儿子的踪影,自己若借着那哑巴儿子做个借口,岂不是就相当于捏住了这蠢儿子的命脉? 第80章 一天天琢磨着给自己戴绿帽儿 到底心里想起来江尚书家是有个好色女儿,登时便给自家儿子下了套子。 当即说演就演,生生忍下脑中的那几分燥意,又哭搡起了老脸儿。 “儿啊,前几日逸儿是来过府上,可没几日便被江家的人掳走了,风儿啊,你得救救逸儿啊!” 贺成风一听这话,登时便皱起了眉头,逸儿来过贺府,主子爷只嘱他跟着那惠安郡主。 若真是如今他人在江家,岂不是说明那惠安郡主也在江家? 到底想起来贺知这老东西是个不老实的,也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说出来的话不能尽信。 存了吓唬这老东西的心思,绷紧了脸皮子,又从腰间摸了长剑出来,直至横在了贺知脖子上。 “我再问你一回,成逸到底在哪儿?” 贺知登时便被吓得一个激灵,心道自己这蠢儿子怎么还举枪带剑的? 到底心里头门儿清,自己这蠢儿子怎么可能知道他撒谎了,登时又抱着贺成风的大腿哭搡起来:“儿啊,爹怎么会骗你呢?逸儿被掳走,爹也是心疼的啊!” 与此同时,到底贺知和和成风的嗓子都是些顶尖儿的,如今宋妤房里,三人齐齐将外头二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贺成逸登时心里的白眼子直快翻上了天,到底心里又骂起了贺知,这老东西,是真一点儿脸子也不要。 眼瞧着自己都寻到贺府了,看着自己这么个鬼样子,动不能动一下,话也不能说半句,生生连自己认都不认一下。 如今又眼瞅着对着自家兄长说起瞎话来,到底一双眼睛里头那点子对贺知的希冀散得一干二净。 心里头骂起了贺知,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到底如今动不了一点儿,只生生被气得喘起了大气,一张白净的面皮楞是给人气得红彤彤起来。 宋妤也听着了贺知这和事实半点子不沾边儿的瞎话,嘴上登时便冷嗤出了声。 一把老骨头了,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如今眼前着还撒起谎儿来。 没良心到连自家亲儿子都骗起来,真是没有底线。 到底想起来,这老东西怕是一会子便要将贺成风支开,将自己和贺成逸送出去,对,还有沈戍这个死不要脸的。 登时又不情不愿给沈戍拔了胸口处那枚闪着光亮的银针。 这厢,沈戍也听见了贺知那般瞎话,心里想着左右贺成逸的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也还是在心里鄙视起这人来。 到底瞅了一眼不能动的贺成逸,破天荒地生出些同情来,一天天的,摊的什么烂爹啊。 里子外子直坏得透透的。 这厢,门外,贺成逸见着贺知这副怂包样子,到底登时也信了几分贺知的话。 又忆及自家娘亲尚在时…… 抬脚便往自己从前住的院子里走去,他是不稀罕这院子,可毕竟是他娘住过的地界儿,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想念的。 贺知不是贺成风肚子里的蛔虫,如今他的心思是半点子不知晓的。 眼见着贺成风抬脚便要往宋妤那屋里走,登时便急了起来。 “爹的好大儿啊,逸儿如今还在江家,江家那帮子人凶神恶煞的,难免不对对逸儿干出什么坏事儿来,儿啊,你快去看看逸儿吧!” 到底心中光想着如今贺成逸就在自家那娇娇男宠儿的屋里,若真是要让这蠢头儿子发现了去,那自己的下半辈子,可真的就什么也指望不上了。 贺成风也不是个傻的,眼瞧着贺知这老东西千方百计地不让自己进这院子,到底心里也琢磨出个大概来,怕是这老东西在这院子里又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儿。 登时脚上的步子越发加快了些。 到底嘴上是个知道如何气人的,只悠悠道:“不急呢,我的好大爹,我娘从前便住这院子,如今我也许久没回来了,正巧今日再瞧瞧这屋子。” 贺知如今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直在原地团团转起来。 他若真是手脚并用地去拖拽自己那蠢头儿子去,才真坐实了自己是心虚。 到底面上不显个慌张,心里直想把贺成风一叉子给叉出贺府去。 暗骂了起来,这搅和事儿的东西东西,居然还长着个脑子。 还不如不长呢! 与此同时,宋妤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眼瞅着贺成风一再逼近。 再一瞅贺成逸那副倔驴样子,心中盘算了半晌,到底清楚贺成逸若真是被贺成风带走了,怕是她也得吃了闷亏。 只得揉着腰扭扭捏捏出了屋。 一出门,眼看着隔着大老远儿,柔柔喊起了贺知:“老爷,您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啊?吵得人家都睡不着了,真是讨厌!” 贺知眼瞧着自家这娇娇男宠儿还是个乖觉的,却是破天荒地还对宋妤生出几分愧疚来。 到底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心道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将这么好个人给糟蹋了去。 却是瞧着贺成风还没停下来的步子,如今也再顾不得想旁的,也附和起宋妤来:“是老爷我的不是,扰了我的娇娇儿休息。” 听着贺知这话,贺成风如今整个人连里子带外子,直泛起恶心来。 心里还是骂起贺知来,这老骨头,一把年纪了不说,不仅让三儿上位,如今竟连男人也不放过。 眼瞅着宋妤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登时也没了去院子里的兴趣。 心道这老东西是个玩得花的,如今怕自己来这院子里,是怕自己发现他养的这恶心东西吧。 当即转了身子,朝着墙外跃过去。 到底刚下墙垣,便扶着墙吐起来,心里直恶心得不行 又在心里骂起贺知来,不知廉耻的老东西,真是让他浑身作呕。 再在这院子里多待一秒钟,都是脏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院子里,眼见着宋妤帮自己忽悠走了自家那蠢头儿子,贺知登时瞧着宋妤越发顺眼了起来。 到底瞅着宋妤那眉清目秀的,又动了心思。 登时便扯着老脸儿往宋妤身边走,一把揽住了宋妤的腰身:“娇娇儿,你真是立了大功,走,老爷我好好奖赏奖赏你!” 说着,一把扯宋妤到怀里,回了自己屋里。 到底屋里的沈戍也瞧见了宋妤这不怕死的千里送自己,心中火气上来,登时又呕了口血出来。 暗骂起了宋妤,这不怕死的,一天天琢磨着怎么给自己戴绿帽儿。 说到底也还是个嘴硬心软的,登时便抬脚跟在了贺知身后。 他倒要看看,这不怕死的到底还想怎么个作死法儿。 第81章 妤儿还真是,好狠的心! 却是刚进屋里,贺知就忙着将人往床上带。 抬手伸进袖子里,小脸儿上眉头紧紧皱到了一处。 一双杏眸锐光乍现。 待贺知彻底将头埋了下去。 宋妤手中的银针射出,另一只手在贺知眼前一晃而过。 手中的白色粉末尽数散出。 还没看清眼前人是做什么,贺知便头一栽,晕倒在了地上。 青葱指尖轻轻碰了碰,将残留下来的粉末一并弹了去。 宋妤起了身,在柜子跟前磨蹭了一阵子,悠悠坐在了凳子上。 匆匆赶过来,指尖嵌入门上的丝棉,细细撬开,移了眼过去。 沈戍就是要瞧瞧,这不怕死的到底有几个胆子,还能同那老东西做戏到哪一步。 “将军若想瞧,不妨进屋里来瞧,看得清些。” 瞥头一眼瞧见了门外那人。 细长的睫毛浓密弯起,在丝棉缝隙里卷起又敛下。 狭长眸子里泛着些水润的光泽。 敛下眉目,抬脚几步走近了门口。 指尖触上门框,沈戍使了力气,缓缓推开。 “不想郡主倒是干脆。” 撩了衣摆,也同宋妤一般,并排坐下。 抬手捏了桌上的茶盏,摆弄起来。 “说来也实在可笑,妤儿宁愿同个老家伙做戏,也是不愿于我厮守的。” 修长眉眼略抬,桃花眸中水光一点点泛起,润过眼角,带起碎红一片,嵌入眼睑。 “妤儿还真是,好狠的心!” 潋滟水光一点点切满眼眶,几点晶莹溢出,自冰肌划出剔透水痕,没入下颌,没了影踪。 “说来实在可笑,那给我中下情蛊,将我娘掳走的,也不知是哪个没皮没脸的。” 细碎眸光侧了侧,圆润杏眼中眸光依旧,嫣唇起阖间紧紧抿了抿。 “如今倒是卖起惨来了,也不知将军,哪里来的脸儿!” 盈润水眸一转,瞧向沈戍,眸中锐利之色难掩。 “妤儿何必同我这般见外,妤儿的娘,也是我的娘,如今在我那处小住几日。” 似觉自己没了理,捏了茶盏外自己去嘴边送去,半面袖子掩了脸上神色。 “我心悦妤儿,自是见不得这妤儿同这老东西……” 将手中空盏放回桌上,起了身,移步到宋妤面前。 细长指尖探上人衣襟,勾连起来。 他如今是真醋了,这不怕死的,便是宁愿同这老东西做场戏,也是不愿多瞧自己一眼。 又忆起方才自己方才还让了这不怕死的一步,如今这利息也该讨讨了。 却是转瞬,起了身,抬手拖了床上的贺知,扔出门外。 又移回宋妤身旁。 “妤儿也该知晓我的心意。” 细长指尖探上人衣襟,一把将人压了下去。 仗着自己重些,肆无忌惮。 伸手朝袖子里摸去,还没摸到银针,指尖被人拽住。 将青葱细指一根根掰开,嵌入自己粗大指节,狠狠握住。 “郡主总是视臣的心意为无物。” 手指越发握紧,难掩青筋乍起。 静默无声,宋妤是被气的,这狗贼,仗着他比自己重上许多,如今将自己死死压着,分毫也动不了。 长腿一亘,没入眼前人两腿间。 “如今,该是要好好罚一罚郡主的。” 修长眉眼泛起红泽,勾连到鼻尖儿,映出颊上也绯红一片。 胸口衣襟散了些,里子外子边角交错,搭在剔透肌颈,因着胸口起伏,也细细动荡起来。 “沈戍狗贼,你莫要得寸进尺!” 细碎散发打在额间,眼周绯红一片,眸中红光乍现,小巧鼻间粉白交错。 因着气愤,宋妤一张小脸儿也气得通红起来。 心下却是暗骂起来,这狗贼,就仗着他有个大体格子,如今将自己欺负成这般,自己虽一身的银针在手,却是半分动不了。 暗暗磨了磨牙尖儿。 存了心思,若这狗贼再往上凑,自己便狠狠叉他一口。 骤然凑近,薄唇打在睫上,一寸寸下移,直觉了那温润触感,蓦然起意。 沈戍眼中红光越发汹涌,手上越发收紧几分。 “郡主这般,臣是越发……” 忍不住的,在心下补上下半句,唇上越发卖力了起来。 贝齿磨了磨,宋妤整个人蓄势待发,蓦地一口叉在沈戍唇上。 潋滟红唇上浅浅的牙印子,细细润出丝丝血迹来。 唇角抿了抿,将腥味压回唇里,又一次迎难而上。 越发汹涌。 沈戍知晓如今自己内力是不能用的,可他虽瞧着柔软了些,那一身的体量总归是不差的。 前些日子让了些这不怕死的,不想,还真让得她愈发跋扈了。 如今只愈发压紧了些。 瞧出了不对劲儿,宋妤怎还不知,这狗贼前些日子怕是戏耍着她玩儿呢,如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就是一张脸皮子吗? 豁出去一次,后边儿的,也便能不在乎了去。 被沈戍握着的青葱指尖骤然弯起,细细扫过那粗长指节,摩挲起来。 另一只小手儿攀上眼前人凌乱肌颈,唇角交错着划过。 擦出道道绯红印子。 “将军的活儿倒是好得很。” 粗长指节顿了顿,愈发收紧,薄唇流连雪白肌颈间,轻抿…… 收紧。 沈戍竟破天荒地瞧着眼前这张小嘴儿越发顺眼起来。 脑中燃了火一般,叫嚣着。 指尖探上衣衫,一件又一件…… 剥落了去。 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 醒时,唇上疼意叫嚣。 身上压着一重物,宋妤怎不知,还是沈戍那狗贼。 轻盈小脚一抬,狠狠踢上去,人纹丝不动。 狭长眉眼下长睫微颤,带着恼意。 “怎的,妤儿如今便又是提起裤子便不认人了吗?” 修长指尖抚上宋妤的脸儿,拨弄起来。 “说来臣也是个可怜人,如今被郡主糟蹋了身子,连人都拴不住。” 得了自家师叔的吩咐,将贺知那老东西扔柴房去。 如今刚回来,要请示自家师叔接下来做什么。 手指还未探上门框,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全身浑跟被电过一般,觉外焦里嫩了起来。 心里感慨起来,果然,自家师叔不要脸起来,是无人能及的。 他虽没瞧过里面那俩人是怎么个相处法子,依着自家师叔那点子尿性。 总归不会是那个被强迫的主儿。 第82章 得了臣的身子不懂得珍惜 猛地醋意大发,连牙槽也用上了力气,一口咬在了宋妤耳垂子上,觉了腥味儿。 这不怕死的总是这般,不肯乖乖听话。 若她愿意同自己做那档子事儿,自己又何至于那般…… 将情蛊下在她身上,还掳了她娘。 婚旨才下的第二日,她便眼巴巴地去寻旁的男人,生怕自己缠上她。 费尽了心思想着的,不过是…… 让他退婚,呵。 脑中回溯起从前在江南时的桩桩件件。 他又怎会,让她得了逞去。 唇齿间越发使了气力,腕上青筋乍起,捏了眼前人的柔荑,握入掌中。 用上了力道。 “郡主总是这般,得了臣的身子便再不懂得珍惜。” “沈戍狗贼,你休要胡言。” 脸儿上绯红落起,是被气的。 这狗贼,分明是他日日费劲了心思,迫得自己不得不和他做了那事。 如今…… 倒成了她的不是。 他将情蛊下在她身上,不就是为了这般吗? 如今得了便宜,还朝着自己卖起乖来。 真真没理,也不要脸儿。 后槽牙重重蹭了蹭,牙尖儿使了气力。 狠狠咬上那沾了血的唇角。 觉了那细碎疼意,指节愈发放肆起来。 从眼前人的身上一寸寸掠过。 琐碎的红痕点点缀缀,勾连成片。 眸中猩红越发加深。 这不怕死的浑身,都是自己烙下的痕迹。 从前如此,现在…… 依旧如此。 她是属于他的。 任了如何挣扎,总是挣脱不了。 细碎的骂声一出口,却跟沾了媚药似的,成了嘤咛。 “狗戍狗贼,你,……” 觉了不对,及时收了嘴。 却是话已出口。 眼前人声声粗气打在自己耳畔,眸中潋滟水光泛滥,紧紧瞧着自己。 宋妤的身子软成一滩。 细细喘息声不断。 有屋子里的小丫鬟赖了床,如今才起了身,洗漱完,端着水盆子出了屋。 成股的水流儿顺着水盆子一股一股地洒下去,汇成流,淙淙不断,润进小绿苗儿里,直将园子里一大片泥土浸了个湿。 觉了宋妤力竭,收了手,指尖还抚在人娇嫩脸儿上,细细摩梭着。 眼角猩红散了些许,却是嘴中粗气还断不了。 如今一股一股洒在人耳边。 觉时机到了,眼前人的警惕散了些,身上的禁锢松了去,瞅准时机,捏了银针,动弹起来。 到底前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练,宋妤直一轱辘翻了身,飞身下了床。 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瞧着沈戍神儿还没回过来,从瘫在地上的衣裳里摸了小瓷瓶儿出来,抓了几颗春药丸子直塞进了沈戍嘴里。 如今她的情蛊没解,她娘也还在眼前这狗蛮驴身上,又不能杀了他,只能变着法儿地折磨他。 到底想起来沈戍这狗贼一次次怎么折磨自己,登时直又把一把子软骨散塞进了人嘴里。 “将军便也好好尝尝这怀春散的滋味,想来该是不错得很。” 眸中水润光泽还未散去,因着这一连串的动作,脸儿上绯红愈发显露。 脑中燃了火一般,愈烧愈烈,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将眼前这不怕死的吞入腹中。 起了身,抬脚走到宋妤身边。 因着中的软骨散的缘故,身上那点子边角料晃动起来。 肌理分明,虽白皙却有力。 修长指节抬起,伏上宋妤肌颈。 指尖交错缠绕,环住…… 一寸寸抚下。 “妤儿真是好大的兴致!” 暗哑嗓音吐在宋妤耳畔。 觉了热意,将人一把推开。 却是那人跟八爪鱼般的,紧紧缠绕着,费了许多气力,也仍是无用功。 修长指尖愈发收紧,细细擦过人肌颈。 嘴中低哑叫声不断。 “若真到了郡主情蛊发作的那日,臣,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魔音一般,盘旋在她耳边,散不去。 眼中几点潋滟不绝,猩红自眼睑勾连到眼角,嵌入眸中。 耳尖绯红,自根贯穿,延向耳垂上的软肉。 心道让狗蛮驴仗着他那大体格子,一天天的欺负她,她不过是一时不察,软骨散的药效没多长时间,便让他钻了空子。 瞧着沈戍那欲罢不能的样子,直从自个儿袖子里翻了长鞭出来,将人的手脚都绑了,小手儿又伸到了沈戍腰上,作弄起来。 “将军可别说本郡主不疼你!” 白皙肌理上柔荑翻滚,青葱手指横亘,轻轻搓捻起来。 眸中猩红蔓延,自眼角直延到眼尾。 潋滟水光泛起,低哑的嗓音如魔音一般,钻入宋妤耳中。 院中,有雀鸟儿被压住了尾巴,嘤嘤哑哑出了声儿。 晨时的露水残留,被风轻轻一扫,细细碎碎飘进了院子里,直将一小片子泥土打了个湿漉漉。 沉重呼吸声不绝,粗的缓的,细细交错,缠绕,溢满整间屋舍。 瞧着眼前这狗贼这般样子,宋妤也觉了兴味。 觉给贺知那老东西下的药也快到时辰了,抬手穿了衣衫,寻出解药来给眼前人喂了进去。 眸中猩红散了些许,水光潋滟依旧不断。 细细喘了几口气,抬眸瞧向了宋妤。 这不怕死的,若真是哪里里他内力恢复了去,定是要这不怕死的好好体验一番什么叫欲罢不能,必要将她折磨得口口声声求饶了才是。 知晓如今那老东西怕是也快醒了,若自己真是再继续不依不饶下去,这不怕死的怕是又要炸毛的。 抬手将一身的衣衫扯了凌乱,推搡沈戍出了门,才喊起了田二。 待田二将贺知弄进屋里,自己又装模做样起来。 眸中水光潋滟,还觉不够,又掐了一把大腿。 泪滴儿争先恐后地溢出来,划出两道剔透泪痕。 缩着身子倚在墙角,半截脖颈呈藕粉状,密密麻麻红痕难掩。 细细抽泣起来。 瞧着眼前美人我见犹怜的样子。 一双杏眼儿水淋淋瞧着他,鼻尖儿通红难掩,显然是哭过的样子。 细碎的啜泣声传入耳中,生了几分不忍的心思。 破天荒地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起来。 抬手从衣襟里抽了几张银票,递到宋妤手上。 “娇娇儿,这是老爷我赏你的。” 第83章 含情脉脉望着对方? 到底半点子不提自己是个畜生性子,只一张嘴说得好听了些. 捏了一把银票,生生才抽了两张给了宋妤。 眼瞧着这不要脸的老骨头那副抠门样子,宋妤心底的厌恶是又多了几分。 却是想着贺知这老东西今日才和贺成风扯下了谎话儿,该是不出几日,便会把自己和贺成逸一并送走了去。 当下也强忍下了心中把眼前这把老骨头剁碎了喂狗的想法,又演起了戏。 “多谢老爷!” 却是才说完话,瞥见门口那纤长身影亭亭玉立。 一双桃花眸中眼白尽露,嫣唇中一声冷嗤闷哼而出。 不是沈戍还能有谁。 待宋妤出了屋,修长指节一把拽了宋妤的腰,扯到了自己怀里:“郡主还真是值钱,两张银票便被人收买了去!” 嫣唇一撇,斜眼儿瞧向沈戍。 她哪里看得上这两张银票,不过是想碍着面子将戏做全了去。 如今瞧着沈戍这狗贼明嘲暗讽的德行,到底生了气性。 抬手狠狠往他腰上抓了一把。 “将军若真想继续在这贺府待着,本郡主自是不拦的。” 狭长眉眼敛下,长睫颤起,桃花眸中水光泛滥,瞧向宋妤。 “若不是心悦妤儿,我怎会如此乱吃飞醋?” 修长指尖在宋妤的腰上一起一伏,回旋打弯,绕了几圈,又落回腰身上,细细搓捻起那处的软肉。 沈戍不知,眼前这不怕死的不过是和这老东西做些戏。 可他就是瞧不惯这不怕死的去讨好旁人。 一瞧着这不怕死的挨近了旁的男子,他便心上哪哪儿也不得劲儿起来。 如此想着,指尖的力道越发大了些。 轻呼一声,娇俏眉眼蹙到了一处。 是被沈戍捏的。 也抬了手,青葱手指捏上沈戍腰身,狠狠掐了一把。 “说来将军也是个传奇人物,从前被本郡主碰上一下,眸子都能喷了火,如今……” 略微停顿,宋妤抬眸,瞥向沈戍。 “骚话连篇,扯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也实在有些能耐!” 沈戍怎不知眼前这人是个嘴毒的,如今瞧着也实在贺府待不了多少日子。 撒了手,抬脚快步回了屋。 与此同时,眼见着天还没黑,贺成逸几个闪身跃到了江家,抓了江家一个侍卫。 才得了贺知给他的消息,说他弟弟被江家的人截走了。 如今将人拉到暗处,直将那侍卫的衣裳剥光了,尽数套在自己身上,溜进了江家。 却是江墨羽正逗弄着鸟儿呢,忽地瞧见眼前一个黑影子闪过,几步上前扯了人袖口。 “站住,哪个院儿里的侍卫?本小姐怎的没见过你?” 眼见着自己晃悠了这么久,这江府还有个长脑子的。 又瞧着江墨羽的穿扮,贺成风几乎是当下便确定了眼前这人便是江家那根独苗苗,那传闻中和惠安郡主齐名的江家小姐。 却是早些长了心眼子,早已将江府的那些个阁楼叫些个什么名字摸了个一清二楚。 如今眉眼一敛,垂了头下去:“回小姐,小的是芙蓉居新来的。” 到底知晓长个心眼子,如今将人拦了下来,斜眼瞟看起来。 这府上多少年没来新人了,如今…… 乍然来了一个,她爹连气儿都没同她通一下,她可是不信的。 “去,给本小姐将那边儿的梨木凳子搬屋里去!” 指尖儿一伸,指向院子角落里。 这小贼既费尽心思混进来,她自然也得给他找些活儿干的。 “是,小姐。” 瞧着眼前这女人还是个不好忽悠的主儿, 贺成风抬脚迈了步子过去。 却是心中盘算起来,如今这女人想来是怀疑他的,而让一个女人放松警惕的最好方式,就是跟她谈些情情爱爱。 待将梨木凳子搬回屋里。 却是红了一张脸儿,瞎话张口就来。 “小姐,小的,小的……” 话儿说了半截子,连头也一并埋了下去。 “小的心悦小姐。” 江墨羽哪里没见过这样儿的侍卫,虽自己恶名在外,却还是耐不住有人瞧她的貌美。 洋洋得意起来,心情也好了大半。 “不知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抬眼瞧了一眼,又赶忙将眸子埋了下去。 “小的早在贺府时,便听爹说小姐国色天香、贤良淑德,特意来了江府,就是为了见小姐一面。” 怎的一个将娇羞演到了极致。 却是江墨羽瞬间想起来,京城姓贺的还真没几个。 只一个出名的便是贺知那老东西前些年宠妾灭妻的风闻,到底心下也怀疑起来,莫不是眼前这个是贺知那老东西的儿子。 若真是,当下想起来自己那老爹让自己嫁给沐家那才从庄子上养病回来的病秧子,登时来了主意。 “你莫不是贺知那老东西的儿子?” 贺成风也没料到眼前这女人会这般直白,到底瞧着江墨羽那满肚子算计的样子,爽快应了声。 方才他还怕这江墨羽是个恋爱脑的,伤了小姑娘的心就不好了,如今眼见着江墨羽眼中的算计,一眼便瞧出了这女人是个精明的,可以互相利用。 如此也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贺府,打给了宋妤银票后,贺知便出了府,寻起宅子来。 心里念叨着若不将自己那聋哑儿子弄到个地方,怕是另一个蠢头儿子不日便要在自己府上翻寻起人来。 到底心念着将自己那蠢儿子傍上了江家,哪里还用愁些银子,忍着痛买了所宅子。 待天黑时,直给宋妤、沈戍和贺成逸脸上一人蒙了片黑布子,才雇了马车将人送到了新宅子里。 瞧着贺知这老骨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宋妤心上早就笑翻了天。 一把老骨头了,到老了也不安生,还想着卖儿求富,真是给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前辈们丢人。 待贺知走了,却是赶着脚去了花满楼。 在这老东西府上待了好些日子,也耽误了许多事儿,如今是该捡起来的时候了。 却是沈戍如今身子骨儿虽弱得很,还偏生是个不安分的,眼见着宋妤前脚刚出去,后脚便跟了上去。 细碎的脚步凌乱,袍子飞错交横。 待赶上人时,眸子一敛,薄唇难掩苍白,紧紧抿起。 “妤儿如今又是想甩开我去寻旁的男人吗?” 眼尾泛起红痕,眼角潋滟水珠摇摇欲坠,顿在长睫处。 怎的一副我见犹怜。 “将军倒真是练得一口骚话,如今眼见地扯谎话儿,连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吗?” 却是她话音刚落,眼前人浓密长睫一颤,那晶莹泪珠儿顺着双颊划下,落出两道剔透泪痕。 抬手捏了宋妤腰杆,一寸寸碾过…… 收紧。 “妤儿得了臣的身子,如今提上裤子便不认人了吗?” 脑门儿上青筋暴起,宋妤是被气的。 这不要脸的东西,若不是他给自己下了情蛊,自己哪至于失身给了他? 如今没皮没脸搬弄起是非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说得比她还有理。 青葱指尖探上人腰身,狠狠捏了一把。 心下那点子不顺畅才稍稍缓和了些。 这厢,马红嫣正打算出楼外放放风呢。 一出楼里,远处…… 红衣白衣交错,打在风里缠绕不断。 两人皆手揽对方腰肢,含情脉脉…… 第84章 你家主子我和沈将军清清白白 却是半道儿,有人眸光一瞥,瞧向了她…… 狭长眉眼中潋滟水光难掩,小巧鼻尖儿晶莹剔透,薄唇轻抿起。 不是自家主子的姘头沈大将军还有谁。 想当初自家主子把这位爷送到自己这儿时,自己还狠狠惊艳了一把。 待知晓了这位爷的身份后,她可是在心里狠狠捏过一把汗的,亏得这位爷没记仇…… 也不对,从前她无缘无故被人装了麻袋,如今想来,怕还是这位爷的手笔呢。 视线交错,有人先移了目光。 细长指尖攀上娇俏小脸儿,薄唇挨近,细细贴了上去。 空着的手儿,指尖轻捻,摆弄起宋妤腰上的软肉来。 存了心思,让对面的人瞧瞧,他是怎么霍霍她家主子的。 嘴上越发用力起来。 杏眼儿中眸光潋滟,贝齿轻阖,狠狠咬上去。 宋妤不知,眼前这狗贼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就这么突然发起疯来。 却是眸光一转,瞧见马红嫣那直愣愣的目光,瞧着自己动都不动一下。 登时恼意上头,推搡起了眼前这没皮没脸儿的狗贼。 抬手自袖子里摸了银针出来,狠狠刺进眼前人身上。 直将他定在了原地。 呆愣了一阵子,也反应过来,依着自家主子那性子,想来是沈大将军那骚包货色又缠着自家主子不放了。 抬脚迈了步子过去,却是瞧见…… 潋滟水眸中一滴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怎不是自家主子已经将那人制住了去。 抬手扯了袖口的帕子,狠狠擦了擦嘴,转身甩在了沈戍身上。 “想来将军还是需要的。” 踮了脚,探起青葱指尖,捻了捻人脸上的那滴盈润,指尖划过下颌,狠狠一掐。 转过身子,存了解释的心,还是怕自家人误会:“红嫣啊,我和沈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 马红嫣怎么不知道,是沈戍那没皮没脸的骚包货色一天天死皮赖脸缠着自家主子,登时直急忙着出了声:“主子,我都知道。” 她可不想让自家主子误会是在她心里自家主子是那沈戍那般没皮没脸的骚包货色,弯了嘴角扯了笑意出来。 自己都笑了,自家主子总不能再误会在自己心里她是那般没皮没脸的骚包货色了吧。 抬了眸子,瞧了马红嫣那一整个勉强着的笑脸儿,登时觉得自家这老鸨妈妈是半点子没信了自己的话。 张口便又要解释,想起方才那狗贼直接啃了自己的嘴…… 也罢,误会便误会吧! 只嘱马红嫣喊了人将沈戍拖回了屋里。 念叨着自己和裴淑约了明日里见面,没再去瞧沈戍。 却是马红嫣,眼见着自家主子眼里遮不住的疲惫,嘱了后厨弄了些糕点给宋妤送过去。 宋妤和贺知做了一天的戏,如今又累又饿,眼瞧着自家这老鸨妈妈还是个贴心的,抬了眼笑意盈盈 “红嫣有心了!” 嘴角抿了抿,将半截子欲出口的话儿又打了回去。 眼瞧着自家主子这么累了,那没皮没脸的骚包货色回来时还要折腾主子。 想嘱自家主子别那么纵着那没皮没脸的骚包货。 尝了糕点味道。 心里感叹着,有个体贴的下属就是好些。 却是一转眼过去,宋妤瞧见了马红嫣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当下又想到了方才那一幕…… 话无从出口。 “红嫣啊,你家主子我和沈将军真是清清白白的……” 到底话一出口了,宋妤也觉了不对。 说的什么鬼话,她自己都不信,沈戍那狗贼迫着自己和他做了那么多回那档子事儿…… 人家旁人也总归不是些个瞎眼儿的。 相视一眼,齐齐沉默。 觉再没有解释的必要,事实怎样,自家红嫣心里都有数,自己再说下去,怕是要越描越黑。 直伸手朝着马红嫣摆了摆。 马红嫣也悟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怕是场面要越发复杂,也麻溜出了屋。 与此同时,江府,贺成风眼见着江墨羽也吃这一套子,嘴上越发胡扯了起来。 “家中,爹常说起,江小姐贤良淑德,天姿国色,美名远扬,在下早些便想着一见。” 江墨羽眼见着眼前人生得一张巧嘴儿,说得她心花怒放。 将人请进屋里,细细问起来。 “贺大人真是这般说辞?” 在外面,哪个不是说她凶悍如老虎一般,恶名都快赶上那惠安郡主了,她也不是不知。 只是如今,这位贺公子这般夸耀起来。 还不禁让她怀疑起来,这贺公子,莫非是认错了去? 贤良淑德,怎么算,也是算不在她头上的。 如今半截袖子遮了面,细细笑起来。 “贺公子可是从那些个画本子上说的些夸人的话,从前我每回出去,那些个小姐们,个个儿说我凶悍得跟头老虎一般,也只有贺公子说我……” 蓦地长袖一甩,抛到贺成风面前。 “贤良淑德呢!” 说罢,打衣襟里抽了帕子,捏着帕子捂嘴笑了起来。 抬眸瞟了一眼。 浓眉细眼,眸中秋光潋滟,双颊难掩绯红。 怎不知这江家小姐也是个没脑子的。 越发来了劲儿。 “潋滟水眸,剔透鼻尖,娇艳红唇轻轻一抿,小姐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在下去探索。” “眉眼弯弯,长睫浓密,如那盛开娇嫩花朵一般。” 却是江墨羽,听着贺成风越发卖力起来,心下也长了心眼子的。 好话人人都会说,而这贺公子嘛,才见的第一面,就这般…… 马屁拍得响亮。 便是自己再没脑子,也能瞧出他是存了旁的心思来。 可…… 怎么能让他瞧出来呢? “多谢公子夸赞!” 两手托腮,星星眼里泛起波澜水光,瞧着贺成风。 怎的一个思春少女演到了极致。 眼见着天色也暗下来,喊了自己的侍女绿翠来,让她给贺成风寻了间厢房。 却是待绿翠回来,又仔细嘱了人两句。 那贺公子是个什么心思,她怎瞧不出来。 可念着他还有些用处,自己还得暂且留他一阵子。 这厢,眼见着绿翠走了,贺成风又在屋里待了一阵子,小心瞧看了四围,见没什么异样。 从衣襟里头取了随身携带的黑衣裳来,几个闪身飞出了屋子。 第85章 狐狸精敢勾引她? 眼见着天黑下来,田二得了贺知的吩咐,去了江府。 到底心中觉得贺知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卖了去。 也不知贺知那老东西从哪里得知江铎这老东西要卖女儿。 如今眼见着俩个老骨头不做人,自己还要做这个搭线的,心中无端生了几分愧疚。 这厢,江铎眼见着江墨初从庄子上回来,大字不识一个,女红不会,女儿家的贤良淑德她是丁点子没有,一天天的,回来几天,抱着她那黑兔子吃喝玩乐了几天,到底心下也生出几分不妙来。 和长平侯府的世子有婚约的还偏偏是她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眼瞧着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哪哪儿都比她强,想出个李代桃僵的法子来。 可若是真让沐相知道了自己做的这龌龊事儿,还真是不好交代的。 却是心下对江墨初没几分亲近,又想起来能找人将江墨初的清白毁了去, 这样即使是沐家那边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最多不过是议论上江墨初那个逆女两三句便过去了。 如今,儿听着门外略显生疏的雀鸟儿声音,当下便开了门将人请了进来。 田二这厢也真真是无语的,这俩老不休的,一大把年纪了,卖儿卖女就算了,让自己来接个头,还非得让自己学雀鸟儿叫唤,来作暗号。 真真是年纪越大,玩得花样越多。 到底心中再觉离谱,如今也随着江铎进了屋里。 “江老爷,我家老爷让小的同你说一声,我家少爷如今已经来了江府,能不能让他就范,还得看江老爷的本事如何了。” 敛下眸子,朝着眼前人抱起了拳。 心下大气狠狠喘了几口,早已经将贺知骂成了筛子,狡猾的老东西,今日晨时让他把银钱送过去。 到了晚上,约定好他将他那不成器儿子送过来,竟成了寻不寻得见,端看他的本事。 好得很,好得很呐! 狠狠踹了田二一脚,背过了身子:“滚吧!” 实在是气得不轻,又转头一脚把那金边儿梨花木凳子也踢了个倒。 却是田二,如今蓄势待发。 心中正盘算着若这老东西再要拿他出气,他便好好让他瞧瞧,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却是见这老东西转头踢倒了凳子。 想来也实在被贺家那老东西气得不轻。 省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眼前这老东西没再挑事儿,也歇了心思。 转头出了屋。 到底瞧着这俩老骨头一个比一个圆滑,念叨着还是自家师叔和他那小娇妻好相处些。 而被江铎称为逆女的江墨初,如今怎的一个舒坦,成日里在江府吃了睡,睡了吃,旁人怎么说她,她是半点子不理会。 前几日里,她刚逛完清风馆,就见那墙上张贴了告示,说她那没良心的爹斥了重金寻她,到底想着这钱不要白不要的心思。 江墨初让沐白这东西领着自己上了江家的门,那赏银如今都归了她自己,自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这厢,贺成风为了寻自家弟弟的身影,连着摸了好几个屋,也没见贺成逸半个影子。 继续往里摸时,直摸到了江墨初院子里。 江墨初正捏着糕点往嘴里送呢,忽地听见外面的细微动静,登时整个人腾地站起了身,闪了出去。 瞧着眼前这人黑不溜秋的,大半夜鬼鬼祟祟。 不是偷鸡就是摸狗。 翻身便上去和贺成风打起来。 贺成风眼见着江家有这般人物,到底心里没了底,整个人也认真起来。 可到底功夫没练到家,打了没几招,便被江墨初一把捏了脖子,扔进了屋里。 江墨初一心想着给自己那没良心的爹添些堵呢,不想如今送上门儿来一个。 登时一把扯了贺成风脸上的黑布料子。 浓密眉眼下长睫微颤,狭长眉眼浑然天成。 刀削般鼻梁高耸,颧骨挺立,难掩男子家俊俏。 不知不觉,瞧的入了神,手上绑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贺成风也瞧见了江墨初那盯着他连转都不转一下的眼珠子,又瞅着江墨初那和江墨羽七分相像到底脸儿。 怕是自己因着这张皮囊还…… 呵,得了些生机。 豁出一张脸儿,做起戏来。 “江小姐国色天香,在下钦慕已久,如今眼见着见到江小姐,在下便是一死也无悔了。” 嫣唇一张一阖,薄削的唇瓣上似镀了脂粉,鲜艳欲滴。 抬手抓了抓脑门儿上的那几根碎发。 江墨初心中叹息一声,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真是可惜了…… 生了一张嘴。 伸手顺了顺贺成风的衣襟,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 “翩翩公子,亭亭玉立,若是……” 话说了半截子,贺成风自动在心下补上下半句:若是能不说话就好了。 合着,呵,这还是个不好糊弄的色鬼。 真是嫖了人还要立牌坊,事儿多得很。 如今唇抿得紧紧的,狭长眉眼挤出些泪来。 泛着潋滟水光,自眼角荡漾到眼尾,长睫弯弯,轻颤了颤。 起了身,凑近江墨初身边,一双眼儿一眨不眨瞧着她。 水光粼粼,娇媚无比。 再不多说一句。 心下荡漾起来,一把扯了眼前人身上绑着的绳子,将人甩到了床上。 这狐狸精敢勾引她,呵。 那她便让他好好瞧瞧…… 指腹移到人轻薄衣衫上,轻轻捏起…… 扯了去。 一件又一件。 眸中水光变了味儿,带上锐利色彩。 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 他虽想过用美色诱惑,可实在是没不知廉耻到将自己的身子…… 搭进去。 蓦地掌风冲头,江墨初瞬间把人按下,钳制了手脚。 往人脑袋上给了一拳。 让这小狐狸精勾引自己。 如今…… 脑袋上泛了疼意,直觉得碗大个包蹭蹭往出冒。 动也动不了,心下骂起来。 这恶毒女人,敢破他的相。 半点子不想自己多龌龊,拿美色勾引人不成,如今便骂起人来。 这厢,江铎被气得不轻,出了院子溜达着寻起人来。 竖着耳朵。 路过江墨初院子里时,听到了那细细打斗的声音。 抬脚踹开了门,瞧见了屋里那男下女上的场景。 待瞧清江墨初的脸,眉头紧紧一蹙。 “逆女,你竟敢私会外男?” 第86章 情夫生得什么样子? 心中却是念叨起来,贺知那老东西也真是够义气。 直接将他那蠢儿子送到了自家这逆女床上了。 几步进了屋,细瞧见了贺成风被剥得就剩个底裤。 狠狠眯起了眼,眸中算计难掩。 “成何体统?逆女,逆女!” 抬脚狠狠向前移了两步。 江墨初这厢人直接笑了,她知道自己这没良心的爹喊自己回来没什么好事儿。 不想如今连她的清白都想毁了去,到底回想起来,自己哪里有什么清白可言,这些个人,也实在是好笑。 “怎么,爹也想瞧瞧,女儿这情夫生得什么样子?” 细碎眉眼中点点星光汇集,锐利中夹杂着些轻蔑,掩了心下那丁点子失望。 说来也是可笑,回了家,她心中还期盼着能得些这老东西的青眼儿。 体验体验那传闻中的被爹爹疼是何滋味。 如今瞧来,真是…… 天大的笑话。 却是贺成风得了空子,瞧着眼前女子也无暇顾及他。 三两下将床头的衣裳捡了起来,飞速穿上。 眼前这女人不要脸儿,他还是要的。 “老爷实在不必这般,是在下勾引小姐,小姐才……” 眸中水润之色难掩,抬袖拂过,细碎莹润泪痕不见。 “老爷若实在不喜,在下离开便是了。” 转身抬了脚要走,被江墨初一把扯了袖子。 “怎的,小公子敢勾引我,没胆子跟我同老爹对峙吗?” 心下暗骂起来,这不讲理的女人,一天天的,女人家的娇羞,她是…… 丁点儿没有。 转瞬一想,若是以姘头的身份待在江家。 也是个名正言顺的法子,就是,名声上实在不好听了些。 可为了他弟弟…… 忍一忍又何妨。 抬了眸子,转身倚在江墨初身上。 细长的指尖抚弄起她腰身,盘旋了一圈,细细拨弄起来。 “奴家是想留下来的,不知小姐……” 瞧眼前人瞬间变了神色,不免怀疑起来。 这小狐狸精,怕是他爹专程请来毁她清白…… 再来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自己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去。 只是可惜…… 她连脸儿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名声。 将人往怀里一揽,按在床上。 指尖捏起方才的绳子。 “既然小公子一片痴情,那本姑娘我……” “也不好不成全了。” 狠狠将人绑了个结实。 翻身下床。 一把捏了自家那亲亲老爹的衣领子,朝着床上甩了过去。 “想来爹也是想好好瞧瞧这小公子的模样,我便送爹一程!” 一把老骨头直摔得咔嚓响亮。 抬手揉了腰,骂起江墨初逆女来。 缓了一阵子,去了江墨羽院子里。 “那逆女,实在是……” “羽儿,动手吧!” 月黑风高夜,刀剑交织,血色横空。 黑白衣交错,抬手将软剑别回腰间。 身后阵阵倒地声交错,江墨初抬脚去了花满楼。 正要歇息,瞧得门前一个黑影子闪过。 宋妤捏了几件衣衫披在身上出了门。 烛光影下,皎洁白衣上红痕遍布,随风扬起,荡出涟漪。 “妤儿,不请你家师姐我进门坐坐?” 素白小脸儿上有衣袖拂过痕迹,却是没拂干净。 宋妤伸手,戳上那鲜红痕迹。 “师姐,今日怎的,动起手来了?” 进了屋,瘫坐床上。 显然是累及。 “几个不开眼的。” 话虽如此,抬手呷了口茶,直挺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烛光黯淡,眸子闪了又闪。 宋妤脸上,思忖之色难掩。 她师姐向来是个散漫性子,如今什么人能惹得她这般…… 心累? 出了屋子,喊了马红嫣来。 “去打探打探,大晚上的,师姐怎的了?” 夜半,得了消息,马红嫣也不免气愤起来。 “江铎那老东西,竟敢对江小姐下这般狠手,意图毁了人名声,还……” 拍桌而起,自家老头子和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师姐…… 那老东西作为师姐的亲爹…… 呵,还真是好一个爹。 几步走近床头,抬手拂开那绣花儿枕头,将底下的物件拿了出来。 …… 江府。 “贺知的儿子?” 眉头紧紧蹙起,江铎抬眼瞧着眼前这风骚货色。 去羽儿院儿里走了一遭,想起来这骚包东西还在。 事儿还没成,若真是将来那逆女一口咬定她没有偷情,自己也是没法子的。 唯有,让他们…… 生米煮成熟饭。 才让人安生些。 “是,老爷,在下倾慕江小姐已久,还望老爷……” 眸中水光又盛几分,抽泣起来,瘫坐在贺知跟前。 “成全。” 江铎怎不知眼前这人怕是存的什么鬼心思呢! 不过贺知将他送过来,定是在江府设了什么套子,让他不得不…… 抬眸横了人一眼,面上气极。 “你好自为之!” 他的脸皮还没厚道和个外人,要设计自家女儿,和个外人光明正大地说道了去。 甩了袖子大步离去。 得了逞,眉目敛下,瞧向江墨初的床上。 凌乱痕迹难掩,可却是什么…… 都没做。 这江家小姐,说来也是个好人的。 起码比方才那个,要实心眼儿上许多。 可惜了,不受江铎这老东西的待见。 还心心念念要将人卖了去。 昏沉老目,不识珠…… 摆弄好有些稀碎的袍子,沉沉躺了一阵子。 觉了外边儿没了动静,捏出那备用的夜行衣,穿上,在江府溜达起来。 却是快将整个江府绕遍了,也没见着自家弟弟的身影。 心中不免怀疑起来,莫非是贺知那个老东西欺哄自己? 存了心思把自己骗过来? 那又是为了什么? 联想到方才江铎那老东西顺坡下驴…… 虽话说得冠冕堂皇些,却实在没存了心思赶自己。 呵,两个老东西,也实在有些趣味儿。 一个卖女儿,一个卖儿子。 倒是一样样的龌龊吃相。 难看得很。 与此同时,沈戍屋里,一白影跪在地上,眉眼间尽是懊恼神色。 白二垂着头,实在是觉有些对不住自家主子,大半夜的,自己饶达过来。 居然将自家主子爷…… 吓了一大跳。 说离谱也实在离谱了些。 沉着脸,眉间浓墨化不开。 是被白二气的。 捏了桌上的茶盏,把玩起来。 指尖绕着白玉细纹摩挲了几圈,也还是觉恼。 阴阳怪气儿起来。 “大半夜的,你倒是来得勤快。” 第87章 苍天啊大地啊,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主子爷,是属下的不是!” 心中委屈横生,浑身的委屈没处儿诉说。 前几日里主子爷让那人递信子,那人却狠狠欺负了自己和自己那蠢头兄长一顿。 如今白二是来朝自家主子告黑状的,不想把自家主子爷吓了一跳。 抬眸子瞟了自家主子一眼,又飞速低了下去。 想来主子爷心中已经将他的皮剥了好几层喂狗了。 “什么事儿?” 朝着手底杯壁上的白玉细纹狠狠按了几下,将心中那股子气性压下。 还是不免心中暗骂起白二蠢头来。 眸子一横,却是又瞧见了那蠢脑袋悄摸摸地瞧着自己。 登时又绷不住了,捏了手底的杯超人甩过去。 闪了一下。 碧玉成瓣,散落一地。 白二敢发誓,他是想接住那杯的,只是心有余而…… 力不足。 顿在空中的指节略显无力,张阖了几下,收回了身侧。 “主子爷……” 冷哼一声,阴沉眉目上一双狭长眸色潋滟锐利,唇角蜿蜒向下,紧紧绷起。 修长指节探上桌面,一起一伏,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显然是气极,还被气得不轻。 觉再让这蠢脑袋待下去,自己这晚上也甭想睡了。 气死他算了。 沈戍起身背过了身子,不去瞧白二。 “说,什么事儿?” 烛光摇曳,细长指尖描绘上烛柱上火焰轮廓。 心中的气性一压再压,不断默念着眼前这是个蠢脑袋,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主子爷,上回递信子那人他打了您的鸟儿。” 胡诌出这么个由头来,本想着自家主子爷日日在这温柔乡里待着,心情怎么也是差不了的。 可任谁能想到,自家主子爷这兔子一般的脾性。 大半夜的还能被自己给吓着了。 双手交叠一处,紧紧捏上指节。 心里忐忑得很。 若是闹成这般了,还没有个正当的由头,想来一刀抹了他脖子,主子爷也是能干出来的。 修长指尖下移,顿在那皎白烛台上,描画起上面的细纹沟壑。 自家那好师侄,打了他的…… 鸟儿? 倒是有趣。 小时那东西是顽劣了些,如今嘛…… 瞥头瞧了一眼白二,狭长眸子轻挑,唇角扯动了几分,向上蜿蜒起伏。 “你是说,田二那东西……” “打了鸟儿?” “是,主子爷,那人还打了我和我……” “兄长。” 捏在指节处的力道越发深了几分。 敛着眸子瞧着地面上的花色纹路。 半句话再不敢多说。 他已经能感受到主子爷内心的汹涌了。 怕是早就瞧穿了…… 他的把戏。 知晓自己再待下去,怕是要又挨一顿打。 眸光顺着地上的花色纹路走了几圈儿,抬了眸子。 “主子爷,属下是担心那鸟儿……” 瞧着自家主子爷身后的烛台,就是不敢看自家主子爷本尊。 不为别的,他心里实在害怕瞧自家主子爷那吃人的目光。 “若无旁的事,属下先告退了。” 将头叩回地上。 心里实在打鼓,自家主子爷要怎么罚他。 “滚吧!” 指尖探回烛心处,描摹起烛焰摇曳轮廓。 眸子再没转一下。 自家这蠢脑袋下属,倒是会给他自己找台阶儿下。 大晚上的,搅合了他,还要…… 污蔑自己师侄? 呵,倒是闲得慌。 熄了烛火,倚床躺下,摸索到绣花枕头上的针线细路,起了心思。 该给这俩人找些事儿了,一个闲得炫耀,一个…… 找自己卖起惨来。 …… 宋妤房里。 “主子,这,是否大材小用了些?” 马红嫣知晓自家主子的底细,瞧着自家主子手上递过来的东西。 也还是不免有些震惊的。 江小姐受了伤,是该好好收拾收拾江府。 可在京城这地界,耳目众多的…… 抬手伸进衣襟里,青葱手指拽出一枚黑色牌子,一并递到马红嫣手上。 “不必担心,你家主子我还是惜命得很。” “是,一切听从主子的安排。” 虽心下有些不安,可得了自家主子的话。 还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马红嫣是知晓自家主子,不稳妥的事儿是从来不办的,如今想来是…… 已经想好了退路。 抬脚出了屋里,将手上物件交给齐三。 宫里,烛光灼眼,丝锦床帐金丝边纹交错辉映。 躺在床上,李长隆却是半点儿睡不着。 前几日里,欧阳易那东西大逆不道,居然说他有大凶征兆。 一连好几日,烛光没熄过,他也连着好几日没有睡过个好觉。 如今心中思忖起来,到底要不要去这天机阁走上一遭。 若真有人心怀不轨,多带些人手,他也该能安然无恙的。 总好过成日里心惊胆战的,连个好觉也睡不了。 一早,捏了假皮子的边角在黄花镜子前摆弄起来。 收拾妥当了,赶着脚去了福记酒楼。 在门口待了半晌,瞧见了来人。 天蓝色金边儿裙面同皎白里子交错一处,小圆脸儿上疑惑骤显。 不是裴淑还能有谁? 裴淑早就惦记着宋妤的下落呢。 如今走到地方,却是始终不见宋妤的影子。 小巧眉头蹙起,踱步环视一圈。 瞧见门边儿上的蓝衣公子,打量了一瞬,又掠过…… 眉眼越发皱了起来。 莫非是宋妤这混球儿…… 敢放了她的鸽子? 抬脚便要去寻掌柜的,却听得身后几声笑意乍然溢出。 “淑淑,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抬脚几步走至裴淑跟前,手掌搭在人肩上。 宋妤就知道,裴淑猜不出来,自己会是这副装扮,如今,还真让她…… 猜了个准儿。 回过身,一拳捶在宋妤肩上:“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日日惦记你,如今瞧着你这红润的小脸儿,没有我的日子真是过得不错!” 没用多大的气力,宋妤却紧皱了眉头。 叫喊起来。 “淑淑你轻些!” 抬手要去扶人,却见眼前人骤然一笑,将她揽在了怀里。 “是我的不是,给淑淑赔罪了。” 裴淑怎还不知道,是眼前这混球儿装的。 总归心下是有口气儿不顺的。 这混球儿,消失了这么多天,也没给她去个信子,害她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小嘴儿一撇,背过了身。 “我可是不吃这套子,宋神医,您是过了几日舒坦日子,我这一日日的,成日里打探着你的消息,连个你是死是活的信子都没有。” 瞧眼前人这恼意,也不多说,拉了人就往屋里走。 宋妤也知晓,是她的疏忽,光顾着自己身上的情蛊和自家娘亲了,连裴淑这个好闺友都忘了去。 滚滚热气自桌上腾出,散风拂过,珍馐佳肴香气盈了满屋。 狠狠吸了吸鼻子,娇嗔瞧了宋妤一眼。 “就你知道如何散了我的气儿。” 凑到了桌边,执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她最是爱这福记的菜肴了,宋妤这混球儿,还真是…… 呵,知晓如何拿捏她的心思。 花满楼,马红嫣也起了个大早儿,拂好脸上假皮子的边角儿,急匆匆赶去了江府。 纤长身子直立,艳红裙子娇艳夺目。 虽上了年纪,精致眉眼依旧。 却是半分不顾自己的形象,扯了嗓子大喊起来:“苍天啊,大地啊,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88章 风花雪月的事儿 红衣上金丝边纹交错,拂过地面,混了土色。 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大家都来瞧瞧,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好官啊,强占了我家姑娘不说,如今将人打得半死不活还不负责啊!” 闻言,江府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眼瞧着江家大门口,等着看这江尚书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惊天大瓜。 府内,江铎正思量着怎么将自家那逆女和贺知那老东西的蠢儿子搞到一起呢,猛地听到这府外的叫声。 却是什么大场面也是见过的,也没当回事儿。 可看门的管事钱许是个新来的,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瞧着马红嫣的这阵仗,登时便拔了脚往江铎屋里跑。 到了地方,把江铎的屋里的门敲得哐当响:“老爷啊,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 再好的耐心也被敲得烦了去,三两步走到门边儿,扯了嗓子:“闹什么事儿?没看见你家老爷我正忙着呢!” 却是思路也被打断了去,也起了心思,要去瞧上一瞧,这外面能闹成个什么样子。 乌泱泱的人头挤到一处,一双双眼儿一眨不眨盯着。 随着钱许走到府门口时,江铎心下也不免慌了神。 他这么些年攒出来的好名声,若真是让门外那闹事的人得了逞去,可真就…… 白费了这么些年的苦心。 瞧着江铎抬步出来,马红嫣越发来劲儿。 自家主子说了,闹得越大越好些。 如今铆足了劲儿,越发扯了嗓门子,喊嚷起来。 “父老乡亲们啊,你们瞧瞧,这姓江的狗官强占了我家姑娘的身子,他没人性啊!” 将自己从楼里带过来,扮成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小楠从自己拖过来的担架上扯了下来。 扑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可怜的闺女啊,你们这群狗官,仗势欺人啊……” 快步出了屋子,江铎瞧了瞧地上的小楠。 是个眼生的,也明白了眼前这女人怕是专程来闹事的。 到底是个长脑子的,出来时带了个侍卫,如今看着马红嫣这般子闹腾,当即便吩咐侍卫将马红嫣和小楠拖进了府里,自己也悠悠跟了上去。 将门一关,瞧着眼前胆大包天的两人眯起了眼:“说吧,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伸手摆弄起那被侍卫扯得凌乱的发髻,抬眸瞧了瞧江铎那警惕的神色。 马红嫣娇滴滴出了声:“大人该是知道的,除了我家主子,再没人敢这么请大人了。” 自家主子说,这卖关子,就得可着劲儿给上头的人物泼脏水。 如今…… 将这盆脏水都泼给那狗皇帝去,眼前人便是吃了闷亏,也是不敢声张的。 这模棱两可的话儿进了江铎耳朵里,还真神色严肃了起来。 除了宫中那位,想来是没人再敢用这么个称呼的。 可圣上怎么可能挑这么个由头见自己? 眉毛一拧巴,揪了马红嫣的领子。 “姑娘还是同老夫说些实话的好,圣上若真是存了心思叫我,着陈公公喊我一声便是,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扭捏了几下,从衣襟里摸出枚黑牌子,娇嗔瞧了江铎一眼。 “这些个风花雪月的事儿,那位又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喊陈公公来呢?” 伸手拂开江铎捏在自己领子上的手,细细摆弄起自己错乱的衣领子来。 眉眼高挑,漫不经心。 “那位还说了,江大人的女儿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扯了牌子,转身要走。 被江铎一把拦下。 “敢问姑娘,那位现在何处?” 这牌子,他从前还真是见过的,陈安那老东西从前得了圣上的旨意来府上训他时,便是拿的这牌子。 又想起来上回便是他头铁,生生把陈安绑到了自己府上,最后被皇帝请到宫里喝了茶。 如今喊人小楠松了绑,将人请进了正厅。 …… 与此同时,福记酒楼,裴砚待在裴淑和宋妤隔壁屋儿里,贴着墙角直听着屋里的动静。 一大清早儿,他便发现自己这妹妹鬼鬼祟祟,瞒过自家爹和娘,悄咪咪来了这地界。 又想到自家妹妹说自己从前的病是被自家师姐给治好的,到底心下生了几分怀疑:莫非这回自家妹妹是来见自己师姐的? 宋妤本意是想给裴淑报个信子,让她将鬼医徒弟的事儿再往大了闹些,毕竟如今沈戍和姬弋身上都被自己下了毒,该是要来寻自己的。 而自己,也需要拿治病这事儿作为交换,打探打探自家娘亲的下落。 瞧着眼前人圆眉杏眼的,就是…… 嗜吃了些。 怕是改日里旁人请她吃上顿好的,将她人卖了去,她还要帮人家数钱。 手指尖儿探上那琉璃花边儿细纹,敛了眸子。 “淑淑啊,上回我托你办的那事……” 抬眸瞧了眼前人一眼。 那人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减,便是连脑袋也没舍得转过来一下。 “妥了。” 细细拨弄起来细纹,眉头蹙了蹙。 她知晓裴淑这人就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样子。 如今,也罢,她若要…… 骂,便骂上两句吧。 薄唇轻启。 “上回托你办的事儿,还需添把火才行。” 终是吃得撑了,抬了手儿,捂着肚子揉起来。 却是眼儿瞧着那剩下的,还咽着口水。 猛地听见宋妤这一嗓子,登时又想起来宋妤背着她自己过舒坦日子,却成日里让自己担心受怕。 到底虽在菜肴上弥补了她,可她内心的伤心和难过是怎么也除不去。 当下两眼一抹,见了泪珠子。 “好啊,宋妤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吃喝玩乐,我日日担心受怕,如今一顿饭便想将我打发了去吗?” “还让我再给你添把火,你有没有良心?” 知晓会是这么个样子,起了身,抬脚走到裴淑身边。 青葱手指搭在人肩上。 “是我不好,让淑淑担心受怕了,是我不好……” 隔壁屋里,裴砚耳朵竖得长长的,到底是听见了自家妹妹这一声宋妤,登时想起来前些日子那告示上说…… 心里打起了激灵,抬脚出了屋,指尖探上门面儿。 犹豫起来,若是自家妹妹不相信自己…… 第89章 冤大头,钱袋子? “再请你吃一顿好的,好淑淑。” “是我的错。” 话音乍落,细碎啜泣声不见。 小圆脸儿上晶莹泪痕剔透未干,乍然笑容绽开。 “这可是你说的,宋混球儿!” 抬手又执了筷,往嘴里送起菜来。 方才哭时裴淑便觉得肚子没那般胀了。 如今硬撑到宋妤这混球儿让了一步,终于是能吃了。 嘴角微抽,宋妤实在不是第一回见识到裴淑这般吃货样子,也难免心下怪异起来。 抬手将碗里的菜又撩拨了几口,转头喊来了小二,又嘱了两句。 明日也给裴淑这吃货备上一顿。 有人推门进去,二人齐齐转了头。 见是裴砚,宋妤放下心来。 抬手撩拨起碗中的菜来,怎的一个目中无人,视裴砚为无物。 如今她是男子打扮,不认识裴砚,裴砚也必是不认识她。 只杏眉微挑,瞧向裴淑。 她倒是无事的。 可现今作男子打扮,同裴淑一同吃饭。 而裴砚又是她二哥。 裴淑怎么瞧,怎么像那偷人被抓包的小可怜。 却是只余光瞟了一眼,见是自家二哥,头都懒得转了,吃得越发起劲儿。 跟没事儿人似的。 “二哥,你用过午膳了没?一起啊?” 怎的一个心大如盘。 裴淑手中的筷子挥动地越发快。 本是打算来捅篓子的,不想自家这妹妹心能大成这般,想到方才自己听到的话儿。 可如今目光所及之处,哪有宋妤那混球儿的影子。 狭长眉眼瞧着宋妤的衣衫盯了半晌,移到了裴淑身上。 “淑淑,这位公子是……” 自是瞧出自家小妹不是个好色的,是个嗜吃的。 如今,怕是…… 又被人卖了,也是不知道。 抬手自衣襟间摸出一玉色镯子来,递至桌上。 “如今吃也吃完了,裴小姐,是否该瞧瞧货了?” 瞧着裴淑那抓着筷子猛干饭的样子,该是也顾不上圆谎话儿的。 只能,自己…… 来了。 执筷子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倒是嘴歇了一瞬,腾出功夫喊了一句。 “二哥,付钱。” 裴砚如今头直接黑了一个度。 合着自己问她话,她是半分听不见。 如今,这该付钱了,想起来他这个…… 冤大头来? 呵。 “三万两!” 转头瞧见裴砚那张黑透了的脸儿,宋妤又气死人不偿命补上一句。 一口气哽在喉头,喘不上来,咽不下去。 抬手自腰间摸了钱袋子。 黑着脸递给宋妤。 知晓这女子和外男待在一处,传出去是落不得个什么好名声的。 如今若真要细问,还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见自家妹妹又一次揉起了肚子。 狠狠按了按额上跳起来的那几根青筋,抬手拽了人的袖子。 “淑淑,跟二哥回家!” 吃也吃饱了。 回想起来,自己来时压根儿没坐马车。 如今嘛,自家二哥这现成儿的顺风车…… 不搭白不搭。 “好,二哥。” 与此同时,江府。 回想起来,自家主子只说给江家的人些教训,不要伤及无辜。 斜倚在那雕花梨龙后背交椅上,抬手把玩起额前的碎发。 指尖打圈回旋,环绕。 “那位说让你们江家所有人都去南湘酒楼,那位要请江大人一家……” “好好吃上一顿。” 抬眸瞥了江铎一眼,眸中潋滟水光泛滥,似笑非笑。 “大人可别,误了时辰!” 紧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陛下那无厘头的做派,江铎也觉合理了些。 陛下总是这般不要脸的。 老牛吃嫩草…… 瞧着马红嫣手上的黑牌子,回想起来上回陈安那次…… 虽不情愿,也怪自己,常在陛下眼跟前夸赞自己那女儿怎么美貌过人,贤良淑德。 可也实在怪异了些,哪家妃子不是借着宫里的宴会挑选? 如今陛下请一整个江家去酒楼,还是他们江家自己开的酒楼,是想让他一整个江家都瞧瞧有多么重视羽儿? 可他那一大把年纪,转眼又想到若是江墨羽做了妃子,那四舍五入,自己就成了国丈,况且依自家女儿那聪明劲儿,往李长隆耳边吹枕边风,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往后,自己若再想做什么,岂不是顺畅得多? 心中百般挣扎,再瞧马红嫣时,目光和善起来。 “还请大人先回去禀报陛下,臣一家子随后就到。” 当下也不再怀疑,撺掇着一大家子去了南湘酒楼。 到底想着若真是贼人哄骗,又有什么目的呢,他们江家一大家子人都在一处,还真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还是能偷了江家不成? 马红嫣和小楠抬脚出了江府,便躲在了暗处。 待瞧着江铎一大家子都走了,让小楠换了身衣裳,将江家的下人们也一并支了出去。 潋滟红裙摇摆,花边儿被风吹得凌乱。 手边玉色口哨儿转响。 远处,耳朵一动,齐三整个人像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飞进江府。 下一瞬,江府一阵惊天动地,火药筒子直将江府的里子外子炸了个稀巴碎。 却是江铎刚到南湘酒楼,一耳朵就听见了这响动。 登时想到了前些日子虎头山上的那一堆子悍匪和沐白这个安宁侯。 心下又窃笑起来,捏了桌上的茶盏思忖起来。 也不知哪家的倒霉蛋子如今又遭了这般横祸。 到底半点子没往自家府想。 与此同时,远在宫里的李长隆也听到了这响动,登时梦回自己在江南时,那贼人胆大包天地炸自己。 又想到虎头山那一幕,和沈戍那混球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定能问出持火器那人的下落。 可如今,眼见着持火器那人半点影子没,倒是又有人被炸了。 当即也生起沈戍的气来,喊了陈安进去,一笔杆子甩在了人脑门儿正中。 “给朕将沈戍那混球叫进宫来,朕倒要看看,他要怎么跟朕解释。” 陈安得了令,赶着脚往外走,心中直怕李长隆又一砚台顺着他头上砸过来。 这回是砸了笔杆子,还算轻些的。 就自家陛下那暴脾气,若自己再待下去,指不定…… 脚下步子越发快了些,气势汹汹去了沈府。 第90章 脑门儿上凉飕飕的 一大清早儿的,拖着自个儿那柔弱的身子赶着脚回了自个儿府上。 心中诧异了些,宋妤那不怕死的昨儿个竟没绑他。 沈府,白二正给黑二换着药,忽地听见院子里的秃顶鸟叫个不停。 当即又以为是什么贼人不开眼的敢往沈府闯,拔了腰上的剑,直往府门口走去。 眼见着沈府的大门被敲得哐当响,心里不解起来。 哪家的贼人会这般蠢,如今闯府还这么有礼貌,要敲上一下门。 却是半点儿不想是自家主子爷回来了。 知晓依着自家主子爷那追着惠安郡主赶死赶活的劲儿。 自己当初给人解绳子都不乐意。 如今,那惠安郡主还在,又怎么舍得…… 回来? 待小厮开了门,执了剑就铁着头往出冲。 瞧着府门儿开了一道缝子,沈戍抬脚便要往里头走。 心下生了气性,念叨起来。 白二黑二这俩蠢头,成日里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却是一抬眼,瞧见了那泛着银泽的剑尖儿,侧身躲闪开。 “蠢货,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是谁!” 气极反笑。 狭长眉目似淬了剑气。 横扫到白二头上,他只觉得脑门儿上凉飕飕的。 自家主子爷分明是笑着的,他生生瞧出几分主子爷想把他剁碎了喂狗的冲动。 腿比脑子反应快了半截子,先一步跪了地。 “主子爷,属下眼拙,前几日府上才被贼人袭了,以为是什么贼人,才这般警惕,主子爷恕罪……” “你倒警惕……” 抬手使劲儿按了按眉心,顿顿站了一阵子,苍白薄唇紧抿着喘了几口大气。 才缓过来。 到底自己也察觉出来,如今自己的气性真是远不及从前。 被这几个蠢货气的,如今连气性都下去了几分。 若是放在从前,这蠢头东西冲撞了自己…… 不让他脱层皮也是要受些皮肉苦的。 抬了脚正要往自己屋里走,却是耳尖儿动了动。 忽地听见了外面的响动。 使劲儿按了按额上几欲跳出来的那股子青筋,脑壳子越发疼起来。 那狗皇帝让他去查安宁侯那边儿火器的下落,眼见着已经催了不是一回两回,安宁侯那边却说他有解决的办法。 到如今了,也没给自己个准信子,到底心里想着安宁侯肚子里还有自己当初给灌下去的毒丸子! 抬脚又出了屋子。 先前的由头还没查出来个所以然,如今又出了这般事儿。 那狗皇帝,指不定怎么…… 给他扣帽子呢。 当下赶着脚往那响动发生的地方赶去。 赶着脚去了沈府,却发现府门还开着。 陈安念叨着今儿个倒是稀罕。 抬脚走进去,一眼瞥见了白二那副龊样子。 当下想起来李长隆往他头上扔的笔杆子来,自己头上的气性倒是没处撒的。 没瞧见沈戍的身影,倒是又想起来,他每回来沈府,都要受上一肚子气。 如今…… 好不容易正主儿不在了一回。 幽幽朝着白二发起味来。 “杂家得了陛下的旨意,请沈将军去一趟宫里,不知将军现下在何处啊?” 抑扬顿挫的腔调拔高几分,仰起脖子用鼻孔瞧起人来。 倒是有些意外的,这陈公公来府上走了好几回了。 从前那些个日子倒是低眉顺眼的,如今…… 倒是稀了大罕。 却是半分不鸟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白二转了身,收起手上的剑来。 疏离的语气泛着冰碴子。 “可是不巧,将军从府里出去,赶着脚去瞧方才那大动静去了。” 怎瞧不见白二那副比自己还趾高气昂的样子,陈安登时是一肚子越发盛起来。 “那便劳烦这位,待沈将军回来了,和人通禀一声,杂家来过一遭。” 起身绕到白二面前,甩了甩手上的拂尘。 白须随风飘扬,掩过白二的下颌。 黑眸中目光一沉,肃杀之气尽露。 薄唇微掀。 “这是自然!” 如今扑了个空,气性也没撒出去半点儿,反倒被白二气了一顿。 走的时候,陈安怎的一个被气得东倒西歪。 却是一回宫里,瞧着李长隆越发黑透了的脸色,畏畏缩缩了起来。 低着头,鼻子却是个灵巧好使的,闻着御书房里的味儿越发不对劲。 声音也收敛了起来。 “陛下,沈将军他去瞧那大动静去了,奴才没见着。” 李长隆眼见着陈安这个蠢货又没请到沈戍那混球。 却是心里头算了算,这是他第几回让陈安这蠢脑袋去请沈戍了? 一回都没请到,不对,还请到几回。 捏起赵怀柔方才送来的糕点,送到嘴边。 瞧着陈安这老东西,到底是摆了摆手。 不成器,也罢了。 安顿人晚上再走一遭沈府。 却是沈戍到了地方,才发现被火器炸了的是江铎那老东西的家。 到底记得前些个年间,这老东西还参过自己一本。 如今心里直拍手叫好起来。 可面儿上是半点子不显。 将江府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遭,才发现江府的情形和从前自己府上被炸的情形是一模一样。 心下也给那罪魁祸首也狠狠记了一笔黑账。 盘算着待哪日里若真让他将这人逮出来,势必狠狠地磋磨上他一番。 才从福记酒楼出来,宋妤便狠狠打了个喷嚏。 抬脚往花满楼走去,念叨着,莫非是哪个不开眼的骂她? 一瞬间,脑子里掠过好些人的身影,裴淑的,裴砚的,还有沈戍的,几乎是当下,直将沈戍的嫌疑拉到了最大。 那狗蛮驴,一天天的犯疯,如今也不知还在不在花满楼了。 又想着左右沈戍也是个嘴硬的,中了毒,更是柔弱得很,若真是逃了,自己再把他抓回来便是。 却是想起来还被自己留在贺知给安排的院子里的贺成逸。 回花满楼喊了个人手,直朝着那院子处走去。 与此同时,一大清早儿,贺成风收拾好东西回了贺府。 自己将江府绕了个遍,也没见自己弟弟半个影子。 定是自己那假惺惺的老爹,呵,成日里的…… 半句真话也没有。 也是巧了,才抬脚进了府,就瞧见自家那没良心的老东西鬼鬼祟祟地要出门。 登时便一把捏了领子,将人提了起来。 第91章 哪家的英雄好汉? 双目皱在一处,眉心正中一个川字拧巴得不成样子。 “风儿啊,逸儿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眼下两行剔透挂在脸儿上。 怎么看怎么假。 贺成风怎不知道,眼前这老东西存了什么心思。 巴不得他和成逸两个都折在江府呢! 如今,呵…… 自己捏了他的领子。 就这般假惺惺做派。 从前他和成逸还没多大呢,就被这没良心的老东西扔出了府。 如今呢,假惺惺演这出戏,也不知给谁看的。 既然这老东西这么,呵…… 费心费苦地同他演戏,他也实在…… 不好不回敬几分。 脸儿一抽抽,空闲的指尖儿掐了一把大腿根儿。 登时,眼中水光泛滥,不住溢出。 “爹啊,是我没用啊,我没找到逸儿……” 指尖儿掐上贺知的腰,搂得忒紧。 贺知直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抬手几次覆在自家这蠢头儿子的腰上,想要扳开,却是无果。 终是一口大气儿喘不上来了。 叫喊了起来:“儿啊,你松开些,爹的老命都要被你勒没了。” 贺成风怎不知道。 他还就是故意的。 指尖儿力道又重了几分,哭搡得越发来劲儿。 “爹啊,儿无能啊,寻不到逸儿啊!” “爹啊……” “儿无能啊!” 实在不免怀疑起来,自家这蠢头儿子,莫非真是故意的? 转瞬一想,怎么可能。 依着自家这蠢头儿子的德行,被自己骗得团团转还差不多。 自己压根儿没将贺成逸那蠢东西弄到江家去,这蠢头…… 能见着就有鬼了。 腰身越箍越紧。 一口气哽在喉头。 可戏该演还得演下去。 “儿啊,不怪你,江家那些个人,惯来是些不要脸见的,没准儿把逸儿关在了什么地方,不怪你啊,儿啊……” “也不知道那老东西抓了逸儿干什么,儿啊,,是逸儿他命苦啊!” 斜睨一眼眼前这老东西,实在不得不感慨。 这老东西,真是有些子…… 耐心。 不过,呵。 依着他那些个龌龊做派,实在…… 松了手,顺势将贺知往外一推。 “逸儿啊,兄长我对不住你啊!” 清冽眉目上两行剔透闪耀,一把瘫坐在了地上。 被甩出老远,老腰被闪得咔嚓响亮。 从地上爬起来,贺知揉了揉腰。 也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家这蠢头儿子看穿了他的把戏。 可,怎么可能呢! 抬眼望去,贺成风脸儿上涕泪交错。 哭成这般了,定是自己的错觉。 缓了片时,又抬脚凑到了贺成风身边儿。 今儿个他还真就不信邪了,这蠢头儿子,自己还非要给他忽悠到江家去。 他答应江家那老骨头将人送过去,如今自家这蠢头儿子自己寻回贺府来,怕是江家那个抠门儿的。 呵,又要将银票什么的收回去。 进了他口袋的钱,怎么可能…… 再回去? 如今装模作样起来,拉着贺成风的手出了府。 一张脸儿上满是愤慨。 “走,爹就不信了,江家那老东西还能将你爹我赶出来。” 那样子,真似个疼儿子的好爹似的。 心中冷嗤一声,贺成风如今真是越发佩服自家这不要脸儿的老爹了。 若不是他真知晓这老东西是个什么龌龊心思,还真要被他给…… 骗了去。 与此同时,远在南湘酒楼的江铎眼撺掇着自己一大家子到了地界儿。 却是等了好半晌,也不见李长隆的影子。 如今心下也不免生出几分怀疑来。 却是又等了一阵子。 回想起来今日的种种不对来。 手掌一拍大腿,麻溜儿往府里跑。 坏了,那贼人,骗自己到这儿,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脚刚从马车上迈出来,人直接傻了眼。 面前的不再是江府,而是一大片子废墟。 他的家呢? 江府呢? 就这么…… 没了? 平白无故? 登时哪里还不明白,是今日那女子使了计,将自己骗到了南湘酒楼。 存了贼心眼子,要偷了自己的家。 杀千刀的,他做了什么孽啊! 要这样对待他的家…… 转瞬又想起来,方才那一阵响动,心中愈发凉得透透。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二缺货色。 自个儿的家被偷了,还幸灾乐祸着以为是别人。 真他娘的蠢到家了。 再一转头,一双狭长黑眸子似笑非笑,瞧着他。 难掩里面的幸灾乐祸。 不是沈戍那蛮驴还有谁? 脸儿由白转黑,不自觉狠狠皱起眉头。 “沈将军来做什么?” 粗犷嗓音震耳欲聋,端的是气到极致。 “陛下托我来瞧瞧,江大人的家可是……” 略微停顿,抬眼瞥向江铎那黑透了的脸色。 唇角笑意乍现。 “还能住?” 任谁人家自己家被偷了,如今对上个看热闹的,还要挖苦上两句的,也是不能忍的。 “如今瞧也瞧了,沈将军还是快些回吧,想来陛下也等得急了。” —— 与此同时,宋妤带着马二去了贺知斥巨资买的那处院子。 却是瞧着贺成逸眼巴巴望着自己那眼神儿,心中真无端生出几分贺成逸是那被自己抛弃了的娇夫这般荒唐心思。 杏眼中水光潋滟,小巧鼻尖儿盈润白皙,嫣唇娇俏玲珑。 就是可惜了,是个没良心的。 眸光扫过去,贺成逸身上却是一动不能动。 让自己睡了一晚上院子,呵,这惠安郡主,倒是个…… 心大的。 —— 这厢,在花满楼的江墨初也听到了那一声动静。 如今巴巴赶过来,瞅着江府那一摊子废墟。 心下怎的一个舒坦了的,心道也不知哪家的英雄好汉…… 转瞬想起来方才那大动静。 自家师妹…… 真是给力。 却是如今,贺知拽着贺成风胳膊,也赶到了江府。 瞧着那一大片子废墟,心底也偷着乐起来。 瞧着这老抠门子的遭了殃,也是个贱皮子。 巴巴凑到人跟前,贺知极其没眼色地问了句。 “江大人啊,你家这是……” 一枚白眼儿扫过去,彰显着不佳的心境。 黑了的脸儿越发加深。 是被贺知又气着了。 这老东西,上赶着嘲笑他是吧。 沈戍那蛮驴收拾不了,这老东西,他还收拾不了吗? 眉毛一横,转过身子。 扯起了嗓子。 “贺大人,莫不是你和那贼人串通好了,这么快便知晓了本官府上的动静?” 第92章 临死前托话儿的? “冤枉啊,大人,下官是在府上听见了方才那动静……” 说了半截儿,反应过来,江铎是在给他挖坑呢! 这老不死的东西,自己就要了他几两银子,如何,哼…… 这么上赶着给自己泼脏水! 老不死的。 什么龌龊活儿也要往他身上推。 雄赳赳气昂昂站直了身子。 下一瞬,一把揪了江铎,嘴贴了他的耳朵,耳语起来。 “如今风儿我给你送过来了,你瞧瞧,怎么留下,就端看江大人的本事了。” 眼睛往贺城风那边儿瞟了瞟,示意起来。 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 那贼人借了自家陛下的名义将自己骗了去。 偏生站了理,还没法子同自家陛下说道。 瞧着这一个两个的,上赶着不是来挖苦,就是来看热闹,哼…… 如今这老东西,倒还算是靠些谱儿。 想起来方才自己给人推的那口子黑锅。 真是闲得没事儿找事儿。 还得圆回来…… 如今只一把将贺知推开,两眼睁圆了看他:“贺大人,你真是不知羞耻,派人跟踪本官,是何居心?” 贺知如今脑子直懵了半截子去,眼瞅着江铎一张嘴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想到如今江铎说成什么,情况也该是比他勾结那放火器的贼人要好些。 到底虽然不懂,装着懂的样子,直埋下了头下去:“江大人,下官,下官……” 瞧着眼前这一个两个的,为了圆谎话儿,呵…… 还真是什么话儿都说得出口。 说来也是巧得很,上回去沈府,那不怕死的倒是心眼子不少。 一早便给他套了张假面皮子。 如今,这老东西还没认出自个儿来。 本便掩在了人群中,瞧着也再没什么乐子,转头抬脚走了去。 却是贺知,眼瞧着沈戍这瘟神走了,如今又直撺掇起自家蠢头儿子来。 三两步将贺成风拉到了小巷子里,演起戏来:“儿啊,你不是想寻逸儿吗?如今江府也成了这般样子,爹和江铎那老东西说了,让你去帮着张罗着收拾乔迁。” 贺成风自是知道自家这没良心的爹是个什么尿性。 如今只乖乖应下来,心中想着他应是一回事儿,去了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儿。 况且,他倒要瞧瞧,江铎那老东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一阵子的功夫,江墨初也回了花满楼,眼见着宋妤迎面走进来。 登时一把直将人抱了个满怀,狭长眉眼泛了泪光,红唇嗫嚅起来。 “小师妹,多谢你替师姐我出了这口恶气。” 抚了把眼角的晶莹,复又说道起来。 “你师姐我瞧得真是痛快,江铎那个老东西,打我小时便不待见我娘,害得我娘郁郁寡欢。” “哼,活该他。” 到底不知道自个儿劲儿大,如今直将宋妤的脖子都勒得通红了一片。 宋妤眼见着自己一口大气儿快喘不上来,咳了两声,直挣扎了起来:“师姐啊,师妹我快喘不上气了。” 松了手,颇有几分不自在。 心中埋怨起自己来,真是空有一身蛮力气,如今将师妹勒得难受了,丁点子不知道。 又同宋妤待了一阵子,转头回了江府。 她得去瞧瞧,那个老东西到底跟她玩得什么心眼子。 说来也是可笑,如今自己对那老东西还存着几分希冀。 待她彻底看清那老东西虚伪的真面目,回江家这条心也便能死得彻彻底底。 这厢,裴淑回了府,眼见着自家二哥昨日没有盘问她,当下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一大清早儿,正要出门,想着宋妤那混球让她去添一把火,该是要尽快些。 一出门,瞧见自家二哥那审视的眼神儿,登时心里又直打起了鼓。 莫不是自家二哥这反应比寻常人慢得半拍,如今才想起来盘问自己。 当下摸着身子便想从裴砚身下的缝子里钻出去。 怎没瞅见自家妹妹这般鬼精灵样子。 到底人再柔弱,裴砚也是个大男人,手儿一伸,直抓着裴淑的手将人扯进了屋里。 唇角紧绷着,漆黑的眸子里让裴淑瞧不清神色。 “淑淑近几日,忙得很啊!” 登时一身的汗毛直竖了起来,裴淑怎不知,自家二哥这该是要秋后算账了。 自家二哥一般是不发脾气的,若真动了气,她小时有幸见过一回,便正是眼前这般样子,直温柔得让人觉不出他是生了气的。 如今脸儿皱成了一团,抬眸睨一眼自家二哥。 瞎话张口就来。 “二哥,淑淑最近出门是频繁了些,那也都是为了给娘亲寻生辰礼啊,再过几日,不就是娘亲的生辰吗?” 又一瞧自家二哥那似信非信的样子,越发来了劲儿,能扯多远就直往多远扯:“二哥,你给娘亲备胜生辰礼了吗?” 裴砚如今还真有一瞬被自家妹妹给绕进去了,脑子里直想起来自己该给自家娘备个什么礼。 一瞥裴淑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神色,登时回了神。 合着自家这好妹妹,如今还晓得忽悠起自己来了。 想起来自己去福记酒楼时,听的那一耳朵墙角儿。 自家妹妹可是左口一个宋妤,右口一个宋妤的。 那屋里,却是只有那么个大男人。 心下也不免起了怀疑。 “淑淑啊,说来也是巧,你去福记酒楼那日,你二哥我正在隔壁喝着闷酒。” 裴淑当下便是一个大激灵。 自家二哥这可是好家伙啊,都上演到跟踪狂啊! 她可是不信什么凑巧的事儿,眼见着前几日自家二哥逮着自己就问鬼医徒弟东鬼医徒弟西的,怕是昨日是自己刚出门,自家那贼二哥就跟了上来。 脑子里想起来自己和宋妤的对话来,心觉不妙。 依着宋妤那混球的臭名声,若是真让人知晓了她的下落…… 倒实在不是她不相信自家二哥,她是太知道自家二哥那张碎嘴子了,逮着什么事儿也能给人说出去。 若真是跟自家二哥实话实说了去,宋妤那混球怕是直接连条活路也没了。 到底是厚着一张脸皮子,眼不眨脸不红地扯起慌儿来:“二哥啊,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昨日那卖镯子的小厮其实是……” 指尖儿一动,捏了帕子抚上眼角。 圆眸中水光泛滥,鼻尖儿通红一片。 “宋妤那混球临死前寻的给我托话儿的。” “我跟她那么些年的交情,虽总是吵闹,却是实打实的好闺友,可怜她如今却,呜呜呜……” 第93章 回回逮着他薅羊毛? 从未见过自家妹妹这般哭闹样子,虽心下还有疑虑,裴砚总归是信了些。 却是转瞬又想起来从前宋妤那般混球样子。 从前长颜长公主名头正盛时,她便没少调戏些公子哥儿,如今想来仇家该是…… 不在少数。 一朝嗝屁了,嗯,也是…… 合情合理。 指尖抚过鼻头,轻按了按,掩下嘴角那几分止不住的笑意。 “原是如此,不想那惠安郡主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如今却……” 心下直觉得宋妤是活该,谁让她成日里…… 那般跋扈做派。 假意叹了几口气,起了身,幽幽回了自己屋里。 倒不是他想回,实在觉得自家妹妹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若是在这屋里再待下去,自家妹妹也不好行动,自己想跟踪也无从下手。 屋里,裴淑哭了一阵子,眼瞅着自家二哥如今出了自个儿屋。 起了身,扒门缝儿上一瞧,嘿,哪里还有自家二哥的影子。 装上钱袋子便撒腿往撒开丫子外外边儿跑。 却是到了茶楼里头,才发现上回寻的那说书先生不见了影子。 心里直打起鼓来,上回宋妤那混球儿让她去将那事宣扬出去。 可不就是为了有人能找上来,如今吕辰不见了踪影,该是有人将他抓了去。 可这么长时间没人来寻自己…… 上回自己给人带话儿时,也是稀里糊涂的,压根儿没想明白宋妤那混球儿是怎么个意思。 怕是那人还是个讲义气的,没将自己供出去? 可如今人没了影子,这事儿还是得办的。 瞧着眼前说得正乐呵的钱泊,一把将人揪进了屋里。 跟人咬了半天耳朵。 钱泊也总算是听懂了,眼前这闺阁小姐是想让他送了小命去。 前阵子,吕辰那小子无端失踪了去,这说书的活儿便轮到了他身上。 当初那小子前脚跟自己炫耀他得了单大生意,后脚便连人影子都不见了去。 而如今,这单大生意找上了自己…… 摇着头便要拒绝。 怎没瞧见眼前这人这般样子,可俗话说得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今…… 从钱袋子里摸出些银票来,小手儿朝着人晃悠了起来。 “先生可要想好了,足足两万金的酬劳,可是……” 虽心下害怕些,可若是真有命得这差事的话,那…… 自己下半辈子可就无忧了。 又睨了裴淑几眼,犹豫起来。 可若是自己因着这大生意没了命,那要这么些银子也是无用的。 一把拍在腿上,敲定了主意。 “姑娘既信得过我,我也不是个那么不近情理的,只是若是为了这两万金将我的命也丧了去,怕是在下是有命得这钱也是没命花的。” 没命就没命吧,总好得过窝囊一辈子。 干票大的,若真是有幸留一条小命,自己的下半辈子,可就好过多了。 可如今万事还得商量得周全些。 只凑到裴淑跟前,盘起了面前的杯盏。 “不知小姐这桩事儿,可是会危及性命?” “自是……” 不会就要脱口而出,却是蓦地想到了吕辰。 如今连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只能尽自己的力让人安心些。 “若有人将你抓了去,你只管说是裴家小姐让你说的便好。” 她虽没什么本事,可裴家的名头还是不小的。 若真有贼人敢找到裴府来,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胆儿…… 敢惹自己。 —— 沈府,休养了好一段时间,黑二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知晓自家主子爷是个不乐意养闲人的主儿。 如今又巴巴地赶着脚去了自家府上的地牢里。 打前些日子他将吕辰抓了来,任是怎么折磨他也是不肯说他是受了什么人的嘱托,撒播鬼医徒弟的消息。 可黑二一直相信还是自己拷问人的手段不到位。 如今嘛,长了个心眼子。 着了自家弟弟画了吕辰的画像,幽幽去了黑市。 人多力量大…… 却是一进去,就被蒋楚给盯上了去。 本便是个不老实的主儿,成日里想着混吃玩乐。 靠着一张嘴儿每日里在黑市里胡乱吹嘘上几句,倒也混了些日子。 瞧着黑二拿了画像,也不知怎的,就觉着这人是要好骗些。 抬脚跟了上去,却是瞧见黑二手中的那张画像时,瞬间不淡定了起来。 无他,这画像上的人,他还真是认识的。 如今凑近了黑二身边儿,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开门见山起来。 “这位爷画像上的那人,我认识。” 瞧着眼前这人吊儿郎当的样子,黑二便觉得不靠谱儿。 一身穿扮破破烂烂,都赶得上那巷角里的乞丐了。 登时转身便要走。 被人一把扯了袖子。 “这位爷,这画像上的人,我认识……” —— 裴府,眼瞅着自己前脚回了屋,自家那好妹妹后脚便出了府。 裴砚怎还不知,自家那好妹妹就是瞒着他什么事儿呢! 抬脚便跟了上去,到了茶楼,瞧见自家那好妹妹拉了人说书先生进屋。 装模做样落了座,喝了阵子茶。 待自家妹妹一走,赶着脚将钱泊又拽进了另一个屋。 却是想起来上回那说书先生那事。 如今也长了些心眼子,诈起人来。 “不知先生可知晓,鬼医弟子现下在何处啊?” 眼瞧着自己还没按着那小姐说的那法子传出去呢,这便有人寻了上来。 转眼一瞧,眼前这贵公子穿得锦衣华服。 总归自己还是要捞些油水的。 睨裴砚一眼,抬手放至桌上,搓捻起了手指尖儿。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白了人一眼,直觉得眼前这人是掉钱眼儿里了。 方才跟自家那好妹妹,呵…… 总不能是自家那好妹妹让他来骗钱的吧? 不过自己想打探消息,也实在…… 抬手摸了钱袋子,递到人手上。 “如何,先生现下可是能说了?” 瞧着眼前这贵公子锦衣华服的,倒是愣头愣脑的,真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傻大头。 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不可能跟银子过不去。 “太能了,这位小公子,要想知晓鬼医弟子的下落……” 顿了一瞬,歇着喝了口水的功夫,便见裴砚这傻大头又摸了几张银票出来。 “你去裴府找裴小姐细问便是。” 实在觉良心有些过不去了,如今这么欺哄这么个傻大头,跟骗孩童的钱财有何异样? 实话实说起来。 “在下,也只是个递话儿的。” 听钱泊说完这话,裴砚心中怎还不知道。 自家小妹是欺哄自己呢! 怕是,这个递话儿的人还是…… 自家小妹呢! 又当了一回冤大头,真是…… 不免心下念叨起来,自家小妹怎的…… 回回逮着他薅羊毛呢! 第94章 大哥,二弟在这儿 才把贺成逸弄回去,宋妤又转头去了书坊。 说来也是离谱。 上回从白温涯嘴里边儿问出来,要解情蛊,须得沈戍那狗蛮驴心甘乐意才行,可如今如何才能让他心甘乐意倒真是成了个问题。 自己虽不懂,那么些写书的前辈里该是有懂的。 去了书坊,直朝着店家问起来:“店家可知,如何让一个人心甘情愿?” 楚池冷不伶仃听到这么个无厘头的话儿,抬眼一瞧,瞥见宋妤那带着假面壳子的年轻小脸儿,登时悟了。 这姑娘怕是才成了婚,不知如何讨夫君的欢喜,才来这处想寻些那方面的书。 脸不红气不喘,进最里面的屋,给人拿了一大摞《夫君如何爱上我》的书。 贴心地包了个小布包袱,递到宋妤手上。 直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法子,抬了手摸上小布包袱。 宋妤当下便要瞧上一瞧,这法子能不能行得通。 这店家是不是蒙骗她呢! 这么快便能寻出来了? 自己琢磨了那么一阵子…… 半点儿法子也没有。 楚池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姑娘。 谁人家的好姑娘,拿着这些个禁书,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要瞧的。 抬手便将宋妤的手打了下去。 直要以为她是来找茬儿的了。 语气也不善起来。 “姑娘还是回去看好些,这般隐秘事儿,自个儿回了府里瞧妥当些。” 眼前这姑娘不知羞,他可是知羞的,开个书坊本来便赚不了多少银子。 如今他卖些禁书想捞些油水,这姑娘也真是的,非就得大庭广众之下坏他书坊名声。 宋妤被楚池这般样子搞得懵了头,她不就是想瞧瞧怎么才能让沈戍那狗蛮驴心甘乐意了去,怎的如今还成了隐秘事。 到底没在这事上钻牛角尖儿,直拿着小布包袱回了花满楼。 也是个心急的,一回自个儿屋里,迫不及待将小布包袱里的书翻了出来,却是觉得一双眼睛…… 不能要了去。 那店家给她拿的,是什么呀! 哪里是什么让人心甘乐意的法子,分明是些个活春宫。 瞧着那小册子上那赤裸的小人儿交叠在一起,这样那样儿的姿态,登时直觉得辣眼睛起来。 一股脑儿都塞进了自己枕头底下。 却是又回想起来方才楚池看她的眼神儿。 饶是她这般没皮没脸的,如今也直觉得脸皮火辣辣的。 她是不要脸些,可也不能这么糟践…… 谁家好姑娘青天白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兴冲冲地要看活春宫啊? —— 与此同时,江府,沈戍才瞧完江铎那老东西的笑话,想起来这般动静,怕是今日免不了李长隆那狗皇帝要来问上自己一番。 抬了脚便往沐府走,他还不曾想过,沐白这把软骨头竟是沐彦这老不休的儿子。 他还在边塞时,沐彦这老不休的便成日里在李长隆的眼跟前儿说他的坏话。 如今才走到半道儿上,寻了锣鼓来。 眼见着沐白那软骨头这么长时间了没给他个信子,八成是觉得寻回了亲爹,便想过河拆桥了去。 到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知道沐彦那老东西不待见他。 如今直豁出一张脸皮子,敲锣打鼓就在沐府门前扯起了瞎话儿。 “大伙儿快来瞧瞧啊,沐丞相他抛妻弃子,当初我娘还怀着孕,他这黑心肝子的,活生生将她扔在了荒郊野外啊!” 沐府里,一早便有小厮来报沐彦,沈戍那混球儿在门外守着,沐彦到底是没当回事儿。 如今听着这混球儿敲着锣鼓在门口儿胡说八道,额上青筋也直暴起来几根。 这混球东西,一天天的扯什么瞎话。 他怎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门外室,又将人扔在了荒郊野岭? 到底是怕自己一生攒的清白名声都被这混球儿给毁了去,三步两步出了府。 鼓起胡子,叉着腰瞪起人来。 “竖子,成日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本便是想进沐府寻沐白去,乍一见着沐彦这般样子。 还真起了心思,今儿个,他就还非打定主意气上一气这不顺眼的老东西了。 狭长眉眼水光泛滥,通红了鼻尖儿 一把扑在了沐彦身上嚷嚷起来。 “爹啊,爹,你终于肯见儿了。” 沐彦一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偏生还就真没见过沈戍这般没皮没脸的二缺。 忙喊了身边的侍卫,将这满嘴胡话的东西拖进了府里。 瞧着那老东西被白菜、萝卜扔了一身,当下也觉心情舒畅起来。 待被人拉进沐府,沈戍眼中泪光乍然止住。 腰背一收,直直挺起了身子。 端的一副高雅公子做派。 “沐大人,不知令郎现下何处啊?” 沐彦本就看不惯沈戍,如今瞧着这贼东西这一前一后两副样子。 越发瞧着他不顺眼起来。 “什么公子,本相我没有儿子。” 瞧着沐彦这副嘴硬样子,人也不急不忙。 却是往人身上一仰,又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沐兄,沐兄,你在何处啊,大哥我来瞧你了。” 听得沐彦又是一阵想抽人。 到底想起来如今这东西在李长隆面前是个得青眼儿的,紧握着的拳头又生生松了开来。 这厢,沐白软软躺在床上,听着沈戍的声音,从床上爬起来便要往出走。 虽一身武力,心眼子却是耍不过自家老爹的,一进府便被下了药。 眼瞧着好话赖话都跟自家那没良心爹说了,那老东西死活是不让他出门。 不想被门口守着的青武一把拦了下来,脑子转了又转,也学着沈戍的样子耍起了无赖。 “大哥,二弟在这儿。”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沐彦脑门儿上青筋咚咚地跳。 自己这糟心儿子,这是想气死他啊! 听着沐白这一声大哥,又睨一眼沐彦那黑透了的脸庞。 沈戍如今越发起劲儿,连嗓门子也扯得比方才更亮了几分。 “哎,哥的好弟弟。” —— 与此同时,花满楼,将小黄书扔在了自个儿枕头底下。 宋妤想起来给自家师姐出气的那回…… 自家那好舅舅定是要慌了。 说来也是离谱儿,上回找的背黑锅的如今竟窜沐府去了。 又想起来沐彦也是个沐姓…… 抬了脚便往沐府走。 第95章 对本将军爱之深? 沈戍和沐白两个虽时叫得欢腾了些,奈何时两个使不上力气的,称兄道弟了半晌,还是被青武给拦下了。 心下存了几分警惕。 青武从前也是同沈戍交过手的,知晓眼前这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如今诈一对上人,万万是没想到…… 自己一拳,就将人打倒在了地上? 心中腾起几分疑惑,这沈将军,莫非是同他闹着玩的? 等他先放松了警惕,再趁机…… 真是心眼子满满。 手上的动作越发警惕起来。 却是沐彦,乍一瞥眼,瞧见沈戍这跟弱鸡崽子姿态。 回想起从前这蛮驴对他做的那些个事儿。 不想这蛮驴也是有今日的,手中拳头握得紧紧,跃跃欲试。 却是手还没挥到人脸上,被沈戍一把拽住甩了出去。 “俗言道,伤人不伤脸,怎的,沐相如今想坏了规矩?” 一把老腰闪得咔嚓响,沐彦实在被甩得不轻。 揉了把老腰,从地上爬起来,瞧见青武那个没眼色的,在自个儿跟前跟个木头一般干杵着。 登时气儿不打一处来。 没眼力劲儿的,扶都不扶他一下? “不成器的,瞧不见你家老爷我被甩出去吗?” 青武怎没瞧见,可他不敢冒昧上前啊。 若真是沈戍玩了心眼子,自己上去也是自家老爷这么个下场。 还有谁来扶自家老爷,虽说如今自己赶过来,自家老爷已经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了,也没用得上他扶。 敛了眸子下去,声音讷讷。 “老爷恕罪,卑职是怕沈将军使诈。” 沐彦如今真是想把眼前这个蠢的脑攮子给掀出来看看。 怎么就这么…… 蠢到家了? —— 却是不巧了,才到了这沐府门口,乍一听见府里的动静,登时来了兴致,二话不说扒上墙头就瞧起来。 眼瞧着沐彦被抡了一拳,回想起来从前这老东西老和她娘对着干。 脑子也不带了,扯开嗓门子叫起好儿来。 一下子,四双眼睛,整整八只,齐齐看向她。 多亏是带了假面皮子,一身男子装束,如今瞅着这老的小的…… 纵身一跃,跳下了墙头。 打袖子里摸了银针出来,朝着几人射过去。 她的功夫虽是弱了些,可到底只要不对上像沈戍全盛时那般的…… 银针还是绰绰有余。 说来也是可笑,沐彦向来是个抠门子的,仗着平日里青武那一身打谁胜谁,想着没人敢惹自己。 其余几个能用的如今受了他的嘱托,出去办事去了。 如今,谁能想到…… 遇上这事儿啊! 撒开脚丫子就跑。 青武早就一个人闪得没了影子。 无他,在他心里,同自家老爷的命相比,他的命更要重要些。 而沐白,也早已被沈戍一把扯着躲开了去。 如今脸皮子也练就出来了,瞧着宋妤走过来。 一张脸皮子直接扔了去。 “妤公子也是好本事,无论本将军走到哪儿,总能寻得到,料想是对本将军爱之深的缘故。” 本便瞧不惯沈戍狗贼这般样子,无奈被拉上了贼船,如今,呵…… 瞧着这狗贼还有这般上赶着说骚话的时候,不免多瞧了宋妤几眼。 却是觉得,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睨一眼眼前这狗贼,宋妤拂了拂额上的碎发。 既然沈戍这狗贼这么不要脸,那她也不需要…… 那么要脸儿了。 几步踱到沈戍面前,一把挽上人的袖子。 “倒是让沈将军猜对了,本公子如今,还真是思念将军思念得无法自拔呢!” 侧眸瞟一眼沐白,眸光顿了顿。 她这一遭来的目标,本便是…… 沐白。 “沐公子也是不例外。” 话罢,凑到两人中间。 一边儿挽一只胳膊。 “就劳烦两位同本公子走一遭了。” 怎不知如今这副柔弱身子骨儿,是怎么也敌不过眼前这不怕死的。 手上歇了动作,拽了沐白,乖乖跟着人回了花满楼。 却是一进楼里,把沈戍绑了,扔在屋里,自己拽着沐白去了另一个屋。 抬手将脸上的假皮子一扯,悠悠坐在了雕花扶椅上。 “安宁侯该是知晓,那火器的事儿怎么跟我那好舅舅交代的吧!” 沐白怎么不知道,宋妤这小东西就是想让他打碎了牙,所有的苦咽回肚子里。 可心眼子上却是个属老狐狸的。 难怪呢,方才他就觉得人眼熟。 如今呢,破案了,原是这个小东西。 当年长颜长公主救他一命是不假,那人情,也该是还长颜长公主的,可宋妤这么个小东西,实在犯不着让他卖了自己的命。 “郡主说的什么话儿,那火器不是江小姐给我的吗?” 眼瞅着沐白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宋妤哪里还不知晓,这不要脸见的,前几日里,就是为了迷惑她和她师姐,做出那般骚姿态来。 如今,老狐狸的尾巴尖儿都翘她眼跟前了。 可,那又怎样? 说来也是好笑,从前自己兴致上头,在安宁侯府多埋了几颗…… 如今,想来是能…… 派上用场了。 当下喊了马红嫣进屋,拨弄起桌上的淀蓝扶芳细纹。 “侯爷方才说,那东西是江小姐给他的。” “既如此,红嫣,去请几位官爷去侯府瞧瞧,想来……” “该是能有不小的收获。” 千算万算,总是没算到,宋妤这小东西的鬼心思居然这么多。 还在自家府上埋了…… 当初去牢里绕那一遭,就是为了打消她和江墨初对他的怀疑。 如今看来,这小东西是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耍嘴皮子事儿小,可若是和火器挂了勾…… 干笑两声,堆起笑脸儿来。 “郡主息怒,这火器是……” “臣寻巧人……,一切与郡主无干。” 捏起茶盏呷了口茶水,指尖儿在那扶芳纹上顿了顿。 “红嫣,还是寻官员去安宁侯府瞧瞧吧!” 耍嘴皮子谁不会,当下是个不蠢的谁都会说,她要的可是…… 保证。 命都给人挑弦儿上了,沐白如今自是再顾不得编什么谎话儿。 双膝一软,跪了地。 抬手摸了衣襟,取出一块牌子来。 “虎头山的牌子,见牌子如见人,还请郡主网开一面。” 掂了掂牌子,捏了块糕点送至自个儿嘴里。 却是笑了。 百十号人的性命…… 也罢。 朝着马红嫣摆了摆手。 “罢了,红嫣,花满楼的生意还是需要你看着的,且忙着去吧!” 这笔账是算完了的,可旁的账…… 成日里缠着她师姐,呵…… 真当她瞧不出来? “也不知安宁侯对我师姐,江小姐,是个什么心思?” 沐白方才才放回肚子里的那颗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这惠安郡主…… 怎的真跟个人精似的。 想当初,自己去牢里兜那一圈子,同沈戍那狗贼通了气后,他便巴巴地缠着江墨初演起了戏。 如今,这惠安郡主,是要秋后算账了? 想起来这惠安郡主在自家府上埋的…… 若真是说错了一句去,想来他的小命,便真的要给那狗皇帝送了去。 缠了宋妤的脚踝子,哭嚎起来。 “是我的不是,擅自勾引江小姐,还请郡主饶过这回。” 第96章 同旁的男人这般亲近? 捏了糕点,贝齿轻轻咬上。 丝毫不为所动。 半晌,觉得腻了,才歇了嘴。 却是捏了帕子又擦起嘴来。 就是不瞧沐白。 沐白如今怎不知道,这惠安郡主又是给他下马威呢! 呵,一个小东西。 自己怎么就…… 想当年,自己在虎头山上一呼百应,多威风啊! 一世英名,全栽这小东西手上了。 叹了口气,哭得越发响亮。 “姑奶奶啊,是我错了,再也不敢招惹江小姐了。” “我保证,虎头山那百十来号人的命如今都在您手上。”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 头磕得咣咣响,瞥一眼宋妤那还是不为所动的表情。 心下生了几分犹豫。 不若,把沈戍那狗贼卖了…… 却是刚要开口的功夫,房门一把被推了开来。 一双狭长桃花眸子微挑,剔透鼻尖刀削般挺翘,嫣唇中泛着些泱泱苍白色。 皎白里子同淀蓝外袍交错辉映,随着清风飘曳欲坠。 怎的一副清风明月公子形象。 却是一进屋子,挽了宋妤的腰身嚎了起来。 “妤儿,你好狠的心……” 狭长眸子潋滟水光泛滥,瞥一眼身侧人。 剔透色泽越发汹涌。 “提上裤子便不认人,如今还要调戏别的男人……” 无语扶额,觉了那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越发收紧,一把打掉。 “本郡主觉得,将军还是不撒泼时,可人些……” 分明方才才被自己绑了个结实,如今怎的又来了这处。 虽心生了疑惑,还是没问出口的。 话才说了半截儿,又被人一把捏住了腰身。 长睫浓密翘起,潋滟眸子里水光盈润。 “郡主这般,便不好玩了,既是对本将军爱之深,又缘何要同旁的男人这般亲近?” 指尖儿盘旋在人腰身处,细细弄起人腰间的软肉来。 思量了半晌,宋妤也没想通这蛮驴是如何脱的身,又是如何恢复了气力,将自己气压成这般。 可若是单论脸皮子,她又何尝不能抛开了去? “说来也是可笑,将军爱妤儿成这般,也不愿让妤儿见上娘亲一面吗?” “自是……” 指尖儿碾着宋妤耳尖子的力道蓦地重了几分。 另一只手直扒起宋妤的衣裳来,一件又一件。 半晌,薄唇轻启。 “不能。” 知晓眼前这狗贼真恢复了气力,便是她再挣扎也是无用的。 左右不过被这条疯狗多咬几口。 难得见眼前这不怕死的不反抗。 眼角染了几分笑意,唇角挨了人雪白肌颈。 啃咬起来…… 一串又一串的绯红,成了片,勾连一处。 被咬得疼了,也阴阳起人来。 “将军便只会作弄本郡主,旁人家夫君是买胭脂水粉,想尽法子讨娘子欢心,不想将军只会这些个龌龊的法子,除了下情蛊,便是这般。” “若妤儿喜欢,明日便送些胭脂水粉过来。” 泱泱白唇沾了几分红润,沟壑纹路交错辉映,片时,又埋了下去。 嵌入那雪白肌颈,流连,辗转…… 将人弄得身子泛了软。 想起来今日情蛊也是该发作了。 到时…… 却是脑中越发跟燃了火一般,指尖捏上那单薄肚兜…… 一把扯了去。 揉弄起来。 娇喘连连,杏眼中水光潋滟,绯红成片。 宋妤怎不知,眼前这狗贼又是色性大发了。 可偏生,自己还动不了半分…… 抬眸下移。 皎白里子同淀蓝外袍交错辉映,分文不乱。 无耻狗贼,将自己剥得光光的,自己,呵…… 倒是跟那伪君子一般。 贝齿轻启,凑上人的脖颈。 一口咬了下去。 “将军还真是贴心!” 活将沈戍的脖子叉出血来,才堪堪松开些。 “那本郡主这般,想来也是不过分的。” 沈戍如今真是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越发顺眼了起来。 自己身上的火本便不小,且不说他血气方刚,如今正处那方面旺盛的年纪。 又被宋妤这么一激,直拭了拭自己的唇角,一口咬上了宋妤的唇,口肯口交起来。 “那臣便让郡主好好瞧瞧,怎的才算过分。” 说着,长腿儿一伸,亘入宋妤两腿间,将人压了下去。 宋妤如今真是悔不当初的,自己犯的什么贱,非要咬他那一口。 明知眼前这蛮驴就是属发情狗儿的,自己还非得作死。 到底狠起来连自己都骂,直一个劲儿地骂起自己欠来。 —— 贾武才得了消息,说贺府有人私藏火器。 登时便急了眼儿,连忙拔腿进了宫。 “陛下,出大事了,陛下。” 陈安眼瞧着贾武这蠢东西一股脑儿地直往御书房里头闯,到底也是没拦住。 心中想着左右这蠢东西闯御书房也不是一次两次,如今这颗脑袋还好好在头上安着…… 该是死不了。 李长隆如今正在生着气呢,瞧着这不成器的进来。 登时手上笔杆子就飞了出去。 如今半点儿来不及躲,直被砸的脑袋开花儿。 贾武是个怂的,直以为是自己又哪里惹了自家陛下不快。 登时便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一听这调调,脑门子里青筋又突突地跳起来。 这蠢东西,成日里给他找事儿。 如今,也不知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使劲儿按了按脑门子上那几根儿跳起来的青筋,冷了嗓子。 “什么事儿?” “陛下啊,有人报有贼人私藏了火器,就在……” “就在……贺大人家中。” 脑门儿磕到地上,半点儿不敢抬起来。 生怕自家陛下一个不小心就把自个儿的脑袋给削了去。 却是一句话,将李长隆脑中的气性赶了个彻底。 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几步冲到贾武面前。 “再给朕说一回!你方才说的什么?” 活见了鬼,他的好臣子,真是好得很啊。 揣着火器跟他装傻,呵…… 半声气儿不吭。 虽心下不知自家陛下这是又犯了什么疯病,贾武是知晓的,陛下面前,小心为上。 如今只脑袋埋得低低的,嗓音讷讷。 “回陛下,有人通报,说贺大人家中私藏了火器!” “可有证据?” 登时回想起来,今日陈安去寻沈戍时,那混球儿说是出了府的。 莫不是这混球儿…… 如今将事儿办妥了去? 第97章 待他真透了支…… 拿出马红嫣托人交给他的牌子,递到李长隆手上。 贾武却是又将脑袋埋了下去。 自家陛下的脾性,他实在摸不准,若真是一个不小心又将陛下惹恼了去,他的脑袋…… 他不敢想。 “好啊,他沈戍个混球儿,竟是憋着气儿干大事!” 哈哈大笑两声,如今见了牌子,怎还会不安心。 这火器的威力,他不是没见过。 可贺知那老东西,竟然敢…… 这般欺瞒他。 转念一想,贺知又有什么缘由要私藏火器? 可那幕后贼人若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贺知处置了,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当即喊了陈安进来,让人随着贾武去了贺府。 虽是人蠢笨了些,贾武搜寻起人来的本事是实在不含糊的。 一进贺府,扯开嗓子便让人搜寻了起来。 贺知正在屋子里哄着陶湘呢。 心里念叨着也不知前几日的小公子是不是个骗子。 他再去那院子里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如今…… 只得再来哄自家这不讲理夫人。 乍一听见这院子里的动静,登时心里直打起了激灵。 一个滚儿直翻出门外,瞧见外头这动静,心下凉了半截子。 这禁卫军怎的寻到他府上来了。 摸爬滚打上前,抱着贾武的腿问起来。 “大人,出了什么事儿?大人……” 却是话才说了半截子,就被人打断了去。 “大人,属下有发现。” 拽着几个家伙事儿,拿到了贾武跟前。 安林也没想到,自己今日怎么就走了狗屎运。 偏生他去的那屋里,还没怎么搜呢,就寻着这东西…… 眼瞧着这场面,贺知怎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诬陷了去。 如今回屋里一把把自己阖身的身家拿了出来,偷摸摸递到贾武手上。 “还望大人通融一二,定是有人污蔑了下官。” 贾武怎么敢收他这钱,自己方才才见了自家陛下。 如今脑袋还挂在脖子上,已经生了几分庆幸。 一脚将人踢在了地上。 抬手取了安林手上的东西。 “来啊,将贺大人的拿下,带到陛下面前让陛下好好瞧瞧!” 贺知被押着回宫,回想起来宋妤在自己府上的桩桩件件…… 破天荒生出了脑子。 定是那小贼…… 干的。 自家那蠢货儿子哪里有那个脑子? 不一阵子,将人押到了李长隆跟前。 贾武乖乖守在了一边儿,敛下了眉目。 却是贺知,知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活命的机会了。 不管不顾爬到李长隆跟前,抱着人的脚踝子哭嚎起来。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臣啊陛下……” 细问了缘由,眼瞅着这揪着他脚踝子的泼皮东西,没了好脸儿。 本便是用来杀鸡儆猴儿的,是真是假又怎么样。 睨一眼贺知,喊了陈安。 “拖下去吧,私藏火器,妄图谋害朝廷命官,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知晓自家陛下在江南时,便是被火器害得险些丢掉了姓名,如今自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百的。 当即喊了几个侍卫来,将人拖了下去。 —— 花满楼。 兴致稍稍下去了些,便听得门外有鸟叫声响起。 黑二手上拎着秃顶鸟,在门外候着。 早上自家主子爷走时,便让自己时刻探着宫里那位的动向。 一旦有异动,马上来报。 方才瞧见陈安领着贾武去了贺家,登时二话不说直往这边儿跑。 却是捏了秃顶鸟许久,都快薅下来一把毛儿。 也不见自家主子爷出来。 心下生了几分疑惑,莫非自家主子爷…… 不在这处? 听了这几声鸟叫,怎不知是宫里出了岔子。 抬手给宋妤披了几件儿衣裳,点了人穴。 穿扮好,抬脚出了屋。 一眼瞧见秃顶鸟那一身儿掉的差不多的毛儿,狠狠睨了黑二一眼。 “爷的鸟儿,薅得差不多就得了,别真给薅秃了去。” 背对着沈戍,一听这动静,怎还不知是自家主子爷。 心下攀上几分凉意,顺了几把鸟儿毛,转过了身。 “爷,陛下派陈公公往贺府去了。” 怎不知李长隆那狗皇帝是因着江家那么大的动静,被惊动了去。 连陈安也派了出去,只能说明这狗皇帝是被从前在江南那一遭实在吓得不轻。 如今嘛…… 灭不了贼也是要杀鸡儆猴作给那贼瞧的。 心里正思索着是什么人干的这事,一摸腰上,自己的牌子直没了去。 转头瞧向屋里的宋妤,虽有门窗挡着,却实在不免笑起来,呵…… 回想起来方才。 杏眼中水光潋滟,小巧鼻尖通红尽显,嫣唇上沟壑脂粉交错…… 这不怕死的倒是胆子大得很! 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整这般子偷鸡摸狗的戏码。 倒真是…… 好样儿的。 抬脚便要回屋,却是被黑二一把扯了袖子。 正当气头儿上呢! 一转头瞧着黑二那般蠢样子。 一拳捶了过去。 扭扭捏捏,跟个姑娘家似的,成日里…… 转瞬想起来,此处人多眼杂,想来这蠢货该是还有什么旁的隐秘…… 薄唇微动。 “随我来。” 几个闪身换了地方。 被自家主子爷拎着,黑二还有些晕乎。 再回神时,却是已经到了花满楼隔壁的霓裳阁。 正要细瞧一瞧…… 被人打断。 “说吧,什么事?” 语气冷冽,活跟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到底是瞧出了自家主子爷的不耐,也收了瞧看的心思。 敛了眸子说道起来。 “主子爷,前儿个从那小贼嘴里,探出这鬼医弟子的消息,与那裴家那小姐有几分干系,不知主子爷意下如何……” 睨一眼黑二,实在不知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将人抓了,自是好好审一。 还用得着来问他吗? 他是真想将他的脑仁子刨出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真的就只有些浆糊。 使劲儿按了按脑门儿上那几根蹦跶起来的青筋。 “将人抓了,好好问问,动作快些。” 抬脚回了花满楼,推门进去。 瞧着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杏眼水光泛滥,嫣唇沟壑交错…… 任谁看了不迷糊。 呵…… 倒是个胆大包天的。 悄咪咪将自己的牌子顺了,打着他的幌子将火器的帽子扣到贺知那老东西身上。 修长指尖儿探出,攀上那滑润肌肤。 “郡主倒是好本事,栽赃嫁祸的本事是一顶一得能耐。” 上移,探到长睫时,蓦的…… 拨弄了几下。 如今移动不能动,偏生还没沈戍那般深厚内力。 瞧着眼前这狗贼这般生龙活虎的,怎不知他是又吃了白温涯给的那透支药丸子。 呵…… 待他真透了支…… 看她不整死他。 第98章 儿啊,你自求多福 抬手解了宋妤的穴,实在想瞧瞧这不怕死的,嘴里还能说出些个什么…… 离谱的缘由。 一把将人压在身下,箍了人腰身。 “郡主可是要好好同臣解释解释,成日里寻些旁的男人,如今将臣的牌子顺了,也不知会臣一声。” 修长指尖扫在宋妤的脸畔,一寸又一寸…… 滑嫩肌肤上印了红痕。 指尖下移,搭在雪白肌颈上,蓦地凑了唇上去…… 连串的红印子,勾连成片,印出绯红漫天。 水润杏眼潋滟泛滥,绯红自眼角延到眼尾,勾连了眼睑,成片。 嫣唇翘起,一张一阖,细细喘息。 重的,轻的,交错一处…… 指尖收紧,越发放肆…… 猩红了眉眼。 知晓这狗贼身上的药撑不了几日。 自己若真是现下和他对着干,便真是蠢到了鸡蛋撞石头的地步。 如今…… 牙槽一松,凑近了人的下颌,贝齿一阖轻轻咬了上去。 杏眸中水光盈润剔透,短睫敛下。 “沈将军如今可是,生气了?” 青葱指尖蓦地抬起,搭在人肌颈,一寸寸往下…… 滑过,轻捻。 “是本郡主不好,让将军生气了。” 贝齿轻轻松开,又蓦地…… 咬下…… “……不知将军可否……饶过本郡主这一回?” 瞧着这不怕死的这么卖力地…… 勾引他。 修长指尖搭上人轻薄衣衫,捏住…… 扯了去。 眸中猩红泛滥,额上青筋暴起…… 想起来今日便是这不怕死的情蛊发作的日子。 若真是…… 怕是她受不住的。 放肆的指尖慢慢收住。 按了按额上暴起的…… —— 另一屋里,被人遗忘得彻底。 手脚皆被绑着,沐白心中不免骂起人来。 那沈戍狗贼,说好的同他是一条船上的呢? 呵,如今见了女人便忘了盟友。 转头一瞥,瞧见桌上那瓷花瓶子。 费了大力气移到了桌子跟前。 如今还得撞桌子…… 想他从前虎头山一呼百应的威风样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眼见着那瓷花瓶子掉下来,费了大力气移过去。 才把瓷花瓶子的碎片攥到了手里,门被骤然打开。 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好生照顾着这位。 如今,既然这位想逃…… 抬脚几步走过去,夺了人手中的碎瓣儿。 隔壁屋的动静她不是听不见,只是自家主子曾和她说过。 她不是沈戍的对手,若真是见着沈戍将主子抓住,顾好当下的事便好。 “我家主子说了,公子在此处,要我好生伺候着。” 捏了桌上的糕点和茶水,一轱辘儿给人塞进了嘴里。 沐白登时气笑了,他要的是好生伺候吗? 给他吃喝就算了,一轱辘塞他嘴里,噎他是几个意思? 宋妤那小东西,好啊,真是好得很! 睨一眼人,还觉不够,马红嫣又给人裹了一层粗绳子。 —— 起了身,给人拢好衣衫,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儿要办。 抬脚去了关沐白那屋。 哪里还有沐白的影子? 一圈儿细碎绳子,一截儿缠连着一截儿。 脑中乍然起了几分火。 美色误事…… 抬脚回了自个儿府邸。 一跃墙头,将隔壁的安宁侯府翻了个遍。 没寻着人。 又抬脚去了沐府。 到了府上,见府门紧闭,一脚踹开…… —— 沐府。 身上的穴位到了时辰,沐彦才歇息了一阵子,却是幽幽叹起气。 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宁愿跟沈戍那混球儿为伍,也不愿意回家里。 到底人老了,许多事情也看开了去,瞧着沐白不愿回来,也没再去寻人。 正要往屋里走呢,忽地听见府门上一声响动。 脑袋竖尖儿瞧去…… 不是沈戍那混球东西还有谁? ……他还有脸来! 揉了揉发酸的腰板儿,站直了身子朝着人走过去。 扯起了嗓门子。 “竖子,老夫的门也敢踹!” 喊了青武那蠢的。 虽蠢了些,对上沈戍这蛮横的,还是有些用。 本便心下存了恼意,瞧着眼前老东西这般样子,莫不是他将沐白那般软骨头藏了去? 指尖儿一伸,捏上人衣领子,提了起来。 “老贼,你儿现下何处?” 一把老骨头被被定了些时辰,如今乍一被人提起来,哪哪都泛着疼。 “竖子,你敢,你敢……” 青武要上前,被人一脚扫过去,踢出老远。 心下越发肯定,方才这沈将军定是诈他的,亏得他谨慎了些…… 沐彦一口气哽在喉头。 这竖子,方才分明是他将他儿一并带走了去,如今又问他来要人…… 这不是明摆着来找茬的吗? 老眼一瞪,胡子也气得翘了起来。 “竖子,竖子,你把我儿带走,如今……” “问我来要人,没理,简直没理啊……” 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东西。 什么文人风骨,如今统统抛在了脑后。 手脚连带着挥舞了起来。 ……泼妇一般,抓挠起来…… 瞧着这老东西拼了命一般和他闹腾,当下也猜出沐白不在这处。 垂了眸子,正要同人道歉…… 却见人紧闭着眸子,一动不动。 不是晕过去是什么? 被他气晕的,头一个…… 倒是稀罕。 从前那些个刁钻的,哪个不是被他吓晕…… 把人扔在地上,抬脚出了沐府。 却是人刚走,地上晕着的沐彦便爬了起来。 倒是可怜他的儿了,被这般竖子盯上,现下也不知在哪处受苦呢。 打小便是个苦命的。 叹了口气,又揉了揉方才被摔得咔嚓响的腰。 他实在管不了啊,沈戍这竖子,他打不过。 也斗不过。 他是个靠着嘴吃饭的,一天天跟自家陛下对着干。 自家陛下一天天不干什么人事儿,他还不能不说。 自家陛下早就瞧他不顺眼了。 哪里比得上沈戍竖子那般油嘴滑舌的。 成日里将陛下哄得,虽嘴上日日骂着,暗地里哪回还不是为他撑腰。 心里暗叹一句:儿啊,你自求多福吧! 半句不敢多吭一声,青武从地上爬起来。 沈将军他打不过,自家老爷救不了,嗯,是他没用…… —— 花满楼。 眼瞧着沈戍那骚包蛋子走了,登时便抬脚去了自家主子屋里。 马红嫣禀告起方才那事儿。 “那沐公子,被属下带到了……” 第99章 委身于彪悍? 有这般给力的下属,宋妤直在心里叫起好儿来。 如今事儿办妥帖了,自己也没必要在花满楼干耗着了。 抬脚便往江府去。 直要瞧瞧江铎那老东西还想怎么欺负自家师姐。 —— 江府,江墨初被叫去了江铎屋里,却是瞧见那一桌子的菜肴。 虽不知晓自家这没良心爹打得什么主意。 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 如今也不理会江铎,自个儿幽幽往扶椅上一坐,抬眸瞧向了江铎。 “爹叫女儿来何事?” 眼瞅着自家这逆女这副顽劣样子就来气。 可…… 为了羽儿的幸福,他还偏生不得不叫这逆女过来。 一身的火气压了下去。 “初儿啊,你我父女多年未见,生分了。” 捏了茶盏递过去,却是江墨初迟迟未接。 眼中凌厉扫过眼前这没良心的老东西。 自是没蠢到以为这老东西转了性子。 瞧了半晌,伸手接下。 她本不打算来了,可回了江府,不就是为了…… 呵,自己不过来,还怎么让这老东西演下去? “是啊,说来,爹当初若不将我扔出去,想来我也是羽儿妹妹那般贤良淑德的闺阁小姐。” 一句话将江铎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就好像,吃屎吃了半截子还被人截了胡。 花白胡须轻颤了几颤,是被自家这逆女气的。 为了羽儿,为了羽儿…… 心中默念几声。 大口喘息了几口,终于将气性压了下去。 “说来都是爹的不是,是爹对不住你和你娘啊!” 煞老面庞染上泪痕,两道剔透划过,晶莹泛光。 不知这老东西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扯上她娘。 不过,左右不过是想借着她娘哄骗她罢了。 呵,还想打感情牌…… 指尖摆弄起茶盏上的碧蓝扶芳纹路,敛了眸子下去。 “是啊,爹确实不是个东西,当初我还那么小,把我扔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张老脸儿僵在一处。 江铎实在没想到,自家这逆女是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留。 如今,为了羽儿…… 猛咳两声,面上带了红。 倒不知是气的,羞的,还是恼的。 抬手将桌上几个盘子移近江墨初身边。 “是爹的不是,从此往后,爹会好好待初儿。” “来,初儿,吃菜。” 说得跟真的似的。 若不是江墨初知晓自家这老东西心里打得什么算盘,怕是还真就信了他这鬼话。 如今嘛,眼睛一眨不眨瞧着自个儿吃不吃这菜。 她还真就觉出来了,这老东西,怕不是在菜里…… 呵…… 抬手举了筷,夹起菜往嘴里送去。 吃罢,应声倒地。 瞥一眼倒在桌上的江墨初,江铎喊起了人。 “来人啊,把大小姐送回房里去。” 还跟他斗,自家这逆女,怕是不知什么叫江湖险恶。 真是蠢得…… 单纯。 —— 江墨初屋里。 狭长眉眼泛了红意,眸子里绯红尽显。 一身金丝白袍被扯得没了样子,松散搭在身上。 里子外子交错,没入胸腔间的沟壑起伏。 因着燥热,喘息声粗重交错。 不是贺成风还有谁。 才来了江府,江铎那老东西就请他吃什么饭。 他虽存了警惕,还是不免被他灌了些酒水。 如今…… 下的还是春药。 被抬回自个儿屋里,眼见着一个个放风的都出了屋。 也不装了,起了身,瞧见床上衣衫不整的人。 呵…… 老东西真是给她送了份大礼呢! 走近几步,瞥见了脸。 倒是有趣了,还是个老熟人呢! 低哑粗喘声交错。 贺成风也瞧见了江墨初。 瞧她这一身样子,怎还不知是江铎那老东西是想将他们二人算计了。 而这彪悍,倒是比他还要警惕上几分,居然,没中招? 上回假意委身于这彪悍…… 实在是不得已,如今自家弟弟并不在江府,便是自己留下来也是没用的。 思绪转了一圈,开了口。 “还请江姑娘……” —— “叫啊,叫大声些……” 屋内两人浪荡淫词满嘴。 饶是江铎这般不要脸的,都不免听得红了脸儿。 如今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事儿。 自家那逆女,还想和他斗…… 事成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这般不要脸儿下去,幽幽回了自己屋里。 听外面没了动静。 翻身下了床,贺城风脸上还颇有些不自在的神色。 方才他让江姑娘帮忙,不想她身上还真有这春药的解药。 可她的要求却实在…… 让自己作出那般声音。 自己还未经男女之事…… 木已成舟。 如今瞧着这江姑娘倒是和江铎那老东西没传闻中的那般父女情深。 前些日子,有风言说江铎为了寻自家那长女,不惜斥资几百万两银子。 如今瞧来,倒像是个骗江姑娘的幌子。 自己承的是江姑娘的情,想来也不必顾及江铎那老东西。 掀门出了屋,直冲着江铎屋里而去。 —— 才到江府,正犹豫着要不要爬墙头呢! 瞧见墙头上飞下来一个影子。 不是她师姐还有谁? 扯了嗓子叫起人来。 “师姐,师姐……” 正要去花满楼呢,一低头,瞧见那树影儿底下五大三粗那货。 狠狠揉了揉脑壳子。 自家师妹怎的,如今还学起她来。 她虽性子豪爽了些,总是还没至于成了这般彪悍的人物吧! 闪身落地,捏了自家师妹起来。 “师妹怎的来了?” —— 乱葬岗,马红嫣带着齐三寻了半晌,总算寻得一个尸身符合自家主子的要求。 登时拿驴车拉了,埋了白布,送到了一处院落里。 —— 打沈府出来,正要去花满楼呢。 不想,往远处一瞧,嘿,还瞧见两熟人儿…… 眼睛一亮,沈戍翻身闪了过去。 他是不瞎的,宋妤这不怕死的喜好扮些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依她那身量,也只扮得了些清瘦的小猴儿。 不想如今,装成这五大三粗的形象。 倒是新奇…… 隔着大老远,愣是将沈戍那张可憎的脸儿瞧了个一清二楚。 江墨初的眼力劲儿可是顶尖子好的, 这狗贼每回就逮着自家师妹不会武,便可劲儿地欺负。 如今,让她遇上了…… 将自家师妹原地放下,一个猛子迎上了上去 “狗贼,辱我师妹,看招!” 腰上的软剑一摸,直挺挺朝着沈戍刺过去。 一个侧身闪开,也摸了自个儿身上的剑壳子。 反手一壳子往江墨初身上甩过去。 后撤几步,再抬眼时,江墨初却是见着那狗贼直朝着自家师妹的方向飞过去。 抬脚便往过赶。 眼瞧着就要追上,剑尖儿一往前扫,却是沈戍又侧过身子,躲过了她这一击。 一剑刺不中,再来一剑。 赶忙调转了方向,又朝着沈戍侧着的方向此过去。 刀剑交错声不断,日光下剑影横亘辉映。 却是一旁,瞧着两人打斗的剑法,宋妤心下渐渐清明起来。 两人交战的场景在她的心里一幕幕重演,摸出自家师姐给的软剑,一剑刺了出去。 剑风扫过,远处的木桶被击了个稀巴碎。 小巷子里,一白须老头缓缓睁开眼。 第100章 招蜂引蝶? 招招凌厉,不相上下。 虽瞧着是平手,江墨初怎不知道,若继续打下去,怕是败下阵来的还是自己。 又一剑刺过去,闪身就飞。 “沈戍狗贼,咱们后会无期。” 捏了自家师妹的脖子,三两下没了影子。 虽武力上是胜了江墨初几筹,可沈戍知晓,这轻功上,他还是略有几分不足。 闪身追了上去,却是眼瞧着人越飞越远。 回想起来,今日便是那不怕死的情蛊发作的日子,她便是不来寻他,也不得不来。 歇了步子又朝着自家府里走去。 —— 得了自家主子的令,一轱辘跑到了裴府。 虽然自家主子爷说将人抓来,仔细审问就行。 可他还是长着些脑子。 这裴家小姐,可是同那惠安郡主情份不浅的。 主子爷虽不知晓,私底下他可是瞧见过的。 若真是自己没头没脑冲撞了这位,怕是日后惠安郡主上了位,自己的脑袋也要…… 移家的。 裴淑正寻思着,莫不是她日日不出门的过儿,如今眼瞧着消息也放出去了,总是没一个寻上门的。 如今大摇大摆出了府。 却是黑二,这脑子虽是长了些,实在是没长多少的。 上前一把捏了人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便往沈府赶。 正中了裴淑的下怀。 知晓若是真表现得太过淡定,怕是一个两个的,都不信她了去。 嗓子一捏,眸子里泛了泪光,水光潋滟,娇俏鼻尖微微皱起,嫣唇起阖了起来。 “小贼,你想干什么?” “我可是裴家的小姐,若真是截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怎的一副骄纵大小姐害怕又蛮横的样子演到了极致。 “姑娘莫怕,不过是我家主子爷有些事情想询问姑娘,待问完了,我便送姑娘回去。” 觉了裴淑的动静,想着如今自个儿手上的动作已经够算轻的了,怎的这姑娘还是这般害怕不过。 讷着嗓子多解释了一句。 却是觉着手上人还颤起了身子。 低头瞥去,一双眸子里水光泛滥…… 生了几分不忍,手上动作越发轻柔了些。 却是裴淑,如今可是憋笑憋坏了。 琢磨起来,这哪家的侍卫,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的主子,养出这般呆头呆脑的东西。 自己是演的。 他还真觉着自己可怜…… 却是瞧着眼下的路越发熟悉起来。 沈戍那狗贼的府邸…… 越发有趣了。 赶巧了,黑二才进了府,便瞧着自家主子爷也回来了。 推着人就往自家主子爷跟前凑。 假皮子也不带一个,面巾也不罩一片…… 如今明目张胆地去裴府劫人。 使劲儿按了按脑门儿上蹦跶出来的那两根青筋。 沈戍刀削般下颌拧成一条直线,语气越发冷漠。 “蠢货。” 真不知这蠢脑袋成日里里头装的是些个什么东西。 明目张胆地去当强盗? 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 且不说裴淑认不认得沈府的路,若是不认得,回了家里也总是能寻人问出来的。 若是认得,自己若真再遮了面询问去,活脱脱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气得一把甩了袖子,一脚将黑二踹倒在了地上。 “混账,什么人都敢绑?” 转身朝着裴淑拱了拱袖子。 “手下的人不懂事了些,还望裴小姐海涵。” 心里揣了八百个心眼子。 面上如此,心中却想着,若真是将裴淑灭了口,嫁祸给哪个不开眼的才合适些。 “无事,沈将军,也不知妤儿如今怎么样了?” 裴淑哪里认不得沈戍这狗贼,若说宋妤是混球儿,眼前这人活就是混球儿中的混世大魔王。 却是实在没想到的,沈戍这般贼的能养出黑二那般,嗯…… 侍卫来。 还真是离天下之大谱儿。 却是蓦地忆起来,宋妤那不怕死的从前天天惦记的便是这裴小姐的二哥。 如今竟连这裴小姐都…… 眼熟起了他? 呵……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情敌的妹妹,如今是一样的道理。 下颌越发紧绷起来。 声线冷漠。 “八成是被人剁碎,喂了狗。” 如今那不怕死的倒是在自己眼前走得潇洒。 不想,这儿还有人惦记着她呢! 抬了眸子,瞧起裴淑。 却是越瞧,越觉得是她那成日里勾引着宋妤的二哥,撺掇着她来问那不怕死的下落。 倒是想得美,他知道,可就不…… 告诉她。 正等着沈戍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呢。 猛地听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差点子没绷住。 宋妤那混球儿和眼前这狗贼的龌龊事儿,她也不是半分都不知晓。 如今…… 这狗贼倒是个…… 嘴毒的。 转瞬想起来宋妤那混球儿对自家二哥干的那些个事儿。 又瞥一眼沈戍。 她破案了。 这狗贼争风吃醋起来倒是一把好手。 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如今…… 坏心思乍起,蹙了蹙眉,故作担忧。 “竟是如此,可怜了,我二哥他还担心郡主殿下,如今……” 悠悠叹起了气,眼中闪起了泪珠子。 成日里和他混在一处,竟还招蜂引蝶…… 下颌绷得更近,抿了抿唇。 那不怕死的,好啊,真是好得很啊! 却是想起来,今晚,情蛊发作…… 他便要她好好瞧瞧,她到底是谁的人。 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如今脑子回来,转眸瞧向裴淑。 黑二将人劫回来,是知晓了鬼医徒弟的下落。 裴淑这一问,是想激起他的…… 愤怒,呵…… 侧了身子,淀蓝衣袍飘曳欲坠。 “裴小姐可知这鬼医弟子的下落?” 眸光投向黑二,来了主意。 “这蠢货的弟弟受了重伤,看了好些医师,都说已经无药可医了,可他还是个死心眼儿,死活不肯放弃。” 将黑二拽到裴淑跟前,半点儿没有撒谎脸红心跳的觉悟。 怎的一个面不改色。 黑二脑袋直接懵了半截子。 自家主子爷这是扯的什么鬼话儿。 分明前段子时间受了重伤的是他…… 到底是怕沈戍又赏他当头一脚,只闭了声,讷讷低下了头。 他可没主子爷那本事,睁着眼儿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喘的…… 到底觉沈戍这狗贼也是个人物,扯起慌话儿来,嗯,脸不红…… 得了宋妤那混球儿的嘱托,要将这消息递出去。 如今也顺坡下驴,演了下去。 “倒不是小女子不想告诉将军,只是从前那人救我一命时,便万般嘱咐我不可将他的名姓透漏出去。” 第101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黑二低垂着眉眼。 却是心下早已委屈得不成样子。 分明前几日受伤的也是他,可自家主子爷非要说成他弟弟。 如今不免在心下诽谤起自家主子爷来…… 撒谎的人生下的娃没屁眼儿。 转眼瞧见黑二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倒跟真的似的。 若是裴淑真不知道缘由,还真要…… 信了他去。 嫣唇张开又阖上,欲言又止。 又瞧一眼黑二,眼中似有不忍。 是她装的。 “不若这样吧!小女子给那人去一封信,问问他可愿意给这位公子的弟弟瞧瞧病。” 与此同时,远在别处的宋妤和白二齐齐打了喷嚏。 怎不知道是有人在念叨自己了。 —— 素白耳垂贴于墙角,将头探近。 裴砚趴在墙上,默默听起了这三人的墙角。 打自家那好妹妹出门时,他便远远跟着了。 眼瞧着有贼人将自己妹妹劫走。 却是如今循着踪迹找到这处,竟还是沈戍那狗贼的府邸。 本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今听墙角是半点子负担全无。 却是下一瞬,眉头紧紧蹙起。 无他,自己妹妹宁愿帮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寻自家师姐。 也不愿意让自己知晓自家师姐的踪影。 一口气儿没顺上来,狠狠吸了两口粗气。 自家那好妹妹啊,真是好得很啊! 知晓沈戍武艺高强,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 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动作越发小心起来。 —— 江府。 剑眉狠狠蹙起,贺成风一脚踹开屋子,将江铎踢到了地上。 “江大人,为了给我和你那好女儿下药,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捏了江铎的嘴,把一瓶子药尽数灌进了他嘴里。 “如今,不妨江大人也好好尝尝这药的滋味。” 挣扎无果,被灌了药。 一双眸子似燃了火,偏生被人捏着还半分动不了。 眉目紧紧蹙起,瞧着贺成风,似想将他的皮剥了去。 却是被贺成风一把揪了脖子扔到了花满楼。 回想起来江铎给他下药的几个瞬间。 眉眼一扫,略过门外的小叫花子,来了主意。 —— “快来瞧啊,江家的老爷子来花楼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朝臣的风华韵事,瞧一瞧,看一看啊!” 人潮为患,过路人熙熙攘攘挤过来。 都想瞧上一瞧,这江大人是怎么豁出这一张老脸儿的,还是被人算计了去。 —— 才捏着宋妤的脖子,堪堪飞出城,江墨初停了下来。 一转眼瞧见自家师妹脖颈上的红痕。 懊恼起来,自己力气怎的那般大。 师妹本便柔弱娇嫩得很,自己还…… 回想起来方才沈戍那狗贼自己对上,尚且不敌。 师妹她…… 眉眼微蹙了蹙,又瞧向自家师妹。 “师妹,你身上的情蛊怎样了,实在没法子,不若让老头子过来瞧瞧?” 娇俏眉眼皱作一团,圆润杏眸中浓墨化不开。 倒不是没法子,只是如今这法子实在…… 让沈戍心甘情愿地…… 还真是有些难。 只是打小便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瞧着自家师姐那紧锁的眉眼。 说出来也是图添烦闷。 拂了拂额间碎发,抬眸瞧向自家师姐。 “师姐不必担心,法子寻着了,该是不日便能解开。” “江家的人待师姐怎么样?” 上回自家师姐那一身血污回了花满楼,她怎瞧不出来。 江家的那些个,怕是成日里脑袋削尖了算计自家师姐呢! 老头子如今虽不在这处,可她不能任着他们那些个糟心东西欺负自家师姐。 敛了眸子,遮了那一瞬黯淡神色。 江墨初摆弄起衣衫来。 “无事,你家师姐我一身功夫,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放心吧,小师妹,你家师姐我应付得来。” 上回师妹已经为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如今的事,她自己来讨。 想来倒是可笑,从前回江府前,她还心存着希冀,想瞧瞧有父亲是般什么滋味。 如今,呵…… 真是荒唐至极 —— 才被黑二送回裴府。 脚还没站热乎呢,裴淑又被人劫了。 银色面具暗花纹路盘旋,细长指尖捏了桌上茶盏,姬弋抬眸瞧起面前的人来。 打从狱里出来,实在被那惠安郡主下的毒折腾得不轻。 从吕辰嘴里问出来,这裴小姐…… 指尖攀上茶盏上的碧蓝扶芳纹路,细细捻起来。 “裴小姐可是知晓鬼医弟子的下落?” 知晓若真是为了这么点子事惹上裴府,还真是不值当的。 若真是逼不得已…… 眸中精光乍现,一瞬又被淹没。 也不是不可。 不就是扯谎话儿嘛,这裴淑熟啊! 方才才在沈府好好扯了一番。 如今编都省了,直接拿出来用。 眉头一蹙,嫣唇轻启,又阖上。 似有为难。 叹了气,眸光瞧向姬弋。 “倒不是小女子不肯说,只是从前,那人救过我哥哥的性命,嘱咐我哥哥,万不可将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瞧来,想知晓这鬼医的下落,倒真是有些为难了。 可这世上,总有人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姬弋深信,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 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 —— 珠宝箱子纹路交错,金痕辉映。 捂嘴轻咳几声,略微压下眼中的精光。 “公子想知晓他的下落也不是不行的,小女子去一封信,若银子足了,想来便是……也不例外。” 实在不是裴淑想说啊,如今这人拿了这么多银子求着她说。 宋妤那混球儿嘱她的都是次要了。 姬弋要的便是这个结果,瞧着裴淑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略压了压嘴角的笑意。 才喊丁奇将人送回了府。 —— 才回府上,便瞧着自家那好妹妹被人送回来。 抬脚进了自家小妹屋里,裴砚眉眼都带了笑意。 “淑淑方才往何处去了?” 不是乐的,倒是气的。 自家这好妹妹,倒真是个好的。 瞒着他便罢了,偏生要告诉沈戍那混球儿。 心下无端觉了几分冷意。 抬眸瞧见自家二哥那张温润脸儿,丝毫没往他身上想。 如今自家二哥知晓了事情不知原委,鬼话张口就来。 “去乔记铺子上绕了一遭,买了些二哥爱吃的点心。” 说罢,还真变戏法儿似地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布包袱来,便要给裴砚递过去。 只是被自家这好妹妹气笑了。 他是缺那点儿点心的人吗? 瞧着自家好妹妹睁着眼说瞎话。 也该是时候给她下剂猛药了。 伸手将布包袱又推回自家好妹妹手上。 一双眸子狭长不失尖锐之色,紧紧瞧起了自家这好妹妹。 “淑淑啊,你和沈将军,是什么关系?” 第102章 哪家小贼冒充老夫? 裴淑刚想为自己的机灵点个赞呢,回来时她便想到依着前几日她二哥日日盘问她的性子,怕是自己这遭回去,也躲不了被拷问。 待丁奇将自己送到裴府门口,转头便去了乔记铺子。 如今手中揣着点心,想着自家二哥该怎么也不会怀疑她了吧,她这般体贴的妹妹去哪里找,怕是她二哥都要感动哭了去。 蓦地听着裴砚这一句话,脑袋直懵了半截子。 悄咪咪瞄了自家二哥一眼,又赶忙将视线收了回去。 “二哥啊,缘何这么问?” 瞧着自家小妹绞尽脑汁懵骗他的样子,裴砚就来气。 能对旁人说实话,对自家这个二哥,却是半句真话都没有。 自己费了心思问了几回了,却是至始至终,半句实话都不肯说。 想着自己方才爬在沈府墙头后听到的墙角儿,心下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劲儿。 “方才二哥路过沈府上,瞧见妹妹你也在,也不知是不是瞧花了眼?” “怎么可能呢,二哥,我方才去了乔记铺子上,与我身量相像的女子们不在少数,该是二哥瞧花眼了吧!” 裴淑面上虽没几分慌张,心中早已经打起了鼓,自家二哥找宋妤那混球做什么,眼见着从江南回来,从前的病也好了大半。 如今找宋妤那混球,指不定有些什么旁的谋算,她虽看不惯那混球,到底是不能将人卖了去。 念着是自家亲二哥,也多了一句嘴。 “二哥啊,妹妹我瞧你近几日为了找那鬼医弟子也劳了心神,传言那鬼医弟子来无影去无踪的,二哥还是顾着些身子要紧。” 裴砚登时实在不知说什么了,他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自家小妹还是面不改色地跟他扯谎。 到底如今也没了法子,只得继续跟着自家小妹,瞧瞧她平时还跟什么人碰面,才好慢慢寻出他师姐的踪迹来。 如今他师父给他的牌子也被人顺了去,登时直觉得他可真是个倒霉见的,连自己亲妹妹都不待见自己。 —— 天色渐晚。 宋妤才和自家师姐了花满楼,就瞧见江铎跟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一般,缠着那一个两个姑娘家的。 赤红着个脸色,实在不堪入目。 江墨初登时便要上去将这老东西往里头提,却被贺成风拦下了路。 “我观江大人待江小姐并不好,江小姐缘何还要顾江大人的脸面?” “虽江小姐在府上救了我一回,可对江大人,我是不愿妥协的。” 没想到这软骨头还是个狠的,江墨初摸了腰上的软剑便要打人。 “方才公子说的欠本小姐一个人情可是忘得光光的?” 江铎那老东西虽是个没良心的,可如今名声若臭了,她娘的名声怕是也不保…… 如今整个人蓄势待发,眼瞧着便要冲上去。 却是宋妤伸手拽了拽江墨初的袖子,嘴儿贴到她耳边耳语起来。 “师姐,我有旁的法子……” 歇了手上动作,自家师妹江墨初自是信的。 这老东西的名声她可以不顾,可她娘落得那般下场,如今因着这老东西,名声也不保了去。 她可是不允的。 打赢那软骨头,她自是不担心,可若是自己拎着自家那没良心老东西出去。 外面那一双双眼儿瞧着…… 这老东西的名声虽是不要紧,当初自家娘亲嫁这东西,闹得可是人尽皆知。 他的名声若是真臭了去,自家娘亲怕是如今不在了也要被人拉出来鞭尸几句,说上几句。 瞧着贺成风这般白眼儿狼样子,登时来了气儿。 上了手,两下将人擒了,提了脖子扔到了内院儿里。 转头问起自家师妹来:“什么法子!” 宋妤自是知道自家师姐这副直肠子,如今眼瞅着自家师姐把人给办了。 回了屋里,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儿玉坠子来,递到了自家师姐手上,给自家师姐瞧了瞧,又拿到贺成风面前晃悠起来。 “不知贺公子可还认识这枚玉坠子?” 贺成风本不屑看,心里念叨着这江家姑娘出尔反尔,如今又不知玩的什么把戏。 却是瞥了一眼儿,瞧见了自家弟弟的贴身玉佩,虽被绑了,也挣扎起来:“我弟弟在哪儿?” 最是瞧不惯自家师姐被人欺负的模样。 瞧着在贺家时,这人那副样子…… 就是要让他瞧见些端倪,却偏生什么也干不了。 近在咫尺,却抓心挠肺。 这滋味,最是好受了。 摸了袖子里一根银针射出去,直将人射成了个哑巴。 怎没瞧见自家师妹那小欠样儿,如今为了给自己出气…… 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将贺成风丢到柴房,宋妤一并将玉佩也丢下,又回了自己屋里。 再出来时,大变了模样。 一张苍白脸儿上眼睛小了些,多了几丝胡须,就连身量也高了几分去。 着了一身灰青长衫,在将江墨初面前转了一圈儿,眼儿瞧着她,嘴上却是少女清脆的声音:“初儿,瞧瞧这一身装扮如何?” 江墨初知道自家师妹有画人面皮的本事,可这一身本事本她这样用却是万万想不到的。 如今只眼儿也睁圆了,竖了拇指起来。 “小师妹,你可真行!这回我娘的名声可算是有救了。” 得了自家师姐夸耀,宋妤自是心下欢心得不行。 伸手揽一把下巴的白胡子,抬眸瞧向了自家师姐。 连嗓音也不再是方才那般温柔小意的样子。 粗犷乍起。 “初儿如今可要随父去外面瞧瞧?” 江墨初料想到自家这师妹是个得了夸赞又要上头的,只轻轻一掌拍在她的头上。 “你啊,你啊!” 两人从后门绕出去,瞧见花满楼门前围着的那一大帮子吃瓜群众,登时扯足了嗓子演起戏来。 “爹,你快瞧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人,如今冒了你的名头,在这花楼里厮混,真是大胆。” 几个小厮将门前喧嚷的众人推开,宋妤粗喘着嗓子,老气十足。 “老夫倒要瞧瞧,是谁人家的小贼这般大胆,胆敢冒着老夫的名干这龌龊事儿。” 说罢,几步并作一步,进了楼里。 第103章 受气的小媳妇? 齐三知晓,自家主子这是要做戏。 故意遮了江铎的脸儿。 给人披了件衣裳,将他扯着脖子捏起来拽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虽是做戏。 瞧着江铎那副样子,呵…… 还敢给她的师姐下药,还派人追杀。 宋妤几步走过去,狠狠扇起了人巴掌。 “贼子,你竟敢冒充老夫!好大的胆子。” 倒不像是做戏,全是真情实感。 却是齐三,趁着得空的当儿,往江铎嘴里塞了解药。 待出尽了恶气。 把人拿了,宋妤和自家师姐大摇大摆往江府去了。 —— 事妥了,换了身衣裳,宋妤便匆匆往花满楼赶。 倒是她大意了。 今儿个,又是情蛊发作的日子。 沈戍拿狗贼,呵…… 待他哪日里被她逮着了,定是要好好剥他一层皮的。 —— 霞光漫过,金云映着粉光,将碧蓝天儿遮了,又一寸寸散去。 皎月缓缓爬上夜空,银辉三千尺泻下。 手中捏着茶盏上的扶芳纹路,如今快将茶盏捏透了,沈戍也生生是没见宋妤那不怕死的半分影踪。 好她个不怕死的,自己给她下了情蛊。 本是想借着这事儿来束缚她的。 如今,呵…… 倒是自己成日里算计着哪日是情蛊发作的日子。 成了个小受气包一般。 瞧了一眼桌上的笔墨。 拿了笔杆子,又狠狠放了下去。 心里默念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他可是个有教养的主儿,哪里能随便乱扔笔杆子。 可那不怕死的,成日里…… 是半点儿心不操啊! 她自己的性命…… 半晌,捏起笔杆子,狠狠在纸上戳了一处黑洞。 蹙了蹙眉头,高挑剑眉拧在一处。 “黑二!” 听到自家主子爷喊自己,屁颠屁颠儿地跑进去。 正寻思着自家主子爷该是想着怎么奖励自己呢! 毕竟自己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将鬼医弟子的下落也问了出来。 却是刚进门,那鎏金边纹印花点缀的长靴直狠狠朝他踹过来。 登时,整个人飞了二尺远。 心下舒畅了些,理了理衣摆,抬脚出了府。 却是黑二,整个人摔得趴在地上,怎的摔了个狗啃泥。 实在被自家主子爷那无缘无故的一脚给整了个懵。 长了点儿脑子,如今脑子飞速转起来。 想起来了,自家主子爷前些时候又和那惠安郡主闹了矛盾。 揉着发疼的下巴,骂起自家主子爷的不是来。 一天天的,惠安郡主倒是舒坦了。 自家主子爷是将自己当成了个出气筒,想怎的糟践便怎的糟践。 半点子不顾他的感受。 半晌,认了命。 谁让他就摊上这么个主子爷呢,他可真是跟那受气的小媳妇一般。 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又凑到自家主子爷书房门口,舔着脸敲起了门。 听着自己瞧了半晌,自家主子爷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推门进去。 哪里还有自家主子爷的影子。 自家主子爷,真是…… 好样儿的。 打完人就走,不安慰也便罢了,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真是个渣…… 抬手揉了揉还泛着疼的下巴,无奈叹起了气。 他总算知道那些个被丈夫辜负了的女子们是个什么感受了。 该是同他如今的滋味一般。 转头去了自家弟弟屋里,他委屈啊。 —— 正往回赶的路上,身上难受起来。 脑中似燃了火,灼着身上的肌肤,一寸又一寸。 夜色下,小巧身子渡了银辉,皎白月色打在粉嫩小脸儿上。 杏眼中水光潋滟,晶莹泛滥难掩,娇俏鼻尖微微翘起,嫣红小唇沟壑交错,时而耸动几下。 远远地,沈戍就瞧见这不怕死的。 脚下步子快了几分,几个闪身飞到了人面前。 拦腰抱起眼前的小人儿,扯到了自己怀里。 觉腰上有了异物,似指腹,泛着灼热。 隔着衣物穿到她腰间,宋妤觉得,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儿几近绷断。 眸中猩红勾连成片,眼角润至眼尾,嵌入眼睑。 细细喘息声阵阵,喷洒在他脖颈上。 似魔音,勾着沈戍的魂儿。 他直觉得,命都要没了,这小妖精不勾引他便罢了。 他还能忍住些。 如今…… 搭在人腰间的指节骤然收紧几分。 额上青筋隐有暴起。 温热柔荑攀上脖子,指尖划过他的肌颈。 粗重喘息一口,脚下的步子越发加快。 圣贤君子尚且经不住这般诱惑,更何况他…… 本就不是什么圣贤君子。 克制着大手收紧…… 一寸又一寸,嵌入人腰间的软肉。 如今失了神智,宋妤只知道,身体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 面前似有个……手儿不自觉抚上身边冰凉物件。 一寸又一寸…… —— 红烛摇曳,轻风阵阵,拂起帐帘。 一把将人扔在床上。 狭长桃花眸中猩红难掩,薄唇贴上…… 捏了人轻薄衣衫…… 一把扯了去。 肌颈处,绯红沟壑串联成片,燎了原。 床两边的红帐缓缓合上,细风一拂,骤然分开,一角牵连着一角,扫过地面,飘回床畔。 缠连到一起,烛火摇曳,剪影打在红帐,上下摇摆,跟红帐缠绕在一处,难辨风向。 如今半点儿神智也无,宋妤只凭着身上的燥意本能地胡乱摸索着。 汲取着…… 漫长的夜色,乌云不知何时遮了月。 细雨连成丝,似珠串,没有停歇,打在地上,将一片片干燥的地土润成湿色,连绵不断。 不知名的花苞儿被雨打得一摇一摆,风吹了几分,倚在了草丛里,紧紧缩着,不愿露头。 —— 江府。 瞧着自家那不成器的老爹,江墨初一颗心直寒得透透的。 若说她在江南时,还对这老东西存着几分希冀,渴望着从他这儿得些亲情的滋味。 如今这一遭,可是将她这份心思活生生地撕碎成碎瓣儿,再也拼凑不起来。 一脚踹在江铎屁股上。 “江大人,如今可是该醒了?” 一早便醒了,自家逆女带着他回府时他便是醒了的。 只是如今,江铎眼见了自家女儿的本事,怎还敢在她面前再作妖。 只闷着声不吭气,装起了死。 可江墨初那么些年的内力不是白练的,早便察觉了这老东西的气息。 如今只又一脚踹在了江铎屁股上。 “我瞧着,江大人是更乐意去我娘坟前瞧瞧。” 第104章 沈大人当真无耻 拽起江铎的身子便要往外面扔。 瞧着眼前这老东西装死就来气儿。 成日里,欺负她有他,不要脸有他。 眼见得自己如今将人弄回来了,他自己,呵…… 还没脸儿睁眼了? 江铎虽是不信什么神鬼的。 可如今大晚上的,若自己真被扔到坟地里。 多少是有些渗人得慌。 更何况,当初他还纵着自家那…… 可被自家这逆女瞧见那般丢脸模样,实在是脸上无几分光彩。 心中思量几分,百般挣扎。 幽幽睁开了眼。 “初儿啊,我这是在哪儿?咳咳咳……” 捂着嘴咳起来,一张老脸儿上沟壑交错,随着咳声颤动起来。 到底是想博自家女儿几分同情。 江墨初却半点儿不吃这老东西的套路。 从前她娘…… 呵,不提也罢,倒是她前一阵子太没脑子了些。 居然还期盼着这老东西还对她存着几分亲情。 当真是可笑。 设计毁她清白,派人暗杀她…… 便是仇人,也不至于下这般狠手。 他一个做父亲的,倒是…… 心狠手辣。 撩了衣摆,在雕花扶椅上斜斜倚下。 瞟一眼眼前这没凉席脑袋老东西,开了口。 “父亲今儿个也是光彩得很,去花楼溜达了一圈,被人围着,倒是瞧了大热闹。” 江铎怎的不知是贺知那鬼头儿子算计了他。 可回想起来,自己是为了算计自家这逆女和贺家那鬼头。 如今,他便不信,自己出现在花满楼,能没有他这好女儿的手笔。 瞧着江墨初也挑明了,越发不要脸起来。 张嘴咳了两声,干涩老声骤起。 “初儿也是,怎的连自家亲爹都能算计了进去?” 江墨初如今真是被这老不要脸的东西气笑了。 他自己不要脸,如今被人算计了。 她为他挽了名声,如今还说起她的不是来。 倒打一耙,不要脸儿至极。 眉头一蹙,瞧向眼前这老东西。 “就是不知今儿个清早,算计我的又是哪个老不要脸的。” 一双柳眉弯起,通身的柔和气派。 如今瞧着江铎,却满是凌厉。 江铎怎么有脸说出来,自己为了让自家的羽儿攀上那沐家的公子。 眼前这个便是嫁过去,也跟他自己没几分干系。 倒不如将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代替了她去。 他能得的好处也多些。 如今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初儿啊,也不是爹算计你,实在是贺家那公子威逼利诱爹的啊。” “他见你生得美了,便起了龌龊心思。” “爹若是不听他的,他便要杀了爹啊!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老脸儿上泪光乍起,褶子叠得满满。 话里话外,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江墨初知道那贺成风是个什么性子,如今还真要被这没良心的老东西骗了去。 呵…… 一把年纪了,倒是长的一身的心眼子。 捏了茶盏,送到自己嘴边,呷起茶水来。 说来也是怪得很,同自家师妹在一处久了些。 她如今也练就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本事。 将杯盏放回桌上,摩挲起那扶芳纹路来。 “不知那贺公子,是如何逼爹的,是给爹下了毒……” 手指一动,瞧向眼前的老东西。 “还是拿刀架在爹脖子上威逼利诱?” 如今一张老脸儿涕泪满面的。 乍一听到江墨初这话,真觉得自家这逆女就是来找茬的。 回想起来,自家羽儿多么善解人意。 眼前这个,张口闭口,满嘴刺儿,跟她那死了的娘一样…… 倒胃口。 可如今,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了去的。 老脸一拧巴,江铎脸上又见了泪痕。 “初儿啊,那贼子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说我若是不助他,他便要了我的狗命啊。” 江墨初哪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这老东西不要脸起来,还真是…… 无人能敌。 当年的事情自己当下还没弄清楚,便先饶这老东西一命…… “原是如此,倒是女儿误会爹了。” 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忍着内心的不适将眼前的老东西扶了起来。 如今要了不这老东西的命,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还是有必要的。 —— 夜半时分,乌云遮月。 一黑衣闯进江铎屋里,将人绑了,塞进麻袋,扔在了雨中。 拿着棍子狠狠敲打了一顿,才将人扔回了屋里。 江铎直觉得今儿个一天跟做梦似的,被人算计了扔进花楼被围观,如今又被人塞了麻袋,狠狠敲打了一顿。 浑身上下,泛着疼意。 屋内摧枯拉朽般老鸦声响起。 “老夫的腰啊……” —— 月辉不见,曦光一寸寸攀上天堑,散落大地。 宋妤幽幽转醒,便瞧见了身侧人。 狭长眉眼紧闭,浓密长睫似羽毛,高高翘起,挺拔鼻尖高耸,薄唇上沟壑交错…… 长得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可却是个不要脸儿的。 给她下了情蛊也就算了,连她娘都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抬手捏上人的脸,狠狠扯了一把。 睁了眼,是被眼前这不怕死的弄醒的。 倒是长胆子了,敢捏他的脸了。 呵…… 一掌将人揽到自己身边,按了下去。 沈戍修长指尖拽了身下人的柔荑,一寸寸划过自己下颌。 蓦地用了力,将一根根青葱指尖…… 握住…… 地上,淀蓝衣袍同艳红鎏金边纹交错…… 凑近人身边,贝齿轻阖。 闷哼一声,沉重呼吸声骤乱,急的,缓的…… 交错一处。 耳根绯红一片…… “沈大人当真是无耻。” 嫣唇微启,杏眸中水光潋滟不绝,嵌着红丝。 吃了痛,脑中热意越发作祟,后牙槽轻阖,蓦地重重…… “原在郡主心中,从前的臣是不无耻的……” 一句话将人堵死。 ……骤有殷红色泽溢出…… 许久…… —— 身子软作一团,宋妤瞧向眼前这狗贼。 真是好样儿的,待哪日里他落到她手里…… 瞧着眼前人眸中绯红勾连成丝,瞪着他,娇俏小嘴撇在一处。 沈戍的心情越发好起来。 修长指尖上移,想摸摸那娇俏小气脸儿。 却是蓦地手肘处觉了硬物。 指尖拂开枕头一角,抬手便要去拿。 第105章 他那种狡诈狐狸 几乎是瞬间,回想起来,上回去书铺,带回来的那些个册子。 蓦地杏眸紧蹙了蹙,青葱指尖搭上了那截皎白臂弯…… 宋妤紧紧拽住。 娇俏小唇轻抿了抿。 “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沈将军也不必这般好奇。” 宋妤怎不知这么一拦,沈戍那狗贼该是更感兴趣。 可若是她不拦,那小册子被眼前这狗贼翻这么直截了当地出来,她的脸儿怕是都没处搁了。 “那妤儿这般遮遮掩掩,又是为着什么?” 抬了另一边的手,指尖拂上搭在自己腕上的白嫩柔荑…… 轻轻拽了,紧握住。 空出来的大手往前移了些,指尖摸到册子一角,拽了出来。 无论也不能让这狗贼瞧见,他这狗贼本便这般…… 无耻。 若真要瞧见了那册子,还不定要怎么戏弄自己。 一侧小巧柔荑被大掌紧紧握住,一动都动不了。 可另一只手,还是空着的。 宋妤抬了手,掀上那本册子,指尖使了巧劲儿…… 鎏金弧线闪过,书册掉落在地上。 书页被翻开。 里面小人儿交叠一处…… 视线随书掷去,瞧见上面…… 沈戍握着人柔荑的大手不自觉收紧,显了青色纹路。 喉结向上滚动,又滑落下来。 狭长眸子里热意滚烫,盯着那上面的小人儿…… 久久没能移开。 许久。 炽热双眸移回身侧人身上。 “原来妤儿喜好这般!” 嗓音暗哑,似那魅人的勾人狐。 一寸寸扫过宋妤耳畔,拨得她耳根热意滚烫。 绯红成片。 没法儿解释。 说她买错了书册,他定是要问由头。 细问下去,不定哪出就露了破绽。 让他摸了去,她是将他沈府那好医师绑了的。 赌了气,绯红了脸颊,将头埋回了墙角。 扯了被子,严严实实遮了整个头和身子。 闷闷嗓音传出。 “是那店家弄岔了去……” 都羞成这样儿了,还嘴硬。 瞧着眼前人这副样子,沈戍心头没来由地乐起来。 不想这不怕死的,性子同寻常女子家不同,倒是癖好也是和寻常女子家有些出入的。 喜好看,这些个册子…… 一把扯了被褥,抬了手,指节搭在人腰身,细细拨弄起来。 “若妤儿实在……实战总是比单瞧有些意思!” 本便是做戏,自己不作出这般样子,如何能让眼前这狗贼信了去。 如今听得他这话,抬手一把拍掉了搭在自己腰肢上的那只猪手。 “本郡主说了,是那店家弄岔了去,将军怎的听不懂人话来呢?” 寻思了半晌,眼前这人儿怎么会买这些个东西。 这些个东西,除了取悦人,再无旁的用处…… 脑中灵光乍现,取悦他…… 呵,白无涯那狗东西,想来是被眼前这不怕死的抓了去,如今将他卖得…… 亵裤都不剩了去…… 好样儿的。 侧眸瞥向眼前的人儿。 取悦他…… 他倒是想瞧瞧,她要怎么取悦他。 “原是这般,妤儿可曾听闻,这世间的情蛊,皆是要,取了这下蛊之人甘心乐意奉上的心头血,方能解开?” 长睫划过眼畔,眸子紧紧盯着宋妤,就是要瞧瞧。 这不怕死的,是个什么表情。 短睫扫过眼睑,一次复一次。 不是心虚,是肯定。 眼前这狗贼定是知晓了自己劫了他那…… 如今这狗贼恢复了气力,碾死自己跟碾死个蚂蚁…… 杏眸微蹙,泛了水光。 颊上一点粉嫩蜿蜒,绕过绯红鼻尖。 嵌入沟壑交错的娇俏小唇。 嗫嚅起来。 “那沈将军可是知晓,怎才能让这人心甘乐意了去?” 沈戍哪里见过这小东西这般可怜样子。 从前哪一次不是被自己逼得狠了,这小东西张牙舞爪地直往自己身上打。 如今隐隐生出几分新奇的心思,抬手搭在宋妤的脑袋上,轻薅了几下。 “说来也是简单,郡主可是知晓,这云雨之事,向来是……” 眯了眯眼,趁沈戍不备,狠狠朝他翻了枚白眼儿。 这狗贼,成日里不要脸也就算了。 如今明目张胆地暗示她,让她去取悦他。 呵…… 算盘珠子崩她一脸。 她有胆子去取悦他,倒不知这狗贼,有没有那个命受的。 柔荑骤然攀上人肌颈,青葱指尖细细拨弄,回旋…… 打圈…… “说来,我也有许久不曾见过母亲大人了。” 相比解蛊这件事儿,她还是更乐意先救她娘。 “不知将军意下……” 抬手揽了人腰肢,指腹碾过那滑嫩软肉。 略顿了顿。 “那便端看,郡主的诚意有多少了。” “说来也是怪,打上回回沈府,我家那医师便没了踪影,也不知是去哪家串门子去了。” 撩了撩眼皮子,侧眸瞧向宋妤。 “郡主可是知晓?” 宋妤怎么不知,他家那府医就是被自己请地窖里喝地底风去了。 可自己干了什么是一回事儿,怎么和眼前这狗贼说,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青葱指尖往上探了探,捏了人耳垂,轻捻了捻。 “本郡主自是不知的。” “那郡主想见长公主殿下一面,怕是便……” 抬手拂了宋妤搭在自己项上的手,起了身,指尖自地上勾了自己的衣袍,穿戴起来。 待穿好了,转了身子,朝向宋妤。 薄唇轻启。 “难了。” 骤然眉头扭曲了一瞬,实在是气的。 这狗贼无缘无故给她下情蛊,劫她娘亲,半点由头没有。 自己不就掳了他个府医嘛。 小气吧啦的。 眉眼弯了弯,脸上笑容骤然绽开。 瞧着宋妤那不怕死的扭曲的小脸儿,他就心头乐呵。 不得不说,日日将这不怕死的捉弄上一番,他的生活还莫名多了些趣味。 心思却飘到了…… 也不知那不怕死的,取悦起他来。 那张小脸儿,是个什么表情。 想来该是…… 极好看不过的。 眉眼下敛了些,掀了眼皮子瞧向宋妤。 还想给人一次机会。 “郡主当真不知晓吗?” “若郡主不知,臣自是也不会强求什么,只是见长公主这一面,便是难了些……” 后牙槽轻阖了阖,抬眸扫向了眼前的狗贼。 这狗贼,如今就差伸出指头,指着她脑门儿说了。 她劫了人府医,她要见自家娘亲,条件是放人。 可他那种狡诈狐狸,呵…… 第106章 好好喝一壶? 怕是自己才将人放了,这狗贼转头翻了脸去。 要同她说上一句:臣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儿,莫不是郡主听岔了去? 翻脸不认人,这狗贼最是在行的。 “将军说的什么话儿,本郡主从来不曾见过什么府医,更何况,是沈将军府上……” 瞧着这一张小嘴儿巴拉巴拉往出倒瞎话的样子,沈戍心下还乍然生了几分觉有趣的心思。 一张小脸儿浓眉杏眼的,好看是好看…… 就是这嘴,生得也忒好了些。 不说话也罢,一张嘴,嗯,满嘴瞎话儿。 偏生还那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倒要让他以为是他说了什么瞎话。 理了理衣衫,指尖拂过袖口的鎏金纹理。 “既如此,那臣告辞。” 抬脚大步流星朝门走去。 宋妤心下这个气啊。 这狗贼,就是瞧准了她心眼儿老实,不会骗人…… 便尽提出些个无厘头的要求来。 蓦地忆起,自己托裴淑做的事儿也该妥了,今儿个便是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呵,他沈戍狗贼不告诉她娘的下落,她自个儿找。 小嘴一撇,浓密杏眼中眼白一翻。 特意拔高了音量。 “也罢,将军总是这般铁石心肠,本郡主一早便习惯了。” 这狗贼不放她娘,好,她阴阳死他。 怎听不见身后不怕死的话儿,只是如今怎瞧不出来。 那人儿是跟自己卖惨呢! 若真是再多待下去,倒是真会心软了放了她娘,也说不准的。 若真将她娘放了去,那不怕死的怕是更是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呵…… 那没良心的。 他可不容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自是瞧见沈戍那狗贼便是连停都不停顿一下。 宋妤心下冷嗤一声,这狗贼,说她提起裤子不认人。 如今瞧来,提起裤子便不认人的怕是…… 是他吧! 回想起来,这狗贼的透支药,怕是也快到期。 他的好日子,也是,快到头了。 冰蚕除了……无人能解。 到时他若求到她头上。 她定是会好好的,好好招待他一番。 单念着他这几日他对她干的那些个事儿,自己也势必要好好招待一番。 给她下了情蛊,藏了她娘…… 嘿! 够他好好喝一壶的。 抬手捏了衣衫,披上。 斜倚在了雕花扶椅上,顺了桌上的茶盏,拂起杯壁上的碧蓝扶芳纹路来,蓦地抬手呷一口茶水。 又将杯盏放回桌上。 沈戍狗贼…… 好样儿的。 在花满楼待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也是待得够久了。 该出去活动活动…… 起了身,喊起人来。 “红嫣啊!” 马红嫣闻言,抬脚进去,走进宋妤身边,伏了伏身子。 “主子,什么事,您吩咐。” 抬手捏了茶壶,给人斟了杯茶,递到马红嫣手上。 “这么多年在楼里,你辛苦了,如今主子我该是要出去一阵子,红嫣啊,好好照看着楼里。” 说罢,指尖拂过鎏金袖口,摸了进去。 捏出一小瓶子药丸子来,递给马红嫣。 “若是楼里周济不开,大可以将这瓷瓶子里的药丸子卖了去,换上些银两。” “想必这偌大的盛京,不至于连几个识货的都没有。” 马红嫣接过瓷瓶子,瞧着底下那几个小字儿:南衣公子。 登时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愈发钦佩起来。 这南衣公子,正是传闻中那位鬼医的徒弟,只是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按理说来,这公子一名,还是男子叫的,可偏偏有人说亲眼见过这位南衣公子是位女子。 可也有人说见过这位公子,是位男子。 可无论如何,都丝毫撼动不了这位公子的地位,他手上的药,一旦出来,必是被人抢劫一空,一点不剩余的。 便是寻常大夫开几副房子,也总抵不上这公子的一颗药丸子。 蓦地觉得捏在手上的茶杯重起来。 这南衣公子的药,是多少人千金也难求的。 如今自家主子堂而皇之地将药给了她,便是主子不明说,她也知晓,主子和这位南衣公子的关系,怕是非比寻常的。 “主子,属下……” 却是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宋妤打断了去。 “若是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瓶子,你也一并拿去了吧!” 她知道,自己这几日在花满楼待着,虽算不了多么荒唐,到底折腾出来的动静还是不小的。 如今瞧着马红嫣脸上的神色,直以为她是要说还不够些,登时手伸进袖子里,便又要取剩下的几小瓶子伤药出来。 马红嫣听着自家主子这话,又瞧见主子的动静,一张嘴张张阖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能说,她是想谢过自家主子吗? 自家主子还以为是东西不够…… 外头只一小瓶子伤药,旁人便要抢疯了去。 如今自家主子跟拿大白菜似的,一下子拿出来一瓶儿,还要再往出拿。 起了身,搭在自己主子手上,制了她的动作。 “主子,若是楼里真出现了亏盈,这一小瓶子也足够这花满楼周转上几十年了,更何况这楼里如今还是进着账的,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宋妤却是不以为意,上回她才炼了几十瓶子药,眼瞧着也没地方放,如今可不得给马红嫣分些。 毕竟寻个忠心的下属,也实在不易。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人也尽职尽责,为自己办了好些事儿了。 直将马红嫣的手推回去,掏了那小瓶子塞进了马红嫣怀里。 “这药啊,主子我多得是,若楼里用不上,你便拿回去补贴些家用也是用得着的。” “主子,我……” 再三推脱下,宋妤还是将药瓶子塞进了马红嫣怀里。 马红嫣却是越发觉得自己是跟对了人的,劳碌了半辈子,主子这么心疼她。 若换做是旁人做主子,怕是不是打骂办事不利,反倒要日日来索要银子。 她从前便讲过隔壁的杏花楼里,主家来要账时的情形,楼里没多少盈利,那管事拿不出银子来,活被主家打了个半死才罢了手。 如今瞧着宋妤,眼中还抹起泪点子来。 觉得她家里定是祖坟冒了青烟,才遇上个这么好的主子。 将花满楼的事儿打点得差不多了,换了副小厮模样,宋妤抬脚去了福记酒楼。 —— 裴府。 裴淑也瞧着到了日子,收拾起来,抬脚要出门间,瞥见了门外自家二哥的身影。 第107章 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弱小白脸儿 “淑淑这是要去何处?” 理了理袖子,裴砚从侧边的廊子上走出来。 他瞧着自家这好妹妹好几日了,打上回他听着沈戍那蛮驴同自家妹妹的墙角儿,心里便惦记着自家妹妹何时出门。 上回他可是理占了个尽,也没将自家妹妹的话儿套出来。 如今每日里都要来这廊子上好站上一阵子。 就瞧着自家这好妹妹,若真是哪日里出门,让他抓些小尾巴出来,要好好同她辩一辩。 裴淑怎不知,自家这好哥哥,怕是一早便等在了这廊子上,就瞧着她何时要出屋了,来问上两句。 跟个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 揉了揉脑门子,到底一眼儿也不想瞧自家二哥的脸色,直将头往门边儿上撇。 “二哥啊,我有些琐事,女子家的私事,二哥也不必过问得如此清楚吧!” 说罢,转了头便要回屋里。 如今瞧着自家二哥这阵势,还真是觉着他受了自己蒙骗,就杵门口蹲着点儿呢! 若自己真是这时候去了,宋妤那混球儿可不得也被自家这贼二哥盯上。 又想起来当初,宋妤那混球儿日日盯着自家二哥,那时,自己护的还是自家好二哥来着。 如今啊,只心里头叹起了气,还反过来了,自家这二哥盯宋妤那混球儿,倒是跟狼盯着肉一般。 两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如狼似虎。 却是抬手要关门间,被自家二哥,一把拽住了手。 “爹爹总教导说,做人要光明磊落,如今因着二哥要同淑淑同去,淑淑便歇了去的心思。” “可是淑淑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便让二哥瞧着的?” 脑壳子突突跳起来,裴淑讪笑两声。 她二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这一箩筐子邪道歪理,自己虽是生了副好嘴,也总是没他能说的。 瞧着自家二哥都将话说成这般了,心知自己不做点什么,自家二哥是绝对打消不了跟着自己的念头的。 偏生跟宋妤那混球儿一早约好了,放人家鸽子总是不好的。 只得又抬了脚跨出门去。 “既然二哥将话说成这般,我也没什么遮掩的必要了。” “我都说了是些女子们的私事了,若二哥执意要跟着,到时若二哥真是觉得丢脸了,可别又来怨我。” 抬脚上了马车,去了城西的锦绣阁。 一进门,朝着那女掌柜道:“掌柜这儿可有新鲜样式的里衣?” 女掌柜瞧着裴淑通身上下,都是些官族小姐打扮,通体的绸缎料子,领着人便上了楼。 介绍起自家的新鲜款式来。 “小姐瞧瞧,这是本月才上新的……” 跟在自家妹妹身后,裴砚到底是身子骨弱了些。 一不留神,下马车时摔了一跤,如今脑袋滚成个狗啃毛儿。 就慢了一步,远远瞧见自家妹妹进了锦绣阁。 到了楼前,也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 却是瞧了半晌,哪里有自家妹妹的影子。 瞧见门口的陈莲,抬手理了理衣摆,眸光望向陈莲。 “方才进来的那姑娘,去了何处?” 上下打量了裴砚一番。 通体的锦绣缎子,袖边儿还有鎏金纹路。 好好一个公子哥儿,无端跟踪人姑娘做什么? 人姑娘来买里衣,他也敢跟来。 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儿的…… 龌龊。 可人问了,顾着店里的面子,总是要答的。 抬手将面前的料子放回架子上,也不去看这种龌龊东西。 “那位小姐来店里挑些贴身衣裳,公子也想去瞧瞧吗?” 理完了手上的活儿,转身出了面前的黑柜台。 指尖探到柜便那根儿两寸长的铁棍,上下摩挲起来。 就寻思着若这龌龊东西敢在店里闹事儿,她便狠狠冲上去打人一顿。 让他好好长些教训,光天化日的,对女子…… 心怀不轨。 虽心下有些疑惑,自家妹妹今儿个怎的…… 一反常态,还买起衣裳来。 还买贴身衣物? 搞不懂! 转瞬间忆起前几日在沈戍那狗贼府上听的墙角儿…… 若真是打着买些个贴身衣物的幌子,出来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呵,倒是瞒他瞒得紧。 悠悠去了后门,他自是没蠢到觉得自家小妹干坏事儿还要走正门的。 —— 楼上,裴淑上楼挑了好几件子,付了钱,光明正大从搂上下来,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了。 她打小就知道,她二哥是个多心眼儿的。 换做常人,她定是要从后门儿走的。 可到了她二哥这儿,一个心眼子堵了后门儿。 便只余了前门儿。 快步去了福记酒楼。 —— 等了许久,不见裴淑半点儿影子。 宋妤指尖抵着茶盏上的碧色纹路玩了一阵子,也觉没了意思。 起了身,几步踱至门口,一开门,瞧见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兴味上头,一句话没过脑子出了嘴。 “死鬼,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担心裴淑出了什么岔子的,走至人身边,上下瞧看一番。 见裴淑无恙,一颗提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对于宋妤这骚话,早就不见多怪。 一手搭在人肩上,揽着人进了门。 为了躲自家二哥,裴淑可是脑子也要烧疯了。 “你倒清闲,我家二哥打我出门便跟着我,为了甩开他,我也费了好大力气呢!” “说来也真是离谱,从前是你日日如狼似虎追着我二哥,如今还反过来了。” 宋妤拍开她的手,顾自坐回自己凳子上。 捏了桌上的扇子,扇起风来。 淑淑这急匆匆的,急出一身臭汗来…… 熏着她了。 半晌,眸光一瞥。 “怎么,你二哥也是上钩了?” 瞧着眼前这没良心的这没良心劲儿,裴淑心中就一阵来气。 和着自己这跑来跑去,到底是为了谁。 倒是正主儿,这会儿这么理直气壮的…… 还敢嫌弃起她来了。 起身一把抢过宋妤手中的扇子,又回了自己位上,扇活起自个儿来。 “瞧着倒是像,可他找你做什么?” “许是,看病呢?” 语气顿了顿,宋妤也实在有些怪异。 她要钓的鱼儿,是姬弋和沈戍那俩狗东西。 如今,倒是还来了个野饵…… 还是个病秧子。 倒是新奇。 一个一阵风就能吹倒了去的柔弱小白脸儿。 从前她寻他时,他倒是跟躲贼似的。 如今呢,嘿,反过来了。 便让他…… 好好寻着吧! 第108章 长了脑子又没长多少 扇活得累了,手中扇子一往桌上扔。 裴淑支起了手肘儿,脸儿也衬了上去。 “我瞧着,倒是不像。” “我那好二哥是打那遭我回了府里,才开始盯上我的。” “跟猫儿瞧小鼠似的,一日日瞧得紧紧的。” 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宋妤没心没肺笑了两声。 “那便让你家二哥……” 指尖探到扇沿,又顺着桌面扯了过来。 悠悠扇起了自个儿。 “寻着吧!” 脑中灵光乍现。 回想起来老头子信中说的那个新收的小师弟…… 呵…… 总不至于真是那一阵风就吹倒了去的病秧子。 可现如今…… 扔了扇子,捏了桌上茶盏,举到嘴边轻呷了一口。 “老头子如今又给我找了个小师弟。” “淑淑说,你家那二哥总不至于……” 话没说完,剩下的半句,让裴淑自己脑补。 脸儿上抽搐起来。 裴淑瞬间回想起来,自己二哥前一阵确实是去江南养的病…… 总不至于,还真是眼前这混球儿的…… 小师弟? 摇了摇头,想起来自家二哥身弱拂柳的弱身子。 走时是个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个什么样子。 嗯,若真是宋妤家老头子的徒弟,那老头子总不至于,小气到…… 连自家徒儿的病都不给人治吧! “谁家当师父的,连徒儿的病都不愿给治?” 可依着自家那二哥那成日里盯着她的劲头儿。 除了这一条能解释得通,旁的还真是寻不出缘由来。 又呷一口茶,眯着眼睨了裴淑一眼。 弯着嘴角笑得像个狐狸。 “淑淑不妨去,诈诈?” 尾音挠人,抓在裴淑耳畔…… 好啊,这混球儿,又想拿她当枪使。 瞥了头,裴淑一眼瞧见自己见了底的空杯。 捏起茶壶,狠狠满上一杯,灌进了嘴里。 “你倒想得美,空手套白狼!” 虽心下定了主意,自己也是好奇的。 可莫名被眼前这混球当了枪使,总归不好受。 “三顿!” “成交!” 抬眸瞥一眼裴淑,宋妤还笑。 淑淑人是长了些脑子,可是,好像又没长多少。 见宋妤一口咬定,裴淑瞬间后悔了。 她要少了!! 不过这处的菜肴,当真是可口。 脑中飘了飘上回菜肴上桌时满屋缭绕的香气,咽了咽口水。 回想起来自己在沈戍那处受的委屈…… 觉还能讨些利息。 “淑淑是不是一早便知晓,你家那还没成婚的夫君,也是要寻你的?” 不然要把这一大摊烂摊子都扔给我? 裴淑心中诽谤。 杏眼中眸子一转,将手上的茶盏放回桌上。 捏了扇子起来,狠狠敲在裴淑头上。 “好啊,你个黑心肝子的,如今还挖苦起我来了?” 什么未成婚的夫君,呵…… 沈戍那狗贼,若不是她打不过,她又何至于绕这么大弯子。 可这么大的弯子,又怎么能给裴淑说了去。 如今将话茬一转,妄图转移裴淑的注意力。 觉了冤枉,莫名奇妙挨了一扇子。 回想起来,自己在天机阁拿的那些好处。 眼前这混球儿不诚心,没必要给了。 可总还得刺人一句。 “妤儿倒是好本事,连天机阁的阁主都赶着脚寻你。” 却是心下也实在不得不佩服,这混球儿虽性子坏了些。 她家老头子的本事,倒是学到家了的。 她没半点儿说的。 又唠了半晌,敲定了同那两人见面的地界和日子。 顺了把扇子,裴淑赶着脚回锦绣阁。 —— 与此同时,锦绣阁后门。 裴砚瞧着等了这么大半晌的,哪里有自家好妹妹个影子。 倒是自己,因着吹了些风,觉了身子乏累。 总不至于,自家那好妹妹长了翅膀,跟那些个雀鸟儿似的,飞了去? 却是裴淑,赶回来后,又堂而皇之地进了正门,取了方才买下来的衣裳。 绕到了后门。 瞥一眼自家二哥那憋屈样子,心中偷笑。 “二哥,久等了。” 心眼子存的多了,乍一见着自家这好妹妹的笑脸儿,裴砚觉不对劲起来。 买个衣裳这么长时间…… 总不至于自家小妹跟那神算子一般,算到自己来后门。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 自家妹妹耍了他一般。 直至被自家妹妹扯上马车,也还是盘算着这事儿。 —— 被扔在牢里关了好几日,欧阳易也想通了。 自己又被沈戍那狗贼坑了一把。 心中有气,一脚踹在墙上。 墙没事,脚开始疼了。 麻的,钻心的那种…… 皇宫里,李长隆终于成功给自己洗完了脑。 欧阳易说有天机阁有一线生机,自己多带些个人去,将他也带上。 不论是他有不臣之心,还是天机阁的人有不臣之心,自己总不会受了伤。 算命这种事儿,总归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大手一挥,喊起了人。 “陈安,将欧阳易那东西给朕弄出来,他既是说天机阁有法子……” 大手一甩,另一只手自桌上摸了笔杆子,又朝着陈安脑门子甩过去。 “便让他陪着朕一同去,他能救命朕一次,焉不能救第二次?” 当即快马加鞭出了屋。 陈安心里实在是怕啊! 笔杆子倒是好说,就怕自家陛下又想不开了,往他脑袋上摔砚台。 那滋味啊,实在是不好受。 赶路的功夫,抬手揉了揉脑门子,上次被砚台砸了的滋味记忆犹新。 嘴中吸一口凉气。 还好,今儿个陛下,没发疯…… —— 一身囚衣包身,唇色泱泱,倒是身上没什么血印子。 就是这腿儿吧,走来时一瘸一拐。 莫名觉了几分滑稽。 笑出声。 “爱卿这是怎么了?” 被沈戍那混球儿气的,欧阳易不能说。 紧抿着唇。 李长隆瞧得分明,打自己问了这话,眼前人唇色又白了几分。 心情大好。 一甩袍子坐在了凳子上。 “爱卿既说天机阁有一线生机,不若便由着爱卿陪朕走一遭吧!” 虽得了逞,他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可被沈戍坑了一把,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方才踹了墙的脚还隐隐泛着疼意。 语气凉凉,没几分好心情。 “是,陛下。” 麻的,还得给沈戍那狗贼递消息…… 晦气。 面上略作难色。 “在牢里待了多日,身子多有不适,还请陛下容臣片时。” 原是憋的,李长隆心中偷笑。 自家这些个大臣们,哪个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在他面前入敬。 这个欧阳易…… 直爽。 未免人尴尬 大手一挥,别过了脸儿去。 更多的是为免自己尴尬。 —— 茅房,一小太监早早便候着。 第109章 钱难挣屎难吃 远远见着欧阳易的影子,白茂给人行了礼。 “大人来得正好,奴才清洗了茅房,大人请。” 脚上还疼着,欧阳易一瘸一拐到了人跟前。 心中骂起沈戍来。 那狗贼,选什么地儿不好,非得选这么个臭气熏天的地界。 真是…… 品味奇特。 跟他本人一般…… 臭气熏天! 无语望了一眼天,和白茂一道进去。 —— 一出宫门,将全身的衣裳换了个遍。 白茂又绕起小道儿,去了沈府。 刚到府门口,脑袋上三支箭幽幽射来。 直挺挺插在了他脑袋上。 半点儿不偏不倚。 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绷不住了。 沈戍! 狗贼! 自己来递消息,就冲这态度…… 递个屁! 狗皇帝说的真是半点儿不错,这玩意儿,就是个混球中的混球儿。 可钱难挣屎难吃,呸…… 不吃也得吃,为了这二两银子。 努力回想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事儿。 恢复了平静。 嘴角扯了抹笑,瞧去极是牵强。 院内,黑二正闲得没事儿干,晃悠着呢。 乍一听见门口这动静,耳朵也竖了起来。 他正寻思着没事儿干的。 这不,事儿自己找上来了吗! 念曹操曹操到。 嘿! 趴上墙头一瞧,好家伙,生面孔。 两腿儿一蹬,飞了下去。 扯了人脖子就往沈戍屋里冲。 到门口时,忽地停住。 白茂正以为是眼前这不长脑子的开窍了,要放他下来。 扯开嗓子嚎起来。 “现在才知道要放我下来了?” 晚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却是黑二忆起上回没敲门闯进自家主子爷屋里。 嗯,那壮烈场面,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鸟都不鸟人一眼。 抬了空着的那只手,轻叩了叩门。 “主子爷,属下抓了个贼子,在府门口鬼鬼祟祟的,您看……” 白茂气得磨了磨后牙槽。 好样儿的,沈戍狗贼! 不干人事! 门口一个当头棒,进府一个下马威。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嘴里恨恨念着钱难挣屎难吃…… 一口气儿还是顺不下去。 麻的。 屋内,沈戍正瞧着宋妤的画像儿呢。 猛地听见黑二这一声没脑子叫的。 身下一哆嗦,一张脸黑得透透的。 浓得能滴出墨。 黑二脑袋刚探了个缝儿进去,就瞧见这样儿的场面。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主子爷又要发疯了。 赶忙将脑袋缩了回去,门缝儿一阖。 捂着心口顺了两口气。 他还没做好准备。 承受自家主子爷的怒火。 深呼气,吸气…… 沈戍一脚踹开门,脚面直朝着黑二的脑门儿…… 重重踢上去。 “不成器的东西,成日里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心下早将黑二活剥了一层皮,喂了狗。 准备好的,没准备好的,被这外来的大力齐齐一踹,倒了地。 摔了个狗啃泥。 抹了把脸上的土,黑二从地上爬起来。 拽了自家主子爷的脚,抱住。 一气呵成。 “主子爷恕罪!” 他冤枉,但自家主子爷不讲理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嚎了起来。 白茂就没那健壮身子骨。 如今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把骨头摔了个透心凉。 钻心的疼意顿顿从下巴往脑门儿上钻。 一摸下巴。 好家伙,这俩不做人的。 给他整破相了都! 心里气得直骂人。 为了这二两银子,他如今可是连老脸都豁上去了。 呸,去他的钱难挣屎难吃! 从地上爬起来,拽了袖子揉了把下巴。 大丈夫可流血,不能让人看。 踹了人,沈戍心下也好多了。 理了理自个儿的淀蓝鎏金袖口儿,睨一眼黑二。 语气高傲得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方才怎么了?” 瞧着自家主子爷那股子疯劲儿终于散去。 如今恢复了正常人姿态,虽态度有些桀骜…… 起码有个人样儿。 “主子爷,您瞧瞧,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子。” “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您可要好好审问审问,若真是存了不轨的心思……” 斜眼儿瞟向白茂,将人从头直盯到脚。 就差指着人的鼻子说,快把这贼抓起来砍了。 沈戍这才又转过眸子瞧起白茂来。 视线反击,白茂瞪着黑二,也把他从头瞧到脚。 麻的,他跑这一大老远儿…… 晦气!糟心! 遇的什么狗东西都是!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更何况……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甩了甩袍子,站直了身子。 可劲儿磨了磨后牙槽。 捏着嗓子叫起来。 “前些日子杂家还见过沈将军,今儿个沈将军倒不认识了。” “也罢,欧阳公子还让杂家递个消息,如今瞧着,倒是不用了。” 沈戍斜了眼儿。 一个太监,还跟他摆起谱儿来了。 想起来什么…… 扯了腰上的鎏金袋子,随手甩了出去。 语气豪横。 “说吧!” 身量矮些,脑门儿被砸了个正着。 正要骂人。 白茂头上,钱袋子掉下来,入了目。 登时改了口。 这屎,该吃还得吃啊! 毕竟钱这玩意儿,谁不稀罕。 “欧阳公子说……” “陛下今日要……” 捏着袖口的鎏金摩挲了两圈,沈戍抬了眸子。 睨一眼白茂头上那三支插得齐齐整整的箭。 倒是他的手笔。 大老远儿跑一趟,还在茅房同欧阳易…… 破天荒生出些幸灾乐祸来。 “去,给人拔了。” 视线扫过黑二。 带着不容抗拒。 生气! 郁闷! 遇的什么主子爷。 不向着自己,反倒向着个贼。 抬脚往地上踢了两下,黑二不情不愿转过了身子。 耷拉着个脸儿朝着白茂走过去。 抬手捏了人脑袋上那三只箭,一把扯了。 粗鲁!野蛮! 箭从脑袋上拔出去的那一刻,白茂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狗贼真不愧是狗贼。 难怪方才同欧阳大人交谈时,他便臭着个脸儿。 绝对也是觉得钱难挣,屎难吃。 被这蛮驴坑惨了。 麻的,还能怪谁? 怪自个儿眼瞎,没瞧出来。 心里狠狠唾了沈戍和黑二一把。 抬手顺了顺自己被薅得老疼的几根毛儿。 心疼几秒。 朝着沈戍伏了伏身子。 “多谢将军!” 还能怎么着? 钱难挣,屎难吃。 自己揽回来的屎,不吃也得给它生吞下去。 第110章 老头子说了,师姐妹要相亲相爱 捏着帕子轻咳了两声,江墨羽脸儿上也不知怎的,泪眼汪汪。 寻到江墨初院儿里,风一吹,又咳了两声。 “初儿姐姐,这是羽儿亲手做的糕点,初儿姐姐尝尝。” 打小在自家老头子身边儿摸爬滚打,江墨初什么场面没见过。 偏生还就没见过人这么一副子茶里茶气的做派。 初儿姐姐,这是羽儿亲手做的糕点,初儿姐姐尝尝。 她呸。 成日里和她那狗老爹待一处。 自家这好妹妹,便是不是个黑芯儿的如今也得熏成个黑芯儿的。 眼巴巴上她院儿里送糕点。 她宁愿信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愿信她安了什么好心。 半杯茶没喝完,捻了捻上边儿的碧蓝扶芳纹路。 演戏嘛,谁不会? 小瞧她? 还是觉得她没心眼子? 起了身,接过江墨羽身旁丫鬟,小桃手里的糕点。 笑得花枝乱颤。 “多谢好妹妹!” 放至石桌上,转头挽了江墨羽的手。 “说来打小时我离了家,便没见过妹妹了,如今一见,倒是觉得亲切不已!” 力道大了些,拽得江墨羽心里直骂娘。 什么亲切不已。 她如今可是来送她上路的。 还亲切不已,呵。 没心眼子的蠢货。 蛮力一大把。 拽得她快疼死了。 空着的手捏了帕子,又咳了两声。 强忍着剧痛,绷出个笑脸儿来。 “妹妹也甚是想念姐姐。” “不若姐姐尝尝,妹妹做的糕点可是合姐姐的胃口?” 略一思忖。 呵…… 小样儿,跟她玩? 狐狸尾巴都掉一地了。 还想着糊弄她? 真当她自己是狐狸精啊? 可人掉了尾巴的狐狸精都说了,她也不好拂人面子。 又在人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松了手。 转头去掀食盒。 指尖顺了块糕点,瞟了两眼。 下毒? 呵…… 她小时候就玩腻了的把戏。 入了嘴,嚼吧了两口。 嗯,味道倒是还不错。 一头栽倒。 起了身,捻了捻指节,轻飘飘瞧江墨初一眼。 嗤一声。 “小桃,扶我姐姐回我屋里去。” 呵,粗鄙女子一个,还想和她逗,嫩着呢! —— 打从福记酒楼出来,宋妤便赶着脚往江府走。 自家师姐虽练得一身好功夫,可一个初出茅庐的。 哪里有江铎那老贼心眼子多。 万一一个不小心,连她人带骨头吃得渣渣都不剩。 她连师姐都没了。 脚上越发加快了步子。 方才同裴淑见了面,自己如今还是小厮打扮。 若真是要江铎那把老骨头瞧见了。 嘿。 给自家师姐扣那么大顶帽子。 私会外男,私通外男…… 那老东西,老都老了,一点儿脸不要。 什么无耻把戏都做得出来。 寻了个地界,换了身衣裳。 快到江府门前时,一溜烟儿,去了后墙。 三两下翻进去,摸了衣襟里揣着的东西。 亏得她聪明啊。 前儿个日子,见自家师姐时就向她要了地图。 才进府,瞧见这精彩场面。 一身的坏心眼子冒了出来。 她正寻思着没事儿干呢,如今…… 可不就来了个不知死活的给她找乐子。 三两步上前,将人打晕。 江墨羽一转头,措不及防…… 对上宋妤凑过去的脸儿。 吓得狠狠一哆嗦。 瞥头见自家丫鬟被放倒在地。 后退了几步。 “姑娘和我无冤无仇,缘何要为难于我?” 宋妤见过不要脸儿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儿的。 眼前这蠢蛋才干了坏事,如今倒打一耙。 嘿! 到了她嘴里,倒像是自己是那个干坏事儿的了。 虽说自家师姐真晕还是假晕,又是一说吧! 她现下是不爽极了。 不爽的后果…… 一把钳了江墨羽的下巴,拽到自个儿眼跟前端详起来。 一双桃花眸子水光粼粼的,嫣红的嘴儿…… 嗯,倒是和她师姐有些相像的。 那便下手轻些吧! 指尖探了袖中银针,飞快射出。 登时,江墨羽被定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一双眸子瞧着宋妤,虽动不了。 心下直翻起白眼儿来。 和她那蠢姐姐一样,只会使蛮力的粗鄙女子。 麻的,来砸她场子。 等她能动了…… 半点儿没有被骂的知觉,青葱指尖探出,朝着人狠狠戳了两下。 “倒是可惜了这一张子好皮囊儿。” 本还想着好好同自家这黑芯子妹妹好好玩上一玩。 嘿! 半路杀出个自家师妹来。 截了胡。 登时从地上爬了起来。 气的! 她还没玩够呢! “师妹,你干嘛?” “师姐我还没玩够呢!” 两个加起来,坏心思两箩筐。 宋妤怎不知,自家师姐还醒着。 可她也闲得啊! 好不容易撞上这么个,嗯,又蠢又不怕死的,还不自知。 自是要好好玩上一玩。 嘿! 抢了她师姐的活儿了。 抬手搭在自家师姐肩上。 小脸儿上嘴角一弯,笑起来。 “师姐,老头子说了,师姐妹要相亲相爱,从前我被沈戍那狗贼困住时,师姐也没少帮我。” “如今瞧着师姐有难,我怎能不过来?” 强词夺理,生搬硬套。 江墨初一口气儿噎在喉头,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 气疯了,自家这好师妹。 抢她活儿就算了。 打着老头子的名号跟她扯什么相亲相爱。 呸,她真信她才是有鬼了。 可胡截都截了,于事无补了。 抬手顺了顺心口。 气死她了。 嘴儿一撇,阴阳怪气儿起来。 “倒是小师妹有心,师姐莫非还得好好感谢感谢?” 宋妤的头重重一点,算是答复。 她不要脸儿时间长了。 左右自家师姐也不是头一日才知晓。 江墨初大气又一口没喘上来,抬手摸起胸口。 麻的,什么狗屁师妹。 迟早有一天她要被她彻底气死。 江墨羽在一旁,虽身子被定住了去。 眼轱辘不瞎,脑子也能转。 好啊,这俩粗鄙东西,合起伙来欺负她是吧! 骗她就算了。 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自己和小桃成了这样,呸,这俩不要脸儿的,还卖弄起来了。 —— 江墨羽屋里。 脑门儿上跟燃了火,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烧着。 贺成风直想骂人。 江墨羽那个妖女,简直放她娘的狗屁。 说什么配合她,便带他去见他弟弟。 呸,他真是脑子抽风了。 信了她那死绿茶。 第111章 脑子蒙了猪油 抬手顺了石桌上的杯盏,指尖儿绕着杯壁上的纹路碾了一圈儿,呷了几口,放回桌上。 又伸手捏了块糕点,送到嘴里。 嗯,不错。 熟悉的配方。 宋妤抬眸,睨一眼被定住的江墨羽,打袖子里捏出个小瓶子来。 吞了几个药丸子。 如今自家师姐自己解了药,可奸夫还没着落呢! 也不知江墨羽这个黑心肝子的,找了个什么样儿的歪瓜裂枣…… 还想侮了自家师姐的名声。 呵……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自家师姐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俗话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她江墨羽自个儿种了颗什么样儿的瓜…… 便让她自己尝尝这瓜的味道。 几步走至江墨羽身边,扯了人衣袖一角,拽着人到了江墨羽院儿里。 江墨初虽不知自家师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总是个好瞧热闹的性子,自家师妹一走,登时抬脚跟上。 生怕错过了什么热闹场面。 江墨羽被拖着,如今腿儿顿顿地疼着。 心里骂着人。 这俩杀千刀的,敢让她受这般折磨。 待哪日里她翻身了,定要把她们剁碎了喂狗。 却是三人,才到门口。 听到里面声音震天。 —— 宋妤也没什么心思去瞧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了。 只睨一眼地上的江墨羽。 觉这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这么龌龊下流的法子。 抬手拔了人身上的银针,将门一踹。 甩了人进去,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怎不知这是自家这好妹妹为自己准备的。 江墨初如今正要去瞧瞧那奸夫生得个什么样子。 不想自家师妹的动作比她还快。 瞧着门阖上,也歇了心思。 她虽没什么恶心思,却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 一个成日里算计她的妹妹。 也不值得自己费什么心思救。 只是自家娘当初死得实在蹊跷。 还指望着这么个东西说些实话。 抬手搭上宋妤的肩头。 “师妹啊,瞧着些,别真把人弄没了。” 斜眼瞟一眼自家师姐。 一个春药,怎么可能把人弄没了? 况且,里面的人没了。 还有方才那小丫鬟呢! 一把拍掉自家师姐搭上来的那只手,转了身子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师姐啊,你莫忘了,你院儿里可还有个不省事的呢!“ 想起来自家那好妹妹身边的小丫鬟。 江墨初睨一眼门,也转身跟上自家师妹的步子。 也是,自家那好妹妹不在,她那小婢子,总不至于在这府上待了这么多年了,半点子不知情。 —— 天机阁。 李长隆刚进楼里,一把剑正冲当头。 发冠被削了半截儿。 “放肆,什么人在朕面前鬼鬼祟祟?出来!” 一张脸儿黑得透透的。 瞥头睨一眼欧阳易。 可真是他的好爱卿啊! 什么一线生机。 放他娘的狗屁。 分明就是让他来送命的。 他真是脑子蒙了猪油,信他的鬼话。 抬手理了理脑门儿上余下的那半截子发冠。 命不能丢,面子也不能不要。 “这便是爱卿说的有一线生机吗?” 半点儿没想到,自己在半道儿上拖延了半天,沈戍这不靠谱儿的还没赶过来。 去他的茅房相会,还给他递消息。 递个屁。 钱难挣屎难吃。 如今脑门子都别裤腰带儿上了,一头汗淋淋往外冒。 撩了衣摆就往李长隆面前跪。 “陛下恕罪,是臣的不是,但臣也确实算出来,陛下的一线生机在此处。” “便是陛下不信臣,臣舍了命也要将陛下救出去的。” 一把将欧阳易扯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要舍命将自己救出去。 “那朕便瞧瞧,爱卿怎么为朕舍命?” 费劲心思将他引到这处,呵…… 如今又装模做样起来。 还真当他是个傻的了? 瞥头瞧一眼门外。 他随他来,就是要瞧瞧这一帮子贼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若真是有什么阴谋,门外的羽林军也不是吃素的。 才从牢里出来。 上回杀人没杀成,方才那一剑又没刺中。 姬弋如今气得牙痒痒。 沈戍那狗贼不由分说就将他弄到牢里。 偏生他还不能和那狗贼对着干。 如今一身气儿都算在了眼前的李长隆身上。 姬弋才从牢里出来没多久,瞧着上回刺杀李长隆没得逞了去。 扯了片黑布,蒙脸上。 摸了腰间的软剑,直挺挺朝着人刺过去。 霎时,门外一阵响动。 数百位羽林军冲进来。 楼上,数百人一冲而下。 场面一度混乱。 刀枪剑雨,血花飞舞。 不知持续了多久。 瞧着李长隆略有放松,姬弋摸了腰上软剑,一剑飞过去。 剑光越逼越近。 一黑袍银面人闪了出来,一剑将姬弋手中的剑挡了去。 姬弋不甘示弱。 很快,二人打作一团。 越发,姬弋眼中的神色越不对劲。 这他娘的怎么打。 沈戍这狗贼,哪里他都要掺和一脚。 每回来坏他的好事。 还大邺的殿下呢! 简直是狗屁。 狠狠顺了两口气,压低了嗓子。 “殿下若要成大业,如今可是大好时机,何不同臣一起,将这狗皇帝的项上人头取了,到时朝臣各奉其主,如一盘散沙……” 睨一眼姬弋这傻缺,不答话。 沈戍手上招式越发凌厉。 到今日,也没将他的身份搞清楚了去。 呵…… 还大邺殿下。 被韩仁那狗贼骗得亵裤都不剩了,还要给人卖命。 很快没了耐心,反手一把捏了姬弋的脖子,几下将人捆了,扔到了李长隆面前。 “奸臣贼子,怎么处置,陛下看着办。” 节骨眼儿上,瞧着这突然杀出来的银面黑袍。 李长隆说不感谢是不可能的。 性命当头。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那贼子杀害。 这人从天而降。 救的何止是他的命啊,更是全天下的命。 可皇帝的谱儿还是要摆的。 捂嘴咳了两声,眉头紧皱。 “不知先生姓名几何?” 沈戍斜眼儿过去。 这狗皇帝,还真动了要把他弄进宫的心思了,呵…… 自己就在他面前他都不省得珍惜。 “闲云野鹤,不值一提。” “那先生可愿到宫中……” 话未说完,沈戍抢先答复。 “不愿……” 一句话噎死人,李长隆的脸儿肉眼可见地绿起来。 竟然还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第112章 师姐先问,我去上个茅房 江府。 捏了小桃的衣领子,将人拽起来。 宋妤往人嘴里塞了颗药丸子。 青葱指尖伸出来,探上人的脑门子,轻轻一弹。 江墨初适时问出口。 “小桃儿,你可知从前伺候大夫人的嬷嬷如今往何处去了?” 悠悠捏起桌几上茶盏,送到嘴边儿,斜眼儿瞧向小桃。 才转醒,见着眼前这俩个魔鬼。 一副可亲样子。 小桃后背一阵冷意爬上肩头。 她可没忘了,方才自己是怎么晕倒的。 就是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干的。 “二位小姐说的什么,奴婢不知,这府上何时有过姜嬷嬷这么个人物?” 敛了眸子,不去瞧眼前二人的眼。 小桃生怕自己扯的谎话被眼前两人瞧出来。 眼中一滴晶莹,梨花带雨飘出来,鼻头上也染了红意。 自家小姐从前应承过自己,若那沐家公子娶了她为妻,就许自己一个小妾的位子。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去瞧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情况。 “是吗?小桃儿不知啊!” 抬手弄了弄指节,圈了几下。 蓦地扣上人的下颌,抬了起来。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小美人儿……” 江墨初侧眸瞥去,额角微抽。 自家师妹还真是,学得快啊! 从前分明是自己这般耍帅,如今…… 出威风的倒成了她。 那自己耍什么? 也罢,自家师妹非要装个好人,那自己就…… 做个坏人。 抬手摸了腰间的剑。 慢慢送至人的脖颈,轻轻一划。 “若小桃不想说,也是可以的,只是小桃也知,这剑呐,不像人,听不懂人话儿。” 剑出了鞘,在盛阳下泛着精光。 同划出来的鲜红交印,泛出潋滟色彩,好看极了。 觉了疼意,小桃脸儿上泪意越发泛滥。 “小姐,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心里盘算起来。 只要她不说,眼前这俩人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们又不知,自己到底知晓不知晓。 “说来也是巧,当年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头,想来该是知晓的,只是她人已经去了。” 顿了片时,江墨初缓缓将手上的剑又往里送了几分。 “就是不知,她的女儿可还知晓?” 自己来江府那么多天,也不是只吃喝玩乐的。 这小桃的娘去时去的蹊跷。 可打她去了,小桃便到江墨羽身边做了大丫鬟。 想来,还是有些龌龊缘由的。 “小姐恕罪,奴婢真的不知啊!” 猛地跪地,狂磕起头来。 小桃心下实在打鼓,眼前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自己不能说,若是说了,便是背叛了二小姐。 那给沐家公子做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也就真的破灭了。 大夫人没了之后,自家娘嘴中总是念叨着她自己罪孽深重,不该收买大夫人身边的姜嬷嬷。 念了半辈子,将自己送到了二小姐身边,人便没了去。 那时她也疑心过,是不是二夫人和二小姐杀了自己娘,可左右娘已经为她铺好了路,再计较这么多也没用了。 如今…… 越发将头磕得响亮。 原本白皙的额头上血红印子一片。 瞧着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宋妤就来气。 这江家的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成日里想着法子怎么弄死自家师姐。 如今瞧着,嘴巴还紧起来。 呵…… 她不说,也好。 打衣襟里摸出那块儿地图,抬脚往江铎院子里走去。 自己和师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就不信那老东西半点儿没发觉。 如今怕是缩在他自个儿院子里,想着当个缩头乌龟。 呵…… 倒是想得美。 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折磨成那样子,他是半点儿不理睬。 嘿! 倒是个没良心的老东西。 走出几步,朝着江墨初摆摆手。 “师姐先问着,我去上个茅房。” 江墨初哪里信她这鬼话。 打小儿,自家这师妹便借着上茅房的由头,干了不知多少坏事儿。 如今…… 也不知又想出什么坏主意来。 不过,无论什么坏主意,总是她管不着了。 手上的剑又抬了起来,挨了小桃…… —— 江铎院儿里。 老脸儿皱在一处,额上汗珠淋淋。 江铎一双脚怎么也闲不住。 是被自家那逆女和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跋扈女子给气的。 可他还打不过。 自家宝贝羽儿院儿里的动静,他一早便听闻了。 只是,他江家向来高风亮节,让他眼睁睁地瞧着自家羽儿被那贼子…… 他做不到。 更何况,院子里那一个两个的姑奶奶,他便是去了,也拦不住啊! 打门缝子上钻了个洞子,瞧着里面那老东西踱来踱去。 急作一团。 宋妤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快意。 这老东西,让他欺负自家师姐。 污蔑自家师姐的清白且不说。 给自家师姐下药,纵着自家师姐的好妹妹给自家师姐下药,派人刺杀自家师姐。 嘿! 这哪里是什么爹干出来的事儿啊! 可真是可怜了自家师姐,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老爹。 天天净想着怎么把自家师姐往死里弄。 倒真是个好爹呢! 越想越替自家师姐不值。 一脚踹开了门。 这么个没良心狗爹。 呸。 “江大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一双杏眸圆溜溜,短睫掩在眼睑,娇俏鼻尖儿耸立,嫣唇轻启。 江铎无端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倒是有些像从前的那位跋扈郡主,惠安郡主。 可她人都失踪这么些天了。 便连圣上都没寻到。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自己府上? 摇了摇头,勉强压下心中焦急。 “姑娘是……寻老夫,何事?” 娇俏小嘴儿一弯,扯了抹笑。 “小女来,自是想请江大人,去瞧出好戏。” 江铎不明所以。 如今自家的宝贝羽儿还被那逆女折磨着,又怎么可能离开府上半步? 摇头拒绝。 “如今老夫还有要事,姑娘且回吧!” 虽琢磨不出来,宋妤是如何进了府。 拒绝得干脆。 瞧着这老东西那副二缺样子,心下笑了起来。 也不多跟人废话。 “想来江大人是忧心墨羽小姐的安危。” 走近几步,睨一眼江铎,倚了那雕花扶椅,自顾自坐下。 “怎的不亲自,去瞧瞧?” 脑子里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便是再蠢,如今怎瞧不出来,眼前这女子是来挑衅的。 “贼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13章 女侠,你还有什么吩咐? 瞧眼前这老东西脑子总算好使了一回。 抬手摸了两根银针将人定住,拖着去了自家师姐院儿里。 待瞥见自家师姐的影子,手指尖儿一抬。 又给人拔了出来。 本便对眼前这贼子的举动不满。 江铎乍一得了自由。 扯了嗓子便骂起来。 “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宋妤登时便乐了。 这老东西,眼见得一把老骨头老也老了。 嘴巴还是这么不干净。 想起来上回自己费了大力气就为了这老东西个名声…… 呵…… “江大人倒是生得一张好嘴,听闻前些日子,花满楼出了些风言,说江大人,晚节不保?” 江铎登时便是一愣,眼前这人能知晓他在花满楼的事儿。 那日除了自家那逆女,便只余了…… 老目一抬,细细瞧看起眼前人。 别说,还真越瞧越眼熟。 抬手从衣襟里摸出个假皮子,幽幽套在了自己脸上。 一双眸子里精光乍现。 “如此,不知江大人可还认得?” 江铎自是认得。 若不是眼前这贼子,自己攒了一生的名声可真的就臭了去。 可眼下,这贼子和自家那逆女敢对自家羽儿做出那般事儿来。 便是打死也不能认下。 “哪里来的贼子,老夫可是不识得的。” 睨一眼眼前这老贼,宋妤青葱指尖抚上袖口鎏金纹路。 “想来江大人是不介意,当日在花满楼的壮观场面,被人装订成册子,满天飞的吧?” 倒是她小瞧这老贼的不要脸程度了。 扯谎话儿连草稿都不打的。 呵…… 江墨初才走过来,听着这声响。 直接乐出了声。 “师妹何时出了册子,我也买一本来仔细瞧瞧。” 半点儿没下了自家爹面子的自觉。 还挑衅朝着江铎瞧了一眼。 不知廉耻! 女子家的! 江铎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抬手狠狠顺了两口。 这个逆女,这个逆女! 是要活生生气死他啊! 还有这贼子,又抬头瞥一眼宋妤。 气死他了。 打不过,也说不过! 上回回了府里,自家那逆女就和这贼子串通一气。 缓了一阵子,气息平稳下来。 瞥一眼眼前这老东西,又瞥一眼石桌几旁的小桃。 江墨初登时来了主意。 这小婢女,不是不愿意说吗? 若是由自家爹这没良心的老东西拿发卖的由头威胁着…… 说干就干,几步折了回去,一把拎起小桃的领子,扔了过来。 睨江铎一眼,摆弄起自己额前的碎发。 “这小丫头说不知晓当年您的大夫人身边的姜嬷嬷去了何处,不如您老人家来给说道说道,她到底知不知晓。” “府上的丫鬟婆子不少,想来这小丫头也是……” “可有可无。” 一口气三句话,给小桃干沉默了。 好啊,这大小姐,前几日里瞧着不显山露水的。 如今拿她的卖身契威胁起她来了。 无耻,卑鄙! 若真是再被发卖出去,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便彻底…… 没了指望。 江铎一张老脸二上犹豫起来。 一个小婢子,换自家这逆女息事宁人。 怎么算怎么核算。 可这小婢子是自家羽儿屋里的。 往地上一跪,脸儿上又梨花带雨哭起来。 如今自己唯一的指望,只有自家老爷了。 “老爷啊,你救救奴婢吧,大小姐她不仅欺负奴婢,连二小姐也欺负了去啊,老爷!” 边哭着边磕头。 不多时,额头已经鲜红了一大片。 江铎一张老脸儿如今黑得透透的。 自家羽儿有危险,他不知道吗? 可他打不过眼前这俩人,无能为力啊! 瞧着江墨初和宋妤嗖嗖射过来的目光。 如今,也只有对不起这个小丫头了。 闭了眼。 甩了袖子。 “住嘴,什么大小姐想欺负二小姐,简直胡说八道!” 他一生最是好不过些面子,攒了一生的清白名声被贺成风扔到花满楼里,算是毁了个彻彻底底。 却是眼前这贼子使了法子,才勉强保住。 若这贼子真将那画册子流传出去。 自己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转了身子,瞧向宋妤,眸子里带着讨好。 “女侠,你还有什么吩咐?” 宋妤登时乐了,这老东西倒是识时务。 是个好面子的。 又抬手抚了抚袖口上的鎏金纹路,敛了眸。 “那就烦请江大人去问问,那小丫头可是知晓我师姐口中的姜嬷嬷现在何处。” 只这一句,江铎一颗心沉落谷底。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当初他大夫人怎么死的,他是知道的,就是被自己那二夫人害死的。 而他还偏偏包庇了她,做主将姜嬷嬷送到了乡下。 如今四只眼儿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江铎只觉得压力山大。 瞧一眼小桃,罢了。 方才这丫头已经委屈了一次。 再来一次,想来也没什么的。 袖子又是一甩,老脸儿皱在一处 “你这刁奴,可是知晓,那姜嬷嬷现在何处啊?” 小桃眼瞧着从前最是宠爱自家小姐的老爷,如今还真听信了那贼子和大小姐的话儿。 哪里还不知晓,自家老爷这是要她将所有事儿都担下来啊! 大难临头各自飞,人性薄凉。 可还不死心。 扑了身子,趴到江铎身边,越发哭诉起来 “老爷啊,您是怎么了,我可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啊!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江铎哪里是认不出来眼前这小婢女,他是压根儿不敢认啊! 如今这贼子还瞧着他,若他真有哪里做得不对了去。 按着这贼子的性子,怕是还真能将自己的册子传得满天飞。 眉头越发皱起来,闭了眼。 “你这刁奴,到底是知晓还是不知晓,那姜嬷嬷现在何处?” 面子当头。 他是瞧出来了,自家逆女和那贼子,是真当能赶出来将自己的册子传的满天飞的。 小丫鬟一人事小,他的名声若臭了,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沉默半晌,见小桃还是不肯妥协。 下了狠心。 “若你还不说实话,我便将你发卖出去,好好瞧瞧那窑子里的风光。” 小桃如今怎瞧不出来,自家老爷在这贼子面前也是小命难保了。 也泄了气,自家老爷都斗不过的人物,自己又何尝能斗得过,倒不如…… 第114章 坐着看戏 “大小姐且慢,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眼瞧着江铎也开始逼她,小桃如今还顾及什么小妾的位子,若是老爷的命没了,那她的一切谋算全成了空,保不准儿还会被发卖了。 如今忍着身上的疼意哭诉了起来。 “那姜嬷嬷如今在永清县的一个小乡子里住着……” 待小桃说完,宋妤却是有了盘算,自家师姐的武功自是天下也无几个人能及,而自己嘛,在这些个腌臜事儿上,偏生还比寻常人多着一份心眼子。 将小桃和江铎打发了去,拉着自家师姐进了屋里。 卖起关子来:“我瞧师姐武功盖世,实在是上天入地一把手儿!” 江墨初却是半分不信自家师妹这话,自家师妹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今眼瞧着说起她的好话儿来,怎不知是又打了什么坏心思,连自己也一并算计了去。 只淡淡瞟一眼,道:“师妹倒也不必如今客气,想让你家师姐我捎什么话儿,办什么事儿,不妨仔细说说。” “若是师姐我顺路,便是帮师妹做了去也是无妨的。” “那师妹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去永清县的路上,想来师姐是能路过一处固安县的,师姐去帮我查探查探……” 和江墨初商谋了半晌,定了主意,她留在府上装成自家师姐的装扮,自家师姐换成她的装束,去那永清县一探究竟。 顺道儿再去瞧瞧她那点子事。 料理好了小桃这边,师姐妹俩又去了江墨羽那边。 —— 另一边。 贺成风身上的药劲儿快散了去,却是江墨羽跟个破碎的布娃娃似的,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江铎被小桃撺掇着,早来了江墨羽院子里,瞧着自家宝贝女儿的样子,简直想把贺成风剁成肉泥去喂了狗。 如今一把老骨头豁出去了,和贺成风厮打起来。 宋妤和江墨初过去的时候,便正瞧着这般场面儿。 宋妤是个外人,倒是瞧着这几个,欺负起她师姐来,倒是不带手软的。 见这几人厮打起来,总归心下里头叫了一声好来。 却是怕自家师姐还念着那点子亲情,伤心了去,忍着没笑出声。 江墨初如今哪里还顾着那点子亲情,打自家那没良心的爹给她下了药,要败她的清白时,她心里仅存的那丁点子亲情便碎裂得一干二净。 虽说她也没什么清白了,到底是瞧出了自家老爹那副子真面目来的。 如今瞧着这场面,觉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直转了头去,抬脚出了院子。 宋妤倒真以为自家师姐如今是伤心了,半点子不想瞧这老东西那副子护着江墨羽的样子。 正寻思着追上去安慰安慰呢! “师姐,你别伤心,那老东西算哪门子家人?你还有我和老头子呢,再不济,还有个没见过面儿的小师弟呢!” 却是追到了江墨初院子里,瞧着她拿了俩木凳子出来,挽了她的胳膊。 “好妤儿,我伤心个什么劲儿,那父女俩上演父女情深,该是还得一阵子,站得也累。” “师姐我知晓你是个宁愿躺着也不坐着,宁愿坐着也不站着的性子,惯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如今,寻了小凳子,坐着看戏去。” 宋妤也实在想不到是这样儿的反转,登时直觉得自己那点子担心多余了去。 如今随着自家师姐坐了凳子,往江墨羽的院子里一坐。 瞧着那三人争闹,也觉真是惬意起来。 “师妹,你方才说小师弟,可是有他的消息了,老头子也真是的,非得给咱俩卖些关子,不过就是趁着我外出的功夫,便又收了个小师弟……” 宋妤却想起来,上回裴淑同她说的,裴砚死缠烂打的劲头,上回她还嘱托淑淑好好问问的,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却是贺成风彻底清醒过来,江铎又是个文人,如今只三两下子,便将人制住了去。 瞧见一旁坐着小凳子并排着,脖子一个比一个伸得长的宋妤师姐妹俩,到底是沉默了下来。 合着他在这儿和人打架,这俩人还觉是出子热闹了。 到底觉得从贺家到江家,觉得宋妤也算半个熟脸儿。 贺成风拖着江铎过去,还同人打了个招呼。 “宋姑娘!江小姐。” 转眼瞧见一并坐着的江墨初,觉只喊宋姑娘是显得他和宋妤亲近了些,一并连江墨初也喊了去。 饶是宋妤和江墨初再没皮没脸儿,如今瞧着方才戏码里的角儿招呼起自个儿来,也不好意思起来。 齐齐喊一声:“贺公子!” 倒是江铎,瞧着自家这逆女,对着一个外人,比自己还亲近,活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却是宋妤想起来贺成风那好弟弟如今还在花满楼待着,那东西跟踪自己,也不知打得什么心思,让自己搅合上贺家那一摊子烂泥。 不过,收获也不是没有的。 至少得了固安县那边的消息。 如今瞧着贺成风的样子,也觉这兄弟俩,哪个不是好东西,这个也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着江墨羽也得了该得的惩罚,师姐妹俩也回了屋里。 —— 天机阁。 沈戍瞧着李长隆那副蠢样儿,心下不屑冷嗤出来。 当初将自己招入麾下,这狗皇帝也是这副德行。 可一入了朝廷,日日拿他当挡箭牌子用。 用完不说,暗地里还要骂他一声混球儿。 呵…… 不再瞧人的眼色,飞身出了楼。 李长隆眼瞧着眼前这飞贼眼中跋扈无人的,直气得跺起了脚。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在有他面前敢如此放肆的人。 只可恨身边没个东西能砸:“简直是目中无人,若哪里里让朕抓到他,定让他好好瞧瞧朕的威风!” 却是欧阳易如今又当了回冤大头,瞧着李长隆被身戍落了面子,如今圆起了场子。 当了那和稀泥的。 “陛下,那飞侠定是上天派来救您的,您这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说着,捏了手中的鱼骨和挂牌子,推算了起来。 片时,扯着嗓子喊嚷了起来,难掩兴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局,破了,陛下万寿无疆啊!” 李长隆最是爱听好话儿的,如今瞧着欧阳易这东西还有点子用,也把方才沈戍的无礼行径抛在了脑后。 拉了欧阳易回宫,便要给他升官儿。 第115章 茶酒,不会醉人 姬弋又一次被下在了牢里。 人再醒来时,瞧见那黑洞洞的牢房,脸儿直黑了一个度。 沈狗贼! 气死他了,每回都是他,尽坏他的好事! 虽蒙了脸儿,可黑袍下的那几个招式,他瞧得一清二楚。 除了沈戍那狗贼,旁人再干不出来。 这叫什么殿下,分明就是个时时给他挖坑的猪队友才对。 韩伯还指望着他带领他们复兴大业,呵,简直是狗屁。 就这样的蛮子,不把他们卖给李长隆他还真是要谢谢他呢! —— 裴府。 回府舒坦了好几日,裴淑想起来一件事儿…… 起了个大早儿,才收拾完,急急忙忙喊起了人。 “小梅,喊厨房备些点心,要快。” 日上三竿,提了手中的食盒,迈进了裴砚屋里。 “好二哥,你的病怎么样了?” 裴砚侧眸。 倒是稀罕,自己今日还没去探自家这好妹妹干的什么鬼鬼祟祟的事儿。 她自己送上门了。 还未开口,被裴淑又接上下半句。 “我给二哥备了糕点,二哥好好尝尝!” 抬了手,将食盒儿递过去,嘴上一抹笑明媚艳人。 裴砚嘴角狠狠抽了抽。 虽不知自己的好妹妹打得什么算盘。 总归没什么好心思。 抬手将食盒接过,放在桌几上。 顺手捏了桌上的茶盏,幽幽呷了一口。 “说来也是不巧,二哥我才用过早膳,现今实在撑得慌。” 将茶盏放回桌上,捏了另一只杯,满上。 满目的心眼子流转起来。 “不若淑淑来口茶喝?” 裴淑可劲儿摇了摇头。 她今儿个来,可不是为了陪自家二哥喝茶的。 可若自家二哥打定主意不吃糕点…… 手儿一个猛子伸出去。 抢了裴砚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 生怕人抢了似的。 喝完,眨巴几下嘴,意犹未尽。 “二哥,再来一杯。” 裴砚:“……” 方才摇头晃脑不喝的人,也不知是哪家的赖皮子。 抬手又给人满上,俨然熟练。 一个猛子灌下去。 脸儿红扑扑的。 裴淑颇有几分醉意,摇头晃脑。 脑子还醒着,从衣襟里掏啊掏啊掏…… 掏出块儿黑牌子。 “二哥,天大的事儿,你瞧这牌子,可认识?” 裴砚黑眸盯着自家小妹手上的牌子转了一圈,又移回了自家小妹脸上。 老头子给自己的牌子,怎么会在自家小妹这儿? 茶楼新出的饮品。 有茶香浓郁,内赋酒香醇厚。 就是,醉不了人。 捏了茶壶,又满上一杯,下了肚。 说来也是丢脸,前些日子回京时,这牌子被人骗了去。 自家小妹?难不成还是这贼? 打死他他也不信。 可若是有贼子油嘴滑舌,将自家这单纯小妹骗了去…… 这贼,倒是个心思重的。 捏了自家小妹手上见了底的茶盏,又满上一杯,递过去。 “淑淑从何处得的这牌子?” 裴淑不答,继续摇头晃脑。 装醉装上了瘾。 黑牌子在裴砚面前随着她的小手晃啊晃啊晃。 裴砚脑门儿上青筋直跳。 老头子给他的牌子,他没守住…… 忍不了。 这般挑衅。 一把扯过,挪至眼前,细细端详。 细长指尖扫过上面的纹路,轻碾,揉搓。 “瞧着倒是眼熟……” 前些日子,宫里一位……出了门。 紧皱眉头缓缓松开,似冬雪化开。 “二哥一位同窗那儿,有一模一样的牌子。” “二哥,哪位同窗?” 嗅到了宋混球儿小师弟的味道。 裴淑醉也顾不上装了。 抓着自家二哥的袖子晃悠起来。 眉眼似嵌了珠,眸光闪闪。 亮晶晶瞧着裴砚。 脑门儿上一个头两个大。 裴砚揉了揉额角。 自家这小妹,不对啊。 一阵儿鬼医徒弟,一阵儿自己的黑牌子…… 怕不是被什么魑魅魍魉拐骗了。 背着他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哥,哪位啊,你和我说说嘛!” 见裴砚不说,又凑近几分。 程亮脑门儿滚了滚裴砚的袖子。 娇媚嗓音传入裴砚耳中。 手中触感传来…… 气得骂了声娘。 好样儿的,为了这魑魅魍魉。 自家妹妹连娇都撒上了。 那东西倒是本事通天。 “说来实在不巧,二哥那位同窗……病了许久,如今去庄子上养病去了。” 三皇子和他一般,从小病到大,病了许久…… 如今去了江南,远乡之地,算半个庄子,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瞧着箭都摸弦儿上了,自家二哥还是七拐八绕地同自己玩嘴皮子。 裴淑没了好气。 “果然去了几年江南,二哥便变了许多。” “淑淑问句话,都不肯如实相告。” 针扎他心眼子上了,从小到大最怕自家这好妹妹撒娇。 完了,被人拿捏了。 裴砚伸手,将额上又蹦跶起来的青筋狠狠按下去。 抬手捏了茶壶,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被拿捏的心绪散了干净。 实话不能说。 可忽悠人他在行。 仗着有人远在江南疯狂甩锅。 “如今陛下子嗣单薄,二哥那位同窗……” 剩下的话没说完,让裴淑自己脑补。 八九不离十。 眉毛一拧巴,裴淑小脸儿不和谐起来。 她严重怀疑自家二哥骗她。 宋妤那混球儿的老头子。 巴巴跑江南去,如今收了个皇子当徒弟…… 她脑子转不过弯儿来啊喂! 还想再确定一下。 捏了裴砚袖边一角,轻轻摇起来。 像哄睡不着的奶娃。 “二哥是说,那三皇子是……” 额上青筋又蹦跶了出来,裴砚狠狠按回去。 语气放缓了,温柔得也跟哄奶娃一般。 “淑淑啊,二哥何时这么说了?” 麻的,玩她。 果真,自家二哥打江南回来。 就跟长了心眼子似的。 不再像从前那般纯良。 纯良裴砚温柔一笑,捏了桌上茶壶,满上,又灌一杯。 裴淑正疑惑,自家二哥,是不会醉的吗? 从前酒量便不怎么样。 如今…… 难不成,去了趟江南,连喝酒这种事儿都学会了? 抬眸,惊诧望去。 裴砚觉了,将手中杯盏放回桌上。 自家这小妹,是该补补脑子了。 “淑淑可知,这茶酒,不会醉人?” 语调缓了又缓,像片羽毛,轻轻落入裴淑耳畔。 裴淑瞬间炸了毛。 那自己方才演了那半晌。 演了个毛? 第116章 白来的救命草,不要白不要 狗皇帝也不知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到如今,只剩下三皇子那一根独苗苗。 还是个带着病的独苗苗。 现在,自家二哥说宋妤那混球儿的老头子收了这么个病秧子? 裴淑走至桌几边,提了酒壶,满上,一猛子灌下去。 离天下之大谱。 将自家二哥送走了,裴淑赶着脚去了福酒楼。 宋妤那混球儿的小师弟是三皇子这个事儿吧,她虽不信。 她二哥还一再跟她绕弯子。 总还是要与宋混球儿讲的。 —— 牢里。 狭长眉眼微挑,映在打了弯的睫羽上。 沈戍倚在栏杆上,一手摆弄着另一手的指节。 轻碾,划过。 蓦地抬起头,睨一眼里面的人,勾了嘴角。 笑得幸灾乐祸。 “姬大人如今真是风光无限,不想前几日费尽心思出了牢里,如今便又进来了。” 姬弋才竖了耳朵,要瞧瞧这狗贼要怎么开脱。 听了这么一句,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狗贼,这狗贼!!! 气煞他也。 自己不作为也就算了。 堂而皇之地来瞧他的笑话。 麻的!! 坑了他还要来笑话他。 这狗贼不做人!! 那他也没必要非得端着了。 从地上爬起来,将身上的囚衣理了理。 睨一眼沈戍,甩刀子似的。 “想来若姜夫人在天之灵,瞧见大人这般作为,怕是要气得活了。” “从前费了心神,才将公子保下来。” 狭长睫羽掀了掀,倚在栏杆上的身子转了些向。 正朝着姬弋,沈戍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却跟瞧个二傻子般似的。 轻飘飘,带了蔑视。 姬弋瞬间又炸了。 这狗贼!这狗贼! 一脚将地上铺着的茅草踢了老远,还是不解气。 又踹一脚墙。 疼得嗷嗷叫。 沈戍又轻飘飘扫了一眼。 心中蓦地出来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 觉火也撩得差不多了,如今是时候再添一把大火了。 抬手理了理宽大的袖摆,几步踱到另一间牢房跟前。 “让我瞧瞧,前几日顶替大人的是哪位倒霉鬼。” 眸子分明扫着姬弋。 正包抱着脚哭呢,耳畔声音传来,似魔鬼。 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上不上,下不下…… 气死他了。 买队友就算了! 坑了人还要嘲笑。 气死他了。 可他出不去。 麻的,狠狠磨了磨后牙槽。 将这笔账记在了心上。 瞪了沈戍几眼。 不作声,沈戍又倚在了栏杆上。 就瞧着姬弋那白皙皙的脸一点点变黑,狰狞了面目。 不由得心情大好。 什么大邺皇子,什么复国。 呵…… 这个蠢蛋,连他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道德绑架他? 不由得又轻飘飘扫姬弋一眼。 蠢蛋…… 蠢到家,没救了! —— 回了府,抬脚进屋。 取了柜子里的画,细细端详起来。 他的妤儿,美得不可方物。 又想起来什么…… 将画儿放回去,抬脚出了屋。 一柄长剑横亘眼前,刺过来。 盛阳下银辉光泽散他满眼。 好家伙! 都杀到家门口了。 自己不好好招待一番,还真对不起这人这把剑。 摸了腰上的剑甩出去。 挡了来招。 反手又是一剑。 黑衣双目越睁越大。 自家主子说的是个狗屁。 沈戍狗贼的身子骨哪里弱了? 方才那一剑挡回来就震得自己够呛。 如今还又来一剑。 赶忙闪身起飞。 还引人去城外东郊。 如今他不被这狗贼他砍了就不错了。 还引人去东郊? 让他把同伙都砍了吗? 脚下生风。 偏生还多长了个心眼子。 街市上兜了好大一大圈子,眼瞅着身后没了人,才飞身出了城。 沈戍在后面跟着,远远瞧着人出城,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还是只长了心眼子的狗。 有趣。 黑衣才到地方,见眼前人乌压压一大片,成片剑光程亮,闪瞎他的眼。 不由朝后望去。 不是沈戍狗贼还有谁? 麻的,大意了。 长了心眼子,但没长多少。 拔了剑,加入了冲上去的队伍。 心下却是越想越不是滋味。 平白被人耍了,怎么也不好受。 沈狗贼,都怪他! “沈戍狗贼,受死吧!” 沈戍抬眼望去,剑锋遮了半片儿盛阳。 刀剑儿一朵菊花纹路横亘。 嗯,甚好。 方才那蠢货。 他正愁找不到人呢! 自己送上门! 怕是嫌命太长。 手上长剑扫了一圈,将周围一个个撂倒。 朝着黑衣刺去。 一剑贯穿。 烈日当空,血雾横溅。 沈戍一剑挑了黑衣脸上的黑巾。 眉目一挑。 还是个熟面孔。 呵…… 唇色映了苍白,泱泱,一副要死的样子。 倒了下去。 日头一寸寸偏西,空气中血腥味道久久没散去。 —— 宋妤才送了自家师姐出了城。 回去的路途遥远。 想抄个近道儿。 却是近道才走到半道儿,血色横亘,周围尸体倒得横七竖八。 奶奶的,近道都不让她抄。 晦气! 要不是自己什么家伙也没带,遇上个疯的。 一刀抹了她脖子。 想想就可怕。 抬脚就绕路走去,脚踝子被人一把拽住。 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冤魂索命? 该是索不到她头上啊! 意识溃散间,沈戍瞧见眼前一抹身影闪过。 女儿家…… 一把拽住。 白来的救命草,不要白不要。 “姑娘且慢,在下……” 宋妤转过头,要瞧瞧这冤魂长得什么样子。 低头望去。 嘿!老熟人儿了。 沈戍狗贼,赶巧了,让她碰上。 摸了腰上匕首就要补刀。 老天开眼,让她有机会报仇雪恨。 怎没瞧见宋妤这般样子。 眉眼敛下,黯淡一瞬。 自家妤儿,竟这般恨他。 嘴角一抹血溢出,唇色越发苍白。 “妤儿该多为你体内的情蛊和你娘想想……” 宋妤侧眸,瞪人一眼。 这狗贼好好的,敢威胁他也便罢了。 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威胁她…… 呵…… 猫儿抓痒痒似的。 柔荑覆上人沾了血色的颊,轻拍两下。 “沈大人如今的身体,甚是虚弱……” 沈戍意识朦胧,只隐约瞧着那小人儿的嘴一张一阖。 他的生死关头,还逗弄他…… 再没了知觉。 砰地一声。 宋妤眸子下移。 嘿! 真死了? 第117章 阿夭,我好难受 斜阳下,两个人儿,影子拉着影子。 青葱指节泛了酸意。 瞧见花满楼的门时,宋妤整个人终于如释重负。 沈戍这老滑头! 一早便算准了她顾及着体内的情蛊和她娘的安危,不敢置他于不顾。 呵…… 停了步子,弯下腰,狠狠在人肩上拧了两把。 老狐狸……狡诈得很。 全身上下加起来长了一百个心眼子不止。 捏了帕子擦起指尖。 跟真脏了手似的。 远处,马红嫣一眼望见自家主子拖了条狗似的。 累得够呛。 几步走近了去瞧。 晦气! 沈戍那狐狸精…… 还是专勾自家主子那种! 挤开了自家主子爷,自告奋勇接过拖人的活儿。 “主子怎的将……” 这狐狸精到了嘴边,觉了不妥。 虽在她心里,这姓沈的就是个狐狸精。 可万一自家主子不这么想…… 上回这狐狸精当着她的面勾引自家主子,主子也没什么表示…… 舌头一转,换了称呼。 “把沈将军,带回来了?” 好不容易得了阵子歇息的功夫。 有属下乐意替她分担,宋妤自是乐得。 揉了揉那泛酸的指节,睨一眼沈戍。 跟躲老鼠一般,登时摸了三尺远。 “你家主子我哪里乐意,要不是小命还指着这人……” 马红嫣一颗想得歪到九霄云外的心被拉了回来。 她还以为自家主子被沈戍那狐狸精勾了魂儿。 不想是被这情蛊制掣了。 她就说嘛,自家主子爷哪里是那般见色忘正事儿的人。 吃喝了一顿,舒坦了,宋妤才又回了自个儿屋里。 不想,一进门,那直挺挺倒她床上的是谁? 杀千刀的沈戍! 她就知道他是个老狐狸。 红嫣将他弄另一个屋里。 不是他自己爬过来,难不成还是闹了鬼,鬼将他拖过来? 气得七窍生烟。 这狗贼! 麻的,倒是知道舒坦。 一路上她累死累活。 合着这狗贼还跟她装着呢! 呸…… 不要脸的东西。 撸了袖子正要动粗,走了两步,瞧见那桌上的笔墨。 好啊,这狗贼! 他想装着,她便好好陪她玩上一玩。 捏了笔杆子,狠狠朝着人脑门子上戳下去。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眸子一向下瞥。 嘿! 那狗贼翻了个身,翻里边儿去了。 好啊!真是好得很! 这狗贼跟她玩心眼子。 呵…… 一脚将脚上的凤头鞋甩了出去,爬上床。 另一手拽了沈戍的肩头。 狠狠刺下去。 笔杆子就要戳到人头上。 “阿夭,阿夭,不要,不要……” 低沉哑声似魔音,传入宋妤耳中。 宋妤的手顿住了。 短睫一闪一闪,扑在眼睑上,眼角泛了晶莹。 潋滟不绝。 无他,这人口中的阿夭,正是她在江南时用过的化名。 那时,她才拜入老头子门下,成日捏着手中几个瓶瓶罐罐到处寻人试药。 不想还真让她寻着一个合适的。 夏日的江南,正逢阴雨连绵天,雨水打得街市上湿漉漉的。 她挽了自家师姐的胳膊,同自家师姐撒起娇来。 “好师姐,师父不让我寻要人,那炼毒的本事怎么长进嘛,好师姐,你同我去寻一寻吧!” 江墨初瞧着自家师妹那娇俏样子,也不舍得惹她伤心。 “好好好,小师妹,依你。” 她也是一路炼毒过来的,自是知晓自家师妹的苦处。 两人一路到了茶楼,却是见着个被主家殴打的小男童。 “畜生,让你给客人倒茶,你是怎么倒的?” “茶水都洒在客人身上了!” 一张脸儿上乌青遍布,身上粗布衣服破破烂烂,显然不过,是缝了又补,补了又缝的痕迹。 手腕儿苍白纤细,红痕缠绕,脚步也不甚利索。 那正是幼年时候的姜戍。 也不知是孩童心性未散,还是炼毒才刚入了门,宋妤的心中,竟破天荒地生出些同情的心思。 “小畜生,你还敢躲?” 粗重的木棍打在姜戍身上,姜戍登时便红了眼睛。 鬼使神差…… 上前几步,将人拦了下来。 “老板,瞧着这小男童也是个不听话的,不若卖了我,还能得些银子。” 宋妤知晓,这小男童若真做了自己的药人,总也是要受些苦头的。 可总要好过日日被这老板打骂,大庭广众下连尊严脸面一并丢了去。 老板听了宋妤这话,自是再乐不过,觉姜戍本便不中用,如今留在这里,也是平白给自己添堵。 眼见着这不中用的还能换些银子,登时便回了楼里,取了姜戍的卖身契。 一路上将人领回了府里,眼前这瘦骨嶙峋的男童眸子警惕地瞧着她。 仿佛不是她将他救了回来,而是要吃了他一般。 虽不知为何,可招人回来,总是要说一说由头。 宋妤将人领进屋里,开了口。 “你做我的药人,日日为我试药,我保你一日三餐,如何?” “相比你在那茶楼里,成日被那老板打骂,可是要好上许多。” 叉着腰瞧着眼前这男童,语气是极跋扈不过。 幼年时的姜戍点了点头。 眸子里的警惕散了些。 打那以后,每日里宋妤会炼上一炉子药,摸一颗喂到沈戍嘴里。 待摸了他的脉象,再对症配解药。 虽那日里是鬼使神差,可宋妤始终没忘了将人带回来的目的。 她的药人…… 每日里,待姜戍实在忍受不了了。 她就会在他身边念叨。 “阿戍,阿夭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别怕……” 有时,瞧着人小脸儿血色全无,煞白了的样子,真怕他会熬不下去。 但又知晓自己的药,不至死。 总会捏了姜戍的手儿,放到自己怀里,给他吹上一吹。 待人缓过劲儿来,又下一味更猛烈的药。 姜戍虽每日受着些疼痛,总归是无大碍的。 可天有不遂人意时,宋妤又制了一味新毒,喂到姜戍的嘴里时,却是见眼前人猛然朝着她扑过来。 因着日日里服用些毒药,难免夜里有睡不着时。 眸子里血丝满布,眼尾一颗朱砂痣娇艳欲滴,带着些摄人心神的美,狠狠瞧着她。 修长的睫翼一颤一颤,垂在眉下,鼻翼高立于两颊之上,一张殷唇因着长期被摄毒,苍白下却难掩娇弱,让人垂涎。 宋妤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领回来的药童,已不再是孩童相貌。 有了摄人心神的本事,如今修长的指尖一寸寸划过她的脸颊,一双桃花眸里似有星辰流转,定定瞧着她,不移开半分。 “阿夭,阿夭,我好难受,阿夭……” 殷唇微启,薄削的唇瓣一张一阖,在空中划出迷人的弧度,暗哑的嗓音像一串串符咒一般,将她定在了原地。 她也抬起眸子瞧起了眼前少年。 “阿夭,我好难受,阿夭……” 从前娇小的少年不知何时长成了高大模样。 身子一寸寸愈发逼近,将她压在身下。 暗哑的嗓音不似往日里那般冷清,尾音羽毛般扫在她耳畔。 “阿夭,阿夭……” 第118章 我对妤儿情根深中 “阿夭,阿夭……” 声音刻意压低,姜戍瞧着眼前少女的神色,真跟自己日日在梦里一般,将少女压在了身下。 唇角贴近,温润触感绽开,不似真,倒像是梦幻里一般。 宋妤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瞧着眼前这个少年也会悸动起来。 心思难压,一个药童。 手儿不自觉移向人腰间,秋眸泛起点点涟漪。 一寸寸上移。 “阿戍,阿戍……” 瞧着眼前人眸中泛了水光,眼角那颗朱砂痣鲜红欲滴,被额角淌下来的汗滴打湿,在烛光下泛起潋滟的光彩。 顺着眼角滴到鼻尖儿,落于她眼上。 泱泱的唇瓣张张阖阖,在她颈间…… 落出一枚枚红印。 却蓦地想起来,今日的毒是小丫鬟制的。 前些日子师姐给了她一张方子,似是用于那闺房之事的药。 眼前人眸色越发加深,绯红由耳尖嵌入耳根,勾连到耳垂。 宋妤忽地伸了手,将人推开。 “我去给你寻解药。” 姜戍恍若未闻,只觉得眼前人跟那蜜糖一般,清甜可口。 唇齿愈发放肆地攻略起来,眸中红意几近溢出来。 伸手将少女往外移了些的身子拽回来,指尖儿探上薄衫。 “阿夭,我难受,阿夭,帮帮我,好不好,阿夭……” 大口喘息自嘴中发出,喷洒在少女颈间,暗哑的嗓音难掩颤抖,似魔音,环绕在宋妤耳边。 薄衫被层层剥落,宋妤脑中的那根弦彻底被挑断了去。 指尖环绕少年清瘦的劲腰,回应起来。 白嫩的柔荑被少年修长的手指粗暴地分开,按进自己的掌心。 忽地,外面狂风大作,屋内红烛摇摇欲坠。 雨水流连空中,汇入地面,成了流,汹涌如虹。 “瞧了我这么长时间,妤儿可是担心我伤了性命?” 思绪被打断,宋妤回神时,见沈戍已经醒来。 如今一张脸儿苍白,唇色近乎无,眸子泛了水光,猩红难掩。 眉眼深邃,鼻尖高耸,嫣唇一张一阖。 哼,还真是变了许多。 同从前大不一样了。 既知是他,说话也不再客气。 “多年未见,阿戍一张口齿倒是伶俐了许多!” 正要回话,脑中忽地又将宋妤的话儿重复了一遍。 沈戍的眸子上染上隐忍,猩红隐有加深,片刻隐于笑意中。 “妤儿莫不是终于瞧见我的真心了,如今唤起阿戍来,倒让我觉得亲切得很!” 伸手将宋妤的手拉到自己手上,眸色越发深了几分。 他不能认,若真是认了,这不怕死的怕是要…… “打见妤儿第一面起,我便对妤儿情根深种了!妤儿可有喜欢过我?” 瞧着眼前这狗贼瞎话儿张口就来。 什么瞧见他的真心,她用刀子剜心口血那会儿,也确实瞧见他的真心了。 对她情根深种,呵,鬼才会信了他的鬼话。 倒是半分不理睬她方才问他的那句话,还装模作样起来。 伸手将桌边的药罐子一摔。 “本郡主瞧将军如今说骚话儿的力气也是有的,想来也用不着本郡主熬的药了。” 转头便走,却被身后人扯住了袖子。 “妤儿莫恼,都怪我,大难不死,瞧见妤儿实在心下激动了几分。” 将宋妤人也一并扯到了自己怀里。 瞧见眼前人一双秋眸泛了水光,嫣红小嘴细细抿起,并无厌恶神色,才放下了心。 “将军还真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儿,如今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也不知心里头会不会愧疚!” 宋妤如今知晓了眼前这狗贼就是姜戍那厮,越发是没了好气。 被人耍了一次,不想如今还有第二次。 自是阴阳怪气起来不带半点子心软的。 “我怎么会骗妤儿呢,我最是喜妤儿的,怎会骗了妤儿去?” “将军说没有便没有吧,左右嘴长在将军身上,怎么说是由不得我的。” 宋妤怎信他这话,就连他自己是当初的姜戍都不敢承认,如今巴巴地来说他心悦他。 呵,一张嘴儿里半句真话都没有。 只摸了袖子里的银针要朝着沈戍扎去。 瞧着眼前人眸子依旧是桃花状起伏,定定瞧着她,顿了手,却是红了眼。 如今是又气又恨的。 “姜戍,这么多年了,我不去寻你,你也不来寻我,是吗?” “妤儿说得什么话儿,我一个好好的沈家人,何时就成了姜姓,便是我再喜爱妤儿,这姓氏可是不兴乱改的!” 瞥过了眸子,目光移到了那金边儿梨木桌上,刻意避开了宋妤的目光。 沈戍也觉自己对宋妤是有亏欠的,可将他送走时,她说的那般狠话,他还怎么敢认回那个姓名。 将人移到床上,却是狠狠地吻了上去。 秋水浸过的眸子水光潋滟,鼻尖通红难掩秀丽,嫣红小嘴轻轻一撇。 记忆回笼,他又想到了从前。 阴雨连绵的夜,那似真似幻,跟梦一般的场景。 一样的水光潋滟的秋眸,秀丽难掩的鼻尖,嫣红唇角被自己欺辱得不成样子。 凝脂般肌肤上红痕难掩,小小的身子缩在自己身下,眸色水润润地瞧着他。 不自觉地回应着他,他脑中燃了火一般,只想欺她,辱她,狠狠让她在他身下欢愉。 可他知晓,女子的名声便跟脸儿一般,毁了便将整个人也毁了去。 生生忍下了心中所想,将一身的邪火憋在了身上,在院子里浇了几盆子凉水才稍稍压下点儿心中悸动。 如今越发发狠地吻了上去。 如今在皇帝跟前是为她讨了名分的。 她只能属于他。 屋外,柳丝儿被风吹得洋洋洒洒,缠连到一处,细细绕了几圈,又缓缓分开。 交错着,柳尖儿摇摆着,一寸寸扫过树干。 手指尖儿摸上宋妤的衣衫,却是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登时直疼得闷哼起来。 “活该!” 眼瞅着眼前这狗贼移了嘴的当儿,瞧见他这疼得发颤的声响。 宋妤嘲讽出声。 她如今乐得瞧这嘴硬的受些苦,一把撕开沈戍的衣衫。 紫红的伤痕遍布,伸了手便往他腰间摸索。 这狗贼不是成日里脑子都是这事吗? 如今,她就让他好好吃一回苦头。 第119章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虽是没用多大的力道,沈戍满身的伤疤,如今才结了痂不久。 也难免被宋妤的小手儿误伤到一两处。 狠狠拧起了眉头,抿着嘴却是不作声。 宋妤登时便瞧得乐呵了,这狗贼,骚话一说一大箩筐,如今呢,呵,到了该他说话的时候倒是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将军还真是生得一副好身子骨儿!” 捏了宋妤作乱的手儿,沈戍又将人压了下去,却是一个不小心,又扯了腰间上的伤口。 顷刻间,唇白了几分,额上也现了汗意。 手上的动作稍稍慢了几分。 宋妤伸了手,一把将人拂开,从床上蹦了下来。 如今一口牙咬得死死的,瞧着眼前这狗贼就来气儿。 那几日不是很能说吗? 如今,到了让他承认他是姜戍的时候却是连声气儿都不敢搭腔。 嘴儿一撇,看沈戍是越发眼睛不是眼睛的,鼻子不是鼻子的。 “也是巧了,今儿个我来了兴致,却是将军不行了,真是败兴得很!” 心下知晓自己若不走,想来那狗贼还是要来扯她的。 眼见着自己一身的伤还没好利索,便这般可劲儿地折腾,不是糟蹋她的药吗? 三两步出了屋子。 瞧着宋妤远去的身影,沈戍长叹了口气。 当初她说的话,他记忆犹新。 她说,一个卑贱的药人配不上她,一个连卖身契都握在她手里的人更配不上她。 那时的她多狠啊,拿着他的卖身契甩在他身上让他滚。 提起裤子便再不认人。 他还怎么敢认回姜戍那个身份啊? 身上的伤钝钝疼着,他却浑然不觉。 他要将她留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样的法子,她说他卑鄙也好,说他无耻也罢。 总归他是要将她留在他身边的。 当初那一纸婚约,也是他处心积虑求来。 唯一对不起她的,是当初马车上踹她那一脚,那时那狗皇帝派了狗腿子看着,那狗皇帝本便和长颜长公主不对付,若是再知晓他心悦于她,怕是要加害她的。 如今他将长颜长公主藏起来,有他的谋算,也是为了在那狗皇帝眼皮子底线,名正言顺地同她厮守。 知晓如今自己这个残破身子,便是追出去,也是不能将那不怕死的怎么样的。 只收了心思,又泱泱在床上躺下来。 如今他得养精蓄锐,若真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病死了去,那不怕死的怕是转眼便要绿了他去。 提起裤子不认人是她一贯的作风。 他可得好好保养着自己的身子,不能让那不怕死的如意了去。 他就是和她干熬,也要熬到她死那日。 却是宋妤,如今回了自己屋里,写起了信。 待写好了,喊了马红嫣进屋,嘱了几句,又扮成自家师姐的模样,去了江府。 这厢,贺成风提起裤子便跑了人,江墨羽拽着自家爹哭作一团。 “爹,女儿不活了,贺家那贼子,居然对女儿作出这种事儿来,爹啊……” 一张俊脸儿上哭得涕泪乱流,明明是和江墨初相像的眉眼,如今却是狰狞得不像样子,半点儿瞧不出来相像来。 江铎本便心烦意乱得很,自家那逆女如今可是出息了,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自家这二女儿还哭成这般,登时拿了主意。 早些时候,他曾救过七杀阁一位左长老,那人给过他一枚牌子,说自己若有难处,尽管去寻他。 如今只回了屋里,翻弄起来。 朝堂上虽不容许官员和江湖中人勾结,可只要他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 那人说,若有事,尽管拿着这牌子去福记酒楼寻他 兴冲冲去了福记酒楼,将牌子递给了徐福。 “掌柜的,您瞧,我寻这枚牌子的主人家办些事儿。” 眼瞅着眼前人虽生得板正,却是一张眼儿贼眉鼠眼的,左右瞟着。 徐福不知,到底是楼里哪个不开眼的给了这人这么个牌子。 却是七杀阁的规矩,见牌子如见人。 虽再是瞧不惯江铎,也耐心问起人来。 “贵人有什么事,不妨同小的说说,许是能帮上些忙的。” 眼瞅着面前这人因着这枚牌子变得对自己恭敬起来,江铎如今也摆起架子来。 一双手儿还别到了身后,却是朝着徐福还卖弄起眼色来。 这杀人的勾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总归是不太好的。 却是挤眼瞧着徐福连个眼色也看不懂,只心里叹了口气,道:“想来掌柜的也是不方便的,可否移步屋里细聊?” 徐福是眼瞅着眼前这贼眉鼠眼的人贼吧,还多作怪。 心中却思索起来,到底是哪个不开眼儿的,把牌子给了这么个东西。 将江铎请进屋里,语气也是不耐起来。 “贵人有什么事,不妨仔细说与我听,若是在小的力所能及范围里,自是会帮贵人办妥了的。” “京中的江家,掌柜的该是知晓的。” 知晓自己官儿也不小,却实在不好与眼前人细说,如今只卖起关子来。 徐福点点头,江家他自是知晓的,他们阁住主是这江大人的女儿,可要说起这亲缘关系来,还真没见自家阁主提过。 倒是老头子和他们说过两句,阁主打小在江家受尽了委屈,让他们好生注意着些,别哪日里接了单子。 雇主要杀的人是自家阁主,还巴巴地跟个愣头青一般接下,到最后后悔莫及,却无门了去。 如今也长了心眼子。 “敢问贵人要办的事同这江家有什么干系?” “实不相瞒,掌柜的,如今鄙人想让贵阁替在下杀了他这大女儿江墨初去。” 江铎心中盘算得好,沐家和自家那逆女定了亲事。 若这逆女连命都没了去,便是自家那宝贝二女儿没了清白又怎样,他沐家总归是要些脸面的,不敢不娶了去。 听了这话,徐福却直倒吸起凉气来,这人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一出口便是要自家阁主的性命,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给了他这牌子,真是不想在阁里干事儿了。 什么人都敢信! 知晓如今不能打草惊蛇了去,闭着眼儿思索起来,该怎么稳住眼前这人。 第120章 她的老相识? 思索了一阵子,从屋里领了两人,嘱了两句,领到了江铎面前。 “贵人只管把这俩人领回去,余下的他们会帮贵人办妥了。” 江铎也瞧出徐福语气中的不耐,也知晓这些人怕是只认牌子不认人的。 也放心下来。 “那便多谢掌柜的了!” 却是徐福瞧着江铎离去的背影,在心下念叨起来。 把这俩人领回去,端了这老东西的老窝,让他也瞧瞧,自家阁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宋妤才到江府,便瞧见江铎这老东西领着俩人大老远走回来。 想起来自己如今是自家师姐的样子,却是直喊了从花满楼找来的帮手齐三走在了前面。 直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率先进了江府,连江铎理都没理一下。 江铎也远远瞧见自家这逆女,正等着宋妤过去喊他呢,却是瞧着自己啊啊这逆女半分不理他。 甚至还让小厮走在她前面,遮遮掩掩。 登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却是领着崔三和李四回了自己屋里,好生嘱咐了半晌,才又抬脚去了江墨初屋里。 一脚踹开了门,扯起了大嗓门子。 “逆女,怎么,瞧见你爹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心中却是盘算着,若自家这逆女同自己好生说上两句。 一会儿待那两位来了,他便让这逆女临死前少受些苦楚。 宋妤怎没瞧见这老东西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只捏了桌上的茶盏,悠悠喝起茶来,眼神儿是丁点儿不去瞧眼前这老东西。 “江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让我喊您爹,您尽过一天爹的责任吗?” 宋妤怎不知这老东西心里怎么想的。 请了人来,如今就觉得自己能无所欲为了,怕是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把自己给杀了,好给他那宝贝女儿腾位置呢! 倒是可惜了,方才他身后那俩人,她还真不是眼生得很,就是她们七杀阁的两个长老。 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好,真是好得很,江墨初,好得很啊!” 伸手将手边的花瓶一举,直愣愣朝着宋妤摔了过去。 江铎如今是气得连脑子都昏了去。 一介瘦弱文人,连摔花瓶子的事儿都干出来了。 宋妤却是瞧得乐呵了,这老东西,不要脸也就罢了,不想这脾性倒还真是不小呢! 一贯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眼瞧着江铎气成这副样子,又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上一句。 “江大人只管摔,左右这屋里的置办花的都是江大人的银子,总归不是我的银子。” 说罢了,瞧见自己身边儿窗户上还有个花瓶子,登时也好心地给人送了过去。 抬手递到江铎手边儿。 “江大人瞧瞧,这个可是比方才那个精美多了,想来至少也得,百十两银子。” “江大人既不心疼,尽管摔好了,左右我这人也不爱些个什么瓷器的。” 江多本便气得心肝儿也疼起来,如今又听了宋妤这话,登时气得直站不稳了,用手扶起了墙。 “你,你,你,逆女……” 到底瞧着宋妤递过来的花瓶,也顾不上什么多少银子,直接过来便朝着宋妤摔了过去。 却是宋妤一闪,那瓶子落了地,碎成一瓣一瓣。 心下回想起来江铎对自家师姐做的那些个事情,宋妤也乐得见这老东西气愤的场面。 心里念叨着这老东西若真是一个不小心直接气死了去,还省了她动手了。 还觉不够,又补上一句。 “哎呀呀,不想江大人也是个爱散财的主儿,活生生的百十两就这么没了,还真是可惜了。” “想来这一个花瓶子,该是够寻常百姓家中好些年的开支了。” “江大人还真是财大气粗!” 江铎如今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活大口大口呼起气来。 “你,你……” 指着宋妤,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儿来。 却是转瞬又想到自己搬的救兵,一口气慢慢缓上来,站直了身板儿。 屋外,崔三和李四得了江铎的吩咐,在屋外候着。 却是想起来他们来之前徐管事同他们说过的话,也不必做得太绝了。 副阁主会出手的。 知晓自家阁主出了远门,如今等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怎不知是自家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副阁主。 却是越听宋妤的话儿越发来劲。 打他们自徐管事那儿听说了就是这个老东西敢欺负自家阁主,一个个都想把这老东西剁碎了为沟渠。 如今听着副阁主将这老东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动静,心中直叫起好儿来。 “初儿如今也长大了,爹管不了了,正巧,爹请了几个人来替爹好好管教管教初儿。” 说罢,抬手开了门,将崔三和李四请了进来。 宋妤这厢却是乐呵了,心里念叨着,怕是这老东西还不知晓,这俩人是她的老相识呢! 也是巧,还是言听计从的那种。 她初坐上副阁主这个位置,便属这俩人不服气,最终被自己毒得几月出不了门,制得服服帖帖。 到底如今这该装,还是要装上一下的,不然怎么让这老东西的心从云端跌落到谷底。 如今收敛了方才那般跋扈样子,给崔三和李四俩人行起了礼。 “几位先生好!” 崔三和李四哪里受得起自家副阁主这般礼,瞧着宋妤那乖巧样子,登时齐齐回忆起了从前自家副阁主笑着脸儿给他们下了毒,让他们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场面。 登时俩人膝盖也软了起来,瞧着宋妤的眸子里也难掩害怕和敬畏。 自家副阁主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如今直想跑到自家副阁主面前,给她搬了凳子,奉了茶,好让她这位祖宗好好瞧这场戏儿。 却是宋妤没发话,俩人动都不敢动一下。 却是江铎,瞧着这场面,心中生出几分怪异来,这两位是怎么了,如今怎的瞧着自家这逆女的眼神,还不对劲起来。 到底这想法只生出来一瞬,转瞬便否定了去,自家这逆女,怎么可能和七杀阁那些个江湖人士扯上干系。 朝着崔三和李四拱了拱手,道:“还请两位先生替在下好好管教管教女儿。” 第121章 送了一口大锅 崔三和李四登时便想笑了,这不怕死的老东西,感情是真的瞧不出来。 他们害怕自家副阁主呢! 站在原地齐齐瞟了一眼江铎,一动不动。 心里实在有几分同情,这老东西,也还真是倒了霉运,遇上他们副阁主来处理这档子事儿。 若是阁主,还是个好心肠儿的,许是还能给他留个老窝。 可副阁主这般黑心肝子的,可就不好说了。 江铎却是纳了闷了,这两位分明是他请来收拾自家这逆女的,如今怎的一动不动,总不至于是和自家那逆女有什么私交吧? “两位先生,不知……” 话儿还没说完,却是宋妤朝着崔三和李四点了点头。 瞬间,两人跟鬼魅一般,将江铎压在了地上。 “主子,这人该怎么处置?” 又捏着茶盏呷起了茶水,宋妤却是垂了眸子下去。 江铎这老东西,实在是心思歹毒得很。 若是自家师姐在,怕是又要心软了去。 “将人捆了,扔柴房里去。” 江铎却是脑子也懵了半截子,自家这逆女什么时候成了七杀阁的主事的? 到底没细想,却是又扯着嗓子喊起宋妤来。 “初儿,我是你爹啊,你我父女虽没多少感情,可我总归还是生了你的亲爹啊!” 知晓自家女儿心软,如今是为了活命,一张老脸儿说变就变。 不要脸地打起感情牌来。 宋妤瞧着这老东西这把子可耻嘴脸儿,直想笑得厉害。 若是自家师姐在这儿,说不准还真的心一软,就将这老东西给放了去。 也亏得她有先见之明,知晓自家师姐虽在旁的事儿上瞧得开,在这亲情上,…… 还是存着些顾忌的。 如今特意将师姐支开,就是为了好好治一治这个老东西。 浓密睫羽下杏眼儿眸光一闪。 打衣襟里捏了帕子擦起泪来。 “爹啊,说来也是好笑,前些日子,爹才找人要毁我的清白,如今,我将爹扔去柴房,不算过分吧!” 倒是个为老不尊的,他自己干了些什么没良心事儿是半点儿不想。 打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想起自家师姐是他女儿,呵…… “逆女,逆女,你,你……” 一口气没喘上来,江铎抬手狠狠顺了顺胸膛。 两只眼儿瞪得圆鼓鼓,瞧着宋妤。 上气不接下气。 半句话儿也完完整整说不出来。 —— 得了宋妤的吩咐,齐三将隔壁院子里的尸体和冰块一同搬到了江府。 处理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迈了步子往…… 良久,又回了江府。 “主子,妥了。” 听着这四个字儿,宋妤也放心下来,如今抬了脚又去了柴房。 她得赶在那老东西临死之前,再好好气上他一气。 崔三和李四眼见着自家副阁主要动身,着急忙慌地踹开柴房的门儿,就想在自家副阁主面前搏个好脸儿。 宋妤大摇大摆走进去,瞧见了一脸儿震惊的江铎。 老脸儿上难掩褶子,眉头紧紧蹙起来。 “你们是串通好的,逆女,你们,你们……” 活一口气又没喘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却是宋妤掀了脸上的那张假面皮子,走近了几步。 “怎么,江大人,可还识得我?” 知道自己当时臭名远扬,眼前这人该是听说过几分的。 江铎怎么不认得,这京中有名的恶霸惠安郡主。 从前他听说是这恶霸杀了陆尚书的儿子,如今,这贼女竟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真是大胆。 “若是让陆大人知晓你在这里,势必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也是要泄愤的。” 宋妤当然知道,沈戍那狗贼将陆得逸的死嫁祸在她身上。 可如今将这老东西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将这杀人的罪名移到他身上。 真是可惜了,这老东西还不知晓。 “如今江大人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吩咐崔三和李四给江铎解了绑,抬脚出了门。 如今事儿已经板上钉钉,她再留在这里也没了意思。 宋妤离开没一阵子,陆沉便得了大理寺的消息,闻讯赶了过来。 瞧着院子里放的那具尸首,是他儿的身量体形,那张脸儿已经不成样子,可还能依稀瞧出来,是他儿无二。 又一瞧江铎那一张老脸儿,登时也顾不上什么文人架子,一拳便揍了上去。 “畜生,将我儿磋磨成这般!” 说来宋妤在这做手脚的功夫上,还是足以以假乱真的。 上回说宋妤杀了他儿,陆沉压根儿没瞧见自家儿子的尸首。 如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便是连腰牌也没错的。 直至气得和江铎打作一团。 江铎虽长着嘴儿,可如今没有一人听他说话,尸体就在他府上,铁板铮铮,也再辩解不了。 被下在了牢里。 如今宋妤洗脱了嫌疑,也大摇大摆回了花满楼。 却是一眼瞟见沈戍那狗贼直愣愣从床上坐了起来。 登时气儿不打一处来,这狗贼作姜戍时,便对她那般,如今成了沈戍,是越发混球起来。 抬脚进了门,方才在江府才出了的那口顺气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又没了好气儿。 “说说吧,沈将军,或者说是姜公子,怎样才肯将我身上的情蛊解了去?” 手中捏了茶盏,大剌剌坐在了凳子上。 知晓眼前这狗贼是姜戍后,宋妤是装都懒得装了。 “妤儿说的什么话,什么姜公子,我可是不认识的,这情蛊,我也实在不知如何解的。” 抬手顺了顺被自己压皱的发丝儿,沈戍的一双眸子又盈出了泪泽,唇色因着受伤难掩发白。 只是如今眼角没了朱砂痣。 也正是因着将那颗朱砂痣点了去,他才有这般底气抵死不承认自己是姜戍的。 “既如此,那本郡主也不强求了。” 一张唇泱泱,难掩病色,一眼望过去,难望到眉眼尽头,黑眸里尽是化不开的浓郁神色。 宋妤怎还指望,这人就是个没心肝子的。 从前对自己做了那事,自己不过言语间激进了些,便再也没来寻自己。 如今…… 她怎还敢指望他什么事。 转身出了屋,又抬脚去了裴府。 如今给江铎送了一口大锅,宋妤的罪名也洗清了,也不再遮遮掩掩。 素白着一张脸儿。 —— 裴府。 裴砚正撺掇着自家妹妹,何时去见上一见这偷他牌子的小贼。 不想瞥头一眼瞧见了宋妤的身影,一溜烟儿,逃得没了影子。 第122章 小鼠见了老猫? 裴淑怎没瞧见自家这二哥见了宋妤跟见了贼一般的样子。 待彻底不见了自家二哥的身影,半截儿藕粉袖子掩了脸,偷偷笑起来。 “宋混球儿,你瞧,我二哥他见了你,可是跟那小鼠见了老猫一般呢!” 宋妤如今已习惯了裴淑的称呼,如今听着宋混球儿,也不觉被冒犯了。 伸手捏了块桌上的糕点,悠悠坐下。 “你家那二哥的底子探得怎么样了?” 上回听裴淑说了他二哥那事儿,她虽不觉裴砚是自家师弟。 可凡事总是有个万一。 若是自家老头子真想不开了,别说收裴砚为徒弟了,怕是收皇帝作徒弟都是干出来的。 “你别说,还真探出些事儿来。” “我家那二哥拐弯抹角地点我呢,说这三皇子该是你家那老头子收的人。” “可我是不信的,你家老头子什么时候那么想不开了,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那么大的麻烦事儿。” 瞧着宋妤的茶盏见了底,裴淑捏了茶壶,又给人满了一杯。 她也实在奇怪得很,宋妤这混球儿怎么会喜欢茶这么苦的东西。 若是她,日日都是要来上一碗甜汤的。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会喜欢茶这些个苦东西。 若是在长辈面前,做些样子是有必要的,如今到了她面前…… 虽是不懂,也是没法子问的。 “许是,老头子想寻些热闹呢?” 抬手捏起裴淑给她满上的茶,宋妤心中却是不这么想。 老头子那人,她还不知道。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若说他心血来潮了,想掺和上一脚皇家的事儿了,那才是活见了鬼。 可如今淑淑的二哥又这般说,那只能是…… 他撒了谎。 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捏着茶杯悠悠转了几圈,宋妤忽地站起了身。 回花满楼换了个样子,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了裴府门口。 “烦请通禀一声,在下寻裴淑小姐有些要事。” 裴淑眼见着宋妤这混球儿又开始跟她打哑谜,到底心下生了几分不满的。 她是脑子转得没这混球儿快了些,可这毕竟是在她家府上,这混球儿,连个底子都不给她透露半分。 喊了春桃出了府,却是瞧着自家二哥也出来了。 登时想起来上回自家二哥追着自己跟那牛皮糖似的。 也琢磨出了几分味儿。 莫不是,这混球儿想借着这身打扮再好好试探自家二哥几分? 为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拉了春桃上前演起戏来。 “原是宋先生,先生来得这般急,是先生那楼里是又出了什么时新物件儿了吗?” 宋妤脑子卡了几秒,从袖子里摸出个玉簪子来。 “是,还请裴小姐瞧瞧,这些可都是些上好的样式。” 心中还是怪起裴淑来,这淑淑,成日里给她出些个难题,亏得她如今受伤还是有些存货在身的。 若不然,穿帮可是分分钟的事儿。 “淑淑,不若请这位先生进屋坐坐?” 眸子清亮,通体的蓝绸缎子,袖边儿金丝镶嵌。 裴砚看着他就不是个好人。 更何况,上回自己便是听着这人和自家妹妹的墙角儿。 如今再瞧这人,虽瞧着是个倜傥的,底子里还不知怎么坏透了呢! 连自家妹妹都敢骗。 待进了屋里,他便要他好看。 “先生,请!” 裴淑知晓上回被自家二哥听了墙角儿,如今是怎么也不会放宋妤这混球走了的。 如今三人抬脚进了屋,裴砚却是没多待着。 瞧了宋妤半晌,便调头走了。 “宋混球儿,你说我二哥他搞得什么把戏?” 眼见着自家二哥急匆匆出去,裴淑低了头,凑到了宋妤身边儿。 心中那点子八卦心是怎么也按捺不下来。 莫非,自家二哥是上茅房去了? 这个想法在心里边儿一过,登时直一发不可收拾。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自家二哥这般失礼的样子。 “许是,搬救兵去了?” 撩起衣摆,悠悠坐下。 宋妤又把玩起了方才的茶杯。 淑淑这二哥成日里打听她的下落,若说是没鬼,她是不信的。 就是这鬼,也不知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我觉着,二哥他是上茅房去了。” 转过身,瞧见宋妤那悠闲劲儿,裴淑心上可就不舒服了,这混球儿,医术是不赖的,她也承认。 可这脑子嘛,忽地心思一转。 起了玩心。 “人有三急,宋混球儿,不若咱们打个赌如何?” “若我二哥是去上茅房,你再请我好好上福记吃一顿,若是去搬救兵……” “那淑淑便再给我跑回腿儿,如何?” 手中的茶杯猛地顿住,又往桌上一放,宋妤抬了眼,将目光移向裴淑。 她正愁怎么跟裴淑开这个口儿呢,如今…… 倒是她淑淑自个儿把这个机会送过来了。 “成交!” 因着实在激动了些,瞧着宋妤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裴淑往前挪了几步,却是不小心连桌上的茶盏都给带倒了去。 福记一顿饭,怎么说也得上百两银子,她一个月的份例是二十两。 若真是靠份例去福记,还不知要攒上几个月。 若是宋妤那混球儿真猜中了,左右不了她跑回腿,厚着脸皮子也能挪那混球儿一顿饭的。 如此算来,是她稳赚的。 却是下一秒,便瞧见自家二哥那急匆匆的步伐,身后跟着木原那个大块头,脸上难掩焦急。 “小妹,你没事吧?” 虽是目光瞧着她,看的却是宋妤。 裴淑怎不知,这一赌,是她输了去。 如今直气得往床边儿上坐去。 埋怨的语气颇重:“二哥,你怎的带木原这个大块头过来了?” 裴砚半点子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家小妹这生了气性又是为着何事。 可如今,最当紧的事不是这个。 抬脚走到门边,将门带上,再转过身,却是变了脸儿。 “木原,将这位小公子拿住。” 抬手顺了顺衣衫,宋妤自觉得将手儿伸了出来。 若是她还要挣扎,想来还是要费些气力。 可若是,将自己的身份揭了,自家这小师弟,还不知…… 要怎么要给她赔礼道歉儿呢! 第123章 灌了什么迷魂汤? “师弟,老头子让我同你问好儿呢!” 却是没等着木原上手儿呢,宋妤自己站起身儿来了。 打裴砚方才进门时,她便瞧出来了,他身上哪里有什么病气。 分明是装出来的。 老头子的汤药可不是白喝的。 想来裴砚这小子是在她来之前才喝了药。 身上一股子药味儿冲鼻,直让她梦回当初还在江南的时候。 “你是?” 却是裴砚话儿一出口,反应过来不对来。 眼前这人一个大男人,老头子收的徒弟里头,除了他一个男的,便只有自己上头两个师姐了。 怕是这人便是那贼子无疑了。 如今眼神越发暗起来:“木原,快动手!” 这贼子若真是还有旁的功夫,让他反应过来,怕是自己还真治不了的。 如此,自己也动上了手。 “师弟,不若,你瞧瞧这个!” 宋妤伸了手,摸进腰间,扯出自个儿那块牌子来。 裴砚顿了一瞬,便伸手将宋妤的牌子扯了过来。 这牌子能复刻冒充,可人,是冒充不了的。 瞧这男子的身形,再怎么也是不可能是女子的。 如此,手上的动作越发快起来。 不一阵子,和木原将宋妤擒住了去。 直将宋妤整个人又绑了起来。 才板着脸儿问起了人来。 “贼子,你偷了我的牌子,怎的,如今还要冒充老头子的徒弟吗?” “可老头子只有一个男徒弟,剩下的两个,可全是女徒弟。” 挑眉瞧了一眼裴砚,宋妤又无奈垂下了眉眼。 自家这师弟不是脑子少,而是压根儿连脑子都没有。 老头子那么多活儿,难不成就没教他易容这茬子? 说来她是不信的。 到底是想瞧瞧,自家这蠢货师弟,还能蠢到个什么地步。 如今只歇了嗓子,将唇抿得紧紧的。 却是裴淑,脑子再笨,如今也瞧出些所以然来。 自家这二哥知晓宋妤家老头子的事儿,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便是宋妤那混球儿的师弟,那老头子新收的那个男弟子。 一早知晓了宋妤的身份,瞧着眼前这混球儿是半点子话不说。 怕是心里头又憋着什么坏呢! 毕竟,从前这混球儿日日追着自家二哥,自家二哥可是躲她躲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如今只想着提醒自家二哥一两句。 起身往自家二哥身边儿凑了凑,拐弯儿抹角地说起来。 “二哥啊,你听没听说过,这世上有种本事,唤易容术。” “这会易容术的人啊,想来便是个女子,装扮成男子,也是无人能识得出来的。” 裴砚怎不知,自家老头子还教过他这门本事呢! 只是他还没学到家,施展不出来罢了。 可自家小妹突然说起这么回事儿,是怎么个意思。 “小妹怎么突然说起这回事儿来?” 撇头瞧了自家小妹一眼,裴砚还是没琢磨明白。 却是宋妤抬了眼,轻飘飘扫了一眼裴淑。 裴砚没瞧明白,怎的这贼人还横自家小妹,登时上去便要揍人。 却是被裴淑拦下。 “二哥啊,不若,你再细细问问这位公子,若真是闹了什么误会便不好了。” 裴淑震惊于自家二哥的不开窍,实在是怎么拉扯自家这二哥也听不懂,可偏生宋妤这混球儿在跟前,她还没法子明说。 方才那混儿瞧自己那一眼,自家二哥没看懂,自己可是看懂了的。 里面明晃晃写着:若是敢说实话,福记的那顿饭便没了。 裴淑是左右为难,如今只又劝解起自家二哥来。 “哪里有什么误会,淑淑,你别被这贼子忽悠了去,鬼医的徒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这人……” 眼神扫到宋妤,裴砚不屑地冷哼一声。 “还不够格儿!” 裴淑却是一颗心提到了胸口,只怕宋妤几根银针射过来,直接将自家这不开窍的哥哥给射穿。 伸手拽了裴砚的胳膊,将人拽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耳语起来。 “二哥,她是你师姐,易容过了,你别和她对着干。” 裴砚却是不信。 迈了腿直又往宋妤那边儿走过去。 “也不知你这小贼到底给淑淑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这般信你。” “她虽是心性单纯了些,可我还是有脑子的。” 裴淑听着自家二哥这话心里头就不妙起来。 宋妤那混球儿,旁人骂她一句,她能记一辈子,十足十的睚眦必报。 如今自家二哥将人说成这般…… 实在不妙。 撒开脚丫子就往宋妤身边走,想着给自家那不开窍二哥说上两句好话。 却是还没走到宋妤身边儿,就见人已经站了起来。 “想来裴公子的本事也是不小的,自家小妹说成这般,硬生生是半分不开窍!” 伸手摸了袖子里的银针,朝着自家这蠢师弟射过去。 “实在是令师姐失望。” 说罢,一把扯了脸上的假皮子,悠悠坐在了凳子上。 自家老头子教的本事实在是不少的,反手解绳子,撬锁…… 她虽不知老头子一个医师学这么些杂活儿做什么用,可如今瞧来,也是实用的。 说来也多亏了她这小师弟。 打跟老头子学了反手解绳子的活儿,她还没练过手呢。 如今…… 正正好。 “淑淑啊,你也别闲着,去瞧瞧你家二哥,可是能动了?” “想来老头子的功夫这小子也是学了几分的,这冲破穴脉,也该是门子基础的活儿了。” 裴淑真是为自家二哥这蠢脑子捏了把汗。 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侧过身子,狠狠横了自家二哥一眼。 让他方才不听自己的话儿,现在遭殃了吧,该他! 再不动了去。 却是裴砚,瞧着宋妤那张脸儿,再结合起方才射到自己身上的银针,如今是再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 这混球东西,居然是他的师姐? 老头子教给他的本事,他一门子也没学到家。 如今到了宋妤面前,还真是拿不出手。 心下生出几分羞愧来。 到底心下也佩服起宋妤来,如今一手银针用得出神入化。 便是他再不想认这个师姐,这一手银针功夫,他也不得不赞一声绝。 第124章 妤儿,我想你了 眼瞧着自家这师弟实在是个蠢的,宋妤和裴淑耳语了几句,扯了裴砚手中的牌子,便往外走。 自家师弟,非得自己揍他一顿,才肯认自家这个师姐。 还真是,有些受虐潜质的。 却是才回了花满楼,远远瞧见自己屋里的门大开着,沈戍那厮没皮没脸地在自己床上坐着。 自己屋里的配置都被换了个彻底,白二黑二两个蠢头在屋里屋外忙活着。 待走近了,听了这么一句。 “都小心些,若磕碎了些东西,仔细你们的脑袋。” 却是进了屋里,才瞧出来,这哪里是什么搬家,沈戍这狗贼,分明是将她在江南时的那屋子给复刻过来了。 还说他自己不是姜戍,呵,真是死鸭子嘴硬。 如今也不管眼前这狗贼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活将衣摆一撩,也在床边儿坐了下来。 左右这屋里是个什么摆设,总不会耽误了她睡觉,她也实在懒得同眼前这讲不通理的蛮驴争辩些什么。 细小的指尖儿自脑后拨了缕秀发,顺平,卷起,反复拨弄起来。 “怎么,今儿个这是哪门子风把姜公子刮我屋里了?” “来本郡主屋里还不算,怎的,连本郡主的东西也要动吗?” 浓密睫毛下杏眼眸光一挑,瞧向了沈戍。 “郡主说的什么话,臣虽不知这姜公子是个什么人物。” “来郡主屋里,自是要同自家夫人在一处的。” 抬手将从前向李长隆求的那道赐婚圣旨拿出来,修长的指尖儿拨弄开,横在了宋妤面前。 “郡主不妨好好瞧瞧,这是个什么物件?” 沈戍怎不知自己治不了眼前这个不怕死的,从前已经被她伤了一回心。 是自己脸面薄些,才让她溜走了去。 可而今,自己一张脸皮子练得跟那铜墙铁壁般似的厚实,怎还会被眼前这不怕死的伤到。 也是巧了,方才白二过来的时候,正巧瞧见这不怕死的又去了裴府。 想来又是寻裴砚那小白脸儿。 握着圣旨的指节隐隐收紧,桃花眸敛下,浓密睫毛卷起,却难掩眸中坚定。 这回,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不怕死的从自己手上溜走了去。 他本盘算着,给这不怕死的下了情蛊,温水煮青蛙。 可现在瞧着,这不怕死的是压根儿不吃这套子。 只得…… 下些狠药。 “将军倒是好算计,只是如今,这公主府也没了去,这惠安郡主是哪个,我实在是不知的。” 将手中的秀发往后甩了甩,又摆弄起额前的细细碎发来。 宋妤怎不知,沈戍这狗贼打得什么算盘。 怕自己跑了。 可他也不看看,自己干的是些个什么混账事儿。 难不成,欢喜一个女子,强迫她,掳走她母亲,逼她就了犯,便觉得是将人握在手里了吗? 呵,还真是…… 天真心性。 也不要脸至极。 “惠安郡主虽不识,想来宋妤这个名姓还是作数的。” 抬手将指尖儿指在圣旨上那宋妤二字上,打起了圈子。 敛下眸子,掩下泛红了的眉眼。 心中却是无端浮现出从前宋妤嘴中的那句话儿来。 区区一个药人,也配得上她? 是配不上,可配不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配得上。 逼自己在北疆那炼狱里挣扎了将近五年。 每回梦里,是连绵不绝的艳红色,他也会怕。 刀剑儿划过那些蛮子的颈项,午夜梦回…… 那炽热的血会溅他一身,他总是觉得,自己洗也洗不干净。 可想到眼前这不怕死的那张脸儿,他又会安心下来。 为了她,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她。 费了气力,压了压眸中的汹涌,沈戍又抬眸瞧向了宋妤。 一双桃花眸中潋滟水光难掩,紧抿薄唇蓦地张了张。 从前在江南时的那一幕幕浮现眼前,宋妤蓦地闭了闭眼。 回想起来,上回让马红嫣送去江南的信子,也过去了好几日。 自家那老头子也该回信来了。 起了身,抬脚走到门口,却顿了足。 艳红色裙摆随之摆起来,长发飘逸,宋妤转过了身。 “将军哪日里将本郡主身上的情蛊解了,将本郡主的娘亲放了,再来同本郡主谈这事吧!” 敛下眸子,眼中猩红难掩。 沈戍却是蓦地笑了,他知道,那不怕死的,该是瞒了他什么事儿的。 不然,也不至于上一刻还兴致满满地同自己斗着嘴,下一刻便成了这般蔫蔫神色。 可他不知道,打在江南时,便是这般了,她有难言之隐。 可并不愿同他说。 这么些日子,将她娘藏了,他也想听听她的心里话儿。 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宁愿说出那般话儿来,也不愿同自己厮守。 可这么长时间了…… 她还是不肯说。 星光连绵,点点缀于空中,漫入月色。 如玉月牙弯起角尖儿,散下银辉一片。 宋妤让马红嫣又收拾了间屋子出来,瞧着外面的夜色,心中犯起了踌躇。 她也想像正常人一般,可生来身子骨儿便是弱的…… 忽地觉腰间有异物上移,热气撒在耳畔。 偏了偏身子,娇弱小脸儿转过,眸光投向对面。 狭长眸色中猩红难掩,自眼角延到眼尖儿。 纤长睫毛浓密翘起,于空中颤了颤,打在眼睑处。 “妤儿,我想你了,白日里是我态度急了些。” “可你宁愿跑那么远去瞧裴砚那厮,也不愿多瞧我一眼的。” 嫣唇一张一阖。 “我怎能不吃味?” 细长指尖顿在宋妤腰间,拨弄起来。 宋妤只觉得眼前这人跟个妖精一般。 从前她也是知晓的,这人生得极好。 可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他惑住。 如今…… 又是。 “姜公子倒是自来熟的,怎的,白日里本郡主说的那些个话儿,如今是考虑清楚了?” 抬手打在了那顿在自己腰上的手。 宋妤知道,眼前这人又是使的美人计。 就仗着生了一张好皮囊,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起她的底线来。 从前是,如今…… 呵,她不会让他得逞了。 抬手取了枕边的衣物,细细摸索起来。 还没摸到银针,手儿忽地被一大物包裹住。 第125章 妤儿勾引我,我可是忍不了的 身子向前凑了几分,唇角划过白皙肌颈…… 将一根根细小的指尖拨弄开,手指嵌入,缓缓用了力。 “妤儿若不乖些,我可是要罚你的。” 细碎眉眼紧紧瞧着宋妤,似有她再敢动,就生剥了她的架势。 宋妤如今真是觉了离谱,沈戍这狗贼竟又恢复了气力,分明她还没去裴府之前,这狗贼还跟跟柳条儿似的,风一吹便能倒了去。 “姜公子向来这么不讲理吗?” 眸中火光盛了几分,瞧向沈戍。 沈戍会这么做,她一早便习惯了,可眼前这人…… 是在江南时的姜戍啊。 记忆里,那人总是眸中水光泛滥,眼角一颗朱砂痣鲜红欲滴。 便是自己喂的药毒性大了些,也只要喊一声阿戍便能将人哄好的。 更别说什么气性,是压根儿没有的。 温顺如绵阳一般。 “什么姜公子,我可是不知的,可我知道,若妤儿继续同我绕弯子下去,后果可不知妤儿是受得受不住了。” 青筋暴起,握着宋妤的手乍然收紧,眸中猩红越发加深。 指尖儿抚了宋妤的一边杏腮,细细摩挲起来。 “妤儿可是要想清楚了。” 眸中秋光潋滟,泛起一层层水雾,眼角红涩泛起,贯连到眼睑,绯红一片。 小巧鼻尖通红一片,在烛光下如染了一层柔雾。 娇嫩红唇掀起一角,轻抿几下,又合在一处。 指尖摸向发髻间那枚剔透碧玉簪钗,宋妤贝齿轻咬了咬唇角。 “阿戍,如今,你我,竟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吗?” 眸中猩红隐隐加深,指节越发收紧几分,唇角被牙尖儿勾出了血。 喉结暗自滚动几下,嘴中粗气难掩。 “妤儿还是知晓些好,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耐性也实在不算好的。” 细长指尖摸到宋妤耳根,摆弄起她耳垂上的软肉来。 “若是妤儿勾引我,我可是忍不了的。” 握着宋妤柔荑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粗气如热雾一般,游遍宋妤肌颈,灼得她整个人也热了几分。 “阿戍竟连当初的情分也半分不顾了吗?” 空着的小手儿骤然抽出发髻上的簪钗,朝着沈戍胸前刺过去。 胸腔因着幅度太大,狠狠起伏起来。 “不想,几日没见妤儿,如今竟变得这般不乖。” 大手将宋妤手中的簪钗抽了扔出去,转了个弯子捏了宋妤的小手,狠狠握住。 将人压了下去。 便说如今他不顾从前的情分也是该的。 可从前的情分,又是什么情分呢! 那柔荑一次次抚过自己额间,他便想这么干了,将柔荑握在自己大手上,瞧着那光嫩指尖儿无处可逃。 被自己的大手一寸寸握住,动弹不了。 一双潋滟眸子水润润瞧着自己,嫣红小嘴叫着自己阿戍。 他便忍不住想,这殷桃小唇,该是多么滑嫩柔软。 如今,也无需…… 再忍。 脑中热意腾了几分,触上那柔软。 嗓音不自觉暗了几分,哑叫起来。 “妤儿,妤儿……” 床帏骤落,衣衫一件件剥落。 “沈戍,姜……” 挣扎无果,下半句尽数被人吞进了嗓子眼儿里。 窗外泄了雨,由小及大,卷入风中摇曳起来。 坠入地面,掀起点点涟漪。 有花瓣儿盛开,风声呼啸而过,摇摇欲坠。 …… 一大早,身子骨儿跟散了架似的,可宋妤还想着昨日里嘱裴淑的那几句话儿。 屋里已经没了沈戍的影子,宋妤起身披了一层假皮囊,扮作男子装束,去了福记酒楼。 却是到了地方,记着警惕些,又绕了个大圈子,直绕到了后门,披了幕篱,才进了屋里。 这厢,裴淑领着姬弋早便到了地方。 昨儿个,宋妤那混球说的事儿便是走上一遭天机阁,同姬弋说说。 提前见一面,裴淑虽不知那混球儿打得什么算盘,却是始终惦记着这顿大餐呢。 再不情愿,昨儿个下午也是去走了一遭的。 姬弋已经等了半晌,可左等右等,不见来人的身影。 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来,莫非这裴家小姐是哄他的,她压根儿不知道什么鬼医弟子在哪儿。 而是诌出这么个由头来,将自己骗过来。 这么想着,心中也存了几分警惕,捏上了腰间那柄软剑。 回想起来,自己被沈戍那混球儿坑了那么多回,如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又从牢里出来。 若真是再被人骗了去,便不是不小心了,而是没脑子,不长记性。 如今给裴淑施起压来。 “也不知裴小姐昨儿个约的是个什么时辰,如今眼瞧着这么久了,还没个人影儿。” 凑近了裴淑,斜眼瞟起了人。 “莫不是,裴小姐压根儿不知道什么鬼医的踪影,而是将我诓骗到此处?” “自然不是,烦请阁主再等片时。” 裴淑还纳闷儿呢,宋妤这混球儿这回没给她整幺蛾子。 如今,可不就来了吗? 现成儿的,若是那混球儿还不过来,想来这天机阁主也不是个任人耍的主儿。 又在心下念叨起宋妤来,这个混球儿,自己的事儿不上心。 若眼前这人真要伤了她去,她可是要好好讹上那混球儿一顿的。 却是觉了身后,一阵清脆的响声。 转眸过去,不是身后那人抬了剑又是什么,登时身子直挪出三丈远去。 想起来方才那银针,脑子转了转,对着门外喊起来。 “您总算来了,您瞧瞧,阁主要伤我呢!” 宋妤怎没瞧见,大老远儿,就瞅着姬弋那贼东西拔了剑出来,要对着裴淑下黑手。 登时手便伸到了袖子里,摸了银针飞了过去。 也幸好,赶了个及时。 瞧了姬弋摸了袖子里的几支银针直愣愣朝着姬弋飞了过去。 “阁主倒是好大的威风!” “如今连我人都没见呢,便要对着我的传话人下黑手儿吗?” 老头子教她的本事不少,除了这撬锁的本事,如今这变声的本事也算他一手压箱底儿的。 一阵粗犷的男声震耳欲聋,裴淑瞬间又转过了身。 心下腾出几分疑惑来。 这人是自己认识的那宋混球儿吗? 第126章 我如今,可是吓坏了的 几根银针入了胸腔,姬弋瞬间咳出些血。 抬脚往后撤了好些距离,才又瞧起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情况来。 抬手拔了扎在自己身上的银针,却是喉间猛地又溢出一口血来。 “你下毒?” 眸光瞥向宋妤,不可置信。 他本想着,这鬼医弟子一介医师,自是没什么本事在身上,自己说些好话儿将人哄来了。 再往后,怎么办,便是由着他来了,可如今…… 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眼前这人还是个不好对付的。 对着窗外喊了一声。 黑影落下,丁奇破窗而入,却瞧见自家阁主安然无恙的。 他还以为自家阁主是有了什么危险呢! 如今,暗自摸了摸鼻头,心下一股尴尬之意悄然而生。 朝着姬弋走去,将人护在身前,却是瞧见了自家阁主嘴角边儿上那丁点子血迹。 转了身,朝着宋妤飞去。 “小贼,我家阁主也敢伤?” 却是宋妤,将裴淑护在了身后,自己悠然落座,捏了茶盏摩挲起来。 她本以为,这天机阁主是什么厉害人物呢。 如今,连她的毒都解不了。 自己方才那银针上还又淬了毒。 毒上加毒。 若是没有个三步两磕头的诚意,她还真是不稀得给他瞧的。 长剑骤然刺近,抬手自袖口摸了两根银针,又射了出去。 一根射在了剑上,挡了招,而另一根…… 径直刺进了丁奇胸前。 也是不巧,这回出来,她只带了淬了毒的家伙事儿。 一口血自喉间喷出,丁奇觉了身上的疼意,也往后退了几分。 抬手捏了茶盏,青葱手指绕着杯沿转了一圈儿,把玩起来。 黑色幕篱在沙沙风声中飘曳起舞,青衫外黑袍裹盖。 更显几分肃穆。 “我本无意与阁主为敌,可似乎阁主有意与我为敌呢!” 尾音颤转,捏着茶盏把玩的指尖蓦地一顿,抬眸瞧向了对面的两人。 姬弋和丁奇皆是一颤。 来之前,按着俩人说好的,将这鬼医弟子掳了就走。 可如今瞧着,这法子是半点儿行不通的。 别说是掳人了,便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还明目张胆被人下了毒。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从前只是有风言说这鬼医弟子不好寻。 姬弋并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世人夸大了去。 如今…… 该并不是不好寻,该是这寻见的人,也是没那条命去宣扬的。 在这江湖之中,他的路数虽算不上多么高明,还是有些名头的。 而如今,在这人面前落魄到这般狼狈样子。 说出去,该是也不会有人信。 风言中只传了这鬼医弟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如今瞧着,这制毒的本事也是不浅的。 敛下眸子,朝着宋妤作了个礼。 “是在下的不是,还望神医,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在下这回。” 安静了许久,瞧着对面的俩人终于是好好说起话儿来。 裴淑的心下却是不平衡起来。 方才自己可是被吓得不轻的,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一切揭过。 哼,还真是…… 想得美。 近前几步给宋妤吹起了耳边风。 “大人,您瞧瞧,这么目中无人的人,若您不露这手本事,他们怕是什么胆子都有的,心里指不定已经盘算着将大人关到那暗牢里磋磨上几日呢!” 嘴角撇了撇,得意地瞧着低眉顺眼的姬弋和丁奇二人。 心中暗自念叨起来,宋妤这混球儿,本便是个睚眦必报的,如今…… 这俩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 哼哼,一会儿,可是有他们好受的。 宋妤怎不知对面这俩人心中所想。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 特意带了淬了毒的银针,就是要打他们个措不及防。 如今瞧着,效果也实在是不错的。 指尖儿顺上杯沿的细碎花纹儿,细细撩拨起来。 “阁主倒是想得美了些,方才拿着剑要伤人,将人吓成这般,如今,一句轻飘飘的话儿,想尽数揭过?” “裴家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转头瞧向裴淑,瞧着她脸上那得意神色,却是嘴角弯了几分。 伸手在胸脯上拍了几下,半截翠绿袖子掩了面。 “是啊,我如今,可是吓坏了的。” 装模作样抽泣起来。 姬弋和丁奇瞧着,皆是眼角狠狠抽了抽。 他们平生,见过许多讹人的,总是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被讹的主儿。 更是没想到,这讹人的人,便是连戏也不愿同他们细细作几分。 谁家好人讹人,哭着哭着,那哭声成了细细窃笑声。 如今袖子下细长眉眼一瞟,偷偷瞧起对面儿的人来。 裴淑本意是想瞧瞧,这俩人可是信了,如今…… 被人抓了包,真的狠狠哭嚎起来。 “大人,小的虽旁的没有,这钱财还是有的,您看……” 伸手摸到衣襟间,捏了一大沓子银票出来,往前几步走近宋妤身边,双手奉上,将头埋了下去。 瞧见了宋妤的本事不轻,他和丁奇都不是对手,姬弋如今也老实起来。 额上幕离轻微荡起,捏着茶盏的指尖又在细碎花纹间摩挲了一圈儿,宋妤转头瞧向了裴淑。 “裴家小姐如今,可是满意了?” 怎么不满意,裴淑如今可是乐坏了。 几步上前将人手中的银票揣回了自己袖子里。 绷着脸儿站回了宋妤身边。 “自是满意了,阁主如此阔绰出手,是极满意的。” 宋妤怎不知裴淑那点子尿性,眼中除了吃就是钱,如今…… 想来是心里头的小人儿都蹦跶了有三尺高了。 她知晓姬弋还有事儿求她的,可如今。 差点儿伤了裴淑,还想出手对付自己…… 自己虽还想从他嘴里探出自家娘亲的下落。 可怎能不给他些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自花边儿金丝凳子上站起来,撩了撩衣摆,转过了身子。 “那便多谢阁主如此阔绰出手了,告辞!” 抬脚往门边儿迈去,裴淑也跟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到第六步时,被身后人叫了停。 “神医且慢,我阁里虽旁的本事没有,可探听消息的本事还是有的,若神医有什么难处,大可说与在下去办。” 第127章 还请神医大人不记小人过 “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神医为在下瞧瞧中了什么毒,配些方子。” 琢磨了半晌,姬弋也琢磨过来,神医既是答应了同他见面的,必是有所求的。 如今,怕是神医不好开口,才迫着他先开这个口。 头虽垂了下去,一双眸子却是滴溜溜转着,瞧起了宋妤。 就要瞧着她可是露什么马脚,自己好拿了去。 却是宋妤脚下步子仅顿了一瞬,又抬脚朝着门边继续走了去。 姬弋的话入了耳,可她…… 不想听。 黑袍随着步子加快摆动摇曳,如那化不开的墨,让姬弋直瞧不清她心中所想。 “大人,大人,在下愿奉上万两黄金,只求大人为在下瞧瞧。” “大人,还请大人留步。” 几步上前走到宋妤身边,抬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反手捏了银针,宋妤转了身子,狠狠朝着姬弋刺过去。 “想来阁主如今是连命也不想要了去!” 因着转身,额上幕离曳曳摇动起来,下摆甩在姬弋身上。 虽瞧不见宋妤脸上神色,姬弋也觉得,眼前人也该是眸子里难掩锐利之色。 闪躲开来。 知晓如今该是自己惹了宋妤不快,自衣襟里摸出一块牌子来。 “大人,你瞧,这是天机阁的牌子,大人若有何事,凭着这牌子,天机阁随意出入。” “还请大人为我瞧瞧。” “大人。” 手跟八爪鱼般,缠上宋妤的脚踝。 让人动弹不了。 除了沈戍那个,宋妤平生还未见过这般没皮没脸的人物。 如今是怎么也忍不了的,抬脚朝着姬弋踢去,却是被人拽得死死的,半分动弹不了。 再有气性也生生压下,若真是露了馅儿…… “阁下还真是……” 顿了半晌,又狠狠抬脚往外甩了甩,依旧是纹丝不动。 狠狠蹙起了眉头,娇媚红唇轻启。 粗犷男声震耳欲聋。 “无赖!” 姬弋却是不觉,这招术他用过许多回,每回都是百试不灵。 说来天机阁能有如今这般名声,也和他彻底将这面皮子豁得一干二净不无干系的。 却是如今只觉得,这神医的脚踝子,怎么跟女子般似的,纤细如此。 “阁主若再不松开的话,便休要怪在下无情了!” 瞧着姬弋这般无赖样子,到底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狠狠给了姬弋一个下马威,还得了他个人情。 弯腰一把扯了姬弋手上的牌子,算作应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身上疼痛欲裂,趴在地上叩谢起宋妤来。 暗自懊恼起来,方才自己作什么死,非要去揣摩神医的心思。 神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一手毒也无人能及。 还需要他什么事儿。 自己真是脑子里爬了虫,愚钝至此。 抬手捏上姬弋的脉,装模做样顿了片时。 “阁主这毒,想来是有一段日子了。” “加之方才银针上的那毒,似乎是……” “更难解了。” 一早便知晓姬弋是中了毒的。 说来也是好笑的,从前那毒还是他算计自己的时候,自己亲自下的。 不敢想象姬弋若真是知晓了,他那毒是自己下的,如今又是送银子又是磕头又是送牌子的。 却是求着给他下毒的人解毒,该是个什么微妙神情。 怕是要…… 被气得心梗了去。 “还请神医大人不记小人过,为在下治上一治。” “日后神医若有什么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姬弋如今只想尽快把自己身上的毒除了去。 免了自己日日受这疼痛折磨。 说来也实在离奇的,那惠安郡主给他下的毒,他竟是寻遍了京城的医师。 都摆着手说束手无策。 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传说中的鬼医…… “也罢,我暂且一试。” 将搭在姬弋腕上的手收回袖中,转身出了屋。 粗犷嗓音在屋里回荡。 “每隔三日,来这处一回,我为你瞧瞧。” “这毒,急不得的。” “是是是,神医,在下必定谨遵神医吩咐。” 撩起衣摆,朝着宋妤离去的方向作了礼,才转头吩咐起丁奇来。 “你去打探打探,那惠安郡主,如今在何处?” 心中却思索起来,这惠安郡主,到底是从何处得了这毒。 竟连神医都要瞧这般长的时日。 到底心中感慨起来,神医真不愧是神医,和寻常医师相比,到底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却是宋妤,待出了门,又巴巴地朝着另一个屋里走去。 将通身的衣裳撤了去,换回女子装束。 才抬脚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说来也是巧得很。 今早见完姬弋,才回想起来和沈戍那混球儿约好相瞧的时日也是今日。 若那混球儿仅仅是沈戍,一个日日欺辱她的混东西也就罢了。 偏生他是姜戍,自己记忆里那青涩少年郎。 那潋滟水眸,那颗鲜红欲滴朱砂痣,她又怎么能…… 清了清嗓子,抬手叩了叩门。 “沈公子。” 裴淑跟在宋妤身后,也是纳了大闷儿。 方才见姬弋的时候,怎么就非得作男子装扮。 如今见这沈将军还要这般…… 浓妆艳抹的。 方才在屋里,她可是瞧了个一清二楚。 这从来不知什么是个形象的宋混球儿,可了劲儿地往自个儿脸上扑撒脂粉呢! 如今,这混球儿身上的香粉味道被她吸了一鼻子,实在呛人得很。 屋内,白二听着这声响,实在觉得有些熟悉的。 可想了半晌没想起来,是在哪处听过这般声响。 如今抬手开了门,瞥见宋妤那张脸儿,登时下巴直长得快掉在了地上。 莫不是他眼花了。 自家主子爷今日约的分明是那位传说中的鬼医徒弟,怎就,成了这惠安郡主? 宋妤身后,裴淑露出个脑袋,大大咧咧和人招呼起来。 “白二,你家主子爷呢?” 登时,白二直紧紧蹙起了眉头。 心下思索起来,这裴家小姐,和这惠安郡主,和这鬼医徒弟,到底是怎么个复杂关系。 却是想了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决定把这个复杂的问题丢给自家主子爷去想吧。 主子爷的脑子可是转得比自己快上许多的。 第128章 勾人的狐狸精 “主子爷,您瞧瞧,惠安郡主来了。” 转过身,几步飞到沈戍身边,跟人耳语起来。 狭长眸子蓦然转过,沈戍眉头紧紧蹙起。 “妤儿怎的过来了?” 起了身,几步走到门口,修长指尖攀上宋妤腰杆。 “可是想我了?” 眸中潋滟水光泛起,轻巧薄唇微抿,细碎眉眼中映出宋妤的影子。 心中倒实在是算不上不震惊的,这不怕死的竟还…… 专程寻人探了自己的踪迹? 追自己到这处? 心下跟吃了蜜糖一般,泛起丝丝甜意来。 指尖绕了几绕,在宋妤腰上摩挲盘旋起来。 “姜公子不是要寻那鬼医徒弟吗?” “倒是不巧了,家师正是那传闻中的鬼医。” 圆润杏眼中一双眸子晶莹剔透,双颊白中透着绯红,娇巧小嘴撇起。 宋妤倒想瞧瞧,沈戍这狗贼若真是知晓了她的身份,该是什么个样子。 是把她娘放了呢? 还是上赶着把自己身上的情蛊解了? 大手从宋妤腰间挪到额上,轻抚几下,拨弄起她额的间的碎发,打转,捋顺。 “妤儿莫要瞧我笑话,如今来寻鬼医徒弟也不是什么隐秘事,便是告诉妤儿也是无妨的。” 心下却是思索起来,眼前这不怕死的,是从何处得了自己来此处的消息。 白二?看着不像,方才那一下子,他是比自己还要震惊上些许的。 黑二?他压根儿不知晓自己要来此处。 终于从宋妤身后挤出来,斜着眼瞟了一眼沈戍,问了好。 “沈大将军!” 她虽不待见宋妤那混球儿,可毕竟两人还是过命的交情。 沈戍那混球儿对宋妤那混球儿做了些什么事情,她还是略有所耳闻的。 如今自是给不了沈戍什么好脸儿。 却是沈戍想起了这俩人的关系,心下瞬间悟了。 是裴淑这个女人给这不怕死的递了信子。 狭长桃花眸一转,瞧向了裴淑。 “裴家小姐倒是好兴致,如今将妤儿带到这处,倒是费心了!” 倚在宋妤腰间的手紧了紧,指尖扣在她腰身,揉捏起人腰间的软肉来。 “沈将军该是误会了,前些日子将军托小女子写信子的便是将军眼前这位。” 圆脸儿一扬,眉眼间笑意绽开。 也瞧出了沈戍这狗贼该是不信自家那宋混球儿便是那鬼医弟子的。 抬手戳了戳宋妤肩头,撇起了嘴儿。 “混球儿,你家这沈大将军不信你呢!” 杏眼儿中粼粼水光难掩,嫣唇轻巧勾起,宋妤抬眸瞧向沈戍。 这位从前的姜公子。 “姜公子不信也罢,左右……” 抬手捏了袖子里的银针,狠狠朝人扎过去。 “姜公子的功力实在深厚。” 抬手夺了银针。 沈戍心下思忖起来,从前见这不怕死的,是在江南,鬼医也是在江南的。 这不怕死的还使的一手好银针,莫非她真的是…… 转身拉了裴淑的手,宋妤身上细碎裙角摇摆舞曳。 “走,淑淑,姜公子既是不信,我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却是白二瞧了出来,怕是这惠安郡主如今说的,还真不是什么玩他家爷的把戏。 起了身,伸手将人拦下。 “郡主且慢。” 回身瞧向了自家爷。 “妤儿倒真是好手段,瞒臣瞒得,倒是苦了些。” 再蠢笨,如今也是反应过来的。 从一开始,这不怕死的又是银针,又是毒药的。 倒是自己双目蒙了布一般…… 瞧不清。 如今既知道了…… 翻身飞至人身边。 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回了府。 “妤儿倒是瞒我瞒得紧了些!” 细长指尖探上娇俏下颌,缓缓收紧,一寸寸上攀。 狭长细眸微张,浓密长睫颤起,瞧向眼前人。 他倒真是小瞧了这不怕死的,真是瞒他瞒得紧了些。 说来也实在是离谱,从前那么多回,自己竟丝毫没瞧出来半点儿端倪。 “也是姜公子愚笨了些,本郡主早些银针、毒药,哪一样没使过。” 杏眸水光潋滟,半掩着细碎的光,小巧鼻尖轻轻翘起,嫣唇一张一阖。 桀骜看向沈戍,青葱指尖抬起,覆在沈戍修长指节上。 叩了一瞬,又抬了起来。 “就是可惜了,姜公子总是不长脑子的。” 激恼了人,转身便要走。 下颌被人紧紧扣住。 用力吻了上去。 “姜戍,你又犯什么疯病?” 捏了银针,狠狠朝着眼前人刺上去。 一双杏眼儿水光盈盈,嫣唇上几道浅浅牙印子若隐若现。 她怎不知,沈戍这狗贼该是要犯疯病的。 可如今,身份也已经摆明了去,也没必要再…… 这么受这份窝囊气儿。 “旧毒未愈,新毒又添,如今身子一再透支,想来……” 眸子略抬,掩了些笑意,细细瞧向沈戍。 “姜公子如今,也是……” “不好受的吧!” 身子吃痛,松了嘴。 敛了眉眼,心下思忖起来。 这不怕死的如今有了这层身份。 知晓自己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他是丝毫不意外的。 毕竟,鬼医那么盛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 可她身上的情蛊解不了,自己也便是死不了的。 如此想着,越发…… 放肆。 修长指节探上人腰身,一把将人扯上了床。 宋妤失了算,眼前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抬手间,被人反捏了压在身下。 几声呜咽散进沈戍喉头。 狭长眉眼染上猩红,眼角的绯红一并散了,揉进眸子里,勾连到眼尾,嵌入两鬓。 鼻峰坚挺有力,打在她的颊上,一下又一下。 浑身上下染了火一般,灼热不堪。 脑中几近炸裂。 热浪一层又一层…… 低喘闷哼声交接,缠连不断。 半晌,歇了气力,揽上人腰肢。 “妤儿总是有这么多的小秘密!” 指尖缠上人腰身,回旋打圈,拨弄起来。 “不若妤儿说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些?” “嗯?” 低哑嗓音似上了蛊,钻入宋妤脑中。 她只觉得,眼前这狗贼跟那画本子里的狐狸精似的,一颦一笑勾着人。 偏偏还似带着钩子的蝎子,扎人得很。 浑身上下软作一滩,抬了柔荑,抚上那皎白肌颈。 第129章 千真万确,不骗妤儿 “姜公子说本郡主,有许多小秘密。” 青葱手指尖儿抚过那滚烫喉结,细细把玩起来。 “也不知,从前那药人,如今又是怎的成了将军?” “又是如何,求得了那道……” 潋滟眸光蓦地染上锐利,同箭一般射向沈戍。 “婚旨?” 垂在人腰上的手蓦地一顿,顷刻间,越发收紧。 长眸敛下,将人压下。 拔翘鼻尖锐利难掩,薄唇似刀锋,流连人皎白肌颈。 撕咬出一串又一串红痕,勾连成片,泛起细微粉嫩的光彩。 —— 歇了片时,眸子抬起。 狭长眸子里波澜全无,沉寂一片。 “郡主曾说,区区一个药人,怎能配得上您千金之躯。” “还说,不过一介卑贱蝼蚁,也敢妄想世间明珠。” 长睫打在眼睑,神色难辨。 细长指尖探上人下颌,紧紧扣住…… 抬起。 “如今,臣要让郡主好好瞧瞧,臣是怎么染了这颗明珠的!” 话了,身下动作越发汹涌。 低喘、闷哼、呢喃交错一处,盈了满屋。 细碎风影拂过,打在床帐,掀起边角,飘曳欲坠。 —— 红唇娇艳高涨,细碎印子同沟壑交错。 水眸潋滟剔透,瞥头瞧向身旁人。 “姜公子如今可是愿意承认了?” 修长双眸猩红未散尽,勾连至眼尾,嵌入眼睑。 肌颈脂印横亘交错辉映。 喉结缓缓滚动,苍白唇中粗气未散。 修长指尖抬起,抚在人颊腮鼓起处。 “妤儿说的什么话,什么姜公子,我是不认识的。” “不过……” 指节动了动,攀上人额角。 摆弄起碎发。 “不论如何,我喜爱妤儿便是了。” 青葱指尖抬起,拂掉倚在自己额上的那只大手,侧了身子。 “既如此,那想必我想见我娘一面,将军也是允的。” 实在生了气性,沈戍这狗东西,不愿认当初他是姜戍也便罢了。 还说出什么喜爱她的话儿来,惹她恼意。 呵,喜爱她这话说过几回了。 也没见他放她娘出来啊! 好好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哪日里嘴里说了真话,旁人也是不信的。 大手一抬,细长指尖勾上人腰身,回旋打圈,细捻起来。 “自是……” “可以的。” 本不存着这狗贼会答应的心思,如今乍一听得这话。 指尖细细揉了揉耳尖,才些微撇过了娇俏小脸儿。 “真的?” 杏眼中水光未散,溅起层层波澜。 半掀着眼皮子瞧向身侧人。 她可是半点儿不信的,这狗贼怎的今日里省得大发善心了? 往日里自己说成那般,也不见…… 呵,定是欺她的。 才跟自己云雨了,说些个好话儿。 哄哄人? 天下男人皆是一副德行。 又将眼皮子撩回去,不存期待。 下一瞬,低哑嗓音揉了沙意,细细传至她耳畔。 “千真万确,不骗妤儿!” “姜公子倒是……” 想了半晌,没想出来用什么词儿形容眼前这人。 左右她是半点儿不信的。 心善?形容他实在有些牵强。 宽容?简直放他娘的狗屁。 柔荑向后伸去,摸至人腰身,狠狠掐了一把。 心中敲定了两个字儿。 嫣唇轻启。 “离谱。” 沈戍抬手揉了揉额角,按下了那股子快蹦起来的青筋。 猩红眉眼中似有不解,轻眨了眨。 大手又落回人腰身,盘旋勾弄起来。 用了力道。 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是如不了她的意。 既如今…… 也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大手一动,将人翻过来,按至身下。 堵了那嫣巧小唇。 —— 脚才迈出轿,杏眸一瞥,扫到某处。 蓝衣上金边儿边儿交错,衣摆随风摇动。 端的一副端庄君子做派。 身后,一娇小身影探出,一张脸儿皱得不成样子。 不是裴淑还有谁。 “宋混球儿,我拦过了,可实在是拦不住,我二哥他……” 话未说完,被裴砚一把拂到了身后。 “师姐,从前多有得罪,如今……” 伸手指向轿中。 小厮将箱子抬下来,送进屋里。 “还请师姐笑纳。” 下了轿子,踱步到两人身边,腿还有些发软。 算沈戍那狗贼还有些良心,知晓她要回了。 还省得给她派顶轿子。 踮了脚尖儿,抬手抚在裴砚头顶。 “乖孩子,无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梦回从前被眼前人追着跑的情景,如今俯下头。 裴砚生生忍下拔腿就跑的冲动,对着宋妤扯了抹牵强的笑意。 他不怕,真的,这是她师姐。 老头子亲自收的徒弟,他的亲亲师姐。 不怕不怕。 贝齿轻咬唇间,压下笑意。 宋妤是真的想笑。 自家这师弟,傻便罢了。 怎傻得这般…… 轻奇? 也不知当初老头子是不是被人追着威胁了,才…… 将二人请进屋里,喝了茶。 指尖儿捏上那碧蓝扶芳纹路,细捻起来。 “师弟的牌子,怎的……” 宋妤是存心的,谁让这傻师弟,从前一见自己就跟那见了猫的耗子一般。 窜得飞快。 抬眼瞧了一眼,见宋妤眼中并无笑意。 倒是一本正经。 裴砚心中不免觉自己龌龊了些,自家师姐,怎的会闲得没事儿干,瞧起他的笑话来。 定是关切自己才说出这般话儿来。 “说来也是羞愧,回京途中……” “原是如此。” 面儿上不显,宋妤心下笑翻了天。 自家这师弟,到倒真是…… 心性天真了些。 说得直白些,实在是傻得可怜。 抬手摸出衣襟里那黑牌子,递到裴砚手上。 “师弟可要收好了,今后可万万别轻信了贼人去。” 伸手接过,乖巧得像个孩童。 “多谢师姐的教诲,裴砚谨记。” 心中觉自家师姐真是关心自己,这般叮嘱自己。 定是念在同门师姐弟的情谊。 又想起来在老头子身边的日子,泪了目。 裴淑坐在一旁,装模做样喝起茶来。 掩了脸上怪异神色。 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家二哥总说她是个傻的,还说她被旁人卖了,怕是还要给人数钱呢! 可如今…… 分明是他自己被宋妤那混球儿骗得团团转。 他不知,她可是知晓的,想来现下,宋妤那混球儿在心中大牙都笑掉了两颗去。 第130章 昨日一别,可是想我了? “神医这边请!” 姬弋将人带到院子里,喊丁奇叫了人出来。 一大清早儿,他便接到神医要见李长颜的消息。 从前沈戍那狗贼将人放在这处。 他以为那狗贼是用他来挡刀,不想,这么些日子过来。 除了李长隆那出幺蛾子,李长颜这边还真没掀起什么风浪来。 如今,还能…… 借着这狗贼的面子,卖神医一个人情。 一身黑衣,又带了黑幕离。 姬弋看在看中,只觉得这神医倒是神秘了些。 却是屋里,乍弋听到有人要见她。 以为是自家主子爷呢,几步踏出了屋子。 却是瞧见那一身黑的宋妤。 不知是什么人,总归要避免露馅儿。 春二抬眼瞧了几秒,转身便欲回屋子。 “若无事,勿要来打搅我。” 觉不似自家母亲,抬脚走了几步,踱到春二跟前。 挽了人胳膊,只觉膀臂有力。 哪里像自家母亲般柔弱无骨。 宋妤后撤几步,心下警惕起来。 若这人是为了做局,将自己引来,那…… “多谢阁主了,两日后,去福记,在下自会为阁主细细瞧看。” 转身抬脚便要走,被人一把扯住。 “神医见长公主殿下,想来也不是一时兴起,何不多待一阵子。” 手背于身后,招了丁奇。 瞬间,满院子的黑衣人踊跃而出。 将宋妤团团围了起来。 “阁主这是何意?” 反应再是迟钝,如今也瞧出些门道来。 怕是眼前这人不放心自己给他瞧病,如今想…… 寻由头将自己扣押下来。 呵,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是可惜了…… 捏了袖中玉哨,幽幽吹响。 一白衣老者闪身出来。 “二公子……” 几个闪身间,将院中人尽数打倒在地。 白胡子一撇,瞧向姬弋。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对二公子……” 话未说完,飞身过去擒了姬弋的脖子。 将人捆了丢给身后的小厮。 “姜伯威风不减当年啊!” 由衷竖了拇指,宋妤和人一起回了福记。 说来也是巧,昨儿个,自家老头子来了京都。 也不知是哪门子斜风,将他这老顽童给吹过来。 本还愁着去何处寻帮手呢! 老头子来了,他身边儿的姜伯便是现成儿的好手。 如今…… 将那冒充自家娘亲的也一并抓了。 她倒要好好问问,这人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冒充自家娘亲的。 还同着姬弋这贼子做局。 呵,倒是…… 胆子不小。 —— “二丫头,回来了!” 抬手一记银针射过去,宋妤瞬间闪开。 老头子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她知晓,可一上来就给她整这么一出,还真是…… 离谱了些。 “老爷子你倒脚步勤快。” 捏了射进墙上的银针,给卫延又射了回去。 却见眼前人飞身闪开,哈哈笑起来。 “你这小丫头,倒是记仇得很。” “怎样?你那小师弟,还不错吧!” 捋了捋胡须,伸手捏了茶盏,给宋妤递过去。 接了茶盏,一枚白眼儿横扫过去,宋妤实在不知这老头子什么眼光。 不过,念在方才…… 姜伯帮了她那么大的忙。 “是啊,好得很呢!” “说来和老爷子倒是相像得很,半道儿上丢了本命牌子。” 抬手捏了茶盏,半截儿艳红衣衫掩了面。 实在怕那老头子吃人的目光扫过来,又犯了死脑筋。 和自己干上一架。 却是一转头,瞥见又一个老头儿。 青衫黑鞋破破败败,头顶几缕银发汇成小辫儿,立在脑门儿正中。 几步踱过来,出口却是同自家老头儿一般的欠样子。 “卫老小子,您这大忙人怎么有功夫往京城跑?” 瞧见眼前人,卫延眼睛一亮。 “沈老小子,你不也闲得在这里绕弯吗?哈哈哈。” “倒是有缘了些。” 却是转瞬间,俩人皆变了神色。 卫延摸了银针射过去,沈鸠腰间葫芦一甩,也冲了过去。 俩人打作一片,看不清身影。 只听得见争吵的声音。 “你这老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怎的,如今又惦记上我什么了?” “自是,什么也没有。” 却是下一瞬,沈鸠脚上一阵劲风,直冲到了宋妤面前。 “小丫头,做我徒弟吧!师父我保你三年之后,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想在一旁瞧得正乐呵呢,如今这瓜骤然转到自己身上。 宋妤瞬间摸了手边儿的银针。 蓦地面前又一阵劲风袭来。 白衣长衫飘曳欲坠,墨色长发撒下。 正想着这该是个什么如玉公子呢,不想那人转了头过来。 剑形眉峰高高翘起,狭长桃花眸中水光潋滟,刀削般薄唇轻启。 “妤儿,昨日一别,可是想我了?” 登时脑门儿三条黑线划过,宋妤真是觉煞了风景。 她倒真以为是什么如玉翩翩公子了。 不想,是沈戍这狗贼,也不对,是姜戍这倔驴。 打死不肯承认自己是姜戍。 呵…… 倒是清高得他。 一把将再欲冲上去的卫延拉了回来。 指向沈戍。 “师父好好瞧瞧,就是这贼人,掳了我娘,还给我下了情蛊。” —— 沈鸠这边,又是另一幅画风。 眉目轻挑,半撩眼皮子瞧向身旁的人。 修长指尖比划起来。 “师兄,长安酒坊五十两银子,清肆酒坊,一百两银子……” 沈鸠抬手捂了自家师弟的嘴,目光满是警惕。 “说吧,你想怎么样?” “简单,替我背口黑锅。” 一把扯了自家师兄到自己跟前,耳语几句。 —— 片时,卫延指尖捏了数十根银针,直朝着门口的二人飞过去。 “辱我徒儿,掳她娘亲,你们这师兄弟二人,倒是干的好事儿。” 眼中眸光一挑,沈戍瞧向沈鸠。 登时,耷拉了张老脸儿,沈鸠站了出来。 “说来都是我的错啊,卫老小子,当初我给沈戍这小子算了一卦,天煞孤星的命啊,也只有你家徒儿……” 话未说完,卫延又是一根银针飞过去。 “简直一派胡言,你沈家是些个什么东西,我卫延不知道?” “还算卦,一个个搬枪弄武的粗人,还学人算卦?” “简直笑掉我卫延的大牙!” 第131章 跨辈分的禁忌情 飞身冲了上去,和沈鸠打作一团。 眸光睨身侧沈戍一眼,转了向。 卫延手中劲风直朝着沈戍射去。 觉了危险,掌中气力一使,朝前伸去。 堪堪和沈鸠打了平手。 沈戍只觉得后头一口气血翻涌,生生压了下去。 瞥向卫延。 “老先生倒是好掌力!” “那是!” 虽嘴上如此说,手心还隐隐泛着疼。 暗骂这小子怎么气力这般大,不过也不成气候就是了…… 种了南疆的蛊,陈年火毒,还有自家徒儿下的冰蚕。 说来能活到现在,倒还真是个奇迹。 又瞟沈戍一眼,觉对自己倒是个不错的挑战。 若这小子肯让他试验一番,真解了这毒。 那自己的名声,便会…… 更上一层楼。 觉了无趣,捏了茶盏,暗自坐了下来。 细细摩挲起那碧蓝扶芳细纹。 怎的一个悠闲。 一群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 却是卫延,还真猛不防瞥了自家徒儿一眼。 说来也是巧了,自己打打杀杀,拼死拼活。 合着这丫头倒好,还坐下瞧起戏来了。 不帮他也就算了,好歹装上一装。 她倒好…… 捏着茶盏玩起来了。 真是…… 一屁股也坐了下来,却是眸光再扫过去,瞧见了沈戍腰上的玉坠子。 眸中瞳孔紧缩了几分,瞧向了宋妤。 指尖也捏上那碧蓝扶芳细纹杯。 自家徒儿招惹的这东西,来头倒是不小。 见对方骤然停了手,抬眸瞥去。 宋妤和卫延坐得散漫,把玩起了茶盏。 得了,合着是他认真了。 也撩了衣摆,沈戍拉了自家师兄,一并坐下。 “说来老夫的身份,小友也该知道了。” “小友身上的毒能解,但是……” 大手在茶盏上游荡了一圈儿,卫延骤然抬了头。 “老夫的徒儿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 “情蛊的解药和妤儿的娘亲……” “老夫想,小友还是知晓孰轻孰重的。” 说罢,不再多留,抬脚出了屋。 却是瞧着那老东西走了,沈鸠又凑到了宋妤跟前。 脑门子正当中一颗小辫子被他甩得乱颤。 “小姑娘,考虑考虑,作我的徒弟,我立马给你出气。” “你瞧那小老儿,为你出口气还这般畏首畏尾。” 睨了一眼自家师兄那没皮没脸样子。 还省得维护师门的名声,沈戍抬了手搭在沈鸠肩上,暗暗用了些力道。 小时候他没看住自家师兄,就收了田二那么个歪瓜裂枣儿。 如今,又要上赶着撬人家鬼医老头儿的墙角。 “不早了,师兄,今日便回吧!” 倒还真不是多在意师门的名声。 毕竟,师门的名声,一早便被自家师父和师兄败了个精光。 若是让宋妤那不怕死的拜在了自家师兄名下。 自己便足足大了她一个辈分。 跨辈分的禁忌情,总归是要惹些口舌。 他如今已经没皮没脸了,自是不怕的。 可妤儿…… 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些。 却是沈鸠也不甘示弱。 不敌自家师弟,如今耍起无赖来。 跳了脚起来,瞪圆了一双眼儿。 “师弟,你不讲师门尊卑,敢对师兄下手。” 师弟不知道眼前这小女娃多有天赋,他可是能瞧出来的。 那日里才瞧了一阵子过剑招儿,便原地顿悟了起来。 挥出来那么一剑。 这放在整个江湖,也是算那几个数一数二的天才的。 如今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般好的苗子,流落他们师门之外,他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却是瞧着自家老头子也走了,歇了一阵子。 瞧眼前这狗贼和他家这老顽童也闹不出个什么花儿来。 如今抬手将茶盏放至桌上,起了身便要走。 至于那老顽童说的什么替她出气,呵…… 她是半点儿不信。 这些个老头子,总是喜好人给画些大饼的。 犹记得自家那老头子当初收自己为徒时说的什么话儿。 保她走遍天下…… 无敌手。 结果呢,拜了师,连他个人影子都摸不着。 那些个好话儿,骗骗小孩子得了。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 —— 回了花满楼,进了关姬弋的屋里。 一进屋,铺天盖地的骂声。 姬弋如今是真的没招儿了,被这人弄到这儿来。 弄去皇宫,好歹还能来一招李代桃僵。 如今…… “杀千刀的,有本事出来一战,什么神医,简直就是狗屁。” 抬手推开门,一双潋滟眸子泛着盈润水光,嫣红娇唇微抿了抿。 轻轻张开。 “阁主倒是沉不住性子。” 几步踱到了那雕花扶椅上,撩了衣摆,坐下。 指尖儿探到那雕花上,细细摆弄起来。 “不若阁主说说,这长公主,怎的就到了您身边,又或者……” 指尖儿微顿,杏眸睨了姬弋一眼,锐利之光难掩。 “是您截了这,假公主?” 纵使再没脑子,呆愣片时,也反应过来。 方才那神医和这惠安郡主是一伙儿的。 好啊,一个给他下药,一个来解毒。 呵…… 专程来骗他钱的吧! 到底半点子不想,当初是他自己先给人宋妤下了毒。 “原是惠安郡主!” “如今长公主已经在您手里,绑着在下,也实在没理。” 半点儿不知晓当初沈戍给他送过来的李长颜是个假的。 只觉得是自己还没给够人筹码。 “一百万两银子,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姬弋心中已经在滴血,可见识过方才那般子场面,知晓这惠安郡主也定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见过拿银子买人的,可拿银子给自己明码标价儿的,宋妤还是头一回见。 如今只觉得稀罕起来。 眼皮子一撩,还讲起价儿来。 “本郡主瞧着,阁主这身价,怎么也得个……” 抬手拂了拂额前的碎发,把玩起来。 半晌,敛下了眉目。 只是嫣唇上一抹笑意若有若无。 “一千万两银子。” 本便不是个什么厚道人,如今又是个打趣的话儿。 自是要…… 狮子大张口的。 狠狠咬了咬牙槽,姬弋心觉,这惠安郡主真不是个东西。 也不知沈戍那狗贼瞧上这么个女人,将来是个什么光景。 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儿,一个心眼子比天多的。 呵……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谁能治得了谁。 只是当下,保住狗命才是最要紧。 一口子门牙快叉进肉里,闭了眼不去瞧宋妤。 “……一千万便一千万……” 第132章 想妤儿了,过来瞧上一瞧 推开门,一眼瞧见了屋里的两人。 一人潋滟水眸泛着盈润色泽,坐在雕花扶椅上,嫣唇上尽是笑意。 端的是一个乐呵。 另一个嘛,被绑了个紧实,眉眼间尽是屈辱模样,细品,还能品出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妤儿倒是好本事!” 抬脚进了门,狭长桃花眸上浓密长睫卷起,侧眸瞧向宋妤。 尖巧鼻梁拔得直挺,一向泱泱的唇上多了几分红润色泽。 方才和师兄那老顽童出了楼里,他便绕了弯子又绕回来了。 春二给他递了信子,说她被这不怕死的抓了来。 既然春二过来了,姬弋这蠢的,该是也…… 抬脚几步凑到了宋妤身边,大掌抚上人额前碎发。 “天机阁主这般的人物,都能弄过来磋磨上几分。” 转过眸子,宋挑衅看了姬弋一眼。 谁让这东西从前还想给人家使坏手段的? 如今,呵,自个儿落到了人手上,动都动不了一下。 倒是出息。 撩起眼皮子睨了沈戍一眼,手上摆弄着扶椅上雕花的动作依旧。 “姜公子也是好兴致,方才才和我家老头子过了招,怎的,如今是不过瘾,还想来同我切磋一番?” 如今自是半点子不寄希望于沈戍了,就他这般的,嘴跟那旱江里的鸭子似的。 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些个什么好话儿。 给她解情蛊,放她娘? 呵,她倒是念着从前那点子情谊。 这狗贼,算了吧…… 生来便是一把疯样子。 便是他应承了,她也不敢信。 青葱指尖覆上搭在自己额上的大手,捏紧,甩开。 “还是姜公子良心发现了,想给本郡主解了情蛊,又或者……” 起了身,杏眸中剔透双光盈润,瞧向眼前这人。 蓦地指尖勾上肌颈,指尖儿打圈环绕,细细描画起来。 “想开了,要将我娘放了去?” 抬手搭在宋妤腰间,沈戍将人勾到自己怀里。 细细勾弄起腰上的软肉。 “可是不巧,只是想妤儿了,过来瞧上一瞧。” 本便是想瞧瞧姬弋这东西在这不怕死的手上怎么吃亏呢! 现今瞧来,这不怕死的,倒还是个心善的。 没对人下手。 满目喷火,怒目瞧向沈戍,姬弋如今真的是觉沈戍这狗贼没良心了。 怎的,他的复国大业,自己倒跟个太监似的,上赶着操心。 如今半点儿好也落不着。 让人家的姘头弄到这处来,人还专程过来瞧上一眼自己的笑话。 呵…… 要不是从前受过这狗贼他娘的恩,他又何至于…… 这么费尽心机,死心塌地上赶着给他卖命。 如今也是想通了,这狗贼,烂泥扶不上墙,一摊子不成形的稀泥巴。 也实在犯不着,让自己这般生气。 只闭了眼,心里心疼起那一千万两银子。 再不作声…… 粗气沉沉地喘起气。 被气得,气儿也是喘不顺。 到底想着有外人在,若真是和这不怕死的干那事,还真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又捏了几下人腰上的软肉,沈戍松了手。 “如今瞧完了,也是该走了的。” 本便是来瞧瞧姬弋这东西的那副狰狞样子,如今得偿所愿了。 理了理衣摆,转身便要走。 宋妤怎信他这鬼话。 抬手摸了袖子里的银针便狠狠朝着人扎过去。 “姜公子倒是来去自如的,怎的,逛我这屋子当窑子逛?” 抬手摸上床边的琴,幽幽弹起来。 “想来便来了,想走便走了?” 她本以为,沈戍这狗贼,中了她的冰蚕便是再没法子…… 倒是她想得简单了些,这狗贼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透支丸,呵…… 倒是不怕把自个儿作死了去。 手上琴音空闲的功夫,一把粉末朝着眼前人扬了过去。 沈戍应声倒地…… 姬弋目瞪口呆。 咽了咽口水,紧紧抿起了嘴巴。 是他小瞧这狗贼的姘头了。 连这狗贼都能放倒。 嗯,他…… 算了,不值一提。 敛了眸子,实在怕宋妤一根琴弦儿崩过来。 再来一把粉末,直接给他一条龙服务,送西天儿去。 —— 才回了屋里,想起来自家那徒弟的憋屈样子,破天荒生出几分不忍来。 说来自己这个师父也实在当得忒不称职了些。 从前收弟子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待人真拜了师,嗯,再没…… 管过一点儿。 如今…… 推门出了屋。 他虽旁人不识得,可那小子的家还是知晓的。 三天两头就要寻他一次,哼,今儿个还在自己眼跟前装孙子。 几个闪身飞到了沈府,却是只瞧见了沈鸠的影子。 沈戍的影子,是半点儿没见着。 “沈老小儿,你家那贼师弟呢?” 如今几个闪身闪到了沈鸠面前,揪了人领子问起事儿来。 手中的麻袋甩了沈鸠一脸。 登时便黑了一张老脸儿。 他是打不过这老不死的,可和他过几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更何况他怎么知道,自家师弟在哪儿。 自家师弟的事儿,哪里轮得到…… 他来管? 就依着自家师弟那牛脾气,发起疯来连他也能绑了去。 哼…… 登时捏了卫延手中甩着的麻袋,便冲上去和人打了起来。 “卫老小儿,你未免也太猖狂了些!” 刀剑交错,破布乱舞。 到最后,两人一身外衣都被削了一层。 松松垮垮,破破烂烂…… 谁也没落着个好儿。 却是沈鸠回了屋里,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可是瞧出来了,卫延那老小子,是把对他师弟的气儿都撒在了他身上。 一把老骨头,哼…… 自家师弟的账,呸…… 还能记在他头上,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方才他还被自家师弟危险着背了口黑锅。 一口气堵在喉头没处撒,揪起了头顶上的小辫子。 去他的师弟,去他的卫延老头儿,一个个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回了楼里,去自家那好徒儿屋里瞧了一眼,乖乖啊…… 他寻了半晌的沈戍小儿,如今直挺挺躺在自家乖徒儿的屋里。 跟条死鱼似的,一动不动。 沈鸠还准备拿麻袋把人套回来打一顿呢,现下该是…… 用不着他出手了。 “乖徒,你出息了!” 第133章 可惜了,姜公子落到我手上 杏眸中余光一睨,瞧见自家那没良心的老头子。 昧着良心扯起了谎话儿。 “还不是老头子你教得好了些。” 说是这样说,倚在雕花扶椅上的身子却是半分没有动弹。 便是连眼皮子也只撩了半截子。 方才费了大力气将沈戍这狗贼从那间屋子拖过来,实在费了大力气。 卫延怎不知自家这好徒儿的脾性。 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什么样子,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可论这厚脸皮子,自家徒儿该是还比不过他的。 如今几步踱到沈戍跟前,瞧看起来。 “怎的,这小子长得,没如了我家乖徒的意?” 抬手摸上沈戍的脸,狠狠揪了两把。 “我瞧着,倒是生得人模狗样儿的,还能看啊!” 瞥头瞧了一眼自家徒儿的神色。 说来他也是觉怪得很。 按理来说,这小子给自家乖徒下了情蛊。 不是心悦自家乖徒,就是馋自家乖徒,总不过是稀罕自家乖徒儿的。 总不至劫了自家乖徒儿的娘亲,再惹她生厌。 除非,这鬼小子,还有什么…… 隐情? 可他一个娃娃,能有什么…… 眼中眸光一动,想起来沈戍的身份。 姜姑娘的…… 怕是,还是为了…… 保护自家徒儿? 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起来。 “乖徒,这小子可是有哪处为难了你?” “可是打过乖徒?” 从雕花扶椅上直了直身子,宋妤仔细思忖起来。 似乎,除了给她下情蛊,抓了她娘,在那方面过分了些。 这狗贼还真没怎么为难过她。 都是她一直在因着这些个找他的茬儿。 可…… 这些还不够吗? 都将她欺负成这般了。 这还不算从前那事儿。 呵,这狗贼。 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够好的了。 侧了眸子,瞥见卫延那一脸儿苦口婆心。 登时便不想和他说话了。 “老爷子若是来为这狗贼说话的,便请回吧!” 卫延自然不是为沈戍说话的,他只是想着自家徒儿能少受些苦楚。 如今情蛊还在身上,若真是顺了这小子的意。 将他哄开心了。 再趁人不备,剜了心口血出来。 自是一劳永逸,以后也无需再忍了。 自家乖徒这般,怕是只能和他干耗着。 如今…… “将人哄开心了,再使计自是要省些气力,乖徒。” 知晓自家徒儿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听不进去。 毕竟,被人这么玩弄着,任谁也不可能不生出些嫌隙来。 笑着脸儿再去讨好人。 这沈家小子,不会办事儿啊! 叹了口气,幽幽出了屋。 —— 斜阳没入云间,光影交错,韵了一层淡黄色泽。 瞧着天色还未晚,宋妤抬脚又去了关春二的屋里。 开了门,瞧见春二定定瞧着她。 虽是她娘的样子,可眸子里的眼神儿却是半点儿不像自家娘亲。 几步走到人跟前,摸索起春二的脸儿来。 “姑娘不妨说说吧,冒充我娘有什么目的?” 青葱指尖探到了边角皮子,细细摩挲起来。 “或者说,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要冒充长公主?” “回郡主,是得了我家沈将军的吩咐,属下才敢作这般装扮,在姬公子身边待了这么些日子。” 敛了眉目,神色恭敬。 方才自家将军来过一回,说若是惠安郡主问起来,如实说了便好。 春二虽不知自家主子爷打的什么主意。 可到底主子爷的命令不能不听。 捏起春二脸上的假皮子边角儿,宋妤轻轻拽了几下。 “哦,这么说来,本郡主还该是去寻沈将军了?” 说罢,顺着边角儿一把将整张假皮子扯了下来。 春二虽脸上觉了疼意。 可自家主子爷方才来时便说过,若郡主想怎样,便由着她去。 也不好逆了自家主子爷的意思。 如今只闷哼了一声,垂了头下去。 “若郡主还有疑惑,去寻我家将军,想来将军也是乐意同郡主说的。” 问人没问出个什么来,反倒被人将了一军。 宋妤怎能痛快得了。 遇上这闷葫芦,一口一个自家将军。 沈戍那狗贼,拿自己当耍猴呢? 当下摔了门,又回了关沈戍的那屋。 床上那人躺得安详,纤长身子沾满了整张床。 狭长眉眼紧闭,浓密长睫翘起,高挑鼻梁刀削般翘拔,莹润通透。 薄唇润了脂粉一般,难掩红润。 雪白肌颈没入皎白里衣,同淀蓝外袍交错辉映。 青葱指尖伸出,戳上人脸颊。 “姜公子的秘密倒真是不少呢!” 向上移了几分,揪了人一缕碎发,细细摆弄起来。 “嘱人冒充了我娘亲还不说,如今还要这般光明正大地来挑衅!” 呵…… 蓦地指尖一紧,捏着那缕碎发揪了起来。 “可惜了,姜公子落到我手上……” 却是话没说完,被人拦腰揽了,甩到了床里边儿。 压了上去。 炽热的呼吸吐洒到她的脸上,宋妤只觉得整个身子燃了火一般。 抬眸瞥了一眼外边儿,银光投在窗户的丝棉上,也难掩月色漆黑。 倒是巧了,正正好赶上她情蛊发作的日子。 脑中燃了火一般,沸腾着,灼烧着。 杏眸中潋滟水光剔透晶莹,红丝缠连眼角,嵌入眼尾。 耳尖一点绯红蔓延,勾连了耳根,没入耳垂,绽了粉嫩。 “如今瞧着,倒是妤儿落到了我手上。” 修长指尖勾了人腰身,回旋打圈,缠绕。 刀削般薄唇紧贴着人雪白肌颈,流连反转。 勾出一串又一串红印子,燎了原。 “沈狗贼,你……” 一丝理智尚存,咬着牙槽贝齿轻启。 这狗贼,仗着给她下了情蛊,便这般…… 肆无忌惮! 脑中的火不轻不重燃着,叫嚣着。 身上一处接一处的痒意不住泛滥着。 额角泛了紧密的汗意,顺着粉嫩脸颊缓缓淌下。 划出两道剔透痕迹,晶莹水印难掩潋滟色彩。 喉结滚动几下,箍了人腰身的指节越发收紧。 唇角上挪,移到那绯红杏腮处,拭起那晶莹来。 一寸又一寸…… 沾了那嫣红小唇,再挪不开。 流连辗转。 柔软触感传来,狭长眉眼中猩红愈发浓烈。 潋滟眸子泛了水意,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些。 …… 第134章 妤儿如今裤子还没提上,便又要不认人了吗? 乌云没入皎月,覆了整片银辉,蓦地散开,如珍珠一般,洒向地面,落出剪影一片。 细风拂过枝条,飘曳欲坠…… “妤儿,要什么,嗯?” 脑中意识滚烫,再瞧不清面前人神色。 青葱指尖勾了人脖颈,贝齿轻阖,没入那泱泱苍白中。 秀发被汗滴打湿,泛起莹亮光泽。 短睫扫过眼前人脸畔,细细喘息起来,娇俏小唇一张一阖。 指尖覆在人腰身,只想把眼前这勾人的小妖精嵌入自己身体里。 让她再跑不了。 只属于他…… —— 喉头如嵌了细丝,滚烫干涩。 蓦地想起来,昨日那狗贼…… “卑鄙,无耻!” 侧了眸子过去,却瞥见沈戍还睡着。 细密长睫高高翘起,鼻头刀工阔斧般精巧秀美,薄巧唇尖沟壑交错…… 呵…… 再怎么漂亮也还是掩盖不了他那恶劣行径。 抬脚挨到人腿根,发了力。 掀了眼皮,伸手握住那作乱的玉足,轻轻一勾,拉到自己身旁。 低哑嗓音黯淡。 “怎的,妤儿如今裤子还没提上,便又要不认人了吗?” 细长指尖探上人下颌,一寸一寸,扫过…… 绯红杏腮,攀上耳尖,揉弄起来。 “姜戍,你少颠倒是非,分明是你……” 话没说完,又被人堵了嘴。 —— 日上三竿,瞥见自家师妹扶着墙出来,江墨初实在是有些震撼的。 自家小师妹经历了什么,打小便混迹男女之事,她自是瞧得出来。 可成日里跟着自家练武,再怎么不济,也不该…… 转瞬想起来沈戍那狗贼就是个疯子。 才从固安县回来,也顾不上和自家师妹说那处的情况。 拎了自家师妹的脖子杀到了沈府。 两手儿一叉腰,扯开嗓子叫嚷了起来。 “沈戍狗贼,伤我师妹至此,你好生没人性!” 才回了府里,正要叫白二去送些伤药。 一耳朵听见这声响,捏了药瓶子也不喊人了。 直往院儿里走。 待瞧见宋妤那软塌塌的身体时,一个闪身飞了过去。 扶了人,将药瓶子递给宋妤。 “昨日里没轻没重,是我不好了些,这些个伤药,妤儿且用着。” 至于一旁叉着腰的江墨初,理都没理一下。 无他,在他眼里,除了眼前这不怕死的,旁人都是空气。 实在没那个必要…… 白眼儿一翻,实在不知做何感想。 这狗贼是侮辱她呢,侮辱她师姐,还是侮辱她家老头子呢? 一个鬼医,两个鬼医徒弟,哪个手上的药不比他的好? 当初给她下情蛊的时候倒是半分没手软过。 如今,假惺惺的…… 她可不稀罕。 一掌拂了药瓶和沈戍扶过来的手,搭在了自家师姐手上。 “姜公子如今倒是良心发现了?” “从前下情蛊时可是半分不手软的……” “若真是良心发现了,不若将我娘放了,我还能念姜公子些好。” 弯腰将地上支离破碎的药瓶拢到一处。 敛下眸中细散水光,起了身。 “郡主是想得美了些,只是……不可能……” 快了,黑二那边报来消息,韩仁那边…… 再过几日,他便能好好同他的妤儿…… 说说原委了。 江墨初本便对眼前这狗贼没什么好气了,如今瞧着这人这副子跋扈样子。 呵…… 登时攥了拳头便朝着人脸上挥了过去。 “狗贼,对我师妹这般,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起了身,便觉一阵劲风袭来,登时便侧过了身子。 沈戍也下意识一掌挥了过去。 不一阵子,二人身上都挂了彩。 却是互相瞧着对方的眼神越发不顺眼起来。 沈戍挽了人右胳膊,吹起耳边风来。 被伤了脸儿。 如今潋滟眸子里水光剔透,眼角一滴晶莹呼之欲出,眼尾红了大半。 颊上一道红痕长亘,没入嘴角。 泱泱苍白唇色难掩,显得越发柔弱。 “妤儿可瞧瞧,你那好师姐,可是将我的脸也伤成这般了。” “提上裤子不认人也便罢了,妤儿这回总不能还瞧不见吧!” 却是江墨初挽了自家师妹的左胳膊。 瞪一眼沈戍,也说起人的坏话来。 “师妹,你可别被沈戍那狗贼那副可怜样子给骗了。” 伸出手,腕上两道青紫痕迹。 眸子里泛了水光,嫣红小唇一撇。 “你瞧瞧,那狗贼下手可不轻呢!” 宋妤如今脑门子上青筋咚咚地跳。 无他,被这俩人吵的。 昨日里本便费了大力气,如今站直身子都成了个问题。 乍一听见这俩人这告状的劲儿,登时越发头疼。 胳膊一甩,谁也不理会了,转头便要走。 却是被沈戍一把又扯住了去,揽到怀里。 “妤儿既是这般不乐得见我,我也不强求。” 沈戍知晓,韩仁那边也快了,自是不急在这一时。 可…… 自己本就不是那些个成人之美的善心人。 这回,自己可是长足了记性。 反手甩了指尖的粉末。 江墨初应声倒地。 修长指尖探上宋妤的腰身,回旋摆弄,揉捻起人腰上的软肉来。 “便好好在沈府待着吧!” 抬脚踢开门,动作还破天荒地温柔起来。 将人放在床上,一手捏开药瓶的盖子。 掀了人衣衫。 宋妤怎能容他这般,挣扎着身子便要躲,柔荑推搡起人来。 却是气力始终敌不过沈戍。 她也不想,可谁能料到,沈戍这狗贼今日竟这般狡诈,还用起毒来。 谁人家练剑的,猛不防给人洒一瓶子毒药啊? 自家师姐这冲性子,她可是被害惨了啊! 经了昨日那事,如今半分气力使不上。 一寸寸捻过,温吞药力没入。 是觉了些舒坦。 垂眸瞧去,沈戍那修长的指尖亘在自己两腿间…… 一双狭长桃花眸子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倒真跟个正人君子似的。 剑眉高耸入鬓,浓密长睫轻轻翘起,拔翘鼻尖挺挺直立,没入嘴角蜿蜒轮廓。 端的一副清风明月般公子模样。 呵…… 这狗贼到底是个什么蛮横东西,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倒是学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不知装给谁看。 足尖一挺,朝着人踢了过去。 第135章 打人先打脸 “沈戍狗贼,你少装模作样!” “这般假情假意,也不知做给谁看?” “若真是对我有几分真心实意,何不将我娘放了?” 宋妤怎不知,这狗贼大抵是将她当成玩物。 从前的情分,呵…… 她是顾得,这狗贼是半分不顾得。 敛下眸子,遮了里面潋滟水光。 沈戍再抬眸时,眼中只剩了漫不经心的笑意。 “妤儿怎就是瞧不见,我恋妤儿心切呢!” 给人拢好衣衫,却是又将人勾到了自己怀里。 修长指尖箍上人腰身,细细把玩起腰上的软肉来。 牙槽微张,凑近了沈戍身前,恶狠狠咬在了那雪白肌颈上。 —— 福记酒楼。 起了个大早,去了自家二徒弟屋里,却是半分没瞧见个人影儿。 就连方才才和自个儿打了招呼的大徒弟也不见了身影。 转瞬想起来,昨儿个沈家那小子在自个儿徒弟屋里。 怕不是那小子如今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抬了眼,一只信鸽缓缓飞过来…… 登时拔腿就往沈府跑。 却是几个闪身飞进沈府,一连踹了几个屋,也没瞧见自家那二徒弟的影子。 待一脚又踹开一屋时,两人对视,齐齐沉默。 狭长桃花眸中水光剔透,沈戍眉眼中一两点震惊疑惑尽写在了脸上。 瞧着屋里那沈家小子揽着自家徒儿,自家徒儿埋头苦干的场面,一时之间,卫延不知该作何感想。 登时阖了门,直往出走。 “老头子我串错门儿了,你们继续……” “继续……” 却是出了门,才想起来。 自家徒儿分明前几日还同这沈家小子势同水火的,你不容我,我不容你的,如今怎的。 他知道了,定是他们小年轻之间的些趣味…… 嗯,还真是把他老头子给绕弯进去了。 当下心里头怀疑起来,莫不是自家徒儿在信里说的沈家小子欺负她,也是这么个…… 意思? 小年轻之间的趣味? 头摇了几下,又信步在沈府晃悠起来。 说来他还没仔细瞧过这沈家小子的府邸呢! 若真是他和自家徒儿的事成了,那他岂不是…… —— 屋里,听到这动静,宋妤登时便抬了眸子。 奈何卫延关门的速度实在快了些,头抬了一半,便没了自家老爷子的动静。 嘴中的几声叫喊被人堵进了嗓子眼儿里。 杏眼儿中水光潋滟不绝,因着昨日的事儿,身子软得一塌糊涂。 杏腮上绯红尽显,勾连到眼角。 小巧鼻尖盈润剔透。 微微用了力道,沈戍将人往下一压…… 呢喃呻吟交织成片。 猩红了眸子,越发欺上娇巧唇瓣。 额上青筋骤起,唇角沟壑起伏交错…… 呼吸交接缠连…… —— 院儿里,走了一阵子,却是瞧见了些熟悉物件儿…… 给自家大徒儿的黑牌子。 那沈戍小儿,敢抓他大徒儿…… 那自己的二徒儿…… 登时转了头,便往屋里冲。 一脚踢开门,长剑横亘在了沈戍眼前。 “无耻小儿,敢对我徒儿下手!” 松了人腰上的手,将宋妤轻柔放至榻上。 沈戍抬脚起了身,出了屋,和卫延过起招来。 还是上了些年岁,功力深厚些。 一掌将人打翻在地,实在气极。 “无耻小儿,你对妤儿做什么了?” 抬眸睨一眼卫延,半点儿不意外,这老东西能打得过他。 毕竟,人家比他多活了那么些年岁。 可事关那不怕死的…… “老先生该是知晓的,妤儿身上的蛊毒,现今还是没解的。” 眼皮子撩了半截儿,半点儿没因着打不过人就生了挫败的心思。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卫延就来气。 这混球小子,还有脸来跟他说这个。 这混球给自家妤儿下了蛊,呵…… 如今跟他说是在给自家妤儿解蛊。 他可真是信他才见了鬼。 昨日里自家妤儿才同他说了,昨儿晚上是情蛊发作的日子。 而今,今儿个,这混小子跟他说今日还在解蛊。 呵…… 这么占自家妤儿的便宜,真当他是个傻的,瞧不出来个所以然吗? 他是欠着姜姑娘的情分,可如今她的儿子欺到自家徒儿身上…… 他是怎么也不会再留情面了。 一把扯了腰上的酒葫芦,便朝着人甩过去。 他奉行的准则向来是,打人先打脸。 …… 眉眼狠狠肿起来一大片,直觉得脸上是火辣辣地疼。 对妤儿那般,是无可奈何。 若真是让韩仁那东西瞧出来,自己对妤儿的心思。 是怎么也要将妤儿杀了灭口的。 而今,撞上了这位…… 他越发得将嘴抿紧了去。 抬手摸上腰间的软剑,又和卫延厮打了起来。 —— 府内,一黑影闪过,将一切尽收眼底。 赶往固安县…… —— 心中感慨自家老爷子终于是长了回眼睛。 也终于是尽了一回师父的责任。 被沈戍那狗贼磋磨得不轻,悠悠起了身,缓了好一阵子。 抬脚出了屋,却是瞧见自家师姐那活蹦乱跳朝着自己往过蹦跶的场面。 一张小脸儿黑得透透的,合着自家师姐真是个好的。 把自己一个人扔下,自己倒转头逍遥去了。 杏眸剔透盈润,怪异之色难掩,眯着眸子瞧向自家师姐。 “师姐今日倒是悠闲啊!” 尬笑两声,江墨初实在不知如何和自家师妹解释。 方才沈戍那狗贼给她下毒那一瞬间,她便瞧出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先闭了息。 事后寻只鸽子把他家老头子摇过来。 如今…… “师妹啊,你听师姐狡辩,哦不,解释……” 宋妤哪里听得进去,她那么信任的师姐…… 如今,卖起她来倒是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眸中潋滟水光泛滥,捏了帕子拭起泪来。 “可怜了我如今娘也失踪了,师姐不疼师父不爱的……” 生生鼻尖儿也挤了个通红,一张帕子在眼角拭了又拭。 江墨初抬脚几步走近,扶住了自家师妹那细若扶风的身子。 一手抱了起来,飞身上了屋顶。 日光正盛,洒在两人的身上,似渡了金光,色泽流转。 底下,两人打得火热。 掀长身影蓝袍飞舞,秀发飘曳欲坠。 小老头儿手拎一酒葫芦狂甩,白须乱舞。 第136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师妹,你瞧,老爷子威风不减当年啊!” 虽没见过自家老爷子威风时候的样子,如今却也实在是威风到了极点。 手上拎着自个儿那大酒葫芦,一个劲儿地往人脸上甩。 狭长眉眼泛了肿意,青中泛着紫,延到鼻骨,没入嘴角。 沈戍一张脸儿如今已经是没法儿看。 头一回瞧着沈戍着狗贼这般吃瘪的样子,宋妤虽身下还是不舒服些。 却是心中跟吃了蜜糖一般,实在爽快得很。 从前这狗贼,仗着她不会武,将她欺负成那般,如今…… 风水轮流转。 看着那肿得跟大猪头似的大脸盘子,再不复那清风明月般公子形象。 “沈戍那狗贼,活该他……” 却是话儿没说完,又被江墨初一把揪着下了屋顶。 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一弯再弯的眉眼…… 和对面两人对上,越发放肆。 “妤儿瞧瞧,可别再说我老爷子不心疼你。” “这混小子,我可是好好替妤儿教训了一顿!” 还甩在人脸上的葫芦一收,笑脸盈盈朝着自家徒儿走过来。 从前他还在江南时,自家徒儿就一个劲儿地同他说,这沈家小子怎么怎么欺负她。 如今…… 这口气他是替自家徒儿出了。 却是走了两步,一拍脑袋,又折了回去。 打袖子里取了绳子来,三两下将人绑成一坨。 拉到自家徒儿面前。 青肿眉眼瞧不出原先俊朗样子,比之方才,越发不能看了。 却是卫延方才又往人脸上甩了一葫芦。 倒吸一口凉气,江墨初先笑了出来。 “师妹,你瞧,沈戍那狗贼,他也有今天哈哈哈……” 别的且不说,单这狗贼方才给她下药她就狠狠记了他一笔。 如今他人被自家老爷子打成这般惨样子。 宋妤怎没瞧见,方才这狗贼那惨样子她便瞧得一清二楚了。 如今,脸上又肿了几分。 托着柔软的身子,几步凑到人跟前。 青葱指尖探上人高涨眉眼,笑脸儿收都收不住。 轻捏了捏,后又狠狠扯了一把。 “不想姜公子也有这般狼狈样子!” 本便被眼前这老头儿打得心情不佳,如今又被这不怕死的捏了一把。 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老头儿,揍人就算了,还专挑着人脸上揍。 让他还怎么见自家妤儿? 如今双眼闭得紧紧的,知晓自己一张脸儿是不能看了,干脆连眼睛都不睁了去。 可宋妤怎让他如意了去,昨日里这狗贼将她欺成那般,今儿个早上又…… 呵,他倒是想得好,不睁眼便瞧不见自己了? 柔荑探上人眼角,猛地给人扳开了眼。 沈戍又使了大劲儿闭上。 左右韩仁那边,也实在没几日了。 忍这一时,日后…… 他不愁不能好好收拾这不怕死的。 却是宋妤,又给人眼皮子扯了上去,素白小脸儿贴了沈戍的脸。 “说来姜公子倒是嘴硬得很,到如今了,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当初的姜戍吗?” 青葱指尖下移,划过人下颌,忽地捏了…… 往上抬了几分。 撩了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皮子,睨了宋妤一眼。 “什么姜公子不姜公子的,妤儿总说什么姜公子,我实在是不知的。” 唇角落了淤青,绷得僵硬,嘴硬到底。 沈戍怎不知这不怕死的打得什么算盘。 逼他承认了他便是当初的姜戍,再以从前的情分,威胁他离开她身边。 呵,她倒是想得美。 如今离韩仁的事结束也没一阵子时间了。 眼瞧着就能放这不怕死的娘出来,他再承认了他便是从前的姜戍。 这不怕死的越发有由头把他从她身边赶走了。 宋妤手上再要有动作,却是江墨初吃得了这波大瓜。 自家师妹说的什么姜公子。 据她所知,除了从前在江南时惹恼了自家师妹的那个药人。 也再无什么姜姓的公子哥儿。 只是可惜了,自家师妹生得一副柔弱身子骨儿。 能活到什么年岁还尚未可知,那时便寻了由头将人打发走了去。 如今…… 抬眸瞧向眼前的沈戍,良久。 眼前的身影逐渐和记忆里那个对自己师妹百依百顺的药人重合。 移了眼到自家师妹身上。 真觉得离谱儿。 乖乖,那温顺小绵羊变成一头大灰狼了…… 自家师妹能吃得消吗? 那如今沈戍这狗贼这般样子,算不算得上那话本子里的强制爱了? 外加从前对师妹的恨意。 好家伙,又爱又恨,这得多带劲儿啊! 小巧眉眼隐在长睫下,眸子越发……瞥向自家师妹。 宋妤怎没瞧见自家师姐这副子怪异眼神儿。 俩人一条裤子好歹穿了那么些年。 彼此心里想的什么,一个眼神儿…… 摸得透透的。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般样子,我和沈戍如今,清清白白。” 越急越忙,越忙越急。 如今口不择言。 话出了口,宋妤也觉了不对。 她和沈戍这般关系,压根儿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至于什么清清白白,师姐信她,才是有了鬼。 自己被那狗贼……那么多次,自家师姐总不至于,是个瞎的。 抬手掩了嘴,转了眸子,想向自家老爷子求助。 却是触及到自家老爷子那一副也等着吃瓜的兴味眼神时,无助的眼神越显慌乱。 “老头子,师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抬手狠狠揉了揉那两根蹦跶起来的青筋。 她现在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百口莫辩啊。 却是沈戍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百口莫辩的样子,还破天荒地心情大好起来。 结果就是,那被揍到了的嘴角受了牵连,狠狠抽起来。 倒吸一口凉气。 解释不清,她就是有一百张嘴,这复杂关系…… 摆烂了,移了眸子,余光正扫到沈戍。 抬了手一巴掌拍在了人脑门儿上。 “怎的,姜公子如今倒是开心得很吗?” 觉了人恼意,适时收敛了几分。 嘴角上还是抽得不轻。 可如今即便是疼着,他也是乐意的。 这不怕死的,和他的关系,如今是怎么也撇不清了。 既如此,那下一步,便是俘获她家人的芳心。 转瞬想起来被他揍过的江墨初,被他绑了的妤儿娘,和才干了一架的妤儿师父。 脑子又钝钝疼起来。 他当初怎么一点儿活路都不给自己留呢? 如今…… 第137章 里子外子杀个穿? 晚时,江墨初忽地想起来自己这回去永清县得的消息。 当初那姜嬷嬷已经去了,也只余了一个女儿在世…… 倒不是没有收获的,临终前,那嬷嬷留了一封信。 如今…… 倒是方才没想起来同自家师妹说。 抬脚去了江府。 细长白条横亘朱红门上,周遭破烂不堪。 门口的石狮子蒙了淡淡灰雾一层。 翻身进了府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儿。 鸦叫声不断,清冷凄凉。 几步走到自己院儿前,门前的杂草横生,横纵交错…… 原来自己不在的这几日里,江府就已经出事了吗? 倒也是,活该。 当初江铎那老东西纵着他那小妾欺负自家娘时,那老东西的心就已经坏了去。 出了府,找周遭人家一番打听,才知被抄家是因着杀了尚书大人的儿子…… 当初自家师妹便是因着这个罪名才不得不日日躲藏着。 莫不是,这还是自家师妹的手笔? 拔腿回了福记酒楼。 回想起来方才,自家师妹该是将沈戍那狗贼带回屋里拷问去了。 若真是两人问的些什么…… 她虽是喜好瞧些热闹,实在是没龌龊到偷听人墙角的地步。 抬手叩了叩门,扯大了嗓门子。 “师妹,师妹!” 才收拾完了沈戍,从另一间屋里回来。 如今正要去寻自家师姐呢,听着这敲门声,抬了脚赶忙开了门。 打自家师姐回来,便一直为着自己的事儿忙前忙后。 该是也累坏了去。 自己将江铎那老东西…… 还没同自家师姐说呢。 “师姐,师妹正要寻你呢!” 挽了自家师姐的袖子,将人拉进屋里。 虽说江铎那老东西对自家师姐不好了些,可怎么说也是自家师姐的亲爹。 如今自己把人…… “师姐可听说了,前一阵子,江府被抄了家。” 前脚才去江府瞧过,如今怎不知。 却是听着自家师妹这般绕弯子,心里越发摸出些味儿来。 莫不是,自家这没良心的老爹被抄了家,还真是小师妹的手笔? 若适才只是自己心中猜想,如今已经确定了大半。 若不是自家师妹干的,想来自家师妹也不会这般同自己绕弯子。 说来自己方才去江府那一遭,瞧见那白封条子。 心里还生出几分快意来,觉真是老天开了眼,将自己这渣爹给收了去。 如今,倒是找到了幕后…… 知晓自家师妹这么问,大抵是觉得自己对自己那渣爹还存着几分感情。 可从那封信里得知了自家娘是江铎那老东西纵着江墨羽她娘杀的。 对那老东西便丁点儿感情也没了。 害死她娘,那老东西虽没下手,却也算得上是半个凶手。 “方才去江府绕了一圈,瞧见那门上的封条子了。” 瞥了自家师妹好几眼,总是瞧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虽心下几乎是肯定了就是自家师妹干的。 总是想听自家师妹亲口说出来才解气。 那老东西,呵…… “师妹,你同师姐同个气儿,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青葱指尖攀上桌上那茶盏上的扶芳纹路,摩挲起来。 宋妤心里却是打着鼓,自家师姐总不至于,如今是来算账的吧? 她虽设计那老东西被抄了家,可人还是在的。 她这么做,是怕自家师姐对上那老东西,硬不下心来,吃了大亏。 嫣唇里贝齿轻咬了咬,一再斟酌出了声。 “师姐,你别激动,江府虽没了,如今江铎那老东西还是在的。” 扶了扶泛痒的鼻根,江墨初正瞧着自家师妹怎么同她炫耀,她是怎么把自家那没良心的爹收拾了的。 如今乍一听到这么一句话,脑子懵了半截子。 反应了半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那老东西还活着。 蹙了眉,古怪睨了自家师妹几眼,开了口。 “师妹莫不是以为,我还顾念着那点子可怜的父女之情?” “会责怪于你?” 抚着茶盏上扶芳纹路的手忽地顿住,宋妤就是这么想的。 还生怕自家师姐一个怒发冲冠,摸了软剑,把自己给…… 如今瞧来,倒是她的心思有些多余了。 抬手捏了茶盏到嘴边,轻抿几口,掩了那几分尴尬。 “怎么能呢师姐,师妹是特意将他留给师姐处置,好解师姐心头之恨。” 恰好瞧见师妹那见了底的杯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自己是那种人吗? 为了一个抛弃她那么多年的爹,就对自家师妹刀剑相向。 如今,也罢,既然师妹没将那老东西弄死了去。 她便亲自去为她娘好好泄一泄愤。 —— 一双倒三角眸子里光彩全无,脸上的褶子叠了一层又一层。 灰黑衣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破败不堪。 见了来人,江铎浅浅撩了下眼皮子,便又将眸子埋了下去。 却是一瞬,又抬起来,射出亮光来。 几步的路程,跌跌撞撞爬到江墨初身边。 “初儿,初儿啊!” “这么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呀,江府……” 顿了一瞬。 粗糙指尖搭在脸上,抹起了泪痕。 两道晶莹泪痕,划过灰黑脸庞。 越发显了憔悴和不堪。 “江府……没了啊,初儿!” 抬手抱住了江墨初的脚踝。 扯着嗓子哭诉了起来。 “定是有贼人陷害,初儿,你去查,好好查查……” 一脚将脚下的老东西踢开,江墨初蹲下了身。 “这么多年了,师父也总教导,要孝顺爹娘。” 眸子里几滴晶莹飘曳欲坠,伸手拂开。 又探到衣襟里,捏了封信出来。 “可是你瞧瞧,你干的这些干事儿,让我怎么孝顺?” “姜嬷嬷是做了坏事,可她发现事后我娘还没死透,便急着去你屋里救我娘一命。” “那时你怎么说的呢?” “啊?” “一介妇人,去便去了,正好檀儿上位。” “那时你怎么不说救我娘一命呢?” “如今让我来为你翻案,……” “老东西,你倒是想得美。” 背过了身,娇俏脸儿上泪痕难掩。 眸子水光泛滥,猩红难掩。 鼻头绯红一片。 抬脚出了屋。 要不是念着这老东西是她爹,她早将他里子外子杀了个穿了。 他倒好,如今还腆着一张老脸儿来求她,呵…… 欲关门时,薄唇微动。 “老东西,忘了告诉你,江府被抄了,正是我江墨初的手笔!” 第138章 你是他的弱点 “逆女,逆女……” “你大逆不道!” 眸中愤怒难掩,江铎弯腰褪了脚上的鞋子,朝着江墨初扔了过去。 却扔了个空。 江墨初早便出门了。 瞧一眼打了个空的鞋子,胸脯狠狠欺负起来。 狠狠喘了几口大气。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打糕点铺子出来,宋妤抬手捏起几块糕点,递到自家师姐手上。 方才从自家师姐那儿听了一嘴。 从固安县那处得的消息:要见她娘,得先交够定金。 这中间商是贪了些。 可总好过沈戍那狗贼,呵,成日里应承她说让她见她娘。 如今…… 怕还是遥遥无期的。 说来也是离谱了些,那天机阁主如今人还在自己那儿压着。 银子却是送去…… 这些个人倒是有趣,自家阁主都不救了,如今…… 怕是还有什么旁的诈…… 进了楼里,两人细细打量起来。 雕梁上暗红花簇横亘,乍一望去,似惊蛇盘旋,伺机而动。 早便听着动静,如今将宋妤和江墨初请进了屋里。 丁奇抬手捏起茶壶,给两人满上。 碧蓝扶芳细纹盘旋其上,茶水滚滚荡漾,浮起雾气数圈。 “两位贵客,新到的玉叶长春,尝尝。” 觉了气氛不对,捏起茶盏,长袖掩了面,使了巧法子,将杯里的茶水洒了个干净。 “多谢。” 如今来这处,乍然觉多了几分诡异,上回来时还没有。 宋妤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 侧眸一扫,不经意间,瞧见自家师姐举杯的样子。 手肘微动。 触上。 感觉到自家师妹的动静,微微一笑。 自己也不是什么没心眼子的货,如今出了外面,自不似自己家中那般心大。 多留了个心眼子。 却是下一瞬,两人齐齐倒地。 收拾了茶盏,丁奇璀然一笑。 他本便不是姬弋那蠢货身边的,而是韩大人身边…… 抬脚踱至门口,指尖扣上门框上那枚玄色暗纹凸起。 瞬间,一铁笼自上而下落下。 将宋妤和江墨初困住。 察觉到这番动静,紧闭着的眼皮子撩了撩。 瞧了一眼面前景象。 偌大牢笼将她和自家师姐锁住。 倒是好主意。 若她和师姐真晕倒了去,被困住,怕是就任人摆弄了。 只是可惜了,她和师姐如今都醒着。 也实在是瞧瞧,眼前这人还想玩什么把戏。 能将她娘藏在哪处,又是怎么和沈戍那狗贼串通的。 眸中狭长细缝阖上,又装起了晕。 如今老头子也在外面…… 若真是动起手来,想来没几个人能干得过。 —— 夜时,一蒙面黑袍踱步进门。 门口的江铎瞬间打起了激灵。 不为别的,从前姜姑娘遇险时,这人也出现过。 如今…… 又想来害他徒儿的性命吗? 几个闪身飞上房梁,掀了片瓦,垂了眸子瞧去。 见了来人,丁奇几步上前,恭敬问道。 “大人,这宋姑娘……” 撩了眼皮子朝宋妤身上扫过,摆了摆手。 “将笼子撤了吧!” 走至门口,丁奇又将那枚玄色暗纹凸起按下去。 黑袍才坐下去,听着这动静,耳朵动了动。 残影掠过,飞身到了宋妤跟前。 “那混小子倒是隐藏得好,可是不巧,还是让老夫瞧出来了。” “你是他的弱点,哈哈哈。” 低下身,细细瞧起宋妤的脸。 “这么多年了,老夫心机费劲,也没抓住他半点儿弱点。” “如今,倒是他自己露出来了。” 抬了手…… 觉了危险袭来,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江墨初拉着自家师妹闪出几尺远。 却是宋妤摸了袖子里的银针,瞬间射了出去。 待和自家师姐站定,回眸瞧向黑衣。 “我娘在哪儿?” 几个闪身将银针避开,韩仁却是笑了起来。 “你娘在哪儿?哈哈哈。” “老夫这边告诉你。” 五指成爪,脚边有风骤起,黑袍飘曳欲坠。 闪身至宋妤身边,长指骤伸,朝着她脖颈处抓去。 屋顶轰隆一声,卫延闪身而下。 让他瞧着又一个在意的人眼睁睁地死在他面前,呵,这老东西倒是打得好算盘。 掌中淡色光泽浮现,狠狠朝着韩仁拍去。 另一手抓了宋妤的领子,将她拽至一边。 黑袍淡光交错,残影凌乱,让人瞧不清身影。 片时,两道残影自上飞出。 屋中只剩了丁奇、宋妤和江墨初。 手中掌风骤起,措不及防拍向身前两人。 自家主子先前便嘱过他,他老人家将外面那老东西引出去。 他伺机动手。 如今…… 正是好时候。 一张拍向江墨初,掌风被人当下。 江墨初反手一剑刺过去。 丁奇瞬间闪身躲开。 宋妤正要上前帮忙,却不想门外又冲进一人来。 直愣愣朝着她冲过来。 再顾不上自家师姐,抬手捏了里的银针,专心对付起眼前这人来。 吴刚得了吩咐,待老爷子和自家主子爷将旁人引走了去。 他便…… 一掌拍在宋妤肩上,瞬间嘴里猛吐一口血。 抬手捏了袖子里的银针,却被人几个闪身躲开了去。 是她大意了,以为有自家师姐和老爷子在,就会万无一失。 又几个过招,逐渐落了下风。 虽跟着自家师姐练过些天皮毛,却实在比不上打小便练功的。 又被人打了几掌,嘴角鲜红满溢。 体力不支。 袖中银针也见了底。 略微喘息几口,手上动作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迅速。 眼见着眼前女子快撑不住,闪身到了人身后,一掌劈在了人颈间。 怎没瞧见自家师妹被打成这般样子,江墨初如今一颗心紧紧提起来。 自家师妹…… 手上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却是随着她动作加快,面前的丁奇越发矫健起来。 半点儿下分不落。 如今,江墨初怎不知道,怕是眼前人早便知晓了自家老爷子在外面候着。 如今将老爷子引到外面,又将自己拖住。 就是为了对自家师妹下手。 —— 电闪雷鸣,雨水交加。 江墨初眼睁睁瞧着自家师妹被那贼人掳走。 任由手上动作怎么加快,却始终摆脱不了身前的人。 带着宋妤几个闪身出了屋,吴刚正要继续走。 眼前一抹黑影子挡了他的去路。 第139章 等你这一声,等了许久 长剑出鞘。 雷雨夜下,剔透白光夹杂着风雨,遂了雷光。 直直朝着吴刚射去。 入了他肚腹,淙淙鲜红溢出。 倒了地,吴刚再没了生息。 沈戍闪身过去,长臂一伸,将宋妤揽到了自己怀里。 鲜红几滴溅到脸上。 皎白肌肤上红梅点点缀起。 狭长眉眼用了药,如今红肿散去,泛着水光,潋滟不绝。 浓密长睫根根分明,倚在眼帘。 挺拔鼻峰高耸翘起,似刀削般精心雕琢。 薄唇上沟壑起伏,同鲜红交相辉映。 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抬脚进了屋里,瞧见和江墨初打得正盛的丁奇。 手中长剑出鞘,飞了过去。 没入人胸腔。 淀蓝衣袍同皎白里子交错辉映,没入雨里。 嘴角几滴鲜红溢出,丁奇觉了疼意,转头一瞧。 来人剑眉高耸,一双狭长眸子里锐利之光乍现,高挑鼻峰耸起,一张薄唇沟壑蜿蜒。 虽俊朗,难掩肃杀之气。 再顾不上和江墨初打斗,拔腿飞身闪出了屋里。 卫延从外面破屋顶而入,瞧见这场面。 双眼一亮,按捺下心中讶异,喊一声:“好剑法。” 可一转头,瞧了丁奇有逃跑的心思,赶忙转头追去。 方才他便让那黑袍跑了去,这小贼,是怎的也不能放过。 一脚破开门,几步闪身过去。 长剑贯喉。 一击毙命。 —— 幽幽转醒,见眼前人既不是自家老爷子,也不是自家师姐。 颇有些失望。 眉眼抬了一瞬,便又敛了下去。 她同姜戍这人,如今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次又一次玩她,当她是什么人。 从前也便罢了,知晓了自己是故人他还是那般…… 给她下了情蛊,掳了她娘。 当她什么? 玩物吗? 关起来的金丝雀,呵…… 将沈戍递过来的药碗接过,一饮而尽。 “姜公子救我一命,我宋妤记下了。” “今后会还这个人情。” “可给我下情蛊,掳我娘这事,我始终会记在心上。” 将碗放回桌上,躺回床上,将头转向了墙角。 瞧着眼前这不怕死的这么硬气,沈戍忽地觉了心疼。 方才老爷子都同他说了,这小人儿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 打在江南时,她自己便知晓。 也是因着这般缘由,她才对他说出那般狠心的话儿来。 压根儿不是什么瞧他是个药人,身份卑贱。 这不怕死的,总是知晓怎么能让他记住她的。 起先,自己是恨了她些年,可后来…… 回想起来,她嫌弃又怎么样。 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便是她再怎么嫌弃他也心甘情愿,只要她在身边。 抬手抚上眼前人的后脑勺,轻顺了顺。 “妤儿总说我是姜戍,如今姜戍就站在你面前,妤儿,你转过身来瞧瞧。” 泪水盈满眼眶,宋妤等这一声姜戍等了很长时间。 眼前人不愿意承认他是姜戍,她便总觉得,他是厌恶从前那段和自己的经历。 厌恶她…… 她说过伤他的话,她也想解释。 可她身子本便弱了些,从刚去江南时,老爷子便同她说了。 若真是解释了,自己走时,便又余了他一人…… 到时,他又会怎么样呢? 寻了旁的女子,再相遇相知…… 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和他毫无瓜葛来得好。 左右过些年头,她是要走的。 自己熬一熬,也便过去了。 转了头过去。 娇俏小脸儿上泪痕溢了满脸。 杏眸泛着些红肿,水光潋滟不绝,长睫染了湿意,闪着剔透光泽。 鼻尖绯红成片,娇俏小唇嗫嚅不止。 “等你这一声,等了许久。” 抬眸望向沈戍,杏眸中又是一层潋滟水光泛滥。 她惦记着从前的姜戍,贪恋着从前他们在一处的时光。 可她恨着如今的沈戍,恨她给她下了情蛊,恨他,掳了她娘,她唯一的亲人。 本不是个什么娇柔造作的人,如今也不知怎的。 这般伤感起来,抬手抹了一把眼上的泪。 坚定了想法。 从前是从前,今日是今日。 从前的同姜戍在一处的记忆弥散不了,如今给她下了情蛊,掳走她娘的事实也改变不了。 更何况,她自己都不知,她自己剩几年了。 坐起了身子,望向沈戍。 “可姜戍,情蛊和我娘,横亘在我们中间,始终是回不去了。” 瞧向眼前这不怕死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真想同他诀别了。 可他半点儿都没…… 听进去! 她嫌弃他是药人时,他尚且放不下她。 如今,知晓了…… 她还把他放在心上。 怎又可能将眼前人抛下? 修长指尖勾了人腰身,轻柔扯到了自己怀里。 瞧着眼前人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生了怜惜。 杏眸中绯红尽显,由眼角嵌入眼睑,成了片。 娇俏鼻尖儿…… 嫣唇一张一阖,沟壑交相辉映。 凑近了,堵上去。 他最不喜欢眼前这小人儿说些他不喜欢听的话了。 拽了人的柔荑,将一根根青葱指尖分开…… 又紧紧握住。 柔软触感在唇畔炸裂开来,额上青筋尽显。 手上力道越发深了几分。 眸中猩红隐有加深,握了柔荑的指尖扫过细小指畔。 “妤儿可是想说,与我毫无瓜葛,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唇瓣下移,扫过那雪白肌颈,流连…… 辗转。 不一阵子,拂出一道又一道红印子,勾连成串。 “从前你说,我一个卑贱的药人配不上你,我费劲心思,爬到将军的位置。” “就怕你还是嫌弃我从前那药人的身份,便是你问成那般,我也不曾承认过一句。” “自己是姜戍。” “如今,你家老爷子同我说了,是你身体柔弱了些,担心自己余下岁数没几年了,怕拖累我,才说出那般的话来。” “我又如何能放得下你?” “你又让我如何放下你?” 猩红眸子里泛了泪痕,潋滟剔透色泽不绝,长睫浓密翘起,泛了湿意,打湿睫畔根根。 紧握着人柔荑的大手愈发收紧。 “姜戍,你……” 话未说完,被人堵了唇。 余下的话散作呢喃,飘进了沈戍嗓子眼儿里。 指尖探上人肌颈,一寸寸碾过那柔嫩肌肤…… 收紧。 第140章 妤儿若是还没醒,我帮妤儿好好醒醒 “你说你这老头子,怎还让那贼人跑了去?” 江墨初青葱指尖伸出,指在卫延鼻间。 他颇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起来。 这小丫头还不是别人,是自己收的好徒儿。 可方才确实是他大意了些,才让那贼子钻了空子。 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把他耍得团团转。 自家那二徒儿,如今还可怜兮兮窝在床上。 “是为师大意了,下回见了那贼人,老夫必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捏了捏鼻头,抬手取了桌上的茶盏,一口饮下。 宽大袖子掩了面,让人瞧不清脸上的尴尬。 如今说也说了,江墨初怎不知晓,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了。 自家这老头子,成日里掉链子。 漏油不是一日两日…… 起了身,抬脚去了自己师妹屋里。 才走近门口,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嘶,你轻点儿…… 麻的,沈戍狗贼真不是个东西。 自己师妹还伤着呢! 一脚踹开门。 咣当,六目相对。 沈戍正给眼前这不听话的小人儿上着药。 指尖的动作轻了又轻。 宋妤眉头皱在一处。 小巧鼻头也蹙了起来。 又觉了疼意,小手一掌拍在沈戍在床上搭了半截儿的腿上。 “嘶,你轻点儿……” 江墨初脑子里有根弦儿,嘎巴,断得丁点儿不剩。 是她不纯洁了。 成日里瞧禁书瞧得过了些。 如今骤然对上射过来的四只眼,也是丁点儿防备没有。 讪笑两声,摸了摸鼻头。 “你们继续,继续……” 沈戍不明所以,收了目光,继续上药。 奇怪妤儿这师姐今日是犯了什么病。 妤儿病才刚好,如今就来踹门…… 真是没礼貌。 宋妤却是瞧出些名堂来。 自家师姐是个放得开的,回想起方才自己发出的声音。 脸儿霎时攀上一层红雾,跟鸭子被煮过了头一般,熟得不能再熟。 自家师姐真是黄眼看人黄,不免在心里嘀咕一句。 将脸儿转了个向,朝了墙。 —— 晚上,拎了些伤药去了宋妤屋里。 卫延破天荒觉自己这个师父当得真是不称职,还让徒儿受伤了去。 沈戍走了,宋妤躺在床上,身子虚得很。 风吹就倒,不能下床。 见了来人,怪异瞟一眼。 “老头儿你来做什么?” 心中觉自家这没良心的师父,该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吧! 狐疑又瞟一眼。 卫延气得牙痒痒。 “怎么,我这个做师父的还不能关心自家徒儿了?” 难得他今儿生出些同情心来,被这臭丫头搅和得一干二净。 在江南那么些年,自己虽没怎么管他,可是嘱了她师姐好好瞧看着的。 抬手捏了个小瓶子,放在人身边。 又磨了牙一阵子牙,和自家徒儿相对无言尴尬了一阵。 走了。 门一关上,宋妤扯了床头的瓷瓶儿在自己身上抹起来。 老头儿拿过来的,都是好东西。 不抹白不抹。 —— 清早,正要练功。 忽地瞥见那角落里那一抹身影。 江墨初瞪大了眼。 昨天她还见自家师妹在床上窝着呢! 今儿个…… 那死老头子总算有点儿表示了。 知晓自家师妹如今虚得很,蹦跶到人面前瞧了两眼,顾自也练起了剑。 —— 沈府。 “主子爷,按您吩咐的,固安县那边儿……” 才赶回来,瞧着自家主子爷脖颈下那枚若隐若现的红印子。 白二实在觉得自家追踪也不厚道。 让自己跑那么大老远儿去布局子。 自家主子爷出外边儿去找女人。 他要去告诉惠安郡主,哼…… 总归是打不过人,敛了眸子,垂了头。 这种事儿,他瞧见是瞧见,打死不能同自家主子爷说的。 眸子轻瞥了瞥,扫一眼自家主子爷那银色鎏金靴。 越发坚定了心中所想,打死不能说。 自家主子爷一脚能把自己…… 踢出好远好远。 曾经感受过一回的白二并不想再体验一回。 “嗯……下去吧!” 才经受过女人滋润的沈戍如今心情大好。 瞧着自家这蠢头下属,都莫名有几分聪明了。 待人走了,鎏金淀蓝袍子一甩,坐在了雕花扶椅上。 指尖携了笔杆子,在桌上的纸张上飞舞起来。 不一阵子,两个大字儿浮现,宋妤。 那小人儿,真是让他…… 没办法,泄了一身脾气。 —— 一早,又去了福记酒楼。 如今走起来是一副翩翩君子模样。 墨发撒乱,狭长桃花眸上长睫翘起,鼻峰高耸翘拔,薄唇蜿蜒,沟壑交错。 淀蓝外袍同皎白里子辉映,衬出高大身量。 偏生不干君子该干的事儿。 抬手掀开窗户,一溜烟儿便跳了进去。 才醒来,宋妤圆溜溜杏眼眨巴了两下,瞧见眼前这骤然放大的脸儿。 长睫打在眼睑,根根分明,眸光柔和瞧着她,鼻尖似刀锋。 薄唇红润色泽难掩…… 虽美了些,实在吓人。 赶忙闭上。 装死。 昨儿她才顶了两句,眼前人便不由分说将她这样那样。 今儿长记性了。 “妤儿若是还没醒,我便帮妤儿好好醒醒。” 修长指尖探上眼前小人儿的短睫,拨弄了一下,又一下。 跟猫捉老鼠玩儿似的。 扫过浓密的根根。 沈戍眼中沾上兴味。 呼吸粗重了几分,故意凑近。 一吐一息,喷洒在人颊上,绯红一片。 却见眼前人紧闭着的眼依旧,只眼睫颤了颤。 似眯了道缝儿,睨了他一眼。 指尖下移,探上那娇俏蜿蜒小唇。 轻碾了碾。 床上的人儿仍无动于衷。 蓦地将唇凑近。 宋妤终于悠悠转醒。 见沈戍的的脸儿贴上来。 毫不犹豫抬手,一掌推开。 她真的忍了很长时间。 本想着这狗贼见她睡着,该是会走的。 然而,事实证明,没节操的人是怎么也学不会长节操的。 睨一眼眼前这狗贼。 当下她不爽了,他也甭想舒坦。 “姜公子倒是好兴致,大清早的寻我何事?” 浓密短睫微眨,小脸儿上绯红成片。 心里骂声连连。 这狗贼,呵……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指尖儿顺了顺袖子上的鎏金,沈戍一撩衣摆,在人跟前坐下。 “自是有要事相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误会解开了,他也没理由不带她去…… 可去他的要事相商。 每回来自己这儿,除了做那种事,他还有过什么要事。 抬眸睨沈戍一眼,宋妤坐直了身子。 就想瞧瞧眼前这狗贼那狗嘴里还能蹦跶出什么象牙来。 第141章 混球,敢霍霍我的妤儿! 被人一把扯了,拽到怀里。 昨儿个伤的身子是好了些。 可也经不起他这么造啊! 柔荑骤然抬起,袖边儿上鎏金纹路随之摇曳。 宋妤五指成爪,抓向眼前人。 娇俏小唇上沟壑蜿蜒,没入嘴角。 好看得紧。 正要骂人,被人一把按在了身下。 大掌贴上皎白肌颈。 按了下去。 修长指尖拂过,一寸又一寸。 皎白肌颈。 轻重喘息声交错,连绵…… 不绝。 薄唇骤然贴近,嵌入那小巧娇俏唇瓣儿。 修长指尖转了弯子,攀上肌颈,寸寸下移…… 小人儿不会说话,巧了,沈戍也不想听她说。 说出来的都是些他不爱听的。 盛阳下,人影一寸寸拉长…… 日光嵌入碧空,鸟鸣声不绝。 —— 替人拢好衣衫,捏了捏自己那分毫未乱的淀蓝袍子。 起了身,沈戍坐至桌边。 抬手捏了茶壶,为自己满上。 指尖划过碧蓝扶芳纹路,摩挲。 “待会儿我带妤儿去见娘,妤儿慢慢收拾,不急。” 蓦地转头,瞧了宋妤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这小人儿,如今误会也解开了,他也没有再不让她见她娘的理由。 只是情蛊…… 许是还得拖一阵子。 见沈戍眸光扫过来,宋妤狠狠横人一眼。 起了身。 听了这般话,满脑子想的见自家娘亲。 乍一回过味儿来,好啊,这狗贼。 她娘什么时候是他娘了? 个臭不要脸的。 不经意间低头,扫过自己身上的痕迹。 不堪入目! 这个衣冠禽兽,每回就知道剥她的衣裳! 他自己的半点儿不乱。 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儿…… 学的是无耻下贱。 起身下了床,抬手一把拽上沈戍的袖子,狠狠一拽。 人纹丝不动。 漂亮! 打不过也跑不过。 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适时转移话茬。 “我娘在哪儿?” 嘴角勾起一抹笑,方才他虽没回头,小人儿的动作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无非就是想扯了他的袍子。 让她也占回便宜。 倒是想得美。 转过身,一把扯了人腰身,勾到自己怀里。 指尖紧紧嵌入人腰身的软肉,摆弄起来。 “妤儿若想知晓……” 狭长眸子里细碎光影划过,移到宋妤身上。 睨一眼,飞快扫向自己的唇。 意思不言而喻。 想白见她娘亲,做梦。 他要利息。 杏眸泛了潋滟水光,贝齿轻咬上唇角。 宋妤气的。 这不要脸的狗贼,成日里想着占她便宜。 如今还想让她上赶着送便宜。 呸,可去他的。 —— “妤儿,娘没事!” 时隔多日,宋妤又一次见到自家娘亲。 眼泪流得稀里哗啦。 杏眸里水光潋滟不绝,短睫打在眼上,湿漉漉。 两道剔透泪痕划过,亘过翘拔鼻尖儿,没入嘴角蜿蜒。 半晌,想起来瞧看自家娘亲的身体来。 一双柔荑上摸摸,下摸摸。 李长颜额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 合着自家妤儿如今才想起来瞧看自己…… 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也不知自己在这处的这么些年,自家妤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倒是长得乖巧了些。 比旁人要美些。 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单纯得很。 若真是遇上个贼子…… 眸光一转,瞧向一旁当着空气的沈戍。 狠狠剜了一眼。 这贼东西,这么些年,虽没伤她,还好吃好喝供着她。 她总觉得他有些什么阴谋。 如今又一道将妤儿带过来…… 蓦得想起来什么龌龊事儿。 将自家女儿的手拽到自己手上。 眸光扫向沈戍,冰冷锐利。 “是不是那狗贼欺负你了?” 不止欺负,都欺负到床上去了。 宋妤心里对沈戍那个恨啊! 滔天。 可偏生,他还就是从前那个姜戍。 真他娘的命运弄人。 她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 遇上这么个晦气东西。 可这些个话儿,到底是没法子同自家娘亲说的。 敛了敛眸子,掩下心中百般挣扎。 嘴角攀了笑。 “娘,妤儿没事!” 扫过自家女儿紧蹙的眉眼。 怎么可能没事? 绝对是沈戍这混球儿欺负自家妤儿了。 眉眼扫过去,又狠狠剜人一眼。 眼见着身旁的娘儿俩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 抬脚几步走近了。 狭长眸子眉眼锋利,瞧向了李长颜。 四目相对,对视半晌。 “娘!” 李长颜登时脑子转不过弯子。 眸光扫向宋妤。 后者嘴角动了动,似有话说。 哪里还不明白。 这狗东西,霍霍人都霍霍到自家女儿头上了。 混球儿! 去她奶奶的是个混球儿! 不干人事儿! 他怎么敢,敢…… 脑子也扔了。 从凳子上蹦起来朝着人冲过去。 “沈狗贼,我和你势不两立,敢霍霍我家妤儿!” 沈戍侧身闪开,丝毫不意外自家丈母娘是这般动静。 得了空子,理了理错乱的鎏金淀蓝袖子。 看在李长颜的眼里。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 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对自家妤儿做了混账事儿。 半点儿悔过的心没有,这么肆无忌惮挑衅自己。 好,好啊! 这混球儿可真是好得很。 一把脱了脚上的鞋子,狠狠朝人甩过去。 “混球,敢霍霍我的妤儿!” —— 回去的路上,宋妤青葱指尖紧紧捏着袖中的银针。 就等着眼前着狗贼什么时候不备了,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子。 沈戍却是不以为然。 自家这小人儿,如今对自己爱恨交织的。 他都知晓。 若不是对自己有感情,想来该是不会这般…… 心情蓦的大好。 抬手拂了拂那娇小额头。 挽了人的手,进了一家糕点铺子。 捏了一盒杏花糕到宋妤手上。 “妤儿尝尝,新出的杏花糕。” 眸子下移,扫过沈戍递过来的食盒。 宋妤内心冷嗤一声,这狗贼。 前些日子,让他承认他是姜戍,还不肯…… 呵,如今…… 上赶着献殷勤。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一巴掌拍掉递过来的手,撇起了小嘴儿。 “我不喜杏花糕。” 沈戍瞧得分明,自己将杏花糕递过去的一瞬,面前的人儿眼睛亮了亮。 只是转瞬淹没。 她还是不愿原谅自己。 长睫颤了颤,敛下。 眸中华光流转,狠狠咳了两声。 “也罢,左右我时日不多。” “若强求妤儿……咳咳咳……” 蓝袍颤了颤,高大身影明显有些踉跄。 薄唇蜿蜒沟壑隐有嫣红痕迹溢出,顺着皎白肌肤下滑。 勒出浅浅殷红印子。 宋妤有些气恼,他再短命能有她短命? 她本就时日无多。 这狗贼还非得跟自己上演苦肉计。 呵…… 第142章 妤儿怎的谋杀亲夫? 她信他才有鬼了。 抬脚出了门,却听得身后哐当一声。 急忙转头去瞧。 嘿!沈戍那狗贼还真晕倒了。 躺地上直挺挺的。 宋妤走过去戳了两下。 不动…… 再戳,还是不动。 莫非还真是晕倒了? 理了理繁杂的裙摆,宋妤蹲下了身。 面前人静得极是安详。 紧闭的双眸,睫羽上挑,映出剪影一片。 探了指尖,扫过…… 下滑。 由高挺的鼻峰,移到那薄削的唇瓣…… 又往上覆了一指,狠狠一夹,捏起。 唇上吃了痛,沈戍睁了眼。 纵使唇上再痛,如今也是半点儿苦没法子说得。 本便是想引得妤儿的关注。 多少苦咬碎了牙,可劲儿往肚子里咽。 抬手抹过嘴角一点肿意,按了按。 又成了般人畜无害样子。 骚话张口就来。 “妤儿怎的谋杀亲夫?” 瞥一眼宋妤,丝毫不知何为瞧看眼色。 眸中眼白一翻,宋妤是被眼前这人气的。 也不知这么些年,经历了什么,练就了这般瞎话张口就来的本事。 起了身,捏了怀中帕子拭了拭指尖。 往地上人身上一甩。 “姜公子若无大碍,本郡主便先告辞。” 也不待沈戍再说什么,大步流星出了铺子。 方才是她大意了。 像他这般的,哪里会说晕就晕。 呵…… 就知道利用她那点儿可怜得几乎不剩的同情心。 不要脸! 得了逞,瞧着自家妤儿那般急匆匆的步子。 沈戍心情大好,咧了嘴。 痛意传来…… 赶忙阖上。 捏了自家妤儿扔在自己身上的帕子,细瞧了瞧。 也罢,感情之事也不是一时能急得来的。 自家妤儿既还有芥蒂,他便给他些时日。 只是…… 从地上爬起来,压了压喉间的腥意,也抬脚出了铺子。 —— 夜半,云没了月。 银辉蒙了尘,洒在窗边。 宋妤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翻身间,一支长箭入帐,直冲床头。 撇开头,起了身出屋,四下无人。 又回了屋里,捏起那枚短箭。 黝黑箭柄上一折皱了的纸张被破了洞。 抬手抽出短箭,视线移到纸张上。 …… —— 几日后,固安县。 盛光渡了层层,穿破云雾。 “老夫倒以为你是个多么聪明的,没想到啊,自己来送死。” “还不拉着姜戍那小子,哈哈哈。” “自寻死路!不自量力!” 韩仁手中长戟猛地转头,甩向眼前人,眼中端的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不是他轻瞧眼前这小姑娘,前些日子他是失败了一回。 可也是败在这小姑娘有那卫延老头子撑腰的基础上。 如今卫延那老头子已被他支开…… 姜戍那小子,身子骨儿早坏得透透的。 手中长戟灌了力,狠狠刺下。 指尖甩出几根银针,宋妤趁着眼前人躲闪的功夫,将身下繁琐衣摆一撩。 席地而坐,手中那把长琴横亘面前。 青葱指尖拂上,缓缓按下。 “铮铮铮……” 韩仁手中的长戟隐隐有了颤动的意思。 脑中疼痛欲裂。 瞧不清眼前人身影。 迷迷蒙蒙,三四个重影。 晃荡了几步,手中力气再一次凝蓄。 狠狠挥过去。 宋妤指尖一重,摧枯拉朽的琴声环绕回荡。 韩仁脑中越发疼痛。 如今怎不知,是眼前这小姑娘的把戏。 就一把琴,能将他如何? 眸中猩红加剧,手上青筋暴起,握紧了那杆长戟。 再一次刺过去。 他还就不信邪了。 青葱指尖在弦上飞扬,瞧向韩仁的来势。 宋妤也上了心。 方才这人还没被逼到绝境,如今…… 该动真格儿了。 手上动作越发加快。 “铮铮铮铮铮铮……” 韩仁墨发松垮披在肩上,手中长戟刺过去。 宋妤提琴挪了些许。 却是忽地瞧见眼前人诡异一笑。 觉了不对。 瞧向身后,银辉扑面而来,一人提剑刺来…… 近在咫尺。 长戟越靠越近…… 繁琐长裙被剑风激起点点涟漪。 宋妤撩了衣摆坐下,青葱指尖探上琴弦。 按下…… 嫣唇微动。 “姜公子,该你出场了!” 忽而狂风大作,雷厉劲风扫过。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沈戍凌厉剑眉一拧,拽了人脚踝,倒提到了宋妤面前。 邀功。 “妤儿瞧瞧,你家夫君我可是能干得很?” 搭在弦上的指尖一顿,继而沉默。 宋妤抬了眸,瞧向眼前这没皮没脸的人。 呵…… 如今倒是半点子面皮不要了。 眼白一翻,视线又落回琴上。 一早便商量好的,对付韩仁这老贼。 如今也不知抽得那门子野风。 巴巴跑她这儿来邀功。 卫延今儿个没喝酒,精神得很。 一出手便是杀招,才将韩仁制住,听得这么一句。 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前几日,也不知这姜小子中了什么邪风。 居然开了窍,对自家小二说出些他这一把年纪的老人家听了也不免脸红心跳的话儿来。 这句实在,还算不得什么。 又瞥自家小二几眼,识趣拖着韩仁一溜烟儿没了踪影。 现在的年轻人呐,腻腻歪歪…… 他一张老脸儿,可不能全在小辈面前糟蹋了去。 —— “小二……” 一袭白衣长袍,墨发高高竖起。 端坐桌几前,宋妤一手撑了脸儿,另一手拽了身后几缕发丝,摆弄起来。 上回将韩仁那老东西抓回去之后,沈戍那狗贼便坦了白。 什么爱她心切,一切都是为了她。 呵,她半句都不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今情蛊也解了,沈戍也放了她娘。 自是一个人怎么逍遥自在怎么来。 天下之大,何处无芳草…… 他姜戍又臭还又爱骗人。 “来了。” 小二手托酒壶,放至桌几上。 一个旋身,翻至扶椅上,揽了人半边腰。 修长指节探上脸缘,轻扯了扯。 薄蝉假皮被掀开,露出本来面目。 狭长眸子似注了墨,嵌在鼻翼上方。 沈戍瞧向眼前人。 他已经寻了好些日子,打上回回去,他为这小东西解了情蛊,将她娘放了。 这小东西便没了影踪。 如今…… 好不容易逮到人。 一把拦腰将人扯了起来,跃进了一早定好的包间。 捏了人柔荑,将人压在了身下。 床帐落幕,不时几声吱呀…… 他的妤儿啊,嘴硬心软。 分明在乎得不行,走时连他身上的病都一并治好了去。 还说不喜他。 也罢,他喜欢她就够了。 第143章 完结 几年后…… “娘,安宁侯府的沐二打我。” 宋妤回头,小家伙哭得梨花带雨的。 生得一副好皮囊,随了沈戍。 一把将人揽到怀里,抬手顺了顺沈听风脑袋上飞起来的几根碎发。 “沐府的小二?” 沈听风垂了脑袋,眼中的泪点越发汹涌。 半点儿不提自己倒打一耙的事儿。 “是啊,娘,沐二他欺负我。” 说着,将脑袋往宋妤身上拱了两圈。 宋妤拧了眉,将人抱得越发紧。 指尖抹去沈听风脸上的泪,脑中却不自觉回想起来沐府的小二是个什么性子。 上回见那小家伙还是在前几日,软软糯糯一个小团子。 如今风儿说那小团子打了他…… 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正安抚着人,外面院儿里一阵吵闹。 “好师妹,你瞧瞧你家风儿将我家南儿打成什么样子。” 江墨初领着沐南进了门。 小家伙哭得翻天覆地。 “呜呜呜呜呜呜……” 沈听风眸子一转,也哭得越发大声起来。 心中不耻起来,沐南这个小屁孩,还真敢跟她娘告状。 只缓缓挣脱了宋妤的手,转过身,边哭边用挪到了沐南跟前,狠狠扯了人一把。 “娘,是他打了我……” 不忘哭得越发大声。 沐南被人一扯,又回想起来昨日被沈听风揍的疼,哭得越发大声。 一时间,狼哭鬼嚎遍屋。 宋妤狠狠揉了揉额头,如今怎还瞧不出来。 是自家这个活宝,打了人还要倒打一耙。 成日里跟着沈戍那混球耍枪棒的劲儿。 怎会被沐家小二那软糯糯的娃娃打了去。 她早该想到的。 清了清嗓子,起身踱到自家活宝儿子身边。 语气加重。 “风儿,你可是说是沐家小二打了你?” 沈听风脑子一转,瞬间听出了不对。 难不成,被自家娘亲瞧出来了? 思绪在脑中滚了几圈,否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他都那么小心了。 哭得越发大声。 “娘,就是沐小二打了孩儿,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江墨初叉了腰,瞧向眼前这小家伙。 还真是和自家师妹和沈戍那混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倒要瞧瞧,这小家伙还能怎么演下去。 若自家师妹是个昏眼儿的,她便好好替她教训教训这小崽子。 眸子移到宋妤脸上。 从前的记忆像泄了洪。 呸,师妹怎么可能瞧不出来呢? 打小时便是个小鬼头了,如今跟她装疯卖傻。 莫不是想包庇这小鬼头? 好啊,母子俩欺负她脑子转得慢。 摸了摸自家小二的脑袋,撸了袖子便将沈听风提了起来。 “混小子,仗着你娘疼你,什么混事儿也敢干了是吧?” “师姐,有话好商量。” 宋妤横一眼沈听风,拦下江墨初的手。 沈听风顺势几个滚滚到远处,哭搡起来。 “哎吆,娘,孩儿的肚子,好疼,好疼……” 背着身子,瞧了瞧远处自家爹爹送娘亲的玉坠子。 快了,只要撑到自家爹爹回来,自己便不会受罚了。 江墨初甩开自家师妹的手。 这混小子,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他,欺负自家小二多少回了,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小二自己告到她头上。 撸了袖子几步闪过去眼看就要探到那混小子的衣裳。 一阵劲风袭来,江墨初被拦下。 沈戍板着脸闪了进来。 “江师姐这是何意?” 江墨初脑门儿气了个七窍生烟。 这俩口子,一个比一个不讲理。 “你家混小子打了我家小二!” 沈戍闻言,回身瞧了眼地上躺着叫疼的沈听风。 沈听风觉了自家爹爹的目光,喊得越发响亮起来。 “爹,孩儿好疼,好疼啊……” 沈戍眸子一沉,手中劲风袭向江墨初,半点儿不顾情面。 敢打他的风儿。 江墨初一个闪身,避开了去。 这蛮横俩口子。 气煞她也。 手中剑光一闪,冲了上去。 拐走她师妹也就罢了,她江墨初就是见不得沈戍这混球半点儿好受。 剑光劲风间,俩人已经打出了屋子。 宋妤一把将地上演戏的沈听风拽起来,狠狠弹了几个脑瓜嘣。 将沐南抱到自己怀里,给小团子嘴里塞了几块桃花糕。 “南南乖,姨母替你出去。” 说罢,又是几个脑瓜嘣朝着沈听风弹过去。 卫延躺在屋檐上,瞧着底下俩人打得火热。 抬手摸了腰间酒葫芦。 放到嘴边,嘿,没酒了。 翻身下去,进了屋。 俩小家伙哭得火热。 两个徒孙…… 抬手往俩人身上又是一人一个脑瓜嘣。 俩小家伙哭得更加响亮。 宋妤扶了扶额。 老的,小的…… 抬眼瞥了眼窗外打得火热的俩人。 这么多年了,这俩人还是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一个是自家师姐,一个是那混球儿,头疼。 院外桃树上粉瓣簌簌落下,随风飘到窗前。 宋妤走近窗前,捻了花瓣,回想起来上回的桃花糕。 这么多年了,是是非非…… 兜兜转转,有了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