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大佬娇养的心尖宠》 第1章 豪门大佬娇养的心尖宠作者:沉旎梦文案肖冶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悄悄转动门锁,打算给男朋友一个惊喜。开门后,满眼都是从门口到卧室丢了一地的衣服。暧昧的娇喘从半遮掩的房门传来:“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那个小男朋友?”男人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交往了一年都不让碰,装什么清高。”肖冶的心瞬间坠入冰窖。之后,肖冶被诬陷学术造假失去了奖学金资格,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也因为他分心失手将顾客点的红酒洒在地上,沾湿了那双看起来价格高昂的鞋子。身上没有任何存款的肖冶狼狈地跪在地上,用他的袖子一遍遍给顾客擦拭鞋面上的红酒渍。浑身散发出冷意的矜贵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抬起肖冶那张脸。美人垂泪,让他冷硬的心难得地软了几分。从此之后,陌生的两人忽然有了交集。肖冶无论在什么地方兼职都能遇见男人,两人却默契地装作不识。直到肖冶一直喂养的流浪猫发生车祸奄奄一息地躺在马路上,肖冶拦下男人的车,狼狈地向他求助。看着肖冶抱着猫蜷缩在椅子上。祁琰筠熄灭手里的烟,他忽然想养猫了。养那只看起来倔强又孤独,让人心疼的流浪猫。后来,被圈子里称为太子爷的男人——祁琰筠,带着他的小猫出席宴会。前男友一脸铁青地带着他的青梅竹马站在祁琰筠和肖冶面前,恭敬地喊着:“小叔,小婶婶。”祁琰筠冷冷地打量他们一眼,感觉到怀里的小猫有些紧张,漠然开口:“乖一点,别惹你婶婶不高兴。”——————————入梦指南:# 双洁1v1# 11岁年龄差,受19岁,攻30岁# 背景均为私设,同性可婚第1章 十月的一天下午,一家私人订制蛋糕工坊内,肖冶换下工作服准备下班。店长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着问:“今天不加班了?”“不了,今天有大事。”肖冶唇角微微一弯,腼腆道。他从很早开始就在为今天做准备,因为祁爵只吃这家店的蛋糕,他专门来这里做学徒工。打工期间,他用极快的速度学会了制胚、裱花、做模等工序,还考取了专业烘焙师证书。店长对他很是欣赏。有了证书,他的时薪也跟着水涨船高。店长打趣道:“诶呦,你们这群小年轻,才一年就大事了”“每一年都是大事,”肖冶走到柜台旁,拿上亲手做的蛋糕,“我先走了,章姐。”“走吧,走吧,心早都飞了。”肖冶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店长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呢喃:“年轻人呐…”出了店门,肖冶拦下一辆出租车。十月的锦城气温仍旧在30摄氏度以上,一离开空调房,扑面的热气就向人袭来。肖冶很少打车,但冰激凌蛋糕在室外很快就会融化,也不方便挤地铁。他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托着蛋糕钻进车里,而后将蛋糕放在自己双腿上保护好。和司机说完地址后,他又叮嘱:“麻烦您过路障的时候慢一些,不然蛋糕容易散。”“放心吧,我几十年的老司机了,开车贼稳!”肖冶道过谢,摸了摸衣兜里的小盒子,唇边现出一丝笑意。他相信自己的男朋友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为了这一天,几个月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掏出手机确认男朋友的行程:【你今天几点到你家?】对面很快回复:【很晚,怎么了?】肖冶:【没事】他放下手机,盘算着布置场地的时间和步骤。书包里装着气球和彩带等装饰物,为了提高效率,他还买了打气筒。生活再忙,该庆祝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庆祝的。出租车司机驾驶技术的确很高,平稳将他送到目的地。肖冶下车的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蛋糕的情况。还好,还没化。他走进公寓大厅。这是锦城有名的高档公寓,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肖冶摁下电梯上行键,高档公寓的电梯速度极快,没几秒便到了顶层。顶层只有一户,就是他男朋友的家。他摁下指纹开门。进屋之后,他愣住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玄关处两双七扭八歪的鞋。肖冶站在原地,有些疑惑不解。这两双鞋他认识。稍大一些的顶奢潮鞋是他男朋友祁爵的,稍小一些的是他好朋友顾竹年的。他们俩在这?可是这两双鞋为什么会如此东倒西歪地在玄关?祁爵和顾竹年都不是会这样对待鞋子的人。祁爵不是说很晚才会回来吗?一连串的疑问在肖冶脑海中涌现,还没等他想清楚,不远处散落一地的衣服又夺去了他的注意力。白色的丝质衬衫仿佛被人狠狠撕开,珍珠纽扣散落一地。肖冶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再往前,是一件他极为熟悉的黑色t恤。那是他送给祁爵的生日礼物,奢牌情侣装,一黑一白两个颜色。送之前他还犹豫过,怕祁爵只穿一次就扔了。男朋友的衣服从来没有重样过。好在事实证明他的礼物送对了,祁爵不仅喜欢,还经常穿。那时候肖冶觉得特别开心,他几个月兼职赚来的钱没白花。可现在那件t恤被随意抛在地上,他的付出似乎也被扔进了垃圾篓。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仿佛都在发笑。你可真是个笑话。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攥起,圆润的指尖变成尖刀,深深刺进掌心。也许是误会。说不定是洗澡前扔在地上的。可能是祁爵的朋友们在这里。他在心里劝慰自己不要先入为主。几步之外,两条叠落在一起的长裤嘲讽着他的自以为是。裤子的款式他只在祁爵和顾竹年身上看见过。他冷笑一下。能在这里做这种事的人,除了祁爵怎么会有别人呢?!更何况空气中两股熟悉的气味越来越浓,忘情地融合在一起。一个专属于祁爵,他的男朋友;一个专属于顾竹年,他的好朋友。脚步继续向前。主卧门口,两条绞缠在一起的平角裤再次发出嘲笑。 第3章 顾竹年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祁爵,你还没穿裤子呢,就不认人了?!”肖冶冷冷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绕开他们二人往外走。祁爵扔下顾竹年,再次拽住他的衣服:“小野,你听我说,真的,这是意外,我以为那是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滴血的心瞬间血流如注,一股怒气从肖冶心中陡然升起,他转身,举起蛋糕礼盒,凌厉地砸向祁爵面门!“别再恶心我了!”第2章 蛋糕礼盒轰然砸向祁爵!透明的盒子里,梦幻城堡造型的蛋糕翻滚碰撞,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整个城堡分散、碎裂、碰撞、坠落。色斑斑驳的冰激凌混在一起,搅和出水泥一般的灰色。蛋糕胚碎的碎,散的散,裹着灰色的冰激凌液体,仿佛地震后废墟里的砖块。红色果酱写就的“一周年快乐”几个字早已不见踪迹,似乎想要融进灰色的泥浆里假装自己不曾存在过。盒子落到地板上,浓稠的液体顺着包装缝隙缓慢地流出来,与灰色的大理石地砖融为一体。打破平静的是顾竹年的惊呼声:“祁爵!你流血了!”他慌乱地跑去找急救箱,嘴里还念叨着:“会不会破伤风啊…”祁爵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涌出,他用手抹了一下,然后看着手上的鲜血呆在原地:“小野,你就…这么恨我?”肖冶的双手松开又握紧,他吐出“抱歉”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这一次,祁爵没再追上去,他盯着地面上的蛋糕礼盒。是他喜欢的那家蛋糕。刚才他都没来得及看,什么造型的蛋糕来着?小野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家的蛋糕?他记得自己为了不让小野破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个。地板上蛋糕形成的断壁残垣是那样刺眼。他蹲下去将蛋糕扶正,解开漂亮的蝴蝶结,忽然用手抓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松软香甜,遗憾的是冰激凌化了,不然还会有冰冰凉凉的口感。他一口接一口用手捧着吃蛋糕,一直到顾竹年拿着碘伏和棉签过来。“祁爵!你做什么!”他拽着祁爵的手:“都脏了,别吃!”祁爵猛地甩开他:“别管!滚!”顾竹年被他甩得后退几步跌坐在地,碘伏和棉签也被甩飞。他看着自己不可一世的发小蹲在地上用手捧着蛋糕吃,还是被摔得稀烂的蛋糕,满脸不解。该不会是疯了吧?!碘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顾竹年爬过去捡起碘伏和棉签,再度走到祁爵旁边:“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们去趟医院。”祁爵抬起胳膊挡开他:“不用,你走。”“祁爵!”顾竹年蹲下来:“先处理伤口,行吗?”“我让你走,听见没?!”祁爵从蛋糕里抬起头,愤怒异常,唇边全是干涸的灰色冰激凌。他朝顾竹年大声呵斥:“滚!”……电梯极速下行至一楼,肖冶低着头,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他心如槁木,对周遭一切事物的感知力下降到最低点,脑海中全是自己骂自己的声音。与此同时,大厅的旋转门走进来两个人。一人提着公文包,伸手做着请的姿势。另一人身材挺拔,眉眼深邃,狭长的双眼透出一种上位者的审视感。三人相对而行。木讷低头前行的肖冶没有注意到来人,一头撞进了第二人的怀里!他这才从巨大的失落中回过神来。还没开口道歉,提公文包的人先开口了:“你怎么走路的?”听见斥责,肖冶原本强撑着的精神之墙轰然溃散。他深吸口气,满含歉意地看一眼被他撞到的人,深深地鞠躬道歉:“对不起…”两滴晶莹的泪珠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溅出一朵泪花。肖冶吸了吸鼻子。提公文包的人不依不饶:“道歉就行了?你看看,祁总的鞋都被你——”他话音未落,矜贵淡漠的声音打断他:“走吧。”肖冶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看过去,光亮如新的皮鞋上被踩了一个鞋印。他再次道歉:“实在抱歉,我给您…”地面上的泪花又多了几滴,肖冶从兜里掏出纸巾:“我给您擦干净…”男人看他一眼:“不用在意,擦擦眼泪。”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话,那人就错开肖冶往前走。提公文包的人马上殷切地跑过去摁电梯。肖冶怀疑自己幻听了,他直起身看着男人的背影,直到对方进入电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走出公寓大厅,径直来到垃圾桶旁。他的书包里装着很多布置场地用的装饰物,气球、彩灯、绸带、挂件……现在全都用不到了。他将那些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肖冶捏捏口袋里的小盒子,犹豫良久,终究没有舍得扔。五位数的礼物,好几个月加班加点的打工,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可笑!手心里疼得不行,他摊开双手一瞧,十个血红色的指甲印刻进掌心里,凹陷的痕迹里满是凝固的血液。他苦笑一下,想起顾竹年看见祁爵受伤时失措的神态。看起来似乎是喜欢了很久。他不明白顾竹年既然这么喜欢祁爵,为什么还要跟自己成为好朋友?何必呢?肖冶捏着盒子,往地铁站走去。他先到地铁站的公共卫生间洗干净手上的血,虽然大部分表皮已经愈合,但是遇水依然有刺痛感。洗过手之后,他搭乘地铁到达锦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汇聚了全球各种奢侈品牌,人来人往,数不尽的有钱人在这里一掷千金。毫无意外,肖冶应当是这里最穷的人。在锦城生活了19年,这是他第三次来这个地方。第一次是祁爵生日,他给两人买情侣装;第二次是前几日,他给祁爵买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第三次是现在。他站在一家奢侈品店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打开那个小盒子。丝绒盒子里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领带夹,冷硬的金属上镶嵌着数不清的细碎钻石,银光闪闪,亮眼夺目。肖冶低头看了眼自己。鞋子是最大众的款式,虽然擦洗得很干净,却依然能看出岁月的痕迹。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不过若是不注意也许会以为是故意做旧的。白色的t恤……呵,白色的t恤,自己竟然还穿着一件几千元的t恤。可是让他扔掉这件衣服,他又舍不得。几千元,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好长时间才能赚来几千元。他扯着t恤下摆,想不好如何处理这件“情侣装”。肖冶忽然有些厌弃自己。一件衣服而已,居然这样拿不起放不下。果然,穷是一个人的原罪。他走进奢侈品店里,将小盒子递给店员:“您好,我要退货。” 第5章 倒是能借机每天清理一次马桶。最初入住的时候,淋浴喷头和软管都是坏的,还是肖冶自己花钱买的。新的淋浴喷头和软管特别好用,水流细密又很柔和,价格还很便宜,不到五十块钱。他觉得这个钱花得很值。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花钱带来的快乐,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淋浴带来的畅快。福利院没有独立的淋浴间,固定时段提供热水,因此洗澡的时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那时的肖冶满心满脑都是避免被人碰到,只能尽自己所能快速洗完出去,完全体验不到乐趣。洗澡之前他先用凉水清理额头上的伤口。创口不算大,但还是有些疼的,肖冶抿唇忍受。放在外面的刮铲不知道携带多少细菌,再疼也得忍着。生病只能令穷人更穷。清理完额头的伤口,他才开始洗澡。碰到热水后伤口还是有些疼,肖冶没放在心上。手心里指甲嵌进去的伤痕还有些血痂,遇到热水便形成淡粉色的血痕。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皮肉伤。洗完澡,他对着镜子给额头上的伤口涂碘伏,然后为了不浪费棉签上的药液,他又给掌心还没愈合的伤口涂了一些,最后才将棉签扔掉。黄棕色的药液在苍白的额头上分外显眼,他晾着手心,看了眼时间。晚上8:30。今天之前,这个时间点他刚从蛋糕工坊下班,正要回家。几个月之前,这个时间他会坐在书桌前预习功课。今天,他想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睡一觉。他允许自己小小的放纵一下,从紧张忙碌的状态下抽身出来,当一个只知道睡觉的青年。肖冶设置好闹钟,眼睛刚闭上,肚子却叫了。他这才意识到晚上没吃饭。平时,他晚餐都是在兼职的地方吃,第一次提前下班,结果却连晚餐都忘了。看来自己还是劳碌的命,不劳碌就会忘记吃饭。他决定带着饥饿入睡。梦里什么都有。第二天,祁爵没有来打扰他。他乐得轻松自在,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教室角落里听课、记笔记。中午在食堂吃饭,打饭的阿姨见他太瘦,给他盛菜的时候不仅不抖勺,还多给他半勺。肖冶笑着道谢。他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少了一个人的陪伴的确有些不适应,但肖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不适应的感觉就像戒断反应,只要忍受足够长的时间,早晚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吃饭的,现在不过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没什么适应不了的。他在餐盘旁边摊开一本专业课的书籍,一边吃饭一边学习。没过一会儿,餐桌周围忽然全是人。为首的是顾竹年,身后跟着一群追随者。这些人肖冶都认识。之前他还是顾竹年朋友的时候,这些人也是他的朋友,一个个好得都能穿同一条裤子。现在顾竹年在他面前露出狐狸尾巴,两人撕破脸,这群人自然见风使舵。肖冶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有事?”一个高大强壮,戴着眼镜的男生反问:“你说呢?”肖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顾竹年。刚想张口称呼“年年”,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进肚子里。他和顾竹年已经不是朋友了。“你找我什么事?”顾竹年没有马上回复他,而是先是看向那个男生:“友善一些。”“唉,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让人这么欺负!”“好了,你们都别多嘴。”一出“好人总是挨欺负”的戏码演完,顾竹年才终于说道:“小野,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喜欢我的领带夹你跟我说就行,怎么能私自拿呢?”肖冶冷眼看着他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面无表情道:“我没拿过你的东西。”旁边有人呵斥:“嘿!嘴还挺硬!”顾竹年回头朝那人道:“说了我自己来,你们别多嘴。”那人摇头叹气:“你啊,就是太善良。”肖冶冷漠地看着他们:“我连领带都没有,拿领带夹做什么?”有人替顾竹年出头:“当然是倒卖了,或者退货骗钱。”肖冶心中一紧。昨天自己刚去一趟奢侈品店,今天对方就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说出来的东西还这么具体!?肖冶开门见山:“顾竹年,你要做什么?”“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应该有的态度吗?”又有人在替顾竹年出头。说话的人声音很大,引得很多学生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那群人凌厉的瞪过去,所有人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躲得远远的。肖冶没搭理那人。顾竹年做出一副委屈而心疼的样子:“我知道你过的不容易,但是那枚领带夹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我很珍惜它,你能把它还给我吗?我把等价的钱给你也行。”肖冶忽然道:“顾竹年,我们单独聊聊。”“你想对年年做什么?!”好多人发出凌厉的质问。肖冶看都不看他们。顾竹年回头扫视一圈那群人:“你们稍微坐远点吧。”有他这句话,那群人不得不离开,但离开之前还不忘朝肖冶耍威风:“你最好老实点!”肖冶对此置之不理。他将课本放进书包里,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顾竹年不明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肖冶头也不抬:“我想吃饭,我很饿。”吃了几口,他问:“你没体会过饿的感觉吧?大学之前我经常体验到饿的感觉,托你的福,昨天我又体验到了。”顾竹年平日温和有礼的表情此刻变得轻蔑:“你到底想说什么?”第4章 肖冶将餐盘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才看向对面的顾竹年:“我成全你们,也请你别找我麻烦。”过往的种种孰真孰假他不想去深究,顾竹年喜欢祁爵那就拿去。从今往后他只想认真学习、打工,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爱情和友情对他来说永远只能是空中楼阁。他不配拥有,也不想瞻望。自己不过是这世上被遗弃的棋子罢了。既然扔了,那就让他自生自灭。但肖冶对人心的估量还是太过乐观。执棋之人怎么能接受棋子脱离他的掌控?哪怕是弃子,也绝对过不上随心所欲的日子。顾竹年拨弄一下刘海,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你好像没搞清楚自己的地位。”肖冶神色一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成全我们?”顾竹年歪着头,双眼蔑视地一眨,唇边满是讥讽,“你也配?”肖冶的双手放在大腿上,闻言开始用食指指尖扎大拇指指腹。指尖带着几欲贯穿的力量深深嵌进肉里,深刻的疼痛令他强自镇定。 第7章 “要有文件存证,所以都得写,”郑主任指着办公室门口,“不写的话我就当你们没来过。”顾竹年这时劝道:“要不我们别写了,走吧,一个领带夹而已。”“什么叫而已,首先那是两万多的领带夹,其次我们是为了正义。”“咚咚!”郑主任扣两下桌子:“要写就安静写,不写就出去,把门关好。”顾竹年看看那群追随者,又看看默不作声认真写字的肖冶,跺跺脚:“唉!我不管了,你们要写就写吧。”说完,他转身离开学生处。第5章 见顾竹年离开,那群人破天荒地没有跟上去。“你走吧,知道你不忍心,交给我们就行。”郑主任推推眼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收到那群人写好的情况说明后,她问道:“你们是想要学校内部解决还是由警察出面处理?”他们互相对视一下,最后说道:“报——”没等他们将后面的字说出来,郑颐补充道:“我的建议是学校内部解决,你们也不想影响学校的声誉吧?”几人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那就给他处分,记在档案上,让他带一辈子!”郑颐推推眼镜:“如果事情属实,一定会有相应惩处措施的。”“谢谢郑主任,那我们先走了。”“等等,”郑颐叫住他们,“把东西留下,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物归原主。”为首那人将丝绒盒子交给她:“那就麻烦您保管了。”有一人熟络地问:“郑阿姨,哪天去我家吃饭?我妈老跟我念叨您呢。”郑颐笑着回答:“等这件事处理完就去。”“那我们等您好消息。”肖冶在一旁听得意冷心灰:原来这才是郑主任建议由学校处理的原因。他想要报警,可是既然对方和学校的领导相熟,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警局的人呢?写完最后一部分内容,他将情况说明交给郑颐。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却言简意赅,条理清楚的讲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郑颐简单看了一下,问:“你怎么会跟他们扯到一起?”那几人她也知道,都是捐楼上学的富家子弟,平日里不以学习为己任,专门做些玩闹行乐的事,其中有一人还是她朋友家的孩子。肖冶扣着手没有回答。把心里的伤说出来无异于二次伤害。疼倒是其次,主要是他觉得丢脸。郑颐见他不说话,又问:“你这里说的付款凭证有吗?”肖冶愣住片刻,而后点头:“有的。”“截屏打印出来,附在后面。”“谢谢郑主任。”肖冶做完这一切之后,真诚道谢。虽然摸不清郑颐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从打印付款凭证这一点来看,应该会秉公行事?郑颐点点头:“等通知吧。”肖冶告别离开。这样一折腾,中午的时间全浪费了。下午的课马上就要开始,他只好小跑着去教室。赶到的时候上课铃刚响。他在紧挨着后门的角落里坐下,这样一下课他就能冲出教室。肖冶的日常生活很简单,但也很繁忙。上午上课,吃过午饭去图书馆学习,下午上课,下课之后去学校的咖啡店打工。大一时候的周末,他会去做家教,和祁爵在一起之后,为了亲手给对方做蛋糕,他又专门去那家私人蛋糕烘焙工坊打工。但以后,他再也不想做蛋糕了。不少同学转过头来看肖冶,看完还和身旁的人低语。认真听课记笔记的他对此毫不知情。他更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再次成为校园论坛里的风云人物。多达几千层的高楼将他的过往种种扒得一丝不剩。很多匿名人士在帖子里跟风议论。【他只有高一的时候考过一两次年级第一,剩下的时候全都在中排,怎么可能高考考了737分?超常发挥也不是这么发挥的】【据说高一那几次年级第一就是作弊,我有朋友在那上的高中】【他高中的时候还打架斗殴,被点名批评过】【孤儿果然没有教养!】【我就说嘛,有教养的人也干不出模仿别人的事】【就是,他还模仿到正主面前了】【顾竹年实惨,顾竹年也实在善良,居然还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幸好现在他看清了肖冶的真面目】【是啊,这次被偷可算是让顾竹年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了】【以后可得离他远点,把自己的东西看好!】【我记得他在shine coffee兼职?唉,怎么办,它家咖啡挺好喝的,但是肖在那我就不想去了】【这有什么难的,店长也不会要一个贼在自己店里打工吧?多不安全!】【对对对,解救完顾竹年,我们马上去解救善良的店长!】【……】等肖冶上完课赶到shine coffee,却被店长拦在外面。店长把他拉到角落里,语重心长道:“肖冶,很多客人告诉我你偷东西…”肖冶马上解释:“店长,我没偷,你一定要相信我!”店长叹口气:“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毕竟从大一开始你就在我这里打工了,但是…”肖冶祈求地看着他,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店长不忍心直视他的双眼,低头无奈道:“孩子,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形势所迫,人只能顺应形势,你懂我的意思吗?”沉默了好一会儿,肖冶才说:“我懂,店长,我懂…”他抿抿唇,心里满是惆怅。自己还能找到时间和报酬都这么合适的兼职吗?买领带夹的两万多块钱直接打了水漂,就算能转卖出去,至少也要损失一半的费用。他还有房租、生活费,还要提前攒研究生的学费……曾经对他来说明亮的未来忽然变得模糊。他还能有未来吗?肖冶向店长鞠躬:“无论如何谢谢您,谢谢您愿意相信我,我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店长看着他沉郁的表情,终究有些不忍:“这样吧,等结果出来之后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兼职,你再来我这里。”眼中的光瞬间绽放出一丝光亮,肖冶再次道谢:“谢谢,谢谢您!”店长让他别客气,然后拿起手机:“我先把这个月的费用给你结清。”说着他发起转账:“你这个月工作八天,一共是720元,对吧?”“对,谢谢您。”告别店长,肖冶在学校里寻找其他兼职,结果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鄙夷的目光跟随,各种店铺也都拒绝他。他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同学们的议论声传过来:“论坛里说的果然没错……”论坛?他平时很少逛论坛,分身乏术的他根本没时间看这些。难道是又有讨论他的帖子了?他急忙掏出手机查看。果不其然,好几页的高楼里全是各种爆料、奚落他的内容,有些甚至添油加醋、不堪入目。肖冶感到一阵头晕,急忙扶着路旁的树。困惑,苦涩,愤懑,委屈,不甘……所有情绪杂糅在一起令他喘不过气。这一次,似乎不仅有人摁着他的头往深海里压,暗无天日的海底里还有无数双手拽着他的脚踝,将他拉向更深处。 第9章 “太好了小野,我就知道不是你!所以我一直跟所有人说的都是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肖冶看着他那副情真意切的样子,胃里翻江倒海。他倒希望顾竹年和他明着来。这种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样子真是令他倍感不适。郑颐提议:“好了,既然已经洗清肖冶的嫌疑,你们是不是得向人家道歉?”那群人自然犹豫:“这,没必要吧?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书包里刚好有这个东西…”郑颐想要规劝他们,肖冶突然开口:“郑主任,我不需要他们道歉。”不仅那群人诧异,顾竹年也很吃惊,郑颐更是不解:“你确定?”肖冶指甲划着指腹:“我想让他们在校园论坛里说明我没有偷东西,同时把那栋议论我的帖子删了。”郑颐还没发话,有人就急了:“那帖子又不是我们发的,我们怎么删?”“就是,还在论坛里说明你没有偷东西,不至于吧肖冶,你还不如让我们给你道歉呢!”“就是,真会狮子大开口,不就是误会你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肖冶瞬间鼻腔有些发酸,他看着那些人,情绪激动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们的指控,我连兼职都找不到!”“一个兼职而已,再去找别的喽。”“你——”对峙间,顾竹年站出来:“郑主任,我来满足小野的要求,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我会在校园论坛里证明小野的清白。”他满怀歉意地看向肖冶:“讨论你的帖子我联系管理员删除,实在不好意思,给你造成这么大影响,都怪我…”郑颐点头称赞道:“好,顾竹年同学确实像同学们口中传的那样热心肠啊,怪不得被选为校草。”顾竹年腼腆一笑:“郑主任过奖了,是同学们看得起我。”肖冶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郑主任,可不可以…”不等他说完,顾竹年走到他跟前笑着说:“小野,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澄清的,相信我,好吗?”肖冶想要拒绝,郑颐却下了逐客令:“既然事情解决了你们就离开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忙,记住,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说不定你们都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有几人悄声低笑:“我们肯定是合作伙伴,但是谁会跟他合作啊?”“就是,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招牌…”这几声耳语听得不怎么真切,但对方脸上鄙夷的表情却分外明晰,肖冶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心中苦涩更甚,可事已至此,他再去要求什么反而显得自己得理不饶人,只好噤声。反正事实证明自己没有偷窃,那么他就可以在锦城大学校园内找兼职了,不用再为今后的生计发愁。人总是能明辨是非的吧?一行人离开学生处。时间已近下午上课时间,顾竹年被人簇拥着走,肖冶一个人去往教室。他依旧坐在教室后门的角落里,依旧认真听课记笔记。等他上完课走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时,迎面遇见的目光比昨天的还要鄙夷,满脸的不屑和嘲讽纷纷向他袭来。肖冶心觉惶惑:顾竹年没发澄清的帖子?他急忙拿起手机查看校园论坛。这一看,他的心沉入谷底。之前诬陷他偷盗的帖子确实被删除了,顾竹年也确实发表了新帖子为肖冶澄清,只是那说明怎么看怎么不对味。【我是顾竹年,在这里发帖为肖冶同学证明:一他没有偷盗,二他没有学我,三他没有作弊,四他没有打架。我们都欠肖冶同学一个道歉,包括我,对不起,肖冶,我们继续做朋友好吗?】回帖五花八门:【年年,你要是被要挟了就眨一下眼】【顾竹年的手机丢了?】【先偷领带夹再偷手机?这是逮着顾竹年一个人使劲薅啊!】【肖冶你怎么敢?!】【原来的帖子是不是也是肖冶逼顾竹年删的?】【他可真是,看着与世无争,背地里这么多小动作!】【恶心!!!】【……】肖冶眼圈发红,手指颤抖,打出字的字错误百出,好久才回帖:【不是的,我没有威胁顾竹年,我真的是被诬陷的】没一会儿,底下就有人回复:【呦,心机男来了,还在这装纯白的茉莉花呢,笑死】【你怎么好意思的?脸呢?】【他怎么可能有脸?有脸的话也办不出这事啊】【……】无数的嘲讽和谩骂瞬间高楼叠起。肖冶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字眼,再次感觉自己要被湮没在深海里……第7章 定制的粉色法拉利f12跑车里,顾竹年坐在驾驶位上看着手机得意一笑。帖子里嘲讽的言论层出不穷,根本都不用特意找人带节奏。肖冶没偷东西又怎样?有付款凭证又如何?真相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他将手机甩在副驾上,准备启动车子时铃声响了。是他专门为祁爵设置的来电铃声。沙哑慵懒的男声带着一种笃定的语气哼唱着:“you will be mine, in the end of the world, you will be mine...”电话接通,祁爵急切而担忧的声音自听筒传来:“你这方法真的能行?”顾竹年唇边绽出一抹讥讽,而后朗声道:“放心吧,他肯定会去求你的。”“人只有走投无路之后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顿了顿,祁爵又问:“他要是找别人去了怎么办?”顾竹年靠在座椅上,双眼盯着前方:“除了你他还能找谁?”“你就放一百个心,他人吃够了苦头自然会回去找你的。”祁爵的声音平缓下来:“行,那我就等着。”顾竹年问:“你在哪?要不要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情?”“不了,咱俩是朋友,上次的事完全是失误。”“你说什么呢?”顾竹年鼻尖一酸,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我说的是飙车。”祁爵:“啊,飙车啊,行,几点?”“晚上十点,开着你那辆f12来。”顾竹年的手捏紧方向盘,忐忑地等对面的答复。“行,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兄弟二人的厉害!”“兄弟车,能不厉害吗。”顾竹年笑笑。挂断电话,他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照照镜子,嚼着口香糖驱车离开学校停车场。路旁,肖冶垂头坐在长椅上,顾竹年从后视镜里得意一瞥,哼着轻快的调子扬长而去。此时的肖冶完全沉浸在慌乱无助的情绪中,他焦急地握着手机回帖,为自己辩解。然而他的每一条发言都被人解读成别的意思。嘲讽和谩骂一条条地将他的解释顶上去,没有人关心事情真相如何,所有人都沆瀣一气地发泄着对肖冶装纯的厌恶。【装的就是装的,早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报应这不就到了?】【你怎么还有脸在学校待着?我要是你我在锦城都待不下去】【早都说了,他没脸没皮】【说他是纯白的茉莉花都侮辱茉莉花】【跟他一个系我都觉得丢人】【你还好,我和他是一个班,我更难受】【这样的人怎么能领奖学金?这不是欺骗吗?哪个领奖学金的人买得起两万多的领带夹?】【不一定是他买的吧,说不定就是偷的】【无论如何,他的奖学金资格都有问题】【该不会是给哪位院领导卖屁股了吧?】【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yue,我吐了,真的,做人怎么能这么没下限?】【有下限的人怎么好意思勾引祁爵?】【祁少爷也挺惨的,被这样的人骗感情,唉!】 第11章 “我也不认识经营那种会所的烂人。”肖冶咬着指尖思考,没想好去不去。“你慢慢想,不着急,主要看你个人意愿。”“好,谢谢你,我想一想。”肖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麻烦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还是个富家子弟。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可以相信何璨。这个人能因为不小心踩到自己的手那么介怀,甚至会站在被踩人的立场上考虑,一定不是坏人。但是关于会所,肖冶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风风雨雨。客人们喝酒聊天,靓女俊男们陪着喝酒玩闹,各自暗中眉来眼去,然后去往私密的地方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肖冶宁愿被饿死也不愿意去这种地方。虽然何璨说那里没有这些龌龊的事情,但是万一呢?他如今的境况真的有资格质疑吗?为了让他打消顾虑,何璨把会所的名称和地址发给他。【蓝海,你可以在网上查查,不过这家会所老板很注重隐私,应该没有多少东西】肖冶搜索一番,果然如何璨所言能查到的信息很少,不过从企业信息来看,应该是一家很正规的场所。权衡半天,他还是决定试试。何璨那边马上发给他一个联系方式:【这是我那个朋友,你们电话联系一下,商量一下入职时间】【好的,谢谢你,何璨哥】今天刚好是周六,肖冶与会所老板联系过后,商定晚上去试工。如果满意就留下,不满意就领薪水离开。晚上九点,肖冶乘坐地铁抵达蓝海会所,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富人世界。蓝海会所位于锦城市最繁华的街区,距离海岸线很近。与一般的会所不同,蓝海会所建筑的主体部分都在海底,从地面上看只是一个正常规格的三层小楼。但是地下却别有一番风味。搭乘观光电梯下行,无数的海洋生物在会所周围遨游,仿佛置身巨大的海洋馆。肖冶看着听过却从来没见过的各种海鱼、海植,内心发出惊呼。接待人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地下一共八层,越往下消费等级越高。”走出电梯,两人前往总经理办公室,接待人员继续介绍:“咱们这里是锦城首屈一指的顶级会所,光会费就要九个八。”肖冶有些错愕:“九个八?”接待人员看他一眼,补充道:“8888888.88元,明白了吗?”到达总经理办公室后,接待人员离开。总经理是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士,留着飒爽的齐肩短发,眼睛很大,睫毛又长又翘,涂着正红色的口红。她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绕着肖冶走了一圈,边走边道:“我说何璨为什么要把你介绍过来呢,的确是绝世美人一个,能当上我们店里的头牌…”肖冶眸光微微一晃,她马上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别害怕,我开玩笑的。”笑过之后她严肃起来:“我这里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只要服务好客人就行,具体的我会安排人教你,ok吗?”肖冶点头。“好,”总经理拍一下掌,然后对着对讲机说,“小楚,你来一下。”不多时,一个男人进来,正是接待肖冶的那人:“祁总,什么指示?”祁总指着肖冶:“从今天起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可得照顾好人家,这可是关系户,别让我在客户那里下不来台,明白吗?”小楚满脸堆笑:“好嘞,您就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这位帅弟弟。”肖冶心里有些尴尬,祁总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笃定他会留下来?他纠结半天没有问出来,跟着小楚离开了办公室。小楚名叫楚绪伟,在这工作很多年了,他很有耐心地跟肖冶介绍一系列事项,从同事们的姓名到工作中应该注意的地方,事无巨细非常详细。一晚上下来,肖冶对会所的同事、工作流程和具体工作内容了解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对他很和善。在这里工作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人群中的一些温暖。怪不得祁总笃定他会留下。工作间隙,他给何璨发消息:【谢谢,这份工作挺好的】过了很久后何璨才回复:【你喜欢就行,别老说谢谢了,挣钱了请我吃饭】肖冶:【没问题】这里的工作从晚上十点开始,次日凌晨六点结束,因此肖冶只能周五、周六晚上来。第二天早上六点工作结束后,他搭乘地铁回家,进屋后补了一觉,然后看书学习,一直到晚上入睡。转天一早,肖冶吃过早餐去学校上课。他觉得这份工作虽然工作时间很晚,但是丰厚的薪水将他从每日的忙碌中抽离出来,他终于可以每天下午下课后去图书管学习了。校园里,同学们对他鄙夷的目光仍旧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本来就不是来赢得别人的喜欢的,鄙夷也好,厌恶也罢,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只有学习才能改变自己如今的现状,只有赚钱才能让他继续学习。他的人生有这两样足够了,别的那些他再也不想沾边。这几天祁爵和顾竹年没有再来找他麻烦,除了偶尔有几个顾竹年的狗腿子找他不痛快,肖冶过得算是相当愉快。时间很快来到周五。这天早上,肖冶起床后右眼皮莫名跳个不停,他用手揉了好久才缓解。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暗中筹谋已久的阴谋即将向他袭来。一进入学校,他就被辅导员告知下课后去院长办公室。肖冶察觉出一些异状。他拿出手机登陆校园论坛,除了骂他的那个帖子被其他新奇事件压下去之外,再没别的内容。他忐忑不安,猜不透院长为什么找他,以至于上课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课。下课后他走到院长办公室。院长请他进去,态度和善地让他坐下。肖冶拘谨地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院长在国内很出名,是人工智能领域的大拿。他朝肖冶微笑一下,问了些生活学习方面的问题,然后拿出一个文件袋:“小肖啊,你还记得入学前我们签的就读协议吗?”肖冶点头:“记得。”当初高考成绩一出来就有无数学校的招办老师给他打电话,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锦城大学人工智能专业。报名之前他与学校签了一份协议,大概内容就是学校为他提供全额奖学金,但是他需要保证在校期间成绩稳居在满分的90%以上,同时不能出现任何违纪行为,否则就得赔付学校全额奖学金,同时取消其他任何补贴类奖学金的获取资格。他疑惑地看向院长:“您问这个是?”院长将文件袋推到他面前:“这是匿名举报你学术不端的资料,包括但不限于考试舞弊、作弊、替考等等,举报材料很完整,证据很充分。”肖冶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不可能,我没做过那些!”院长压压手:“你先坐下看看。”肖冶不得不坐下打开文件袋。资料很厚,列述得很充分,还附了很多照片,每个细节都精准到肖冶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他恍惚不已地盯着那些资料和照片,手渐渐开始发抖:“院长…我,我没做过这些事,真的…”院长揉揉眉心:“肖冶同学啊,你的高考成绩非常出色,我们也都很看好你,也许是因为你忙着打工所以学业上有所松懈,不得不靠这种方式来维持成绩,对此我表示理解,毕竟你确实很辛苦,但是诚信是为人的根本,也是我们锦城大学最看重的品质…”肖冶急得双眼通红:“院长,我真的没做过这些,请您相信我!”院长起身拿走他手中的资料放回文件袋里,语重心长道:“我一开始也认为这是误会,但是肖冶同学,证据摆在面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辞?”第9章 是啊,看着那一张张证据和照片,肖冶自己都无法辩驳,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他口中说的话?无力无望的感觉蔓延开来,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沉入深海,鼻腔和肺叶中会灌满腥咸的海水,然后渐渐湮没在黯淡无光的海底。院长的话透过海水传来:“你到财务那里把这几年的学费和补助类奖学金退回来吧。”鼻腔里冒出气泡,飞腾着飘向海面,肖冶却越沉越深。他只剩下两万多块钱了,把钱退回去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变得一穷二白。指尖深深扎进指腹,疼痛的感觉让他从巨大的无力感中稍稍抽离出来。“可以、可以给我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吗?”他不死心,试探着问。院长长叹一口气:“肖冶同学,我也很为难,你先把钱补上,等你证明你的清白之后我们再把钱退还给你怎么样?”“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让步了。”肖冶低头沉默,片刻后,他仰起头吸一口气,然后不着痕迹地抹掉眼角的泪水。院长看着他面露不忍,却还是惋惜地说:“你这个事情很严重,影响很恶劣,为了给全校学生敲响警钟,校领导一致认为必须给你处分,通报批评。” 第13章 到下一人的时候,对方用手挡住酒杯:“谁让你倒这个了?我不喝洋酒。”肖冶绕回原处,放下白兰地,拿起茅台走过去倒了一杯。然后他问第三人:“请问您要喝什么酒?”那人白他一眼:“你怎么做服务生的,连客人的喜好都猜不到?”一圈人发出讥讽的笑声:“人家哪里是来做服务生的?是专门来钓富二代的吧。”“哈哈哈,还想着嫁入豪门的美梦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你是野鸭,你还真来会所当鸭,哈哈哈,你可真是给我们学校长脸。”第10章 肖冶垂头闷闷说一声:“我没有。”“没有?没有你来这里上班?”“就是,那么多兼职不够你找的?”“也对,你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学校周围肯定没有你能去的地方。”“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该不会是早已经物色好下一位金主了吧?”“哈哈哈哈,说不定早就低三下四地跪着求人家呢。”“好端端地跪着干嘛?”“还能干嘛?跪舔呗!”祁爵忽然猛拍一下桌子,碗碟酒杯都被震得短暂飞离桌面。他不顾顾竹年的阻拦,站起来指着那群人的鼻子骂道:“闭上你们的狗嘴!”几人见势头不对,纷纷低头不再言语。顾竹年压着祁爵肩膀让他坐下,然后环顾一圈:“都是同学,友善一点,说话别那么难听。”有台阶,那几人自然抢着往上挤:“年年啊,你就是太天真了,总觉得人都是善良的。”“就是,你看看他,瞅着一副清高样,实际上呢,又作弊,又骗奖学金,啧啧,一般人真干不出来这事。”“愣着干嘛?”晁呈忽然朝肖冶道,“接着倒酒啊!”而后他侧头觑着祁爵的脸色发问:“你们说他高考的时候有没有作弊?”肖冶不得不逐一给他们倒酒,一边任由那群人当着他的面用尖酸刻薄的话抹黑他。他们是贵客,自己是服务生,他在心里反复劝慰自己。忍一忍,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他不能辜负何璨的好意。顾竹年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小白花,不停劝阻:“你们别这么说,小野才不会那样。”“小野绝对不是那样的人。”肖冶胃里渐渐开始翻腾。祁爵全程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一只手在桌子上捏着拳头,另一只手不停地往嘴里灌酒。目光却死死黏着肖冶。过一会儿,手机响了,祁爵皱眉看一眼,起身出去,临走时还和顾竹年使了个眼色。顾竹年假意领会,在祁爵关门的一瞬间,他提议玩飞镖。那群狗腿子自然积极响应。晁呈提议道:“光玩飞镖没意思,我们来个刺激的。”“怎么玩?”晁呈招手让肖冶过来。肖冶预感不妙,站着不敢动。晁呈马上叱道:“让过来你就过来!这工作你还想不想要了?!”“就是,蓝海就是这么服务会员的?”提到工作,肖冶再胆怯也得过去。他现在只有几千块钱,要是再失去这份兼职,今后的生活都将难以为继,更别提找出背后陷害他的人了。他只能逼迫自己走过去。晁呈指着标靶,轻蔑地笑着:“站这里来。”肖冶看向他,又看看标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心底却无端升起畏惧。他向后撤一步:“我叫更有经验的人来为几位服务。”说完他转身要往门口走,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跤,整个人直接扑向地面!地面铺着厚厚的顶级地毯,倒是不疼。但下一秒,他被人扽着衣领拽起来。“你想去哪?让你干什么你就乖乖听话,不然我们就找经理投诉。”说话的人是盛轩,经常跟在顾竹年身边的大块头。那天在餐厅,就是他抢走肖冶书包并翻了个底朝天。他像拎包一样轻而易举地把肖冶放到标靶前。肖冶背靠着墙:“你们…要做什么?”晁呈一边嘴角翘起:“玩飞镖啊,为了不让你无聊,我们特意安排你和我们一起玩。”盛轩双手插兜:“我们可真是太友善了。”顾竹年在一旁劝阻:“你们别跟小野开玩笑了,他都快被吓哭了。”笑声四起。谢翱笑得直不起身,他抹抹眼角的泪花:“年年,你不用管,你被这个野鸭模仿了好几年,这口气你不出,我们帮你出。”几个人里数他说话最龌龊。肖冶表面镇定,内心却慌乱无措,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晁呈拿一把飞镖站在肖冶对面几米远的地方,命令道:“往左边点。”不等肖冶迈步,旁边的人直接推了他一下。晁呈又说:“你们谁把标靶往上挪挪,太低了。”谢翱闻言调整标靶的高度,一直晁呈说好才停手。“现在他的头刚好在标靶正中了。”肖冶看着晁呈右手举起飞镖比划了几下,虚掷一下又收回手。看着肖冶紧张不已的表情,他挑眉问道:“你们说我能打中哪里?”盛轩晃着手中的酒杯:“牛眼肯定不行,勉强还剩下几个三倍区,你要能打中算你厉害。”三倍区,几乎紧紧贴着自己的头。肖冶听得心惊胆颤,这群人是疯了吗?!他还没说话,顾竹年先发言了:“这样会让小野受伤的!”谢翱安抚地拍拍他肩膀:“放心,晁呈是专业水准,不会乱射的。”“就是就是,年年你尽管放心。”很多人跟着应和。顾竹年依旧劝阻:“万一呢,玩笑归玩笑,别见血啊!”肖冶无暇打量他那副虚假的嘴脸,他此刻心里的惶恐大过以往。镖尖虽然不似刀尖那般锋利,但是在力的作用下依旧能划破皮肤,而自己的头此刻恰好就在标靶正中。“你们…别太过分。”他攥紧拳头冷声控诉,却换来那群人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你谁啊?威胁谁呢?”“跟你玩游戏而已,怎么就过分了?”“肖冶同学,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同学之间的友谊怎么在你口中成了过分呢?”肖冶盯着他们的笑脸,愤恨让他的指尖深深嵌进掌心。顾竹年又开始装好人:“唉呀!真的别这样,不好。”晁呈再次捏着镖筒做投掷状:“放心,绝对不会失手。”说完,他出人意料地将飞镖抛出!“年年你看,是不是没失手?”肖冶吓得直接闭上双眼!一阵风从脸侧略过,然后“咚!”一声,镖尖紧挨着他扎进标靶。他后怕地呼出一口气。顾竹年佯怒道:“晁呈!你怎么能这样!”晁呈笑嘻嘻地说:“好好好,下一次我掷准一点。”“什么准一点?!”顾竹年质问。肖冶耳中都是飞镖射向自己的破空声,他想跑。脚步刚挪动一步,盛轩挡住他:“去哪?不想吃拳头就在这站好,不然我们真的会弄伤你。”谢翱嗤笑道:“要不我们直接叫经理来?让他看看你的服务态度有多恶劣?” 第15章 肖冶如实回答:“工作八天的话是八千。”祁琰筠不假思索地说:“洒的两杯酒算18万,每月还我1000,可以吧?”肖冶急忙点头:“可以!”“从下月起每月转账给我。”祁琰筠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名片。加过好友,他让肖冶离开:“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过一会儿,周瀚辰走进来,儒雅一笑:“加到联系方式了?”祁琰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冰凉的液体进入喉咙后变得热辣滚烫,烧灼着脏腑。他点头:“嗯。”周瀚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就告诉过你,别犹豫。感情需要自己创造机会。”祁琰筠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所以你想好了?”“想好了。”周瀚辰举杯:“我会成功的。”-离开八楼的肖冶被半路杀来的楚绪伟拉进员工休息室。“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带伤服务也会让客人不满意的,尤其是脸和手上的伤。”楚绪伟一边埋怨,一边拿出碘伏和棉签给肖冶清理伤口:“以后可别再这样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懂不懂?”肖冶忍着疼痛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小楚哥。”“疼也别忍着,叫出来别人才知道你疼。”他怒其不争地语气仿佛在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令肖冶有些失神。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听见了吗?”见他不说话,楚绪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肖冶这才回过神来:“听见了,谢谢你,小楚哥。”“快别说谢谢了,”楚绪伟挑出一个蜜桃图案的创口贴轻轻贴在肖冶的伤口上,“你的手也别碰水了,剩下的时间就在这里待着吧,外面有我们呢。”肖冶急忙道:“不用,我能工作的。”“能什么能,照顾不好你我可是要挨骂的,你想让我挨骂?”楚绪伟拧眉佯怒地看着他。肖冶低头:“不,不想。”“这就对了,好好歇着吧。”-另一边,祁爵正疯了似地找人。他在走廊上不停地质问服务生有没有见过肖冶,惹得很多人苦不堪言。顾竹年和一群狗腿子追在后面跟不拦不住他。“祁爵,小野还得工作。”“你闭嘴!”祁爵猛地回头:“我让你看着点,你就把人看受伤了,还工作,受伤了怎么工作?!”顾竹年低头委屈道:“我…都是我的错…”晁呈忐忑地主持公道:“祁少,不是年年不管,明明玩得好好的,肖冶忽然动了一下,这才打偏了。”祁爵猛地踹他一脚:“过后我再找你算账!”他转过身继续找人,迎面碰见楚绪伟,他紧紧扣住对方肩膀,急切地问:“看见肖冶了没有?”楚绪伟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直哆嗦,一边猜想肖冶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一边慌乱地摇头。祁爵把他推到一边,继续找人。一时间整个蓝海会所的走廊里都是他找人的身影,很多包厢门都被他无端踹开。被踹门而入的包厢里,很多人怒气冲冲地质问:“谁啊?!”结果发现来人之后马上点头哈腰道:“原来是祁少,有什么事吗?”祁氏在锦城富豪圈属于顶级的存在,祁爵更是祁老爷子的宝贝孙子,这些人自然不敢惹怒他。祁爵冷冷扫视一圈,没看见肖冶的身影便甩门离开。顾竹年带着一群狗腿子给那些人道歉,然后又着急忙慌地追上去。八楼楼道里,祁琰筠和周瀚辰往电梯的方向走,刚好碰上火急火燎胡乱推门的祁爵。看见来人,祁爵紧张地吞咽一下,收回推门的手,毕恭毕敬地走到祁琰筠跟前:“小叔。”他的身后,顾竹年带着一群狗腿子也恭敬站好。顾竹年甜甜一笑,亲切地称呼道:“祁叔叔好。”“嗯。”祁琰筠漫不经心地看一眼祁爵,余光都不曾落到顾竹年身上。猝不及防间,他猛地挥手甩了祁爵一巴掌!“啪!”声音之大震得所有人大吃一惊!顾竹年更是睁大了双眼,关切地查看祁爵的脸。他身后的狗腿子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祁爵的唇角被抽破,顾竹年惊呼:“祁叔叔…”他想问祁琰筠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却不敢问出口。祁家的人他都见过,所有人对他都很和善,唯独祁琰筠总是无视他。顾竹年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要嫁入祁家,就必须获得这位祁家掌权人的好感。因此只能忍着心里的不忿,小心对待。祁琰筠依旧没有搭理顾竹年,他森气逼人地盯着祁爵:“要发疯就回家去,别在这丢人。”语气听来很平常,却莫名掺杂震慑的意味。周瀚辰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地观看叔侄俩的好戏。祁爵牙关紧咬,双拳攥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低下头不情不愿地说一声“知道了”转身离开。顾竹年想追上去,却不忘展现自己的知书识礼,朝他们鞠躬道别后才急忙跟上。周瀚辰拍拍他肩膀:“看样子你还有事要解决,我先走了。”祁琰筠点头,与周瀚辰分开,往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第12章 总经理办公室一片狼藉。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被人摔在地上,电脑屏幕被尖细的鞋跟戳穿,碎裂的纹路从空洞中蔓延开来,宛如一幅美丽却又不规则的抽象画。无数文件四散飘飞地躺在地板上。几名服务生敛气屏息,默默地清理地面上的杂物。祁琰筝坐在扶手椅上,双手抱臂,长腿翘在办公桌上,目光望着窗外的鱼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来人,她下巴微扬,撇去一眼:“来了?”祁琰筠环视一圈,见怪不怪:“他弄的?”“他哪敢?”祁琰筝一手支着额头,“他非要我辞掉一个员工,我再宠他也不能让他左右我的事情…”她指指地上的狼藉:“呐,所以我就发一通疯把他吓跑了。”祁琰筠对整理房间的服务生们说:“你们先出去一下。”众人离开之后,他才说:“这次按他说的做。”闻言,祁琰筝猛地侧头看过来,不可思议道:“你让我依着他?”“是。”“你知道他让我辞掉谁吗?”“知道。”祁琰筝忽然嗅出些不对劲的意味来,她站起身绕着祁琰筠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你想做什么?”祁琰筠伸手支开她:“你不用管,按我说的做就行。”“你知道那是谁介绍过来的吗?”“无所谓谁,你要是不想让他天天来你这里发疯,就听我的。”祁琰筝双手抱臂,审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对劲,很不对劲,祁琰筠,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不用管,记得,是祁爵逼迫你辞掉他的,我先走了。”祁琰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摇摇头拿起对讲机:“让肖冶来一趟。”……肖冶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后看着满地狼藉错愕不已,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祁琰筝面露歉意地对他说:“肖冶,实在不好意思,我得请你离开蓝海会所了…你看我这里被人砸成这样,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她这样一说,肖冶马上就猜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他心中既愤懑又不甘。祁爵,永远是祁爵!他的人生原本就如履薄冰,碰见祁爵之后本以为能柳暗花明,结果却变成踩在钢钉上走路,每走一步就是一个鲜血淋淋的血洞从脚底贯穿到脚面。 第17章 因此在去的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面试情形,做了各种应对策略,却没想到真正到达目的地后,一个都没用上。这位祁先生家的奢华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曾经以为在繁华地段拥有一套好几百平的大平层,出入豪车相伴,家里有保姆做家务,如同他曾经的雇主们那样,就已经是非常富庶的家庭了。但是在祁先生家里,他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想象力是多么匮乏。祁先生家的占地面积是以亩为计量单位的。在锦城最知名的半山别墅区里,林间马路绕着山缓缓攀行,路边随处可见由专业园艺师修剪的景观植物,一物一景都别具一格。这里不通地铁,肖冶是在临近的地铁站下车之后被管家派来的司机开车接走的。厚重的铁艺栅栏门自动识别出入车辆,沿着马路蜿蜒而上,直到停在一户人家的车库里。车库里的豪车数不胜数,其中有一辆和祁爵的橙色跑车特别相像。肖冶不知道那辆车价值多少,但是光看造型也知道绝对造价不菲。院落里草坪、花园、泳池一应俱全,还有个迷你高尔夫球场。别墅正门前,管家站在门口迎接:“肖先生您好,请随我来。”肖冶跟着管家走进别墅,恢弘大气的内饰处处彰显着主人家的财富。他从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这样生活的。与他的生活方式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底。不知道贵为祁氏集团心照不宣的下一任接班人,祁爵的生活又该奢华到何种程度?他晃晃脑袋,这个时候想那个人做什么,争取获得这份兼职要紧。管家带他直接上到三楼:“整个三楼都是小姐的,她现在在书房。”肖冶跟着走进去,明亮的光线险些晃瞎他的双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书房里两排靠墙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种藏书,有一些还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孤本。宽敞的书桌上摆着电脑等办公学习用品,却没有人坐在那把量身定制的人体工学椅上。一旁的沙发上瘫坐着一个女生,十几岁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书。见管家进来,她问:“王管家,什么事?”管家笑着答:“先生让我带肖老师来给小姐看看,如果可以就留下来辅导您学习。”闻言,女生从沙发上坐起打量肖冶,然后有些高傲地问:“你多大?”肖冶不卑不亢:“19。”“这么年轻?!”女生吃了一惊,“我爸又再干什么?19岁的人都请过来充数了?”管家急忙解释:“肖先生虽然才19岁,但他可是锦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考状元,现在已经上大三了,年年拿锦城大学的奖学金。”听到奖学金三个字,肖冶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他确实年年拿奖学金,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的他被人诬告,已经失去了奖学金资格。虽然是被冤枉的,失去奖学金却是事实。这还能成为他获得兼职的筹码吗?谎言和真相,究竟应该如何选择?肖冶一直以来的信条都是事实胜于雄辩,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感觉到事实似乎并不重要。很多人对真相毫不在意,他们只是为了批判而批判。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毫无底线。答案呼之欲出。既然举世皆浊,那他何苦独清?可肖冶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难道就要这么抛弃?这样的话他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他曾经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工作的确重要,但自己的良知和信念岂能轻易放弃?最终,肖冶深吸一口气,说明原委:“我确实曾经年年拿奖学金,但是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失去了奖学金资格。”祁小姐坐在沙发上挑眉问他:“什么原因?”“被人污蔑学术造假。”“是真污蔑还是确有其事?”“那要看你们怎么判断了,”肖冶双眼看着对面,“但我是问心无愧的。”“你这么说不怕我不用你?”肖冶垂眸:“我如实说,你要是信得过我自然会用我,我不如实说,你信不过我当然也能从其他渠道打听出来,所以,我还不如从一开始坦诚相待。”闻言,祁小姐靠在沙发椅背上,沉思片刻后,又身体前倾,问了几个特别刁钻的计算机方面的问题。肖冶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一一解答,条理清楚,逻辑严密。收到答案的祁小姐表情依旧沉静,但眼中却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她站起身走过去,朝肖冶伸出右手:“祁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家庭教师了。”肖冶有些错愕,他已经做好空手而归的打算了,却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份兼职。看着祁婧悬在空中的手,他微微欠身抱歉道:“肖冶,不好意思,祁小姐,我这个人接触别人皮肤会难受,握手能不能免了?”祁婧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收回手,大度道:“行,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她转头看向管家:“王管家,你告诉我爸,这个人可以留下。”管家点头:“好的,小姐,那家教是从今天开始吗?”祁婧问肖冶:“从今天开始可以吗?”“可以。”于是管家离开,肖冶留在书房为祁婧上课。他没有时间感叹祁婧的早熟,明明是个13岁的孩子,为人处事却处处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老练,连他都自叹弗如。对于学习,祁婧更是非常认真。她之所以要找家庭教师,不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而是她已经学会了书本上的知识,想要学一些教材里没有的内容。她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他父亲曾经给她找过很多人工智能方面的翘楚,但那些人要么表面恭敬背地嘲讽,要么重心全在巴结他父亲上,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就因为这样,无数人来了又走,祁婧已经对家庭教师不抱期望了。没想到肖冶来了。虽然他只是名人工智能专业大三的学生,但知识密度极高,同时又欣赏尊重祁婧,两人一教一学相处得非常融洽。两个小时的教学结束后,祁婧带肖冶去找她父亲。一楼的游戏房里,男人紧紧盯着巨大的电子屏幕,双手快速按动手柄按键,劲爆的音乐响彻整个房间。祁婧走进去一把将电源关掉,音乐戛然而止。她看向男人:“爸,肖老师上完课了,你是不是还没给人家说佣金?”被忽然打断的祁琰桢也没恼,反而嘻嘻哈哈地站起来:“这不是得先让你看看吗,你不满意我说了也没用,谁能想到这回你直接拉着人家先教你了。”祁婧双手抱臂:“别那么多废话,也不看看你之前找来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我可跟你说,肖老师的佣金你必须给够了。”肖冶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对父女极为反常的相处方式,再次感叹自己见识短浅。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爸爸像孩子,女儿像大人的家庭。也许这就是祁婧分外成熟的原因?不等他仔细琢磨,祁琰桢笑呵呵地朝他走来,伸出右手,刚要说话,祁婧直接打掉他的胳膊:“肖老师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你早说嘛,”祁琰桢收回手,笑着问肖冶,“肖老师,家教费一小时一千,具体的上课时间你和婧婧商量,我只负责结账,可以吗?”肖冶难以置信:“一个小时…一千?”祁琰桢点头:“对,你要是觉得少还可以加,要不两千?”肖冶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是嫌少,不用再加,已经很多了。”祁琰桢又问祁婧:“你觉得呢?”祁婧不着痕迹地打量肖冶一眼:“折中吧,一千五。”肖冶还要推辞,祁婧却直接终止了话题:“好,就这么说定了,王管家,你带肖老师签一下合同,然后送他回家。”说完不等肖冶回复,她直接转身离开。祁琰桢也朝他笑笑,打开电源继续玩游戏。被王管家带着签完合同的肖冶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司机问“地址在哪”时,他才如梦初醒。“麻烦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本以为已至绝境,未曾料柳暗花明。失去了一份喜欢的工作,却得到另一份更好的工作。否极泰来。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否极泰来的喜悦。更令他欣喜的是,支付方式是日结。这就意味着他不用眼巴巴等到月底才有钱收,意味他每周都能有六千块进账。每周六千!他曾经勤勤恳恳每天打工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世界还是美好的。有了这份工作,不仅学费有着落,生活也不用像从前那样拮据。 第19章 好像是有人专门盯着舆论信息,不让与祁氏有关的娱乐内容见光。为什么?肖冶很容易联想到一个词:见光死。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合理解释。他在祁爵的上方画了一条竖线,上面写着“祁氏集团”,而后在旁边标注“见光死?”几个字。想要挖爵信息其实很容易。作为人工智能专业的学生,信息挖掘是肖冶的必修课。但这其中涉及到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非常的方法。否则自己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他决定先把祁爵放一放。腿上的白加黑已经睡着,发出可爱的呼噜声,肖冶笑着顺顺它的毛发。而后,他提笔往祁爵左边画一条横线,另一头写下“顾竹年”三个字,然后又在横线上写下“朋友&恋人?”。顾氏集团的信息倒是能在网上搜到。顾竹年,顾氏集团董事长的次子,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网上还有一家五口的合照,父母俩坐在前面,三位子女站在后面。顾竹年在哥哥和妹妹中间笑得灿烂,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除了顾竹年父亲,其余人都是一样的浅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瞳孔。母系基因异常强大。肖冶盯着照片,忽然觉得上面的人都很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自己在顾竹年朋友圈见过这张照片!要想打探顾家的消息可太容易了,顾竹年什么都往朋友圈发。自拍、家人朋友的照片、买的东西……林林总总全能在朋友圈找到。不只微信,顾竹年还有其他社交账号,有的还有不少粉丝,网友们追着看他挥金如土的富二代生活。甚至还有不少人公开向他表达过爱意。肖冶拿起手机,注册了一个视频账号,胡乱关注了一大推同类型的博主后才关注顾竹年。一关注,推荐弹窗出现,是顾竹年那几个狗腿子的账号。倒是省事,省得他一个一个地找了。把这些都弄完之后,他又在本子上写下那几个狗腿子的名字:晁呈、谢翱、盛轩。这三个人家世也都不一般,但跟顾氏和祁氏相比差了不止半截。他又查找了一堆信息,然后放下笔,想要给呼呼大睡的猫咪洗个澡。结果白加黑仿佛预料到他的想法一样,在他刚伸出手的瞬间,“嗖!”地一下窜下去,对着门叫唤。肖冶无奈笑笑,开门放它出去:“以后可就不放你走了哦。”周一下午,他怎么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祁爵竟然也有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第15章 肖冶对那些企业领导人的演讲没什么兴趣。之前听过很多次,企业家们不是吹嘘自己就是给他们这群未来的社畜灌鸡汤。毫无新意。因此下午的课结束之后,他收拾东西准备去图书馆。即使没有兼职,他也很少会在晚饭之前回家。一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便宜,性价比高;二是回家就要用水用电,尤其是电费,夏天的空调用电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对一般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积少成多。肖冶总是尽自己最大可能地省钱。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嘲讽曾经的自己。明明对自己抠成这样,却舍得花那么多钱给别人买礼物,结果还被对方背叛。真是讽刺。他心里暗骂曾经的自己,往图书馆走去。教学楼和图书馆中间隔着剧院,若是绕开剧院就得多走二十分钟的路,肖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程上。他打算像以前一样从剧院里抄近道。锦城大学的剧院规格很高,有一个扇形演出厅,专门举办大型活动;还有很多小演出厅,用以小型活动。肖冶从后门走进剧院大厅,然后拐到走廊朝剧院侧门走。侧门离图书馆很近。这样抄近道既省时又省力,还凉快。原本是一条平平常常的路,今天却注定不平常。扇形演出厅有一个正对着后台的后门,肖冶路过这里的时候,从门缝里瞥见了祁爵。这本无可厚非。祁爵在锦城大学里呼风唤雨,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值得稀奇。但奇就奇在他脸上的表情。这是肖冶第一次在祁爵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出,好像生怕惹怒对面的人一样。更稀奇的是站在祁爵对面的人明明什么话也没说。祁爵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什么人能让他怕成这样?肖冶停下脚步站在墙边,透过门缝往里瞧。从背影看,那人西装革履,肩宽腿长,身高比祁爵还要高出一些,周身气场很强,即使在门外也能让人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学校的老师?应该不太可能,祁爵怎么会怕老师?他连院长都不怕。思考间,安静的剧院大厅忽然变得聒噪,后台上的两人也听见动静。祁爵恭恭敬敬地向对面的人说了句什么之后转身离开。肖冶为了不被人发现,急忙走出侧门。他没有马上动身去图书馆,而是站在墙边思考。让祁爵如此畏惧的人究竟是谁?手机发出震动,是辅导员发来的群消息:演讲马上就要开始了,要参加的同学马上到剧院扇形演出厅就坐。肖冶这才想起今天下午有一场知名企业家的演讲。他查找聊天记录,翻出演讲者的名字。祁琰筠。祁琰筠?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今天要演讲的人?肖冶再次回到剧院,走进扇形演出厅,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视力很好,即使坐得很远也能看清台上,更何况演出厅里还有巨型电子显示屏。等待片刻后,演讲终于开始。首先是主持人介绍企业家的资历。祁氏集团执行董事长,年纪轻轻就坐拥庞大的商业帝国,不仅为锦城百姓创造了无数就业机会,还给锦城带来了可观的税收,同时在高新科技领域更是眼光独到,培养的科技团队屡屡攻克世界技术难题,拥有无数世界级技术专利……在场的人无不发出感叹。随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主人公终于走上舞台。灯光照过去的那一刻,观众席发出不小的惊叹声,隐隐约约还有些尖叫声和口哨声。祁琰筠身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发型看似随意却一丝不苟地向后拢去,露出立体挺阔的额头,深邃而狭长的双眼淡漠地往台下一扫,躁动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坐在角落的肖冶惊掉了下巴。竟然是他?!蓝海会所里那位好心的客人!原来他姓祁!祁爵畏惧的人就是他吗?!祁氏集团的执行董事长,那一定是祁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这么说来……祁爵是这个人的儿子?肖冶听着演讲,一心二用地猜测祁琰筠和祁爵的关系。应该不是父子关系。刚刚主持人介绍说祁琰筠今年30岁。30岁的人不可能有20岁的儿子,这根本不可能。 第21章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说完低下头,双手拘谨地交扣在身前。祁琰筠瞳孔微不可察地放大,旋即收回目光,指着对面的沙发:“坐下说话吧。”肖冶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沙发,听话地走过去端正坐好,双手十指交握,大拇指相互转着圈。他犹豫良久,刚要解释些什么,就见祁琰筠将一瓶水递到他面前:“喝点水。”“呃…谢谢。”他接过水,发现瓶盖已经被拧开了,还不等反应,就听对面说:“刚拧开的。”肖冶讪讪笑笑:“谢谢。”然后仰头喝了一口水。纤瘦的脖颈上喉结分外突出,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一下一下地。祁琰筠双目低垂,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道弧形的阴影。等肖冶放下水瓶,他才抬起眼帘:“从进来到现在,你好像一直在说谢谢。”肖冶捏着瓶子,不知如何作答。“是我该向你道歉,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你吓到了。”“不会不会!是我吃得太急了。”他紧握着矿泉水瓶子:“演讲很精彩,关于人工智能的哲学思考也很有前瞻性…”说话的过程中,祁琰筠认真地听着,时而提出一些问题。两人的目光不时交汇,频率不多不少,既不会让人产生被盯得发毛的感觉,又不会给人留下傲慢的印象。尊重又欣赏,尺度拿捏得刚刚好。“你更倾向于哪个观点?”肖冶知道祁琰筠问的是人工智能的两个观点,强人工智能和弱人工智能。随着话匣子打开,他的手已经渐渐放松。听见这个问题后,他把矿泉水瓶放在茶几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首先这两个观点并不是相互对立的,其次随着时代的进展,强或弱人工智能的范畴也会发生改变,现在的弱人工智能在百年之前也许是强人工智能…”“所以,我不否认人工智能的发展上限,同时也不批判它的下限,只要能为社会服务,在技术与产能上提高人类的创造力,强弱有什么可争辩的呢。”祁琰筠看着他,忽然笑了。与演讲时严肃认真的样子判若两人,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更具亲和力。肖冶一时间有些懵,摸不清这位祁董为什么笑,又为什么和他聊这么多。他又开始十指交叉,大拇指转圈。祁琰筠手肘撑在膝盖上:“你不用紧张,我很欣赏你的观点…”“你知道吗,当你说那些专业内容时,你的眼睛里仿佛贮满星光。”肖冶转圈的大拇指叠在一起,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您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噢?你是怎么想象我的?”肖冶脑海中冒出祁爵在祁琰筠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气场很强的霸道总裁。”说完他小心地觑着对面的脸色:“是褒义词。”“那现在又是什么印象?”肖冶斟酌着词句,最后说:“和善的…长辈…”闻言,祁琰筠向后靠着沙发背,唇角扯出一个微笑:“按年龄来算,确实是长辈。”肖冶没听出这句话里的情绪,赞同地点点头。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他正想找离开的借口,敲门声响起,祁琰筠冷冷说一声:“进。”助理打开门,朝肖冶点头问候,然后看向祁琰筠:“祁董,周董的助理让我转达歉意,周董临时有事只能缺席今天的晚宴,您看餐厅是取消还是?”肖冶如坐针毡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回避?祁琰筠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对助理道:“我考虑一下。”助理关门出去。肖冶站起身来:“谢谢您对我的赏识,我就不打扰您了。”“等等,”祁琰筠也站起来,“和你聊天很放松,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命令的语气。仿佛两个老朋友之间随口一说,却不给人拒绝的余地。见肖冶不说话,他又补充道:“霸道总裁也是要吃晚饭的,你应该也没吃,一起吧。”肖冶略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霸道总裁竟然也会开玩笑?他再一次对这位祁董产生了新的认识。但是跟对方一起吃饭,总让他有种占便宜的感觉。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祁琰筠一边开门一边说:“一个人吃饭多少有些落寞,你就当陪陪我。”话已至此,肖冶不好再拒绝,大不了改天回请一顿。因此他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改天我请您。”祁琰筠让肖冶先出门,然后才离开接待室:“总听人说‘改天’是个敷衍的词…”说完薄唇微弯:“你应该不会吧?”肖冶脚步轻快地跟着他走:“不会不会,您哪天有空?”两人进入电梯,祁琰筠顿了顿说:“我得让助理查查我的行程,到时候微信联系。”“好。”肖冶满口答应。电梯抵达一楼大厅时司机早已将车停在大门正中。助理正要打开车门时,祁琰筠两步走过去抢先将车门打开,一手挡在车顶:“上车吧。”肖冶急忙推辞:“这怎么能行?您先上。”“不用在意那些,上车吧,就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这句话一出,肖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听话地进入车里。他在左侧落座,祁琰筠后脚进来坐在右侧。助理坐在副驾驶位上拉下驾驶室的挡板。大几千万的豪车空间宽敞,内饰简约而不简单。车子缓缓驶离行政楼,微微擦黑的校园里,祁爵正对着一群人破口大骂。“一个人你们都找不着,干什么吃的!”“祁少,我们真的哪哪都翻遍了,连人影都没见着。”“有没有可能是他回家了?”“说不定是你们张牙舞爪的样子把人吓跑了!”“要真是这样,你们就给我等着!”祁爵瞪那几人一眼,急匆匆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把车给我开过来。”等待的过程中他又拨通另一个号码:“你还有什么方法赶紧使出来。”电话那头声音柔得似水:“知道了,不过你至于这么上心吗?”雾蓝色的aventador停在一旁,祁爵把司机拽出来,狠狠关上车门:“老子追一年,交往一年,两年都没吃到,你说我至于吗?”“哈哈,”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两声,“原来是因为没吃着到手的鸭子。”“别那么多废话,接下来怎么办?”祁爵甩上车门,拧着眉毛发动跑车。顾竹年在电话里劝慰:“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按兵不动,你非得时不时去招惹,还弄得手被猫抓了…”“对了,你今天该打第二针破伤风了吧?”祁爵看着手背上的抓痕:“对,差点忘了。”“医院见吧,到时候我和你说说接下来的行动。”顾竹年放下手机,哼着轻快的调子盛装打扮、整理发型,然后对着满墙的限量版球鞋自拍,最后选了一张最好看的照片上传到各个网络媒体,配文【去见朋友,穿哪双鞋好?】发完之后他收起手机,背着限量款斜挎包下楼。“妈,我去找祁爵,晚上不回来了。”苏溪无奈笑笑:“天天就知道找祁爵,我看你快成祁家的儿子了!”顾竹年张开双臂抱住她:“嘿嘿,妈咪你才舍不得我呢,放心吧,我永远是苏溪女士的儿子!”苏溪拍拍他的头:“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回家前说一声,好让厨师准备你的饭。”一旁高中生模样的女生撅着嘴:“妈妈,为什么二哥可以挑食?”身着中式唐装的男人爽朗一笑:“那是因为你二哥成年了,等你成年了你也可以挑喜欢的吃。”顾竹年一边往玄关走一边说:“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你不是最喜欢那家私人烘焙工坊的蛋糕吗,哥哥给你买。”顾兰泱跟过来笑着欢呼:“耶!二哥哥最好了!”顾竹年刮刮她的鼻子:“有利可图的时候我是二哥哥,没利可图的时候我就是二哥,你分得还真清楚。”“嘿嘿,二哥哥你快走吧,明天等你回来噢。”“知道了。” 第23章 听说祁董要来,酒店总经理特意亲自来迎接:“祁董,包厢和菜品都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肖冶内心震撼于这样的排场,表面却波澜不兴地跟着祁琰筠走进酒店。大厅里巨大的喷泉池流水淙淙,中央有一樽美妙绝伦的美人鱼雕像。细腻洁白的石膏雕刻得栩栩如生,身上的薄纱、鱼尾的鳞片都清晰可见。肖冶睁大眼睛观察了很久。酒店总经理带两人来到vip电梯厅,然后搭乘电梯一路升至最高层。三位数的楼层。原来真的有这么高的楼,他心里暗想。上升途中,他问:“助理姐姐和司机呢?”祁琰筠淡淡笑笑:“他们单独吃。”两人来到充满法式浪漫主义的包厢里,总经理要为祁琰筠拉开椅子,却被他阻止。“依次上餐吧。”总经理点头离开,祁琰筠为肖冶拉开椅子:“请坐。”“谢谢。”肖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话地坐下。法餐讲究很多,什么餐配什么餐具都有明确要求,因此桌面上摆满了各式餐具。似乎是看出肖冶的困惑,祁琰筠说:“从外到内用,一份餐点换一套餐具,酒杯也是,不同的酒用不同的杯子。”“谢谢。”肖冶憨笑,掩饰住心里的想法。祁琰筠却仿佛能看透他一样,温和一笑:“是挺麻烦的。”“哈哈,”肖冶笑出声,“谢谢您带我见世面。”“毕竟我是长辈。”两人相视一笑。祁琰筠问:“喝酒吗?”肖冶摇头:“不会喝,不好意思。”“正好,喝酒误事。”说话间侍者送来开胃菜,两人开始用餐。席间很安静,偶尔能听见一些刀叉与碗碟轻微碰撞的声音。两人边吃边交谈,肖冶越来越放松。虽然不知道祁董为什么会找他,又为什么会请他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吃这么高级的晚餐,但是从交谈内容来看似乎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祁琰筠问了他的生活和学业,问了他对以后的规划,还适时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当他说想要读博的时候,祁琰筠认真地看着他:“希望以后祁氏集团能有幸聘请你。”肖冶一口食物差点噎在喉咙里,他拍拍心口将食物咽下去:“您这么说我可太惭愧了,能进祁氏集团是我的荣幸才对。”祁琰筠端起酒杯:“那就希望我们双向奔赴。”“双向奔赴。”肖冶跟着举杯,里面是鲜榨果汁。他们吃饭的时候,祁爵火急火燎地驱车来到酒店。酒店员工对他都不陌生,大堂经理上前迎接他:“祁少。”祁爵没有搭理他,兴冲冲地跑进去找到给他报信的人。“哪呢?人在哪呢?”“我不敢跟太紧,只知道他跟着一个人去电梯厅了,说不定…”“你他妈闭嘴!”祁爵没好气地骂他。他打了一个电话,不会儿一群人走进来。祁爵展示手机里肖冶的照片:“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那群人看看手机,然后鞠躬:“是。”一群人刚出动,收到消息的总经理笑着走来:“祁少,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祁爵瞥他一眼:“找人,不行吗?”“您要找人肯定没问题,就是,”总经理为难地左右看看,“就是…”“有屁赶紧放。”经理斟酌着说:“只是今天祁董来了,您看…”闻言,祁爵身上的戾气瞬间收敛:“真的?”“我还能骗您不成?正在顶楼的法餐厅用餐,要不您上去瞅瞅?”总经理将手指向电梯厅。祁爵闻言一顿。小叔在这?别说见面,光是提起小叔这两个字他都觉得胆寒。不知道为什么,小叔总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感,面无表情的时候令人害怕,微微皱眉的时候更是令人胆颤。在整个祁家,他无法无天谁都不怕,却唯独在面对小叔的时候怂得不行。小叔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他是一只随时会被他捏死的蚂蚁。祁爵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他成年之后曾经不服不忿地反抗过,换来的结果是小叔踩着他的肩背,淡漠地说:“这是最后一次。”祁爵人高马大,还系统地学习过散打,对格斗很有自信,也是为什么他敢挑衅的原因。结果小叔不仅比他高出6厘米,西装底下的身材还比他更结实,一拳锤过来的时候差点把他牙打掉。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起过忤逆的心思。武斗打不过,智斗更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因此他让那群人回去,又问总经理:“算了,酒店监控都开着呢吧?”“开着呢,这么大的酒店,不开监控哪行啊。”祁爵瞪他一眼:“别那么多废话!”“你找人给我看看,”他解锁手机,亮出肖冶的照片,“这个人有没有来过这,跟谁来的,几点来的,去了哪个房间,我要那个人清晰的照片。”“给你一个小时。”总经理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照片上的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祁董带来的那位年轻人?什么情况?侄子找叔叔带来的人?总经理心里惶恐,不敢再细想。哪个都得罪不起,这可如何是好?思索片刻,他陪着笑:“唉呀,祁少,您也知道酒店每天的客流量有多少,一个小时肯定找不出来的。”“您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晚上我派人加班,明天给您消息,怎么样?”“明天?”祁爵一手叉着腰,“你在跟我讨价还价?”等到明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意义?总经理的腰几乎要弯到地上:“真不是,您消消气,一个小时真的找不出来,您再多宽限我几个小时,成吗?”祁爵看看腕表:“现在开始派人给我找,我在这盯着,监控室在哪,带我过去。”总经理:“!”第18章 总经理陷入两难境地。直说吗?刚刚看照片的时候没有当场指出来,这个时候再说反而有故意帮人隐瞒的嫌疑;去监控室吗?监控画面肯定一帧不落地显示出是自己带祁董和那位年轻人走进电梯,还一路护送到顶楼餐厅的。无论怎样做,得罪的都是两个人。小的他得罪不起,那是祁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大的他更不敢得罪,那是祁氏集团现在的太子爷。说太子爷都有些不恰当,如今上一任祁董因为身体原因让贤多年,集团的事务全都交给现在的祁董处理。这感觉就像太上皇把皇位提前传给了皇帝。总经理额头上冷汗如雨。他也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可问题是这两害哪个都不轻啊!向前是深渊,向后是地狱。这可如何是好?楼下僵持的时候,顶楼的肖冶和祁琰筠用完餐向电梯厅走去。手机提示音响起,祁琰筠拿出来一看,是助理发来的,说楼下有情况。 第25章 万一这温暖又是下一个深渊,他的下场只会比现在还要凄惨吧?他真的怕了。他得保护自己,他得知道对方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两个他都要。长时间的观察才能得出结论,现阶段只能顺着对方,谋而后动。肖冶甜甜一笑:“祁叔叔。”祁琰筠闻言,漆黑的瞳孔微光闪烁,然后轻轻应了一声。他有些始料未及,一是没想到自己会话赶话地说出那么没有分寸感的话,二是没想到肖冶竟然真的会叫他叔叔。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明显口不应心。商场沉浮多年,再加上从小的成长经历,祁琰筠能轻易识破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心。今天的努力功亏一篑,肖冶对他起了警惕心。不过也好,这样至少说明他不会轻易被人欺骗。但接下来的路就有些艰难了,得想办法取得肖冶的信任。融洽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仿佛有什么物质凝固在车厢里,阻绝了他们的交流。祁琰筠率先打破尴尬:“其实我更希望你不叫我叔叔。”肖冶疑惑地看着他:“嗯?”“感觉会把我叫老了,”祁琰筠呵呵一笑,“原谅我不合时宜的玩笑,你随意就好。”汽车逐渐驶向远郊,窗外的树影婆娑朦胧,在黯淡的路灯下透出一种诡秘的感觉。肖冶看着祁琰筠,忽然产生一个念头:祁董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和祁爵的关系?如果他们两人在自己租住的小区相遇会是什么场面?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再观察一下,不能因为血亲关系就给人盖棺定论,五根手指都有长有短,更何况人心呢?总是有参差的。无论如何,因为蓝海会所的事,肖冶对祁董的印象很好,看似冰冷,却意外地体贴。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与祁爵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深沉,一个轻佻;一个温和有礼,一个目中无人。再观察观察,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定了定神,跟着笑笑:“有个叔叔也挺不错的。”听见他的回答,祁琰筠轻声一笑:“在这边住安全吗?”“嗯?”话题的突然改变令肖冶一愣。祁琰筠解释:“这周围没什么监控,路灯也不怎么亮。”“没关系的,”肖冶狡黠一笑,“有黑猫警长保护我。”“黑猫警长?”“一只特别可爱的流浪猫,前几天它还帮我抓伤了一个人。”提到小猫,肖冶笑得幅度更大了:“我只是偶尔喂喂它,它就在我被坏人拦住的时候冲出来保护我,还被坏人打了一拳,幸好好没受伤,谁说小猫不懂感恩…”祁琰筠赞同地点点头:“有机会让我看看你的黑猫警长。”肖冶灵动的猫眼微弯:“好。”说话间汽车行驶到小区门前,时间比较晚,门口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好几千万的豪车里下来两个人,年纪大的那个给年纪小的那个开车门。不正常。如果小的那个地位高,绝对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如果两人有亲戚关系,那也得是小的伺候老的那个。很不正常。小区对面的小吃店里,有人往地上吐口唾沫:“卖屁股的玩意儿,呸!”旁边的人嘲笑:“你想卖还没那模样呢,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切,我羡慕那个干什么,再卖不也得住在这种地方…”肖冶下车后左右打量一眼,没看见祁爵的车,心里莫名松一口气。他向祁琰筠鞠躬,腰刚要弯下,就被对方抬了起来。“没必要这样,自在一点,虽然你叫我叔叔,但其实我们是平等的。”肖冶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心间,他点点头:“好,谢谢祁叔叔。”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愧疚感:自己真的要怀疑这个人的动机吗?祁琰筠拍拍他脑袋:“又在说谢谢了。”肖冶笑出声:“好,不说了,祁叔叔再见。”“进去吧。”祁琰筠挥挥手,看着肖冶转身进入小区,一直到人影消失之后才上车。肖冶回到出租屋收拾一番后坐在书桌前打开本子,在“祁爵”的上方写下“祁琰筠”三个字。他又打开电脑,浏览官方的企业资质网站。也许在这里能找到些需要的信息。祁氏集团下辖大大小小的公司几百家,涉及到各行各业,不仅在锦城,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更有不少公司开在其他国家。这么多信息手动查找太过耗时费力,肖冶决定编个程序。编程对他来说手到擒来,没一会,程序编译好,自动开始搜索归纳他需要的信息。双手获得解放后,他把一根火腿肠弄碎放在门外,白加黑饿了会自己过来吃。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查找猫咪用品。租住的房子很小,放不下太多猫爬架之类的东西,再说白加黑更喜欢爬真实的树木,因此他只看了一些猫粮和猫砂,其他的都能找现成的东西解决。将东西放进购物车之后,他没有马上付款。还得再看看,要挑选性价比最高的才行。精打细算是肖冶一贯的消费观念。他正要继续浏览,微信弹出消息。是祁琰筠:【到家了,早点休息。】肖冶礼貌回复:【今天多谢祁叔叔款待,您也早点休息。】手在键盘上停留片刻,算了,明天再问祁董什么时候有空吧。发现那里有小红点提示,肖冶心念一动…他平时很少看朋友圈,一是没时间,二是他并不好奇别的人的生活。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得关注顾竹年和祁爵的一举一动。点击顾竹年的头像进入个人主页。最新的朋友圈是一张自拍,身体靠墙,侧头看向窗外,一行清莹的泪珠在脸颊滑落,嘴唇微微撅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文案是【是我错怪你了,我也发澄清贴了,你原谅我吧,我们还做最好的朋友好不好?@小野】底下一大堆人发来安慰,肖冶大概看了一下,无非就是骂自己不识抬举和安慰顾竹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胃里开始翻腾,恶心得不行。他往下滑。下一条朋友圈是开心的要去见朋友,底下一堆人夸他帅气漂亮,羡慕他的朋友。两条朋友圈一对比,很容易让人认为顾竹年一定是去找自己,结果却被自己狠狠拒绝,这才伤心落泪的。他翻开院校论坛。果不其然,论坛里再度高楼叠起,全是对他的谩骂。不识抬举、小家子气、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不念旧情……以前的肖冶看到这种帖子会气到双手发抖,会纳闷这群人为什么不问清事实就倒打一耙?会委屈到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但是现在,他已经毫无反应,只想冷笑。这群人也许是顾竹年请的水军,也许是被蒙蔽的正义之士,也许是为骂而骂的专业网喷,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关心事实。在这种无尽的谩骂中,有人得到了金钱,有人自以为维护了正义,有人抒发了心中的恶气。换个角度想想,他们真的是在骂他吗?是,但也不是。如果换个对象,他们依然会乐此不疲。骂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通过骂人这一行为,他们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而躲在这群人背后的顾竹年,更是坐收渔翁之利。温柔善良人见人爱的校草形象屹立不倒,却借别人之口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最关键的是,这位幕后黑手全程都没有参与此事的痕迹。真是位高手。跟这样的人较量,自己得慎之又慎。第20章 不一会儿功夫,《夜的第七章 》前奏响起,这是肖冶设置的任务完成提示音。诡谲又浪漫的音乐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有人在黑暗中窥探着一切。电风扇送来柔柔的凉风,肖冶放下手机来到电脑前。 第27章 他原本设想的一切全是因为肖冶被毁了!最后一口烟抽完,他狠狠地把烟掐灭,盯着落地窗外的光影发呆。片刻后,他拿出另一个手机发了条消息:【开始行动吧】【收到】然后,他又拿出第三部手机,给一个人发消息:【上次的东西不够猛,还有更浓的吗?】对面发来一张照片,产品、功能、时效都标得清清楚楚。顾竹年编辑图片,在一个产品上画一个红圈发过去:【这个】对面问:【还是原来的交货方式?】【对】做完这些之后,他把手机收起来。顾竹年有三部手机,不同的牌子和型号;六个号码,不同的号主和ip地址。两个号码是他自己的,其余四个全是高价买的。很多人不知道手机号码的重要性,只要给钱,他们恨不得办一百个手机号卖给别人,这倒是给顾竹年提供了便利。三部手机一部日常联系用,一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一部买见不得光的东西。为了避免麻烦,他还专门找人把三部手机的ip定位设置在不同的地方。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事,都是其他人的手机号码做的,所以都是其他人做的。与他没关系。他会一直是那个待人亲和、受人喜爱的顾竹年。做完这些安排,他躺在大床上,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明天,肖冶会收到一份大礼吧?呵呵…-第二天一早,肖冶起床吃过早饭,按部就班地去学校上课。去往地铁站的路上,他垂头沉思,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地铁进站,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翻看朋友圈。顾竹年是个“假人”,偶像包袱很重,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真实的一面被外人看见。因此,对付顾竹年,最对症的办法就是在众人面前戳破他的虚伪面具。但是这又是很难做到的。先不说顾竹年的那群追随者,单是“第一印象”这四个字,就足够肖冶下一番苦功夫。人很容易先入为主,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普遍看中第一印象的原因。要想改变这个,既得循序渐进,又要突如其来。埋下质疑的种子,让罪恶的树破土而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这样对方才没有机会补救提防。唯有如此。第21章 不出意外,顾竹年的朋友圈让肖冶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甚至这一次,暗中涌动着更多火药味。如果说之前大部分同学都是看客,顶多言语奚落一番,那么这次他们开始用行动表明对肖冶的厌恶了。肖冶走进教室的时候,很多人正聚集在教室前面,明显在讨论什么的样子,却在他进门的瞬间回过头看他,眼神中的鄙夷和嘲讽呼之欲出。浓烈外露的敌意很难不让人察觉。但是肖冶毫不在意,他依旧坐在靠近后门的角落位置。刚放下书包准备拿出课本,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气势汹汹道:“让你坐这了吗?”肖冶隐忍着:“不好意思,这有人吗?”眼镜男吹胡子瞪眼睛地:“你说呢?”迟疑了一下,肖冶还是开口道:“呃…我没看见这里有人,还是说你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人?”那男生先是被问得一噎,然后气愤地指着他鼻子:“你他妈说的什么鬼话?老子说这里有人,你明白吗?赶紧滚一边去!”肖冶看着他的手指,心里想了无数种应对方式,最终还是决定让位。倒不是怂,只是为了最终的目的,没必要跟这种旁枝末节的人较劲。顾竹年惯常使用的方法就是拿别人当枪使,这些枪其实什么都不懂,说到底也是可怜人。他往左边挪了一个位置。眼镜男看着他这么逆来顺受,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这里也有人,继续滚!”肖冶攥着书包:“这位同学,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究竟有几个人?”男生再次被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你他妈哪这么多话?让你挪你就挪!”肖冶上下打量他一眼,直接走向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眼镜男还要继续刁难,上课铃响了,他攥着拳头朝肖冶比划一下,然后撇撇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肖冶知道这人就是故意找茬,如果自己反抗正好合了对方的心意。他不想和枪演一出好戏给其余枪看。没必要因为不痛不痒的事情浪费自己的情绪,完成学业比什么都重要。课间的时候,他给祁琰筠发了一条消息:【祁叔叔,您的日程确定了吗?】消息发过去他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却没想到马上就收到回复:【周五晚上怎么样?】肖冶回复:【可以,我定好餐厅了告诉您】【好】收到回复之后,他顺手打开校园论坛。虽然昨天夜里已经看过一次,但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谁能猜到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方向?肖冶看着论坛内容发出一声轻笑。如今的他再次成为校园论坛里人人喊打喊杀的老鼠,甚至有人发起一个请愿帖,说肖冶败坏校园风气,不仅学术不端,还私生活混乱,这样的人不配占用锦城大学的资源,学校领导应该为学校的声誉考虑而开除他。肖冶捏着签字笔的手微微一紧。其他的欺凌他都能忍受,但是将他开除这一点,他无法接受。学习是他改变现状的唯一出路。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像他这样的孤儿,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又没什么力气,他很可能会死在通往罗马的路上。不能让学校开除他!得想办法。虽然能猜到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顾竹年,但是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黑进别人的电子产品里窥探对方隐私……真要这样做吗?《网络安全》是他大一就开始学习的课程,一切的计算机技术、网络通讯都要在维护网络安全的范围内进行。他真的要突破自己的道德约束黑进别人的手机或电脑里吗?沉思间下半节课开始,肖冶将思绪放下,认真听课。两个小时后,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哄哄嚷嚷地收拾东西,肖冶等他们都离开后才缓缓走出教室。餐厅里,他再次接受到无数冲满鄙夷的注目礼。当他端着餐盘路过的时候,同学们斜眼看他,唇角挂着讥诮的微笑:“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锦城大学难道就任由这种劣迹斑斑的学生污染学校的清誉?”“就是说,要知道多少大企业就冲着我们的口碑和生源才和学校有人才交流合作呢,要是他这样的人长期在学校,那些大企业还会看中我们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恶心。”说闲话的人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说话的声音既要小,又要恰好让闲话的主人公听得清清楚楚,还得在说的时候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借此说明他不想这么说的,实在是闲话的主人公太过分了,他才不得不发动正义的嘴仗义执言。大义凛然,又用心良苦。肖冶面色不变,假装没听到,端着餐盘从那些人跟前走过。反应越大,这群人越高兴,因为他们可以说你狗急跳墙,说你心虚,趁此机会发动三寸不烂之舌把你贬得一文不值。你越辩驳,他们越来劲。肖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能避就避。他端着餐盘来到餐厅角落,刚一落座,周围的人马上离他好几米远,好像他身上有瘟疫一样。这样更好。肖冶乐得自在,用勺子将西红柿炒鸡蛋盖在米饭上,舀起一勺送进嘴里。食堂的西红柿炒鸡蛋甜中带咸,鸡蛋块又大,西红柿也炒的很碎,配米饭吃一绝,肖冶很喜欢。他一边吃饭,一边翻出手机跟祁婧沟通这周的上课时间。祁婧知道他住的地方距离自己家比较远,体贴地让肖冶每周只去一趟,一次上课4个小时,从13:00开始上到17:30,中间休息三十分钟。如此一来每周一次家教就能赚六千块钱,一个月就是两万四,对肖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他攒很多钱。一个月至少能攒下两万。想到这个,目前经历的一切对肖冶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第29章 论专业知识,肖冶在整个学校都是佼佼者,虽然有学术造假的处分,但作为亲自教导过肖冶的人,许教授更相信自己的识人能力;论人际往来,肖冶基本上没朋友,这样的人周围没有利益共同体,不会在带领团队的过程中做出厚此薄彼的事影响团队和谐;论创新精神,肖冶的头脑异常灵活,曾经无数次在实验陷入僵局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提出新见解,在比赛中这种精神极为重要。肖冶站起身向许教授鞠躬:“谢谢您教授,谢谢您还愿意相信我。”许教授笑着摆摆手:“好了,去忙吧,参赛人员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自己筛选最终名单。”“好。”肖冶离开办公室。路上,过往的同学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他,有人口中还不屑地骂:“还真的挺xj的…”肖冶不为所动。如果被骂能对他有损失的话,他早就是一滩烂泥了。不过他们的谩骂倒是提醒了他,肖冶拿出手机查看校园论坛,看见了那个断章取义移花接木的帖子。发帖的人应该会成为新闻高手吧,他有些自嘲地想。想到中午祁爵对顾竹年的态度,肖冶忽然觉得也许可以用这个帖子试探一下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究竟如何。他把帖子内容转发给祁爵。走出校园,刚要收起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是祁董:【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肖冶茫然地看看周围,发现祁琰筠在马路对面的车旁笑着朝他招手。他点头笑笑走过去。祁琰筠语气平常:“办事路过,没想到碰见你了,上车吧,送你回家。”肖冶习惯性推辞:“这多麻烦您,太谢谢了,不过…”“上车吧,不麻烦。”祁琰筠拉开车门,等着他进去。“太谢谢您了。”车里,祁琰筠问:“学校里有麻烦事?”肖冶低头:“嗯。”“需要帮助吗?”肖冶摇头:“谢谢您,不过我想靠自己解决。”祁琰筠淡淡一笑:“好,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静谧片刻,肖冶忽然问:“祁叔叔,在合理快捷但不合法和合理合法但不快捷之间,您会选哪个?”祁琰筠轻笑一声,带着些宠溺的意味:“怎么?你现在处在法律的边缘?”肖冶跟着唇角上翘,车里的氛围顿时轻松起来:“也没有。”祁琰筠垂眸看他:“我相信你能找到合理合法又快捷的处理方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很多时候,敌人都会自漏马脚的。”自漏马脚,肖冶心里呢喃,让敌人放松警惕自漏马脚。幻影抵达肖冶租住的小区,两人在车旁道别,祁琰筠一直目送肖冶走进单元门才收回视线。是什么事让你这样纠结?坐回车里后,他打了一个电话……-肖冶回家收拾完后,微信朋友圈那里显示了一个红色的1,他点进去查看。是顾竹年的朋友圈,精致的着装精致的妆容,笑得天真无邪,文案是:【我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我最好的朋友,你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吗?@小野】肖冶呵笑。顾竹年每年都会邀请他参加生日party,但是肖冶总是忙于打工,再加上他自认为他的身份不配出现在那种名流派对上,于是每次都婉拒。他推断顾竹年应该是认定他这次还会拒绝才敢这么发的。毕竟如今两人虽然没有公开撕破脸,但是从那天起没再说过一句话,在加上有祁爵的事在先,任何人都不会参加情敌的生日会吧?无论肖冶回复不去还是不回复,都会成为校园论坛里再次声讨他的材料。这种校园软暴力的手段肖冶已经心知肚明了。他得出其不意才行。因此,他在回复框里输入:【感谢年年的邀请,我一定会参加你的生日party的!】第22章 第二天一早, 肖冶起床后拿起手一看,祁爵在半夜回复了一条消息:【我跟他没在一起】他没有回复,登陆校园论坛, 那个讨论他们三人关系的帖子被删了。但是其他谩骂他的帖子依旧在,而且热度不减。肖冶据此推断祁爵可能真的没有和顾竹年在一起。那就说明这个人更恶劣了,和人家发生关系却不负责。竟然还好意思骂白加黑是畜生,可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而谩骂他的帖子依然存在很有可能有祁爵的推波助澜,换句话说,顾竹年做的这些事是祁爵默许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让他认输, 让他转身求饶,再次回到他的怀抱。但是这样推断又有矛盾:顾竹年喜欢祁爵,怎么会甘愿让自己回到祁爵身边?有没有可能是顾竹年借祁爵挽回自己的名义, 进行欺凌自己的事实?按顾竹年的演技, 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但是还需要印证。参加生日会是个极好的机会, 祁家应该也会有不少人出席, 到时候一石二鸟, 他没准还能增加对祁家的了解。朋友圈里顾竹年回复他:【哇!小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如此激动的语气,仿佛手机屏幕另一端的人在激动地跳舞一样。肖冶忍着恶心陪他演一出兄弟情深:【是你对我最好了!】好到用各种方式诋毁。学校里, 也许是因为朋友圈两个人又展现出相亲相爱的场面来, 今天的校园格外和煦,所有人都慈眉善目的,也没人找肖冶麻烦。中午吃饭的时候, 顾竹年找到他。“小野,我太高兴了, 这么多年,你终于要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了,你都不知道我早上起来看见你的应约回复有多激动!”肖冶笑笑:“我们是好朋友,应该的。”听到回答的顾竹年明显一愣,热情洋溢的脸瞬间垮掉,他靠近肖冶:“你别想给我搞事情!”肖冶淡淡弯唇,声音赫然增大:“年年,我是真心想要为你庆生的,我们的关系那么好,你还不相信我吗?”顾竹年马上环顾四周查看有没有人注意这里,在看到有人打量的时候,他甜甜地朝那些人笑一下,然后转头对肖冶说:“小野,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说完,他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翘起一边嘴角,讥诮地笑着:“到时候别穿的太寒酸,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扶贫的呢。”“放心,我一定会给你长脸的。”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顾竹年脸上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但这是在外面,他必须忍住,不能破坏维持已久的完美形象。但是没能气到肖冶又让他很不舒服,所以在临走之前,他凑到肖冶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对了,小野,祁爵的吻是薄荷味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他可不会随便跟别人接吻的。”留下这句话,他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施然走远。肖冶撇撇嘴,背上书包将餐盘放在回收处。一个被扔在回收处的人而已,他的吻什么味道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从顾竹年得意洋洋的表情来看,祁爵肯定会去参加他的生日会。而且,顾竹年似乎笃定他和祁爵的种种会让自己气急败坏。那不如将计就计,做他认为自己会做的事情?满足敌人的预期,让他放松警惕,这样自己才能做别的布置。不过顾竹年的话提醒了他,他得准备一套参加生日会的礼服。买一套的代价太高了,不如租一套划算。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和周身气质,穿顶奢品牌也会显得廉价吧?无论是买还是租,都会被那群人嘲讽自己不自量力,打肿脸充胖子,甚至可能还会说他穿的是假货。与其那样还不如坦诚一点,以真实面貌出现,这样他们的嘲讽就是富人对穷人的鄙夷。如果现场有媒体的话,这将成为最好的新闻素材:阶级对立是最好的热度。肖冶做好了决定。下午的课程结束后,许教授让他过去找他。肖冶到达办公室后,许教授给他一个文件夹:“这里是这次参加全国大学生机器人比赛的名单,各个年级各个专业的人都有,怎么把他们组织起来就看你了。”“好好干,我看好你。”“谢谢许教授。”肖冶鞠躬离开。研发机器人需要各个领域协同合作,尤其是智能机器人,外观结构、软件硬件、组织调度、资金支持等等更是缺一不可。因此,参赛人员不仅有人工智能专业的学生,还有机械类、电气类、计算机类等各个领域的学生,甚至还有金融系的学生。 第31章 果不其然,高档奢侈品店和二手店的店员不仅对他爱答不理,很多店铺甚至还会将他赶出去。也多亏了顾竹年如此费心。全部逛完一圈之后,肖冶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悠哉地走向地铁站。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好巧,又碰见了。”肖冶回头,是祁琰筠,他笑着打招呼:“祁叔叔好。”祁琰筠点头:“来逛街?”“嗯,您是来?”“来定套衣服,过几天有个宴会,不得不参加,帮我参谋参谋?”宴会?是顾竹年的生日会吗?“我?”肖冶问道,“我可以吗?”祁琰筠笑着说:“我相信你的眼光,来吧。”“那我就献丑了。”两人聊着天走进一家高定时装店,门口的店员彬彬有礼地朝两人鞠躬:“欢迎光临。”一进入店铺,店长就赶上来迎接:“祁董,您怎么亲自来了,要定制的话我们可以登门啊…”话没说完,他看见肖冶,迟疑着问:“呦,这位是?”祁琰筠避而不答:“两套礼服。”肖冶还在心里纳闷为什么店长说的和祁叔叔说的不太一样的时候,就被店长带到了量体间。店长是个人精,很多时候不用客人说透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见祁琰筠带人过来,足以见得肖冶的重要性。他殷切道:“哎呀小弟弟,你别担心,只是量体裁衣,我们店里的衣服那都是一人一版,纯手工缝制,你一定会满意的,来,把胳膊展开…”肖冶不明所以:“是祁叔叔要定,不是我。”他正要走出量体间,祁琰筠迈步进来,站定看着他:“是你定。”“我定不起这个的,”肖冶直言,“而且我也没有穿这种衣服的场合,祁叔叔,谢谢您,不过不用,真的。”祁琰筠肩膀靠着墙:“相信我,你会用得上的。”“真的不用了,祁叔叔。”祁琰筠无奈一笑:“过几天我有个私人晚宴,找不到人陪我去,你就当帮我个忙可以吗?”见肖冶仍旧迟疑,他补充道:“一个人去得话会被别人嘲笑的。”“真的?”“真的,你也不想我被别人嘲笑吧?”店长听见这番对话,更加确定眼前这位年轻人不一般。祁董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风趣过?表现的机会来了!肖冶还在思考的时候,他见缝插针道:“现在很多晚宴都要求带伴侣陪同的,不然真的会被人嘲笑,就算是祁董也不例外。”他说完,还讨好地看一眼祁琰筠,见对方表情没变华,放下心来。“来,胳膊展开。”肖冶顺从地伸直胳膊。店长一边量体,一边记录尺寸,祁琰筠听着听着眉心越皱越紧:“太瘦了。”肖冶微微一愣,旋即笑道:“长不胖。”“不信。”“真的,我很能吃的。”“可是上次在法餐厅你并没有吃多少。”第23章 肖冶抿了抿唇, 没有马上回答。祁琰筠又问:“平时喜欢吃什么?”突然的发问令肖冶反而想不起自己平常喜欢吃什么,他不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 他什么都吃。看着祁琰筠等待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道菜:“西红柿炒鸡蛋。”闻言,祁琰筠微愣一下,然后笑了:“那我们今天就去吃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想起两人的周五之约,肖冶提议道:“好啊,那我们今天就去我订的那家餐厅?”祁琰筠不假思索:“你订的那家还是周五吃, 今天我们随便吃点。”肖冶点头:“听祁叔叔的。”祁琰筠会心地笑笑。量完尺寸,店长拿出色板让两人挑颜色。肖冶拿不定主意,看向祁琰筠。对方接收到他的目光后似乎很高兴, 笑着走过来站在他身旁跟着一起看。“喜欢哪个颜色?”“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 我穿衣服考虑更多的是耐久度, 所以基本上都选择深色的。”祁琰筠伸手指向米色:“你皮肤很白, 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浅色?”肖冶对着色板, 有些犹豫,浅色系不耐脏啊。祁琰筠深邃狭长的双眸注视着他,里面华光闪烁。肖冶心念电转, 这套礼服是为了陪祁叔叔参加晚宴才订的, 当让要以对方的意见为准,既然祁叔叔喜欢米色,那就米色好了。没等他说话, 店长又拿出几套样衣:“可以试试看的,不同版型搭配不同颜色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他拿出一件双排扣西装给肖冶穿上:“果然, 我就说小弟弟你的形象和气质穿驳领双排扣最合适不过了。”肖冶照着镜子,祁琰筠正看向镜子里的他。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肖冶笑问:“祁叔叔觉得怎么样?”祁琰筠点头:“很好。”“我就说嘛,那版型就确定了,再多选几个颜色吧。”肖冶再次从镜子里看过去:“颜色就选米色吧,祁叔叔。”祁琰筠唇角弯了弯,然后坐在沙发上:“都试一下看看吧。”“好好好,那就都试一下。”店长喜笑颜开地安排店员把样衣架子推过来。不等肖冶推脱,满架子不同颜色的礼服已经推到他跟前。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祁琰筠唇边挂着笑意坐在沙发上,他忽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既然祁叔叔高兴,那就试试吧。于是店长亲自为肖冶更换样衣,祁琰筠认真地看着,不时发表一下看法:“不错。”“很显白净。”“很衬气质。”“别有趣味。”“光彩照人。”“更显小了。”“……”随着祁琰筠一句句评价说出口,肖冶的脸越来越红。他很不明白这种奇异的感觉来自何处,从前也有不少人夸过他的长相和气质,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祁叔叔这里,他越听越觉得难为情。羞涩,又带着些欣喜,还有些不知所措。而祁琰筠坐在沙发上看着面色逐渐变红的肖冶,强忍着不断上翘的唇角。得循序渐进,他告诫自己,不能把人吓跑。到最后,所有样衣全部试完,店长问:“挑中那些颜色了?”祁琰筠问肖冶:“你觉得哪个颜色好?”肖冶全程都沉浸在羞涩的情绪里,根本没心思仔细看,于是便随意指着身上还没来得及褪下的样衣说:“这个颜色吧。”“丝绒黑,也很好,低调又高雅。”祁琰筠转头对店长说:“先做米色和丝绒黑,剩下的不着急。”“好嘞,放心吧,肯定给您加班加点赶制出来。”肖冶没有听懂祁琰筠的意思,以为只要了米色和丝绒黑两套礼服,他心里默默数着自己的存款,然后问:“多少钱?”“你不用管,算我送你的。”两人再次在镜子里对视。“这怎么行,这么贵重。”肖冶脱下礼服,转过身面对祁琰筠推辞道。“是我请你帮忙,行头自然得由我提供。”祁琰筠微扬着下巴说完后站起来,安抚地拍拍肖冶的肩膀:“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西红柿炒鸡蛋吧。”肖冶还想再坚持坚持,祁琰筠却已经做出请的手势,他只能听话地跟着他离开。- 第33章 眼眶感觉暖暖的,下一秒,一行热泪划过脸颊,原来是哭了。他拿出一盒药膏,将剩下的收进抽屉里,洗漱过后挤了一些抹在脸上,清清凉凉的,还带着些微刺痛感,也许是药物渗透造成的。睡觉之前,他给祁琰筠发了一条消息:【药膏很好用,谢谢祁叔叔,晚安】没过一会儿,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肖冶等待片刻,看见对方回复的【晚安】之后,他放下手机,进入梦乡。-之后的几天,肖冶忙着学习和机器人比赛的事,偶尔的空闲时间还要思考如何在生日会上让顾竹年激动得忘记伪装。这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顾竹年的演技真的精湛到家了。而机器人比赛备赛阶段也是矛盾频出,各个小组轮番出现问题,肖冶不停地奔波在各个小组之间解决问题,都快忙成陀螺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这群队员的家长,每天不停地解决孩子之间发生的各种情况,心力交瘁。虽然忙碌且心累,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至少队员们对他的信任感逐渐提高,这其中以贺参和贺商为代表。经过那顿午饭,这俩人莫名对肖冶心生好感,一有时间就以各种理由找他。其中最常见的理由就是吵架,这俩人的关系就如同参与商一样,只有相互隔开才能相安无事。他们每次理由都出奇的一致:谁找肖冶的次数太多了。肖冶在学校分拨出来的备赛教室查看各个组的进度,这俩人就在他面前针尖对麦芒地拌嘴。“你没事吗?老找肖冶干什么?”“你才没事吧?你老找肖冶干什么?”“你管我?!”“那你管我?!”有时候肖冶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劝他们:“你们来找我就是让我看你们吵架的?”两人同时住口看向他:“不是,是他要跟我吵。”“明明是他要跟我吵。”“我很忙,你们俩要是没事帮我看看这个线路图?”“好好好!我来!”“凭什么你来?肖冶,我来给你看!”“我来!”肖冶:“……”他敲敲桌子:“好了,你们别争了,贺参你帮我看线路图,贺商你帮我看结构图。”领了任务的两人互相瞪对方一眼,然后抢走自己要看的图纸一个在教室这头,一个在教室那头认真检查。他们选的位置与肖冶之间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仿佛精准地测量过一样。肖冶无暇关注到这些,他认真的查看其他模块的内容。机器人比赛不仅需要专业知识,还要有足量的资金投入,这就是外联组存在的意义。没有钱,一切都无从谈起,更何况制作机器人需要的钱只多不少,而且因为是作战型比赛,每一个机器人都面临被对手打坏的风险,因此这就成为一项非常烧钱的比赛。其他几个组的设计思路基本出来之后,外联组拉的赞助资金就要到位了。肖冶在群里圈了外联组的四个人:【图纸和材料基本上敲定了,还得辛苦你们继续拉赞助】四个人里有三人回复:【收到】一个人没有回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晁呈。肖冶并不觉得意外,这个人要是不找麻烦那才是真的意外。原本那几天的风平浪静他就觉得不太放心,果不其然,对方在这里等着呢。他继续在群里圈晁呈。许久都没有回复后,他放下手机思考对方这样做的用意。他还没理出头绪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晁呈的回复:【前段时间不是刚拉过一笔赞助吗?这么快用完了?你没有贪那笔钱吧?】第24章 群里面鸦雀无声。教室里, 查看图纸的双胞胎兄弟俩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向肖冶。一时之间,仿佛无论线下还是线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即使隔着手机也能想象他们吃瓜的表情。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肖冶对此习以为常。他其实很高兴,高兴对方平铺直叙的露出獠牙,简单直率,与顾竹年完全是两个风格。这种质问可太容易解决了,幸好他早有防备。制作机器人需要很多钱,凡事只要跟钱扯上关系那就要万事小心, 尤其是他们这个临时组建的团队,队员之间还处在磨合期,信任和默契更是无从谈起。在这样的团队里, 一旦有人对资金的用途产生怀疑, 对团队凝聚力是巨大打击。晁呈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故意在群里质问他。差不多整个锦城大学的人都知道肖冶是孤儿, 上学的学费全靠奖学金, 而他因为学术造假被剥夺奖学金资格的事更是公开的事实。如此一来很多人就会产生一个合理的猜测:肖冶会不会私自挪用比赛经费?质疑的下一步就是求证, 一旦找到证据, 就会成为压倒肖冶的另一根稻草。不过没关系。肖冶正要拿起手机,双胞胎说话了:“我们相信你。”他朝两人笑笑:“谢谢。”低头看时,群里有人发了一份文件并@晁呈:【比赛经费有专门的账户, 支取流程和收支情况请查看文件, 另外为了避免你不看文案,特别提示一下:一个人是无法支取比赛经费的。】发言的人是吴骁,外联组组长, 常年带着鸭舌帽,财经专业大三学生, 年龄比肖冶大一岁,队员们第一次集合开会时就是他冷冷地发出疑问。肖冶没想到吴骁会主动站出来说明事实。晁呈在锦城大学还算小有名气的,一般人都不敢或不会得罪他。一方面这人是顾竹年身边的人,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是顾竹年的朋友又能有多差?另一方面这人家境优渥,也是锦城有名的富二代,说不定自己毕业之后还得去他家的公司当社畜,何苦得罪未来上司?肖冶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在群里回应,感觉他说什么都会给吴骁带来麻烦,要是让晁呈认为自己和吴骁关系匪浅,恐怕又会增加一个可怜人。手机那头的晁呈恐怕已经气疯了。他正苦思冥想怎么巧妙地帮吴骁引开战火的时候,微信群里又出现一条消息。还是吴骁发的:【有些人占用参赛者的名额不干活,自然不知道领队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过任何经费收支事项】【建议这些人发言之前过过脑子,不知道的事情别乱喷,否则会显得我们外联组很菜】这一下,肖冶更是吃惊地下巴微张:这吴骁也太勇了吧?!他的对面,贺参和贺商早己经激动地捶桌子了:“6!这哥们儿真6!”“太敢了!佩服佩服!”不用说,群里其他人肯定也是吃惊的状态,但是他们的表情就不得而知了。肖冶劝和的文字还没来得及发过去,晁呈发来好几条语音消息,每一条都是59秒,接连不断,一看就是气极了。这也就是隔着手机,如果是在现场,估计早就开始动手了。肖冶没听那些语音消息,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骂人的话,可能还会带着些威胁,警告吴骁在学校等着他之类的。他将编辑好的文字发在群里:【首先感谢吴骁同学帮我证明清白,其次都是同学,也是一起参加比赛的队友,我们还是要以和为贵】消息发出去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丝波澜。肖冶以为这事应该是翻篇了,没想到几分钟后群里又来消息了,是吴骁:【你的嘴连着□□呢,说话这么肮脏。】【有个词叫无能狂怒你听过吗?应该没有,我给你解释一下,意思就是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愤怒,明白了吗?】肖冶:“!”这个吴骁骂人的功力真的是…心平气和地把人气死啊!贺参和贺商都感叹:“这哥们真敢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是完全把地头蛇的嘴了,以后的日子,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怂?”“你才怂!你全家都怂!”“我看你不仅怂,你还傻,爸妈怎么生了你,直接拉低我们全家的智商。”“你才傻,全家你最傻!”在一旁被迫听着他们斗嘴的肖冶:“……”为什么有一种自己是幼儿园老师的感觉?见他一言不发,兄弟俩这才停止斗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第35章 门口的服务生觑着脸色带两人走进肖冶提前订好的包间,门一关,外面又恢复喧嚣。包间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圆桌中间摆着一捧假花。祁琰筠坐定之后环顾一圈:“挺不错的。”“祁叔叔喜欢就好。”肖冶从服务生手里拿过菜单放到祁琰筠面前:“您看看吃些什么?”两人正一起看菜单,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敲门进来,看见肖冶就开朗大笑:“小野,你都多久没来了?终于想起来看看你张姨了?”肖冶笑着站起来:“张姨,好久不见,您这里生意还是这么好。”张姨摆摆手:“嗐,瞎忙呗,吃点什么?这位是?”“这是祁叔叔,祁叔叔,这是张姨。”祁琰筠站起身点了点头:“幸会。”“幸会幸会。”张姨的目光在祁琰筠和肖冶身上来回扫视几轮,最后道:“小野啊,最近收银机总是出故障,你既然来了就帮张姨看看呗?”肖冶没有觉出异样:“好啊,那祁叔叔您先点菜,我去去就来。”张姨带他来到柜台后面,一进去就有些警惕地问:“那是谁?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肖冶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知道张姨担心他,于是笑着解释:“是一位对我很好的长辈,生意人,机缘巧合下认识的。”见对面仍旧秀眉紧拧,他又急忙安抚:“张姨您放心,他不是坏人。”张姨看了看他,语重心长道:“小野,不是张姨多心,实在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模样就注定少不了被人盯着,所以,你得小心任何一个靠近你的人,尤其是这种…”她手敲一下太阳穴,思考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最后随口说道:“尤其是这种西装革履的老男人!”肖冶:“……”幸好祁叔叔不在这。见张姨满脸担忧,他露出一副烂漫的笑容:“谢谢张姨的关心,不过您放心吧,祁叔叔不是那种人,他就是一位对后辈很友好的叔叔。”张女士上下扫量他一眼:“年轻人多了去了,他为什么只欣赏你?当然,你是个好孩子,还长得特别好看,但是他那种…对,他那种老油条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你能信他的话?”第25章 肖冶像孩子一样认同地点点头:“张姨,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放心吧。”“行了行了, 去吧,”张女士对乖巧的肖冶完全没有招架能力,挥手让他离开,“记住我说的,擦亮双眼。”“好。”肖冶走进包间,门一打开就看见祁琰筠一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脸颊,另一手随意地转着饭店的笔, 目光仅仅盯着门口,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进来。见他推门而入,祁琰筠手中的笔掉到桌面上, 另一只手也不托着脸颊了, 朝他笑笑:“聊完了?”“聊完了, 点了些什么菜?”肖冶在旁边坐下。低头的瞬间, 自己脚上的普通休闲鞋与旁边那双油光铮亮的高档皮鞋形成鲜明对比。张姨的话瞬间浮现在心底:这个人会像张姨说的那样, 是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吗?她的话也有道理, 年轻人这么多,祁叔叔为什么只关照自己?但话又说回来,他又怎么确定祁叔叔没有关照其他的晚辈?自己的怀疑加上别人的提醒, 很容易让他产生探究的想法。该信任这个人吗?思考间, 祁琰筠将菜单推过来:“点了白灼菜心和干锅花菜,你再看看别的?”肖冶笑了:“祁叔叔也喜欢菜心和花菜?”“嗯,喜欢这两种烹饪方式, 一个清淡,一个麻辣。”“两个极端的口味。”肖冶翻看菜单, 在番茄牛腩的旁边写了个“1”。“再次印证了我们的口味——”祁琰筠的话还没说完,肖冶忽然冷不丁问:“祁叔叔结婚了吗?”琥珀色的眸子寒芒一闪,紧紧盯着对面那双深邃而狭长的双眼,仿佛猫科动物瞪着猎物随时准备发动致命攻击一样。旋即,那道寒芒便消失不见,速度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幻视了。肖冶是故意这样突然发问的,一个人即使伪装得再好,也会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语言和表情都会说谎,但紧急关头的反应骗不了人。这是肖冶被祁爵和顾竹年欺骗之后临时学到的识人技巧,从前他没想着用这种方法试探祁叔叔,既然今天张姨也那样提醒了,那就姑且一试。他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祁琰筠脸上,等待对方的答案。包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他的手心却起了一层薄汗。祁琰筠视线与他交汇,先是出现错愕,之后双眼不躲避,不闪烁,目光柔和,唇角微微上翘,眼尾现出些细小的笑纹,神态放松而自然:“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怎么突然关心我的私事了?”闻言,肖冶反而尴尬。冲动了。这个问题问得突兀而失礼,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怎么突然就头脑一热做了这样的举动?他局促地将手掌放在大腿上擦汗,呵呵一笑:“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抱歉啊,祁叔叔。”祁琰筠注意到他的动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反而很高兴。”肖冶擦汗的动作停住,纳闷地看着他:“?”祁琰筠将烫好的餐具放在他面前:“高兴你终于对我有些好奇心了。”肖冶:“…?”服务生的到来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他忙不迭地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祁琰筠看着他的动作,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他主动转移话题:“你和老板很熟?”“嗯,福利院离这很近,小时候来这里刷过盘子。”放下水杯,他才注意到眼前散发着热气的碗碟,一看就是用开水烫过。祁叔叔烫的?他眼睛看向祁琰筠面前的碗碟,同样的摆放方式,同样冒着热气。“谢谢祁叔叔。”听见他突然道谢,祁琰筠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客气什么,我比你大很多,照顾你是应该的。”他的话随意而平常,肖冶听了却心里满怀愧疚。祁叔叔对自己这么细致,他还要怀疑对方的用意,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这可是祁氏集团的董事长,去哪里不是无数人前呼后拥地伺候着,结果到他这里一点善意都被曲解为别有所图?不应该,太不应该。也许是自己被祁爵和顾竹年伤怕了,以至于对任何温暖都抱有警惕心。可是仔细想想,从接触到现在,祁叔叔除了和祁爵是叔侄关系外,还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吗?说的话和做的事有破绽吗?没有。这个答案意味着两个可能,祁叔叔确实没有别的心思,或者祁叔叔是个顶级的伪装者,以自己的道行根本看不出来。事实究竟会是哪一种呢?肖冶肯定是期待第一种的,可是,自己真的值得拥有不求回报的真挚温暖吗?服务生敲门送菜打断了肖冶的思考,两人开始用餐。祁琰筠给肖冶盛了一碗西红柿牛腩:“你多大就开始打工了?”“谢谢祁叔叔,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说完,他又补充道:“不算童工,张姨给我布置的任务很少,就像在家里做家务一样,不多的。”祁琰筠笑笑:“放心,我不会说什么的。”肖冶放松下来,喝了一勺汤,然后幸福地微微眯起眼睛:“还是原来的味道,祁叔叔你快尝尝。”说着,他盛了一碗汤端给祁琰筠。“谢谢,终于轮到我说谢谢了。”两人相视一笑。“确实很不错,”祁琰筠尝了一口后夸赞道,“看来这位女士对你很好。”肖冶点头:“特别好,张姨经常给我开小灶,我小时候个子很矮的,能长这么高全是张姨的功劳。”祁琰筠试探着问:“福利院吃不饱?”“也没有,主要是我青春期的时候太能吃了,比现在还能吃。”说完,肖冶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给祁琰筠夹了一筷子干锅花菜。祁琰筠道过谢又问:“那你小时候打工是为了?”“为了买学习资料,那些需要另外的钱。”饭桌上忽然没了声音,两人安静用餐,似乎各有心事。期间祁琰筠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提议:“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要不要去海边散散步?”听见这个问题,肖冶有些惭愧。上一次祁叔叔这样问的时候,他借口要学习,其实是为了调查祁氏集团的事,不成想祁叔叔竟然将这个借口信以为真。 第37章 他都想要告诉肖冶,无论有什么需要他都可以来找他,他一定会帮忙解决;他想要直抒胸臆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问他能不能接受他……但是他知道这样不行。从短暂的接触和了解中,他知道肖冶是个受过很多伤、经历过很多苦,哪怕现在心里也有很多苦衷的人,他坚强,但也敏感,他会对一切靠近的人抱有警惕心。被那样背叛过,谁还会相信别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所以祁琰筠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等肖冶对他产生信任之后慢慢向他展开心扉。现阶段,他只能默默站在肖冶身边,在暗中给予他力量,在背后保护他。他知道肖冶很要强,他也相信他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他愿意成全肖冶的报复。这种成功向曾经欺凌过、背叛过自己的人复仇所带来的成就感是别人无法给予的。所以他会站在肖冶身后,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对待肖冶,祁琰筠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进一步他怕吓跑对方,退一步他怕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因此,他只能每天想尽办法出现在对方的身边,让他先习惯他的存在,让他知道有个人全身心地欣赏他,愿意倾其所能帮助他。祁琰筠看着肖冶明媚的笑容,状似平常地吐出一句:“我帮你拍点照片吧。”“谢谢祁叔叔。”在肖冶要从口袋里掏手机的时候,他晃晃自己的手机:“用我的就行,拍完发你。”“好。”于是,夜色中的沙滩上,一天一海两轮明月遥遥相望,一如肖冶和祁琰筠。一个羞赧地摆着各种pose,一个不停地找角度拍照。肖冶在祁琰筠的指导下各种凹造型,而祁琰筠则西装革履地在沙滩上光着脚,宛如专业摄影师一样不停地摁着快门。到最后数不清拍了多少张照片,肖冶只记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回程的路上气氛依旧融洽。从海滩到肖冶租住的地方要一个小时车程,两人在车里聊着天,音响里放着节奏欢快的法语歌曲,浪漫的语调仿佛在车内铺满粉红色的泡泡。晚上十点,车辆抵达城郊的老破小区。临分别前,祁琰筠主动道:“晚上我会把照片发你,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保留一张我们的合照,其余的都可以删除。”“嗯?”肖冶不明白祁琰筠为何会这样说,在他印象里朋友之间互相有对方照片是很正常的事。朋友…这个词令他震惊,他从什么时候起将祁叔叔当成朋友了?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无法成为朋友吧?心里忽然有些怅然,他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祁叔叔可以自行处理,我没意见。”“好。”两人分别后,肖冶晃晃脑袋驱散自己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什么朋友,明明是董事长、是长辈、是…祁叔叔。他定下心神,从快递箱里取出这几天买的猫咪用品。一共好几个箱子,摞在一起分量不算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五楼的楼道口,白加黑心有灵犀般守在门前,见他来了热情地蹭他的裤脚,发出欢快的呼噜声。肖冶眉眼一弯,将快递箱子放在地上,空出手开门,仅仅一个小缝,白加黑就飞也似地窜进去。肖冶又是一笑,随即将快递一件件搬进屋。锁好门后,还不等他张罗,白加黑自动围在猫罐头的纸箱周围,身姿婀娜地蹭蹭纸箱又蹭蹭肖冶。没人能拒绝猫咪的撒娇。肖冶无奈地笑笑,取出一盒猫罐头打开放在地上。白加黑瞬间就将自己的头埋进罐头盒里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幸福的呼噜声。肖冶被逗得不行,轻轻拂几下它的头,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拾其他快递。猫粮、猫砂、简易玩具,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高性价比好物。其实白加黑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户外,猫砂也许都用不着,但是稳妥起见,肖冶还是准备了一些。他把猫砂倒在卫生间空置的大盆里。接着,又从厨房取出一个碗碟放在书桌旁边,倒些猫粮进去。最后,他将剩余的物品封好口,全部收进柜子里后,白加黑已经将一整盒猫罐头吃得干干净净,正在地上餍足地舔自己的爪子。肖冶揉揉它的肚皮:“还真是谁养的随谁啊,吃得这么干净。”白加黑朝他叫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满意。肖冶笑着去浴室洗澡。另一边,回到家的祁琰筠盯着手机,斟酌再三还是没有删掉那些照片。是肖冶让他自行处置的,那么他就可以留着。看着久久没有回复的微信对话框,他发了两个字【晚安】,然后就放下手机准备休息。过一会儿,消息提示音响起,祁琰筠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是肖冶发来的【晚安】,他盯着那两个字,唇角微翘,终于安心睡觉。远郊的出租屋内,肖冶放下手机,转脸一看,白加黑优雅地躺在床上,好像在等他一样。他开心地笑出声,抱着猫咪钻进被窝。-之后几天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平静无波,让一直以来时刻保持警惕的肖冶都有些不适应。直到有一天贺商神秘兮兮地来找他,带着些试探问:“肖冶,你…你和吴骁?”“我和吴骁?怎么了?”肖冶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更觉得奇怪,“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贺商打量一下周围,见附近没人后才不好意思地问:“你跟吴骁是什么关系?”“没有关系啊,怎么了?”“那个,我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八卦的人,所以我就当面过来问你,你别介意啊。”提到八卦,肖冶首先想到的就是校园论坛,这几天的风平浪静终于还是迎来了暴风雨。“是不是校园论坛又出新帖子了?”“对对对!你之前不知道吗?”贺商急忙点头。肖冶拿出手机:“我很少看这个,全是些捕风捉影的内容。”闻言,贺商感觉自己脸颊有些烫:“我,我也很少看,这次完全是因为帖子热度太高了…”校园论坛里果然又出现一个高楼叠起的帖子,标题是【机器人比赛领队卖身外联组组长侵吞比赛资金!】楼下自然是各种不堪入目的鄙夷和谩骂,连带着将肖冶曾经的“丰功伟绩”都被人重新提起。贺商小心地安慰:“你放心,我们都不信的。”肖冶笑笑:“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们找过另一位主人公没有?”“吴骁?”“对。”贺商摇头:“他这个人冷冰冰的,谁敢去找他啊。”肖冶迈开步子:“关于这件事我有个主意,但是得先问问他的意见,先走了。”第27章 贺商在后面喊他:“那个…你, 你真的和…算了,我和你一起吧。”肖冶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但见他执意要跟着, 便也随他。路上,贺商又问:“你知道是谁发的帖子?”“不知道,”肖冶摇头,“看我不顺眼的人太多了。”气氛一时间有些消沉,贺商急忙安慰:“你也别这么想,还是、还是有人欣赏你的。”欣赏。两个字让肖冶想起那位温柔的叔叔。他目光变得柔和,笑着看向贺商:“谢谢。”有人欣赏, 有人相信,这就足够了,足够他有信心去对抗那些反对他的力量。两人在财经学院找到吴骁说明事件始末。吴骁听后满不在乎:“无所谓, 清者自清, 随便传。”贺商面色不虞, 但又不太敢反驳, 只好小声嘟囔:“你是无所谓, 肖冶可是被抹黑最多的那个…”吴骁正一下帽檐, 冷冷看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你——”贺商语塞,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在帖子里为两人辩解过,但是很快就被人嘲讽说他是肖冶的小号, 然后底下一大堆人就认定肖冶心虚了, 所以才来帖子里解释。结果就是越描越黑,气得他开始举报帖子,可是无论他以什么理由举报, 管理员都以证据不足驳回他的删帖请求。贺商简直无语,论坛的规矩都是摆设吗?他正要吐槽, 肖冶插入话题:“你们听我说,这件事确实不能听之任之。”两个人都看着他。 第39章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会动你!”吴骁轻蔑一瞥:“你当然会了,你可是得不到就毁掉的富二代。”这话一出,肖冶明显能感觉到会议室响起吸气声,然后是尽量控制的呼气声。晁呈几步走到吴骁面前,居高临下地攥着对方衣领,另一手举起拳头:“你他妈住嘴!”肖冶急忙跑过去阻拦:“晁呈!你放手!这里是会议室!”吴骁微微一笑:“领队,你不用管。”晁呈却瞬间放开他,一步步地靠近肖冶,边走边威胁:“姓肖的,你有手段啊。”肖冶一边后退,一边迎着他的目光讥笑:“怎么?只许你发帖子污蔑别人,不允许别人发帖子说实话?”“实话个屁!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嗯?脸上的伤刚好你就忘记自己曾经的怂样了?”晁呈揪着肖冶的衣领举起拳头。会议室里,除了高杉百无聊赖地嚼着泡泡糖,其余人都胆战心惊地围过来劝解。“你他妈真是有病!”说完,晁呈恶狠狠地环视一圈:“你们谁敢靠近,我就打谁!”然后他的拳头就超肖冶捶去!许多人惊恐地睁大眼睛,胆子小地担忧地惊呼,胆子大一些地伸手阻拦。肖冶做好了挨这一劝的准备。会议室有摄像头,如果能拍下这个画面将会是晁呈校园霸凌最好的证据。他闭上了双眼。然而想象中的拳头却没有落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高杉四两拨千斤地反制住晁呈,直接将他的手臂拧向后背!“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你要喜欢人家,就用正常的方式。”晁呈痛苦地皱眉,愤怒嘶吼:“我他妈不喜欢他!”高杉满不在乎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嗯,你不喜欢他。”眼见预想的情节没有发生,肖冶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感激。在场的这么多队员,所有人都很关心他,连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高杉都伸出援手。心里暖融融的。“谢谢,谢谢大家。”“没什么。”众人摆手,高杉毫不在意地吹爆一个泡泡。晁呈揉着酸痛的手臂饭狠话:“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等着。”这次的尝试结果虽然不太尽如人意,但至少给肖冶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经验,那就是利用论坛舆论反制对方的想法是可行的,当然前提是控制好舆论风向,不然就会发展到难以预料的方向。同时还得找出论坛管理员的真实身份。不过虽然对方会删帖,但人的记忆他们删不掉,只要帖子内容够猎奇就会有热度,有热度就会引起人们的讨论,讨论的人多了事情就会传播的越广。如此一来,孰真孰假就很难分辨,自己的那些黑料反而会因为对方删帖的行为而变得不那么真实。反噬在任何场景都存在,利用舆论的人终将被舆论所利用。既然现在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那么接下来就是浇水施肥的时刻。-在肖冶不知道的地方,他这次的行动还取得了另一个效果。当天下午,准备开车回家的晁呈被一伙人用黑布蒙住头拖进车里。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身上的冷汗爆出:“大哥,你们谁啊!要钱吗?直说啊,别这么吓人行不行?”车里静谧非常,没有人回应他。安静有时候是最可怕的,尤其在这种被蒙住眼睛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什么地方的情况下。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都要炸了:“大哥,我求求你们,你们到底要什么?”依旧没人理他。车子在路上平缓行驶,然后进入一段颠簸的路程,坑坑洼洼的路令车子弹来弹去。晁呈在车后座上躺不不是躺,坐不是坐,膀胱还越发肿胀,再经这么一颠簸,很快就控制不住,一股暖流缓缓冲出体外。车里闻到味道的其他人:“……”晁呈:“……”别让他知道是哪个孙子这么整他,不然有他好果子吃!一会儿之后,汽车停下,一伙人三步一拽、两步一踹地将他往不知名的地方带,然后把他绑在椅子上。“你…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说话啊!说话!”他惊恐地大喊大叫,却依然没人回应他。片刻后一串皮鞋声音响起,然后是一句满含怒意和嘲讽的话:“什么玩意儿这么骚!”头上的罩子被人揭开,忽然的亮光令晁呈睁不开眼睛,适应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眼前的人是谁。废旧的工厂亮着惨白的灯光,祁爵叉腰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眉头紧拧,满脸嫌恶。晁呈诚惶诚恐:“祁少!祁少你这是干嘛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整这出?”祁爵走过来一脚踩在他腿上:“我跟你好好说话?凭什么?你谁啊?嗯?”“艹,真他妈骚!”然后,他猛地踹一脚,晁呈直接带着椅子被踹翻在地,头“咚!”地一声撞向地面,瞬间有些眩晕。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把他扶起来。祁爵捏着鼻子:“就你这种怂货还玩强制爱?你他妈也配?”晁呈满脸都是泪痕,哭求:“我不配,祁少,我不配,我没有啊,那是肖冶他自己发的帖子…”“他为什么发这种帖子?谁会给自己身上泼脏水?他有病啊?”祁爵拿起一根棒球棍:“说小野卖身的帖子是不是你发的?”晁呈泪眼汪汪,忙不迭点头:“是,是我发的。”“你他妈当我不存在啊!”祁爵猛地一挥棍,晁呈再次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你胆子倒是不小,不知道我不允许小野和别人牵扯在一起?嗯?”晁呈疼得直发抖,恐惧令他的声音打颤:“不是您允许的吗?我发帖前特意问了的…”祁爵双眼微眯:“问了?你问谁了?”“问…问…”晁呈看着对面的脸色,心里想着自己的承诺,不想说,又不敢不说。祁爵可没时间等他,拍打着棒球棍又问一遍:“谁?”单单一个字却比一句话更有震慑力,仿佛下一秒听不见答案,那根棒球棍就会落在他脑袋上。晁呈觉得自己的膀胱又开始发胀了。他吞咽一口唾沫,对疼痛的畏惧终于战胜遵守诺言的决心,低下头小声道:“年年。”“谁?”祁爵没听清楚,又问一遍。晁呈将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略微加大:“年年。”“呵。”祁爵发出一声轻笑,用棒球棍托起晁呈的下巴,嘲弄道:“你还真是顾竹年的狗啊。”“你知道他平时怎么跟我形容你的吗?”晁呈双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生怕祁爵一个不乐意就用棒球棍敲他的头。“不…不知道。”祁爵歪起一边嘴角:“他说你是puppy啊。”说完,他将棒球棍往地上一扔:“以后别让我看见小野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不然…”他回头看向晁呈潮湿的裤子,“不然我让你尿三泡,puppy。”晁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尿了,脸上顿时羞臊无比。但是不等他纠结自己的脸面,那群人再次蒙住他的头,三拖两拽地将他拉进车里,然后又驶上一段颠簸的路。车后座上,晁呈心里无比悲愤地想,年年为什么要骗他?-之后的日子又进入平淡期,仿佛之前的波涛汹涌都是一场梦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晁呈对肖冶的态度变化很大,从上次的剑拔弩张变成了冷漠相待,一副停战的模样。肖冶还等着他说的“没完”呢,却没想到没了后文。他虽然不懂晁呈为什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但对方不再给他找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10月28日是顾竹年举办生日会的日子,也是肖冶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顾氏和祁氏两家关系的时候。那天刚好是周六,生日会晚上八点开始,肖冶刚好可以给祁婧上完课再过去。想起生日会,他就联想到祁叔叔说的晚宴。不知道晚宴是什么时候。他曾经问过祁叔叔,但是却没得到具体的时间,反而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到时候我会提前接你。”这个回答很奇怪,就好像祁叔叔笃定自己到时候肯定有时间一样。但是肖冶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在加上祁叔叔一直给他很可靠的感觉,他也就安心等着。周六晚上给祁婧上完课,两人一同下楼时,他在一楼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祁叔叔。 第41章 来人被问住,没有回答,刚要说些别的,肖冶又问:“那您和顾少是什么关系?”“顾少?你是问老大还是老二?”“当然是今天的主角。”“我和老二没交集,但是我认识老大,我们这个圈子嘛,朋友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那顾家的大哥一定很疼弟弟吧?”那人喝一口香槟:“那肯定啊,从小就宠着惯着,他弟弟也可爱,当然,悄悄一说,跟你没法比。”“您过誉了。”肖冶笑笑,不再说话,那人将两杯香槟都喝了,再找不到其他继续待着的理由便离开了。过不一会儿,又有人走过来和肖冶攀谈,他借此了解到很多顾家的事,有的人甚至还不等他发问就主动披露顾家和祁家的事给他。说得话多了,肖冶觉得有些口干,于是从饮品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他看一眼包装,虽然没有售价,但这个矿泉水牌子是祁爵经常喝的,几千块一小瓶。别的饮料肖冶不敢喝,开了瓶的酒水,万一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怎么办?还是包装完好的矿泉水安全些。等了一会儿后,生日会终于正式开始。乐队开始演奏欢快的音乐,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依次走出来几个人。都是肖冶熟悉的,晁呈、谢翱和盛轩。他们三个人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地走在前面,不断地朝一楼欢呼。一楼的众人听见欢呼声也跟着鼓掌欢呼,宴会厅内满是欢闹的氛围。在一片期待而欣喜的欢呼声中,生日会的主人公顾竹年终于在祁爵的陪同下从二楼的门内走出,一边笑着朝一楼的众人挥手,一边步履轻快而缓慢地往一楼走。瞬间掌声雷动,还有不少人吹着口哨大声呼叫顾竹年的小名。肖冶在远处冷眼看着,还真是一派人见人爱的模样。他扔掉手中的空瓶子,缓缓地从人群最后面往前走。宴会厅很大,从最后面往前走需要不少时间,肖冶并不着急,他走得很缓慢。一路上似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好像越靠近顾竹年,很多潜藏在深处的事实就越发清晰。不着急,等待最佳时机,等待能让顾竹年瞬间变脸的最佳时机。楼梯上,顾竹年梳着精致的发型,脸上还化了淡妆,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礼服,完美地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他脸上的笑容亲切而纯善,如同那洁白的礼服一样不沾染一丝污浊。他挽着祁爵的手臂是那样得意,仿佛在向所有人宣誓自己的身份。但是他身边的祁爵却不断在人群中搜寻肖冶的身影。顾竹年春风得意的笑容微顿,但是在众人面前他尽自己最大所能保持住微笑,状似随意地问祁爵:“你看什么呢?”祁爵皱着眉头,语气充满不耐烦:“没什么,你快点,走那么慢干什么?”顾竹年耐着性子,撒娇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说过都依着我的。”“你快点的吧,我还有事呢!”两人小声说完,继续缓慢地拾阶而下。一楼的楼梯口,侍应生推来一人高的巨型蛋糕。另一边,一对中年夫妇笑着朝楼梯上的人看,他们身边各有一男一女陪着。肖冶认出来那是顾竹年的父母和兄妹。这一家人倒是很好辨认:除了顾竹年父亲外,其余人都是浅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瞳孔,特征非常明显。他们笑津津地看着楼梯上的顾竹年。在经久不绝的欢呼声中,先是晁呈、谢翱和盛轩走下楼梯,然后才是打扮得宛如王子一般的顾竹年挽着祁爵的胳膊走到一楼。欢呼声在这一刻到达顶峰。顾竹年笑得肆意,向所有人挥手,然后从侍应生手里接过刀。刀接触蛋糕的刹那,“嘭!”一声,礼花在宴会厅绽放,无数彩色的飘带飘向空中又徐徐落下。众人齐声唱起生日快乐歌,顾竹年跟着节奏笑着舞动身体。侍应生将蛋糕推到一边,由专门人员切好再分发给宾客。楼梯口便出现一片空地,然后所有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身着黑色丝绒礼服的漂亮青年忽然出现在顾竹年面前。一直笑脸相迎的顾竹年仿佛吃了一惊,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猝不及防间,祁爵扯掉了顾竹年挽着他的胳膊,面色有些紧张地看着对面的青年。顾竹年的眉心仿佛皱了一皱,速度很快,让人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下一秒,会心的微笑重新回到顾竹年脸上,他笑着拥抱面前的青年:“小野!你真的来了!我太高兴了!”语气欢欣雀跃,仿佛是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肖冶忍着心里的恶心回抱他,然后开心地大声说:“生日快乐,年年,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忘记给我邀请函呢?要不是祁爵我还真进不来,还是不是朋友了?”顾竹年的脸此刻正面向一众客人们,纵使心里白眼翻得再厉害,他也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于是他松开肖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哈哈哈,也许是我忘了?不过你能来就好。”另一边,顾氏夫妇看见肖冶后倒抽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祁爵站在肖冶身边,用有些求饶的语气小声说:“小野,你别误会,他就是挽着我胳膊,礼节而已。”肖冶并不看他,直视顾竹年笑着说:“年年,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你,既然你一直暗恋我的男朋友祁爵,那我就把他送你好了,你说说你,早告诉我你喜欢他不就好了,何必安排一场让我抓奸的戏码呢…”话没说完,宴会厅内却已经满是轩然大波。这一席话足以引发祁、顾两家的关系发生难以估量的动荡!谁都知道祁老爷子最宠爱自己的孙子,谁都知道祁老爷子最厌恶同性恋,谁都知道祁老爷子对自己的孙子抱以厚望。结果祁少不仅是个同性恋,还周旋在青梅竹马和前男友之间?听这意思,顾家二少爷早就对祁少芳心暗许了,甚至还勾引祁少恋期出轨?顾氏夫妇听了之后更是惊恐地张开嘴巴。苏溪扶着额头差点晕过去,全靠顾兰泱及时拖住她。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连顾竹年都愣在原地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宴会厅依旧华光璀璨,只是现在,耀眼的光芒反而映衬出人心的丑恶。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肖冶微微一笑,转身往外走。人群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通道。顾竹年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恨意如果有实质,早就能把肖冶撕碎。祁爵迈开步子要追过去,却被顾竹年一把拉住手腕。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去干嘛?没听见吗?他把你送给我了。”祁爵眉毛下压:“顾竹年,你松手。”顾竹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祁爵再次咬牙切齿道:“都是人,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最后一次,松手。”他们说话的时候,晁呈、盛轩和谢翱更是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两人。他们想不到完美无瑕的年年竟然会知三当三。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圈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一个堂堂贵公子知三当三还真是让人觉得辣眼睛。更何况还被对方捉奸在床。想到顾竹年曾经对他们说的话,三个人心里五味杂陈。晁呈:妈的老子还真他妈是个puppy!所以顾竹年是故意让自己抹黑肖冶的?谢翱:虽然如此,但是家世在这摆着,管它真相是什么呢。盛轩:我他妈就是个舔狗啊!另一边,肖冶的步子越走越快,渐渐地直接跑起来,直接冲出宴会厅。在推门而出的那一刻,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进入电梯下行到10楼。然后,肖冶又被那人带到28号宴会厅。里面布置得像是另一个生日宴会。屋顶上只亮着射灯,无数的气球飘着彩带吸在上面,将射灯洁白的光变换成各种绚烂的颜色。宴会厅正中的电子显示屏上展示着“祝肖冶19岁生日快乐”几个字,前面不远处,是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1和9两个数字型的蜡烛。蛋糕旁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上面用多种多样的彩带绑着蝴蝶结。肖冶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敢相信。“祁叔叔?”他琥珀色的瞳孔流出欣喜和害怕两种情绪,既激动于眼前看见的一切,又害怕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祁琰筠的手直到现在还在拉着肖冶的人手腕。他唇角上扬,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生日快乐。”短短四个字,肖冶却觉得自己听见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生日快乐。有多久没听见这四个字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日竟然也是今天。眼眶中泪光点点,他微微仰起脸看向对面:“谢谢,谢谢您。”祁叔叔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第43章 他再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肖冶,如果能早些时候认识,他一定会成为人见人爱的温润王子。明明是个极其纯善漂亮的人,却因为人生际遇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看了会不心疼?见他不说话,肖冶还以为是自己的穿着有问题,急忙低下头仔细检查。扣子没问题,袖扣也没问题,鞋子也穿对了。那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他试探着询问:“祁叔叔觉得如何?”祁琰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很好,来拆礼物吧。”肖冶走过去站在他对面:“好,不过祁叔叔,拆礼物之前我有话想要问您。”祁琰筠端详着他的表情,并没有见到明显的对抗和敌视情绪,因而说道:“问吧。”“那祁叔叔可一定要说实话。”“一定。”肖冶不错眼地看向祁琰筠:“祁叔叔,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咚!”平静的湖面上忽然落进一颗石头,石头很小,根本没激起什么浪花来,很快就沉入湖底。但是只有湖心知道,它一向平静的表面因为这颗石子荡起多少涟漪。祁琰筠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肖冶会直接发问。他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实话实说还是找个借口?肖冶能接受真实的答案吗?现在和盘托出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脑海里推演出无数种可能,其中大部分答案都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刚经历过一段令人失望的感情,受的伤还没愈合,自己怎么能再扯肖冶的伤疤?更何况自己还是那个混账的叔叔。祁琰筠更加痛恨自己身上另一半的血脉了。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对面琥珀色的瞳孔,那里面仿佛天上的星河一般微光闪闪,右眼的朱砂痣好像一滴欲泣不泣的血泪。血泪啊…他轻叹一声:“也许是因为爱…怜吧。”肖正色道:“祁叔叔,我知道您很同情我,但是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有欣赏我的叔叔,有信任我的同学,还有陪伴我的白加黑,已经很幸福了。”“所以,祁叔叔,您不要对我这么好了。”祁琰筠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是出生礼物,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对你的好意呢?”手中的盒子很小,肖冶本来是想婉拒的,但是他又想到这是祁叔叔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用心为别人准备的礼物被拒绝,任何人都会失落吧?他不想让祁叔叔失落。于是肖冶接过盒子,打开蝴蝶结:“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报答这份的恩情。”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奶嘴。肖冶:“?”祁琰筠:“…不喜欢吗?小朋友都有这个的。”肖冶直接笑出声,眉眼弯弯地:“喜欢。”祁琰筠又拿起另一个礼物给他:“一岁的。”趁着肖冶拆礼物的时候,他又将话题接上:“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拆开粉色的蝴蝶结,盒子里装着一套天蓝色的婴儿服。肖冶:“…?”祁琰筠很淡然:“小朋友都有的。”“谢谢。”肖冶再次发出笑声,没想到祁叔叔会送他这么有趣的生日礼物。祁琰筠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笑,然后又拿给他另一个盒子:“2岁生日快乐。”这次肖冶带着些期待地接过盒子,打开蝴蝶结,一套色彩绚烂的七巧板赫然映入眼帘。这个礼物倒是没有前两个那么引人发笑。肖冶又开始继续他们的话题:“我知道您不求回报,但是我会觉得很亏欠。”“3岁礼物,”祁琰筠再次拿给肖冶一个盒子,“你不用觉得亏欠,也不用诚惶诚恐,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回报…”“我想向你证明,这个世界是存在不求回报的爱…怜的。”肖冶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套发条小汽车,小时候曾经看别人玩过。他拿起一辆红色的小汽车,在桌子上往后转动几圈车轮,然后松手,小汽车就飞速向前驶去。肖冶开心地拍着手大笑。祁琰筠看着他的笑容,终于确定自己的礼物选对了。他原本想把这世界上最昂贵珍重的礼物送给肖冶,他也确实买了,但是在最后关头,他改了主意。肖冶不是贪图奢侈品的人,同时也不愿意欠人情,如果自己送了那些昂贵的东西,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会想尽办法回赠价值差不多的礼物。那些办法肯定是节衣缩食、疯狂打工。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自己送的礼物就是罪魁祸首,送那些礼物的自己就是罪人。幸好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肖冶对这些礼物毫无顾虑,笑得很开心。礼物一件件拆完,肖冶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他实在想象不到尊贵的祁叔叔竟然会知道这么多有趣可爱的小物件。奶嘴、七巧板已经不算稀奇了,竟然还有洋娃娃和超轻粘土,最最令他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一小箱手工串珠礼盒!肖冶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祁叔叔,您真的太让我意外了。”祁琰筠表面跟着他笑,心却揪着。要不是小时候没有玩过这些,谁会在19岁生日的时候看见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笑得这么开心?“好的意外还是坏的意外?”肖冶笑着说:“当然是好的意外,不过您对我这么好…”迟疑一下,他还是说出心中的想法,“我真的有些诚惶诚恐。”祁琰筠认真地看着他:“你不用觉得惶恐,小冶,我为你做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开心,你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大的回馈。”肖冶呢喃:“真的吗?”“可是我还是觉得亏欠,我不能给您同等价值的回报…”祁琰筠终于忍不住微微弓着肩背,将双手放在他肩上,目光真挚而严肃:“这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等价交换的,比如…”肖冶微微仰头看他,双眼又圆又亮,瞳孔中光华闪烁:“比如什么?”“比如…”祁琰筠双手松开他,视线落在一旁的礼物上,“比如我对你的…欣赏。”“它不需要等价交换,这是我单方面对你的欣赏,你不用回馈给我,你甚至可以讨厌我…”“可是我也很欣赏祁叔叔。”“…什么?”祁琰筠的视线从礼物上移开。“我说我也很欣赏祁叔叔,”肖冶坦诚地述说自己的内心,“我欣赏祁叔叔的为人,表面冰冷但内心温暖,很宽厚,很让人安心…”“祁叔叔是我的人生榜样,我以后也想成为您这样的人。”祁琰筠专注地看着肖冶,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叹息一声:“我送你回家。”他带着肖冶离开宴会厅,保镖拿着礼物跟在后面。车库里,坐在车里抽烟的祁爵抬眼一扫,看见自己的叔叔带着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人坐进车里。那人是谁?怎么背影有些眼熟?跟小叔是什么关系?-另外一边,在19岁生日会上颜面尽失的顾竹年一进家门就不管不顾地往楼上冲,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顾梅寒如何敲门都不理会。“年年,你开门,有事情我们好好沟通,你把你的苦衷说给哥哥听。”顾竹年靠着门板屈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还说什么?有什么好沟通的?完了,一切都完了。十几年来他苦苦经营的形象一下子全完了!不仅形象没了,连他和祁爵的那点事都被肖冶那个贱货广而告之了!现在参加生日会的这群人怕是早就把这件事传开了吧?!没什么可说的了,全毁了…肖冶…肖冶!他忽然急匆匆地跑到卫生间照镜子,然后对着镜子擦干净脸上晕乱的妆。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自己不会被这点小麻烦打倒,一定有解决办法,一定有解决办法… 第45章 短暂地安静片刻后,祁琰筠认真地看着他:“我欣赏的人只有你。”闻言,肖冶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还是确有其事,他总觉得这句话里暗含深意。但是他不敢细想。有些东西就像潘多拉魔盒,不打开永远不知到盒子里的东西是好是坏,既然无法预料,还不如让它保持原状。他笑着回复:“我欣赏的长辈也只有您。”这是句心里话。虽然有质疑,但欣赏的感觉也是真的。车内忽然陷入静谧,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肖冶转头看向窗外的婆娑树影,祁琰筠则转头看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同一条路上,明黄色的迈凯伦呼啸驰过,很快连残影都看不见。祁琰筠从玻璃窗上收回视线,发了条信息给助理。在路上飞驰电掣的祁爵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明明小野都说要原谅他了,怎么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那点破事说出来?他倒是不担心自己那点风花雪月被众人知道,关键是爷爷。爷爷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一个男人搅在一起的,所以自从初尝禁果之后,他都是偷着来,从来没让爷爷听见过一点风声。这下好了,那么多人听见,保不齐哪个不想活的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倒也不是怕挨打挨骂,爷爷根本舍不得动他,主要是会不自由。从小到大,只要他犯了错事,爷爷就会增加安排在他身边的保镖数量,看管的也会更加严密。他们明面上是保镖,实际上是爷爷的眼线,专门看着他的。现在就经常有四五个保镖跟着他,要是再增加人手,他还怎么随心所欲地找小野?等红灯的间隙,他看一眼副驾驶上放着的礼物。原本在酒店找不到小野之后他就打算去城郊找的,结果当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的一瞬间,他赫然想起今天是小野的生日。幸好想起来了!他就说小野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出挑,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立马让人买了一份礼物送过来。拿着礼物过去,再说说好话,小野就一定会投入自己怀抱的。这可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东西。绿灯亮了,他踩油门直冲出去。迈凯伦驶出去没几秒,电话铃声响了,祁爵瞬间感觉有些头大。这通电话耽误不得,他马上挂上蓝牙耳机:“程姐姐,什么事?”“好,我马上过去准备。”妈的,怎么又是投标,回回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让他改标书!怎么就那么寸!他咬一下牙,踩着油门继续往前。先把礼物放在门口,不然就要错过今天的时机了。生日礼物不能拖到第二天再送。油门轰鸣,车子迅速飞远。没几分钟,迈凯伦抵达肖冶租住的小区,他拿着礼物下车,然后快步跑进单元门,又三个台阶一步地爬上五楼,将礼物放在肖冶家门口。放完之后,他环视一圈,感觉就这样放在门口有些危险,万一被别人拿走怎么办?于是他从楼道堆放的杂物里翻东找西,结果一个黑中带白的身影突然窜出来,伸着爪子就直冲他面门!祁爵被吓一跳,猛然向后一撤躲开猫咪的利爪:“他妈的!”白加黑蹲在地上朝他呲牙,样子凶狠无比。“滚!别等我踹你!”祁爵伸出脚佯作踢腿的动作。白加黑依旧不为所动,浑身的毛发竖起瞪着他。见它这样,祁爵忽然觉得礼物不会被偷走了。他把盒子放在门口,然后对白加黑说:“看见没有?我送小野的礼物,你看着点,谁要是要动它,你就得像现在这样挠他知道吗?”白加黑依旧呲着牙,不悦地晃动着尾巴,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祁爵反而放下心来:“交给你了。”他走下楼梯,然后坐进车里返回来时的路。一来一往的两条马路上,劳斯莱斯与迈凯伦擦肩而过。同时,祁琰筠收到助理发来的消息:【已处理】他收起手机,再次看向车窗上的剪影。那辆迈凯伦是祁爵18岁生日的时候祁老爷子送的定制款,全球只有一辆。幸好被他看见了,不然好好的生日就会变成修罗场。等汽车平稳抵达小区后,祁琰筠给肖冶拉开车门。“礼物有点多,我帮你提到门口吧。”很克制很守礼的一句话,不是送到你家,而是送到门口,既打消了肖冶对他目的不纯的怀疑,又可以避免肖冶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肖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中隐含的信息,道谢着说好。两人一人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并肩往单元门走。楼道很窄,没办法并肩,他们只能一前一后地上楼。肖冶作为主人自然是走在前面,祁琰筠跟在后面。越往上走,他就越心疼肖冶现在的生活,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对方:我来帮你吧,你不应该这么辛苦的。但是他知道不能这么说,肖冶性格坚韧要强,绝对不愿意做别人家里的金丝雀。他也不愿意以那样的身份看待肖冶。在他心中,两人是平等的,是并肩而立的,不存在任何依附关系,以后也不会存在。他知道肖冶要成长,他愿意见证对方的成长,痛苦和伤痕是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他会心疼,但是不会干涉。他要做肖冶即将摔落高空命悬一线时的翅膀,做肖冶深潜海底求生无望时的浮木。他恨自己不能做更多,又怕自己做得太多。等来到五楼,肖冶忽然笑出声:“白加黑!你在外面玩够了知道回家了?”祁琰筠低头看去,精瘦有力的奶牛猫:“还真是个黑猫警长。”肖冶把猫抱在怀里,有些骄傲地回头:“是吧,我就说很像。”刚露出笑脸,他又猛然道:“啊,祁叔叔,这套礼服不能沾上猫毛吧?”祁琰筠忍不住拍拍他的发顶:“想什么呢?衣服那里有人和动物矜贵?”“可是…”“不要在意这些,今天你穿着它出席宴会就是它最好的归宿,也算它完成了使命。”说完,他朝门的方向看看:“不赶紧开门让黑猫警长进去?”肖冶这才意识到对方手里还提着好多袋子,慌忙掏出钥匙开门:“不好意思,祁叔叔,家里很小,您别嫌弃啊。”“不会。”门打开,肖冶顺手摁下门口的电灯开关。圆盘形的白炽灯瞬间照得房间亮如白昼,屋内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条。放眼望去,各种家居用品都很精简,没有一件冗余的东西,台面上除了电脑和书本文具,再没有别的杂物。肖冶进门之后放下白加黑,转身:“祁叔叔进来坐会儿吧,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拖鞋,您直接进来就行。”祁琰筠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没关系,我可以光脚。”“不用不用,真的,”肖冶急忙阻止,“不用脱鞋,地面并不干净,毕竟有黑猫警长在,随处都是猫毛和灰尘,直接进来就行。”祁琰筠这才缓缓走进来。肖冶要关门的时候,白加黑忽然从门口叼出来一个东西,他好奇地蹲下去:“这是什么?”他揉揉白加黑,把东西拿在手里关上门。家里很小,没有沙发和茶几,本就高大的祁琰筠站着这里显得更加高大。因为是一个人住,肖冶的所有东西都是单人的,根本没有会客用的东西。“让祁叔叔见笑了,您坐床上吧,或者椅子也行,随便挑。”祁琰筠打量一番,最后走向书桌。“不看看那是什么?”他拉开椅子坐下。肖冶到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后坐在床尾端详着那个小盒子,表面方方正正,像是个首饰盒。肯定不是自己的东西。他蹲下身问白加黑:“这是你从外面叼回来的吗?”白加黑没理会他的问题,反而瘫倒在地上露出肚皮等他抚摸。肖冶笑着撸猫,扬脸回道:“不是我的东西,我就不打开看了,明天问问是不是小区里哪家人丢的。”祁琰筠眼前浮现出那辆迈凯伦,心里对这个盒子的来历猜得七七八八。不拆也好。他没有再说什么,反而看向书桌上两台电脑:“一台不够用?” 第47章 祁爵这才放下心来, 露出笑容:“谢谢爷爷。”“嗯,”祁晟霆松开手, 漫不经心地随口,“你和顾家那小子…”“他不重要,爷爷,他就是个…嗯,是个…”祁晟霆又瞥他一眼:“行了,我知道,你们玩归玩,别动感情,也别让那小子动了要嫁进祁家的心。”“不会的,爷爷你放心。”“乖,你在外面怎么玩爷爷不管,前提是别让人家抓到你的把柄,别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你未来的婚姻,只要做到这点,其余的爷爷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祁晟霆拉过祁爵的手,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知道了,爷爷。”祁爵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劝住了爷爷,不然他肯定再也找不到小冶了。只是以后要怎么办?爷爷肯定会派更多的保镖看着他,到时候更难甩开那群人,他真的要和小野断绝往来吗?双手的拳头握紧,做不到,他做不到。他得想个办法既能瞒过爷爷,又能让小野回到他身边。如果小野还在蓝海会所就好了,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找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让姑姑开了小野?-周日下午,城郊一家快餐店里,肖冶抿一口咖啡看着对面的人。那人的穿着打扮与这家快餐店格格不入,神情中还透着各种不自在。肖冶微微一笑:“顾先生,如果不习惯这里,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顾梅寒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那就出去走走吧。”“你确定?”肖冶双眼睁大,看着对面的精致西装。“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可以去别的地方?”“好,那就去外面走走。”两人离开快餐店。肖冶捧着那杯没有喝完的冰咖啡,顾梅寒则空着手。那咖啡他仅仅喝了一口就撇在一边,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咖啡,简直是毒药!这个人竟然还喝得津津有味,真是没见过世面!10月底的锦城,热量和紫外线依旧有不容小觑的威力,尤其是下午的时候,不仅温度高,路上还鲜有树荫。两人虽然走得不快,但抗不过太阳热辣的火力。肖冶穿着半袖和长裤,体感还好;顾梅寒就惨了,高档西装里面全是汗,后背都已经被汗渍洇湿了。高贵不复存在,反而显得狼狈。他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汗,终于明白肖冶为什么会问出那句“你确定”了。这种气温在外面散步,确实有些不正常。“那个…我们去车里待着吧。”他看看身边的人,发现对方脸上仅仅出了一层薄汗,完全不像自己一样大汗淋漓。难道是冰咖啡的原因?“好。”肖冶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纸杯扔进垃圾桶,坐进车里。顾梅寒将空调开到最大,等到冷气充满整个空间后,他才终于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年年都和我们说了,你也是个可怜人,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等等,”肖冶打断他,“恩将仇报?顾竹年是怎么和你们说的?”顾梅寒有些不悦,这人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礼貌,随意打断别人的话,真是没有教养!啊,他是孤儿,好吧,这也正常。顾梅寒恻隐之心忽起,耐心将他听说的故事复述给肖冶听。今天他是只身前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想单独会会这个将别人的善意踩在脚下、倒打一耙的人。地址和联系方式很好查到,事情很顺利,对方竟然同意见面聊,这令他有些意外。按理来说心里有愧的人最怕对簿公堂,这人怎么不怕?顾梅寒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肖冶听完他的话后呵笑一声:“他是这么说的?”还真是低估了顾竹年颠倒黑白的能力,这都能洗!自己辛辛苦苦筹谋一番,结果竟然成了因嫉妒而污蔑他人的第三者?高!实在是高!顾梅寒对肖冶的反应很不满意,冷睨着他:“怎么?你笑什么?”肖冶歪头看过去:“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和他道歉,替他澄清真相?”“对,年轻人要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接受惩罚。”“哈哈哈哈…”肖冶再也忍不住,嘲讽地大笑。顾梅寒眉头拧紧:“你笑什么?”肖冶揉着肚子:“请原谅,我只是觉得滑稽。”“滑稽?”“对啊,事实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变了个样,听见谎言的人却信以为真,还来批判说真话的人…不滑稽吗?”顾梅寒双眉一凛:“你什么意思?年年说的是假的?”肖冶一手放在车门上:“是真是假您问问第三位当事人不就知道了?”说完,他拉开车门:“告辞。”顾梅寒猝不及防,想推开车门追上,却又恐惧于外面的高温,气得直摁喇叭。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年年在说谎?年年怎么会说谎?他愤恨地瞪着肖冶离开的背影,然后启动汽车离开这个他再也不想踏足的地方。阳光烤得地面像煎锅一样,人们就像是待烤得食物,肖冶却不觉得酷热难捱,相反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种阴霾渐渐消散的感觉。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拿出来查看,是房东发来的消息:【不好意思,从11月起这间房子我们要自住,你尽快搬出去吧,押金我们会如数退给你】肖冶盯着手机,方才阴霾渐去的感觉瞬间消失,怎么这么突然?他给房东拨打语音电话,无人接通;拨打视频通话,无人接听;拨打电话,正在通话中。指尖扎进指腹,他边往家走,边继续联系房东。快到小区门口时,房东又来消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需要这间房子,你理解理解我们,实在不行我们多退你一个月的房租。】话已至此,肖冶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只能答应。好在今天是周日,他还有时间找房子。先看看这个小区还有没有房子出租。他并不想搬去其他地方,这个小区虽然破旧,但好在价格便宜,而且离地铁站近,同等条件下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便宜的地方了。他先去问物业,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哪家出租。他又在小区里一个单元一个单元地查看,有些房东会将租房信息贴在门口或者单元门上。确实看到不少房屋出租信息,虽然价格比现在的贵,但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然而他打了一圈电话,不是房子已出租就是坐地涨租金,还有几个压根不接电话。肖冶没有放弃,继续找着,结果直到天黑他也没有找到一间合适的房源。他坐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恍惚间有种自己再次被抛弃的感觉。世界那么大,连一间小小的房子都不肯租给他。叹口气,他站起身往小区外面走。既然自己找不着,那就只能花中介费寻找专业人士的帮助了。小区对面就有一家房屋租赁中介,肖冶推门进去。“附近有价钱合适的单间出租吗?”店里的中介从热干面里抬眼看他,摇摇头:“没有,不好意思,合租你能接受吗?有两室出租。”两室…肖冶沉默。他咬咬牙:“另一个租户什么情况,房租多少?”中介吃完最后一口热干面:“一对情侣,房租两千。”“合租还要两千?”“那个小区很高档的,两千一点都不贵,附近只有这个最便宜了,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没有更便宜的了?” 第49章 祁琰筠唇角微不可察地一翘,若无其事地将衣服叠好,码放整齐:“怎么了?”看着衣服上的蜡笔小新印花,肖冶的脖子都红了,一瞬间不知所措。时间仿佛静止一样,他伫立在原地,当祁琰筠将衣服放进纸箱里,又拿起一件印有皮卡丘的衣服时,肖冶猛地走过去,后知后觉地迅速抢走那件衣服。“那个…呃…我自己来就好,谢…谢谢祁叔叔。”他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对方的双眼。慌乱地将所有衣服揉在一起放进纸箱里。他弯腰低头的时候,脖子后面都是粉红色的。肖冶的皮肤很白又很透,所以血色一上涌就很明显,怎么遮也遮不住。眼睛瞥见衣领下方的皮肤,祁琰筠立马收回视线。“对不起,是我越界了。”肖冶站起身:“不是不是,不是祁叔叔的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双颊粉红依旧,带着耳朵都泛起薄红,粉嫩嫩的,让人有些口渴。祁琰筠移开视线:“我去厨房。”“啊,好,谢谢您。”两人短暂分开,各自收拾手边的物品。肖冶东西不算多,几个大纸箱就装完了,最大的物品就是电脑和挂衣服的货架。他和祁琰筠一起把那个货架拆了放在墙边。此时天色已黑,两人都忙得满头大汗。直到这时,肖冶才想起来应该留两套衣服在外面。他拿着剪刀蹲到放衣服的箱子面前:“祁叔叔去冲个凉吧,我给您找套衣服。”祁琰筠拿出手机:“不用找衣服,我早有安排。”片刻后,有人敲门送来一个手提袋。祁琰筠接过之后走进卫生间:“那我先去洗了,里面还有一套衣服,到时候你洗完换上。”第32章 老房子墙板很薄, 再加上空间不大,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一丝不落地传进肖冶耳中。忽然感觉有些热,但是电扇已经收起来了, 他只能打开空调,冷气吹来身上顿觉干爽。他拿出手机。一天没去学校,不知道发没发生难以预料的事。解锁的一瞬间,无数条消息纷至沓来,差点把手机弄卡。他点开一一查看。很多是机器人比赛队员发来的——贺参:【你今天怎么请假了?没事吧?】贺商:【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会来吗?】吴骁:【新的赞助到位了,请知悉。】高杉:【机器组装好了,就等你们的程序了】在这之后没多久, 晁呈在群里问【有没有人知道肖冶在哪?】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不知道】晁呈在群里直接发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其余人都回以<微笑>。再然后,大约是他们在收拾东西的时候, 贺商单独发给他一个校园论坛链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有人说你是祁爵和顾竹年之间的小三?】同一时间, 贺参发来【无论如何, 我都相信你】肖冶点开那个链接, 上面的说法和顾梅寒转述的差不多, 只不过言辞更加犀利, 仿佛是将肖冶挂在耻辱柱上一样,底下自然是跟帖众多,充满对他的抨击。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论坛主页竟然有一个持不同观点的帖子, 而且热度竟然并不比隔壁的帖子低。主帖以客观的视角完美复述出顾竹年生日会当天的种种细节, 甚至连祁爵最后跑出去追肖冶的细节都有。全篇只还原当天事实,不带一丝个人观点,楼下全是跟帖人的理智推断, 不带任何人格羞辱的意味。肖冶看一眼发帖人昵称,感觉有些眼熟, 但是又不敢确认。为了隐藏身份,大部分学生在论坛里的昵称都是极为相同的字母,这样很难被人一眼认出,毕竟谁也不想实名冲浪。现在没有时间,等有空了再找出这位恩人也不迟。他退出校园论坛,无数的陌生通话和短信还等着他查看。【你他妈把我拉黑了?不是说原谅我吗?肖冶,你他妈玩我?!】【你今天去哪了?躲着我?我他妈满世界找不着你!】【你有本事接电话!!!】【……】肖冶一一将那些号码全部拉进黑名单。他心里忽然清醒,搬家也好。其实之前祁爵频繁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想过搬家,但当时他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在加上很难找到这么合适的房租,因此搬家的想法就被他摁住了。没想到绕一圈,他还是逃不过搬家的命运,不过这样倒可以避开祁爵的骚扰。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打开朋友圈,果不其然,顾竹年又更新动态了。完美的发型,完美的妆容,晶莹的泪珠闪烁着太阳的光辉,配文【清者自清,不要从别人嘴里了解我】呵呵。说得还挺理直气壮。总听人说骗人的最高级形式就是骗自己,按照这个观点来看,顾竹年肯定是个骗人高手,什么谎话都能说得煞有其事。佩服,相当佩服!不过肖冶怀疑的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鲜嫩的幼苗正茁壮地成长着。顾竹年朋友圈底下的回复和点赞明显比往日少了很多,最可喜可贺的是底下还有一些带有戏虐意味的评论。【哇,要不我们深入了解了解?】【好奇怪,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抓拍到这么美的流泪照,就好像摆拍一样】【那我问问你:祁爵看起来完全不在乎你啊,你真的上位成动了吗?】【……】肖冶看着那些评论,心情说不出的微妙。要说高兴,肯定有,但是又有一点悲凉。虽然这一切是顾竹年应得的,但是从另一个层面上却不难发现一个令人叹惋的现实:人心易变。这些人曾经多么追捧顾竹年,现在却这样毫无顾忌地公开奚落他。可真是人心难料。他正感慨的时候,祁琰筠洗完澡出来了。向来一丝不苟的精致背头随意地散着,发丝湿答答的还有些滴水,深邃狭长的双眼被刘海微微遮住,柔和了不少戾气,即使唇角向下却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温柔。休闲款印花半袖衬衫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黑色长裤包裹着窄腰和长腿,整个人看起来既时尚又年轻。从霸道总裁变成了高冷男大。肖冶瞬间愣住,直到祁琰筠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很怪吗?”“啊!呵呵,”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没有没有,祁叔叔这样打扮很好看,很有活力。”祁琰筠用一次性毛巾擦着头发,心情很好地挑一下眉毛:“那你还叫我叔叔?”“呃…”肖冶语塞,那叫…哥哥?见他思考得认真,祁琰筠唇角弯曲的幅度加大:“逗你的,快去冲凉吧。”肖冶火速冲进浴室。洗完澡,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走出浴室看见祁琰筠之后,肖冶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两套衣服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印花不同。肖冶:“……”该不该说出来呢?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祁琰筠率先发话:“竟然是同款,不好意思,你要是介意我让助理重新买一套送来。”“不用不用,没关系的,这样也挺好的,”肖冶急忙摆手,“我们这是叔侄…”脸微微上仰,注意到祁琰筠的嘴角有向下的趋势,他马上改口:“兄弟装?”“那行吧,兄弟装,”祁琰筠盯着他,“怎么没吹头发?”“祁叔叔不是也没吹?”“我不喜欢吹风机。”“我也不喜欢,我更喜欢让头发自然晾干。”“又是一个共同点,”祁琰筠拿起一块新的一次性毛巾,“不过你擦头发的技术还不行,过来我帮你擦擦。”肖冶:“…这不太合适吧?”这不是爸爸妈妈会对孩子做的事吗? 第51章 看见一身贵气、气焰嚣张的祁爵后,那人瞬间萎顿,变得恭敬无比:“您好啊,找对面什么事?”祁爵瞥他一眼:“这屋里人呢?”“噢,这屋里人啊,搬家了。”“搬家了?”“对,搬家了,您是他什么人?他没告诉您吗?”“搬去哪了?”“唉呦,这我哪里知道,我就是看见一群人在他这里进进出出搬了好几趟东西,其中有个人还跟他穿着一样的衣服,好像现在流行的情…情侣装!”祁爵双眼瞪大:“情侣装?!”“对,现在年轻人好像很流行这个…”不等对方絮叨完,祁爵猛地捏住肩膀:“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对面的邻居被他捏得生疼,又被他一脸狂怒的样子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直哆嗦。“说啊!”祁爵怒吼着一推,对方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在门板上,整个楼道的声控灯瞬间全都亮了!在祁爵挥着拳头要锤过去的瞬间,那人终于恢复些胆量,闭着眼大喊:“男的!个字很高!”“继续说。”祁爵的拳头缓缓垂下。“看着…挺年轻的,不过…肯定得有二十多岁,个子特别高,跟…跟您差不多!”“还有吗?”“没了…没了,我也就看见一眼,知道的不多…”“滚!”那人马上进屋关门。祁爵愤愤不平地往楼下走去。肖冶!肖冶!!!肖冶竟然背着他找狗了!?他妈的无论是肖冶还是那条狗,那两个人都别想过得安生!老子的东西只能是老子的…快走出小区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他接通电话:“喂?你他妈又找我干什么?你给我听着,以后我不用你帮我追回肖冶了,老子我要自己动手,懂吗?你那点小伎俩还是省省吧!”“大晚上这个时候你想要了?你想要了找谁不行?告诉我干什么?呵呵,顾竹年,你他妈可真是骚啊。”片刻后:“艹,你他妈别后悔,地址发来!”祁爵恨恨开车走远,不远处,一辆保姆车跟着,车里有人正在打电话汇报着什么…-第二天肖冶起床后没有着急出门上学。新家距离学校很近,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大大缩短了他的路程。吃早饭的时候他登陆校园论坛查看帖子,经过一夜的发酵,出现很多批判肖冶的帖子,而那个陈述事实的帖子则慢慢冷清下来。似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得尽快找到校园论坛的管理员。锦城大学的校领导为了保护学生们的言论自由,将校园论坛的监管工作全权交给学生负责,甚至自由到连后台监管人员的身份都可以不报备给学校相关部门。因此肖冶若想在不动用黑客手段的前提下找出这些人,那真的是非常困难。不过没关系,总有一种程序可以帮他筛选出管理员们各自的上岗时间,同时联系到各个系的课程表,再通过一些复杂的对比算法,至少能缩小不少范围。没有程序,他可以自己制作程序。距离上午的课还有几个小时,他首先将电脑收拾出来编写程序。白加黑“喵喵”地蹲在脚边,见他忙得没空理他,腾地一下跳到他腿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上面打呼噜。肖冶的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间隙还不忘撸一下怀里的猫。程序的编译没有那么快,眼瞅着要上课了,他将编好的内容存档,然后出门去学校。拐过弯刚要往校门口走,他就看见祁爵在那一边骂人一边抽烟,明显怒气冲天。肖冶捏紧书包带,趁对方没看见他的时候绕过正门,往侧门跑去。正门离他要上课的教学楼近,但是比起距离,他更不想遇见祁爵。紧跑了几步之后,他终于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进入教室坐在最后排的角落。刚把书拿出来,两个人凑到他身边挑着眉毛笑。肖冶朝他们打声招呼,然后指指讲台上的教授:“听课。”贺参和贺商没办法,只能忍住心里的诸多问题耐心上课。当老教授发出下课指令后,肖冶收拾书包离开,那俩人也急忙跟上。“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才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的多。”“我的更多。”眼看着又要进入无限循环模式,肖冶急忙打断他们:“好了,一起吃饭,你们俩同时说。”两人这才悻悻闭嘴。到了餐厅,三人排队打完饭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肖冶吃了几口饭之后才问:“你们俩要说什么?”贺商:“我先说!”贺参:“我先说!”肖冶无奈扶额:“贺参先说。”贺商闷闷不乐:“噢。”贺参得意一笑:“你昨天怎么请假了?你不知道,昨天祁爵疯了似地满学校找你。”第33章 肖冶对于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以祁爵的性格,发现自己被拉黑肯定会发疯。但贺参和贺商两个人如此兴高采烈地来找他,肯定不只因为这个。将口中的饭咽进去后, 他问:“然后呢?”“然后,哈哈,然后可太大快人心了!”贺参摩拳擦掌地笑着。肖冶静静等着后面的话。一旁的贺商看不下去了,推他一把:“就会卖关子!”他抢过话头:“昨天祁爵和顾竹年大吵一架,好多人都看见了,不过这不重要…”“你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是什么?”这个时候,被推到一边的贺参见缝插针:“就知道卖关子!”他一脸得意地瞥一眼旁边的弟弟, 然后看向对面的肖冶:“重要的是他们的吵架内容。”肖冶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贺参清清嗓子,正要开口,一个庞大的身影带着一群人将他们三人的餐桌围了起来。几人抬眼看去, 领头不是别人, 正是他们讨论的主人公之一——祁爵。祁爵眉心间蓄满怒意, 一只手摁着餐桌, 肩背微微拱起, 声音低缓却暗含着澎湃的愠怒:“你昨天去哪了?”肖冶与他视线相对, 那双瞳仁中的仿佛燃着熊熊烈火,准备着随时将他燃烧殆尽。心中一惊,指尖不自觉嵌进指腹。这个人几次三番地来找他, 这次竟然还用这个态度?!凭什么?!就因为他从前的退让吗?呵呵, 人善被人欺。他仰头瞪过去,眼神中的厌恶和愤恨呼之欲出:“跟你有什么关系?”祁爵一愣,没想到肖冶会用这种表情和语气和他说话。下一秒, 手高高扬起,硕大的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迅猛袭来!肖冶却避也不避, 直直地看向对面。“祁爵,”巴掌即将落下之前,他冷哼一声,琥珀色的瞳孔中散发出森然的冷意,“把你脖子上的痕迹遮好了再来跟我撒泼。”说完不屑地剜一眼,他低头继续吃饭,对面的贺参和贺商则如坐针毡,不知道怎么给肖冶解围,心里又急又气。肖冶朝他们笑笑:“吃饭。”“是,是。”两人便不再看祁爵,拿起筷子开始扒饭。祁爵的气势被肖冶那冷冷的一瞥冻住,扬起的巴掌在空中晃了一圈,最后颓丧着落下。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这才看见脖子上殷红的印记。妈的!顾竹年!艹!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之后他更觉得理亏,顿时一点嚣张的气焰都没了。 第53章 证据材料里还有视频,肖冶和院长借电脑查看。这个视频是“肖冶”在大学英语六级考试期间替别人考试的证据。视频中一个酷似肖冶的人拿着准考证进入考场,坐在考生的位置上。时间显示是大二下学期,那个时候肖冶肯定忙于兼职,再说就算不忙于兼职,他也不会做这种违规的事情。大学英语也能替考?这不是全国性的等级考试吗?吃惊之余他还是仔细查看着视频画面,力求看出那个人究竟是谁。但可惜的是视频清晰度不够,再加上距离又远,只能依稀看出轮廓。他问院长:“既然我被人说替考,那么被替考的学生是谁呢?”院长轻咳一下:“那个不重要,那个学校已经处理了。”肖冶表面道谢,心里却觉得找出那个被替考的人才是关键。如果视频证据被证明是伪证,那其他纸质证据就更不可信了。“他有被处分吗?”单拎出这件事来看,一个是协助作弊,一个主动作弊,两个人都违反了考试纪律,没道理只有自己被处分。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那个孩子因为抑郁症加重,已经退学了。”肖冶沉默片刻,又问:“我能去看看他吗?”“他的家长要求我们对这件事保密,”院长望着窗外,悠悠道,“肖冶啊,很多时候学校也得考虑学生和家长的人身安全,因为这件事逼迫一个抑郁症的孩子,唉…希望你能明白。”话已至此,肖冶只能点头:“我明白,谢谢院长。”查看完所有资料后,他心中涌起一股钝痛。这次的行动好像找到了线索,又好像没找到线索。那些证据错漏百出,学术部门是如何确认其真实性的?如果他不能看望那位患抑郁症的同学,学术部门的老师又是如何得到证词的?如果证词是那位学生提供的,那问题就出在那名学生身上。如果证词不是那位学生提供的,那学术部就一定有问题。肖冶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被一堆根本就不严密的证据给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在自证清白的过程中还各种受阻。这还是在学校,在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全国高等学府,竟然能发生这种无处申冤的事。平时的考试被污蔑作弊,全国性的等级考试也能被污蔑替考,一堆伪证被证明为真,甚至不给当事人申辩的机会就武断地进行处分。自己究竟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蝼蚁?晚上回到家,肖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一种无力感逐渐弥漫全身。自己就是一只任人欺压的蝼蚁。无力感的尽头是不甘和愤慨。既然大学校园都不是净土,那他坚持自己的原则还有什么意义?别人利用一切污浊的手段往他身上抹灰,他却做着妄想通过正当行为证明自己清白的美梦。这不是天真是什么?!如果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黑与白又有什么区别,早晚都会被同化。正出神地想着,门铃声响起。他走到玄关透过猫眼往外看,祁叔叔怎么来了?打开门,祁琰筠提着一个手提袋:“还没吃饭吧,我带了晚餐,吃完我们一起收拾。”肖冶恍然间被一束光照亮,刚才心里那些阴暗的、愤愤不平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总会有办法的,否极泰来。“谢谢祁叔叔。”祁琰筠把披萨放在餐桌上:“又这么客气。”“猜到你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看来我来对了。”肖冶憨笑着坐下:“又让祁叔叔操心了。”祁琰筠递给他一块披萨:“怎么?学校里发生不快乐的事了?”“?”祁叔叔怎么猜到的?仿佛能读懂他的表情一般,祁琰筠解释:“你是个学生,又没有其他社交活动,还能有什么事令你烦心。”肖冶先用手背蹭一下鼻子:“没事了。”看着他一脸不想多说的样子,祁琰筠没有追问:“那就快吃吧。”两人迅速解决了晚饭,然后开始收拾东西。祁琰筠帮肖冶拆箱子、整理物品,又一起将那个货架组装起来,虽然现在的家里有衣柜,但是做收纳柜也不错。人多力量大,再加上肖冶东西少,他们很快就将房子收拾得七七八八。最后祁琰筠抱着音箱走向电脑桌,放好之后,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肖冶的心瞬间悬起!是那本记录祁家和顾家各种关系的笔记本!自己怎么这么马虎!竟然忘了在祁叔叔进门前把它收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他僵立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走过去合上笔记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这件事他没什么不对的,若真想找出披露,也只能是不应该把祁叔叔写在上面。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祁叔叔对他的关心和帮助都是真真切切的,没有给人别有用心的感觉。他咬着嘴唇,狠下心来,说吧!正要开口的时候,祁琰筠假装没看见一样从笔记本上移开视线。那一刻,肖冶松了一口气!没看见,祁叔叔没看见,太好了…可是不知为何,松气的同时,他心里又有一丝失落:祁叔叔为什么不问他?任何当事人看见那样的记录肯定都会生气、都会质问的吧,祁叔叔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装作没看见,是因为不在乎吗?不在乎,所以对这些无所谓;不在乎,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随即他就摒弃了这个想法。怎么能仅仅通过一件事就否定别人对自己的好呢?若是不在乎,那之前那些帮助又是什么?一个霸道总裁每天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却总有时间帮自己的忙,这是不在乎?绝对不是。肖冶忽然涌出一股冲动,他想和盘托出。祁叔叔对他这么体贴,他没必要再对祁叔叔隐瞒。但是张口的一瞬间他又犹豫了。他和祁叔叔认识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吧?虽然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经常碰面,但是他就能保证祁叔叔在得知自己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之后,还会继续信任自己吗?他有些不舍,半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使他产生依赖。他好像已经习惯这位睿智又温柔的叔叔陪在他身边了。是习惯还是依赖?又或者二者皆有?他分不清,但他知道,他不想失去。肖冶走到电脑桌前,拿起那个笔记本。都已经这样了,祁叔叔不会起疑吗?就算自己现在不说,将来祁叔叔自己查出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指尖扎进指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忐忑地等待不可知的未来,还不如现在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展现出来,到时候是去是留都由祁叔叔定夺。反正…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人抛弃的存在。肖冶心一横,终于下定决心:“祁叔叔,我有些事要和您说。”祁琰筠双目注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闻言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什么事?”“坐下说吧。”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肖冶亮出笔记本:“这里面的内容相信您已经看到了。”祁琰筠看一眼上面端正工整的字迹,微微颔首:“嗯。”“您就不好奇吗?”“你一定有你的原因。”“那您想听听我的原因吗?”祁琰筠双眸认真地看过去,柔和中透着疼惜:“等到你真正准备好要告诉的时候,我再听就行。”肖冶被那道目光和话语戳中,怔然无话。祁叔叔似乎对笔记本上的内容完全不吃惊,甚至还在给自己保留秘密的机会,话语中掩藏的信息似乎在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第55章 “不好意思,”肖冶正打算拒绝,却心念一动改了主意,“请您说一下地址。”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观察观察,如果他的猜测没问题,顾梅寒应该就是他打开顾家大门的钥匙。不知道这家人得知顾竹年的真实面目后会怎么做?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好在如今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比较近,出行还算方便。酒吧里霓虹闪烁,人们肆意扭动着身躯,肖冶艰难地挤进去找到趴在吧台上的顾梅寒。他向调酒师道谢,然后架着顾梅寒往车库走。幸好穿着长袖来的,他在心里庆幸,不然这样的接触他恐怕要将晚饭吐个干净。摁了一下车钥匙,他根据声音辨别车的位置,艰难地拖着顾梅寒走到车旁边,然后把人放在后座上,扣好安全带。顾梅寒全程都是不省人事的状态,肖冶也不知道顾家的具体位置,正在驾驶位上看行车记录仪时,后座上顾梅寒的电话响了。肖冶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寒寒,你今天一天没回家,也没去公司,妈有点不放心,你现在在哪,我派人过去接你吧…”看来是顾竹年的妈妈,肖冶礼貌道:“您好,我是肖冶,顾先生喝醉了,您把家里地址发过来吧,我送他回去。”手机对面一顿,好一会儿才回应:“好好,那就辛苦你了,路上注意安全。”电话挂断,肖冶查看完地址后启动汽车。顾梅寒的车虽然也是豪车,但是跟顾竹年的比起来就要低调得多。车开得很平稳,后座上的人睡得也很安生。汽车在安静的夜色中行驶大概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顾家。虽然曾经是顾竹年的朋友,但这还是肖冶第一次来顾家。顾家住的地方离祁婧家不算远,车开进院子里之后,有人亲切地打开车门,看着装应该管家或帮佣,将顾梅寒从车里扶出来走进别墅。顾常锋和苏溪并肩站在别墅门口,忧心地瞧一眼。“记得让他喝杯蜂蜜水。”“放心吧,夫人。”等顾梅寒杯扶着走远,顾常锋和苏溪这才将视线落在肖冶身上,带着诧异和试探的神色。“二位好,既然人送到了,那我这就离开,二位不必觉得为难。”说完话,他徒步往外走,却被苏溪叫住:“等等,孩子,我们派人把你送回去。”“不用了。”肖冶推辞道别。顾常锋这时走到他面前:“你大老远的把人送来,我们肯定要表示表示,不然心里也过意不去。”说话间,一辆车停在面前,顾常锋拉开车门:“上车吧。”看这架势是有话要问他,肖冶便不再推辞,直接做到左后座上。果不其然,他坐进去之后,顾常锋也跟着坐在后面。肖冶说完地址后,司机启动汽车。“嗬!那个小区,房价不低吧?”“还行吧,房租可以。”顾常锋不说话了。肖冶说的地址是个高档小区,光月租就要一万二一个月,他一个孤儿怎么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该不会像年年所说的一样被包养了?他小心地瞄着旁边的人。肖冶对他的行为一清二楚,主动打破沉默:“顾叔叔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见他如此坦率,顾常锋也不拐弯抹角,正正衣襟开始劝慰:“那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和年年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年轻人嘛,感情纠纷是常有的事,不过年年和祁爵相互喜欢,你何必要挡在他们中间当第三者呢?”“您直说就好。”“我给你两百万,你以后不要再找年年和祁爵的麻烦,否则…”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肖冶。二百万,多少人赚一辈子钱都赚不来二百万,应该足够让这个孩子放弃了。他正期待着对面点头,没成想肖冶淡淡一笑:“顾叔叔,当局者迷。”他转脸与顾常锋对视:“您可能并不了解您的孩子,当然也有可能您很了解,只不过因为舐犊情深,主观判断自己孩子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想要成全他们的,但是那两个人一直在找我麻烦,不然我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话?”“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掰开了给人看?我虽然是个孤儿,您以为我愿意成为流言的中心?”顾常锋忽然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肖冶,那可是二百万啊,真的不要?好久,他试探着问:“你说得都是真的?”肖冶轻笑一下:“我骗您这些有什么用呢?顾家大公子喝醉了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巧合还是有难言的隐痛想要和我说?”“寒寒喝醉了给你打的电话?”“对,不过喂了两声他就睡着了,后面全是调酒师和我说的。”“谢谢,谢谢你把寒寒送回来。”“不客气,我还要谢谢您这么晚送我回家。”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肖冶道别下车,然后走进小区。进入大门后,他停下脚步站在墙边,见顾常锋的车开走后,他又从这个小区出来,通过手机软件打车去往自己真正的家。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告诉司机他真正的地址,而是给了一个附近小区的位置。谁知道顾家一家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品性,根据遗传定理来看,能养育出顾竹年这种阴暗性格的人家大概率不是知书达理的。他可不敢拿自己未来的平静生活冒险。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肖冶快速收拾一下后进入梦乡。-顾常锋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思。不知为何,肖冶这个孩子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本就应该认识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那天在年年生日会上看见肖冶的时候,他和夫人同时吃惊:这孩子怎么也是淡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瞳孔?!当然这种震惊有些空穴来风,世界上长相相似的陌生人多的是,更何况发色和瞳色。所以当时他们虽然觉得吃惊,却也没当回事。但是方才在车里,肖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令顾常锋惶恐。难道是苏溪的?他和苏溪就那三个孩子,那这个孩子…苏溪背着他和别人好过?可是这不可能啊,他和苏溪都是初恋,不存在前任。难道是出轨?不可能,这更不可能了,苏溪绝对不是会出轨的人,就算她真的对自己没感情了,也只会坦言相待,然后和平离婚再找别人。这种私生子的狗血剧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和苏溪任何一人身上。那就只能是巧合了。只有这个原因成立。年年,难道年年那天抹着眼泪和他们说的那些全是谎话?想到当天顾兰泱的诘问,顾常锋忽然发觉他真的有些偏听偏信,遗漏了很多信息。可是如果年年说的是谎话,他这个当父亲的又该怎么做?是严厉谴责还是佯装不知?车子离家越来越近,顾常锋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自己和夫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第二天上午,肖冶收到祁琰筠的消息:【周五有时间吗?】【有,什么事?】【我妈生日要到了,这次她不想只和我们兄妹二人过,非要我们各自带个朋友。】兄妹二人,肖冶脑海中浮现出祁琰筝调侃祁琰筠的画面,依然觉得很有趣。【哈哈,原来是这样,我很荣幸^o^】【那周五下午3:00我去接你】【好】之后的几天,肖冶忙着机器人比赛的事,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思考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事情的关键也许不在那个退学的学生身上。学校上层才是问题所在。全国性的等级考试都会有准考证,准考证上还有照片,进场还要察看身份证,如此严密的检查下还有替考的事情出现,那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已经打点好一切,所以上至校领导,下至监考老师,所有人都在开绿灯。而考试期间的监控视频因为设备落后拍不清晰,即使将视频上传给考试院审核,也基本上查不出问题。常言道“拿钱好办事”,这其中应该有一条利益链。提出替考的学生出钱,校领导和监考老师放水,替考的学生出力,完美的闭环形成,所有的人都有收获。而肖冶,既不在这个利益链里,也从没想过学校这片乐土竟然会存在舞弊的现象,却成为了替罪羊。说白了还是欺负他孤苦伶仃,无父无母无靠山,又和福利院断绝了联系。肖冶觉得事情的关键就是揪出这条利益链,然后举报给上级教育部门,一网打尽。 第57章 雨天,火锅,朋友,没什么比这更令人觉得幸福了吧?他往身后看看,没有人跟着,遂放心地进入超市采购。最近这几天祁爵虽然没来找他麻烦,却一直不间断地派人跟踪他。为了保护自己,每次回家他都会绕一大圈去附近的小区,等跟着的人走了才回到真正的家。也许今天是雨天,跟踪的人偷懒,这样也好。从超市出来后他打了个车,然后从地库下车直接坐电梯上楼。同一时间,祁爵出现在肖冶家附近的小区。他坐在车里皱着眉头:“你确定他住在这里?”小野住在这里?怎么可能?该不会是真的像顾竹年说的那样被人包养了吧?艹!谁他妈敢动他的人?!找死?!主驾上的人卖着笑脸:“确定,他每天都回这来。”祁爵没再说话,盯着外面的雨。左侧的道路上,一辆迈巴赫在雨幕中驶过。车里的祁琰筠看见马路对面的车,面无表情地打了个电话。片刻后,祁爵接到爷爷的电话:“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祁爵攥着手机不说话。祁晟霆平缓的语调中透着满满的威胁:“之前我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没搭理他,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可别怪爷爷翻脸不认人…”“别!别!爷爷,”祁爵慌乱祈求,催促旁边的人开车,“我这就回家,这就回家。”另一边,祁琰筠到达肖冶家,两人一同在厨房忙碌。一人洗菜,一人摆盘。“怎么突然想要吃火锅?”“因为有好事发生,想要和祁哥哥一起庆祝。”祁琰筠切菜的刀停顿一下:“…什么事?”肖冶将洗干净的蔬菜装进沥水篮里狡黠一笑:“一会儿吃火锅的时候再说,先卖个关子。”餐桌上,清汤锅底围着一圈沙茶酱、蒜酥、小米椒末、葱花香菜、辣椒面,再外围是一圈现切牛肉、虾滑丸子和蔬菜,热气腾腾,食欲大开。两人就座用餐,调蘸料的方式出奇得一致,每一样都放进碗里后再加一勺滚开的汤底,细细搅拌,诱人而馨香。肖冶注意到祁琰筠的步骤,不由一笑:“想不到祁哥哥也是这样吃火锅的。”“嗯?”“我以为霸道总裁吃火锅会有更高级的蘸料调制方法。”祁琰筠调侃:“那我们应该经常一起吃饭,打破你对霸道总裁的固化思维。”两人相视一笑。祁琰筠把笊篱搭在锅上放牛肉片进去,拨棱几下将薄嫩的肉片烫熟,然后夹给肖冶。“快吃吧。”肖冶本想推让,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打断:“吃完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好。”现切的牛肉经过滚水一烫就熟,再加上有滋有味的蘸料,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肖冶吃完一口后把今天的事告诉祁琰筠。“总之就是,我的那些处分都被撤销了,可以干干净净地去漫城参加比赛。”祁琰筠深邃的双眼中满是笑意,端起饮料:“恭喜你取得初步胜利,同时预祝你未来持续胜利!”“谢谢祁哥哥!”两人吃饭的时候,白加黑非常自觉地趴在餐盘前吃猫粮,肖冶还特意给他加了一些小冻干。一猫两人各自吃着美食,温馨而适意。肖冶看一眼猫,然后不好意思地觑着祁琰筠:“祁哥哥,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当然可以。”“太好了,”肖冶双目欣喜地看着对面,“可以请你帮我照看一下白加黑吗?过段时间我要去漫城参加比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祁琰筠侧头看一眼吃饱喝足后舔毛的猫:“没问题。”“谢谢祁哥哥,那一会儿我把密码和备用钥匙都给你。”“好。”祁琰筠端起饮料喝一口,压下不断上弯的嘴角,然后问:“你们去漫城大概要多久?主办方是哪家公司?酒店安排好了吗?”肖冶一一回答:“不确定,如果能一直晋级的话估计要待一个多月,如果中途被淘汰那很快就回来,主办方我记得是叫宙石集团,酒店也是主办方提供的,祁哥哥放心吧。”祁琰筠食指在桌上轻叩:宙石集团…吃完饭,肖冶起身要收拾碗盘,祁琰筠直接阻拦:“我来吧。”“这怎么可以,祁哥哥是客人。”“这么见外?还分客人主人?”“啊,也不是,主要是这不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看,黑猫警长准备好了。”肖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白加黑往地上一摊,露出雪白的肚皮,一副等着被人抚摸的样子。肖冶噗嗤一笑,不再和祁琰筠客气,转而蹲在地上肆意撸猫,直到猫毛满天飞之后才停下。白加黑享受够了自己跑开,肖冶则是拿起小型吸尘器清理猫毛。养猫很快乐,猫毛也是真多,很多次他都能看见祁哥哥来这里之后,一尘不染的西装上沾满猫毛。那画面令他有些忍俊不禁,想着想着自然而然地笑出声。祁琰筠收拾好碗盘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这一幕——肖冶一边吸猫毛,一边开心地笑。明明是很平常的画面,甚至平常到有些俗气,却因为肖冶的笑容而变得不同寻常。心中欲壑难填。他想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每天早晚都能看见画里的人。歪着身子靠在门边,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眼前美丽的风景,手伸向桌面上的手机。想把这个画面拍下来。之前的那些照片根本不够。然而刚碰到手机一角,肖冶吸完猫毛转过头来:“祁哥哥,收拾好了?辛苦了,坐下吃点水果吧。”祁琰筠不得不将手机放回桌面,坐在沙发上。“来的路上我在附近的小区看见祁爵的车了。”肖冶低头:“他果然还是找到了那里。”“虽然你给了他假信息,但总这样躲着不是办法。”“祁哥哥有什么建议?”祁琰筠剥好一个山竹放在肖冶手心:“我觉得,既然是朋友,你可以适当利用利用我。”“?”“祁爵很怕我,所以,如果他知道你和我关系很好,应该就不敢再找你麻烦了。”肖冶想起那次在剧院后台祁爵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祁哥哥说得有道理。但是…“可是,祁哥哥,”肖冶凝思着吃完一口山竹,“这样会不会造成误会?祁爵现在有些癫狂,任何靠近我的男人都会被他说成野男人…”说完,他感觉自己脸上莫名有些发热,急忙再次低头吃山竹。祁琰筠却愉悦地翘起唇角:“这样不是更好?让他误会去,这样他再也不敢找你了。”“可是,”肖冶用手给脸颊降温,“这样对祁哥哥的名声不太好吧。”“我无所谓名声,看你意愿。”说完他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等待肖冶的答案。表面云淡风轻,不断敲击大腿的食指却暴露出心底的急躁。“和侄子的前男友传绯闻,祁哥哥真的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我求之不得。”“?”食指终于安静地放在大腿上,祁琰筠干咳一声解释:“我是指弄坏自己的名声。”“为什么?”“拥有坏名声才能独善其身。”肖冶托腮看着他笑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用客气。”“那我们怎么让他发现呢?”“周五吧,周五我去接你的时候,想办法让他看见你上我的车。”肖冶眸光流转,莫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好。”心中开始期待周五的到来。 第59章 “好,妈妈答应你。”苏溪认真地用棉签将药膏抹匀:“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找他也只是为了替你道歉,不是为了别的。”“我可以自己和他道歉,事情是我做的,理应由我道歉。”顾竹年看着母亲认真为他抹药的样子,放下心来,妈妈果然还是爱他的,今天受的伤值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爸妈去找肖冶那个贱人!苏溪笑着抚顺他散乱的发丝:“勇于承担责任,这才是我的好孩子,这样妈妈就放心了,以后好好学习,好好和同学相处,知道吗?”正在这时,从公司赶来的顾常锋推门而入,看见母慈子孝的画面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走过去:“对,要听妈妈的话,年年一直都是最听妈妈话的好孩子。”顾竹年看着自己的父母,笑得纯善而天真:“好,我会做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孩子的。”顾氏夫妇俩抱住他:“这才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顾竹年的头搭在父母的肩膀上,他唇角上翘,目光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时间很快来到周五,肖冶下课后走向学校正门。路上他意识到有人尾随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早在课堂上他就看见祁爵出现在教室外面,周围还有一群保镖跟着。这么大阵仗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但这也正和他和祁哥哥的意,所以他假装无觉地继续走着。祁爵这几天可谓是过得窝囊不已。因为上一次他说话不算话,这次无论他怎么劝,爷爷都要跟肖冶聊聊。这哪行?!爷爷的聊聊怎么会是单纯的聊天,肖冶非得褪层皮不可!于是他使劲浑身解数撒娇撒泼,做了无数个保证,爸爸和姑姑也帮着他说话,这才稍稍平息老爷子的怒火,但还是将他关了几天才放出来。人虽然出来了,跟着他的保镖却更多了,以前是八个,现在增加到十个。这是摆明了要严密监视他。逃脱难度更大了。祁爵无奈,但难度再大他也得找到肖冶,他必须要知道包养肖冶的野男人究竟是谁!哪个人比他面子还大,竟然能让拒绝过他无数回的肖冶甘愿被包养?!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弄死他!祁爵借口上卫生间,然后费尽力气从卫生间窗户里翻出来,幸好这群保镖没什么脑子,不知道来窗户这看着。翻出来后,他按照提前得知的肖冶每天回家的路线往学校正门的甬路上跑去,果不其然找到了肖冶。注视着那个清瘦的背影,他下意识地想要叫住对方,话到嘴边又住了口。还是先找野男人!于是他悄悄尾随着肖冶,从教学楼一路跟到学校正门。然后就撞见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一幕。学校的正门停着辆迈巴赫,一看就是老男人的专属爱车,祁爵顶瞧不上这种车,是男人怎么能不开跑车?肖冶的野男人该不会开这种车吧?!如果是的话,那他也太不挑食了,竟然能接受老男人的包养?!那他妈自己曾经的迁就不就是个笑话?!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不是呢,学校这么大,这种你情我愿的关系多了去了。祁爵心里莫名慌乱不已,强自镇定地继续在暗处跟着。走着走着,他看见肖冶径直走向那辆车,心里顿时暗骂:还真他妈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不要脸!下一秒,看见那个笑着为肖冶打开车门的男人,祁爵冻在原地。小叔?!!他揉揉眼睛,没错,是小叔。怎么会是小叔?!这不可能!!!他又揉一次眼睛,这回看得更清晰了。的确是他小叔,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叔笑着和肖冶说话,体贴地拉开车门一手护着肖冶的头,然后轻轻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两人的行为和表情绝对不是初次见面,一定接触有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肖冶该不会绿了他吧?!艹!祁爵双眼睁大,双腿仿佛灌满了铅,连意识都有些迷离。小叔,竟然是…小叔?!竟然、他妈的、是、小叔!?肖冶,你他妈竟然喜欢的是那种老男人?!艹!他妈的真是艹了!直到迈巴赫扬长而去,他才反应过来:妈的!愣着干什么!追!双脚忽然有了力气,飞速奔到停车场启动车子追上去。油门踩到底,扶着方向盘的手因激烈的情绪而颤抖。怎么可能?!小叔怎么会和肖冶碰到一起,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气愤、紧张、恐慌、不甘、嫉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把他逼得几乎疯狂。妈的自己身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叔叔抢侄子的人,艹!真他妈狗血!颤抖的手紧紧扣住方向盘,车里不知什么时候播放的躁动音乐更是令他心烦意乱。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超跑在马路上飞驰,他目视前方搜寻着那辆他口中老男人才会开的迈巴赫。然而他反应的时间终究是慢了很多,纵使超跑再快没有方向也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晃。极速行驶间,他终于看见了那辆分外碍眼的迈巴赫。祁爵猛踩油门飞速冲过去。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人一旦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时候,理性就很难占据上风。祁爵一心想要追上祁琰筠的迈巴赫,自然就意识不到路上的限速标识,也意识不到油门的轰鸣声几乎要将路人的耳膜震聋。追逐的过程中,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祁爵心无旁骛继续向前冲,一直到好几辆警车将他包围!眼看着即将撞上去,他这才惊恐地睁大双眼紧急制动!然而惯性还是让他撞到好几辆警车之后才停下来。他在车里被撞得左颠右倒,眼睛里却还是那辆早已看不见车尾的迈巴赫。额头被撞破,鲜血淌下来,他浑然不觉,双手愤恨地拍着方向盘:“艹!”这他妈是什么事?!这比得知包养肖冶的人是杂碎还让他难受。其他人他至少还能靠着祁家的势力狠狠教训那人一顿,可小叔呢?他妈的他怎么敢教训小叔?爷爷都管不了的人,他怎么跟小叔抢?!他拿什么跟小叔抢?!这个世界疯了,妈的!艹!最近没一件顺心的事!他颓丧地揉着头发,在交警的催促下开门下车。“我要联系我的律师。”另一边,坐在迈巴赫后座的肖冶回头看着后方发生的车祸,心里有些担心:“不会出事吧?”祁琰筠安慰他:“放心,出不了事。”肖冶坐正,还是有些不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估计要被气疯了。”“没关系,疯了更好。”“就怕他会找你麻烦。”祁琰筠淡定地微笑:“他?他还没这个本事。”说完,他一手支着下巴,侧过头看着肖冶:“紧张吗?”“哈哈,”肖冶手背蹭一下鼻尖笑笑,“是有点。”“不用想那么多,只是吃顿饭,我母亲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肖冶垂眉:“我还是第一次见朋友的母亲。”“那以后我多带你来见我母亲,”祁琰筠忽然庆幸:“幸好你改了称呼,不然今天你就得称呼我母亲为…” 第61章 小叔怎么了?碰了他的人就是不行!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包养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爷爷知道了就算管不了他也得骂他!哪个当叔叔的会碰自己侄子的人?!老男人玩什么悬溺!祁爵皱着眉头坐在车里,车窗外是堆积成山的烟蒂,一旁的司机被呛得不行,却敢怒不敢言。祁琰筠毫不在意地略过那辆超跑,仿佛看一只蚂蚁一样不带任何情感。车子驶入小区车库的时候经过路障,纵使司机发挥了最大的车技,肖冶仍旧被癫醒了。他先是迷迷糊糊地睁眼,然后意识到自己正靠着一个人的肩膀,之后又看到自己的双臂挽着一个人的手臂…最后视线往上扫,熟悉的轮廓印入眼帘,视觉回复后嗅觉也恢复了,鼻息间熟悉的木质香再次提醒他身边的人是谁。他腾地弹起,头险些磕到车顶!第37章 祁琰筠的手护着他, 轻声一笑:“怎么了这是?”肖冶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与对方对视。羞涩肯定是有的,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做出这种举动。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与羞涩一同产生的是震惊——靠在祁哥哥肩上的时候, 他觉得无与伦比的安心。这很不正常。往常的他一旦和旁人有肢体接触,哪怕仅仅是握手也会产生不舒服的感觉,隔着衣服虽然好一些,但也并不觉得自在,偶尔严重的时候胃里还会产生翻江倒海的感觉。比如祁爵靠近他的时候,真的很想吐。但是靠在祁哥哥肩膀上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 心中只有舒适而惬意的喜悦,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感。很满足,却又很空虚, 似乎只有靠得更近才能消除那种空虚感。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微妙而奇异的情愫, 非常陌生, 陌生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长久相处以来的信赖吗?好像的确如此, 但又有些不同。相知相惜的友情?似乎是正确答案, 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车辆在电梯厅停下, 祁琰筠为他打开车门:“想什么呢?”肖冶这才从纷繁的思绪中抽离,脸颊依旧有些红润,却不像一开始那般一直红到锁骨。他拍拍脸颊, 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祁哥哥就别上去了,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祁琰筠眸中波光微闪:“确认你安全到家后我再离开。”肖冶摸着又变得红烫的脸颊走进电梯厅:“那就辛苦祁哥哥了。”两人进入电梯。祁琰筠身姿魁伟,注视着镜子里的肖冶:“其实没什么的, 朋友之间靠下肩膀很正常。”顿了顿,他又说:“挽手臂也是常有的事。”“啊, 哈哈,”肖冶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捏着手,“主要是怕你觉得我越界。”祁琰筠透过电梯里的镜子看着他:“你的任何行为在我这里都算不上越界。”目光似乎带着火热的温度,让肖冶的脸颊再度红润起来,他不得不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乱。电梯抵达10楼,两人走向肖冶家。都到门口了不请人进来坐坐总有些不合礼数:“祁哥哥进来喝杯水再走吧。”祁琰筠却拒绝了:“看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早点休息。”肖冶摁开密码锁:“那祁哥哥也早点回去休息。”“好,”祁琰筠应一声,忽然又仿佛临时起意一般说:“你送我母亲的礼物很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幸运收到你独一无二的礼物?”“哈哈,肯定有。”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却没一个人迈步。肖冶手扶着门把手:“祁哥哥快回家吧。”祁琰筠向他笑笑:“你先进去我再走。”最后僵持不下,肖冶不得不听祁琰筠的话先进去。关门声响起,肖冶靠在门板上缓缓蹲下去,早就守在门口的白加黑蹭着他的裤脚。他把猫抱在怀里,心底呢喃,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对祁哥哥的接触很…喜欢?-祁琰筠站在楼道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门关了,但有的门似乎开了…他心情很好地下楼、上车。再次路过附近小区的时候,祁爵的车还等在那里。祁琰筠从车窗看着那辆在夜色中分外显眼的超跑,嘴角一撇别开视线。祁爵一直等在小区门口。他知道爷爷的保镖盯着他,也知道那群保镖会把他的行程报告给爷爷,但是他控制不住。对于某些事,他执着的程度几近疯狂,哪怕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窗外,直到有人给他打电话说小叔到家了,他才收回视线。肖冶,你他妈可真要脸,竟然跟着老男人回家。呵呵,合着之前跟他全是在装清高呗。什么不舒服,什么恶心,还不是会对老男人张开双腿。亏他还视若珍宝舍不得碰,原来也不过是个浪货。拇指和食指一捻将烟头掐灭,他踹一脚旁边的司机:“开车!”祁爵目光中的疯狂已经变成阴狠:绿我?你们两个谁都别想好过!小叔怎么了?狗急还跳墙呢!给老子等着!他朝旁边的司机嚷:“开快点!”司机吓得额上冒汗,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超速的边缘行驶。超跑在夜色中呼啸,很快就来到祁琰筠家。这是锦城有名的精品楼盘,从车库里停的豪车就能窥见业主们雄厚的财力。超跑停在电梯厅前,祁爵推门直奔电梯。他身后,一群保镖紧随其后。既然是爷爷安排给他的人,该用就得用。“叮”一声,电梯抵达顶层,祁爵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却在摁门铃之前掩饰好自己的怒容,换上平日常见的笑容。保镖们按他的要求藏在门两侧。“咯哒”一声,门被推开,祁爵眼疾手快地扳住门板,牟足了劲儿往里冲!捉奸在双,他倒要看看肖冶这贱人还有没有脸指责他不忠!两边的保镖们也按他的指令准备往里冲。然而祁琰筠一个眼神看过去,那群保镖顿时动也不敢动。祁爵还在那推着门叫嚣:“妈的你们赶紧推门啊!”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助力,他伸进门里的脚却被人狠狠碾踩!他正吃痛地骂街,一个凌厉的拳头又以雷霆之势袭来!鼻梁骨瞬间被拳头击中,难以忍受的酸痛让祁爵瞬间吼叫出声:“艹!”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他用手一抹,浓稠的红色液体触目惊心:“血!”保镖们急忙将他围起来。祁爵抬头,撞上祁琰筠故作吃惊的表情。“怎么是你?”他揉着手指关节走近祁爵:“招呼都不打就往里冲,我还以为来贼了。”“幸好只打了一拳。”“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他斜眼看向这群保镖,“还不赶紧带人去医院,不然一会儿该哭着喊妈了。”明显戏虐的话语令祁爵瞬间忘却疼痛,满心满脑只有深深的怒火:“小叔!”祁琰筠讥诮一笑,拨开面前的保镖,伸手又是一拳捶向祁爵的颧骨:“谁给你勇气这么跟我说话的?”祁爵被锤得眼冒金星,头也晕晕的歪向一边,嘴里有股浓重的血腥味,用舌头一抵,嘴里面破了。他晃晃脑袋,吐出一口血沫,然后用自己最大的愤怒嘶吼着冲过去:“你凭什么碰我的人!?”祁琰筠抬起长腿狠狠一踹,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祁爵踹翻在地! 第63章 肖冶的脸越来越红,连忙推脱:“没有没有…”应付完贺参贺商两兄弟,他闭上眼睛。音乐、雨声、中巴,非常完美的出行三件套。耳机里是节奏轻快的歌曲,窗外是绵绵的大雨,中巴里是齐心协力的队员,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进展。中巴驶进检查站的时候遇到点麻烦。因为制作比赛机器人使用的是一些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因此警警察检查得格外仔细,为确保安全还将肖冶等人请下车去分别盘问那些工具的用法。原本两个多小时就能抵达的路程最终用时三个小时。后半段路程肖冶在车里睡得昏天黑地,要不是贺参和贺商两兄弟叫他,他都不知道已经到达目的地。“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恋爱使人瞌睡,我们懂。”肖冶:“……”比赛的场地就在主办方安排的这家酒店里,队员们合力将东西搬去比赛会场后去前台办理登记手续,然后拿着各自的房卡搭乘电梯。他们都被安排在一个楼层。一共二十位学生参赛,肖冶单独居住,单出来的那位同学和其他学校的参赛队员住在一起。“这种安排真是奇怪。”“也许是统一安排吧,领队住单间,队员住标间。”“还真说不好。”肖冶捏着房卡,他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就算是队长也没什么搞特殊的理由,但既然人家这样安排,他也只能服从。不过他也很感谢主办方这样安排,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别人住在一个房间。电梯抵达后队员们依次向各自的房间走去。报到当天有一个破冰活动,一是为了详细介绍比赛流程,二是让各个代表队熟悉环境。破冰活动晚上八点开始,各参赛队员可以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完晚饭再去会场。肖冶刚将东西收拾好,贺参和贺商就来敲门:“让我们看看领队住的地方。”两人笑哈哈地进来逛一圈:“好大的床!”“好大的浴缸!”“好大的落地窗!”“领队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肖冶笑着看他们一副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然后提议:“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于是几人在微信群里一招呼,全体队员响应,一同去自助餐厅用餐。肖冶的外形和气质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哪怕在人员嘈杂的自助餐厅也不例外。自从他进入餐厅,就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有人小声交谈,有些胆大的还故意走到肖冶身边制造各种巧合。比如夹餐的时候故意拿一个夹子,故意夹同一个食物,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也喜欢吃这个,好巧…”肖冶笑笑,心里不知为何想起了祁哥哥。他跟祁哥哥就经常巧遇,在各种习惯上也都有重合。有人被他的笑容吸引,走过来要联系方式,他抬起手,不经意地拨一下头发,露出中指上的情侣戒指。这是俞芝晩生日第二天祁琰筠拿来给他的,说是演戏演全套,这样才能增加可信度。肖冶虽然觉得不妥,却又有些道理,因此接受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用场。戒指一亮,好多人便自觉退却。不过总有些不管不顾的,这种时候肖冶只能委婉谢绝。队员们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磨合已经熟悉不少,吃饭的时候说着笑着,气氛融洽而美好。肖冶越来越感谢许教授对他的信任。晚上的破冰活动队员们一起做游戏,还与其他学校的参赛队伍相互游戏,拘束的氛围一下子消散不少。活动结束时所有人笑着离开会场。回到房间后肖冶先是联系了祁琰筠:【祁叔叔,怎么样,白加黑听话吗?】消息发过去,却等半天不见回应。应该是在忙,肖冶放下手机去洗澡。等他洗完澡正要查看来没来消息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他以为又是贺参和贺商两兄弟,没多问就开门了,结果门口站着的人令他愣在原地。来人西装革履,头发向后背起,喷着冷调香水,手捧一大束红玫瑰,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肖冶心中警铃大作:怎么是祁爵?!第38章 自从那晚被小叔教训了一顿之后, 祁爵一脸好几天都过得浑浑僵僵。脸上身上的疼痛暂且不提,这些他都能忍受。他唯一不解的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把人追到,一年啊, 整整追了一年!虽然追求的过程中也没耽误他觅野食,但人这一生中有几个一年?他祁爵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用心过?结果呢,才分手多长时间,肖冶就找到别人了,那个人还是他小叔。这他妈是在开玩笑吗?一年的追求和一年的陪伴都抵不过一个老男人是吧?老男人有什么好的?除了会甩脸子打人指使人还会干什么?无数的埋怨在他脑海里冒出来,怨恨让他越来越气愤。凭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小叔又做了什么, 凭什么坐享其成?!不甘的情绪逐渐蔓延,之后又变成悔恨。如果,如果没有顾竹年那个贱货, 小野绝对不会和他分手!顾竹年, 他妈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货!这会不会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如果自己没有那些花花草草,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对小野一心一意,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敲门声响起, 管家又派人来送吃的了。祁爵依旧蜷缩在书房的地毯上,对那些精致的食物看都不看一眼。一连好几天他就这样躺在地上不吃不喝,即使祁晟霆来劝, 他依然如此。还吃什么饭喝什么水?在无数情绪的交缠裹挟下他的双眼渐渐盈满泪水。小野都和小叔在一起了, 这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遗产、家业,那是爷爷在乎的东西。他在乎吗?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小野没有这些东西不是活得很好。但是没有小野……眼泪夺眶而出,伴随着痛不欲生的嘶吼。小野…小野…他最大的耐心全给了小野, 为什么他却跟了小叔?!一个三十多岁的未婚老男人凭什么入了小野的眼?!小叔说他不配,可他就配吗?谁知道这么多年他玩过多少人?这个圈子里就没有干干净净的人,更何况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野?!泪水仿佛决了堤,止不住地往外流,直接把地毯打湿。祁爵哭得越来越歇斯底里。小野只能是他的,必须是他的。就算以前的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的自己也足够配了,因为小野已经不干净了。不过没关系,虽然他跟过小叔,但是自己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原谅他唯一一次的失足,只要他以后一心一意对自己就行。只要小野愿意回到他身边……但是小叔必须要付出代价!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谁都不能碰自己的人,即使是小叔也不行!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他倒是要看看小叔从金字塔顶端摔下来是个什么光景…… 第65章 手腕上被抓握的触感是那样明显,再次提醒着他,他对祁哥哥的感觉很不一般。宽大的掌心环住盈盈一握的手腕,没有隔着布料,两人的肌肤正在真真切切地接触。他却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不适感。恰恰相反,他满心满脑都在感受这种被人抓着手腕的感觉,脸渐渐染上薄红。祁哥哥的掌心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汲取更多。“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祁琰筠笑着拉肖冶走出电梯,来到一间客房前。他掏出房卡。开门的瞬间,一只白绒绒的爪子急切地从门缝里伸出来,紧接着是一声娇俏的猫叫。肖冶瞬间大喜过望:“白加黑!”他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祁琰筠这时才送开他的手,宽大的手掌却不舍地攥着拳。“白加黑,这么快就想我了?”祁琰筠笑着接话,仿佛在替猫回答:“当然。”说完,两人都是一愣。房间里瞬间安静,仿佛有什么薄膜一般的物质隔在两人中间,等待着被戳破的那天。肖冶红着脸低头逗弄白加黑。祁琰筠率先反应过来:“我是说猫。”说完话他却并不看白加黑,反而定定地注视着肖冶。“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耽搁了,不然能早到的,你也就不会被祁爵骚扰…”“祁哥哥知道他来了?”“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只不过这次没来得及阻止,让你受惊了。”“没关系的祁哥哥。”肖冶一边抚摸猫咪,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情况,逗得祁琰筠笑出声。“他找我那晚我也是狠狠踩他脚。”“哈哈哈,祁哥哥和我还真是有默契!”肖冶笑得开怀,又问:“不过你这么晚来,晚上还要回去?”祁琰筠带着他坐到沙发上:“不回了,正好在漫城有些业务,这段时间都会在这。”肖冶瞬间兴高采烈:“那太好了!那祁哥哥有没有时间来看我们的比赛?”“对你我永远有时间。”又是一阵静谧。祁琰筠见状转移话题:“怎么样?喜欢这个惊喜吗?”“喜欢,特别喜欢,”肖冶的目光从白加黑身上移开,“不过酒店让带宠物吗?”“这是我的长租套房,所以管理不会那么严格,你想看猫随时来就行。”“那太好了,谢谢祁哥哥!”“又在跟我客气了,”祁琰筠宠溺一笑,轻轻拍拍他的头,“不过还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什么忙?我都可以。”祁琰筠双手十指交叉,中指上的铂金戒指闪闪发亮,笑问:“还没说什么忙你就答应了?”“祁哥哥说的我都会答应。”时间仿佛忽然凝固,两人的动作同时停顿,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不足一秒,祁琰筠轻咳一声继续说道:“祁爵在警察局待不了多久,出来之后肯定又会找你,而你的安危是我最关心的事,所以为了能让我安心,你能不能搬到这里来住?”他观察着对面的表情,又补充道:“当然我也想过再开一套房间,但是办理入住需要登记身份信息,这些东西一查就能查到…”“不过你放心,这间房是套间,有两间卧室,刚好我们一人一间…”祁琰筠知道这是一招险棋,一旦时机把握的不对,整盘棋都得打翻重来。但事急从权,祁爵既然已经追到漫城,自然会在比赛期间紧粘着肖冶。想办法让祁爵滚回锦城是一定的,但是在此之前,必须得保证肖冶的安全。那孩子如今跟疯了一样,从张牙舞爪的畜生变成了彬彬有礼的绅士,进化的速度太快,难免质量堪忧。肖冶不同意也没关系,不同意他就只能另出奇招让周瀚辰这个地头蛇出马了。房间内除了白加黑偶尔发出的叫声再没有别的声音。祁琰筠平静却忐忑地等着答案。过一会儿,肖冶放下猫往门口走。祁琰筠绷直的身体瞬间松懈:果然还是要推翻重来…他看着肖冶的背影站起来:“没——”话未说完,肖冶回过头朝他甜甜一笑:“祁哥哥,我去收拾行李。”“关系…嗯?”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失落感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澎湃的甜蜜。他同意了!祁琰筠走过去:“我跟你一起去,安全一些。”“好。”两人又并肩搭乘电梯下楼。抵达肖冶房间所在的楼层后,恰逢贺参和贺商外出闲逛回来。“欸?领队,这位是?”“我记得,这不是来学校做过演讲的祁董吗?”肖冶看向祁琰筠,正发愁如何介绍的时候,贺商眼尖地瞧见二人手上的同款戒指:“啊啊啊,该不会,该不会?”贺参看着弟弟:“该不会什么?”祁琰筠淡淡笑着一言不发,肖冶面颊微红不知做何解答。贺商指着两人的手,说着一点也不隐蔽的悄悄话:“你看啊,他们俩的手!”贺参明目张胆地看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二人瞬间肃然起敬:“原来您是领队的恋人,失敬失敬。”恋人?这两个字倒是用得不错。祁琰筠点头笑笑:“感谢你们平时对小冶的帮助。”“不用不用,应该的,领队这么优秀,能做他的队员是我们的福气。”肖冶在一旁听着,越听脸越红、头越低,到最后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祁琰筠及时注意到他的窘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贺参和贺商两兄弟忙不迭:“好的好的,您忙,领队,明天见。”“再见。”回到房间后,肖冶呼出一口气。祁琰筠却眉开眼笑地看着他:“怎么不好意思了?”肖冶:“……”这很难解释啊。他呵呵一笑躲过这个问题,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大部分物品都还在行李箱里,因此他只简单地将洗漱用品和书包笔记本收起来就好。临出门前,他回头检查有没有忘记的东西,祁琰筠安慰道:“没关系,房间不退,忘了什么随时来拿就行。”肖冶觉得有些浪费,因此问道:“能不能让其他队员来住?”不等祁琰筠说,他直接摇头:“算了,还是不要了,搞不好还要被祁爵找麻烦。”两人又返回套房。真正在这里住下,肖冶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酒店还有这么大的客房。套房的格局是五室两厅三卫,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运动室和一间保姆房。祁琰筠直接要求他住在主卧。“你是为了帮我的忙才住进来的,当然得住主卧。”肖冶看着对面认真的神情,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真的合理吗?不等他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祁琰筠又说:“你看,白加黑都让你住这里。”顺着他的手往床上一瞧,白加黑餍足地躺卧在被子上,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肖冶不由得一笑,只好同意:“那就谢谢祁哥哥了。”祁琰筠满意地笑笑,伸出手揉揉肖冶的头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和我说谢谢了。”“那怎么可以,祁哥哥帮了我这么多。”“你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帮助。”说完,他定定地看了会肖冶,然后走到主卧门口,“早点休息吧,明天一起吃早餐?”“好。”来回折腾一通,肖冶确实有些困倦,因此一粘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好出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祁琰筠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表,见他出来露出一抹笑容:“早。”肖冶不知为何又有些脸热,讪笑着回答:“早。” 第67章 锦城大学代表队牛啊,还有专门替领队握手的队员。于是两人握手,两个代表队开始热切的交谈。大部分聊的都是机器人制作有关的内容,什么材质、建模、线路、程序之类的,间或包括一些对各自学校的介绍。维城大学的同学们虽然看着高大彪悍,实际接触起来却热情可爱,他们会在谈话间隙邀请肖冶他们有时间去维城玩,两拨人还相互添加了联系方式。肖冶回想自己的反应,不由得自嘲:自己的警惕心太强了。机器人比赛是很耗费时间的。虽然每场比赛的时间才不过七分钟,但是因为比赛具有强烈的对抗性,每个学校的参赛队伍都会给自己的机器人装备杀伤性武器,导致每场比赛无论输赢都会对机器人造成不小的损伤。因此每场比赛结束,队员们都得花大量的时间给机器人做维护,有些时候是维修,有些时候则需要重新组装。整体算下来维护时间是比赛时间的数倍。虽然开局获胜,但是机器人表面依然被维城大学代表队的机器人打出不少伤痕。高杉带领硬件组的队员拿着各种工具给机器人做保养,贺参和贺商所在的设计组检查机器人各个零部件的稳定性,肖冶负责带软件组的队员根据这场比赛的经验修改程序,吴骁带领外联组的队员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一忙碌就是一上午,中午统一在酒店餐厅用饭。下午的时候,主办方给所有参赛队员和工作人员准备了下午茶点和饮料。肖冶看着咖啡杯上“shine coffee”的字样,猛然想起他忘记告诉何璨自己到漫城了。心里暗自懊恼他的坏记性。拿起手机,打开与何璨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还是几天前,两人说好比赛间隙抽时间漫城有名的影视基地转转。肖冶正要发消息,有人让他过去看看程序运行状况,于是他不得不放下手机。下午的比赛过程有些曲折。对手制作的机器人不知道采用了什么硬度极高的材料,防御能力非常强悍,以至于肖冶他们的机器人在攻击对方的时候反而给自己造成损伤,刀片上被磕出无数豁口,杀伤力就会大打折扣。战局胶着,队员们密切配合,不断寻找对方的破绽。对方的机器人虽然防御力高,但攻击性能很差。最后在全体队员的努力下,肖冶操控机器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成功将对方机器人的信号接收器打掉。当比赛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振奋的高声欢呼、击掌庆贺!但顾虑到肖冶的习惯,击掌到他这里换成了轻轻撞一下肩膀。就在这时,肖冶心底忽然产生一个想法,如果他并不反感祁哥哥的接触,是不是说明他对其他人的接触也不会反感?于是他主动与所有队员击掌庆贺,一开始还是高兴的,但是随着击掌次数的增多,喜悦的情绪下还是会产生别扭,那种皮肉相互触碰的感觉令他分外难受。果然,自己只能接受祁哥哥的身体触碰。这个结果既令他清明,又让他迷茫,他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心里被复杂的情绪所填满。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是心理障碍,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纠正或者缓解它,有些时候他甚至因为这个而感到庆幸,因为他可以借此避免与所有人发生肢体接触。一开始他以为是这个障碍不攻自破,但现在看来,心理障碍仍旧存在,只不过对一个人特殊罢了。在祁哥哥身上,他的心理障碍荡然无存。为什么?他在队员们热闹的欢呼声中沉思,没有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人。祁琰筠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看来你们果然大获全胜了。”队员们纷纷跑过来应和:“当然!”肖冶感受着肩膀上的温度,在一众声音中低下头。前一秒还在回想和祁哥哥之间发生的肢体接触,后一秒对方就走到了自己跟前,说不羞涩是不可能的。好在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祁琰筠描述比赛情形,完美地缓解了他的尴尬和羞赧。在队员们的分享结束后,他抬起头有些明知故问:“祁哥哥下班了?”祁琰筠笑着看他:“是,下班了。”主持人在这个时候事实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束,已经完成比赛的队伍可以自行活动。队员们欢闹着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商量着去哪里玩。祁琰筠看向肖冶:“今晚有安排吗?”“没有。”于是祁琰筠提议:“那你介意认识一下我的朋友吗?”“?”“算是帮我个忙,他看见我的戒指,非要看看你。”肖冶有些不解地睁大了双眼。祁琰筠见此,微微弓着身子低下头,凑到对方耳边:“做戏做全套,这件事最好还是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觉得呢?”耳朵感受到温热气息的吹拂,那一刻肖冶再来不及多想,有些困窘地后撤一步:“祁哥哥说得对。”于是两人搭乘电梯上楼。电梯里,祁琰筠看着镜子里的人:“其实你曾经见过他,不过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再揭晓。”肖冶憨憨一笑:“好。”两人并肩回到套房。漫城的气候比锦城还要和煦一些,即使到了11月中旬依旧是穿半袖的季节。一天紧张激烈的比赛下来,就连平时一贯畏寒的肖冶都出了不少汗。他回到主卧里的卫生间冲凉,祁琰筠则去了客卧。片刻过后,两人同时从房间出来。结果一打照面,他们竟然穿了同款衣服——上次搬家后祁琰筠助理送来的那两套衣服,印花稍有区别的半袖衬衫加黑色长裤。两人互看一眼同时笑出声。“没想到祁哥哥还会保留这套衣服。”“没想到我们竟然如此心有灵犀。”祁琰筠开着玩笑:“上次你说是叔侄装,那这次是什么?”肖冶不好意思地笑笑:“祁哥哥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祁琰筠粲然一笑,没有说出心中所想,抬起腕表看一眼时间:“那我们出发?”“好。”车库里,肖冶发现祁琰筠又换车了,这次是一辆双人座敞篷跑车。晚上的漫城微风习习,两人在沿海道路上缓慢地行驶,尽情地感受海风的吹拂,一路开到海港停车场。漫城作为全国最大的娱乐产业城,拥有数之不尽的旅游资源。锦城有建在海里的蓝海会所,漫城有建在游轮上的碧湾酒店。肖冶跟着祁琰筠走进游轮。整个游轮集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晚餐时间停在港口等待会员上船,等人数齐了之后启航前往深海,夜晚再次停靠在港口,待需要下船的会员离开后再次驶向大海,剩余的会员则在游轮上的客房里休息。侍应生带两人走进餐厅。肖冶注意到包厢内准备了四份餐具,因此问:“祁哥哥的朋友也会带朋友来?”祁琰筠笑看着他:“没错,不过他带的不是朋友,而是夫人。”“夫人?”“对。”“他结婚之后总是和夫人共同出席各种场合,所以吃饭的时候你还得帮我个忙,可以吗?”肖冶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什么忙?”祁琰筠眉眼柔和:“如果他们秀恩爱,你配合我一下可以吗?”此时晚霞透过游轮的窗户照在肖冶脸上,浓郁而炽热的光线稍稍遮掩他逐渐红润的面颊。祁琰筠耐心地等待回答。肖冶看向窗外的夕阳:“当然可以。”他以为掩饰的很好,但红润的耳廓却暴露出一切心思。祁琰筠朝他看去,那披满霞光的耳轮直入眼底,唇角渐渐止不住地上翘,直到侍应生来敲门。“您好,二位等的客人到了。”肖冶抬眼望去,祁琰筠的朋友携夫人款步进入包厢。心底闪过惊奇,这世界好小,祁哥哥的朋友他见过,朋友的夫人他也认识。周瀚辰一身高定西装,带着身着精致时装的何璨向他们打招呼。金丝边眼镜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反射着预谋的光:“嗬,穿着情侣装来的?又见面了,没想到那一杯红酒洒出了一段姻缘。”肖冶低头微笑:“您好,没想到您就是何璨哥的先生。”“噢?你们也认识?”何璨熟络地打招呼:“肖冶是我弟弟,另一位是我朋友的弟弟。”周瀚辰笑着给他拉开椅子:“看来我才是应该被介绍的那个。”祁琰筠则是将肖冶连人带椅子地拉近自己身侧。低头羞涩的肖冶:“……”四人落座后不久,侍应生端上菜肴。碧湾游轮酒店以现钓现烹的海鲜而闻名,因此晚餐都是一些肖冶从来没有见过的海味。 第69章 最后轻轻关好卧室的房门,走向客厅。沙发的被子里带着肖冶的味道,清新却醉人,仿佛陈酿的甘醇令人迷恋。他躺在沙发上,抱着肖冶盖过的被子渐渐睡去。卧室里,肖冶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的他在大海里沉浮,无数水藻拽着他的小腿,不断地将他往海底拉,窒息的感觉令他越来越绝望。太阳将光芒毫不吝啬地照进水底,肖冶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渐渐下沉。直到一个人忽然扎进水底撕碎那些海藻,拖着他的身体不断往海面上游。梦里的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能依稀感受到那人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散发着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热量。那是一种令他熟悉而安心的感觉。他不自觉地靠向那个肩膀……次日清晨,肖冶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他恍惚地揉着头发回想昨夜的事。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难道是夜里梦游了?他起床开门,几乎是情景重现一般,祁琰筠依然端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后转过头来看向他:“早,小冶。”笑意满满,看起来心情很好,比海上的阳光还要明朗。肖冶再次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里回想起自己昨夜的种种行为,不由脸上泛红,喃喃:“早,祁哥哥。”两人今天穿的是昨天买的衣服,依然是同款,仿佛情侣装。祁琰筠再次邀请肖冶坐在餐桌旁:“快吃吧,这家酒店的早餐也都是海味。”低头看去,精致的餐点琳琅满目,连饮品都有好几种。肖冶有些口干,先喝了杯牛奶。刚放下杯子,祁琰筠将抹好鱼子酱的吐司放在他跟前的餐盘里:“尝尝。”“好。”刀叉在手中交替工作,肖冶切下一小块吐司放进口中。“祁哥哥…”祁琰筠喝着咖啡等待他的下文。“昨天晚上我怎么去的卧室?”“关于这个,我要向你道歉,”祁琰筠放下咖啡,“是我自作主张把你抱进卧室的。”说话的时候,他双眼认真地看着对方,神情分外诚恳。肖冶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没关系,不是我梦游把祁哥哥挤出去的就行。”祁琰筠瞬间发笑:“噢?你会梦游?”一口吐司差点把肖冶噎到,他急忙捶着胸口,祁琰筠第一时间把牛奶推到他面前:“慢点吃,不着急。”肖冶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解。他有些微哂:“我应该不梦游吧…”祁琰筠笑着坐回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生我气就好。”“怎么会呢,祁哥哥是为我好,只是你在沙发上没睡好吧?”这个问题令祁琰筠回忆起昨晚的情形。他确实没睡好,但不是因为沙发,而是因为肖冶昨夜在梦里的惊呼声。似乎是做了一场恐怖至极的噩梦,肖冶的尖叫声透过卧室的门板传到客厅,祁琰筠急忙进去查看。他没有开顶灯,仅仅打开地面的夜灯。昏暗的光线下,青年脸上好不容易被他揉开的眉心再度紧蹙起来,眼球快速地转动着,睫毛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身体在床上不停地挣扎。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手脚一般。祁琰筠急忙跑到床边。一开始他想把肖冶抱在怀里安抚,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有些趁人之危,如果肖冶知道了该怎么想他?来不及过多思考,他握住肖冶的手。出人意料的是,两手交握的那一刻,惊呼声停止,挣扎不再,好像梦魇瞬间消失一样。随之而来的是安宁,眉心不再紧蹙,眼睫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祁琰筠奇异于这样的转变,却又欣喜于自己能够驱散肖冶的噩梦。他就这样握着肖冶的手坐在床边,待了许久。到后面见对方睡得平稳,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肖冶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祁琰筠反而不恼,他甚至觉得高兴。如果肖冶现实中也像梦里这样离不开他就好了。他继续坐在床边,珍而重之地感受这种被极度需要的感觉。一直到深夜。困倦是有的,但是他并不愿意这样睡去。一是害怕肖冶早上看见两人都在床上会误会,二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心上人,他怎么舍得睡觉。于是他就这样坐着,坐着,直到肖冶睡得天昏地暗,在翻身的时候主动松开了紧握的手。那一刻,笼罩在祁琰筠心里的不是庆幸,而是怅然若失。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肖冶与他十指相握的时候。空出来的手在空中抓了又握,紧了又松,他温柔地看着沉睡的人,最后终于舍得离开房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他联系客房服务定好早上的餐点,这才躺回沙发睡去。整个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但此刻的他依旧精神奕奕。看着面前认真的青年,他微微一笑:“睡得很好,这家酒店的沙发很舒服。”肖冶知道他是在宽慰他,但是听他这么说竟然也放下心来。两人融洽地吃完早饭,在甲板上与何璨和周瀚辰汇合。这一回,夫夫和情侣穿着各自的情侣装,继续着关于恩爱的比赛。何璨挽着周瀚辰的手臂,祁琰筠与肖冶十指紧扣;周瀚辰为何璨打开车门,祁琰筠给肖冶系好安全带…直到两拨人分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这场关于恩爱的比赛才终于告一段落。回去的路上,肖冶长舒口气。祁琰筠见状,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怎么了?”“没事,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出来。”方才手指紧扣的手仍旧残留着祁哥哥的温度,肖冶手指自然弯曲着放在大腿上,感觉有些脸热。祁琰筠适时开解:“肯定看不出来,我们看起来比他们恩爱多了。”“谢谢你,没让我输给朋友。”肖冶脑海里全是“我们看起来比他们恩爱多了”这句话。这意思是他们表现的很像真情侣?手掌心的温度,系安全带时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身体,还有昨天晚上的种种,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与一对恩爱的情侣无异。在肖冶有限的恋爱经历里,和祁哥哥进行的这场关于恩爱的较量比他曾经的经历还要…甜蜜。这是对的吗?如果他从中感受到甜蜜,这是对的吗?是正常的吗?清晨的海风吹不散他脑海中的思绪,直到祁琰筠把他送到宙石酒店。两人在比赛会场告别:“比赛加油,今天也是获胜的一天!”肖冶发自内心地笑:“谢谢祁哥哥。”备赛房间里,队员们揶揄的目光纷纷向他扫来:“嗯,换了一身衣服?”“是从酒店外边来的。”“领队这是出去幸福了一夜?”玩笑与八卦齐飞,肖冶羞红着脸让队员们专注于比赛。专心为比赛做准备的时候,理智在大脑中占据主动权,他再没心思猜测那些拿不定主意的是是与非非。锦城大学代表队接连获胜,一场场比赛下来逐渐在所有参赛队伍中脱颖而出。原本锦城大学就是全国有名的院校,其他学校代表队的人都会紧紧盯着。获胜,是应当应分的;失败,是绝对不该的。队员们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心里的压力却不是一般的大,谁都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为学校抹黑。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比赛进行几天后,从一开始的单个机器人对抗逐渐变成团队作战。团战过程类似于塔防游戏,两支队伍通过操纵五个机器人推到对方的战旗决出胜负。五个机器人需要密切配合,各司其职,飞行机器人负责高空作战、机动机器人负责随时补位、射手机器人负责远程攻击、两个近战机器人负责贴身战斗。 第71章 祁婧原本就很关注这次的比赛,再加上她和肖冶亦师亦友的关系,她主动提出来漫城上课,顺便观看比赛。肖冶原本担心她的安全,毕竟祁婧还是名初中生,一个人跨城游还是太危险。哪知祁琰桢全权支持:【让她去吧,再说她表叔不是也在,很安全。】肖冶无法,只能答应。于是周五下午放学后,司机载着祁婧往漫城来,没想到竟在半路看见那辆粉红色的f12。这辆车她认识,车的主人她也认识。这人来漫城绝对没什么好事。她给肖冶发消息:【半路看见顾竹年,真晦气,我先跟着他看看他去哪,晚点再汇合】祁婧早就觉得顾竹年这个人假,因此没什么好感,仅仅看在顾兰泱的面子上不多说什么。但是最近圈子里风言风语增多,再加上顾兰泱最近总是很消沉,她不由得更看不起这个人了。哪有当哥哥的持续给妹妹画大饼?还有那颠倒黑白的故事,真是笑掉大牙,说的时候难道不会脸红吗?果然第一眼看着不顺眼的人肯定人品有问题。她倒要看看这个假人来漫城打的什么算盘。汽车一路行驶,七万八绕之后来到警察局,司机将车停在隐秘的地方。祁婧坐在车里看着顾竹年从粉红色的f12上下来,急匆匆跑进警局大厅。然后他跟着另一个人走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表哥祁爵。两人一前一后,祁爵在前面气冲冲地走,顾竹年在后面贱兮兮地追。祁婧无语嗤笑一声,然后拍了张祁爵推顾竹年的照片。“走吧。”鸡与鸭吵,没什么好看的。一声令下,淡蓝色的幻影驶离警局。门口,祁爵和顾竹年果然正在激烈争吵。“你他妈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哪来的脸?”“祁爵,我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你啊。”“为我?我要挽回小野,结果呢,在你的帮助下小野离我越来越远,现在直接跑到我小叔身边去了,你说你这是为我?”“什么?你小叔?他…他跟你小叔在一起了?”“你他妈还不知道啊?对,他,肖冶,现在跟我小叔在一起了!”“你现在满意了?我他妈现在要跟我小叔抢人,全他妈拜你所赐!”“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小叔怎么会看上他?”“你他妈什么意思?看不上小野难道看上你?你算什么东西!”“祁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对你的真心你难道感受不到吗?”“谁他妈稀罕你的真心?要不是你上赶着咱俩连朋友都没得做,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还是说那帮狗腿子的奉承让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货色了?”顾竹年瞬间怔愣在原地:“祁爵…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怎么说你了,我说的是事实,怎么?一直活在幻想中接受不了现实了?”祁爵厌烦地看他一眼,“你赶紧滚,别让我跟你动手,这他妈还是警察局门口,他妈的刚出来就碰上你,真晦气!”顾竹年怔愣在原地,眼泪潺潺流出,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祁爵毫无留恋地绝尘而去。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唯一的真心给了祁爵,对方不仅不珍惜还对他恶语相向…他的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爱而不得这种事竟然也会发生在他身上?!不可饶恕。不可饶恕!肖冶!不可饶恕!一切都是因为肖冶,如果没有肖冶,他就不会遭受这些屈辱!双手紧紧攥拳,牙齿用力地咬住下唇,腥咸的血液渗出来。顾竹年舔一下嘴唇,目光阴狠而冰冷地坐进车里……司机很快将祁婧送到宙石酒店。肖冶正在前厅等待。两人一碰面,祁婧扬扬眉毛:“肖老师,先带我参观参观?”这个时候刚好有一场对抗赛正在进行,肖冶笑着带祁婧进场观赛。虽然网上也有赛况直播,但是跟现场观看的感觉完全不同。在现场更能感受到比赛激烈的氛围,参赛队员们紧张地交锋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观看比赛的人。比赛结束后,肖冶又带祁婧去看他们队的机器人。因为赛事直播的原因,祁婧也知道他们被盗取参赛数据的事。“房顶的摄像头不会造成数据泄露吗?”肖冶抬头看一眼墙角的摄像头:“比赛组织方监管严格就不会,不严格的话就说不好了。”“如果主办方是宙石集团的话,监管不是问题,但难保下面的人不会被蝇头小利买通。”肖冶再次感叹祁婧人小鬼大:“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你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祁婧耸耸肩:“说不定真的噢。”两人从比赛会场出来,祁婧提出想去看看肖冶的猫,于是两人搭乘电梯上楼,进入祁琰筠的长订套房。门口,祁婧见肖冶熟稔地用房卡开门,直接确认了两人的关系:“看来以后我得叫你小叔,或者小婶?”肖冶脸颊瞬间绯红:“你还小,别琢磨这些。”“好的,小婶老师。”祁婧得逞一笑,走进房间。因为祁琰筠还在公司忙碌,两人在客房里逗弄一会儿白加黑之后,决定带小猫出去转转,顺便等祁琰筠一起吃饭。肖冶给白加黑套上遛猫绳,然后装进猫包里。他们前往漫城最有名的海滩公园。到地方之后,肖冶将白加黑从猫包里放出来,和祁婧一起纤绳遛猫。这个公园很大,布局也很合理,大海、沙滩、草坪、步道、自行车道依次排开,人来人往地很热闹。两人一边谈论着人工智能相关的事情一边看着白加黑在步道上迈着优雅的猫步,昂首挺胸的样子宛如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半路上祁琰筠打来电话,肖冶将位置发给他。白山黑作为一只曾经的流浪猫,非常喜欢外面的世界,因此好奇地这看看那嗅嗅,活泼异常。忽然,一辆自行车不知为何从自行车道冲过来,速度飞快地驶向他们!千钧一发之际肖冶使劲拉遛猫绳,同时把祁婧护在身后。然而他的速度终究没有行进中的自行车快。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自行车完全没有刹车,硬生生从白加黑身上压了过去!“!!!”肖冶瞬间惊慌失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仿佛一块枯朽的木头僵立在原地,除了泛红的眼圈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在他身后,祁婧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猫咪,急促地呼吸着。围观之人的声音传进耳膜,将肖冶的意识渐渐拉回。他慌乱地扑倒在地上查看白加黑的情况,双手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刚刚还调皮欢闹的奶牛猫现在卧倒在地上,肚子上能明显看见一道轮胎的印记,血从嘴里流出来,地面上一团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大。白加黑眼神涣散,奄奄一息地看着肖冶,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自行车道外面就是停车场,祁琰筠赶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急忙跑到肖冶身边。骑自行车的人早已不见踪迹。肖冶听见脚步声,侧头一看,眼泪瞬间夺眶涌出:“祁哥哥…”嗓音沙哑哽咽,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祁琰筠蹲下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一边查看猫的情况。肖冶抓住他胳膊,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双眼中泪光点点:“祁哥哥,我…求你…救救他…”声音依然哽咽嘶哑,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恐慌,令人听了都不自觉落泪。祁琰筠一只手包裹住他的手:“放心,马上去宠物医院。”掌心的温度和沉静的话语似乎给肖冶带来力量:“对,去宠物医院。”他向路人借来能用的硬纸壳,小心翼翼地用纸壳拖着白加黑,然后在祁琰筠的陪同下坐进车里。这期间,他还不忘安抚惊吓中的祁婧:“没事,别担心。”车上祁婧坐在副驾上。肖冶和祁琰筠坐在后面。肖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加黑,坚强冷静的外表下,眼泪却将衣衫打湿。祁琰筠握着他的手,看他因哽咽而颤抖的身体,终于控制不住将他抱在怀里:“没事的,白加黑会没事的。” 第73章 静谧的书房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久到肖冶以为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书房去休息的时候,祁琰筠十指交叉,中指上的铂金戒指反射着明亮的光。他双目平静却暗含风暴:“小冶,你可以再次利用我的…”闻言,肖冶从电脑屏幕上抬头,眸光清澈:“祁哥哥,你对我究竟是友情还是…?”第42章 漆黑的瞳孔中璀璨的光点微微晃动, 仿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祁琰筠定定心神,试探地看过去:“如果我说不是友情,你会怎么做?”闻言, 肖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也并不回避对面的目光。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然后视线落在祁琰筠的手腕上,不知看的是腕表还是手串。接着,他再次迎上对面的视线:“祁哥哥希望我怎么做?”还不等祁琰筠回复,他又追问:“又或者说, 祁哥哥认为我会怎么做?”说话的时候,他双眉轻轻上扬,眼睛睁大, 琥珀色的瞳孔波光流转, 给人一种狡黠逗弄的感觉。宛如诱捕猎物的猫, 装作不经意地舔着爪子, 视线却紧紧盯着目标不放。见惯了大场面的祁琰筠头一次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意场上的那些尔虞我诈、杀伐果决在这里完全应用不上。此刻的他既迫切, 又忐忑;既贪恋, 又克制。他不知道肖冶这句话是单纯的问题还是试探。如果是试探,是否意味着对方在给自己开口的机会。但万一不是呢?前进的结果究竟是万丈深渊还是柳暗花明?祁琰筠没有把握。他只知道他不想再让肖冶为难,不想再给肖冶增添烦恼。心爱的小猫被撞入院, 再得知信任的哥哥对他怀着那样的心思, 怕是会雪上加霜吧?如果他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将会面临怎样的结果?是失望地离开,还是愤懑地指责?又或者像对待祁爵那样, 对自己拳打脚踢?但是有没有可能会是好结果呢?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他能明显感觉到肖冶对自己的羞涩。这会不会是心动的信号?他学着肖冶的样子摩挲戴在中指的戒指。四目相对之间,仿佛一场意念的较量蓄势待发。最终,祁琰筠缴械投降,尽数倾诉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原本并不打算今天向你坦白的,当然我也没有想好应该哪天说,你的人生已经足够艰难,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增加你的烦恼。”“我只想这样简单的陪着你,帮你解决那些数不尽的麻烦,至于其他的,我想着也许时间长了你就能接受我吧。”“因为我和祁爵的关系,我无法预料你在知道我对你真正的想法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我只能先和你做朋友,然后…”肖冶认真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没错,我对你的情感绝非单纯的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欣赏…”“我带着目的不断与你接触,步步为营,小心试探,逐渐从叔叔变成哥哥…”“简单的欣赏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早已对此有所猜测了吧?”肖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祁琰筠也没有期待他会回答。他不再摩挲戒指,而是十指交叉着放在桌子上,深邃的双眼真诚地看着对方:“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之情,也不是友情,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是难以克制的贪念,是蓬勃生长的欲望,是绵绵不尽的…爱恋。”目光交汇处,无数的光斑闪烁崩裂,似乎有无尽的能量在其中交汇、碰撞、绽放火花。出乎他意料的是,肖冶听完这些话后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诧异,仿佛早已对此心知肚明一样。更令他意外的是,那对琥珀色的瞳孔中似乎还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光芒。肖冶双手支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那么祁哥哥,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这种感情的?”祁琰筠很坦诚:“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见到你之后,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想要靠近你。”说完,他又补充道:“无论你是否喜欢,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远离我,你可以拒绝,但我仍然会选择站在你身后。”肖冶站起来:“好的,我知道了。”他走到祁琰筠跟前,握住对方的左手取下中指上的戒指,然后又把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对方手里。祁琰筠瞬间意冷心灰。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是当拒绝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受挫。被拒绝自然会失落,但是比起这个,更令他惆怅的是两人今后的关系。肖冶以后会如何对待他?这段期间会不会从这里搬出去?如果搬出去的话遇到祁爵该怎么办?自己应该通过什么方式保护他?一连串问题盘亘在他脑海。不过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真心经得起考验。自己一定会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帮助肖冶,又不让肖冶厌恶他。两个人不能走在一起也没关系,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肖冶应该不会再拒绝这个请求吧?脑海里思绪乱飞之际,肖冶朝他伸出左手:“我们重新带一下戒指吧。”祁琰筠看着那只漂亮而修长的手,又抬头看看对面的双眼,没有明白对方的用意:“?”肖冶直接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对方掌心,又重复一遍:“我们重新带一下戒指。”“?!”祁琰筠这才明白肖冶这句话隐藏的含义。巨大的喜悦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地在他心里激荡,眉眼间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仿佛从来没有笑的这么开心过。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产生这样的结果。毫不犹豫地,他一手捏着戒指,一手握着肖冶的手,珍而重之地戴在中指上。整个过程中,双眼满是柔情,痴迷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瞳眸。视线久久不离,手也紧紧不放。出乎他意料的是,平常惯于害羞的肖冶这一次竟然没有脸红,也不回避他的视线,甚至略带挑逗意味地迎着他。他以为这是肖冶对他彻底敞开心扉的表现,因此更加高兴了。在他灼灼地注视下,肖冶将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中指上。两只手十指紧扣,铂金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瑰丽而冰冷的光芒。相握在一起的手传却递着彼此的温度。祁琰筠将肖冶的手背贴近自己的嘴唇,轻轻印上一吻:“小冶。”预想中的害羞闪躲没有发生,肖冶另一手轻放在他脸上:“祁哥哥,这一次我们是认真地给对方戴上情侣戒指,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们的关系会是认真的吗?”祁琰筠的手覆在他手上,大手扣着小手,深邃的双眼注视着清亮的眼眸,白皙的脸上,那粒殷红的朱砂痣更加摄人心魄。“我对你永远报以真心和赤诚。”微微一笑,宛若冬日的灿阳驱寒送暖:“好,那祁哥哥先去休息吧。”“时间太晚了,你不休息吗?”肖冶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我要抓紧时间找出赚钱的办法,祁哥哥先休息吧。”祁琰筠用自己的脸蹭对方的掌心:“真的不考虑利用利用我?”肖冶灿然一笑:“等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再利用祁哥哥,我知道你永远是我坚强的后盾,对吗?”神情微顿,祁琰筠吃惊于对方如此相信自己。片刻后他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再次亲吻肖冶的手背。然后,他展开双臂想要抱一下对方,又考虑到两人刚确立关系,这个举动会显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便将双手收回。却不想肖冶竟然直接抱住了他!?手覆在他背上轻拍:“祁哥哥,晚安,快去休息吧。”仿佛着了魔一般,祁琰筠顺从地离开了书房。见他离开,肖冶朝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后继续在书房里敲击键盘,一直忙碌到凌晨。第二天没有比赛,再加上熬夜,他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宠物医院看白加黑。推开门,祁琰筠依旧坐在沙发上看报表,餐桌上是琳琅满目的美食,唯一不同的是祁婧也坐在一旁。见他出来,祁琰筠和煦地笑着走向他,然后亲昵地拥抱他,春风拂面:“早。”淡淡的薄红从脸颊逐渐蔓延的耳廓,连脖子都被绯红侵染。肖冶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上涌,一股灼热席卷而来,体温似乎都有些变高。 第75章 看起来似乎不是失忆,但保险起见,祁琰筠又问一句:“那你记得在酒店大厅看见谁,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肖冶双眼中尽是迷茫:“酒店大厅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个回答令祁琰筠瞬间怅然若失。如果肖冶不记得在酒店大厅看见谁、做了什么事,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不记得两人在书房的对话?“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你都做什么了?”肖冶摇摇头:“没什么印象,我应该进来就休息了,我昨天做了什么吗?”祁琰筠顿时哭笑不得。怪不得昨天的肖冶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原来是喝醉了。也就是说,昨天的肖冶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甚至比平常还要冷静理智,但其实,那是肖冶喝醉的表现。所以他才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所以他才会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对他。想起昨天那个冷静到极致的肖冶,想起昨天自己那一番赤城真挚的坦白,想起那个拥抱…不然让小冶再喝点酒?算了,算了,绝对不行,以后一定要阻止小冶喝酒。那现在该怎么做?好不容易向前迈出一步,结果方向错了,反而在后退。祁琰筠苦笑着轻叹一口气,松开肖冶的手。不行,既然已经向前,就绝对不能后退。他又握住肖冶的手。忘记了没关系,他可以让昨日重现。第43章 掌心里的手轻轻颤抖, 琥珀色的眸子里瞳光微微晃动,眉心微蹙,神情中透着不解和困惑。祁琰筠惯常冷肃的脸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深邃而狭长的双眼饱含深情地看着对面。他拉过对方的左手:“昨天晚上,你就是这样…”轻轻摘下肖冶手上的戒指。“然后又这样…”又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摘下来。他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而是双目炽热地看着肖冶:“我曾经说过这对戒指只是为了做戏…”肖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鼓噪的心脏仿佛随时就能跳出胸膛。对于祁琰筠的举动和话语,他既好奇又紧张,还带着些期待。在期待什么?他的脖子开始变红,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染上一种被人细细搓磨过的薄红。祁琰筠一手捏起戒指:“但是今天,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套房内非常静谧,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对方耳际。然而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不知道为什么, 肖冶迫切地想要做吞咽的动作。他本来想等到祁琰筠说完话再咽,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的原因, 口水越积越多。祁琰筠目光依然凝在他脸上, 握着他手的动作不变:“其实从一开始, 我就抱有私心, 这对戒指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真的,不是做戏…”“这就是情侣戒指,小冶, 你愿意和我当真情侣吗?”“咕咚!”一声, 肖冶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口中的唾液没了。然而他却更加窘迫了!那声音也太大了!房间里为什么这么安静!祁哥哥没听到吧?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见?等等,祁哥哥说要和自己做真情侣?!?!惊诧的目光中, 祁琰筠满眼含笑:“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也不用觉得有压力,喜欢你是我的意愿,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都是你的自由…”“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对吧?”肖冶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睫毛轻颤。祁琰筠将原本戴在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放在肖冶掌心里,然后又扣上他的手:“决定权在你,不用急着回答,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掌心里的铂金戒指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质感,肖冶却不知为何从那里感受到阵阵温暖,仿佛是佩戴者的温度。祁琰筠松开他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给他一个独处的思考空间。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被人拽住:“祁哥哥。”回头,肖冶正略带娇羞地看着他,上扬的脸有着极为好看的弧度,明亮而皎洁的双眼闪烁着莹莹星光。他抿抿唇,从沙发上起身,站在祁琰筠对面。“祁哥哥,其实我…早就想好了…”祁琰筠的心脏停止跳动,他屏住呼吸,生怕别的声音盖过了对面的回答。一手握着拳头,紧紧攥着那枚暂时失去主人的戒指。肖冶托起他的左手,害羞地低着头:“我觉得…这样…”拇指和食指捏着戒指,迅速而认真地套在修长的中指上:“也挺好的…”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向对面,晃动的瞳光中带着满满的期待。左手伸出来:“祁哥哥觉得呢?”祁琰筠心里的感受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细细回想,昨晚的他虽然满心欢喜,但是隐隐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只是被喜悦的情绪盖过而忽略了。但是现在,激动、欣喜、满足、幸福,种种感受交织在一起,全部都是实打实的甜蜜,没有不安,没有疑虑。肖冶戴戒指时滑过皮肤的触感仍旧在心里荡漾,那是被肯定、被承认、被喜欢的感觉。肖冶确实也喜欢他。肖冶真的也喜欢他。他们是双向奔赴。没有再犹豫,祁琰筠松开掌心,拿出那枚被他攥热的戒指,虔诚而认真地戴在肖冶中指上。“我觉得特别好。”戴上戒指,他与肖冶十指紧扣,然后将对方搂进怀里,下颌挨着肖冶的发顶,轻轻落上一吻。“谢谢你,我的恋人…”唇角微微扬起,恋人,这还是小冶的队友说的。的确是个非常传神的词。肖冶耳根已然红透,仿佛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是我要谢谢祁哥哥。”祁哥哥,虽然听着也不错,终归是差了点亲密的意味。不过不着急…祁琰筠满足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肖冶,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拍了张照片,还特意将情侣对戒照上。接着,他当着肖冶的面把自己朋友圈的封面换成这张照片。解锁手机的瞬间,肖冶再度面红耳赤。祁哥哥的手机屏锁是自己的照片;祁哥哥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祁哥哥的手机壁纸还是自己的照片;祁哥哥置顶了自己的聊天……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仿佛猜出他满脑的疑惑,祁琰筠换完朋友圈背景后笑着解释:“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你会介意吗?”肖冶摇摇头,红着脸转头看向地板。“不介意就好。”祁琰筠又抱紧他,拍拍后背,然后牵着手送他来到卧室门前:“早点休息,做个好梦。”肖冶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这种突然转变的身份,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娇羞地笑笑:“嗯,祁哥哥也是,晚安。”“晚安。”祁琰筠在床边牵着他的手摩挲着手背,又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给他掖好被子,关灯离开。从始至终,温柔缱绻,笑意盈盈。肖冶在黑暗中回想方才的过程,越想脸越红,越想心跳的速度越快。当时不应该那样说的,应该直接说……不应该那样做,应该……苦恼纠结半天,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懊悔自己的不坦诚,懊悔自己没有直接把心里话告诉祁琰筠。祁哥哥……算了,不想了。木已成舟,以后再说也可以吧。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手机,结果又陷入懊悔的情绪。 第77章 一场场比赛下来,锦城大学代表队已经进入全国32强,继续迈向下一个阶段。随着比赛进展,后面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队员们密切配合,每一场比赛前都会根据敌方的各项赛场数据进行针对性的作战部署,同时还会专门对机器人进行特异性改装,使其能完美对抗对方的机器人。同时,他们还得防备对手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整个比赛越来越有战场厮杀的感觉,虽然忙碌,但每个人都很亢奋。在这期间,网络上一则虐待小动物的视频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成为城市热门。视频中的男子带着口罩,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方式虐待小动物,直到那可怜的生命在痛苦中死去。视频最后,那人还用谄媚的声音卖力祈求观众打赏。虽然视频中被虐杀的动物打了马赛克,人们无法看见小动物被虐杀的真实情况,但是那痛苦无力的呜咽声却宣告着无尽的惨状。没有一个人能够面无表情地将视频看完,很多人甚至只看个开头就难受地哭出来,还有人直接被吓得干呕。视频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各路能人异士开始根据画面里的信息分析视频里虐待动物的人究竟是谁。着装时髦得体、戴着名表——经济条件应该不错;身材保持得很好——应该有定期运动的习惯;视频里让观众打赏——原视频很可能是发布在非法网站上的;录制视频的背景里能看到很多自行车——应该是爱好骑行的人;……无数网友根据视频里的信息分析得头头是道,当然其中还有肖冶和祁婧故意透露的蛛丝马迹。在刻意引导下,网友们成功扒出虐待动物的人姓甚名谁、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很多爱护小动物的人自发组织到那人工作的地方示威,还往他住的地方扔大粪,有些激进者直接撬锁冲进他家里大肆破坏。公司无法再继续雇佣他,他所居住的小区住户合起伙来要求他搬离这个小区,不要影响这里的房价。那人被网友们弄得战战兢兢,心神俱疲,不断地躲避着随时可能袭来的粪弹。他躲在卫生间里,精神恍惚,不断拨打着一个电话,对面却永远都是忙音。他绝望地掩面而泣,耳边全是各种谩骂的声音,他嘶吼着捂住耳朵,直到一个人打开了卫生的门。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个人还不能崩溃。肖冶在祁琰筠的陪同下来到这人家里,满屋的狼藉证明这人正在遭受无尽的折磨。虽然他现在受到了道德的谴责,但是没用。他虐杀的都是常见的宠物,有些甚至还是人们普遍惧怕的老鼠,警方不可能因为这些给他定罪。况且这种人就算在这里受挫,换个地方照样可以继续通过在非法网站上发布虐待动物的视频获得打赏苟延残喘。得找出这个非法网站的营运组织,或者营运人,同时还得找出这个网站其他违法信息,尤其是那些需要负刑事责任的违法行为。肖冶和祁婧为此在电脑上查了许久,但是因为时间有限,两人又不想通过黑客技术获得不能被当做证据的信息,因此才想出这个计策。先击溃一个人,然后通过这个人了解非法网站的一切。非法网站为了保证生存会严格筛查用户,新用户要想获得信任极其不容易,说不准还会被逼迫做出一些惨无人道的事。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利用这个已经获得信赖的用户。那人抬起涕泗横流的脸看向他们,闭上眼睛又睁开,忽然嘴唇颤抖地指着肖冶,声音嘶哑难听:“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他猛地从马桶旁边站起来,气冲冲地向肖冶扑过来!祁琰筠微微皱眉,身后一群保镖迅速进来把那人控制住。“你不得好死!把我害成这样,你不得好死!”肖冶反而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认识我?”此话一出,那人瞬间安静下来,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保镖把他绑在椅子上。肖冶走近他,再次发问:“你怎么会认识我?”那人身子一震,惊恐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第44章 话刚一出口, 肖冶就发现他问的话有歧义。这人撞猫当天他就在现场,肯定是见过他的。但这个人为什么一见到他就笃定是自己把他害成这样的?他沉默地盯着坐在椅子上不断发抖的人,将脑海中的思绪梳理一番后质问:“我什么话都还没说, 你怎么确定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因为…因为…”那人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有些不打自招了,顿时眼珠乱飞,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肖冶走近几步,声音平淡却直中要害:“你平时都是发虐猫的视频,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轧猫这种事?”那人牙齿发颤,抬眼打量一眼对面,又心虚地垂下眼皮:“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你我无冤无仇,你也没有录轧猫的视频,跟轧猫相比, 明显虐猫能给你带来更多快感和收益,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容易暴露自己的事呢?”肖冶绕着那人走一圈, 然后忽然低下头:“我看不是你心血来潮, 是有人指使吧?”男人瑟瑟发抖地低下头:“不是,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那你解释一下, 为什么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竟然有海外账户,而且这个海外账户在前几天忽然被转入几十万?”“我…你…”男人忽然眼珠睁大,瞪着肖冶, “你调查我?”肖冶负手而立:“原来那个海外账户背后的户主真的是你啊。”一句话, 男人就意识到自己被套出实话了,嚣张愤怒的表情顿时收敛,仿佛被人抓到痛处一般开始讨饶。“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这时候保镖搬来椅子,肖冶和祁琰筠并排坐下。在那人惊惧又带着些期待的目光中, 肖冶缓缓道:“那就先从谁让你轧猫说起…”短暂地停顿几秒后,男人抿抿嘴唇,深吸几口气,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男人名叫洪哲伟,在漫城一家小型企业做出纳,因为收入不多又爱慕虚荣,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一家非法网站,并在上面得知有人会打赏发布虐待动物视频的博主,洪哲伟认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他在那个网站上注册账号,经过一段时间的网站考察后成为一名视频博主,定期发布虐待动物的视频。一开始他只敢虐待诸如老鼠、蛇之类令人害怕的动物,但是这些视频看的人很少,收到的打赏也少。渐渐地,洪哲伟不满足于那三瓜俩枣,见网友们追捧虐待宠物的视频,他也开始了初次尝试。很多事情只要开始就会永无止境。第一次虐待宠物猫的视频获得成功后,他心里的恻隐之心完全消失,开始定期发布虐待各种宠物的视频,获得无数打赏的同时,还收获了很多粉丝。为了提高粉丝粘性并增加打赏金额,洪哲伟想出一个办法:每个月满足当月榜一粉丝的一个心愿。有一个粉丝就是在活动开启后出现的。一开始那个粉丝只是不间断地在他每个视频下面打赏少量金额,但是一进入11月,尤其是月底,那名粉丝打赏的金额直线提高,直接比榜二的打赏金额多出一倍多!榜二肯定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追赏这么多金额,再加上也到月底了,榜单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变化,洪哲伟就在网站内联系这位粉丝,询问对方有什么心愿。他以为对方的心愿不过就是让他虐待什么样的宠物,没想到对方直接发来两张照片,一张是肖冶的照片,一张是奶牛猫的照片。【博主敢不敢帮我弄死这个人的这只猫?】迟疑间,那边又发来消息:【不是杀人噢,只是杀猫而已】洪哲伟没有接到过这么具体的心愿,正想如何回复时,对面又说:【事成之后还会打赏你八十万,如果你不想要网站抽成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洪哲伟本身也并不是因为任务本身而迟疑,他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且和这位粉丝交换了联系方式。根据粉丝给的信息,洪哲伟在酒店里蹲守好几天,奈何宙石酒店的安保级别非常高,没有房卡他连电梯都无法使用,好不容易咬咬牙花重金开了一间房后,却发现照片里的人住在酒店顶层,那里有专属的房卡,他的房卡依然没用,唯一有可能通过的消防通道门口还有人24小时值守。没有机会进入房间,洪哲伟只能在酒店外面等待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好几天的蹲守,他终于看见照片里的人带着猫离开酒店。他一路追踪,跟着他们来到公园,然后戴着口罩骑上自行车,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硬生生地从那只奶牛猫身上轧过去。人的重量加上自行车的重量,那只猫只能凶多吉少。做完这些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扬长而去。宠物猫而已,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过是赔点钱,那个品种的猫顶多赔个几万块。事情办完之后,粉丝非常满意,如约打了八十万到他的海外账户上。一切圆满结束。就在他沾沾自喜猫主人竟然没来告他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网络上发布了他虐待动物的视频,然后事件开始发酵,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人和朋友,失去了一切。一开始洪哲伟怀疑是那个粉丝阳奉阴违,他打电话质问,没想到对方的电话却打不通了。直到看见肖冶,他瞬间明白过来。猫主人不是不告他,而是觉得告他并不解气。故事说到最后,洪哲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为了钱…”肖冶看着对面涕泗横流的脸,脑海里却在猜测洪哲伟口中的那个“粉丝”是谁。答案似乎很明显,除了他没有人会如此记恨他。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恨他?因为祁爵?他明明已经退出他们三个人的故事了;因为生日会?不过是当众吃了一回瘪就记恨成这样? 第79章 两人碰杯,同时仰头将酒喝干净。经此一事,所有队员仿佛得到某种指示一样,轮着圈地找晁呈敬酒,理由还五花八门得让人无法拒绝。整个饭桌上,晁呈好像成为最核心的人物,没多久就喝醉了,瘫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吃完饭,很多人提议去漫城最著名的酒吧玩玩,听说里面时不时会有明星出没。看着很多队员跃跃欲试的样子,肖冶笑着跟大家一起打车前往酒吧。在车上,他把行程发给祁琰筠,对方只叮嘱他【注意安全,少喝点酒】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一瞬间,肖冶回想起曾经他和祁爵在一起时,祁爵对他各种行程的控制和不满,哪怕他只是去兼职,祁爵也要说一大堆诸如“为什么又去兼职,别朝别人笑,别人都对你心怀不轨…”诸如此类的话,让人觉得非常窒息。他给祁琰筠发了一个笑着说好的表情包,然后将手机收进口袋里。也许这就是和成熟男人恋爱的松弛感。彼此有空间,有信任,我支持你的一切,也相信你玩累了自然会回来找我。肖冶觉得这种感觉很惬意。但他其实不知道,另一头的祁琰筠在得知他要去酒吧的消息后,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步履匆匆地联系司机准备出发。他当然对肖冶很放心,但酒吧里那么多人,谁知道会有多少心术不正的人,更何况据他所知,顾竹年最近一直逗留在漫城。他不会阻止肖冶去各种地方,这是他的自由,但是他得在旁边保护他。司机擦着限速将车开到酒吧。刚一下车,他就看见肖冶在队员们的簇拥下进去。同一时间几位保镖也到了。祁琰筠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酒吧。一进入大门,燥而闹的音乐就叩击着他的耳膜,他在里面穿行,目光不断地寻找那抹清瘦的身影。毫不费力地,他在一组卡座上看见了肖冶,他正和队员们坐着,茶几上摆着无数鸡尾酒和啤酒,似乎是要大喝一场的架势。祁琰筠在楼上开了一个包厢,从玻璃门里正好能看见肖冶他们的一举一动。保镖们分散在酒吧各处,机警地盯着一切。祁琰筠看见肖冶端起酒杯,笑着和队员们畅饮,他自己也举起酒杯,遥遥往肖冶的方向一碰,然后一饮而尽。完了一会儿骰子之后,晁呈仿佛酒醒了,向众人提议:“咱们跳舞去啊!”好多队员早就按耐不住地在沙发上跟着节奏摆动身体了,经他一提,兴奋地朝舞池走去。贺参喜欢热闹,伸出手:“肖冶,走啊,到酒吧不跳舞等于白来。”二楼包厢内的祁琰筠看见这一幕,倏然推门而出……第45章 从楼上到肖冶所在的卡座需要走过一段过道, 然后走下楼梯,再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才能抵达目的地。他还没赶过去的时候, 肖冶婉拒了贺参的邀约。来喝酒还行,但是让他去拥挤的舞池里跳舞,他真的接受无能。先别说他能不能放得开,单是身处在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中,就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见他拒绝,贺参也没有多想,开开心心地跑去舞池和队员们团聚。忽明忽暗的灯光下, 一群人在dj的带动下肆意扭动身体,跟着节奏做各种动作,看起来亢奋不已。肖冶独自一人坐在卡座看着舞池, 这时候, 旁边卡座的一个人端着酒杯走过来, 满脸带笑地问:“一个人?”当祁琰筠迈着长腿、加快脚程, 几步经过走道, 又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跳下来, 再靠着生人勿进的气场拨开挤在一团的人群,终于到达肖冶所在的位置时,恰好看见这一幕。眼见那个人要坐在肖冶旁边, 祁琰筠急忙抢先坐过去, 硬生生将那人和肖冶隔开。那人看一眼他,不虞地叫喊道:“不是,哥们儿, 你什么意思?先来后到懂不懂?”祁琰筠搂住肖冶肩膀,唇角微翘, 眼神中却带着杀意:“滚。”他没有嚷出来,但是根据口型也能明显看出他说的是什么字。对面的男人怒从中起,刚要发火,蓦然发现有两只手摁在他肩膀上,隐隐施着压,捏得生疼。他瞬间明白对方不好惹,马上换了副姿态:“大哥,得罪了,不好意思!”见他低头认错,祁琰筠也没再为难他,朝保镖示意一下放他离开。肩膀上一松,那人马上缩着尾巴离开。那人离开之后,肖冶挽着祁琰筠的胳膊,头凑在对方耳边问:“祁哥哥,你怎么来了?”祁琰筠转过头,轻轻抚一下对面的脸,仔细查看肖冶的状态,见他面色如常后才放下心来。“工作完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两人十指紧握,一起靠在沙发背上。肖冶笑笑:“幸好你进来了。”祁琰筠笑着表示赞同:“是啊,幸好我进来了。”说完他环视一圈,那些偶尔瞥向肖冶的目光纷纷躲闪。酒吧环境封闭,通风系统也不好,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甜腻的香水味,还有很多人抽电子烟,烟雾虽然是水果味的,却比烟草味更加刺鼻,呼吸得多了让人不停咳嗽。肖冶一边挥手驱赶烟雾,一边用酒水润喉。祁琰筠实在看不下去了,凑在他耳边问:“我们回去?”“好。”肖冶点点头,他其实也不太习惯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要不是不想扫队员们的兴,他根本不会来。两人正要离开,晁呈眼尖地看过来,见他们要动身,急忙从舞池里挤出来走回卡座:“领队,要回去?”“嗯,你们玩吧,记得早点回去。”肖冶拉着祁琰筠的手,抬脚往外走,却被晁呈拦住。“领队,既然要走,那喝个辞别酒呗?”他眼神瑟缩着不敢看祁琰筠,只看着肖冶。肖冶觉出些不对劲。晁呈今天晚上似乎额外想要让自己喝酒,在自助餐厅的时候就无赖式劝酒,现在见自己要走又来劝酒。他眸光一凛,冷冷看过去:“你想跟我喝酒?”晁呈点头:“对!”然后递给肖冶一杯酒。祁琰筠正要伸手接过代肖冶喝了,却被拦住。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了彼此的心思。祁琰筠便收回手不再干涉,安心在身旁陪着。肖冶接过晁呈的酒,在即将入口前忽然又放下:“我换个轩尼诗。”于是他当着晁呈的面取一支空酒杯,又夹几块冰放到酒杯里,然后亲自往酒杯里倒酒,端起酒杯微微摇晃,让酒液与冰块更好地融合在一起,最后把酒递给晁呈。“咱俩都喝这个,没问题吧?”晁呈却面露难色,似乎是要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眼神飘忽不定地在酒吧里乱扫一圈后还是接过酒杯:“好。”肖冶又如法炮制给自己倒了一杯轩尼诗,两人轻轻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这下晁呈再也找不到借口挽留肖冶,只能放人离开。“你们继续。”说完这句话,肖冶和祁琰筠手拉手往外走。走出酒吧大门后,他还不忘在群里叮嘱大家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坐进车里,祁琰筠有些不放心地问肖冶今晚喝的是哪些酒、喝多少,同时双眼一眨不眨地观察肖冶的状态。“不多不多,自助餐厅一杯红酒,酒吧几瓶啤酒,然后就是刚才喝的轩尼诗,我心里有数,祁哥哥放心。”祁琰筠将人揽在怀里:“还记得曾经你说自己不喝酒的。”肖冶面上没有醉态,本就白皙的脸色却变得更加白皙。他靠在祁琰筠肩头,一手玩弄着对方中指上的戒指:“喝过一次之后发现微醺的状态也不错。”祁琰筠笑着抚弄一下他的发顶:“还记得你第一次喝醉那晚发生的事吗?”闻言,肖冶陷入迷茫。虽然他隐约知道自己喝醉了,但是对当晚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印象。他也曾问过祁婧,但是对方只说了他在酒店大厅大打祁爵的故事,别的她也不知道了。他也问过祁琰筠,但对方总是神秘一笑就不再多言。于是那晚他究竟还做了哪些事便成了一桩悬案。他忽然坐正身子,有些忐忑地看向过去:“那晚还发生了什么事?”祁琰筠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伸手刮刮他的鼻子:“别担心,你什么都没做…”肖冶放松地吸一口气,正要呼气的时候,祁琰筠悠然道:“只不过好像变了个人…”气哽在胸腔,要说的话和呼出的气缠在一块从嘴里吐出,仿佛轻哼:“…啊?”祁琰筠只觉得更加有趣:“变得非常大胆…”肖冶眉心微微蹙起,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想问又不敢再问地抿抿唇。看着他的表情,祁琰筠唇角不住地往上翘,笑过之后又觉得莫名空虚,好像嘴唇想要触碰什么一样。他拉起肖冶的手,认真而专注地亲吻对方手背,停顿好一会儿,那种空虚的感觉才稍稍缓解。然后,他揉揉肖冶柔软的发丝,眉眼含笑:“逗你的,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第81章 对面,祁琰筠痴迷地盯着他,视线从瞳仁一路向下,最后停驻在那两瓣粉红色的嘴唇上。唇瓣娇软,透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分外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品芳泽。看着对面逐渐羞红的脸,祁琰筠仍旧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进行下去,直到他听见肖冶喉结滑动的声音。既然喜欢,应该不会讨厌吧?既然喜欢,应该不会拒绝吧?带着这样的想法,祁琰筠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也许应该问一问肖冶的想法,但他又觉得这种事情在情到深处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发生更好,没必要多此一举,将选择权交给对方。再说以他对肖冶的了解,一旦自己问出那句话,对方很有可能会羞涩的拒绝。那还不如不问。他微微转了一下身子,左手将肖冶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因为他的举动,肖冶的脸颊越来越红,连脖子上都浸染着一抹淡淡的粉红色。祁琰筠不忍了。他调整角度错开两人的鼻子,然后轻轻触碰那对令他魂牵梦萦的唇瓣。软而娇,薄而透,如蜜糖一般泛着丝丝甜意,又像果冻一般q弹柔嫩。令他爱不释口。只是简单的轻轻贴在一起就能让他产生无限遐想,这短短的甜蜜被无限放大,从内心生出的幸福之感瞬间将两人包围。肖冶似乎对此早有期待,亦或者说对此早有准备,他并不意外祁琰筠突然的举动。当嘴唇被触碰的那一刻,他睁大的双眼中全是祁琰筠深邃的眼眶和纤长浓密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能从对方紧闭的双眼中感受到深情。那似乎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情意,肖冶因为这种感觉缓缓闭上双眼。而当他闭上眼睛后,祁琰筠却睁开了双眼。看着对方轻颤的眼睫,紧闭的双眸中莫名透出一种认真的神色,他心里的欣喜之情无以复加。这种感觉比告白的时候获得对方的同意更令他激动。两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种柔情蜜意中,连呼吸的声音都微不可察。短短几秒钟的亲吻却在两人心里烙下深深的印痕,谁都不忍心终结它。片刻后,祁琰筠不得不离开那两片令他渴求不已的嘴唇,再贴下去,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更多亲昵的举动。虽然小冶没有拒绝,但是还要浅尝辄止。慢慢来。两人的初吻就这样蜻蜓点水般地结束,彼此间却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肖冶面红耳赤的转过身,羞答答地不敢看祁琰筠的眼睛。刚刚发生的一切令他有些眩晕,又有些沉沦,甚至还有些…眷恋。他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企图让脸上的红晕尽快消退。而祁琰筠却在一旁唇角漾着笑意,一手捻着手腕上黑色的手串。他轻咳一声:“会觉得厌恶吗?”闻言,肖冶胸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快的情绪。相处这么久,祁哥哥难道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为什么要这么问?在微微愠怒的驱使下,他做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疯狂举动。肖冶忽然拽住祁琰筠睡袍的领子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然后闭上双眼,主动吻了上去!这下轮到祁琰筠诧异地睁着眼看他,缓过劲来之后才闭上双眼。紧紧贴在一起的双唇都无法掩盖他上翘的嘴角。他托着肖冶的后背,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渐渐紧紧贴在一起。每一次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带着淡淡的甜意。时间仿佛凝固,又似乎仅仅只过了一瞬,相触的嘴唇分开,两人深情的望着对方,旋即视线又落在对面的嘴唇上。肖冶无意识地轻咬下唇。对面,祁琰筠忽然将人抱在怀里,声音略带嘶哑地在对方耳边呢喃:“小冶啊…”第46章 新的一周, 机器人比赛进入全国四强的角逐。在肖冶的带领下,锦城大学代表队再一次取得胜利,进入冠亚军的争夺。随着赛程的一路进展, 队员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近,感情也愈发熟络。甚至连曾经针尖对麦芒的吴骁和晁呈都能够心平气和地相处,甚至偶尔还会躲在一边说悄悄话。发现这个情况的肖冶觉得既新奇,又欣慰,毕竟团队和谐才能再争上游。决战的另一方是希城大学代表队,这是一支实力强劲的队伍,各项综合实力与肖冶所在的队伍不相上下。但决赛的难度不仅仅来自于对手, 还来自于升级后的评分细则。在之前的比赛中,对抗赛的成绩占据主导地位,外形成绩只是一个加分项。但是在决赛中, 对抗成绩和外形成绩同等重要。也就是说, 肖冶他们不仅要快速推到对方的战旗, 还要保证自己制作的机器人具备较高的美观度。换句话说, 既要有内涵, 又要有外表。这不仅考验队员们的专业知识与技能, 还考验他们的审美能力,以及对大众审美的领悟能力。毕竟一款机器人产品面向的是广大消费者,设计师自己认为好看并不一定是真的好看。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 所有机器人相关行业都万分期待着决赛的战况。有些公司是为了借此机会推广自己的产品, 有些公司则是想要在其中寻找优秀的新生力量纳入自己的人才库。所以参赛选手们自然对这场比赛格外看中,因为这不仅关乎学校荣誉、个人荣誉,还与他们的未来息息相关。两支参赛队伍都用尽全力部署作战计划, 同时因为前几次赛场出现的疏漏,举办方对赛程监管和仲裁管理进行了更为严密的布控, 为的就是让两支队伍进行干干净净的比赛。大赛举办方在决赛前准备了一场预热演出,同时邀请宙石集团董事上台发言,为选手们打气。看见台上那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肖冶开始在会场各处搜寻何璨的身影。既然周瀚辰来了,那何璨肯定就在周围,毕竟这俩人总是如影随形。果然不出他所料,前方不远的vip席位果然坐着何璨,但令肖冶有些意外的是祁琰筠也坐在那里。祁哥哥不是说去工作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看着祁琰筠的后脑勺,终于在整个演出结束后拿出手机发消息:【祁哥哥,你在哪里?】发完消息,他抬头看向vip席,只见祁琰筠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回头向后扫视,在看见他的时候笑着离开座位,向他走来。这时候会场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肖冶便也向前走去。两个人在过道相遇,开心地抱在一起。何璨也从座位上走过来,一手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夺冠,期待你的好消息啊!”说完他又凑在肖冶耳边:“拿到冠军记得请我吃大餐,我还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呢。”肖冶笑着点点头:“没问题,不拿冠军也请你。”“去去去!不吉利,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必须夺冠!”“好好好,一定夺冠。”两人开怀一笑。肖冶勾着祁琰筠的手指:“祁哥哥怎么在这?”“怎么?小野你不知道?”何璨抱着手臂揶揄,“啧啧,祁董竟然不报备行程?”祁琰筠握住肖冶的手:“临时被周董叫过来的,本想着给你个惊喜。”“哇噢,好会找理由,小野,我跟你说,你不要太相信老男人说的…”话音未落,周瀚辰突然从身后抱住他:“老婆,老男人不好吗?”何璨脸上红晕忽现,又带着些说坏话被逮住的惭愧:“好好好,特别好。”肖冶把头抵在祁琰筠肩膀上偷偷抿嘴笑。时间刚好是12:00,四人便一同前往酒店楼上的西餐厅吃饭。落座后,何璨看着肖冶的手腕问:“手串不错,哪儿买的?”“我亲手串的,”祁琰筠抢先回答,同时展示自己的黑色手串,“这是小冶给我串的,你们没有吧。”肖冶有些不好意思地扥扥他衣袖,却依然阻止不了这位豪门总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对面的两人面色略微顿住。周瀚辰马上反应过来,拍拍何璨放在桌子上的手:“老婆,我们不是有特制的银色手镯吗?”祁琰筠没说话,但眼神却在两人手腕上打量,眉梢一挑,似是询问:“手镯呢?”何璨托着下巴,万种风情地一笑:“那镯子只适合在卧室戴…”说完还朝着疑惑不解的肖冶眨眨眼。祁琰筠轻抿一口柠檬水,然后拉起肖冶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先吃饭吧。”“对,先吃饭。”四人边聊边吃,祁琰筠拿过肖冶的盘子,将牛排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后再次放在肖冶面前:“多吃点。”周瀚辰打趣:“老婆,你不知道祁董年轻的时候因为性情冷漠弄哭过多少男男女女,谁能想到他会有如此温柔的一天。”“那是因为我遇见了对的人。” 第83章 肖冶心里一震:顾竹年发现了?不等他回头,关切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转脸仰头,是祁哥哥,顿时放下心来,刚要解释,却想起顾竹年的存在。不能说,至少不能在这里说。于是他眼泪汪汪地看着对面,一手捂住脸上的“伤口”,哽咽地低头:“祁哥哥。”祁琰筠怒从中起,周身气势凛冽而森然,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必须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但是现在得治好小冶的伤。他收敛起怒意,温柔地将肖冶揽进怀里:“没事的,会好的,一定不会留疤的,胳膊也会好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对方的。”肖冶的头挨着祁琰筠的腹部,有些担心脸上的妆会被蹭掉,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却被祁琰筠扶起:“先去医院看看。”话音一落便不由分说地护着肖冶离开比赛会场。观众席上的顾竹年看见这一幕,不屑地一瞥,转瞬又露出得意地笑容。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终于被划花了!离开会场后,肖冶马上想祁琰筠解释:“祁哥哥,我没受伤,这都是假的。”“没受伤?真的是假的?”“真的是假的,脸上的是妆,胳膊是故意缠成这样的。”祁琰筠仍然不放心,扣住他的肩膀左看右看,还是问:“真的不用去医院?”“真的不用,”肖冶扫视一下,见周围没人才放心地拉着祁琰筠的手,“到医务室祁哥哥就明白了。”祁琰筠不放心地看看他,却还是跟着他走。一进门,真正受伤的晁呈正在里面由护士处理伤口,吴骁陪在一边。见他们俩进来,晁呈回避着视线不敢看祁琰筠,吴骁与平常无异打声招呼。肖冶关上医务室的门,然后晃动着被缠住的胳膊,又指指脸上的伤口:“我真的没受伤。”祁琰筠看看眼前的人,又扫一眼不敢看他的晁呈,顿时明白过来。他把人搂在怀里,亲昵地层层对方鼻子:“都骗到我了,说说吧,要怎么补偿我?”看着他佯装生气的样子,肖冶偷偷笑一下,勾着祁琰筠的手指,身体左右晃晃,微微仰起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央求道:“祁哥哥…”祁琰筠垂眸看他一眼,然后转过脸:“你的伤是假的,可我的担心是真的,你得补偿我。”肖冶左右看看医务室里的人,见没有人关注他们,于是微微踮起脚尖,轻啄一下祁琰筠的脸。“这样行吗祁哥哥?”祁琰筠依然不满足,将另一边脸转过来:“不够。”见他示意得这么明显,肖冶抿唇轻笑,又在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这样呢?”祁琰筠忍着笑意,仍旧不看他,而是指着自己的嘴唇:“还是不够。”肖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没有人看着他们,但这里毕竟还是公共场合。他娇羞地低头靠在祁琰筠肩头,用一种略带撒娇的语气央求:“回到房间再补行吗?”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祁琰筠也不再故意使坏。他眉眼含着笑意搂住身前的人:“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要提前跟我说,不,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肖冶回抱着他:“祁哥哥放心,以后不会了。”两人在医务室黏糊得医生都看不下去了:“不好意思两位,你们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请离开这里。”刚要往外走,晁呈在吴骁的陪伴下鼓起勇气站在祁琰筠面前。他张开嘴,比赛结束的钟声和巨大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盖住他的声音。肖冶的心瞬间悬了起来。第47章 三个人的手机提示音同时响起。肖冶拿出来一看, 是队员们在群里艾特他们三个:【快点集合,准备领奖啦!】领奖?是了,这一战无论输赢, 他们都会领奖,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冠军还是亚军。即使看了群消息,肖冶的心依旧忐忑。他当然想赢,没有人不想赢。但是他也不怕输,至少奋斗过,哪怕输了他们也是全国亚军,队员们依然有被心仪的大企业看中的机会。他把胳膊上的纱布缠回去, 然后又照镜子检查自己的妆。还好,没花。确认妥当后,他对晁呈和吴骁说:“我们走吧。”晁呈还站在祁琰筠面前, 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 正想要推辞, 肖冶又劝解:“无论冠军还是亚军, 既然是一个团队, 我们就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领奖台上。”“没错, 你可以先去领奖,如果有想说的,领完奖再来找我。”见祁琰筠也如是说, 晁呈点点头, 眸光里带着些感激和畏缩,最后还是吴骁硬生生把他拉了出去。“祁哥哥,你和我一起走吗?”“当然。”四个人一起离开医务室往领奖台的方向走, 祁琰筠跟在他们身后,目送着肖冶与队员们集合。他则走向观众席自己的座位。这个位置是他找周瀚辰派人特意安排的, 视角极佳,正对着比赛场地和领奖台。刚一坐定,主持人声音昂扬地宣布最终结果。首先颁发的是个人奖。全国机器人比赛赛程时间长,赛制复杂,所以奖项也尤其多,其中个人奖就有最佳领队、最佳队员、最佳操控手、最佳外观、最佳编程、最佳招商经理和最佳工业设计。每个奖项不仅有奖牌,还有一万元的奖金。随着主持人的宣布,锦城大学代表队的队员们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虽然获奖人数众多,但没有哪个代表队像他们一样几乎包揽所有个人奖!肖冶获得最佳领队奖、最佳编程奖;高杉获得最佳模具奖;吴骁获得最佳招商经理奖;贺参获得最佳工业设计奖;贺商获得最佳外观奖。队员们喜不自胜中,主持人开始宣布亚军花落谁家。“30个日日夜夜,128支代表队,2560位选手,无数幕后工作人员,经过一轮又一轮精彩万分的角逐…”“下面我宣布,获得第33届全国机器人大赛亚军的队伍是——”“希城大学代表队!有请参赛选手上台领奖,有请全国机器人研究协会主任级研究员为我们的亚军颁奖!”激动昂扬的音乐声中,肖冶和队员们热泪盈眶地围在一起,很多队员相互拥抱,然后灿笑着与肖冶碰拳相贺。主持人说的话何尝不是他们心里的想法,30天,再加上前期在学校筹备的那些日子,他们一直为着一个目标奋斗,因为这个目标聚在一起,又因为这个目标惺惺相惜。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但最多的就是喜悦和感激的情绪。尤其是肖冶心里,他的感激之情快要溢出胸膛。感谢许教授将带队的重任交给他,感谢队员们对他的信任,感谢大家日益增长的默契,感谢一路以来的不离不弃。感谢…祁哥哥这段时间对他的陪伴,如果没有他,他不会这么心无旁骛地奋斗在第一线。亚军颁奖结束后,伴随着久久不绝的掌声,支持人开始宣布获得冠军的队伍。其实答案早已不言自明。肖冶和队员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脚后跟已经渐渐远离地面,随时准备登台。在他们期盼的表情中,主持人终于说道:“请我们的冠军——锦城大学代表队的队员们上台领奖!”话音一落,如海潮一般汹涌不息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颁奖的乐声中,肖冶和队员们依次走上领奖台,队员们纷纷让肖冶站在c位,在几次三番的谦让下,肖冶只能站在最中间,贺参和贺商兄弟俩争抢着站在他旁边。等他们站定,主持人又朗声宣布:“有请全国机器人协会会长、全国人工智能联合会会长、宙石集团董事长以及漫城高新产业局局长为冠军们颁奖!”随着主持人的邀请,一位又一位嘉宾上台为肖冶他们颁奖。冠军队伍的奖品是每人一个纯金打造的奖牌、一张获奖证书,整个队伍一个巨型金色奖杯、一张四十万元整的巨型支票。当所有人胸带金牌,手持证书之后,周瀚辰和高新产业局局长共同拿起奖杯和支票,结果却发现肖冶一手绑着绷带,另一手拿着证书。这时候,队员们心领神会地围在一起,一部分接过那个沉甸甸、金灿灿的奖杯,另一部分扶住那张硕大的支票。然后,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队员们簇拥着肖冶绽出神采飞扬的笑容。距离颁奖台不远处的祁琰筠一直在用手机为肖冶拍照、录像,记录下每一个精彩瞬间。紧接着,主持人请漫城高新产业局局长讲话,然后宣布颁奖仪式结束,第33届全国机器人大赛圆满成功!晚上,大赛主办方举办在宙石酒店内举办庆功宴,是自助餐的形式,大家可以随意畅饮。在一片热烈的氛围中,观众席上一位浅棕色头发的男人却越来越沉闷。早知道就应该让晁呈弄断肖冶的腿,省得他有机会出这个风头。奖项、掌声凭什么属于他!祁爵至今还被关在里面,他有什么资格领奖,又有什么资格笑得那么开心!还有祁叔叔,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祁叔叔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第85章 从跳楼机上下来,他们又在游乐园的纪念品铺子旁流连。祁琰筠拿起一个猫耳朵发箍给肖冶戴上:“可爱极了。”肖冶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镜子照照,黑色的猫耳朵中间是粉色的桃心,看起来确实很可爱。他笑着买单,又不忘给祁琰筠戴上一个黑白配色的猫耳朵。“祁哥哥也得戴,这叫情侣发箍。”祁琰筠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风格,但是看着眼前人伸出的手和微微踮起的脚,他笑着叹口气,躬身低头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加冕。于是两人戴着猫耳朵发箍在游乐园晃荡,肖冶又在路边买了几个甜甜圈。刚吃完,眼前出现一座鬼屋。看着肖冶期待的眼神,祁琰筠宠溺地抚抚他的头发:“走吧。”两人拉着手进入鬼屋。令祁琰筠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在外面一脸期待的人进入鬼屋没多久就被各种环创和npc吓得畏畏缩缩,连尖叫声都变小了。整个人都缩进自己怀里,不敢再迈出一步,喉咙里还发出呜咽的声音。祁琰筠只觉得既可爱又可怜。又怂又爱玩。他笑着轻拍肖冶的后背,柔声安抚:“没事没事,不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还能走路吗?”肖冶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头靠在祁琰筠肩膀上,瓮声瓮气地:“腿软。”闻言,祁琰筠更是有些乐不可支,紧紧地把人抱进怀里。“你闭上眼睛,我抱着你走出去。”“嗯。”肖冶把头埋进祁琰筠颈窝里,答应得也瓮声瓮气的。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祁琰筠托着他的大腿,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不怕,马上就出去了。”沉浸在恐惧氛围的肖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有多令人羞涩。他紧紧搂住祁琰筠的脖子,腿圈住对方,带着哭腔应一声:“嗯。”黑暗中,恐怖的音乐萦绕在耳边,不时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狷狂笑声。但是在祁琰筠怀里,肖冶莫名觉得安心,任由对方抱着他往外走,仿佛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就是投进了避风港,周遭的一切危险与黑暗都不复存在。祁琰筠就这样抱着肖冶往出口走。不知为什么,后面的npc虽然依旧坚守本职工作,拼尽全力做出吓人的举动,但是在收到祁琰筠冷冷的视线后都微微一颤,悻悻然地给两人让路。明明是鬼屋,本该占主导地位的npc却反而受到了惊吓。终于,在祁琰筠的安抚和拥抱下,两人成功走出来。耳边恐怖音乐消失的瞬间,肖冶仍旧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这还是鬼屋的一部分。直到祁琰筠在他耳边温声道:“就这样抱着吧,我很喜欢。”这个时候肖冶才终于确认他们从鬼屋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游乐场的各种夜灯和游乐设施。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被祁哥哥以一种极度令人羞涩的姿势抱着。“……”若不是夜色的遮掩,他脸上的红晕恐怕要比日暮的晚霞还要明艳。“祁哥哥…放我下来吧。”“腿不软了吗?”祁琰筠微微低头看着他,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肖冶的脸更红了:“不软了。”“刚软过不能马上走路的,容易受伤,我再抱着你走一会儿。”“真的不用,真的不软了,很重的。”肖冶低下头,别开脸。祁琰筠托着他的身体往上颠了一下:“一点都不重。”突如其来的颠簸吓得肖冶急忙搂紧他的脖子,腿上也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祁琰筠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抱着怀里的人继续往前走。“接下来我们玩什么呢?”他的话成功转移了肖冶的注意力:“玩个舒缓一些的吧。”“迷宫怎么样?”“好。”第48章 祁琰筠一路抱着肖冶走到迷宫门前后才舍得把人放下。游乐园的迷宫是由一人高的灌木丛组成的, 远远看去好像一座花园。虽然亮着灯,但是灯光在高高的灌木的加持下透着莹莹的绿色,反而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肖冶站在门口看着, 胳膊上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他急忙用手去抚平。祁琰筠见状将人搂进怀里:“你等等。”他走到一边叫来工作人员,两人在角落里沟通片刻后又折返回来。肖冶看着他脸上略显期待的笑容有些不解:“怎么?”“惊喜,”祁琰筠一手蒙住他的眼睛,“等等你就知道了。”“数到三睁开眼,准备好了吗?”肖冶笑着答:“准备好了。”三二一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到“一”的时候,温暖的大手撤去, 他缓缓睁开眼睛。结果眼前一片漆黑,肖冶惊恐地投进身边人的怀里。“祁哥哥!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祁琰筠轻抚他的后背:“没事没事,不是看不见, 是惊喜还没准备好。”他托起肖冶下巴, 轻碰一下唇瓣, 然后让对方正对迷宫入口:“现在看看还害怕吗?”转过身的瞬间, 肖冶直接惊呼出声:“哇!”与刚才的诡秘相比, 现在的迷宫宛如一座梦幻花园。令人毛骨悚然的莹莹绿光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五彩斑斓的灯带,还有形状各异的彩灯,有的是星星, 有的是桃心, 有的是笑脸……林林总总,不尽相同。这些灯带和彩灯错落有致地挂在灌木丛上,既不过于密集, 也不过分稀疏,全都发着柔柔的光晕, 让人觉得无比浪漫。肖冶双眸中透着光彩,激动地跳进祁琰筠怀里:“谢谢,谢谢祁哥哥。”“光口头道谢?”心知对方所要为何,肖冶害羞地抿抿唇,然后轻轻吻过去,停顿片刻才离开。祁琰筠却并不满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吻是补偿吧。”“是补偿,我不耍赖。”说着,肖冶搂紧对方脖子,再次献上一吻。分开的时候,祁琰筠却追着他的嘴唇,然后才意犹未尽地笑笑:“虽然不够,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肖冶拉住他的手往迷宫里走,回头嘲笑他:“祁哥哥好贪心。”祁琰筠跟上去,搂住他肩膀:“是你让我上瘾。”两人笑着进入迷宫,置身于彩灯中寻找出口。灌木丛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新香气,灯带和彩灯有的常亮,有的一闪一闪的,嵌地式扬声器里播放着浪漫欢快的音乐。他们顺着灌木丛组成的甬道往前走,一路上兜兜转转,偶尔走进死胡同又折返回来,就这样来回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肖冶都有些累了,祁琰筠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再一次走进死胡同后,见他有些气喘,祁琰筠提议:“休息一下吧。”“好。”迷宫的设计师很贴心,每个死胡同里都有一把长椅,两人便坐下休息。11月的漫城平均气温高,但温差大,夜晚比较偏凉。祁琰筠握住肖冶有些冰凉的手:“冷吗?”“不冷,”肖冶摇头,“走这么久反而热了。”见祁琰筠仍旧在摩挲他的手,他笑着解释:“天生手脚冰凉,夏天也这样。”“我发现了。”两人看着眼前发出柔光的彩灯,祁琰筠将肖冶搂进怀里,亲吻着他的发顶。搂着搂着,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不知怎么宛如起了化学反应一般,两张脸越离越近,到最后直接紧紧相贴。鼻尖好像在滑滑梯,不断地你来我往,已经分不清彼此的呼吸。猛烈的心跳声在静谧的迷宫里无所遁形,两人专心地品尝着对方触感绵软的嘴唇。一切仿佛都发生在不经意间,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也许是暖融融的灯光,也许是浪漫欢快的音乐,也许是幽暗而甜蜜的氛围,总之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舌尖探进嘴里,q软嫩滑,肖冶不自觉地与对方玩起舌尖游戏,你追我赶地缠绕着、翻腾着…… 第87章 【可惜了,好不容易追到人家,结果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活该】【可怜肖冶被双双辜负,不过当时年纪小,不会识人也正常】【嗐,这年头谁还没遇到过渣男】【……】肖冶和队员们站在台上领奖,对校园论坛里讨论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对他来说那些虚名本来就不重要。学生大会结束,他找到许教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许教授笑着摆手:“归根结底还是你争气,不然我把这瓷器活给你也白搭。”“那也是您给我这个机会,没有舞台,我哪里有这个机会获得荣誉和队员们的信任。”“我就说日久见人心,好好学,以后还会有更大更宽广的舞台等着你的。”肖冶鞠躬:“谢谢您。”告别许教授之后,课余时间他与几位队员凑在一起协商小游戏的事情。吴骁和晁呈负责为小游戏推广、拉投资,肖冶负责编程,其他几位队员负责各自的部分。肖冶将庆功宴收到的那沓名片给吴骁:“你试试看这些公司有没有愿意投资的。”“想到一块儿去了,”吴骁接过名片,“昨天我还想提醒你收到名片别扔,也许有用呢,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了。”肖冶他们踌躇满志地准备小游戏,有人却满面愁容。一个是顾竹年。他万万没想到花了脸、伤了胳膊还能让肖冶出风头,更没想到校园论坛的风向一变再变,自己竟然成为全校嘲讽的对象。掌握校园论坛管理权的祁爵现在还没被放出来,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删掉那些帖子!哪怕他假装水军在里面发出不同的声音也无济于事,他的发言很快就其他言论盖住,连水花都没掀起来。有的贴子里确实有人注意到他的发言,结果却是如潮水般汹涌的谩骂袭向他,看着那些越来越不堪的文字,顾竹年气得直接把手机摔向地面。“啪!”的一声,手机屏幕被摔个粉碎。好巧不巧,此时却响起铃声,他捡起手机,屏幕上看不见来电之人是谁,触控功能又失灵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接通电话。愤怒促使他再次将手机摔地上,这一次,手机直接被摔得稀烂,来电铃声也在一堆残墟中消失。顾竹年愤愤不平地攥紧拳头,他就不信自己扳不倒一个孤儿!另一头,祁家老宅里,祁晟霆捻着手串,心情却越来越浮躁,竟然直接把手串捏断!一个不过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让自己的宝贝孙子栽这么大的跟头,还跟自己的小儿子不清不楚的,他必须得会会这个人。虽然答应了祁爵不找对方麻烦,可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的孙子都被关进去了,难道还要他干巴巴地看着?久不出山,还真当他睡着了?“管家。”“老爷。”“派人去锦城大学把那个孩子给我带来。”“是。”下午下课后,走在回家路上的肖冶被一辆欧陆拦住,驾驶座上的人打开车门下车。“那个…肖冶…”说话的人犹犹豫豫的,好像有难言之隐一样。肖冶沉默地看着对方:“有事还请您直说。”对方将散落的发丝抚到耳后,试探着问:“可以和你吃顿晚饭吗?”不等肖冶拒绝,她急忙摆摆手:“你不要多心,就是吃顿饭,你也知道我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实在找不到人倾诉…”看着对方愁容满面的脸,肖冶终究不忍心拒绝。纵使顾竹年对自己那么恶劣,眼前的这个人始终没有找过他麻烦,不像是那种无端宠溺孩子的人。祁哥哥今晚有事不能来找他,也许可以听听她想说什么?“那我请您吧。”“不用不用,我请就好。”“还是我来吧,不然就当您没来找我过我。”“那…好吧。”两人坐进车里,肖冶给苏溪指路,一路开到张姨的饭店。“我的经济能力也就只能请您吃这个了,还请您别介意。”“不会。”两人走进餐馆,张姨迎上来:“小野,这次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打声招呼?这位是?”打量的目光落在苏溪身上,她也同时打量着对方。这个人看起来和肖冶很熟,是什么关系?“张姨,这位是同学的母亲,有些事要找我谈谈,我就临时带她过来了,还有包间吗?”“噢,这样啊,包间有,只要你来,就是没有我也得给你折腾一间出来。”肖冶笑言:“张姨对我最好了。”两人进入包间后点菜喝茶,气氛有些清冷。苏溪捧着茶杯捂手,犹豫片刻后终于问:“哪位老板是?”“一位对我很好的阿姨。”肖冶喝一口热茶,如实解释着两人的关系。“您找我是想要说什么?”闻言,苏溪眼神略微暗淡一下,旋即又满含歉意地笑笑:“你胳膊上的伤…还有脸上…”“很抱歉,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肖冶善解人意地宽慰:“这不是您的错,您能过来找我说这些就证明路是顾竹年自己走的,与您的教养没关系…”苏溪仿佛打开话匣子,双眼含着眼泪:“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之前明明特别乖巧听话,兄妹三人里我们最疼的就是他,他从小…”她忽然捂住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我只能说您代他向我道歉没用,他永远不会放弃找我麻烦的,因此,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今天这顿饭我之所以想请您,主要是想先跟你说声抱歉,日后如果有什么得罪顾竹年的地方,请您明白我是被他逼的不得不出手。”苏溪握着茶杯,眼睛盯着茶汤,忽然问:“听说你从小就在孤儿院?”肖冶有些愣住,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看来再明事理的人面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会无理由偏袒的。不过没关系,他不怕。于是他顺着对方的问题讲述自己幼时的经历,却没想到对方听着听着竟然哭出声来。“阿姨,您怎么了?”苏溪用纸巾擦拭眼泪:“没事,可能因为共情吧,没有一个当妈的听见你的故事会无动于衷。”“都过去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那就好,那就好,”苏溪擦干净眼泪,“有想过寻找自己的父母吗?”肖冶摇摇头:“没什么必要,都快二十年了,何必打扰他们的生活呢,再说人海茫茫,我又如何能找得到他们?还不如自己好好生活。”“对,你说的…也对。”苏溪垂眸看着茶杯,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49章 直到两人吃完饭离开, 苏溪也没有说几句自己的烦恼,反倒是一直在问肖冶问题。从童年到现在,从学业到生活, 一五一十问得非常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做什么调查。肖冶虽然不解,但考虑到对方是长辈好不让她下不来台,因此只捡着一些不要紧的事说。怕苏溪因为他的过往经历再次流泪,他还特意略去那些比较悲惨的事情。这顿饭吃了快有两个小时,但其实他们都没吃多少,倒是喝了不少茶。两人离开后, 服务生来房间收拾餐盘,却发现少了个杯子。“也许是摔碎了吧。”“可是地上并没有玻璃渣子啊。”“管他呢,一个杯子而已, 老板也不会计较的…”肖冶和苏溪吃饭的这段时间里, 祁家老宅正在经历一场血雨腥风。保镖们架着一个人往里冲, 祁琰筠面无表情地走在后面。管家见状心知不妙, 急忙上前劝慰:“二爷, 这是怎么了?”祁琰筠瞥他一眼, 目光好像利刃一般泛着冷光:“人是你派去的?”“呃…是,老爷让我派人…”管家浑身一激灵,忙不迭低头。“人总得为自己考虑后路, 我言尽于此。”撂下这句话, 祁琰筠款步走进玄关。餐厅里,祁晟霆和祁琰笙正在吃晚饭,餐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 丰盛异常。然而两人却都没吃饭,齐齐看向站在一边被保镖架着的人, 然后就见祁琰筠沉着脸走进来。“人我拦住了,如果你想安度晚年的话,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第89章 如法炮制送30份礼物?感觉没什么新意,祁哥哥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肯定年年都能收到无数份礼物。虽然现在小游戏赚了不少钱,但是这些钱连祁哥哥的一只手表都买不了,与其花费大价钱买一些对方根本就不缺的奢侈品,不如送一些能让他记忆犹新的礼物。那究竟送什么好呢?他苦苦思考的时候,白加黑跳进他的怀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白加黑基本上已经能够活动自如,跳上跳下没有问题。肖冶抱着猫,轻轻抚摸着猫咪柔顺的毛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主意,然后一手撸猫,另一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周六的时候他依然去给祁婧上课,因为白加黑的事情,祁婧一直觉得很有所亏欠,言谈中也总在表达歉意,为了打消她的歉疚,肖冶这次打算带着白加黑过去。因为赚了钱,再加上考虑到时间成本,他买了一辆代步车。原本祁琰筠是要送他的,但是被他好言谢绝了。“谢谢祁哥哥,但是我还是想用自己赚的钱买,开自己买的车和开祁哥哥送的车感觉不一样,当然我不是说开祁哥哥送的车感觉不好,我只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经济能力的时候接受这么昂贵的礼物,我相信祁哥哥你能明白我的想法,对吗?”祁琰筠本来就知道肖冶独立又要强,因此也不过分强求,转而将他拥在怀里:“对,我明白,那我等着你送我一辆车,怎么样?”肖冶笑着搂紧他的腰:“没问题。”让白加黑走进猫包里,然后又把猫包放在后座上后,他启动汽车出发。同一时间,顾常锋和苏溪夫妇看着鉴定结果发愣。“竟然…真的是…这样?”苏溪颤抖着双手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查看鉴定报告,最后跌坐在沙发掩面而泣。“老公啊……”顾常锋沉闷地叹气,将报告来来回回地又看一遍,然后目光停留在尾页的结果上。良久,他一手安慰地拍着苏溪的后背,喃喃道:“真的抱错了?”苏溪已经泣不成声,哽咽地转头看向他:“老公,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顾常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你别担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是养了十九年的孩子,一个是在外流落十九年的亲生骨肉。十九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九年,这十九年错过的时光如何能弥补得过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作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得撑着,他得为妻子撑着。两人正难过地相拥而泣时,顾兰泱从楼上下来,看见这幅情形忧心地问:“爸妈,你们怎么了?”顾常锋急忙将茶几上的鉴定报告折起来放在手心里:“没事,就是你妈妈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情。”“可是爸,你也愁容满面的,是不是二哥又闯祸了?”她不提顾竹年还好,一提,顾常锋想起最近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顾氏集团主做药品生意,像他们这种拥有无数种药剂和化学制品的药企管理起来最为麻烦,因为一旦危险药剂或化学品泄露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所以国家一直对药企施行严格的全面管控,每一种药剂和化学品的出库入库都需要精确报备给药监局,有些危险系数高的还必须将单位精确到毫克。顾氏集团自然全面遵守国家的政策,在企业管理上更是严苛,不仅有细致的入职培训,每月还会进行考核。在这样严格的管控下本应万无一失,然而前段时间忽然有人惴惴不安地汇报说有一种抑制表皮生长的药剂少了一克。这种药虽然不属于重点监测药品,但是因为功能的特殊性仍然被监管局高度重视着。别说一克,就是有一毫克对不上都得严查。库存加上出库量不等于入库量,这在药企中是重大问题!公司立即展开调查,然后锁定了一个实验员。实验员又供出实验室主管,实验室主管又供出药品部经理。找药品部经理谈话的时候,对方吞吞吐吐半天不肯说出实情,直到顾常锋威胁要把他送到药监局他才坦白。“是二公子…”顾常锋大为不解:“你在说什么?年年怎么会找到你?”“因为…顾董,您听我说…”药品部经理踟蹰半晌终于开口,“您知道非法赌博吗?”“你究竟要说什么?”顾常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对方尽快说清楚。“我…我为了赚钱,在公海开了个赌场…”“什么?!”“您先听我说,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不得不想办法,就…”“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我也是没办法,老母亲病重,每天住院费、医药费流水似的没,我只能…出此下策。”“你继续说。”“二公子抓住了这个把柄,借此要求我给他提供那个药,我也是一时糊涂竟然答应了他,本来我是想着先把药给他,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缺的部分补上,谁知道市面上根本没人敢私下把这个药卖给我…”“我这心里正发愁呢,又正好赶上库存盘点,于是就…就东窗事发了”“那实验员和实验室主管是你买通的?”“是,这事怪我,但我也没办法,他们必须入局,没有他们的签名和钥匙,我根本没办法把这东西拿出来…”“顾董,我是真不想坐牢啊,我家里那么多人等着我呢,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答应二公子然后再想办法…”顾常锋听完眉心越皱越紧:“年年怎么会知道你开非法赌场?拿这个药又为了什么?”经理先是低头不说话,片刻后犹豫道:“这…您还是自己问二公子吧…”“我会问的,”顾常锋思忖,“现在要处理药品的事,你们三个公司是不能用了…”“顾董!别啊,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经理哭天抢地地道歉认错,“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老老实实的…”“你为了赚钱都能铤而走险,我怎么敢继续用你?药企本来就是刀尖上起舞的买卖,年年的事我会调查清楚,至于你开赌场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希望你也别多说,明白我意思吗?”“顾董…”“你去和那两个人说,如果不想被行业除名就主动离职,我会让人事部给你们一笔补偿金,其他话就别说了。”说完,顾常锋叫保安进来将药品部经理拖出去。之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又是拉关系又是暗中补货才终于把那一克的亏空补齐。事情解决之后他本想找顾竹年聊聊,结果那段时间对方竟然去了漫城,这种事电话上又说不清楚,他只能等对方回家。这件事他没敢告诉苏溪,自己的妻子什么品性他很清楚,要是知道自己百般疼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苏溪肯定会难过得寝食难安。他正筹谋如何跟顾竹年沟通,苏溪却在一天晚上忽然哭起来。顾常锋急忙安慰,劝了半天,对方才止住哭泣。看着那双哭红的眼睛,他心急如焚:“老婆,究竟怎么了?”苏溪抹抹眼泪,指尖扎着指腹,直到顾常锋握住她的手才停止。“老婆,到底怎么了?”“老公,你…你有没有怀疑过…年年的…”她蹙着眉,努力好久才终于把话说完全,“身世。”闻言,顾常锋急忙将卧室的门窗关紧,然后折返回来:“老婆,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沟通过了吗?你怎么又开始怀疑了?”“我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合?”顾常锋心有触动,却依然没有动摇:“天底下巧合的事多了,无巧不成书嘛,你别多想,不过是出生的地点、时间重合,一天当中多少孩子出生呢。”苏溪的指尖再次扎进指腹,顾常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个孩子的发色和瞳色跟你的一模一样,我也顾虑过,但是老婆,你想想,也许年年是随我呢。”“我也这么想过的,老公,但是你知道吗,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寒寒和泱泱一样,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两人互相望着,都没有再说话。片刻后,顾常锋拍拍苏溪的手:“我知道这段时间年年的变化太过巨大,但他到底是我们养大的孩子,你别多想,一切有我。”“不,老公,你别再哄我了,”苏溪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怕我忧思过重才这么说的,我不信你看见调查结果之后没有怀疑,你瞒不过我的。”闻言,顾常锋不得不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送他回家那晚我就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老婆,你知道的,寒寒和泱泱虽然继承了你的发色和瞳色,但是他们的性情与你完全不同,可那个孩子,我竟然在那个孩子身上看见了你的影子…”苏溪眼圈通红地看着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公,怎么办啊…我…我心里一旦有这个想法我就…我就想要知道结果…”顾常锋不忍地抱住她:“没关系,老婆,那我们再查查,你别着急,等我想办法,好吗?”两人依偎在一起,苏溪闭上双眼,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滚落:“好。”那晚过后苏溪一直在等顾常锋的结果,然而却总被搪塞,于是她等不及了,自己开车找到肖冶,又借口吃饭偷了饭店的水杯。当她把水杯和他们夫妻俩的发丝交给鉴定机构的时候,苏溪心里是非常惶恐的,她既期待那个答案,又恐惧那个答案。顾常锋得知她的举动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相处几十载,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婆心里的苦涩,他只是不敢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事已至此,夫妇俩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然后魔盒被打开,无数苦厄萦绕在两人心间。没有多想,没有误会,就是抱错了。因为失误,他们的孩子变成被弃养的婴儿在福利院长大,而那个被弃养的婴儿却成为顾家二公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上辈子造过什么孽?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顾常锋揽着苏溪,一手捏紧鉴定报告:“泱泱,没事的,你妈妈就是…突然间多愁善感了,没事,你继续学习去吧。”顾兰泱盯着父亲手里被叠成一沓的纸,又看看伤心欲绝的母亲,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说出一个“好”来。她没有回楼上,而是说:“爸妈,我想去找祁婧玩。”苏溪在顾常锋怀里把眼泪擦干净,朝楼梯上的女儿笑笑:“好,去吧,让司机送你过去,晚上早点回来。”“知道了。”两家距离不远,没多久司机就把顾兰泱送到祁婧家。 第91章 确实美轮美奂。怔愣的时候,祁琰筠歪头亲一下他的脸颊:“来吃饭。”说完就拉着他的手走向餐桌。晚餐是厨师提前做好的,一直放在炉火上温着。祁琰筠点燃餐桌上的红烛,然后通过智能语音系统将灯光调暗。“烛光晚餐,怎么样?”肖冶笑着坐下:“复古?”祁琰筠愉悦地笑笑:“还以为你会说老套。”“我才不会那么说祁哥哥。”“不要以为换个说法我就听不出来了。”祁琰筠笑着拍拍他的发顶,然后坐下。“那我们开始?”“好。”红彤彤的烛光下,两人开始用餐。客厅里,圣诞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好像天上的星星;餐厅里,摇曳的红烛发出温暖的光晕,好像瞳孔里炽热的情意。酒足饭饱后两人在影音房里看电影。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片,主人公跨越千难万险终于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影片结尾,看着相拥而泣的主人公,肖冶感动得泪流满面。祁琰筠他把搂在怀里安慰,一只大手不断轻抚后背。然后不知怎的,他开始亲吻肖冶眼角的泪珠,微咸的眼泪却好似令人上瘾的蜜糖,一旦品尝就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地,只吻眼泪已经无法满足心中的渴望,两人在电影结束的背景音乐中拥吻,直到音乐结束好久之后都没有停止。之后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他们这才分开彼此。两人同时拿出手机,是肖冶收到了群消息。晁呈发来的,提醒大家明天晚上不见不散。回复完消息,肖冶收起手机,祁琰筠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两人离开影音房,走上楼梯前往主卧:“这间房归你。”放眼望去,主卧正是那个肖冶幻想的有阳台的房间,白色的纱帘正在随海风轻摇慢舞。肖冶回过头:“归我?”“嗯,归你。”祁琰筠一手放在他脸上,颔首低眉,双眸中缱绻而情深。肖冶懵懂地看过去:“祁哥哥这是?”“这个地方离你学校不是很远,离我的集团也很近,我想以后每天都能面对面地和你说早安晚安,可以吗?”听见这话,肖冶明白过来:“祁哥哥这是邀请我住进来?”祁琰筠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蹭一蹭鼻尖:“就像在酒店一样,你住在这里,我住隔壁。”住在一起,像酒店那样,肖冶心里呢喃。他当然也想和祁□□日守在一起,但是两人才刚恋爱没多久,这合适吗?再说,这段关系里自己仿佛一直都是获利的那个,他不想这样。但是…祁哥哥曾经说过他会因为自己不想亏欠他而不高兴。仔细一想,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觉得亏欠对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付出的不够多,所有拼尽全力想给对方最好的。自己如此,祁哥哥亦是这样。于是才有那19份不重样的生日礼物,于是自己才会挖空心思想要给祁哥哥一份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未来还长,自己努力拼搏,将来也会有实力送祁哥哥车子房子吧?心念电转,他攀上祁琰筠的脖子,轻轻碰一下柔凉的薄唇,然后松开,微微一笑。“那以后我们就要从早见到晚了。”闻言,祁琰筠高兴地将人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两人笑着闹着,最后在肖冶略带娇羞的催促下,他才将人放下来。“晚安。”祁琰筠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一手揽着他纤细的腰,深情一吻。“晚安。”肖冶仰头,双手缠住对方脖子,阖眸轻嗅。两人不舍地分开,在各自的房间异床同梦。第二天,在肖冶给祁婧上课的时候,祁琰筠已经安排人将他的物品全部搬到碧海蓝湾公馆。既然答应了就要趁热打铁,以防肖冶回过味来反悔。为了白加黑的安全,他还让人给露台和飘窗装上细密且透明的防护网,从远看装若无物,离近了才能看见特质材料上的反光。因为当晚有聚会,肖冶上完课后没回家,直接前往约定好的庄园。为了表达对队员们的感激,晁呈着实不少下少功夫,又是挑选饭店,又是寻找适合20人玩乐的地方,最后找来找去,选在了盛轩家开的庄园,里面既能吃饭,又能休闲娱乐,私密性也足。一行人在巨大的包厢内吃饭,席间推杯换盏欢闹之极。自从比赛结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全员聚在一起,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因此点了不少酒。大家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天,喜乐融融。吃完饭有人提议去玩飞镖,晁呈第一时间看向肖冶,眼神有些发虚。他其实一直都记得他曾经用飞镖划伤了肖冶的脸,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在顾竹年口中肖冶就是个攀龙附凤一心想要钓富二代的拜金男,这种人伤了脸才能给他教训。即使后来祁爵因为这件事狠狠朝他发了一通脾气,让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记忆,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因此将矛头对准肖冶。一定是这个人在搞鬼,不然祁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但是后来在参加机器人比赛时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明白肖冶真正的为人,也识破了顾竹年曾经做的那些伪装和说的那些谎话。尤其是顾竹年最后竟然装都不装了,开始利用把柄要挟他做伤害肖冶的事。自那之后,他一直对肖冶怀有一种既欣赏又歉疚的感情,尤其是提到“飞镖”二字,歉疚之情直线飙升,他很担心肖冶会对这两个字应激。令他没想到的是,肖冶竟然毫无芥蒂地支持这个提议。晁呈当即就坐不住了,走到肖冶旁边:“那个…当时,对不起啊…我可能也是…”肖冶抬手打住他:“你不用多说,我原谅你,脸上的伤能愈合吗?”直到今天,晁呈脸上的那道疤依然赫赫在目,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位置正处在脸颊上,所以异常明显。晁呈捏紧拳头:“愈合不了,要么做植皮手术,要么就只能顶着这个丑陋的疤。”“是我连累了你…”“不,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咎由自取,但是罪魁祸首是顾竹年,我只庆幸这疤没在你脸上。”“尽快做植皮手术吧。”“嗯,走吧,一起去玩。”一行人在一起笑着闹着的时候,有一人气势汹汹地推门走进包厢,身后还跟着一个着急忙慌的人。玩闹的众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那俩人却站在门口紧紧盯着人群中心的人。顾竹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自己的双眼:“你没受伤?!”他的惊呼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齐齐向声音来源看去,然后就看见目眦欲裂的祁爵和满脸诧异的顾竹年。“你没受伤?!”顾竹年再次发问,气愤地看向晁呈:“他没受伤?!”晁呈本来就对他有一肚子气,之前害怕完全是因为顾竹年手里有他的把柄,现在有祁董帮他解决,他哪里还会怕?这人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还拿他当狗呢?!他一手指过去,厉声呵斥:“顾竹年,你可真恶毒,螺丝钉上抹毒药的事你都办的出来!”“我问你他怎么没受伤!”“怎么没受伤?被我挡住了,你看看我的脸,”晁呈走到顾竹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看看我的脸!都是拜你所赐!”“我让你弄他,谁让你挡住的?你挡住你就活该受伤!”愤怒总是使人失去理智,即使是演技再高的演员,遇到紧急事件后也无法做到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最近这段日子频频受挫的顾竹年,他早已近乎癫狂,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话说出口之后他都没有意识到旁边的祁爵正看着他,拳头咯咯作响。“你说你让晁呈弄伤小野?”浓眉竖起危险的形状,双眼中投射出令人胆寒的光,一步一步把顾竹年逼到墙角。“说啊!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为难小野?!”见此情形,包厢里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全神贯注地看戏,有些胆子大的还直接拿出手机录像。顾竹年被祁爵堵在墙角,瑟缩着身体,却倔强地仰起脸:“这不算为难他吧,我只是想让他受个伤而已,他是什么绝世之宝吗,受个伤都不行?”“受伤?我他妈先让你受伤!”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就砸向顾竹年面门!“咚!”地一声重响,不仅有拳头垂在鼻梁骨上的声音,还有后脑勺磕在墙上的声音!忽如其来的攻击令顾竹年诧异,前后夹击的疼痛又令他直接哭出来。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殴打?更何况还是在众人面前?!这种屈辱让他如何承受的了?!都是肖冶,都怪肖冶这个学人精! 第93章 “故地重游,有什么感觉?”两人十指紧扣走在沙滩上,祁琰筠转头看向他,眉目温柔:“幸运又幸福。”肖冶娇俏一笑:“我也是。”12月的漫城已经到了需要穿外套的季节。肖冶畏寒,已经开始穿穿夹棉的薄外套了。害怕他冷,祁琰筠牵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肖冶笑笑:“不冷,很舒服。”“那也这样牵着。”天空中星光点点,海面上浪花阵阵,不时还有海鸟的啼鸣声。沙滩上,肖冶提前找人做了一番布置。木桩和细密的灯带组成的巨大“心”型灯幕中有一顶米色的帐篷,橘色调的灯光映照得帐篷发出温暖的光晕。祁琰筠微微垂头:“这是你为我准备的?”“进来看看。”肖冶看一眼手机,马上就要到12月26日零时了,他急忙带祁琰筠走进帐篷。里面的空间不大不小,有一张野餐桌和两把椅子,桌面上放着一个蛋糕、一瓶红酒、两支高脚杯还有一些餐点。蛋糕是肖冶亲手做的。他让祁琰筠坐下,然后打开包装盒,把蜡烛插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之后,他把蛋糕摆在桌子正中央,又关掉照明灯。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烛火在不时吹来的海风中摇曳,影影绰绰的。烛光对面,肖冶的脸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中显得更加精致。“祁哥哥,生日快乐!”他灿烂地笑着,起身走到祁琰筠身后,从背后抱住对方,然后在脸颊上轻轻一吻。“祁哥哥,许愿吧。”他没有换地方,仍然从身后抱着祁琰筠,双臂前伸握住对方的手做出许愿的姿势。祁琰筠转脸亲他一口,然后才对着蜡烛许愿。片刻后,他将蜡烛吹灭。帐篷陷入黑暗,肖冶松开他准备打开照明灯,然而还没迈开脚步,他就被人拉进怀里,坐在一双结实有力的大腿上。“!”吃惊的瞬间,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抱着他,温润的嘴唇凑过来,轻轻贴着他的嘴唇。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直到祁琰筠的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旋即闭上眼睛接受对方浓烈的爱意。“小冶…”接吻的间隙,祁琰筠在他耳边呢喃,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又带着些魅惑的意味。肖冶被他叫得心神荡漾,任由他的吻从嘴唇一路滑向耳际,最终停留在耳垂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体内升起,尾骨处仿佛被人通了电,酥酥麻麻得令他身子发软,整个人直接靠进温暖宽厚的怀里。一阵极其舒适惬意又勾人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祁琰筠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再吮吸肖冶的耳垂,转而轻轻吻一下脸颊,然后把头搭在对方肩膀上,紧紧抱着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肖冶同样紧抱着他,两人就这样在黑暗的帐篷里紧密地拥抱着。片刻后,肖冶摸摸红烫的脸颊,直到感觉脸上没那么热之后才起身打开照明灯。忽然的明亮令他有些不敢看祁琰筠的眼睛。也不知道祁哥哥听没听见自己发出的那个声音,希望没听见。这样想的时候,脸颊又再度泛起红晕。祁琰筠愉悦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很开心。”肖冶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羞涩,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包装盒递给他:“希望祁哥哥看见这份礼物后会更开心。”祁琰筠笑着接过:“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开心。”打开蝴蝶结丝带,掀开盖子,层层的拉菲草上放着一个棉花娃娃,浅棕色头发,琥珀色瞳孔,身上的衣服是两人第一套情侣装的款式。棉花娃娃是肖冶亲手做的,衣服是从网上定制的。祁琰筠挑眉看过去:“这是把你送给我?”肖冶脸蛋红红:“祁哥哥拍拍他,不同的部位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噢。”话还没说完,祁琰筠就迫不及待地轻轻拍了拍娃娃的头。然后一道经过处理的声音从棉花娃娃胸腔里传出来:“早上好呀祁哥哥,今天又是有你的一天!”声音听起来像是肖冶的,却又带着一股萌萌的娇俏之意,宛如撒娇。祁琰筠先是瞳孔颤颤,然后笑着回答:“早上好小野,今天又是有你的一天。”肖冶害羞地捂住脸:“祁哥哥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再探索吧。”他没想到再次听见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会这么难为情,明明录制合成的时候还好好的。祁琰筠笑着把棉花娃娃收起来,然后揽腰抱住他:“谢谢,你的礼物我超级喜欢。”肖冶抱着他的脖子,说出似曾相识的话:“可否有幸品尝到寿星切的蛋糕?”第52章 他们在沙滩庆生的时候, 程一带着保镖将祁爵和顾竹年送回各自家。第一站是顾竹年家。顾常锋看见自己的儿子嘴被胶带粘住,胳膊被人押着进来,登时愤怒:“你们谁?怎么敢这么对我儿子?!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们绑架!?”他话音刚落, 程一从保镖们身后缓缓走出,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向顾常锋鞠躬。“顾董,不好意思,顾二公子在祁董那里犯了些错误,祁董一时没忍住替您出手教训了一下,具体因为什么事我想您应该清楚,听说贵公司药品部一连有三位人才离职…”不等顾常锋反应, 她再次鞠躬:“祁董让我提醒您,真相远远比您所知道的要严重。”“您留步。”说完,她带保镖离开顾家, 前往祁家老宅。祁家老宅内早就是水深火热的状态。自从听说祁爵从漫城回来的消息后, 祁晟霆一直在联系祁爵, 然而无论他打多少电话, 等待他的永远都是对方无法接通。祁晟霆心急如焚, 不得不派人出去找, 结果一直等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祁爵算是他的命根子,从小就宝贝的不行,如今却杳无音讯, 他这个当爷爷的自然是坐立不安, 连带着脾气也变差,不是打翻佣人端过来的茶水,就是掀翻桌子, 有时候还将火气撒到保镖身上。祁琰笙当着说客不停劝慰,却根本无济于事, 甚至还会遭到斥责。“你个窝囊废,把好好的儿子都养废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估计他早就步了你的后尘,你还好意思劝我?!为了一个女人摔断腿的玩意儿!”祁琰笙瞬间沉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片刻后,他仰起头,不甘地望着祁晟霆:“我如今这样都是拜谁所赐?还不是您一手造成的!要不是您,阿珂怎么会离开?!您老自己头婚克死我妈,转眼就能跟俞家联姻,到现在竟然好意思对我呼三喝四的?”“爸,您不觉得无论是丈夫还是父亲,您都特别失败吗?”“你!你!你!”祁晟霆勃然大怒,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向祁琰笙砸去!好在东西不重,还没到跟前就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你妈的死我也很伤心。”“伤心也没阻止您娶别人。”祁晟霆愤怒地跺脚:“管家!管家!”“来了来了,老爷,怎么了?”“给我,给我把这个不孝子推出去!”“不劳您费心,我自己会走!”话音落,祁琰笙摁着轮椅遥控器就要离开。这个时候,程一刚好带着保镖们进来,最前面是被人用胶布封着嘴的祁爵。祁琰笙的手离开遥控器:“这是?”“祁总。”祁琰笙虽然不参与集团的经营,但到底是有股份的,因此集团员工都这么称呼他。程一手伸向前方,保镖们将祁爵押送到人群中央。“祁董。”祁晟霆如今虽然没有实际权力,却顶着荣誉董事的头衔,集团员工仍旧如此称呼他。听见这个称呼,祁晟霆方才怒发冲冠的样子消失不见,转而冷静下来。“怎么回事,呈秘书?”“祁董,是这样的,祁少从漫城回来后又惹事了,祁董找人摆平后让我交给您,他说该怎么教训您自己心里明白,您要是下不去手的话,他会亲自教训。”祁晟霆被这段话听得一噎,一口气严严实实地堵在胸口。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程一:“你!他!”程一不卑不亢:“祁董,我也是听令办事,先告辞了。”另一边,肖冶和祁琰筠已经返回碧海蓝湾公馆。 第95章 顾竹年又开始通过非法网站观看虐猫的视频,虽然不能亲自上手,但是他可以通过打赏让主播按照自己的要求做。这又带给他另一种快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观看虐猫的视频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又开始接触赌博。那种一局定生死的感觉再次令他肾上腺素飙升,直接沉迷在这种纸醉金迷中。但人总是想要更多。到后来,他开始接触各种彩色药片。他很聪明,也很克制,精准地控制服用剂量和频率。他知道这样做违法,所以为了不让警察抓到,每一次他都让人把药放在人流量大的超市储物柜里,然后再找别的人把药拿出来,最后倒过好几次手才能到他这里。多亏他为了方便行事买的那些手机号码。这群蠢货估计还不知道他们身上背着多少罪。他就这样在清醒和沉迷中度过一段日子,直到祁爵说他看上了一个人。这没什么,祁爵看上的人多了,总是用完就踹。可是当他进入锦城大学,看见肖冶,看见祁爵望着肖冶的眼神,他的心忽然空了。肖冶的轮廓里有顾家人的影子,祁爵的眼神里有爱慕的样子。他处心积虑地和肖冶成为朋友,借此收集对方的毛发,然后送去鉴定。结果如他所料。他在无尽的疯狂中沉溺于药片带来的快乐,清醒后又继续沉沦。如此循环往复之下,理智逐渐被疯狂取代。既然是孤儿,那就不应该和自己抢,人不行,家也不行!疯狂的行径接二连三地展开,看着肖冶遭受的一切,顾竹年心里那种满足感再次升起。他,要一直折磨肖冶!可是结果却永远与他预想的方向背道而驰。他的哥哥、母亲、爸爸、妹妹都开始背着他悄悄去见肖冶。甚至就连祁爵都一直对肖冶念念不忘。还有那个祁琰筠,一个曾当众说过自己不结婚的人怎么会看上肖冶?!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和他作对?晁呈这条曾经对他最忠心耿耿的狗都开始背着他对肖冶好。呵呵,既然所有人都向着他,那就让他消失吧……顾竹年开始谋划如何约肖冶见面,地点最好选择海边或者马路边,然后他轻轻一推……世界将会恢复曾经的美好。他准备实施一切的时候,苏溪和顾常锋找到肖冶。自从知道肖冶的真实身份,夫妻俩对他总是怀有一种愧疚之情。他们想把实情说出来,又怕肖冶会难以接受,因此一直在犹豫。但最终,对亲生骨肉的怀念战胜了理智的思考。听他们讲述完,肖冶沉默很久。其实不是没有预感,从第一次在生日会见面的时候,他就产生过隐隐的熟悉之感。但是当惯了孤儿的他只当这是一种对亲情的渴望,在萌芽之初就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直到后来苏溪再次来找他,吃饭的时候问的那些问题,以及几天后张姨跟他说丢了一只杯子……那种猜测再次浮上心头。他握着水杯,如苏溪一般通过热茶捂手。顾常锋观察到这点,试探着说:“你看你和…你阿姨的习惯一样,是不是常年手脚冰凉?”肖冶沉吟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叔叔阿姨,我现在过得很好。”听见这话后,苏溪的眼泪瞬间涌出:“孩子,你是不是嫌我们来晚了?”“不是,阿姨,我是想让你们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开了公司,也赚了钱,你们不用对我有任何愧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我没有怪罪过你们,从来没有…”他眼底是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和苏溪如出一辙。顾常锋叹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是我们唐突了。”“那以后?”苏溪哽咽着看向对面。肖冶温和一笑:“以后我会经常看望你们的。”“好,好…”“谢谢,谢谢…”夫妻俩欣慰地赶回家,想要再规劝规劝顾竹年,一群警察不期而至。“这是警官证、搜查令和逮捕令,请你们一同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在惊诧的目光中,顾家一家五口包括管家和佣人们全被带去警局。除了顾竹年,所有人在问讯中才逐渐了解到一切。原来他们眼中天真无暇的孩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残忍的瘾君子?!在一切证据面前,顾竹年交代了全部真相。但是因为他交代的那一切只属于违法,不涉及犯罪,在司法机关认定之后仅仅将他关进拘留所。他笑得正得意的时候,晁呈聘请了专业的律师团队控告他故意伤害。在好几轮审判中,顾竹年的罪名由违法变成犯罪,需要在监狱服刑三年。终审那天顾家人都到了。他们平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儿子、弟弟、兄长因罪恶多端被判入狱。顾竹年在等候宣判的间隙回过头看向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心灰意冷的表情,似乎对他失望至极。还不都是他们害得!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因为难受碰那些东西?!又怎么会因为惧怕而不断找肖冶麻烦?!他怒吼,尖叫,被法警牢牢摁住。所有人中,只有苏溪红着眼圈看他一眼,然后就别开了脸。顾竹年心底的光彻底灭了……同样是终审这天,祁爵被祁晟霆强制送去国外,勒令随从严加看管他,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回国。飞机呼啸着升向天际,祁爵看着空中厚重而柔软的云层,落下两滴眼泪。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时间可以重来,回到他第一次见肖冶的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不会再做出那么多混账事。不,不能回到那时候,要回到小学所有人嘲讽顾竹年的时候,他会冷冷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从根源上斩断这份孽缘。云层之下,全世界著名的观光旅游胜地瓦伦缇诺岛此时正是晚上。群星隐曜的背景中,数万架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闪烁火光的字:will you marry me,my love?字体缓缓舞动,仿佛萤火虫在天际起舞,绚烂而漂亮,灵动而有趣。灯火通明的别墅楼顶上,乐队正在演奏浪漫的曲调。何璨周瀚辰夫夫、贺参贺商两兄弟、高杉、吴骁、晁呈等队员们、郑教授、张姨、祁婧、祁琰筝、俞芝晚还有无数曾经对肖冶施以善意的人围在一起,激动万分地看着人群中的两位主人公。地面上摆满各种颜色的玫瑰花束,组成漂亮的心形。祁琰筠身着礼服,单膝跪地,手上托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那是他在拍卖会上花费数亿得来的全世界最珍贵的海蓝色钻戒,特意找设计师重新打造戒托,改成了适合肖冶的尺寸。他仰头看着面前有些怔愣又面带欣喜的青年,笑着说:“你还年轻,婚事不着急,但是以后我想以未婚妻的身份介绍你,不知道是否可以?”周瀚辰推推眼镜:“你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啊。”何璨也跟着附和:“就是,你把话说明白,别让人猜。”祁琰筠依旧看着肖冶,目光缱绻而情深:“小冶,嫁给我好吗?”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从肖冶耳边散去,只剩下这句话萦绕在耳际。心脏砰砰地跳动,眼泪不知怎么就夺眶而出。他朝祁琰筠伸出左手:“好。”欢呼声中,祁琰筠笑着给他戴上戒指,然后站起身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深情地亲吻他的额头。围观的亲朋好友中,何璨双手做喇叭状:“kiss him!kiss him!”人群也开始起哄。祁琰筠望向他们的目光少有的柔和,在众人的簇拥中,笑着问肖冶:“可以吗?”有些话不用多问,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在肖冶羞红的脸颊中,他揽着他的腰,深情地吻向薄软的嘴唇。欢呼声更大了,音乐也变得更加热情浪漫。星光和灯火,乐曲与花朵,好友伴亲朋……一切的一切都见证着两人的幸福。心酸早已成为过去,苦难终将迎来快乐。未来正在用明媚的笑脸欢迎着他们。“祁哥哥,谢谢你,我爱你。”肖冶悄声在对方耳际告白。两人松开怀抱,双手相握,祁琰筠眉眼含笑:“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爱上我,小冶,我爱你,这份爱始于初见,没有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