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嗣男主,绝色美人她又多胎了!》 第1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 “位面剧情传送中,原身绑定,请宿主加油完成任务,目前仙缘值:0。” 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扶鸢缓缓睁开一双美目,大段陌生剧情传来,她才想起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上古一战,青丘被毁,狐族陨灭,她是大战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妖。 只是很不幸运,九重天的人从来没有想着放过她,本以为自己要神魂俱灭,从此消散在天地之间,没想到被一个名为生子系统的东西绑定了。 “系统赠送宿主新手大礼包,请宿主查收,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同步开放商城兑换页面。” 趁着柳扶鸢清醒过来,系统将新手礼包发给了她,这只妖看起来傻傻的,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新手礼包?” 她有些疑惑的出声,神识中,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静静躺在正中间,她试着用念力操作,包裹被打开,几样东西呈现在她面前。 “鸳鸯合欢酒x1,生子丸x2,龙凤呈祥胎x1,长命百岁x1,系统使用帮助手册x1,另有异世界技能点+5?” 这些东西的名字奇奇怪怪,她眨巴了下眼,为什么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她就不认识了? “内个,这些东西怎么用?” 她尝试用神识和系统交流,系统冷淡的回她一句:“看手册,提醒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建议首先服用长命百岁,可延长寿命至九十岁。” 柳扶鸢皱了下眉,看着那瓶长命百岁,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按照它说的去做,的可以重建青丘吗? 系统看她犹豫,直接把药水灌了进去。 咕咚一声,长命百岁药水进了肚,柳扶鸢只感觉到浑身舒畅许久,像是幼年还未化形时,父王时常对她洗髓一般。 等到药水消化完成后看,她用念力快速阅览完手册,对这个生子系统和这些药品有了大概了解,这些东西可以更好的帮助她完成任务。 这样她拿仙缘也会更加顺利。 “我要将异世界属性点加在百毒不侵上。” 说完后,只见人物属性上,百毒不侵熟练度变成了中级,这代表着一般的毒药不会再对这具身体造成伤害。 做完这一切,柳扶鸢闭上眼将刚刚接收到的剧情看完,在最先绑定系统的时候,系统就说过,她的身体已经损坏。 但是它帮她封印起来,等她仙缘值够了以后,她的身体也会恢复。 现在能够进入到这些位面的,只有她的灵魂,也就是说她需要借助别人的身体。 所以这些愿意将身体给她的原主,都会附带一个心愿,也就是系统口中的支线任务。 这个世界里,原身是丞相府的庶出小姐,她的母亲出身低微,母亲的父亲便将她嫁给丞相来谋取前程。 原身的母亲也受过一段时间宠爱,只可惜随着时间远去,人老珠黄,丞相再也没有来看过她,郁结于心下,在生下原身不久便撒手人寰。 无人照料的原身被送给大夫人照顾,可大夫人已经有了一子一女,完全不需要原身,所以又将她扔到一个院落自生自灭。 再后来,进宫三年的嫡姐久无子嗣,原身又被送到宫中来替嫡姐固宠,最后死在嫡姐和其他妃子的争斗之中,不过才十八岁。 ‘支线任务:成为皇后,让丞相府的人付出代价。【进度为0】’ 在柳扶鸢看完原身这短短的一生之后,系统也适时颁布支线任务,她捏了捏拳,心中不免为原身感到悲哀。 从今天起,她就是这宫中的柳扶鸢,她一定会为原身报仇的。 “还有个问题,请问仙缘达到多少,我才可以回青丘?” “不知道,如果满了,会有提示,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每一个任务,尽可能多的去攒仙缘。” 听着系统的解释,柳扶鸢轻点头,不管是原身的经历还是她的经历,皆是他人造成的,被迫承担不该有的痛苦,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她就要做能够主宰一切的人。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这才注意到外面噼里啪啦响起的雨声,小丫鬟用衣袖挡着手中食盒走过来:“姑娘,你看奴婢今日带了什么过来。” 食盒被放在桌子上,阿若站在一边将脸上雨水擦干净,她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对原身不离不弃,甚至明知道皇宫是一个火坑也要陪着原身往里钻的人。 阿若将原身视为亲姐姐,而原身也将她当做妹妹,若是没有阿若,原身在宫中只怕更加难熬。 她的嫡姐柳之瑶把她弄进宫,先开始确实为她安排过两次和陛下的偶遇,只是没有被看上,柳之瑶还骂她蠢货,不知道讨陛下欢心。 原身不敢反驳,她见原主木讷,也后悔将她带进宫,久而久之也不再管她。 宫中向来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那些宫女太监见原身没有宠爱,又无庇佑,将她赶的越来越远,这清冷的宫殿距离陛下的寝宫紫宸殿,可是有着十万八千里远。 说来,原身已经进宫一年,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丞相府。 “听闻陛下御驾亲征南国,咱们大齐打了胜仗,太后娘娘心中欢喜,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许多好吃的,只待明日陛下回京举办宴会呢。” “奴婢这段日子也跟御膳房的小六子混熟了,塞了些钱给他,今日姑娘可以吃些肉食补补身子。” 阿若擦干净脸后,伸手将食盒掀开,喷香的大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阿若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却还是推到一边。 “姑娘快来吃。” 柳扶鸢穿上鞋走过去,看着阿若瘦弱的模样,心中难受,这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她伸出手,面色认真的对她说:“这个鸡腿咱们一人一半,今后我不会再让你挨饿了。” 阿若眨了下眼,有些疑惑,姑娘这是,被饿出胡话了??? 刚刚柳扶鸢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大齐皇帝顾君庭年长,如今已然三十多岁,可是膝下却无一子,能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活不过满月。 人人都说是陛下好战,且在登基前屠杀兄弟才惹来的绝嗣灾祸,顾君庭虽然渴望子嗣,但是对后宫中的妃嫔却十分厌恶,宠幸她们也是因为太后催促。 他觉得她们庸俗至极,且全都是为了权势而来讨好他。 柳扶鸢有些看不太懂,身处如此高位,还想要什么真正的情爱啊。 不过现在她吐槽的是自己的任务对象,她只能住了嘴,想着该怎么在这么烂的开局里,能够见到他,不然自己的任务八百辈子也完成不了。 第2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 柳扶鸢一边吃着半个鸡腿,一边在想,怎么才能见到顾君庭,他本来对那些妃子就是雨露均沾,所以这些妃嫔可是努力的很。 不是湖边跳舞,就是站在他下朝的必经之路,要不就是送汤送补药,真的是十分勤奋了。 对了,阿若不是刚刚说,顾君庭打了胜仗,明日就要回到京都,太后正在准备宴会所需的东西,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系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顾君庭到我想要他来的地方吗?” 原身身份低微,顾君庭能去的地方,她都进不去,所以只能借助外部力量,将顾君庭引到她想要他到的地方。 神识中,系统嗯了一声:“可以,不过这个需要扣你的商城积分,你现在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500,到时候你再还我。” “商城积分?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名为系统的东西真的很奇怪,嘴里说的词汇都是她听不懂的,更重要的是,它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她的神识之中。 他们妖怪的神识是最脆弱的地方,被人侵入便相当于生杀大权被握在他人的手中。 “每次完成任务,都会根据你的任务完成度来结算商城积分,最高可达一千积分,用于购买商城内的物品。” 系统简单的跟柳扶鸢介绍完之后,问她:“要兑换吗?五百积分可以换三次指定任务对象到你所想要他到的地方。” “换。” 柳扶鸢听完他的介绍,咬着牙心痛的兑换了这三次机会,想她堂堂青丘帝姬,哪一次出门不是成千上万的花妖石。 没想到有朝一日落魄如此,实在令人唏嘘。 九重天,她一定会向他们讨回这笔公道,将青丘被屠杀时的痛苦,一点一点的讨还回来。 “兑换成功,任务结算时将会直接抵扣,需要时请将地点填写在花笺内即可。” 这一次,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亲切不少,柳扶鸢的神识中也出现了三张花笺,她用念力在花笺上写下一个地名后,满意的将鸡腿骨扔掉。 “阿若,你带我看看衣柜。” 顾君庭虽然不是一个沉溺于美色的男人,但是她的这张脸可是给他的第一印象,必须要让他能够记得住她才是。 她想过原身的衣柜什么都没有,只是没有想到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不大的旧柜子里,只有两件勉强可以穿的衣裳, 白的,绿色和黄的,素的简直让她震惊掉下巴。 阿若看着柳扶鸢的表情,知道她心中又在伤心,出声宽慰道:“姑娘别伤心,您长得这般好看,总有一天陛下一定会宠幸您的。” 她这话实在是宽慰令她自己都不信,若真的能让顾君庭看上,她们也不至于这么久还住在这里了。 柳扶鸢叹口气,伸出手摸了摸阿若的头,勉强撑起一个笑回应她:“阿若说的对,我们一定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她扭过头,看向水盆中倒映的脸,长久的营养不良看起来很是清瘦,一张小脸也有些憔悴,不过胜在那双明亮的双眸,犹如一汪清月,看起来十分纯真。 反正天黑,顾君庭也看不清她的脸,她可是狐族,别忘了,狐狸可是最擅长魅惑的。 阿若没有反驳她,这是她们的希望,也是活下去的支撑,若没有这一句话,不知道她们要靠什么能够熬过这漫漫长夜和深宫之中的寂寥了。 次日清晨,柳扶鸢一早就醒过来,用剪刀和针线将几件衣裳拼补在一起,总算是有了一件像样的衣裳。 顺便还从系统那边买来了金粉,又花她一百积分,不过这次系统倒是大方,给了她一整瓶,说是下个任务还能用。 金粉洒在衣裳上,飘逸的裙摆在风中轻轻晃动,犹如璀璨星河倒流而下。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午时,她又让阿若帮她一起做了一个香囊,这可是今晚最重要的压轴宝物。 香囊之中放上了祈福用的花草,在香囊一个角落绣上了‘庭’这个字。 此时时辰已然接近申时末,即使在这清冷的地方,也能听到太平殿传来的号角声,大齐习俗,每逢胜仗,都要吹响太平殿前的号角。 号角声可以从皇宫之中传到皇城,再到京都,午时阿若去拿饭的时候,还听宫中的人说,陛下回京时,可气派了。 礼部派了官员撒了一路的铜钱,那场面比起除夕都不逊色。 柳扶鸢只是笑着看向她,这个小姑娘,不管她做什么,都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她说,她就照做,怪不得原身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 “我今夜要去一趟太液池,你在这里乖乖等我。” 算着时辰差不多,柳扶鸢换上一副,让阿若挽了一个简单的头发便将香囊挂在腰间走出去了。 这一次若是不成,可就浪费她一张花笺,必须得万般仔细才是。 - 太平殿内,歌舞升平,大齐是如今最大的国家,不论是军事国力,还是商贸往来,皆是他国羡慕的。 顾君庭性格虽然难相处,但是在治国这方面那是绝对不含糊。 如今在殿内跳舞的便是西域胡姬,女子身姿曼妙,随着鼓声跳着舞,脚腕铃铛阵阵,当真是美。 上座的男人扶着额头,目光始终淡淡,乌发被金冠束着,半眯的眸子令人捉摸不透,薄唇紧抿不知喜乐。 太后霍舒心看着他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道:“哀家听曹飞说,陛下在战场上受了伤?” “无碍,小伤,曹飞的嘴还真是快,让母后担忧了。” 顾君庭收回手,端坐好,虽说太后不是他的生身母亲,但是抚养他多年,两人多少也是有些情分在的,不然他也不会听她安排去宠幸那些女人。 “你啊,如今也不是年少时,万事都要小心,君庭,你不仅是陛下,更是哀家的孩子。” “如今还是要像办法尽快让妃嫔诞下子嗣才是。” 听着太后的话,顾君庭的心中有几分不耐,但更多的也是对子嗣的渴望,他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可惜,他的孩子都没能活下来。 “儿臣晓得了,喝了些酒,有些头晕,朕出去透透气。” 第3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3) 众人见顾君庭退出去,纷纷松了一口气,这陛下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真是令人心惊。 妃嫔们则是神色各异,陛下在外征战一年,也不知这回宫后会召谁侍寝,这可是头一等的大事,若是能成为这第一人,那便是陛下的心中念着她。 这样的特殊对待,更是令人艳羡,是以所有人都盯着今夜。 柳之瑶垂眸看着杯中酒,眸中露出一抹轻笑,今夜侍寝的人,必定是她。 太平殿外,有清风挟裹着夜间的寒露而来,却叫顾君庭有几分昏沉的头清醒了些,李德海上前想要扶住他,被他拦住。 “去太液池走走吧。”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宴会的人,比起热闹的地方,他更喜欢清净的地方。 可这皇宫之中,他为天下至尊,所有人都费尽心力的讨好他,想从他这里获得好处,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高位,真的很冷,很孤单。 “愿大齐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愿陛下平安喜乐。” 他的步子刚迈进太液池,就听到不远处有清丽的女声传来,随后是水被拨动的声音。 顾君庭的眸光中,几不可闻的闪过一道暗色,李德海正要上前将人驱赶走的时候,被他伸手拦下。 “人人都盼望着陛下可以给她们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为何求的却是平安喜乐?” 背对着顾君庭的柳扶鸢听到男声传来,唇角勾起一笑,果然,她猜测的没错,接下来便是该她上演重头戏了。 她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匆匆起身,在系统的万能视角下,轻轻回眸露出半张侧脸,清冷月色下,女子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眼波流转,却在一瞬变为惊吓,仿佛被吓到的小鹿,令人怜爱。 那身洒满金粉的衣服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光芒,好似眼前人不似凡间人,顾君庭半眯了下眸子,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些。 下一秒,只见她猛地转过头,脚步匆匆的离开这里。 顾君庭看着她慌张的动作,纵容了她落荒而逃,只是不知宫中何时有了这般心性的人。 “陛下,好像是那位才人落下的东西。” 李德海凑近些,将柳扶鸢故意扔下的香囊捡起来,这上面的金粉自然也沾了他一手,今日宴会都是朝中重臣,并无家眷,此时能出现在太液池的,唯有宫中主子了。 男人伸出手,从李德海托着的掌心中取出香囊,绣工虽粗糙,却能看出用心,借着月色,他看到了角落的庭字。 再一想到她刚刚的话,不知为何,他的脑中便只剩下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那是他此生见过,最纯净的眼睛。 “去查查。” 他将香囊握在手中摩挲着,留下这三个字。 回到寝殿的时候,柳扶鸢的心跳不免快了些,她生怕顾君庭会当场将她拦住,那么所有的计划就会被打断,不过还好,这五成的赌,她赢了。 之所以这样勾着顾君庭,便是要让他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这样得到之后才不会被轻易丢弃。 她猜的确实没错,顾君庭的身份,接触到的全是为他手中权势而来的女人,兴许也有是单纯爱慕他,可是却入不了他的眼。 不然他也不会到如今还未有子嗣,对后宫的女子也不热衷。 接下来,就等顾君庭寻她了,在他失望之后又失望的时候,她再出现,一定可以让顾君庭牢牢记住她的。 “姑娘回来了?” 趴在桌子上的阿若听到开门声,睁开困顿的双眼走上前来,柳扶鸢让她先去休息,她去沐浴,这满身的金粉,搞得她浑身都闪着光。 接下来的几日内,柳扶鸢就在寝殿内鼓捣自己的脸和身体,男人嘛,最看中的当然是美色,原主这张脸并不丑,甚至当得起一句美人。 只是长久营养不良再加上饱受苛责,看起来十分憔悴,能被顾君庭看上才怪。 所以第一步,在顾君庭找到她之前,先把这张脸养起来,昨夜之所以能让顾君庭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目光,不过是借着月色的功劳。 若真的是面对面,怕是顾君庭能直接把她给杀咯。 此时的紫宸殿内,男人坐在案前批着奏折,听着李德海说宫中的主子都寻遍了,无人识得那只香囊。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放到条案上,几时见过陛下这么大动干戈,还是为一女子,早知如此,昨夜拦下不就得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女子真的找到,怕是今后的荣华富贵,数都数不过来。 “下去吧。” 男人启唇淡淡说了一声,将手中朱笔放下,抬手拿起那只香囊,香囊被李德海拿着去寻人,他怕弄脏,还特意用干净的帕子包着。 “平安喜乐,倒是新奇。” 他垂眸看向昨夜自香囊之中取出的字条,只有八个字,却令他头一次觉得何为触动。 ‘熙熙泰和,长乐无忧。’【注】 有人希望多得他的喜爱,能够保得宠爱万古长青。 有人想要将他取而代之,坐到这高位之上。 唯有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会为他写下这八个字,这几个字,仿佛距离他已经很远很远,却又好似只要有一人记得,就永远属于他。 “陛下,柳贤妃娘娘来了。” 门口传来李德海的声音,顾君庭眉心微皱,却还是启唇让人进来。 柳之瑶提着手中食盒走进来,那杨柳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令人移不开眼,她走上前将食盒放下,对着顾君庭行礼道:“陛下金安。” “臣妾给陛下熬了些补汤,陛下尝尝。” 她的性子虽然在家有些跋扈,但在宫中却是装的十分小意温柔,顾君庭照顾这老丞相的面子,去她那里的次数倒是会比旁人多一些。 “辛苦爱妃了,朝中奏折多,爱妃若无事就退下吧。” 顾君庭抬眼看向柳之瑶,面容上的浅笑令人感到疏离。 柳之瑶咬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感觉到顾君庭的不耐烦,她心中不忿,却只能依言告退,只不过再离开的时候,余光瞥到了顾君庭条案上的香囊。 那香囊,莫非陛下有了其他中意的女子? 第4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4) 柳之瑶走出去后,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趁着李德海进去,对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太监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心领神会,左右看了看,跟上她的步子。 “说吧。” 她示意贴身宫女给了小太监一包银子,小太监伸手掂了掂,满意的开口:“昨夜陛下从太液池回来后就让李公公去寻人,说是要找一个香囊的主人。” 听完小太监的话,柳之瑶让他退下,眉心微皱,怪不得昨夜陛下宿在了紫宸殿,那太液池,又发生了什么? 一个想法冒上心头,她伸手捂住胸口,此计凶险,若是成功,那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失败,连她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 做还是不做,全看她的胆量了。 她握紧手,眸光闪过一丝狠辣,已经没有机会了,陛下对谁都这般冷淡,她的身体再过几年,想要怀上子嗣都很艰难。 这深宫之中,没有一个孩子傍身,只怕更加难熬。 “去云影殿。” 她也许久未去探望自己这个庶妹了,不如就让她来顶替陛下所要寻的人,待她怀上子嗣,去母留子便可。 ‘宿主,检测到剧情重要人物正在靠近。’ 许久没有在柳扶鸢神识中响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差点把她吓一跳。 “重要人物?谁?” 她的眼中只有头号人物顾君庭,其他的她只是简单了解了下,忽而想起一个人,她惊讶出声:“柳之瑶?” 能记得这偏僻又清冷的地方还住着一个人的,恐怕只有柳之瑶了,她这个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必然是抱着目的的。 想到这里,柳扶鸢让阿若抓紧将桌子上用来养肌肤的东西收起来,自己则是在脸上拍了一层白粉,看起来倒是憔悴。 “阿若,快去用东西在墙上刮一刮。” 听到柳扶鸢的吩咐,阿若拿着手中簪子跑过去,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是姑娘一定有姑娘的道理。 “贤妃娘娘到。” 刚做好这一切,门外就传来小太监高声唱和的声音,柳扶鸢在阿若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起身走过去。 殿门被打开,房中的灰尘呛的柳之瑶眉心皱起,她咳嗽两声,宫女慌忙跑过来,用桌子上的水将灰尘洒走,落下的水还溅到了柳扶鸢的被子上。 她心中无语,这床被子可是她唯一的被子,如今湿了,她还怎么睡。 “你这地方,真脏。” 在贴身宫女春月将椅子垫上干净的帕子后,柳之瑶才装模作样的坐下来,刚抬头对上柳扶鸢那张惨白的脸,差点没吓死她。 “你,你离我远些。” “长姐来看鸢儿,鸢儿很高兴。” 柳扶鸢咳咳的咳嗽,眯着眼装作无神,嘴里还说着感动的话,柳之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心中的想法对上她的脸,实在是难以实施。 能让陛下念念不忘的人,首先这容貌就要令人难以忘记吧,柳扶鸢这张脸,当真让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害她白跑一趟,真是晦气。 “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再次离开,柳扶鸢在她走后,站直身子,目光不明的看着殿门,她这一趟来的奇怪。 难道是她看见了那只香囊,想要冒名顶替? ‘恭喜宿主,你真相了。’ 半死不活的系统再次出声,吓得柳扶鸢心中默默吐槽。 ‘我在你的神识中,什么都能听到。’ 这一次,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倒是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来,顾君庭的动作还是挺快的,那就让他慢慢找吧。” 柳扶鸢伸了个懒腰,将话题扯开,她不在乎柳之瑶会找谁冒名顶替,总之,她的出场必须要十分惊艳才是。 顾君庭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她要做的便是让顾君庭想忘也忘不掉,只要闭眼就能想到。 不然怕是被他得到没过几日就要失宠了。 柳扶鸢将脸上白粉擦干净后,就看到阿若盯着自己,她笑着问她:“怎么这么看我?” 阿若小脸泛上一层薄红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姑娘变了许多。” 姑娘以前从来不会跟大小姐对着干,就算被她欺负的再厉害,也会听她的话,在丞相府,姑娘是在夫人身边讨生活。 为了一口饭,一个庇身之所,她只能选择当个哑巴。 在深宫之中,姑娘需要柳之瑶和母家的庇佑,长久以往,姑娘早已变得不爱说笑,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 但今日的姑娘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姑娘似乎没有那么听大小姐的话了。 “阿若,我说过,有一天,一定让你吃饱肚子,相信我。” 她安慰的拍了拍阿若的肩膀,这个小姑娘,无论她说做什么,都不会多问一句,多说一句,虽然知道她这是对原主的感情。 但是如今的她借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她也一定会替原主去完成没有完成的事情,过好这一生的。 “阿若相信姑娘!” 不管是怎样的姑娘,在她的心中,永远是那个会保护自己的姑娘。 “不过今晚我可能要跟你挤一挤了。” 柳扶鸢无奈耸肩,阿若笑着把她拉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和柳扶鸢所猜想的一样,柳之瑶找了一个宫女来冒充。 此时紫宸殿内,容貌清丽的宫女跪在地上,她低着头不敢看前方,只能看到一双由上好蜀锦织就,金色绣线装点的靴子。 玄色衣袍垂下,男人淡漠的声音传来:“抬起头来。” 宫女身子更抖了些,世人传言,当今陛下嗜血残暴,还未见到人,只是听见这声音,就令她腿软。 她想往后退,却也知道,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贤妃娘娘说了,若是被陛下看上,她会帮助她一步登天,若是失败...... 宫女想也不敢想,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 顾君庭在看到她的脸时,冷哼一声,随即站起身来,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碰撞声,宫女本以为他会问她话,却听到两个字。 “杖毙。” 那样冷的目光,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彻骨,漆黑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无法窥进半步。 第5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5) 李德海挥手让身后小太监上前,几名太监手脚麻利的捂住宫女的嘴,拖着她往外走,片刻便消失在顾君庭面前。 “紫宸殿内出现了苍蝇,李德海,你该当何罪?” 听到顾君庭的话,李德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道:“都是奴才的错,扰了陛下清净。” 这一个头磕的十分重,仔细看去,李德海的头上一片血迹,他跟了顾君庭十三年,打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是随身伺候的。 他十分清楚顾君庭的性子,若是自己这会儿认错认得慢,待会儿只怕受的责罚更重。 “起来吧,清理干净,不要让朕听见。” 顾君庭伸手揉揉眉心,只觉烦躁,本以为这女子不出一日就能找到,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他转过身看向桌案上的香囊。 “呵。” 等他寻到人,定要好好看看是何等人物,能让他寻这么久。 李德海走出紫宸殿,身边的太监富平赶忙递给他一张干净的帕子说道:“陛下这是迁怒干爹了?” “你个胡言乱语的玩意儿,快些住了嘴,让陛下听到,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富平抿住嘴不再说话,李德海将额角血迹擦干净,目露凶狠道:“去给咱家把那祸害玩意儿找出来,不老实的东西,看咱家怎么折磨他。” 陛下让寻人都是悄默声的,没想到竟是被人听了去,还跟旁人说了,这才有了今天这出。 紫宸殿可是陛下的寝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便是他这个内务大总管的失责,还连累他也受了伤,这口恶气他必须出了。 柳之瑶听到宫女被杖毙,给她传消息的太监被扒皮抽筋以儆效尤的时候,浑身冷汗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陛下竟然为她大动干戈,若真的被陛下寻到,岂不是,她不敢再想,今后这失宠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柳扶鸢近日看着自己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满意的点点头,这美容方子可是青丘神医研究出来的,虽然她用的草药都十分简洁,好在效果不错。 今日是时候了。 掏出第二张花笺,她在上面再一次写下太液池三个大字。 故地重游,不知顾君庭有何感想。 “阿若,走,带你抓鱼吃。” 柳扶鸢朝着阿若眨巴了一下眼睛,穿上一件方便行动的衣服,阿若不明所以,乖巧的跟着她走出去。 “姑娘,天这么黑,咱们去哪里抓鱼?” 这宫中有水的地方,也只有太液池了吧。 “当然是带你抓一条,大鱼咯。” 顾君庭这条鱼,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鱼了。 两人到太液池的时候,周遭静悄悄的,只是柳扶鸢毕竟曾经是妖,对气味的敏感度还是十分强的,这周围的人,可不少呢。 原是守株待兔,不过她这只兔子,心甘情愿给他们抓就是了。 “姑娘,水深危险,您要是想吃鱼,奴婢来吧。” 阿若看着柳扶鸢将袖子挽起来,担忧的上前拦住她。 “阿若,这太液池的鱼可是有数的,咱们要是再耽搁下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柳扶鸢的声音放轻柔些,娇软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一般,平缓有力的走路声响起,顾君庭难得露出一笑道:“太液池的鱼有毒。” “你!” 姑娘着急转身,没曾想步子不稳,噗通一声坐到了太液池的浅水之上,幸好这边有水下台阶,是日常太监们喂食和捕捞死鱼用的。 “急什么,朕还没治你偷鱼之罪,你倒是先自己慌了。” 顾君庭这一笑,倒是出自内心,这女人看起来脑子像是不好使一样。 听到他的自称,阿若慌张从水里扶起柳扶鸢,她刚要拉着柳扶鸢行礼,结果就被人扯着跑远,李德海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急急忙忙带着人去追。 顾君庭倒是不急,坐在一旁的亭子中看着他们,左右都是禁卫军,他倒要看看她往哪里跑。 “才人,才人别跑了!” 李德海气喘吁吁的对着柳扶鸢说了一句,他年纪大了,压根跑不过她。 “你,你别追,我就不跑。” 柳扶鸢咽了下口水,那个狗男人在干什么,喝茶看好戏?!! “才人,陛下不会责怪您的,您跟奴才过去吧。” 这可是陛下找了大半个月的人,若是责罚,在暗处的禁卫军早就出来把她压住了。 “不行不行,我抓了太液池的鱼,陛下怎么会不责罚我??” 柳扶鸢还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单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就是总觉得自己这样像脑子不好使一样。 李德海这会儿气也喘匀了,笑着开口:“那才人跟奴才过去看看?若是陛下责罚,奴才愿陪才人一起受罚。” “我......” “姑娘,好香啊。” 两人这边僵持不下,却在这气氛中闻到了红烧肉和烧鸡的味道,阿若目光看向亭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她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肉了。 “走吧才人,有什么事咱们吃饱了再说也不迟。” 李德海一看就知道两人这是饿了许久,不然也不会在这黑夜里来太液池抓鱼吃,有一点他很是奇怪,这位才人怎么从未见过呢? 坐在亭中,悠哉的喝完一杯茶的顾君庭看着面前的少女,她那一双犹如小鹿般的眸子此时带着几分胆怯看向他。 真是一双干净又纯粹的眼睛。 他不禁再次感慨一句。 “香囊是你的?” 从腰间将香囊取下,顾君庭拿着那只香囊在柳扶鸢面前晃了晃,少女双眸微微睁大,伸出手想要抢过来:“我,我的。” “什么时候进宫的。” 在柳扶鸢扑过来想抢的时候,顾君庭将香囊再次收回,问了旁的问题,柳扶鸢的眸子有几分黯淡的回他:“不知道,许久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难受,顾君庭皱起眉,伸出手将她垂下的头抬起道:“那日太液池,你求的什么?” “陛下,疼。” 他钳制着她的下巴,力道十分大,惹得她眼眸染上泪珠儿,啪嗒一下落在了顾君庭的手上,那眼泪明明温热,却让他感到滚烫。 “说实话,今后就不会让你再饿肚子。” 趁着顾君庭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的时候,柳扶鸢在系统坑爹的一百积分要求下,将他的酒换成了鸳鸯合欢酒,不过只有一点,药效不大罢了。 第6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6) 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噤声,阿若看着柳扶鸢带上几分痛苦的神色,冒死想要上前,却听到柳扶鸢的话。 “我所求的,不过是天下太平,大齐国泰民安,所求的不过是陛下一生平安喜乐!” “您为天下至尊,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在我的心中,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这样,我才能安然无恙的留在宫中。” 柳扶鸢的指甲掐到手心之中,疼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能明白,顾君庭为什么要这么问。 从小到大,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可同样的,会失去一些东西。 那些在常人看来,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于他而言,除了是荣耀,亦是枷锁。 人人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底下的所有,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顾君庭的。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但也许,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也可能是一句来自家人真切的关心,也可能是一颗在这繁华之下的真心。 恰好,这些他都没有,所以柳扶鸢才会想要从这里入手。 顾君庭松开钳制她的手,柳扶鸢跌坐在地上,男人弯腰靠近他,问她名姓:“叫什么?” 很难不被她的话动摇,那双纯净的双眼,似乎在告诉他,她的话,不是假话。 “柳,柳扶鸢。” 她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往后退了退,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顾君庭没有多说,伸手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下。 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却不知在何处又有几分喜悦。 “李德海,留下照顾她。” 吩咐完后,他起身离开此处。 “哎哟,还不快扶你家才人起来。” 李德海上前招呼着阿若扶起柳扶鸢,她现在还有些懵,陛下也没有责罚姑娘,只是问了名字就走了,这是何意? “奴才提前给才人贺喜了,才人飞黄腾达后还请别忘了奴才。” 他可是这宫中多少年的老人了,再加上又跟了顾君庭那么久,深知他的秉性,怕是入夜,这位才人便是那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才人?才人......” 李德海见柳扶鸢没有反应,还以为她没从陛下那股逼人的气势中缓过来劲儿,随即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柳扶鸢此时正在跟系统掰扯,计划进行的顺利,说不定今日顾君庭就会召见她,但是,虽然,她还是一只未经人事的狐狸,若是真的要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系统此时用震惊的话说出这句话,众所周知,狐狸在世人眼中可是极致的魅惑,成型后的狐狸也会去凡间寻一段姻缘。 按照妖界的算法,柳扶鸢已经是一只一千岁的大狐狸了,怎么会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能不能不要以年龄取人!!!’ 柳扶鸢羞红了脸,大龄狐就一定做过这种事情吗? ‘emmm,我觉得,自然的表现才是最好的,我没有那种书。’ 不存在的系统伸出不存在的手摸了摸不存在的鼻子,有些尴尬的回她:“你,你也别害怕,女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多少都会害怕。” 说到这里,柳扶鸢也知道系统是在安慰自己,她露出一个苦笑道:“我,只是怕如果有一日,我有了真心,他也有了真心,那样,对他不公平。” 她知道,这是一个任务世界,身体也是用的别人的,她只是系统口中的任务者,完成任务,拿到仙缘值才是她应该做的。 但她依然会为了欺骗他人而产生愧疚,她利用了顾君庭,利用了他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你已经给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想的真心,还有子嗣,如果你害怕自己陷入进入,在这个任务结束后,我会为你封存记忆。” “柳扶鸢,九重天还有你的仇人,这才是你应该记得的事情。”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的柔和一些,柳扶鸢听着他的话,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切断与系统的联系,回过神来,对着李德海说道:“我没事,多谢李总管。” 李德海见人终于唤回来魂儿,心下松了一口气,伺候着她把这一桌子菜用完才离开。 走时贴心的让富平将人送回去,今日是阿若来到宫中吃的最饱的一日,她上前一步,跟上柳扶鸢的步子:“姑娘,你,不开心吗?” 柳扶鸢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始终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柳扶鸢对着她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富平,知道他是李德海的干儿子,这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得。 “姑娘害怕什么?是怕陛下吗?” 阿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柳扶鸢笑着看向她:“没有,不是,好啦,别多想。” 跟在身后的富平未发一言,始终低着头不多话。 - 此时紫宸殿内,李德海将柳扶鸢的身份禀报给了顾君庭。 “贤妃的庶妹?” 柳之瑶那般跋扈的性子,她的庶妹倒是跟她的性格天差地别。 “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听说柳才人是因为贤妃娘娘久无......” 后半句话,李德海没敢继续说下去,陛下龙虎之年,膝下却迟迟未有子嗣,即使有些娘娘怀上,也没能生下。 这一直都是陛下的心结,希望这位柳才人争气点,若是生下子嗣,不管是于陛下,还是大齐,都是功臣。 顾君庭看着手下的奏折,又是纳妃的折子,这些个大臣,究竟还想给他的宫中塞多少女人。 啪的一声,奏折被扔到地上,顾君庭深吸一口气,只觉胸闷气短,似乎还有点热。 “今晚,把人送到紫宸殿。” 想起柳扶鸢的双眸,他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如果非要宠爱一个人,他倒是觉得柳扶鸢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管那句话是真是假,只要她够听话,他可以给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若她真的是是一张白纸,便是由他亲手来绘这幅画。 第7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7) “娘娘别怕,女子初遇此事,心中难免紧张,奴婢会细心教导您的。” 细柔的烟雾升在浴桶之上,红艳的花瓣将美人包裹,柳扶鸢背靠着浴桶,一头乌发被身后人仔细侍弄着。 她回到宫殿没有多久就被李德海请到了这里,说是陛下今夜召她侍寝,他特地亲自来请,防着手底下人做事不仔细。 于是她现在就被这些嬷嬷照料了。 “我,我......” 柳扶鸢在听到嬷嬷的话后,脸颊更红了,嬷嬷笑而不语,只当她羞涩。 “咱们陛下虽说性子看起来冷,但没伤过人,娘娘且放心,奴婢也给娘娘备了药,若是疼,涂抹一些会缓解许多。” 眼见话题越说越露骨,她把头垂下,以往听青丘的姐姐们说,人间事,唯有此间事令人如同仙境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仙境。 该死的系统还不给她书,看一看好歹可以知道要注意什么。 从浴桶出来后,嬷嬷又给柳扶鸢的身上熏了香,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干净头发,姑娘年岁本就不大,前段日子还将这身皮肉养了养。 如今刚从水中出来,那肌肤当真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一张芙蓉面被雾气熏的泛着粉霞,双眸湿润,真是极致的纯与魅。 “奴婢们退下了。” 将人带到床边,嬷嬷们拉着阿若离开,小丫头知道姑娘今夜就要侍寝,或许将来就可以在陛下的庇护下不受欺负。 但是不知为何,她的眼睛也酸酸的,总想哭,难道这就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吗? 她们离开后,房中一下清净许多,柳扶鸢坐在床边,身上穿的仅是一层纱,若隐似无,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长吸一口气。 如今任务进展非常顺利,想要坐上皇后之位,还需要替顾君庭生下子嗣,这孩子来的时机也要掐算好才是。 想着想着,闻着这满屋子的香气,她都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 门被推开,顾君庭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猛地睁开眼,看向穿着月牙白色中衣的男人。 此时他头发散落,那双漆黑的双眸看向她,便令人有些招架不住,该说不说,后宫的妃子为之倾倒的另一个原因,还是顾君庭的姿色了。 常年征战,又是习武之身,虽然三十多岁,看起来却丝毫没有老态,就连下巴处都没有胡子。 “看什么?朕的脸上有东西?” 顾君庭朝着她走近几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看自己看到愣神的,她还真是什么心思都写脸上,当真好猜。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靠着这么蠢的脑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没有。” 在柳扶鸢答完这句话后,微凉的指尖压在了她的脸上,她仰起头对上顾君庭的眼睛,这是一种来自上位者打量的角度。 而她只能被迫承受着。 “你的话,朕不管是真是假,但听话,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薄纱犹如振动的蝉翼一般飞落,烛火熄灭,她闭上眼抓住他的衣角对他说:“陛下,我害怕。” “嗯,朕在。” 这一夜,紫宸殿要了好几次水,还有姑娘哭的声音,听得李德海都心痒痒,那窗外交织的树影不知纠缠多久才停下。 本以为到了后半夜,顾君庭会把人送回去,没想到,里面竟是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紫宸殿内,顾君庭的怀中抱着柳扶鸢,看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头,只觉好笑,宫妃侍寝,会有嬷嬷教导该怎么做。 所以她们从来不会像柳扶鸢这般哭爹喊娘的,嗓子哭哑了都不停歇,甚至还给他挠的脖子上都是痕迹,真跟一只猫儿一样。 不过这般真实的反应,倒是让他头一次觉得这事儿似乎,很是令人愉悦,不似往常沉默,索然无味。 “别,我不要了。” 柳扶鸢感觉到箍住她的胳膊收紧了些,几乎是在睡梦中都条件反射的推了顾君庭一把。 是谁说这是仙境,这是地狱,一定是地狱! 梦中她都感觉自己在被顾君庭翻来覆去的烤,整个人睡得极其不安稳。 顾君庭不由得笑了声,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人。 次日清晨,到了该上早朝的时候,李德海轻声敲门进来,顾君庭已经穿好了中衣坐在床边,见李德海进来,他放下纱幔走出内殿。 李德海上前伺候人穿衣裳,在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后,心中一惊,这柳才人当真是大胆,不过陛下竟然还将她留宿在紫宸殿,也是头一遭。 那些娘娘哪次承宠后不是被送回去,这留宿在紫宸殿的,柳才人可是第一人。 “让她多睡会吧。” 走出紫宸殿偏殿的时候,门口的太监得了这一声吩咐,十分恭敬的应下。 顾君庭看了一眼被纱幔围着的地方,确实是个年岁还小的姑娘,这么一想,这宫中最小的妃子竟是她,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一想到昨夜,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有几分做昏君的潜质。 这一觉,柳扶鸢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一样。 “阿若。” 本想叫阿若给自己倒杯水,结果一出声,自己的嗓子简直哑的不成样子。 纱幔被掀开,一只手伸进来,柳扶鸢顺着手的主人往上看,吓得她往后退:“你你你。” “再这般没大没小,当心朕治你的罪。” 顾君庭坐在床边,看着她那浑身的痕迹,眸光暗了几分,柳扶鸢心跳快了些说道:“陛下......” “还有哪里不适?” 他昨夜给她抹了药,只是不知道她眼下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一向冷淡的君王对着她说出这句话,还让柳扶鸢有些不适应。 “哑巴了?” “我,饿了。” 见顾君庭面色有一份愣怔,她弱弱的开口:“啊?陛下的紫宸殿不能吃饭的吗?” “...李德海,传膳。” 顾君庭以为柳扶鸢会趁机说自己哪里疼,然后再哼哼唧唧的说两句要他赏赐些什么,结果她张嘴是饿了,倒是令他有些接不住话。 xs7.com 柳扶鸢吃饭的动作算不上多么优雅,跟一只仓鼠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爱。 顾君庭早已用过早膳,此时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柳扶鸢偶尔也会转过头去看他,是不是做首领的都这么忙呢? 父王之前也是这样,青丘事情繁重,自从她长大后,已经许久没有和父王一起出去玩过了。 “朕的脸,比你手中的水晶包还要好看吗?” 男人低着头却能精准感应到投向自己的目光,这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也就她敢这么明晃晃的看自己。 “没,嘶。” 柳扶鸢转过头,收回思绪,一口咬下手中的水晶包,没想到里面滚烫的汤汁直接烫到了她的舌头,疼的她嘶哈一声。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顾君庭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姑娘憋得脸通红,一双眼睛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来。 “又不是孩童,还能烫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顾君庭松开手,带着几分好笑的吩咐李德海去请太医,李德海笑着低头离开,这柳才人才到紫宸殿一日,就让陛下心情如此愉悦。 他倒是许久没有看到陛下打趣旁人的样子了。 “窝,嘶布笑心!” 她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擦擦眼泪,该死的泪失禁,一个不注意就流眼泪,这下好了,要被顾君庭给笑死了。 “行了,等你舌头好了再跟朕来辩吧。” 顾君庭轻摇头,起初留下她,是觉得她心性单纯,有一种令人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的感觉。 但如今看来,似乎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至少她在他的面前不做作,还能给自己带来欢心。 “朕让李德海将瑶华宫收拾了出来,今后你就住在瑶华宫。” 柳扶鸢听着他的话,心中明白,昨夜荒唐过后,顾君庭是想要将她留下来,这对于她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有了顾君庭的宠爱,坐上皇后之位也就顺利许多,只待生下子嗣。 不过这宫中的女人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宠,再看着她生下子嗣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 此时慈宁宫内,太后听说陛下昨夜竟然让一个才人留宿在了紫宸殿,眼中露出不可思议来,随后问道:“可知是哪家的?” “是丞相府的庶女,也是柳贤妃的庶妹。” 一旁的嬷嬷恭敬的说了一句。 太后手中佛珠捻动几下道:“是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哀家记得她进宫也许久,如今能得到陛下宠爱,也算她的福气,但愿她的肚子能够争气点。” 她始终忧心顾君庭的子嗣,若是再拖下去,只怕要从宗族之中过继,那样一来,他们这般辛苦得来的江山,无异于拱手相送了。 柳之瑶在听到顾君庭一直寻的人竟然是柳扶鸢后,气的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再听春月说,陛下还让柳扶鸢留宿在紫宸殿,心中更是一惊。 “该死的贱人!” 哗啦一声,桌上的杯子被她打落在地上,她眼中划过一丝狠辣的光,既然她这么想爬上枝头,那她就让她知道,何为尊卑。 她一个庶女还想踩到她头上,想都别想! - 用完饭后,太医也给柳扶鸢开了药物,所幸她吐得快,没伤太重,涂抹两日就行。 顾君庭去议政殿和大臣商讨要事,李德海则带着她去瑶华宫。 “这瑶华宫啊,可是离陛下的紫宸殿最近的宫殿,可见陛下多么宠爱娘娘。” 李德海边走边说,突然想起一件事,而后对着柳扶鸢说道:“陛下拟了旨,封了娘娘为婕妤,奴才恭贺娘娘。” 他嘴里的话讨巧,柳扶鸢也没想到自己这位置升的这么快,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可就是后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多谢李总管。” 柳扶鸢也想给他些银两,但想到自己的人设是不谙世事的,这样一来未免显得自己世俗,只能用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李德海,对他道谢。 “娘娘客气,您先歇着,奴才回去复命了。” 说罢他带人离开瑶华宫。 宫中大小事如今都归曲德妃曲慧瑛管,一早的时候李德海就奉命去曲德妃处说了柳扶鸢入住瑶华宫的事情。 所以曲德妃早已将婕妤该配备的人都选好送了过来,顾君庭吩咐的早,其他人还未收到消息,来不及插手,所以这些人里面还没有眼线。 “奴婢\/奴才们见过娘娘。” 圣旨还未下,这些人只能先唤柳扶鸢娘娘。 “起来吧。” 柳扶鸢好歹曾经也是青丘帝姬,身边跟着伺候的人比这还多,这三个字说出来倒也有几分威严。 “娘娘,奴婢琥珀,是瑶华宫的大宫女,今后您有什么事情,但请吩咐。” 琥珀说完后,其他人一一介绍自己,柳扶鸢把人认全后,便让他们先下去了。 “姑娘,不不不,如今该唤娘娘了。” 阿若挠挠头,笑着看向柳扶鸢,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但今后,姑娘一定不会再过曾经那般的日子了。 “阿若,我说过的,以后不会让你再饿肚子了。” 不仅不会饿肚子,还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到床上睡觉去了,没办法,她真的太累了,昨夜被折腾,今天还要应对顾君庭,心力交瘁,急需休息。 顾君庭这边和大臣商议完事情后,李德海走进来说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嬷嬷来,说是请陛下过去一趟。 不用多猜,定是为了柳扶鸢的事情。 去到慈宁宫的时,太后脸上挂着笑意,示意顾君庭坐下,而后缓缓开口:“哀家听闻陛下昨夜留宿了一个才人?” “是。” 顾君庭端起一旁茶盏,饮下一口茶。 “你打算封她什么位份?毕竟也是丞相家的姑娘。” 女子入宫,能留下来入住后宫的便一律是八品才女,俗称才人,这个跟正五品的才人可不一样,只是大家都这么称呼罢了。 “朕拟了旨,给她婕妤的位份。” 听到顾君庭的话,太后有些惊讶道:“这一下升这么高,宫中从未有过先例,陛下可考虑清楚了?” 第9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9)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高升,何尝不是顾君庭对她的偏爱,如此明目张胆,无异于将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朕考虑清楚了,母后是有什么异议吗?” 她想要的,他目前还未可知,但是既然想要得到这份荣华富贵,同样也要具备能够承担腥风血雨的能力才是。 “罢了,难得陛下主动,哀家自然没有异议,寻个时间让她来见一见哀家吧,皇帝退下吧,哀家乏了。” 太后叹口气,自己还能说什么,如今的皇帝可不是曾经那个需要自己来给他遮风挡雨的人了。 他已经成长,成为能够掌控着天下的人,成为这天下说一不二的人了。 “儿臣告退。” 顾君庭起身离开慈宁宫,他与太后之间算不得多么亲厚,只是有时,或许他也期望能够从太后的嘴里听到一句真切的关怀。 而不是操心的都是他的房中事,是他的子嗣。 只可惜,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什么都不缺,所以也不再去想对他付出这一份真心了。 接下来的几日,柳扶鸢的日子可谓是热闹的很,顾君庭的圣旨来的很快,不出一个时辰,阖宫上下就知道她成了婕妤。 那可是四妃九嫔之下的最高位,她从八品一跃到了三品,这位置升的可谓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来没有人能够升的这么快,实在是令人艳羡。 所以这几天,不是那个高位妃子来请,就是这个低位妃子来见,而柳扶鸢一律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所有人。 她不想跟这些人虚与委蛇,再加上她若是和她们打交道,将来会对自己的行动也有所阻碍。 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阿若,都说不见了。” 珠帘挑动,柳扶鸢穿着清凉的衣裳躺在床上看着阿若还有琥珀给自己搜刮来的画本子。 她双腿翘着,手边是剥好的葡萄,身上的青紫痕迹还未完全消去,在那若隐若现的衣裳下,惹人遐想。 姑娘的姿势惬意,还以为是阿若又来说有人要见她,随口糊弄一句。 “柳婕妤的日子,还真是惬意。” 顾君庭这句话吓得她手中书滑落在地,自己则是匆忙起身,他也不在意,径自走到床边。 “听李德海说,你把想要见你的人都拒了,就不怕她们报复你?” 他故意晾了她几日,就是想看看她如何应对这些妃嫔,没想到她的应对之法,如此简单粗暴,就是不见,谁来都不见。 没等到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祈求自己出手帮她,倒是他自己先坐不住来了瑶华宫。 “我跟她们不熟,见了也是说些客套话,我不喜欢。” 应对这些人很麻烦,还不如直接打一架。 柳扶鸢的脸上满是不耐,顾君庭轻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这一次她没有熏香,身上只有好闻的葡萄香气。 “那你为何不来寻朕,小没良心的,忘了你如今的日子是谁给的了吗?” 顾君庭的面上没有恼怒,反而是揽着她腰身的那只手在她背后不断摩挲,带着几分痒意。 柳扶鸢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别过头说道:“紫宸殿的人说陛下在忙,所以臣妾没有去啊。” 她不去不就是在等他来吗?太过主动就不够特殊,又怎么能让顾君庭亲自来一趟呢? “原来如此。” 溜圆的葡萄被打翻在地,咕噜噜的滚过那话本,带着湿意,留下痕迹。 男人的话中带着平静,不再说下去,柳扶鸢还以为他不计较此事,却没有想到,在其他地方,他倒是把人折腾的又是一夜未眠。 顾君庭也以为,自己不是那种重欲之人,可是一碰上她,便是再也克制不住。 是水与火的极致缠绵,亦是花蕊之中落下的甘露,滴答滴答仿佛在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夜无月亦无星。 漆黑的夜中,只留下几声不舍的叹息,令人遐想。 一连三日,顾君庭都歇在了瑶华宫,后宫中的人恨不得把柳扶鸢千刀万剐,而当事人的日子,几乎全在睡觉中度过了。 神识中,系统艰难的把困顿的柳扶鸢喊起来说道:“宿主,任务进展很顺利,但是后面你要面对的是很棘手的事情。” 柳扶鸢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那些后妃怎么会允许我独占顾君庭这么久,后面便是话本里的宫斗了吧。” 她这段日子可没少读话本,从话本里知道,原来凡间的事情这么多姿多彩。 “是,所以我决定赠送你三个宫斗技能,帮助你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她像是没想到系统会这么好心,眨巴了下眼问道:“哪三个?” “技能一:借刀杀人,可以主动出击,利用他人的计谋反击给别人,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此位面仅可使用一次。” “技能二:下毒必成功,主动技能,无论什么毒,必定成功,但是会减弱宿主在此位面的生命值,谨慎使用,此位面使用不限次数。” “技能三: 误诊喜脉,主动技能,同房后可使用,太医诊脉必定为喜脉,但三月内会消失此脉象,技能使用后,后续生产第一胎,会危及宿主生命,请谨慎使用。” 听完系统的介绍,柳扶鸢才知道为什么系统这么大方,这些技能看起来对她十分有利,但是不仅限制了使用次数,甚至还会危害性命。 一个不小心,她还得搭一条命进去,不过这种情况下,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多谢了,系统。” 她对着不存在的系统真诚的道谢,无论如何,一直陪着她的都是系统,这个道谢,是她应该的。 系统没有出声,希望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吧。 与系统沟通完后,柳扶鸢睁开眼,就看到阿若和琥珀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 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令她也有几分忐忑不安啊。 “娘娘,柳贤妃来了。” 听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话,柳扶鸢才知道为何她们这幅模样,毕竟柳之瑶啊,眼中最容不得沙子了。 她招手示意琥珀过来,对着她吩咐一句,待琥珀离开,让阿若给自己穿衣。 那些个话本,她可不是白看的。 第10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0) 这是柳之瑶第一次来瑶华宫,入宫之前就听宫中老人说,这瑶华宫是离陛下最近的宫殿,谁要是能够住在瑶华宫,一定是在陛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 所以从入宫开始,她一直都在想,自己住进瑶华宫该是何等的风光。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庶妹会先一步住进去,她姿色容貌哪里比得上自己,为何会被陛下看上,就因为那一只香囊吗? “妹妹如今风光,三请四请的不来,还要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亲自来才是。” 刚一进殿门,就看到柳扶鸢站在那,她心中嫉妒快要溢出来,这瑶华宫中处处透露着精致,东海珊瑚树,张得的落梅画,还有那琉璃灯盏。 这些哪里是她柳扶鸢该享受的东西!明明都应该是她的。 “臣妾见过贤妃娘娘,只是前几日确实感染风寒,没法去见贤妃娘娘。” 柳扶鸢能看出柳之瑶有多嫉妒,她这样的人,只要曾经比她过得不好的人,如今得到一点好处,她就会受不了,就会嫉妒到疯。 她也不想想,原主曾经过得是什么日子,只能吃她不要的东西,她不要的衣裳都不会给原主,所以原主一直都是一件粗布衣裳。 最困难的时候,原主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到,泔水果子她也吃过。 那时候的柳之瑶嘲笑她连条狗都不如,毫无尊严。 可在饿肚子面前,还要什么尊严,原主只是想活下去,她又有什么错。 错的应该是不负责任的丞相,还有以欺辱她为乐的柳之瑶才是。 明明也是丞相府的小姐,过得却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这些,都是柳之瑶给她的。 如今看着她住到瑶华宫,看着她享受顾君庭的宠爱,看着这些她自己曾经幻想过的东西,如今都到了自己没想到的人手里。 这种落差,这种滋味,才是令柳之瑶受不了的原因。 柳扶鸢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如今的她与原主是同一个人,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经历,她也陪她经历了一遭。 所以,她允诺过原主,一定会完成她的心愿,也一定会将这些欺负过她的人踩在脚底下。 “柳扶鸢,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带进宫中的。” 柳之瑶坐到椅子上,趾高气昂的说着话,柳扶鸢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她固宠,等她生下子嗣,柳扶鸢只有死的份儿。 “贤妃娘娘有问过臣妾,想不想进宫吗?” 柳扶鸢的话很平静,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琥珀已经将顾君庭带了过来,接下来,就是她的苦肉计了。 “你在说什么,能成为陛下的女人,你应当感到庆幸才是!” 柳之瑶睁大双眼,心中有一丝慌乱,为何她觉得,柳之瑶已经逐渐不受她控制了呢? 面前的柳扶鸢轻笑一声道:“是,贤妃娘娘说的不错,能成为陛下的女人,是臣妾的荣幸。” “臣妾若不是遇到陛下,怕是死在云影殿都无人可知,你把我带进宫,是为了什么,贤妃娘娘应当心知肚明。”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想要做什么。” “幼年时,我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饭,饿的肚子咕咕叫,去厨房吃泔水浸泡的饭,你说我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是,那时候比起什么都没有的尊严,唯有这一口泔水饭能让我活下去。” “后来长大,我想的不过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你跟爹说,你在宫中举步维艰,需要族亲入宫,于是我被送进来。” “入宫之后,你管过我吗?我高烧不退时,阿若哭着求你请太医,你说我这样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吃不上饭,求你的时候,你说我可以去御膳房吃泔水饭,反正从小也是这么吃的。” 柳扶鸢捂着胸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这样的话,其实是原主也想质问柳之瑶的,后来她已经不想要什么答案,她想要的只是能够过上好日子,把他们都踩在脚底下。 柳之瑶紧抿着唇,厉声呵斥她:“够了!” “不够,这些哪里能够,柳之瑶,今日我便要告诉你,我不想再做你的影子,柳扶鸢永远只是柳扶鸢。” “陛下给我吃过一顿饭,那是我活了十六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而这些,柳家从来没有给过我,所以柳之瑶,你的目的不用再说,我也不会帮你。” 姑娘哽咽的声音停在这里,外面的几人听得动容,李德海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真没想到,柳婕妤曾经被丞相府如此苛待。 顾君庭心下也不免松动,怪不得她说,唯有陛下平安,她才能够活下去,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当做全部的依靠。 能在这样的苛待下长成如此心性,也是难得。 第11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1) 尤其是柳扶鸢那句‘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倒是令顾君庭感同身受。 他们都身不由己,只不过这一份身不由己,却是无解。 “你,你敢直呼你嫡姐名姓!” 柳之瑶被她这样一句句的质问问的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反应过来后,她起身怒斥,她一个庶女,能在丞相府安然无恙的长大就应该庆幸。 哪有如此质问嫡女的道理。 “柳扶鸢,离了丞相府,你以为你是谁,识相的,就乖乖听本宫的话,兴许本宫还可以考虑在事成之后留你一命。” “朕倒是不知,这后妃的性命何时由贤妃做主了。” 门被推开,顾君庭跨步走进来,男人面上带着一丝愠怒,转过头看到柳扶鸢哭红的双眼。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却在摸到她脸的时候又收回去,改为将她抱入怀中。 “哭什么,在朕面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臣妾何时在陛下面前天不怕地不怕了。” 柳扶鸢哽咽着声音毫不客气的用他这身昂贵的衣裳擦了眼泪。 一旁的柳之瑶看着这一幕,肺都快要气炸了,她何时见过陛下对旁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如今柳扶鸢却得到了这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她如何能不气。 “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阿鸢年幼,臣妾这是在教导她为人处世的规则。” 她上前一步,出声辩解,顾君庭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如此看来,倒是朕误解贤妃了,不过贤妃这般喜爱管教他人,不如便去德妃处学习学习如何管理六宫,如何?” 听到顾君庭的话,柳之瑶脸色大变,让她去学习管理六宫,还去德妃处,那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她要抢德妃的位置吗?! 曲德妃从来不理会这后宫中的纷争,是因为她手中有掌握六宫的权利,再加上她是太后母家出来的,有太后庇护,就算将来顾君庭要立皇后,也不会危及她。 可是在皇后之位还未明确的时候,顾君庭让她去曲德妃处学如何掌管六宫,那就是在打曲德妃的脸。 她又如何能忍得下柳之瑶? “陛下,臣妾知错了,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柳之瑶被吓得一身冷汗往外冒,慌张跪下,顾君庭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这宫中的人惯会见风掌舵。 “李德海,还不去知会德妃一声?” 顾君庭的话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柳之瑶跌坐在地,这样一来,自己苦心经营的东西,怕是要损毁大半。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用一双愤恨的眼神看向柳扶鸢,心中不知骂了她多少遍贱人。 等人离开后,顾君庭松开柳扶鸢,坐到椅子上问她:“这一次,怎么见了贤妃?” 她说不爱应对那些人,所以谁来她都没见。 柳扶鸢低下头回他:“是她自己闯进来的,以前在丞相府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说到这里,顾君庭倒是想起来她的那番话,自幼被柳之瑶欺辱,能熬过来,她也是不易。 “陛下,今后臣妾只有你了。” 顾君庭还未开口,就见柳扶鸢跪下来,胳膊撑在他双腿之上,一双眸子可怜巴巴的看向他:“今日臣妾的得罪了柳之瑶,今后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丞相府也不会帮臣妾,所以臣妾只有陛下可以依靠了,日后,陛下就是臣妾的全部。” 姑娘的手紧握着顾君庭的衣角,语气中带上哀求,这样被全身心信任的感觉,是顾君庭第一次遇到,但他并不反感,相反,很受用。 “朕若是不保你,今日就不会来了。” 顾君庭自认为自己一向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而心乱,可每每对上柳扶鸢,就总是不自觉的多给她几分偏爱。 似乎是遇到她以来,她带给他的都是喜悦的心情。 而今,她跪在地上,湿漉漉的双眸带着期许,说他是她全部的依靠,这样的感觉,令他的心都不自觉软了下来。 “臣妾知道,可是还是会怕,臣妾并不是像陛下想的那般什么都不懂,有时候,臣妾也宁愿自己从来不懂那些事情。” “跟柳之瑶说的那番话不假,那日太液池的一顿饭,是臣妾十六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不是冷饭,不是馊饭,也不是泔水饭。” “那时候臣妾就在想,陛下是不是能一直让臣妾吃饱饭,会不会有一天,陛下的心中有了别人,就再也记不起臣妾了。” 说到这里,柳扶鸢微微仰起头,嫣红的唇瓣抿了抿,眸中带上哀愁的对顾君庭说道:“臣妾只想陛下这片刻的怜爱,能够久一些,再久一些。” “求您。” 这轻柔的两个字似是羽毛一般飘进顾君庭的心中,却又在不经意间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君庭伸出手,这一次他将柳扶鸢眼角的泪擦干净,而后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头:“好,你听话,朕保你一生无忧。”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顾君庭从未亲吻过任何人,他不懂该怎么做,旁人教导行房之事,也从未提起过亲吻二字。 只是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如今唯有这一个纯粹的吻,可以来应对此情此景。 柳扶鸢感觉他的动作有些生硬,像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一样,她起身,双手撑在顾君庭的肩膀上,唇齿之间,是彼此的气息。 “陛下,你是不是没有亲吻过旁人?” 她的话大胆又露骨,此时坐在他腿上,倒是让顾君庭有些不适应。 本想浅尝辄止,她却步步紧逼。 敞开的门外还站着富平和琥珀,阿若几人,他们也是耳根子一红,富平赶忙上前把门关上,这下可知道为何柳婕妤受宠了。 光是这露骨的话,宫中就无人敢说。 “没关系,臣妾也没有亲吻过旁人,我们可以一起学,好吗?庭郎。” 柳扶鸢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个棍子顺杆爬的人,见顾君庭没有推开她,反而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留下这两个字。 一声庭郎,娇柔婉转。 第12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2) 柳之瑶到底是不情不愿的被送到德妃处,李德海说明陛下的口谕后,德妃面上没有表情,但是今后这贤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她这边如同受酷刑,柳扶鸢这边的小日子却无比惬意。 顾君庭长她许多,有时候倒是真的把她当做女儿来看,虽然管教,但宠爱不断,自从有了柳扶鸢,他几乎已经不在其他妃嫔处留宿了。 妃子们不乐意,便纷纷去德妃处哭诉,德妃又将这事儿告诉了太后,所以午时才过,柳扶鸢就被请到了慈宁宫中。 高坐之上是太后娘娘,一旁坐着另一位端庄的女子,发上只插了一根金簪,看起来十分素雅。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见过......” 她不知该如何唤面前的人,端庄女子微笑道:“本宫是德妃。” “见过德妃娘娘。” 太后伸手示意她起身,见她抬头,仔细打量她,这张小脸,倒是精致,不过陛下不是那种沉溺美色的人,想必是她还有其他的过人手段。 “坐下吧,哀家今日叫你来,是近日来,宫中的妃嫔来跟德妃还有哀家哭诉,说你霸占陛下。” “今日见你,哀家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好孩子,你需得知道,在这后宫之中,陛下的恩宠便是她们最大的倚靠。” “若是你将陛下霸占,那其他人岂不是要终日与青灯古佛作伴了?” 柳扶鸢坐在一旁,听着太后这话,心中不免想笑,她倒是想让顾君庭去其他人那里,可是顾君庭不去啊。 不过眼下还要装装样子才是,她惶恐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太后和德妃看她这般,满意的对视一眼,识时务,倒是听话。 敲打完柳扶鸢,德妃此行目的也达到,就跟着柳扶鸢一道离开,宫中小道上,德妃坐在轿撵上,对着柳扶鸢轻声说:“贤妃可是柳婕妤的姐姐?” “回德妃娘娘的话,是的,不过臣妾前段日子,得罪了贤妃。” 柳扶鸢一直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曲德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尽是轻蔑,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入了陛下的眼,兴许是运气吧。 等到德妃的轿辇离开,柳扶鸢站直身子,都说这宫中的女子不好对付,但有时候也极其轻敌。 “娘娘,那不是贤妃身边的春月吗?” 琥珀悄声说了一句,柳扶鸢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远处的身影确实是春月,而她面前,站着一个太监,看穿着打扮,似乎是紫宸殿的人。 上一次李德海以儆效尤,把那泄露消息的太监剥皮抽筋,就这样,还有人不知悔改。 她招呼着身后的琥珀和阿若躲到一旁,三人探出脑袋看着前面二人。 太监伸手握住春月的手,春月面上羞涩,轻轻倚靠在太监怀中,看这情形,二人似乎是这宫中对食。 柳扶鸢一副吃到瓜了的样子,等春月离开后,她转过头来,表面看,倒是一对有情人私底下相见。 可是仔细一想,春月是柳之瑶身边的大宫女,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要和一个太监对食,且还是紫宸殿的太监,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娘娘,会不会上次惹恼了贤妃,她要对付您啊。” 阿若是跟着柳扶鸢一起从丞相府出来的人,知道柳之瑶是怎样的人,她的话中带上几分关切。 琥珀点头应和:“是啊娘娘,贤妃位高权重,虽说如今被德妃压制,但若是想要对付咱们瑶华宫,也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的担心都有道理,柳扶鸢也知道,自己要是想往上升,最紧要的就是先除掉柳之瑶。 不然有她在的一天,都是威胁。 思来想去,系统给的那三个技能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只是这三个技能的使用条件太过苛刻,她要好好琢磨下这事。 这夜,顾君庭被政务缠身,无法来瑶华宫,柳扶鸢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去思考该怎么用计先解决掉柳之瑶。 以顾君庭对子嗣的看重,从子嗣上着手,似乎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假孕她只能用一次,目前用来对付柳之瑶,有些大材小用。 想来想去,不如先用借刀杀人这招。 “娘娘,出事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阿若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柳扶鸢披上衣裳走出去,只见殿门前倒了许多死掉的鸟雀。 “这不是太后娘娘喂养的吗?” 琥珀是宫中老人,在看到这些鸟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柳扶鸢心中一惊,随后冷静下来,看来这是冲着她来的了。 这便是柳之瑶的手段吗? 她紧握住手,在神识中找到生子丸,一行小字显示出来【同房三日内可服用,孩子性别随机,服用半个时辰内可诊喜脉。】 本想再拖一段时间,至少能够先拿下顾君庭的心,但如今事态紧急,唯有这生子丸可用了。 服下生子丸后,柳扶鸢只觉肚子处有些灼热感,头昏眼晕,昏昏欲睡,幸好阿若眼疾手快扶住她。 “娘娘!” 此时瑶华宫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萨满身上的铃铛声,一时灯火通明,看起来十分骇人。 李嬷嬷打前头走,身边跟着萨满和禁卫军,一进来看到满地的鸟雀尸体,脸色一变。 没曾想萨满的话竟是真的,今日晚间太后娘娘佛珠断了,心中不安,随后上林苑便来报,说娘娘养的鸟雀全都不见了。 太后心急,唤来宫中萨满,看看是不是邪祟作乱,不然为何这好端端的佛珠会断,鸟雀也都不见了。 萨满便说,这宫中有了扫把星,挡了陛下的龙泽之气,所以宫中才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而后她便报出了瑶华宫的位置。 “见过李姑姑。” 琥珀强装镇定的对着李嬷嬷行礼,阿若怀中抱着柳扶鸢,只是跟着喊了一声。 李嬷嬷上前一步查看了鸟雀的尸身,确定是太后娘娘养的之后,心中更是气愤,再一看那被萨满断言是扫把星的人此时正昏迷不醒的倒在宫女怀中。 “把柳婕妤带去慈宁宫。” 说罢,她眼疾手快的将琥珀派去给顾君庭传消息的人拦下,柳扶鸢紧闭双眼,不知能不能拖半个时辰。 巫蛊之术,柳之瑶这一招,还真是够狠。 第13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3) 李嬷嬷带来的人可丝毫没有因为柳扶鸢受宠就优待她,拖拽的力气很大,把柳扶鸢的胳膊扯的差点脱臼,身上也是青红一片。 若不是有阿若和琥珀在一旁扶着,柳扶鸢都怕肚子里这个孩子直接没了。 紫宸殿内,刚批阅完奏折的顾君庭,揉了揉眉心,只觉心里不安,刚想着去瑶华宫看柳扶鸢,就见李德海急匆匆的跑进来。 他一向稳重,还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进门时被门槛绊倒,还摔了一跤,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路跑到顾君庭面前。 “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柳婕妤,柳婕妤被带去慈宁宫了。” 听到他的话,顾君庭起身就要往外走,正巧碰上打探完消息回来的富平。 “陛下,奴才刚刚打探清楚了,太后娘娘养的鸟雀不知为何都死在了瑶华宫,萨满便说娘娘是扫把星,挡了陛下的龙气。” “所以娘娘才会被压去慈宁宫,不过好像娘娘被压过去的时候,晕了过去,此时不知什么情况。” 顾君庭听得额头直突突,柳扶鸢看样子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最是胆小,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不会是吓晕了吧。 想到这里,他片刻也待不下去,急急的往外走,李德海赶忙将头上帽子扶正,带着富平追了出去。 此时的慈宁宫,德妃贤妃坐在一旁,太后靠坐在椅子上,手中佛珠不停转动。 “快,快将她身上的邪祟驱除,莫要害了宫中这么多人。” 太后信佛,最信这神佛之事,尤其那串断落的佛珠,更是令她深信不疑。 她急急喘了一口气,心中不免觉得,陛下这段时日来,独宠这柳氏,莫不是被下了蛊?若真是这样,等下还要让人去陛下寝殿清除一下邪祟才是。 躺在地上的柳扶鸢只觉得肚子十分不舒服,像是有一个炽热的火球在自己肚子里不断滚来滚去一样,碾压着她的五脏六腑。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她疼的快要受不住,额上覆上一层薄汗朝着神识里的系统问话。 系统出声解释:“生子丸本就是超脱凡间的东西,所以你现在用凡人的身躯接收,就相当于你化形时延展的躯体一般,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这点疼痛对于以前的柳扶鸢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如今不同,确实如系统所说一样,这样的痛苦,跟她当初化形时一模一样。 疼到四肢胀痛,肚子里的火球还在不断的碾压,让她恨不得朝着肚子捶几下。 头上身上是萨满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所谓的圣水,此时洒在她的身上,黏糊糊的令人作呕。 一旁的萨满看到她面上有薄汗,神色痛苦,露出满意一笑,随即朝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邪祟就在她的身体内,您看她的神色。” 太后定睛一看,柳扶鸢紧咬唇瓣,面色苍白,似乎真的是被萨满这一手搞得受不住一样。 柳之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窃喜,这段时日,她在德妃面前不得不伏小做低,这才少受了许多折磨。 陛下这般看重柳扶鸢,终有一日她会成为她在宫中最大的敌人,与其如此,不如趁她此时还翻不出什么浪的时候将她除掉。 这个计划,她可谋划许久,就算除不掉柳扶鸢,也能够重创她一番。 “住手。” 慈宁宫的殿门被人推开,顾君庭黑着脸站在外面,见萨满还在洒着不明的水,他示意李德海上前将人拉开,自己则是抱起了柳扶鸢。 “血!娘娘的身下有血。” 他这一抱,柳扶鸢双腿之下也流出一小股血迹,她心中也是一惊,莫不是流产了? 顾君庭听到阿若的话,低头去看,此时他也顾不上其他,只是看了一眼殿内的太后还有德妃贤妃,随后抱着人离开慈宁宫。 “李德海,宣太医。” 慈宁宫偏殿久无人居住,如今闲置下来,顾君庭也怕挪动柳扶鸢会让她伤的更严重,他以为她是受了伤。 李德海脚步匆匆赶去太医院,阿若和琥珀去打水,如今殿内只剩下了顾君庭和柳扶鸢。 她神色痛苦,一头秀发被水打湿,看起来当真严重。 “阿鸢?” 这是顾君庭头一次如此亲昵的唤她,柳扶鸢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拉着他的衣袖:“陛下。” 生子丸的药效已经过去,小腹处趋近平缓,不再令人遭受不住,这药效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将人抱起,阿若将干净的帕子拧干递给他,顾君庭把柳扶鸢的脸擦干净,他没见过柳扶鸢这般虚弱的样子,抱着都轻飘飘的。 为君这么多年,此刻他如此厌恶宫廷斗争的情绪简直达到了顶峰。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些尔虞我诈,他早就厌烦了。 “朕在,别怕,朕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他放缓声音,安慰着柳扶鸢,柳扶鸢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害怕这一遭忍受下来,孩子却没了,虽说这样能令柳之瑶受到更重的处罚,但私心里,她不想这样。 就好像知道自己肚子里揣着个小玩意儿的时候,那种心情,很奇妙。 “我,说我不怕,陛下会不会觉得我在逞强?” 她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此时这张苍白的脸犹如女鬼一般,却让顾君庭的心刺痛了下。 男人伸出手把她的碎发拢起,对她说:“不会,你很勇敢,朕从来没有小瞧过你。” 一向强硬的男人,用着别扭的话语学着安慰人,倒是新奇。 此时李德海喘着气跑进来说道:“陛下,太医来了。” 年迈太医被李德海拉着,差点背过气去,幸而到了目的地,不然他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参见陛下,陛下......” “免礼,快来给柳婕妤诊脉。” 顾君庭出声打断他,太医急急两步上前伸出手搭在柳扶鸢手腕上,不一会儿,他面上先是惊讶,后是不可思议。 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欣喜,着实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顾君庭不由得抱紧柳扶鸢,出声问道:“可诊出来了?” 他这一声,令太医回过神来,噗通跪在地上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脉象往来流利,应指比较圆滑,如同珠滚玉盘之状,若老夫没有诊错,当为喜脉!” 第14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4) 喜脉二字让所有人都愣怔在原地,李德海还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 顾君庭的脸上也露出震惊,随后低下头看着柳扶鸢:“你,你再说一遍。” 太医知道顾君庭为何这般不可信,如今陛下已经三十多岁了,其他人家像他这般大,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偏他没有一个子嗣。 这么多年,陛下对子嗣,已经渐渐从期许转为失望,继而是觉得此生无望了。 突然告诉他这个喜讯,一时难以接受,倒也正常。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 太医再次高声恭贺,顾君庭这才敢信,自己曾经求也求不来的孩子,就这么来了。 世人说他绝嗣,是因太过残暴,杀了太多兄弟姐妹,这是上天的惩罚,就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想着百年之后,江山就要拱手让给他人,他也会彻夜失眠,可如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上天垂怜。 顾君庭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柳扶鸢握住他的手,虚弱的对他说:“陛下,太医是说,臣妾有身孕了吗?” “是,阿鸢,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那双握剑杀敌的手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陛下,娘娘这胎有小产迹象,幸而身下血迹不多,还需要好好将养着才是。” 太医见自家陛下如此动容,自己也替他高兴,是以出声提醒,听到小产,顾君庭眸色变了变对着太医道:“今后柳婕妤的胎就由你来保。” 说罢,他将人放下来,叮嘱阿若和琥珀仔细照顾,而后带着李德海离开这里。 若不是他对柳扶鸢上了心,今日没有来这里,那他苦盼已久的孩子,是否就会不知不觉的离开他,而阿鸢也会离开他。 他不敢想,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他又该怎么办。 这宫中,真是太乱了,是时候该肃清一下,给他们母子一个安身之所了。 慈宁宫正殿内,太后想到顾君庭离开时的眼神,只觉后怕,那样的眼神,她已经许久未见,上一次见,还是他诛杀废太子的时候了。 柳之瑶也有些坐立不安,她还以为太后能够压得住陛下,没想到陛下压根不在乎太后,就这么明晃晃的把人带走了。 德妃面上倒是不显,左右她只是被请来的,这事儿跟她又没有关系。 “参见陛下。” 三人心思各异,便听到门外传来这一声请安的声音,顾君庭阔步走进来,抽过一旁禁卫军的长刀直冲着萨满而去。 一刀封喉,萨满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刀上血迹轻蔑一笑:“装神弄鬼,乱了母后耳朵,朕替母后清理此人,如何?” 这话问的,他人都杀了,还要来问一句如何? 太后被这一幕吓到,嘴唇嗡动,柳之瑶吓得尖叫起来,唯有德妃还算镇定,其实心里也是擂鼓阵阵。 “李德海,去查,是谁毒杀了太后的鸟雀,挨个查,今夜查不出来,谁都不能走。” 说罢,他抬手,富平赶忙从一旁搬来一张椅子,顾君庭坐在上面,一旁是沾血的长刀,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本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儿,为了坐上这皇位,隐忍十几年,做了皇帝之后,又多了许多束缚,倒是让人忘了,他的性子。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找回来魂儿,捻动佛珠怒斥:“这可是慈宁宫,你是要气死哀家不成?!为了个女人,你把哀家堵在这里?!!” “柳婕妤有孕了。” 短短五个字彻底浇灭太后怒火,她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说什么?柳婕妤有孕了?” “是,但太医说了,她这胎有小产的迹象,若是朕再晚来一步,这个孩子就没了。” 顾君庭嘴唇始终挂着一抹淡意,那双黑眸看向柳之瑶,令她心中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嫉妒,这个贱人竟然有了身孕。 如此一来,她诞下皇子,身份只会更高,到那时,她就要被她彻底踩在脚底下了! 太后听到孩子会没,心中悲痛,但冷静下来,却是将目光转向柳之瑶:“贤妃。” 短短两个字,柳之瑶就被吓得腿软,太后虽然如今不理后宫的事情,但曾经也是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冷静过后,这点小把戏她就回过来味儿了。 真没想到,人老了,还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此时门外琥珀走来对着富平低语几句,富平讶然,但也还是过去在顾君庭耳边转达了柳扶鸢的话。 男人面露无奈,挥手让他退下。 “陛下,找到了,在春月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包药。” 李德海拿着证物走进来,顾君庭握住长刀指向柳之瑶,春月惊吓着跪下来:“陛,陛下。” “贤妃,阿鸢心善,饶你一命,今后你就住在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好好体会她曾经的日子吧。” 刚刚富平过来便是柳扶鸢说,不要杀柳之瑶,就当为孩子祈福。 顾君庭心疼她,却又觉得她言之有理,再加上她说,如今丞相在前朝的势力不容小觑,不如先留着柳之瑶的性命。 如此一来,他倒是连降位都不行了,不过倒也不急,她曾经怎么对阿鸢的,他都会让她一点一点还回来的。 柳之瑶还想再辩解几句,但如今证物已在,顾君庭和太后也心知肚明,不想再听她辩驳,直接让人堵了她的嘴带下去。 “陛下,柳婕妤如今可还好?” 太后出声询问,想知道柳扶鸢的身体,是否会影响到孩子,顾君庭抬眼看向德妃缓缓开口:“柳婕妤的身子无恙,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德妃并不能管好后宫。” “这段时日,有劳母后代为管理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夺了德妃最引以为傲的掌管六宫之权,她的双眼之中满是不可思议,而后听到他说:“德妃,安分守己些,朕可以让你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 一生不会降,也一生不会升,永远都是德妃。 第15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5) 柳扶鸢的身子弱,再加上有小产的迹象,太医也不让她随意挪动,这两日只能先待在慈宁宫偏殿养身体。 顾君庭惩处了柳之瑶,却没有夺了她的封号,这让她的心中升起几分希望,觉得他这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一定会接自己出去的。 最令后宫中人感到不解的是,德妃也连带着被夺了掌管六宫的权利。 曲慧瑛出自武将家,在顾君庭夺权那会儿就是他坚定不移的追随者,所以在顾君庭登基后,他才会让她来掌管六宫,这又何尝不是对曲家的信任。 这么多年,顾君庭也没有立皇后,曲慧瑛以德妃之位掌管六宫,已经形同皇后了,甚至所有人都觉得,将来有一天,她一定会是皇后。 可如今她没了掌管六宫的权利,顾君庭也以为柳之瑶的巫蛊之术与她有关,她百口莫辩,一子落,满盘输。 她确实没有参与,但是柳之瑶的所作所为她都清楚,而且也没有阻拦,所以这才是顾君庭生气的原因。 要她看着自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缠绵,她又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若是以前,在柳扶鸢没有出现的时候,大家得到的都是同等的东西,可是她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而这时候,曲慧瑛才明白,顾君庭的心,原来并不是冷的。 - 柳扶鸢有身孕的消息被顾君庭压了下来,太医说她胎像不稳,他也害怕这个孩子会出问题,故而隐瞒下来,派了许多人来照顾她的安危。 太后许是有了盼头,想着不久之后就能看到的皇孙,身体也好了许多,为了怕那些不长眼的宫妃来扰了柳扶鸢清净,发落了不少不老实的人。 宫中人人自危,却还是想知道这慈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扶鸢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睡醒之后,身上也已经被阿若和琥珀清理干净,难得一个好眠。 这生子丸,药效真猛。 ‘第一次使用,身体产生了排异啊,下次就不会了。’ 系统难得用了一个亲切的拟声词,听得柳扶鸢恶寒阵阵。 ‘我就生这一个,肯定不生第二个。’ 用一次都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她哪里还受得了第二次。 ‘可是如今只有你能为顾君庭延绵子嗣,你舍得让他这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吗?’ 系统企图曲线救国,搬出顾君庭来,它也没有说错,如今能为顾君庭生孩子的,只有柳扶鸢,她如今还剩一颗生子丸,一颗龙凤呈祥胎的药丸。 ‘我与顾君庭本来也是互相利用,我利用他达成目的,得到仙缘,他从我这里得到精神慰藉,两不相欠。’ 柳扶鸢没经历过什么情爱,对她而言,情爱是耽误人,哦不,耽误狐的事情,他们妖界没有礼义廉耻,自然是将情爱看得极轻。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父王母后是妖界难得的佳偶,可她却不想去碰这种东西。 青丘的姐姐们说过,任何事,只要沾染上情这一个字,便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情之一字,本就无解。 系统顿了下,而后说道:“虽说如此,但是宿主,若要顺利完成任务,你也要付出真心才是,顾君庭很聪明,他能在众多皇子中厮杀出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你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你在骗他吗?” 听到系统的这句话,柳扶鸢一愣,她心中不安,反应过来,系统说的没错,顾君庭不仅是夺嫡之争最后的胜利者,更是稳坐皇位这么多年。 他怎么可能是一个,被她三言两语就哄骗住的人。 一直以来,是她太过片面,太过想当然,如今回过来味,真是令人心惊。 ‘他需要的,是你能带给他的这份愉悦和不同,从根本上来讲,你们是互相利用,他愿意宠着你,是因为你能带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你化形许久,想必没有去人间游历过吧,所以不明白,人,一旦得到一点,就会想要的更多,你若是也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唯有将你的心也交出来。’ 系统此时犹如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一般,它不是害怕柳扶鸢完不成任务,它害怕的是她轻视任务,觉得自己能够将位面中的人掌控在手中。 这虽是一个小世界,但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不对啊,你不会又在挖坑坑我吧。’ 系统本来被她这句真诚的道谢感动几分,听到后半句话,差点没吐血。 ‘生一个孩子,仙缘值可能会翻倍,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系统遁走,要不是它也需要能量,才不会来这里陪一只傻狐狸做任务。 听到系统的话,柳扶鸢眨巴了下眼,生崽子,还能翻倍仙缘值?有这种好登西,狗系统竟然不早说!! 可是想到顾君庭,她又有几分垂头丧气,以前在青丘的时候,常听她们说,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孕育一个生命,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但她不爱顾君庭啊,就连这个孩子,也是为了扳倒柳之瑶她才吃下生子丸有的。 系统说的不错,顾君庭不傻,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或许,试一试,真心以待? “见过陛下。” 顾君庭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扶鸢坐在那边垂着头,一手放在肚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眸色闪过一丝情绪,很快收敛。 熟悉的龙涎香将柳扶鸢包裹,顾君庭将头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问道:“朕问过太医了,你这几日就可以搬出慈宁宫。” “跟朕去紫宸殿住吧,朕也可以照顾你。”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此时贴着柳扶鸢肚子的样子,当真令人动容,她的肚子中,是他梦寐以求的子嗣。 柳扶鸢伸出手,想要去握他的手,却心生胆怯,在要收回去的时候,他抓住她的手起身,露出一笑:“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德海......” 话未说完,柳扶鸢扑到他的怀中,眼眶红了几分,不出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顾君庭玄色的衣裳上,浸湿一片。 第16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6) 顾君庭抱着她,一手扶着她腰身,怕她磕着,柳扶鸢的哭也从先开始的抽泣,再到后面的大声哭。 她知道这样很没有形象,作为帝姬,她从来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哭过。 可是他抱着他,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还温柔的问她,怎么了,真的好像她父王啊,呜呜呜。 这般温柔的安慰,已是她独自守着早已破落的青丘,在那片残垣断壁之中不知过了几个百年,从未听到过的了。 “阿鸢,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她光哭不说话,顾君庭也不免着急,好半晌后,柳扶鸢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姑娘哭的眼睛跟蒙了雾一样,鼻头也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陛下,你可以,可以亲亲我吗?” 这声娇俏的索吻,倒是让在场众人都闹了个大脸红,李德海习以为常的带人退出去,谁叫他们陛下就吃柳婕妤的这套呢? 顾君庭先是一愣,随后轻咳一声,低下头来将一吻落在她额头上。 柳扶鸢却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抽抽搭搭的说:“不是这里。” 她往上挺了挺身子,顾君庭伸手托住她,生怕她摔着,这一个本是寻常的午间,是往后顾君庭只要一想起来,就会不自觉笑起来的日子。 那股香气,似乎是葡萄,也像是桃子,或者是他从未闻过的香气,绵软的,带着香甜,不似酒,却让他沉醉。 转瞬即逝的触感,柳扶鸢也有些羞,想往后坐下,他倒是不肯放人了,将她手钳制在她的身后,辗转反侧,像是野兽闯入城池一般。 要不是顾忌她有身孕,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柳扶鸢靠在他身上,喘着气,顾君庭拍着她的背,好笑的问她:“你倒是个会勾人的,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熄火。” “好了,这次该告诉朕,为何哭了吧。” 他垂眸看着她,将满腔欲望克制下来,姑娘犹如上好的佳酿,喝了第一杯,就再也不忍心放下了。 偏偏她此时有身孕,他还不能将她怎么样,自己也不愿再去后宫,倒是想守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 “我,我想家了。” 想青丘了,想父王母后,想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顾君庭轻点头,太医说过,有孕的女子最是容易胡思乱想,且会变得极其敏感,可据他所知,她与丞相府的关系,并没有多好。 见他皱眉,柳扶鸢知道他会错了意,赶忙找补:“不是丞相府,是,是臣妾的母亲。” 听到柳扶鸢解释,顾君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母亲葬在何处,等你胎象稳定下来,朕陪你去一趟。” 他见柳扶鸢第一面,只是想知道为何她求平安喜乐,不求荣华富贵。 后来,她带给他的新鲜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那时候想,留下就留下吧,宫中也不差她一个。 再后来,或许是羁绊多了,他也能容忍她许多逾矩的行为,而现在,他想,他们之间的羁绊又深了些。 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永远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都会将她牢牢握在手心,她若愿意付出真心,他也会将自己这颗从未交付过的心门敞开给她。 “好,多谢陛下。” 柳扶鸢的余光看到了顾君庭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想起系统的话,她心跳快了些,他,真的很聪明。 午膳时,太后过来和他们一道用膳,席上将柳扶鸢生产之事的安排说了出来,看得出,她很是期待柳扶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一向遵从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她,说了许多。 “产房已经搭好了,这段日子哀家正在物色稳婆和奶娘,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重视才是。” 太后面上露出笑意,想着这些事情,自己都感觉日子有了盼头。 顾君庭给柳扶鸢夹了一块肉,他也是初为人父,不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做,有太后在,也省去许多事。 这时候的柳扶鸢孕反还不严重,桌上大多食物都能吃得下去,这顿饭用的倒算是其乐融融。 她住到紫宸殿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后宫,而后次日早朝的时候,就有臣子上奏说于理不合,顾君庭没有出声。 最先跳出来的倒是丞相柳贤民,没想到这个送到宫中帮助嫡姐固宠的庶女,倒是风光无限,只是不见瑶儿传信回家,莫不是有其他打算? “陛下,臣也觉得,于理不合,紫宸殿乃是龙脉所在,怎可有女子居住?” 柳贤民说的一派正义凌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女儿一般。 这时顾君庭面上才露出冷笑,幸好阿鸢不知道,她的这个亲爹,有多不想她的风头盖过柳之瑶,巴不得她不受宠。 “诸位爱卿,怎么,朕的后宫,朕还做不了主了吗?” 上座穿着明黄衣裳的男人沉声一问,帝王威压顿时令所有人感到压力,他们反驳,才不是因为什么龙脉,而是这柳扶鸢独宠,陛下怎么还会分给旁人恩爱? “没话说了?那就散朝。” 说罢,他起身离开,面上满是不虞,众臣摇头,这柳氏,难道真的是什么妖女?能迷得向来不重女色的陛下如此袒护。 顾君庭是生气,冷静下来后,倒有几分舒畅,这些臣子,一直觉得他难有子嗣,都想让他能宠爱他们的女儿,这样将来过继的孩子,能让他们的女儿抚养。 若不是阿鸢的胎不足三月,怕是刚刚他就要直接告诉他们,他有子嗣了。 “呕,不,不行,快拿走,不吃了。” 一进紫宸殿,就听到柳扶鸢干呕的声音,琥珀着急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撤走,阿若在一旁给柳扶鸢拍着背。 太医之前还说,一般孕反不会太早,而且她之前也都没事,还以为不会害喜,结果今天她兴致勃勃的让御膳房做了自己最爱吃的红烧肉。 没想到,一口没吃上,光是闻到这个味道,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可她早膳就喝了一碗粥,此时吐得干干净净,只剩干呕。 “阿鸢。” 顾君庭上前揽住她,柳扶鸢推开他道:“陛下走远些,别吐你...呕。” 话还没说完,恶心的感觉泛上心头,她抱着木桶直倒苦水。 第17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7) 木桶里是她吐得粥,这会儿闻着更难受,胃里翻滚,想吐还吐不出来,顾君庭皱眉将木桶拿过来给阿若:“去换个新的。” 阿若端着木桶离开,顾君庭坐到她身边,用干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这孩子这么闹人,和你倒是像。” 这句打趣的话,是柳扶鸢以前都不敢想的,顾君庭竟然会说玩笑话。 “臣妾感觉自己的胃里已经空空如也,可是还是很难受。” 她歪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太难受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做人真的好麻烦,她当狐狸的时候,母后说,生个狐狸蛋就行。 哪里知道,凡人怀胎,跟要命一样。 顾君庭看她一张小脸吐的惨白,心疼的端起琥珀带来的白粥:“多少吃一些,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白粥气味淡,只有一股米香,柳扶鸢闻着好受些,张开嘴喝了一口,顾君庭一手端着粥,喂了她小半碗进去,她才觉得自己的胃不再是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可她如今在孕期,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总不能天天吃白粥吧。 “朕让太医院研制一些能够抑制呕吐的药物,兴许你吃了能够好一些。” 他不知道能为柳扶鸢做些什么,只是看她难受,自己心中也有几分酸涩。 柳扶鸢吃了东西,精神恢复了点,她小腹此时也微微隆起,看样子也算一个孕妇,她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说:“他害臣妾这么难受,等他出来,陛下舍得罚他吗?” 掌心下是隔着衣物带着温热的肌肤,这里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当真是奇妙的感受。 “罚,朕到时重重打他的屁股,可好?” “若是女儿,陛下是不是就舍不得了?” “女儿家总归娇惯些,不会这么折磨你的。” “那陛下的意思是,这胎一定是小皇子了?” 两人一问一答,场面十分温馨,在场所有人面上都带着笑意,这样的场景,放在寻常人家,应该是见怪不怪的,可是放在陛下身上,怎么都觉得是苦尽甘来。 为了得到一个孩子,陛下求过神,拜过佛,可都不管用,他们说陛下杀虐太重,这是报应。 但如今,柳婕妤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承载着陛下和大齐所有的希望,等小皇子出生,就再也不会有人说,陛下的报应是绝嗣了。 李德海摆摆手,让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下。 顾君庭听到柳扶鸢的话,失笑道:“朕希望是一个小皇子,但若是一位小公主,朕也不会不开心,她定然是像你一般聪敏可爱。” “若是皇子,他便是朕的长子,朕会立他为太子,教他读圣贤书,学习帝王之术,也会教他君子六艺,朕希望他将来能够承担起身为太子的责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的身后有大齐的万千子民,亦有朕的期许。”【注】 说到这里,顾君庭的眸光流露出几分真情,这样的场景,他在梦中早已梦到过千百回,如今不算是空话了。 “陛下对他期待这么高?若是他做不到,岂不是辜负陛下,而且立太子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柳扶鸢担忧的出声,这些话,是顾君庭心底最深最深的期许,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顾君庭盼了那么多年才盼来的。 她很害怕,害怕顾君庭的真心,会随着孩子的出生,而归拢到她身上,她怕她承受不起。 “没关系的阿鸢,朕会教他,也会将大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这是他身为长子的责任。” “你知道,朕这一生难有子嗣,其实朕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是朕该谢谢你,给了朕一个孩子。” 顾君庭抱紧她,话语诚恳道:“若是公主,朕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孩子,她不会为世俗烦恼,也不会为金钱烦忧,她想要的,朕都会给她。” 这些设想,在得知柳扶鸢有身孕的时候,他就想过许多次了,如今说出来,好似眼前已经出现这一幕幕一般。 “那臣妾呢?陛下是因为孩子,而爱屋及乌的喜欢臣妾吗?” 姑娘的话是女儿家敏感的心思,顾君庭松开她,伸出手摸到她的头发,乌发犹如上好的绸缎一般,让他爱不释手。 带着茧子的手滑过她的发间,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道:“阿鸢,在问这句话前,应该是你先告诉朕,你的心中有没有朕。” “不过,朕可以告诉你的是,命定之人,从不分先来后到。” 是早,或是晚,在合适的时机,都会出现。 两双眸子相对,他的眼中有试探,也有一分退让,他在等,在等她的一颗真心。 当然,如果等不到这颗真心,假的也好,谎话也罢,反正如今的她,只能属于他。 柳扶鸢咽了下口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柔和,让她忘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人,而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顾君庭也不在乎她躲避的眼神,把她垂落的碎发撩上去后,起身去了外殿批阅奏折。 他说的话不假,如今前朝后宫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不清理干净,将来都是隐患,所以他要提早处理,好给孩子留个干净的朝堂。 - 钟粹宫,曲慧瑛不用再处理后宫的事情,一下子清闲下来,她心中恨,恨不得将柳扶鸢千刀万剐,恨不得她快些死。 但如今她在紫宸殿,那是陛下的住处,有禁卫军和暗卫保护,她根本无法出手。 “娘娘。” 大宫女彩云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曲慧瑛抬眼看向殿外:“让她走。” “春月说,她与紫宸殿的富东是对食,有要事跟娘娘说。” 听到这句,曲慧瑛半眯了下眼睛,春月为何而来,她清楚,那日的事情,春月被顾君庭打断了一条腿,因为还要她给丞相府的人传信,所以才留下性命。 如今来找,也定是柳之瑶指示,只不过,春月的身后跟着的可是顾君庭的人,她才不会让她进来。 “告诉她,子夜太液池旁的假山石,甩掉身后尾巴再来,否则本宫不会出现。” 第18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8) 外头等着的春月见彩云出来,一瘸一拐的走上去,她的腿是生生被敲断的。 顾君庭为了让她记住这份痛苦,在她更痛的时候就会轻敲,缓过来便是重敲,以此反复,疼晕过去,就用水泼醒再敲。 直到骨头被敲断,刺破皮肤凸出来。 这是春月此生受过最难以忘怀的惩罚,疼到她恨不得立即去死,若不是顾君庭留着她还有用,怕是她早就被丢到乱葬岗了。 “娘娘不会见你的,走吧。” 彩云说完,上前推了她一把,春月被她推倒,面上露出难堪,却不能发作,她此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贤妃身边的大宫女了。 她握紧手,艰难的站起身:“奴婢这就告退。” 说罢,她离开钟粹宫,绕了很远才回到云影殿,直到走进殿内,她才展开手,手心躺着一张被揉皱的纸张。 春月松了一口气,这张纸是她在被彩云推倒的时候,被塞到她手中的。 自从她和娘娘被送到这里,就没有人伺候娘娘了,只有她还可行动自由,但这也是因为陛下派人监视她。 娘娘自小锦衣玉食,何曾住过这么破烂的地方,穿最次等的衣服,甚至因为这里的条件太过简陋,娘娘生了病。 若再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娘娘根本熬不过去。 所以春月才冒险去找了德妃,当然她也知道德妃不会来帮她,她的身后还有陛下派来监视她的人,德妃才不会搭上自己。 见德妃也好,故意表现的着急也好,都是做戏给旁人看的。 她要给德妃的东西,早就在见到彩云的时候就已经给她了。 而子时,是她要用自己来为娘娘换一线生机。 “春月,你去哪里了?” 柳之瑶染了风寒,面色很不好,听到门响起身来看,只见春月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跪到柳之瑶面前。 “大小姐,您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她伸出手,给柳之瑶掖了掖被子,春月跟了柳之瑶许久,在柳之瑶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了,一直到现在。 在春月的心里,柳之瑶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从来没有打骂过她,甚至春月一些吃的喝的用的都要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要过得好。 她很感激柳之瑶,所以才愿意一命换一命,来换柳之瑶的翻身。 “春月,爹收到消息了吗?” 柳之瑶以为是柳贤民收到了信,要给顾君庭施压放她出来,想到这里,她的面上也有了几分红润,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她一定让柳扶鸢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春月看她精神好了些,心里也开心,她轻点头,算是默认了柳之瑶。 - 紫宸殿内,柳扶鸢忍着恶心吃了一碗鱼羹,不到小半个时辰,又抱着桶去吐了。 顾君庭停下批阅奏折的手,起身走到她身边,看她这样难受,他也不好受,关键他还不能替她去做什么。 越想越烦躁,想杀人的念头冒上来,转而一想,他要为孩子积福,在孩子没出生之前,还是克制一下。 行宫好像清凉些,那地方的瓜果也不错,不如带她去住上一段时日? “阿鸢,好受些了吗?” 见她不吐了,顾君庭伸出手给她擦干净嘴,袖子上不免沾染几分脏污,他却毫不在乎,将她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似乎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帮上了她。 “好多了,想吃酸梅子,要很酸很酸的那种。” 柳扶鸢此时的模样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若是有狐狸耳朵,只怕都要软趴趴的耷拉下来。 顾君庭伸手,李德海让富平去拿,不一会儿,一罐被腌制好的酸梅子送到了柳扶鸢手上,她吃了一颗,才压制下去这种恶心感。 “还是不酸,陛下,臣妾还是觉得不酸。” 这梅子是太后吩咐御膳房腌制的,在知道柳扶鸢有身孕后就准备上了,没搬来紫宸殿的时候,柳扶鸢吃过一次,说不酸,不好吃。 太后以为是御膳房办事不力,还责罚了他们,然后她自己吃的时候,差点没酸倒牙。 后来反应过来,这有孕的妇人,口味就是多变多怪的,只能让御膳房接着腌制,直到腌制出柳扶鸢满意的梅子。 今儿富平拿过来的这一罐酸梅子,正是后来新腌制,这一次,御膳房可是绞尽脑汁,那梅子寻常人吃一颗都要泛胃酸,但是柳扶鸢还是不觉得酸。 “去换。” 顾君庭伸手拿过那罐酸梅子,光是闻着就觉得酸,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一点酸味也没有吃到。 富平恭敬的伸出手,接过酸梅子退下。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臣妾很难伺候?” 说着说着她那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一边哭一边自己擦着眼泪道:“臣妾,臣妾,也,也不想哭,就是,忍不住,它......” 柳扶鸢的嘴不自觉翘起,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小珍珠道:“是它自己非要出来的。” 这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让顾君庭差点没绷住,柳扶鸢见他想笑,眼泪更是掉的汹涌。 姑娘伸出手,指着他道:“你还笑!!!” 大手抬起将她的手指包裹住,顾君庭无奈的看向她:“朕没笑。” 他只是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柳扶鸢这样的姑娘,不怕他,还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那双眸子中,永远都是那般纯粹。 样样都好,简直就是为他而生一般。 “陛下,郭将军求见。” 两人这边情意正浓,眼瞅着还有点擦枪走火的念头,恰好郭守峰将军来了,李德海赶忙上前说了一句。 顾君庭有几分不舍的松开柳扶鸢:“朕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回来。” 这在以前,他哪里会跟人报备自己的行程,自然也不会有有这种牵挂的念头,明明才分开不久,就让人难以割舍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弯下身,用指腹替她拭去眼角泪水,然后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这才离开。 柳扶鸢双手撑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肚子,在神识中跟系统交流:“你上次说,多生一个孩子,会多结算仙缘值吗?” ‘是可能会翻倍,不排除百分百的增加仙缘值的可能。’ 系统这话说的真怪,一会儿说可能,一会儿又说百分百增加。 第19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19) ‘这个之前又没有实验过,我也不确定,所以保守跟你说的啊。’ 系统似乎看到了柳扶鸢带着几分鄙夷的目光,翻了个白眼解释,谁还不是第一次做系统了,业务不熟练怎么了,哼。 ‘好吧,那就试试,我需要仙缘值。’ 她可不会让九重天的那些人,活的太过潇洒自在。 ‘还有个问题,那我要是生很多个,岂不是一个世界就把仙缘值攒够了?’ 按照系统的尿性,她可不会觉得他有多么好心,系统再次感觉到柳扶鸢的眼神后,咬牙解释:“你的礼包就那么几颗药丸!” 再说了,他都不会知道仙缘值的上限是多少,她有本事就生,没有生子丸,这些绝嗣男主又没有生育能力。 ‘瞧你吓得,我逗你的,我知道,没有这些药丸,世界的男主是不具备生育能力的。’ 要是可以生崽子,她还绑定什么生子系统,压根没有她的事儿了。 想着想着,熟悉的呕吐感又传来,幸好有阿若和琥珀陪着。 - 此时议政殿内,穿着一身盔甲的男人抱拳对顾君庭行礼,他是三军统帅,更是顾君庭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对于顾君庭是百分百的忠诚。 “臣参见陛下。” 顾君庭抬手示意他起身:“爱卿不必多礼,坐吧。” 说罢,让李德海给他搬来一张椅子,郭守峰坐在上面,听上头的顾君庭问起柳贤民。 “臣收到陛下的密信就去调查,果然不出陛下所料,柳丞相与武王走的很近。” 武王是顾君庭的皇叔,名唤顾武,五大三粗,看起来像是醉心武术不问世事的样子,但其实最爱权势。 在顾君庭还没有登基之前,武王就暴露过想要夺位的念头,若不是顾君庭手段狠辣,以雷霆手段镇压住所有叛乱,谁当皇帝还真不好说。 顾君庭登基后,武王就退到了淮南住,开了一家武馆,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实则是在暗自潜伏。 再加上这么多年顾君庭一直没有子嗣,最大的可能便是过继宗族里的孩子,如今尚且年幼还在开蒙的,也只有武王的小孙子了。 “武王之心,昭然若揭,只是朕想要彻底铲除这个隐患,还需要一个引子。” 顾君庭在心中想过很多种办法,如今还需万全之策,否则打草惊蛇,只会更加危险,尤其现在阿鸢还有身孕。 “郭爱卿,盯紧武王和柳丞相,朕来想办法。”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在纸上写着什么,郭守峰起身时看到了上面写满了名字,心中不由得一酸,陛下难得的明君。 文韬武略,帝王之才,只可惜,子嗣艰难,若是能有子嗣,又何愁自己辛苦守的江山拱手让人。 送走郭守峰,顾君庭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将这一页纸放到一旁,笔走龙蛇的字,令人看起来都觉得威严。 李德海停下研墨的动作,笑着开口:“陛下都快写了一本书的名字,就是不知娘娘这胎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自从柳扶鸢有孕以来,陛下的性子倒是越发好,不管柳婕妤说什么,陛下都只会说好,当初见陛下对柳婕妤的态度,就觉得柳婕妤将来定能够成为这皇宫之中最尊贵的人。 等她诞下孩子,不管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陛下都会给她晋位份。 且她有孕,也就代表着将来,陛下的身体没毛病,他们不止会有这一个孩子,只要长子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她封后都不在话下。 “是男是女都好,朕盼了这么多年,等得起。” 说罢,他那双黑眸中也染上几分喜悦。 处理完议政殿的事情,顾君庭赶着回去陪柳扶鸢用了晚膳,她最近也嗜睡,吃饱就犯困,顾君庭还有奏折没有批,把她哄睡后,自己又去批奏折了。 次日醒来时,柳扶鸢只觉身子沉闷,眼皮子好似睁不开一样。 她勉强打起精神,当是有孕的缘故,也没有多想,倒是阿若走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 “怎么了?” 柳扶鸢还没见阿若这般沉闷,笑着打趣,阿若撑起一个笑摇摇头:“奴婢没事,娘娘要起了吗?” 如今她住在紫宸殿,里里外外都是禁卫军把守,外人进不来,也探听不到消息,对外顾君庭就说她病了,紫宸殿的龙脉养人。 所以她才能住在紫宸殿这么久,大家虽然嫉妒,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现在护着她的,除了顾君庭还有太后。 “阿若,你可不会瞒着我什么事,快说,发生了什么?” 柳扶鸢心思敏锐,看着阿若不对劲的情绪,冷下脸来逼问,阿若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支支吾吾道:“春月死了。” 听到这句话,柳扶鸢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春月迟早要死,她跟了柳之瑶那么多年,做过的坏事也不少,如今落魄了,想踩一脚的人有很多。 只是顾君庭要留着她的命,谁敢出手害她。 “奴婢今日想着去太液池给娘娘摘几朵花,就看到太监们在打捞东西,听他们说,春月是溺水而亡,手里还攥着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她没再往下说,只是抬眼看了看柳扶鸢,陛下已经将此事压了下来,还说不要告诉娘娘,怕她激动。 “说。” 柳扶鸢听到这,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春月的死,不会能跟她牵扯上关系吧? “阿若,你说出来,我才知道要怎么做,难道我要一直这么被动吗?” 她循循善诱,话说的也在理,阿若深吸一口气,将今日所见说了出来。 “太液池边的包裹里,留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娘娘的名字,还有一首情诗,那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说要带娘娘私奔什么的。” “如今陛下已经压下此事,娘娘在紫宸殿内无人敢打扰,只是这样做的人实在太过恶毒!” 宫里的人都说娘娘不知检点,竟然还想要跟外面的情郎私奔,阿若气的都要跟她们打一架,她们在丞相府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心想这种事情。 幸好陛下根本没有信,也不知道如今慈宁宫中到底怎么样了。 第20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0) 阿若在那里担忧,柳扶鸢却是冷笑一声,污人清白,倒是阴损。 思来想去,如今会这么做的,只有德妃,而春月应该是跟她做了什么交易,这个交易大概率是跟柳之瑶有关系。 “你说她手里拿的是我的手帕?” 阿若点头:“对,就是娘娘之前留在云影殿的那张未绣完的手帕。” 原身本就没什么东西,柳扶鸢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想的也是怎么变美变好看,哪里有闲心去绣手帕。 “那顾,陛下的态度如何?” 如今在宫中,顾君庭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她要知道顾君庭的态度。 “陛下动了怒,让宫中的人不许议论这件事情,如今正在慈宁宫呢,德妃娘娘也在。” 柳扶鸢点点头,将这件事从头盘算,顾君庭是信她的,这就好办了,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一计。 曲慧瑛和春月的交易,不得而知,但总归都是跟她有关系,她们的目标,都是要让她死,既然如此,一山不容二虎,她就将计就计。 ‘系统,下毒必成功的技能,可以控制下毒的量吗?’ 系统听到她的问话,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你肚子里的,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啊。” ‘不这么做,还会有下次,难道我要等着她们先杀我啊。’ 柳扶鸢将手放到肚子上,她不是对孩子没感情,相反,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肚子里揣着个崽子了。 可是德妃只要还在位一天,丞相只要还在一天,她永远得不到安宁。 就算不是这次,难道等她们知道她怀孕后,会允许她顺利将这个孩子生下吗? 倒不如斩草除根,将所有潜在隐患全部除掉。 ‘可以控制,不过这个技能只有三个自带的毒,药效猛烈,虽然你有百毒不侵,但是这不是普通的毒药,你自己把控。’ 系统贴心的提醒了一句,柳扶鸢点点头,在神识中选了百岁枯。 “系统,我可以拿积分跟你换一样东西吗?”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毕竟是自己的崽,想来万能的系统一定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中毒而且还能被太医诊断出来吧。 系统听着她的话,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等下,它这算不算是又在赊账! “不行,我都借给你那么多积分了。” “你也太小气了,我又没说不还你。” 最终在柳扶鸢的软磨硬泡下,系统才抠抠搜搜的帮它,这些积分都是它的能量啊呜呜呜,都是第一次做系统,为什么它这么难。 柳扶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还,不一会儿,身上就感觉来了痛感,疼的她死去活来,幸好她捂着肚子大口喘气。 “娘娘,你怎么了?” 阿若立马反应过来,看着柳扶鸢痛苦的样子,赶忙来扶住她,柳扶鸢捂着肚子,大声喊痛,那样子仿佛要小产一样。 殿门口的富平听到这声惨叫,不敢马虎,天知道陛下有多在乎柳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真出了事,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娘娘,娘娘,快去请太医!” 他慌里慌张的进来,在看到阿若手上沾染的血之后,差点没吓的晕过去,反应过来后,又跑着去慈宁宫。 阿若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整个人都僵住,柳扶鸢的手托着肚子,另一只手捏破了从系统那薅过来的血袋,血跟止不住一样的往外流。 她是疼,不过不知为何,好像那种疼到死去活来的感觉像是被瞬间抽走一样。 ‘应该是你的灵魂,怎么说你也是修仙之人,对了,血袋,一百积分,记得还我。’ 听到系统的话,柳扶鸢差点没忍住要翻个白眼,坑比系统,不放过任何一个坑她的机会。 ‘呵,仙,一群道貌岸然的东西,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我现在这么努力,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我就不信你把我弄来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图。’ ‘要不就是我完成任务你也能得到什么,要不就是你可以在这里面得到很多好处。’ 柳扶鸢的嘴可不饶人,差点就把系统的真实目的暴露了,系统要是有人形,怕是都要气冒烟了。 一人一系统在这里斗嘴,在阿若看来,就是自家娘娘闭着眼,惨白着一张脸,看样子像是断气了。 “娘娘,您,您别吓奴婢,您醒醒啊。” 刚赶回来的顾君庭听到阿若的哭腔,吓得脚下差点打滑,他快步走过去,在看到两人身下的血后,眼前一黑。 “太医呢!” 男人的双眸布满红血丝,满身戾气令人不敢靠近,李德海让富平再去催,转身时,只见一向冷静的陛下步子都有些踉跄。 他朝着柳扶鸢走去,从阿若怀中把她抱起,手上是黏糊的血,将他的衣裳染上血污,他垂眸看着柳扶鸢,轻唤:“阿鸢,醒醒,朕来了。”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是在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手还扶着肚子时,他的心,肿胀酸涩的不成样子。 “陛下。” 柳扶鸢听到他的声音,赶忙从神识中回来,缓缓睁开眼,没等顾君庭说下一句话,她抓着他的衣袖道:“陛下,有人要害臣妾,要害咱们的孩子。” ‘借刀杀人技能使用成功,此位面已消耗,下毒必成功已使用,宿主寿命减十年。’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下柳扶鸢差点真的吐血,真坑,一下就要她十年寿命,幸好她能活到九十岁。 顾君庭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朕知道,别说话,等太医过来,阿鸢,你和孩子不能有事,答应朕,一定不能有事。” 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老太医再次被拎过来,在看到满地血的时候,他差点一口气过去,随即赶忙过来把脉。 “幸好,幸好,娘娘服用的少,待臣开一副药物,先为娘娘排毒。”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长舒一口气,这倒也让顾君庭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为何会有这么多的血?” 天知道他看到这一滩血迹,心中有多害怕。 老太医皱起眉,思索了下才开口:“娘娘没有小产的迹象啊,这,倒是令老夫匪夷所思。” 说罢他低头看了看血,再次搭上柳扶鸢的手腕,脉象有些乱,但不至于小产,这毒也没有到五脏六腑,血是哪里来的呢? 他这一次把脉的时间越发长,顾君庭的心再次不安起来,柳扶鸢轻咳一声,随即就看到老太医震惊道:“这,怎么又突然有小产的迹象了??” 这么奇怪的脉象,当真匪夷所思。 柳扶鸢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有万能系统。 第21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1) 系统简直觉得自己像是有那个受虐症一样,不然为什么柳扶鸢欺负她,它还要帮她。 太医的话让顾君庭的心再次不安起来,老太医生怕自己诊错,又诊了好几次,而后急忙让身后的人回太医院去煎药。 “娘娘血量有些大,臣先开药帮娘娘稳固下身体。” 柳扶鸢有孕,所开的药还不能太猛烈,愁的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君庭面色也不大好,柳扶鸢见他这般模样,出声说道:“陛下,臣妾从来没有想过去害别人,但是如今有人要害臣妾,还要害咱们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陛下,臣妾真的好怕。” 她的话令顾君庭心中心口仿若骤停一般的刺痛,他抱着她沉声道:“别怕,害你的,朕都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这宫中如今对柳扶鸢有意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再加上今日德妃在慈宁宫中处处针对柳扶鸢的样子,很难不令人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臣妾知道陛下的心,所以臣妾不怕,陛下,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 柳扶鸢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让顾君庭看起来更是心疼,此时太医的药也熬好,喝下去后她便假装睡了过去。 顾君庭看着她,一双黑眸之中是山雨欲来的风暴。 不一会儿,春月的对食就被李德海给揪了出来,那太监满脸惊恐,只说自己什么都没做,结果却在他的房间内找了藏红花。 开了一个小口子,一点剂量,足以造成小产,而且今日是他给紫宸殿添的茶水,有机会动手。 “带着,去慈宁宫。” 顾君庭只吩咐了这一句,平静的不似刚才,李德海却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才是陛下动怒的样子。 此时的慈宁宫内,太后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发作,柳扶鸢毕竟还怀着孕,况且陛下说了,会查清楚的,她要是擅作主张,倒是往陛下的枪口上撞。 “太后娘娘,臣妾相信柳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这样做的人当真歹毒,竟然拿女子清白来做局。” 曲慧瑛攥着手中手帕,眼中却满是势在必得,春月以死做局,要是这还扳不倒柳扶鸢,当真是令人头疼了。 “慧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知道,安分守己的待着,皇帝是不会对你做什么,也可以保住曲家荣耀,但若你越过了雷池,那么便是满盘皆输。” 太后有些浑浊的目光转去看向曲慧瑛,这个孩子是她带进宫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做的很好,所以对于她做的一些事,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不同,柳氏所受的宠爱,已经令宫中不少人眼红,偏偏她现在有孕,皇帝对她也很重视。 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柳氏出手,那才是真的不要命了。 “表姑母教训的是,慧瑛明白。” 曲慧瑛一副伏小做低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讨厌柳扶鸢的人,如今竟然表现的这般喜爱她。 不仅默许了她住进紫宸殿,甚至还来敲打她。 什么有病需要龙脉镇压,这样的借口,三岁小儿都不信,偏偏无人敢说。 她不甘心,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就这么被别人抢走,她也不甘心,旁人都得不到的宠爱要给一个庶女。 更不甘心,那样低贱的人,要生下顾君庭的长子! 太后的余光看着她眼底的不甘,心中叹息,这件事,怕是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时候,聪明太过也是一种罪。 外面太监高声唱着请安声,顾君庭先走进来,没等太后问,就听他说:“母后,您应当知道,朕有多么在意子嗣。” 他这句话一出,令太后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她张嘴想问,而后顾君庭抬手示意,李德海将那太监绑着拖拽进来。 “柳婕妤有孕,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几个,但是朕却在这个太监身上搜到了藏红花,且柳婕妤今日只喝了他添的茶。” “什么?” 太后听完他的话,转头看向曲慧瑛,曲慧瑛面露惊讶道:“柳妹妹有孕了?” 她表情太真,看样子倒不似作假一般。 “是啊,慧瑛,朕一直觉得,在宫中,你的性子最为稳重,所以,你为何要对柳婕妤出手?” 顾君庭的话转的太快,差点没让曲慧瑛反应过来,她面上有一瞬愣住,很快反应过来:“陛下在说什么,臣妾听不太懂。” “这个太监是春月的对食,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跟春月的交易吗?” 他能稳坐这个位置还知晓所有事,便是他有一支暗卫队,专门负责监视和打探消息。 曲慧瑛够小心谨慎,却有些心急,倒不如说是在他故意放出柳扶鸢有孕的消息后,忍不住的。 春月想用自己的死,来换曲慧瑛将柳之瑶已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递给柳贤民,而曲慧瑛则用她,来完成这场连环计。 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不过是他刻意而为,他也需要这场戏,来发落柳贤民,发落曲慧瑛,打压曲家和丞相府的势力。 只是他没有算到,会险些害了柳扶鸢和肚子里的孩子。 “慧瑛,是要保曲家,还是保你自己,全凭你。” “李德海,把他拖下去,杖毙。” 顾君庭转过身,目光中满是冷凝,待李德海把人带出去后,身后的曲慧瑛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道:“陛下的心,当真狠。” “不愧是天下至尊,您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包括柳扶鸢,怕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险些没了,是陛下所为吧。” “我入宫十年,陪了陛下十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不甘心,凭什么柳扶鸢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 “我选曲家,还望陛下在臣妾死后,不要对曲家赶尽杀绝。” 曲慧瑛的话断断续续,却让人听得心酸,她知道,自己的那些把戏在顾君庭看来,不过是过家家,她始终都是在被顾君庭牵着走罢了。 太后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出声问道:“她已知错,皇帝不如留她一命,如何?” 再怎么说,她也唤她一声表姑母,在宫中这十年,也是矜矜业业。 “母后,她要害的人,是阿鸢,还有您的皇孙,若是朕算错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话您该问阿鸢,愿不愿意放过她们。” 第22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2) 顾君庭的话说完后,太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目光深深看向曲慧瑛,听陛下的意思,大概是不会放过她了。 曲慧瑛最终被带到冷宫,太后为她求了可以再见曲家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几日后,柳扶鸢再听到她消息的时候,便是自缢的消息,顾君庭给了她体面,对外只说是她急病去的,但她死后却不能入妃陵。 柳之瑶知道后,整个人先是大哭,后是大笑,最终也变得疯疯癫癫。 柳扶鸢还有些感慨,这个世界的坏人基本都已经除掉了,自己努努力诞下孩子后,皇后之位说不定就到手了。 ‘别得意,这是第一个世界,当然会简单,后面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系统看她这副悠哉的样子,冷声提醒,随着世界难度的增大,后面的世界,要想完成任务,得到仙缘值,只会越来越难。 它可不希望自己的宿主放下戒心,混吃等死,未雨绸缪,需要时刻居安思危才是。 ‘知道了,是不是等我生下孩子,任务就完成了?’ ‘是。’ 得到系统的肯定,柳扶鸢摸了摸自己日渐圆滚的肚子,没想到,这个世界过得这么快,突然还有一点小小的不舍得是为什么捏。 顾君庭那边这段时日也变得很忙,她知道他打算将柳贤民一网打尽,不过朝廷势力错综复杂,要想一次解决,是有些困难。 所以他每日回到紫宸殿的时候,都是满脸疲惫,柳扶鸢看着心中倒是有些心疼,他好歹也是崽的爹,要是累垮了身体可不行。 是以,偶尔她也会让小厨房熬一些药膳给他补身体,顾君庭感慨她可终于不是个小没良心的,也知道照顾他了。 柳扶鸢过去害喜那阵后,总算好受些,她月份逐渐大了后,顾君庭便将她有孕的事情昭告天下,如今的柳扶鸢已是柳淑妃了。 柳贤民每月都能收到柳之瑶的信,但是却没有见过柳之瑶,他早就怀疑顾君庭对柳之瑶做了什么,只是找不到证据。 如今柳扶鸢有孕,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顾君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过继武王的小孙子,如此一来,他还会被武王猜忌,以为这是自己和顾君庭联手做的局。 再者,顾君庭也不信任他,他又不能转过头来找顾君庭。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母留子,这个孩子,只能在瑶儿身边,而他会想办法除掉顾君庭,到那时瑶儿垂帘听政,小皇子便只是傀儡。 随着柳扶鸢临产日子的接近,顾君庭倒成了那个睡不着的人。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看着姑娘纤细的腰上是一个滚圆的肚子,大的像是球,她那腰身他都害怕撑不住。 但是太医又要她经常走动走动,怕到时候孩子太大不好生。 幸运的是,柳扶鸢后面身体养的很好,这胎定会没有问题,太医也不住的宽慰顾君庭。 他想过很多种迎接孩子的方式,却没想过这个孩子的降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中。 柳扶鸢的临产日在七月底,这时候的京都,正是多雨的季节,地上总是湿漉漉的,顾君庭怕她摔倒,只让她在紫宸殿内走。 他批阅奏折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她被阿若搀扶着走动的样子,那时候,他便觉得眼前这一幕,说不出来的温馨。 想到这里,顾君庭低下头看着手中奏折,柳贤民和武王近日来的动作越发频繁了,他要加快动作了。 上一次曲慧瑛的事情,曲家只是被他寻了由头,革职逐出京都,柳贤民懂得审时度势,告了假,没有受到波及。 “陛,陛下,不好了!” 李德海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武王,反了。” 此话一出,顾君庭立马站起身,柳扶鸢也转过头去看,他走过去拍了拍柳扶鸢的肩膀道:“别担心,朕来处理。” 武王反了他不惊讶,若是他按兵不动,才是令人费解的。 幸好,他留了郭守峰在京都。 “陛下,臣妾,好像要生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柳扶鸢只觉肚子一阵痛,随后似乎有什么液体随之而来。 “去寻稳婆。” 顾君庭揽着她,握住她手,面上扯出一抹笑意:“朕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稳婆很快寻来,阿若和琥珀在稳婆的指导下,将柳扶鸢带去提前搭好的产房,太后急匆匆赶来,口中不住念着阿弥陀佛。 “君庭,你去吧,外头还需你来坐镇,皇宫有哀家,放心吧。” 武王造反,蓄谋已久,军队势如破竹,此时已经拿下了一座县城,此时朝堂之上,正需要顾君庭的坐镇。 顾君庭看着产房,眸光一深,随后点头:“这里就拜托母后了。” “取朕的剑来。” 李德海带人去取剑,这一次,顾君庭没有犹豫的转过身,他的身后,是大齐的子民,还有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 他必须护好他们所有人。 朝堂之上此时早已乱做一团,郭守峰接到顾君庭的密令,要他死守京都,而后,他说这一次,武王必须死在他的剑下。 朝臣震惊,陛下的意思是,御驾亲征吗? “陛下,此事太过危险,万万不可。” 有忠心的臣子担忧顾君庭不在,朝堂会乱做一团,到那时才棘手。 “护国公,朕不在的这段时日,就拜托你了。” 顾君庭从上座走下来,握住一位年迈大臣的手,护国公两朝元老,对大齐最是忠心,再加上郭守峰,京都定然可以安然无恙。 “臣祝陛下旗开得胜,祝大齐万世太平!” 护国公的手都有些颤抖,大齐几百年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如今竟然出了,武王简直糊涂! 其他人也被护国公这句感染,纷纷跟着他高唱,只有柳贤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光芒。 军队很快被集齐,在出发时,顾君庭没敢去产房看柳扶鸢,他害怕牵挂太深,自己会舍不得,但此战,他必须去。 “走吧。” “恭贺陛下,是位小皇子!” 随着这声走吧而来的,便是一道气喘吁吁的恭贺声,太监一路跑来,跪倒在地道:“恭贺陛下,淑妃娘娘诞下一位小皇子。” “娘娘说,她愿大齐海晏河清,愿陛下平安喜乐。” 仿佛有一道声音,轻柔的飘来,而后落在顾君庭耳边。 第23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3) 这句话是他初见她时,她的愿望,如今她用这个愿望,来求他能够平安归来。 顾君庭的心中染上几分感动,随后目光更加坚定,这一战个,只能赢不能输。 军队浩浩荡荡出城,百姓知道这次是陛下御驾亲征,铲除反贼,气势更加高昂,道路两边都喊着陛下万岁,大齐千秋。 宫中这边,太后听着产房内柳扶鸢痛苦的喊叫,心中更是不安,但刚刚她派人去跟皇帝说自己生下了小皇子,不过是为了不让皇帝担忧。 女子生产,都是鬼门关走一遭,哪里有那么容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产房内,柳扶鸢双手紧紧拉着房梁悬下来的布条,咬着口中布条,她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可是稳婆说还是不见孩子的头出来。 “娘娘,喝点参汤,咱们还要好久,您省点力气。” 一位稳婆抱起柳扶鸢,眼瞅着就要往她嘴里强行灌,阿若看出不对劲,上前打翻那碗参汤,柳扶鸢撑起身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道:“柳贤民派你来的?” “琥珀,去,请太后娘娘来。” 其他稳婆注意到这里,想要抬头看,但知道皇家事,少看少听少说才能保命,所以把头低的更深,专注手中事情。 那个稳婆见事情败露,想要咬舌自尽,幸而琥珀机敏,用托盘把她敲晕。 不一会儿,太后被扶着走进来,见地上躺着一个稳婆,气的差点背过去气,这柳贤民,莫不是疯了。 他竟想害死柳扶鸢,真是狠毒。 “好孩子,哀家今日就在这里陪你,你且安心。” 太后坐在外殿,让太监将这稳婆五花大绑起来,还卸了下巴,防止她自杀,这可是给柳贤民定罪的证人。 柳扶鸢见太后坐镇在外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太医说了,她这胎很好,胎位也正,不会难产,就是会费劲。 阿若端着重新熬好的参汤走进来,亲手喂给柳扶鸢,一碗参汤下肚,便觉好受许多,后面的生产顺利多了,不过就是耗费的时间有些久。 一直到子夜,随着孩子的啼哭声响起,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是位小皇子。” 太后手中捻动的佛珠停下,猛然睁开眼:“老天保佑,大齐江山后继有人了。” 她起身看着稳婆怀中的孩子,只觉两眼泛酸,这个孩子,她盼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年,幸好,幸好。 “淑妃怎么样?” “娘娘有些累了,喝了汤药睡过去了。” 得了这句话,太后面上笑意更深:“辛苦她了,让御膳房做些滋补的药膳,火上煨着,等淑妃醒了再喝。” 说罢,太后又吩咐李嬷嬷打赏了稳婆,自己亲自带着孩子去了奶娘处,这次稳婆被收买,她也是有责任的,所以后面绝对不能再出事。 丞相府,柳贤民迟迟等不到消息,反而等到了太后的懿旨和禁卫军,他步子有几分踉跄,跌坐在椅子上,失败了,竟是失败了。 “太后懿旨,丞相柳贤民涉嫌谋害皇嗣,押入天牢,等候陛下审问。” 禁卫军头领面无表情的带走柳贤民,虎毒还不食子,丞相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此毒手,真够狠辣。 柳扶鸢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得知柳贤民被太后发落到了大牢,她只想说一句活该。 原身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能为了柳之瑶毫不犹豫的对她下手,究竟有多恨她。 “娘娘,喝点粥吧,太后娘娘吩咐了小厨房煨了一夜,此时还热着呢。” 这可在小厨房煨了一整夜,她和琥珀害怕有人下毒,两个人轮班守着,没让旁人靠近半分。 柳扶鸢点头,端着瓷碗一口一口喝了下去:“陛下那可有消息?” 在顾君庭出发前,她拉住阿若的手,让他寻个人去告诉顾君庭,自己生了小皇子,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心中多一份牵挂。 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自然也是不想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要没有爹,还要陷入危险之中。 “还没有,这时大军应当还没有到,不过有陛下御驾亲征,那些反贼不足为惧,娘娘放心。” 阿若看着柳扶鸢如今过得好,打心眼里开心,陛下这般宠爱娘娘,如今娘娘还生下了皇长子,想必将来,只会更得陛下宠爱,在这宫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不一会儿,小皇子吃完奶,柳扶鸢也想见见这个折腾自己的小崽子到底什么样,在阿若的服侍下,去了旁边的偏殿。 小孩子刚出生,吹不了风,窗户都封的死死,满屋子里都是一股奶香味。 摇晃的婴儿床里,一个皱巴巴的婴孩嗦着手指,睡得香甜。 柳扶鸢双手撑在婴儿床上,满脸嫌弃道:“好丑啊。” 狐族的崽子生出来就是兽形,虽然也不好看,但也没有这么丑,她似乎还有点不敢信,这崽子会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婴儿床里的婴孩似乎听到她这一句,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这双眼,倒是和柳扶鸢如出一辙,十分漂亮好看。 “孩子小时候都这样,长开了就行了。” 太后走进来时,刚好听到柳扶鸢这一句,笑着摇头,见她带着抹额,面色还有些虚弱,不免心疼:“辛苦你了。” 柳扶鸢摇摇头,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生崽,拿仙缘值,如今任务完成,还差支线任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不过,她伸出手,轻轻戳了下婴孩的小脸,似乎,能明白为什么顾君庭这么期盼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母后,臣妾想去见柳贤民。” 听着柳扶鸢的话,太后一愣,随后担忧道:“你眼下还在月子里,吹不得风。” 如今虽不是什么寒冬腊月,但她刚生产完,身子本就弱,要是落下月子病,今后都难受。 “臣妾只是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杀臣妾。” 柳扶鸢捂住胸口,感受着这股汹涌的难过,这也是原主想要知道,为什么,她的父亲,对她犹如仇人一般。 第24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4) 柳扶鸢的面色很是平静,甚至还带着笑,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样,太后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倒也理解。 “哀家让李嬷嬷准备轿辇吧,挡着风,你也好受些。” 她上前拍拍柳扶鸢的手笑道:“人这一生,还得往前看,从前种种皆是过往,如今你有了孩子,也有陛下的宠爱,就不要再想那么多。” 太后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劝慰柳扶鸢,希望她能够不要再纠结过往,柳扶鸢点头,但是,她往前看,可不代表会把柳家对她做的一切事都一笔带过。 天牢在皇城边,柳扶鸢本来是没有资格来的,但是太后给了她手令,守天牢的狱卒看到后,恭敬的放行。 曾经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此时狼狈的坐在天牢的角落里,他是抵死不承认那稳婆被他收买,而一直跟稳婆接触的也不是柳贤民的人,一时之间难以定罪。 太后将他押过来的时候,都是秘密进行,不然只怕他的门客此时都要堵在皇宫门口让皇家放人了。 “我说了,我没有害柳扶鸢。” 听到脚步声,沙哑的声音响起,柳贤民垂着头重复着这句话,太后不给他饭吃,从昨夜到今天,他只喝了一碗水,早就没有力气了。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令他猛地抬起头,他看着面前的柳扶鸢,觉得有几分陌生。 面前的女子穿着宫装,布料昂贵,简单的发髻上插着凤钗,显得雍容华贵,只是她看向他的目光,说不出的冷。 “柳扶鸢?” “见到本宫很失望吗?还是说,你期望站在这里的人,是柳之瑶。” 狱卒识相的搬来一张椅子,琥珀将带来的厚垫子放下,而后才扶着柳扶鸢坐下,一旁的太监手中端着上好的热汤,阿若倒了一杯递给柳扶鸢。 这样的伺候,在以前,一直都是柳之瑶才应该有的,毕竟柳扶鸢是庶女,还是一个连吃饭都只能吃泔水的庶女。 暖汤在手,柳扶鸢垂眸看向他道:“本宫的好父亲,你应当能猜出,柳之瑶如今在哪里了吧。” “你把瑶儿怎么样了?!” 柳贤民握住天牢的栏杆,满目怒火,却见柳扶鸢轻笑一声:“本宫能把她怎样,若是本宫,她早就没有命了,你该庆幸,她还有用,所以留了一命。” “柳扶鸢,你好歹毒的心思。” 啪的一声,被子被摔到柳贤民面前,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碎裂的瓷片倒映出他此时狼狈的模样。 “歹毒?她用巫蛊之术陷害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会活,从小到大,我忍了她这么多年,本以为只要听话,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 “她一句需要族亲固宠,我就要被送进宫来,她一句去母留子,我就要像个畜生一样被她折磨,像勾栏瓦肆的女人一样被她剥光衣服,打量身体。” “怎么,本宫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折磨,你为何句句不提啊。” 柳扶鸢的话句句剖心,听得在场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向柳贤民。 “嫡庶有别,你本来就没有资格跟瑶儿比!!!” 柳贤民站起来,一双眼中,满是嘲讽,他膝下无子,唯有瑶儿一个女儿是他全部的希望,庶女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就要知道,她本来就是为嫡子的生存而活的! 阿若听着他的话,气不过上前给了他一巴掌:“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当真无可救药!” 一句嫡庶有别,娘娘就成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若不是陛下,就算哪天她们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原来如此啊。” 柳扶鸢像是感慨一样,转过头看向狱卒:“丞相大人最是在乎自己这一双手写出的天下文章,还望你能够好好关照他一番。” 琥珀上前伸出手,将一包银子放到狱卒手上:“娘娘请大家喝茶。” 狱卒惊喜的忙道谢:“多谢娘娘,小的明白,一定会好好关照丞相大人。” 柳贤民看着柳扶鸢走出去,还在大喊她是一个贱人,柳扶鸢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缓缓走出去。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更何况,柳贤民也不值得她同情,柳之瑶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是在柳贤民的默许下做的。 他不喜欢原身,也不过是一句嫡庶有别。 原来不被爱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是没有家人的。 从天牢回来后,柳扶鸢就老老实实听太后的话好好坐月子了,太后为了方便看到自己的金孙,暂且搬到了离紫宸殿最近的暖玉阁住。 前朝有护国公看着,后宫有太后坐镇,柳扶鸢每天的日子就是看孩子,还有吃东西,恨不得把自己孕期没吃的好东西全部吃到嘴里。 顾君庭在前线跟武王交战已有三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一封信回来,军队有顾君庭,士气大涨,叛军反而处处落败,想来应当快能结束战争了。 小皇子也渐渐长开,倒是真的跟太后说的一样,越长越好看,白皙的皮肤,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让宫中所有人都喜爱。 那些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没有子嗣,甚至将来也不会再得到顾君庭宠爱的妃子,安分守己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作妖,只盼着将来自己能够荣华富贵过一生。 所以为了讨好柳扶鸢,还特地送来许多补品和自己给小皇子做的东西。 一时之间,宫中相处和谐,少了许多烦心的事情。 俗话说,三翻、六坐、九爬爬,如今的小皇子已经会翻身,柳扶鸢每天就喜欢看他翻身,怎么看都看不够,倒是有点为人母的自觉了。 “母后,乐儿的衣服都做了那么多了,您也歇歇吧。” 乐儿是柳扶鸢给小皇子起的小名,不然没个名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唤他。 太后手里拿着针线,坐在小塌上,笑着说道:“哀家年纪大了,现在还能动动手,再老些,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到时候咱们乐儿就穿不得皇祖母亲手做的衣裳了。” 她就是想着,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亲眼看着乐儿成婚,就想着给他多做些衣裳,这样也能想象他穿上的样子。 第25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25) 这夜,柳扶鸢睡梦中,总觉得有什么把自己紧紧箍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顾君庭抱着她,男人神色疲惫,胡子都没来得及刮。 她哪里见过他这样,印象里的顾君庭,似乎永远都是矜贵的君王,这样,还有点新奇。 柳扶鸢一下清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子,男人捉住她作乱的手,睁开眼看向他:“朕把你吵醒了吗?” 武王被他斩首,他心中想见她跟孩子,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此时大军还在路上,应当后日才能回来。 这一战打得并不轻松,武王有备而来,又筹谋多年,他也险些落败,但只要想到身后还有她跟孩子,似乎再难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原来,心中有牵挂,千山万水都不足为惧。 “陛下去看过乐儿了吗?” 柳扶鸢轻声说着,顾君庭抱着她嗯了一声:“和你很像。” 他回来后,看到她在熟睡,就先去偏殿看了孩子,那么小的婴孩,看着惹人怜爱,怎么都看不够。 这个孩子,他等了那么久,终于见到了他,心中除了欢喜,更多是感慨。 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子嗣的他,最终得偿所愿。 “臣妾想,孩子的大名总要是陛下来取才是,所以只能先取了个小名,乐儿,平安,喜乐,怎么样?” 柳扶鸢的手勾着他垂下的发,笑意盈盈,顾君庭的手搭在她腰上,而后他低下头。 奶香的味道充斥唇舌之间,令人不想退后半步。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这一次,紫宸殿内的烛火燃了彻夜,直到天明。 次日柳扶鸢醒来的时候,顾君庭已经去上早朝了,她被折腾的浑身都难受,禁欲的男人真可怕。 “陛下真是疼爱娘娘。” 阿若看着柳扶鸢满身的吻痕,笑着打趣,柳扶鸢脸一红,心里又将顾君庭骂了一遍。 此时严肃的朝堂上,顾君庭摸了摸鼻子,总觉得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陛下,臣以为武王旧党不应赶尽杀绝,有些不过是为利益,如此一来,陛下又将被百姓指摘残暴。” 站出来说话的一位年轻的臣子,另一边有位臣子嗤笑一声站出来道:“梁大人,不斩尽杀绝,难道要等他们再来一次造反吗?” “陛下,臣以为,应斩草除根,以防春风吹又生。” 这位是护国公的孙子,和顾君庭也算有些亲缘。 上座的顾君庭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缓缓开口:“武王一族,全部斩首,旧党之中若有诚心肯归顺的,发落岭南,三年苦役之后无反心的,可参加科考,重新入朝为官。” 众臣听着顾君庭的话,纷纷点头赞同,若是全部斩首,陛下又会背上残暴罪名,这样一来,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解决了武王的事情,便是柳贤民的事,顾君庭不可能留柳贤民和他的门客,不然将来都是对他儿子的威胁。 就算柳贤民再不承认,顾君庭也有办法拿到证据,稳婆被挑了手筋,顾君庭派去的暗卫顺着银钱的来路找到了一直给柳贤民做事的人。 柳贤民的罪名彻底被定下,谋害皇嗣和后妃,其罪当诛,满门抄斩,柳之瑶也没能幸免。 问斩那日,柳扶鸢磨了顾君庭好久,才让他松口带自己去,这些害过原身,苛待过原身的人,最终也因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两人站在城楼上,清风吹起柳扶鸢的裙摆,好似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顾君庭眸光一暗,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陛下,其实你早就知道曲慧瑛要做什么吧。” 柳扶鸢突然的话令顾君庭有些慌张,他没有出声,算是默许,而后见到柳扶鸢转过身,扑进他怀中笑着仰起头:“那你只许骗我这一次,没有以后了。” 她知道,也明白,身为帝王的顾君庭如今能给她满心的爱已经是他的所有了。 至于欺骗,她也骗过他,算是扯平了吧,至于再多的,她给不了他。 乐儿的大名在他岁宴的时候定了下来,名唤顾昭熹,肯春受谢,白日昭只,言天地之气烝动,犹若人之熹也。【注】 昭字为明亮耀眼,熹字为炽热光明,二者皆是顾君庭对乐儿的期望,但愿他所行之路光明璀璨,所做之事光明磊落,做一个仁君,明君。 在满月席上,顾君庭便说了,要立乐儿为储君,册封的圣旨他早已准备好,而柳扶鸢也破格成了贵妃,如今是宫中位份最大的贵妃娘娘了。 顾昭熹三岁的时候,柳扶鸢吃了龙凤呈祥,不久诞下一对龙凤胎,那日彩霞万里,朝臣都说这是吉兆。 只有柳扶鸢有点郁闷,她和顾君庭的感情也没有出问题啊,可是都快四年了,她还是个贵妃,虽然这宫中就她最大,但是她的支线任务是做皇后啊! 当不上皇后,完不成任务,她的这个任务就不算完美,而且还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为着这件事,她这几日吃的饭都少了,顾君庭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还问了两次,柳扶鸢都是摇摇头,只不过晚上的时候,顾君庭有史以来第一次在瑶华宫吃了闭门羹。 太后见他这样,不由得跑来紫宸殿点他。 “如今你的宫中只有扶鸢一个人,虽说已经和皇后无异,但终究是在妃位,想来是她心中芥蒂。” 顾君庭无奈笑了下:“朕,知道了。” 他不是没想过立她为后,毕竟在他心中,这个皇后之位,除了她,没有人能当。 可是他总觉得只要她坐上皇后之位,他们之间就会有什么被打破,想起那日在城楼之上,她飞扬的裙角,他垂下头,只觉挫败。 三日后,顾君庭亲自将立后的诏书送到瑶华宫,随之而来的是一封信。 他想,若是这是她想要的,那他便给她,就算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也好过她不开心。 “娘娘,是立后的诏书,还有陛下给您的信。” 阿若拿着东西进来的时候,柳扶鸢正抱着小女儿讲故事,听到阿若的话,她将孩子放到琥珀怀中,伸手接过信。 第26章 启禀陛下,娘娘有喜了(完) 卿卿阿鸢 展信舒颜 人生得你,朕已知足,但这份知足却在此刻变为了害怕,害怕失去你,更害怕见不到你。 害怕二字,在朕前面三十多年的人生之中,从未遇到过。 朕从来都不是先帝定下的储君,也不是他能看得上的人,从来没有在他眼中停留过,能坐上这个位置,朕失去了许多。 世人唾骂朕手段狠辣,不顾手足情谊,可若是朕心软一分,此刻能活下来的就不是朕了。 阿鸢,我要多谢你出现在我这一生之中,所以你的心愿,我愿意帮你达成。 只是能否告诉我,你来自何处,好让我百年之后,有一个可以去寻你的地方。 世有千千爱,唯有你是我心归处。 落款,顾君庭。 一封不长的信,让柳扶鸢心中不免震惊,他,竟然看出来她不是原身? ‘宿主,我们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位面世界的人,不然这个世界一样会崩塌。’ 系统出声提醒,柳扶鸢将信折叠起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亲自去紫宸殿找了顾君庭。 男人此时正在批阅奏折,他神色认真,似乎没有注意到柳扶鸢走进来。 “庭郎。” 娇娘轻唤,顾君庭抬起头看向她,柳扶鸢走到书桌前,伸出手给他捏着肩膀,顾君庭抬手覆盖住她的手道:“看到圣旨了?” “是啊,不仅看到了圣旨,还看到了陛下的字字剖心。” 那封信的后半部分,他去掉自称,以我来说,才更令她心中感动。 “陛下问臣妾,来自何处,其实,臣妾也不知道来自何处,只是陛下知道,臣妾会一直陪着你就好。” 柳扶鸢从背后抱住他:“能遇到陛下,臣妾也很幸运。” 虽然一开始,两个人都是算计,但好在,结局不错。 “阿鸢,莫要食言。” 顾君庭紧紧握着她的手,柳扶鸢的手朝下,轻轻点头:“那不然,我们再生一个?” 她还有个生子丸没用,想着也许再有个孩子,顾君庭能安心点? - 三月后,封后大典上,柳扶鸢一身皇后朝服,雍容华贵,头上凤冠是宫中最好的工匠所做,顾君庭站在上面,朝她伸出手,一如当初,他拉着她问,所求为何。 ‘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仙缘值+10。’ ‘支线任务完成,结算积分+1500,扣除预支500积分,结算1000积分,兑换商城页面开启,本位面任务赠送商超会员卡x1,生子丸x2,龙凤呈祥x1,新道具,多子丸x1。’ ‘位面技能不可转换,可叠加下一位面使用,接下来宿主可以在此位面活到八十岁,好好享受人生吧。’ 在封后圣旨读完后,便是系统一堆结算台词,甚至还开启了兑换商城,只不过她听完就晕了过去,没想到这个崽子来的真是时候。 十月怀胎,柳扶鸢诞下一位小公主,这下两儿两女,凑成了两个好字,人生大圆满。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眨眼间,顾昭熹就已经长大,如今顾君庭上朝都会带着他,他也越加沉稳,照顾弟弟妹妹,承担责任。 这日,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顾君庭把四个孩子留在宫中,带着柳扶鸢出宫,一路走来,到处是放纸鸢的人。 “你带我来放纸鸢吗?” 柳扶鸢看着这一幕,笑着问他,却见顾君庭摇摇头:“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悠悠停在山脚下,顾君庭先下车,而后伸手拉住柳扶鸢,两人爬到半山腰,只见这里种满了梨树,梨花纷扬似白雪。 而这里,静静立着一座墓碑。 “柳家倒台后,朕寻了许久都未找到你母亲的坟墓,问了柳家旧仆才知道,当年她的尸身是被丢到了乱葬岗。” “后来朕便寻人在这里立了一座衣冠冢,去云山寺请主持诵经超度,希望你母亲来世不再受难。” 他知道柳扶鸢也许并非是柳扶鸢,但不管是哪个柳扶鸢,他都答应过她,会带她来看她的母亲。 柳扶鸢看着这座冰冷的坟墓,伸手去触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顾君庭还记得这件事,她转过头看向他轻声道谢。 “多谢陛下。” 顾君庭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如今你有朕,有太后,还有乐儿他们,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陛下也是,你今后也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家人啊。” “想放纸鸢吗?” “想。” 他带着柳扶鸢下山,走的时候,柳扶鸢看着那座坟墓,伸出手,仿佛有一点光点飞出,最后落在墓碑上。 应当是原身最后的一点执念,她去寻她的母亲了,从此是自由的姑娘了。 今年冬日,太后最终没有熬过去,临终前看着长大的四个孩子,心中也没了遗憾,她单独见了柳扶鸢,将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玉镯戴到她的身上。 “孩子,多谢你为顾家诞下子嗣,别哭,哀家没什么遗憾,生老病死,是天地法则。” 太后看得开,人老了,总有要走的一天,况且她的心愿已了,在这最后的几年,有孩子的陪伴,已经满足了。 柳扶鸢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太后虽然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可后来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她哭,是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接受死亡的人。 看着太后闭上眼,她心中更加难过,哭得不能自已。 “阿鸢,母后是寿终正寝,是喜丧,不要难过,母后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顾君庭心中也难受,但太后的身后事还有许多要做,他不能倒下。 柳扶鸢转过头,看着孩子们也哭成一片,艰难点头,起初她只是把他们当成位面的人物,可是真心以待后,早就当成家人,又怎么能不难过。 发丧那日,天下飘下鹅毛大雪,顾昭熹捧着太后牌位走在前面,强忍悲痛,皇祖母说了,他是大哥哥,更是储君,要担得起一切责任才是。 太后走后,宫中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柳扶鸢也越发沉稳,她在这个世界陪了顾君庭许久许久,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也抽身离开了这里。 - 大齐史书记载,齐明王顾君庭,一生挚爱皇后柳氏,帝后二人感情极深,帝驾崩,后随之,同葬皇陵。 第27章 顾君庭番外:良缘乃是天注定 今年的夏日,热的人烦闷的很,少年顾君庭刚抄写完一篇策论,伸出手揉揉太阳穴。 “三皇子,歇会儿吧,您都写了两个时辰了。” 一旁的李德海端来茶水,恭敬的说着,顾君庭接过茶水,只抿了一口便继续写着:“父皇晚些要考功课,我不能落后。” 他的出身本来就没有其他皇子好,若是再不努力些,只怕将来什么都不会得到。 李德海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替他研墨。 三皇子打出生起就没了娘,如今是霍婕妤在带,霍家出身倒也不错,可终归不是亲生,看起来始终有些疏远。 这皇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捧着大皇子,太子他们,一向看不起三皇子。 所以三皇子用功些,也是为了将来。 申时,齐王处理完政务来太学查看几位皇子的课业,顾君庭端坐在条案前,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却隐约能从他紧抿的唇中看到几分紧张。 “太子的字又进步许多,不错。” “老大,你的文章写到还是狗屁不通!” “四儿的见解倒是独特。” 齐王一会儿夸赞,一会儿怒斥,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顾君庭面前,他弯下腰看着宣纸上的策论,半眯了下眼睛:“君庭,你的策论,极好。” 顾君庭嘴唇微微勾起,还以为下一刻,会是齐王的奖赏,却见那双大手拿起策论,而后将它撕得粉碎。 “君庭啊,你逾矩了。” 淡漠的一句话,瞬间浇灭顾君庭炽热的血液,他抬起头,带着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皇。 齐王的眼中没有欣赏也没有夸赞,唯有冷漠,即使在这炎炎夏日,都令人感到寒冷。 顾君庭这才反应过来,那句逾矩是何意思。 他收回目光,跪在地上:“多谢父皇教诲。” 君为上,臣为下,太子为君,他便是臣,太过出众的才华,会令太子蒙尘,而他只能做拥护明珠的人,却不能做遮挡明珠光芒的人。 打那以后,顾君庭便明白,在这宫中,他只有收敛锋芒才能活下去。 - 齐王的身子是在顾君庭十六岁那年突然不好的,本应壮年,却被一场风寒所累,迅速倒下。 养病时,他指了太子监国,大皇子辅佐,而顾君庭则被提前赶到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母妃说,这是陛下为了防止他乱政,特地将他支开,因为他小小年纪,眼中便是遮掩不住的野心。 “母妃,若是我们此时前往封地,死的只会是我们。” 城墙之下,少年手握长剑,双眸之中的深沉已经令人琢磨不透。 这些年来,皇子们明争暗斗,上演了多少好戏,他却没有出过一次手,而今,时机已然成熟,是时候做猎手收网了。 太子昏庸,即使有齐王手把手的教,也难成大器,若不是朝中有几位忠心的大臣辅佐,只怕大齐早已乱成一锅粥。 顾君庭就躲在暗处,操纵全局,看他们自相残杀,看他高楼起,再看他城楼坠。 绝杀的那一夜,他进了宫,看到曾经高大的父皇犹如痴儿一般躺在床上,他上前,只是问他:“后悔吗?父皇。” 立昏庸无能的人为储君,却将他送走。 起初他只想好好过活,为大齐的江山出一份力,可受到的不公太多太多,他便想,人人都想做皇帝,为何他不能想? “逆子!” 看着齐王拼尽全力也要骂他的样子,顾君庭冷笑一声,罢了,还奢求什么。 “那便只能请父皇,归天了。” 他的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无人敢反驳,如今宫中的禁卫军,已经全都是他的人了。 顾君庭将齐王之死嫁祸给大皇子,挑起他与太子之间的斗争,而后他再以清君侧的目的,帮助太子先除掉大皇子。 一手反间计,他用的炉火纯青,在太子要登基的时候,再拿出齐王的遗诏,此时朝中多数都是他的人,他登基,顺理成章。 顾君庭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知道何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昔日手足,他没有给他们留半分翻身的机会。 再后来,他在这个位置早已不知坐了多久,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当真是冷。 世人骂他凶残,不顾念手足之情,所以才会绝嗣,就连他,险些也信了。 与南国的一战,得胜而归,班师回朝的路上,他见一座山上立着寺庙,上书灵隐寺。 神佛二字于他,本就是虚无渺茫的东西,但那一日,不知为何,他走了进去。 “施主不如求一签,可解心中疑惑。” 过路小沙弥笑吟吟的看着他,顾君庭伸手拿过签筒,一根签掉出来,他弯腰捡起,只见签文写着:“眼前未定云鬟峰,飘然来去万里同。若遇公卿知己分,祸福悠悠可自工。”【注】 他看向小沙弥,小沙弥只是笑笑不语:“施主不必太过执着,想来您心中所求,很快就能实现。” - 再后来,太液池边,她求一个海晏河清,再求一个平安喜乐,所求皆为他,那时,顾君庭便明白何为心中所求,很快实现了。 第28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船舶停在水岸边的时候,便听到孩童拍手唱诗的声音,率先上岸的青年笑着打开折扇道:“陆兄,今日你来了金陵,可是我做东,不许不给面子,快快出来。” 青年笑声爽朗,一副富家子弟的作派,跟着他的人也纷纷打趣。 只见一只手伸出搭在船身上,而后便是一身玄色衣裳的高大男子走出,男子眉飞入鬓,眼若星眸,面色却带着几分冷,很有威严。 “又不是在塞北,可不许板着脸,要是吓着画仙阁的妹妹,饶你不得。” “你只说在金陵有要务,可没说是来逛花楼。” 陆乘风瞥了青年一眼,早知如此,他也不会来这里。 阮景鸿笑了,伸手想要搭上陆乘风的肩膀,结果却被男人的一个眼神吓得收回手,他用折扇挡住半边脸道:“你家老太太不是又逼你纳妾吗?知你心中烦闷,不如在此处听听曲,也松快些,如何?” 听阮景鸿提起这件事,陆乘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整个塞北的人都知道,他陆乘风家有十八房美貌小妾,却无所出,他都快要成为塞北的笑柄了。 要不是阮景鸿借着在金陵有要务,他也脱不了身,罢了,就如他所说一样,当放松好了。 阮景鸿很会审时度势,见他面色好了些,带着他一道去了这金陵最大的销金窟-画仙阁。 此时画仙阁内一个房间内,柳扶鸢睁开眼,看着这纱幔堆成的顶帐,还懵了会儿。 ‘情感记忆已封存,请宿主加油完成第二个世界任务。’ ‘目标人物:陆乘风,身份:魏国将领,塞北主将,主线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 ‘支线任务:摆脱奴籍,让秀才尝一尝她所有的苦,还要公主付出应有的代价。’ 叮叮的消息响个不停,等系统说完后,便是一段记忆。 原身是这画仙阁中的姑娘,容貌上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又因着年龄小,这开苞的价格更是炒到了天价。 原本这样的走向,对这花楼里的姑娘来说,应当能获得一个不错的结局,至少,不会太凄惨。 可谁曾想,原主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与他私相授受,还有了身孕,这下身价大打折扣,妈妈更是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姑娘,想着若是那秀才真有本事,将来娶了她,也是美事一桩。 结果等啊等的,等到孩子都快要出生,却是秀才金榜题名,被陛下亲赐驸马,他花街游行好不风光,她却大着肚子,被他杀人灭口,含恨而终。 “这不就是陈世美的故事吗?” 柳扶鸢捏紧了拳,上一个世界,话本子她可没少看,这一看就是陈世美的故事,果真薄情最是读书人。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加油吧。” 系统耸耸肩,这个世界的难度要比上个世界高一些,但总体来说也不是太难完成,它对柳扶鸢还是有那么一点信任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长相清秀的男子看到躺在床上的娇娘,心中难耐,若不是妈妈要培养出一个至纯至洁的姑娘,这貌美的扶鸢姑娘可不会被他骗到手。 “鸢儿,我来看你了。” 啪嗒一声,一个枕头被扔到陈绍生脸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柳扶鸢的脚步声,还有高喊的非礼了。 柳扶鸢扯了扯衣角,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这陈绍生她可要给他点苦头尝尝,杀人诛心,自然是钝刀子杀人最疼了。 她嘴里喊着非礼了,那声音带着哭腔,惹人怜爱,而后便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 见计划得逞,她正要停下脚步,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一个胸膛,硬邦邦的,硌得她脸都疼。 “陆兄,艳福不浅啊,走路上都有美人投怀送抱。” 耳边是一道贱兮兮的声音,柳扶鸢抬起头向上看,正对上陆乘风垂下的眸,男人双眼中无波无澜,只是伸出手将她扶稳。 姑娘的眼睛都哭红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到她身上。 “人在哪?” 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柳扶鸢拢紧衣裳,伸出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点了点来时的路。 陆乘风没有多说,三两步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把陈绍生拎了出来,男人身形高大,往那一站便是正义凛然的样子。 陈绍生被他拎着,还在不断挣扎,那滑稽的样子宛若一个跳梁小丑。 此时画仙阁的吴妈妈也走了上来,见到自己最在意的小女儿这般样子,忙上前揽住她,细细打量:“乖女儿,可有哪里受伤?” 这可是她的摇钱树,要是磕着碰着,那些个贵公子可饶不了她。 “我没事,多亏这位公子。” 柳扶鸢放轻了声音,带着几分怯的看向陆乘风,那眼神,美而不自知,当真勾人。 “景少也在。” 吴妈妈视线转了转,看到站在一旁的阮景鸿,行了一礼,阮景鸿的折扇轻摇笑道:“吴妈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鸢儿这般貌美,难免有人动了歪心思。” “你都不派人守着,今日多亏本少的陆兄,不然你可没地儿哭去。” 阮景鸿这话中处处透露着不一样,吴妈妈也是个人精,一下就猜出这位陆公子的身份,想来要比这金陵知府的儿子还要高。 “你个该死的腌臜货,敢霍霍老娘的闺女,看老娘不收拾你!” 吴妈妈轻轻拍了拍柳扶鸢的肩膀,而后撸起袖子上前就要揍人,陈绍生猛地抬起头,怒骂道:“扶鸢你个贱人!明明是你勾引我,还倒打一耙!贱人!!” 两声贱人骂出嘴,陆乘风的眉心拧了下,而后一个抬脚,陈绍生就被他踩在了脚底下。 “你,你是谁!敢这样对我!我可是秀才,有功名在身的!” 陈绍生没见过陆乘风,刚刚几人离得远,没有听到阮景鸿的话,以为这陆乘风只是个打手。 “还敢侮我女儿清名,来人,给我带下去,让她知道知道,在金陵这片儿,我吴华梅说话到底算不算话。” 吴妈妈双手叉腰,好不威风,她常年跟达官贵人打交道,自然是有自己的门路。 区区一个秀才,她还不放在眼里。 陆乘风的脚踩着陈绍生,那双靴子仔细瞧,竟还有个窟窿,他是习武之人,力气本就大,加大的力气让陈绍生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 “陆兄,不必为这样的人烦扰,有吴妈妈在,用不着你动手。” 阮景鸿可不想陆乘风在金陵背上人命官司,陛下本就对他们这些武将不满,这样一来,还给陛下递了话柄。 陈绍生被画仙阁的打手拖了下去,吴妈妈脸上堆上个笑对着阮景鸿说道:“让景少瞧笑话了,今个儿还要玉琼作伴?” 玉琼也是这画仙阁的头牌,阮景鸿每次来,都会让她作陪。 “不知今日,可否有幸邀请扶鸢姑娘喝一杯?” 阮景鸿启唇轻笑,陆兄可向来不是个会主动出手帮人的主儿,若是他真瞧上了这扶鸢,他倒也愿意成人之美。 第29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 吴妈妈脸色有一瞬变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扶鸢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不过若是能得景少身边的这位贵人赏识,也不算亏。 “这是自然,今日也多亏了景少和这位陆公子。” 她抬起手,让人带着他们先去雅间,自己则是带着柳扶鸢去房间内,一进房间,吴妈妈脸色瞬间变了。 “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陈绍生的那点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薄情多是读书人,他没有官名也没有钱财,你看上她什么了?给你写两首酸不啦叽的情诗就能将你身子哄去?” 吴妈妈气的不行,一想到自己培养这么多年的摇钱树险些毁于一旦,就恨不得先打她一巴掌。 奈何她这张脸最值钱,竟是打都打不得。 柳扶鸢拉住吴妈妈的衣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而后哭道:“妈妈,我知错了,我今日才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我的积蓄,我已经清醒了。” “妈妈,女儿一想到他今日那双手就要落在女儿身上,只觉恶心,能不能打断他的手,呜呜呜。” 吴妈妈低下头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样子,心中的气消去一些,还算个聪明的,知道及时止损。 “行了,这事儿我来处理,若是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她对着柳扶鸢恐吓一番,而后伸出手扶起她,将她脸上泪痕擦去:“你是妈妈养大的姑娘,妈妈自然不会为难你,好了,快去梳洗一番,莫要让景少等久了。” 柳扶鸢点头,抽抽搭搭的去了另一间房换衣裳,吴妈妈如今愿意哄着她,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她身上得到利益。 放长钱钓大鱼这个道理,吴妈妈可是十分清楚。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陆乘风家中有十八房小妾,也许,可以试试色诱? 二楼一处隐蔽的雅间内,美人细腰轻轻扭着,带动腰间配饰叮叮当当,她朝着阮景鸿伸出手,再送去一道秋波,好不暧昧。 阮景鸿将她拉到怀中,看着独自吃酒的陆乘风笑道:“陆兄有心事?” “没有。” “来了此处,公子便先将心事放一放,快活才是。” 坐在阮景鸿怀中的女子蒙着面纱,轻笑着,阮景鸿挑眉看了她一眼,视线打量:“玉琼说得对,陆兄,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面纱被扯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此时房门被推开,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仿佛与这艳丽的房间格格不入,她的手搭在门上,一双眼红红,像是哭过。 “玉琼姐姐,景少爷,公子。” 柳扶鸢装作一只受伤的小鹿,就像是突然闯入一般,阮景鸿眼前一亮打趣道:“这是哪家姑娘,竟闯到了这里?” “好了景少,扶鸢妹妹胆小,你可不许吓着她。” 玉琼起身走到门口,拉过柳扶鸢走进来,要不就说,有的人,生来就是该被男人捧在手掌心疼爱的。 这含羞带怯的眼神,光是看着就恨不得将她护在身后,不让人靠近半分呢。 “是我唐突,该罚。” 阮景鸿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不过今日可是陆兄救了扶鸢姑娘,姑娘是不是该敬陆兄一杯呢?” 他看着从柳扶鸢进门就一直不发一言的陆乘风,嘴角带上一丝笑意,无趣,当真无趣,这般美人在眼前,竟然还能走神。 要不是为了这至纯的人设,柳扶鸢都得对着阮景鸿说一句上道,她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陆乘风面前,姑娘脸上泛起一层红霞。 她看着陆乘风娇娇说道:“扶鸢多谢公子。” 陆乘风被她这一声唤回,只见面前是一双白嫩小手,端着青玉酒杯,他默了半晌,这才伸手接过:“姑娘客气。” 就在此时,阮景鸿垂眸,手中瓜子打中柳扶鸢的脚腕,她吃痛,一时不稳,朝着陆乘风扑去,陆乘风速度很快的放下酒杯,一双手揽住她的腰身。 杨柳细腰,不堪一握,鼻间是她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陆乘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呀,陆兄衣裳脏了,我去给陆兄拿一件。” 阮景鸿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就不信这样,他还忍得住。 他与陆乘风十年好友,知道陆乘风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更知道他家中的老太太逼他传宗接代又是为何,今日便让他随性而为一次吧。 玉琼也识趣的起身跟着阮景鸿走出去,吴妈妈看着两人走出来,猜出些苗头,脸色不好的走过去,刚到门口,一袋金饼就扔到她怀中。 “十个金饼,值扶鸢姑娘这一夜吧。” 听到十个金饼,吴妈妈赶忙拿出一块,金灿灿的金饼让她喜笑颜开:“值,值,当然值,多谢景少。” 扶鸢这一夜,可当真是值,这可是十个金饼! - “公子?” 柳扶鸢能感到他手的收紧,出声唤了他一声,陆乘风抬起头看向她,而后松开:“抱歉,唐突了。” 他竟对着人家姑娘做了非礼之举。 “公子这样,是觉得扶鸢不够美吗?” 姑娘轻声一笑,眼波流转间是无尽的风情,她半跪下,双手搭在他的腿上,仰视他道:“公子救了扶鸢一命,我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她嘴里说着勾人的话,一双好看的眸中,尽是陆乘风的倒影。 柳扶鸢的眼神也在细细打量着他,家中有十八房小妾,应当对男女之事十分熟练才是,怎么看着这般的,青涩? “你,你身处这样的地方,我理解你,但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赎身,让你出画仙阁。” 陆乘风别过头,心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十五六的少年,也经过人事,怎么被她看一眼,心里就痒痒呢? 他母亲急着要孙子,趁他在外打仗的时候,不知道抬到将军府多少妾室,有一些他偷偷放走,有一些是自愿留下。 如此一来,这府中的女子还真是十八个,他知道自己许是在战场上落下病根,不能生,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除了他最早碰的那几人,后面的人都是清清白白。 再后来,他厌恶府中莺莺燕燕的争宠,也不想再听母亲哭诉自己让陆家绝后的话,干脆住在了军营,一住就是一年。 他又不是重欲之人,怎么会因为太久没有做那种事就急不可待了呢? 第30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3) 看着陆乘风陷入自我怀疑中,柳扶鸢不禁有些想笑,她忍了下来站起身,走到一边拿起一个篮子过来。 那篮子里装着针线,陆乘风看她坐到自己面前,弯腰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里衣破损的地方:“既然公子不想让扶鸢以身相报,那扶鸢就给公子缝补衣裳吧。” 其实她很好奇,一个主将,还不至于穿不起衣裳吧,怎么不换一件新的,或是让家中的十八房小妾缝补缝补。 “我自己来就行。” 陆乘风看她神色认真,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本应是他的妻子来做的。 “公子是嫌弃扶鸢的手艺?” “没有,那你来吧。” 他没有再推拒,只是看着她将那破损的地方绣上松竹,完全看不出去曾经的样子。 “我听景少唤您陆兄,那便喊您陆公子吧,扶鸢自小就在画仙阁长大,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公子想要出手相助,扶鸢多谢您。” “只是我毕竟是花楼的姑娘,公子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还是莫要跟我扯上关系才是。” 柳扶鸢将针线放回篮子中,笑吟吟的说着,仿佛说的不是她的事情一样。 陆乘风垂眸看着衣摆处的松竹出声:“那你愿意离开画仙阁吗?” 赎身离开花楼,是每个花楼姑娘的梦想,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却觉得她不应该待在这里,她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那份别扭看的他很不舒服。 “陆公子把我赎回去,是要带我回家吗?” “我可以给你寻一间铺子,你的绣工很好,也能做些营生。” 陆乘风面上带上笑意,以为柳扶鸢同意了他的说法。 “您还没有回我,我长得美吗?” 那张绝色小脸凑到陆乘风面前,像是一朵倾城之花宛然绽放,他脖子往后伸了伸,回她:“很美。”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仿佛用倾国倾城都不足以描形容她的美,这世间最好的画手都画不出她半分神韵。 “美貌对于有权势的人来说,是锦上添花,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一把利刃,有这张脸在,我永远也不会过上安生日子。” “陆公子的好意,扶鸢明白,但我不能接受,您与我素昧平生,若真的接受了,我无以为报。” 柳扶鸢现在看出来了,陆乘风侍妾多,但也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他有他所坚持的东西。 这样的人,是能够克制自己内心的,若她真的答应他的条件,恐怕过不了多久,陆乘风就会忘记她。 要想在他心中留下点什么,便要做这淤泥之中仍然纯净的莲花,风骨不折才是。 陆乘风的目光带上探究,随后说道:“倒是我,自作主张了。” 说罢,他站起身离开,柳扶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只手撑着头,进到神识当中。 ‘你就不怕陆乘风一去不回头?’ 系统在上个世界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如今渐渐能凝出实体,就是一半透明,一半身体,看起来还挺吓人。 ‘不怕,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商城有什么,我可有1000积分呢。’ 柳扶鸢还是对系统的东西挺好奇的,毕竟它拿出来的东西,有些已经超过天地法则,但却十分好用,还不受控制。 系统摆摆手,打开商城页面,一幅金灿灿的界面就出现在她面前。 ‘欢迎宿主来到积分商城,我是您的智能管家小艾,接下来将由我为您简单介绍一下积分商城的使用。’ 女声响起的时候,柳扶鸢已经习以为常,听着小艾将积分商城介绍完后,她大概也了解了这个东西怎么用。 商城内有特价商品,会员商品和累计消费商品,会员商品,顾名思义就是需要会员卡才能消费的,而在上个世界结算的时候,她得到了一张会员卡。 ‘激活会员卡,需要200积分哦,现在有充值500赠100的活动,仅限会员可使用~’ 小艾看着柳扶鸢在扒拉界面,十分热情且贴心的介绍着,听得柳扶鸢差点没吐血,好家伙,会员卡激活还需要积分。 她翻来翻去,将物品了解了下,发现商品页面,有个异世界技能点,她眼睛一亮,看着这些东西沉思。 上个世界的百毒不侵会随着她一起去到任务世界,那不如先把这个技能点满。 想到这里,她伸手划拉了一下,升到满级,还需要十个技能点,100积分可以兑换5个,200积分可以升到满级。 她捂着胸口对系统道:“你们商城别太坑!” ‘升到满级本来就很苛刻啊,你可以先把其他升到中级。’ 系统当然知道商城坑,同为打工人的它还是好心的给了柳扶鸢建议,柳扶鸢看着百毒不侵的技能点,最终还是放弃。 有这个积分,还不如先升级其他的。 她在强身健体和基础医术上都做了升级,320积分,两个都升到了中级,剩下的积分她没有再动,到时候看情况再来买。 接下来,就是要让陆乘风有一种处处都有她,但处处却没她的感觉了。 三日后,金陵知府的偏门处,丫鬟春杏塞给门房一个银子,托他将东西送给府里的陆公子。 这门房是受过训练,况且自家少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不许什么东西都带到府里面,所以他一把推开春杏道:“去去去,别什么东西都忘这里塞,知道这是哪里吗?” 春杏踉跄着步子往后退了退,面露为难,扶鸢姑娘身边一直没有贴身伺候的人,今天她赶巧,遇到扶鸢姑娘,让她来送个东西。 若是此事办成了,说不定她就不用再做苦役,可以贴身伺候扶鸢姑娘了。 “小哥,您行行好,只是带个东西,若是陆公子不喜,您再扔掉......” 身后的马蹄声盖过春杏后来的话,她转过身,只见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为首的黑衣男子气宇轩昂,乌发束起,眉眼冷冽。 “你是画仙阁的人?” 稍落后他一点的男子驱马上前,看着她的打扮问道,春杏连忙点头:“扶鸢姑娘托奴婢来给陆公子捎一件东西。” 两人听到她的话,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包裹,陆乘风淡漠的收回视线道:“不需要,告诉你家姑娘,不要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既然已经没有交集,又何须惺惺作态。 第31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4) “可是我家姑娘连夜赶制,手指都被针扎坏好多。” 春杏低声说了一句,抱着怀中东西往外走,事情办砸了,这下肯定不能待在扶鸢姑娘身边了。 “等下。” 眼瞅着春杏就要离开这里,陆乘风出声喊住她,春杏停下步子,只见男人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拿过包裹:“东西我收下了,仅此一次,让她不要再做了。” 说罢,陆乘风转身走进府内,春杏面上有几分不可置信,但更多是开心,阮景鸿挑眉一笑,这个乘风,还真是口是心非。 明明是听到人家姑娘为了给他做东西,连手都绣坏了,心疼人家才收下,还要恶狠狠的放一句话。 他将手中缰绳扔到小厮手中,跟着陆乘风走进去,阮景鸿的爹是金陵知府,这个时间在府衙内处理政务。 大厅内,陆乘风坐在椅子上,一旁放着那个包裹,他手里拿着一封信。 “怎么?陛下的病又重了吗?” 魏王的病时好时坏,但他始终坚信自己不会这么快驾崩,所以迟迟不肯立储君,导致皇子们之间的内斗十分严重。 再加上他害怕武将逼宫夺权,这些年来,一直打压武将,不是革职就是把他们赶到偏远的地方。 “是,储君未定,怕是这世道又要乱了。” 陆乘风将信件收回去,视线转到一旁的包裹上,这包裹看起来很大,看样子不是个小物件,阮景鸿注意到他的视线,走过去想要打开包裹。 男人眼神看向他,阮景鸿悻悻收回手:“小气的男人。” 这么宝贝,嘴里还说什么嫌弃的话,陆乘风是沙场上磨炼出来的战神,一个眼神都是戾气,阮景鸿可不敢惹他。 “你不看看人家扶鸢姑娘送了你什么吗?” “无聊。” 他起身拎起包裹绕着回廊走到住的院子,阮景鸿识趣的没有跟上来,他无奈摇头:“要不说这金陵美人,最是勾人呢。” 只一面,就能让他这位陆兄上了心。 陆乘风回来后就将包裹扔到了一边,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何听到那丫鬟说扶鸢的手为了给他做这个东西,受了伤,他竟没有再推拒。 他坐在床上,扶额轻叹:“真是见了鬼。” 那包裹躺在不远处,就像是充满神秘的宝盒一般,他抬眼看去,心中无奈,最终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三两下拆开包裹,里面躺着一双靴子,凌云锦缎,不是很名贵,但很耐用,军中常用来做将领的衣裳用。 鞋子上绣了祥云和平安符的样子,暗色的线与这黑色的靴子似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他手中拿着一只靴子,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侧边磨损有个洞,没想到扶鸢这么细心,连这都发现了。 靴子底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愿君乘风渡千里。” 她的字是女子间最常用的簪花小楷,写的很规整,乘风二字倒是阴差阳错的对上了他的名字。 - 次日清晨,阮景鸿和陆乘风出门的时候,看到他新换的靴子,挑眉问道:“陆兄何时去买了一双新鞋?我还说今日带你去买几身衣裳呢。” 陆乘风是塞北主将,驻守的是边塞,酷刑之地,又有漫天黄沙,老太太也不怎么关照他的衣食住行。 导致他有些衣裳破了,都需要自己缝补,鞋子也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倒也不能说他没钱,只是无法和他这个金陵知府的儿子相比,他能够一掷千金,陆乘风不行。 但阮景鸿的这条命是陆乘风救的,他称他为大哥,在这生活方面也会多关照他一些。 “等下,你昨日回来手里就拎了人家姑娘送的东西,这该不会是她做的吧?” 阮景鸿弯下腰仔细瞧了瞧,做工精细,用的料子也很实用,上面的图案别出心裁,做这双靴子的人,很用心。 “今日还要去双木巷,别耽误时间了。” 陆乘风收回脚,翻身上马,鞋边的银色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光芒,一如他本人,只是站着便似一把出鞘的冷剑。 “得,你说什么都有理。” 阮景鸿哼了一声,不就是一双靴子吗?回头他让府中娇娘也做一双,比他的更好!更亮!气死他。 双木巷在金陵的中心街道,陆乘风和阮景鸿这次从塞北私自来到金陵,为的就是帮助四皇子查一桩案子,这案子最重要的线索就在双木巷。 隔岸的酒楼上,柳扶鸢靠在窗子边,以手眺望,系统说了陆乘风今天会来这里啊,她就是想偶遇一下,怎么人还没到? “姑娘,茶沏好了。” 春杏笑吟吟的对柳扶鸢说了一句,柳扶鸢只好收回视线,走到桌子边,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陈绍生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阴云密布。 “贱人,可算抓到你了!” 他的右手无力的耷拉着,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吴妈妈是在风月场上混的人,手里有点势力,更何况他差点毁了她的摇钱树,自然不会对陈绍生手软。 挑了一手一脚的筋,还把他扒光了扔到前街,陈绍生之前装的人模狗样,吟诗作句自诩文人风骨,这一出算是让他名声彻底烂了。 书院以行为作风有问题,将他从书院除名,其他书院也不愿意收他,他也变成了个残废,此生都无法再参加科考。 这让他怎么能不气,恨不得将吴妈妈还有柳扶鸢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可柳扶鸢毕竟是吴妈妈最在意的人,他混不进去画仙阁,只能一直在外面蹲守,今日可算是等到她单独出门了。 柳扶鸢看着他眼底的恨意和那一闪而过的欲念,对着系统说道:“你确定,陆乘风会来,对吧。” ‘放心吧宿主,陆乘风此时就在对岸。’ 这一切都是柳扶鸢算计好的,就是不知道这陈绍生给不给力了。 “贱人,今日我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对着身边的几个壮汉说了一句,那些人就朝着她而来,柳扶鸢步步后退,腰部已然抵着窗户,算了,系统虽然坑,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坑,她就信它这一回吧。 第32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5) “扶鸢,你若是此时肯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能让你待会儿好受一些。” 陈绍生脸上挂起一个邪恶的笑容,他就是要毁掉这个他曾经高攀不起的女人,看着她这张绝色容颜在他身底下求饶。 “呸,你也配。” 柳扶鸢简直一刻也忍不了,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身子后坠,陆乘风啊陆乘风,你可别让我失望。 鹅黄的身影是这碧水蓝天之间最亮眼的存在,阮景鸿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陆乘风足尖点地,身影掠过湖面,朝着隔岸的酒楼而去。 当他的胳膊紧紧箍住纤细腰身的时候,他抱着她,将她的头摁到自己怀中:“闭眼。” 柳扶鸢睁着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只能感觉到他另一条胳膊向上抬起,随后便是箭刺破长空的声音。 箭声很快消失,她也被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听到箭入肉体的声音。 “扶鸢姑娘?” 阮景鸿的声音落在耳边,柳扶鸢正要抬头,却被一只大手捂住眼,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不一会儿,湖面上就飘来血腥味。 “你,先离开这里吧。” 柳扶鸢只是听着阮景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而后陆乘风拉着她离开了这里,她的眼睛见到光亮时,湖面上一片绯色。 陆乘风杀人了。 三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客栈,阮景鸿熟络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推开雅间走进去。 他面露怒气,本想发作,但看到柳扶鸢还在,忍下三分:“我差人将姑娘送回画仙阁吧。” 阮景鸿就不明白了,陆乘风向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却为了面前这个女人两次动了杀意,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应该让他认识她。 “她回去,也要被带过去。” 陆乘风将柳扶鸢拉到身后,微微侧身对着她说:“你在此处歇息,我与景鸿有话说。” 说罢,他率先走出去,阮景鸿忍着怒气也走出去。 隔壁房间,阮景鸿双手抱臂,冷笑道:“大哥原来也知道金明楼出了命案,扶鸢要被带过去,你为什么还要杀人?” 他不反对陆乘风英雄救美,但金陵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不知道掺杂着多少眼线,他今日这一出手,只会被人盯上。 守将擅自离开驻守地,可是死罪! “那里面,有二皇子的人。” 陆乘风不是个冲动的人,隔着那大开的窗子,他看到了一个猛汉手臂上的纹身,那是二皇子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引他出手。 他杀了二皇子的眼线,二皇子自然能够猜到他在金陵,不管是他派人过来,还是自己过来,他接手的这桩案子才能有进展。 引蛇出洞,放虎归山,才是他的目的。 “就算如此,大哥今日也太过鲁莽!不行,你明日就启程回塞北,这里我来处理。” 阮景鸿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心中焦急,他害怕,害怕到时陆乘风被人参本。 “这桩案子不能再查下去,我会如实禀告四皇子,景鸿,你应当明白,乱世之下,不站队才能明哲保身,四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秉性比起他的哥哥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乘风能看出阮景鸿想要建功立业的心,但是这皇家的水太深,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作为他的大哥,他不想看到阮景鸿陷入那般境地。 四皇子看似是这五个皇子之中最和善爱才的,但是他的手段比起他的哥哥弟弟们,更为狠辣。 为了那个位置,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也可以舍弃一切,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可以交易的物品罢了。 他们如今为四皇子做事,也是因为这桩案子牵扯到一件往事,那是陛下要查的。 只是再查下去,就会被其他人误会成是四皇子一党,到那时陛下也不会再信任他们了。 “我知道,回塞北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阮景鸿苦笑一声,他爹是金陵知府,而他在世人眼中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可他心中也有抱负,也想建功立业。 只是他爹说,他将来只需要继承他的衣钵,继续做这个金陵知府就好。 塞北太危险,沙场要人命,他就想阮景鸿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 “景鸿,你的理想,终有实现的这一天,不要气馁,我过两天就回塞北。” 陆乘风伸出手拍了拍阮景鸿的肩膀,他嘴笨,倒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阮景鸿摇摇头:“算了,你还是先去看看扶鸢姑娘吧。” “金明楼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会处理的。” 只是几个混混,想办法搪塞过去就行。 此时雅间内,柳扶鸢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了些,然后使劲儿揉着脸,揉的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红,这才坐到床边,头靠着床栏装睡。 吱呀一声门响,陆乘风走进来,看着睡着的柳扶鸢,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透过窗,看到了陈绍生,男人最懂男人,他能看到他眼底泛起的邪念,还有那些猛汉,只怕也是这个目的。 陆乘风不敢想,若是今日自己没有来双木巷,若是她真的出了事,自己又会怎样。 “陆公子。” 姑娘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微微抬头,一双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可怜看向他,蓦然,她垂下头笑了一声:“好似每次遇到陆公子,都是这般狼狈的样子。” “可有受伤?” 陆乘风本想狠狠心一走了之,可是那步子就像是钉死在了原地,寸步不动,嘴里甚至还说了关切的话。 “没有,多亏陆公子来的及时。” “公子为我杀了人?” 柳扶鸢站起身,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陆乘风将手背在身后,别过头道:“无妨,此事不用你管。” 栀子花香传来的时候,陆乘风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姑娘柔软的手环过他的腰身,握住了他的手,她说:“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公子费心。” “赎我出画仙阁也好,为我寻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好,我都觉得,我不值得公子这样做。” “扶鸢只见过公子两面,却抵得过旁人的千面万面,原来一眼万年并不是假话。” 第33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6) 面前的人犹如一潭春水,说着令人遐想的话,陆乘风手不自觉紧握,直到勾住她的手指,他嗓子有些发紧,想要说些什么。 “陆公子,你手受伤了,干嘛藏起来。” 她松开他,露出自己的手指上的血迹给他看:“这么深的伤口,再不处理可是要感染的。” 姑娘的眼中没有情色爱欲,只有一片明亮,陆乘风紧握的手舒展开来,原是他多想了。 “这两日你暂且先在这里住吧,画仙阁不要回去了,等风波过了,阮景鸿会送你回去的。” 罢了,送佛送到西,就当他这次是多管闲事吧。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柳扶鸢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喊住他:“陆公子......” “我的伤,我自己处理。” “不是,我是说,我的那名丫鬟,能不能也带过来啊。” “......” 此时的陆乘风只感觉到一股不自在,他在说些什么!竟然以为她喊住他,是要给他上药。 “我知道了。” 男人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柳扶鸢坐到椅子上,不免笑出声来,这次的男主,好像有点纯? 不过他都十八房小妾了,还这样,难道是,不喜欢女人? ‘过两日陆乘风就要离开了,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系统从上个世界得到的好处已经吸收的差不多,如今身体的稳定性也不错,所以时不时的还能蹦出来跟柳扶鸢聊个天。 “他会来找我的,让我先看看商城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好登西。” 上个世界还剩下未用完的鸳鸯合欢酒,陆乘风和她不是夫妻关系,要想跟他发生点什么,看来还是得需要一下这个。 另外,她觉得自己应该再买个塑体丸,原身美则美矣,这该有的地方是一点也没鼓起来。 ‘消费塑体丸x1,剩余积分580。’ 从商城出来后,系统突然问道:“你的任务是给他们生崽,怎么搞得好像又要人又要心?” 上个世界和顾君庭也一样,他甚至还动了遣散六宫的念头,和柳扶鸢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十分宠爱柳扶鸢。 对于这个问题,柳扶鸢想了想回它:“不是我要他们的心,怎么说呢,这两个世界,我和他们的身份都不对等。” “要想能够留下他们,我是需要讨好他们的,真真假假的讨好,万一就当了真呢?” “再说了,至少我在这个世界,我也想他们能够一心一意的对我啊,我也付出了真心,虽是凡间情缘,那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柳扶鸢喝了一口茶水,想起以前青丘的那些姐姐们说的话。 就算只有片刻,我也要他满心满眼都是我,看着我,爱着我,那才是情这一个字,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好吧,随你。’ ‘不对,我记得你在上个世界说,如果我生的崽子多,仙缘值也会多,可是结算的时候并没有额外加。’ 听到柳扶鸢问起这一茬,系统有些心虚的不敢出声,它当时也不确定能有多少仙缘值,所以就忽悠柳扶鸢先生,没想到结算的时候还真的多给了20点仙缘值。 不过,这仙源值它拿来修复自己了,出于心虚这个世界他才会破例帮了柳扶鸢许多。 ‘我就知道是你私吞,算了,如果这个世界你再敢私吞,我就罢工不干了。’ 柳扶鸢恶狠狠的威胁了系统一番,她猜想,仙缘值不仅是她需要的东西,也是系统需要的东西,它能够凝出半部分实体,应当和仙缘值有关系。 她是报仇心切,但是如今能帮她的只有系统,这一次,就当她给它的好处了。 - 这边陆乘风出了客栈后,直奔一个地方而去,狭窄的巷子处,陈绍生一瘸一拐的走着,嘴里还骂着柳扶鸢贱人。 他被今日这场面吓到,慌不择路的就跑了,而后又去了酒肆吃酒,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当明晃晃的长剑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黑衣人,那人的脸隐在浓浓夜色之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头上的发冠。 银光冷峭,却气势逼人,只微微靠近他的脖颈处,便划出一道血痕,陈绍生的酒散去大半,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大,大侠饶命,我身上的钱都给你,都给你,求你别杀我。” 陈绍生一日之内受了两日惊吓,魂都吓没了,陆乘风的手腕翻转,长剑朝着他的裤裆而去,随后巷子内响起一道哀嚎声。 他想,陈绍生这样的人,用那样肮脏恶心的眼神看着她,总是会令她害怕的,不如废了他,让他再也不敢去想这些事。 走之前,算是还她做的这双靴子的情谊吧。 柳扶鸢在客栈待了三日,每天都会让春杏去金陵知府的府邸给陆乘风送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时是吃食点心,有时是自己做的香囊和安眠香。 到第三日,她让春杏去请陆乘风过来,结果春杏说,阮府的小厮说他一早就去了码头,应当是要离开金陵了。 ‘宿主,你不是说陆乘风会来找你吗?’ 系统的话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看到柳扶鸢玩脱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小开心。 天知道这三天,因为它私吞了她的仙缘值,被迫跟她签下多少不平等条约,呜呜呜,它简直是系统界的耻辱。 “去码头找他。” 柳扶鸢深吸一口气,是她大意了,以为这些欲擒故纵的手段可以拿捏陆乘风,倒是忘了这个男人软硬不吃。 行,这么玩是吧,那她可要出大招了。 此时码头上,阮景鸿笑着对陆乘风说道:“陆兄,塞北路远,一路小心。” 金明楼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完了,风波平息,陆乘风也要离开金陵了,只是塞北距离金陵确实很远,水路再转陆路。 这一路上也不知要遇到多少追杀。 “嗯,景鸿,麻烦你将她送回画仙阁。” 陆乘风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裳,面容冷峻,只是在即将登船的时候对着阮景鸿说下了这一句。 阮景鸿面上笑意有几分挂不住,却还是点头:“放心。” 上次陆乘风为了柳扶鸢杀人差点暴露自己的事情,让阮景鸿已经不愿意再给他和柳扶鸢相处的机会,她不是他的良配。 说白了,青楼妓子,怎么能配得上他的陆兄。 第34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7) 得了阮景鸿的点头,陆乘风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这三日,柳扶鸢总是给他送东西,他想着退回去,但是她身边的丫鬟说,为了做这些,她耗费了不少心神,想到这里,他也就全都留下了。 总之他就快要离开,看不见,心里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那日柳扶鸢抱过他以后,他当天夜里,就做了一个绮丽缠绵的梦,梦里满是她抱着他喊陆公子的场景。 他早已不是少年人,家中也不是没有妾室,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梦。 “等,等一下!” 在陆乘风转身的时候,姑娘的声音随风落在他耳边,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人猛然转身,只见不远处,柳扶鸢小跑过来。 散落的乌发与细碎的金光交织起舞,她的眉眼在这一步步的靠近之中逐渐清晰,陆乘风抬步走下去,接住了要摔倒的柳扶鸢。 “陆公子。” 姑娘喘着气,额上也覆上一层薄汗,她的双手被陆乘风扶着,从后面看,像是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中一样。 “陆公子要离开金陵,为何不跟扶鸢说,是我,惹你厌烦了吗?” 柳扶鸢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只用余光怯怯的看他,好似在无声的质问一般。 陆乘风松开她,待她站稳后说道:“公务结束,我自然要回去。” 他本就是擅离职守,继续待下去,会招惹不该有的麻烦事。 柳扶鸢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中覆上一层落寞,她低头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靠近他一步,伸出手将手中的东西绕到他的剑上。 “公子是习武之人,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这是我打的剑穗,希望能够护佑公子平平安安。” “扶鸢,就先告退了。” 暗红色的剑穗挂在剑上摇摇晃晃,陆乘风看着那剑穗,就像在看着自己摇摆不定的心,在柳扶鸢转身的时候,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步子止住。 “我要去塞北,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陆兄!” 阮景鸿一直站在一边,听到他的话,睁大双眼,柳扶鸢没有转身,而是轻轻摇头:“我上次说过了,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公子为我费心。” “扶鸢,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动心吗?” “若你真的对我毫不在意,又为何要每日送我东西,你怕我忘了你吗?” 陆乘风的手微微收力,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帮你赎身,跟我回塞北,好吗?” 他自诩自己一直是一个能克制住本心的人,倘若今日她没有来,也许回到塞北,他们就再也不会相见。 可她来了,还送了他代表定情之物的剑穗,所以看到她转身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她。 他想,若是带她回塞北,能够将她留在他身边,也许,是个不错的决定。 阮景鸿在一旁被他这句话震惊的说不出话,不是,陆乘风何时是一个会主动对女人说这种话的人了? “是,公子风姿绰约,是扶鸢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若真的为你好,就不应该留在你身边。” “我的身份见不得光,跟你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柳扶鸢以退为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想到陆乘风却是半点不肯松开。 “可我想带你走,扶鸢,在塞北,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议论你的身份。” 塞北距离金陵千里之遥,无人认识她,又怎么会议论她? 他见柳扶鸢面上有犹豫,缓缓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日的考虑时间,明日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阮景鸿回去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陆兄,扶鸢就算再好,也是奴籍,你带她回塞北,难不成是要娶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不带她走,我的心很不安。” 陆乘风难得叹了口气,他想见到她,每天都能见到,那是他当时最真切的想法。 回到画仙阁,柳扶鸢躺到床上,回忆着脑子里的剧情,陈绍生应该是没有作妖的机会了,但在原主的记忆里,杀母去子的想法是公主提出的。 原主死的凄惨,除了自己蠢,还有就是在强权之下的无能为力。 陈绍生算一个,公主也算一个。 她就算能给陆乘风生下孩子,他的心中大概是会偏向她,想当将军夫人,走上更高的位置,会有些困难。 如今看来,她的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已经让陆乘风对她上了心,她就算能给陆乘风生下孩子,他的心中大概是会偏向她,想当将军夫人,走上更高的位置,有些困难。 她得牢牢套住陆乘风才是,这个孩子的时机也应当巧妙才是。 次日清晨,陆乘风来了画仙阁,此时画仙阁的人刚刚歇下,吴妈妈听到陆乘风来了,笑着走出来。 “陆公子是寻鸢儿吗?” 陆乘风嗯了一声,就要往前走,吴妈妈拦住他:“公子,咱们今个儿还没开始营业,鸢儿此时怕是还没有醒呢。” 吴妈妈满脸堆笑,还是阮景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扔给她个银子:“就见扶鸢姑娘一面,说两句话,你要是再拦,可是不给我面子了。” 阮景鸿的折扇点了点吴妈妈手里的银子,吴妈妈笑着让开:“是是是,两位请吧。” 那日陆乘风什么都没做就从扶鸢的房中出来,吴妈妈可是白白得了十个金饼,别提多开心了,还想着哪一日把扶鸢给拍出去。 花楼里的开苞,可值不少钱呢,不过若是陆公子还想留宿,景少也愿意再给十个金饼,她自然乐得其成。 房门被推开,陆乘风走进来的时候,就和正在穿衣的柳扶鸢打了个照面,碧水青莲的样式就这般映入眼帘,晃得人脸热。 “抱歉。” 他慌张转身,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柳扶鸢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陆公子。” “画仙阁独有的画中茶,尝尝?” 轻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乘风侧过身,晨起的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外衣,乌发垂下,纯洁如天上皎月一般。 第35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8) 陆乘风伸手接过那杯茶,柳扶鸢没有提昨日的事情,他也没有说,他端着茶,坐到她面前,而后轻抿一口道:“入口微苦,回味甘甜清凉,是好茶。” 柳扶鸢坐在他面前,只是笑着看他,也不多言,待他喝完之后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昨夜我想了许久,辗转难眠。” “我之于公子,就是这入口苦涩的茶叶,但不同于这个茶叶的是,今后能不能品味到这份甜,我并不能保证。” 姑娘的话顿了下,而后说道:“即使这样,公子仍然愿意带我走吗?” “我从小长于画仙阁,所学,所习皆是魅人之术,也许回到塞北,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我的来历。” “观公子谈吐还有和景少爷的关系,出身定是不低,您带我回去,可有想过会被人指责?” 她的话带着考量,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陆乘风,男人垂眸不语,半晌后回她:“原来令你一直犹豫不决的,是这回事。” 陆乘风抬起头,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目光有几分柔和看向她:“扶鸢,我虽然与你相处的不久,也不能肯定我要带你走的这份心意是否是因为我喜爱你,但我之前说过,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应该待在画仙阁。” “这不是一个好归宿,我带你走,全凭本心,你若愿意,我不会让你再受到委屈。” 金陵好风景,最是温柔乡,他不想看到扶鸢今后成为这万千红尘之中的一个,从云端堕落。 也正是这样的心情让他产生了不得不,必须要带她离开画仙阁的念头。 但此刻,他将内心最真的想法说出来,就是要告诉她,和他一起离开金陵,这个抉择,她愿意或者不愿意,他都尊重。 他不能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替她做下能够决定她后半生的选择。 选择权他交给她,由她来决定。 柳扶鸢没想到陆乘风这么实诚,她心中讶然,没有多说,现在好了,她要怎么说才能不会崩掉之前的人设呢? 陆乘风没有催促她,而是静静的等她,他的目光错开一寸,恰到好处的能够用余光看到柳扶鸢面上的表情,也不至于令她尴尬。 “我愿意跟公子走。” “陆公子,多谢你,喜爱我。” 她向前一步,站在他面前,陆乘风抬起头,对上她垂下的目光,那双干净的眸子中,除却天地,此时只剩下了他。 满眼,都是他。 这一刻,陆乘风突然想要收回自己刚刚的话,也许他早已就将她装进了心中,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 吴妈妈房内,她听到陆乘风要带柳扶鸢走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睛都睁大了,扶鸢可是她培养了这么多年的人。 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上乘,如今她还没有从她身上赚到一分钱,吴妈妈可不敢信就这样放走扶鸢。 “陆公子,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她不知道陆乘风的身份,只是从阮景鸿对他的态度猜测,他的身份应当不低,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就这么放走扶鸢。 吴妈妈的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半眯了下眼睛说道:“扶鸢是我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姑娘,您要知道,这耗费的心力和财力,那是数不清的。” 看这个意思她是不想轻而易举的放走柳扶鸢了。 “多少钱?” 陆乘风的眼神带着凌然威慑,他的身上有一股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杀意,令吴妈妈心中直打鼓。 吴妈妈的手想要端起茶杯,就见陆乘风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他的耐心有限,不想跟她多费口舌。 “陆公子......” 吴妈妈咽了咽口水,看着一边的柳扶鸢,咬牙道:“我与鸢儿有感情,陆公子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是只吃一顿满汉全席,还是顿顿都能吃到,这点,吴妈妈还是分得清的。 让陆乘风带走柳扶鸢,她能赚到的只是一时的钱,但若是留下柳扶鸢,那就是数不清的钱。 以柳扶鸢的容貌和才情,只是往那一站,就能惹得金陵不少儿郎为她一掷千金,她又何须在意这一时的。 “如此,吴妈妈是不肯放人了,对吗?” 陆乘风抬眼看去,看着吴妈妈脸上的神色,他当然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在考量什么。 扶鸢留在画仙阁,只是她的赚钱工具而已,她也不会在意扶鸢是怎么想的。 “吴妈妈,五千金,放不放人?” 阮景鸿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他笑着看向吴妈妈,只是那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威胁。 在金陵,还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五千金对于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陆乘风难得主动想要一个人,作为他的好兄弟,他也不会让他扫兴。 只是没想到,这扶鸢的魅力这么大,能让他这个向来不会为情色所动的好兄弟也动摇了。 “景少,我也是看在陆公子是您好友的份儿上,没有翻脸。” “您也知道,这花楼想要培养像扶鸢这样才色双绝的姑娘得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恕我直言,扶鸢不能离开画仙阁。” 吴妈妈死死咬着不肯放,陆乘风也失了耐心,正要起身,就被柳扶鸢摁住了肩膀,姑娘笑着看向他道:“我来吧。” 她让陆乘风和阮景鸿先出去,房中只留了她和吴妈妈。 “扶鸢,你真是长本事了,怎么,此时觉得陈绍生不好了?转头就要攀上其他贵人了?” 吴妈妈气极反笑,双手叉腰的看着柳扶鸢说出这番话,她以前竟是半点没有瞧出来,她是个背主儿的。 若不是她把她从雪地里捡回来,她早就不知道被哪条野狗叼走吃了。 “我有法子可以令妈妈日进斗金,前提是,卖身契给我。” 柳扶鸢轻轻挑眉说道:“若是妈妈不要,这法子我也可以给了对面的嫣红阁。” 嫣红阁和画仙阁一直是金陵最大的两座酒楼,两家的姑娘们也是斗得你死我活,后来因为扶鸢的存在,画仙阁才扳回来流失的客人。 这也是吴妈妈不肯放人的原因。 吴妈妈的目光透露出几分不信任,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彻底折服。 第36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9) 妈妈倒想听听她能说出来什么,柳扶鸢作为青丘帝姬,魅惑人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做,但是她没事儿就爱听青丘的姐姐们讲人间的事情。 人间事中,最属红尘三两事是她最感兴趣的,因为父王母后不允许她去人间,所以她总爱去找她们,撒娇让她们给她讲这些事。 久而久之,自然也对这些事情有了了解。 花楼若想要稳固客人,除了楼里姑娘的质量,最重要的便是客人的体验。 画仙阁的姑娘都不差,相反嫣红阁的姑娘,就要稍差一点,为了打败画仙阁,嫣红阁在其他地方可是牟足了劲。 是以,柳扶鸢给吴妈妈的建议便是物以稀为贵的法子。 男人嘛,总是要吊着胃口才愿意为你花钱。 听完柳扶鸢的话,吴妈妈有些意外:“扶鸢,这法子是好,但是可不值你的卖身契。” 她这言外之意便是要钱了,柳扶鸢拿出从商城兑换的银票放到桌子上道:“五千金,分文不少。” 柳扶鸢不愿意欠阮景鸿人情,再加上她也能感觉到阮景鸿对她的不喜,这个人情一旦欠下,不好偿还。 只是花了她一百积分,好心疼。 吴妈妈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半晌后起身走到一个柜子旁边,开锁取出一张纸。 “扶鸢,虽说画仙阁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总归也是你长大的地方,今日我放你离开,将来你若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了妈妈啊。” 她看出陆乘风要带柳扶鸢走的心思,再纠缠下去,也许会惹得烦恼,不如就这样吧,卖个好。 就像她说的,将来要是柳扶鸢有造化,命好,飞黄腾达了,多少也会念及她这一份情谊吧。 “多谢妈妈了。” 拿着卖身契,柳扶鸢当着她的面撕碎扔进窗外的河道里,原主最想要,也最恳切的愿望便是能够脱离画仙阁。 如今她做到了,只是想要脱籍,还得再想法子。 推开门,陆乘风看着柳扶鸢面上的笑意问道:“怎么样?” 他担忧的是吴妈妈不放人,若是强求,会给她招惹来麻烦。 “卖身契我已经拿到了,陆公子,今后扶鸢是自由身了。” 柳扶鸢笑着看向他,姑娘的眼中有泪光闪动,陆乘风讶然,却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是,今后你是自由的姑娘了。” 他没有多问,倒是阮景鸿出口问道:“赎身的钱,你?” 后半句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两人都听明白了,扶鸢回他:“这些年我虽没有接客,但是有些客人喜爱送些珠宝来。” “我把那些东西全都卖了,再加上我自己存的钱,足够我赎身了。” 阮景鸿点头,这倒也是,以扶鸢的才情和容貌,有的是人愿意为她花钱,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开始攒钱了。 “陆公子,我能不能借您一点钱,我想为春杏赎身。” 这小丫头也为她做了不少,帮人帮到底,便把她也赎出来吧。 她手上也不是没有钱,只是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才能让陆乘风产生一种如今的她只能依靠他而活,只有他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来吧,陆兄是我大哥,既然你今后要跟陆兄在一起,春杏的卖身契就当我送你们的贺礼吧。” 说罢,阮景鸿走进去跟吴妈妈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见吴妈妈跟着阮景鸿走出来,而后春杏被人唤过来。 阮景鸿将春杏的卖身契给了柳扶鸢。 柳扶鸢接过后放到春杏手中说道:“我要离开画仙阁了,今后也不在金陵,这是你的卖身契,拿着,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可以拿着去做些生意。” 画仙阁虽然对她们大方,但总归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地方,能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柳扶鸢没有替她做决定,而是把卖身契给了她,这个东西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才最稳妥。 春杏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卖身契,随后跪下来:“姑娘,姑娘,您带春杏走吧,春杏会伺候好您的。” “我家中有五个孩子,只有一个弟弟,爹娘为了给弟弟交束修,把我卖给了画仙阁。” “能伺候姑娘,是春杏一生的福气,姑娘待春杏很好,春杏想跟着姑娘走。” 她跪在地上将手里的卖身契塞到柳扶鸢的手中,哭着说道:“倘若我留在金陵,将来爹娘知道我手里面有银钱,我只怕自己保不住。” 柳扶鸢看着她哭的不能自已,想了想,接过她手中的卖身契撕掉:“春杏,这道卖身契困不住你,你留在我身边,如果哪日想走,随时可以。” 她要去塞北,需要一个自己人,到时候或许能帮自己做些事情,春杏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春杏喜出望外的看着柳扶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事情解决后,春杏乐呵呵的去收拾行李,陆乘风和柳扶鸢在马车上等着画仙阁的小厮将东西搬下来。 阮景鸿去了一旁的酒楼打包些吃食,方便他们在路上吃。 柳扶鸢坐在一侧,微微侧过头看向陆乘风:“陆公子,我多带了一个人,您......” “就算你不带,到了塞北,我也会给你安排人。” 陆乘风笑了下,再次开口:“还没跟你说,我的身份,我是塞北主将,陆乘风。” “扶鸢,我带你离开,你还没有问我要名分。” 听着陆乘风坦白的话,柳扶鸢垂下眸说道:“那公子觉得,什么样的名分,是扶鸢该有的呢?”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陆乘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柳扶鸢带着不解的眼神看向他,只听他说:“我想,如果让你跟我回到将军府,做我的妾侍,你应当,不愿意。” 他顿了顿继续说:“实不相瞒,我年岁不小,却在子嗣一事上艰难,家中老太太为我纳了十八房小妾,无一所出。” “女人一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就多,所以我不常回将军府,若是把你丢进我的后院,这与在画仙阁并无什么区别。” 听着陆乘风的话,柳扶鸢心中不免惊讶,他们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陆乘风就能为她考虑这么多。 第37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0) 也许在陆乘风的心中,她的地位早就不低了,不然他才不会说这么多,还来问她的意愿。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做您的,外室吗?” 听着柳扶鸢的问话,陆乘风面露讶然,随后说道:“不是,我没想过让你做我的外室。” 就凭着他的心中有她,也不会让她做外室的。 轻笑声落在耳边,柳扶鸢掩唇笑着,眼眸有一瞬的弯,看着很是讨喜。 “还没有想好,也不着急,我们可以想一路。” 陆乘风对上她的双眸,微微点头,也是,他们还有一路的时间可以来想,到了塞北之后的事情。 此时春杏也收拾完了东西,阮景鸿带着吃食坐上马车,到了码头后,他看着一行人远去,莫名多出几分伤感来。 要去塞北,他们需要走大概十天的水路,再转去陆路,大概五天的时间,日夜兼程到塞北。 柳扶鸢是第一次坐船,这种熟悉的呕吐感让她有种自己怀孕的假象。 “姑娘,喝口水吧。” 春杏拍了拍柳扶鸢,递过来一杯水,柳扶鸢没有多想的喝下去,只是这一口下去,味道好似有些不对。 这喝着,怎么那么像鸳鸯合欢酒的味道?! “春杏,你这杯水,哪里来的?” 听到柳扶鸢的问话,春杏有些疑惑,但还是回她:“在您桌子上的水壶里倒出来的呢。” 她本来是想着给柳扶鸢熬一些可以舒缓晕船感的汤羹,弄好之后去她房中寻她的时候发现她不在,想着也许是难受想吐,又去了甲板。 看到桌子上的水壶,也没多想,倒了一杯追了出来。 柳扶鸢睁大双眼,顿时有些欲哭无泪,这算不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她跟陆乘风在这艘船上相处了三日,陆乘风偶尔会照顾她的情绪,她也能感觉他对她的喜爱更甚,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像是真正的情人,轰轰烈烈,也不像是朋友,倒是有一种恋人之下朋友之上的错觉。 所以她今天拿出来鸳鸯合欢酒,一直在想要不要加快一些,这样也许到了塞北,自己就成了将军夫人呢? 只是后来一想,陆乘风的心中还没有完完全全的有她,若是此时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也许,会打破现有的这种平衡。 思来想去,她就没有这么做,然后是春杏来找她,慌不择路下,她一时情急把酒倒进了水壶,忘了自己只要动用念力就能将酒收回神识之中。 那可是整整一壶鸳鸯合欢酒!虽然掺了点水,但是量大啊。 此时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头脑发昏,浑身燥热。 ‘宿主,温馨提示,鸳鸯合欢酒只能通过鱼水之欢来解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哦!’ 系统十分贴心的出声,它可不想宿主爆体而亡,目前来讲,他和柳扶鸢的合作,还是十分满意的,她也能完成任务,所以暂时还没有换宿主的打算。 “春杏,你见过陆公子吗?” 柳扶鸢听着系统的话,头都要炸了,偏偏自己感觉惹得不行,恨不得褪去所有衣物。 春杏看到柳扶鸢脸红,以为她生了病,伸手扶住她道:“姑娘,咱们先回房间,奴婢去请陆公子来。” 或许生病时有陆公子陪伴,姑娘会好受些,春杏这样想着。 把柳扶鸢送回去后,春杏就去找陆乘风,男人听到柳扶鸢生病,站起身来,顺便让春杏去一楼请大夫来,他自己则是先去了柳扶鸢的房间。 “扶鸢?” 房间内空空如也,陆乘风有些奇怪,春杏明明说了她就在房间内啊。 他出声又喊了一句,依旧没有得到柳扶鸢的回应,陆乘风的眉拧起来,有些担忧的往里走了走,刚走两步,背后犹如火烧火燎一般的灼热。 柳扶鸢抱着他,有些难受的说道:“陆公子,我好像生病了,很难受。” 她现在的脑子被药物主导,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是凭着本能描述。 幸好系统留了心眼,怕她嘴里说出什么,赶忙给她封了记忆,如今柳扶鸢的脑子中只剩下这个世界的事情。 陆乘风转过身,伸手贴上她的额头,她浑身都很烫,像是发热一般。 还没等他说话,这头的柳扶鸢已经将外衣褪去,碧水清莲的衣裳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出来。 “陆公子,我好烫。” 柳扶鸢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的看向陆乘风,在陆乘风带着震惊的眼神中,姑娘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 栀子花香充斥口鼻,宛若春日舞曲,令人沉醉。 他抱着她,眸光幽暗几分,纤细腰身被他掌控在手心中,他问她:“扶鸢,知道我是谁吗?” 柳扶鸢点点头,软糯的声音响起:“你是,是陆乘风!” 男人好看的眉眼此时在她眼前晃啊晃的,直晃的她眼晕,她撇撇嘴,还没说话,噗通一声就被丢进了浴桶之中。 “你中了药,先泡一会儿。” 他搬来凳子,就坐在浴桶边,摁住了胡乱挣扎的柳扶鸢。 说实话,她刚刚抱着他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冲动,只是她如今是不清醒的状态,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怕她醒来要后悔。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不过他有些好奇,她身上的这种药物,是怎么中的? “陆公子,姑娘,你们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了春杏的声音,陆乘风嗯了一声让她带着大夫进来,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手上力道松了些,水里的人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 暗器极快的丢出,那扇被打开的门被这道力气钉死,春杏和老大夫被吓了一跳,只听房内传来陆乘风有些不太自然的声音。 “她染了风寒,开一副药,春杏你去煎药吧。” 春杏和老大夫对视一眼,两人脸上满是疑惑,这都不用诊脉就开药吗? 但是陆公子在里面,应当能照顾好姑娘,说罢,她带着老大夫转身离去。 “扶鸢......” 听到外面离去的脚步声,陆乘风才转头看向柳扶鸢,姑娘的脸早已像一棵熟透的苹果,令人忍不住去采撷。 第38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1) “扶鸢,你病了。” 陆乘风揽着她的腰身,怕她滚落下去受了伤,他想要让她清醒过来,却感觉到她身上更加滚烫。 “陆乘风,你喜不喜欢我?” 凭着仅剩的一丝理智,柳扶鸢轻轻问了他一句,陆乘风抿唇不语,她以为他不喜欢他,所以眼中的光暗淡几分。 “扶鸢,你只要不后悔就好。” 他没有说喜欢她,只是后面的动作却让她感觉到,似乎有一种爱意,被他压抑着不得释放。 这一夜,窗外是翻滚的海浪声,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船身,屋内是枯树逢春的生长,那被压下去的声音,随着海浪逐渐湮灭。 次日醒来的时候,柳扶鸢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她翻过身睁开眼,对上男人紧闭的鸦羽,她伸出手想要触摸,被陆乘风一下抓住手。 “醒了?” 清晨的曦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昧,金光似乎将他脸上的绒毛都镀上一层光芒,柳扶鸢点头。 她昨夜神智不大清醒,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能感觉到自己像个烙饼一样,被翻来覆去。 “昨夜,是我越了雷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揽着柳扶鸢,突然出声,虽说一切是她主动,但最终到了这一步的,是他。 世俗的欲念,他没有忍住。 “是我该谢谢你的,陆,陆公子,我知道昨夜是我误食了什么东西。” 他们所乘的这艘船,是一家商船,船身十分大,足足有三层,他们住在二层,再往上的三层便是一些富家公子。 船的终点是在景州,风景秀丽,气温适宜,也是不输给金陵的好地方。 只是路程遥远,自然是要寻一些娇妻美妾来作陪了,这药物想必便是他们用来助兴的东西了。 陆乘风没有想过这东西是柳扶鸢自己准备的,目标还是他。 不过倒是歪打误撞。 “喊我承宇吧,表字。” 陆乘风伸手将她额间碎发撩上去,面上的笑意没有往日那般冷峻,带着几分柔情,更显人情味。 扶鸢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真心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将军府在塞北的榆关城中,我在塞北城外的罗峰城还有一处宅子,若你不嫌弃,不如先和我去那边住。” “扶鸢,抱歉,我暂时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但目前,不管是做我的妾侍还是外室,都是委屈你。” 在他心中,也许只有她才能够做他的夫人,但眼下,在朝堂之上,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子们,都对塞北盯得很死。 作为手握重兵的塞北主将,他若是跟谁交好,就代表着,将来他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庙堂之上局势千变万化,他不想去掺和这些事,作为一名将领,他的目的永远都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去参与这些利益算计。 若是他娶了扶鸢,那么扶鸢也会被推到这明眼之下,到那时,或许受到的伤害,是他不可控的。 与其如此,无名无姓之人,才更能保住性命。 待京都局势稳定,新帝登基,朝臣重新洗牌之后,他会给她身份的。 “我,可以不跟你住在你的府邸吗?” 柳扶鸢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安排的倒也算合理,只是,在他的府邸,可不利于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情。 系统告诉她,陈绍生被陆乘风断了子孙根,以后不是个正常男人了。 本来到这里,他就应该是一个下线的反派,但是,第二个世界的难度加大,陈绍生不仅没有死,还被来金陵暗访的一个宦官带走了。 也就是说他改变了原本的人物轨迹,朝着另一个更大的反派一去不复返了。 后面的剧情便是由这个世界的逻辑的发展自动补全,系统也无法预料。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陈绍生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等他有权有势,还会来寻仇。 让陈绍生付出代价,是原主的心愿之一,这是柳扶鸢必须完成的支线任务。 还有一个,那便是她觉得,小别胜新婚,若是陆乘风日日能见到她,或许感情就会变淡,但若是见她需要跑一趟。 需要他费点时间和气力,他还愿意来,这才能说明,她已经进了他的心中。 到那时,她再服下龙凤呈祥,将军夫人的宝座她就能坐的更稳。 陆乘风听到她的话,心中有些不愿意,他虽不是个毛头小子,也不是初尝云雨,但是和她在一起的这种感觉不一样。 不是为了完成老太太的要求,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肉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口,可就戒不掉了。 但他答应过扶鸢,会尊重她的想法,所以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帮你找宅子。” “我还想做个小生意,春杏和我绣工都不错,我们可以开一家绣坊。” 柳扶鸢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柔声说着。 “若是缺钱,可以跟我说。” 他不似阮景鸿,家财万贯,但到底也是朝中的三品大将,除了给将军府的开销,剩下的他都自己存了起来。 老太太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做事留一手,方便将来有退路。 “怎么,承宇不相信我能赚到钱吗?” 柳扶鸢佯装生气,陆乘风摇头:“好,都依你。” 他这态度好的简直不能再好,怪不得人家说,能让男人千依百顺的谈判桌,只有床上。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午时,春杏迟迟不见人出来,心中有所猜测,两人这发乎情止于礼了三天,今日是成就了什么好事吗? 若是如此,其实在她看来,能和陆公子在一起,也是自家姑娘命好。 姑娘长得倾国倾城,但出身不好,这样的美貌之于她,便是一把利刃。 但陆公子谈吐不凡,和金陵知府家的阮公子又是好友,想来出身定然不低,这样一来,是能够护得住姑娘的。 心里想着这些事,春杏又担忧姑娘初次承受这些,怕是要难受,着急忙慌的去一楼烧水,还炖了一些滋补的汤。 午时后,陆乘风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让她就在房中歇息,等晚些他再来看他。 只是没想到,就这一会儿,险些出了事。 第39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2) 阮景鸿是个细心的人,当初定船的时候,特意给二人选了靠里面隐蔽的地方。 再加上一般三楼的贵公子们不常下来,有什么也都是身边小厮来做。 柳扶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喝了春杏熬得汤,觉得身子好些之后,便穿了衣服打算去甲板吹吹风。 这样一望无际的海,可是许久未见了。 “这曼妙的身姿,定当是位美人儿!” 轻佻的语气落在柳扶鸢耳边,她转身过去,海风微微吹起她的幂篱,露出半张绝色小脸,令那刚开口的贵公子看迷了眼。 “这,是什么仙子吗?” 春杏在画仙阁的时候就常常听到这些轻佻轻浮的话,她挡在柳扶鸢面前,替她遮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春杏,我们回去吧。” 柳扶鸢只觉得他们看她的眼神无比恶心,就跟陈绍生一样。 那些人见她要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笑得一脸猥琐的说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不如我送你回去,如何?” 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就像是在打量一件上好的礼物一样,在想着要从哪个地方拆开,才能欣赏到她最美的一面。 “这位公子,出言不逊,小心犯了口业之灾。” 柳扶鸢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他,怎么说她也是青丘帝姬,做过皇后的人,这点威严还是有的。 那些人起先确实有点被唬住,而后反应过来,笑得更加放肆:“哥哥的嘴好不好用,有没有犯了口业之灾,不如姑娘给瞧瞧?” 说罢,他上前就要拉住柳扶鸢的手,此时一颗果子打来,打得他手腕歪下去,那果子穿透甲板上的茶壶,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两圈。 “疼,疼死我了!” 那人的手被这果子打来的强劲力道打得骨折,疼的他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李公子!” 他身后的几人赶忙上前扶住他,而后转头去看是谁扔过来的果子。 “诸位,想对我夫人做什么?” 陆乘风的脸上带着几分嗤笑,上前几步将柳扶鸢揽在怀中,他低头轻声问道:“没事吧?” 柳扶鸢摇摇头:“我没事的。” 她默默将自己的脚往后收了收,要不是陆乘风来得快,只怕她刚刚那一脚,就要踹向这人的命根子了。 “你,你敢打我,知道我谁吗?” 被打骨折的李公子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怒意的看向陆乘风和他怀中的柳扶鸢。 “你对我夫人出言不逊在先,动手动脚在后,若不是因为你爹,你觉得你还有命在?” 陆乘风在看到他腰间玉佩的时候便知道了他的身份,景州商会的儿子,塞北的一些贸易,主要靠他们,这才是陆乘风留他一命的原因。 但是留他性命,并不代表自己会放过他。 “行,你好胆量,给小爷上,敢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说罢,身后的小厮就要上前,陆乘风将柳扶鸢护在身后,抬手转动了自己手腕上的弩箭。 “不自量力。” “等下。” 此时李公子的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柳扶鸢看到陆乘风面色有一瞬变了,但很快恢复原样。 “秦四公子。” 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十分恭敬的行礼,就连陆乘风都对着他行礼,柳扶鸢不动声色的看向他,只供皇室可用的布料,还有腰间的玉佩。 这位秦四公子,出自皇家。 “李公子,乘风乃是我好友,可否给我个面子。” 他手中折扇轻摇,笑的柔和,只是话语间却满是威压,李公子虽不知他的身份,但整个三楼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他倒也不算个拎不清的。 “这是自热,既然是秦四公子的好友,刚刚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说罢,他扶着手腕恶狠狠的瞪了陆乘风一眼,这才离去。 待甲板上的人都被秦四公子身边的人清理干净后,只见他一掀衣袍,坐在了甲板上的长条板凳上。 见陆乘风不坐,他笑道:“乘风,快带弟妹坐下吧,刚刚受了惊,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吃一顿,如何?” 他抬手示意手下去准备吃食,目光则是很短的打量了下柳扶鸢,她带着幂篱,看不清容貌,但能惹得那位李公子直接抢人,想来容貌定是不差。 陆乘风握了下柳扶鸢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只是他没想到,四皇子竟然来了这里,还跟他坐同一艘船,推算下时间,怕是他在金陵的时候他就在了。 也就是说他在金陵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 秦致远倒没有那么早来金陵,他本就不在宫中,而是在扬州,做出一副沉溺山水美色之中的假象。 这么多年来,他靠着这幅假象,躲过了不少明枪暗箭。 眼下魏王病重,皇子们之间斗争可是防不胜防,他倒乐意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陆乘风,他一直都想将他拉入到自己的阵营当中,他手中的塞北军,可是一项十分有利的利器。 只不过陆乘风聪明,知道不参与这些斗争,这么多年来一直明哲保身,与他斡旋,却没有实质性的靠拢。 眼下这个女子,说不定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我竟不知乘风也在,早知道你在,就该早日与你把酒言欢才是。” 他的手下怀中抱着一个盒子,在他想要倒茶的时候,那盒子被打开,一套精致的青玉茶具被摆放到桌子上。 这青玉是难得的好玉,烧制的手法也是十分复杂,茶盏和茶壶的身上还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浅淡裂痕。 另一名抱着一壶水的手下将水倒进茶壶之中,点燃小炉子,秦致远取出一点茶叶继续说道:“不过我知你不爱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 “玉龙山的雪水,还有雾山雾的茶,可是难得,不如尝尝。” 秦致远这番作派完全不似一个皇子,反倒真像是陆乘风的朋友一样,他笑着,陆乘风的脸却没有半点笑意。 “末,我自己来吧。” 末将二字即将出口的时候,陆乘风及时收回,既然他以秦四公子的名分出来,便是不想暴露。 “乘风这是,怕我煮的茶,不和你口味?” 一语双关,陆乘风抬眼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第40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3) “四公子煮的茶,自然是万里挑一。” 秦致远借用煮茶,来试探陆乘风的立场,陆乘风则是轻飘飘的回过去。 这么多年,秦致远一直想要拉拢他,他都没有同意,本身就是想远离朝廷纷争。 况且秦致远这么锲而不舍,为的也是他手里的塞北军,利益交织,他都明白。 “还是乘风会说话,来,喝茶,弟妹也尝尝。” 秦致远的眼神中很快的闪过一道光芒,水壶也在此时沸腾开来,打断了他的凝视。 随后他绕开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两人的话在真真假假之中来回拉扯,柳扶鸢就做了个吃瓜群众,一言不发的听他们讲。 这个世界的人物,感觉复杂了许多,不像上个世界,男主开局就是皇帝,除了一些烦人的朝臣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但是陆乘风这个,好像还掺杂了许多其他的,比如政斗。 秦致远说了许多,有些话中不乏试探,但都被陆乘风模棱两可的给推了回来,直到吃完饭,他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为此,他心中有些恼怒,但自己的人设毕竟是爱才惜才的,这时翻脸,传出去未免失了身份。 只能目送陆乘风和柳扶鸢离开。 “去,查查陆乘风身边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看陆乘风对她的态度,必要时,这个女人应当是可以用来做筹码的。 两人回到房中,陆乘风看着柳扶鸢,轻叹一口气:“本来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情里的。” 他的眼中划过一道戾气,但消失的很快,柳扶鸢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我知道,处在如今的位置上,总要承受许多。” 现在这个世道,手握兵权的人,才是王道。 “扶鸢,其实我没告诉你,我家中的情况,如今我想,多跟你说一嘴,也能让你将来少一些危险。” 陆乘风握住她的手缓缓开口:“如今将军府是我养母在打理,她不是我的生身母亲,至于我的亲生父母,我并不知道在哪里。” “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了,那时候,她还有个儿子,我有个哥哥,只不过死了,死的很早。”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曾经那段并不算愉悦的童年经历。 “哥哥死后,我成了她所有的依靠,她待我,倒也不错,我想报答她,所以在军营永远都是在前头的那一个,本以为官职越高,我享受到的也就越多。” 但是陆乘风没有想到,成为塞北主将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天翻地覆。 往日和蔼的养母翻了脸,尤其是在他看到他几经生死之后,拼了命的给他抬妾,他还未成婚,家中就已经有了十八房小妾。 养母说,沙场之上,生死听天由命,她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害怕将来他真的遭遇不测,将军府无人继承,没有人给他抬棺抱牌位。 更害怕千百年后,陆家断了后嗣,无人给他们扫墓祭奠。 他理解她的担忧,但更厌恶她这种几乎病态的求子,为了要一个孩子,他已经不是她曾经疼爱的乘风,而是一个必须要为陆家传宗接代的人。 陆乘风闭上眼,落下最后一句话:“我也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但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成为一个被人控制的傀儡。” “我不愿意回将军府,也是这个原因。” 他的内心挣扎过,也妥协过,被抬进将军府的女子,虽非他本意,但确确实实是进的他陆家的大门,他赶走他们,会令她们今后在榆关城再也抬不起头。 即使有过温存,也有过肌肤之亲,他没能如愿,养母也没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随之而来的,便是新一轮的,纳妾。 幸好他派人时刻盯着将军府,还暗中扣下不少银子,养母手里的钱还要养着家中那么多人,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些。 “承宇,你现在,还想要一个孩子吗?” 柳扶鸢听到他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的心中是想要一个孩子,还是不想要呢? “如今世道不安稳,有了孩子,我会有些害怕。” 陆乘风似乎也觉得这样说,显得自己有些胆小,但还是对着柳扶鸢说了出来,他无比期待能有自己的孩子,可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许是久居沙场,伤了身,上天也不肯怜爱他吧。 柳扶鸢没有多说,心里记下了他的话,这个孩子,好像还不能来的太早。 接下来的几天,秦致远有时会让陆乘风上三楼一起说说话,每次来也会邀请柳扶鸢,但都被陆乘风以感染风寒为由给拒绝了。 他说过,不想柳扶鸢因为他,而陷入危险之中,能少暴露在秦致远面前一些是一些吧。 等船到了景州,秦致远还亲自派了人过来送他们回塞北。 分别那日,他拍了拍陆乘风的肩膀道:“乘风在金陵的事情,本王很满意,希望乘风能够想清楚,如今的世道,何为上路,何为下路才是。” “对了,本王给弟妹备了一份薄礼,年轻妇人,总是穿的那么素淡可不好。” 秦致远笑的一脸平易近人,最后还带了几分打趣,在常人看来就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话,只有陆乘风听出了别的意思。 “多谢殿下。” 陆乘风弓身行礼,这是四皇子给他下的最后警告了,是归顺他,还是成为他的敌人,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上了马车,只见柳扶鸢的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没有打开,看到陆乘风回来说道:“刚刚秦四公子的亲信过来,送了这个,说是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陆乘风伸手拿过那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发簪,发簪是纯金打造的落英花,相传落英花落,便是夫妻之间一死一伤。 他这是在告诉他,忤逆他的后果,便是他和柳扶鸢一死一伤。 柳扶鸢看着他的手紧紧握着那支发簪愣神,即使手被刺出血来也不肯松手。 她坐到他身边,握住她的手,而后掰开他的手指:“只是一支簪子,不喜欢就放回去。” 第41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4) 陆乘风的手被她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回过神来,将簪子放回盒子内。 “没事,别担心。” 刚刚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却隐约觉得,这样的想法,或许真的可行。 “马上就要到塞北了,我前几日就托人去寻了几家铺子,后面有院子可以住,到时我陪你去看看。” 他将话题扯开,面露笑意的说着到塞北之后的事情,柳扶鸢拿手帕给他包好手:“好,那就麻烦大将军到时陪我去看铺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再提起秦致远。 五日后,塞北城外的罗峰城,陆乘风先将柳扶鸢带到自己的府邸歇息,自己则是去了军营之中,这么久不在,总要看看才放心。 他在罗峰城的府邸很小,是个三进的院子,奴仆也不多,除了一个坡脚的管家,剩下的都是些婆子,院子里还种着瓜果蔬菜,有个瞎眼老翁在打理。 看起来不像是将军会住的地方,倒像是田园小屋。 管家姓徐,也是塞北军的老将,后来在战场伤了腿,一条腿从此就是这样了,陆乘风见他这样也无法谋差事,让他留在了罗峰城做他的管家。 一晃已是五年过去了。 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陆乘风收留来的,大多是军中的老将,还有他们的妻子,有一名婉娘,年轻些,是军中的军妓。 她是被卖进去的,军中的男人糙,不知道心疼人,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被陆乘风救了下来,留在这府邸里做厨娘。 有个儿子,只是不知道父亲是谁,陆乘风有时候住在军营,这座三进的院子与其说是他的府邸,倒不如说是给这些人的容身之所。 “夫人请进。” 陆乘风一早就派人送了信回来,徐伯知道这是陆乘风在意的人,他不免激动,把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我,我不是陆将军的夫人。” 柳扶鸢装作羞涩的样子推拒一番,徐伯又怎会看不出来,成为这将军府的夫人,那是指日可待。 “是是是,我老糊涂了,姑娘别介意,您这边请。” 他带着柳扶鸢一道走到陆乘风的院子,把人安顿好后,又去厨房让婉娘准备些姑娘家爱吃的点心。 婉娘手艺好,再加上家中有孩子就爱吃这些甜甜的东西,所以做出来的点心,那是一点都不输给外面的人。 偶尔她也会做一些拿出去卖,给自己孩子攒些读书的钱。 “徐伯,我刚刚听小六子说,您带了个姑娘进来?” 婉娘手里动作没有停,边做边说,徐伯笑呵呵的点头:“你家小六子,嘴巴真是快,对得嘞,咱们将军带回来的,可宝贵着呢。” 他可没有见过自家将军会在接人之前,事先书信一番回来,然后到了府邸,亲自将人搀扶下来,还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她。 这上心的程度,谁敢说她不是陆乘风的心上人呢? “这么说来,咱们将军府好事将近了?” 婉娘很快做好一盘糯米糍,打心眼里替陆乘风高兴,徐伯没有应话,要想进将军府的门,榆关城的那位老夫人,可是难搞啊。 此时乘风院内,一个小孩子抱着柳扶鸢的腿笑着说道:“姐姐,你好美,香香的!六儿喜欢你。” 塞北是个黄沙漫天且天气极端不好的地方,时而艳阳高照,时而便是黄沙漫天,所以人们的脸上和身上就不会太仔细。 一切以实用为主。 柳扶鸢不同,她在金陵长大,风水秀丽的地方,自然能养出一身冰肌玉骨,那脸白的跟天上的月亮一样,一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身上更香,比他娘做的栀子花香囊还要香。 “你叫什么名字?” 柳扶鸢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身上,也不顾小六子身上的黄沙,她用帕子将他脸上的脏污擦干净,小花猫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脸。 “没名字,娘说她没学问,不会取名字,我生在六月,就取名叫小六!” 小孩子的话童言无忌,听来可爱,柳扶鸢摸摸他的头,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徐伯端着东西走过来,看到小六子坐在柳扶鸢腿上的时候,赶忙说道:“小六子,快下来,怎么能坐姑娘腿上呢?” “不碍事的徐伯。” 看着小六子要下去,柳扶鸢抱着他摇摇头:“这孩子的娘在哪里做事,我可以见见她吗?” 徐伯有些紧张:“这,婉娘在府中做厨娘,要是小六子哪里惹恼了姑娘,姑娘可以跟老奴说,老奴去教训他们。” 柳扶鸢听着他的话,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笑着开口:“徐伯你误会了,是这样的,刚刚我问小六子名姓,他说他没名没姓,只是生在六月,得了一个小六。” “但男子汉大丈夫,无名无姓将来如何建功立业,是以,我想问问小六子的娘,可否介意,我来给他取个名字?” 她喜欢小六子,这孩子乖巧,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笑模样,如今还能喊小六子,等将来要入学堂再喊小六子,岂不是惹人笑话。 “原来如此,是老奴狭隘,这就去让婉娘过来,姑娘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啊!” 他们稀里糊涂的过了一辈子,小六子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若是有造化,将来过得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有了名字,才算是真正存在这世间啊。 婉娘听徐伯说,将军带来的姑娘要给自家小六子取名,先是愣住,反应过来后赶忙脱下身上的围裙,仔仔细细在水盆里洗干净自己的手。 之前听村子里的秀才说,取名是件大事情,必定要焚香净衣洗手的。 她不懂这些,但想着总不能怠慢了,洗干净后急匆匆的朝着乘风院去。 小六子此时坐在柳扶鸢腿上,吃着她递过来的糯米糍,听她说着三字经,她念一句,小六子跟一句。 婉娘顿时有些想哭,其实小六子早就到了读书的年纪,但是她钱不够,书院不让小六子读,她总是幻想小六子读书的模样,今日算是见着了。 “奴婢,奴婢拜见姑娘。” 听到请安声,就见婉娘要跪下,柳扶鸢让春杏赶忙扶住:“婉娘你不必客气。” “取名这件事,本应由父母来,不知我这样是否逾矩,所以便来问问你的意见。” 第42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5) 柳扶鸢柔声细语的说着话,让婉娘更想哭。 她连忙点头:“是奴婢该谢姑娘才是,姑娘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 不过是取个名字,婉娘一跪,便是不一样的性质,她视柳扶鸢为恩人,言语间满是恳切。 “婉娘,不过是一个名字,你不必如此,小六子这孩子讨喜,我也喜欢,就当是送他的见面礼吧。” 柳扶鸢摸了摸小六子的脑袋,笑着说道,不仅如此,她还能在陆乘风面前卖弄一下学问,凹一下才女人设。 陆乘风应当是处理完了事情,此时正在来乘风院的路上。 “不如就叫飞鹏吧,大鹏展翅恨天低,希望小六子将来能够做这翱翔天地的大鹏,展翅高飞,恨天低,如何?” 婉娘将这两个字在嘴边念了又念,明明是寻常的字,怎么从姑娘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呢? “好,小六子今后就叫李飞鹏了。” 她捏了捏小六子的脸,眼中带泪的笑着。 “好了,这是高兴的事情,别哭。” 徐伯拍拍婉娘的肩膀,一回头,看到陆乘风站在那,他赶忙躬身行礼道:“将军。” 其他两人听到,也转身行礼:“将军。” 柳扶鸢站起身走到陆乘风面前笑道:“将军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陆乘风学着刚刚婉娘捏小六子脸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姑娘这段时间吃胖些,脸上总算见了些肉,隐约还能看到点婴儿肥。 手感不错。 他在心中默默评价了一番。 “若是进来,怎么能听到你取的名字?也是,小六子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徐伯,明日你去学堂看看,替婉娘把束修交上吧。” 陆乘风坐到刚刚柳扶鸢坐的石凳上,对着徐伯吩咐了一句。 他不是常在府中住,倒是把这件事给疏忽了。 “这,这怎么能行,奴婢本就承了将军不少恩情,如今再让将军帮着交束修,这算怎么回事啊。” 婉娘连连拒绝,她手里也攒着钱,再攒一攒,就够小六子去学堂了,将军的俸禄那是在战场上拼杀来的,她不能这么理所应得的接受。 “无妨,你若觉得愧疚,就从你的工钱里扣就行,小六子已经过了启蒙的年纪,不能再拖了。” 柳扶鸢出声止住了婉娘的拒绝,将军府的人虽不多,但都是有情有义的,若是换作其他人,只怕早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婉娘知恩图报,若是小六子真的能考取功名,将来她也可以跟着小六子享清福。 “那,那就多谢将军了,奴婢先带小六子下去了。” 她对着陆乘风恭敬的行礼,看出两人还有话要说,拉着小六子的手离开,徐伯乐呵呵的也告退,此时乘风院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陆乘风拉过她的手,笑着看向她:“鸢儿,你很喜欢孩子吗?” 他看到小六子脏兮兮的坐在她身上时,还以为她会觉得自己这名贵的衣料被这尘土染脏。 但是柳扶鸢没有介意,她没有看自己的裙子,而是一直和小六子玩耍,教他念三字经,还给他取名字。 从姑娘的脸上,他看到了一种恬淡柔和的光,这样的场景让他能看到,今后她为人母后,会是何种模样。 大概也是这般细心的教导孩子,会教他们念三字经,学千字文,还会抱着他们问一句,累不累。 陆乘风承认,那时候他的心有几分动摇,似乎和扶鸢有一个孩子,会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场景。 毕竟这个孩子,会拥有他和扶鸢全心全意的爱,而不是一个傀儡。 “承宇,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也担忧,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是外室子,不被承认,还要受尽白眼。” “也许说想做你身边唯一的人,可能是奢望,但至少,我不想我们的孩子,被人鄙夷。” 柳扶鸢的垂下头,眸光有几分暗淡,她刚刚那一招,果然让陆乘风的心动摇了,只要他心中想着让她当将军夫人,她距离目标就又近了一些。 “我明白,扶鸢,能做将军夫人的,只有你,但......” 陆乘风长叹一口气,而后说道:“我们在船上遇到的秦四公子,是四皇子。” 他想了想,还是将秦致远的身份坦白,这样将来遇到危险,她也可以有所应对。 “塞北大军一直都是四皇子觊觎的对象,自古以来兵权便是能够决定地位的,他想要让我投靠在他的门下,这样,等到夺嫡之争开始,我就是他最有利的帮手。” “我没有同意,所以那支落英发簪就是警告,若是此时与你成婚,你就会是明晃晃的靶子,既然如此,不如将你藏起来,不管明刀还是暗枪,都有我来扛。” 陆乘风从未对人说过这么推心置腹的话,哪怕是对着阮景鸿。 可在她面前,看着她垂下的失望目光,他就想要将一切都不管不顾的告诉她。 “原来承宇早在心中安排好了一切,我明白你的意思。” 柳扶鸢蹲下来,握住他的双手笑了笑说道:“你为我思量这么多,我也应该体谅你的。” 陆乘风低头在她法顶落下一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若是真的把他逼到绝路,那么他不介意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自立为王。 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午时过后才出去,春杏被柳扶鸢留在将军府帮婉娘做菜,陆乘风想在家给她办一个宴席,自然是要准备的隆重一些。 罗峰城不是什么富饶之地,这里气候不好,又有漫天黄沙,也就只有一些往来商人会多停留些。 再加上,人们可以自给自足,街道上的店铺倒是少之又少,除了廉价的吃食,剩下的有铺面的便是一些药材和米粮油店。 柳扶鸢说要寻一处地方,开个绣坊,陆乘风就托人给她找,只是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承宇,我想比起绣坊,罗峰城的人更需要的,应该是一座医馆,对吗?” 两人沿街走来,药材店内会有坐诊大夫,但是问诊就要收取一百文钱,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的花销了。 不是看不起病,而是最大的病,便是穷。 第43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6) 做医官不仅可以积累名望,还能给她带来好名声,对她脱籍而言,是顶大的好处。 毕竟魏国脱籍可是很难,不脱籍,她也没法嫁给陆乘风,也就完不成原主的心愿。 她之前对基础医术做了升级,看来还得买些技能点再提升下。 ‘恭喜宿主开启隐藏任务,帮助罗峰城成功度过此次瘟疫,奖励多胎丸x1,异世界技能点20点。’ 系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柳扶鸢一愣,瘟疫? ‘系统,你是说,现在罗峰城内,有瘟疫?’ 这隐藏任务来的莫名其妙,她要是没有改变主意,也不会触发这个隐藏任务吧。 ‘对的,只是还没有蔓延开来,此隐藏任务只有点亮基础医术才可以解锁。’ 系统简单的解释了下,柳扶鸢点头,原来如此,倒是误打误撞让她撞上了。 一旁的陆乘风看柳扶鸢不说话,再次出声说道:“你要是开医馆,是不是还需要寻一些医官?” 他不会反对柳扶鸢的决定,她做什么都可以,他都支持。 “要的,不过,承宇,我也是会一点医术的哦。” 姑娘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陆乘风挑眉看她,倒是不知她有这个本事。 在罗峰城建立医馆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柳扶鸢让陆乘风去榆关城内购置一些药材,都是治疗瘟疫的。 将一切准备好之后,她的消音管千金馆正式开张,而且问诊只要一文钱,遇到那些穷苦人家,便是分文不取,药材有时候也是免费,这部分钱,都是柳扶鸢在贴补。 其他医馆见她的医馆这么开,纷纷嘲笑她,不自量力,看诊不要钱,买药钱还倒贴,他们倒要看看她能开多久。 医馆内如今的病人并不算多,但多数都是些陈年顽疾,之前因为看诊的费用太高昂,不舍得治。 如今罗峰城的人,只要提起千金馆,都是感激,若不是千金馆,他们的病也没法看,说不定什么时候死了也说不定。 人人都说,那千金馆里的扶鸢娘子,是观世音菩萨,不仅人长得美若天仙,看病也是一把好手。 这日,柳扶鸢正在整理药材,手下抓了一味药材,突然有股恶心的感觉,这熟悉的干呕感,让她有些诧异。 不过她顾不得其他,而是先去了后面吐一吐。 千金馆上下两层,还带了一个后院,二楼的地方是给妇人看病的地方,一楼便是普通病人看诊的地方,后院是住院的地方,还可以晒药材。 而打开千金馆的后门,一条巷子内有一座小院子,这就是柳扶鸢如今的居所。 本想着离了将军府,可以少些限制,倒是没想到这院子成了陆乘风的常在地,两人同住一室,几乎已经和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了。 陆乘风很是尊重她,她在外看诊时,他就在这里等她。 “怎么了?” 刚从军营回来的陆乘风刚走进巷子里,就看到柳扶鸢扶着门正在干呕,他疾步上前扶住她关切的问道。 柳扶鸢缓过来劲儿后,将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这脉象,她睁大眼赶忙把系统喊出来:“系统,你不是说男主只有靠生子丸才能有子嗣吗?” ‘我还没有吃生子丸呢!’ 这算不算三无产品的翻车?! 系统揉揉眼,看着她小腹处的柔光,眨巴了下眼,等下,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咱们搞错了男主?!’ 如果不是这种可能,那么陆乘风根本算不上绝嗣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仙石会判定他是绝嗣男主啊? ‘你,你等下,我去看下什么情况。’ 系统急急忙忙的切断联系,徒留在风中凌乱的柳扶鸢,这个孩子来的根本不是时候啊,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鸢儿?扶鸢!” 陆乘风连着喊了两声才将柳扶鸢的思绪唤回来,她眼神有几分不自然的看向陆乘风。 “我,我没事,可能是中午吃多了。” 柳扶鸢隐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又松开,她不想告诉陆乘风她有孕的消息,应该说,这个打乱了她计划的孩子,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 “你啊,我让春杏给你煮一碗消食汤。” 陆乘风没有多想,拉着她回到院子里。 和扶鸢在这处小院子里住,竟让他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若他不是什么将军,那么他就会出去打猎来补贴家用。 扶鸢经营着医馆,结束一天的问诊后,他就在院子里等她,两人说着未来的期许,等他们有了孩子,夏日就陪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想到这里,陆乘风不免笑出声来,只是想到今日榆关城的信,他的心就有些下沉。 系统很快就告诉柳扶鸢,有孕是因为原身的体质特殊,陆乘风也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绝嗣,所以不吃生子丸,她的好孕体质也可以有孩子。 而生子丸这些道具则可以用来改变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多胎或者是龙凤胎。 柳扶鸢闷闷的嗯了一声,她实在是没想好怎么跟陆乘风说。 他说过,现在朝野动荡,不安稳,再加上她也说过,自己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被人唾弃的外室子,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鄙夷。 诚然,倘若陆乘风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开心,但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的身份依旧是奴籍,还会生下一个外室子。 她想的头都要炸了,在陆乘风贴上来的时候,拒绝了他的亲热,说自己今天有些不舒服,男人没有纠缠她,而是揽着她睡觉。 垂下的手正好落在她的小腹上。 柳扶鸢看着陆乘风熟睡的样子,心中叹息,反复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陆乘风,她有孕的消息呢? 次日醒来,陆乘风去了军营,特地叮嘱春杏,今日让柳扶鸢多睡会,他感觉她昨日夜里翻来覆去,有些辗转难眠。 不知是不是近日千金馆的病人多,她有些劳累呢? “我家娘子来见扶鸢娘子,想让她瞧一瞧病。” 正躺在床上的柳扶鸢忽然听到后院响起一道高昂的声音,那声音穿透力十分强,一下就落到柳扶鸢耳朵里,这明显就是拔高了声音给她听。 “扶鸢娘子不在,两位若是看诊,请到前面去。” 药童看着面前妖娆的女子,闻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位娘子,您这脂粉味道太浓,莫要熏了我们的药材。” 此话一出,惹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而那被药童点名的女子,则是满脸笑意,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 她来这里,只为见一见让将军倾倒的女子是何等绝色,至于其他,杀了便是。 第44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7) 周遭议论的声音没有让女子面色更改一分,她始终站在屋檐下,看着后院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柳扶鸢从里面走出来,姑娘的绝色容颜被一张面纱遮掩,依稀可以从那露出的雪肤窥探几分。 “娘子寻我?” 柳扶鸢的目光在她看来的时候跟她对上,面前的人,也是一位姿容不凡的美人儿。 在罗峰城,这样的容貌,很是难得,她猜应当是从榆关城来的。 “是,我的病只有扶鸢娘子可以医治。” 女子笑吟吟的说着,柳扶鸢点头带她去了二楼,这里有隔间,方便谈话。 看病是假,试探才是真的吧。 “还请娘子描述下病情。” 柳扶鸢就算心里明白,也全当不知道,照例问了她。 女子装作苦恼的样子说道:“这病不知何时起的,寻遍城中名手都不好医治,有时心绞痛,有时头发痛,还有时,情绪不安,控制不住自己,就像这样。” 她猛地抓住柳扶鸢的手,明明是在笑,那双眼中却满是探究。 梁欣儿想错了,她以为自己能够心平气和,但是在见到柳扶鸢的时候,她的心中满是慌张。 眼前的人,实在太美,美到令人窒息,美到让她发狂嫉妒。 她在将军府待了五年,依旧是个姨娘,得不到陆乘风的心,也生不出孩子。 起初她看后来被抬进来的侍妾都是一样的待遇,心中并没有感觉到不安,满屋子的女人,只有她是姨娘。 但陆乘风宁可一人待在罗峰城,也不要待在将军府,除了老夫人催促,他才会来寻她,其他时间,他都不会来。 他说过,既然碰了她,就会对她负责,但其他的,他给不了。 梁欣儿觉得,能成为威名赫赫的将军侍妾,已然比她做丫鬟要好多了,她也不奢求其他,只希望能够给他延绵子嗣。 本以为这种平衡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柳扶鸢出现了。 在将军府收到信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才敢确定,将军从金陵带回来一位女子。 信上说,陆乘风待她极好,日日陪伴,看样子是真心以待,而罗峰城的府邸中,下人们私底下都唤她夫人。 夫人,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东西,却是别人可以轻而易举获得的。 所以她来了罗峰城,瞒着陆乘风,她来看看这个可以俘获陆乘风心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娘子有些肝火旺,不如我给娘子开些败火的药物,如何?” 柳扶鸢抽出自己的手,面上带着冷笑看向梁欣儿,这么重的火药味,她要是再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的话,未免太失职了。 “哦,是吗?” 梁欣儿的面上始终挂着笑,即使被柳扶鸢戳中心思,也没有改面色。 她能在将军府这么多的侍妾中脱颖而出,凭的可不是着一副容貌。 “扶鸢娘子,你的医术很好,有时间来榆关城的将军府替我家老夫人诊脉如何?她也很想见你。” 女子故作亲昵的拍了拍柳扶鸢的手,没关系,她还有老夫人。 她伺候了她这么长时间,总要比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扶鸢要好。 待梁欣儿离开,柳扶鸢转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唤来春杏:“春杏,去查一查将军在榆关城府中的事情。” 她把她的手腕弄疼了,她可不会放过她,毕竟做狐狸的,向来睚眦必报。 肚子里的崽,她也想清楚了,她不仅要生,还要生很多个,然后借由那位老夫人的手去对付这个女人。 柳扶鸢看的很清楚,她眼中的杀意,那是一种极度疯狂后的不甘心,她嫉妒她得到了陆乘风,她不允许有人站在陆乘风的身边。 从神识中取出多子丸,柳扶鸢服用下去,这次兴许是本就有孕,药物并没有让她感到很难受,相反,小腹的地方,划过一股暖流。 待到夜间,陆乘风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她坐在书桌前提笔作画,明黄的灯光下,她坐在那里,周遭好似被镀上一层金光一样。 男人放缓脚步,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满身疲劳也被驱散。 他想要娶扶鸢进门,近日一直在想办法给她脱籍,她没提过这件事,好似不在乎,但他不想让她这一生都为这件事而苦恼。 可魏国等级制度十分森严,要想脱籍,除非陛下大赦天下,或者有利于国家的有功者。 否则奴籍便要一生都跟随柳扶鸢。 还有一种办法,那便是,他来做这个掌权者,绝对的权利,脱籍便不是难题。 “承宇?” 柳扶鸢看到自己面前投下一片暗影,她抬起头看去,便见男人双手撑在书桌上,似乎是在看她的画。 “这是你和我,还有,孩子?” 陆乘风歪了下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她手下的画,两个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小人儿手里拿着风筝围在男女身边。 姑娘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过来,陆乘风将视线移开,绕过书桌走到她身边。 “你蹲下。” 她笑了下,让陆乘风蹲下,他没有多想,闺阁情趣,他乐在其中。 柳扶鸢见他半蹲下身子,她也转过身,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昨日我呕吐,本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但今日诊脉才发现,那不是吃坏了肚子。” 听着她的话,再联想到她刚刚的画,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陆乘风的心中成型,他张了张嘴,只觉嗓子有些发紧,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摸摸,这里是不是鼓鼓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带着茧子的大手覆盖在上面,即使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好似有生命在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的,就像是敲打在陆乘风的心上一般。 她确实比刚来罗峰城的时候丰腴不少,肚子虽然没有吹起来,但也有些鼓起来。 陆乘风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手下没轻重,伤了她。 他咽了下口水,呆呆的问:“多大了?” “你猜猜?” 柳扶鸢看着他犹如呆子的模样,不禁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第45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8) 没想到陆乘风真的认认真真思索了起来:“我们来到罗峰城还不足四个月,是在船上的时候?还是......” “他都没有四个月呢,也才一个月多一点,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摸出来脉象。” 柳扶鸢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看得出来,他现在是有点懵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陆乘风看向自己的手,笑了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无措,但更多是欣喜。” 以前他总是想,自己有了孩子,会做怎样的父亲,但老夫人逼得太紧,他也就渐渐歇了这个心思。 遇见扶鸢,他又想,要是自己成为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将他教导好,他也会担忧这些。 如今这个孩子终于来了,他曾经所想的事情也不再是空想,一时之间倒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承宇,今日,榆关城来了人。” 柳扶鸢伸出手拉过他的手,将今日梁欣儿的事情告诉他,男人眸色一变,站起身来:“有没有为难你?” 他都躲到这里了,老夫人都不肯放过他,她的手还真是伸的长。 “我没事,但是我想,咱们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榆关和罗峰离的又不是很远,迟早有一日,她们会知道的。” “眼下我有了身孕,将来孩子出生,定是要有个正经名分的。” 柳扶鸢的眼中带上几分哀伤,脱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孩子倒是先来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让他们的关系过明路吧。 “鸢儿,我会娶你的,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 不是外室子,也不是妾生,而是嫡出夫人所生。 两人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了春杏的声音,她似乎跑的很急,气儿都没喘匀称:“姑娘,不好了,咱们医馆来了不少染了时疫的人。” 柳扶鸢听着她的话,站起身来,隐藏任务,终于来了。 “先将他们隔开到二楼,再用艾草将整个千金馆熏一遍,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要上二楼。” 吩咐完之后,她从一旁拿出一块面巾围在脸上,这面巾很厚,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自己接触到时疫病人的飞沫。 “鸢儿?” 陆乘风拉住要出去的她,时疫往往到最后都会变成瘟疫,那是会死人的,他怎么能放得下心来让有孕的她去? “承宇,我没事的,相信我,不知道时疫有没有爆发,若是扩散开来,军中也会有人感染,我给你拿些药物,你让将士们喝下,可以预防。” “别担心,我是医者,这是我的责任。” 从前柳扶鸢想着,若是能积攒名声,将来也好脱籍,如今她不想让这些跟她朝夕相处的人,因为这场瘟疫而死。 陆乘风到底没有拦住她,他知她脾性,知道她不会放弃千金馆的病人,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将罗峰城的时疫控制住,不再给她添麻烦。 他从侧门走出去,看着等在门外的副将吩咐道:“封城!” 魏历二七七年,塞北的罗峰城爆发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瘟疫,仅仅三天,死伤大半,药材的价格被哄抬到十倍。 无人敢收留瘟疫病人,在他们绝望等死的时候,千金馆朝他们打开了门。 “滑石、茵陈、黄芩、石菖蒲、木通、射干、连翘,对,还有藿香、柴胡,快去抓药,熬完之后给他们服下。”【注】 “李医官,今日的病人怎么样?” “轻症的清热败毒方熬好了吗?” 柳扶鸢的声音清脆却有活力,在这一片哀嚎声中,十分吸引人,她没有上二楼,负责照顾重症病人的王医官也感染了。 他说既然他也病了,上面就由他来照顾吧,莫要让她也感染了。 王医官自幼无父无母,是吃罗峰城的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他游历去南方,学了一身医术,回到罗峰城做了一个游医。 后来千金馆开张,招医官的时候,他就来了千金馆。 柳扶鸢皱着眉,千金馆的容量已经到了极致,他们在前面的街道也搭建了不少隔离的棚子,只是病人多,医者少。 她每日都要亲自来盯着。 “扶鸢娘子......” 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柳扶鸢转过身,只见少年穿着孝服,眼中含着泪道:“我来给我爹收尸。” 少年蒙着面,厚重的面巾像是堵住他的声音一样,闷闷的,听得人难受。 他爹是最早来到千金馆的,但没挺过去,今早上去了,少年家中清贫,只有他和他爹相依为命,今后只剩下他了。 “阿福,节哀顺变。” 柳扶鸢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能这么安慰,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话能缓解少年心中的哀伤。 阿福点头,突然跪下来对着柳扶鸢磕了个头:“我替我爹多谢娘子收留,至少在他去的最后一刻,我还能跟他说说话。” “娘子是大好人,是观音菩萨转世,我如今没了去处,能不能留在千金馆帮忙?” 这样至少能帮助更多的人,他爹说了,多行好事,多攒福报,将来他们就能在阴间再遇到。 “千金馆如今正需要人,你能来帮忙是最好的,阿福,尸体我不能让你带走,染了疫病死的人不能土葬,只能火化,不然还会感染其他的人。” 柳扶鸢摸了摸少年的头,阿福没有反驳,他知道扶鸢娘子不会害他们,他都听她的。 如今千金馆内,染了疫病死的人已经有十来个,这些尸体,柳扶鸢已经吩咐人统一带去火化。 虽说落叶归根,尸骨入土才是安,但疫病扩散的太快,若是土葬,还会引起其他疾病,那才是真的完蛋。 她和阿福站在一边,看着那一具具尸体被拉出去的时候,少年没忍住哭了出来,她不住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 就在此时,一群戴着面巾的人突然出现,他们手中握着火把,喊着千金馆是个怪物窟,收留这些染病的人,居心叵测。 “扶鸢娘子,这些人就不该待在这里,你把他们带到千金馆,若是感染了旁人怎么办?” 为首那人上下打量了下柳扶鸢,即使戴着面巾都能让柳扶鸢感到恶心。 “不如一把火烧了,也不会连累旁人,如何啊?” 第46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19) 明晃晃的火把举着,只要为首这人一声令下,整个千金馆都会被火烧个干干净净。 柳扶鸢认得面前这个人,是这条街药材铺的掌柜,当初她的千金馆开张时,他还来祝贺过,实际上,却是借着祝贺的名义来打探。 再后来,知道千金馆诊脉不用花费钱,甚至还会给药材的时候,他也派人来捣乱过,目的就是为了让千金馆开不下去。 不然人人都来她这里瞧病,谁还会花高昂的价格去他们的药材铺看病呢? 瘟疫来之后,本以为能借着这次的大病发一笔财,谁能想到,又是这个该死的千金馆收留了病人,给他们看病。 彭春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柳扶鸢,女子哪怕只是露着一双眼睛,都能感觉到她的美貌。 她在罗峰城待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敢跟他作对,今日就让这个扶鸢娘子瞧瞧他的厉害,她要是肯答应做他的人,说不定他还能放过她。 “纵火伤人,彭掌柜的眼中还有国法吗?” 柳扶鸢冷笑一声看向他,千金馆如今所容纳的人已经有半个城之多,他说出这等狂妄之言,也不怕挨打。 “军营的人都已经封城了,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朝廷的人,死心吧,没人会管罗峰城的,与其长痛,不如我来送你们归西。” 彭春斌晃了晃手里的火把,这是罗峰城爆发瘟疫的第十天,从刚开始,城门封锁的时候,许多人就没能逃出去,只能在城中等死。 再到后来,吃的也没有了,一些村子里竟然开始烹煮人肉,那样的场景柳扶鸢没有见过,但她听陆乘风说过。 军营里的将士因为她的药,感染的并不多,剩下的就是在帮忙处理这些感染瘟疫死的人。 可是罗峰城的人太多了,她的药也已经见了底,吃食也所剩无几。 陆乘风说,他们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带着人去最近的城求援,他去了榆关,求药,求粮食。 眼下事情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但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整座城最后的后果便是成为一座死城,人性在死亡面前暴露无遗。 “谁说朝廷不管的,陆将军已经出城去寻支援,你们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陆将军吧。” 柳扶鸢看到有些人眼中的迷茫,还有那一双双犹如死灰一般,没有半分光芒的眼,她高喊着。 陆乘风镇守塞北,一直都很受百姓们的爱戴和敬仰,在这里,也许皇帝的圣旨不管用,但是陆乘风的名头,绝对管用。 众人听到陆乘风已经出城寻求支援,纷纷问道:“扶鸢娘子,这可是真的?” “真的,晨起我亲眼所见,陆将军带着人出城了。” “我早上好像隐约也听到了马蹄声。” “陆将军,对,陆将军绝对不会放弃我们的。” “扶鸢娘子也没有放弃我们,不要听这个奸商胡言乱语!” 不知是谁愤怒的喊了一声,原本坐在一旁的病人纷纷站起身,推搡着就朝彭春斌而去。 “这个奸商,还想发这种国难财,打他!打他!” 彭春斌在这场骚乱中不知被谁砸中了头,他又害怕被传染,只能步步后退,直到退出千金馆的区域。 待人们平复怒火之后,柳扶鸢再次出声说道:“诸位不用担心,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会竭尽所能来医治大家。” “陆将军也不会放弃大家,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被这种话所迷惑,我们要振作起来,日子一天天都在过,想开些。” 她知道,这十天来,所有人都在期盼有朝廷的医官过来,更期盼有朝廷的官员,带着食物带着希望。 可是十天了,城门纹丝不动,除了陆乘风出去,再也没有人进来。 希望渐渐转变为失望,失望积攒的越多,就到了爆发的时候。 这时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她不想让他们再被彭春斌的话所扰,只要人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不管什么坎都能挺过来,不是吗? 再者,她说这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恐怕陆乘风此次,什么都带不回来。 - 榆关城门,陆乘风蒙着面巾,亮出手中令牌,高声喊道:“塞北主将陆乘风,开城门。” 等了半晌都不见人,他皱眉再次喊道,连喊三声都不见人,他正要下马,就见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那人扶了扶头顶的帽子朝下看着。 “陆将军,不是下官不开城门,陛下有令,凡是罗峰城的人,都不准放进来,以免感染榆关城的人。” 这人是榆关城的县令,前几日京都来了信儿,让他死守榆关城,不准放进来一个罗峰城的人,要是榆关守不住,他的小命也难保。 这道旨意下来,他哪里还敢给陆乘风开门,他不想活,他还想活呢。 “罗峰城如今没有药物,没有吃食,陛下的旨意,是要放弃罗峰城吗?” 陆乘风冷呵一声,只觉这是自己听过最荒谬的旨意,但又觉得,这道旨意放在如今的陛下身上,又很合理。 “这,下官给陆将军准备了些药物和吃食,杯水车薪,但下官也不能违抗圣命,还请您谅解。” 县令满脸为难,他也不想的,但是如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能出手相助,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好,王县令,你今日就当从未见过本将军。” 陆乘风握紧手中的剑,眸光冷冽看向城门,县令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抬手,长剑指向城门喊道:“攻城。” 他们不给,那他就抢,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峰城的百姓就这么死了。 陛下不仁,岂能怪他不义,他不仅要抢东西,他还要抢,他的江山! -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信兵身上插着旗帜,一路跑进皇宫,杨公公脚步匆匆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小跑着进议政殿。 皇帝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神色十分憔悴。 “何事?” 话落,他猛地咳嗽,伺候在一旁的太子给他拍着背,接过杨公公手里的信件,待他看完后,满脸震惊。 “父皇,塞北的陆乘风,反了。” 第47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0) 听着太子震惊的话,皇帝猛地咳出一口血,转身夺过他手中的信。 信中言明,陆乘风把榆关城打了下来,抢了许多药材和食物,他还说,要一路打到京都,将他这个狗皇帝也打下来。 “乱臣贼子!” 皇帝将手中的信重重拍在桌子上,全然不顾嘴角的血,他站起身吩咐道:“让上将军,即刻领兵去榆关城,朕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他就不应该让那陆乘风在塞北待太久,竟然起了想要自立为王的念头。 - 罗峰城中,在陆乘风从榆关带回来许多药物和吃食后,病人们相信,只要有陆将军在,他们就不会死,都积极配合治疗。 一些轻症患者康复后,还主动来千金馆帮忙。 今日柳扶鸢终于得了空,问起陆乘风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她自然是不信,这些东西的来源会是榆关城所给。 陆乘风拉着她坐下,面露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是我,抢来的。” “京都传了旨意,不许榆关给罗峰城开城门,他们害怕罗峰城的人给榆关也带去瘟疫。” “同样都是魏国子民,如今的皇帝不仅不想办法解决瘟疫的事情,竟然要放弃罗峰。” 他闭上眼叹息一声:“可这是我待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这些是我保护的百姓,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明明可以被救下来,却这么被放弃呢?”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更不是鸢儿想要看到的结果,不然她怎么会不顾自己有身孕,依然坚持要待在千金馆呢? “所以,咱们现在,算不算乱臣贼子?” 柳扶鸢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时候,她觉得,陆乘风的责任心真的很重,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责任心,让她的心都在微微荡漾。 “你不怪我,贸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吗?京都这两日就能收到信,他们会派人来围剿我,到那时,我们就真的是世人口中的乱臣贼子了。” 陆乘风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手落在她的肚子上。 他苦恼的只是,似乎又将她带到了危险之中。 “若是不抢,千金馆的病人早就死了,承宇,你做的没错,皇帝不是个好皇帝,为什么不换一个能当好皇帝的人上去呢?” 她只会觉得,这样不愚蠢忠心的陆乘风,简直帅呆了。 陆乘风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抱了许久,如今他觉得,当初在码头拉住她,带她回来的决定,真的很正确。 正如陆乘风所言,前来围剿的大军在十五日后抵达明城,那是距离榆关最近的城,而陆乘风早已部署好。 塞北有二十万边军,但并不是都由陆乘风所领导。 有一些是受上将军直辖管理,奉命镇守塞北的,在听说陛下要放弃罗峰之后,都被陆乘风策反,如今他的手里,不仅有精良的军队,还有民心。 柳扶鸢在他出发榆关的时候,将药材和食物的来源告知了罗峰城的所有人。 她要罗峰城的百姓永远记得,他们的陆将军,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才选了这条路。 百姓们听完后,纷纷震惊,他们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做到这种地步。 于是那些没有感染的,或者已经痊愈的男子,纷纷选择从军,只不过陆乘风没有让他们去榆关。 他们要对阵的,是京都上将军的军队,不是他们这些民兵可以抵抗得了的,陆乘风将他们留下,照应罗峰城。 这一战,打了十日,即使在罗峰内,都能看到榆关城燃起的滚滚浓烟。 千金馆的病人,除却重症患者,几乎都已痊愈,这对罗峰城的百姓来讲,是难得的好消息。 柳扶鸢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用衣物已是遮掩不住。 她忧心陆乘风,养起来的婴儿肥都消瘦了下去。 所幸,陆乘风有经验,镇守塞北这么多年,和他国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打过不少,用兵很是熟练,赢了上将军两战。 “姑娘,我听说太子和四皇子去了明城。” 春杏端着吃食进来,顺便将今日的战报告诉柳扶鸢,谁能想到,数月前还风平浪静的魏国,此时竟然战火纷飞。 陆乘风反了没多久,有些地方也跟着起义,响应陆乘风。 “扶鸢娘子!好消息,好消息!” 阿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脸上还洋溢着笑容,柳扶鸢看向他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如今若非是陆乘风夺下明城,恐怕没有什么事能称得上好消息了。 “将军夺下了明城!打退了上将军!” 听着阿福的话,柳扶鸢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到地上,她急忙起身:“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娘子!” “陆将军夺下了明城!我们打赢了!” 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似乎也在告诉柳扶鸢,陆乘风真的打赢了。 她笑着笑着,却有点笑哭,久违的呕吐感再次传来,她却没有一点难受,这大概就是喜悦的心情吧。 “扶鸢是个奴籍出身的花楼女子,让这样的人给你们看病,你们不觉得脏吗?” 就在众人沉浸在欢喜之中的时候,彭春斌的声音穿过人群传进柳扶鸢的耳朵中。 “扶鸢姑娘,好久不见啊。” 突兀的声音响起,后院中的柳扶鸢对上秦致远的双眼,只觉寒意,他竟是穿过重重阻碍,来了罗峰城。 秦致远的眼睛看向她鼓起来的肚子,笑意更深,他来之前,只怕一个柳扶鸢拿捏不住陆乘风,没想到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四皇子当真好手段,竟然能夺过眼线,来到罗峰城。” 柳扶鸢拿过桌子上的另一双筷子握在手中,不知道待会儿打起来,她这身体允不允许她施展拳脚。 “我谋划了这么久,若是没点本事,也不能在朝堂混这么久吧。” “扶鸢姑娘,若是识趣,就乖乖的跟本殿下走,兴许,等陆乘风伏诛,本殿下可保你......” 他的目光移向她的肚子,笑道:“还有你肚子里的孽种一命。” 一个花楼女子,能够助他拿下陆乘风,在父皇面前立功,也不算亏。 “呸,谁给你的脸。” 第48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1) 如今魏国早就是一团乱,柳扶鸢可不会给他面子,直接啐了他一口,还孽子,她看他像孽子还差不多。 秦致远冷笑一声道:“扶鸢,别给脸不要脸。” 他是个怜惜美人儿的主儿,要不是看在扶鸢貌美的份儿上,他才不会耐着性子跟她说这么多,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就把不要怪他了。 “你还真有脸说这话。” 他说一句,柳扶鸢就怼一句,秦致远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上去把她抓了,只要人还活着能喘气儿,其他不管。 在这些人即将攻过来的时候,柳扶鸢手中的筷子稳准狠的插入一人的眼中。 那人也没有料到柳扶鸢这一个小女子竟然如此狠,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哀嚎,那筷子可是银筷子,插进他眼中的力道十分重。 “四皇子,罗峰城可是陆乘风的大本营,既如此,不如我先把你绑了去问问狗皇帝你能值多少钱,如何?” 柳扶鸢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睛看向秦致远,她听陆乘风说过,秦致远不受皇帝宠爱,所以他才想拿下这一战。 不仅是为了邀功,更是为了在朝中稳固自己的地位。 只不过他想到倒是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殿下,外面来了好多民兵,咱们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有人在秦致远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他面如墨色,转头看了看那扇被关上的门。 他是想抓了柳扶鸢来威胁陆乘风,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就算把自己搭进去,他那个绝情的父皇也不会派人来救他的。 “撤。” 走之前,他的眸光划过柳扶鸢的肚子,待他回去后,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到那时,他要将柳扶鸢开膛剖肚。 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挂在城门上给陆乘风看! 后院的门被震天响的呼喊声推开,秦致远和黑衣人匆匆离开,一直护着柳扶鸢的春杏和阿福这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没事吧?” 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柳扶鸢抬眼看去,正是徐伯带着将军府的众人,他担忧的看了看柳扶鸢,结果看到她肚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夫人的肚子......” 柳扶鸢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只是想到秦致远走时那不甘心的眼神就觉得他肯定不死心。 看来罗峰城的内部应当是出了叛徒,既然这样,不如她来帮一把陆乘风,也好加快任务进度。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获得奖励多胎丸x1,异世界技能点20点。’ 等了这么久的系统奖励也终于来了,柳扶鸢毫不犹豫的加在了医术和武术上。 刚刚那个黑衣人冲过来的时候,若是她有武功,伤的可就不是他的眼,而是命了。 想到这里,柳扶鸢眸光暗沉了下。 “夫人,这里太危险了,不如跟老奴回将军府吧,那里有将军的护卫在。” 陆乘风去榆关的时候就担忧柳扶鸢无人保护会出事,所以在千金馆留了护卫,再加上民兵的驻扎地也在千金馆的不远处,所以他才放心的走。 但秦致远能悄无声息的进来,一是趁着彭春斌在外搞事情的时候进来,二是因为罗峰城中有他的内应。 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想要跟陆乘风达成合作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丁点的准备都没有。 “徐伯,罗峰城里有内应,还请您费点心把他揪出来,莫要等他害了旁人。” 听到柳扶鸢的话,徐伯心中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塞北竟然有内应,他重重点头应和:“夫人放心,老奴晓得了。” 他曾经也是跟着这塞北主将南征北战的老兵,找奸细这种事情,还是有手段在的。 解决完这些事情,柳扶鸢修书一封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了陆乘风,她在信中还写到,秦致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还需要早做打算。 写完后,她才躺到床上,肚子里的孩子很是乖巧,不闹她,也不会动她,真是福宝。 三日后,陆乘风趁着休战的间隙,骑马回了罗峰城,上来之后先是看看柳扶鸢哪里受伤没,而后将她抱住。 若不是怕伤着她的肚子,他的怀抱可谓是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我收到你的信就往回赶,见到你没事,我的心才安下来。” “明城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攻下双鹿,就带你去明城。” 陆乘风看着柳扶鸢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抢先一步,将柳扶鸢所有的困扰都解开。 “许久未曾见你,我很想你。” 男人这段时日来,憔悴许多,胡子长出来也没来得及刮,看着真有一种糙汉的味儿。 他没对柳扶鸢说过什么动听的话,可这一句我想你,却让柳扶鸢感觉比我爱你更动听。 比起一句我爱你更让她动心的,是他温暖的怀抱,和这一句毫不遮掩的我想你。 那是一种旷日已久,积累下来的思念,似乎就算是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隔着升起的战火,他依然会为她筑起一座安全的堡垒。 以思念为城墙,以爱意为长枪。 “我也想你,还有孩子,最近很乖巧,好像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捣乱一样。” 柳扶鸢笑了下,拉着他的手摸着自己肚子,她没有搬回将军府,依旧留在千金馆,这里还有重症的病人尚未痊愈,需要她来坐镇。 “对了,你攻下榆关,家中的......” 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些人,陆乘风摇头:“跑了许多,老夫人也想跑,但腿脚不便,剩了梁欣儿陪她。” 说起梁欣儿,陆乘风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对他而言,梁欣儿从他这里得到的好处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不要她做妾,她却下了药跟他躺在一起,说自己清白已毁,若是不能做他的人,只能以死谢罪。 再加上老夫人逼迫,他只能把她纳进府中。 如今她愿意留在将军府,也是因为她知道,榆关总有一天,是要被他打下来的,所以她才会留在榆关,只因为在榆关,她依旧还是风光的梁姨娘。 “梁欣儿的心思很难琢磨,我会跟她说明白,送她离开的。” 陆乘风笑着看向柳扶鸢,如今他有了鸢儿,心中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他会给梁欣儿丰厚的补偿,答应她提出的要求。 但他不能让她接着留在将军府,让鸢儿心中不痛快。 第49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2) 况且他现在做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那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 他也想好了,等他坐上那个位置,身边只会有鸢儿一个女人,他不会再有旁人。 “我这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戏谑的声音落在两人耳边,柳扶鸢和陆乘风抬头去看,只见阮景鸿靠在门口看着他们,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貌美女子,正是玉琼。 “扶鸢。” “玉琼姐姐。” 柳扶鸢眼睛亮了亮看向她,在画仙阁的时候,玉琼帮过她,她不是那种不记恩情的人。 “你怎么来了罗峰城?” 姐妹两人拉着手走进屋子,徒留外面两个男人对视。 玉琼穿着朴素,头上只有一根银簪,这般素淡,却比在画仙阁浓妆艳抹时更令人惊艳。 “魏国彻底乱了,金陵也打进来许多官兵,阮公子的爹......” 玉琼摇头叹息一声:“也去了,所以我们便从金陵逃了出来,一路来塞北投奔你们。” “画仙阁也倒了,一些姐妹还被抓去做了官妓,幸好阮公子及时把我带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他是趁乱带她走的,逃走的那夜,天边闪着星子,他带她骑马飞奔,风吹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 金陵的人都说阮景鸿是个风流公子,大大小小的花楼画舫他都有去,但那么多的女人,他只带走了她。 “没关系,今后就在罗峰城待着,这千金馆是我的医馆,你放心住。” 柳扶鸢岔开话题,不让她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玉琼注意到她的肚子,一时惊讶,说起了她和陆乘风的事情。 院子外,阮景鸿看着陆乘风这副邋遢的样子,啧了一声,随后说道:“听说京都那边加派人手了,双鹿一战,恐怕艰难。” 他一路走来,尸横遍野,那些大军根本不会管百姓怎样,烧杀抢掠是常有的事情。 陆乘风听着他的话,坐到石凳上:“我若不反,如今的罗峰城就是一座死城,我反了,百姓就会流离失所,这是我想过的事情。” “景鸿,我在回塞北的船上,遇到了秦致远,他请我喝茶,临走时送了鸢儿一支发簪,落英花簪。” “我当时只觉浑身寒冷,那时我没想过反,后来罗峰城瘟疫爆发,整整十天,朝廷连一封文书都没有,是鸢儿挺着肚子,一刻不停歇的收留病人。” “但我们手里的药材和食物,杯水车薪,我去榆关求药,求食物,县令说,皇帝下了旨意,不准给罗峰城的人开城门。” 他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我知道战争会带来什么,我无比清楚,但我更想,用这一战,来换魏国一个海晏河清。” 阮景鸿听着他的话,点头附和:“大哥,你做得对,狗皇帝不做人,不拿百姓的命当命,凭什么要给他守江山?” “我一直想建功立业,这一次,你总不能再推拒了吧。” 他爹去了,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阔少爷,有些责任,已经是他该去担的了。 魏历二七七年秋末,塞北主将陆乘风所率领的陆家军势如破竹,连夺榆关,明城两城,直逼中原六城。 皇帝下令上将军死守双鹿,就这样,两军对峙的一战从秋末打到了冬至,直到那一日,双鹿城的主将被陆乘风一箭穿心,双鹿城破。 自此,陆乘风的势力占据了整个塞北和中原的两城,与魏国所拥有的疆域,遥遥相对。 “夫人,用点力。” 稳婆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她焦急的擦擦额角的汗,这孩子的头都出来了,身子还差一点点,但是看夫人的模样,像是没了力气一样。 “快,再去端碗参汤来。” 她开口吩咐春杏去端参汤,随后安慰道:“夫人用些力气,小公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说完后,柳扶鸢才清醒些,这胎她怀到后面,肚子就跟吹了气的球一样,滚圆滚圆,瞧着比寻常孕妇都要大一圈。 大夫诊脉说是双生子,所以肚子才会大,但是柳扶鸢当时可是服用了多胎丸,怎么可能只有两个孩子。 陆乘风也忧心她这般大的肚子,到时会不会难产,每日都睡不着觉,简直比他打仗的时候还难熬。 “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小公子,还有,夫人您使把劲儿~” 稳婆抓着第二个小公子的手出来时,只见一个小脑袋也跟着出来,仔细一瞧竟是个小小姐。 直到这第三个女儿出来,柳扶鸢才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尽了,若是再多一个,她恐怕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夫人,一对儿双胎,一个女儿。” 稳婆把孩子擦干净放到她身边,看着她疲惫的闭上眼,十分识趣的走了出去。 陆乘风在双鹿处理战后的事情,她在生产前的两月被接到了明城,老夫人和梁欣儿吵着闹着要一起来,被陆乘风吓住不敢再提。 为了防止梁欣儿生事,他也把事情说开了告诉她,奈何女人就是死脑筋,非要跟陆乘风在一起。 他无奈,派人看着将军府,别出了岔子。 想着等他空闲了,再来处理。 如今明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柳扶鸢是陆乘风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再加上柳扶鸢在罗峰城的美名,这里的人也受过她义诊的好处,对她很有好感。 “鸢儿。” 柳扶鸢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被人抱在怀中,那人轻唤她的名字,带着无限的柔情缱绻。 “承宇?”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陆乘风会出现在明城。 “醒了?我喂你吃点白粥。” 陆乘风满眼心疼,恨不得代替她受过,他在她最需要他陪伴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一想起来就觉得愧疚。 三个孩子他去看过了,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却折腾的他爱的人死去活来。 “对不起鸢儿,我应该早些赶过来的。” “没事的,你就算赶回来,也不能替我生孩子啊。” 柳扶鸢就着他的手把一碗白粥喝完,末了还打趣他一下,陆乘风看着她笑弯的眼眸,突然凑近,白粥的米香萦绕唇齿之间,让他气血有几分翻涌。 “你吃饱了,能不能喂我也吃些?”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引诱人往里钻一般。 第50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3)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话,竟然是曾经那个冷淡的陆乘风能说出来的? 柳扶鸢的脸也一红,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一样,不过他知道柳扶鸢刚刚生产完,自然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是握着她的手,纾解了一番。 几日后,柳扶鸢的身体好了些,她是顺产,只是生的时候耗损了太多气力,所以才会睡了这么久。 是夜,寅时,陆乘风用斗篷将她包裹起来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他牵着她的手,放轻脚步带着她出去,两人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一般,柳扶鸢转过头去看他,男人恰好也转过头。 四目相对,他的眼眸之中除却漫天星辰,只剩下她,一如坚定的爱,从未动摇一般。 “承宇,我们去哪里?” 陆乘风没有回她,只是带着她登上城楼,此时人们都已经回了家,城楼空空荡荡,待他们站到正中心的时候,有清风吹来,柳扶鸢眯了下眼睛。 只见此时的城楼下,一盏盏孔明灯缓缓升起,在这如墨晕染的天中犹如细碎星子渐渐升空。 “世人爱放祈愿灯,那是因为这些祈愿灯承载着他们所有人的美好愿望。” 陆乘风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撩起来,他弯下腰,捧住她的脸颊,那般小心翼翼,好似在他手中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明城万千灯,皆为吾妻所点,愿吾妻,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他是个糙汉,一生也没正儿八经的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唯有她过得安稳,他才能够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帮不上她,自己也是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这些祈愿灯,都是他亲手所做,上面的字也是他亲手所写,他只想她,不为任何事烦忧,不为任何事烦恼。 万千孔明灯升空,柳扶鸢看着这一幕,心中划过暖流,她主动吻上他,悄声问:“你何时准备了这些?” 他们同寝而眠,再加上如今战事吃紧,她竟不知道他为她准备了这些。 “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战事不会持续太久,鸢儿,等我们去到京都,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旷世的婚礼。” 陆乘风的眼中满是坚定,柳扶鸢抱着他,未发一言。 明城外,一身粗布衣裳的梁欣儿看着这升起的一盏盏孔明灯,双眸之中满是恨意。 她听着他们说,这些孔明灯,都是陆乘风为那个扶鸢娘子点的,这般宠爱,当真是少见。 梁欣儿扶着城门,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恼,凭什么扶鸢能得到这些,她陪了陆乘风那么久却什么都得不到。 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日之后,陆乘风去了双鹿,再打下去,便是剑指京都,那是整个魏国百姓最集中的地方,他不想再造成更多的伤亡了。 柳扶鸢留在了明城,徐伯他们也被接到了明城照料柳扶鸢,如今整个明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陆将军极其宠爱自己的夫人。 而且两人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简直羡煞旁人。 陆乘风去前线的时候还带上了阮景鸿,那时柳扶鸢才知道,原来阮景鸿也有一身好武艺,只是没有找到施展的地方。 玉琼留在了明城,帮她一起照料孩子。 柳扶鸢本来想亲喂,享受一下带孩子的乐趣,但是三个孩子她压根顾不过来,而且咬得她死疼死疼的。 最后她是受不了,让婉娘和玉琼去找个奶娘,再这样下去,她都感觉自己要衰老十八岁了。 “夫人,这是奶娘,您挑挑。” 婉娘如今脸上总是笑吟吟的,小六子目前在明城的学堂读书,自己还做了夫人跟前的管家婆子,生活简直不要太好。 厨娘这活儿也不用她管了,现如今交给了一个新来的,干活还算麻利。 柳扶鸢靠在美人榻上,用手中的拨浪鼓逗弄着三个小不点,大儿砸非常高冷,二儿砸就调皮的很,一直伸手去够拨浪鼓。 小女儿咬着手指睡得香甜,丝毫不受拨浪鼓影响。 她笑了下将手中拨浪鼓递给玉琼,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奶娘。 “家中孩子多大了?” 找奶娘一般都是找生养过孩子的,如果是刚生产完,自然是最好的,所以柳扶鸢才会问这个问题。 “奴家刚生产完。” “奴家孩子八个月了。” “奴家孩子五个月。” 三人说完后,柳扶鸢点点头,视线划过她们的胸前,孩子太小不好,容易牵挂,八个月的,也不知道奶水够不够兄妹三人吃。 折中一下,柳扶鸢选了最后一个,婉娘随后把她的身家递了上来。 春娘,明城台农村人,家中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五个月,正是奶水充足好喂养的,而且家中公婆都在,也方便照顾孩子。 定下奶娘的事情后,柳扶鸢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美人就是美人,即使做这个动作,都要比旁人赏心悦目许多。 站在门口的厨娘低着头,手中稳稳托着一碗汤羹:“夫人,燕窝汤来了。” 她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柳扶鸢被她的声音所吸引,皱了下眉看向她:“你是新来的厨娘?” “是。” 厨娘应了一声,柳扶鸢再次开口道:“抬起头来。” 一张疤痕交错的脸,很是可怖,所以她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将她脸上的痕迹压住。 “奴婢家里着了火,烧伤了脸,吓到夫人了。” 她那沙哑撕裂的声音再次响起,柳扶鸢点头让她将汤羹放下,在她离开后,她端着那碗汤羹,尽数倒进了花盆里。 “嗯?这汤羹有什么问题吗?” 玉琼看着她的动作不解的问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可是那厨娘有问题?” 扶鸢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这一碗汤羹也不便宜,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倒掉的。 “脸上伤疤纵横交错,可是脖子上却没有伤痕,那双手,和婉娘相比,当真是白嫩许多。” 除了她的老仇人梁欣儿,还有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潜入进来呢? “春杏,这几日看好咱们的院子,派个人,盯着那个厨娘。” 第51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4) 梁欣儿出现在明城,无非是因为陆乘风要让她离开,她不愿意,然后陆乘风让人将她强行关在了榆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不过也是,留着梁欣儿在,始终是个隐患。 以她对自己的怨恨,进到府中就是为了做手脚,那就一次解决了她,不再留任何隐患。 后面的几日,孩子给了奶娘来喂养,柳扶鸢轻松不少,春杏得了柳扶鸢的命令,紧盯着那名厨娘,生怕害了院子里的主子们。 前线的陆乘风输了一场之后,就没有再输过,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泾河,再往前就是京都。 明城和泾河的距离千里之遥,来往也不方便,陆乘风不放心让他们母子如今就跟着去,战场上的局势千变万化。 不如让他们留在明城,至少这里安全。 为了能早日和柳扶鸢团聚,他一刻也不敢停歇,但是与京都的一战,必定是场恶战。 - 京都朝堂上,太子高坐在上,下面的朝臣都少了不少,他面色阴郁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如今怎么哑巴了?” “说啊,今日不说出让陆乘风退兵的办法,一个都别想走出这大殿!” 这一年多来,陆乘风的军队就跟如有神助一般,很快就打到了泾河,一年啊,魏国的大半疆域尽数被夺去。 魏王因为这件事生了满头白发,又病倒了,太医说,他已经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太子监国,每日里也只会逼迫这些臣子想办法去让陆乘风退兵,京都这段时日来,乌云密布,人人自危。 此时泾河五十里外,阮景鸿咬了一口肉,痛苦饮下酒,跟着陆乘风打仗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畅快。 皮肤黑了些,人也粗糙不少,但他不觉得有什么,相反十分充实,只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自己该有的人生。 “少喝点。” 陆乘风提醒了他一句,行军打仗莫要贪杯,不过今日高兴,倒也没有太拘束他们。 “你这木剑雕的,两个小子能玩吗?” 来这里之前,陆乘风和柳扶鸢一起给三个孩子定下了名字,陆洲,陆勤,还有陆念愿,念愿,念鸢。 陆乘风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想起三个孩子如今的模样就觉开心。 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长高了没,好不好带,虽说他留了许多人在明城,但总是担心柳扶鸢会累着。 赶快结束战争吧,早日团聚,他也想媳妇孩子热炕头啊。 入了春之后,三个孩子也一岁了,陆洲小小年纪就没笑过,跟陆乘风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陆勤调皮捣蛋,总是爱抓玉琼的头发不放。 小女儿倒是安稳,不哭也不闹,还总是对着柳扶鸢甜滋滋的笑,别提多讨喜了。 梁欣儿也没有作妖,生生忍了四个多月才动手,在那之前,柳扶鸢以其他名义让她在院子里做了粗使丫鬟,没在让她碰炉灶。 子时正是人熟睡的时候,三个孩子晚上会饿,要吃奶,所以就跟奶娘一道睡在了另一间屋子。 都在柳扶鸢的院子里,玉琼也住在这。 “啊!” 尖叫声刺破斑驳树影,惊吓走正在树上栖息的鸟儿,梁欣儿看着自己手上的老鼠夹,疼到整张脸都狰狞可怖。 而后,明晃晃的火把亮起,柳扶鸢穿着整齐的站在屋子门口看着她:“梁姨娘。” 轻飘飘的三个字,梁欣儿转头看向她,女子端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生完孩子之后更加美了。 她身上穿戴整齐,一看就没有熟睡,怪不得她抓孩子的时候,竟然被老鼠夹夹到了,她这是防她呢! “扶鸢娘子,好手段。” 梁欣儿忍着痛,将手上的老鼠夹拔下来,夹子很紧,是柳扶鸢吩咐布置的人特地调整过的。 拔下来的时候,连皮带血,露出指骨。 是个狠人,柳扶鸢在心中评价一番。 “梁姨娘等了这么久,也是辛苦,若是今日不给你机会,怕是你还能接着忍。” 柳扶鸢嘲讽她一句,梁欣儿倒是不在意,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我知道你倒了我做的吃食,但是我早就在你房中放了毒雾。” “夜以继日,你真的能躲得过去吗?” 之前柳扶鸢就说过,梁欣儿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不可能就做这一手打算,相反,柳扶鸢也不可能不做防备。 “原来如此啊,只是我不知道这毒雾的作用,不如你来试试?” 柳扶鸢抬抬手,徐伯吩咐人上前抓住梁欣儿,哪知她身手灵活,几下躲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把刀直逼柳扶鸢。 “去死吧!” 她恨死柳扶鸢了,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凭什么她能收到陆乘风所有的爱,凭什么她能为陆乘风诞下子嗣,凭什么! 柳扶鸢冷眼看着她,在她即将刺来的时候,发簪插进她的手掌心,匕首停在柳扶鸢心间一寸的位置。 “我救死扶伤,但却不是什么圣母,梁欣儿,你想害我这么多次,我也会让你尝尝何为痛苦的滋味。” “沉湖。”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梁欣儿的手却还想朝前伸,奈何春杏力气大,和婉娘一道将她死死拉住。 “住手!” 带着怒气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众人转头去看,只见那头的家丁面露为难,老夫人走过来哼了一声道:“我看谁敢动欣儿。” 这位便是陆乘风的养母,也不知道是何时来的明城。 “别以为你得了乘风的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哄得他还将我和欣儿关在榆关。” “我知道,你生了孩子,除了这张脸,你也就这个肚子争气了,实话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第一天,你的地位永远不会超过欣儿。” 老夫人被梁欣儿数年如一日的照顾着,再加上榆关出乱子的时候,只有梁欣儿陪在她身边,她对梁欣儿的感觉更好了。 她觉得,陆乘风是被柳扶鸢这副皮囊迷惑的连自己母亲都不要,不然怎么回到塞北那么久都不回榆关,还把这个女人藏起来。 “徐伯,怎么什么人都放进府?还不给我,打,出,去。” 柳扶鸢才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一字一句的笑着说出口,她还正愁怎么给陆乘风出气呢,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52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5) 老夫人睁大双眼似乎是没有想到柳扶鸢会这么说,她在榆关嚣张惯了,再加上陆乘风的身份,也没有人敢去惹她。 头一次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她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柳扶鸢可不会给她反应的机会,抬抬手,她就被人打了出去。 “你个贱人,你敢这么对我!” 听着那逐渐远去都还在叫骂的话,柳扶鸢转身进了屋子,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你比她更不要脸就行。 “今日真是后怕,要不是早有察觉,我都不敢想。” 玉琼拍了拍胸脯,看着在床上熟睡的三个孩子,若是没有察觉到,若是孩子就在隔壁,她真是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位老夫人?” 柳扶鸢捏了捏大儿砸的脸,说道:“她养了承宇那么久,这些年承宇也都还清了。” “尊荣和富足的生活,是她自己不知足,想要的更多,所以才会到如今的地步。” 她顿了下,接着说:“今后她怎样,和我们没有半分关系。” 玉琼点点头,确实,她听阮景鸿说过,这位老夫人一直逼着陆将军不停的纳妾,就是害怕某天陆将军战死之后,她的荣华富贵都没有了。 在她的眼中,陆将军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获得富贵生活的渠道而已。 不过这件事,柳扶鸢还是写了信告诉了陆乘风,待收到陆乘风的信时,他说她做的对,这么多年,该尽的义务,他已经全都尽了。 立春时,陆乘风和京都打了一战,领兵的,正是四皇子秦致远,如今应该称呼为端王了。 太子不作为,京都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秦致远自告奋勇,要亲自来领兵,解决了太子的燃眉之急。 陆乘风在京都的眼线说,秦致远如今在太子面前装的十分低微,姿态摆得很低,再加上他平日里装作对任何事都不在乎,太子也信了他。 “果然是不咬人的狗。” 阮景鸿看着泾河对岸的大军啐了一口,陆乘风的手放在腰间的长剑上,来的是秦致远,是个难对付的人。 “景鸿,你带几个水性好的,夜里从河里过去,在河岸处布置陷阱。” 他们中间隔着这条泾河,就是天然的陷阱,秦致远不是个贪功冒进的人,要想引他过来必定是他自己想要立功才是。 想到这里,陆乘风又吩咐了其他人去泾河对岸叫骂。 那头的秦致远稳坐钓鱼台,任凭对面的人如何辱骂都坚决不出兵,只是他忘了,军中男儿多热血,他能忍得住,别人可忍不住。 “殿下,二队的带人跟叛军打起来了。” 正坐在营帐内下棋品茶的秦致远听到这话,怒然起身:“本王不是说,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迎战的吗?” 回禀的小兵低着头不敢多说,秦致远拿过一旁的剑,走出营帐,只见泾河对岸,二队的一队人早已被陆乘风的军队俘虏。 叫骂的声音不断,不少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殿下,我等是为保家卫国而来,虽死而无悔,如今您一直不出兵,二队才忍受不了的,殿下,恳请您出兵吧!” 有人跪在秦致远面前让他出兵,随后更多的人都在高呼出兵,秦致远的脸色越加不好,这就是陆乘风的计策! 他们在京都,这里粮草充足,补给是不会断的,只要拖下去,最先坚持不住的只有陆乘风。 到那时,他一举拿下陆乘风的军队不是问题,如今他派了人在阵前叫骂,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出兵,就算他不出兵,这些将领也会逼迫他出兵的。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比起京都这些没怎么打过仗的将领阴损多了。 “本王若是此时出兵,正中叛军下怀,他此时阵前叫骂,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出兵,这点道理还需要本王教吗?你们的兵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秦致远压着怒气说完后转身回营帐:“若是谁敢擅自行动,军法处置。”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再多说什么,男儿血性不假,但他们也不想白白搭上这条性命。 他这边耐得住气,就是为了等陆乘风的军队耗尽粮草后,好一网打尽。 一月后,两军正式交锋第一次,平手,没有输赢。 柳扶鸢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做了一个决定,挟天子以令诸侯。 夏初春末,京都皇宫内彻底乱作一团,女子手中拿着长剑搭在太子的脖子上,她只有一句话:“此时投降,还可保全你秦氏一族,不投降,兵败城破,你们都是俘虏。” 她相信以陆乘风的能力,打赢这场仗不在话下,她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陆乘风就这般没用?还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替他做事情?” 太子冷嘲热讽一般,柳扶鸢没有在乎他的话,只是剑逼近他:“我夫君做事自然光明磊落,若不是皇帝昏庸,我们也不会反。” 她微微垂眸看向殿外的禁卫军和大臣,高声喊道:“诸位都是魏国的重臣,皇帝昏庸无能,导致此灾而起。” “陆将军的为人,相信你们都明白,连破魏国大半疆域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百姓,这样的人,比起你们如今效忠的皇帝要好上千百倍吧。” “贤能的君主是惜才爱才的,陆将军不会因为你们是魏国旧臣就对你们赶尽杀绝,有才干者皆可留用,是继续守着这即将破碎的魏国,还是选择陆将军,你们可自行定夺。” 魏国如今的大乱还未曾波及到根本,许多旧朝制度在陆乘风上位后也是可以继续沿用的,包括这些有真才实干的旧臣。 如今的魏国大势已去,陆乘风打下京都指日可待,柳扶鸢相信这群浸淫朝廷几十年的臣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丞相率先上前道:“我愿归顺,还请新王善待。” 听到他的话,其他人也跟上,他们只是想施展报复,但是皇帝确实昏庸无能,再加上如今的太子又是个暴虐的性子。 不如投靠陆乘风,就算得不到如今的荣华富贵,也好过丢命。 “你们,好,好得很!” 太子听到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都投靠了陆乘风,气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第53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26) 柳扶鸢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剑送他归西,她说过,投降者可善待,不投降者杀无赦。 陆乘风在泾河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又急又恼,但更多却是担忧,她为了他,只身闯皇宫,也不知路上遇到了什么阻挠没有。 “传我令,破城!” 他不能再等了,鸢儿已经将那些朝臣劝服了,接下来就等他的大军入京都了。 这一年,陆乘风的陆家军长驱直入,和端王秦致远在泾河纠缠,两军打了五个月,直到秦致远被陆乘风从马上挑飞。 长枪刺破他心脏的时候,他看着这雾蒙蒙的天,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像一直在争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陆乘风进到京都之后,先去了皇宫,柳扶鸢已经将京都的善后工作做得很好,所以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打过仗一样。 难处理的魏国王室,她也派人将这些人关到了一个地方。 “鸢儿!” 汉白玉的台阶上,柳扶鸢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她转身,只见陆乘风疾步走上来,一年多没有见,她好像比之前更美了。 他将柳扶鸢紧紧抱在怀中,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满足的喟叹一声:“我好想你。”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四个字,他的思念简直要溢出来一样,柳扶鸢抱着他,笑着回应:“我也想你,还有孩子们,我们都很想你。”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都这么久未见,恨不得抱个天荒地老,但是大军刚入京都,还有许多事要做,陆乘风只能在阮景鸿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 “等我。” 说完后,他转身离开,魏国的旧部需要收编,一些旧臣也要重新造册入库,好安排工作。 还有哪些魏国王室,不过他们不急,先养着吧。 两月后,陆乘风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孩子们也接来了京都,一家人团聚。 登基大典定在了半月后,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需要尽快上位,而封后大典,则定在了同一日,先开始那些臣子不同意。 毕竟登基大典何等重要,就算要封后,那也是后面的事情,怎么可以同步进行呢? 陆乘风说:“朕之所以能走到今日,离不开皇后对朕的鞭策和支持,别忘了,是她只身入皇宫,劝服的你们,没有她,只怕这一仗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说完后,众人噤声,没有再反对。 入夜,此时天气已经进到炎炎夏日,闷热的天总是令人心烦意燥,陆乘风走进坤宁宫,女子倚靠在窗边的小塌上闭目养神。 她穿的轻薄,身上还盖了一张毯子。 “鸢儿。” 身后贴上来火热,他将她抱紧,话音落在她的耳边。 “陛下......” “不要陛下,叫承宇。” 陆乘风制止了她的话,他不想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而疏远关系,如今的他已经受不了没有扶鸢的日子了。 “事情都弄完了吗?” 柳扶鸢无奈笑了下,陆乘风点头:“嗯,鸢儿,我想为你寻一门亲,封后要从娘家出,我不想委屈了你。” 他们本就是草莽出身,不必在乎京都这些繁荣缛节,就算将来扶鸢的身份被扒出来,他也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他会将她高高托起,告诉她,无论何时,她都是他的爱妻。 可唯独他不想让她在婚事上委屈,所幸如今他们身份高,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上来做皇后的娘家人。 “谢谢你,承宇。” 柳扶鸢握着他的手轻声道谢,他的心思倒是细腻,连这样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选了京都的寿安侯府,老侯爷膝下无女,家中的儿子也不顶事,只是靠着世袭,身家清白,也好拿捏。” 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成为皇后母家,成为皇亲国戚,也不会闹翻天,毕竟陆洲是要被立为太子,要是选了太过强势的家族,恐生事端。 “柳家?是个清白人家,我与侯夫人见过几面,为人和善,寿安侯也不是个拈花惹草的人,这么多年就守着侯夫人一人。” 阴差阳错之下,她倒是又叫回了柳扶鸢。 两人在这狭窄的小塌上又说了会子话,到最后差点擦枪走火,幸好陆乘风下午还有事情处理,不然能闹到夜里。 第二日,柳扶鸢就收拾东西去了寿安侯府,孩子如今也不需要母亲时刻照料,搬来搬去也麻烦,她让玉琼帮她照顾几天。 等成婚后就行了,左右不过是个形式。 马车咕噜噜停在侯府门口的时候,寿安侯夫人看着下来的柳扶鸢,心里止不住的开心,虽说这是一桩利益牵扯的事情。 但总归今后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这女儿还是尊贵无比的皇后,看谁还敢说他们寿安侯府是个破落的地方。 “母亲。” 柳扶鸢笑了下,亲昵的喊了她一句,侯夫人连忙应和,上前拉住她的手:“让母亲看看,真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母女两人亲亲热热的走进去,看的周遭的人羡慕不已,这寿安侯府啊,将来可是富贵了。 侯府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给柳扶鸢收拾出来的院子是顶好的,午时还要去祠堂上族谱挂牌子,侯夫人就让她先去休息。 “好孩子,你的上头如今就两个哥哥,虽说不成器,但今后也是能护得住你的,侯府沾你的光,如今也是皇亲国戚,但你要是在陛下那受了委屈,尽管回来。” 说罢,侯夫人让丫鬟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下:“这是我成婚时,母亲送我的头面,红宝石的,如今这是我最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柳扶鸢看着这一幕,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陆乘风是个会挑人的,这寿安侯府确实很不错。 “多谢母亲了,只要我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寿安侯府的荣宠就不会断。” 这也是她给他们的承诺吧,她出嫁用的是寿安侯府嫡女的名头,那么将来她与寿安侯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了。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自然可以保护他们这一脉荣宠不断。 第54章 将军别急,崽崽正在待机中(完) 柳扶鸢出嫁那日,陆乘风派了人铺了一条街的红毯,从寿安侯府一直到皇宫内。 新朝的第一件喜事就是新皇娶妻,听说皇后娘娘出身不好,但却深受新皇喜爱,不仅给她找了人家,还要她的封后大典和自己的登基大典一起进行。 这是何等的殊荣,历朝历代都没有的,简直羡煞旁人。 这日,晴空万里,湛蓝的天倒映下来犹如一汪清澈的湖泊一般。 柳扶鸢穿着金丝绣成的嫁衣,暗藏的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她衣裙上的珍珠和宝石都是一颗一颗镶嵌上去的。 衣料还是最费人力的红雀锦缎,这样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嫁衣绝不是半月就能做好的。 想必陆乘风早就开始做打算了,只是一直瞒着柳扶鸢罢了。 她手握团扇,抬头看向台阶之上的陆乘风,男人逆光而立,朝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柳扶鸢步步上前,直到握住他的手。 礼官高声唱着贺词,陆乘风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握住此生珍宝一般不松手。 待大典结束后,柳扶鸢回到坤宁宫,让春杏将自己头顶的凤冠取下,她瘫倒的躺到床上,以前怎么没觉得当皇后这么累? “奴婢给娘娘捏捏肩膀。” 春杏笑着伸出手给她捏着肩膀,她简直不敢想,她们几年前还在画仙阁,如今竟然到了京都,姑娘成了皇后,她成了皇后身边的女官,这可是有正经官名的。 正三品女官! “你笑什么?” 柳扶鸢听着春杏的低笑声,出声问道,春杏回她:“奴婢就是觉得这一切还有点不真实,以前就觉得能挣点钱,吃穿不愁就行,但是如今奴婢可是有正经官名的女官。” “都是娘娘的再造之恩,奴婢断然不会忘的。” 说着说着春杏又要表忠心了,柳扶鸢连忙阻止她:“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若不是你踏实肯干,我定然也不会用你啊。” 春杏点点头,更加卖力的给她捏着肩膀,一个时辰后,陆乘风回到坤宁宫,只见姑娘已经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下去吧。” 陆乘风示意春杏下去,他坐到床边,帮她把鞋子脱掉。 “承宇?” 只觉得有人将自己抱进怀中,柳扶鸢在睡梦中呢喃一句,陆乘风回她一句,她再次睡过去。 登基大典过后,事情也都上了正轨,没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解决,柳扶鸢每日里就是看看孩子,侯夫人也被准许可以进宫。 夏末的时候,阮景鸿向玉琼提亲,如今的阮景鸿掌管着户部,本来陆乘风想让他继续在军中发展。 但是阮景鸿说,他爹的遗愿就是让他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之前上战场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如今日子安定下来,自然还是要完成他爹的遗愿。 他说:“我老爹就这一个愿望,当然是满足他了。” 玉琼答应了他的提亲,两人都无父无母,也没有那么多的礼,但是柳扶鸢是不会让玉琼被京都的人看轻。 她认了玉琼做姐姐,到时出嫁就从皇宫出,此等恩宠,已经比得上京都多少名门望族了。 两人成婚不久就有了孩子,是个女孩,柳扶鸢还笑着说到时候可以结娃娃亲。 关于魏国王室,陆乘风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把他们圈在了京都郊外的宅子里,终生不得出来。 而在明城的老夫人和梁欣儿却是穷苦一生,陆乘风没有对他们动手脚,相反还留了榆关的宅子和钱财给他们,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梁欣儿也知道陆乘风不会再管他们,原形毕露,拿了所有钱财跑了,结果被一个凤凰男骗的精光,只能灰溜溜回到榆关。 而老夫人则是被人哄骗的将宅子卖掉,两人如今只能依偎在破庙生存。 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他们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日子,老夫人没过多久就病死了,梁欣儿则是进了花楼,做了最低等的花娘。 再说一说徐伯他们,如今徐伯替陆乘风管着在外面的所有铺子,而婉娘则进了宫,依旧做自己的厨娘,柳扶鸢爱吃她做的糕点。 小六子寒窗苦读,过了童生考试,夫子说他很有天赋,也会变通,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 日复一年,三个孩子也渐渐长大,后来柳扶鸢还生下一对龙凤胎,家里五个孩子吵吵闹闹,幸好还有陆洲这个大哥可以管管。 柳扶鸢在这个世界陪陆乘风待了许久,直到他闭上眼,才抽身离开。 他去的那夜,柳扶鸢躺在他怀中,两人早已是暮年,花白的头发都是一大把一大把。 只是陆乘风还像往常那样给她梳理着头发:“咱们的孩子都长大了,洲儿稳重,我去之后,有他照顾你,我安心许多。” “别哭,我在寺庙里挂了牌,祈祷咱们来生还能再见,此生遇你,我心满意足。” 他的脑子里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 ‘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仙缘值+10,完成多子多福任务,仙缘值+10,即将抽身本位面。’ ‘支线任务完成,获得异世界技能点+30。’ 系统的声音响起,柳扶鸢进到一个白茫茫的界面,只听系统说道:“以后完成任务你就可以回到这里暂时休息了。” “左边可以查看到你目前的仙缘值和完成的任务数量。” 柳扶鸢起身走到左边,白茫茫的界面上浮现出几行小字。 仙缘值已经到了35,感觉距离自己能够重返青丘越来越近了。 “开始下个任务吧。” “确定不休息会吗?” 系统有点诧异的问道,柳扶鸢伸手触碰到了仙缘值三个字:“我的仇人可不会等我。” “好吧,随你。” 抽取完这个世界的情感记忆后,系统带着柳扶鸢去了下一个世界,有这样努力的宿主,它高兴还来不及呢。 - 陆乘风走后没多久,柳扶鸢也死在了他的怀中,陆洲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声息,他在柳扶鸢的手中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生同衾,死同穴。” 她不会独活,他走了,她也会跟着一起的,只是为了不让陆乘风在走之前还有牵挂,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 第55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 “父皇,女儿不嫁!那可是蛮子的地方,女儿嫁过去可怎么活啊!” 女子哭喊的声音传来,柳扶鸢揉揉眼,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场宴席之中,她的前面挡着人影,看不真切。 那边哭哭闹闹叫喊不停,剧情也随之而来。 这个世界类似于人间的唐朝,只不过她所在的梁国没有唐朝的实力罢了。 梁国地处中原,本应该是立于草原部落之上的,但是梁国的王昏庸无能,导致那些蛮子比他们的势力还要强大。 最终两国爆发了一场战争,梁国输了,草原部落漠北要求梁国的嫡公主出嫁,并且每年都要向漠北缴纳贡品。 现在在这场宴席上哭的正是要被嫁去漠北的嫡公主柳婉仪。 而她,也就是原身,只是一个宫女的女儿,虽说也是公主,但是和柳婉仪比起来根本就没法比。 原身身份低微,和母亲只能住在冷宫旁的一间宫殿里,那里常年潮湿,许多地方也被白蚁啃食。 她的母妃为了给她换些吃食,还去浣衣局里打工,两人一个妃子一个公主,过得还不如这宫中的宫女太监们。 所幸她的母亲最早就是在浣衣局,那里的嬷嬷和宫女也很照顾她们。 皇帝宠幸了她母亲之后就忘了她的母亲,自然也不会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也是皇后心善,整理宫中妃嫔名册的时候发现了他们。 皇后让他们搬到了其他的宫殿,给了她母亲贵人的职位,两人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她才能到这宴席上来。 原身这一生虽然过得清贫,但好在有母亲的疼爱,皇后娘娘也不是刻薄之人,若是没有变故,本应一生寿终正寝。 但是柳婉仪不想嫁去漠北,看上了她,逼迫她去替嫁,漠北发现送来的不是嫡公主,一怒之下把她杀了,再次跟梁国打起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梁国被灭国,漠北在中原成立了自己的政权。 ‘主线任务:为绝嗣男主阿尔斯楞诞下子嗣,男主身份,漠北王,本次任务结束后,可奖励宿主开启技能融合功能。’ ‘支线任务:原身要柳婉仪生不如死,要母亲过上好日子,不再受磋磨。’ 系统说完后就退下了,柳扶鸢睁开眼看着那边还在苦恼的柳婉仪。 不管她同不同意,按照原定的人生轨迹,她都要被柳婉仪送到漠北,既然如此,倒不如她主动出击,用和亲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父皇,儿臣愿意和亲漠北。” 清丽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柳扶鸢站起身,缓缓走到殿前,她跪下,看着上座的皇帝,再次出声道:“儿臣愿意和亲漠北。” 皇帝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这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皇后轻声提醒:“这是李贵人的女儿,闺名扶鸢,排行九。” 嫡公主不是皇后的亲生女儿,是皇帝的心爱之人挂在自己名下的,她也没有抚养过,谈不上什么感情。 “啊,小九啊。” 皇帝咳嗽一声喊了一声小九:“你当真愿意和亲漠北?” 梁国人皆知,漠北是蛮荒之地,那里的人民风彪悍,不像是他们梁国人一样,有礼节,就跟还未进化的野人一般。 “儿臣愿意,但是有三个条件。” 柳扶鸢跪在地上,腰板挺直如松一般,比起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柳婉仪更像是一位公主一样。 皇帝脸色变了变,看了下座下臣子,黑着脸道:“这是你身为公主的义务。” “既如此,那还是皇姐出嫁吧,毕竟儿臣也不是什么嫡公主。” 柳扶鸢可不会吃他这一套道德绑架,他不同意她的条件,那就一切免谈。 “好,你说。” 皇帝看着她坚决的态度,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话。 ‘第一,褫夺皇姐嫡公主的名号。’ 此话一出,柳婉仪恶狠狠的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皇帝也面露不悦,随后柳扶鸢解释道:“漠北要的是嫡公主,不是随便送过去一个人就行。” “那也不需要褫夺名号吧。” 柳婉仪握紧手,她做了这么多年嫡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可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从这个位置下去。 “是,但若是皇姐还挂着嫡公主的名号,漠北要梁国出嫁两个嫡公主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除名号,等风波平定之后,父皇想怎么做再怎么做。” 柳扶鸢算是知道梁国为什么灭国了,作为皇帝的溺爱无度,作为公主的,不知道承担起责任。 皇帝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皇后拉了拉他道:“小九说的在理,等风波平定,陛下想再封赏婉仪也可以的。” “好,朕允了,你接着说。” 如今之计,这个办法是最稳妥的了。 柳扶鸢轻笑出声说出后面两个条件:“第二,封儿臣母妃为贵妃,入住瑶华宫,第三,儿臣出嫁,要梁国金币,一千万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要先保证原身的母亲过得好,这是原身的愿望,还有就是自己要钱。 公主和亲带过去的,都是由朝廷统一打造的东西,就连银子上都刻着公主的名号,这些钱只能在特定的地方用。 但是她后面定然还会有用到钱的地方,这一千万两,她要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皇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可真敢要啊,一千万两!”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让他给出去,肉疼死他了。 柳扶鸢就是要让他记得,为了保下一个柳婉仪,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她很是期待,柳婉仪今后在梁国的所作所为。 毕竟她可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 “身为公主,享受皇家供养多年,本应承担起为国为民的使命,但是父皇,您别忘了,儿臣活到十六岁,可是没有享受到一天的公主殊荣。” 言下之意,这就是场交易,不然她就是死,也不会嫁过去的。 而漠北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们敢随随便便送个人过去,第二天漠北的铁骑就会踏破梁国的城门。 “你,好骨气。” 皇帝咬牙切齿的说完后,眼中迸发出一个杀意,柳扶鸢起身轻飘飘的说道:“听闻漠北的王很是凶猛,还望父皇看顾好儿臣的母妃,不然......” 第56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 她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皇帝的脸色越加不好,皇后看着柳扶鸢,总觉得她跟以前当真是不一样。 这个不怯懦,还敢跟自己的父皇谈条件了。 “当然,儿臣相信父皇会善待母亲,这样儿臣在漠北也可尽心维护两国的和平。” 事情到了这里,有了解决的办法,皇帝自然也不想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远嫁漠北。 “好,明日朕会下旨将你过继给皇后,封你为嫡公主。” 反正漠北想要的就是一个嫡公主好来威胁他,他给他们就是了。 次日,皇帝的旨意下来的很快,封号取了千华,也算尊贵,听说议和的使臣跟漠北的使臣说完后,人家一开始不同意。 后来他们便说是柳婉仪德行有亏,被褫夺了嫡公主的名号,如今的千华公主也是皇后教养的,诗书礼仪半分不会差的。 最后还承诺,会给漠北多加岁贡,人家这才同意。 由于使臣还要带着公主仪仗赶去漠北,所以柳扶鸢的出嫁也是匆匆忙忙,就连嫁衣都是穿的给柳婉仪准备的。 原身母亲哭着追赶仪仗队都没有留下自己的女儿,她听皇后说了,如今这贵妃的殊荣,是用鸢儿的终身大事换来的。 这叫她如何能不伤心,那可是漠北,是蛮子居住的地方,她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什么贵妃她才不要当,她只要她的女儿。 漠北和京城千里之遥,车队走了三个多月才看到草原的边。 不得不说,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真辽阔,柳扶鸢掀开盖头看着这苍茫的天地,心情都好了不少。 忽然,不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声,随后她只看到一匹棕色的马停在她面前,红色的盖头宛如飞扬的红霞落在了一人手上。 男人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额间画着一个图腾,右耳戴着一枚羽毛耳坠,彩色的珠子和乌黑的发编织在一起很有草原儿郎的感觉。 “你就是梁国送过来的公主?” 阿尔斯楞嘴唇轻轻勾起,弯腰逼近她,中原人,果然跟他们不一样,皮肤这么白,看起来跟块豆腐一样。 “哑巴?” 见柳扶鸢不说话,阿尔斯楞皱了下眉,伸出手戳了下她的额头,柳扶鸢吃痛捂住额头:“疼。” 她刚刚只是在想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他,结果就被他狠狠戳了一下,他这力道可一点也不轻,疼死她了。 阿尔斯楞收回手,听着她那一声娇滴滴的疼,啧了一声:“真娇。” 他就没见过这么娇的女人,戳一下就疼,眼眶里还有泪水儿打转,真是的。 “送她回帐子里吧。” 吩咐完,阿尔斯楞就离开了这里,他是去平反部族叛乱的,可不是在这跟她耽误时间的。 负责送亲的人早就习惯他们王的这种做派,熟练的带着她去了王族的帐子,顺便还将陪嫁来的人安置在了别处。 王族居住的地方在草原的最中心,也是占地最广,最豪华的地方。 柳扶鸢被送进一个帐子后,就没有人再来管她了,她乐得清闲,起身将繁复的婚服脱掉,这衣服一点也不合身。 她比柳婉仪高很多,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处处都紧的慌。 草原的帐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能说王族的帐子更贴近中原的布置。 也会学着中原人摆放一些花盆什么的,卷起的窗子偶尔还能吹进来一阵风,令人惬意。 将这帐子打量完,柳扶鸢托腮趴在桌子上,刚刚听那些人说,阿尔斯楞去平定叛乱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走之前只说让人把她送到帐子里,也没说要怎么安置她。 算了,等阿尔斯楞回来再考虑这些事情吧,当务之急,她要先熟悉在草原的生活。 这里昼夜温差大,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就觉得冷,幸好原身的母亲连夜给她缝制的被子,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 想起离开梁国时,母亲追着车跑的样子,柳扶鸢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她的任务是阿尔斯楞,不能留在梁国,只能以后想办法弥补了。 心里想着事,她迷迷瞪瞪的睡着了,次日,只听帐子外传来一阵高昂的声音:“大王后请公主殿下去一趟。” 柳扶鸢起先没在意,转了个身接着睡,没想到那人没得到回应,又来了一句,这下直接把她吵醒了。 “大王后请公主殿下去一趟。” 她起身将衣服穿好,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宫女,她叉着腰,还要再来一句。 “本公主听得到,没耳聋。” 见到柳扶鸢,宫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哼一声:“公主,这都日上三竿了,您怎么还睡着,今后这样可怎么伺候王?” 这宫女是大王后德玛身边的,德玛出身高贵,自幼就跟阿尔斯楞定下婚约,替他管理着后宫。 身为大王后身边的大宫女,态度可是高傲的不得了。 “水土不服,不行吗?” 柳扶鸢伸出手打了个哈欠,一个大宫女而已,还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叫嚣。 说句不好听的,她就算是临时成为的嫡公主,那也得拿出嫡公主的气魄来,被一个宫女压着鼻子走算哪门子事。 要是传出去,今后她可别想在这草原上立足了。 大宫女玛哈没想到她这么嚣张,睁大双眼道:“你。” “我什么,本宫是梁国的嫡公主,是漠北王明媒正娶回来的,你难道不应该尊称本宫一句,小王后吗?” 柳扶鸢双手抱胸,冷笑着看向她,草原上的王一般都是可以有两个王后,大王后不仅掌管王族,还可以代表王出面进行一些谈判。 小王后就是管好王的内部事情,包括一些宴席和日常开销。 她和亲过来,本应是大王后,但是漠北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掺杂中原人的血脉,所以她只能是小王后,且不能生下任何子嗣。 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还是挺大的,不过也还好。 玛哈一张脸都被气成了猪肝色,半晌后才不情不愿道:“大王后请小王后过去一趟,烦请您尽快梳洗。” 她虽然嚣张,但也是知道礼仪规矩的,要是被人利用,说对梁国的公主不敬,对小王后不敬,也会给大王后带来麻烦的。 第57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3) 柳扶鸢转身走进去,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这个大王后见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无非就是跟话本里面一样,想要敲打她,好树立自己大王后的地位, 她也不在乎,她的目标是阿尔斯楞,其他人,无关紧要,她也不是那种会讨好人的性子。 等到外面的玛哈已经没了耐心的时候,柳扶鸢才走出来,女子穿着的是中原的华贵衣裳,十分美丽。 再加上她那张脸本就美的令人窒息,仿佛与这苍茫草原格格不入一样。 玛哈只觉得面前的人就跟自己在神庙里见到的神女像一样。 “走吧。” 柳扶鸢这一声唤回了玛哈的思绪,她甩了下头,十分不情不愿的带着她去德玛的帐子。 两人还未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们的轻笑声,似乎是找到可以反击柳扶鸢的地方,玛哈笑着说道:“里面坐着的,都是王的妃嫔。” 他们的王室很好,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妃嫔太多,还有一个在草原上无人敢说的事情。 那就是他们的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但凡是他的子嗣,都活不长久。 不是夭折就是因病去世,导致王如今都还未一个孩子能够躲过这个诅咒。。 “哦。” 柳扶鸢丝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众人见到她,一时之间还有些诧异,而后被她这张脸吸引住。 中原人的皮肤果然吹弹可破,再一对比,感觉她们都比不上人家。 “王后,奴婢请了公主来。” 玛哈站到大王后德玛身边,将在柳扶鸢那受得气添油加醋的跟德玛说了一遍,只见德玛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身为王的妃嫔,就要学会伺候王,公主在中原的时候,没有学过相夫教子四个字吗?” 听着德玛的话,柳扶鸢轻笑一声坐下:“本宫初来漠北,水土不服,多休息了会儿,就听到王后您的大宫女在外吵闹。” “本宫这身子骨向来不好,如今被吵的头疼,大王后,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完后,柳扶鸢扶着头,一副我头好痛的样子,玛哈睁大眼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嫡公主能这么不要脸的倒打一耙。 德玛看着她这副无赖的样子冷笑了下:“是吗?不如本宫请个医官来给公主看看如何?” 她管了王的后宫这么多人,还不信管不了一个来自中原的人。 “那自然是好,本宫这头啊,当真是疼。” 柳扶鸢就靠在椅子上,说自己头疼,说自己难受,哎呀哎呀的喊着。 德玛皱眉,让人去请医官,不一会儿医官来了给她诊脉,发现她脉象紊乱,当真是他都看不出来的脉象。 柳扶鸢只是扶着头,默不作声,她也做过医官,通过穴位改脉象简直轻而易举。 “怎么样了?” 那头的德玛问了一句,医官照实回答:“这,小王后的脉象确实紊乱,有惊梦之症啊。” 说完后,德玛一脸不信,本来以为她是装的,谁曾想竟是真的。 “本宫在宫中,就连父皇母后都要十分小心,没想到来到漠北第一天旧疾复发,大王后,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柳扶鸢抬起头看向德玛,她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却栽了一个跟头,不知道她如今心里是什么滋味。 众人看着两人的较量,重新对柳扶鸢有了不一样的感观,不动声色就让大王后吃了一个哑巴亏,这女人,不简单。 “既然公主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德玛想将这件事轻拿轻放,柳扶鸢可不会答应,她看了一眼玛哈说道:“大王后这意思,是不打算处置您的大宫女了?” “公主初来漠北,有些事,莫要做的过火了。” 听到德玛暗含警告的话,柳扶鸢挑眉开口:“这惊梦之症可是会要人命的,幸好本公主随身带着药,若是不小心真的病死了,那可是大麻烦了。” “梁国联姻,是为秦晋之好,本宫死在了漠北,这事可就是漠北不占理了。” 柳扶鸢的话句句在理,虽说是因为梁国兵败才议和的,但若不是因为漠北的粮草也告罄,他们是绝对不会撤兵的。 倘若这梁国的公主真的死在草原,说来说去毕竟是他们不占理,这事根本扯不清。 想起王说撤兵的另一层缘由,德玛不再多说,只是让玛哈跟柳扶鸢道歉。 “我们草原人,说话难免嗓门大,还请公主谅解。” 她不能破坏了阿尔斯楞的计划。 玛哈的脸简直黑的不能再黑,迫于大王后的吩咐,不得不低头跟柳扶鸢道歉。 “得了,本宫有气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目的达成,柳扶鸢起身离开,她知道这样做,一定会得罪德玛,但是她要是低声下气被德玛拿捏住,今后她怎么在漠北立足? 看着女人的身影离开,一个杯子被摔到帐子门口,德玛一脸阴郁,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回到自己帐子的柳扶鸢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有了玛哈的前车之鉴,这下没人会来招惹柳扶鸢,生怕她那张利嘴。 阿尔斯楞是在三天后回来的,夜里去了德玛的帐子,并未来找柳扶鸢。 草原有规定,王是需要每月在王后的帐子待三天的。 柳扶鸢为了早点见到阿尔斯楞,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你拿箭的姿势不对,所以才不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柳扶鸢转头去看,他今日的头发披散着,穿着简单。 “这样拿,才是对的。” 阿尔斯楞的手握着她的胳膊帮她调整动作,然后单手拉弓,一箭稳稳正中红心。 柳扶鸢装作迷茫的样子看他,她的瞳孔是琥珀色,像是一颗宝石一样的好看,就这么看着他,让身经百战的阿尔斯楞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你好厉害。” 真诚而又诚恳的夸赞,阿尔斯楞抿了抿唇,好像许久都没见到这种直白的人了。 “多练练就行。” 他咳嗽一声说完就要走,柳扶鸢拉住他的衣角:“王,你可以教我射箭吗?” 女子勾着衣角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只松鼠,在她这满怀期待的眼神中,阿尔斯楞点了点头,真是的,他一定是昏了头才答应的。 第58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4) 柳扶鸢得了可以跟阿尔斯楞独处的机会,也没有着急拿下他。 梁国和漠北本就有着嫌隙,他娶她回来,原本也是想要羞辱梁国,自然不会宠幸她。 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下,他也是不会允许他国和亲的公主生下孩子的,哪怕他也十分渴望子嗣。 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所以柳扶鸢想要完成任务,还是需要先把阿尔斯楞的心拿下。 是以,跟着他学射箭,她也是认真的学,而不是装腔作势。 阿尔斯楞原先也以为这是柳扶鸢的手段,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在学,而不是手段,所以到后面,他也认真教了。 “小心!” 不知哪里一声惊呼,吓得柳扶鸢手中的箭脱手而出,强大的后劲带的她连连后退,幸好有一只手将她揽住,没让她摔倒在地。 “没事吧?” 男人的胸膛宽阔而温暖,柳扶鸢只是靠了一下,站稳后就立马起身摇头:“我没事,多谢王。” 温香软玉离手,阿尔斯楞还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收回手,指尖搓了搓,她的腰,当真细,跟杨柳枝一样。 比起草原这些强壮的女人,活脱脱就像是一只兔子。 “何事惊扰?” 阿尔斯楞沉声问着身边的侍从,侍从回道:“好像是大王后的家族打赢了胜仗。” 漠北有二十六个部落,不同的种姓之间都有着自己推崇的王,只是他们都臣服于阿尔斯楞,所以组成了漠北。 大王后德玛就出自这二十六个部落之中的七大部落,火族。 部落之间会有摩擦,在允许的范围内,是可以进行资源掠夺的,刚刚的欢呼应当就是火族赢了其他部落,来给大王后德玛送东西的。 “本王去看一下,你在这里自己练习吧。” 阿尔斯楞看了一眼柳扶鸢,将手中弓箭放下离开,头都不带回的。 见正主离开,柳扶鸢也放下手中弓箭,看来在草原上,阿尔斯楞是十分注重部族之间的联络。 她听伺候她的宫女说过,王和大王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就有婚约,只是王并不喜欢大王后,但是该给大王后的尊荣,王都没有落下。 所以这也是大王后德玛可以在王族横行的原因。 想到这里,柳扶鸢歪了下头,她在这里,说白了,虽说顶着小王后的名头,但身份却十分尴尬。 阿尔斯楞又是那种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性子,她得想想办法,在他心中留下点印象。 入夜,果不其然,就听宫女说,王宿在了大王后的寝殿。 柳扶鸢盖上被子,看着床边的挂件,不禁感慨这次的任务,有些难度啊。 后面的日子,她跟阿尔斯楞说自己学会了射箭,就不耽误他的时间让他教她了。 姑娘的态度很是诚恳,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看向他,不知为何,阿尔斯楞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一个月来,每日这个时间,他都会来这里教她,但今后不会了。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这里。 柳扶鸢看着他的态度,有些想笑,不过这也是第一步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她就要阿尔斯楞察觉不出她的心思,然后若即若离的感觉。 事情仿佛又重新回到起点,两个人也没了什么交集,直到那日阿尔斯楞在帐子里看奏折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的说笑声。 隐约还能听到柳扶鸢的声音,他低下头,心思却不在奏折上了。 “公主,这样真的可以染出五颜六色的布吗?” “可以的,但是要染四五次才行,漠北的染料少,我的嫁妆里有,等下让尔雅给你拿一些。” 柳扶鸢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像是踩在云朵之上一般,他起身走到窗子前,只见不远处,一堆人围在一起。 “公主,梁国和漠北有什么区别啊?” 一个宫女看着柳扶鸢问出这句话,柳扶鸢沉思了下,感应着身后的目光缓缓出口:“梁国,是我的家。” “那里有华丽的宫殿,也有在漠北听不到的曲音,只是这些,我也就见过一次罢了。” 最后一句很轻,似乎已经随风散去,但阿尔斯楞是习武之人,这声叹息自然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柳扶鸢不是原来的嫡公主,不过是被顶替上来赐了嫡公主的名号,他不在乎,只要这人是顶着梁国嫡公主的名号就行。 只是他没想到,她曾经过得日子,并不算好。 “那梁国的曲音,公主可以唱给我们听吗?” 尔雅察觉到柳扶鸢不佳的情绪,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漠北子民生于草原,辽阔的天地给了他们宽广的胸怀,也赐予他们能歌善舞的天赋。 这些宫女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对着遥远的,只出现在漠北铁骑口中的梁国充满了好奇。 温柔的歌声像是羽毛一样,划过这片小天地,柳扶鸢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 她想起被九重天毁掉的青丘,曾经她也是这么无忧无虑跟着青丘的子民一起唱歌,那是她心中的净土,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歌声中带着数不尽的哀伤和愁绪,听得阿尔斯楞都觉得心有一下的刺痛。 “好啦,等明日,我教你们染布。” 歌声戛然而止,阿尔斯楞转身回到条案前,那头的宫女也散了个干净。 柳扶鸢知道他刚刚一直在看,剩下的就是给他来一贴猛药了。 “公主,奴婢知道,您回不去梁国,但是您不要伤心,王是个很好的人,今后有王的宠爱,您一定不会再这么受冷落了。” 尔雅笑着安慰柳扶鸢,她起先被安排到柳扶鸢这边的时候,还是满脸不情愿,毕竟她听说这梁国的公主来漠北的第二天就冲着大王后发了脾气。 不用想都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在漠北,要想得到王的宠爱,首先就要讨好大王后。 可是跟柳扶鸢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她身为梁国的公主,身上却没有什么架子,能自己做的事情也不会麻烦她。 而且还教她们很多在王族生存的技能,或者一些可以赚外快的技能,所以这些小宫女都喜欢她。 因为真诚而和善的人,本身就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啊。 第59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5) “我没事,你也知道的,我是和亲的,还是战败国送来的,王不喜欢很正常啊。” 柳扶鸢无奈笑了下:“但是总不能他不喜欢,我就不活了吧,总要找点事情做啊。” 尔雅听着她反过来安慰的话,有些心疼,公主这么好,王怎么就看不见呢? 两人回到帐子,尔雅去厨房领吃食,柳扶鸢在帐子里看自己养的那盆花。 “你在漠北,过得不开心?” 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柳扶鸢猛地回头,只见阿尔斯楞站在门口,他逆光而立,看不真切面容。 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一般,带着冷冽寒光。 “王。” 柳扶鸢没想过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不仅她不明白,就连阿尔斯楞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会走到这里来。 他不是一个贪图美色和有同情心的人。 上位者,最无用的东西就是同情心和怜悯心。 草原的雄鹰,是需要经过血腥的锤炼成长的,而不是无用的眼泪。 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可以经历腥风血雨的。 但她不一样,她美丽而柔弱,像是只能依附旁人而生的菟丝花一样,无意中就能令人泛起怜悯的心。 他以为,将她丢在一旁,令她自生自灭,她会低下头颅去跟德玛道歉,或者来寻求他的庇护。 阿尔斯楞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更喜欢看着柔弱的猎物在他面前乞求的样子。 可柳扶鸢没有,在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坚韧的心,在困境中挣扎生长。 那些宫女在德玛那些人的眼中,是微不足道的人,但是在柳扶鸢这里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她以诚相待,她们同样也会回报她的。 “公主,饭食......” 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尔雅也拎着饭食回来,一进去就见自家王杵在门口一动不动。 “奴婢见过王。” 她低下头连忙行礼,只听阿尔斯楞说道:“把饭食摆上吧,本王陪公主用晚膳。” 男人大刀阔斧的走过去,掀开衣袍坐下,尔雅看了看柳扶鸢,硬着头皮上前将饭食摆上。 一共三个菜,连最基本的奶茶和馍馍都没有,三个菜一个顶一个的素。 柳扶鸢坐在他对面,有些尴尬的说道:“让王见笑了。” 阿尔斯楞来的还真及时,也不枉她吃了一个月的素菜,都说这草原上蔬菜最稀缺,也不知道德玛从哪里找来的,就为了恶心她。 按照王族规定,她的餐食是六菜一汤,四荤两素这种的,她如今吃的这些,比宫中的宫女吃的都差。 只见阿尔斯楞的脸越发黑,吩咐尔雅去将他的饭食带到这里来。 “我没事的啊,这些菜本来就吃惯了的。” 柳扶鸢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换亲的事情阿尔斯楞不可能不知道,她当然是得卖惨博同情了。 姑娘用筷子夹起菜正要往嘴里送,他一把夺下冷脸道:“她这样折辱你,你都不觉得气恼吗?” 阿尔斯楞感觉自己看不懂柳扶鸢,但是他没想到这样的菜,她吃了这么久。 “气恼什么,我生气,大王后就会不再克扣我了吗?况且我第一天来就得罪了她。” 柳扶鸢嘲讽的笑了一声,阿尔斯楞看着这些菜,眼中划过一道寒光:“既然知道得罪德玛会被排挤,你也一样得罪了她。” “我是梁国的公主,自有我的傲骨,我就算知道后果,我也不能让她明晃晃打我脸。” 她要上位,本就是要将德玛拉下的,何必再去浪费时间和感情和她亲亲热热。 阿尔斯楞的眸光在她脸上扫了一遍,突然起身将她扛起来,他本就高壮,柳扶鸢在他手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放开我!” 她的挣扎跟挠痒痒一样,阿尔斯楞扛着她直接走到床边将她丢下,幸好这床松软,没把柳扶鸢砸个眼冒金星。 “本王问你,要不要成为本王的女人,给你宠爱,今后不会再受任何欺辱。” 阿尔斯楞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疯狂,他刚刚看到她那副倔强傲气的模样,突然就想这么做了。 他想看她哭,听她求饶,让她像一只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的兔子一样在他手下沉沦。 不过作为一国之王,他还是做不出逼迫女人的事情,尽管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不要。” 柳扶鸢拒绝的干脆利落,她才不会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他,不然就等着被他忘到不知道草原的哪个角落去了。 阿尔斯楞眯了下眼,逼近她道:“你确定?” 身为天之骄子,自小被万人追捧的阿尔斯楞可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她难道不知道,得到他的宠爱,她如今所受的排挤就再也不会有了吗? “确定,王也不会做出强迫女人的事情吧?” 柳扶鸢双手支撑着身子,双眸中还有怒气的看着阿尔斯楞。 “自然。” 男人起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扶鸢,她既然这么有骨气,那他就看看她能忍到何时吧。 等到尔雅将饭食取回来,阿尔斯楞早就离开了。 “王走了吗?” 她还有些纳闷,那头的柳扶鸢将衣服拢好走过来:“嗯,吃饭吧。” 尔雅看着她发丝凌乱,也没有再多问,将饭食一一摆上来,厨房对于阿尔斯楞自然是不敢糊弄,这一顿的餐食丰盛的都要抵得上她在梁国宴席上吃的了。 “尔雅,你去叫几个姐妹吧,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 之前没人的时候,一直都是尔雅陪柳扶鸢用饭,今天这顿饭足足有十二个菜,尔雅拎回来的时候都快要把双手给拎断了。 这么多的菜,她们两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尔雅点头,不一会儿带着几个宫女走进来,大家看到这丰盛的饭食还觉得是假的。 直到柳扶鸢说这是王特意给她准备的,她们才回过来神。 “快坐下吧,不然菜要凉了。” 柳扶鸢露出一笑,招呼着她们坐下,一群人说说笑笑,跟过年一样。 这头感觉自己在柳扶鸢这边受了气的阿尔斯楞去了德玛的帐子,在看到她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年来,她做的那些事以为他不知道,却没想过这个王庭是谁的。 是时候敲打敲打她了。 第60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6) 德玛见到阿尔斯楞,心中也是十分欢喜,连忙起身迎上去:“王。” 在喜欢的人面前,德玛也是小女人,会露出羞涩的表情,阿尔斯楞坐了下来,示意她也坐下。 “本王听说火族最近频频挑起战争,大王后可知这件事?” 原本心有雀跃的德玛心中咯噔一声,小心应付:“父王并未跟臣妾提起族中的事情。” 虽然这些部族都是效忠阿尔斯楞的,但如今她身为阿尔斯楞的妻子,就不能再跟母族有太多的牵扯。 处在权利的中心,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说外戚干权的。 “紧张什么,本王只是问问。” 阿尔斯楞夹起一块羊肉放到她碗中:“本王自然不会怀疑你父兄的忠心,但是德玛,你要永远记住,你如今处在王庭,是本王的妻子。” 她的忠心,她的所有都是要以他为主,不能生出异心的。 德玛连忙点头,味如嚼蜡一般的吃下那块羊肉。 若是换作往常,她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是如今却只能感觉到心惊。 阿尔斯楞不是什么冷面冷心的人,他会中原人的话,也会学中原人的书,那些诗句,是德玛从来没有听过的。 进到王庭之后,她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原话,但总是说不标准,那时候也是阿尔斯楞教她的。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他不喜欢她,是她执意要嫁过来,他是为了利益娶的她。 德玛心中泛起苦水,但也不敢再去奢求,这大王后的位置多少人盯着想坐上来,她不能给母族蒙羞。 “是,臣妾知道,臣妾的心永远都在王的身上。” 听到她的回话,阿尔斯楞没有再多说,用完晚膳后就回了自己的帐子。 只不过一想到柳扶鸢拒绝他的话,他的心里就不舒坦,她竟然敢拒绝他。 后面的日子,阿尔斯楞确实没有再来过一次,柳扶鸢的日子还是跟往日里一样,不过有了这些宫女的帮忙,她也可以拿钱去外面买些吃的。 平日里就是跟人学草原上的事情,日子好不惬意。 要不是系统天天在她耳边提醒任务任务的,她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实在是这宽广的草原太令人舒坦了。 这日,她正在教小宫女学中原话的时候,自己面前投下一抹阴影,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上下打量着她。 “喂,你就是梁国的公主?” 这位是阿尔斯楞宫中的美人,名为蒙善,身世不输给德玛,是她父王为表忠心送来给阿尔斯楞的。 蒙善一向自诩王庭第一美人,那日柳扶鸢去德玛处的时候她没在,回家了,所以不知道柳扶鸢来了。 今天去德玛处请安,就听德玛说这草原上来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什么肤如凝脂,美若天仙,气的她直接寻来了。 见到面才发现,她当真是美,可是蒙善是不会承认的。 “哪位?” 柳扶鸢抬眼看向她,只是一个眼神,处处透露着雍容华贵。 蒙善早就听说梁国的公主是堆在富贵堆里长大的,每日要用新鲜的牛奶泡澡,还要用花瓣洗澡,就连头发丝都要抹精油。 她们戴的发簪要耗费许久,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首饰。 “你竟然不知道我?” 蒙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年纪不算大,又受阿尔斯楞的宠爱,再加上母族给力,在王庭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这小小的梁国公主竟然敢这么轻蔑她,越想越气不过,她抽出腰间鞭子直接将桌子摔成两半。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柳扶鸢啧了一声起身,阿尔斯楞这后宫的女人,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火爆。 “我问你话呢,你回话就行,允许你反驳了吗?” 蒙善掐着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从小到大还没人敢问她是谁。 柳扶鸢嗤笑了下,这看着就不像是个长脑子的,指定是被谁给忽悠过来,想来一出借刀杀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听到柳扶鸢的话,蒙善看着她就连嗤笑都这么好看,心中怒气翻滚接着说道:“这王庭只能有一个最美的人,今天我就要将你的脸毁了。” 只要毁了她的脸,王就不会被她迷惑了。 反正她是战利品,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和亲公主,死了就死了。 这么想,她手中的鞭子再次挥舞起来,只见柳扶鸢抬起手,弩箭射出,打在她握着鞭子的手上,她的手心被穿透,疼的蒙善不得不松开手中鞭子。 “好痛,我的手!” 她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狠毒的眼神看向柳扶鸢,真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武功。 “美人,奴婢们先送您去医官处吧。” 她手上的血都止不住,再不去医官处整个手就要废掉了,蒙善低声吩咐一句,只能匆忙离开,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等到她们一行人离开,柳扶鸢看着她落在地上的鞭子,计上心头。 阿尔斯楞一直在等她去求饶,或者说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只是她拒绝过他,再眼巴巴的贴上去显得自己是个摇摆不定的女人,正在想该怎么找个事情的破冰点,这个蒙善就来了。 蒙善这个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去好阿尔斯楞告状,那她也来一出苦肉计,只不过是走倔强小白花的孤傲苦肉计剧本。 夜幕降临,等到阿尔斯楞回来,就被玛哈叫走,说是蒙善美人被梁国的公主打了。 他皱眉,似乎是没想到她还是个会出手伤人的人。 想着这件事,他抬步朝着德玛的帐子走去,刚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哭天喊地的声音。 “德玛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她竟然随身带着弩箭,若不是我躲得快,怕是这条命都要没了啊!” 蒙善的手被纱布包裹着,一抽一抽的哭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德玛轻声安慰她,眼里却划过一丝暗喜,就知道蒙善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来以为那梁国公主忍了这么久,磨平性子了,还在发愁两人能不能打起来。 结果正中下怀,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别提多开心了。 “大王后,王来了。” 玛哈挑起帐帘通报一声,蒙善听到王来了,哭的更厉害,转身就朝着阿尔斯楞而去。 第61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7) 娇娇软软的姑娘扑在他怀里哭着说自己的手有多疼,阿尔斯楞看着她的手,确实伤的很严重。 “王,这梁国的公主确实嚣张,随身携带弩箭,这次是蒙善妹妹的手,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德玛起身给阿尔斯楞让开地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去喊她过来。” 阿尔斯通让蒙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吩咐玛哈去喊人,他也想知道,她为何出手伤人。 不一会儿,柳扶鸢走了进来,只见她露出的皮肤上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嘴角也破了,阿尔斯楞看着她沉声问道:“你出手伤了蒙善?” “是。” 柳扶鸢承认的干脆利落,倒是让在场三人皆是一愣。 阿尔斯楞的手握紧了些,再次开口:“为什么伤人?” 姑娘冷笑一声看向蒙善道:“这不应该问问她吗?我可没有随手伤人的癖好。” “你少血口喷人,我的手都差点被你废了!你在漠北的王庭竟然还敢随身带着弩箭,究竟有何居心。” 蒙善的眼睛好似能喷出火一样,想起自己的手,她就钻心疼。 “我要是不带着弩箭,你的长鞭就要把我勒死了。” 柳扶鸢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勒痕,确实是鞭子的形状。 阿尔斯楞眯了下眼睛,目光看向她白嫩脖颈上那明晃晃的伤痕,还有她身上那被抽打的痕迹。 蒙善看着她的伤口,再看阿尔斯楞的目光,连忙反驳:“我根本没有打到你!”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先出的手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威严,蒙善有些害怕的不敢在说话,德玛心中怒骂一句没用的东西,随后解释道:“蒙善妹妹喜爱耍鞭子,咱们王庭人人皆知。”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种会伤人的人,但是梁国的公主却是实打实的要杀人。” 德玛示意蒙善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阿尔斯楞瞥了她一眼,德玛悻悻收回目光。 “怎么,自保也有错?我说过了,若是不带着这弩箭,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柳扶鸢闭了下眼,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为了逼真,身上这些鞭子的痕迹她是实打实的弄出来的,别提多疼了。 幸好系统有点良心,给她屏蔽了痛感,但是没告诉她屏蔽过后也会疼,所以它真是属于有点良心但不多的损了。 阿尔斯楞看着两人,最终下了决断:“你伤了人,罚你两月禁闭,不许出来。” “蒙善,今后不许你在王庭用鞭子,念你伤重,罚你三月俸禄,回去吧。” 他对两人的惩罚都不重,蒙善的父亲毕竟在漠北也是一个部族的族长,他不能罚得太过。 至于柳扶鸢,他还有其他的安排。 现如今她们都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如把她关起来,也算是保护吧。 阿尔斯楞无奈摇头,他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若是往常,罚她去领刑罚都是小的,如今却要将她变相的保护起来。 “王!” 蒙善自然是不满意这个惩罚,还想让阿尔斯楞处罚的更严重,但是阿尔斯楞没有再理她,处理完事情后就离开了这里。 顺带着把柳扶鸢带了出去。 德玛看着两人一道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一道暗芒,王似乎对这个梁国公主很是不同。 回去的路上,柳扶鸢没有主动跟阿尔斯楞说一句话,但是男人却是朝着她帐子的位置而去。 “医官看过了吗?” 突然的一句问话,柳扶鸢摇头:“没有,习惯了,小伤。” 她的话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一句习惯了,倒是让阿尔斯楞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在梁国,过得很不好吗?” 阿尔斯楞突然对她的过往产生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能够养出她这样的性子,他很想知道。 “算的太差,至少没有被饿死被打死。” 柳扶鸢苦笑一下,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惹得她嘶哈一声。 “所以,这就是你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会寻求帮助的原因吗?” 他一直在等,在等她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来向他寻求庇护,毕竟在这个王庭之中,他是最能保护她的人。 但是她没来,就跟她那日说的,自己不会后悔一样。 “与其求助他人,不如让自身变得强大。” “我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去让别人来帮,毕竟谁也不能一直帮。” 这也是柳扶鸢一直坚信的事情,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她有实力,就无人能伤她。 阿尔斯楞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明白她为什么不会来求他了。 在逆境中生长的人,本就坚韧,遇到事情不是哭哭啼啼,而是解决问题。 “其实你只要肯低头,日子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他挑眉,目光带着几分试探。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两个字。” 柳扶鸢也笑了下回他,在阿尔斯楞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尊严。” 说罢,两人也走到了帐子处,柳扶鸢没有再等他回话,走了进去。 阿尔斯楞双手抱胸,眼中迸发出一种名为征服的兴趣,他喜欢她的性子,宁折不弯。 不过她太傲,还是先晾一晾再说吧。 他派了医官过来,柳扶鸢身上的伤痕也不会再留疤,被关在帐子里两个月不能出去,她也很无聊的。 要不是还有那群小宫女时常来,她都要闷死了。 这天她正在给她们讲话本子上的故事,是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秀才和公主。 讲到因为皇帝的赐婚,两人不得不分开时,小宫女们都红了眼眶。 “明明只差一年,秀才就能高中状元,到那时就能配得上公主了呜呜呜。” 柳扶鸢注意到帐子外有个身影,带着几分感怀的开口道:“是啊,明明只差半年吗,我......” 她的话故意没有说完,引人遐想,又是在这种氛围下,不禁让人联想到她身上。 柳扶鸢已经能感觉到阿尔斯楞对她的上心,想要推进关系,就要让他吃醋,所以她编纂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公主,你......” 有人察觉到了柳扶鸢的话,出声问道,柳扶鸢摇摇头:“都过去了,我接着给你们讲吧。” 她故意不说,帐子外的阿尔斯楞却是黑了脸,就差半年,差半年什么?她在梁国难不成还有旧情人? 第62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8) 柳扶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但是她就是要引着他往她要他猜的方向去想。 接下来的几日,阿尔斯楞都会过来,就想听听她口中这个就差半年究竟是怎么个事。 偏偏她就不说,直到有一日,尔雅要为她插簪子的时候,被她拿了过来。 “这只簪子替我收起来吧,今后莫要拿出来。” 姑娘的神色带着几分哀伤,似乎是想起这簪子原本的主人来,在门口的男人怒气上涌,直接走了进去。 “王?” 尔雅有些诧异,喊了一声后就被阿尔斯楞赶下去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发簪,嗤笑一声道:“海棠花,与你很是相配,为何不戴?” “是怕睹物思情,还是怕想起赠簪之人?” 不管柳扶鸢喜不喜欢他,来到漠北,他就是她的夫君,她的人和心都只能属于他! 柳扶鸢听着他这话里有话,面露不解,想从他手中夺过簪子,男人抓住她的手,逼近她道:“梁国的公主,你嫁给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 “那日你拒绝本王,是不是就是要为这赠簪之人守身如玉?” 阿尔斯楞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她处处可疑,如今一想,她来到草原,一辈子都回不去,难道不应该在这里稳固自己的地位吗? 可她没有,甚至将他想要给予的宠爱推开。 “王在说什么,这簪子是我母妃给我的!” 柳扶鸢一把夺过簪子,将他推开:“我出嫁的时候,母妃怕我思念家乡,就请人打了这支海棠花发簪。” 听到柳扶鸢的话,阿尔斯楞的面上难得露出一抹红,仿佛是觉得十分羞愤一般。 “那你说什么就差半年......” “再过半年是我母妃的生辰,我原本打算,等母妃过完生辰去求皇后娘娘为我赐婚,嫁到夫家就可以帮衬母妃,让她在宫中的生活不必太过艰难。” “王可听明白了?” 柳扶鸢站起身,眼眶红了红,她步步逼退阿尔斯楞,直到将他逼到桌子旁。 都说美人落泪最是令人怜惜,她眼中泪珠将落不落,却在她眨眼间啪嗒掉到他的手背上。 “我自小是与母妃相依为命,若是没有母妃,我怕是早就死了。” “这次的和亲本也轮不到我,但唯有嫁到漠北,我才能给母妃换取更好的生活,这支簪子,是我母妃送给我唯一的礼物。” “千里万里,我再也回不去梁国了,见不到母妃,阿鸢,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她微微仰头,似乎是不想在阿尔斯楞面前展露自己的软弱,因为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 梨花带雨的泪划过那张精致的脸庞,她的目光避开,带着无限的忧愁。 那句‘阿鸢是个没有家的人了。’令阿尔斯楞心头一颤,他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泪珠。 “别哭了,是,是本王不好。” 他活这么久,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低了头,还道了歉,传出去成何体统。 可是此刻,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宽阔的怀抱将她揽在怀中,仿佛是在告诉她,这里也可以成为她的避风港,她的家。 “大坏蛋!” 小声的哭泣带着哽咽声吐出这三个字,阿尔斯楞的手穿过她的发将她抱住,他们的身体如此契合,简直天生一对。 他也从未觉得,温香软玉这四个字这么能贴切。 “别哭了好吗?本王,带你去看草原的星星,如何?” 感觉到怀中的姑娘渐渐停止了抽泣声,他试探开口,柳扶鸢点点头,男人轻笑一声,拉住她的手。 门口的尔雅看到两人一起出去,止住了想要说的话。 公主是要长久的留在草原上的,有王的庇护,比任何人的庇护都要管用。 她是真心为公主感到高兴的。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不一会儿,一匹棕色的马跑来,他抱着她坐上去,马儿撒开蹄子在这辽阔的草原奔跑。 风吹乱了两人的发,在半空中相互交织又飞舞。 “漠北不像梁国,有山川湖海,数不尽的美景,在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天,便是没有尽头的草原。” “你见过繁华的都城和人烟,也许不会喜欢这寂寥的感觉。” “但只有在漠北,才能看到这一片,数也数不尽的浩瀚星海。” 阿尔斯楞的声音落在柳扶鸢耳边,马儿也缓缓停下,他伸出手,指向天,柳扶鸢抬头,只见刚刚还漆黑的天上布满星辰。 星子连成一片,像是仙人洒下的玉琼一般,当真是十分浩瀚。 “好美。” 她不禁失声说出这一句话,这样的星海,她在青丘都没有见过,但着实令人震撼。 “以后不开心,可以来这里看星星。” 阿尔斯楞的脸上带上浅淡的笑意,她扭过头,唇瓣不小心擦过他的衣领带来一片馨香。 他呼吸重了几分,感觉喉咙有几分发紧。 柳扶鸢那双带着湿意的明亮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你的眼睛,比星星还好看。” 心里的话被脱口而出,她羞红了脸,而他则是低下了头,带着紧张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句:“如果你愿意,漠北就是你的家。” “小公主,本王也可以是保护你的人。” 浩瀚的星辰是这温情旖旎之下的背景,天地仿佛成了两人的陪衬,他抱着她,感受着她,拥有着她。 那一刻,阿尔斯楞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好像少年时期,偶然间得到的珍宝一般,从此再也不想松手。 “叫你阿鸢,好吗?” 他咬了下她的手指,看着她躲闪的目光有几分好笑,柳扶鸢点头。 颠倒的天地在她眼前晃,沉睡时仿佛还能看到天边的光亮,随后就人事不省了。 把人累个够呛,男人却是神清气爽,他从未觉得男欢女爱的事情这么令人愉悦,她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 “让她睡吧,本王晚些再来。” 阿尔斯楞抱着柳扶鸢走进帐子,尔雅看着两人身上的痕迹,低头笑了下,随后应下。 这下好了,看王的样子,显然是十分满意,今后公主再也不用受苦了。 第63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9) 德玛在听说阿尔斯楞跟柳扶鸢厮混了一夜之后,气的将手中的被子摔到地上。 “当真好本事!” 她眼中的嫉妒快要溢出来,她隐约能猜出两人昨夜是在哪里成就的好事,这样放荡不羁的阿尔斯楞,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德玛简直恨死了柳扶鸢,三番五次都没有把她搞走,还让她得了王的宠爱。 “玛哈,你过来。” 她咬着唇,在玛哈的耳边低语几句,先让她得意几天,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在王庭,能长久占有王的,只能是她德玛! 等阿尔斯楞从议政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逼近酉时,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晚。 他不禁走快些,到帐子处的时候只见柳扶鸢还在睡着,他让尔雅去准备些吃食,脱了外衣抱住她。 “痒。” 似乎是落下的发调皮的钻进她耳朵里,姑娘不开心的嘟囔一句痒。 “起来吃些东西?” 他带着几分轻柔的语气去哄她。 要不说人一旦迁就了一回,就再也难回去。 以往他想的是征服她,如今他想的是,宠着她。 况且昨夜那样的举动,已经是十分放浪形骸了,他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你怎么在这?” 柳扶鸢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在看到抱着自己的人之后瞬间清醒。 听到她的问话,阿尔斯楞笑出声来:“是谁昨夜抱着本王不撒手,如今倒反过来质问本王了?” 说完后,只见姑娘的脸开始烧腾起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我,我才没有。” 她垂下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这副怯懦的样子倒是令阿尔斯楞更加欢喜。 原来刺猬拔掉刺竟是这么个软面团子的样子。 “那就是本王记错了,另有他人。” 阿尔斯楞顺着她的话给了她个台阶,柳扶鸢抬眼看来,四目相对,似有火花在触碰燃烧。 “王,今儿该去大王后处了。” 眼瞅着就要擦枪走火,门口就传来了玛哈的声音,漠北有惯例,每月要宿在大王后处五天,这是这月的最后一次了。 “本王知道了。” 阿尔斯楞眸中划过几分不满,柳扶鸢拉住他的衣袖道:“那王明日还来看我吗?” 她的禁足还有一月才能解,只能让阿尔斯楞多跑跑来看她了。 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走的路多了,自然也能记起来见她一面有多费劲了。 “来,尔雅,看着公主吃完饭再睡。” 走之前,阿尔斯楞特意叮嘱尔雅看着柳扶鸢用晚膳。 待人离开,柳扶鸢的眼中哪里还有什么温情所在,德玛确实是她任务最大的阻力啊。 阿尔斯楞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她的身份很敏感,以两人现在这浅淡的感情而言,这个孩子就算生出来也是要给德玛养。 不过她相信,德玛也绝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会出手的,而她只需要等着,再将她一击毙命。 - 阿尔斯楞一连几日都歇在了柳扶鸢这里,惹得旁人嫉妒得很,但又拿她没办法。 柳扶鸢也静静的在等德玛出手,为了逼德玛加快进度,她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勾阿尔斯楞,很明显,男人对她的这些招数早已看透。 不过他很是受用。 这日,柳扶鸢让尔雅去给自己熬银耳莲子汤,不一会儿尔雅端上来的时候,她就在汤里面发现了蹊跷。 是藏红花,不过剂量不大,德玛是要她生不出孩子,但是她怎么不想想,就算她再受宠,她也不可能生下阿尔斯楞的孩子啊。 应该是阿尔斯楞对她的宠爱让德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害怕,如果有一日阿尔斯楞为了她废除大王后,甚至允许她生下孩子。 所以她才会对她下手,杜绝一切可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 柳扶鸢半眯了下眸子,装作不知道的喝下这碗汤,反正她有系统,有生子丸,这些东西对她无用。 德玛的藏红花喂了她一个多月就停手了,虽然每次都是小剂量,但是长久喝是会绝育的。 她就是要她没了生育的可能。 柳扶鸢却不急不缓,在和阿尔斯楞同房的第二天使用了误诊喜脉的技能。 德玛送她这么一份大礼,她自当是要还给她才是。 这一次,她必须要重创德玛,还要在阿尔斯楞的心中再上一层楼才是。 “呕。” 一月后,柳扶鸢装作害喜的样子被尔雅看到,她心中一喜,连忙去请医官,结果不出所料,确实是有孕了。 但是医官说,她的脉象有些弱,这胎恐怕不好留,要仔细些。 阿尔斯楞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吩咐医官必须保下她的这胎。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 “王。” 姑娘布满忧愁的脸在见到他时扬起一抹笑意,阿尔斯楞走过去:“别担心,本王来想办法。” “我有孕了,王,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语气之中满是欣喜,很是期待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是,阿鸢高兴,本王也高兴。” 被她的话感染,阿尔斯楞原本担忧的心也染上喜悦,他会想办法,会保下他们的孩子的。 德玛在听到柳扶鸢有孕后的消息,气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她下了那么多的藏红花竟然不管用? “玛哈......” “大王后,如今王对她的这一胎看得十分重,此时出手,怕是不妥啊。” 玛哈难得清醒,劝慰了一句,德玛想了想也是,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柳扶鸢的这一胎生下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扶鸢能猜到德玛没有再放藏红花,这时候出手,太过明显,但是她也绝对不会看着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所以她决定出门,给德玛一个下手的机会。 “公主,您如今有孕,王都让您在帐子里好好歇息了。” 尔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知道王对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有多看重,所以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医官不是说了吗,多出来走走对孩子有益处的。” 柳扶鸢笑着说了一句,这般艳阳高照的天,真是晴朗,让人心情都愉悦几分,只可惜,待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快闪开!马匹失控了!” 远处传来一阵嘶吼声,马儿犹如闪电一般直勾勾的朝着柳扶鸢撞过来。 “公主!” 昏迷前,她只听到了尔雅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身下的热流。 第64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0) 再睁眼时,她的手被一人握着,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手心动了动,阿尔斯楞睁开眼看着她。 “孩子呢?” 柳扶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阿尔斯楞的面上也露出几分疲惫。 他弯下腰靠近她道:“阿鸢,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柳扶鸢出事的消息后,他就往这里赶,她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省,浅色的裙摆被染成褐色,那时候阿尔斯楞只觉天旋地转。 后来,医官说能保下命就实属难得,那马匹的蹄子是踩在她肚子上的。 “什么意思?” 柳扶鸢想要撑起身子,阿尔斯楞抱住她:“阿鸢,别伤心。” “孩子没了,对不对,你告诉我,是不是没有了?” 他听着柳扶鸢颤抖的话,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阿尔斯楞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害怕的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扶鸢趴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将阿尔斯楞的衣裳打湿,她在他肩膀处咬下一口,力道很重。 他能感觉到柳扶鸢的恨意,蚀骨的痛,他无法切身体会,心却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 - “王,公主还是吃不下东西。”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七天了,柳扶鸢还是不吃不喝,有时候是尔雅强硬的喂她吃一些,有时候就是阿尔斯楞喂她喝药膳。 她的身子也越加不好起来,眼瞅着人都瘦了不少。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尔斯楞叹息一声,看着躺在床上的柳扶鸢,她本就是小产没有修养好身子,如今这么折磨自己,迟早要累垮的。 尔雅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柳扶鸢的背影后心一横离开,王明明知道公主的小产有蹊跷,却如此包庇凶手。 她气愤的转身离去,目光一直在柳扶鸢身上的阿尔斯楞也没有注意到尔雅的异样。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轻唤她:“阿鸢。” “是大王后做的,为什么王却不惩罚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阿尔斯楞皱眉,柳扶鸢转过身来,她未着脂粉,一张小脸带着憔悴和苍白。 那双好看的眸中却盛满了破碎。 “我让尔雅去打探了,那日马匹吃的草料是被下了药的,下药的宫女和玛哈关系很好,是德玛要害我!她想杀了我和孩子,王!” 柳扶鸢的眼眶之中盛满泪水,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阿尔斯楞很期待这个孩子,却不给孩子报仇? “本王知道是德玛出的手,但此时惩罚德玛,对于漠北......” 身处这个位置,阿尔斯楞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但是对于这个孩子的离去,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只是这个时候去惩罚德玛,有火族的庇护,也不会重创德玛,他要想个办法,让德玛和火族永远的消失在漠北才是。 “所以,我和孩子,在王的心中,是需要衡量的利益存在对吗?” “阿尔斯楞,任何人都可以忘记这个孩子,但唯独你和我不可以!” 柳扶鸢失望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刺进阿尔斯楞的心中,他知道柳扶鸢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她有多渴望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那是远离梁国之后,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又何尝不是,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也很痛心,正是因为痛心,所以他必须要让德玛血债血偿,而不是轻飘飘的放下。 “我累了,王请回吧。” 柳扶鸢重新躺下,背对着阿尔斯楞,她不说话,刚刚那一番质问早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明白在漠北,各个部族之间的牵扯有多深,所以要想让德玛消失,不再是她的绊脚石,她必须要用阿尔斯楞最在乎的东西去对付她。 母亲说过,要想变强大,先成为弱者,示弱未必不是一种手段。 所以她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用这番话来反问阿尔斯楞。 她相信,阿尔斯楞这样的人,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威严的。 柳扶鸢的孩子没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德玛,尤其是听说她跟阿尔斯楞大吵一架后,阿尔斯楞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帐子。 德玛别提多开心了,跟她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柳扶鸢为了做戏,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在尔雅的劝说下,也会用些吃食,只不过很少罢了。 这日,她正在帐子里想着做些小孩子的东西来刺激阿尔斯楞,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蒙善的声音。 “公主啊,你这帐子怎么如此冷淡?” 蒙善的手被柳扶鸢伤的不轻,手上还留了疤痕,别提多恨柳扶鸢了。 前段时间柳扶鸢得了阿尔斯楞的专宠,蒙善拿她没办法,如今人走茶凉,她可不得来冷嘲热讽一番。 “王这几日可是一直宿在大王后的帐子中,你看看,没了王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还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 蒙善上前一步,就看到柳扶鸢抬眼看来的眼神,透露着说不尽的狠。 “手上的伤看来是好了。” 柳扶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继续绣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听到她的问话,蒙善隐约还能感觉到自己手上伤痕的疼,她将手背在身后道:“没有王的宠爱,连孩子都没了,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说罢,蒙善仰着头离开,她现在动不了柳扶鸢,大王后说了,她小产了,王虽然不去她那了,但是也会关照她的。 她让她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对柳扶鸢动手。 “太可恶了!她就是专程来嘲讽的吗?” 尔雅气不过的跺了跺脚,但却看到柳扶鸢稳坐泰山的样子,她不平的问了一句:“公主不气吗?” 竟然还拿公主刚刚失去的孩子说事,真是恶毒的很。 “气什么?她说的又不是假话,随她去吧。” 柳扶鸢看着自己手中的绣棚随后闭上眼:“男人的宠爱,永远靠不住,靠人不如靠己。” 走到门口的阿尔斯楞听到这句话,心中刺痛,止住了脚步。 这个孩子会永远成为横在他们两个人心中的一根刺,除非他能拿出让柳扶鸢满意的答复。 想到这里,他伸手招来身边侍从吩咐两句,眸中划过戾气。 第65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1) 一连几日,阿尔斯楞都来德玛的帐子陪她一起用晚饭,这让德玛觉得自己如今在阿尔斯楞的心中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她的性子也越发乖张,而火族在看到德玛如此受宠的情形下,逐渐生出一些其他的心思。 这日阿尔斯楞正在批改奏折,侍从走进来低声道:“启禀王,火族果然生出了异心。” 自从那位梁国的公主小产之后,王就派他去盯着火族,这段时间,他们蠢蠢欲动,想要坐上漠北王位置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怪不得大王后敢这么行事,原来是毫不顾忌。 “本王知道了。” “王,不好了,大王后和公主吵起来了!” 阿尔斯楞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尔雅急匆匆的过来说着,他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她的身子还没有好,要是德玛再对她出手,他不敢想,只能加快步子。 此时一片空地上,德玛坐在马匹上俯视着柳扶鸢,即使在病弱之中,她也依然美的令人移不开眼,这苍白的面色还平添几分病美人的神韵。 “妹妹小产不过一月,怎么出来了?要是吹了风,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德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就喜欢看到柳扶鸢过得不好,她过得越不好,她越开心,这样才能让她看到,柳扶鸢已经彻底失宠了。 王的心最终只会回到她的身上,而不是在一个敌国公主身上。 “大王后,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码就不用演了吧。” 柳扶鸢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德玛,处在弱势之下的她眼中却没有半分颓废,只是定定看着她。 “我也是关心公主,公主怎么能出言不逊呢?” 德玛眯了下眼睛,随后用缰绳狠狠勒住马儿的脖子,马儿吃痛,扬起前蹄,正对着柳扶鸢,就如她小产那日一般。 嗖的一声,弩箭刺出,直接穿透马儿的脖子,它摇摇晃晃带着德玛倒了下去。 “你敢杀我的马?!” 德玛眼中迸发出怒意,只见柳扶鸢抬了抬手,装着弩箭的手指向她道:“畜生不懂事,我替大王后教训一下,免得放出来伤人,得不偿失。” 她这一番话意有所指,德玛的脸色很难看,她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想到这里,她眼中划过狠辣,让身后的宫女上前制住柳扶鸢:“身为王庭的妃嫔,藐视王庭的规矩,那我今日就教一教你,何为尊卑。” 柳扶鸢就等着激怒她,让她出手的,她知道阿尔斯楞的心中有顾虑,所以她要逼他一把。 只有让阿尔斯楞亲自出手,她才能站在受害者的身份上获取更多的利益。 不然她也不会留着德玛到现在了。 “住手!” 那些宫女力气大,一把抓住柳扶鸢,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的时候,阿尔斯楞上前一脚踹倒一个,将柳扶鸢护在怀中。 “德玛,你要做什么?” 面对阿尔斯楞的问话,再看他护着柳扶鸢,德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露出一笑,装作大方的样子说道:“公主杀了我的马,我是在教公主规矩。” 她想,以阿尔斯楞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总不会太过偏袒柳扶鸢了吧。 但是万万没想到,阿尔斯楞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被杀的马就收回了目光:“本王不是说了,不许在王庭纵马吗?” 柳扶鸢小产之后,阿尔斯楞就下令,今后不许在王庭纵马,若是被发现,可是要重罚的。 德玛脸色一变,心中嫉妒再次涌上:“这是父王今日才送来的宝马,我只是想试试,不知道怎么就惹了公主不快。” 她不死心的出口,想要让阿尔斯楞为她做主,但显然,男人并不想再对她有半分好脸色。 医官说过,阿鸢是被马踩到肚子的,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她有多疼,只要想起这件事,他就想将德玛千刀万剐。 甚至在调查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之前那些孩子的死,几乎全部与德玛有关系。 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了宠爱,已经丧心病狂了。 “来人,大王后在王庭纵马,违反王庭规矩,罚禁闭两月。” 阿尔斯楞吩咐人将德玛带下去,禁闭两月,让她消停两月,也好让阿鸢尽快修养。 德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似乎是没想到最后被惩罚的人竟然变成了她,她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阿尔斯楞弯腰将柳扶鸢抱起来。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仿佛怀中的是他的稀世珍宝一般。 一路无言,好半晌后,阿尔斯楞才听到柳扶鸢的话:“放我下来。” “就快到了。” 阿尔斯楞稳稳抱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扶鸢重复那句话:“放我下来。” “德玛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为你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讨回公道的。” “阿鸢,你别这样,我难受。” 他垂下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苦笑一声,语气带上几分哀求。 阿尔斯楞见过她笑着的模样,见过她撒娇的模样,见过鲜活的她,犹如萨日高悬一般。 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像是一面拼凑起来的镜子,握不住,一放下就要碎成满地。 “是你说过,让我把漠北当做自己的家,你说,你会护着我的。” “我真傻真天真,明明早就知道谁都不可信,可在那浩瀚星海之下,我竟然信了你。” 柳扶鸢看着他哽咽出声,这番话是她对阿尔斯楞最后的刺激了,他的心中有她,就不会继续等下去了。 “你不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身为草原的王,从前为许多枷锁所困,但是阿鸢,今后不会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看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想做你的依靠,更想与你长相守,相信我,不会太久,很快了。” 火族,德玛,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部族,他都会收拾,他要这个草原,这个漠北,从此只有他一个政权。 以前他太过在意祖宗留下的规制,但现在,这些东西害的他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他不会再允许这件事发生第二次了。 第66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2) 把人送回帐子后,阿尔斯楞没有再多留,他不敢再看柳扶鸢失望的双眸,只能像是逃离一样的逃出这里。 德玛通过这件事自然也看出阿尔斯楞对柳扶鸢的态度,她本不想把事情做那么绝,都是柳扶鸢逼她的,别怪她无情。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柳扶鸢听到外面传来尔雅惊慌的声音,她大喊有刺客,柳扶鸢起身躲到床后面。 泛着寒光的刀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更加逼人,黑衣人朝着床上鼓起的被子狠狠刺下去,察觉不对的他还未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把匕首抵住脖子。 “不想死就别动。” 匕首锋利,来人的步子轻巧无声,刺客一阵心惊,竟然还有人武功如此高强,竟然能做到无声无息。 “杀了我,阿尔斯楞不会放过你,挟持我,我会留你一命。” 柳扶鸢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匕首的刀尖刺进刺客的皮肤里,他咬着牙还想反击,匕首刺的更深了一些。 “我是不会听你的的。” 德玛派来的刺客一定是火族的人,要不是还需要利用他们,柳扶鸢也不会在这里跟他磨叽这么久。 “你应当知道,阿尔斯楞的手段。” 此话一出,刺客的身子颤抖了下,他当然知道漠北王的手段,但他效忠火族,族长有令,他不得不来。 “我说过,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以让你活下来,你也不想牵连你的妻儿吧。” 柳扶鸢的目光看向他脚上的靴子,虽然是漠北最常见的样式,但是鞋子的周边却绣了一些暗纹,他有家室,做如此冒险的事情,应当是受到了威胁。 漠北的人一直觉得自己的勇士天下无双,所以他们不屑于去养死士。 按照漠北的说法,有什么就堂堂正正打一架,而不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个刺客不是火族的死士,柳扶鸢就用他最在乎的来劝他。 “我,听你的。” 他确实和柳扶鸢说的情况一样,有家室,不能拿他们来冒险,他能被这个女人抓住,就一定逃脱不了王的追击。 既然如此,不如听她的,还有一条活路。 待到外面灯火通明的时候,一身黑衣的刺客挟持着柳扶鸢走出来,火把将这里照亮,阿尔斯楞的手中握着刀满脸冷凝的看向他们。 “放了公主,本王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刺客的刀架在柳扶鸢的脖子上,姑娘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看向阿尔斯楞。 “给我一匹马,不然我杀了她!” 听到刺客的话,阿尔斯楞的手紧握住刀,似乎是在想以自己的速度如何能将柳扶鸢安全救下。 刺客心中紧张,刀逼近柳扶鸢的脖子:“快点!” 他催促着阿尔斯楞,那把刀的距离与柳扶鸢十分贴近,阿尔斯楞眯了下眸子让侍从去准备马匹。 从始至终,柳扶鸢都没有对阿尔斯楞说过一句求救的话,这让阿尔斯楞的心不免下沉,她已经不把他当做任何依靠了,所以才不会出口求救他。 很快,马匹被牵过来,刺客挟持着柳扶鸢骑上马,而后快速冲出去。 阿尔斯楞带着人跟了上去,等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柳扶鸢让刺客将自己丢下,顺便将他衣服上象征着火族的图腾撕了下来。 “回去以后,带着你的家人离开漠北。” 她不是圣母,让刺客离开,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故意被他挟持这件事被别人知道,那样会打乱她的所有计划。 “多谢公主。” 刺客骑着马飞速离开,跟在身后的阿尔斯楞见柳扶鸢被丢了下来,他顾不得其他,从马上下来匆忙跑去将她抱起来。 “阿鸢。” 他话中满是关切,柳扶鸢愣怔的表情在见到他时有一瞬松动,然后埋进他怀中哭了起来。 为了做戏逼真,她的脖子上也被刺客划开皮肉,血迹渗出,阿尔斯楞用手捂住她的脖子道:“我带你去寻医官。” 姑娘从他怀中起身,将手中的碎布放到他眼前道:“若是我睡得再死一点,王此时见到的,就是我的尸身。” 黑色的布料上,象征火族的图腾是如此明显,在月色的照亮下,就像是催促的符号。 阿尔斯楞收起布料,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我知道。” - 这天夜里,德玛还在睡着,突然被人堵了嘴绑了起来,随后便是一身血污的阿尔斯楞走进来,男人的手上还带着血迹,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厮杀。 德玛被押到阿尔斯楞的面前,他坐到上座,俯视着德玛。 “你父兄跑了,不过没关系,他们逃不出漠北。” 听到这句话,德玛心中一惊,呜咽着想说话,阿尔斯楞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动作不急不缓,说不出的好看。 “本王给过你许多机会,念你与本王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念你父兄也为漠北立下赫赫战功,更念你在王庭这么多年替本王管理后宫。” “但是本王从未想到过,那些孩子的夭折竟然都与你有关,德玛,你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阿尔斯楞的话在德玛听来,便是对她的宣判,她眼中划过一丝哀求,阿尔斯楞抬手让人将她嘴里的布拔下来。 “王,王,火族对您绝对是赤胆忠心,绝无异心!” 她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然后一旁的侍从将象征火族的号令扔到她面前冷哼一声:“大王后,王可是刚从火族回来,您以为王身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 摔过来的令牌就在阿尔斯楞的脚边,男人起身,一脚踩上去道:“传本王号令,大王后残害子嗣,德行有亏,终身囚禁,不得出王庭半步。” “火族革除漠北,活捉纳什父子,重重有赏!” 他的目光从此刻起,再也没有落在德玛的身上,德玛听着这两道王旨,彻底瘫痪在地上,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了。 “王以为不让我做大王后,那梁国的公主就能被立为王后吗?” “那个死去的孩子,永远是你们的隔阂!漠北的部族不会允许一个异族的女人做大王后的!” 德玛撕心裂肺的喊着,只听阿尔斯楞缓缓说道:“从今以后,在漠北,本王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第67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3) 阿尔斯楞的语气太过绝对,德玛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他是为了柳扶鸢,肃清了漠北? “不,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不愿意接受阿尔斯楞为了柳扶鸢能够做到这一步,更不愿意承认,阿尔斯楞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这些事情,阿尔斯楞可以为柳扶鸢做,这样的阿尔斯楞,是德玛从未见过的,她失声痛哭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阿尔斯楞没有再管她,离开了这里,德玛被人拖着去了关押的地方,从此每一个日夜,她都要对着那里的神女像赎罪。 为那些被她残害的孩子还有妃嫔赎罪,为她这些年所做过的所有错事赎罪。 而阿尔斯楞留着她的性命是为了柳扶鸢,他知道,一刀结束德玛的性命固然解气,但却不解恨。 所以她留下了德玛的性命,用来让柳扶鸢发泄自己的恨意,毕竟那个失去的孩子,曾经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孩子。 这段时日的漠北简直人人自危,先是火族起了叛乱之心,还没等他们造反,王就以迅雷之势将他们镇压,只不过纳什父子却逃了。 然后便是漠北的一些顽固部族为火族求情,统统被王发落,没过多久,王就颁布了新的政令。 漠北的权利逐渐从部族分封到中央集权,所有的权利都被阿尔斯楞收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新政权与旧的政权之间定然也是存在着矛盾的,阿尔斯楞只知道,这样做,会令漠北产生动荡,但这样的好处是,从此王权不会再受到任何动摇。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阿尔斯楞平静了下心,去寻了柳扶鸢,没想到刚到她的帐子外,就和要出门的姑娘撞了个满怀。 “阿鸢要出去?” 他怀中抱着柳扶鸢,似乎是有些不愿意松手,距离那些事情过去,已经快有三四个月,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是。” 柳扶鸢淡淡回了他一句,阿尔斯楞心中松了口气,愿意跟自己说话,那便好。 “你去哪里,本王送你过去。” 她从阿尔斯楞的怀中起来,然后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阿尔斯楞在听到后,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应下。 那个地方,是他第一次带她去看星星的地方,也是他许诺,漠北是她的家,他也会是她依靠的地方。 如今天还没有黑,柔软洁白的云彩挂在湛蓝的天空上,柳扶鸢从马上下来,抬头看了看天。 “阿鸢......” “今天的天,很好。” 柳扶鸢避开了他的话,转过头对他笑了下:“就好像,雨过终会天晴一般。” 阿尔斯楞上前从背后将她抱入怀中,熟悉的香气再次充斥在鼻间,他贪恋的深吸一口气,将那句迟来的道歉说出口:“对不起阿鸢,我是个胆小鬼。” 他从小就是父王定下的继承人,成王之路也注定伴随着腥风血雨。 所以从小时候,阿尔斯楞就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做一个懦弱逃避的人。 可在面对那个失去的孩子时,他像是一个胆小鬼一样不敢去面对,甚至想要将自己锁起来。 看着阿鸢终日以泪洗面,看着她日渐消瘦,他更加痛恨那时候的自己。 一向自诩英勇的王,却变成了缩头乌龟。 “我听尔雅说,在漠北,亲人去世后,可以为他点一盏长明灯,神女会为迷途的孩子指引归家的路。” 柳扶鸢的声音淡淡,虽说那是个不存在的孩子,但是她的心中却也难过,那段时间的欢喜和痛彻心扉的感悟,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存在过一样。 “我陪你去,为他点灯。” 阿尔斯楞环住她的腰身,握住她的手。 从前他也觉得,异族的血脉不可以在漠北留下,但如今,他只想和阿鸢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天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谁都没有再提德玛和火族。 阿尔斯楞也说了,德玛的命就在柳扶鸢的手上,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柳扶鸢觉得,终身囚禁对于德玛而言,不止是身心的折磨,更是午夜梦回时,她无法安眠的恶果,那些被她害过的人,会被她的恐惧无限放大。 “公主,奴婢今日见到玛哈了。” 尔雅给柳扶鸢剥了一个水果,笑着将今天的事情说给她听:“玛哈被王挖去了双眼,还打断了腿,如今只能在街头要饭呢。” 玛哈这些年来跟着德玛做了不少坏事,阿尔斯楞就将她剜眼断腿后扔到了街头。 在漠北,若是做了乞丐,来世的命会很苦,这是对于信仰神女的人最大的惩罚,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活该,之前那么欺负公主,如今也是报应。” 尔雅又骂了几句,只见柳扶鸢手里拿着书却是笑着不说话,她凑上去道:“公主在看什么?” “在看搭建城墙的方法。” 系统说柳婉仪如今在梁国的日子那是十分滋润,毕竟有皇帝的宠爱,除了无法再给她嫡公主的名头。 有皇帝在,柳扶鸢的支线任务自然是完不成,况且漠北和梁国又是两个不同的政权。 终有一日,两国还会开战,为了完成任务,柳扶鸢是肯定要站在漠北这块的,那么为漠北提高军事力量便是她如今的当务之急。 “城墙?可是草原上哪里能建城墙呀?” 尔雅有些疑惑,他们是游牧民族,想来都是天地为家,建城墙这种事情也只有梁国人才会做。 “那尔雅,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梁国虽然打不过漠北,但漠北却很难打进梁国?” “漠北的铁骑很强,是可以令梁国闻风丧胆的存在,但是梁国那高高的城墙却可以抵挡得住漠北的铁骑,有了城墙,战争的时间和难度都会被拉长被加大。” 听着柳扶鸢的解释,尔雅点点头:“可是公主,梁国不是你的家吗?” 公主怎么要帮着漠北来对付自己的国家啊。 “没有人想要发动战争,这是资源掠夺下的必要存在,但如果能让天下百姓得到好的生活,是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阿尔斯楞笑着走进来,刚刚她说的话,他全部听到了,阿鸢的学识见地,真的要比许多男人还要多。 第68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4) 见阿尔斯楞走进来,尔雅笑着退了出去,他走过去坐到柳扶鸢身边看着她手中的书。 “王不是在和大臣商议万圣宴的事情吗?” 前不久梁国以陛下万圣为由向漠北发出了邀请,邀请漠北来梁国的京都参加万圣宴。 如今两国暂时签了和平条约,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谐,只是暗地里有多少刀光剑影就不可知了。 之前阿尔斯楞做事的时候,多少会顾忌一些柳扶鸢的面子,毕竟梁国再怎么说也是她的母国。 但是柳扶鸢却说,在梁国,她在意的人只有母亲和一直帮助她们的皇后娘娘还有浣衣局的姑姑们,其他的没有了。 她还说,身为梁国的公主,却从未享受到梁国公主一分的荣耀,那里对于她而言,是苦难的磨炼。 阿尔斯楞更加心疼她,没想到她曾经过得日子这么困苦。 所以后来在和梁国的相处中,有了柳扶鸢的这番话,他也少去许多后顾之忧,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一番。 “是,梁国这次发出邀约,王叔他们觉得是一场鸿门宴,不建议去,但是我觉得,如果真是鸿门宴,也许对于漠北而言,是一场好事。” 阿尔斯楞接过柳扶鸢倒的茶,饮下一口笑道:“阿鸢,你说是不是?” 如今王庭有什么大小事,他都会跟柳扶鸢说,在他心中,两人一同经历那么多,情谊早已抵得上所有人。 而且他知道,在阿鸢的心中,也是有他的。 他们心意相通,更是可以执手相伴一生的人。 虽然漠北没有立异族为后的道理,但是对于阿尔斯楞而言,他觉得此刻能坐上王后之位的,只有阿鸢。 这件事他也在筹谋,当时她嫁过来,他出去平叛,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着实委屈了她。 “王叔的担忧不假,但是王的想法也对,如果梁国想要趁机挑起战争,也是给了漠北一个由头。” 柳扶鸢神色认真的说出这句话,而且阿尔斯楞要去梁国,她也可以跟着一起去,这样一来,原主的支线任务就能完成了。 “是,所以我决定过几日就出发,本想将你留在漠北,但这一次过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去梁国,我想你思念你母妃,去梁国也能和她相见。” 阿尔斯楞握住柳扶鸢的手,十分周到的说了一句,柳扶鸢点头应下:“那就多谢王了。” “不如来点实际的?比如,美色?” 男人压下的后半句话尾音带着钩子,十分诱人,柳扶鸢伸出手拉住他的衣领:“那我想要的可就不止这点了。” “条件自然随你开。” 满室春光下,他沙哑着嗓子许下这个诺言。 几日后,阿尔斯楞带着柳扶鸢踏上前往梁国的路,他们出发的早,一路行走过去,还能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悠悠荡荡走了四个月才到梁国的京城,远远就看到礼官站在城门口,见到车队逼近,他上前对着马车行礼。 “外臣李福见过漠北王还有公主殿下。” 柳扶鸢如今还没有被封为大王后,喊小王后又觉得是妾室,所以礼官干脆还喊了公主。 有人掀开马车的车帘,阿尔斯楞沉吟道:“免礼。” 半开的车帘露出马车里的情形,一身华服的女子倒在男人的怀中,睡得正甜,男人揽着她,神色之中却满是柔情。 察觉到礼官的目光,阿尔斯楞带着警告看去,礼官赶忙低下头:“驿站已为您准备好,外臣带您过去。” 车帘重新被放下,马车再次行驶起来,阿尔斯楞给柳扶鸢梳理着头发,面上露出一抹笑,昨夜当真是累坏她了,罢了,就让她多睡会吧。 到了驿站后,他将人抱在怀中走进驿站,礼官看着这一幕,心中讶然,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如此得这漠北王的宠爱。 都说漠北的王一向不近人情,最是凶残,这般柔情的样子当真是活久见了。 他心中感慨,却不敢在面上显露,等安顿好漠北的一行人后,匆匆赶回宫中。 此时议政殿内,听着礼官的转述,皇帝皱了下眉问道:“你确定那漠北王当真如此宠爱柳扶鸢?” “千真万确,公主在马车上睡着了,那漠北王都没有叫醒她,到了驿站更是亲自抱着人下来,可见对其宠爱。” 礼官肯定说着,皇帝挥手让他退下,他计上心来,也许自己这个女儿,当真可以帮助自己灭掉漠北。 “来人,去请李贵妃来。” 皇帝的面上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柳扶鸢在驿站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此时外面的天还没有黑,坐在一旁的阿尔斯楞看着她坐起身,笑着走过去揉揉她的头:“醒了?” “我们到京都了?” 姑娘说话还有些不清醒,听起来当真是十分可爱,阿尔斯楞回了她一句,然后拿过一旁的衣服给她穿上。 “今日不用进宫,带你去玩,如何?” 说到这里,柳扶鸢清醒了些,连忙点头,两人换上了梁国的衣服,阿尔斯楞将头发全部束起来,除了那副异域人的长相,当真像是梁国的儿郎。 柳扶鸢穿着一身襦裙,鬓边插着阿尔斯楞从外面买回来的发簪,看起来十分娇俏可人。 等出驿站后,外面的天也逐渐黑了下来,但京都的夜却才刚刚开始。 街道长长,灯火不灭,叫卖声此起彼伏,当真繁华。 “夫君,你看这个!” 柳扶鸢拉着阿尔斯楞,拿起一个狐狸面具盖在自己脸上,笑着看向阿尔斯楞,她用了梁国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丈夫。 听到这个称呼,阿尔斯楞面上笑意更深,从怀中掏出银钱给了摊贩。 “好看,和你很相配。” 狐狸面具拿下,柳扶鸢一双眸子在这万千灯火之中更加明亮,此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他。 忽而不知道是谁撞了她一下,阿尔斯楞赶忙伸手将她抱住。 “鸢儿!”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响起,就落在阿尔斯楞的耳边,这般亲昵的称呼,令他感到不适,他转身,对上一个人带着受伤的目光。 卫祥胜看着自己爱慕的女人被人抱在怀中,那般亲密,那般不可分离,好似他才是个外人一样。 ‘叮,触发隐藏支线任务,窈娘之死,关键人物,卫祥胜。任务奖励,可抵免误诊喜脉副作用。’ 第69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5) 系统的声音一出来,再听它的隐藏任务,柳扶鸢的目光也看向卫祥胜。 “鸢儿,真的是你。” 卫祥胜的语气太过惊喜,他朝前几步,就见阿尔斯楞将柳扶鸢护在身后,目光冷淡。 男人看来的目光实在算不得多友好,甚至能感觉到杀意,卫祥胜在见到两人亲昵的姿态后,也猜出了阿尔斯楞的身份。 只是他没想到鸢儿在漠北能得到阿尔斯楞的宠爱。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见柳扶鸢一言不发,更加受伤,而后听到阿尔斯楞开口说道:“你找死吗?” 当着他的面还敢唤阿鸢的闺名,当真是不要命。 两人的脸上都是对对方的敌对,谁也不让谁,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柳扶鸢拉了下阿尔斯楞:“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走吧。” 虽然系统颁布了隐藏任务,也说面前的这个人是关键人物,但是她敢保证,如果她此时跟这个男人多说一句,阿尔斯楞绝对会炸雷的。 这次的奖励虽然可以避免误诊喜脉带来的副作用,但是比起这个,她觉得还是阿尔斯楞更重要。 阿尔斯楞深深看了他一眼,拉着柳扶鸢离开了这里。 卫祥胜没有追上来,他心中正是伤心,为什么鸢儿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难道是因为她身边还有别人,那个漠北王。 离开了这里,阿尔斯楞还是板着脸,柳扶鸢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好啦,刚刚那个人说话简直莫名其妙,别管他,我们玩我们的。” “他看你的眼神,算不得清白。” 阿尔斯楞将柳扶鸢抱在怀中,叹息一声:“都怪阿鸢太好了,总是会惹得别人惦记。” 这个人出现在京都,是梁国人,还能喊出阿鸢的名字,他猜,他们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但是阿鸢说她不认识他。 他相信她不会骗他,所以他不再追问,只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几分酸涩的感觉。 “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夫君。” 柳扶鸢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阿尔斯楞亲吻了下她的发,只是抱着她不再说话。 安慰好了男人的心情,他们去了另一头街巷,梁国的小吃很多,柳扶鸢几乎将整条街都买了个遍,吃不完的就塞到阿尔斯楞的嘴里。 像是一对寻常夫妻一样,直到她喊累,逛不动了,这才回去。 次日清晨,礼官来报,说陛下在宫中设宴,请漠北王还有公主殿下一同赴宴。 阿尔斯楞换上了以往不经常穿的华贵衣裳,上面的金线和彩珠十分有民族特色,按照礼数柳扶鸢应当和他穿同款。 但是阿尔斯楞还未封她为大王后,所以她就换上了宫装,挽了妇人发髻,雍容华贵。 进宫的时候,不能带侍卫和刀剑,但阿尔斯楞担忧柳扶鸢到时候受到危险,特意在她的脚上绑上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仪仗队悠悠朝着梁国皇宫而去,不一会儿停在皇宫门口,礼官请他们坐上步辇,再次往深宫中走去。 到了宴席的大殿,阿尔斯楞伸出手拉着柳扶鸢走进去,只见上座的梁国皇帝看到两人相握的手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漠北王,快请上座。” 原本他是想将阿尔斯楞的位置安排到下面的,但是朝臣说,如今梁国打不过漠北,这样安排,恐怕会惹来阿尔斯楞恼怒。 所以他压着满腔怒气将座位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 两人坐上来后,皇后看着柳扶鸢面色红润,隐约能看出比离开梁国的时候胖了不少,笑着点头。 “漠北王千里迢迢赶赴朕的万圣宴,朕很是开心,来,饮酒。” 皇帝端起酒杯对向阿尔斯楞,这一番话若是细品,倒是让人觉得漠北是梁国的附属国,所以才会如此舟车劳顿的前来。 阿尔斯楞饮下酒开口:“梁皇万圣宴,诚恳邀请,本王岂有不来的道理?” 他这话将皇帝的话给驳回去,便是在说,若不是你这么诚恳,我自然不会来。 皇帝面上的笑意浅淡一些,此时舞女入场,身材曼妙的舞女跳着异域舞蹈,尽显妩媚多情。 一旁的皇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阿尔斯楞,却见他低着头给柳扶鸢剥虾,眼中满是柔情,看都没看一眼那些舞女。 “陛下,小九难得回来,不如让臣妾带她去见李贵妃吧。” 两个男人说着国事,皇后便提议带柳扶鸢去见李贵妃,皇帝点头应允,阿尔斯楞看着柳扶鸢,随后说道:“受了委屈就来寻本王,本王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这话就是在说,即使在梁国的皇宫,但要是柳扶鸢受了委屈,他一样不会放过让柳扶鸢委屈的人。 皇帝面色变了下,面露不悦,但却没有说什么,很快两人离开了这里,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阿尔斯楞。 出了大殿,皇后笑了下看向柳扶鸢:“看到你过得好,本宫和你母妃就放心了。” 皇后出自名门,最是宽厚,这么多年来,尽管皇帝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也从未埋怨过一句,甚至还替他去善待那些只宠幸过一次的妃嫔。 若是没有皇后,原身和她的母妃在梁国的皇宫只怕会过得更加艰难。 “多谢皇后娘娘惦念,王对我很好。” 两人走在路上,不一会儿就到了李贵妃的宫殿,皇后早就派人传信,听到女儿要来,李贵妃坐立难安,再一抬头就看到远处的身影。 她急急走过去,柳扶鸢伸出手扶住她,李贵妃眼中闪着泪光喊了她的名字。 “好了,这是高兴的事情,咱们进去说吧。” 听到皇后的话,李贵妃点点头,带着她们走进去,早有侍女将糕点茶水端上来。 李贵妃拉着柳扶鸢的手上下打量,关切的问道:“在漠北,过得好吗?” “好,王对我很好,不然这次也不会带我来梁国。” 柳扶鸢笑着看她,将自己在漠北的生活讲给她们听,两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皇宫,对于漠北那样的大草原更别说有多向往。 所以她说的认真,她们也听得认真,仿佛从她的话中就能看到那片辽阔的草原一般。 李贵妃看她这样,心中却刺痛起来,不免回想起前几日陛下召见自己说的话,她心中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70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6) 她只有鸢儿这么一个孩子,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想让她过得安康顺遂。 再者,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皇帝说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也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她是鸢儿的母亲,由她来劝说,会更好。 这场万圣宴,是为了漠北王准备的,皇帝不想一直被漠北压在下面,唯有灭掉漠北。 他也明白,想要灭掉漠北何其不易,这才想要从柳扶鸢身上下手。 “母妃,可是有什么事?” 柳扶鸢看着李贵妃有些呆愣的样子,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总觉得李贵妃的神色有些不对,好像装着什么事。 被柳扶鸢喊了几声才唤回来神的李贵妃忙摇头:“没事。” 皇后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秀眉微微蹙起,该不会是皇帝又想做什么吧?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瞅都到戌时,若是再不回去,也不好交代。 这场宴席,皇帝没让李贵妃参加,她自然也不能去,只能目送着两人离开,心中生出无限愁绪。 回去的路上,皇后看着柳扶鸢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 “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听到她的话,皇后叹息一声道:“前些日子,在你来京都之前,陛下找过李贵妃。” 皇后隐约能猜出皇帝的目的,她同皇帝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早就摸清了他的秉性。 “我知道,母妃向来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柳扶鸢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皇后摇摇头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从那日大殿上本宫就看出来了。” “是陛下,太过自信,以为这样就能搅乱漠北。” 皇后看着前面的路,长叹一口气,梁国的气运已经在渐渐消散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当真是要一步步走向灭亡了。 等到他们回到殿内的时候,就听里面的皇帝带着醉意说道:“朕送漠北王一份大礼如何?” 隔着那扇半掩的殿门,一名婀娜多姿的舞女上前,杨柳细腰,身材曼妙。 阿尔斯楞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离,他只是笑着,然后朝着面前伸出手,皇帝笑了,舞女欣喜若狂正要上前,便听他开口:“阿鸢,过来。” 殿门被打开,柳扶鸢款步上前,一步一生莲,就连走路都那般好看。 她经过舞女身边的时候,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很美,媚眼如丝,天生尤物,但是阿尔斯楞见过的美人可不少。 “开心吗?见到你母妃?” 阿尔斯楞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语气轻柔的问着话。 他收敛起刚刚一瞬而起的杀意,将最温柔的一面展露给她。 “开心。” 柳扶鸢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喝了不少酒,但男人的目光却始终清明,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皇帝看着这一幕,倒也没有恼怒,这漠北王越喜欢柳扶鸢,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挥了挥手让舞女退下。 “今夜太晚了,朕派人送漠北王回去。” 阿尔斯楞挑了下眉,还以为要跟他再斡旋一会儿。 “告辞。”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拉着柳扶鸢的手离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皇后苦笑一声道:“陛下,那可是小九的夫君,你当着自己女儿的面,送自己女婿妾室?” 她是真的没想到皇帝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男人三妻四妾是本则。” 皇帝看都没看皇后一眼,心中还在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 待马车悠悠停在驿站门口的时候,阿尔斯楞带着柳扶鸢回到房间,他扯了下衣服领口,缓缓吐出一口气:“梁帝的心眼子还真不少。” 柳扶鸢跟皇后出去的时候,皇帝明里暗里想套话,都被阿尔斯楞给挡了回去。 “我让尔雅去煮醒酒汤。” 她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正要出去,被男人拉着坐到自己腿上,他脸有些红,此时酒劲儿似乎也上来了。 “你不生气他送我舞女吗?” 阿尔斯楞有些闷闷的说着,他担心她生气,瞧都没瞧那个女人一眼,可是她怎么一点醋也不吃? 仔细想想,在漠北也是,她从来都没有吃过醋,也没有嫉妒过,这反倒是让他心里不开心了。 柳扶鸢扭过头,用手捧住他的脸,他的眸子漆黑如墨,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幽潭,但此刻,他的眼中倒映的都是她。 “因为我知道,王是爱我的。” 因为信任,所以才不会去胡乱猜忌,所有关系的崩裂都是从不信任开始的。 阿尔斯楞微微仰头,看向她垂下的眸子,他的长睫煽动了下,然后说道:“我以为梁国的繁华,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景。” “但此刻,我却找到了比这盛景更美的景色,阿鸢的眼睛,永远都是最美的。” 炽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的手揽着她的腰,沉醉在其中,半开的窗子照进月霜,照着缠绵的人影。 距离万圣宴还有几日的时间,其他国家也陆陆续续来到了京都,京都的繁华盛景当真是令人流连忘返。 各路商人齐聚在此,柳扶鸢近日里变得不爱走动,总是窝在驿站看着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怎么,一天竟是要睡上好久。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在下面的街道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卫祥胜。 “你,不记得我了?” 坐在酒楼里,卫祥胜看着戴着幂篱的柳扶鸢,垂下眸子。 “但你认识我。” 柳扶鸢是趁着阿尔斯楞进宫,来见卫祥胜的,一连几日,她不见他,他就在驿站的后巷站一天,欲言又止的,真是让人好奇。 而且系统见她要放弃这个隐藏任务,竟然一直劝她来做这个任务,她被它烦的没了办法才来了。 “窈娘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鸢儿,你当初自请嫁去漠北,是不是还是因为窈娘?” 见他点到主题,柳扶鸢半眯了下眸子,伸手端起茶盏:“是或不是。”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卫祥胜的心中更加确定她是恨他的。 “你我自小青梅竹马,窈娘又是你的好友,我怎么会杀她,鸢儿,你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她。” 第71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7) 卫祥胜见她始终不曾多说一句,心中焦急,他不能在此处多待,父亲知道他来寻鸢儿,已经下令将他关押了起来。 他在祠堂跪了许久,这几日都是偷溜出来的。 “鸢儿......” “阿鸢来了这里,倒是让本王好找。” 门被人猛地推开,阿尔斯楞的眸光在划过卫祥胜时带上几分杀意,柳扶鸢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所幸他虽在气头上,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本王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户部尚书的儿子丢了,正大张旗鼓的找呢。” 此话一出,卫祥胜面色变了变,匆匆离开,屋子里只剩下阿尔斯楞和柳扶鸢两人。 男人径自走到卫祥胜刚刚坐的地方,他一向豪爽,没有学梁国人跪坐,而是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弯起,手搭在小几上。 “我回到驿站不见你人影,还担忧阿鸢是丢了。” 他知道柳扶鸢不会背叛她,但是见她跟旁的男人在一起,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和我一个好友的死有关系,但我之前生过一场病,全然不记得了。” 柳扶鸢取下幂篱放到桌子上,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刚刚她从卫祥胜的只言片语中能够猜测出一些事情的关联,她的好友,也就是隐藏任务的主角,窈娘,她的死跟卫祥胜有关系。 “本王可以替你去查。” 阿尔斯楞往后靠了靠,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柳扶鸢:“论姿色,本王比他更好看,论身份,本王比他更尊贵,所以阿鸢,你的眼中今后只能有本王。” 这番带着霸气,却又有几分小孩子赌气的话,倒是令柳扶鸢有些想笑。 “阿鸢的眼中,向来都只有王啊。” 她欺身而下,反客为主,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 几日后,万圣宴如约而至,晨起尔雅给柳扶鸢穿衣服的时候,看着她的小肚子说道:“看来是梁国的伙食好,公主都圆润不少呢。” 柳扶鸢伸出手摸摸肚子,而后一个念头划过心间,想起这段时间身体的异样,她这是有孕了吧。 ‘宿主,别多想,你只是单纯的吃胖了。’ 无情的打击,让柳扶鸢恨不得钻进去跟系统干一架。 只是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等回到漠北,她就服下多胎丸,两个人现在感情也水到渠成,是时候有个孩子了。 梁国对这次万圣宴十分看重,来往街道都布置的很华丽。 她跟阿尔斯楞坐在马车上,看着道路两边的百姓。 阿尔斯楞握紧她的手,以为她又想起以前不被宠爱的那些事情:“阿鸢,要做,便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他要她不仅是他阿尔斯楞的女人,更是被万民敬仰的王后。 柳扶鸢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指:“那我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你就是最尊贵的女人的夫君。” 这句打趣的话,让阿尔斯楞也露出一个笑容。 马车停在皇城门口,梁帝站在门口,他身穿一身明黄的朝服,带着冠冕,倒是像那么回事。 柳扶鸢的目光滑到他身后的一个身穿暗红色衣裳的女子脸上。 那女子正是柳婉仪,她的目光有几分不甘心,看着柳扶鸢和阿尔斯楞紧握的手。 没了嫡公主的名头,柳婉仪也不过是受宠爱的公主,再加上梁帝这段时日在琢磨自己的大事,也没有时间来管柳婉仪。 皇后没了柳婉仪日日骚扰,乐得清闲。 曾经那个受尽万千宠爱,被所有人捧在手掌心的柳婉仪哪里能接受到这样的落差。 后来她听说那漠北王长得十分俊朗,看起来很是英勇,最重要的是他对柳扶鸢好到简直令人艳羡,父皇送他美貌舞女他都没收。 今日一见,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模一样,而他对着柳扶鸢笑的样子简直刺痛了她。 柳扶鸢嗤笑一声,不再看她。 人啊,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越心痒难耐。 当初是她说漠北是蛮子的地方,不愿意嫁过去,如今看到她过得好,又反悔了。 阿尔斯楞自然也注意到了柳婉仪看来的目光,不过对他而言,幸好当初嫁过来的是阿鸢,而不是她。 众人走进殿内落座后,梁帝在上面乐呵呵的说了几句,宴会开场。 在场的国家里,唯有梁国和漠北势力最大,所以阿尔斯楞的位置是安排在最靠前的。 不一会儿,各个国家给梁帝的贺礼送了上来,梁帝也给了他们回礼,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陛下,大事不好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梁帝喊着怒气的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一怒斥,那太监赶忙跪下:“怀柔国送的蛟龙玉佩丢了!”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这蛟龙玉佩可是怀柔国的国宝,竟然丢了。 梁帝猛地起身一拍桌子:“简直放肆,给朕彻查!” “还请梁帝彻查,此蛟龙玉佩乃是我王精心准备的。” 一个男人站出身来,跪在地上说了这么一句。 梁帝点头对着各国人道:“朕断不可能容忍怀柔国如此贵重的贺礼丢在梁国,今日诸位便在宫中歇息,朕定会彻查此事,给怀柔国一个道理。” 一旁的阿尔斯楞只是静静看着他演戏,没有多说一句话,好好的一场万圣宴只能匆匆结束。 梁帝差人将他们的寝殿都准备好,众人无奈只能先去休息,他们只是小国,本就是在梁国和漠北之间夹缝生存。 明眼人也能看出这里面的事情,只不过大王打架,他们这些小鬼就不跟着掺和了,免得惹一身骚。 回寝殿的路上,李贵妃等在必经之路,手中还拎着东西。 “我听宫女说,怀柔国送的东西丢了,就来看看。” 李贵妃看着柳扶鸢,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阿尔斯楞,她有些害怕他,但却对他很满意。 “见过李贵妃。” 阿尔斯楞颔首示意,她是阿鸢的母亲,阿鸢对她感情颇深,这是他应该有的礼数。 “好孩子,不必多礼,当日阿鸢出嫁,我没能给她准备什么好东西,这是补上的婚礼,都是我亲手做的。” 宫女上前一步,将东西放到尔雅手中,柳扶鸢心中感动,拉住她的手道:“母妃,这段日子宫里恐怕不太平,收拾些银两,躲在宫中别出来。” 听到柳扶鸢的叮嘱,李贵妃点点头,而后靠近柳扶鸢悄声说道:“母妃一切都好,你啊,都一年了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那里面有补药,兴许有用。” 柳扶鸢的脸还没红,倒是他身后的阿尔斯楞红了耳尖。 第72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8) 阿尔斯楞还从未别人这么当着面明晃晃的说这档子事,但更多的却是感觉对不起柳扶鸢。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一个孩子能够活到成年。 虽说里面也有德玛的手笔,但他也相信是因为自己造的杀孽太多才会遭到了报应。 柳扶鸢看出他眼底的不安,伸手将他的手握住,无声的安慰让阿尔斯楞的心中松快了一分。 和李贵妃告别后,两人向着宫殿走去。 在路上,阿尔斯楞问她:“阿鸢,你会不会怪我没能给你一个孩子?” 那次小产之后,其实他已经不抱太多的希望。 医官说,生子极其伤身,再加上她是小产,所以阿尔斯楞不想让她的身子再去遭罪了?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柳扶鸢的话带着肯定,阿尔斯楞却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将她的手握紧了些。 姑娘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下定了决断。 这夜,宫里灯火长明,梁帝吩咐人搜了一夜,但是玉佩却始终没有找到。 柳扶鸢知道这是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目的不过是为了将阿尔斯楞留在宫中。 男人倒是乐得清闲,抱着柳扶鸢睡得安稳,好似这里不是敌国的皇宫,而是在漠北的王庭。 反倒是柳扶鸢有些睡不着,心中想着那个隐藏任务。 “你说你那个好友,也是在宫中当值吗?”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将她扣在怀中,她听到阿尔斯楞的问话,轻点头。 原身一直待在宫中,从未出去过,所以这个窈娘应当就是原身在宫中的好友了,只是卫祥胜是怎么和她们扯上关系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逛逛?” 他撑起手,轻笑道,姑娘的心不安,应当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联想到那日她说的话,阿尔斯楞也就明白了。 “这是梁国的皇宫,被抓到咱们可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柳扶鸢抱着他的腰,抬头看向他。 “无妨,就算有千军万马,孤王手中的刀,永远都会为你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他的爱便如漠北的烈酒一般浓烈炽热。 阿尔斯楞拉住她的手,将她抱起:“你既然想知道真相,不如亲自去寻,我陪你。” 男人的神色很是认真,柳扶鸢点点头,穿好衣服跟着他出去,两人一起去了柳扶鸢曾经在宫中住的地方。 他会武功,抱着柳扶鸢轻巧落地,推开了那扇早已落灰的门。 “咳咳。” 柳扶鸢被灰尘呛到,轻咳一声,抬头看去,这地方年久失修,牌匾上的字都被蛛网覆盖看不真切。 阿尔斯楞看着面前的屋子,眸中划过心疼。 他想过许多,也知道柳扶鸢曾经在梁国的皇宫过得并不好,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地方。 “阿鸢。” 听着阿尔斯楞的声音,柳扶鸢露出一笑:“没事,都过去了。” 轻舟就算再难过,也都过去了,只是如果这是原身亲自来说,或许会更好。 只有她才真的知道,轻舟已过万重山是何意义。 柳扶鸢走进去,殿内的陈设没有变,东西都还在,她回想着卫祥胜的话。 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窈娘这个人,但是在卫祥胜的口中,他们三人的关系似乎非同凡响。 卫祥胜说,他和原身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而窈娘是被从小买进宫里,进的浣衣局。 一来二去的,原身结识了窈娘,再然后三人就认识了。 可是后来,窈娘死了,死之前只见过卫祥胜,而原身则认为是卫祥胜杀了窈娘,自此跟他断绝了来往。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安的心跳的很快,这什么隐藏任务,除了给了个关键人物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阿鸢,这里有个牌子。” 阿尔斯楞用手中的棍子将上面的杂草拨到一边,露出一个牌子,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了。 柳扶鸢蹲下身捡起牌子,只觉脑子有些胀痛,疼的人想哭。 “阿鸢?阿鸢。” 阿尔斯楞担忧的抱住她,看着她闭上双眼,他眸光深深看了下她紧紧握在手中的牌子,把她带出了这里。 - “阿鸢,今日可不许再在外人面前露出兽形状了。” 身穿一身白衣的女子手里牵着个小女孩,孩子的头上还有两只狐狸耳朵,看起来很是可爱。 “可是母后,我们不就是狐狸吗?” 小女孩不解的问了一句,女子温柔一笑道:“我们要学着做人啊,不然一辈子只能被人骂臭狐狸了。” “九公主,我们要做堂堂正正的人,不然一辈子只能被人欺压了。” 两句相似的话重叠在一起,柳扶鸢的脑子疼的更厉害,好像这牌子有什么力量一般。 “帮我找到窈娘的尸骨,帮我,求你,帮我。” 同柳扶鸢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面上布满泪痕,她的手朝前伸着,似乎是想唤醒柳扶鸢。 - 阿尔斯楞看着床上皱着眉的柳扶鸢,伸手给她擦了擦汗,突然她的手握住他的手,吐出一口浊气。 “阿鸢,好些了吗?” 他弯腰靠近她,将她额上被汗浸湿的头发撩起,柳扶鸢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狂乱的心在他的气息下得到抚慰。 她,竟然梦到母后了。 似乎上一次梦到母后已经千年前的事情了,还真是恍然一梦。 “好多了,突然梦到了窈娘,她要我帮她,救她。” 姑娘的话有些闷闷的,阿尔斯楞顺势躺在她身侧,将她揽进怀中,知道她是梦魇了,看来这个窈娘对她十分重要,不然情绪起伏也不会这么大。 “好,我一定帮你,睡吧阿鸢,有我在。” 他拍着柳扶鸢的背,将她安抚下来,柳扶鸢进到神识中,还未出声,系统先她一步开口。 ‘这块牌子的木材,来自青丘,所以你才会感应到上面的法力。’ 系统也有些疑惑,异世界的东西怎么会到小世界来? “是,那颗桃花树?” ‘对呀,不过宿主,这也证明了,世界的能量是相互串联的,随着仙缘值的增加,你也会感应到你那个世界的东西。’ 系统的手指在面前敲了敲,半晌后吐出这句话,这么说来,离他修复好身体也不远了。 第73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19) 柳扶鸢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牌,握紧了些。 ‘宿主,不用担心,你的任务完成的都很好,你一定可以手刃你的仇人。’ 系统看了眼她的神色,难得出声安慰了她一句。 “我知道了。” 她抬起头,眼中的杀意已经浓烈到遮掩不住,她要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阿尔斯楞看了下还在睡着的柳扶鸢,将自己胳膊抽出披上件外衣走出去。 “王。” 侍从恭敬的行礼,阿尔斯楞摆手示意他小声些:“查到什么了?” “昨夜驿站遭了贼,是冲着您的令牌去的。” 听着侍从的话,阿尔斯楞用手撑着头轻笑道:“本王还以为是什么手段,原来是这个。” 如今漠北所有的政权都在他手中,他们是认人不认牌子的,就算没有令牌,他一样也可以控制住这些人。 梁帝为了一个令牌,大张旗鼓的将他们都困在皇宫,简直愚蠢。 “本王知道了,留个口子,让他去拿,还正愁没有借口发兵呢。” 梁国如此不识趣,他不如直接一锅端了,虽说费点事,但吃下梁国,天下尽在他手,漠北的子民也可从草原到中原来。 从今往后,世世代代,再也不用随老天爷的脾气而去迁徙了。 “是。” 侍从刚要告退,就被阿尔斯楞喊住:“派个人,去查查卫祥胜和一个,叫窈娘的女子有何瓜葛。” 他既然答应了阿鸢帮她找到事情的真相,他就不会食言。 刚到午时,梁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来了一趟,李公公恭恭敬敬的给阿尔斯楞和柳扶鸢行了一礼:“见过漠北王,见过公主殿下。” “何事?” 阿尔斯楞给柳扶鸢夹了一块肉,眸光淡然的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忙低头道:“陛下派奴才来传话,说是那蛟龙玉佩还未找到,怕是要留漠北王和公主殿下在宫中再住一日了。” 亏得李公公在宫中待得时间久,能承受得住帝王尊严,不然阿尔斯楞那一眼瞧过去,心理素质不强大的人,早就吓到了。 “本王知道了。” 本以为以阿尔斯楞的脾气还要问一问,却没想到他连问都没问,直接应下了。 李公公松了口气再次开口:“陛下许久未见千华公主,甚是想念,不知漠北王可否让公主殿下随奴才去陛下那一趟?” 这话一出,阿尔斯楞手中的动作顿了下,他看了眼柳扶鸢,再看李公公道:“真当本王好说话?” 李公公一惊,忙跪下道:“陛下思女心切,还望漠北王莫要误会陛下。”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李公公大气不敢喘,还是柳扶鸢晃了晃阿尔斯楞的手臂道:“没事的。” 她的支线任务里,虽然没有对付这个渣爹的愿望,不过就当她心情不好,梁帝又装了上来吧,她正好有气没处撒。 “既是阿鸢为你求情,本王就不再难为你。” 阿尔斯楞拉住柳扶鸢的手缓缓道:“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本王让梁帝赔你一条命。” 在梁国的地盘还敢说出这等狂妄之语的,也只有阿尔斯楞了。 李公公抬手擦擦额角的汗,连连道谢,随后带着柳扶鸢去了梁帝的书房。 在路上,李公公也不敢怠慢柳扶鸢,就看那漠北王对她的态度,他也不敢造次。 “陛下,千华公主来了。” 门被打开,李公公弓着身请柳扶鸢进去,自己则是留在了门外。 柳扶鸢抬脚走进去,只见书房内一整面墙都是地图,条案上放着还未批完的奏折,梁帝坐在高坐之上,手中捧着一杯茶。 “小九来了。” 听到梁帝的声音,柳扶鸢转头看去,今日的梁帝穿了一身常服,看起来倒是有些平易近人。 “来父皇这坐。” 这副语气,无事献殷勤,柳扶鸢心中默默下了决断,走到一旁坐下。 “小九在漠北过得可还好?那漠北王待你如何?” 梁帝轻抿一口茶,问了两个问题。 “父皇想女儿过得好,女儿自然过得好,不想女儿过得好,女儿又怎敢说自己过得好。” 柳扶鸢看着梁帝吐出这句话,梁帝面上扯出一笑,从前怎么没发现他的这个女儿,如此伶牙俐齿。 不,或许那日在宴席之上,她自请嫁去漠北的时候就已经展露锋芒了。 “做父皇的,自然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毕竟你过得好,父皇才安心。” 梁帝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坐正身子:“小九之前说过,做公主的,为国分忧是分内之事,如今父皇有一忧愁,不如小九帮父皇分解分解?” “若是让我对付阿尔斯楞,女儿劝父皇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柳扶鸢目光淡淡看着前方,说出这句话,只见梁帝眼中划过杀意,却还是耐着性子道:“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漠北的铁骑踏破梁国的国土吗?” 女子冷呵一声站起身走到那幅地图上,她语气带着嘲讽说道:“漠北从来没有想过发动战争。” “父皇不如想想,那一次的战争,是因何而起?” “是你不甘心漠北越发的强大,禁止漠北的商人与梁国往来,断了他们的生计,派人潜入漠北扰乱军心,导致漠北部族之间产生争斗。” 柳扶鸢弯腰拿起一旁的朱笔,歪了下头看着这幅地图,而后写下两个字:“你真的以为,阿尔斯楞是蠢货吗?” 红艳的蠢货两个字就像是当头一棒敲在梁帝的头上,梁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放肆!朕可是你的父皇。” 他拿权势亲情来压柳扶鸢,也要看她应不应。 “有你这样的父皇,还不如没有,若是想梁国安稳,最好不要再动手脚,阿尔斯楞可不是好惹的,到那时,丢了江山社稷,父皇可怎么去地底下跟列祖列宗交代。” 柳扶鸢知道自己这番话,梁帝根本不会过心,但还是说了出来,替原主和那些无辜的百姓来骂醒这个蠢而不自知的人。 “你别忘了,你的母妃可还在梁国的皇宫中。” 梁帝的手紧紧握着,突然冷笑着说出这一句,有她娘在,他就不信还拿捏不了她。 第74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0) 皇帝知道,柳扶鸢自幼和李贵妃相依为命,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也只有李贵妃。 所以搬出李贵妃来要挟,就算柳扶鸢现在再受宠,难道还能将李贵妃从这后宫之中带走吗? 皇帝面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却没有注意到柳扶鸢眼中的杀意。 “父皇还真是,不择手段。” 柳扶鸢没有再多说什么,跟他多说没什么用,她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也早早就为李贵妃准备好了退路。 “小九可要想清楚了。” 皇帝重新靠坐回去,眯着眼睛饮下一口茶,无妨,他给她思考的时间。 殿门被打开,柳扶鸢看都没看的走出去,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柳婉仪。 女子穿金戴银,很是奢靡,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一样。 柳婉仪扶了扶鬓边的金簪,看着柳扶鸢这素净的发上就别了一支海棠花发簪嗤笑道:“都说这漠北王宠你,怎么连一件首饰都不肯给九皇妹啊。” 先开始她看着那阿尔斯楞如此宠爱柳扶鸢的时候,心中是说不出的嫉妒,但是父皇说过,等漠北归了他们梁国,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还得不到? 阿尔斯楞长得是不错,倒是她也不介意把他收过来。 柳扶鸢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再看她头上那堆金灿灿的首饰,这样招摇,跟梁帝还真是父女。 “只有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才会在乎首饰美不美,多不多。” 真正强大的女子,在乎的都是权势,武后虽美,但明白终有年老色衰的一日,所以才会将权势牢牢抓在手掌心。 柳扶鸢也不明白,皇后那般温婉大方的女子,柳婉仪跟了她那么久,怎么一点也没有学到? “你骂谁呢?” 柳婉仪扇扇子的动作顿了下,一瞬间明白她在指桑骂槐,那脸瞬间拉了下来。 “皇姐多想了不是。” 柳婉仪收回自己的目光,轻笑道:“要是皇妹说话让皇姐不适了,那皇妹只好给你道个歉,因为你不舒服也得给我忍着。” 姑娘站在那,穿着的也不过是最寻常的宫装,但却比柳婉仪的气度更好,让人一下就能分出谁是嫡公主。 “你,你!” “皇姐,王的脾气不好,就算皇妹再不得他喜欢,皇姐若是不放尊重点,他可不会顾及什么面子。” 柳扶鸢搬出阿尔斯楞来,倒是让柳婉仪无话可说,父皇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此时不能生事,若是坏了父皇大计,她可是不够赔的。 想到这里,柳婉仪生生忍下这口气,看着柳婉仪离开。 “这个贱人!若不是本宫让着她,岂有她耀武扬威的机会!” 扇子被摔到地上,宫女弯腰捡起,大气不敢出。 回到寝殿的时候,阿尔斯楞看着柳扶鸢有些松快的模样,将她拉入怀中道:“听说阿鸢在外到处造谣本王的脾气不好?” 她跟柳婉仪就在殿外说话,跟着柳扶鸢的人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阿尔斯楞一问也就明白了。 “王你竟然派人偷听?” 柳扶鸢故作生气的别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侍从告诉阿尔斯楞的,不过是想逗一逗他。 男人的手覆上她的薄背,失笑道:“他们嘴快,惹了阿鸢不高兴,该罚。” 背后有一只作乱的手,柳扶鸢转过头趴在他怀中闷闷道:“今天梁帝跟我说,要我帮他夺漠北,不然我母妃的性命就不保了。” 这些话,即使柳扶鸢不说,阿尔斯楞的眼线也听得明明白白。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开口:“漠北的大军就在梁国的边疆处,也算是给梁帝的警告,只是如今我们在京都,势单力薄。” “我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你母妃愿不愿意放弃眼下的一切,随你去漠北。” 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他养得起,再加上那是阿鸢的母亲,无论多困难,他都要想办法保护她的安危。 柳扶鸢抬起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你怎么那么好?这件事于你而言,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自己也有办法将李贵妃带离皇宫,但如今得了男人的话,心里确实有些开心,至少如今所做之事,有他在兜底。 “她生你养你,这是应该的,将来她去了漠北,我和你一起为她养老送终。”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柳扶鸢窝在他怀中睡了一觉,刚要起身,就见尔雅急匆匆走进来:“公主,梁国的皇后说要见你。” 听到尔雅的话,柳扶鸢一时困意全无,披上衣服走出去,阿尔斯楞看着她急切的背影,伸手唤来侍从。 此时偏殿内,皇后见到柳扶鸢走进来,上前握住她手道:“你母妃吃了皇帝送来的汤羹就昏迷不醒了,小九,快些离开这里吧,他要对你们下手。” 皇后在收到李贵妃昏迷不醒的消息时,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谁下的手,除了皇帝,没有旁人了。 听说今日他还见了小九,她猜应该是事情没有谈拢,这是对小九的警告。 “我不能走,他如今已经动手了,又怎么会不留后路?” 柳扶鸢拉着皇后坐下,给皇后倒了一杯茶:“皇后娘娘,请用茶。” “这都什么时候了,本宫哪里还能喝得下茶?” 这宫中的日子向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初次见李贵妃,她就是不争不抢,手里牵着个小姑娘,倒是让皇后的心中有几分平静。 后来帮她们也不过是因为身为国母的气度,但相处下来才知道李贵妃的性子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是这宫中难得清醒的人,所以皇后也就愿意和她往来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情同姐妹,她的心中自然焦急。 “皇后娘娘,小九多谢您这些年的照拂,若是小九有办法带走母妃,皇后娘娘可愿意一起离开这里?” 柳扶鸢看向她,皇后听到她的话,也是一愣,随后苦笑道:“本宫的父兄都在这里,离开又能去哪?” “本宫若是走了,父兄又该怎么办,我啊,早就被这深宫困住了,一生都解脱不了。” 第75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1) 皇后的话中带着无限凄凉,在这王朝之下,世族当中的女子便都是这样的命运。 “你母妃是个好人,若是当初没有被皇帝瞧上,也许早就出宫寻了一门好姻缘,不至于在宫中受磋磨。” “带你母妃离开吧,去哪里都好,别再回这个吃人的皇宫了。” 听着皇后的话,柳扶鸢看向她有些红的眼眶,没有再多劝阻。 她说得对,她的家人,她的父兄都在这里,她走不掉的。 “本宫该回去了,不然会被察觉到的,小九,若是此次能够成功脱险,帮本宫去扬州寻一个人,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皇后站起身,将斗篷的帽子盖在头上:“梅巷,第三户人家就是。” 那是她曾经爱而不得的人。 柳扶鸢点点头,将她送出去,阿尔斯楞站在殿门口,看着皇后匆匆离去,他刚刚已经从侍从的嘴里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梁国的皇后倒是个好人,也帮了阿鸢不少,只可惜,遇人不淑。 “王。” 柳扶鸢从偏殿走出来,看到他的身影,她抬步小跑过去,扑倒在他怀中,男人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别担心,你母妃没事,本王已经在安排人手了。” 想在梁国的皇宫带走一个被梁帝看守十分严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阿尔斯楞来讲,这世上就没有难事。 - 第三日,怀柔国的蛟龙玉佩还没有找到,梁帝大怒,再差人来寻柳扶鸢的时候,那寝殿早就空空如也了,连带着李贵妃都不见了踪影。 “人不见了?!” 梁帝一脚踹过去道:“他漠北那么多人,竟然不见了?!一群废物,在梁国的皇宫,竟然还能让他跑了!” 他日夜不分的看着那李贵妃,竟然都没有发现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陛下,人是从暗道走的,都没回驿站。” 太监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跪着将事情说了下,梁帝皱起眉开口:“暗道?你是说,他们是从宫中的暗道走的?” “是啊陛下。” 听到太监的话,皇帝更加生气,那暗道是皇家用来保命的地方,入口只有皇室的人才知道。 想到这里,皇帝的脑中冒出一个人,他抬步走出去,恨不得将皇后千刀万剐。 但阿尔斯楞他们发现那个暗道,根本不是皇后告诉的,柳扶鸢为了不牵连皇后,特地跟系统换的道具,再加上阿尔斯楞的人将李贵妃从后宫中带出来。 折腾了一夜他们才离开皇宫。 但是那个隐藏任务,除了木牌,在临走之前柳扶鸢又回去了一趟,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无奈她只能暂时先放弃这个任务。 等到下一次再回梁国的时候,再好好调查了。 一行人日夜不分的赶往边境,阿尔斯楞坐在马上,手中拿着一份舆图在看,不枉他千里迢迢走这一遭,梁国的军事布置都快要被他摸清楚了。 “阿鸢,吃些东西吧,快到边境了。” 阿尔斯楞递给柳扶鸢一些吃食,马车中露出一只手,柳扶鸢朝着他甜甜一笑,伸手接过。 马车里,柳扶鸢将自己手上的吃食递给李贵妃:“娘,吃些东西。” 李贵妃轻咳一声,她是中了梁帝下的毒,阿尔斯楞给她吃了抑制毒性的药物,但是具体的还是要等到了漠北让医官看看才行。 所以此时李贵妃看起来有些虚弱。 “好孩子,你不应该带着我这个拖累的。” 若是没有她,他们早就到了边境,早就脱身了。 “娘,不许胡说,等你到了漠北,咱们把毒解了,就没事了,到时候还要你给女儿看孩子呢。” 柳扶鸢将水袋递给她,笑着宽慰她。 “漠北王是个好的,对你也好,处处护着你,娘很开心,你能在异国他乡寻得一个好归宿。” 李贵妃吃了一口东西,她在冷宫住了那么久,再加上当初生完孩子没有好好休息,底子早就坏了,如今撑着一口气,也不过是不想让柳扶鸢为她再担忧。 柳扶鸢没有再多说,而是在商超里看有没有能为李贵妃延续生命的道具。 ‘别找了,所有商超里的道具都是针对你的,小世界的人用不了。’ 系统懒洋洋的出声,但是柳扶鸢却没有理他,继续找着。 ‘为什么一定要救她?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你改变不了的。’ “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柳扶鸢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所以转头来问系统。 ‘我都说了,没有办法的。’ ‘咱们的支线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不再受磋磨,你已经完成了,宿主。’ 随着系统的这一句话落下,柳扶鸢沉默了下,就连系统都想不明白,对男主动情,属于攻略任务,对一个npc动感情,又是因为什么? “当初,我没能救下我的母后,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柳扶鸢的声音有些闷,她说不上因为什么,只是知道,她或许有能够救李贵妃的办法,她不想让李贵妃死。 系统看着她,叹了口气:“可以兑换长命百岁,但是效果只有四分之一,可以延长二十年寿命。” 听到系统的话,柳扶鸢擦擦眼角即将要落下的眼泪:“谢谢你,系统。” 她和系统从一开始的陌生人,到现在并肩作战的好朋友,她就知道系统不会见死不救的。 用积分兑换完长命百岁后,柳扶鸢按照系统的方法,把长命百岁兑到水里让李贵妃服下。 喝完之后,李贵妃就睡了过去,她推开马车门走下去,此时已经快要到梁国边境,处处荒凉,和繁华的京都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坐在火堆旁,手中握着一壶热酒,看着手中的舆图。 “怎么下来了?” 抬眼间看到柳扶鸢,他将舆图收起来,走过去,将身上的斗篷给她披上:“西北寒冷,别染病了。” “睡不着,想你了。” 很是直白的一句话,但是阿尔斯楞却很受用,因着李贵妃在,两个人都好久没有这般亲昵的抱着了。 “王,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靠着阿尔斯楞的肩膀问出这句话,之前说过的,等回到漠北,她就吃多胎丸,到时候给阿尔斯楞一个惊喜。 “阿鸢,我不喜欢孩子,当初是希望有个人可以继承漠北的王位,现如今,见过你小产奄奄一息的样子,我想,比起孩子,我更在乎你的安危。” “他们不过是我们相爱的见证,但若是这个见证要你拿性命去赌,我,倒是害怕了。” 阿尔斯楞低下头轻摇头,他只想和她长相守,而不是为了子嗣,将她舍弃,再说了,他的身上还有诅咒,哪里还敢再去奢求。 第76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2) 阿尔斯楞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细细说着这些话。 “可我总想着,今后,我们也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撒着欢喊爹爹娘亲,我是愿意的。” 柳扶鸢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护着她,爱着她,已经足够了。 阿尔斯楞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依偎着睡了一夜,天刚明,还带着几分雾蒙蒙的灰,派去查看的侍从急匆匆赶来:“王,边境封城了,守军正在朝着这里来。” 京都的消息来得快,况且皇帝是存了将阿尔斯楞绞杀在这梁国境内的心,一刻也不敢耽误。 阿尔斯楞抱起柳扶鸢喊醒她:“阿鸢,接下来的路有些凶险。” “我不怕,王尽管去做。” 她睁开眼,亲在他的下巴处,阿尔斯楞点头,将马车的车门关上。 “送王后回漠北,其余人,随本王突围。” 皇帝只是为了他,他们一行人聚在一起,目标太过大,若是只有阿鸢他们,胜算更大些。 “别怕,我说过的,我手中的刀,永远都会为你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车窗帘子被人挑起,他转头对上柳扶鸢担忧的目光,男人的话沉稳如钟,一句承诺,他必不会失诺。 马车被阿尔斯楞的亲卫驾驶着朝小路走去,这边的守卫少,拼尽全力搏杀一番,尚且可以杀出一条回家的路。 其余的则是被阿尔斯楞给吸引了过去。 柳扶鸢抱着李贵妃,想着阿尔斯楞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到漠北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和一队人相遇,阿尔斯楞的亲卫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几下就解决了他们,为了怕等下来的人更多,亲卫一刻也不敢停,快速冲出去。 只要出了边境,漠北的大军就在外面。 “娘,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李贵妃身体本就没有好,眼下路程颠簸,瞧着病的更严重了。 “娘没事,鸢儿,不必担忧。” 她握着柳扶鸢的手,知道他们眼下是在逃命,所以没有多说一句,说白了,若是没有她,兴许他们早就出了梁国。 是她连累了孩子。 “王后,要闯关了,请您握好扶手。” 驾着马车的亲卫对着身后的两人说了一句,柳扶鸢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扶手,另一手抱住李贵妃。 外面厮杀声震天,她咬着唇不说话,这个时候不能在添麻烦,否则都会死在这里。 忽而马儿嘶鸣声音响起,车门被一枪刺破,亲卫拿刀砍去,马车摇摇晃晃,瞧着便是要散架。 柳扶鸢拉着李贵妃赶忙下车,只见两队人马在一起互相纠缠厮杀,她们躲躲闪闪。 “鸢儿!” 随着李贵妃的一声惊呼,两剑相碰发出铮鸣声,男人的脸上满是坚定,朝着柳扶鸢说道:“走!” 卫祥胜憔悴了不少,素日干净的脸上满是胡子。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柳扶鸢了,所以便对家中说要回军营,兜兜转转来到了边疆,还想着若是他们回漠北经过边境。 他就远远看上一眼,此生再也不想了,没想到今日就这么碰上了。 “卫祥胜,你莫不是疯了,要当叛国贼吗!” 那守军见到卫祥胜帮着柳扶鸢她们,大骂出口,还没说完下一句,从背后就被人一箭穿心,柳扶鸢手中握着剑,看向卫祥胜:“一起走。” 帮了他们,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既然如此,那便把所有人都杀干净。 待到守军被全部杀掉后,柳扶鸢让亲卫放了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净,他们奔着城门而出。 城门五十里外,便是漠北的驻军。 “快去城门接应王!” 亲卫拿出令牌,驻军首领当即带人朝城门而去,几人脱困。 “尔雅,扶我娘去休息吧。” 李贵妃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柳扶鸢喘了口气,让尔雅先把人带下去,一时之间这里就只剩下了柳扶鸢和卫祥胜。 “你既然已经脱困,我,我就先走了。” 卫祥胜将手中的剑收起来,拱手作揖就要离开。 “虽说尸体已经毁灭,但你此时回去,难保不会跟边境的守军遇上,到那时,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你为何会从漠北的方向折返。” 柳扶鸢坐到地上,将自己散乱的发拨到后面,伸出手在火边烤火。 卫祥胜看着她这幅豪放的样子,跟着坐下来:“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 “因为窈娘吗?” 姑娘将头往火边靠近了些,说完后,还未等卫祥胜出声,就见她急忙起身,头发险些被火烧到。 她小跑过去,连发丝都是那般自由松快,卫祥胜转头,看到男人伸出手将她抱起,他手中的刀丢在地上,双手抱住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谁也融入不进去。 阿尔斯楞拉着柳扶鸢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卫祥胜,眸子眯了下,随后便听柳扶鸢道:“他救了我们。” “卫公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男人只有对着柳扶鸢才会软下声音说话,对着旁人,尤其是这个明显一看就是跟柳扶鸢有过前缘的人,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话。 卫祥胜对着他道:“见过漠北王,只是偶然遇到。” 他对着阿尔斯楞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柳扶鸢:“窈娘之死,不在于我,但我不能说,这是我答应她的体面。” 解释完这句,他隐下眸中所有感情。 “卫家六郎,遥祝公主殿下,安康顺遂。” 他知道,从他懦弱逃避的那一刻起,他跟柳扶鸢就不再可能,不管是因为窈娘,还是那个懦弱的自己,他早就配不上那般好的她了。 看着卫祥胜离开,柳扶鸢的神色带上探究,忽而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阿鸢这是打算看到几时?” 每次见到这个卫祥胜,就感觉他的眼神里勾勾缠缠的,偏阿鸢说不在乎他,但他的心里就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我在想,王平安脱险,不如今日吃一顿饺子如何?” “这醋酸的,刚刚好。” 姑娘的话里带着揶揄,阿尔斯楞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第77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3) 帐子里,两人沐浴一番换上了衣裳,柳扶鸢去看过李贵妃,伺候的人说她今日担惊受怕,医官开了安神的药,早早睡着了。 她才安心的回来,一进去,奶酒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阿尔斯楞穿了一件常服,给她倒了一杯温好的奶酒:“喝口奶酒,暖暖身子。” 柳扶鸢坐过去,端起喝了一口:“今日这么一闹,梁国是彻底和漠北撕破脸面了。” 姑娘手里捧着一杯酒,散下的发乌黑乌黑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看他。 “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梁帝不会甘心一直让漠北做那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刃。” 他靠在椅子上,挑了下眉:“阿鸢,不如策反了那卫祥胜,怎么样?” “王又说笑,你早知道我跟他清清白白。” 柳扶鸢嗔了他一眼,那模样说不出的娇俏。 “你还未来漠北之前,险些定下的婚约就是他。” 阿尔斯楞在梁国的时候就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初皇后要为柳扶鸢挑驸马,原本选的也不是卫祥胜。 是他自己求到皇后跟前的,皇后这才答应,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卫家拒绝了这门婚事。 柳扶鸢心中一惊,剧情里可没有这一段,这应该是隐藏任务自动抹去的事情吧。 “王都知道,还来问我。” 她低下头,装作被人揭发后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是怕王知道,心里更酸。” 阿尔斯楞拍了拍自己的腿道:“坐这里。” 姑娘起身坐过去,他顺势揽住她道:“一家好女百家求,我没什么好醋的,阿鸢这么好,被人喜欢也在所难免。” “只是你那个好友的死,跟他有莫大的关系,他说不知,却难辨真伪。” 阿尔斯楞摸着她的发,忽而笑了一下:“不如把京都打下来,让你把那皇宫翻个底儿朝天,定能找到真相。” 柳扶鸢窝在他的怀中,伸手拿起桌上的吃食咬了下:“王本来就想打京都,何苦拿我做名头。” 他们带走了李贵妃,还杀了不少边境守城军,梁帝哪里会咽的下这口气,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骨才是。 “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我阿尔斯楞冲冠一怒为红颜。” “阿鸢,我想给你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而不是时刻要提防着梁国。” 阿尔斯楞低头亲了她一下,和梁国的战争终有一日会爆发,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趁着梁国此时困着许多人,有个出兵的由头。 “那我只能祝王,旗开得胜,在这里施展自己的一番功夫了。” 柳扶鸢拉着他的领子,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面前,让人只觉温香软玉。 次日,阿尔斯楞派人将她们先送回了漠北,自己则是召集所有将领来商讨攻城的事情。 梁帝在京都收到消息时,当真是恨不得将阿尔斯楞千刀万剐。 只是还没等他出兵,漠北就打着他囚困他国皇帝,意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名头打上了边境的城门。 漠北的铁骑骁勇善战,阵阵铁蹄声足以威慑住边境的守军。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磨着这些守军,等自己的粮草运过来,不到三个月,边境就被他拿下。 随后,北地十六州,中原三城,直到京都。 五年时间,打得梁帝无力还手,悔不当初。 想起当时他去寻皇后的时候,皇后就说过,梁国是灭在他的手中,是他贪功冒进,招惹漠北的。 - “王后王后,是王的信。” 尔雅急匆匆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正是阿尔斯楞传回来的,柳扶鸢在那日回到漠北不久,阿尔斯楞立后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先开始许多人不服,他的亲卫直接在大殿杀人,杀到他们服为止,后来就没有人再敢反对了。 五年来,他在外行军打仗,越是深入中原,他们的距离就越远,这五年,就只见过两面。 柳扶鸢用之前从梁帝那拿来的银钱,帮助漠北修筑了城墙,解决了耕地的问题,如今的漠北也有了自己的都城,不用再四处迁徙了。 “他要回来了。” 她看着信,站起身来,发上的珠钗晃动了下,难掩心中激动。 尔雅听到这句话,也很开心,都说夫妻长久不见,是要出问题的,但她相信王和王后不会的。 王那么爱王后,五年来,每月一封的书信从来都没有断过。 李贵妃走进来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也替柳扶鸢感到高兴。 “娘。” “我儿熬出了头,熬出了头。” 她拉住柳扶鸢的手拍了拍,真心替她高兴。 梁历477年,梁国都城京都被漠北占领,自此统治了四百年余年的梁国宣布灭亡,由漠北在京都建立起了新的政权。 阿尔斯楞入主京都,改国号为元,都城为元京,亲封柳扶鸢为元国皇后。 他亲自回了漠北,将人接了过去。 “之前与你说,把这京都打下来让你在皇宫随便翻,为夫可是做到了。” 男人面上带笑,一脸骄傲的模样,柳扶鸢勾了勾手指开口:“王做到了,我自然也要跟王说一件要紧的事情。” “你低头。” 纵观现在的元国,谁还敢让阿尔斯楞低头,也就只有柳扶鸢了。 他无奈笑笑,还是照着她的话弯下了身,低了头。 “可是当真?!” 她的话音落下,只见阿尔斯楞的声音惊喜的不像真的一般。 “瞧过医官了,两个月了,就是你回漠北的那一日。” 柳扶鸢压低了声音,还有些不好意思,谁能想到他回漠北的第一天,就把她堵在帐子里,可是三天都没出门,每日醒了就是黑夜。 后来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也是趁着那次机会,她用了多胎丸。 阿尔斯楞将人抱起来,开怀大笑:“我就知道,阿鸢是个小福星!” 高兴过后,他又有些担忧:“可是,你的身子。” 他总是惦记着那次小产,心中难免害怕。 “宫中的太医,都是好手,有他们照料,不会有事的,好了,现在我要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了。” 柳扶鸢拍怕他的背,示意她把他放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隐藏任务,究竟是个什么隐藏的事情。 第78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4) 冷宫的杂草,阿尔斯楞早就派人清理干净了,不至于让柳扶鸢走过去,被那些杂草划伤。 根据之前和卫祥胜谈话的只言片语,再加上那个梦境,柳扶鸢能大概拼凑出一个简单的故事。 他们三人是好友,窈娘的身份应当是比两人要低一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窈娘死的时候,卫祥胜在场,所以原身就以为是卫祥胜杀了窈娘。 后来卫祥胜每一次见到原身,都要解释一下这件事,只不过这么多年,原身从未相信过。 她肩头上扛着个锄头,这里翻翻,那里翻翻,阿尔斯楞坐在一旁看着她,只觉可爱。 要不是这件事是她心中执念,阿尔斯楞恐怕早就将自己所调查的事情全盘告诉她了。 “这里有个盒子。” 柳扶鸢蹲下身,将自己挖出来的盒子拿出去,宫女跪在地上接过盒子,细细给她擦了擦手。 她捧着那盒子走到阿尔斯楞身边将它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生锈的银手镯,还有一封信。 “这好像是窈娘的物件。” 柳扶鸢摸着那桌子,在里侧摸到了一个窈字,她的心不知为何揪了起来,好像是原身的感情。 阿尔斯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将那封信摁下道:“阿鸢,有时候做个聪明的糊涂人,也未尝不可。” 他知道那封信里写的什么,因为这个盒子是他埋进去的,那本来埋盒子的地方,是窈娘的物件,每一件都是留给阿鸢的。 窈娘是阿鸢最好的朋友,那个姑娘临死之前,想的都是阿鸢,她对阿鸢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朋友。 但是阿鸢不知道,她只想要一个真相,所以阿尔斯楞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以及这份,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柳扶鸢看着阿尔斯楞的态度,一下就猜出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什么都瞒不过你,打下京都之后,我就去寻了卫祥胜,他把事情告诉了我,这封信也是从他那里拿来的。” 听着阿尔斯楞的话,柳扶鸢低头看了下那封信,怪不得这个信纸保存的这么好,原来是有人收了起来。 柳扶鸢将信拿起道:“无论怎么样的真相,我总是要知道的。” 这句话她是对着原主说的,好的或者坏的,总要知道才是,做个聪明的糊涂鬼固然是好,可她想做清醒的明白人。 信件被拆开,那件被埋藏的往事也随之而来。 - 梁帝是个风流的,收了柳扶鸢的娘,也不过是因为那日,月下看人,侧脸很美,一夜荒唐,醒来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谁能想到,就是这一夜,柳扶鸢的娘就有了身孕。 但在这深宫之中,无皇帝的宠爱,没有母家庇护的人本就过得艰难,她没名没份,甚至皇帝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 幸好,浣衣局的管事姑姑知道梁帝是个风流鬼,在为柳扶鸢娘亲打抱不平的同时,也将她留了下来,好歹有口饭吃。 后来,柳扶鸢出生,在这浣衣局里一天天长大,遇到了被爹娘送进宫给弟弟换钱的窈娘。 同病相怜之下,两人一见如故,做了好友。 窈娘瘦弱,跟一只孱弱的猫儿一般,柳扶鸢经常给她许多吃食,她们一起去御膳房偷吃东西,还去御花园捡贵人们丢的各种首饰去卖钱。 再后来,在宫中读书的卫祥胜见到了柳扶鸢,一见钟情,第一次是他迷路,她带他离开皇宫,第二次,是他故意而为。 此后的每一次,他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寻他。 窈娘知道他喜欢柳扶鸢,也想自己的好姐妹能够出宫,不必在宫中继续磋磨自己。 她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能够出宫,那般好的鸢儿,不应该留在宫里的。 只是没想到,宫里负责采买的大太监看上了柳扶鸢的容貌,他不知道柳扶鸢是皇帝的女儿,就想逼迫她做他的对食, 那大太监都五十多了,是宫里出了名的色鬼。 他想要毁了柳扶鸢的清白,逼迫她就位,所以做了个计划,但是被窈娘听到了。 她就想替她除掉这个大太监,避免今后节外生枝。 但是,在她杀掉那个大太监后,遇到了他从外回来的干儿子,他们人多势众,一下就将窈娘给绑住了。 凌辱,折磨,直到姑娘奄奄一息,他们才离开。 而卫祥胜偷跑来给柳扶鸢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浑身赤裸,满身伤痕的窈娘。 他心中一惊,上前给她盖上衣服,听她说:“帮,帮我给,给鸢儿带,一句话。” “相思两意,愿卿,安好。” 短短八个字,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她死死抓着卫祥胜的衣服,满嘴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窈娘想要卫祥胜的一句承诺。 要他好好对她的鸢儿。 “你放心,我会保护她一辈子的。” 得到这句承诺,窈娘看着门口的方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对于她而言,在这深宫中灰暗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但幸好,这段灰暗的日子,是她陪她一起走的。 从她救她,护她的那一刻起,柳扶鸢就是她的光亮,是这乌云密布,蛛丝盘结的人生之中,唯一透过来的一束光。 窈娘庆幸,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是为护她而死的。 - 前几张信纸是卫祥胜写的,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最后一张纸上,是他代窈娘传的那八个字。 ‘相思两意,愿卿安好。’ 柳扶鸢的手中拿着信纸,有些呆愣,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窈娘她,喜欢原身? 她再次低下头,看着后半部分,卫祥胜想带窈娘出宫埋葬,但是一个人很难运出去,所以只能埋在了树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原身看到,原身问卫祥胜发生了什么,但是卫祥胜答应了窈娘,不把这件事对柳扶鸢透露只言半语,所以他没有说。 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不再往来,她以为卫祥胜杀了窈娘,卫祥胜因为承诺,不敢对柳扶鸢说出真相。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耳边响起哽咽的声音,神识中,和柳扶鸢长得一样的女子哭的不能自已,待哭完后,她起身看向柳扶鸢:“多谢你,帮我找到了真相。” “我该离开了,去寻她了。”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一股陌生的力量随着她的消散回到柳扶鸢的身上,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滋养着。 ‘这是,愿力??’ 系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股力量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第79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5) 一向冷静的系统突然这样,柳扶鸢还有些被吓到了。 她看向系统道:“你怎么了?” 系统指了指她说:“愿力,可以转换仙缘值,这个对你没有用,你可以拿它来跟我换。” 它这次倒是没有再坑柳扶鸢,愿力本就是残留在原身中的。 当触发了这个世界的隐藏任务,且隐藏任务也是促使原身灵魂残留的时候,就会产生愿力。 它在看到那个桃花木牌子的时候隐约有点猜想,但是一直没有感受到原身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当这个隐藏任务完成后,原身了却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心愿,残留的意识就化为了感激的愿力给了帮助她完成任务的柳扶鸢。 这个东西可比完成任务时给的那些能量要强得多。 “你要跟我做交易?” 说到这个,柳扶鸢可就来了兴趣,以往都是系统跟她做交易,难得有它想要的,她不得好好的‘回报’一下系统。 听着柳扶鸢的话,系统有点后背发凉:“你,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对它产生敬畏之心的女人了,经历两个世界的磨炼,已经是个黑心肝的白莲花了。 柳扶鸢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系统脸色一变,在愿力的勾引下,跟她达成了不平等条约。 当愿力被抽取走的时候,柳扶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阿尔斯楞赶忙抱住她,让人去叫太医。 他当初就是害怕她会因为这件事而伤心。 不管怎样,那个姑娘都是真心爱护她的。 “陛下不必担忧,娘娘这是忧思过度,老夫给娘娘开两副安神的汤药。” 柳扶鸢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松快,想来那股愿力已经被系统抽取走了吧。 “阿鸢,你醒了,好些了吗?” 听着阿尔斯楞关切的话,她伸手拉住他:“我没事,就是有些可惜。” 可惜原身从未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恨错了人。 可惜窈娘生不逢时,与原身相遇的地点太错,在这深宫之中,让原身保持纯善之心,自己却愿意在黑暗中为她扫清障碍。 倘若她的心意能够早早说出口,柳扶鸢想,原身是不会拒绝她的。 毕竟那段最难,最痛苦的日子,是两人相伴走来的。 还有卫祥胜,君子之为,却太过守礼,倘若当初刚硬一些,没有被母亲以死相逼让他放弃原身,或许也会得到一段圆满姻缘。 这个故事里,谁都没有错,却总是在错过。 不敢说出口的爱,不敢肆意的心意,还有不敢相信的话。 但愿她们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圆满吧。 “卫祥胜昨日递交了奏请,去镇守边境了,我允了。” 阿尔斯楞弯下腰,看着柳扶鸢的眼睛:“阿鸢,从前过往,我是有些在意的,但我知晓你心意,所以我不会再多想。” 他见柳扶鸢要开口解释,将这句话告诉她,而后低下身子亲吻她。 “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你受过委屈,还请阿鸢能够原谅我。” 听到这句话,柳扶鸢轻笑一声道:“所以王准许了卫祥胜的奏请,是怕我因为这件事,和他旧情复燃?” 此话一出,阿尔斯楞脸色变了变:“本王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虽然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是卫祥胜递奏请的那日,他见了他。 大殿上,他说男儿有志当为保家卫国,他愿意归顺新皇,自请镇守边境。 其实他的心里明白的很,梁国灭国,阿尔斯楞是会清理掉许多顽固旧臣,但是对于能干之人,他也在试探他们的态度。 新政权和旧朝臣之间肯定会有摩擦,但若是全盘推翻,一时之间肯定引起大乱,就算要改革,也得慢慢来。 所以卫祥胜聪明的选择了向阿尔斯楞表明态度,奏请远离京都这个政权中心,以此来保住性命和卫家的前途。 当时阿尔斯楞问了他一句话,若要永守边境,你还愿意归顺吗? 卫祥胜回他:“能为陛下镇守边境,臣死而无憾。” 所以阿尔斯楞允了他离开这里,临走时,他也问过他,当初因为孝而放弃阿鸢,是否后悔。 卫祥胜点头之后又摇头:“悔过,但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她与陛下才是良配。” 阿尔斯楞永远都会护着她,爱着她,他会坚定的选择她,这位草原王的爱,是拿得出手,可以昭告天下的爱。 而他是个懦夫,不配,也没有资格再去提她的名字。 – 阿尔斯楞登基后,之前漠北的许多臣民也到了京都,在经历两个月之后的政权洗牌后,如今的朝廷也稳定了下来。 柳扶鸢被封为了皇后,偌大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人,阿尔斯楞将之前的人都遣散了,给了她们足以荣华富贵三辈子的财富。 有些人知道自己注定不可能得到王的青睐,识趣的离开了,有些人却不想离开。 阿尔斯楞给她们留了银钱,没让她们跟来京都。 这是她们自己选的路,况且这些女子里,有些阿尔斯楞连面都没见过,都是那些部族塞进来的。 解决了这些事情后,柳扶鸢倒是安安心心养胎,只是阿尔斯楞说,梁国的旧王室被他囚禁在了其他地方。 若是在以往,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毕竟斩草除根,杜绝后患。 但是如今柳扶鸢有孕,他心中害怕那个诅咒再次降临,所以不敢动手,倒是有些胆怯了。 而且城破那日柳婉仪跑了,至今还没找到下落。 柳扶鸢想了想,瞒着他去了关押王室的地方。 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会平安出世,这个恶人,不妨她来做吧。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守着的太监见到柳扶鸢恭敬行礼,柳扶鸢摆摆手让他起身:“前朝的皇后娘娘关在哪里?” 皇后于他们有恩,阿尔斯楞特地吩咐关押在一处院子里,一应吃穿用度都照之前。 “这,没有陛下的旨意,奴才,奴才...” 太监是奉命看守,柳扶鸢是偷偷来的,他自然为难,虽说皇后娘娘受宠,但没有旨意,他确实不敢开门啊。 “皇后娘娘的话,照做就是。”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尔斯楞上前揽住她的腰身:“就知道你会来,你啊,总是这么贴心。” 第80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26) 众人听到阿尔斯楞的声音纷纷转头,他就知道,以阿鸢的性子,必定会来,皇后有恩于她,她又怎么会不管她。 “参见陛下。” 刚刚那拦住柳扶鸢的太监恭敬行礼,阿尔斯楞抬手让他起来:“今后在这宫中,皇后的话就是朕的话。” 听到他的话,太监心中震惊,却是点头应下:“奴才晓得了,皇后娘娘这边请。” 柳扶鸢看着阿尔斯楞的侧脸道:“陛下给了臣妾这样的自由,就不怕臣妾假传圣旨吗?” 虽说是玩笑话,但是这样的话,却是能要人命的,前面的太监和宫女听得一阵心惊,生怕待会儿陛下生气,连带着他们都要受到责罚。 “阿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尔斯楞笑着看她,在他心中,阿鸢是他的妻子,是要和他携手走一生的人,她不会害他,更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既然这样,他就不会去猜忌和怀疑她。 两人一道走进这处院子,里面的人见到阿尔斯楞都露出惊恐的面色,不由得往后退着步子,生怕被阿尔斯楞注意到。 漠北的铁骑闯进城中的时候,他们都见过漠北军的勇猛,再加上后来阿尔斯楞登基后,有些顽固的人与他作对,当时他亲自提剑杀到家中。 血流了许多日,他说若是归顺新朝,愿意为新朝效力的,他会留他们的性命,若是执意和新朝作对的,那只能送他们去地府陪前朝的梁帝了。 梁帝之前想要效仿仁政,所以从来没有这般雷霆手段。 但是阿尔斯楞不一样,他深知帝王除了仁德以外,更要有能够压得住臣子的手段,要够狠,这样才不会被人拿捏,要挟。 这是他的手段,这些见过他杀人的王室,自然害怕。 “前面就是前朝皇后的院子了,皇后娘娘您慢些。” 太监让柳扶鸢小心的往前走,听到太监的声音,正在院子里坐着的皇后也站起身来,她穿的素雅,满头乌发上什么都没有戴,手里拿着一本书。 见到柳扶鸢,她笑了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 柳扶鸢伸出手止住了她要行礼的动作。 “朕去别处转转。” 阿尔斯楞找了个由头离开了院子,此处就只剩下了柳扶鸢和皇后。 皇后带着她坐到一旁:“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这里关的都是王室的人,他们恨阿尔斯楞灭了梁国,但更恨身为梁国公主的柳扶鸢没有帮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皇后还是很担心柳扶鸢的安危。 “皇后娘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我是想让陛下放您回家的,远离京都。” 听到柳扶鸢的话,皇后轻摇头道:“傻孩子,切莫再说这样的话,我毕竟顶着前朝皇后的名头,放我归家岂不是让陛下难做。” “你有这份心,我很开心,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如今陛下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将来你的孩子必定是储君,这样的日子,就不要再去生乱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笑着:“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如今我过得很舒心,这样就够了。” 皇后向来都是一个娴雅的女子,更关心天下百姓,之前梁帝在的时候,她就规劝他不要去做无可挽回的事情,但是梁帝不听。 他永远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身为帝王却不去考虑这个国家的未来。 现在阿尔斯楞登基后,新的政权让百姓过上了好的日子,她自然高兴。 柳扶鸢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知道她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她点头:“那就尊重您的意思,若是有哪里过得不舒心,一定派人来告诉我。” 皇后没有再多说,又问了李贵妃的事情,李贵妃身体不大好,漠北距离京都千里迢迢,来一趟也很是费时费力,所以柳扶鸢暂且没有再折腾她。 留了人在漠北照顾她,待她身体好些后,再将她接过来。 临走的时候,她看皇后有些为难的神色,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您牵挂的人,如今儿女双全,过得很圆满。” 听到这句话,皇后眼眶红了下:“那就好,那就好。” 柳扶鸢转过身离开,眼眸中却有几分落寞,她没有告诉皇后实话,她所牵挂的人,早在她入宫之后,就染病身亡了。 他想要考取功名去见她,但是梁帝却派人剥夺了他科考的资格,还将他赶走了。 扬州是个好地方,但他是死在荒郊之中,连尸骨都没有找到,这些,柳扶鸢派去打探的人打探了许久才知道的。 无人知道他死在了哪里,最后的线索就是他留在家中那封还未写完的信。 -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扶鸢的肚子也越发大,因着多胎的缘故,她的身子要比寻常的孕妇大上许多。 纤细的腰身托着那般大的肚子,看的阿尔斯楞一阵心惊。 他每日下了朝就要去寻柳扶鸢,然后和她待上许久,看着她,他只是害怕会再发生那次的事情。 这天,阿尔斯楞刚上朝,就见大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然后众臣看到那太监在陛下耳边说了一句后,陛下就猛地站起身离开了。 “李公公,陛下这是何意啊?” 丞相拉住要一同离开的大太监问了一句,李公公面露焦急道:“大人,皇后娘娘要生了,今日的朝是上不了了。” 说罢,他赶忙追去,丞相了然笑了下,整个元京都知道陛下最在意的就是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要生产,陛下自然是着急。 看来不止是今日上不了朝,明日都够玄,也罢,就当休假吧。 他出声带着朝臣一同离开, 此时坤宁宫内,柳扶鸢咬着牙,额上满是薄汗,孩子有些大,再加上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只怕后面的两个孩子都会憋死。 稳婆也很着急,正在忙活的众人没有注意到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眼露凶光,只见她猛地将水盆扔到地上,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柳扶鸢去死吧!” 她一刀刺在稳婆背部上,稳婆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倒了下去,突然而来的变化让殿里众人惊呼起来。 柳婉仪举着匕首过去,尔雅一把将她扑倒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第81章 娇妻好孕,糙汉可汗夜夜宠(完) 外面的人听到尔雅的声音,正要闯进去,忽而想到里面的皇后娘娘正在生产,此时进去怕是要冒犯了皇后娘娘。 他们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 尔雅趴在地上紧紧抱着柳婉仪的腿,余下的人纷纷去够她的手,但是此时的柳婉仪心中恨意升天,力气大的惊人,旁人根本奈何不了她。 柳扶鸢转头看向她,柳婉仪手中挥舞着匕首道:“你害我成为前朝罪人,害我如今只能像一条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你却成了皇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在破庙里,为了一口吃的,委身一个乞丐,那日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嫁到漠北的是她,漠北王爱上的也是她。 柳扶鸢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她! 她恨,恨死她了,凭什么她要过这样的日子,柳扶鸢却能够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她不甘心。 于是她躲进了进宫的暗道,果不其然,阿尔斯楞派了人在暗道守着她,吓得她赶忙只能换一条。 那条暗道的入口在皇陵里,十分隐蔽,若不是父皇跟她说过,她都不会知道的,所以她才能进宫,在宫里待了半个多月,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柳扶鸢去死。 终于让她等到了今日,她要她死在产房上,带着她的孩子,一起死在这里。 众人拦着柳婉仪不让她动,柳婉仪的匕首挥动着,转眼就在柳扶鸢的面前杀了两个宫女。 柳扶鸢因为生产本就耗费了许多力气,更别提此时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她闭了闭眼,而后撑起身子。 “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她吐出这句话,显然激怒了柳婉仪,柳婉仪眼中的怒火已然压制不住,她想要抬脚将抱着自己腿的尔雅踢开。 “你......” 还未反应过来,一支弩箭就插进她的胸部,她吃痛惊呼,看向柳扶鸢手中的弩箭。 柳扶鸢此时的力气已经全被耗尽,她手中弩箭脱落,在神识中对着系统说道:“你再看下去,我就要死了。” 系统突然被她喊到,轻咳一声:“我看你拿弩箭,还以为你要自己动手呢。” 它有一点点尴尬,毕竟第一次当系统,业务不熟练,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一人一系统刚切断联系,柳扶鸢回过神就见一把刀穿透柳婉仪的身体,阿尔斯楞的脸上阴云密布,将柳婉仪的尸体踢到屏风后。 “拖出去,给朕剥皮抽骨!” 柳婉仪此时还未死透,阿尔斯楞那一刀故意偏了半分就是为了让柳婉仪活着,然后再去折磨她。 站在门口的禁军上前将柳婉仪拖走。 屏风后,阿尔斯楞坐到她身边,一阵后怕:“怪我,怪我不好。” 他千防万防,就是没有找到那条隐蔽的暗道,这才让柳婉仪钻了空子。 柳扶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刚刚一直在给柳扶鸢接生的稳婆从惊吓中回过神上前道:“娘娘,见血了,孩子快要憋死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她想要将阿尔斯楞劝出去,就见阿尔斯楞伸出手止住她的话:“朕陪皇后。” 什么产房是血腥之地,男子不宜入内,统统狗屁,若是在自己妻子最需要,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伴在她身边,那还说什么爱她。 稳婆不再说什么,忙去接生了。 阿尔斯楞半跪在地上,就这么握着她的手。 系统此时也良心发作,暗中帮柳扶鸢减缓了许多痛苦,不一会儿,三个孩子接连出生,柳扶鸢却是累的睡了过去。 “恭喜......” 稳婆话还未说完,阿尔斯楞就让她闭嘴:“出去领赏吧。” 他甚至都没有看孩子一眼,满心满眼只有柳扶鸢,稳婆笑了下,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这里。 他们这位陛下果然和传闻一样,十分疼爱皇后娘娘。 等到柳扶鸢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睡了许久,阿尔斯楞就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睁眼,松了一口气。 “阿鸢。” 他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消瘦不少。 “感觉像是睡了许久。” 这一次的生产,也不知道系统是抽风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帮了她,所以减少了痛苦,睡了一觉,现在身体也恢复了过来。 阿尔斯楞回她:“两天,要不是太医说你是劳累过度,我都要将他们全部抓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第一天没醒的时候,太医就是这个说法,第二天还没醒,太医还是这个说法,叫他如何能不恼怒。 险些就要酿下杀孽的时候,她醒过来了。 “怪不得感觉这一觉好长。” 梦里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不断回想着在青丘的日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记忆。 “醒来就好,我让尔雅给你端些吃食过来。” 这两日,她吃不了东西,只能靠参汤续命。 不一会儿尔雅端上来一些吃食,都是些流食,米粥和汤羹,柳扶鸢吃了些,感觉胃里暖呼呼的。 吃饱了,自然要看看自己的三个孩子,头一个是个小公主,后两个就是儿子。 阿尔斯楞最喜欢这个女儿,日日都要去看,相反,两个儿子就不怎么上心了。 柳扶鸢还因为这个跟他吵了一架,他这才上了那么一点心,虽说也没有多上心就是了。 后来,满月酒上,阿尔斯楞宣布,作为嫡长公主的女儿也有继承权,他未定储君,而是会在将来根据三个孩子的表现来定。 女子做皇帝,这倒是让不少臣子有些吃惊,只不过在阿尔斯楞的强硬态度下,没敢说什么罢了。 再后来,柳扶鸢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和一个女儿,宫里整日都是热热闹闹的,倒是阿尔斯楞一点也不嫌烦,每日都会陪着孩子们一起读书。 哪怕他再忙,也不会落下几个孩子的教养。 寒来暑往,几个孩子长大之后,李贵妃也离世了,阿尔斯楞和柳扶鸢为她风光大葬,葬在了她一直想去的江南。 最后继承皇位的是他们的大女儿,一个又雄韬伟略不输男儿的女子,阿尔斯楞相信在她的带领下,元国会更加繁荣。 两人看着女儿登基后,去游历了大好江山,一同长眠在了漠北的草原上。 ‘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仙缘值+10,完成多子多福任务,仙缘值+15,即将抽身本位面。’ ‘支线任务完成,获得异世界技能点+30。’ ‘系统开启技能融合,商超新上线各种身体调整道具,宿主可自行选择。’ 第82章 世界三番外篇-百岁枯荣犹见卿 温馨提示:本番外篇是为第一人称、不喜欢看的可以跳过,轻骂,轻喷,感谢各位小宝。 窈娘篇* 题-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注】 - 我进宫那日,天上下了好大的雪,很冷很冷,但是我只能裹紧身上的单衣,娘说棉服是要给弟弟穿的,她是女孩子,就要让给弟弟。 无所谓了,反正过了今日,她也跟这个家没有关系了。 我看着娘把我推给面前的太监,他肮脏的视线在我身上不住的打量,我笑了下没有说什么,生来就是贱命一条,被人看两眼又不会死。 就这样,一两银子,我成了宫中的宫女,还是死契,终生不得出宫的那种。 那日看我太监跟我提出对食,说只要我好好伺候他,在这宫里就不会过得太艰难,只是还没等我答应,他倒是先被掌事太监给打死了。 整个下半身都是血淋淋的,草席一裹扔到了乱葬岗,谁还记得他这个人。 后来,我被送到了浣衣局,也是在那里遇到了阿鸢。 少女瘦弱,但却生了一副好容貌,兴许是年岁相仿,经历也相仿,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 初次见面,她问我姓名,我说无名,爹娘没文化,只会喊我小四,她笑了下,半晌后开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后唤你窈娘如何?” 我听不懂她嘴里的话,只觉得窈娘二字很好听,就像是村口秀才嘴里常念叨的诗句一样好听。 窈娘,我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的念着,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再后来,我们关系更好了些,她会教我读书写字,带我看诗经,带我看话本,我想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我想,阿鸢是公主,等有一天,她的身份被公开,那我一定要站在她身边保护她,所以我跟那位卫公子学了些许武功。 不管将来她要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她,保护她。 那个惦记阿鸢的老太监,越发过分,那日,我起了心思,只有杀了他,阿鸢才能够安全,于是我诓骗了她,让她离开了这里。 自己装作阿鸢的模样,引来了好色的老太监,学习的功夫派上了用场,老太监不是我的对手,我杀了他,只觉心中松快。 可后来,他的干儿子来了这里,带着许多人,我没能逃出去,他们是没有根的阉人,最会折磨人了。 身上很痛,可是脑子里却想着阿鸢,她护了我许多次,也帮了我许多,只是今后,我再也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希望卫公子是个好人,带阿鸢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吃人的皇宫。 阿鸢啊,我贱命一条,死了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但是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想你好好的,不想你记得我,却又害怕你忘了我。 肮脏的心思不能为你所知,我要是个男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你说出那句话。 此后路漫漫,岁岁与年年,愿你无忧,愿你平安。 【完】 - 阿鸢篇* 题-百岁枯荣犹见卿 - 我这一生过得算不得太差,有母亲的庇护,还有挚友的爱护。 记得见到窈娘的第一面,她的眼神中便是一片枯草,没有光彩,仿佛只要活着就行,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我问她姓名,为她取名窈娘,不要什么小四,也不要什么招娣,而是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名字。 窈娘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我待她好,她便会还我千百倍。 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生都这么快乐的过活,却没有想到,只是那一日,就那一日,天人永隔。 说不上看到她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来半句话,我想唤她的名字,想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窈娘,你醒醒啊,你,你起来看看我。” 我晃着她的身体,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我问卫祥胜,发生了什么,他摇头不语,窈娘的身上,是卫祥胜的衣服,我看着他,再次出声问他。 他却始终不回话,哪怕被我伤了,都不肯松开窈娘。 “我答应了她。” 短短几个字,我拼凑不出来真相,甚至他把我打晕了,带走了窈娘的尸体。 我找过他许多次,他都不见我,后来,皇后娘娘做主的婚事,被我搅和黄了,我不要嫁给害死窈娘的凶手。 哪怕他对我说一句,哪怕让我再看窈娘一眼,我都不会这么恨他。 再后来,我染上了病,是常年忧思过度造成的,母亲守在我身边许久,但我真的好累,好想睡过去。 茫然间,好像有人与我做了交易,我把我的身体贡献出去,他让我见到了窈娘。 我看到她站在桥头,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她朝我伸出手,喊我阿鸢。 张开的唇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但我却看得真切,她说:“我想你了。” 倘若我能早点发现你的心思,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发生。 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是肮脏,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完】 第83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柳扶鸢也抽身回到了系统空间,这里比上一次看到的多了一些东西,不过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技能融合:属性相同的技能可开启融合,提升至高阶技能使用,从下个位面开始,宿主可以在商超自行选择本位面使用技能,上个位面结算积分4500积分。’ ‘结算奖励已经放到了你的背包里,进到位面世界就能查看。’ 系统人狠话不多,介绍完之后就问柳扶鸢是接着做任务,还是先休息。 “直接下个世界吧。” 她想试下这个技能融合怎么使用,说不定后面完成任务更加简单呢。 系统点头,抽取了她的感情记忆,将她送到了第四个世界。 元嘉三十二年,靖北侯奉召回京,因着所领的靖北军需要在元京城的郊外修整,是以,整座寺庙都被围了起来,以防内里有贼人。 前来云台寺烧香拜佛的人也被迫留在了寺庙内住宿。 “贱人,跪下!” 剧情还未接收完,一句贱人就落在耳边,她的腿被棍子打了下,直接跪在了石板上。 “看着她,不跪满两个时辰不许她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剧情也随之而来。 这个剧情倒是有点意思,原身柳扶鸢嫁进忠勇伯府三年,竟还是完璧之身,她的夫君不喜欢她,觉得她太过死板端庄。 所以打新婚起,就一直在妾室的屋子里,宠妾灭妻当真是一把好手。 原身的婆母本来对她挺满意的,但是她既笼络不住儿子的心,还生不出孩子,于是对她越加厌恶。 平日里罚她立规矩都是轻的,有时候还会罚跪,打戒尺,这日子过得可是一个惨兮兮。 再加上庆国对女子的压迫,古往今来就没有和离的世家妇,只有被休的命运,原身家中还有待嫁的妹妹,她要是被休了,妹妹们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为了家人,她一直隐忍着,倒是让忠勇伯府的人更加变本加厉了。 ‘主线任务:为绝嗣男主谢疏黎诞下子嗣,男主身份,靖北侯。’ ‘支线任务:需要宿主自行探索。’ 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倒是简单,寥寥几个字,但实际上难度却很大。 原身已经成亲了,大环境下,想要和离,难于登天,再加上男主身份,皇亲贵族,怎么会和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和离,而且还能让男主对她产生兴趣。 膝盖底下是冰冷的石板,原身的婆婆还真不是个人,连个蒲团都没给,就让她这么跪两个时辰,腿都得跪废了不可。 “大娘子,老夫人吩咐了,不跪满两个时辰不能起身,眼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直站在柳扶鸢身后的吴妈妈冷眼看着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出声提醒。 “祠堂冰冷,还请吴妈妈去要个蒲团,不然我这腿就要废了。” 柳扶鸢转头对着吴妈妈说了一句,只见吴妈妈刚要拒绝,便听到她说:“回到城中,我还要回娘家,虽说我家不如忠勇伯府,但我的腿要是真的废了,这可不好交代。” 此话一出,吴妈妈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松动,虽说这柳家确实不如忠勇伯府,但是大娘子的父亲如今可是谏议大夫,真要是看出来什么,确实不好交代。 以往那些磋磨都是暗地里,再加上拿大娘子的妹妹们去威胁,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可这腿一瘸一拐的看出来,倒是不好隐瞒。 想到这里,吴妈妈看了她一眼,走出去锁上了厢房的门,听到锁门声,柳扶鸢站起身揉了揉腿,就这么一会儿,她腿上已是乌青一片了。 ‘宿主,这次的任务中要是还有愿力,跟我交换呗。’ 系统这次的声音带上了点讨好的意味,它感觉上次的愿力出现并不是偶然,说不定这次还有,所以提前来跟柳扶鸢打商量来了。 “交换什么?” 柳扶鸢挑眉看向虚无,只听系统说道:“送你个男人。”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窗户被打落,一个人滚落进来,就落在柳扶鸢面前。 柳扶鸢:??? 系统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口吻:“怎么样,高效率,精准投放男人。” “这不会就是,男主吧?” 系统点头‘当然了,所以跟我交换吗?愿力?’ 柳扶鸢竖起大拇指道:“还得是你,交换交换。” 她还在发愁怎么见到谢疏黎,结果系统直接一个大礼包把他送上门来了。 嘿嘿嘿,救命之恩当然得以身相许了。 只是还没等柳扶鸢蹲下去,一把剑直接将她肩膀刺穿,男人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道:“再往前一步,杀了你。” 他拔剑也拔得十分无情,一来一回,她痛得直接跌倒在地上,这就是人狠话不多吗? 剧情里只说这位靖北侯最是多疑,且武功高强,是庆国的战神,就连皇帝都很依赖他。 还说他这辈子遇到的刺杀,怕是排排队能绕庆国十几个圈,可见他的身边有多危险了。 柳扶鸢离他远了一些,伸手捂住肩膀:“你受伤了。” 屋子里这么浓烈的血腥气,她要是还闻不出来那真是鼻子有问题了。 谢疏黎撑起身子靠坐在供桌旁,微弱的烛光将黑夜点亮,他抬眼看去,一眼就认出她腰间的牌子。 “忠勇伯家的?” 他身上的伤很是严重,腰间鲜血止不住的流,所幸穿的是黑衣,不然此时柳扶鸢看到的就是个血人了。 女子抿唇不语,谢疏黎嗤笑一声道:“没关系,死人的嘴也很紧,遇见我,算你倒霉。” 他起身提剑走来,想要杀了柳扶鸢,今夜选择在云台寺修整就是为了给城里那位机会,没想到他真的出手了,且这一次的人,还真的有点实力。 能把他伤成这样,也是本事了。 带血的剑挑起女子的下巴,柳扶鸢被迫抬头看他,她那双眸子中倒映着他身后的佛像,悲天悯人的佛看着他这个地狱的阎王。 “不求饶?” 谢疏黎笑了下,锋利的剑在她脖颈处划了下,滴滴答答的血滴进她的衣领内。 “求饶?难道你会放了我吗?” 柳扶鸢的手握紧,看着他挑眉的样子,还没等谢疏黎说下一句话,她猛地起身,一头撞上他受伤的腰,她有武术,力道拿捏的很好。 只是将他撞开,在谢疏黎弯腰的时候,女子动作轻盈的像一只兔子,几下就从他来的那个窗户逃了出去。 谢疏黎被她撞的靠在了供桌旁,他以剑撑住身子,眼中露出几分杀意:“有点意思。” 他虽然没有带着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但是他这把剑,整个元京谁人不认识,她分明看了出来。 “忠勇伯府。” 看她盘起了发,那就是家中的妇人了,这个年纪,也只有柳家的女儿了,男人想到这里,眸中杀意减弱了些,反而带上些许趣味。 “侯爷,清理干净了。” 门锁被打开,穿着黑衣的侍卫走进来,皎皎月光下,吴妈妈的脖子被一剑砍断,睁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子里。 她的手里,还带着一包银针,想来是老夫人不再让柳扶鸢罚跪,而是换了个折磨的法子。 “派人去盯着忠勇伯家的,那位大娘子。” 听到谢疏黎的话,侍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下,他们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爷让他派人去盯着人家有夫之妇??? 第84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 看着执剑的眼神,谢疏黎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想去?” 执剑连忙低下头道:“属下这就派人。” 原来爷喜欢的是这种的,他得好好想想怎么保护这位忠勇伯家的大娘子。 柳扶鸢不敢跑太远,她笃定谢疏黎不会在佛堂待太久,他既然只身闯进来,还穿着夜行衣,想来也是秘密行动。 只要等一会儿,她再回去就行。 也不会知道吴妈妈回来没有,要是被谢疏黎发现,那可真是一命呜呼了,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慈悲神。 要真是那样,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给她解决掉了一个仇人。 柳扶鸢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在商超兑换了止血的药物,幸好这些东西积分不多,她一次性换了挺多,总觉得跟谢疏黎扯上关系,今后免不了要受伤。 她得未雨绸缪,先给自己备上点。 半个时辰后,她回到了佛堂,里面静悄悄的,被破开的窗子完好无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敞开的大门让她清醒了些,她走进去,佛堂里空无一人,谢疏黎早已离开。 柳扶鸢松了口气,将门关上,吴妈妈恐怕已经被杀了,只不过尸体不知道被谢疏黎扔到哪里了。 这么长时间,吴妈妈就算走两个来回都足够了。 她靠到柱子上,将自己的外衣铺到地上,今夜她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谢疏黎可不会放过她。 心狠手辣又干脆利落,有些难搞。 此时回到营帐的谢疏黎听着下属的汇报,轻笑一声:“她倒是知道,明哲保身。” 若不是她突然撞的那一下,谢疏黎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柳扶鸢的,毕竟他一直信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固的。 “对了侯爷,您要的消息。” 执剑将自己手中的纸张递给谢疏黎,男人伸手接过,一页纸,写的是柳扶鸢的生平,很普通的一个人。 但是信上没有说她会武功,可是她撞过来的那一下,分寸拿捏的很好,没有点武功底子力度掌握不会这么恰到好处。 “爷,您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得到,就别惦记着忠勇伯家的大娘子了吧。” 执剑看着自家侯爷盯着那张纸瞧了半天,那纸上统共也没几个字,他那目光都快把纸给看透了,执剑叹了口气,不免出声劝导。 情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谢疏黎收起手中的纸,朝着执剑勾了勾手指,执剑凑过去,谢疏黎抬腿就是一脚,踹得执剑直接坐到了地上。 “本侯能看上她?你的眼要是没用,不如给你挖了。” 男人的语气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他派人盯着柳扶鸢,不过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花招,她要是不老实,他不介意一剑送她归西。 执剑站起身揉了揉屁股:“属下以后绝对不会乱说话了!爷这么优秀,哪是一个有夫之妇配得上的,是属下眼拙!” 谢疏黎嗤笑一声,让他滚出去,而后将手中的信纸丢进火盆里,除非他眼瞎,那样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 次日清晨,云台寺的鸡鸣声刚响起,柳扶鸢就起身,在地板上跪的板正。 她是要跟忠勇伯府决裂,但是在决裂之前,她也得把之前原主受过的委屈全部讨回来,让这忠勇伯府里鸡飞狗跳。 柳扶鸢猜测,这一次的支线任务,大概率也是跟这个有关,所以就先摸索一下了。 昨晚上她冷的睡不着,在商超里面换了一堆东西,还尝试着使用了技能融合。 如今她的手里有梨花带雨、伶牙俐齿外加一个中级武功傍身。 谢疏黎不看女色,那她就要有别的能力来让他高看她,所以柳扶鸢又换了一个预言梦的技能,这个技能可以使用三次。 提前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只需要在入睡前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在心中默念就行。 至于梨花带雨这个技能,柳扶鸢不得不夸赞它是个好东西。 忠勇伯府的嫡子,也就是她如今的夫君名为楼子超,是个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美人堆里睡过来的。 照理说原身姿色不差,楼子超怎么可能晾着她不闻不问呢? 原因就在于楼子超说原身太过端庄,看到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跟看死人一样,哪里还能提起兴趣。 这样的印象太过深刻,导致楼子超后来再也没有来找过原身。 而梨花带雨则是可以让使用这个技能的人哭起来犹如梨花散落一般,最重要的是,技能使用后,楼子超会忘记对原身之前的所有印象。 这个技能,在本位面可以无限次使用。 要想在忠勇伯府站稳脚跟,再将忠勇伯府搅合的天翻地覆,那不得先让楼子超对她有怜惜之心吗? 他那一屋子的妾,个个都在戏曲班子里进修过,人前柔柔弱弱,人后脸一擦,可都是个厉害角色。 “这个任务,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一个谢疏黎,虎视眈眈盯着她,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要把她杀了。 等她回到忠勇伯府,还有一屋子的妾等着她。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听到门被推开,老夫人拄着拐杖走进来,看到柳扶鸢跪着,她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吴妈妈呢?” 昨夜吴妈妈将柳扶鸢那番话告诉她,她一想倒是有几分道理,所以让吴妈妈拿着针去给柳扶鸢立规矩,谁曾想,她倒是一夜未归。 想着柳扶鸢那副懦弱的样子,大抵也不会去反抗什么,她所幸也没有再管。 “吴妈妈昨夜不是去寻母亲了吗?” 柳扶鸢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看着真像是跪了一夜虚弱无力。 老夫人出声让她起来,柳扶鸢颤颤巍巍的起身,险些就要摔倒,还是一旁的丫鬟扶了她一把。 “大娘子小心。” 柳扶鸢点头道:“母亲,儿媳已经知错了,昨日不该劝导夫君将春蓉赶走,那是夫君的通房丫鬟,情谊自然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冷笑一声道:“你都进门三年了,连个孩子都生不出,真是无用,若是能哄得超儿去你房中,也算你有本事。” 她这话张口闭口就是无用,也不想想,生孩子这事情,难道是她一个人就行的吗? xs7.com 第85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3) 柳扶鸢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连连应声:“是儿媳不好,没能让夫君喜欢。” 她这样逆来顺受的怯懦模样,老夫人看了就烦,也不:再说什么。 “派人去把吴妈妈找回来,这个老奴才,又到哪里去偷闲了。” 老夫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出去,柳扶鸢被小丫鬟搀扶着走出去,靖北军已经走了,云台寺的众人也可自行离去。 临到回忠勇伯府,吴妈妈都没有被找到,气的老夫人又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柳扶鸢没有说什么,一进马车,里头倒是打得火热,跪在男人身边的女子衣服都快脱完了,场面很是香艳。 “大娘子。” 见到柳扶鸢,女子将手搭在男子的腿上笑了下,丝毫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 谁家做妾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厉害。 “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跟母亲坐一辆车吗?” 楼子超满脸不耐烦,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 “母亲有话跟身旁的李妈妈说。” 柳扶鸢脸色有些惨白,活像个女鬼一样,楼子超摆手让她下去:“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罢,一旁的小厮将她推下去,柳扶鸢踉跄着步子往后退了退,马车悠悠走远,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等到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柳扶鸢也不再装,她站直了身子,重新走回云台寺,朝着寺庙里的僧人讨了一碗斋饭。 一夜没有吃东西,她的肚子早就是饥肠辘辘了。 再说了,那老夫人和楼子超可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她爱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烦请师傅为我准备一间厢房。” 吃饱喝足后,柳扶鸢跟着刚刚的僧人走到厢房,躺到柔软的床上,她才觉得满身疲惫驱散不少。 她在这里睡得香甜,那头的老夫人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柳扶鸢还不来伺候,让人来喊,这才知道柳扶鸢被自己那个色鬼儿子给留在了云台寺。 “去,把春蓉给我绑过来。” 老夫人一脸怒气,虽说她也不喜欢柳扶鸢,但到底那是他们忠勇伯府八抬大轿,从正门娶回来的媳妇。 就这么把她丢在云台寺,若是真的出了事,柳家来问,他们也不好交代。 “母亲,什么事啊。” 楼子超揽着春蓉一副刚刚鬼混完的模样,春蓉的肚兜还在楼子超的衣领里面,这样的场景真是令人没眼再看。 “还不快给我把衣服穿好!” 老夫人此时的怒气已经压制不住,她让身边的婆子把春蓉从楼子超的怀里扯出来,然后说道:“柳扶鸢呢?” 见老夫人提起柳扶鸢,楼子超掏了掏耳朵道:“我嫌她碍事,让她自己想办法回来。” 以往也不见老夫人这么惦记柳扶鸢,今日这是怎么了? “糊涂!若是她在云台寺出了事情,柳家上朝参你一本,我看你今后还想要什么仕途!” 楼子超虽然是个风流公子,但也是有世袭的忠勇伯位在的,在朝中还顶着个闲散官职,如今的忠勇伯府,除了靠老夫人的庄子铺子维持,也有他的俸禄。 还有一部分便是柳扶鸢的陪嫁。 “母亲杞人忧天了不是,那柳扶鸢可是十分胆小,怎么敢忤逆我的意思。” 楼子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夫人刚要说话,就见小厮跑着进来说:“老夫人,伯爷,刚刚大娘子派人来传信,说是这几日先在柳家了。” 听到这话,楼子超的心咯噔一下,随后喊道:“她敢回娘家告状?!” 柳扶鸢在忠勇伯府,一直都是谨小慎微,不敢逾矩的模样,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拿家中姐妹的性命来赌。 “伯爷误会大娘子了,是大娘子在回城的途中遇到了柳三小姐。” 小厮的心中有点鄙夷楼子超。 虽说他是忠勇伯府的人,但是平日里都是大娘子管家,她为人和善,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极好,从来不会苛责他们半分。 也不知道伯爷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了不成,这么好的大娘子不去疼爱,偏偏去宠爱那些个妖精。 “我这就把她带回来,真是反了她,竟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回柳家。” 老夫人听着楼子超的话,将他喊住:“你此时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回来,她不敢乱说的,明日你带着东西去一趟。” 老夫人惯会一些面子功夫,要不然也不可能养出楼子超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 柳家,柳扶鸢还未出阁前的院子内,柳轻轻看着自家姐姐消瘦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落泪:“阿姐何必隐瞒我,我早就知道你在忠勇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我劝父亲母亲让他们做主去求陛下,让你和离,可是母亲说,阿姐如此隐忍,都是为了我和落落,说什么,你要是和离了,我们就嫁不出去了。” 说到这里,柳轻轻生气的站起身道:“不嫁人就不嫁人,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我和落落宁可不嫁人,也不要阿姐受这样的委屈。” 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柳扶鸢。 “好了,你坐下。” 柳扶鸢伸出手拉住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原身在忠勇伯府过那样的日子,也要忍下去了。 女子不一定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选,但是如今的这个世道,不嫁人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原身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妹妹们的前程,所以就算再苦再难,她都是咬碎了牙和血落,就是为了不让妹妹们将来被人骂。 “阿姐,是我对不起你。” 柳轻轻看着这么温柔的阿姐却被折磨成如今这般消瘦的样子,她趴在她的腿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你看你,又哭了,跟个小花猫一样。” 柳扶鸢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只是需要时间,我一定会想出个完全之法的。” 她不是原身,除了隐忍,什么都不会去做,那些欺辱过她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柳轻轻哭了许久,哭累了才肯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柳夫人去了娘家还没回来,她爹又被留在宫中没回家,柳扶鸢也不再等,打算先安睡一晚。 “还以为你是个爪子锋利的猫儿,没曾想,竟是个任人随意欺辱的白面团子。” 男人的声音自窗边响起,柳扶鸢转头去看,敞开的窗子洒落进来一地月霜,披在他的身上,好似银光倾泻,为他蒙上一层银光。 “原来侯爷这么喜欢夜闯闺房,还不走寻常路。” 女子讥讽一声,一句称呼道出谢疏黎的身份。 第86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4) 小标题 86、你叫我听着呢 男人的身子靠在窗边,双手抱胸看着柳扶鸢,在她道出他的身份时,他讥笑一声:“这次不怕死了?” 他去城外办事,回来的时候恰好路过柳府,脚步一顿就来了这里。 女子的头发散落,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她坐在床头,目光无波无澜。 “侯爷杀人前,原来喜欢特意前来告知,那扶鸢还得感谢侯爷。” “能说会道,在忠勇伯府的人面前却跟个鹌鹑一样。” 谢疏黎抬手,手指间捏着一枚飞镖,他走到柳扶鸢面前,冲着柳扶鸢比划了下,而后开口:“就一下,很快。” 他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她不会以为故意跟自己唱反调,自己就不会杀她了吧。 今天真是鬼迷心窍,竟然来了这里。 看着谢疏黎眼中的杀意更深,柳扶鸢眯了下眸子,抬手一挥,白色药粉就钻进了谢疏黎的鼻子里,他很快的屏息,却还是闻到了一些。 飞镖刺进柳扶鸢的脖子中,他是要下死手的。 柳扶鸢往后靠了下,伸手勾住他的腰封,寒玉做的,摸着还有些手凉。 “我看侯爷姿色不错,不如临死前,也让我做一回风流鬼?” 谢疏黎捂着口鼻,手中飞镖被她很轻松的拿住,他只感觉手软无力,朝着她就倒了过去。 柳扶鸢让开身子,看着他倒在绵软的被子上。 “你,给本侯吃了什么?” 谢疏黎喘息了下,是他轻敌,这才吃了亏。 体内的药物让人头脑不清醒,还有一股燥热上涌,这下谢疏黎也明白了这是什么。 她竟然给他下催情的药物! 柳扶鸢弯下腰,用飞镖在他脸上划了下:“啊?我还以为侯爷身经百战,早就知道这是什么药了。” 女子故作惊讶,手上却做着轻浮的动作,她这步棋走的很险,但谁让谢疏黎自己撞上门来的。 “你还真是个毒妇,怪不得那楼子超,看都不看你。” 谢疏黎深吸一口气,运功将自己体内的燥热压制下去,结果不仅没压制下去,还惹得自己气血翻涌。 “我又不是一朵花,要他看我做什么,还是侯爷这朵花娇艳,让我怎么都看不厌烦。” 柳扶鸢将飞镖扔到地上,白玉似的手搭在他的胸口处道:“侯爷行事果决,我真的好怕哪一日小命不保,不如拿侯爷一件信物如何?” 她看着他喘气,那张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露出一层薄红,此时他衣衫不整,胸前还搭着她的手,怎么看都像是被非礼了一样。 柳扶鸢给他下的可是用合欢鸳鸯酒制作的药粉,而且里面还加了一些软筋散,本来还在琢磨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结果没想到第二次见谢疏黎就用上了。 谢疏黎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轻浮的妇人给活刮了,可偏偏她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划过的时候,竟让他的身体得到了疏解。 “柳扶鸢,本侯定会让你死的很惨。” 听着他想发怒但却重重喘气的声音,柳扶鸢轻笑一声,垂下的发覆上他的眼,她从他贴身的怀中拿出一枚寒玉。 那上面刻着一个黎字,这便是谢疏黎自从出生后,从未离过身的贴身之物。 柳扶鸢知道谢疏黎的性格,他这人,可是睚眦必报的很,区区一枚玉佩,还不足以威胁他,但是这一次她可是在他面前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寒玉离身,谢疏黎伸出手握住她,还未等他开口,他睁大双眼,透过发间光影,看到她的手握住了自己正备受煎熬的地方。 “哎呀,好人做到底,我就帮帮侯爷。” “柳扶鸢!!!” 谢疏黎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只是那声音中,怎么听都觉得有几分异样。 守在外面的执剑听到自家侯爷这压抑之中还带着怒火的声音,摸了摸鼻子,默默走远了些。 虽说侯爷早年间成过亲,但是新婚第二日,侯爷就去了边疆,侯夫人耐不住寂寞跟人私奔,那两人,被侯爷一剑穿成了串儿糖葫芦。 后来执剑才知道,侯爷新婚那夜在城外办事,根本没回家,这么多年来,侯爷一直在边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是以,他们家看似威风凛凛,身经百战的侯爷竟然还是童子身。 执剑仰天,有些惆怅,虽说柳大娘子也是位美人,但她终究是嫁人了啊,侯爷和人做这样的事情,将来可咋整啊。 且先不管外头的执剑正在怎么消化着自家侯爷竟然做了三儿的时候,屋里头也是打得火热。 谢疏黎被药物控制,浑身软得不成样子,她的手舒展又紧握,嘴里还说着不着调的话。 “侯爷,你叫,我听着呢。” “柳扶鸢,你知不知羞!” 男人抓着她的裙角,她的衣服宽松,不免露出里面的碧水莲波纹的衣裳,看得他一阵眼热,他赶忙闭上眼。 “知不知羞不也是在帮侯爷吗?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 柳扶鸢憋着笑,感觉手中越发坚挺,在他微微张嘴的时候,她松了手,也顾不上自己的裙子被他扯着,一溜烟的跑了,还带着他的寒玉。 即将抵达高峰的谢疏黎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真的抛下他不管,就这么跑了。 他睁开眼,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到门口:“柳!扶!鸢!” 男人早已衣衫不整,双眼猩红,恨不得将柳扶鸢生吃了,他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门外的执剑看到柳扶鸢出来,还有些吃惊,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完事了吗?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开口道:“侯爷。” “滚!” 得到的是屋子里的谢疏黎一句滚,执剑往后退了两步,得,看来是第一次开荤没满足,也对,那柳大娘子离开的时候可跟没事人一样。 侯爷一定觉得很挫败,他要闭紧自己的嘴巴,绝对不在侯爷面前提起这次失败的经历。 那夜,谢疏黎第一次做了一件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还是对着柳扶鸢的被子,可偏偏那被子上满是她的香气。 直到缓解了燥热,他才走出柳府,回到靖北侯府接着泡冷水。 第87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5) 87、抽手无情柳扶鸢,小气吧啦谢疏黎 次日谢疏黎去上朝的时候,一张脸黑成了个锅底,周边那空气跟冰冻的一样,谁都不敢上前惹他,生怕等下挨批。 楼子超是个窝里横,更不敢去招惹。 但谁能想到这向来在朝堂之上不怎么说话的靖北侯,一整个早朝竟只抓着楼子超不放。 等到散朝的时候,楼子超背后的冷汗都要将衣裳浸湿了,谢疏黎大手一挥,还给他派了个活儿,去江北查盐税。 楼子超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就是领了个闲散官职,查盐税这种大事,朝中那些大臣无人敢接,他哪里敢碰。 可偏偏这还是靖北侯做的主,陛下都没有驳回,他就算再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议政殿内,元嘉帝看着谢疏黎那一张臭脸,哈哈笑道:“皇叔,那楼子超向来是个怂的,你让他去查盐税,可是要了他一条命。” 元京谁人不知,那楼子超是靠着世袭的伯爷位,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干。 再者,盐税之事非同小可,皇叔让他去查,还真是要了他一条命。 谢疏黎握着扶手,想着自己昨夜在冷水里泡了一夜全拜柳扶鸢所赐,恨不得直接将楼子超也剥皮抽骨。 这一次,他在柳扶鸢的手底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是看楼子超哪里都不顺眼。 “楼子超查不到东西,不正是那些人所想要的吗?” 他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江北盐税近年来每况愈下,明明是最富饶的地方,交上来的却根本不够数,偏偏掌管这一块的户部尚书递交过来的账目却是对得上的。 没到国库的银子去了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元嘉帝才会要彻查江北盐税,但朝中也有不少人牵扯进来。 若要动,庆国的朝堂必定会迎来大洗牌,动摇国本。 若不动,那就只能看着他们拿着百姓交上来的赋税,转头再去压榨百姓,还糊弄元嘉帝说国泰民安。 这样的苦差事,费力不讨好,自然没人愿意去接。 元嘉帝听着谢疏黎的话,瞬间明白:“皇叔这是引蛇出洞,倒是个好法子。” “先不说这些了,母后那边为皇叔物色了几位世家小姐,皇叔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成亲,说来也是为了庆国,朕的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父皇驾崩的早,八岁登基,这么多年来,全靠谢疏黎在外给他打出了一片天,他才能在这元京城中,高枕无忧的做皇帝。 如此一蹉跎,谢疏黎都快二十八了,还没娶妻,母后也很是着急。 皇叔前头娶过一个,谁曾想,还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但当时为了保住颜面,只能说是病死了。 于是元京城中就说皇叔命太硬,克死了自己的妻子,更没有人敢嫁给皇叔了。 “太后娘娘费心了,只是不必,本侯不需要女人。”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也没有娶妻的打算。 说罢,他起身离开,元嘉帝在后面无奈叹息一声,罢了,皇叔不喜欢,随他吧。 出了皇宫,只见楼子超等在外面,看到谢疏黎,他弓着腰上前道:“参见靖北侯,侯爷金安。” 谢疏黎看都没看他一眼,翻身上马,楼子超急急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侯爷,还请侯爷明示。” 他本来也想走,可是想了一路都觉得真的要放自己去查盐税,等自己从江北回来,估计就是一具尸体抬回来了。 虽然他没什么本事,但是也知道盐税之事牵连甚广,若真是个好差事,旁人早就领了去,哪里还会轮得到他。 所以他才来找谢疏黎,想要推掉这个差事。 谢疏黎本来没想搭理他,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说是因为柳扶鸢,楼子超回去必定不会放过她。 她给他这般耻辱,他可不能让她就那么痛快的死,要留着她慢慢折磨才有意思。 “想知道?” 听到谢疏黎的话楼子超眼睛亮了下,点点头走过去:“还请侯爷明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挑眉说道:“忠勇伯不如回去问问你家大娘子。” 留下这一句引人遐想的话,谢疏黎就离开了这里,楼子超听完后,握紧拳头钻进马车,该死的贱人,究竟是何时惹了靖北侯不爽快! 她这是要害死他!!! 等到楼子超回府,柳扶鸢也回来了,她正站在一旁伺候老夫人用早膳,就见楼子超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他抬起手,还未落下,柳扶鸢就带着手里的汤碗跌倒在地上,瓷碗摔了一地,落得她满身汤汁,她着脸抬起头看他。 美人眼中带泪,将落未落:“夫君这是怎么了?是鸢儿哪里做的不好吗?” 柳扶鸢在看到他走过来抬手的时候就想好怎么做了,她才不会让他那巴掌落到她的脸上呢。 楼子超微微瞪大双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还没打呢,她怎么就到地上了??? “子超!” 老夫人转过身看着自家儿子,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传出去他也不怕丢人。 “你们都退下。” 她让下人退出饭厅,只留了贴身伺候的李妈妈。 “母亲,你不知道这个贱人做了什么事情!” 楼子超坐下来,瞪了柳扶鸢一眼,而后开口:“她招惹了靖北侯,惹得侯爷生气,今日在朝堂之上频频给我使绊子,还让我去江北查盐税。” 老夫人听到楼子超的话,心中一惊,一双筷子摔到柳扶鸢身上:“说!你何时惹了靖北侯?” 靖北侯可是陛下的皇叔,自己还有军功在身上,位高权重,岂是他们这种靠世袭的家族能比得上的。 柳扶鸢低下头,瞬间明白了,谢疏黎这是在报她昨夜‘抽手无情’啊,小气的男人,不就是没有帮他吗? 谢疏黎故意跟楼子超说自己惹了他,就是要借楼子超的手来给自己好受。 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怕忠勇伯府,是为了家中的姐妹在隐忍,所以楼子超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不会反抗。 好有心机的男人,她喜欢,不就是相爱相杀吗?谁不会。 “靖北侯?夫君是不是听错了,我跟靖北侯从来没有见过面啊。” 柳扶鸢装作惊恐的样子,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嘴巴微微张大:“难道是那一次?” 第88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6) 她欲言又止的话令楼子超和老夫人都转头看她,她捂住嘴,摇着头道:“不,不能说的,侯爷不让我说的。” 看着柳扶鸢面上的惊恐,楼子超弯下腰怒斥道:“说!” 他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个事儿。 柳扶鸢捂着嘴只是摇着头不肯多说一个字,楼子超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道:“快说!” 女子眼中的泪落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他竟觉得此时的柳扶鸢竟然有几分美。 不像往常那般的死板,平白惹人怜爱。 “那日在云台寺,夫君将我丢下让我独自回去的时候,我,我遇到了靖北侯。” 说到这里,楼子超松开了钳制着柳扶鸢的手,而后道:“然后呢?” “然后,我,我,我......” 她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后来才低声说:“靖北侯带着一位美貌小厮。” 后面的话不用再多说,楼子超一下就明白了,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靖北侯竟有龙阳之好? 怪不得靖北侯那么生气,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娶妻,怪不得怪不得。 楼子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柳扶鸢低头抹眼泪,实则已经快要笑疯了。 他没有再追究这件事,自己若有所思的离开了饭厅,老夫人皱着眉头警告柳扶鸢不要把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 “把这件事给我烂死在你的肚子里。” 柳扶鸢点头:“儿媳一定不会说出去。” - 是夜微凉,靖北侯府内,谢疏黎正在看书,听着执剑的转述,越听越不对劲。 执剑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而后道:“柳大娘子就是这么说的。” 他也是没想到,柳扶鸢竟然会说谢疏黎有龙阳之好,是不是龙阳之好,她自己不是清楚的很吗? “好,好得很。” 书被谢疏黎猛地摔到地上,这个女人当真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好得很! “侯爷您别生气,说不定大娘子只是生气您今日在,在......” 执剑说到一半,发现自己词穷了,这话是怎么都圆不回来了。 “你喊谁大娘子?” 谢疏黎现在看到执剑就生气,谁让他这么传话的?! 执剑咽了下口水道:“属下,属下口误,一时口误,还请侯爷谅解。”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侯爷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啊,怎么回了一趟元京,这脾气就这么难以琢磨了? 好想哭,好想逃离。 次日一大早,楼子超还在春蓉的被窝里,就被谢疏黎派来的人给喊走了,说什么,盐税之事不可怠慢,要他尽早出发。 这天还没亮,他就被迫起来去了江北。 柳扶鸢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觉到天亮。 楼子超走了,家中的那些个妾室可就憋不住了。 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在柳扶鸢面前可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等到柳扶鸢起身梳洗完一出里屋,就见院子里站了一排的莺莺燕燕。 见到柳扶鸢,她们行礼道:“见过大娘子。” 柳扶鸢抬手数了数,好家伙,没见过陆乘风的十八房妾,在这倒是见到了。 十八房小娘,整整齐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不仅如此,长得还十分相像,要不是穿的衣裳不一样,她险些要以为这是一胎十八宝了。 “往日里也不见她们来请安,今日倒是献殷勤。” 门外的婆子是柳扶鸢的陪嫁,因为脸上有道疤痕,楼子超不喜欢,就把她赶到外面了,那道疤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老奴才,说话仔细些。” 春蓉挺了挺傲人的资本,一张脸险些要抬到天上去了。 这十八房小娘里,她是通房丫鬟抬上来的,楼子超就是和她初尝风雨的,这样的情谊是旁人比不过的。 那日柳扶鸢就是因为呵斥了春蓉,被春蓉反咬一口说要把她赶走,这才被罚跪在佛堂里的。 楼子超宠她,要不是因为柳扶鸢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出身,他都要抬春蓉做平妻了。 这样的宠爱也让春蓉更加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不像是妾。 “方妈妈,掌嘴。” 坐在屋里的柳扶鸢端起茶淡淡说着,门外的方妈妈眼中露出一抹欣喜,喊着两个促使婆子上前摁住春蓉,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巴掌。 “大娘子都没说话,你个小娘说什么?” 方妈妈这巴掌可是打得十分结实,受了这么久的气,好不容易可以发泄出来,她可不会放过春蓉。 春蓉的脸颊瞬间肿胀起来,嘴里流出血来。 柳扶鸢走出来,方妈妈上前扶住她的手:“大娘子。” “怎么?不服气?” 春蓉那双眼恨恨的看着柳扶鸢,柳扶鸢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轻笑:“春小娘,在这府中,你怕不是忘了,谁才是大娘子。” “你出言不逊,辱我,说什么妻大不过妾,你就算再怎么受宠也不能说出此等违背祖宗的话啊,今日就带你去母亲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震惊,众人看着春蓉那脸颊高肿,嘴巴还在流血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大娘子怯懦了这么久,终于是爆发了。 她哪里是一副好相与的模样,分明是在杀鸡儆猴,这一下爆发,不仅处置了春蓉,在老夫人那边也不会落下口舌。 瞧瞧,这便是正妻,就算在男人面前再得宠,又怎能敌得过人家。 “各位小娘,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树敌太多,你若安分守己,我自不会做什么,让你在这忠勇伯府里荣光一生,你若是不安分,那就尽管来尝尝我的手段吧。” 柳扶鸢看了她们一眼,让方妈妈押着春蓉去了老夫人的慈安堂。 惩戒春蓉就是为了在府里立威,不然光楼子超这一院子的小娘她就料理不完,还怎么做自己的事情。 那些个小娘也不是好相处的,明面上不行,暗地里也会搞动作,到那时,她定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春蓉被方妈妈带着人一路押到慈安堂,柳扶鸢知道老夫人最好面子,所以没有一路上将所有下人支开。 刚一进慈安院,她就露出委屈的神色,哭着跪到老夫人面前:“母亲,是儿媳无能,竟让春蓉说出此等狂妄的话。” 第89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7) 老夫人喝了安神的药物正要去睡,就见柳扶鸢哭哭啼啼的走进来噗通一下跪在这里。 “这又是怎么了?” 以前除了来慈安堂伺候她用膳,就没见柳扶鸢自己走进来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柳扶鸢抬手吩咐方妈妈把人带进来,然后说道:“今早,春小娘带着各位小娘来请安,不知怎么惹了春小娘不快,她,她......” “她竟说儿媳不得夫君宠爱,妻不如妾。” 老夫人听到这话,目光看向被打肿脸的春蓉:“你竟说了这样的话?” 她也是正妻,少年时没少跟老伯爷的小娘斗,所以当初楼子超要把春蓉抬房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同意。 要不是楼子超为了春蓉竟然在她门前跪了一日,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她就楼子超这么一个儿子,除了风流好色些,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所以老夫人也没再管他纳妾。 本以为给他娶了这向来以家风严谨着称的柳家女儿会约束他一些。 可谁曾想,柳扶鸢入门之后不仅没管住楼子超,自己还被楼子超厌恶,三年来都不曾进过她的院子。 还被那些个小娘欺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今日这柳扶鸢倒是有些不一样,瞧着是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春蓉拼命的摇着头,可她的脸被打肿,呜咽半天竟是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老夫人也懒得再过问,春蓉素来是个嚣张跋扈的主,这话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她摆摆手道:“这是你们院子里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是能把这狐媚妖精处置了,也好。 不过她可不会出手,楼子超有多看重春蓉,老夫人是知道的,她不想因为春蓉跟自己的儿子闹得不愉快。 “母亲,春蓉虽然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总归是夫君宠爱的人,儿媳想,不如先关一段时间,兴许她能改正过来。” “如此一来,也不会惹得夫君不快,如何?” 柳扶鸢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老夫人白了她一眼,这样的大好机会,就该直接将春蓉发卖了,不过柳扶鸢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老夫人这句话,柳扶鸢点点头,又让方妈妈将人押了回去。 春蓉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被关到了屋子里,且柳扶鸢还特意吩咐,一应吃穿用度全照着之前来,谁也不许苛责了春小娘。 甚至还派方妈妈去给她准备药物,这一番姿态,端的大方。 待方妈妈从药铺回来后,柳扶鸢把她喊进来道:“之前是我不好,没能阻止夫君,今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吧。” “我身边还是得有个伺候的大丫鬟,就劳烦你多费心寻摸了。” 听着柳扶鸢的话,方妈妈悄悄红了眼眶:“大娘子这是哪里的话,只要大娘子需要,老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乐意。” “当初我家那口子的腿受了伤,要不是大娘子心善给了治病的钱,恐怕早就是废人一个了,您要大丫鬟,若是不嫌弃,我家那丫头年岁刚好,明日就给您带过来瞧瞧。”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更别提这还是救命之恩。 柳扶鸢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方妈妈这么忠心的人,会是她身边的一把好手。 今日唱了一天的大戏,柳扶鸢午时小睡了会儿就起来了,内宅的女子们不能随意出去,最多的也就是在家绣花打理内务。 老夫人不放心柳扶鸢,所以家中的对牌钥匙都在她自己的手中握着。 柳扶鸢不用打理这些,乐得清闲,一下午看着书就过去了。 入夜她才刚熄了灯,手就被一人钳制住,那人躺在里侧,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脸,但这熟悉的药香味,除了谢疏黎也没有旁人了。 “柳大娘子唱了一天的戏,还真是精彩。” 她刚沐浴过,身上还有皂角的香气,柳扶鸢往里靠了靠,缓缓开口:“侯爷这是上一次不满意,又来寻我了?” 依旧是十分轻浮且无赖的模样,谢疏黎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想象到她此时的表情,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柳扶鸢,死比活可容易多了。” 嘴里被塞进一个药丸,柳扶鸢咕咚一下咽下去,就听谢疏黎说道:“让你死,便宜你了。” ‘系统,他给我吃的什么?’ 柳扶鸢没有去扣嗓子眼,那样太过失态,在这场博弈之中占了下风,这样一来,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情花毒,每月毒发一次,必须与人行房三日才可解毒,否则会气血倒流而亡。’ 系统说到最后还有点小声,行房三日,这毒真狠,三日也不知道是谁先死了。 谢疏黎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让他吃那种药,他就让她也吃,到时候她就得朝着楼子超摇尾乞怜。 这样的折磨才能消解他的一点心头之恨。 喂完药,谢疏黎把柳扶鸢绑起来,准备欣赏她待会儿毒发时的狼狈模样。 情花毒在吃完后会先发作一次,但是不需要解毒,症状也很轻,扛过去就行,但是后面的毒发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无穷尽的索求再也满足不了,只能死。 柳扶鸢听完系统的话,呵呵一笑,下毒是吧,她也有。 女子凑上来,精准无比的喂进他嘴里一口酒,两人牙齿相撞,咬破嘴唇,血腥混着酒气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不就是情花毒吗?侯爷当我解药正好,没关系,我也给侯爷当解药,咱俩谁也不亏。” 她笑了下,威胁着谢疏黎,那不过是鸳鸯合欢酒,但是在气势上她必须扳回一局。 “本侯现在就杀了你!” 谢疏黎一向冷静自持,自诩心狠手辣,可偏偏碰到柳扶鸢就三次,次次狼狈,仿佛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一般。 “你舍得吗?” 她双手被绑着,只余下一张唇在他耳边作乱,吐气如兰,似乎感觉身上都燥热了不少。 谢疏黎一把推开她,想要下床,她的一双手不知何时竟然挣脱了布条,绕过来缠住他的脖子:“我听元京的人说,侯爷最是行事果决。” “可我遇你第一次,就见你被人追杀,你没有杀我。” “第二次,我那般折辱你,你也没有杀我。” 耳朵背咬住的那一瞬,谢疏黎只感觉浑身酥麻,险些失控。 “楼子超没有碰过我,侯爷,你疼疼我?” 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愉悦,就像是一个钩子一样,惹人荡漾。 系统简直没眼看,不亏是狐狸,真是不用学就能勾人。 第90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8) 那句疼疼我,就像是在谢疏黎的心上炸开了一簇烟花一般。 他从未被人如此抱着,砰砰的心跳声就像是舞者旋转的鼓点,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耳边。 似是邀请一般,她的手探进他的领口,在红果之上肆意挑拨,她咬住他的耳朵道:“侯爷难道是在战场上伤了身?” 此话一出,谢疏黎脑子中的那根弦彻底崩塌,他握住她作乱的手,转头看着她发烫的脸。 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注】 野狼初尝肉滋味,只觉过往都算白活,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怀中的人早已昏昏沉沉睡去,他才肯放过他。 幸好谢疏黎昨晚来的时候,打晕了方妈妈,人现在还倒着没醒呢。 不然就昨夜两人的折腾,估计要闹得整个忠勇伯府都听见了。 谢疏黎神色复杂的看着柳扶鸢,不知该怎么说,总之昨夜,他确实感觉到自己的愉悦,但这愉悦却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给的。 他伸出手搭在她的脖子上,柳扶鸢嘤咛一声勾住他的脖子,有些不清醒道:“侯爷过河拆桥?” 狗男人,把她吃干抹净竟然还想杀她。 她的身前是他留下的红痕,就连她的唇边都有个口子,可见昨夜战况。 “本侯真想知道昨夜你在本侯的身下承欢,可想过你已经嫁做人妇了?” 就算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一夜疯狂,但谢疏黎还是不想让柳扶鸢有一丝痛快,抓着机会就挖苦她。 美人撑起身子,在他喉结处落下香气,笑着开口:“他又不喜欢我,自己风流快活,还不许我......” 最后那三个字在她嘴边绕了一圈送出来:“偷人啊。” 这话说的,好像谢疏黎是那不知廉耻的人一样。 偏她勾着他的脖子,两人贴在一起,就好像在告诉谢疏黎,他昨夜和一个有夫之妇做了什么。 他没有再说什么,拿上衣服离开了这里,那背影怎么看着都像是落荒而逃。 柳扶鸢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让谢疏黎的脸更黑了。 他,庆国的靖北侯,竟然被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的调戏,还跟她有了夫妻之实,这不争的事实让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把楼子超砍了。 要不是他,这一切哪里会发生。 执剑这次学聪明了,见到自家爷脖子上的痕迹,什么都没说,把嘴闭得紧紧的。 “你有话说?” 谢疏黎转头看向执剑,那发冷的声音,令执剑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侯爷想要属下,说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问出声,只见谢疏黎转过头去:“去江北,把楼子超给本侯打一顿。” 执剑:???? 认真的? 你把人调到江北去干苦差事,自己在元京和人家的大娘子搞到一块,然后第二天早上还要他去江北把人暴揍一顿? 做个人吧侯爷。 执剑不敢想,为什么触碰了情爱的侯爷如今面目全非,这还是他那个冷静自持的侯爷吗? 不管执剑怎么想,谢疏黎没有再理他,自己回到了侯府。 就连早朝都没去上,在书房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疏黎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也会遇到这种烦心事。 那个女人,他就应该当时利索的给她一剑,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事情。 现在他只要一闭眼,就是她娇软唤他侯爷的样子,一声比一声娇,说着疼,简直是要了命了。 柳扶鸢,真是个妖精变的。 这头还在去江北路上的楼子超半夜突然被一个麻袋套了身,稀里糊涂就挨了一顿揍,甚至身上的银钱还被抢走了。 气的他破口大骂:“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这些强盗土匪!!!” 骂完之后,执剑派来的人翻了个白眼,又把他揍了一顿。 什么玩意儿,还敢骂,那就打到他不敢再出声。 - 柳扶鸢在忠勇伯府听到系统说谢疏黎派人把楼子超揍了一顿,笑得一口茶喷出来。 她是没想到,谢疏黎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拿她没办法,就拿楼子超出气。 “大娘子。” 方妈妈抱着床上的被子,神色震惊,悄声走来喊了柳扶鸢一声。 “方妈妈,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拿去处理了吧。” 她有办法将这被子藏起来,毕竟上面留着两人欢好的痕迹,但是她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让方妈妈看到。 今后她跟谢疏黎少不了纠缠,总要有个得力的身边人才是。 “是,老奴晓得了。” 方妈妈没有再多问,她的主子就是柳扶鸢,自然是柳扶鸢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怕这种事被发现可是要浸猪笼的,她也选择替她隐瞒下来。 “是靖北侯。” 柳扶鸢的声音在方妈妈身后响起,她刚抬脚出去,险些被靖北侯三个字绊倒。 是靖北侯,竟然是靖北侯,靖北侯就是那个奸夫?想到这里,方妈妈连忙呸呸呸,什么奸夫。 靖北侯看上了大娘子,定会想办法帮大娘子和离的,到那时,两人再成婚,就能把忠勇伯府这一家子狗仗人势的东西踩在脚底下。 她不自觉的挺直身体,就听柳扶鸢接着说道:“你去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昨夜染了风寒,不能近身伺候母亲,怕过了病气。” 谢疏黎不愧是武将,体力好的惊人,折腾的她现在还腰酸背痛的,走路都有些不稳当,怕老夫人看出端倪,不如不去。 方妈妈点头抱着那条被子离开,还吩咐所有人不能靠近。 不一会儿,方妈妈回来,就说老夫人允了,没有将老夫人那些难听的话说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家中那么多的丫鬟婆子还不够差使的,非要大娘子亲自伺候,要不是说了过病气,她还不允呢。 一想这个,方妈妈就气不到一处来。 “她爱拿着母亲的身份做大,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如今我也算了有了一条后路,自然不会再处处受她掣肘,好了,你去把你女儿带来吧。” 柳扶鸢今日心情好,所以对着方妈妈多说了一句。 谢疏黎昨夜那稍显生疏的动作倒是令柳扶鸢一惊,没想到他竟是童子身,不过这对柳扶鸢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第一个人总是会让他念念不忘些的。 第91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9) 方妈妈的女儿叫莲花,非常高雅的名字,但是莲花的力气却不像名字一样这般清雅,她可以徒手举起一个水缸。 明明长得小巧伊人,结果却能胸口碎大石。 “大娘子见笑,我这女儿自小力气就大。” 方妈妈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柳扶鸢摇摇头:“力气大是一件好事,没关系,今后就留在府中伺候吧。” 见柳扶鸢收下了自己的女儿,方妈妈开心地连连道谢 莲花虽然力气大,但是做事情却不含糊,粗中有细将这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 且自己的母亲还叮嘱万事都要听大娘子的,只有大娘子才是他唯一的主子。 柳扶鸢借着装病的由头,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好几日。 那头的老夫人却坐不住了,这府中静悄悄地,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往常不是打骂柳扶鸢就是折磨柳扶鸢,一时间不做这件事情,还有些不适应。 想到这里,老夫人还唤人去喊柳扶鸢,没曾想,话音刚落,柳扶鸢就走了进来。 “咳咳,母亲。” 女子一张脸有些苍白,还咳嗽了几声,像是病没有好一样,她身边的丫鬟搀扶着她。 只听柳扶鸢说道:“儿媳担忧那些个下人照顾得不仔细,病还未好便来见母亲了。” 她这般放低姿态,倒是老夫人的心情有些畅快。 老夫人有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你病还没好到处乱跑什么。” 她可是惜命得很,生怕自己被柳扶鸢传染之后生了病。 柳扶鸢却像没有看见一样往前走了走:“母亲,儿媳的病虽然还未好,但也是因为担忧母亲......”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府中这么多人也不缺你一个,赶快回你的院子去。”? 亲眼看到柳扶鸢生病,老夫人也不再折腾她。? 省得折腾来折腾去,倒是把自己给传染了。 “是,儿媳这就退下。” 在老夫人面前把这出戏演完后,她转身离开了这里。? 楼子超不在这里,她演的再多,也没有人看。 还是等正主回来之后再演吧,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当初原身嫁入忠勇伯府之后,许多陪嫁的田产庄子铺子,都用来补贴家用了。 忠勇伯府虽然还挂着一个伯府的名头,但早已衰败,再加上楼子超也不是个能干的人,他风流好色,做过许多一掷千金的事情。 家中的钱财早已被他挥霍干净,在原身还未进府之前用的都是老夫人的陪嫁。? 等到原身进府之后,老夫人就把自己的陪嫁收回去了。 可以说这么多年忠勇伯府吃喝都是用的原身,却依旧苛责,打骂她。 柳扶鸢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把这么多年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原本带利一还一百。 她在房中和莲花将衣服换了下,让莲花在房间中伪装她,自己则是翻墙出了院子。 楼子超不喜欢她,所以他一个当家主母的院子还没有春蓉住得好,翻墙过去便是后门,楼子超也是真不怕她跑了。 出了忠勇伯府,外面的街道倒是热闹得很,柳扶鸢也不想打草惊蛇,先是在自己的那几家铺子面前转了转。? 柳家一共就三个女儿,她又是嫡长女,自幼受尽父母的宠爱,若不是楼子超算计,柳家又怎么会让她入这样的火坑。 是以,当初陪嫁的这些产业,都是家中最好最赚钱的。 如果是好好经营这些产业,足以让忠勇伯府吃三辈子,可是老夫人是个眼高手低的,再加上年纪大,容易听信旁人的话,致使这些铺子生意如此萧条。 当初接手过这些铺子的时候,老夫人就把原先的那些掌柜全部换掉,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这些个人溜须拍马是好手,但是真让他们经营什么生意,却能看出高低。? 柳扶鸢只是进去问了几个问题,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见状,柳扶鸢也转身离开,一连走了三家铺子,全部是一样的情形。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忠勇伯府拿着她的陪嫁,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的原因了。 要想收拾楼子超母子,她心中生出一条绝妙的计划,还要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 此时坐在茶楼雅间的谢疏黎只是转头,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背影,即使穿着丫鬟的衣裳也掩不住她的风情。 杨柳细腰盈盈不堪一握,饱满的兔儿险些要将衣裳撑破,她梳着丫鬟的发髻,倒是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这让谢疏黎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她便如少女含苞待放的模样一样,说着疼。 “侯爷?” 一旁的大臣见他不说话,出声喊他,谢疏黎收回目光对着他说了一句,大臣点头起身离开。 “侯爷,要我去请柳大娘子上来吗?” 这一次执剑很有眼力见儿的问了一句,发现自家侯爷一直盯着人家,说不定早有此意,他可真是个贴心的下属。 “请她做什么,难道要昭告全天下我和她的关系?” 谢疏黎回怼了一句,只觉心烦意乱。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沸腾的人声,马儿的嘶鸣声混着一个男人的惊恐声:“让让!快让开!!!马受惊了!!!”? 那匹马横冲直撞的朝着柳扶鸢而去,她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眼瞅着那铁蹄就要踩到她身上,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拉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是死得不成,不会躲吗?” 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自头顶而下,柳扶鸢抬起头,对上谢疏黎的眸子,男人看着她这样无辜的表情,心中怒火就像被当头浇下。? 泼了一盆冷水,什么气也没有了。? “侯爷。” 柳扶鸢唤他一句,谢疏黎把她推开转身就要走,她拉住他的衣袖道:“我,我的脚崴了。” 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撇了下嘴娇声唤他:“侯爷抱我,我走不动道了。” 这娇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疏黎是她正儿八经的夫君,她也是真的胆子大,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索抱。 “自己滚回去。” 谢疏黎收回目光,冷声说了一句,下一刻,她直接勾住他脖子,像个八爪鱼一样贴上来。 “脚疼,走不了,要么你抱我,要么咱俩就耗着。” 无赖且蛮不讲理的女人,谢疏黎暗自骂了一声,后头的执剑看着自家爷握紧的手,闭上了眼,完了,侯爷最讨厌纠缠不休的人了,尤其是女人。 第92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0) 柳扶鸢一副我反正什么都不怕,就这么勾着他的脖子不放,那态度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两人此时又是在大街之上,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驻足停看。 要不是谢疏黎长了一副不好惹的脸,估计会有更多的人看。 “柳扶鸢,你是真的不怕死。” 他的佩剑在茶楼之上,手中要是有剑,真想一剑杀了她。 “可是我的脚真的崴了啊,阿黎,你就送我回去嘛。” 柳扶鸢深知以柔克刚的道理,所以,在刚刚那番强硬的话后,又软下了话语,轻柔的吐气落在谢疏黎的耳边,像是个勾人的妖精。 谢疏黎的手垂在一边,被她这一句称呼乱了分寸,他把她推倒在地上,快步流星的离开,全然不顾被他推倒在地上的美娇娘。 执剑目不斜视,脚步匆匆的跟上自家侯爷。 柳扶鸢坐在地上,看着两人身影消失笑了下,他的心乱了,不然哪里用武器,一只手就能捏死她了。 那头离开的谢疏黎让执剑回去取回自己的佩剑,骑马离开,他的心跳噗通噗通跳的很快,脑海中又不自觉的想起那日。 她的娇柔全然展现,就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下。 “侯爷?” 后面的执剑看到谢疏黎勒马停住,问了一句,谢疏黎的手紧紧握着缰绳,半晌后道:“你先去军营。” 说罢,人就离开了这里,执剑瞬间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家侯爷真是什么冷心冷面的人,这还没走出 城呢,自己倒是先没忍住回去了。 等谢疏黎回来后,柳扶鸢正坐在地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上前想要搀扶住他,被突然出现的谢疏黎那眼神跟吓住了。 他默默收回手,就听到柳扶鸢一声甜甜的夫君。 “我还以为夫君不管我了呢。” 娇滴滴的一声夫君当真是令人怜惜,书生带着几分谴责的目光看向谢疏黎,而后说道:“这位兄台,徒留夫人一人在街上,实为不妥......” 没想到他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直接弯腰将柳扶鸢抱起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离开了。 待到走远,柳扶鸢歪了下头看他:“侯爷不是说让我滚吗?” 男人啊,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谢疏黎听着她这般挑衅的话,冷笑道:“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一趟,只是想到把她留在那,她脚受了伤,大概也是无法回家,这么想着,他也就回来了。 这几日做的事情,谢疏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柳扶鸢拉住他的衣裳,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轻声开口:“因为侯爷的心,跳的很快。” 她全身都缩在他的怀中,像是全身心的依偎着谢疏黎一般,她眼底的落寞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他。 “说来也好笑,第一次见侯爷,侯爷知道我为什么被罚跪在佛堂吗?” 谢疏黎没有出声,柳扶鸢自顾自的说道:“是因为我说要将楼子超的小娘送走,他恼怒我管的太多,让我去跪佛堂,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庆国最重嫡庶之分,像此等宠妾灭妻的人是会受到朝臣的上参,更别提柳扶鸢的父亲还是谏议大夫。 但是柳扶鸢为了家中的两个妹妹,将这一切都忍了下来,她不说,旁人自然也不知道。 “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自己过得不痛快,难道你家中人就开心了吗?” 谢疏黎把柳扶鸢带回了靖北侯府,进门的时候对着她说了这句话,柳扶鸢笑了下:“侯爷说得对。” 他是天之骄子,生来便站在权利的顶峰,对他而言,只要让他不痛快,那便杀了,从源头上解决根本问题。 也不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今日你就在靖北侯府吧。” 谢疏黎抱着柳扶鸢回来的时候,家中管家有些诧异,自家侯爷竟然抱了个女人? 他一路带着她去了他的房间,让她坐到柔软的床上之后,又吩咐管家去寻府医。 “可是我不回去,忠勇伯府那......” “你不是装病了吗?那有本侯的人,明早再送你回去。” 谢疏黎弯腰看她,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本侯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偷本侯的时候可没见你怕过。” 他用柳扶鸢的话来回她,两人目光相对,生出些暧昧的气氛。 “我是不怕,但是连累了侯爷,谁来给我撑腰?” 她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抬起自己的腿勾住他,谢疏黎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本侯还有事去军营。” 留下这句话,他离开了这里,走时吩咐家中管家照顾好柳扶鸢。 管家心中一喜,自家这铁树终于开了花,他别提多开心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美娇娘是侯爷从哪里弄来的。 “姑娘喝杯茶。” 他走进去,见到柳扶鸢穿着一身丫鬟衣裳,有些失望,不过被侯爷看上,丫鬟也无所谓,只要自家侯爷不是断袖就行。 柳扶鸢微微点头谢过管家,不一会儿府医过来,看了看柳扶鸢的脚给她上了些药油:“姑娘的脚伤不严重,明日就能走路了。” 说罢,他将手中药油留下:“晚间再涂抹一下就可。” 等到府医离开,柳扶鸢对着管家说自己想休息一下,管家忙吩咐丫鬟进来铺床,然后让丫鬟扶着她走到床边,这才离开。 柳扶鸢躺在床上,盖着这锦被,仿佛还能闻到谢疏黎身上的那股冷香,像是松柏的味道一样。 军营里,谢疏黎刚处理完军务,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柳扶鸢,不知不觉手中的那封信就看了半个多时辰。 执剑摸摸鼻子,小声提醒:“侯爷,回府吗?”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过,绝对不会看上柳大娘子的,还说她是个庸俗的女人,这才多久,不仅人赔进去了,看这幅样子,估计心都搭进去了。 他摇摇头,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侯爷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一直跟人家有夫之妇牵扯吧,要不他委屈下,去把楼子超杀了? 这样一来,柳大娘子守寡,侯爷就能名正言顺的跟她在一起了。 执剑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可真是聪明啊。 第93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1) 听到执剑的声音,谢疏黎站起身说道:“进宫。” 执剑点头,将谢疏黎的佩剑拿起来跟着他走出去,靖北侯有令牌,可随时出入宫廷无需禀告,这是元嘉帝对他的信任。 也算是给靖北侯的一份殊荣。 元嘉帝还未用晚膳,就听到太监来报说是靖北侯有事禀告。 “快让皇叔进来。” 不一会儿,谢疏黎走进来,将手中那封信递给太监:“陛下,楼子超还未进江北就已经遭遇了两次刺杀。” 听到谢疏黎的话,元嘉帝皱眉,而后低头看着那封信,半晌后,他生气的将信件拍到桌子上:“这群人,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 楼子超就算再不济,也是他亲自指派的人,还未进江北,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动手,这是有多怕自己查出来。 “陛下不必恼怒,他们出手的越早,说明盐税的牵扯就越广,只是陛下想好没有,是要连根拔起,还是......” 谢疏黎的话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止住,元嘉帝明白了他的意思,叹口气:“这些人,都是父皇当初重用的臣子。” “给了他们权利,是信任他们,但却滋养了他们无穷的野心,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必须要连根拔起,不这样做,将来还会重演,朕不能看着百姓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他自认为自己既没有父皇的雄韬伟略,也没有皇叔的狠辣果决。 做皇帝,他做不好,只能在这些臣子和皇叔的辅佐下将谢家的江山守住。 但他依旧想在这个位置上,做一个仁君,一个明君,将这份祖宗的基业守住。 “治民如治目,拨触之则益昏;治吏如治齿牙,剔漱之则益利。”【注】 谢疏黎难得对着元嘉帝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这让元嘉帝还有些受宠若惊,只听谢疏黎接着说道:“这庆国是陛下的庆国,贤者有度,为君当严。” 元嘉帝点点头:“朕知道了,多谢皇叔教导。” 谢疏黎说得对,对待百姓是要仁慈,但对待那些官员,若是不够严厉,自然就给了他们放纵的资本。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听说靖北侯进宫,在慈宁宫备好了宴席,请陛下和侯爷一道过去用膳。” 太监吴德敏上前说了一句,元嘉帝走下来看向谢疏黎:“母后八成是又要说皇叔的婚事了,皇叔拒了多次,这次可不好拒绝了。” 谢疏黎年岁小,是先帝那么多个兄弟中,最小的一个。 元嘉帝出生的时候,谢疏黎也不过才十岁,如今元嘉帝都十八岁了,有了皇后,自己的儿子都出生了,谢疏黎还没娶妻。 都说长嫂为母,先帝在时就疼爱这个弟弟,临走的时候自然也是放心不下,叮嘱太后和元嘉帝一定要对谢疏黎多上心。 太后这才一直在为谢疏黎张罗着婚事,谢疏黎知道他们都是一番好意,但奈何自己确实没有成家的念头,所以只能躲着。 “本侯府中还有事。” 谢疏黎开口就是拒绝,这一次,元嘉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皇叔若是再拒绝,母后明日就能到靖北侯府了,只是用晚膳,皇叔全当给朕个面子,如何?” 元嘉帝可是十分相信自己的母后能干出这种事情。 男人有些无奈,心中不免烦躁,就这样,在元嘉帝半劝半拉的状态下,谢疏黎跟着他到了慈宁宫。 太后是个温婉的性子,农女出身,是先帝在外巡查时带回来的,她虽为农女,但却知晓许多,和那些知书达理的贵女比起来更加得体。 就这么一路坐到了昭仪的位置,后来诞下元嘉帝,升为淑妃,再到后来皇后薨逝,先帝不顾一切反对,立她为后。 她没什么太多的规矩,很是平易近人,说是宴席,实则是场再平常不过的家常饭。 元嘉帝跟谢疏黎走进来的时候,她手上还端着刚炒好的菜,见到两人,再看元嘉帝拉着谢疏黎的胳膊,不免笑道:“就知道你不肯来,好了澈儿,快松开你皇叔吧。” “皇叔军中事务繁忙嘛,母后今日做了什么?是皇叔最爱吃的莲藕粉蒸啊。” 元嘉帝跟个孩子似的坐到椅子上,太后脱下围裙,洗了洗手也坐下,最后是谢疏黎。 桌上的菜最是平常不过,这些也是先帝在时他爱吃的,有时候,他也会带着谢疏黎来吃。 “哀家听澈儿说你上次拒了尚书家的孙女儿?” 太后给谢疏黎夹了一块莲藕粉蒸,笑着开口问道。 “皇嫂,她才十五,配我有些不合适。” 谢疏黎如今都二十八了,那姑娘不过才刚及笄,两人相差十三岁,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况且他也招架不来这种小姑娘,娇得跟什么似的,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午时遇到柳扶鸢,她也是那般撒娇要抱,但却丝毫不会令他感到反感。 “配你哪里不合适了,老夫少妻,你多宠爱她些,日子也照样过得好,你说说,你都这般年岁了,再这么下去,等哀家的曾孙出来,哀家都看不到你的孩子。” 太后有几分无奈,她这么多年来,为着谢疏黎的婚事是操碎了心,偏他自己是一点都不着急,一点也不上心。 “或者你说,你要什么样的,你就算要天仙,哀家都给你找来。” 听着太后的话,谢疏黎的手一顿,半晌后缓缓说道:“守寡的呢?” “咳咳咳。” 元嘉帝听到他这几个字,被一口酒水呛到,太后仿佛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 “开玩笑的,等到盐税事了再说吧。” 谢疏黎吃了一口菜,将话收回,太后沉默了下说:“若是家世清白,也可以,只是疏黎,你要知道,倘若真的是这样的女子,你要背负多少骂名。” 他是庆国的战神,是靖北侯,更是皇室中人,这样的身份,配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但守寡的女子却是万万不行的。 世人的唾骂就会将他淹没。 谢疏黎笑了笑没有回话,刚刚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若是日后成婚的人是柳扶鸢,似乎并不会让他觉得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第94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2) 用完这顿饭后,谢疏黎起身离开,元嘉帝看着他的背影,对太后说道:“朕总觉得皇叔近日来好似有些不同。” 太后笑了下开口:“变得更平易近人了?” 她也觉得谢疏黎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是多了些人情味一样,元嘉帝笑而不语,心中却有了盘算。 他知道谢疏黎不是一个乱说话的人,今天那问题怎么听都不像是试探,反而是他的真实想法一样。 回到靖北侯府的谢疏黎看到管家站在门口,问了一句柳扶鸢,管家笑着道:“姑娘已经睡着了,许是有些累,现在还没有醒呢。” 晚上的时候他派人去送晚饭,丫鬟敲了下门,没得到回应,她走进去就看到柳扶鸢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 谢疏黎点头走进自己院子里,屋内没有点灯,门口的小厮见到谢疏黎回来这才点上一盏灯。 “侯爷,小的去给您打水沐浴。” 听到小厮的话,谢疏黎抬手止住他:“不必,本侯今晚去赏春院睡。” 自己的院子被人占了,他当然得换个地方了,至于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看看柳扶鸢在他的地盘是怎么能睡得这么死的。 昏暗的屋内,他走到床边,借着窗边洒落下来的一点月光,看到她双腿夹着被子睡得香甜。 女子一只脚露在外面,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道。 她身上的衣裳早就睡得皱巴巴的,衣领被扯开,小衣露出。 谢疏黎坐下,看着她的脸,目光幽深,突然,她翻了个身,伸出手将他胳膊抱住:“侯爷?” 柳扶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睁开双眼,看着坐在身边的人:“怎么不点灯?” 十分自然的问话,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夫妻,她是在等他时睡着的。 谢疏黎没有回话,反而是弯下腰,一只手握住她细嫩的脖颈,目光中杀意划过。 “疼。” 一声嘤咛,柳扶鸢伸手掰开他的手指,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谢疏黎转过头,好似才刚清醒过来,他看着她睡得香甜,听着她问他为什么不点灯的时候,心中竟然想着,要是她能够每天都这么等他就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她成婚了,她会喊旁人夫君,和旁人躺在一张床上,为他留灯,和他做夫妻间该做的一切事情! 那个人是楼子超,而不是他,他不过是因为那一夜的冲动才和她有了牵连。 这样的想法,让谢疏黎再次生出想要杀她的念头,她时时刻刻都在影响他,只有杀了她,这一切就不会有了。 “你怎么了?” 柳扶鸢撑起身,只是这一次,他将她摁住,凌乱的吻落下,凶猛的野兽借着这一次,摧毁城池,放下所有的理智,只想带着她一起去往他要去的地方。 像是暴雨落下时,摧毁一切的疯狂。 门外的小厮还在等着谢疏黎的指示,听到这个声音时,他脸一红,急匆匆去寻了管家。 管家让他守在院子外,等着侯爷的吩咐,管家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等到两人结束,定然是要用水的,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可不行。 小厮苦哈哈的曲等着,突然有些想念副将了呜呜呜。 得了任务正在前往江北的执剑打了个喷嚏,谁这么想他? 次日醒来的时候,柳扶鸢躺在谢疏黎的怀中,他闭着眼,长睫像是一把小扇子一般,他的脖子上还有柳扶鸢的抓痕,明晃晃的。 她视线下滑,看到了谢疏黎心口处的一道伤痕,那伤痕偏了半分,要是正中心口,怕是就没有谢疏黎这个人了。 “醒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长睫煽动下,谢疏黎看向她,柳扶鸢抬头:“你不是要送我回忠勇伯府吗?” 听到这句话,谢疏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将她往自己身边搂了下,半晌后回她:“穿衣服吧。” 他有些无奈,但现在柳扶鸢还顶着忠勇伯府大娘子的名头,不是他的人。 昨夜的念头起来时,他真的想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永远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自己活像个奸夫,把人吃干抹净还得巴巴的再把人送回她自己的府里面。 “要不我下毒把楼子超毒死?” 柳扶鸢看着谢疏黎那有几分不爽的表情,男人,吃两顿肉就不舍得了。 谢疏黎瞥了她一眼,伸手捏住她下巴道:“怎么,本侯看起来这么像西门庆?” 还毒死,他要是想杀楼子超,还用得着下毒? 他直接寻个由头就能弄死楼子超。 柳扶鸢伸手抱住他的腰笑了下:“可是我看侯爷似乎十分想当西门大官人。” 眼下他看楼子超简直是哪哪都不顺眼,看来已经在想办法怎么把自己从忠勇伯府弄出来了,她也得加快脚步,把忠勇伯府搞乱了。 别到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人就先从忠勇伯府出来了。 “错了,本侯一定会让楼家心甘情愿的把你交出来。” 他松开柳扶鸢,轻拍了下她的手:“松手。” 听到他的话,柳扶鸢松了手道:“侯爷还没问我愿不愿意跟楼子超和离呢。” 她果然是个会气人的妖精,字字句句都往谢疏黎心上扎。 谢疏黎眸光冷了些看她那带着戏谑的眸子回她:“没关系,要么和离,要么丧夫,楼子超知道怎么选。” 要活还是要命,像楼子超那样的怂人,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柳扶鸢听到他这句霸气的回话,默默在心里给他束起个大拇指,不愧是庆国有权有势的男人。 这番强取豪夺的发言,真是厉害。 谢疏黎跟柳扶鸢用完早饭才将她送回去,屋内的莲花见柳扶鸢回来,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大娘子一夜未归,要不是方妈妈发现了屋子里的是莲花,莲花可能都要瞒不住。 方妈妈知道柳扶鸢和谢疏黎的事情,稍一转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亲自站在门口守夜。 “傻丫头,回去歇着吧,今天我不出去。” 她昨夜被谢疏黎两面煎烤,折腾了一夜,眼下只想好好休息下,不过在休息前,还是要先将自己的计划布置下去才是。 第95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3) 昨天她在看完那些铺子后,就已经想到要怎么将这些铺子重新收回来了。 她让方妈妈去将之前的那些掌柜的找回来,跟他们约了见面的地方,明日再出去。 借着生病的由头,她得了几日的休息时间,在这段时间,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大娘子,那春蓉如今不吃不喝的。” 方妈妈恨恨的说了一句,这贱人,想拿绝食来逼大娘子就范。 “那就把她放出来吧。” 柳扶鸢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春蓉现在杀不得,不然等楼子超回来,又是一出大戏,再说,她留着春蓉,自然是有她的用处。 没有春蓉,她的计划也进行不下去。 方妈妈虽然有些不满,但毕竟是柳扶鸢吩咐的,无奈只能让人去把春蓉放了出来。 次日,柳扶鸢休息好之后,继续让莲花扮作她的模样留在府中,自己则是换上她的衣服出去。 方妈妈办事很利落,那些铺子原先的掌柜也被找了回来。 茶楼雅间,他们见到柳扶鸢,顿时有些老泪纵横,那些铺子是柳夫人的陪嫁,他们也是跟着一起来的,打理了铺子几十年,没想到竟是被赶走了。 柳扶鸢端起茶杯,对着几人道歉:“各位叔伯都是我柳家的得力干将,是扶鸢无能,丢了柳家的铺子。” 老夫人在铺子换人之后就派人将他们赶走,还威胁他们,若是去柳家送信,小心一家老小的性命,所以他们这才不敢去找柳夫人。 “大娘子说笑了,您还能想到我们,我们已经很欣慰了,只是不知道您寻我们来是为何?”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人出声问道,只听柳扶鸢缓缓道来:“这些铺子是我的陪嫁,我不会看着他们落到旁人的手中的,所以我想收回这些铺子。” “自然是请各位叔伯回来继续打理的。” 听到柳扶鸢的话,几人脸上露出喜色,但转念一想,老夫人既然有办法从柳扶鸢手中夺走这些铺子,又怎么肯轻易松手。 柳扶鸢笑着开口:“我自有办法,但还请各位叔伯相助,待事情稳定下来后,铺子的红利我与各位叔伯四六分。” 这样高的红利,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众人眼中划过犹豫,但他们跟那些铺子还是有感情的,随即都答应了下来。 柳扶鸢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点点头,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大娘子的计策,很好,这样一来,铺子就被收走,且在明面上与大娘子没有了关系。” 他们知道柳扶鸢在忠勇伯府过得艰难,毕竟楼子超的风流名声,在元京那是十分出名的。 嫁给这样的夫君,也是柳扶鸢倒霉。 而她的计策也很简单,就是派人去将铺子买回,明面上跟柳扶鸢断开关系,但背地里的东家还是柳扶鸢。 这样一来,老夫人也就不能再拿着这些铺子去说柳扶鸢,毕竟是她在打理,还没有将这些铺子做大做强。 “这些是买铺子的银钱,有劳各位叔伯了。” 柳扶鸢将手中银票放到桌子上,众人点点头起身离开。 解决了铺子的事情,柳扶鸢松了一口气,只等他们将铺子买回来,自己便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靖北侯要去江北了。” “是为盐税的事情吗?不是已经派了忠勇伯去了吗?” “什么忠勇伯,不过草包一个,能让靖北侯如此大动干戈的跑一趟,想来江北盐税的事情十分棘手啊。” 楼下的人群谈论着近期朝堂之上的事情,柳扶鸢听到靖北侯三个字转过头,盐税之事? 楼子超就是为这件事才去的江北,他们说的倒也不假,楼子超就是个草包,这件事他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谢疏黎如今也要去了吗? 柳扶鸢回到府中的时候,就见谢疏黎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手中还拿着一支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方妈妈笑了下悄声说道:“院子里的奴婢,老奴都让他们走了,不会乱了大娘子的,老奴去院子外守着。” 说罢,她拉着莲花一道走了出去,柳扶鸢露出一抹笑意,对着谢疏黎说道:“侯爷怎么大白天就来了?” 这话说的,好像谢疏黎来就只为那档子事一样。 男人的手一顿,抬头朝她说:“过来。” 柳扶鸢缓步走过去,被他一把拉过去跌坐在他腿上,他握住她的手,在纸上为那支红梅落下最后一朵红花。 “本侯要去江北了。” 听到谢疏黎的话,柳扶鸢转身看着他的眸子:“去江北做什么?” 虽然在茶楼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是柳扶鸢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谢疏黎放下手中的笔,一只手勾住她身前的系带。 男人眸光幽幽,像是在看着一只无路可逃的猎物一般,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缓缓道:“杀楼子超。” 他看着柳扶鸢脸上带上几分疑惑,无端的心情烦躁。 “侯爷这是想找我要名分了吗?” 听着柳扶鸢这戏谑的话,谢疏黎的手猛地向下拉,脆弱的系带不堪一击,摇摇晃晃的落下。 “你不愿意?” 他想了一夜,想了一天,在无尽的挣扎中,终于说服了自己,他确实为这个浪荡且不知羞的女人做出了这个决定。 杀了楼子超,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靖北侯夫人,永远都待在他身边。 “这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你情我愿?侯爷也没有亏,为什么非要一个名分?” 柳扶鸢还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旺,又往里添了一把柴,谢疏黎的眸光一下变得凶狠,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道:“你不愿意跟本侯在一起?” “柳扶鸢,你愿不愿意,本侯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撩起她的衣裳,嗤笑道:“就算是抢,你都得是我的人。” 柳扶鸢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皱起眉,被迫承受这份疼爱,她一口咬住他的脖颈骂道:“狗男人。” 见面就捅她一剑,她非要他也尝尝这份痛,可是为什么眼下受折磨的是她啊! “我是狗男人,你是什么,奸夫配淫妇,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他的语气冷冷,一句话倒是把两个人都骂进去了。 第96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4) 她哼哼唧唧的喊着不舒服,谢疏黎被她磨得没了法子,只能把人抱到床上去,在这忠勇伯府她也不敢喊得太大声,低声的喊他名字。 娇娘声音婉转,一声又一声的唤他阿黎,听得人心痒难耐。 等两人折腾完都到了晚间,方妈妈敲门来问要不要用水传饭。 如今这院子里都是他们的自己人,但知道他们两个事情的,也只有方妈妈和莲花,所以这些事情当然是方妈妈亲自来伺候着的了。 “传饭吧,让莲花准备一盆干净的水和几条帕子就行。” 要沐浴就得搬水,方妈妈那么大的年纪可经不起这折腾,擦一擦就得了,至于谢疏黎,他的侯府又不是不让他沐浴。 谢疏黎揽着她的腰,看着她坐起身要穿衣服,出声说道:“你城外的庄子,本侯可以帮你收回来。” 他的手落在她小腹处摩挲了下,柳扶鸢拍了下他的手:“不用,我自己的东西,当然得自己收回来。” “等本侯从江北回来,娶你。”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扶鸢转过头看向他笑着:“娶我,那我可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才行。” 当初原身跟楼子超成婚的时候,楼子超成婚那日清晨还在春蓉的房中,别说八抬大轿了,连绕城都没有,虽说也是过了正门,但那排场终究还是低人一等。 哪里像是伯府娶亲,连寻常官宦人家都比不过。 谢疏黎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那副财迷的样子,别说十里红妆,他要娶妻,自然是要将那红绸挂满城,给予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莲花敲了下门,得了柳扶鸢应声,低着头进来把水盆放下,然后退出去。 柳扶鸢走到水盆旁,将身上那股黏腻的东西擦干净才觉得舒服,谢疏黎压根也没指望她会伺候他,自己动手擦干净了身子。 不一会儿,方妈妈看到屋子里灯光大亮,让莲花把吃食也送了进去,有着谢疏黎在,方妈妈也不敢怠慢,送过来的都是好东西。 两人一起吃着饭,柳扶鸢还问了一些江北的事情,没曾想,这顿饭还没有用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李妈妈的声音。 “老夫人让我来看看大娘子的病。” 李妈妈板着一张脸,方妈妈站在她面前拦着她道:“大娘子没传你,李妈妈这是要硬闯吗?” 再怎么说柳扶鸢都是这忠勇伯府的大娘子,李妈妈这番作派可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直接就要往里闯。 方妈妈越拦着她,李妈妈越觉得那春蓉说得对,她说大娘子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方妈妈守在院子门口一脸凝重,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说不定是大娘子耐不住寂寞,偷了汉子,也或许是在做其他事情。 老夫人听到她这话,气得不轻,当即就让李妈妈来看,春蓉心中得意,却不知道老夫人想的是,要是拿捏住柳扶鸢的把柄。 就能逼柳扶鸢将她手里的陪嫁全部交出来,到那时,忠勇伯府哪里还会缺银钱花。 李妈妈来到这里,果然见到方妈妈守在院子门口,心中冷笑,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这一次,柳扶鸢可逃脱不掉了。 “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老夫人好意来看大娘子,方妈妈你这是连老夫人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说完,李妈妈一把推开方妈妈,方妈妈赶忙上手去拉她,要是被她看到靖北侯在房中,一切都完了。 就在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儿击中了李妈妈的腿弯,她噗通一声直接磕到了台阶上,幸好方妈妈松手的早,不然这罪过可要推到她身上了。 “哎哟,哪里来的石子儿!” 那石子儿击中的力量十分巧妙,让李妈妈感觉自己的筋都是麻麻的,可是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好好好,大娘子就是这么待客的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这房中有什么奸夫!!” 李妈妈被打倒在地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破口大骂。 房中的柳扶鸢看着谢疏黎那黑下去的脸,知道这李妈妈肯定要倒大霉了,她亲了下谢疏黎的嘴角道:“我来处理吧。” 只见她将发揉乱了些,借着灯光看着倒是有些虚弱。 她推开门,然后啪嗒一声合上门,将身子倚靠在门上咳嗽了下:“李妈妈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觉得房中药味重,这才不让你进去。” “你怎么平白的侮我名声?” 说罢,她用帕子掩面呜咽几声,似乎是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还没等李妈妈张嘴,她一扭头说道:“既然这样,我不如去死好了!” 方妈妈赶忙上前扶住柳扶鸢:“大娘子使不得,使不得啊!”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要往里面闯的李妈妈给唬住了,她站在台阶下,扶着自己摔破的额头道:“大娘子,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何院门紧锁静悄悄。” “您让老奴进去看一眼,也好回去复命,不然老奴只能如实回禀老夫人了。” 李妈妈还是不死心的要进去看,柳扶鸢眸光渐冷:“你非要进去?” “老奴奉命行事,还请大娘子谅解。” 听到这话,柳扶鸢咳嗽了下开口:“好,若是今日我这房中什么都没有,你该当何罪?” 李妈妈咬了下牙,如今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她要是退缩,岂不是丢脸,看这柳扶鸢和方妈妈紧张成这样,她这房中定然有着秘密。 “若是什么都没有,老奴从慈安院跪着过来给大娘子道歉。” 得了李妈妈的话,柳扶鸢伸手推开门,谢疏黎是个聪明的人,一定听明白了她刚刚的暗示。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房中空空荡荡,桌面上只摆着些吃食,还都是素菜,看起来很是清淡,一旁的小几上摆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柳扶鸢看了眼那肘子里少的酱汁儿,险些笑出声来,堂堂一个靖北侯,就这么见得不人,还得帮她收拾烂摊子。 李妈妈看着这一幕,直接傻眼,她咽了下口水,就听柳扶鸢道:“李妈妈这般欺辱我,我定要到母亲面前去好好说道说道。” 第97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5) 柳扶鸢看着李妈妈在听到这句话后,瘫软在地上,冷哼一声:“方妈妈,李妈妈的腿不听使唤了,找几个婆子,扶着李妈妈。” 方妈妈仰起头应了一声:“老奴必定寻人好好搀扶着李妈妈。” 说罢,喊来几个粗使婆子,那几个婆子力气大,说是搀扶,实则是直接拖着李妈妈往外走。 等到了老夫人的慈安堂,方妈妈就让人松了手,柳扶鸢咳咳的走过去说道:“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本来是等着李妈妈的回信,谁曾想,等来的是柳扶鸢。 行完礼后,柳扶鸢也没等老夫人说话,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今日李妈妈来我院子,说是替老夫人看看儿媳的病好些没有。” “儿媳多谢母亲关心,但是不知为何,李妈妈却硬要往我房间内闯,还说我的房间里,有奸夫。” 说罢,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她先发制人,老夫人倒是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抬手让人将李妈妈带上来,而后问她大娘子所说可是真的。 李妈妈当然不会承认,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只是关心大娘子,这才乱了分寸,奸夫什么的,她是万万不能说的。 “李妈妈的意思是,我的耳朵不好使了吗?” 老夫人本以为说到这里,以柳扶鸢那般怯弱的性子就不会再多计较什么,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她一改往常懦弱,变得咄咄逼人。 李妈妈一愣,咬死了就说自己绝对没有说奸夫二字。 “扶鸢,李妈妈是我身边的人,跟了我这么多年,若是冒犯了你......” “当然冒犯,这等辱人名节的奴仆,母亲真的还要留在身边吗?” 柳扶鸢将手帕放下,目光看向老夫人,好像在质问老夫人,当真要接着保下李妈妈吗? 她这个眼神,气势凌厉,还真是把老夫人给镇住了。 “你什么意思,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老夫人回过神来,怒斥一声,柳扶鸢笑着回她:“自然是不敢忤逆母亲,但是此等欺辱主子的奴仆,自然是不适合留在母亲身边。” 听着柳扶鸢的话,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李妈妈敢往里闯,定然是受人指使,不然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不顾柳扶鸢这个大娘子的名头。 就算忠勇伯府都不喜她,但是在外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作为忠勇伯府伺候了老夫人几十年的婆子,李妈妈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老夫人抬眼看向柳扶鸢:“那你想要怎么做?”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老夫人当然不肯低头,但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老夫人不占理,倒是她大意失荆州了。 柳扶鸢笑着回她:“儿媳只是想让母亲在这家中过得舒心,李妈妈虽然是母亲用惯了好手,但若是将来也对母亲不敬,岂不是让母亲生气?” “不如让廖妈妈伺候母亲吧,廖妈妈在母亲的慈安堂待了几十年,也是十分贴心的。”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扶鸢,敢情是在这等着她呢,要把李妈妈换走,这廖妈妈不会是她的人吧。 “不用了,我院子里的事情,自己会安排,就让李妈妈去庄子上吧,等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回来。” 说罢,她起身摆手让柳扶鸢退下,柳扶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下,这老夫人还真是自作聪明。 本来她还在想,寻个事情让李妈妈犯错,将老夫人这个得力的帮手打发走,这样收购铺子的事情才会进展的顺利。 没想到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来她还要感谢春蓉呢。 至于廖妈妈,她都不认识廖妈妈,只是知道一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一共有四个婆子。 吴妈妈,李妈妈,廖妈妈还有一个林妈妈,如今吴妈妈下落不明,李妈妈又被赶走,廖妈妈被她上了眼药,大概率是不会得到重用,只剩下一个林妈妈。 这个林妈妈才是她之前收买的人,一直在等着机会用她,老夫人肯定不会听她的用廖妈妈,到那时只能重用林妈妈。 这样一来,老夫人的所有事情就掌握在她手中了。 她笑着离开慈安堂,走的时候遇到林妈妈,两人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扶鸢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几家铺子也尽数被她以低价买了回来,铺子本来效益就不好,再留着亏损更多。 老夫人派去的这些人想要得到更多的银钱,自然也是哄着老夫人尽快在这个节点将铺子转让出去,老夫人被他们哄得就这么脱了手。 等到那些掌柜的派去的人将铺子买下来后,这些掌柜的才出面,自此,铺面全部进了柳扶鸢的手中。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北,谢疏黎却是生死一线。 还未到江北,已经在路上遇到了几次刺杀,刀刀致命,都是奔着要谢疏黎的命去的。 密林中,几十个黑衣人看着忠心的谢疏黎,他们对视一眼,全部朝着他而去,男人手腕转动,一剑刺穿面前人的心脏。 “侯爷!”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江北盯着的执剑带着人匆匆赶来,众人展开厮杀,谢疏黎捂着腰腹处受伤的地方,那里是出发时,柳扶鸢让人送来的软甲。 利剑划破软甲,划伤了肌肤,没有让他受更重的伤。 “侯爷,没有活口,都死了。” 执剑带来的都是他们自己培养的侍卫,一挑十都不在话下,瞬间就扭转了局面,那些黑衣人抵不过他们,在被他们抓住的时候,就已经吞药自尽了。 谢疏黎闭了下眼睛,看着他们的尸体,眸光划过戾气道:“带上尸体,去江北府,本侯要送府尹一份大礼。” 执剑点头吩咐人将尸体全部拖起来,谢疏黎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不一会儿,几十具尸体都被带进江北府,整整齐齐的躺在府衙内。 府尹尚洪喜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被拖得血淋淋的尸体,有些还没了胳膊和头,吓得他进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槛扳倒。 “侯,侯爷这是做什么?” 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堂中,长身玉立宛若松柏,谢疏黎头也没回的反问:“府尹送本侯这么大一份礼,本侯自然要还回来,礼尚往来嘛,本侯一向很有规矩。” 第98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6) 尚洪喜听着他这句话,哆哆嗦嗦的绕过那些尸体走过去:“侯爷说笑了,您把这些尸体弄到府衙,可是要本官来断案?” 谢疏黎转身坐下,看着他那副胆小的样子冷笑,任谁看到尚洪喜这般模样,估计都以为他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但实则,他才是最有心眼的。 盐税的事情,他是最大的下家,要真的没点手段,也不会在短短三年内,就从一个七品县令爬到了如今四品府尹的位置了。 “本侯在城外遇到了刺杀,这么多的人,真是要本侯的命啊,不如尚大人来为本侯断一断这桩刺杀?” 他往后靠了下,一副今日你要是断不明白,我就陪你耗的样子。 尚洪喜的头都大了,都说不要对靖北侯出手,不要对靖北侯出手了,靖北侯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谁见了不说一句煞神。 对付他这样的人,就要徐徐图之,而不是这样面对面的硬刚,偏偏他们都不听他的。 这下好了,他们惹得烂摊子,倒成了他来给他们善后了。 一想到这里,尚洪喜就有些憋屈。 他要怎么断,难道真的要给他去找谁刺杀的他吗?!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尚洪喜露出一个笑对着谢疏黎道:“这,最近江北城中匪盗猖獗,兴许是些匪盗见侯爷衣着华丽,想要敲诈一番?” 听着尚洪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执剑没忍住的翻了个白眼,可真是睁眼说瞎话。 尚洪喜看到执剑那个白眼,尴尬的笑了下。 他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还有些可爱,就是这样的反差感,却做着最狠的事情。 “匪盗?尚大人可看仔细了?匪盗穿夜行衣?” 听着执剑质疑的话,尚洪喜掏出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呵呵笑了下:“这,这......” “尚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执剑,拿本侯的令牌去整军,咱们替尚大人把这附近的匪盗窝都给端了。” 谢疏黎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瞥了一下尚洪喜。 尚洪喜看着谢疏黎这个笑,无端觉得心中有些发毛,他速度也是真的快,不到七天就把这附近的匪盗端了个干干净净。 一处寨子中,执剑看着这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啧了一声:“这得抢了多少才有的。” “你以为都是抢的?有不少都是尚洪喜给他们的。” 江北这个地方,本就是富饶之地,不少来往商人都会选择在这里行商,所以也就把这些官员的胃口给养大了。 原先几百两银子就能满足,现在却要成千上万的黄金才能喂他们。 这些金银财宝最后都是入了他们更上头的人口袋里,即使这样,他们依旧还要插手盐税的事情。 元嘉帝一直都知道他们贪,但是贪就贪点吧,无伤大雅,但是太贪就是祸害了,更甚至,他们如今做的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自古以来,盐铁便是被牢牢掌控在国家手里的东西,元嘉帝也不例外,上位以来,就一直把这两样握得死死的。 哪怕面对严苛的律法,走私盐铁的高额利润也让他们不惜铤而走险。 江北距离元京的距离很远,千里之遥,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元嘉帝的手伸不过来,也就给了尚洪喜他们作乱的机会。 官匪勾结,苦的是老百姓。 听着谢疏黎的解释,执剑不由得呸了一声:“这些个贪官!” “侯爷,执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明白百姓的不易,您一定要严惩这些人!” 谢疏黎用手中的剑挑起一串东珠,这大小一样的东珠还真是难寻,倒是配得上柳扶鸢那一身冰肌玉骨。 执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自家侯爷将那串东珠收进了自己怀里,他眨了下眼,似乎还有点不敢信。 “进了宫,陛下也会赏给本侯的。” 元嘉帝对谢疏黎恨不得掏心掏肺,要不是祖宗规矩,他连这个皇帝都不想做,所以别说谢疏黎想要一串东珠,就是这满箱子的金银财宝,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执剑将自己的话默默咽回去,忘了在陛下的心中,自家侯爷的地位堪比先帝了。 众人抬着这些金银财宝,招摇过市的回到了府衙,尚洪喜看到这一箱箱金银财宝,咽了下口水,上前附和:“靖北侯果然厉害。” “这些匪盗猖狂,一直令下官很头疼,侯爷当真是解决了一大麻烦啊。” 尚洪喜这溜须拍马的功夫还真是厉害,嘴里那夸赞的词都不带重样的。 谢疏黎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尚洪喜宛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卖力表演。 “本侯还抓了几个活口,劳烦尚大人审问了。” 尚洪喜转身对上谢疏黎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试探,他背后不由得生出冷汗,这靖北侯,果然是有备而来。 明明知道自己跟这些匪盗有所勾结,却故意将活口留给自己审问,若是这些活口死在自己手中,便是他的问题。 他不仅不能让他们死,还得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真是好手段。 “是,下官一定好好审问。” 说罢,他行礼告退,谢疏黎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串东珠。 “侯爷,这珠子,您是要送给柳大娘子吗?” 东珠向来都是给妇人做饰品用的,侯爷身边也没有什么伺候的小娘,不是送给大娘子的还能是送给谁的。 谢疏黎瞥了他一眼,执剑做了个将嘴拉上的动作,不再说话。 什么嘛,说都不让说,还说自己不在乎人家,口是心非。 “你去看看楼子超在做什么。” 来了江北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八成又是在哪个花楼,柳扶鸢怎么嫁了这么一个人。 执剑点头,出去寻人了。 只是没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怒气,谢疏黎停下手中动作问他:“怎么了?” “侯爷,那楼子超简直不是人!他,他在赌坊竟然放话要是输了,就将柳大娘子许给他们!!” 执剑年岁小,但是跟在谢疏黎身边这么久,很少有过冲动的时候,但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吃着柳扶鸢的嫁妆,转头还要将她压给赌坊。 这还是个男人吗! 第99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7) 听到执剑的话,谢疏黎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信件,他冷呵一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柳扶鸢啊柳扶鸢,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差。” 他久不在元京,不知道柳扶鸢是因为什么嫁给楼子超的,但是成婚三年,她都还是完璧之身,可想两人的这段姻缘,是没什么感情的。 既然楼子超不想要这条命,不如他就来送他一程。 热闹的赌坊内,此起彼伏的下注声响起,谢疏黎一眼就看到了那头喝的烂醉却还在高声喊着的楼子超。 “我家大娘子,貌若天仙,你若赢了,我把她送你如何啊?” 这话可谓是十分大胆,但在赌坊这个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稀奇。 甚至还有人附和着,楼子超脑子迷迷糊糊的喊道:“谁来与我赌?” 他刚进江北就被那些个大臣轮流请客吃饭,还送上了貌美的歌姬舞姬,盐税这事,他肯定是办不明白的,不如就装作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楼子超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用,草包一个,但却懂得明哲保身,不然也不会在朝堂内混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错。 “我来与你赌。” 正当他笑了一声,准备离去的时候,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陌生且熟悉的声音。 听着很像是靖北侯,好像有听说他来了江北,不过靖北侯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赌坊,一定是他听错了。 谢疏黎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赌坊内灯光昏暗,楼子超笑的更加放肆:“这位兄台,你赌什么?” 他楼子超别的不敢说,但在这些上面可是十分的精通,旁人若是想赢他还是有些难的。 “你说你赌你家大娘子,那我便赌一枚蛟龙玉,如何?” 盘龙纹的青玉佩被押注在桌子上,众人看着那枚玉佩,都惊呆了,这可是胶东珍宝,传闻此蛟龙玉佩中有真龙隐现。 还是几百年前从河里打捞出来的,听说被捞出来的时候上面还有淡淡的金光。 世人断言,这必定是神族宝物,后来被皇室收归所有,就一直留在了皇室,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如今这蛟龙玉佩竟然出现在这里,面前这男子究竟是何身份? 楼子超在看到这枚蛟龙玉佩的时候酒也醒了一半,他抬起头,看着面具下的那双黑眸。 男人眸光带着冷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我,我不想赌了。” 楼子超往后退了退,想要离开这里,却被执剑拦住,小少年冷笑一声:“上了我家大人的赌桌,可没有后退的道理。” 那头的谢疏黎始终稳坐,楼子超这下也明白了面前的人是谁了,除了靖北侯,还有谁有这样的气场。 “既然是你开的赌局,那规则便由你来定。” 谢疏黎声音淡淡,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般,楼子超看着桌子上的骰子,狠下心来:“博戏。”【注】 既然是靖北侯有意搞他,那他就算再退缩,他也不会放过他,不如就这么上吧。 听到这二字,周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在这赌局中有着大大小小的玩法,可这博戏却是其中较难的一种。 博戏又叫“六博”,有六支箸和12个棋子,箸是一种长形的竹制品,相当于打麻将牌时所用的骰子。 两人相对坐,棋盘为12道,两头当中为水,最先到达终点,且插上棋子的人便是赢家。 这种玩法难的是在于行棋的规则,看似与手棋相似,但玩家是需要根据投掷的骰子数来决定行棋的步数。 而善于玩骰子的人,对于他们而言,这却算不得什么难得。 楼子超便是其中之一,一枚骰子,他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以投掷到最大的点数,保证自己可以在最快的速度达到终点。 谢疏黎应下,让楼子超先行棋,第一次是六个点,他嘴角露出笑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可没想到谢疏黎也投掷出了一个六点,第二轮,他三,谢疏黎六,在后面谢疏黎只投了两次就到了他对面。 因为他四次投掷,均为六点。 这样准的胜率,令所有人都有些惊呼,就连楼子超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 此时元京城内,柳扶鸢一边吃着香蕉,一边看着系统的回放,感慨一句:“他这手骰子玩的,带他去赌坊一定赢个盆满钵满。” 这可是百分百的胜率,太牛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道:“那赌坊可能要把你们两个都打出去了。” 吐槽完两人接着看,只见楼子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子,他,他怎么可能全部投的都是六!! “你输了,签契约吧。” 谢疏黎起身让执剑摁着楼子超签下了那份契约,上面写着他将柳扶鸢输给了他,男人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他走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为了阿鸢,我可以做见不得光的人,但你,也没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 今日若不是他,若他没有认识柳扶鸢,若是楼子超真的不管不顾的将柳扶鸢就这么当做赌注输给了别的人。 他不敢想,但却想将楼子超千刀万剐。 “你,靖......” 楼子超的话刚吐出来两个字,就被执剑封住了哑穴。 谢疏黎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契约,满眼讥讽:“上了我的赌桌,可没有反悔的道理。” 他会让柳扶鸢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从他的忠勇伯府出来,也会让他永远都记得,他是怎么将柳扶鸢输给他的。 等谢疏黎离开后,楼子超才回过来神,那份契约上盖的是他的印章,签的是他的名字,他把柳扶鸢当做赌注输给了靖北侯。 若是回到元京,靖北侯来找,他要怎么交代,到那时,柳扶鸢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完了,一切都完了。 “啧,没用的废物,啊,起床干活吧。” 柳扶鸢让系统切断了联系,数着日子,谢疏黎还得在江北耽搁些日子,不过她也是厌烦天天在老夫人面前装样子了。 是时候,让她也体会一下求人是什么滋味了。 第100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8) 老太太这几日有些茶饭不思的,前些日子负责柳扶鸢那几家铺子的掌柜纷纷来说,效益实在不好,不如干脆把铺子盘出去。 这样一来,手里还能拿一些现成的银钱。 老夫人起先也是有些不愿意的,但是她花钱大手惯了,连续亏损几个月,她也有些遭不住。 起先也担心这毕竟是柳扶鸢的陪嫁,到时候怪罪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如今柳扶鸢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干脆也就不再束手束脚,他将卖铺子的事情交给那几位掌柜全权处理。 没过多久,他们就拿出来一笔丰厚的银子给自己,这可把老夫人给乐坏了。 这么多的银子可够她花好长一段时间了,等到时候再去让子超哄柳扶鸢将她手里的其他陪嫁交出来,那时候他们可就不缺钱花了。 柳扶鸢在听到方妈妈带来的话后,笑了下:“鱼上钩了,走吧。”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楼子超这么蠢了,真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忠勇伯的聪明。 老夫人在慈安堂正想着这些银子该怎么安排的时候,就听林妈妈来报说大娘子求见,她一阵心虚,却故作镇定的让林妈妈把人带进来。 “儿媳见过母亲。” 柳扶鸢对着老夫人行礼后坐下,老夫人看着她问道:“你的病不是还没有好吗?” 她恨不得赶快将柳扶鸢打发走,生怕她看出端倪。 “儿媳病好多了,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跟母亲商议。” 听到柳扶鸢的话,老夫人的心咯噔一下,眯了下眼睛看向她:“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乏了。” 此时才刚过午时,老夫人早就睡过了午觉,哪里乏了,不过是打发她的借口罢了。 “母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我有几家铺子在母亲的手里,家中小妹订了亲,我想拿一间出来给小妹做添妆而已。” 这些陪嫁本就是柳扶鸢的,当初却被老夫人和楼子超联手哄骗过去,如今她想要拿回来,却是不可能了,这些铺子早就被老夫人给卖了。 “不过是添妆,我拿几套头面来就是了。” 老夫人抬手就要让林妈妈去取,柳扶鸢拦住林妈妈道:“母亲,那毕竟是我的陪嫁。” 哪有夫家用着她的陪嫁,还这般苛待她的,也就原身能忍,她可忍不了,今日就要看看老夫人能从哪里给她变出一间铺子来。 “出嫁从夫,你的就是子超的,我不过是念你年轻替你打理着,你不感念我的辛苦,还在这里咄咄逼人什么?” 老夫人怒斥一声,想着以柳扶鸢往常那副怯懦的样子应当不会继续纠缠,所以就想着这么将她给压下去。 “儿媳感谢母亲多年的打理,但如今我怎么说也是这忠勇伯府的大娘子,这些产业在家时,我家母亲就有教过我如何打理。” “若是母亲觉得辛劳,不如还交还给儿媳来打理吧。” 柳扶鸢不肯相让,那样子瞧着是非得要回这铺子了。 “胡闹,柳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老夫人的声音拔高了些,看着柳扶鸢的目光带着怒气。 柳扶鸢收回眼神,心中冷笑,被人刺激一下就要跳脚,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她低头装作惶恐的样子道:“是儿媳唐突,还请母亲谅解,我家中就这么两个妹妹,只不过是作为姐姐想要给妹妹添妆的一份心罢了。” 老夫人抿着唇,半晌后开口:“你回去吧,铺子过几日再给你。” 听到老夫人的话,柳扶鸢这才行礼离开。 待她离开后,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她要去哪里给她搞一间铺子?难道要她拿着钱去给她买一间不成? 回到院子后,方妈妈看着面前的柳扶鸢道:“大娘子果真和从前不一样了,您就该这样。” “当初是他们忠勇伯府哭着求着要娶您,谁曾想来了这府里才知道都是个什么货色。” 一说到这里,方妈妈就气,也恨当初柳家确实没有什么实力,不然也不会委屈大娘子嫁到这里来了。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让莲花盯着那些个小娘,怎么样了?” 柳扶鸢可是在府里全都照顾到了,不仅是老夫人,楼子超,这些个妾室,她也是会一一还回去的。 方妈妈笑着开口:“大娘子您放心,莲花都盯着呢,说是十一小娘和十七小娘有意要投靠您。” 听到方妈妈的话,柳扶鸢挑眉,这两个在原身的记忆里都不是很有印象,应当是个边缘人,投靠她,那也得拿出诚意来才是。 “让莲花跟她们说,我允了,等到伯爷回来,我会让她们来伺候的。” 有现成的棋子,倒也省的她再去找棋子了。 就这样,柳扶鸢没有再去问铺子的事情,让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却又时时刻刻害怕柳扶鸢又来问铺子。 她倒是不怕柳扶鸢,她怕的是如今身为谏议大夫的柳扶鸢的爹,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可就没脸在元京的妇人圈子混了。 这种用媳妇陪嫁的人家,会成为整个元京的笑柄的。 十五日后,谢疏黎和楼子超一同回了元京,只是楼子超看起来倒是有些萎靡不振的。 盐税的事情虽未完全了结,尚洪喜还好好的当着他的府尹大人,但是谢疏黎却在尚洪喜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了他的账本。 至于后面怎么做,怎么处置这账本上的人,那就要看元嘉帝了。 而谢疏黎在江北斩杀其中一个官员的时候,还特意让执剑拎着楼子超去看了。 刑场上,男人双腿交叠,令牌扔下,刽子手手起刀落,滚圆的脑袋咕噜噜的就落到了楼子超的五步之外。 “楼大人,你的腿,抖什么啊。” 执剑看不起这没骨气的男人,见到他如此怂,讥讽的说了一句,楼子超只是转过头看向谢疏黎,实在是不明白,这靖北侯怎么处处跟自己作对? 难道是因为被柳扶鸢看到了他是短袖就这般针对他? 他要不要寻个时间给他赔罪呢? 谢疏黎目光淡淡,起身离开了这里,砍头这件事还是太过手起刀落,凌迟处死?得想个办法让楼子超犯点错才行。 第101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19) 楼子超不知道是,谢疏黎的脑子里想的是该怎么才能让他死的自然,还不会连累柳扶鸢的名声。 只是回到元京之后,他看着楼子超可以光明正大回忠勇伯府,便觉得心烦意乱。 执剑看到这一幕,凑到谢疏黎身边道:“侯爷,要不属下去把楼子超杀了?” 天地可鉴,他真的是想给侯爷分忧,谁曾想又挨了一脚,别提多冤枉了。 “见过侯爷,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您的。” 谢疏黎正要离开,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站到他面前,双手递上手中信件,那上面一个大大的鸢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信件的主人。 男人伸手接过,刚看到第一行字竟是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阿黎,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上下左右都想的那种哦~’ 这话当真露骨,谢疏黎握住信,深吸一口气,接着看下去,幸好她还知道自己是有正事,不正经的话也只有这前面的一句。 看完后,谢疏黎轻笑一声,忍了这么久,终于不想当乌龟了,开始反抗了,也罢,他就帮她一把吧。 “带回去给你家小姐,告诉她,这可是要酬劳的。” 他将楼子超签字画押的那份契约给了莲花,这样一份证据,保管柳扶鸢能将楼子超拿捏的死死的。 她可是在信中说了,要玩死楼子超,不然她是不会甘心的。 只是一想到她还说,这段时日无法相见,他的心里就有点心痒难耐的。 莲花带着那份契约回到忠勇伯府,这时,柳扶鸢正在跟楼子超说着话。 她特意穿了件往常不会穿的衣裳,给了楼子超眼前一亮的感觉,然后等楼子超从老夫人那回来后,她就凑到楼子超面前。 今日的柳扶鸢与往日十分不同,明明穿的端正,却感觉那眼神勾着人。 看的楼子超一阵眼热,想要伸手把人捞过来狠狠疼爱。 柳扶鸢躲过他的咸猪手,坐到不远处道:“夫君辛苦了,在外多日,妾身给夫君准备了些吃食。” 楼子超有几分不满的看着她:“吃的不着急,大娘子不如坐近些让为夫好好瞧瞧。” 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没把欲望写脸上了。 “夫君急什么,我身上来了葵水,伺候不了夫君,不过妾身给夫君准备了十分可口的食物呢。” 说罢,她拍拍手,只见门口进来两位美貌的女子,外面的莲花识趣的将门关上。 两名美貌女子香肩半露,发丝随风微微吹起,一红一绿的小衣包裹着雪白,她们身上就穿了一件薄纱,当真曼妙。 “主君。” 见到楼子超,两人柔声轻唤,一个纯一个魅,真是勾人的很。 楼子超看到她们早就把柳扶鸢忘到脑后了,起身将她们揽住:“大娘子还真是贴心,你走吧。” 比起三推四请的柳扶鸢,他果然还是更喜欢主动的骚~。 柳扶鸢笑着离开,临出门前使了个眼色给两人,两人轻点头,搀着楼子超往里面走去。 门刚关上,里面就传来了调笑声,还真是一刻都不带停歇的。 “莲花,记得把屋子里的香燃得更浓烈些。” 莲花应下,忽然觉得大娘子可真能忍,自己的夫君当着自己的面就跟那些个妾滚到一起,她都不带生气的。 不过也是,比起要啥啥没有的楼子超,还是神勇无比的靖北侯更令人喜欢。 柳扶鸢走回自己的院子,进门的时候,一只手将她拉过去,来人贴着她的后背,带着暖意,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除了谢疏黎还能有谁能在这高门大院里来去自如。 “侯爷?您没进宫?” 盐税之事陛下可是十分关心,她还想着今天肯定见不到他了呢。 谢疏黎贪恋的闻着她头发的香气,轻咬她的耳朵:“夫君回家第一天,你就塞了两个小娘给他,谁不得称赞你一句大度?” 楼子超得了柳扶鸢精心调教的这两个尤物,没有一天一夜是出不来了。 “侯爷给他那屋子加了什么料?” 听到谢疏黎的话,柳扶鸢就知道谢疏黎不可能不动手的,笑着问了一句,谢疏黎在她耳边落下两个字,她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你还真损。” 逢春,烈性催情的药物,时效可是十二个时辰,哪怕人已经没有了精力,可是在这药物下,还是会不断的被放大欲望。 不过这逢春最开始可不是什么催情药,而是军中为了给那些疲惫的军人用来提神的药物。 “本侯是来看看你这上下左右的都想是怎么个想法。”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一只手自下而上,柳扶鸢闭上眼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道:“我不想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楼子超在这个府里,她就觉得这里肮脏无比。 谢疏黎伸出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带你去个地方。” 他抱着她,几步就跃上了房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执剑丢在这,美其名曰,看门。 执剑无语凝噎:“不是侯爷,这也不是咱们侯府,我看什么门啊!!!!” 两人不一会儿到了城外,只见四面环水的湖面上有一间木屋,小桥直通木屋,他拉着柳扶鸢走进去。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靖北侯,小时候,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待着。” 宫中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处处充满了算计,他不喜欢那样的世界。 可是先帝是对他最亲的哥哥,是从小一直护着他的哥哥,他走了,留下的元嘉帝年幼,臣子欺负他,他国也想吞灭庆国。 所以他提起了长剑,穿上了盔甲,剑指的地方,便是他战斗的地方。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方净土,但身在这个位置,注定充满了腥风血雨。 “阿黎,你喜欢我吗?” 柳扶鸢听着他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坐到他腿上,她低下头搂着他的脖子。 谢疏黎扶着她的腰身,看着她眸中倒映的自己,他喉结滚动,缠吻上她,气喘吁吁间,他好像拍了她一下道:“不喜欢你,本侯何苦费心。” 他还从未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只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娶她进门。 第102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0) 柳扶鸢被他抱着,感受着男人温暖的体温,她伸手压在他的唇上道:“我也喜欢你,阿黎,我想嫁给你。” “但是和离的身份总是要受到世人的指摘,既然我是清清白白进的忠勇伯府,自然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 谢疏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他不要再插手忠勇伯府的事情,因为她会来做的。 “我答应你,所以,那份契约书的酬劳,你该如何给我?” 正事刚说完,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不过柳扶鸢也明白,毕竟是没吃过肉的男人,一旦开了荤,这可不得好好品尝一番。 再加上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干柴遇烈火,那叫一个烧得旺。 此处静谧,少有人来,不会被人打扰,这也就代表着,今夜是放纵的夜,是一个不眠的夜。 等柳扶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忠勇伯府的床上了,她揉了揉眼,身上也没有黏糊糊的感觉,谢疏黎帮她清洗了身体。 “莲花。” 她出声唤莲花,门口的莲花听到她的声音进来问道:“大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谢疏黎把她送回来的时候,就是莲花在门口守着,所以她知道昨夜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家娘说过,她的主子只有大娘子一人。 只要伺候好了大娘子就行。 “楼子超那边怎么样了?” 柳扶鸢坐起身,满身红痕很是惹眼,莲花上前拿起新衣裳放到柳扶鸢手边道:“主君那边到了寅时才停下,老夫人听说后,气的病了一场。” 昨夜柳扶鸢不在府里,那府里可是热闹的很。 楼子超虽然在江北也有美人环绕,但终究是记得自己还有要务在身,不敢玩的太过。 可是这回到家就不一样了,自己的妾室,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更何况,那两人还是柳扶鸢送到花楼去学过的。 再加上她的药物和谢疏黎的,一夜就歇下来,算是好的了。 老夫人听说楼子超回到家中就开始折腾,派了林妈妈前来,哪曾想,楼子超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搭理林妈妈。 这下给老夫人气的不轻,连夜请了大夫过来。 “走吧,去看看。” 柳扶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楼子超和老夫人之间出现裂痕,要他们不再互相信任。 此时楼子超的院子内,十一小娘和十八小娘已经起了身穿戴整齐,房中只剩下楼子超还没醒。 不知为何,他昨夜浑身都很兴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像是不知疲累一样。 “夫君。” 柔柔的女声响起,楼子超裹着被子起身,只见纱帐外,女子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裳,十分醒眼好看。 “母亲病了,夫君和妾身一道去看看吧。” 听到老夫人病了,楼子超彻底清醒,赶忙起来穿衣服,他跟老夫人感情很好,毕竟自老夫人守寡后,在这忠勇伯府内,就一直是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楼子超一直很听老夫人的话。 等他穿戴好走出来时,柳扶鸢上前给他理了理衣裳开口:“想来是母亲觉得夫君昨夜太过放荡,怕是耽误了正事,这才生气的。” “等会到了慈安院,夫君尽管将事情推到妾身身上就行。” 这话好不体贴,让楼子超竟觉得此时的柳扶鸢简直美得像个仙女儿。 他想伸手去抓她的手,她却躲得很快,但那动作却没让人看出端倪,很是自然。 “大娘子倒是比往日更加贴心了。” 楼子超有些不甘心的说了一句,柳扶鸢轻笑低头,跟着他走出去。 两人一道走到慈安院的时候,里面传来老夫人的话,说是要把楼子超给打出去,林妈妈面上也有些为难。 “主君,老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要不,您还是先回吧。” 这话让楼子超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一甩袖子离开,不就是昨夜宠了两个妾室,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母亲这一次怎么这么生气。 柳扶鸢看着他转身离去,冲着林妈妈点头,自己追上了他。 “夫君。” 美人喘气追上来,楼子超放缓步子,冷脸问道:“什么事?” “有一件事,妾身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柳扶鸢欲言又止的动作,楼子超皱眉开口:“说。” 他可算是怕了柳扶鸢这个当讲不当讲了,上次隐瞒云台寺的事情,害的他被靖北侯惦记到现在,苦不堪言。 “妾身的陪嫁铺子之前都是由母亲打理,那日妾身去铺子看的时候才发现铺子换了东家,母亲将那些铺子都卖出去了。” 听到柳扶鸢的话,楼子超有些惊讶,只不过他想的却是,那么多的铺子得卖多少钱,母亲怎么说都不说? 见楼子超已经有了疑惑,柳扶鸢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卖就卖了,只是那里面有一家文玩店铺,有不少历朝历代的真迹。” “妾身原本想着把那些真迹拿来给夫君的,朝中有不少大人都爱这风雅之物,说不定还能为夫君的仕途助力。” 楼子超这个人,说白了,就是极致的利己主义,他是听老夫人的话,但前提是要在没有触动他的利益情况下。 可是如今不一样,老夫人私自做主卖掉了柳扶鸢的陪嫁铺子,没有跟楼子超说,那样大的一笔钱财,老夫人隐瞒了下来。 再加上柳扶鸢现在上的眼药,楼子超的心中已经起疑,那文玩店里的真迹,是不是被老夫人私藏起来,准备继续换钱。 本质上,楼子超和老夫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楼子超也没有说要把铺子还给柳扶鸢,在他眼里,这铺子早就是他们忠勇伯府的了,毕竟柳扶鸢已经嫁给他了。 柳扶鸢福身看他转身又去了慈安院。 “莲花,你去准备下,咱们晚些回柳府。” 和离这件事,少不了身为谏议大夫的柳父帮助,她还是要提前去柳府跟他说下的。 而那头的楼子超看到老夫人卧病在床的时候,倒也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先关心了老夫人的病,看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这才开口问柳扶鸢铺子的事情。 第103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1) 老夫人听他抬起铺子的事情,立马反问:“可是柳扶鸢给你说什么了?” 铺子的事情她做的很隐秘,要不是柳扶鸢提起,楼子超又怎么会知道。 看到老夫人的神色,楼子超哪里还不明白,柳扶鸢说的全是对的,她真的把铺子卖了。 “母亲,你把铺子卖了,总要跟儿子说一声的吧。” 老夫人抬眼看着楼子超眼神里的不悦,心都寒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楼子超,他却以为自己要私吞这些钱吗? “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把你拉扯这么大,什么时候害过你,你如今为了外人的两句挑拨,竟然来找我对峙?” 滚烫的茶水冲着楼子超泼过来,幸好他上的快,不然那茶水能把他烫死。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他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什么时候被老夫人苛责过。 “滚,别让我看到你。” 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楼子超,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把他养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楼子超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站起身离开这里。 此时柳府内,柳父听完柳扶鸢的话,心中不知为何却觉得欣慰不少。 他能想象到柳扶鸢在忠勇伯府过得日子不好,但从未想过,他们竟然会做出卖柳扶鸢陪嫁的事情。 “你想怎么做?庆国自建国起,从未有过和离的先例。” 柳父只是想告诉柳扶鸢,要想从忠勇伯府出来,以那母子两个的性格,不死都要被扒下一层皮,不然当初为什么他们只能把柳扶鸢嫁过去。 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既然没有先例,那我就做那个先例,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不然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行得通。” 在这样的世道,女子生活的何其艰难,就像是原身,哪怕日子过得一团糟糕,哪怕被他们折磨,可依旧不敢提和离。 因为老夫人拿柳家其他两个女儿的名声来威胁她。 世人总说,女子的清白与名声,是她们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一样,就会被人唾弃。 可柳扶鸢却要告诉他们,面子这个东西,最无足轻重,可所有人都将他看的很重。 所以才会一直被这表面的东西禁锢。 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能说,在夫家被磋磨为什么不能和离? 没有人告诉那些和她一样遭遇的女人,不是成了婚,就要一辈子都被困在原地,哪怕受到折磨,依旧要忍气吞声。 路在自己的脚下,想要走什么样的路,自己选。 “你真的长大了许多。” “阿姐,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像我阿姐这般聪慧的人,一定能想清楚的!” 柳父的话音刚落下,就见门被推开,柳轻轻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姑娘,她看着柳扶鸢红了眼眶,附和着柳轻轻的话:“是啊阿姐,我们都支持你。” “这么大的事情,竟是不跟我说吗?” 柳夫人从外走进来,看着他们父女四人,她上前握住柳扶鸢的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鸢儿,不必再为我们忍受什么,比起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娘更想你过得好。” 有了家人的支持,柳扶鸢笑着抱住了柳夫人,柳轻轻和柳落落看到这一幕,纷纷上来也要抱。 “是啊阿姐,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好,等你和离之后,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 柳轻轻想着从前的日子,只觉得以前的日子是那般好。 - 后面几天,老夫人的病在楼子超的刺激下,更加严重了,要不是柳扶鸢怕老夫人真的一命呜呼,到时候便宜了她,拦住楼子超,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而楼子超这么不管不顾的原因,也是因为染上了赌博。 自古以来黄赌都是分不开的,楼子超流连烟花场所,那地方自然也有为了追求刺激而设立的赌场。 柳扶鸢可是在他最常去的花楼撒了不少钱,老鸨按照她的要求操纵着赌盘,在楼子超赢了几次,押注越下越大的时候,让他输。 他赔了不少钱,但又心痒难耐,打上了柳扶鸢的主意,想要她拿钱,柳扶鸢只说自己最赚钱的铺子已经被老夫人卖了,其他什么都不说。 楼子超这才日日去寻老夫人,老夫人被他气的病更重了些。 为着这事,楼子超都已经告假十日了,再不去上朝,只怕就要被革职了。 柳扶鸢也不管他,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越陷越深,就像当初的原身一样,被折磨的没了一点神采。 靖北侯府,执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完后,有些后怕的摇摇头:“这柳大娘子还真是够狠的。” 人沾染上赌博这玩意儿可是戒不掉的,等到到时候他们和离,就算楼子超家中有金山银山都不够他去赌的。 “你若知道她从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谢疏黎的目光带上几分心疼,看着窗外的景色,越跟柳扶鸢纠缠的深,他的心也越陷越深,可他心甘情愿。 在派人去查了之前的她之后,谢疏黎真的恨不得将楼子超千刀万剐。 宠妾灭妻,一个小娘也可以踩在柳扶鸢的头上撒野。 成婚三年,楼子超从未去过她的院子,府中人知道她不受宠,变着法的欺压她。 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活的却不如一个小娘。 更甚者,数九寒冬,老夫人罚她在雪地里跪着,只因为她伺候她用饭的时候不小心将汤羹溅到了她身上。 桩桩件件列出来,他都觉得她这手段太过轻。 “侯爷,您不打算帮柳大娘子一把吗?” 执剑想起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心中对楼子超更加鄙夷,只是好奇,这一次侯爷怎么没有出手? “本侯答应过她,让她自己来处理,她不是被护在手掌心的娇花,这些事她想自己来,便随她,倘若真的做不了,本侯自会出手。” 随她折腾随她闹,他会是她最坚定的后盾。 执剑摸了摸鼻子,也是,就算柳大娘子将这天捅破了,侯爷都会想办法给她补上的,谁让侯爷位高权重,自然不是楼子超那种怂货能比得上的。 第104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2) 在这期间,老夫人竟然还能腆着脸来让柳扶鸢管教楼子超。 她也不想想,要是柳扶鸢说话真的管用,又怎么会被他们欺负呢? 楼子超把从老夫人那抢来的钱再一次输干净之后,在春蓉的挑拨下,来找柳扶鸢,没曾想,柳扶鸢早就带着那一纸诉状去了府衙。 鱼已经将钩子咬死了,剩下的,便是她出场了。 元京府衙处,鸣冤鼓砰砰的响着,府尹出来看到柳扶鸢敲着鸣冤鼓,揉了揉眼呵斥道:“大胆妇人!” 他上前让衙役将柳扶鸢拽开说着:“你可知敲击这鸣冤鼓,是要先挨上十个板子的吗?” 鸣冤鼓响,府衙就必须升堂,但同时,敲击鸣冤鼓的人,也要挨过这鸣冤的十个板子才是,为的就是怕有人故意敲这鸣冤鼓。 “臣妇有冤!” 柳扶鸢见府衙出来,高举状纸喊冤,府衙看到她,心里咯噔一下,但又想到昨夜那人的话,他板着脸道:“既然有冤,也需要按照规矩来办,念你是个妇人,便许你到内堂先打板子吧。” 说罢,就有人带着柳扶鸢要进内堂,柳扶鸢起身跟着他们进去,她早在商超里面买了可以减缓疼痛的物品,十个板子而已。 她要的可是忠勇伯府身败名裂。 只是进到内堂之后,那些衙役先退了出去,只见男人坐在正前,手中握着茶壶,听到声响,他抬眼看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侯怎么不知道你何时这么蠢了。” 谢疏黎早将柳扶鸢划归到自己的所有物里,他怎么会允许柳扶鸢为了扳倒一个楼子超把自己弄伤。 本以为纵着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玩过火了,他来兜底就是,谁曾想会是如今这副局面。 “若这世道能对女子不那么严苛,我也不会这么做了。” 男人想要休妻,有七出之条可以随意将人休弃,女子要想和离,便是不忠不贞。 若非律法如此规定,柳扶鸢也不会这么做,她可以跟楼子超耗,但她要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况且她的任务对象是面前这位,可不是楼子超。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性子。” 谢疏黎将水倒进茶杯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去吧。” 他来,是想告诉柳扶鸢,他会一直在她身后,而不出面,是他答应了她,不会插手此事,当然,跟府尹打招呼可不算。 为了做戏逼真,柳扶鸢出来的时候是由一个小丫鬟搀扶着的,但实际上那些人看到谢疏黎如此维护柳扶鸢,根本就没动手。 见到人出来,府尹清了清嗓子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人,缘由为何,一一道来。” 状纸他早已看过,再加上谢疏黎也来打过招呼,府医也是个人精,稍加琢磨也就明白了,没想到这柳家的女儿还真有本事,能迷得靖北侯亲自出面。 不过那楼子超也不是马上好人,他也不怕得罪。 “民妇柳扶鸢,状告忠勇伯府,侵占民妇嫁妆,状告忠勇伯楼子超,宠妾灭妻,典卖妻子。” 柳扶鸢的话十分平淡,可这桩桩件件拎出来说后,竟是令人心惊,饶是府尹早就看过状纸,还是觉得这楼子超太不是人了。 “鸣冤鼓一敲,此案便要交由刑部,大理寺卿与元京府衙一道审理,最后还会交由陛下审查,一旦作假,便是欺君之罪,柳氏,你所言字字为真吗?” 府尹目光看向柳扶鸢,只见她点头道:“民妇所言皆为真。” 醒堂木敲下,府尹派人去请刑部和大理寺卿的人,这案子其实倒也不难判,只要查清楚,按照律法来判就行。 但昨夜靖北侯亲自来,虽然没有明说要怎么判,但瞧这意思是不会让楼子超好过的。 可楼子超身上有伯公的名衔,柳扶鸢又是他的内人,即便是真的,但在律法的范围内,是会按照家事来判,毕竟两人没有和离。 这倒是让府尹有些发愁了。 不一会儿,刑部和大理寺卿的人就来了,只是他们的面前,还有一个人,那人穿着常服,手握折扇,府医睁大双眼,就要上前叩拜。 “胡大人,这位是刑部的人,请吧。” 刑部侍郎拉着府尹胡大人上前让他坐下,悄声说道:“陛下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权当不知道就行。” 他们接到胡大人的信时,正要出发,就见到元嘉帝过来,说是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这才跟了过来。 府尹脑子转了转,心中更加谨慎,都说陛下十分看中靖北侯,再加上靖北侯还是陛下的皇叔,那么陛下来此,想必也是因为柳扶鸢了。 想通这一层关系,府尹只觉得压力好大,这案子,他要是判不明白,明日就会因为左脚先迈进皇宫而被罢职了。 元嘉帝坐下后,目光看向内堂,他是真的没想到,那日家宴的一句话,不是玩笑,而是试探。 要不是他觉得谢疏黎这几日有些不大对劲,亲自去府中寻他,听到他跟执剑的对话,他竟不知道,他和忠勇伯的妻子。 也罢,虽说是成了婚,但他也听过一些忠勇伯和这位柳大娘子的事情,夫妻三载,楼子超只宠爱妾室,折磨正妻等等。 如今见到这位柳大娘子,他也明白,为什么皇叔会为她倾倒,不卑不亢,敢于对抗世俗的眼光。 毕竟状告自己的夫家,她可算是千古第一人了。 府尹坐在上面,让人去把楼子超带来,只不过去了忠勇伯府并没有找到人,而是在赌坊找到了他,被带上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酒还没醒。 老夫人在得到消息后,也匆匆赶来,只是进来之后,手中的拐杖朝着柳扶鸢就要打去,幸而谢疏黎手快,核桃将她手中拐杖击落在地。 “贱人,你竟敢状告你的夫家!” 她听到柳扶鸢一纸诉状竟然将他们忠勇伯府告到府衙的消息时,真是恨不得把她囚禁在院子里,不然也不会惹出这般笑话。 “住手!!!” 柳父和柳夫人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拐杖时,心都慢了半拍,柳轻轻上前一把推开老夫人:“怎么,府衙之中,老夫人还要动手打人不成?!” 第105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3) 府衙之中还坐着府尹大人,还有刑部和大理寺卿的大人们,老夫人竟敢就直接动手,可想而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她又是怎么对阿姐的。 柳落落护着柳扶鸢,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情。 柳扶鸢摇头:“我没事。” 而柳父在看到坐在一旁的元嘉帝时,嘴巴微微张大,只见元嘉帝颔首示意他不要出声,柳父这才止住要行礼的动作。 府尹清清嗓子道:“无关人等莫要扰乱升堂。”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审过最难处理的案子了,不仅靖北侯来了,还惊动了陛下,谏议大夫也来了,还是刑部,府衙,大理寺卿一同审理。 柳父拉着柳夫人还有柳轻轻和柳落落坐到一旁,老夫人也被林妈妈拉到一旁坐下。 府尹让人拿来醒酒的药给楼子超强行灌了下去,而后一盆冷水当头浇,他这才清醒了些。 “柳扶鸢?你怎么在这?” 他还以为这里赌坊,粗着嗓子质问一句,直到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他晃了下头才发现自己在哪里。 “忠勇伯,有人状告你侵占嫁妆,典卖正妻,可有此事?” 听到府尹的问话,楼子超突然想起在江北同靖北侯签的那张契约,他拿着契约找到了柳扶鸢? 一下子他彻底酒醒,本以为这么久相安无事,想来是靖北侯那样的大人物早就将此事忘到了脑后,说不定那日也不过是为了报复柳扶鸢见到他找小倌。 “绝无此事!”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能承认,即使那份契约现在就在柳扶鸢的手中,他都不能认,一旦认下就代表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到那时,就算他爹活过来也救不了他。 柳扶鸢看都没看他,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府尹拿出那张契约书厉声道:“那这封契约书,你可认?上面可是盖着你的私章,将年月日都写的清清楚楚。” 楼子超一看到这张契约书,面色有一瞬慌张,却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我在江北丢了印章,说不准是谁捡到了,再者,典卖正妻这种大事,我怎么会不清楚有什么后果。” “除非我是不想要我这前程了。” 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好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模样,楼子超低头看向柳扶鸢冷笑:“夫人,你久居元京,是怎么拿到这江北赌坊的东西?” 听到楼子超的问话,柳轻轻没忍住啐了他一口:“你好不要脸!” 一句丢了印章,就可以将这个罪名再推回给阿姐。 “自然是债主上门。” 柳扶鸢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楼子超立马脱口而出:“放屁!靖北侯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搭理你。” “哦?忠勇伯说自己的印章丢了,这份典卖正妻的契约书为作假,那你又如何识得那债主是靖北侯?” “莫不是忠勇伯视线极佳,站在这里都能看清府尹大人手中的契约书?” 女子声音始终淡淡,那份从容和楼子超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楼子超猛地转身,只见府尹脸上也带上冷笑:“本官可从来没说过这上面有靖北侯的大名,你竟还敢攀扯靖北侯?来人,给我拖出去先打十五个板子!” “以下犯上!” 说罢,就有人把楼子超拖了出去,府尹坐下对着一旁的元嘉帝笑了下,没看到陛下还在这坐着吗?这个楼子超还真是不要命了。 外面响起楼子超跟杀猪一样的喊痛声,老夫人站起身,对着柳扶鸢就是一顿输出,被府尹给摁了下来:“老夫人,下面该说你的事情了。” 他还没找她,她倒是先冲上来了。 “柳氏状告你侵占嫁妆,将她的嫁妆卖了出去,你作何解释?” 老夫人咽了咽口水,刚要拒绝,就听到柳扶鸢说:“状纸上可能没写清楚,我被卖的不止是铺子,还有田产与首饰,莲花,把清单给大人。” 莲花上前,将一份折子递过去,那折子上详细写了老夫人这些年对柳扶鸢的嫁妆做了什么,细数下来,当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当年我刚入府,老夫人就让我将陪嫁送到了府中库房,后来又以我少不更事,将家中对牌钥匙要走,就连我那一式二份的陪嫁单子都没给我留一份。” “零零散散之间,有些可能已经寻不到源头了,这是我差人对比过嫁妆后整理出来的,若不是今日,只怕我都不知道,我这些东西竟然所剩无几了。” 柳扶鸢每说一句话,老夫人的脸就白一分,直到她说完,她捂着心口喊痛就要倒下。 “知道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在来的时候就带了大夫,大人,可以让大夫来施针吗?想来老夫人是心绞痛发作了。” 府尹看了眼柳扶鸢那镇定的模样,不仅感叹,还真是把每一个人都算到了,连大夫都请了过来。 “准了。” 眼瞅着大夫被带上来,那针就要扎下去,老夫人赶忙起身:“老身不疼了,不疼了。” 这会儿,楼子超也被打完板子抬了进来,谢疏黎吩咐人打板子的时候还夹带了私货,那上面沾了盐水,屁股被打烂之后,伤口触碰到盐水不亚于一场酷刑。 所以他这会儿疼的已经快要晕厥了过去,只不过府尹找人给他喂了药,那种疼的想晕过去,又晕不过去的感觉,当真是楼子超这辈子都没有受过的折磨。 “人齐了,既然如此,对于柳氏的状纸,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说?” 两人都是被柳扶鸢突然摆了一道,如今哪里有证据,就在这沉默间,忽而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声:“我有!” “妾是忠勇伯妾室,替主君问大娘子一句,你如此状告,可否是因为与人苟合,为了奸夫要谋杀亲夫!” 春蓉被拦在府衙外,只能高声喊着,府尹大惊失色,正要让人把她赶走,就听忠勇伯嚷嚷道:“对对对!你谋杀亲夫,可是在外与人苟合有了奸夫。” 两人一口一个奸夫,倒是让元嘉帝有些想笑,不知内堂中的皇叔听到这奸夫的称呼,该作何感想? 第106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4) 里面的谢疏黎倒是没什么,奸夫两个字听多了,他也就没什么了。 春蓉在外大喊大叫,逼得府尹不得不将她带进来,只见她一进来就跪到地上道:“妾是忠勇伯的妾室,可以为忠勇伯作证。” 府尹呵斥道:“与人做伪证,可是要受刑罚的。” 听到府医的话,春蓉看向柳扶鸢开口:“妾有证据。” “那日妾见大娘子身边的方妈妈鬼鬼祟祟的在洗床单,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上前去看,结果便发现那床单上的血迹。” 春蓉仰起头接着说:“大娘子月事还未到,主君又不在家,那血迹是怎么来的?” 她是个奴婢开了脸抬上来做的小娘,这种事情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让在场的男人有些不自在了。 公堂之上谈女人的月事是怎么回事。 “大人若是不信,不如就验身好了,主君可从未进过大娘子的院子,大娘子应当是完璧之身才对,若是破了身,便证实了妾的话是真的。” 她看的真真切切,所以后来柳扶鸢那院子有动静的时候,她才让老夫人去看,没想到没抓到人,不过不打紧,只要验身,是不是清白之身一目了然。 她看着跪在一旁的柳扶鸢,眼中露出冷笑,楼子超看着这一幕却觉得有些不敢信,柳扶鸢那般怯懦的性子能干出偷人的事情? “我若是验身,不管清白与否,都会受到世人的谩骂,春小娘,无论这案子是输是赢,我都不会全身而退,你当真好算计。” 一旦验身,别管她是不是清白,那在旁人眼中,她都是不清白的,虽说她不在意这些,但为何要陷入到这种自证逻辑里呢? 春蓉哼了一下道:“大娘子这是做贼心虚不肯验身,还是早已非完璧之身,不敢验呢?” 她逼着柳扶鸢去验身,目的不过也是柳扶鸢刚刚所说的那样,无论结果如何,柳扶鸢都难堵住这悠悠众口。 不过春蓉没有想到,她这一口一个奸夫,骂的会是谢疏黎。 “空口白话,你可有证据?公堂之上没有证据,所有事情便做不得数,” 府尹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了下刚刚出声的元嘉帝,陛下一直坐在那未曾开口,如今突然开口,可是觉得他审理的不满意了? 想到这里,府尹心中一惊,更加厌恶这不省心的楼子超,他刚要摆手,就见柳扶鸢将袖子带上去,露出手腕间的一条红血丝。 “春小娘如此不依不饶,应当是怕自己下毒的事情被我发现吧,所以才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柳扶鸢早就知道春蓉不是个省心的,今日也是她默许下,才让春蓉来了这里,能再给楼子超一击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柳扶鸢的话,春蓉睁大双眼,下毒?她何时给柳扶鸢下毒了,虽说她是想将柳扶鸢除之而后快,但这种毒害主母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的。 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死罪。 要是能下毒将柳扶鸢毒死,她早就做了,何苦等到现在? “我寻大夫看过,这是蛊毒,我体内的是子蛊,春小娘的体内应当便是母蛊,是不是假的,一查便知。” 这反转让楼子超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给柳扶鸢验身?怎么突然之间成了春蓉下毒了。 府尹可没有理会春蓉一口一个的冤枉,摁着她就让大夫取了血,果不其然,那血里面,确实有蛊毒。 春蓉看着那碗血,大喊冤枉,柳扶鸢垂眸看她,不得不说,她跟楼子超还真是相配,都蠢得要命。 至于蛊毒,她们的体内确实有,柳扶鸢的技能里,有一个便是医术精通,下毒这点小事,对她而言,很好做。 在春蓉养伤的那些日子,送去的补药里面就有,日复一日的用,蛊毒很快就能扩散的。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查的了,证据都摆在府尹面前,柳扶鸢准备的很充分,他派去探查的人也把那些铺子的掌柜带来,证实了柳扶鸢所言不假。 “柳氏,你的状纸上写着,要忠勇伯一家归还你的所有陪嫁,但你如今毕竟还是忠勇伯夫人......” “大人,民妇状纸上写,要将忠勇伯休夫,所以民妇与忠勇伯再无瓜葛。” 府尹本以为柳扶鸢只是要和离,如今怎么变成休夫了?他赶忙低头看了下压在状纸下的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休夫。 “这,古往今来并无此先例啊。” 看着府尹有些为难的神色,柳扶鸢道:“走不了的路,总要走一走才知道行不行。” “我与楼子超成婚三年,他宠妾灭妻,可我为他侍奉母亲,打理内宅,已然尽责,是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 “若是和离,那么他还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但我要将他休夫,要让元京的所有女子都知道,他忠勇伯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柳扶鸢的声音掷地有声,如此不卑不亢的表现,倒是让元嘉帝心生好感,怪不得皇叔愿意去做她那见不得人的奸夫,这样有魄力的女子,还真是吸引人。 他咳嗽一声,府尹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朝虽无先例,但根据案件酌情......” “我不同意!柳扶鸢,你要将我休掉?!” 楼子超挣扎着起身,要去够柳扶鸢的裙角,他不可能忍受自己是被柳扶鸢休掉的,府尹宣布之后,他可就成了满元京的笑话了。 古往今来,史无前例第一个被休弃的男人! “你可要想清楚了,离开忠勇伯府,元京的人都会知道你是个弃妇!你就算不要再嫁,可想过你家中的两个妹妹?” 他还是像从前那样,用柳轻轻和柳落落的婚事来要挟柳扶鸢,只是这一次,柳轻轻可没有给他继续威胁下去的机会。 “我哪怕终身不嫁,也不会给你继续欺辱阿姐的机会。” “你死了这条心吧。” 两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让楼子超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忽而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目露惊恐的喊了一句陛下。 只见后面的元嘉帝将掩面的折扇放下,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楼子超。 第107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5) 众人听到这一声纷纷起身下跪,楼子超直接愣在当场,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就把陛下给惊动了。 “真是好热闹的一出戏啊,忠勇伯。” 元嘉帝坐在那,双腿交叠,折扇扇了两下,说出一句话来,楼子超本就害怕元嘉帝,如今那属于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严展开,他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别看陛下年纪小,但自小也是在宫中耳濡目染的长大,更别提现在还有谢疏黎的辅佐。 “既如此,不如就让胡大人一道来审一审你在江北做的那些事情吧。” 说罢,外面的大太监进来将一封奏折放到府尹的桌子上,府尹展开一看,好嘛,问斩都便宜他了。 楼子超在看到元嘉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最后,他被判处流放三千里,革除所有官职,终身不得再进元京,子孙后代全部落为奴籍,这也是谢疏黎的意思。 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对付楼子超这样的人,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而老夫人则是被罚入苦刑司,一辈子都要在苦刑司当牛做马,春蓉因为做伪证,先是被打了三十个板子,后面因为毒害主母,被罚入了娼馆。 那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在那里,春蓉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柳扶鸢则是成了这元京第一个休夫的人,此事一传出来,倒是启发了许多不敢反抗的女子,那些在婚姻中不幸的女子,也有了标杆,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而争取。 只不过那都是少数人,毕竟所有人都在想,柳扶鸢如此大张旗鼓的休夫,后面是不是更难嫁,更甚至,还要忍受世人异样的眼光。 只是谁也没想到,在楼子超被带着离开元京的时候,靖北侯会带着十里红妆,大张旗鼓的上门求娶。 就连柳父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不敢信,那可是靖北侯啊,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北侯,竟然要求娶一个成过婚的女人? 执剑手里抱着两只大雁,吐了吐嘴里的羽毛,这两只大雁,可是他陪着侯爷去围猎场里打下来的,为了等这一对大雁,他都快把自己熬成大雁了。 还有那身后的一排排红木箱子,里面装的可都是侯爷的珍藏,就为了给这柳大娘子,哦不,现在应该喊柳大姑娘才是。 什么南海珍珠,珊瑚翡翠,文玩珍宝等等,都是给柳大姑娘充场面的。 谢疏黎难得换了一身亮色的衣裳,蓝白相间的衣服将他衬的人如白玉一般好看,柳父带着人打开门的时候,刚好跟执剑怀里的大雁撞上。 幸好执剑听到门响动,赶忙后退一步,这才没让柳父也吃了一嘴羽毛,不然自己可就犯了大错了。 “侯爷。” 柳父拱手作揖,对着谢疏黎行礼,谢疏黎上前扶住他道:“柳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来,本侯是想求娶贵府的柳大姑娘,” 看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柳父伸手让谢疏黎进来,正厅内,柳父看着那两只大雁,再看谢疏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照理来说,谢疏黎那可是远超楼子超不是一星半点,可经历过楼子超的事情,柳父只想柳扶鸢嫁一个寻常人家,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而不是在这些高门大户里,再重蹈覆辙。 “侯爷所求,请恕下官不能答应,下官只希望鸢儿今后能够过稳当日子。” 斟酌片刻,柳父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本以为会惹得谢疏黎生气,没曾想,他笑了下道:“若是柳大人担心阿鸢将来到了靖北侯府会受委屈。” “本侯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靖北侯府的侯夫人只会有阿鸢一个人。” 说着,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放到桌子上:“这是本侯的令牌,先帝赐予,仅此一枚,可以号令本侯所有的私兵,这枚令牌本侯也是聘礼。” 柳父看着那枚令牌,心中惊讶,这令牌所代表的便是靖北侯的身份象征,这般重要的东西给了鸢儿,该是何等的看重她。 “这......” “想娶我,不知侯爷能否为我办一件事?” 没等柳父开口,屏风后就响起了柳扶鸢的声音,女子身影倒映在屏风上,手拿团扇,谢疏黎看着她回答:“什么事?” “侯爷亲手为我绣一件嫁衣,如何?” 柳父和执剑愣在当场,绣嫁衣?侯爷可是武将,你让他打个仗还行,绣嫁衣是怎么个事? “好。” 谢疏黎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是给令牌还是这十里红妆,在柳父眼里都不及自己女儿过得安稳更可靠些。 所以她知道柳父是不会答应他的,所幸自己出了个难题让他来办。 柳父就这么看着那一堆聘礼被抬进了院子,等谢疏黎离开后,他去寻柳扶鸢,姑娘正弯腰在浇花,看到柳父来,放下手中东西。 “莲花,你去看看厨房的汤羹好了没有。” 把莲花支开后,柳父开口问道:“鸢儿,你和靖北侯?” “我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但这一次,靖北侯,是女儿自己选的人。” 柳父看到柳扶鸢脸上认真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他叹了口气,忍住了自己想说的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只要鸢儿开心,为父就同意了。” 他已经亏欠过她一次了,这一次,就让她随心所欲一次吧。 月中的时候,柳扶鸢情花毒发作,她不禁心里把谢疏黎骂了千万遍,早知道就应该再难他一难的,本以为谢疏黎会来,谁知道他让执剑送了解药过来。 执剑隔着窗子,脸红的说道:“侯爷说,成婚前见面不吉利,这是解药,姑娘吃了就不会再毒发了。” 柳扶鸢:?? 解药?他给她送解药? “你家侯爷,什么时候成了守礼的人了?” 听着里面柳扶鸢那明显讥讽的话,执剑欲哭无泪,一个两个都得罪不起,受伤的只有他呜呜呜。 “给谢疏黎带句话,既然他这么守礼,后面就别想见我了!” 执剑连忙应下,飞一般的离开了这里。 第108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6) 执剑回去将柳扶鸢的话一字一句的转告给谢疏黎的时候,男人的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打他第一天跟柳扶鸢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的脾性了。 又爱娇,还不许人家摆她一道,所以他就知道,当执剑把解药拿过去的时候,她会生气。 虽说她说的也不假,他也不是个规矩的人,但这一次,他想做个守礼的人。 “侯爷,太后娘娘传召。” 管家进来禀告,看着自家侯爷手里的嫁衣,他已经从第一次的震惊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了。 听执剑说,这是那位柳大姑娘的要求,而且侯爷也应下了。 侯爷这双手,向来是上阵杀敌的手,如今做着这样的事情,倒是有些违和,只不过,管家从未见过谢疏黎为谁做这种事情。 想来那位柳大姑娘应当十分得侯爷的喜爱了。 谢疏黎放下手中的东西,让人去备马车,太后见他,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柳扶鸢这事情。 那天案子结束后,元嘉帝就跟谢疏黎说过,太后好似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所以后面会召他过去,谢疏黎倒无所谓,他要跟柳扶鸢成婚,这是必然的。 他总要带着她去见太后,去见元嘉帝的。 慈宁宫内,元嘉帝坐在一旁不敢吭声,太后脸上带着怒气,见到谢疏黎进来,她开口道:“哀家原以为你不过是玩玩,纳进府里面做个妾室就行,你倒好,竟要明媒正娶?” 太后现在也琢磨过来了,当初谢疏黎说那句守寡的行不行,可不是试探,那时候,他就起了要让楼子超死的心思。 真没想到,他和那柳扶鸢竟早就在一起了。 “你,你让哀家说什么好,你可是靖北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竟是要这将自己夫君休掉的女人?” “还有,你和她是不是早在她还是忠勇伯夫人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听着太后一句接一句的问话,谢疏黎坐到一旁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嫂的眼。” 见谢疏黎承认,太后简直气的要背过去气,先帝走的时候叮嘱她,要照顾好谢疏黎,现在好了,他要娶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 “皇弟这一辈子没求过什么,如今我只想要她。” 元嘉帝抬眼看向谢疏黎认真的神色,心有愧疚。 当初,父皇要封皇叔为王爷,是皇叔说,他们孤儿寡母,若是他位高权重,哪怕他没有异心,也不敢保证他手底下的人没有。 到那时,庆国也会有灾难,王爷的名头是虚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虚名,害了庆国。 就是这侯爷的名头,他当初也不想要,在皇叔的心里,他只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罢了。 这么多年,皇叔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战功赫赫,求过什么东西,所以元嘉帝一直觉得自己愧对皇叔。 “母后,柳扶鸢和楼子超成婚三年,楼子超宠妾灭妻,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安稳,那日堂上,儿子也在,所以儿子并不觉得她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人。” 元嘉帝起身对着太后说了一句,太后看向他们二人,半晌后无奈叹息:“罢了,既然这是你所求的,哀家允了。” 说罢她伸手指了指元嘉帝:“你,就惯着你皇叔吧。”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谢疏黎做的事情,在世人眼中是不好的,但在元嘉帝的心中,那就是皇叔做什么都对,所以他才会帮着谢疏黎。 “多谢皇嫂。” 谢疏黎露出一个笑意,太后摇摇头:“你也不会做这些,成婚的事情,哀家来做吧,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明媒正娶,那该给人家姑娘的东西就一样都不能少。” “哀家这边派宫嬷嬷去帮你,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太后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谢疏黎成婚,虽说这成婚的对象她不满意吧,但又不是她跟人家过日子,谢疏黎满意就行了。 后面的日子,谢疏黎果然一次都没有来过,但是却让执剑送了许多稀奇的小玩意儿过来哄柳扶鸢。 柳夫人,柳轻轻和柳落落为了她的婚事也忙的脚不沾地,这一次可是靖北侯,场面自然要比跟楼子超的时候要大。 成婚当日。 “阿姐,这凤冠好精致啊。” 柳轻轻看着柜子里那被红布盖着的纯金打造的凤冠,她掀开看了下,瞬间要被闪瞎了眼。 凤冠上的珠串都是东珠,虽说有些大小不一,但是工匠做的很是整齐,再看那冠上彩蝶,栩栩如生,翅膀薄如蝉翼,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走了一般。 正冠是双凤围着一颗红宝石的珠子,那珠子当真是又亮又大,怕是价值千金。 凤冠是靖北侯派人送来的,工匠连日不休才在大婚前赶制出来,纯金的,别提多宝贵了。 柳扶鸢在莲花和方妈妈的伺候下穿上这件谢疏黎亲手做的嫁衣,当然,后面那满绣他可做不出来,这衣裳,她猜测,估计只有领口的珠子是他绣的了。 “大姑娘穿这件衣裳,当真好看。” 不知为何,方妈妈突然有些想哭,从前在忠勇伯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终于是苦尽甘来,熬出头来了。 今后大姑娘就是靖北侯夫人,光看这准备的凤冠和嫁衣就能看出靖北侯对大姑娘的看重,想来成婚后,姑娘也不会受委屈了。 “好了方妈妈,今日成婚,可不许哭。” 柳夫人把自己眼里的眼泪擦干后,对着方妈妈说了一句,方妈妈赶忙擦了擦眼泪道:“对对对,不吉利。” 大家看着她们,不由得笑出声来。 “阿姐,喜轿到了。” 此时门外,跟柳父交好的几位同僚家的公子都来堵门,想着能有这为难靖北侯的机会可不多,必须来凑凑热闹。 只不过大家没想到,谢疏黎身边还跟了个元嘉帝。 “陛下。”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元嘉帝先笑了下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朕是新郎官家的人,来应对你们的,别拘谨,有什么快快道来。” 他在宫中憋闷许多日,好不容易有了凑热闹的机会,可不得来。 “好,我先来,柳姑娘的闺名有一鸢字,不如就请侯爷作一首诗如何?” 第109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27) 谢疏黎是武将,让武将来作诗,亏他们想的出来,只不过,谢疏黎稍加思索便开口:“纸鸢帖晴空,飞轮走盘线。东风恣昂藏,得意随手转。”【注1】 刚刚出题的那人听到这诗,点点头道:“通。” 虽说是写纸鸢的,但这诗句中确实带着一个鸢字。 “没想到侯爷还能做出如此悠然的诗。” 他们还以为这常年在外打仗,见惯战场上腥风血雨的大将军,写出来的诗句也都是些金戈铁马的豪爽之情。 “好,那我来,侯爷见笑。” 另一人沉吟片刻道:“日在东,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字。”【注2】 此联为合字联,倒也不是太难,但既要对的工整,还要有韵味却难。 元嘉帝看了下谢疏黎开口:“子居右,女在左,世间配定好人。” “好!陛下这下联不仅对仗工整,意味也很应景,在下甘拜下风。” 说完后,他让开位置,谢疏黎上前,只见门口摆着一只投壶,有人说道:“新娘子丢了一只鞋,走不了路,要是侯爷能中双耳,咱们就帮你把新娘子的鞋子找出来。” 这一看就是最后一道为难的关卡,双耳虽难,但对于谢疏黎这样的武将来说却没有什么难的。 他拿起手边长箭,背过身去:“阿鸢啊,娶你还真是费了本侯不少力气。” 随着话音落下,两支箭直直的穿过壶边的两个耳朵,背投双耳,当真极妙。 “那要不侯爷别娶了?” 手握团扇掩面的柳扶鸢站在廊下,柳轻轻和柳落落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谢疏黎上前一步笑了下:“自是有千难万险,本侯也乐意。” 他朝着柳扶鸢伸出手,她将手搭在他手上,那一刻,谢疏黎便觉得自己握住了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 喜轿绕城一圈才到了靖北侯府,侯府内摆着宴席,太后就坐在高堂的位置,如今谢疏黎的长辈也只有她了,她坐在这里合理。 待礼官唱完夫妻对拜后,柳扶鸢被送往屋内,谢疏黎则是被留了下来。 这一向冷淡的靖北侯如今穿上喜服倒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样子,就连元嘉帝也没能幸免,为了自家皇叔的幸福,被带着喝了不少酒。 等喜宴结束的时候,都快到了戌时,谢疏黎这个千杯不倒也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 “莲花,去端一碗醒酒汤来。” 柳扶鸢早就将身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和喜服脱了下来,此时就穿了一件中衣,谢疏黎被她扶着坐下,看着她这幅素面朝天的样子,更觉喜爱。 他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呢喃道:“阿鸢,你给我个名分?” 柳扶鸢听着他这好笑的发言,再看他耳朵都有些红,定是喝了不少酒才这样的。 “给你什么名分,如今我不都嫁给你了吗?” 谢疏黎把头枕在柔软之上,揽着她的腰:“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喜欢,阿鸢,你不喜欢我吗?” 都说人的直觉最准,谢疏黎也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柳扶鸢是他的人,跟他做最亲密的事情,也嫁给了他,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她的爱,若即若离的。 柳扶鸢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情绪不稳定的大狗狗一样。 “我当然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那日在堂上,大可把你的身份搬出来,靖北侯的身份可比旁人说一千句一万句都要管用。” “但我想要跟你堂堂正正的在一起,那就不能借用这个身份,而是要靠我自己从忠勇伯府脱身才是。” “阿黎,我喜欢你。” 最后这句轻语随着她的俯身被谢疏黎尽数吞进嘴里,他伸出手,白色的衣裳宛若翩然而飞的蝴蝶一般落在地上。 门口的莲花看着自己手里的醒酒汤,笑着退到一旁,洞房花烛夜,她就不去打扰了,至于这醒酒汤嘛,想来侯爷此刻十分清醒。 苦刑司里,老夫人看着天边那一簇簇的烟花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有人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自然是靖北侯娶妻的日子,娶的是柳家的大姑娘呢。” 他们都知道老夫人是因为什么被罚进来的,对她这种用着人家嫁妆,吃着人家嫁妆,还苛责人家的人,她们一向是不屑的。 瞧瞧人家如今这身份,可是一跃成了靖北侯夫人,风光无限,当真是苦尽甘来。 还在流放路上的楼子超在听到柳扶鸢嫁给靖北侯之后,愣了一下,随后大吵大闹不可能。 那般无趣木讷的柳扶鸢怎么可能会嫁给靖北侯!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柳扶鸢确实是成了靖北侯夫人,两人成婚后,执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称呼她为大娘子了,再也不用挨自家侯爷白眼了。 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直到那天系统的一句提示:“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帮助原身和离过上更好的日子。” ‘宿主,原身给你的愿力,今后你可以直接给我,就不用你的灵魂再接收一......’ 只是系统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卡壳了一样,直接切断了跟柳扶鸢的联系,这不正常的事情,让柳扶鸢有些担忧系统的安危。 一连几日都跟系统联系不上,让她有些茶饭不思,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光吃米饭不吃菜,让谢疏黎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阿鸢,你怎么了?” 谢疏黎喊了她好几下,柳扶鸢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没什么。” 但这反常的一幕,还是让谢疏黎有些担忧,当晚就请了太医过来,结果诊脉的结果是她有孕了。 谢疏黎本就不是生育功能障碍,自然是有正常男性的能力,听到这个消息,他自己还有些不敢信,但一想到他们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这要是怀不上,倒是他的问题了。 “阿鸢我们有孩子了!” ‘检测系统异常,需要紧急召回宿主灵魂,危险警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柳扶鸢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谢疏黎看着她这样,让太医诊治,可是她的脉象都正常,就是怎么喊都喊不醒。 ‘阿鸢,到父王这里来,真乖,今日有没有好好修炼?’ 温柔带着慈爱的声音响起,柳扶鸢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狐狸爪子,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失声道:“父王?” 第110章 时镜语:前尘事(青丘篇) 柳路辰弯下腰摸着她的头,而后将她抱起来:“怎么这小嘴撇成这样?” 男人倒映的双眸中,柳扶鸢才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双狐狸耳朵立在头上,可是那张小脸却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 只是她的双手却变成了狐狸爪子的样子。 “你母后今天责备你,也是因为你私自跑出去,她是担心你。” 这句话,一瞬间将柳扶鸢的思绪拉回,七八岁,私自跑出去被母后责备,自己一个人躲到树底下哭,然后被父王找到。 这是她小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会回到从前? “父王,阿鸢好想你。” 但不管如何,能再见到父王她真的很想哭,这个拥抱阔别千年,将她又重新带回到了少时。 - 天元纪,上界青丘,彼时的柳扶鸢不过才三百岁,在这大妖横行,修仙寿命千年万年的世界里,她不过还是个孩童。 她和族人一起生活在青丘,已不知多少年了。 狐族作为当今妖界最厉害的强者,一直都是众妖崇拜的对象,是以,柳扶鸢自然也有了一堆小跟班,那时候的她在青丘,可是说一不二的混世小魔王。 直到那一日,她出于对外界的好奇,头一次出了青丘。 “老大,大王吩咐过咱们不能出青丘的。” 一只小狐狸用自己的爪子拉着柳扶鸢,他们这些小狐狸崽子,一直都是青丘的重点保护对象,他们法力低弱,还远远达不到可以离开青丘庇护的地步。 柳扶鸢看着不远处飞远的东西,拍掉他的爪子:“胆小鬼,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那东西很像是天界的祥云,只是九重天之上的祥云为何会落到青丘? 还没等她再追出去,自己就被狐族的王后也就是她的母后给抓回去了,母后生了好大的气,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气的柳扶鸢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树下去哭,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小丫头抱着柳路辰不撒手,男人笑了下:“好了,阿鸢想出去看,父王带你去,怎么样?” 柳扶鸢张了张嘴,想说不要,脱口而出的竟是和她之前的回答一模一样。 “父王带我去,带我去!” “不,不要去。” 一大一小的声音同时响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来的是这句话,但柳路辰早已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柳扶鸢这才明白,这些是她的回忆,而她改变不了这些回忆。 这一次外出,柳路辰带着她看到了繁华的三千红尘事。 “世间之大,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凡间事,凡间语,都跟我们妖怪不一样,阿鸢要记住了,如果今后要去这凡间,定要学着做一个人才是。” - ‘宿主,你醒了?’ 突然一股吸力将她再次拉回,柳扶鸢睁开眼,对上了一只黑猫,在这白茫茫的空间,十分显眼。 “你是?” ‘我是系统啊,对了,前段时间出了事,忘了跟你打一声招呼,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 黑猫喵呜了一声,趴到地上。 不知为何,那日它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给吸走,好像是来自天道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小世界动用了能量,才会被天道盯上。 但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到的是九重天,就是柳扶鸢所说的那个九重天。 一堆白胡子老头对着他研究来研究去的,嘴里还说着什么奇怪。 听到九重天,柳扶鸢猛地出声道:“九重天?你去了九重天?” 系统知道她跟九重天的仇恨,点点头回她:“对,不过在那里,我能感觉到压制我的力量,所以我就装死了,随后就陷入到昏迷当中。” 再一睁眼,它就在这里了。 “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吗?也是,天帝法力高强,这是迟早的事情。” 柳扶鸢面色凝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又觉慌张解决不了问题,天帝想要找她,轻而易举。 “别担心,你如今所处的世界,是超脱人妖仙魔四界的三千小世界,我会帮你的。” 系统有几分心虚,它没敢告诉柳扶鸢,自己也是个新手,但谁让它睁开眼时,接受到的就是要让柳扶鸢去做任务呢? 不过,在它的地盘上,那个什么天帝可别想害它的宿主。 柳扶鸢看着自己面前的黑猫,心中叹息一口,父王,你可一定要保佑女儿,让女儿可以重返青丘,手刃仇敌。 “不过系统,你这么垃圾,真的能帮我?” 她不仅得怀疑一下这个系统的能力了。 系统顿时炸毛:“不要小看我!!!” 柳扶鸢伸出手揉了揉它的猫头,有兽形,还怪可爱的。 第111章 侯爷无嗣,继室娇软又多子(完) “侯爷,您吃点东西吧。” 屋内烛光半明半昧,谢疏黎握着柳扶鸢的手,仿佛只要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就没有离去,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松手。 当初在听到她有孕之后的喜悦,早已被她这昏迷数日的害怕给冲掉了。 他始终不敢信,她就这么昏迷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不吃,拿下去吧。” 执剑看着自己手里的饭菜,有些无奈,自从夫人昏迷之后,侯爷就一直这样,要不是陛下让太医给侯爷喂参汤,他都怕自家侯爷都要随着夫人去了呢。 “您这样,夫人也是会心疼的。” 床上的女子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太医说,如果再醒不过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吸走她所有的营养来保全自己,到那时,柳扶鸢更没有活路了。 当时谢疏黎说要打胎,太医便说,此时打胎,会打不干净,到时候一样会危及性命,所以如今谢疏黎就盼望着柳扶鸢快些醒过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爱一个人会令他如此肝肠寸断,更没想过,失去她,会让他痛不欲生。 执剑还要再劝,就看床上的柳扶鸢睁开眼,她像是睡了许久一样,眼中流出泪来,沙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很久吗?” 她不知道,只是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外面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谢疏黎过得十分煎熬。 却在看到她时,眼眶没忍住红了。 “醒了就好。” 他将她抱在怀中,只是重复着这四个字,执剑转身擦擦泪,赶忙去皇宫里报信,这三天,太后娘娘和陛下也跟着担忧,如今好了,夫人醒了! 谢疏黎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勒着她。 “对不起啊阿黎,我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很累。” 柳扶鸢捧住他的脸,看着他满脸憔悴的样子,他真的很爱她,所以才会如此日夜不休的守护着她。 系统说了,当时它感觉有人在探查她的灵魂,为了她的安危,只能将她紧急拉回空间开启自我保护,至于她见到她父王的事情。 它对此表示,大概是柳扶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如今它已经将三千世界的裂口修复好了,什么天道天帝的,都不会找到他们,只要他们好好完成任务,到那时才是柳扶鸢跟天帝正面刚的时候。 柳扶鸢则表示,让它还是自己去进修进修吧,系统傲娇一声跑开了。 “没关系,你醒过来就好。” 谢疏黎靠在她身上,听她的心跳才觉得这不是梦。 “我要沐浴,现在感觉自己像一条咸鱼!” 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连忙制止他,三天没洗澡,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腌入味了,他难道不觉得吗?? 谢疏黎笑了下,吩咐人去准备水,门外的莲花应了一声,哭着跑开了,夫人醒了,她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不过还是要给夫人打水的。 等柳扶鸢沐浴完,用了香香的皂角液才觉得自己不是一条咸鱼了。 “太后驾到!” 谢疏黎拿着毛巾给她擦着头,柳扶鸢的头一点一点的,正等着方妈妈给自己做的米羹,只是没想到太后来了。 “不必多礼,快起来。” 太后走进来时,看到柳扶鸢披了一件外衣,再看她湿漉漉的头发,还以为谢疏黎这么没良心的把人吃干抹净了,忍不住的责备一声:“你也悠着点。” 谢疏黎莫名其妙被太后斥责了一下,忽而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好笑。 “弟妹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太后这态度简直跟之前判若两人,如今倒是好的让柳扶鸢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之前,是哀家想错了,觉得疏黎这样的身份,应当要配一个家世样貌都上乘的姑娘才是,其实他当初跟哀家说的时候,哀家是不同意的。” “疏黎年岁小,小时候就是哀家与先帝一同照顾的,先帝驾崩的前一夜就跟哀家说过,要哀家照顾好疏黎,这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她似乎是又想起了先帝在时的日子,面上露出笑容:“所以之前才会对你有所偏颇,还请弟妹勿怪。” 其实在太后和先帝的眼中,谢疏黎真的不亚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对谢疏黎当真要比对元嘉帝还要疼爱的。 “我知道,当初在府衙我休夫的事情是有些不符合祖宗规矩,但我不后悔,太后娘娘,我走了一条古往今来无人敢走的路,现如今这条路其他也在走,那便不是错的。” “谢疏黎没有选错人。” 柳扶鸢握住了谢疏黎的手,对着太后说出这一句,太后笑着点头:“是,他的眼光,一向很好,好了,你刚醒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哀家也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太后起身离开,将所有话说出口之后,她的心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谢疏黎如今也成了婚,她也可以向九泉之下的先帝交代了。 柳扶鸢没明白太后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谢疏黎给她解释。 “你说你要沐浴,倒是连累我成了登徒浪子了。” 他何时背过这样的锅,也就是在遇到柳扶鸢后,这一个又一个的黑锅可没少背。 后面太医来为柳扶鸢把脉,还十分好奇她这是什么症状,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所以谢疏黎严格执行太医的话,当真是把她当个宝贝一样的,这也不让去,那也不让去。 她昏迷的时候,谢疏黎没有跟柳府说,所以柳家人并不知道柳扶鸢生了病,她醒过来后也没跟她们说,只不过在孩子三个月后,派人送了信过去。 谢疏黎害怕生产之时会发生意外,这段时日一刻也不敢外出,就守在她身边,有时候柳扶鸢翻个身都能把他惊醒。 她说谢疏黎患得患失,谢疏黎只是笑笑不说话。 生产发动的那日,谢疏黎倒是表现的很镇定,看着人进去后,他才握紧了手,所幸这一次,柳扶鸢生产的很快,没遭什么苦。 她吃了龙凤呈祥丸,一双儿女也是十分可爱,当稳婆把孩子放到谢疏黎手上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信,这是自己的孩子。 “皇叔是傻了吗?那让朕来看看。” 元嘉帝上前想要接过两个孩子,谢疏黎一个转身避开他的动作,他还没有抱够呢。 不过抱了一会儿后,他就把孩子放到了元嘉帝的怀中,自己进去寻柳扶鸢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谢疏黎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 “阿鸢?” “别闹,累得慌。” 得到柳扶鸢的回应,谢疏黎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他握住她的手,嗯了一声,就这么看着她睡。 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时候,谢疏黎连两人的大名还没想好,柳扶鸢大手一挥定了两人的小名,儿子诺诺,女儿念念,十分常见的名字,只不过是喊起来朗朗上口罢了。 执剑也荣升为了哥哥,负责照看两个小家伙,要问他为何没有成婚,大抵是少年年岁小,还需要再等等罢了。 有了孩子之后的谢疏黎身上多出了些人气儿,收起满身锋芒,将满身戾气都藏起来, “执剑哥哥,你的故事怎么就讲到这里了?” “因为故事还很长,怕是一时半刻讲不完,好了,小祖宗,送你回家咯。” 早已长高的执剑一把将小丫头拎起来,看着面前的漫漫黄沙,真头疼,要是侯爷跟夫人知道这小祖宗丢了,可不得急死。 那年,谢疏黎卸任,靖北军交给了一直随他征战四方的执剑,少年宛如他的另一个影子一般,飞速成长成如今的样子。 不过他最头疼的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臭丫头,死活要嫁给她,惹得她哥哥在朝堂上每天都要给他一封参本。 没办法,谁让那小子读书好,如今已是兵部侍郎了。 后来,谢疏黎带着柳扶鸢去游历,她说从未看过这万里河山的模样,所以他带着她去了,那一生的故事,还很长,怕是要讲一辈子也讲不完了。 -完- 第112章 谢疏黎番外:是纸鸢啊 烈日当头,炽阳炙烤着大地,城墙上飘起一股烧焦的肉味,执剑看着下面的战场。 尸横遍野,血将渡河水都染红,尸体堆叠在一起,奇形怪状的。 “侯爷,援军什么时候到啊?” 他舔了舔嘴唇,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哎呦一声,这天气,没有水当真是活不下去了,可偏偏他们守的这座城,已经没有粮草和水源了。 “快了。” 这附近最近的一座城,调兵过来也要十天,而今天,是第八天。 谢疏黎靠在城墙上,咬住绷带的一头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缠绕了一圈,做完这个动作,他倚靠在城墙上喘了口气。 这场仗,是他打过最难的一场,对面来势汹汹,势必要拿下这天下第一城,好长驱直入元京。 所以他不能丢了这座城,丢城就意味着把庆国拱手相让了。 幸好这座城易守难攻,才让他们坚持到现在。 他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这几天来,他就吃了一点米粥,还是那种米少水多的,肚子有些遭不住了。 “老五!” 只听噗通一声,一名士兵倒在地上,谢疏黎起身去看,只见有人掰开他的手,才发现他手里攥着的是发霉的谷子。 “送他去军医处。” 谢疏黎吩咐了一声,这发霉的谷子,不知道他吃了多久,这可是剧毒之物。 刚刚那掰开他手的士兵掩面哭道:“我就说为什么这两天我们的米多了那么多,原来是老五让给了我们。” 他哭的悲痛欲绝,而那士兵还没送到军医处,就已经没了声息,众人听到消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在这里已经死守了两个月,可是还未等到援军来,听说援军被堵在了路上,阿塔族已经将他们围城,目的就是要他们死。 突然间,一股死亡的恐惧弥漫在众人心头。 谢疏黎看着他们眼中的迷茫和害怕,弯腰将鼓槌捡起,砰砰的在大鼓上敲了两下。 “我知道,诸位心中有恐惧,害怕死亡,可是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妻儿父母,是庆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你若退一分,阿塔族打进来,他们就会被欺辱十分。” “但你站在这里,守住了这条防线,阿塔族打不进去,他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 “想想你们上战场是何目的,是为保家卫国,还是功名利禄,亦或者两者都有,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为何还要一退再退?” 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已经成了婚的青壮年,为了前程来战场上拼,谢疏黎敬佩这种人,因为他们是真的一刀一枪在战场上博功名。 “相信我,第十天,援军一定会来。” 随着谢疏黎这句话落下,他们的眼中才有了片刻的光彩。 “侯爷,你看那是什么?!” 执剑欣喜的伸手指着半空,只见那只纸鸢摇摇晃晃的飞过来,将太阳遮掩住,众人抬头看去,不知道这纸鸢是怎么飞过来的。 “如今这个季节还有人放纸鸢啊。” “燕子回巢的图案,我也想家了。” 谢疏黎眯了下眼睛,笑了下:“笨,是纸鸢啊,连这个都不认识了吗?” 执剑无奈耸肩,他这不是一时之间没看清楚嘛。 不过这纸鸢的到来倒也是给众人带来了希望,燕子回巢,他们一定可以等来援军,回到家乡的。 第九天,阿塔族再次对着谢疏黎他们发起了攻击,众人虽然疲累,但为了身后守护的家人却依旧拿起武器。 忽而,漫天羽箭朝着阿塔族而去,庆国的弓箭手爬上城墙,对着下面的阿塔族开启了射杀。 “侯爷,末将来迟了。” 守军如约而至,但却在路上遭遇了伏击,为了尽快抵达这里,他们也是九死一生。 这场战,最终以阿塔族的惨败而拉下帷幕,元气大伤的阿塔族,再也没有了和庆国对抗的资本。 - 某日,柳扶鸢看着挂在谢疏黎书房的纸鸢问道:“阿黎还有这等闲情雅致啊。” 她还一直以为谢疏黎最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不然念念也不会跟他一样,整日里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你说这个?” 谢疏黎上前揽住她的腰,将这段往事说给了她。 “燕子归巢,是个好寓意,也幸好,我没死在那里,不然又怎么能遇到你呢?” 世间万物,冥冥之中都有指引,就像那日,明明是早已飞走的纸鸢,却在他结束战争后,颤颤巍巍的落在了城墙之上。 他不知道它是怎么飞回来的,却鬼使神差的将它带了回来,再后来,多年以后,纸鸢的翅膀却突然坏了,而他在那一日,遇到了柳扶鸢。 东风恣昂藏,得意随手转,就好像有一根红线,早已将他们牵扯到一起一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去游历吗?” “你要带我去?念念和诺诺怎么办啊?” 谢疏黎将她一把抱起,以唇封住她未说完的话:“你儿子三元及第已经是风光无限的探花郎了,你女儿,啧,害怕执剑照顾不好她?” 听着谢疏黎的话,柳扶鸢一想,倒也是,儿子自小就省心,倒是女儿不省心,不过今后可不关她的事情,反正人交给执剑了。 “所以,我带你去做从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带她去看山川湖海,带她去看日月轮转,万里河山,天地共赏。 第113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 “太子季淮书德行有亏,残害手足,且身有残疾,着废除太子之位,流放幽州。” 柳扶鸢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太监尖锐的声音说着这句话,随后一道沉稳的男声缓缓出口:“儿臣接旨。” 柳扶鸢靠在柱子处,才将剧情接收了过来。 这一次她的身份倒是简单,平平无奇的东宫小宫女一个,在太子季淮书被废之后分到了宫中以宽厚受称赞的贤妃娘娘宫中。 只不过这女人可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看似好相处,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她进宫早,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古代,这三十多岁就可以用半老徐娘来称呼,所以她也没了陛下的宠爱。 为了固宠,她看中了长相清丽可佳且年岁尚小的原主,对了,原主名叫阿鸢,没有姓氏。 原身不想被卷入到这些纷争之中,但她人微言轻也反驳不了,只不过陛下看她年纪小,吓得浑身发抖,也没了兴致,就这么走了。 后来,原身是被贤妃赏给了一个大太监做对食,那太监很是变态,折磨得原身没了人样,不过十八岁就香消玉殒了。 ‘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仙缘值+10,’ ‘支线任务完成,获得愿力,可以和本系统交换,获得倾国倾城美貌丸一个哦。’ 上个位面因为出了那么小小的一个小小的意外,导致柳扶鸢没有完成多子多福任务,所以仙缘值只有十个,不过在侯爷那个位面,她废了不少积分来换东西。 加上结算,如今她还有1w的积分可以用,这个美貌丸,商超好像也有吧,既然想跟她换,自然是要拿出商超没有的东西才是。 系统一看柳扶鸢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它忍痛看着她身上的愿力,咬咬牙道:“好吧,你上个位面兑换的预知梦没有使用,我送你三次可以与他人共梦的机会。” “很有用的,至少在这个位面,真的很有用。” 没等柳扶鸢回答,它先把位面男主的事情传了过来,相信她看完季淮书的事情之后,一定会跟它换的。 季淮书,大雍太子,生母是惠庄皇后,只不过皇后早已去世,但他是中宫所出,又是嫡长子,所以这太子之位顺理成章的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身为储君,季淮书日夜勤奋,为国为民,是百姓口中当之无愧的好君主。 他生性温润,似玉一般,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也是一副呵护的样子,只可惜,最不想让他做太子的,是他的父皇。 惠庄皇后在的时候,皇帝对她很是呵护,因为她背后代表的清河崔氏,是五姓七望中的贵族,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助力。 但惠庄皇后死后,这份助力的对象转变为了季淮书。 再加上皇帝生性多疑,看着自己儿子的名望远超自己,梦中还梦到自己死于季淮书的剑下,这令他十分惶恐。 所以他以养病为由,离开了皇宫,就是要给一个机会,只不过没想到季淮书根本没有这个念头。 他是太子,等皇帝百年之后,这皇位和江山,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为何要冒险去做这些事情呢? 皇帝见季淮书不动手,倒是自己动了手,送他补汤,害他双目失明,偷他印章,杀了自己的小儿子,给他按上残害手足的罪名,最后再将他废掉,赶往幽州。 但,季淮书曾经可是被云台寺的主持批过命格,‘智多近妖,慧极必伤。’ 他怎么不知道这一连串的计谋,只是要对付他的是他的父皇,他又能怎样,难道要他弑父吗? “这个位面的男主很聪明的,不过好在原身跟他接触的也不多,你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行,不过我觉得这个共梦的技能还是可以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的。” 系统的爪子挠着头说道,毕竟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季淮书早已随着他父皇的算计而死了,如今的他,是活在黑暗中,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恶鬼罢了。 他讨厌和人接触,更厌恶别人说他是个瞎子,他还将自己当做一个正常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穿衣,但又因为眼睛看不见,时常闹出笑话。 在被囚禁在东宫的这段日子里,这里的宫女太监也都走了七七八八,如今只剩下了原主和其他三个之前伺候季淮书的三个太监。 不过,今日之后,这三个太监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都说人倒猢狲散,如今的季淮书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废人,再也翻不了身了,还有谁愿意跟在他身边费劲呢? “好吧,跟你换。” 柳扶鸢思索了下,还是跟系统交换了这个能力,系统开心的跟个傻猫一样。 做完这一切,那头的季淮书早就不见了,倒是之前一直对原身阿鸢有好感的太监福子走了过来:“阿鸢,贤妃娘娘那边会收留咱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像他们这种曾经有主的奴才,如今只能被分到那些不好的地方做差事,能到贤妃的宫里,已经是十分好的差事了。 柳扶鸢看着他圆圆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她摇了摇头:“不了,咱们都走了,就没人照顾殿下了。” 她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寻什么前途的,离开了季淮书她还怎么做任务。 福子有些不解的挠挠头:“可是如今的殿下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要被赶到幽州去,那可是酷寒之地,哪有在皇宫好。” 他还是想劝着柳扶鸢跟他一起走,而不是留在这里照顾季淮书。 只不过劝了几次,她都拒绝了他,福子无奈只好离开了这里,柳扶鸢拍了拍自己刚刚抱着柱子时蹭到的灰,正要转身,便听到一道讥讽的声音。 “我如今可给不了你什么,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转身,对上男人虚无的目光,他的眼睛上覆着一层白纱,乌黑的鸦羽在白纱之中煽动了下,可透过那白纱,柳扶鸢却看不到他眼睛的焦点。 他确实看不见。 季淮书感受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他面上,他只觉难堪,忍不住出声道:“还是说,你觉得我还有机会重回东宫,要当太子妃?”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柳扶鸢的回话,季淮书还以为她是被他的话给说的羞愤难当,结果她缓缓吐出三个字:“有病吧?” “你!” “我什么我,要不是我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情,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柳扶鸢胡扯了个理由,就拿季淮书死去的母后来说,反正死无对证嘛,也无从考证咯,当务之急就是先留在他身边。 “我不需要人照顾。” 听到皇后娘娘这句话,季淮书的脸色白了下,随后拒绝了柳扶鸢:“幽州不是个好地方,要走赶快走。” 反正东宫的人全都走光了,这些在他是太子时阿谀奉承的人,却在他落魄时,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也对,这才是人性,哪有什么无目的的好。 “我答应过皇后娘娘,若有一日能帮得上你,就不会丢弃你,这是我的承诺。” “我说了,幽州不是个好地方,常年风雪,没有四季,我到了那里,是做苦力,你以为是去享福的吗?” 季淮书冷哼一声,想要用这样苛刻的条件吓唬住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哦。” 没想到只得了她一个哦字。 xs7.com 季淮书想不通,面前这个宫女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若是以往,她这么跟他说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让她走人。 只不过如今不一样,他自己都是个废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她。 “随你。” 他转过身,迈着步子离开,只不过没等柳扶鸢一句小心出口,他哐当一下就撞到了柱子上。 那声音,听着都疼。 “你没事吧。” 柳扶鸢想要扶起他,季淮书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伸手推开了柳扶鸢,摸索着朝前走去。 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剧情里对他的描述。 自小聪慧,可却突逢变故,从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沦落为罪人,还双目失明,这样的变故,换谁都受不了。 柳扶鸢没有再跟上去,再跟上去,季淮书只会觉得她很烦,更会觉得她留在他这个废人身边是别有所图,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接受她了。 想到这里,柳扶鸢看着回了自己的房间,没关系,来日方长。 次日,季淮书就要赶往幽州,皇帝当真是迫不及待,就这么不想看到季淮书,当初又为什么在惠庄皇后的面前装得情深似海。 季淮书被他赶下台之后,他的手就会去对付惠庄皇后的母家,防止将来他们让季淮书复位。 不过,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昨夜他去找了经常出宫给她们这些宫女采买的小太监,托他买了厚褥子,还有棉服和一些保暖的东西,然后在东宫寻摸了一些没有刻字的小物件,卖了出去换钱。 幽州那地方,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着,在那里,最有用的是钱。 当然,季淮书也知道她偷摸的拿了不少东西,心中冷笑她终于现出原形,结果没想到第二日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柳扶鸢张罗着人把这些东西运上马车。 负责送他们去幽州的只有两个侍卫,怨气朝天的,直到柳扶鸢塞了银子给他们:“两位大哥辛苦了,这是一些茶水钱,快收下吧。” 两人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分量十足,没想到这宫女还挺会做人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非要跟着这个废太子去幽州。 可惜了。 安排好这块,柳扶鸢走到季淮书身边开口:“殿下,上马车吧,天寒地冻,我们要走许久呢。” 听着柳扶鸢的话,再想到她刚刚的打点,季淮书只觉心里堵得慌,他何曾这样与人低头下四,但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就是在告诉他,他是个废人了。 “不要喊我殿下。” 他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听起来像是许久未曾喝水一样,柳扶鸢拿过一旁的水袋递给他:“那公子喝点水吧。” “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在意。” 姑娘把水塞到他手里,转身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季淮书摸着手里还温热的水袋,有些难堪。 马车出宫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季淮书转头看去,那毫无聚焦的目光中,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不过坐在外面的柳扶鸢看不见罢了。 天黑之前,马车出了城,此处荒芜,少有人烟,但是距离下一个镇子还有几十里地,来不及赶过去,只能在外面渡过了。 虽说皇帝让侍卫他们好生看管季淮书,但是可没说要连柳扶鸢也看着,所以她去了附近采了些野菜,混着买的肉干熬了一锅粥。 热粥送到季淮书马车上的小几上时,他问她:“我记得,你从未在坤宁宫当过差。” 惠庄皇后在生下季淮书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病根,常年卧病在床,基本是没有出过坤宁宫的,看柳扶鸢的年岁,在她入宫的时候,他母后就已经卧病了。 他抬起头看向她,即使隔着那层白纱,柳扶鸢都觉得他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公子想知道?” 柳扶鸢凑近他,看着他轻颤的鸦羽笑了下:“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说完后,在季淮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扯开了身子离开了。 季淮书的视线定定看着前方,虽说依然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东宫的人手不多,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的也就那么几个,对于这个宫女,他有些印象,好像生性比较怯懦胆小,怎么如今看来,倒是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马车外,两个侍卫一手拿着肉干,一手端着粥问道:“阿鸢,你为什么要跟着去幽州?你这般聪明伶俐,留在宫中明明更好。” 这一天相处下来,柳扶鸢性子大大方方,颇有几分不拘小节的豪爽,就一天,便跟两个侍卫打成一片。 “是啊,幽州那地方不行,很苦的,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能送你回宫的。” 面前这小宫女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模样,去了幽州,谁能保证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某一天季淮书死了,她也不一定能回来。 何苦蹉跎岁月在那幽州? “李大哥,张大哥,我承过惠庄皇后的情,说过有朝一日能帮上忙的时候,一定会帮的,她不在,她的儿子也是啊,我这个人嘛,最讲义气咯。” 柳扶鸢眨巴了下眼睛,十分俏皮,她的余光不经意的看着马车里,那被微微推开的车窗。 最先开口的李达喝了一口粥道:“行,小丫头有骨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要是她想走的路,谁劝都没用的。 用完了饭,李达和张武往地上一躺就睡了过去,他们习武之人,没什么说法,倒是柳扶鸢靠在马车上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 她揉了揉眼睛,推开马车的门道:“公子,我就睡门边。” 说罢,也不等季淮书答应就直接躺下了,不得不说,还是这马车里暖和,更别提她还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怕季淮书磕着碰着。 没一会她就睡了过去,绵长的呼吸响起,季淮书却彻底睡不着了,她口里呢喃一句冷,翻了个身到了他脚边。 他看不到她,却能感觉到她蜷缩着有些发抖,半晌后,一件厚重的外衣落到了她身上,她这才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那件白狐裘的大氅,是他母亲亲手给他做的,从不离身。 第115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3) 柳扶鸢拢了拢身上厚重的被子,一伸腿踹到了车壁,疼的她皱起眉,她这才醒了过来,身上的白狐裘一看就是季淮书的东西。 只是这马车里面却没有季淮书的身影。 “公子?” 她喊了一声,忽而听到外面响起了铁链摩挲的声音,她将白狐裘叠好,起身下了马车。 外面那道白色的身影背对着她,她看到他双腿之间的铁链随着他走动的姿势相互碰撞发出声音。 柳扶鸢走过去,只见那地上,整整齐齐写着策论。 他看不见,却凭借着多年的肌肉记忆,完完整整的将这篇策论写了下来。 “这是什么?” “《孟子》。” 季淮书回了她一句,柳扶鸢低头去看,还真是孟子,只不过这字和她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所以她才会看错。 “都起来了?那接着赶路吧。” 李达和张武从河边洗完脸回来刚好看到季淮书写的孟子,两人面上没什么,心中却突然生出一股惋惜。 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季淮书做皇帝也是极好的,能文能武,有治世之才,更别说,难得的仁君。 听到两人的话,季淮书将手中树枝放下,朝着马车走去,铁链声叮叮当当的发出声音,他习过武,能凭借敏锐的感觉找到方向,所以才不愿意别人把他当做一个废物来对待。 这一次柳扶鸢没有上前扶他,而是看着他自己坐上了马车。 后面的路程,四人相处的还算融洽,除了在驿站休息以外,剩下的都是在郊外,虽说季淮书还是板着张脸,不过倒也没有那么抗拒柳扶鸢了。 两个月后,李达和张武将他们送到幽州,一进幽州境内,天上竟然下起了皑皑白雪。 路上积雪很深,马车不好再过去,柳扶鸢只好就带着季淮书下了车,她和李达还有张武一面清着路,一面往前走。 只见不远处的城墙上,幽州二字破破烂烂,久无人修缮,所以这牌匾才会变成这样。 门口站着一位狱卒打扮的人,见到李达和张武身上的官服,上前谄媚说道:“二位便是京城来的大官吧,快请进,这边请。” 两人见出面的只是个衙役,不禁出声问道:“幽州府的知州大人不在吗?” 衙役听他们问起知州,脸色变了下,随后开口:“知州大人日理万机,如今正在处理其他事情,特意嘱咐我来接待二位大人的。” 李达看着他,心中疑惑更深,就算知州有要务在身,也应该有副手来,虽说如今的季淮书是个废人,但怎么说都是皇帝要他们严加看管的人。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交给一个衙役吗? “陛下的圣旨是要将废太子交到知州手上,还请知州或者副手来交接文书,否则恕我们不能把人交给你。” 听到李达的话,衙役目露凶光,他是奉京中那位大人的命令来的,为的就是将季淮书接走,再除掉,还能嫁祸给幽州的人,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可突然杀出两个侍卫,当真是碍事的很。 此处是城门,也不便动手。 “实在对不住,昨夜处理公务太晚,本官姗姗来迟了。” 未等衙役开口,有人踩着雪走了过来,那人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把整个身子都包裹起来,飘散的雪没有落在他身上一点。 柳扶鸢看到他伸出手拍了拍衙役,而后拱手对着李达和张武说道:“见谅,这小子不会说话,想来是让两位大人误解了意思。”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递给李达:“这是文书,两位大人过目。” 这人说话,十分谦卑有序,他的官衔远超李达和张武,却口口声声喊着大人,倒是令人听起来,十分舒服。 只是柳扶鸢在看到他手的时候,拉着季淮书后退了一步。 “文书没有问题,陛下只是囚禁了废太子,并没有要他死。” 李达收过文书,看了看身后的柳扶鸢,没忍住的出声提醒,在路上的时候,两人就劝了柳扶鸢好几次,奈何她是个倔脾气,坚决要跟着季淮书去幽州。 所以李达想着,自己多一句嘴,对她而言也许也是一个保障吧。 “这是自然,二位大人不如进城歇息几天再走?” 他热情邀约,被张武抬手拒绝:“陛下在京中还等着我们复命,告辞。” 临出城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柳扶鸢笑了下:“若有朝一日能回京,记得来找大哥喝酒。” 柳扶鸢俯身行礼,把二人送走,等李达他们离开后,原本还算温和的男子突然变了脸:“请吧,废太子。” 他咬重了废太子三个字,想看看季淮书生气发作的样子,但是季淮书面无表情,只是抬步朝前走去。 前方是刚刚清扫过的道路,还有些滑,如今又被新雪覆盖上,很是难走。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伸出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姑娘身上的香气袭来,带着令人舒心的味道。 “公子,小心路滑。” 柳扶鸢跟在那人的身后,看着身后的衙役拉着行李往前走,明明有马车,但是却不能坐,这人是想给季淮书难堪。 让他走在街道上,感受着世人异样的目光,而后再开口道出他的身份,文嘉太子季淮书,如今跌落泥潭,成了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残废。 “前面就到了,这里四处都有官兵把守,若是误伤了你们,还请见谅,对了,这离城里面有些远,吃喝什么的不方便送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个说话的人,柳扶鸢也从衙役的称呼中明白了他的身份,就是李达说的那名副手,幽州知州的左膀右臂。 他是不累,自己骑着马优哉悠哉的,但是她和季淮书可是一路走过来的,早就口干舌燥了。 幸好柳扶鸢自己做了心理准备,知道在这里一定不会有什么好地方,所以在看到这破败的地方时,并没有沮丧。 季淮书看不见,但见柳扶鸢没抱怨,也没说什么。 副手没有见到两人的表情,无趣的让人锁上门,把他们的行李丢了进来就离开了。 “你若想走,可以翻墙出去,这里的守卫,没有那么严。” 季淮书落下手,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所谓守卫森严,不过是吓唬他们的罢了,实则这里能有几个守卫,还不是门一锁全都跑了。 他们也不怕他走,毕竟他很好认,要是跑了更好,还能给他治罪。 第116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4) “你整天说这句话,不累么?” 柳扶鸢白了他一眼,后来一想他看不见,心中郁闷,自己往前走了走检查这里。 很好,没窗户还没门,主打一个铁窗泪,再看这土地,冻得邦邦硬,别说种菜了,她一锄头下去,锄头都得断两节。 大门紧锁,里面还是这副光景,看来他是铁定要折磨他们了。 不过她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只见柳扶鸢俏咪咪看了一眼季淮书,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上前拉住他,把他带到一旁。 “你在这坐着,我去收拾下。” 说完还给他手里塞了一颗麦芽糖,跟哄小孩一样,见男人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她这才去了商超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这次的支线任务依旧没明说,虽然系统想要愿力,但是柳扶鸢更想要仙缘值。 想着这些事情,她在商超里兑换了不少东西,一下子就去了三千积分。 什么门啊,窗啊,被子褥子还有火盆跟炭,再然后便是超级土地,使用之后,不管什么土地都能种出产量高且十分美味的蔬菜。 这对于如今需要自力更生的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宝物。 趁着季淮书没出声,她直接让系统给一键更换了。 幸好这地方有两间屋子,那她自然是给自己用最好的了,厚被子全铺上,反正季淮书也不怕冷。 不过念在他在马车里给她盖白狐裘的份儿上,她还是给他留了银炭的,谁让她人美心善,就当帮他咯。 等收拾好的时候,柳扶鸢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吃饭了。” 她冲着坐在门口的季淮书喊了一句,男人坐在那,连个姿势都没变,简直说不出来的乖巧。 “没吃糖?” 姑娘弯下腰,看着他手掌心的麦芽糖咦了一声,季淮书握紧手站起身:“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吃什么麦芽糖。 “好吧,这里没有菜,长出来还得一段时间,先吃些干粮吧,明天我再想办法。” “你真的不走?”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搭上了话,柳扶鸢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很是无奈的回他:“不走不走不走。” 她走了还怎么完成任务,怎么拿仙缘值,除非她傻了。 季淮书听着她的话,紧紧握着自己手掌心的麦芽糖,不走啊,那就不走了吧。 两人吃着柳扶鸢从京城带来的干粮,干巴巴的饼子,不过她用一个陶瓷罐子煮了米粥,泡在里面还算可以下口。 季淮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即使曾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也是曾经,如今的他已经跌落泥潭了,还要求什么,能吃饱就行。 想死,但没想到要怎么死,又觉得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我看了外面的地,不太能种,公子明天不如把地翻一下?” 柳扶鸢看着他吃饭的动作,当真是十分优雅,就那么安安静静,好像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介意,有一种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感觉。 她决定还是给他找点活干,有了活干,总不至于还想死了吧。 不然她真怕某一天自己任务还没完成他先嗝屁了。 “我不会。” 季淮书吃饭的动作顿了下说出这三个字,柳扶鸢咬了一口饼子咽下去后开口:“我教你,这么多活,我一个人也干不完,虽说是照顾你,但你也要自力更生啊。” 听到柳扶鸢的话,季淮书却觉得她有想走的意思,赶她走的时候,她不走,不赶她了,她又要走。 说不定只是为了完成母后的嘱托,等事情完成她就要离开。 他就知道,在这个世上,从没有什么无条件的好。 “好。” 季淮书答了一个好,只是情绪看起来倒是低迷了许多。 “等你学完翻地,再教你洗衣裳好了,做饭,你应该做不好,以后我做吧。” 柳扶鸢很是骄傲的说出了这句话,不是她自夸,她做饭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堪比青丘大厨。 就这样,把事情安排好之后,柳扶鸢打了个哈欠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拉着季淮书的手腕走到床边说:“这是铃铛,你要是有事找我,拉一下就行。” “对了,天黑路滑,晚上就别出去了。” 说完后,她才离开,走到门口时,忽而听到身后男人问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听李达喊她小丫头,却始终不知道她的姓名。 “我还以为你整日听李达他们喊,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呢。” “没听清。” 那是她跟李达他们说的,又不是跟他说的。 “阿鸢,喊我阿鸢就行。” 话落,她将门关上,自己回了另一间房去睡了,折腾了这么久终于睡上了梦寐以求的软床,而不是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着。 柳扶鸢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午时,要不是肚子震天响,她估计都起不来,做人就是麻烦,一日三餐,不吃都不行。 “你醒了?” 刚一出门就看到季淮书站在门口,他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头发挽起,眼睛上覆着的白纱也不见了,男人的眸子睁着,朝着柳扶鸢的方向看来。 “锄头在哪里?” 也不知道他醒了多久,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比起哈欠连天的柳扶鸢不知好了多少。 “啊?还没吃午饭,吃完饭再干吧。” 她没想到季淮书这么勤奋,一点也没有架子,怪不得如此受大雍百姓爱戴,可惜,他爹是个虎毒不食子的。 “你起晚了,黄帝内经道,早卧早起有益健康。” 季淮书那双眼睛追随着走进厨房的柳扶鸢说了一句,他还没见过那个女人这么能睡,不是都说女子最为勤奋,不到鸡鸣就会起身吗?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现在开心就好。” 柳扶鸢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饿肚子就说自己饿肚子了呗,还扯什么黄帝内经。” 这话说的季淮书耳尖顿时发红,他抿着唇,心中默念不与女子争长短。 “不过我确实早上起不来,尤其现在冬天,吃的都在厨房,你早上要是饿了,可以自己来做的。” 她是说要照顾他,但又不是把他当个废人一样来照顾,那样岂不是更让他觉得自卑,平等尊重的对待就行。 第117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5) 像季淮书这样,能坦然接受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人真的很少, 如果她再去过分的关照他,反倒会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离开他人就不能生活的人了。 是以,柳扶鸢从来没把他当做什么残疾人来对待,只是失明看不见,又不是不能腿断了手折了。 “我知道了。” 季淮书没有说什么,应了下来,其实他能这么快接受柳扶鸢的原因就是在于她从未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也不会对他区别对待。 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只不过是如今没有了太子的光环,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这样的态度让季淮书感到很舒服,所以他才能够接受柳扶鸢和自己同住,不然以他的性子,他真的接受不了。 用过午饭后,柳扶鸢带着季淮书走到地里,这块地经过改造,如今已经变成了超级土地,不过要想种菜,还是得翻一翻土才是。 这种体力活她才不干,有男人不用,留着过年啊。 “这样,翻一下,然后再翻前面的。” 姑娘贴的很近,一双温热的手握着他的手,季淮书有些不自在,却听得很认真。 “我学会了。” 得了季淮书的回应,柳扶鸢这才松开他的手,忽而听到他说:“你往前走,走到尽头,我估算下有多远。” 柳扶鸢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照做,脚踩在土地上的声音不大,但他听得很清楚,在她停下后,心中也有了思量。 “好了,我知道了。” “嗯?你这是用我走路的声音来估算的吗?” 剧情中虽然没有提起季淮书会不会武功,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柳扶鸢确实看出他是有武功底子的。 听声音来辨别方位,好让自己走起路来和常人无异。 不过她一想起他走路撞到柱子上的场景就想笑。 “是,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吗?”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姑娘抬脚离开的声音,季淮书没忍住问了一句,柳扶鸢耸耸肩走到一旁去分种子。 两人一个翻土,一个挑种子,倒是和谐。 不过此时京城王府,有人在收到季淮书安然抵达幽州的消息时有些坐不住了。 “殿下,此时动手会打草惊蛇,惹得陛下猜忌,不如再等些时日。” 一旁的谋士劝慰了一句,男人冷哼一声:“便宜他多活一段时间了。” 这人是季淮书的弟弟,也是最想得到皇位的人,以往季淮书在,他一直被压得死死的,如今季淮书落了难,他当然是得来踩一脚了。 所有人都劝他说,现在的季淮书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他只要想到他,就总觉得,季淮书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他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认输呢? 季淮文不信,像他那样的人,岂会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盯紧他。” 他不能允许这样一个对手出现,季淮书必须死。 - 幽州 两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小半个月,不仅种上菜,还将这里里外外收拾的都十分干净,值得一说的是,季淮书学会了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至少在柳扶鸢早上起不来的时候,他不至于饿肚子了。 季淮书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这里的生活简单,虽然没有京城的繁华,但也少去了许多尔虞我诈,更没有皇宫之中的算计。 他可以将心放空,坐在廊下围着火炉,听柳扶鸢踩在厚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她生气的喊他帮忙。 她好似一点也没有什么尊卑观念,照理说她在东宫待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了奴性,可是她就是那么鲜活,每天都是活力满满。 若要拿什么来形容她,季淮书以为,鲜活的,有朝气,炽热而真诚的太阳和她最是相符合。 “你怎么又坐下了!” 说着说着,另一边就响起了柳扶鸢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书,那上面不知道是被什么刻的,文字全部鼓了起来。 这也是柳扶鸢给他的,说是盲文,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琢磨透这些文字,因为他们跟他所学的大雍文字确实不太一样。 但能再次摸到书,他已经十分满意了,也不知道柳扶鸢从哪里拿来的东西,是不是耗费了她许多银子。 柳扶鸢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是系统说在另一个世界,盲文的普及帮助了很多失去光明的人重新走进学堂的大门。 所以她想着这盲文也许对季淮书也有用,就是忘了给他找一下盲文是怎么学习的,好在他自己天资聪颖,连蒙带猜也能读个七七八八。 “今日是不是十五?!” 季淮书走到鸡舍的时候,就听到柳扶鸢一声惊呼。 “都怪这幽州,每天都下雪,我还以为是冬天了,那就拜托公子把这些小鸡喂一下,我去做月饼!” 八月十五,中秋节,少了月饼怎么能行,还好她突然想到了,不然都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她脚步匆匆的跑出去,季淮书抱着簸箕,里面是鸡饲料,他听着柳扶鸢的话,想到了往年的中秋。 盛大的歌舞宴会,衣香鬓影,推杯换盏,尽显皇家奢靡姿态。 那时候他还是大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少不了巴结他的人,只不过如今他倒是觉得,那样的节日过起来,少了许多人情味。 咕咕的声音响起,他抓起一把饲料撒下去,这样的日子,才有人气。 第118章 中秋番外:愿得年年,常见此时月 都说这中秋节又称拜月节,在京城,也有各种各样的民俗,只不过在幽州,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看不见月亮,自然也没什么好风景可以看。 所以柳扶鸢就在月饼上,刻了一只小兔子,虽然这兔子有些丑,但她表示无所谓,知道是兔子就行。 不过在馅料上,她突然想捉弄季淮书一把。 谁让他整天板着个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 “吃月饼了,季淮书!” 厨房这头的柳扶鸢喊了一声,季淮书有些无奈的转过身,先开始她好歹还喊两声公子,现在好了,直接喊他大名。 季淮书季淮书的喊,一点规矩也没有。 但不知道为何,他却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喊出来,说不出的好听。 “什么东西糊了?” 一进厨房就是一股糊味,柳扶鸢看着自己面前那盘子的月饼,她能说是因为火大,不小心给烤糊了一点点吗? 当然不行,她可还要脸呢。 “你闻错了,快尝尝这个月饼!”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月饼就被塞到了他嘴里,不是酸甜,也不是花生的醇香,反而很像麻辣牛肉味的。 柳扶鸢看着他皱起眉,忍着笑,这月饼的味道绝对世上独一无二! “你放的这是,牛肉?” 得亏季淮书有很好的素质涵养,没有发脾气,柳扶鸢噗呲一声笑出来:“牛肉?咱们可吃不起牛肉,这是麻辣牛肉干!” “不好吃吗?” 问着人家好不好吃,她嘴里吃的却是五仁花生的,就这一把花生,本来是她买来在路上当零嘴吃的,结果没吃完,倒是刚好做成月饼了。 “还行,不过你画的兔子,真丑。” 他的指尖在那被咬了一口的月饼上划过,半晌后说出了这句话,柳扶鸢气鼓鼓的转过身:“又没影响你吃。” 还敢嫌弃她画的兔子丑。 听着姑娘的脚步声走远,季淮书的眼睛忽而眨了下,气性还真不小,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入夜,柳扶鸢坐在门槛上,看着那片漆黑的天,果然啊,在幽州,连个月亮都看不到。 门口的灯忽明忽暗,被风吹得四处摇晃,她打了个哈欠正要回去睡觉,眼前落下一个东西。 小兔子的两只前爪抱着一个圆圆的月饼,脚下还踩着一朵祥云,里面的烛火被风吹起,晃了晃,她仰起头,看着季淮书的手。 “季淮书,你做的?” 这兔子灯笼看起来十分的精致,根本不像是一个眼盲的人能做出来的,她有些惊讶,季淮书听着她的话却红了耳朵。 “嗯,拿着吧。” 温热的指尖划过他的手,灯杆被她拿过,只听她笑着说道:“好吧,你说得对,你的兔子确实比我的好看。” 季淮书没有回话,忽而开口问了一句:“今年的月亮,圆吗?” 他看不见,只能来问柳扶鸢,姑娘笑意更深回他一句:“很圆,比这只兔子的月饼还要圆!” 虽然天边黑漆漆,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是柳扶鸢将那兔子灯举起来,圆圆的月饼就像是被刻画在天边一样,是月亮。 “你可以许个愿望,兴许月神会帮你实现。” 季淮书抬头启唇落下一句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许愿还不如靠自己呢。” “嗯......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许一个吧。” 姑娘口嫌体正直,半晌沉默过去后,他问:“你许了什么愿?” “告诉你就不灵了。” 她哼一声,季淮书难得笑了下,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你呢?你许了什么?” 她凑近些,问了一句,男人垂眸,虽然看不见,可那双眼睛却是对上了她看来的目光。 “愿得年年,常见此时月。” -完- 祝宝子们中秋快乐,一定要吃月饼哦!不过就不要学咱们阿鸢做糊了月饼,虽然但是,麻辣牛肉味的月饼也不错哈哈哈。 我明明定时了,不造为啥没有发出来,小问题不要慌! 第119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6) 中秋过后,日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季淮书送给柳扶鸢的兔子灯她挂在了床前,一抬头就能看到。 圆滚滚的兔子抱着一个大大的月饼,怎么看都觉得憨态可掬。 她一直以为季淮书那样的性子做不出这么可爱的东西,但是男人做的很好,真的十分可爱。 入夜,等柳扶鸢睡着之后,季淮书起身走到窗边,修长的手指在窗沿上敲击两下,便有轻盈的脚步声落在了外面。 “武王。” 那人答了两个字,只听季淮书说道:“知道了,盯紧武王。” 他的仇,当然要慢慢跟他算。 “殿下何日归京?” 季淮书不是一个会打无准备之仗的人,早在猜出皇帝意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其实他本不用来到幽州的,但是听风不知道殿下为何选择不反抗,他不明白。 季淮书没有回话,半晌后才开口:“再等等吧。” 无论是归京还是复仇,季淮书都觉得,他现在要再等等,等一个契机,一次解决所有人,永远都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以往所学,却又没有教会他,该要如何做,弑父吗? 他的父皇不喜爱他,走到今天的地步全拜他所赐,他所有的苦痛都来自于他的父皇。 恨吗?当然恨,若说只是因为一个外戚干权就要这样对他,他怎么会甘心接受这个理由呢? 他想知道,为什么同样都是父皇的孩子,别人得到的都是宠爱,而他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陛下已经拟了圣旨,要立武王为太子,殿下,无论您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帮您的。” 听风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只剩下季淮书良久的沉默。 次日清晨,柳扶鸢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好香的味道,一进门,便看到桌子上的烤鸡。 “你从哪里搞来的?” 为了不让季淮书起疑,她都没敢自己偷偷吃大餐哎,他竟然搞来了一只烤鸡? “花钱托门外的侍卫买的。” 这里隔三差五会有些侍卫过来巡逻,就是看他们还在不在。 柳扶鸢坐下来,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啊。” 该说不说,她都吃了好长时间的素菜,冷不丁看到这烤鸡,心情都有些激动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吧。” 姑娘撕下鸡腿,一人分了一个,就着早上的米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你想回京城吗?” 突然间,季淮书问了一句,柳扶鸢看着他,觉得他身上那股不想活的劲儿,好像散了不少。 问这个问题,是他准备起兵吗? 也是,季淮书又不是个草包,遇到这种事情就破罐子破摔的那种,他会回京城,将自己所受的耻辱一一奉还的。 “你想的话,就回去吧。” 她没有正面回应,季淮书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只是在两人还没吃完饭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被丢了进来。 “大胆侍卫,竟敢收受贿赂。” 来人正是那天把他们送到这里的副手,一进来就不由分说的把那个人打了一顿,他环顾四周,看到这里被他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冷笑了下:“陛下让废太子来这里是享受生活的吗?给我全砸了。” 柳扶鸢听到他的话,站起身,猝不及防的一个碎片砸过来,她拿起手边的盘子去挡,这才没受伤。 季淮书拉住她的手,让她躲到一旁:“别说了。” 这个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再一次陷入对生活的绝望之中,他们受武王指示,是想要他的命,又怎么能看着他过得好呢? “废太子,陛下是让你来这里反思你的罪孽的,可不要这样了,不然我只能是看见一次砸一次了。” 说罢,他让人拖着那早就被打死的侍卫离开了这里,两条血痕在白雪上落下痕迹。 柳扶鸢挣脱开季淮书的手跑出去,外面的菜全被人拔了出来,厨房的瓶瓶罐罐也都碎了,就连窗户都被砸破。 她心中难受,这可都是她的积分啊呜呜呜,她要找系统讨价还价去。 季淮书半天没等到柳扶鸢的答复,想张嘴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时之间竟觉得老师说自己满腹经纶的话是假的了。 “对,对不起。” “可惜了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收罗起来的。” 柳扶鸢在系统那讨价还价半天,系统终于答应给她返还一半积分,她心里这才舒坦些。 一出神识就听到了季淮书道歉的话和她感慨的话交叠在一起。 “我没事啊,东西没了,再拿回来就行,又不是人死了,不能复活。” 她也同样希望借这句话,来告诉季淮书,有些东西失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阿鸢,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但你和我会承受官府的追查,你愿意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扶鸢一直没见他回话,正要离开这里去收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一旦从幽州离开,他们就真的成了逃犯,要永远活在追杀当中,但绝地逢生这句话绝对没错,人只有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你这次怎么不说,让我自己离开了的话呢?” 她打趣一句,季淮书却很认真的回她:“你说是我母后对你有恩,你才来照顾我的,如今我想,这份恩情不足以让你这般对我。” “你为我做了许多,我也想让你不必再受委屈。” 从刚刚做那个决定开始,季淮书就想好了,既然所有人都抛弃他,只有阿鸢没有放弃他,那他就为她来搏一搏。 这天下他要,更要将曾经那些欺辱他们的人,都踩在脚下。 “好吧,反正都上了你的贼船,当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了。” 她知道,季淮书一开始的那股丧,是因为无法接受伤害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皇,但此时,她在他的心中已经超过了他的父皇。 心有所期,自然也就会有活的念头。 此时正在赶往京城的听风看着天边飞过的信鸽笑了下,他就知道,殿下才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第120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7) 俩人的决定做好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说收拾东西,也没有什么,毕竟该砸的都让人给砸完了。 只是季淮书却在院子里给那名侍卫立了一座坟冢。 他是因为钱财帮季淮书去买的那只烧鸡,却因为一只烧鸡丢了性命,说来可笑,有权者,人命在他们眼中,就是蝼蚁罢了。 “季淮书,我们要去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需要找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才行,不然迟早要被找到。 “我之前外出寻访时,路过一个村落,那里几乎与世隔绝,距离京城也十分遥远,我们可以去那里先躲避一段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布局,更要将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好才是。 “阿鸢。” 季淮书喊了她一声,柳扶鸢转身过去看他:“怎么了?” 他启唇,最终却是摇摇头,姑娘嘟囔一句莫名其妙后继续收拾东西。 她不知道刚刚季淮书其实是想问她,若是能离开,她要不要离开。 武王要对付的是他,跟阿鸢没有关系,就算她离开了他,她也能好好生活的。 现在,离不开她的,是他。 所以那句欲言又止,他没有说出口,自私的想着,让她能够陪他,这样的想法,季淮书自己都鄙夷自己。 “你不去收拾东西,干啥呢?” 柳扶鸢一句话将季淮书的思绪打断,他笑着点了下头,进去收拾了,他不会让阿鸢再过这样的日子的。 - “你说什么?!” 朝堂之上,皇帝在听到季淮书跑了之后,神情满是震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季淮书竟然跑了。 “陛下,幽州知州已经在去寻找的路上了,但是那边风雪太大,将踪迹掩埋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才没找到。” 禀报的官员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头皇帝砸过来的奏折给破了相。 “找不到,你也去幽州一起找!” 皇帝十分清楚季淮书的性子,他天资聪颖,又是个好脾性的,是他这众多儿子里,最有帝王之相的。 可也偏偏是这天资聪颖,让他都觉嫉妒。 他是先帝最不看好的儿子,若非凭借娶了崔氏女,恐怕这皇位也坐不安稳。 那样的日子,他是腥风血雨杀出来的,可季淮书从一出生就站在了高位,什么都不用去争抢,就能得到。 崔家为了季淮书也使出了全部力气培养他,最好的老师来传授知识,还带着他一同去寻访,游历万里河山。 想到这里,皇帝内心阴暗的想法逐渐生成,他绝不能允许季淮书跑出幽州,他必须被困在幽州,一生一世! 让崔家看看,他自己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是怎么踩在季淮书头顶上的。 这头的季淮书早就带着柳扶鸢出了幽州,他们日夜不停的跑,在听风的掩护下,一路向南,朝着季淮书说的那个村落赶去。 “殿下,阿鸢姑娘,听风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奔波,三人终于赶到了这个村落,季淮书如今不便出面,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听风来做。 听风是他的影子,在人前露面都是戴着面具,所以没有人见过听风的真面目,他做事也不会受到太大的限制。 而季淮书就在这里,做他的幕后军师,顺便治疗眼睛。 他们这一路奔波过来的时候,听风寻了一位名医来给季淮书看眼睛,不幸的是,损伤季淮书眼睛的毒药早已没有了解药。 但有个好消息,针灸加上每日用药水热敷眼睛,有复明的概率,很小,可也是希望。 毕竟他的这个毒,可是吃了一年多,料事如神的季淮书也没有想到,皇帝会从这么早就开始布局。 听风每隔三月会过来给季淮书送药,剩下的时间就是听从季淮书的吩咐,招兵买马,秘密训练,要在一年内训练出队伍。 送走听风后,柳扶鸢扶住季淮书的胳膊道:“你说这里的人几乎与世隔绝,那他们能接受咱们?” 与世隔绝的村落都是他们熟悉的人,他们能够接受外来的人与他们同住吗? “能,但是你要跟我演一出戏。” 柳扶鸢本来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季淮书一路问着人,找到村长的住处后,她才明白,这是一出什么戏。 “老朽不知二位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实在不好意思,桃源村不接受任何外来人。” 村长在见到两人之后,态度很是抗拒,还训斥了那名带着他们来找村长的村民。 只见季淮书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一个笑意道:“今日叨扰实属不该,但我命不久矣,只想为我家娘子寻一个护身之所。” “至于您说的如何寻到此处,我是名教书先生,早些年曾游学至此,所以才会知道这里。” 两句话将村长的问题解答了下,桃源村的村民都很淳朴,那名带路的村民听到他命不久矣之后,还有些心疼。 “你得的啥病啊?” “铁牛!” 村长呵斥一声,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大兄弟。” 人家本来就命不久矣,他还问人家得的啥病,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无妨,绝症,只有一年好活头了,家中嫌我这病费钱,把我所有财产据为所有后赶了出来,可怜我娘子。” 说罢季淮书将柳扶鸢揽进怀中:“绝症让我双目失明,家中人弃我如敝履,唯有娘子对我不离不弃,所以才想为她寻一个安身之所。” 季淮书的声音本就低沉,如今刻意压低声音,更显几分凄凉。 柳扶鸢被他揽在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松木香,不仅感慨一句他好会演,原来在村子门口说的演一出戏是这个意思。 铁牛听着他的话早就泪如满面,他们桃源村一直在这里过着隐世生活,心性单纯。 再加上桃源村这个位置,基本没有人能够找得到,所以他们也没有跟坏人接触过。 这番话足以让人动容。 “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季淮书的手握得更紧,刚刚那番话不是假的,只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村长,他们太可怜了,就让他们留在桃源村吧呜呜呜。” 柳扶鸢看到铁牛哭,差点有些忍不住,他块头那么大,怎么是个嘤嘤怪啊! 第121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8) 最后在铁牛的劝说下,村长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好歹也是答应让他们留下了。 “桃源村能有今日这片安宁,都是村民淳朴,铁牛心善,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收留两位,还望两位莫要给桃源村带来灾难。” 村长的心中其实还是有几分不愿意,毕竟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 就像他说的,桃源村几百年来能够一直过着安稳的生活,就是因为在这里,自给自足,没有任何外来人进入。 民风淳朴,从来没有发生过龃龉和争执。 但如今有了外来人,他们所要承担的,便是这一份风险。 “多谢村长收留,我们不会给桃源村带来任何麻烦的。” 季淮书揽着柳扶鸢郑重的许下这个承诺,他们选择接受他们,已经是鼓起勇气的了,所以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和事情来打扰桃源村。 “但愿如此吧,跟铁牛去吧,他那附近还有块空地,可以帮你们盖一间房子。” 村长摆摆手让他们跟着铁牛离开,他看出季淮书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通身的气度不凡,必定是贵族之后。 桃源村固步自封几百年,这样的模式虽然可以让他们永远不愁吃穿,但总会有向往外界的人。 倘若他是个感恩的人,将来在桃源村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也能帮上忙,这也是他自私的一个想法吧。 铁牛性格很好,带着两人往外走的时候,遇到几个村民还将季淮书的事情跟她们说了说,大家一听,纷纷表示可以来帮忙。 只不过今夜只能先住在铁牛家了。 他家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平时堆放杂物的地方,虽然有几分凌乱,倒也不影响使用。 “委屈你们这段时间先住在这里了,等房子盖好之后你们就能过去住了。” 铁牛媳妇钱三娘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两人铺上。 柳扶鸢上前给了她几包种子道:“我听村长说你们从未出去过,想来银钱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这是几包种子。” 在这地方,都是最古早的以物换物,比起钱,还是物品更有用。 “那就多谢大妹子了,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说罢,她把门带上离开了这里,之前季淮书问过村长,要是起一座房子,需要什么,村长说不用钱,就是材料费点事。 但也不打紧,就是他们到时候需要管人家吃饭。 幸好柳扶鸢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些干粮和腊肉,明天可以把这些都给钱三娘,拜托她来弄就行。 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让听风带就行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这就一张床,一床被子,他们要怎么睡觉? “我坐着就行,你睡吧。” 季淮书感受到柳扶鸢的尴尬,出声说道,这床想来也不会太大,要他们现在就到一张床上睡,怎么想都不合适。 不过他却不后悔,在村长面前说他们是夫妻的事情,这样一来,就能和她多拉近些关系。 他转过身,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老师教他的兵法和权谋之术,如今怎么尽数用在了一个姑娘身上? 柳扶鸢没有跟他推脱,穿着衣服上了床,突然觉得季淮书怎么好像对她有些不一样了。 在幽州对她说的话,许的诺言,一路上的照顾都和刚开始全然不一样。 桃源村的天气没有幽州那般极端,这一夜柳扶鸢睡得很好,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一抬手摸到了床边的季淮书,他浑身滚烫,摸起来就和发热一样。 这一下,柳扶鸢一下惊醒,撑起身子去看,她伸手碰了下季淮书的额头,烫手的很。 “季淮书?醒醒,你发热了。” 晃了两下,季淮书却将她的手抱在怀中道:“我在。” 他有些迷糊,不知道柳扶鸢在说什么,还以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如此惊慌。 “我去给你拿药。” 来的时候考虑到桃源村毕竟与世隔绝,在药铺的时候,听风和柳扶鸢抓了许多预防的药物,今日还正好能用上。 说着柳扶鸢就要下床,可是季淮书把她的手抱得很紧,她抽不出来,反而惹得他皱起了眉。 “母后。” 听着这一声母后,柳扶鸢看向他半睁开的双眼,忽而他伸手勾住了柳扶鸢的脖子道:“不是母后,是阿鸢。” 自己都烧的迷迷糊糊了,还能认清楚柳扶鸢,她有些哭笑不得,却点点头:“季淮书,松手,我去给你找药。” “阿鸢,你是不是也嫌弃我,看不见?” 季淮书坐在床边的木凳上,高大的身躯蜷缩着,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他的指尖在柳扶鸢的脸上划过,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的容貌刻画在心中。 滚烫的指尖像是带着火,烧的柳扶鸢脸都有几分红。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柳扶鸢怎么不知道自己嫌弃他看不见了。 “我母后身子一直不好,从未出过坤宁宫,阿鸢,其实她没有帮过你对不对?” “你骗了我。” 如今的季淮书就跟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一样,都不管柳扶鸢回什么,自顾自的说着。 柳扶鸢有些无奈,抓住他的指尖道:“你再不吃药,就要烧成个傻子了。” 虽然现在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骗我,我愿意。” 说罢,他噗通一声倒下去,柳扶鸢终于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看着趴在床上的季淮书,无奈摇头。 年少丧母,父亲又是个虚伪的人,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难道不应该感到江山后继有人吗? 不应该为他感到骄傲吗?可是皇帝这个变态,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竟然想的是自己儿子的光芒盖过了自己。 柳扶鸢不理解他的想法,但却明白,季淮书看似是个温润君子,但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能说得上太好。 毕竟皇帝这个变态的想法不是他们这种常人可以想到的。 但她也没想到,一开始表现出来冷漠的季淮书,再到如今说着哪怕你骗我一辈子也好的季淮书,竟然没有让她感到一丁点的违和。 他是谦谦君子,所以滴水之恩才会涌泉相报。 而她在众人都抛弃他的时候,选择了他,才会走进他的心里吧。 第122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9) 柳扶鸢伸出手将季淮书的头发搞乱,看着不管何时都要打扮整齐的季淮书顶着一个鸡窝头的时候,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还有大事要做,怕是不会在这段时间展露心意。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柳扶鸢也清楚他的脾性,他定要做好万全之策才会对她说那句话的。 好吧,那她就大方一下,等等他咯。 她费劲的将季淮书放到床上,去找了药出来,寻钱三娘要了一个炉子来煎药,顺便将腊肉什么的给了她。 “大妹子,你对你家郎君可真好啊。” 钱三娘看着柳扶鸢守在药炉旁边,感慨了一句。 昨日铁牛就把事情都跟她说了,她还觉得这柳扶鸢命挺苦的,不过那郎君瞧着也是个会疼人的,只可惜时运不济。 “不过你也想开些,虽说你郎君的身子不大好,但也是费劲为你寻了一个庇护之所,所以可别苦着脸了啊。” 钱三娘看柳扶鸢的脸一片愁容,出声劝慰着,柳扶鸢回过神忙点头,她刚刚只是在想,这药里的黄连味道怎么这么重,熏得她都皱眉了。 隔着那药罐都能闻到苦味。 没想到被钱三娘误会自己是为季淮书的病而烦恼。 “嫂子,我没事。” 她没多说,生怕自己一多说就破坏了季淮书在村长面前演的那出戏。 药煎好之后,柳扶鸢端着去找季淮书,男人躺在床上,因着身量很长,腿只能蜷缩起来,看着很是可怜。 “季淮书,喝药了。” 她手中端着药碗,突然觉得这句话为什么似曾相识呢? 柳扶鸢坐到床边把他扶起来,给他喂着药,中间的时候季淮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我,我自己来,别把病气过给你了。” 他自己脑子晕乎乎,但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滚烫,挣扎着想要起身,柳扶鸢摁住他,一不小心撒了些药汁在上面。 “对不起啊,我给你擦擦。” 她将药碗放到桌子上,拿着干净的毛巾去擦,姑娘低着头,垂下的发调皮的钻进他的衣服里。 季淮书看不到这一番好风景,却只觉得自己胸前有些凉飕飕的,好像自己的衣服被扒开了...... 柳扶鸢看着他这健硕的胸肌,不由得感慨,看着瘦弱,没想到衣服一脱这么有料,一看就是很会那啥的身体。 她以前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怀疑季淮书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啊! “阿鸢,你,你能把衣服给我穿上吗?” 季淮书呼出的气都带着滚烫,他在病中,浑身都在烧腾,但比起这个,他却觉得阿鸢在他身上作乱的那只手更让他难受。 柳扶鸢的指尖点着他的肌肤,他伸出手抓住她,沙哑着声音道:“我是看不见,但不是病弱膏肓起不来。” 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个男人,还是她觉得他看不见,在某些事情上也做不到呢? “啊?不,不好意思啊,我内个,我......” 柳扶鸢赶忙转过头,颇有些尴尬,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那么好色呢! 想她柳扶鸢阅男无数是吧,也是,咳咳些不可描述的绝色男人的,怎么对着季淮书还好色上了呢? 一定是他此时睁着眼,双目却没有焦点的样子太勾人,好想看看他全身心的依靠自己的样子啊。 “呸呸呸,柳扶鸢,你清醒一点,你又不是变态,好色归好色,可不能有危险想法嗷。” 她心里默默的鄙夷了下自己,系统翻了个白眼道:“食色性也,要不你现在扑上去?” 啪的一下,柳扶鸢直接切断了跟系统的联系,黄系统,整天就想搞颜色。 柳扶鸢伸出手给他把衣服拢住,一碗药放到季淮书手上开口:“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喝,不够再跟我说哈。” 说罢,季淮书只能听到柳扶鸢急匆匆的脚步跑出去。 “呵。” 季淮书无奈呵了一声,其实她若真的看上了他的这具身体,他也会毫无保留的给她。 只是这样,会委屈她,世人成婚大多讲究礼仪规制。 阿鸢陪他走过最艰难的路,在幽州天寒地冻的天气中,靠着自己的双手让他重拾生活的希望。 他也不知道在何时对她敞开了心扉,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阿鸢。 娶她,自然要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爱她,自然要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他的阿鸢,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大妹子,你这脸怎么跟个猴屁股一样啊。” 钱三娘见柳扶鸢站在门口,脸烧的红彤彤,没忍住打趣一句。 “嫂子,您可别取笑我了。” 她抿着唇跟她走到厨房去:“一直麻烦您跟铁牛哥我们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钱三娘也没跟柳扶鸢推脱,让她去把那些腊肉切一下。 “咱们桃源村可是个宝地,虽然你嫂子我没去过外面,但是在这桃源村,你尽管住下,咱们都不是那种难相处的人。” 听着钱三娘的话,柳扶鸢笑了笑道:“外面确实不如桃源村。” “其实我们的祖上啊,也是从外面寻的这块栖身之所,都是为了躲战乱的。” 钱三娘手里动作没停,同柳扶鸢说着桃源村的来历。 其实桃源村在最早,就是一个普通的村落,和这世上大多的村镇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乱世起,各国之间征战不断,为了生存,他们才将桃源村彻底封闭起来。 一直到现在,百年间,这里的人们自给自足,早就不再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当然,也会有些好奇的年轻人,想要走出桃源村。 村长从来不会拦他们,只是有一点,从桃源村走出去,不可以对外界告知桃源村的一切,也不可以再回到桃源村。 其实柳扶鸢不知道,他们进桃源村的时候,外面是有一个迷阵的。 只是季淮书会这些奇门遁甲之术,所以带着柳扶鸢走进来就像是在走一条寻常的路。 而那些不会解阵的人,走进来却会被困住。 不再往前走的,迷阵会指引他们离开,而想要窥探桃源镇的人,就会被困死在迷阵当中的。 “对了,铁牛说你家郎君是个教书先生,嫂子有个不情之请......” 钱三娘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柳扶鸢:“我有个小子,六岁了,不识字儿,嫂子想着能不能请你家郎君教他认几个字儿?” 第123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0) 桃源村没有教书的人,这里的人都是小时候被村长教过些字,能认识几个生活常用的字。 所以人们可以算是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什么学问。 村长之前也想培养几个人,至少能让桃源村的孩子有些学问。 虽说读了书就会知道外面世界的样子,但村长从来不会拘束他们往外飞的心。 雄鹰要展翅,自然不能永远蜗居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嫂子,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呢,您放心,我家郎君的学问,那可是顶顶好。” 柳扶鸢竖起个大拇指,顺口的将那句我家郎君脱口而出,倒是让来送药碗的季淮书听得十分舒心。 他喜欢听她这么喊他,有一种他是她的所属物的感觉,更说明,她把他也放在了心里。 而柳扶鸢想的却是,季淮书的学问要是不好,那天底下估计也没有几个好的人了。 听风说过,从小教授季淮书的老师,都是天下大儒,崔氏为了季淮书,还请了先帝的老师,曾经的帝师来传授学业。 所以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君子六艺,他都学的很好。 毕竟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季淮书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很严格的。 只不过这几日怕是不行,毕竟季淮书还生着病。 入夜,他想把床让给柳扶鸢的时候被她拒绝了。 “你就躺着吧,如今你是病人,更要好好休息。” 说罢,一条湿毛巾就搭在了季淮书的头上,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还是很烫。” 那药难道要过一夜才能起效果? 季淮书抿着唇,身体有些僵硬,脸上的触感柔软,她还捏了捏:“明天让嫂子给你做顿好的。” 这么久没见到红烧肉,她甚是想念啊,虽然是打着季淮书的名头,但是她可以多吃几块咯。 为了方便照顾季淮书,柳扶鸢就趴在床边,季淮书一伸手就能摸到她。 黑暗中,看不见的季淮书伸出手,听着她浅淡的呼吸找到她的位置,他的手落在她的头上,心中低语:“辛苦你了。” 为了照顾她,一直没有好好停下来歇息。 就这样,柳扶鸢和季淮书在桃源村住了下来,作为对铁牛一家的报答,季淮书被柳扶鸢派去给铁牛儿子教书。 后来,其他村民知道这个消息后,也纷纷拿着东西来找柳扶鸢,问她能不能也让季淮书教自家孩子。 柳扶鸢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突然觉得很可行,他们拿的都是她最需要的,这些东西可以帮助他们尽快在桃源村扎稳脚跟。 本着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的想法,柳扶鸢去找了村长。 村长听说了她的想法后,脸上露出笑意:“你这个想法不错,之前我一直有,可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就是你家郎君的身体,可以吗?” 他有些担忧季淮书的身子,毕竟当初他说的可是自己病入膏肓了。 “您放心,没有问题的。” 柳扶鸢点点头应下,村长敲了敲手里的烟枪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派人去把村子东头的屋子收拾出来,那里离你家也近。” “至于束修,你也知道,钱在桃源村没什么用处,不如全换成吃食,如何?” 听到村长的话,柳扶鸢站起身来:“没有问题,不用太多,我们也吃不了太多,如果能让这些孩子学到东西,我想他也是高兴的。” 村长欣慰点头,可惜了她郎君,瞧着也是个高门大户出身的,却命不久矣,虽然把他夫人托付在这里,但要是被人找到,只怕也是要带回去的。 只希望将来这位夫人能够念在他们桃源村帮过她的份儿上,在桃源村遇到危险的时候伸出援手。 跟村长商定好这件事情后,柳扶鸢回去告诉了季淮书,他上次那发热,一夜就好了。 季淮书听到柳扶鸢替他做的决定,没有推托,她让他去,他去就是了,这样也能多换一些吃食,可以让她不用那么辛苦。 一个多月后,两人的房子盖了起来,是很普通的农家园舍,没有太过华丽的装饰,但该有的功能一应俱全。 两人终于可以从铁牛家搬出来了。 铁牛和钱三娘热心的帮两人搬着东西,尤其是钱三娘,还做了好多吃的送过去。 他们的孩子在季淮书的教导下,确实进步很多,再也不是泥地里跑的野孩子了。 村长那头也早就将屋子收拾出来,甚至亲自出去买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是季淮书列的书单。 他想,读了书,就会对外面的世界有更好的辨别能力,无论是想从桃源村出去,还是选择留在桃源村,都会多了一种选择。 更别提,之前他找季淮书聊过,季淮书说,其实读书并不是一定要考取功名,大千世界,数不清的书籍。 在书里面,除了圣人言,还能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这些知识,在制造和农业上也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以村长便挨家挨户的去找家中有孩子的人,让他们把孩子送过来学习。 季淮书每日卯时初就会去学堂,带着孩子们一同晨读,然后开始学习,午时归家和柳扶鸢一起用饭,午时末走,申时末归。 相当准时且有规律,他喜欢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感觉,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教书先生的身份。 起初他不认识路,又因为眼睛看不见,几次都差点走错路,于是铁牛家的孩子大壮就会提前来到家中带着他一起去学堂。 被孩子牵着手,问东问西的时候,季淮书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很是细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有时候他的心里还会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可是那日诊治眼睛时,大夫说过,毒素侵入的很深,他不仅看不见,也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 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阿鸢,他想要娶她,却没法给她一个孩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老师!师娘!” 正在吃着午饭胡思乱想的季淮书被大壮这一句话打断了思绪,柳扶鸢站起身走出去问道:“怎么了?” “春花和豪杰打起来了!” 第124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1) “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柳扶鸢有些惊讶,之前季淮书说春花是个勤奋又努力的小姑娘,怎么会打架呢? 她第一时间就是觉得春花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会动手。 “我们去看看。” 季淮书此时也站起身来,带着柳扶鸢一起去了学堂。 只见学堂里,两个小孩子扭打在一起,春花的辫子都被弄散了,柳扶鸢赶忙上前把两人分开,春花抽抽搭搭,一脸不服的看着豪杰。 “春花,你告诉师娘,发生什么事了?” 柳扶鸢蹲下身,将春花抱在怀中问了一句,春花咬着唇就是不说话,一旁的豪杰也是气鼓鼓的。 “师娘我知道!” 一个小孩子对着柳扶鸢说了一句,就见豪杰的脸上露出一个惊慌的表情,小孩子心里总是藏不住事情的,柳扶鸢这下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是在豪杰。 “那你告诉师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孩子看了看季淮书又看了看柳扶鸢,而后季淮书出声道:“还记得为师教过你什么吗?” “不信不立,不诚不行。”【注】 听完季淮书的话,小孩子点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其实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坏的心思,再加上春花和豪杰都是桃源村的人,两家也有点亲戚关系在身上。 豪杰的父母还想等两个孩子长大后,将他们撮合在一起呢。 所以今天这件事的起因就在于,豪杰对春花说,不必学的太认真,等以后他有了大本事,就不用春花去做什么。 这话听起来就很有大男子主义,春花哪里受得了,她想来读书就是因为村长去家里劝学的时候说,读书可以明理。 她是女孩子,本就比别人起跑线要慢,但是她不想因为起跑线慢就输给别人。 春华不是一个会认输的女孩子。 是以当豪杰说让她不要这么努力的时候,无异于在告诉她,不管她多么努力,今后的命运也不过是成婚,相夫教子。 重复着桃源村几百年来,每一个女子的命运。 听完后,柳扶鸢拉了拉季淮书的衣袖,男人面带笑意,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你来决断吧。” 他知道柳扶鸢一定会处理好的,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她,会听她的话的。 柳扶鸢看着两人这亲昵的动作,还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孩子面呢,也不知道收敛。 “豪杰,你过来。” 她伸手让豪杰过来,一只手抱着一个开口:“春花,师娘觉得你说的没错,但是动手打人是不是不对呢?” 在柳扶鸢温柔的安抚中,春花点点头,先动手的是她,这确实不对。 说完春花后,柳扶鸢又看向豪杰道:“豪杰,你是不是做的也不对呢?” 她没有点明豪杰的错处,而是让他自己来说,因为在那个小孩子说话的时候,豪杰的神色有些慌张,很不对劲。 所以柳扶鸢觉得,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对不起春花,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女孩子也可以选择要做什么。” 豪杰犹豫了会儿,对着春花道歉,这一句道歉还是很诚恳的,柳扶鸢笑着摸了摸两个人的头。 “人生一世,并没有固定的路线,要求你必须要这样做,或者那样做,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不一样的轨迹,明白了吗?” “师娘希望你们将来都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说罢,她松开两个孩子,没有让他们握手言和,这件事在春花的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要不要继续和豪杰做朋友,是春花的选择,不是她要给他们的选择。 “好了,都回去吧。” 季淮书说了一句,正巧此时也到了要上课的时候,他倒也不用回去了。 把柳扶鸢送到门口时,姑娘神秘兮兮的给他塞了个鸡蛋道:“怕你饿着。” 他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午饭就吃了一半,下午还要上那么长时间的课,所以临出门前,柳扶鸢抓了两个鸡蛋。 季淮书的手中是温热的鸡蛋,还有她的手指,他点头,让她赶快回去。 “闻着空气有些潮湿,可能要下雨,快些走吧,别淋着了。” 柳扶鸢笑了下,匆匆忙忙的回了家,先把养的鸡鸭赶回去,又拿雨布给小菜苗盖上,怕是一场大雨,到时候菜苗全死了。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越下越大,直到大雨倾盆。 柳扶鸢看着窗外的雨,放下手中的东西,季淮书好像快要下课了,不如去接他吧,这么大的雨,摔一跤可是要命的很。 想到这里,她穿上雨衣,拿起雨伞走出去。 只是这雨下的很大,在路上时还遇到了一道来接大壮的铁牛。 “大妹子,这么大的雨你别去了,我等会儿一同把季老师接回来就是了。” 铁牛手里的伞很大,风也吹不散,再容纳一个季淮书不成问题。 “没事,我都出来了,一起去吧。” 柳扶鸢拒绝了铁牛的话,她要是没去接季淮书,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样的天气,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她不去的话,多让人难受。 铁牛点点头,同柳扶鸢一块走过去,到了学堂时,学堂刚散学,孩子们陆陆续续被接走。 季淮书将东西收拾好,想着这样的天,柳扶鸢应该是没法出来,所以打算跟着大壮一同回去。 “你去哪?” 转身的时,衣袖被人拉住,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柳扶鸢歪头看他,季淮书的心却慢了半拍。 “你怎么来了?” 听雨声,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他没想过她会来的。 “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啊,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吧。” 她明知道,就算她不来,铁牛或者其他村民也会带着季淮书一同回去的,但是她还是来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季淮书笑了下,伸出手握住她执伞的手,心中一片温暖。 他看不见前路,可她做了他的眼睛,两人相握的手,连成一条光明大道,一路向阳。 “阿鸢,你会离开我吗?” “嗯?你说什么,我都跟你绑在一起了,好处可还没捞着呢。” 柳扶鸢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季淮书却丝毫不介意,就算是利益关系,或者是利用,只要他还有价值,她就会留在他身边。 但他却不觉得他的阿鸢会是这种人。 第125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2) “那你想要什么?” 哗啦啦的雨落在伞面上敲下乐曲,柳扶鸢想了想道:“还没想好。” 她想尽快完成任务,赶快回家,但是这话就不能对着季淮书说了。 季淮书没有再多说,只是将她的手紧握住,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衣服都淋湿了些,柳扶鸢去找了干净的衣服给季淮书。 幸好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应柳扶鸢要求,他们要了廊下,两人的屋子通过连廊连接,很短,但至少在这下雨天,不用淋湿了。 “嗯?这件衣服,好像是......” 柳扶鸢的话欲言又止,季淮书伸手去摸了摸,真丝的料子,是从京城带来的。 “换一件吧。” 没等季淮书说话,她又去拿了另一件衣服。 京城对于季淮书而言,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所以她一直很少在季淮书面前提起京城的事情。 再加上这段时间,季淮书治疗眼睛,那药浴和锻体差不多,就是为了逼出他体内毒素,滚烫的水下去,再到凉水出来。 对人而言,这是折磨,针灸的事情,倒是柳扶鸢擅长的,之前位面点亮的医术到现在还记得。 那几个穴道,稍微出一点差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柳扶鸢真的很害怕自己手一抖,给季淮书扎成个智障。 还好药浴和针灸,一月两次就行。 但若不是皇帝,季淮书本也不必忍受这些。 季淮书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厨房的时候,面前烟雾缭绕,他只感觉一片白茫茫,和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在自己面前。 以往自己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这些东西,他闭上眼,再睁开去看,前方还是雾蒙蒙的一片,仿佛刚刚那道模糊的身影不过是梦境。 “饿了吗?” 柳扶鸢的声音响起,季淮书摇摇头,他刚刚好像确实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那你坐在这等会儿,我在炸丸子。” 她让季淮书坐到一边,里面油锅还炸着丸子。 “听风说,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不出半年我们就可以离开桃源村了。” 忠于季淮书的人有很多,再加上他让听风去联系了崔氏。 崔氏在清河是名门望族,说话很有分量,如今的崔氏家主是惠庄皇后的亲哥哥,也是季淮书的亲舅舅。 他们已经被逼到绝路,唯有起兵才可以活下去。 “好,你来做就行,我不懂这些。” 两个人熟稔的语气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季淮书靠在门上,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她咬了一口丸子斯哈斯哈的声音。 “阿鸢,我还不知道你家中还有没有人。” 季淮书想,三书六礼是要去她家提亲的,提前问问她家里人也是应该的。 柳扶鸢把那口滚烫的丸子咽下去后开口:“没有了,我爹娘早就去世了。” 原身也是因为父母双亡,无人照料,自己才去了应聘宫女的地方,跟着人进了宫的。 姑娘的话轻描淡写,但在季淮书听来却觉得有几分难受,她如今也不过才十六岁,不知道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多少年才换来这一份安稳。 如今却又因为自己要陷入到不安稳之中了。 “萝卜丸子,你尝尝。” 面前传来的食物香气打断了季淮书的思绪,他张开嘴,丸子塞进嘴里,这是最早出锅的那一批,吃起来并不烫。 他想,要是今后日日都能吃到就好了。 - 此时京城武王府内,武王听着手下的汇报冷呵一声:“一群废物,早知道当初在城门就应该让他死的,免得夜长梦多。”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变数,要不是当初从幽州传来消息说,不好动手,只怕季淮书根本跑不脱。 季淮文心中忐忑,生怕季淮书会跟他抢皇位。 “殿下,贵妃娘娘让您进宫一趟。” 手下过来说了一句,武王站起身让人去备轿。 武王的母妃李贵妃可是个厉害人物,出身不高,但却能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手段一路坐到贵妃的位置。 她是舞姬出身,在家宴中因为一曲惊鸿舞被皇帝看中,然后带到身边,后来晋升贵妃的时候,因为这个身份被众多大臣反对。 李贵妃便想出认干亲的念头,选中了户部侍郎家,就这样,她顺利成了贵妃,户部侍郎也因为她的关系,不到两年就成了户部尚书。 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户部尚书那是十分忠诚的武王党派。 再加上皇帝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出身的儿子也十分宠爱,也费劲心思来培养他的,目前武王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一进钟粹宫,美人榻上躺着一位貌美的妇人,垂下的珠帘隐去她的面容。 “母妃。” 武王在外间坐下,里头的李贵妃起身走出来:“我儿来了。” “母妃这么急匆匆的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季淮文的问话,李贵妃屏退周围,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她才开口:“你父皇的身子不大好了,前几日我听王公公说,他要拟诏书了。” 季淮书被废,如今还逃跑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成为太子了,如今除了自己的儿子,还有谁能做太子呢? “当真?可是外祖父没有收到消息啊。” 朝堂上这些事情,他那个干外祖父都会提前一步收到消息,然后再去找他商议。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李贵妃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 “母妃还会骗你?你放心,如今除了你,没有人能再当太子的。” 其他皇子谁有她的儿子能干,以前季淮书在的时候,季淮文处处被压一头,现在的季淮书就是个废人,根本不可能再跟自己的儿子争夺的! “好,母妃,儿子这就去寻外祖父去商议。” 武王的脸上也难得带上一抹笑意,等到诏书下来,他将会是大雍的储君,未来的皇帝。 这头的两人幻想的美好,殊不知清河的崔氏也收到了信。 崔氏家主崔绍先皱着眉走来走去,若是有旁的法子,他真的不想季淮书走到起兵造反的这一步。 “去,飞鸽传书给殿下商议。” 第126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3) 没过几日,听风便在桃源村外响起了传信的哨声。 桃源村的迷阵他进不来,其实要不是这件事,他也不会来打扰季淮书,毕竟除了每隔一段时日就送的东西以外,他基本不会来。 殿下早就将一切事情都布置好了,他们只需要去做就行。 季淮书很快就走了出来,听风将事情告诉他之后来问他的意见。 “无妨,武王不会被立,你们加快速度即可。” 他十分清楚皇帝的性格,他就不是那种会放下权势的人,现在的他虽然生着病,但却不会承认自己已经要撒手人寰。 册立储君在他看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哪怕是他十分看好,且亲自培养的季淮文,他也不会允许他先一步上位。 这就是他的父皇,一个永远自私,永远只为自己考虑且醉心权势的人。 “听风知道了。” 其实他还想说,崔绍先想让他回清河,有崔家的庇护,武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搜过去的。 但是季淮书觉得这样有风险,他不肯回去,等到起兵那日起,他也不会再躲躲藏藏的。 “殿下,家主是觉得您在这小村庄里,有失身份。” 听风将崔绍先的话转达后,只见季淮书摇摇头:“我哪里还有身份,这里挺好,至少不会受到世俗的纷扰,可以让我安心做计划。” “你回去吧。” 说完后,季淮书转过身离开了这里,听风看着他身上朴素的衣服,再想起从前那个锦衣玉食的殿下。 玲琅玉石,锦袍真丝,如今却只是一袭粗布衣裳,可他却觉得,这样的殿下,似乎变得更加豁达了。 回到桃源村后,柳扶鸢见他从外面回来,还以为他又去学堂了。 “今日不是休沐吗?你去学堂了吗?” 季淮书稳步走过去道:“听风来了。” 听到他的话,柳扶鸢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外面出事了吗?” 如果不是外面出事,听风怎么会提前来这里? “皇帝的身体不大好,想要立诏书,舅父担心武王上位之后再难有我立足之地,所以来问问我的想法。” 季淮书坐在她身边,感受着她的气息,想要伸手将她抱住,却又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去将她抱在怀中。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说话间,季淮书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恍惚间又能看到面前的身影。 “皇帝生性多疑,哪怕是他最看重的武王,也不会轻易传位给他的。” 听着季淮书的话,柳扶鸢问他:“我是想知道,你要离开桃源村吗?” 他舅父的担忧不无道理,确实只有在城中才可以更好的利用现如今他手里的资源。 “没有必要,我离开桃源村,反而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毕竟武王现在可还没有放弃寻找他,他一旦出现就会给崔氏带来麻烦。 “你有打算就好啦。” 柳扶鸢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他都已经有了打算,那她还说什么呢? “阿鸢。” 季淮书唤了她的名字,柳扶鸢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神没有焦点,但却让柳扶鸢感觉他就是在她,那般认真且专注的眼神。 “那日拜月,我也许了一个愿,等我们从桃源村出去,我告诉你好不好?” 那句话就停留在他嘴边,呼之欲出,他却不敢说,拿一个毫无保证的未来跟她说情爱,他没脸。 柳扶鸢看着他,想到那日自己问系统,能不能帮季淮书恢复眼睛时,系统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他的眼睛突然就好了,难道要说你是妖怪吗?” “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帮他,这是他的命运。” 所以柳扶鸢知道,系统只是要她来完成任务,至于任务过程,它不会太过干预。 在桃源村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平平淡淡,可季淮书身上还背着仇恨,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 他那样的人,适合在朝堂庙宇展露头角,而不是在这里过一辈子的。 有时候柳扶鸢会觉得,自己来这些世界完成任务是为了什么,生个孩子?但也许她能给他们的,不止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份希望和爱。 而他们回报给她的也是同样的爱,和可以让她能够重回青丘的力量。 距离上次听风过来之后又过了三个月,这次听风再来,带过来的消息则是,皇帝彻底病倒了,如今代理监国的,是武王。 他依旧还是那句话,如今准备的也差不多了,请季淮书回清河主持大局。 “外面世道乱,殿下若要回去,不如让阿鸢姑娘先留在这里吧。” 武王代理朝政之后,加大了对季淮书的追捕,尤其是清河,设立了重重关卡,就是为了让季淮书出来。 崔氏在皇帝的打压下,虽说不上重创,但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排挤。 再加上武王这一做法,更是将崔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好。” 这一次,季淮书没有再推脱,而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在离开桃源村之前,他还需要跟柳扶鸢说下。 只是柳扶鸢在见到他时便说,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顾忌他。 “我等你回来告诉我,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季淮书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看去,依旧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一次他拼了命将这道模糊的身影印在脑海中。 等他能够看到光明的那一刻,他要将他的阿鸢看一千遍,一万遍。 临走的时候,季淮书还去找了村长,说家中的事情还需他去善后,如今孩子们学的也差不多了,有些诗文,学堂里的大孩子也可以去教。 若是不行,可以来问阿鸢,她的学问也很好。 村长虽然有些不舍,但又不能把人拘束着不让他走,只能让他自行离开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非富即贵,倘若将来桃源村有难,还请贵夫人能够施以援手。” 听着村长的话,季淮书点头应下:“您放心。” 有了他的这句保证,村长的心彻底放下来,让他自己离开了,他既然能进桃源村,自然也能离开,那个迷阵,难不倒他。 - “此去一别,还望神君保重。” “她是九重天的逃犯,兄长,你执意如此,就再也当不了天帝了。” 两句交叠的话在季淮书脑海中响起,他扶住头,只觉自己脑子有些浑浑噩噩。 第127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4) 季淮书走后,柳扶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顶多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不过她也理解,外面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跟着过去,也帮不上忙。 ‘你倒是悠哉,这都多久了,任务还没进展呢。’ 系统的猫爪子到处扒拉扒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竟然可以进化成实态出来了,虽然每次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去,别把我的菜扒拉坏了。” 听着柳扶鸢嫌弃的话,系统优雅的迈着猫步走到一旁的摇椅上躺下,伸出爪子刺了一块饼子。 ‘季淮书不会不回来了吧?’ 从季淮书走后,系统就老是出来晃悠,短短半个月,都快比球圆润了。 “我什么时候失手过,季淮书肯定会回来的。” 她任务还没完成,他不回来,她都得去找他。 ‘等下,我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力量,和上次一模一样。’ 黑猫竖起前爪,鼻子动了动,好奇怪,怎么一瞬间又不见了? “你不说九重天的找不到这里吗?” 柳扶鸢伸手敲了下系统的猫头,黑猫脸上还露出一股不服气:“那说不定他是用了什么禁术呢,我再去探查探查。” 说罢,也不知是为了防止再被敲头,还是其他,总之系统溜得速度很快,眨眼间就不见了。 “辣鸡系统。” 柳扶鸢骂了一句后,觉得系统的话倒也不假,万事都没有百分百的保证,她也需要尽快完成任务才是。 此时清河崔家,崔绍先见到一身黑衣的季淮书时,眼眶有些红,这可是自己亲妹妹的儿子,如今却被自己的父亲算计成这样。 “舅父。” “不必多礼,这边坐。” 崔绍先扶起季淮书,让他坐到上座,待他做好后,他仔细打量着他:“瘦了许多。” 季淮书笑而不语,在桃源村,阿鸢每一顿饭都不重样,他可没有瘦。 “你的眼睛,我听听风说,有治愈的可能?” 崔绍先的话中带着希望,虽说崔氏会倾尽全力扶持季淮书,但是世人却不太能够接受一个眼睛失明的君主。 如果眼睛能够治得好,那必定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 “是,现在隐约能看见些人影了。” 听他说能看见人影,崔绍先有些愣住,但心中却有些开心,这简直是一件大喜事。 “好好好,这便好,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季淮书想了下回道:“上次舅父说,若是不起兵会更好,我想了下,既然如此,不如就逼武王起兵,我们清君侧。” 崔绍先点头,觉得这倒是一个办法:“可武王圣眷正浓,如今还代理监国,说不定皇帝的诏书也是传位给他,他为什么要起兵?” 除非这武王是个傻子,好好的正统继承不要,非要拱手让人。 “那就让他相信,皇帝的继位诏书里,写的不是他就好。” 话音落下,他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崔绍先,崔绍先恍然大悟,不禁佩服,不愧是智多近妖的人。 没过几日,京城里突然坠落一块石头,上面有个箭头指向皇宫,上书‘灾祸将至,落北方。’ 老百姓最是信神佛之说,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武王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派人将那块石头清理完,还不许百姓到处传播谣言。 只是没过几日,北方的一座庙宇就因为年久失修坍塌,这下大家更相信是有灾祸要降临了。 观星台连夜上书给皇帝,将此事禀报。 本来还在病中的皇帝一听说发生了这么多事,心中也有些慌。 他知道武王是个什么人,虽然自己竭尽全力培养,但不得不承认,在治国这一方面,还是季淮书的能力更加出众些的。 所以他也不养病了,让王公公去把武王叫来。 武王听到自家父皇喊他,再一联想这段时间的事情,脑门直突突。 “父皇。” 他走进来就见皇帝穿戴整齐的坐在那,脸上还有些病模样,看着憔悴虚弱。 “来了?坐吧。” 待武王坐下后,皇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想起观星台的话,他说荧惑守心出现,挡住了紫薇星宫,所以才会出现这一连串的灾祸。 皇帝的眼神越发异样,武王如坐针毡。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朕的身体好多了。”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自己上朝治理朝政,武王哪边凉快哪儿待着去。 武王的心有些沉,想起前几日观星台的人来找过父皇,一定是他们跟父皇说了什么。 只是那突然出现的巨石和流言蜚语却有些匪夷所思,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要派人去彻查清楚。 崔绍先得到皇帝将武王罢免监国的消息时,笑的嘴都有些合不拢,正要回府便看到了秦将军。 这秦将军秦状是三城主帅,和崔氏有些姻亲关系在里面,这么多年来也和崔氏关系十分密切。 “崔家主。” “秦将军。” 两人拱手行了一个平礼,崔绍先看着秦将军这身常服打扮,猜测他应当是有事来谈,连忙把人请进去。 “崔老弟,我今日前来,是有一桩喜事想跟你商谈。” 秦状脸上带着笑意,崔绍先的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老哥哥是有什么喜事?” “我有一个孙女儿,名唤红缨,年芳十八,也是跟随我上阵杀敌的女红妆,殿下如今要起事,少不得一位贤内助。” 话说到这里,崔绍先是明白了,他这是来给季淮书提亲来了。 “我见过红缨,英姿飒爽不输儿郎,只是这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要给孩子们来决定,您也知道,殿下的眼睛。” 秦状听着崔绍先这有些婉拒的话,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显,之前季淮书是太子,那样的身份,他们红缨确实高攀不起。 只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们起兵是需要自己的,这就是一种联姻,殿下的眼睛不重要,能为殿下生下一个嫡子才是真的。 “不必,我已成婚。” 没等秦状再开口,季淮书从外面走来,听风跟在他身边,只见季淮书坐到一旁道出这句话。 “夫人贤良淑德,陪我在幽州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多谢秦伯父好意了。” 他只要阿鸢,除了她,谁都不要。 第128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5) 秦状倒是不在意他有没有娶妻,就算娶了又如何,未有三书六礼,又算什么妻。 若不是看在季淮书有能力成为将来的皇帝,他也不会亲自来走这一趟了。 “不知殿下在何时娶的哪家女儿?怎么从未听到过音信呢?” 秦状隐下眸中不喜,不明白如今的季淮书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他抛出的这个橄榄枝。 联姻是最能稳固关系的,他却拒绝了他。 “我与夫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秦家妹妹如此英姿,也定能寻到一位好儿郎的。” 季淮书没有正面回答秦状的话,秦状此时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 他舔着老脸问了是哪家女儿,就是想知道季淮书娶了谁,若是家世低,不如就做个侧妃,若是家世高,他便让红缨做侧妃。 高低是要把自己这孙女儿塞进季淮书的后院里,结果倒好,就是给人家做个侧妃,季淮书都不要。 “好,崔老弟,既如此,我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告辞。” 说罢,秦状起身离开这里,走时怒气冲冲。 崔绍先送了送他,回来后看着季淮书,神色十分无奈:“这秦状是三城将领,你惹恼了他,我们不是又少一个助力吗?” 话虽如此,但崔绍先还是站在季淮书这边的。 “我不需要靠岳家,再者,我答应过阿鸢,只会娶她一个。”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在如今这个世道听起来就很荒谬,可是在季淮书看来,阿鸢跟着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若是他连自己都管不好,还要娶回去一堆女人让阿鸢烦心,那他才是个人渣。 虽说阿鸢还没答应他,没关系,他会一直等她答应他的。 “阿鸢,听风说过,那不是你从东宫带过去的一个宫女吗?” 听风之前就告诉过崔绍先,季淮书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宫女,那宫女是他从东宫带出来的,对季淮书不离不弃的。 这样忠诚的奴仆,崔绍先很是满意,本来想着等季淮书登基后,可以留在宫中做个娘娘,或者是看这姑娘想要什么,他们尽力满足。 结果现在季淮书告诉他,他娶了她。 “你们家世悬殊太多,恐怕将来会有人非议,淮书,舅父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事情,只是这件事,你要慎重考虑。” 听着崔绍先语重心长的话,季淮书垂眸,雾蒙蒙的眼中,他能隐约看到自己现在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 他现在很想阿鸢,很想,很想她。 “她于我而言,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无人能敌,世人不懂她的好,我自然会想办法让他们都明白的。” 什么门当户对,他不在乎,他只在乎陪在他身边的是不是她。 崔绍先长叹一口气摇头:“罢了,你已经长大了,随你。” 崔氏对季淮书报以希望,盼望他登基后,能给崔氏带来无上荣光,所以从小季淮书就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去玩闹过。 每日就是不停的学习,崔绍先对他很是愧疚,这一次,就让他随心所欲吧。 此时的柳扶鸢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系统团吧,该说不说,这毛绒动物的手感确实不错。 “不许摸了!” 黑猫有几分炸毛,他这一身水貂毛都要被她给撸没了! “你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 柳扶鸢咬了一口桃子,突然感觉怀中的黑猫抽搐了下,根根红线缠绕到它的四肢上,黑猫喵呜一声,柳扶鸢将它抱紧。 “姻缘线?” 这不是九重天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熟悉的声音传来,柳扶鸢看向发声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她紧抿着唇:“玄云朝。” 天帝一共有两个儿子,这个便是掌管天界的战神神君玄云朝。 “花梨,让开。” “阿鸢姐姐,你还不走吗?我这姻缘线可困不住殿下太久。” 即使看不到人,柳扶鸢也能猜出花梨的样子,花梨是姻缘司的姻缘小仙,据听说是跟玄云朝一起经历过八世轮转的人。 怪不得玄云朝没有出手,原来是花梨在这里。 她没有多想,抱着系统离开这里,红线化作手链缠绕上她的手腕,只是一瞬间,柳扶鸢的身影就从这里消失了。 “花梨,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神君,我都说过了,大殿下和阿鸢姐姐是三生石上的姻缘,你就别捣乱了。” “你,你干嘛!” 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揪住了领子,只听男声回她:“我看你是闲得慌。” 他能不知道三生石上两人是绝配吗?但他要是不这么做,父皇就会直接罢免兄长的一切职责,倒不如他装装样子来追击下。 花梨本来就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仙子,她的姻缘线自然也瞒不过九重天的眼线,所以他刚刚送柳扶鸢离开时,在她身上下了禁制。 兄长神魂苏醒的时候,她的灵魂会按照那只黑猫设定的,直接进入下一个轮回,这样可以暂时避免他们被找到。 虽然不知道那只黑猫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玄云朝却觉得它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狐王的味道。 兄长啊兄长,你这一跳,烂摊子可全给我了,真是愁人。 只希望他能够尽快解开柳扶鸢的心结,带她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不要再困在这三千虚无之中了。 ‘阿鸢姐姐,红线可以暂时保证你不被人发现,你们的行踪已经被天帝知道了,他要带你回九重天受罚,这个小世界你不能再待了,尽快离开吧。’ 一根红线在传达完花梨的这句话,瞬间化成了一缕红色的烟消散了。 “系统,系统你醒醒。” 柳扶鸢摇着怀里的系统,差点把系统给摇吐了,不过这倒是让它醒了过来。 “那力量怎么又来了?” “你不废话,刚刚那两个人都是九重天的!” 听到柳扶鸢的话,系统喵呜一声道:“怎么可能,我明明设定了啊。” 看着系统的迷茫,柳扶鸢有几分无奈道:“能不能借我一点仙力,我来布阵。” 父王教过的,隐匿阵法,再加上花梨的红线,不至于让她被九重天发现,看来这个世界要尽快完成之后脱离了。 第129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6) 系统也知道这会儿事情很严重,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了柳扶鸢一些仙力。 “天为法则,地为借引,万物为路,隐。” 这具人类的身体来使用法阵,对于柳扶鸢来说有些吃力,但也还好,有系统在一旁看着,这可关系到他们两个的小命呢。 “我现在很怀疑,你,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弄完这个法阵之后,柳扶鸢就觉得自己的体力被透支了,抱着怀里的黑猫,她靠着一棵树坐下来:“先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隐世高人呢。” 毕竟一开始这辣鸡系统看起来可是高冷的很,现在她对它还真的是有点怀疑,它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系统那双猫眼转来转去,有些心虚,它刚醒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它,要它去找一个叫柳扶鸢的人,带她去穿梭各个话本子。 如果能让她永远留在那里,自然是最好,如果不可以,那就告诉她,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青丘。 然后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没声音了。 系统也很纳闷,只能自己去找柳扶鸢,然后在找的过程中,看了一本叫《好孕娘娘》的书,里面说什么靠生子实现人生巅峰。 最主要的是,女主绑定的就叫生子系统,所以系统全程照搬,就出现了如今的局面。 至于商超什么的,也不过是系统的能力罢了。 但是这些它可不能告诉柳扶鸢,告诉她,那不全乱了套了吗?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逼你,不过我们已经被九重天发现了,你得想个办法躲避他们,我的仙缘值还没有攒够。” 这个大难题就交给曾经自信满满给她打包票的系统来做吧。 系统伸出猫爪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追问就行,不然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了。 事情说完后,柳扶鸢四处打量了下,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看起来像是个荒郊野岭。 “系统,你看看清河在哪里,咱们直接瞬移过去。” “不行啊,你的法阵要是用了瞬移可能就失效了,咱们得走过去,没多远,区区五百公里。” 啪嗒一下,一个巴掌呼到了系统头上:“五百公里,你可真敢说。” 要不她骑着它去吧,这样还能跑得快一些。 系统呜呜呜的退下了。 这头的季淮书正在准备着起兵的事情,可是和柳扶鸢分别的越久,他的心中就越想念。 可清河距离桃源村有五百公里,来来回回很是耽误事情,崔绍先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他走。 “家主?” 听风急匆匆的走过来,迎面撞上了崔绍先,他见听风如此着急,开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只见听风将信藏起来,回了一句没事,季淮书走之前留了一个地址给村长,说要是村子里或者是他的夫人出了事情,就写信过来。 这是桃源村的信,跟阿鸢姑娘肯定有关联的。 “怎么,我还不能看了吗?” 崔绍先板起脸来,听风的心有些下沉,不知该如何说。 殿下那般喜欢阿鸢,要是知道阿鸢不见了,不得急死了,可是家主并不喜欢阿鸢姑娘,要是家主不去找阿鸢姑娘又该如何? “拿来。” 崔绍先看着听风,听风看了看里面的院子,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家主应当不会害殿下的吧。 想了想,他将手中的信给了崔绍先。 村长说,到了该去学堂的时间,大壮却迟迟没有见到柳扶鸢,心中担心便请了自己的爹娘来看。 只见院子里只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桃子,其他却是没有任何变动。 起初钱三娘以为是柳扶鸢出去了,就让大壮告诉其他孩子今日休学,她先回家晚些时候再来,没想到到了夜里还是不见柳扶鸢。 她心中着急,苦等一夜依旧不见人回来,这才想到出了事,赶忙去请村长。 村长更觉奇怪,桃源村有禁制,进不来也出不去,这么多年也只有季淮书和柳扶鸢进来过,怎么可能会丢个人? 他让村民去找,都把桃源村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人,还有人说这柳扶鸢该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吧,不然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 村长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写了信来问季淮书。 “带上人去寻这位阿鸢姑娘,不要惊动殿下,若是找到人。” 崔绍先顿了顿道:“若是找到人,先带她来见我。” 他想看看能让季淮书放弃所有都要在一起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现如今,武王那边已经有了要造反的念头,皇帝将权力又紧紧握在了自己手中,逼得武王必须这么做。 殿下一分心,他们可就满盘皆输了。 “殿下很在乎阿鸢姑娘,家主,这样做是不是......” “就是因为在乎,殿下是个有情人,这紧要关头分了心,你要我拿着几十万将士的命去输吗?” 崔绍先打断了听风的话,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派人去找,只是没有让季淮书知道而已。 听风垂下眸,点头离开了这里。 没过多久,武王果然在这一系列灾星的预言下反了。 观星台说他是荧惑守心,压住了紫薇星宫,所以才会害的皇帝身体迟迟不好。 而皇帝拿回权力后,吃了季淮书特意派去的道士做的药丸,竟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不少,越发相信自己生病是因为有灾星克自己了。 现如今他怀疑武王,武王的职权也被削弱很多,李贵妃和户部尚书一合计,再这样下去,武王迟早出局,不如逼宫。 李贵妃也是个狠人,想着皇帝不仁,那她就不义,直接给皇帝下了毒。 现在的京城简直热闹非凡。 武王派人将那些皇子公主还有大臣关着,要逼迫他们签下承认他继位的诏书。 此时在清河,却出现了清君侧的旗号,率军的便是被传逃跑的废太子季淮书。 季淮书所训练的军队,很是精良,再加上崔氏不差钱,买的武器都是顶好的,一路北上和武王的军队在秦状所守的城池相遇。 而秦状因为季淮书拒绝了他联姻的要求,此时还气在心头,眼瞅着和武王的关系倒是密切了起来。 第130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7) 武王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秦状倒是态度有些暧昧的给他递过来了橄榄枝。 季淮书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尽快完事,然后去找自己的阿鸢。 “殿下,军队再往前便是渭水河畔,咱们要渡河吗?” 如今的天气正是秋季,还不到冬天,武王的人便想办法吸引他们渡河,现在他们占据有利的位置,想要趁早解决。 秋季的河水湍急而快,军队渡河的难度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葬身,等到冬天,河面结冰,那时候,季淮书的军队过了河,就不好阻拦了。 “不用渡河,找几个擅长叫阵的人,日夜不停的河岸旁叫阵就行。” 不管对面怎么叫,季淮书就一个命令,不要搭理,他派人去叫阵就行,看谁最先耐不住性子。 事情布置好之后,他心中最担心的便是阿鸢。 这头的柳扶鸢从林子走出来后才找到了一个镇子,一打听便听他们说,现在武王和废太子打起来了。 武王谋反,废太子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这段时间世道不太平的很,让她也不要乱走。 柳扶鸢此时蓬头垢面的,看起来颇像是逃荒的,她被花梨送出来的时候,身上就装了两个铜板,连客栈都住不起。 要不是有系统吐金币,险些就要露宿街头了。 “找个客栈休息会吧,明天再去清河。” 她是顶不住了,必须得好好睡一觉,可那边的季淮书却知道了柳扶鸢不见的消息。 听风跪在下面,低头不语,一旁坐着崔绍先一脸凝重。 此时的季淮书眼眸之中终于有了光亮,他的眼睛虽然不如旁人那般看的清楚,但已经可以视物了。 今日他在廊下要去寻崔绍先告知他自己眼睛可以看见的时候,听到了他问听风人找到了没有。 这才知道阿鸢早在一个多月前就不见了。 “舅父,你们当真瞒得紧。” 那是他放在心上视若珍宝的人,可她不见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 崔绍先起身看向季淮书道:“事情正是紧要关头,舅父只是不想让你分心,再说了,我也派人去找了。” 谁能想到那姑娘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踪迹。 季淮书的眸光有几分黯淡,他的手扶在桌子上道:“人找到了吗?”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这世道又乱成这样,他怎么能放的下来心。 “还没有,属下已经派人在阿鸢姑娘会出现的地方设置了防线。” 听风沉声回了一句,季淮书深吸一口气:“我亲自去找。” “站住!” 崔绍先见他转身离开,赶忙喊住他:“为了一个女人,你是要前功尽弃吗?” 他当初选择不跟季淮书说,就是怕他会因此分心。 “倘若我是一个会因为女人分心的人,舅父也就没有再扶持我的必要了。” 崔绍先被他这句话呛得说不出来话,猛然反应过来,刚刚他跟自己说话时,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开口问道:“你的眼睛?” 不过季淮书没有回他,而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又气又恼,让听风追上去一起帮忙寻人,这下好了,他这个外甥,可是把他记恨上了。 在路上时,季淮书详细问了听风信里的内容,在得知柳扶鸢消失的很是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内心也很是纳闷。 毕竟他知道的阿鸢不是那种会离开不留信件的人,再说了,桃源村的迷阵她也不知道怎么破解,所以她有没有可能,还在桃源村? “村长说了,他们在村子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阿鸢姑娘的踪迹,所以才猜测阿鸢姑娘是出了桃源村。” 那村子又不大,村长又不是个做事含糊的人,他说全都寻找过了,那便是已经将村子搜查过了,但是搜查完还是不见柳扶鸢踪迹,只能是出了村子。 季淮书闭上眼,心有些沉,他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可却连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不知道。 仔细想来,她对自己的了解很深,可是他却一点也不了解她。 柳扶鸢在村镇里休息过后正要出发,就看到下面的官兵拿着她的画像到处问,她躲在客栈里看了看,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武王的人? 不应该啊,这里不是崔氏的地盘吗?她对季淮书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就算眼睛看不见,也不可能会输掉的。 那这些人是谁? 本着小命最重要的念头,柳扶鸢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客栈观察了他们许久,直到看到他们在城门设立了防线,就是要找她。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一直就跟着季淮书,在外人眼里,她跟季淮书就是主子跟丫鬟的关系,如果是武王或者是其他季淮书的仇人,那也不应该在他的地盘这么大张旗鼓吧。 或许,是发现她不见了,来寻她的? 柳扶鸢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任务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两天后,她准备先隐藏容貌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己的房门被人推开,一身玄色衣裳的季淮书稳步向她走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阿鸢。” 他用了五天的时间,将桃源村周边的村镇全部排查了一遍,只剩下了这个镇子。 若不是抬头那一眼,看到她熟悉的背影,他恐怕都要和她擦肩而过。 季淮书将她紧紧抱着,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好久才将她松开,那双漆黑的眸在她脸上停住。 “你的眼睛?” “我的阿鸢,真的很好看。”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门外的听风默默将门带上,命令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间房。 季淮书拉着她坐下,伸手想要触摸她,却又害怕这是假的,他就这么看着柳扶鸢,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从前他的面前只有雾蒙蒙的一片时,就在想她会是什么样子的,会想象她所有的嗔痴怒骂,就连她生气时的样子,他都在想。 后来,眼前隐约可以看到一点影子的时候,他在想,要是真的见到了她,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可这长久的思念和无尽的担忧早已将这些假设全部抛之脑后,如今,他只想看着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第131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8) “我的脸上有东西?” 柳扶鸢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季淮书摇摇头:“没有。” 话落,屋内暧昧的气氛逐渐上升,季淮书只是笑着,那张绝世容颜却让她再次咽了咽口水。 季淮书看她眼神躲闪,这一次他将头靠近她,当两人额头相抵时,她恰好抬头,湿润的嘴唇带着姑娘特有的香气袭来。 男人慌忙低头不敢再看,刚刚那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让他有几分心慌。 “阿鸢,你...” 虽然是不经意间,却将他的心撩拨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季淮书,你要跟我说什么?” 柳扶鸢抿抿唇,伸手将他的脸捧起来,四目相对,季淮书的耳尖都有些红,甚至感觉自己眼前都要看不清了。 “你抱了我,亲了我,还对我许诺,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亲昵而又暧昧的事情,不是主子和丫鬟之间该做的,而是夫妻。 季淮书喉结滚动了下,看着她嫣红的唇,心中鼓起勇气凑过去,口腔之中绽开的是绵软的云朵,呼吸纠缠在一起令人沉醉。 “娶你,我想娶你。”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柳扶鸢的整个身子仿佛挂在上面一般,直到他有几分不舍的将这个吻停下。 男人的眸子水光潋滟犹如一汪雨过天晴的水般,柳扶鸢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美色当前,她没忍住凑上去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不行。” 季淮书止住她蠢蠢欲动的动作,他明明已经有些烧腾起来的感觉,却还是摁住了她。 “季淮书,你不行?” 姑娘的这话无异于在他心上蹦跶,可他又怎么舍得自己的珍宝无名无分的和自己做这种事情。 古人常言,聘为妻,奔则妾,他是要明媒正娶她,自然不能在礼数前折辱她。 “别激我,阿鸢,我是认真的。” 这句话他在心里藏了许久,一直未曾出口,可如今他说出来,想得到她的答案。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想娶你回家,做我季淮书的真正的娘子。” 从前他不知道何为情爱,皇帝也对他不上心,所以导致武王成婚了,他的东宫还是干干净净。 可如今他庆幸自己这份干净,也窃喜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将就。 这样才能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季淮书交到她的手上,这样才对得起,她在幽州陪他的日子。 “那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柳扶鸢坐回原地,心中也有些开心,就当惩罚他这么久都憋着不说还不给她摸好咯。 听到她还要考虑,季淮书皱眉,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抱起来稳稳走到床边,柳扶鸢挑眉道:“你不是说不行?” 当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柳扶鸢见他转过头,脸红开口:“你的小衣露出来了。” 她低头去看,刚刚两人纠缠间,胸前的系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春光大好,惹人眼红。 “没关系阿鸢,女子婚嫁总是要有很多思量,我可以等你。” 就算他不是她的选择,他也得将自己这酸溜溜的心思压下去,然后大大方方的告诉柳扶鸢,自己可以等她。 柳扶鸢看他如此纯情,用手勾住他脖子:“你这眼睛治好了,其他地方确定没问题?” 再一次拱火,季淮书有些无奈,他又不是圣人,不过是一份爱她之心,想要将所有都留在新婚之夜罢了。 “走吧,带你回清河见见舅父。” 说罢,他站起身给她掖了下被角:“你把衣服穿好再出去,听风他们都在外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阿鸢这么会勾人,简直跟个妖精一样,兴许是从前看不见这春光,所以才没觉得自己也有难以控制的一天。 镇子到清河还有很远的距离,季淮书他们是骑马过来的,所以很快,但是坐马车回去却要十天,柳扶鸢大手一挥表示自己可以和别人一起骑马。 季淮书本以为她是要跟自己一起,结果见她走到听风面前笑道:“听风,你带我?” 听风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连连摆手,之前因为他隐瞒阿鸢姑娘不见的消息就被殿下惩罚到现在,要是自己还敢带阿鸢姑娘骑马,只怕自己这条命不想要了。 “阿鸢姑娘,我这马认生,殿下,属下属下先走了。” 说罢,听风驱马飞奔离开,季淮书伸手把她捞到自己面前:“你吓他干什么,他现在可是不敢跟你再扯上关系。” 马儿跑着出了城门,柳扶鸢被季淮书的衣服裹着,没有吹到半点风。 “我还以为你会吃醋呢。” 不得不说,在情绪稳定这方面,季淮书还是很好的。 “你的心在我这,我还怕你跑吗?” 季淮书看着前方,嘴里说着这话,不过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她的心一定就在他这里。 柳扶鸢笑而不语,突然手腕上的红线收紧了些,她低头去看,禁制在被人破解,他们的速度还真快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这个任务结束。 等到清河时,季淮书把她抱下来,带着她一起走进了崔府,而此时府中的秦状带着秦红缨坐在一旁看着崔绍先。 “殿下回来了?” 秦状听到脚步声看向季淮书,他听说季淮书的眼睛好了,再拿他跟武王一比,便觉得还是季淮书更好一些。 所以他今天才带着秦红缨来了一趟,他本想着拿自己跟武王走近的消息来逼一把季淮书,结果他完全不在意,这倒是让他先慌了神。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误会他要投靠武王了。 虽说他秦状是有些攀龙附凤的心,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面昏了头。 只是等他定睛一看,季淮书的手中还牵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着季淮书的外衣,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阿鸢,来,见过舅父。” 季淮书对着秦状颔首示意后,将柳扶鸢往前带了带,随后对着崔绍先说道:“这便是阿鸢,也是我的结发妻。” 柳扶鸢转头去看他,笑意中带着无奈,还说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他这是直接把她拉上贼船了,比她还狐狸。 第132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19) 结发妻这三个字一出,引得在场几人纷纷去看柳扶鸢,她将衣服拉下,露出一张面容,说不上多么倾城绝色,但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却让崔绍先有了几分好感。 早就听听风说,她是当时在京城中,唯一一个跟着季淮书去到幽州的,在幽州的那段时间,也是季淮书最艰难的时日。 是她一直陪伴在季淮书身边,所以才会令季淮书心有好感。 如今一见,姑娘虽是宫女出身,但落落大方,没有扭捏和小家子气,看起来倒是不错。 “阿鸢,这是秦伯父,还有秦家妹妹。” 季淮书这番姿态就好像是在给新妇介绍家中亲戚一般的熟络,一下就将秦状的话堵在了嘴里。 秦红缨看着这一幕,笑了下,站起身道:“嫂嫂。” 她本就不愿意嫁给季淮书,她就想在战场上闯荡,偏偏祖父觉得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太难熬,所以才想让她入宫去做娘娘。 毕竟季淮书如今打的可是清君侧的名头,武王的位置坐不稳,名不正言不顺的,再加上之前季淮书在京城积攒的好名声,百姓们都希望这个皇位能由季淮书来坐。 之前跟武王暧昧暧昧是想刺激季淮书,结果没刺激到,所以她祖父今日才会带着她来登门拜访。 秦红缨觉得自己十分有自知之明,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能让在宫中阅览无数美人的季淮书为之倾心。 要不是祖父说今日不去,以后就再也不让她上战场,她是真的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正巧,你们二人年龄相仿,一起去后院玩吧。” 崔绍先看着秦状和季淮书之间的气氛,知道两人这是有话要说,所以将柳扶鸢和秦红缨赶到了后院,顿时这大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季淮书坐到一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面上是说不出的喜悦。 这一幕看在秦状眼里却有些难堪,这季淮书就这么不想跟自己联姻吗?竟然还带着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结发妻来演戏。 “秦伯父,无论我的身边有没有秦家女,只要秦家忠诚,我就不会断了你们的荣耀。” 听着季淮书缓缓开口说了一句,秦状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他怎么做,他都绝对不会让秦红缨入他的门的。 “殿下好本事。” 秦状看着季淮书,相比起早些年温文尔雅的季淮书,如今的他身上多了一股狠劲,也是,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不狠,能行吗? 他有些无可奈何,但总归也算是得到了季淮书的保证,只见他拱手做礼道:“希望殿下说到做到。” 崔绍先看秦状终于不再纠结往季淮书的后院塞人,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怎么说两家祖上也有姻亲,彻底闹翻了对两家都不好看。 万一秦状真的带着自己的将领投靠了武王,那才是得不偿失。 这边的三人暂时达成了一致,秦状也彻底加入了季淮书的阵营,就是不知道武王知道后会不会气炸了。 而后院的秦红缨和柳扶鸢面对面的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红缨豪爽,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问道:“你怎么会喜欢那闷葫芦?” 她跟季淮书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十几年前,惠庄皇后的祭日,他被恩准可以回到崔家来给自己母后买她生前最喜爱吃的糕点。 秦红缨当时就躲在柱子后面看他,少年身量很高,只是站在那里便有无边的落寞。 她不明白,为什么已经处在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还是不开心? 后来她才知道,那嘈杂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是属于他的。 他就站在崔家的祠堂前,身前众神佛,身后了无人。 那种孤独与寂寥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而秦红缨见到的季淮书便是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在崔家住了五天,季淮书的规矩礼仪完美的无可挑剔,但除了一些请安问话,再无其他多余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闷葫芦?” 柳扶鸢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反问秦红缨。 “因为殿下看着就不像是个话多的人,你别误会,我没有想嫁给他的意思。” 秦红缨生怕柳扶鸢误会,说完之后,赶忙解释。 柳扶鸢笑了下,抬眼看向她,面前的姑娘看起来就比她大一岁,一张脸十分英气,这样的女子在大多数世人眼里便是个另类。 因为秦红缨看着既不温柔贤淑也不是很擅长管家的类型。 但她的乌发被高高束起,腰间还别着一把刀,倒是令人感到安全感十足。 “我误会什么,你看着也不像是要嫁人的主。” 再说了,要是秦红缨喜欢季淮书,刚刚在大厅里,就算崔绍先说十句话也喊不走她的。 “你也别怪我祖父,秦家这一辈的儿郎都不行,要是祖父不努努力,秦家的这份家业不知道要被败成什么样子。” 秦红缨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着这句话,若不是为了秦家,祖父也大可不必三番两次的来找殿下。 “你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去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做的。” 柳扶鸢拿出一块糕点递给秦红缨,对面的姑娘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那块糕点,双手接过。 入夜,柳扶鸢快要睡觉的时候,门边响起了季淮书的声音:“这里昼夜温差大,我给你拿了一床被子。” 柳扶鸢走过去开门,迎面就是一床被子,她果然没猜错,季淮书要说送被子,那绝对送被子,不解风情的男人。 啪嗒一下,季淮书的后半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砍了,怎么感觉阿鸢好像生气了呢? 等下,他刚刚好像看到阿鸢穿的是一件,碧绿色的小衣? 季淮书赶忙摇摇头,一定是他看错了看错了。 房中的柳扶鸢看到季淮书送过来的这床被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算了,狗男人,看在他还知道送被子的份儿上,就原谅他一次了。 此时的武王在听到秦状投靠了季淮书之后,气的简直牙痒痒,他一把将东西摔到地上,好个老匹夫,竟然把他当狗耍! 他一定要他好看! 第133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0) 而武王和季淮书之间的争斗也因为秦状的这一投靠彻底倒向了季淮书。 崔绍先在见到柳扶鸢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就见之前季淮书对她的态度,自己就算说再多,季淮书也不会听的。 就这样,柳扶鸢在崔府住了下来,而季淮书给的名义便是他的妻子,所以府上的人对她也是十分的恭敬。 “夫人。” 丫鬟雪雁手中给柳扶鸢剥着橘子的皮,看她躺在摇椅上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这黑猫倒是奇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就一直赖在夫人怀中。 “怎么了?” 柳扶鸢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怪不得都喜欢有人伺候,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真是令自己舒坦。 季淮书也不逼问她考虑的如何,反正他已经用一个结发妻给她安上名头了。 而且在崔府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安逸,她想要什么,季淮书就给她什么,简直要把她宠坏了,她怀疑,这也是季淮书的阴谋,不过她不反感就是了。 “殿下在军营,夫人不去看看吗?” 雪雁笑着问了一句,都说殿下最是宠爱夫人,可是倒是没见过夫人去看过殿下。 听着雪雁的话,柳扶鸢想了想,自己好像在季淮书坦白之后对他的关怀确实不够多,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想到这里,她让雪雁去准备了一些吃食,带着去找季淮书。 上阵杀敌这种事情不需要季淮书出面,所以他在军中就是个统领的作用,柳扶鸢到的时候,他正在跟人商议事情。 听风让她去季淮书的营帐等一下。 “那你别告诉他,我来了。” 柳扶鸢笑着说了一句,恋人嘛,自然是要保持一点情趣了,不然处着处着就没激情了。 听风点头,现在他一切都以柳扶鸢说的为主,毕竟她的话比殿下自己的话还要管用。 等到季淮书结束事情的时候,刚回到营帐,有人勾住他的脖子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姑娘最近吃的有些多,长胖不少,但是季淮书可是习过武的,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还不是问题。 他托住她的身子,稳稳的背起了她:“怎么想起来军营了?” 柳扶鸢趴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雪雁说我对你关心不够,我来关心关心你。” 他听到她的话,笑了下,权当她年龄小,还不知情爱,就这么老实的说出来吧。 “季淮书,你怎么不问我考虑的怎样了?” 柳扶鸢有些生气的咬了下他的耳朵,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吃定了她,所以连问都不问了啊。 “你要是没有考虑好,就会跟我说,季淮书,我要离开了。” 他知道他的阿鸢不是遇事不决的性子,所以这段时间她安然的待在崔府,对自己亲近,那就是已经在告诉他答案了。 柳扶鸢撇了下嘴:“少臭美了。” 话虽如此,但她却没有反驳,不正是在告诉季淮书她的答案吗? “今晚带你去临江楼吃鱼。” 把人小心的放到椅子上后,季淮书对着她说了一句,柳扶鸢用脚勾住他摇头:“不要,我都给你做了那么多顿饭,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鱼。”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蛮横不讲理,但却撒娇求夫君疼爱的姑娘。 “阿鸢,你这可是在为难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 季淮书颇有些无奈,但他却很是喜欢她这副撒娇求爱的样子,惹人无限怜惜。 “好吧,我学一下。” 见柳扶鸢撇嘴,他顿下身把她勾着他的脚拿开:“对了,舅父看了,下月初十是个好日子,我们成婚,如何?” 崔绍先现在不干涉他们的事情,就想着在清河把两人的婚事再办一下,他还以为之前两人成过婚。 都说先成家再立业,等他们成婚之后,季淮书再登基,到那时他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妹妹了。 至于柳扶鸢,他也为她寻了一个身份,作为崔氏的旁支嫡女出嫁,身份虽然还是比不过季淮书,但也好歹是崔家的人。 再说了,现在季淮书满心满眼都在她的身上,他还能不给他们操持这场婚事吗? “这么快?” 距离下月初十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也太匆忙了吧。 “两军之间的战争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到那时,我也要随军北上的。” 季淮书给她把脚上的绑带系好,回着她的话,早在有了想娶她的想法时,嫁娶的东西他就都准备好了。 而且崔绍先也给如今柳扶鸢名义上的父母说了一声,他们也会给她准备添妆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想娶我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她笑了下,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让季淮书的心情都染上了愉悦。 婚期敲定下来,柳扶鸢就不能在崔府继续待着,而是去了崔绍先为她找的那位旁支家里。 听季淮书说,崔氏是清流,大多都是读书人,所以在还未出事前,这位旁支,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爹崔珂便是在翰林院任职。 到了崔柯家中,他们夫妇二人给柳扶鸢上了族谱,改名为崔鸢,就说是早些年走丢的女儿今日找了回来。 柳扶鸢看着这个名字,还有些感慨,本以为还能姓柳呢。 距离两人婚期还不到一月,崔柯夫妇虽说和柳扶鸢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但也知道这是崔绍先想要提拔他们。 毕竟柳扶鸢嫁给季淮书之后便是他的正妻,将来季淮书登基,柳扶鸢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他们也可以凭借柳扶鸢皇后的身份成为国亲。 所以两人给柳扶鸢准备的嫁妆一点也不含糊,两人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也是个明事理的,没有因为父母给柳扶鸢准备的太多而大吵大闹。 反而是主动去跟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姐姐拉近关系。 临近婚期前,季淮书派人送来了嫁衣,嫁衣繁重,但上面的工艺却令人震惊。 光嫁衣所用的锦绣布匹便是千金难寻,更别说这么一整面的锦绣,再加上现在战乱,想要拿到这些可是要费一番心思的。 “阿姐,这嫁衣好好看啊。” 崔柯的小女儿看着这嫁衣,眼中露出羡慕,也不知道穿上该有多美。 第134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1) 柳扶鸢招手让她过来,崔汝婷小跑过去,她才十岁,正是懵懂年纪,柳扶鸢也是真心以待,所以崔汝婷也很喜欢她。 “到时候你成婚,阿姐也送你一套。” 听到她的话,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连声道谢。 柳扶鸢看着这嫁衣却犯了难,这衣服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到时候穿起来得多累赘啊,忘了跟季淮书说一声不要这么华丽的衣服了。 季淮书对这场婚事十分在乎所有的事情他都亲自盯着,为了守着规矩,他也按捺下自己想见柳扶鸢的心情。 所有人都知道季淮书要成婚,但却不知道这新娘子是哪家的,有如此好福气能嫁给他。 直到出嫁那日,季淮书穿着一身红衣带着喜轿绕城一圈到了崔柯家门口的时候大家才知道。 “这崔柯的女儿不是才十岁吗?” 人群中有人不解的问了一句,这都还没及笄就能成婚了? 有人意味深长的补充道:“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崔柯前段时日找回了自己走丢的女儿,殿下要迎娶的就是这位走丢的女儿。” 听他说完,众人也明白了,怕是这位走丢的女儿便是殿下的身边人,或许是身份不能言明,这才送到了崔柯家来做女儿。 这崔柯当真是好福气,等将来殿下继承皇位之后,这可就是皇后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崔柯家门口此时正是热闹,他的大儿子崔硕站在门口拦住季淮书道:“要想娶我家姐姐,还需殿下作催妆诗一首才是。” 其他人此时也不再顾忌季淮书的身份,纷纷起哄道:“对对对,殿下快作催妆诗,让新娘子听听。” 季淮书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沉吟片刻开口:“严妆应在绣闺中,似斗春芳拆晓风。试问夭桃临碧沼,何如艳质对青铜。” 旁人听完忙给他喝彩,崔硕笑着让开,里面又有旁的弟兄为难他。 在经历了上对对子,下作斗酒诗等一系列为难后,季淮书让听风将手中的铜板撒出去,一时间人们都去哄抢,他则是到了门口。 “阿鸢。” 两个字深情唤她,柳扶鸢手中握着团扇走出来,头戴凤冠,身穿嫁衣,如火焰般浓烈。 “季淮书。” 柳扶鸢就端庄了出门的这一刻,下一秒她就直接扑到了他怀中:“你抱我。” 季淮书笑着将她抱起来,从前没发现她这么会撒娇,可是他一点也不反感,相反,他很喜欢她对他撒娇。 “阿鸢,终于娶到你了。” 曾经想过无数个日夜,她穿上嫁衣的模样,如今终于看到了,美的他移不开眼,不知该怎么看。 他该庆幸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得到,才没有辜负她的这份美。 柳扶鸢听他说着动人的情话,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季淮书,我很开心能够嫁给你。” 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直白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今日大喜的日子,就不再扭扭捏捏了。 季淮书笑意更深,抱着她出了门,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来到了崔府,据说那嫁妆都还没有抬完。 那里面除了崔柯夫妇准备的,剩下的全部都是季淮书准备的,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旁人请看柳扶鸢的,嫁妆越丰厚,便代表着柳扶鸢的身份越受看重。 所以那嫁妆他准备了许多,还全都是贵重的东西,有些千金都难买。 季淮书被留下喝酒,这日子,大家也放下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拉着他就是喝酒,苦了听风和崔绍先找来的一些挡酒的人。 他滴酒不沾,全部推给了听风他们。 等到人们都喝不动的时候,季淮书才回到自己的婚房,里面的柳扶鸢倒在床上,一旁还放着糕点盘子,被吃的干干净净。 “没给夫人吃东西吗?” 雪雁听到季淮书的问话,低下头回道:“吃了些,厨房备的菜不是夫人爱吃的。” 婚宴的菜就是以量大且下酒来准备的,所以都不是柳扶鸢爱吃的,她就用了一些,吃了糕点便倒下了。 季淮书上前给她把鞋子脱下,再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则是换上了常服。 临江楼的菜她爱吃,他跑一趟买完再让她吃吧,姑娘要是在自己成婚的日子都没能吃上自己爱吃的,怕是要记恨他一辈子了。 不多时,季淮书手中拎着食盒走进来,他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才进去,更深露重,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些寒意,要是贸然进去,还会冻着她。 雪雁看着季淮书这般贴心,面上带上笑意,殿下可真疼爱夫人啊。 她悄声退出去,将门带上让人去烧水,等会儿到了后半夜可用得着呢。 季淮书将外衣脱下,走到床边将柳扶鸢喊醒:“阿鸢,起来吃些东西吧。” 食物的香气传来,柳扶鸢的鼻子动了动睁开眼便看到季淮书的绝世容颜,她伸出手,季淮书将她抱起来,用手中的发带给她束起头发。 “临江楼的饭菜,吃两口再睡吧。” 听到临江楼三个字,柳扶鸢精神了些,穿上鞋走过去,只见桌上摆满了各种饭菜,还散发着热气。 “你出去买的?” 她看他身上穿着的是便服,心中划过一股暖意亲了他一口:“谢谢你啊季淮书。” “都成婚了,还喊我的名字。” 他难得对柳扶鸢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柳扶鸢又亲在他嘴巴上开口:“夫君~” 这两个字带着尾音轻颤着出声,季淮书的脸红了下道:“快吃吧。” 柳扶鸢看着他纯情的样子不由得担心他待会儿会不会做那种事情了。 她在这吃着饭,季淮书起身去拿了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阿鸢,过几日我就要随军北上。” 他叹了口气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枚令牌和一把钥匙,还有一些地契。 “说来自私,我明知道上了战场便是生死难料,可我还是自私的娶了你,如今只能给你我所有的一切,若是真有不测,也能保你后半生无忧。” 这盒子里放的便是可以号令他所有私兵的令牌还有家中私库的钥匙,以及他名下所有的田产土地和钱庄存折。 第135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2) 这些东西他全部都交给阿鸢,也是他的承诺。 “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改嫁,拿着你的东西,改嫁。” 柳扶鸢一边吃着菜,一边说着气话,是该说季淮书浪漫还是该说他太过实诚,哪有在新婚夜交代后事的呢? 她伸手将盒子盖上道:“你要是死了,我真的改嫁,所以你必须活着回来。” 听着姑娘气鼓鼓的话,季淮书也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气很了,他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开口:“好,我答应你。” 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要活着回来。 柳扶鸢哼了一声放下筷子,她喝下一口茶起身走到季淮书面前:“夫君,夜深了,这次你可不能再说不行了。” 她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眼神带上些勾人的意味坐到他腿上。 季淮书扶住她的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头吻在他的唇上,茶叶的清香混着她刚刚吃完的莲藕,带来些夏日的清甜。 “阿鸢,你真的想好了对吗?” 季淮书的手缓缓收紧,他心中紧张,又怕她后悔,所以问了一句,柳扶鸢生气的咬了他一口。 “怎么,后悔我还能走吗?!” 她知道这是他的没有安全感造成的,所以才会一直问来问去。 消灭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睡一觉,一觉不行那就两觉,把他睡服了! “当然,不能。” 他起身托着她的身体,将这个吻加深。 中衣在不知不觉间也散开,花苞也被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羞人的幽静。 “阿鸢,我喜欢你,我爱你。” 季淮书闭上眼,感受着黑暗带给他的这股熟悉感觉,他听她喘气,听她喊他的名字,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鱼水之欢,红烛燃燃,寂静的夜里也只能听得到压抑的哭声和轻声的安抚,但显然平时再疼爱她的人,此时也不肯松开自己嘴里的这块肉。 季淮书觉得,唯有紧紧相依才能感受到这世间最亲密的爱意。 次日柳扶鸢醒来的时候,手下便是季淮书的八块腹肌,她终于摸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腹肌,可是代价是她嗓子都快喊哑了。 这个狗男人果然身体很好,她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才会觉得他羸弱。 “醒了?再睡会吧。” 他们上无父母需要请安,下无晚辈需要回礼,今日一整天的时间都属于两个人。 “不用给舅父请安吗?” 柳扶鸢打了个哈欠问了一句,季淮书摇头回她:“不需要,舅父事多繁重,免了请安。” 说着说着,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柳扶鸢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你,你控制一下自己,白日宣淫不好的。” 她真是怕了他了。 季淮书笑着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进怀里:“不动你,睡吧。” 看他这副诚恳的样子,柳扶鸢半信半疑的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午时,再醒来,季淮书已经在外面处理公务了,柳扶鸢伸了个懒腰,只见雪雁走进来看着她满身痕迹笑而不语。 “夫人,奴婢给您穿衣吧。” 新婚第二日,雪雁拿来的衣服都是红色系的,十分惹眼。 柳扶鸢看懂她那个笑而不语的表情,难得脸红,光看她这一身痕迹都能知道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穿好衣服,雪雁给她挽了个妇人发髻,两人一道走出来。 “季淮书......” 后面的话未说完,季淮书抬起头看向她,春光灼灼,他坐在窗下,午时的暖阳光影透过菱格窗子透过来,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饿了吗?” 他细心问话,柳扶鸢走过去趴到条案前,双手托住自己的脸:“郎君如此好看,不知婚配否?” 季淮书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回她:“已有婚配,爱妻貌美如花,惹人疼爱。” 柳扶鸢噗呲一声笑出来:“你还这能夸。” 不过她很受用就是了。 季淮书再有不久就要北上,所以特意腾了这几天来陪柳扶鸢,两人也是过了三天没羞没臊的生活。 他离开那天,柳扶鸢还在睡梦中,他怕她难过,所以提前走了,只有枕边的温度告诉柳扶鸢,他确实留下过。 男人要闯荡事业,她总不能阻拦。 武王不是他的对手,拿下京城,是迟早的事情。 她本想着安安心心在清河等消息,结果没想到那一日,却等到了,不速之客。 “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 一身白衣的男主面露不悦的看着柳扶鸢,他都那么明晃晃的提醒她了,怎么她还在这里? “玄云朝?你来做什么?” 柳扶鸢怀中抱着系统,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柳扶鸢,要不是兄长为了救你跳下往生台,我才不会来这里帮你们遮掩行踪。” 玄云朝双手抱胸,眼中更是不喜。 “救我?我可多谢谢你们九重天追杀到这里,九尾妖心已经被你们夺走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她一想起青丘的那场屠杀,一想起惨死的亲人,就止不住的颤抖。 天帝为了一己私欲,公开对妖界动手,屠灭青丘,如今还对她赶尽杀绝,当真是令人作呕。 “什么九尾妖心?” 玄云朝半眯了下眸子,怎么突然觉得他说的话,自己听不懂了呢? “算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里你不能再待,父帝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他是不会放过你的,要是被他知道兄长也在这里,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说着他就要将柳扶鸢带走,系统自然是不干了,喵呜了几声后,带着柳扶鸢消失在了原地。 玄云朝皱了下眉,施法追去。 那头的季淮书却在此刻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一刻后,恢复正常,总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多了许多不存在的记忆。 系统带着柳扶鸢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它喵呜喵呜着,柳扶鸢睁大双眼道:“你说咱们现在是在,三年后?!!!” 别太离谱了统子,他们这还没有三四个时辰,怎么突然就三年后了。 “他太强了,我只能改变时空了,但是你任务没有完成,我们无法脱离,所以我只好往后拉时间了。” 这是他脑子本就设定好的,不完成任务,无法脱离。 第136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3) 此时柳扶鸢和系统大眼瞪小眼,她伸出手戳了戳系统道:“你就算让我完成任务,也不能直接拉到三年后吧。” 谁知道这三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万一季淮书不记得她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不管,你这样我很难搞啊。” 柳扶鸢一摆手,一副你必须给我搞回去的无赖模样,系统认命的低下头去研究了。 三年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甚至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可是对于季淮书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他只恨当初自己没有多陪一陪她,只恨自己为什么离开的那么快。 相逢即别离,恨不能当时言。 三年前,季淮书随军北上,大军在他的领导下势如破竹,武王想要阻止他前进,投入了许多人力物力来阻止他。 两军就是在渭水河畔打了起来,武王的人受不了季淮书这边的人天天叫阵,出来迎战,被季淮书的军队一举歼灭。 后来到了冬天,河面结冰,军队很顺利的就到了河对岸,只是到了岸上,才是真正艰苦的开始。 武王占据的地方毕竟都是中原地带,这里山高水深的,许多城池易守不易攻,为了拿下这些城池,他们也付出了许多代价。 只是他们如今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早就没了后退的道路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军就已经打到了京城,皇帝听说季淮书打了过来,本以为是来救自己,没曾想,拿下皇宫的第一步,他便将他给囚禁了起来。 这时候季淮书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阿鸢,这一年来他给她写了不少信,姑娘的回话也很简洁,只是字里行间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只是距离上一次去信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还没有等到回信,他的心也不免有些担忧。 直到听风带着崔绍先的信来,告诉他,阿鸢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派人寻了许多地方依旧没有找到,而且丫鬟奴仆都说没有见她出过府。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就跟上次在桃源村一样,寻不到半分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季淮书急火攻心的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让人大肆寻找,一直找到现在,依旧没有她的音信。 这是他登基的第三年,国泰民安,大雍在他的带领下也逐渐繁荣,可他的后宫依旧干干净净,坤宁宫他每日都派人去打扫。 它在等它的主人归来,亦如季淮书在等她一样。 “陛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一旁的大太监陈公公低声提醒,陛下的眼睛早些年受过伤,太医说过不能用眼过度,不然会损伤眼睛,所以到了时辰,陈公公都会提醒季淮书的。 桌子旁的季淮书伸出手揉了下额头:“去坤宁宫吧。” 陈公公应下,让人去坤宁宫点灯,今日是霜降的日子,想来陛下是想起了那位从未谋面的皇后娘娘了。 说来他们也是很羡慕皇后娘娘,能得陛下钟情这么久。 可距离她失踪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陛下等了一年又一年,花开又花落,却从未有人缓缓归矣,所有人都说她已经去世了,唯独陛下不信。 他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派人仔细打扫坤宁宫,在每一个难眠的日子里去那里睡上一觉。 陈公公是个阉人,他不懂这情爱,却懂陛下想在梦里与她重逢的日子。 陛下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可他却知道,陛下的心有多么痛。 不一会儿,轿辇到了坤宁宫,季淮书吩咐他们在外守着,这座宫殿,除了日常打扫的人和他,谁都不许进。 宫殿算不得多华丽,但里面的摆件却都是柳扶鸢曾经跟他说过的。 她说她喜欢秋千,他就亲手给她打了个秋千,如今那秋千上早已爬满了紫藤花,却依旧没有等来它该等的人。 季淮书的手放到秋千上,眸中带着几分哀伤和温柔,他就像是在想象着她坐上秋千时的样子。 “阿鸢。” 他启唇一句,无限缱绻。 你说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会陪我一辈子,还说此生最喜欢的就是季淮书。 在看不见的那段日子里,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你地久天长的日子。 季淮书闭上眼,眼眶红了几分:“可这条万骨枯成的路,你怎么不陪我走了呢?” 人生又能有几个三年,他只怕他等不到她。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叫声,季淮书猛地睁开眼看去,只见秋千下,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狸睁着双眼睛看他。 柳扶鸢还有些不好意思,她除了在父王母后身边才会露出狐狸的样子,还不曾让别人看到过。 要不是这个蠢系统研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回到三年前,她也不至于从人形变成兽形来找季淮书了。 系统说,他们现在还是很危险,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被玄云朝抓到,为了能够完成任务,她才不得已用了狐狸的样子。 可惜,现在的魂体不足以支撑法力,她看起来就跟一只普通的狐狸没有任何区别。 见季淮书皱起眉,她后爪用力扑上他,虽然这很迷幻,但是不得不说,他倒是没有把她扔下去。 “陛下没事吧,这怎么会有一只狐狸?应当是上林苑跑出来的,奴才这就让他们来。” 刚刚在门外听到季淮书吩咐的陈公公走进来,一进来便看到用爪子扒拉着季淮书的雪白狐狸。 小狐狸的额头上还有个青色的印记,就跟话本里写的一样。 意识到陈公公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看,柳扶鸢凶巴巴的冲他吼了一声,陈公公被吓了一跳,赶忙让人去寻上林苑的人来。 季淮书伸出手拎起她的后脖颈,柳扶鸢瞬间感觉痒的不行,她用尾巴盖住自己的屁股,拼了命想钻进他的衣服里。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穿啊! 系统翻了个白眼:“宿主,你现在是狐狸的形态,一身的狐狸毛,还用穿衣服吗?” “闭嘴,要不是你失误,我至于这样吗!” 一猫一狐狸就这么嗷呜喵呜的吵着架,季淮书听得额角直突突,为什么觉得这小狐狸吵吵闹闹的样子跟阿鸢那么像? 第137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4) 季淮书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让上林苑的人把这只偷跑出来的小狐狸带了回去。 只是在他一松手的那一瞬间,柳扶鸢跑的飞快,她才不去什么上林苑,到了那里就要被逼着生小狐狸了。 “快,快抓住它!” 陈公公大惊失色,让人赶快去抓柳扶鸢,系统见状不妙,溜得比谁都快。 季淮书看着这小狐狸,觉得它十分有灵性,好似能听懂人语一般。 柳扶鸢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狐狸跑得快,可是苦了跟着她一路飞奔的系统,黑猫累的躺在地上翻着肚皮。 “你,你跑了咱们还怎么接近季淮书?” 现在的季淮书身份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是皇帝,住的地方戒备森严,他们要是想过去,那可是老大难了。 “被送到上林苑,那里的人可是会逼着交配的。” 柳扶鸢一爪子拍到它的肚子上,虽说她是狐狸不假,是动物,但她可是通了灵性的,跟那些动物可不一样。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人变狐狸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有些魔幻,季淮书也压根不会想到你成了狐狸啊。” 系统有些无奈的说着:“这个位面太危险了,而且你的魂体在这些位面也不能使用法力,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带着你离开这个位面?就当,任务失败?” 它也不知道这东西可行不可行,但是再这样下去,柳扶鸢被发现的风险十分大,兽形是不容易被发现,但又不能一辈子都维持兽形吧。 “不行,咱们现在走了是对季淮书的不负责。” 再说了,都到这份上了,她一走了之跟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有什么区别。 她刚刚在他怀中,能感觉到他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不好。 三年了,他没能把她放下,一直在等她,她又怎么能一走了之。 况且,她对系统的水平也保持怀疑,别把自己带的又到了三年之后。 “好吧。” 系统心里虽然无奈,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她是任务的执行者,这是她的任务,它不会干扰。 此时柳扶鸢看着自己面前的宫殿,还有几分眼熟的样子,竟然是东宫。 虽然荒草丛生,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当初她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季淮书,一晃几年过去,竟是大变样了。 几日过去,陈公公依旧没有找到那只跑了的小狐狸,禀报给季淮书的时候,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别再找了。 “白狐是有灵性的,随她去吧。” 就当积德行善,祈祷他的阿鸢尽早回来吧。 陈公公只好退下,这宫中除了陛下也没有其他主子了,所以那只狐狸倒也不会惊吓到其他人,既然陛下都吩咐不要再去找了,那便算了吧。 季淮书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只小狐狸,没想到入夜的时候竟然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团成一团睡得香甜的柳扶鸢。 小家伙团成一团趴在床上,丝毫没有害怕。 他缓步走过去,伸出手拎起来了它,柳扶鸢挣扎着叫了一声,就听到他轻笑一声:“陈公公都快把皇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你倒是在朕的寝宫睡得安稳。” 或许是这小家伙的性格像极了他的阿鸢,一向对动物不感兴趣的季淮书却对它产生了兴趣。 “不乐意了?” 他见它生气的扭过去头,这幅像人的样子着实把他逗乐了。 “你想留在朕身边?” 听着季淮书试探性的问话,它仰头看他,随后咬了他手一口,一溜烟的又跑没了。 系统看着她这动作,默念一句,果然欲擒故纵还得看狐狸。 柳扶鸢也不是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她现在只是迫不得已才变成了狐狸的模样,让季淮书跟狐狸谈情说爱,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可是现在她只能维持这个模样啊,不然被九重天的人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此时九重天上,玄云朝站在大殿内看着上面的天帝。 “时镜幻境,那老狐狸还真舍得。” 为了保住他这唯一的女儿,竟然舍得将自己仅剩的法力和魂体来给柳扶鸢打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云朝,你是为父最看重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吧。” 天帝半眯了下眸子看向玄云朝,身为天帝,他要维持自己这幅慈爱的样子,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形象,不便出手。 “幻境一旦崩塌,兄长也会被困死在里面,父帝,你当真要这样吗?” 玄云朝失望的看向天帝,他们可是他的儿子,他竟然也舍得,还有柳扶鸢说的九尾妖心,是不是父帝所夺,才导致青丘被屠灭? “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那九尾妖心呢!” 在玄云朝说完这句后,强大的威压袭来,天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吾儿,你多言了。” 区区一颗九尾妖心,怎能让他法力大增,他要的是那只老狐狸的九尾妖心和柳扶鸢的至纯至阴的魂体来修大道。 可惜,那老狐狸为了不让他找到柳扶鸢,亲手打造了时镜幻境,不仅将她困在里面永远出不来,他也因为体内有九尾妖心而进不去。 不然为什么非要玄云朝去抓柳扶鸢。 “帝尊帝尊,时镜不见了!” 就在这时,有人急匆匆的过来禀告,天帝面色一变,时镜是幻境的载体,没有时镜,就无法进入到幻境之中。 威压散去,天帝去望天池查看时镜的下落了,玄云朝咳嗽一声,突然想到了花梨,他施法离开这里,找到逃命的花梨带她躲过了望天池的查探。 “玄云朝?” “敢偷时镜,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两人声音一同响起,花梨将时镜衿衿护在胸前。 玄云朝无奈摇头道:“不动它,我先带你离开吧,不然迟早要被望天池发现。” “玄云朝,屠灭青丘本就是九重天的过错,所以我是不会将时镜交出去的。” 她只是听到长命仙君说,时镜碎,幻境灭,魂飞散,所以天帝才会派长命仙君看守,就是怕时镜碎了,柳扶鸢魂飞魄散。 如今她带走了时镜,就是为了保住柳扶鸢。 第138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5) 玄云朝带着花梨到了自己曾经修炼的地方,用法力将时镜封印,里面的人感知不到外界,外界也不会感知到里面,希望这样可以让兄长安然无恙的回来吧。 柳扶鸢这几日天天都去季淮书的寝宫溜达一圈,溜达的结果就是她很满意,男人的后宫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虽然季淮书也发现了它,但大多数都是她在寝殿里躲躲藏藏以为他没发现她。 他看见了她却没有戳穿罢了。 “宿主,那股力量好像没有了。” 这天系统突然说了一句,柳扶鸢闻了闻发现确实感受不到九重天的力量,她正要说话,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变了回来。 季淮书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床边的女子,她也睁大了双眼,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 “内个季淮书,我要说我能解释的,你信不信?” 狐狸变人这事太过魔幻,柳扶鸢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变成人了,就在这时,只见季淮书起身,三两步的跑过来。 “阿鸢?” 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季淮书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抱她,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没了踪影,更怕这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场梦。 “季淮书,季淮书!” 直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眼眸中才有了些许的光彩,不确定的再喊了她一声:“阿鸢,真的是你吗?” 温热的躯体扑进他怀中,扯着他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盖住:“不是我还能是谁啊,鬼吗?” 她用着逗趣的话,试图让这沉闷的气氛带来些许欢乐,季淮书用自己的外衣将她紧紧裹住:“真的是你。” 他想笑,却更想哭,若不是怀中人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他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只是嘴里一直在喊她,阿鸢阿鸢,喊上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觉得腻烦。 “季淮书,对不起,不告而别是我不好。” 当时为了躲避玄云朝,系统带着她逃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年后,然后变成狐狸的样子也不能跟他相认,又让他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你回来了,我很开心,阿鸢,我思你良久。” 三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终于等到了她。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是从狐狸变成人的吗?” 柳扶鸢趴在他怀中,心中忐忑的问出这句话,季淮书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些:“是你就好。” 他不会问,此刻的相拥足够真实,足以抵挡过程中的一切不完美。 这一夜,他们抱了许久,季淮书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甚至在她睡着后动了动都能被惊醒,看到她躺在自己怀中,他才安心。 次日陈公公便被吩咐带人去将坤宁宫再仔仔细细打扫一下,然后让宫中的尚衣局加急做皇后的衣裳,他虽不解,但还是照做。 当天就带着衣裳回了紫宸殿。 不一会儿,季淮书牵着一位紫衣女子走出来,一向不苟言笑的陛下神色温柔,就连眼眸中都带着无限缱绻。 陈公公满头问话,这女子,哪里来的?难道昨夜陛下宠幸了哪位宫女? “季淮书,你背我。” 柳扶鸢看到陈公公那个眼神,活像是见了鬼,起了逗弄的心思,撒着娇让季淮书背她。 季淮书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听到她的话,他微微弯腰,姑娘一下就爬了上来,他稳稳托住她,柔声问道:“阿鸢,我让人做了莲花酥送到了坤宁宫,带你去你的寝宫看看?” 他对着柳扶鸢,都没有用自称,放下了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自称,用了我,可想而知是多么宠爱她。 而阿鸢二字一出来,陈公公更加震惊,他只是听听风将军讲过,说那从未露过面的皇后娘娘便是叫崔鸢,这,这皇后娘娘是何时入得宫? 心中震惊,但是他还是迈腿跟了上去,一路走过,只见宫中人更加震惊。 谁能想到看似冷情的陛下会背着一个女子招摇撞市。 柳扶鸢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季淮书笑了下,手不动声色的轻拍了下她的屁股:“别闹。” “季淮书,皇宫这么大,你一个人住一定很冷清吧。” 伺候的人有很多,都是伺候他的,可她却总觉得他不开心。 “阿鸢,我不问你其他,你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听着季淮书的话,柳扶鸢凑过去,贴到他脸上:“贴贴!季淮书,我爱你。” “我爱你。” 男人不是个善于在人前表露心情的性子,但这一次,他也对她做了回应,我爱你。 他知道柳扶鸢从来不说那些伤感的话,是她已经看到了他过得不好,说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多说几句,多做一些。 没多久季淮书背着柳扶鸢就到了坤宁宫,这里的布置都是按照之前柳扶鸢说过的来布置,不远处的秋千旁还摆着一盘荷花酥。 “原来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准确来说,两人重逢的第一面就是在这秋千花架下。 季淮书把人放到秋千上,笑而不语,他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像是要看到地老天荒一样。 “季淮书,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盯着我了啊。” 柳扶鸢简直被他盯得心慌慌。 他不说什么,但却在用行动告诉柳扶鸢,他有多害怕她消失。 所以她准备,今晚身体力行的给他带来安全感,虽然最后累到昏睡的还是自己,不过她本人表示自己给足了他安全感。 只是没想到,这一夜过后,只要他不在她身边,柳扶鸢的身边就有四个大宫女贴身跟随。 虽说是伺候,但却寸步不离。 “你们别再跟着我了。” 柳扶鸢坐在茅房里看着外面的身影实在是忍无可忍,就连上茅房都要看着她! “娘娘您别为难奴婢,陛下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这句话柳扶鸢这几天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算了,今晚跟季淮书好好谈谈,她真的受不了了。 第139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6) 入夜,季淮书处理完政务来寻柳扶鸢,只是一进坤宁宫,屋内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内殿的帷帐躺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抬手让一个宫女起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颤颤巍巍道:“娘娘不肯用晚饭。” 她有些害怕的不敢看季淮书,当初被分到这座宫殿的时候,陈公公就说过,要是惹得皇后娘娘不悦,她们的小命也难保。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看到了陛下有多在乎皇后娘娘,简直是捧在心尖上疼宠,她们更是不敢怠慢,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皇后娘娘不舒坦。 想到这里,宫女噗通一声跪下,季淮书听完后,让他们都退下,自己掀开帷帐走了进去。 “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坐到床边看着背对着他的柳扶鸢,笑着问道,可等了许久都没能等来她的回话,他心中担忧将她抱起来。 只见她眼眶红红,像是哭过一样,季淮书心疼的给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谁敢在皇宫欺负柳扶鸢,是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命了吗? “不想看到你。” 她声音有些闷,一看就哭了好久,季淮书把她揽进怀中开口:“就算我有错,你也要告诉我,错在何处吧。”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在她的背上,柳扶鸢闷声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看着我啊。” 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季淮书的不安,所以她没有强硬的拒绝,而是来跟他有商有量。 听着她说起那些宫女,季淮书默了半晌后才说:“她们是保护你的。” “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季淮书,我不喜欢这样。” 柳扶鸢从他怀中起身,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我不喜欢被人这样贴身跟着,她们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季淮书忙的时候,没有时间陪她,这些宫女就会在她身边一直跟着,吃饭,出去逛,上茅房,梳妆,总之不管她干什么,她的身边都会有人。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她真的很不喜欢,柳扶鸢看着季淮书沉默不语的样子,尽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我不喜欢,阿淮,可不可以不要让她们跟着我了?” 季淮书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呼吸,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哄着她:“阿鸢,她们是保护你的,有她们在,我也会安心许多。” 他没有正面回答柳扶鸢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其他说法,柳扶鸢皱眉拍掉他的手:“所以,不行对吗?” 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季淮书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带你出去,怎么样?” 季淮书在心中安慰自己,是皇宫太大太无聊,她闷了,是自己最近政务太过繁忙,没能抽出时间来陪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他心中暗示的话还没有说完,柳扶鸢就已经转过了头不再看他,她很抗拒这样的行为,这种爱是不平等的,她不喜欢。 “阿鸢。” “你走吧,别来了。” 柳扶鸢心中也有些闷,她知道季淮书有多爱她,可她也不能因为明白他的爱,而要接受这种不平等的对待吧。 而面对是否要撤走这四个宫女,季淮书第一次拒绝了她的要求,他伸手给她掖住被角,无声的离开了这里。 陈公公见陛下今日竟然要回紫宸殿就寝,还有些懵,随即安排人去准备。 后面的几日,季淮书再来,依旧还是吃了闭门羹,她不肯见他,还说要是他再来,她就彻底绝食。 季淮书无奈,只能趁着她睡熟之后偷偷的过来,白日里靠那些宫女的话来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他也很难过,可他更害怕,自己一眨眼,再也见不到她。 失去的滋味,这辈子他不想再体会了。 可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他最近也在想有没有两全的办法,不然就靠着这些,真的是望梅止渴。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陈公公急匆匆的跑进来,季淮书抬头看他:“什么事?” 这陈公公一向稳重,什么事情能急成这样? “皇后娘娘不见了!” 咔嚓一声,季淮书手中的笔被折断,他起身:“人不见了?” 男人的眼中满是怒火,陈公公不敢对视,赶忙将坤宁宫宫女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季淮书。 谁能想到只是一转身的机会,再回头人就没了呢? 季淮书面色沉闷,半晌后,他气极反笑道:“去搜,就算把整座城给朕翻出来也要找到皇后。” 他,绝不会再让她消失了。 陈公公应下,小跑出去寻人,季淮书抬脚跟上去,忽而脑海中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这句话,为何似曾相识? 此时的柳扶鸢蒙着面,偷偷摸摸走进一家玉石店。 黑猫被她抱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你,你能不能松手,我快被勒死了。” 店里的掌柜看到她这幅跟做贼一样的打扮,还以为她是个盗墓贼呢。 “姑娘,您这是卖还是买啊。” 柳扶鸢松开系统,拉下自己脸上的黑布道:“有没有天山白玉?” 掌柜愣了下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姑娘这幅打扮,我还以为是要卖什么呢。” 柳扶鸢走过去深吸一口气,四处看了看,她这是偷跑出来的,等下季淮书肯定会发现她不见了,她得抓紧时间。 “你要做指引的法器,宫中的玉石多得是,干嘛要跑外面来,被季淮书发现你不见了,肯定要生气的。” 系统咳咳了下,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要做指引的法器,宫中的玉石不是比外面的更好吗? “这是我送季淮书的生辰礼,他马上要过生辰了,用宫里的不就被他发现了吗?” 柳扶鸢在柜台上挑挑拣拣,这些玉石的质地不行,系统翻了个白眼:“你确定你是要给他惊喜而不是惊吓?” “别忘了你俩现在可还在冷战,原因不就是因为你消失了那么久吗?” 季淮书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好说话的季淮书了,他现在见到柳扶鸢不见,不得把京城翻个底儿朝天? 第140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7) 柳扶鸢当然知道,所以她才着急啊,好不容易挑好玉石,系统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喵了一声,等柳扶鸢付好钱要走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齐刷刷的脚步声。 这声音,像是军队。 她转身,脚步声也停了下来,只见门口有人逆光走来,那熟悉的声音一开口,柳扶鸢和系统同时出声‘糟了。’ 季淮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阿鸢。” 他缓步走来,看着她这副打扮,心中刺痛,不是说爱他吗?为什么又要不告而别,这样轻便的打扮,是方便更快跑路吗? “阿淮!你来啦。” 柳扶鸢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你不带我出来,我就自己出来啦。” 一旁的陈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禁想要提醒柳扶鸢快别说了,没看到陛下的怒火已经达到顶峰了吗? “是吗?倒是我的不好了。” 季淮书的眼眸中带着浅淡的笑意,他伸手,一条冰凉的玉佩被塞到他手里,只见柳扶鸢气鼓鼓的转过身去:“不就是想偷偷给你买个生辰礼物吗?这下好了,一点惊喜也没了。” 姑娘的身影背对着他,季淮书垂眸看向手中的玉佩,想到过几日还真是自己的生辰,他误会她了? 此时柳扶鸢的心里也很紧张,幸好自己刚刚灵机一动买了块玉佩。 “在宫里给你准备生辰礼,那四个宫女肯定要跟你告密,我这才偷跑出来的啊,那宫墙那么高,都把我摔坏了。” 她越说越委屈,垂下的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生生逼出眼泪来。 季淮书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她就转过身,一撩衣服露出自己的膝盖,幸而眼疾手快的陈公公赶快让所有御林军和那掌柜的低下头,不然看到了皇后娘娘的腿,可是要砍头的。 “你看嘛你看嘛。” 只见她膝盖上被擦破了皮,再晚一点去太医院就要愈合的那种,偏她哭得大声,一副我为你好,你还凶我的模样。 季淮书上前将她的衣服放下,然后弯腰把她抱起来:“是我不好,疼吗?” 那点伤本来就不严重,没一会儿就能好,柳扶鸢却撇嘴说疼,她靠在他怀里,长舒一口气。 系统瞠目结舌,不由得给她竖起大拇指,果然,被爱的才能有恃无恐,碰巧,季淮书是爱得最深的那一个。 “今后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不然我会担心的。” 把人抱到马车里,季淮书用一旁的药粉给她处理了下,他眼神中满是担忧却更有几分落寞。 知道她不见的时候,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不要他了。 “阿鸢,你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我,可以活,但我不行,你走了,就是把我的命也带走了。” 一直以来,离不开她的,都是他,是他无法忍受别离,更无法忍受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失而复得,才更加患得患失。 柳扶鸢看他这般样子,伸出手抱住他:“对不起啊,我只是想着给你个惊喜,再说了,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她嘴里念叨着,季淮书把头靠在她腿上,将那枚玉佩还给她:“那我就当不知道好吗?” 如今想到她是为了他的生辰,他的心里却只觉暖意。 系统:恋爱脑真可怕,要不得要不得。 它隐身进了空间不再看小情侣腻腻歪歪。 柳扶鸢哼了下:“哪有这样的。” 季淮书哄了她几句,她才将玉佩收下,外面的陈公公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了,皇后娘娘对于陛下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失之我痛,复之我喜。 等柳扶鸢回到皇宫之后,季淮书将那四个宫女都撤走了,还跟柳扶鸢说,是他太过紧张,今后不会了。 “阿鸢,对不起,我不该用这样的方式监视你,让你感到了不安,是我不好。” 是他当时急昏了头,才想到要用这种方式能够令自己时时刻刻都看到她,但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方式是不对的。 对她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柳扶鸢很满意他的回答,所以给他的的回报就是对他说,想跟他要一个孩子。 她说:“我想有一个跟你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不是会更加让你安心呢?” 季淮书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这段时间,季淮书将所有政务都搬来了坤宁宫,与柳扶鸢倒是形影不离,这让柳扶鸢打磨法器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幸好,终于赶在他生辰前弄完了。 天子生辰,自当万民同贺,崔绍先本来想进京来着,但当时季淮书没有找到柳扶鸢,自然也没有心情办什么宴会。 所以照例发下去赏赐后,季淮书就去寻柳扶鸢了。 今年的生辰有她陪,比什么都重要。 “阿淮,带你去个地方。” 她神秘兮兮的拉着季淮书登上了皇宫最高的城楼,姑娘的裙摆随风飘扬宛如一只蝴蝶。 季淮书的手始终紧紧拉着她。 “想看烟花?” 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个大日子,所以城中会有许多百姓放烟花来庆祝,毕竟这一天,皇宫中会撒出许多的铜钱和糖果,还会给乞丐发放吃食。 所以百姓都喜欢皇帝过生辰,他们或许从来没有见过皇帝长什么样子,但是却知道这个天下之主带给他们的安康生活。 “你过来些。” 柳扶鸢拉住他往前走了走,只见外面灯火明亮,一簇一簇的烟花在漆黑的夜里绽放,柳扶鸢将自己做的法器放到他手里。 季淮书摸着这温热的东西,还以为是那玉佩,只是低头去看的时候,却是一块莲花形状的玉佩,和那天完全不一样。 “你放到耳朵处。” 柳扶鸢笑着看他,季淮书没有一丝怀疑的将莲花玉佩贴到耳朵旁,只见玉佩中传来了有力的心跳声,很快,像是爬过一段很高的楼梯才会有的。 “这是?” 季淮书看她,柳扶鸢握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缓缓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有了它,你就可以时刻知道我在哪里了。” “可以通过它听到我的心跳声,感知我的方向,阿淮,有些事情,很难解释,但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第141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28) 季淮书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惊讶,尤其是在知道,这枚莲花玉佩可以让他随时随地的知道她的存在时,他心里只有喜悦。 “你都不问问这东西为什么这么神奇?不怕我是妖怪什么的吗?” 他也太过镇定了,反倒是柳扶鸢有些不镇定了。 季淮书将人揽进怀中:“我只会觉得你为了我费尽心思,而不会觉得这东西是坏的。” 就算是妖怪又怎样,他不在乎。 “季淮书,阿淮,生辰快乐!” 在她话音落下后,天边砰砰砰的炸出三朵烟花,绚丽而夺目,季淮书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多谢你,阿鸢。” 这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年生辰。 心中好似有了某种冲动,想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柳扶鸢看着他逐渐变得幽暗的眼神,一瞬也明白了过来,阁楼下有人守着,没有季淮书的吩咐不会有人上来,而此情此景,也让她的心有几分烧腾。 如墨般的夜色下,瓷白的指尖搭在阁楼的栏杆上,一瞬升起的烟火照在孤舟之上,锁眉,咬唇,碧波荡漾,轻柔的推着人前行。 舟行海中,浪花不住的拍打来,被海水打湿的娇花弯下了腰,却又被人扶起不知今夕何夕。 伸手,指尖陷入肌肤中,季淮书抱住她垂眸亲吻:“阿鸢。” 只是低声轻唤,竟让她舒了一口气。 曲径深幽,藤蔓紧缠,夜色正浓,长夜漫漫。 次日醒来的时候,柳扶鸢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的很,不过她现在对季淮书的体力倒是有了清晰的认知。 狗男人,很持久。 想到自己对他的承诺,柳扶鸢服下了龙凤呈祥,季淮书是有生育能力的,她不过是改变了孩子的数量罢了。 生辰过后,季淮书倒是忙了起来,听风来报说,在边境发现了武王的踪迹。 三年前,季淮书率军攻进京城,武王见自己不敌他,丢盔弃甲的跑了,直到如今都没有找到下落。 而老皇帝,当初传出的便是他死了,有些知情人说是季淮书杀的,但是季淮书说,他没有杀他,而是将他软禁在了别院。 不是他下不去手,他是想让老皇帝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坐稳这江山的,他越不想他做皇帝,他就做给他看。 柳扶鸢觉得也是,生不如死才最痛苦,让他死了,还便宜他了。 两月后,柳扶鸢被诊出有喜,季淮书高兴的不知所措,吩咐全宫上下都要伺候好柳扶鸢。 随之而来的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武王被抓了,押解回京的时候,柳扶鸢也去了。 武王早就没了先前的精神,如今胡子拉碴,身上也是破破烂烂,为了躲避追查,他从来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多待。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抓到了。 “季淮书,你赢了。” 他看着城楼上一身龙袍的季淮书,笑的疯疯癫癫,斗了一辈子,还是输了。 在武王被斩首后不久,老皇帝也死了,季淮书没什么悲痛,让人把他的尸身丢到了乱葬岗。 母后在皇陵,她不会希望自己跟这么一个人合葬的。 关于过去,他也看开了徐栋,毕竟现在在这世上,除了崔家,唯有他的阿鸢和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是他的至亲了。 眼瞅着柳扶鸢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心中也是紧张,找了最好的稳婆,还让太医院的太医日夜守着,就是怕出意外。 柳扶鸢还没怎么,倒是让他先给紧张起来了。 崔绍先也亲自来了京城,虽说他是个男人帮不上忙,但是把自己远嫁的女儿带了过来,这也是季淮书的表姐,生过三个孩子,比他们有经验多了。 “季淮书,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悠了啊。” 快到临盆的时候,柳扶鸢看着坐立不安的季淮书,有些无奈,季淮书停下脚步坐到她身边:“阿鸢,我紧张。” “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紧张什么?” 话虽如此,但是季淮书依旧很紧张,他害怕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因素,更怕自己没有准备好,导致阿鸢收到伤害。 就这么紧张着,柳扶鸢突然感觉自己羊水破了,一群人赶忙将她扶进产房,柳扶鸢趴在架子上,才发现这是站立式的。 稳婆说这样更容易生,还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她不懂,但还是照做。 由于肚子里怀的是双胎,她的肚子要比旁人大很多,生产也会比旁人更加费力气。 系统也给她加了体力,柳扶鸢趴在架子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汗打湿了,力气都快要被耗尽了。 若不是手上还绑着绳带可以借力,她真的要虚脱了。 就在她快要累昏过去时,大儿子终于出来了,后面的女儿也紧跟其后,她坐到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太累了,她得睡会儿。 外面的几人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都笑了起来,唯有季淮书面露愁容,不顾众人阻拦走进去,看到柳扶鸢闭着眼睛倒在雪雁身上的时候,他呼吸都停住了。 听到雪雁说只是累晕过去,他才松了口气。 柳扶鸢这一觉睡了两天,醒来的时候肚子饿的不行,一直守着她的季淮书见她醒来,把她扶起来喂吃食。 “你怎么了?” 他一直没说话,柳扶鸢以为发生了什么,声音沙哑的问道,季淮书摇摇头将她抱住:“我让太医给我调配了绝子药。” 孩子出生后,他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一直守着柳扶鸢,他不愿她再受这样的苦,所以配了绝子药。 “别害怕,我可不是一般人。” 柳扶鸢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季淮书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她出了月子,他还是不肯见两个孩子,柳扶鸢也有些无奈,明明是他的孩子,他却怎么都不肯过去看。 要想让季淮书解开心结,还得先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才是。 于是这一次季淮书到了坤宁宫的时候,柳扶鸢就穿了一件小衣半靠在床边。 她伸手勾了勾,季淮书倒是十分享用,朝她走过去,没想到她抱住他的第一句问的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季淮书扭头看她,柳扶鸢有些受伤的道:“不然你为什么都不碰我啊。” 第142章 小宫女靠好孕助废太子夺位(完) 季淮书听着她的话倒是感到几分无奈,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体,他还能让她问出这句话? “阿鸢别闹,你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柔软紧贴肌肤,他是个正常男子,不是柳下惠。 “我没闹,你为什么从来不去看咱们的孩子?你不喜欢?” 听她提起孩子,季淮书的身体有一瞬僵硬,他沉默了下才开口:“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 这下轮到柳扶鸢不解了,季淮书用被子把她包裹住,这才缓缓开口:“一看到孩子我就想到你受过的苦,更自责自己。” “为什么要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怕我见到孩子,会忍不住心生怨怼。”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你,却让你做了九死一生的事情。” 季淮书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柳扶鸢听着他的话,这才明白他心结的所在,一切都是因为她啊。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还有,我想要孩子,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世上能有和我们血脉相连的人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说真的,我没有害怕,所以你也别害怕好吗?” 柳扶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她能感觉到季淮书心中的难过,他爱她胜过一切,所以才会对这些事情感到难受。 “我知道的阿鸢,只是我的心里暂时还不能接受。” 季淮书抱住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她。他一直不能接受的都是自己。 从知道她有孕时的喜悦,再到后面的担忧和紧张,他一直没有办法原谅的都是自己。 柳扶鸢听着他的话,面上露出笑意,心结在他身上,确实不太好解开。 因为足够爱,所以他才会一直反思,为什么要让她受到伤害,说实话,听他说这些,她很开心,他将她放到了第一位。 “那我们做一些开心的事情,怎么样?” 她仰头看他,眼中的邀约再明显不过,季淮书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看我。” 他一向拒绝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令他把持不住。 本想着起身离开,怕自己忍不住,她倒好,直接扑了过来,季淮书忍无可忍,欺身而上,只是落身的动作却很温柔。 一夜荒唐,坤宁宫的红烛燃了一整晚。 后来,柳扶鸢也不再逼着他去看孩子,她将更多的心思都放到了季淮书身上,把他也当个孩子来对待。 季淮书的心结慢慢被打开,自然也就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两个孩子周岁的时候,季淮书给两人取了大名,季承诺和季念芙。 儿子十岁的时候就跟着季淮书一起上朝了,女儿倒是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但好在也是知书达理。 柳扶鸢本想靠着生子丸再生两个,但想到上次季淮书的反应和他吃下的绝子药丸,她又有些无奈,干脆没有再用生子丸了。 好在儿子很争气,越长大倒是越和之前的季淮书像了。 他从不约束季承诺做什么,在他看来,这个孩子已经是十分努力了,他清楚并且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承担了怎样的责任。 季淮书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但更多的他是想尽快让他能够上朝监国,自己好多留下时间陪柳扶鸢。 毕竟年轻的时候,两个人错过了那么久,根本没有时间停下脚步去看看风景。 等季承诺长到十五岁的时候,季淮书就把大雍交给了他,封他为太子,让他治理朝政,还将崔绍先请到了京城坐镇,自己则是带着柳扶鸢回了桃源村。 这时候的桃源村已经和往年大不相同了,村长几经思索,还是开放了对外的路,只不过这个村子够隐蔽,百年都没人发现,如今依旧也没人发现。 村子里的年轻人,尤其是上过季淮书学堂的孩子都留在了桃源村。 铁牛夫妇有了一个小儿子,大壮也早已成婚娶妻了,村长见到两人的时候还有些感慨。 “陛下。” 他一句话道出季淮书的身份,季淮书伸手阻止他行礼的动作:“承蒙村长关照,当年才能有了栖息之所。” 村长笑着将这几年的变化告诉了他:“固步自封说不定什么时候桃源村就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才开放了通外的路啊。” 他早就是身子都要入黄土的人了,能为后辈多打算打算,就为他们打算打算吧。 在桃源村住了两年,两人为着季承诺的婚事不得不回京,崔绍先给他挑了一门婚事,对方也是名门望族,门当户对倒也般配。 一年一年的过去,季淮书和柳扶鸢也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儿女都已各自成婚,孙子都长好大了。 季淮书早就将皇位传给了儿子,那些年带着柳扶鸢游山玩水的好不惬意。 除夕,银装素裹,大雪纷扬,他牵着柳扶鸢的手站在廊下。 “阿鸢,我多想陪你走完这一生。” 他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疼,更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看着她,季淮书总觉得这一生过得好快。 “季淮书,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说话还是酸溜溜的?” 她笑他说酸话,可是眼睛里却闪着泪花。 季淮书突然皱了下眉,他低头看着地面,再抬头时,宛若换了一个人。 “阿鸢!” “恭喜宿主,完成本位面任务,为绝嗣男主诞下子嗣,仙缘值+10。” 系统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柳扶鸢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了出去,甚至这一次,系统都没有问她要不要休息就把她丢到了下一个世界。 “阿鸢,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 后来史书记载,那年除夕夜,举国同庆,先皇和先皇后却长眠于雪地,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看完了这生命的最后一场雪。 世人都说,明皇这一生挚爱便是他的皇后,他肯为她做任何事,不顾世俗眼光,后宫只有她一人。 同看人间四时景,共赴百年黄泉路。 他爱她,胜过许多,胜过自己。 -完- 第143章 沉迷她,引诱她(1) “本次位面结算道具无,无附加仙缘值,还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的声音刚一落下,就有冰冷的水浇在她的身上,自上而下,将她浑身都打湿。 “清醒了就去给老娘干活!” 粗狂的女声响起,柳扶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自己所处的地方一处院落,不堪入耳的怒骂声令人感到心烦意乱。 当她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女人的背影时,剧情也随之而来。 这次的原主鸢娘堪称史上最苦命,从小就定下了婚约,结果未婚夫却在成婚前夕失踪了,渺无音讯。 按理来说,未婚夫不见了,原主就不用嫁过来了,奈何她那对势利眼父母为了未婚夫家的五两银子,直接将她送了过来。 就这样,她成了宋家的寡妇,顶着这个名头,她上头的婆婆可是找到了磋磨她的理由。 宋家在这丰镇虽算不得上多么富裕,但是家里有一间药铺,靠着药铺的钱,在镇子里置办了院子,也算是个有头脸的门户。 家中还有两个伺候的人,那些活哪里还需要原主来做。 但她这个婆婆为了磋磨她,要她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间断,还要她亲自做饭给她,不然就是一顿打骂。 做这么多活就算了,她还不给她吃饱饭,这才导致原主晕了过去,而她原本的结局就是倒在这里,在冷夜之中逐渐死去,然后被他们一张草席裹了扔出来。 “系统,男主是谁?” 接收完剧情后,柳扶鸢迟迟没等来系统的下文,系统疑惑出声:“怎么会有两个人?” 柳扶鸢:??? “什么玩意儿?两个男主?” 系统咽了咽口水,用猫爪子使劲揉了揉眼:“假的吧。” 它面前的面板上,两个人的头顶都有着一样的气运值,照理来说,一个位面世界只会出现一个气运之子。 这样的人便是主角,因为得到了天道的喜爱,又有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所以才能称为男主。 但是现在竟然出现了两个,系统有点懵逼,柳扶鸢更懵逼。 “要不,两个都试试?” 反正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原主那在成婚前夕失踪的夫君,一个则是他的弟弟,只不过不是亲生的,而是捡来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柳扶鸢伸手就要打系统,系统喵了一声:“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啊,咱们又不能确定谁是真正的男主。” “有了,主角得天道庇佑,在危急时刻都能不死的,你想个办法验证一下呗,如果这都不行,你只能一人生一个,看看到时候会不会触发提醒。” 没等系统后半句话说完,柳扶鸢一脚把它踹飞了,她又不是夹心饼,还都试一试。 一个她都消受不起,还两个。 不过系统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得天道宠爱的人怎么会在危难时刻死掉呢?试一试,如果真的不是男主,她也会想办法救他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局解决下吧。 “夫人,夫人。” 一名婆子走过来看到柳扶鸢浑身都湿透了,眼中露出心疼,这个就是家里的廖婆子,负责采买,做饭等一些事情。 她的女儿便是贴身伺候原主那恶婆婆范大娘的。 “老夫人也真是的,您快回去换身衣裳吧,这里我来做吧。” 廖婆子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看到鸢娘受苦也想过帮忙,但说到底,她只是个在这里做事的下人,说多了惹恼了范大娘,她也就保不住这份活计了。 为了生存,她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她。 “多谢廖妈妈。” 柳扶鸢对她道谢后,脚步匆匆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范大娘就给了她这一个柴房住,冬冷夏热,偶尔还有些老鼠蟑螂的光顾。 换好衣服出来后,她这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擦了半干,她看着自己散落的头发,用桌子上的筷子挽了起来。 鸢娘长得并不是多美,但胜在眉眼柔和,一双眼眸总是笑意盈盈,哪怕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她都没有磨灭对生活的希望。 柳扶鸢服下了之前跟系统做交易用的倾国倾城药丸服下,这个是慢慢增长美貌的,并不是一瞬间就有的。 可惜,上个位面系统说完成的不好,出了许多意外,没有办法结算任何道具,导致她积分和额外的仙缘值都没有拿到。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柳扶鸢往前走着,结果直接撞到一人的怀中。 来人穿着一身淡雅的青衫,身上还有淡淡的纸张味道,很好闻,但说不上是什么香气。 柳扶鸢抬头,恰好对上少年垂眸看来的这一眼。 他的眸子是琥珀色,薄唇轻抿,少年眼睫轻动,主动拉开了距离:“嫂嫂。” 一句嫂嫂道明他的身份,柳扶鸢眸光灼灼看向他,这便是两个男主之一的宋闻溪,也是她那不知所踪丈夫的便宜弟弟。 原剧情说过,宋闻溪年少成名,在学业上很是努力,早早就中了秀才,过两年便要去京城的国子监读书,他的老师也说他是最有可能三元及第的人才。 后来宋闻溪确实是大业国百年以来年纪最小的状元。 十八岁,三元及第,高中状元,二十三岁从翰林院官员脱颖而出成为殿阁大学士,入值宫内的文渊阁,随侍皇帝。 短短两年,三次升职晋封,二十五岁官拜一品,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内阁首辅。 一生荣光,柳扶鸢都要觉得他是男主了,这样的人生经历,但凡换个人不得考个十年二十年的? “嫂嫂,可是瑶光身上有东西?” 少年脸有些红,似是在为刚刚那一撞感到不安,又觉得是自己冒犯了她,只见她拱手作揖再次开口:“嫂......” “没事,你快进去吧,娘在里面等你。” 柳扶鸢没有多说什么,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她擦了身子,好似那皂角是桂花的味道,花香和纸香交织在一起,不知为何竟是让宋闻溪的心轻晃了一下。 女子早已走远,他摇摇头心中背了一篇策论,怎么突然心跳得这么快? 他转头过去,院子里早就没了柳扶鸢的身影,唯有这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证明她确实来过。 第144章 沉迷她,引诱她(2) 宋闻溪收回目光不再看,抬脚走过去的时候,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移开脚,一看被自己踩到的竟是女子的耳坠。 小巧的耳坠,只有尾端的那一点花朵样子做装饰,可惜此时也被他踩得裂开了。 他眸中划过一抹不明的光芒,随后弯腰捡起,这耳坠是柳扶鸢戴在耳朵上的,想来是刚刚嫂嫂撞到他时掉落的,只是这样式越看越熟悉。 宋闻溪收拢掌心才想起,当初为了让收回礼金,家中办了几桌酒席,当时代替失踪兄长拜堂成亲的便是他,而那日,她戴的就是这枚耳坠。 “二公子回来了?老夫人刚还在念叨您呢。” 此时丫鬟巧莲出来倒水,遇到了宋闻溪。 她脸红了下,笑着开口,二公子长得好看,又会读书,不是她能高攀的起的,再说了,那老夫人的性子更是难相处,光看鸢娘就知道了。 所以她也没想过要嫁给宋闻溪,只是每次看到少年的时候,脸还是忍不住的会发烫。 “我知道了。” 宋闻溪对着她淡淡说道,抬步朝着里面的院子走去,宋家是个二进的院子,在丰镇已经是十分大的了,比不上那些富豪,但也很是体面。 所以范大娘就要廖婆子和巧莲叫她老夫人,叫宋闻溪公子,听着好听,像是大户人家一样。 “娘。” 一进门,宋闻溪便看到自己娘喜冲冲的站起身:“溪儿回来了,怎么样,书院苦不苦瞧着又瘦了。” 范大娘看着宋闻溪,心中不免又想起自己那个失踪的大儿子。 “儿子一切都好。” 回了这么一句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当中,宋闻溪是个闷葫芦,跟范大娘这种爱扯老婆舌的人说不到一起,一时之间气氛竟还有些尴尬。 宋闻溪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大哥没有失踪前,他一直在家中都这样,娘也没对自己这么热情过。 她一向最喜欢的孩子,都是大哥。 “娘,儿子还有课业要做,先回去了。” 宋闻溪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只是刚一出门,就听到范大娘的话:“要是耀武在就好了,唉。” 宋耀武便是他的大哥,听到这句话,宋闻溪低下头,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范大娘只觉伤心,孩子果然还是亲生的好,可惜如今儿子下落不明,她的心中又是担忧又是不安。 晚上等宋老爷子宋青生回来时还去见了宋闻溪,父子两人聊了些话题后他便离开了,宋家的药铺一直都是宋青生在打理,他也是个大夫。 在宋家,要是说范大娘是蛮不讲理那种,那宋青生便是唯一能制得住她的,老爷子眼明心明,当初就不同意柳扶鸢爹娘的话。 后来范大娘一听说五两银子就能拿到柳扶鸢的死契,她是背着宋青生买回来的。 宋青生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险些闹到休妻的地步。 但也可怜原主,若是他把人退回去,保不准哪日她又要被卖,或许还会落入烟花柳巷,他这才留下来她,只不过撕毁了她的死契,这才没能让她成为奴仆。 再后来,范大娘觉得这是个亏本的买卖,逼着柳扶鸢穿上嫁衣嫁给自己生死不明的大儿子,借此来收礼金,所以才有了宋闻溪代替大哥拜堂成亲的这一出。 宋青生在家的时候,范大娘就不会太苛责柳扶鸢,倒是能让她轻松轻松。 柳扶鸢在厨房帮廖婆子摘菜时,脑子里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验证谁是真正的男主,现在宋耀武下落不明,暂且不提。 那这个宋闻溪是个文人,不会武功,要是真的生死局,她还不能暴露太多,到时候不好解释,眼下倒是不能这么验证。 “要我说,你不然先跟宋闻溪处着呗,等他哥回来,你再去,两边感情都处好了,不是更好下手吗?” 系统砸吧砸吧自己刚刚吃完鱼的嘴,又出了贱兮兮的主意。 “再说了,你往常的任务里可没有这么小的男主,多纯洁的小弟弟,就算不是男主你也不亏啊。” 它就差没把你可以脚踏两条船写脸上了。 “别逼我扇你。” 柳扶鸢皮笑肉不笑的说完这句话后,系统一溜烟的跑了,它一片好心被辜负,真是令系统难受。 廖婆子见柳扶鸢一直在低头做事情,还以为她这是心里不舒服,也是,天天被范大娘那样折磨,是个人都会疯。 “明日的菜弄得差不多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范大娘不许她们喊柳扶鸢为少奶奶,所以平常都是以姓名相称呼的。 柳扶鸢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她:“廖妈妈你也早点回去吧。” 廖妈妈就住在后门,跟巧莲一起住,方便早起出去买菜还不会影响到范大娘的休息。 两人从厨房走后,柳扶鸢伸展了下腰,一下午一直坐着确实难受的很,明天还要早起去伺候范大娘,装病也行不通,毕竟家里还有个大夫。 大夫,对了,她怎么没想到呢,自己有医术技能,完全可以跟宋青生说,然后去药铺帮忙,这样就不用一直在范大娘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还能轻松许多来做任务。 想到这里,柳扶鸢的脚步也轻松不少。 只是在进二门的时候,看到廊下少年依靠在栏杆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少年眼眸紧闭,青衣长衫也掩盖不住的瘦。 他指尖宛如白玉,落在那黑字上倒是明显。 “瑶光,怎么不回去睡?”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刚刚还在睡梦中的人此时就站在月色下。 月如轻纱,她的面容仿若有一层柔和的光芒,明明是最不起眼的容貌,此时却让宋闻溪有些看呆了。 更别说他刚刚倚着栏杆小憩的时候,那梦境中便是她,满身的桂花香,她唤他瑶光,目光温柔令人沉醉。 宋闻溪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相撞,她就这么一下撞得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可明明最早见她的时候,他从不会起这样的旖旎心思。 一时之间,少年目光复杂,半晌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读圣贤书,怎么会觊觎自己的嫂子呢? 第145章 沉迷她,引诱她(3) “睡不着,出来转转。” 宋闻溪起身将手中的书合上,少年站在廊下回了她一句,他的手垂在一侧,袖中耳坠却在此时落到地上,柳扶鸢垂眸看去,正是自己丢的那只。 “你捡到了?我还以为是丢了呢。” 她上前弯腰捡起,垂下的发擦过他抬起的手,宋闻溪慌张收回手,脸红了些,怎么突然觉得今日不管做什么都有些奇怪。 就好像一跟她接触,自己的心就会跳很快呢? “想着明日还给嫂嫂。” 宋闻溪收回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天色不早,嫂嫂赶快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这二门本就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此时又是夜里,孤男寡女,还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被人看到不好。 有损她的名声,想着这些,宋闻溪用书抵在心脏处,定是这段时日课业繁重,才会出现这些奇怪的想法。 柳扶鸢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怎么说她也是身经百战,稍微一琢磨,突然觉得他那样,怎么像是害羞? 两人才见了一面,不对,就算是原主,跟宋闻溪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啊。 宋闻溪在山城的先贤书院读书,只有到了旬假、田假和授衣假才会回来。 旬假每十天休息一天;田假是农忙假,农历五月份放假,时长一个月;授衣假是在农历九月份,方便学生回家取冬衣。 所以他在家根本不会待很长时间,两年来,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那他这是什么个意思?? 这下轮到柳扶鸢搞不清楚状况了,她现在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可以让宋闻溪这个饱读圣贤书,且在原剧情中智商爆表的人,一见钟情。 “奇了个怪。” 说完这一句,柳扶鸢摇摇头回了自己柴房,这倒也不是坏事。 毕竟宋闻溪是读书人,读书人又是最重礼节的,她要验证他是不是男主,总要有一些进一步的发展。 但在这世道下,男女之间接触太多,总会受到议论,更别提宋闻溪了,恐怕她想接触的时候,他恨不得离她十米远。 要真是他先起了心思,那倒是好办了。 “系统,打个商量,你好歹让我住的舒服一点啊,这哪里能睡人?” 柳扶鸢裹紧被子,冷的跟系统吐槽,这环境,简直比上一个世界在幽州更艰苦。 系统无奈丢给她一床被子,算了,天大地大,宿主最大,她要是出了事情,它可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 有了这床被子,柳扶鸢才觉得暖和许多,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要不是巧莲拍门来喊她,怕是她还得多睡会。 “鸢娘,快起来了,等下老夫人起来看不到你又要说了。” 巧莲拍了两下门都不见柳扶鸢回应,心中担忧是不是出了事,正要推门进去,就见柳扶鸢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走吧。” 柳扶鸢的声音还带着困顿,但是今日有要紧的事情做,她得早点去。 两人走到厨房,此时廖婆子已经做好了早饭,柳扶鸢和巧莲端起早饭走了出去,巧莲走在前面,柳扶鸢趁她不注意将自己从商超那兑换的药粉放到了粥里。 这药粉吃起来无色无味,而且还不会被诊断出来,但是很折磨人,上吐下泻不说,还会说胡话。 柳扶鸢就是要拿范大娘来做实验,到时候她医治好了范大娘,得到了宋青生的认可,就能进到药铺,还能惩罚一番范大娘。 两人将饭菜摆到桌子上后,宋青生,范大娘就走了过来。 “鸢娘,坐下吃吧。” 宋青生抬手招呼柳扶鸢也坐下,范大娘瞪了她一眼,柳扶鸢笑着道:“不用了爹,厨房还有事,儿媳先退下了。” 说完后,柳扶鸢就先退下了,范大娘拿了个馒头吃了一口说:“她算哪门子宋家人,要不是她克耀武,耀武怎么会这么久都找不到人?” 两年了,范大娘还是将送耀武的失踪归到了柳扶鸢的身上。 她也不想想,当初宋耀武离开的时候,柳扶鸢跟他连面都没见过,两人的婚事也是在当初宋家不发达的时候定下来的。 后来宋家在丰镇的药铺开起来后,凭借着宋青生的医术和物美价廉的药材,在丰镇迅速打开了名声,生意蒸蒸日上,家里也有了钱,渐渐就看不上柳扶鸢了。 但婚事已经定下,宋青山也坚持不肯退婚,且宋耀武说过几次不想娶柳扶鸢,觉得两人盲婚哑嫁不好。 这听到范大娘的耳朵里,就是宋耀武对柳扶鸢不满意,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在成婚前失踪,就是因为不想跟柳扶鸢成亲,这才离家出走的。 “还有,要不是你一直逼着耀武娶她,耀武才不会离家。” 范大娘愤愤不平的说着话,宋青生看了她一眼道:“他已经长大了,爱去哪里我也管不着他,但只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当初你为了收礼金,是让鸢娘从正门进来做了耀武的媳妇,所以她就是宋家的长媳,磋磨她之前,你可得想想要是出了事,旁人怎么看宋家。” 宋青生喝完最后一口粥后放下碗筷离开了。 鸢娘是他给宋耀武挑选的媳妇,当初选她就是因为她勤快能干,人又温顺,不像范大娘,一说话就跟点了炮仗一样。 他当年也是因为家里穷吃不上饭才娶了家中开肉铺,脾气火爆的范明红,这么多年来,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变,都从未想过休妻。 可偏偏她从来不知道理解自己,跟她说些事情也是一副三不知的模样,只知道折磨鸢娘。 范明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憋闷,但又无可奈何,现在家中最赚钱的就是他,给他气坏了,她也没钱花了。 “二少爷呢?” 喝完手里的粥后,她用手帕抹了下嘴,巧莲听到她的问话回到:“二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友人相邀。” 听到宋闻溪是去做正经事,范明红也没有再多问,再有两年他就要去京城了,多结交些朋友也是好事。 “收了吧。” 她懒洋洋的起身,每日吃完早饭,她都要回屋子里再睡一觉,巧莲点头应下,端着碗筷退下去了。 第146章 沉迷她,引诱她(4) 今天的范明红早上刚被宋青生说了一顿,心中正是憋闷,也没心思再去寻柳扶鸢的麻烦。 柳扶鸢在厨房用完早饭后就等着她毒发了,果不其然还没过一个时辰,巧莲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老夫人上吐下泻的。 “巧莲,你去药铺请爹回来。” 听到巧莲的话,柳扶鸢就站起身过去,只见她神色慌张,一路小跑过去,到的时候,范明红手里抱着个桶正在吐。 范明红吃得多,宋青生离开后,她吃了三个馒头喝了一碗粥,这会儿桶里正散发着一股难掩的恶心味道。 柳扶鸢屏气开口:“娘,您这是怎么了?” “还不过来给老娘扶着,呕。” 只是范明红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又吐了出来,柳扶鸢才不会上去,万一吐到自己身上,够她恶心死了。 幸而这会儿范明红吐得昏天暗地,根本顾不上她,正吐着,肚子咕噜噜的响起,范明红连忙放下手中的桶往外跑。 柳扶鸢‘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等范明红回来后,一股脑的喝完,然后又去吐了,就这么往返几次后,她的脸色都苍白不少。 等宋青生回来后,看到这一幕,上前给她把脉,一个没注意,范明红吐了一口水在他身上,刚刚她已经把肠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去,所以此时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不然宋青生这件衣服可就要被埋汰死了。 “奇怪......” 听到宋青生这句奇怪,柳扶鸢小声开口:“爹,我看娘的症状像是火热。” 火热两个字出来,宋青生转头看向她:“是有几分像,但是脉象却奇怪,这脉象沉稳有力,怎么也不像是火热啊。” 古时的火热之症便是上火和吃坏东西,范明红上吐下泻的,和火热的症状很像,但是宋青生把脉却把不出来。 没法对症下药,他皱了下眉,此时柳扶鸢再次出声道:“黄连减二钱,明味放三钱,可以减少药性先试试。” 宋青生放下范明红的手站起身来,让跟着自己的药童去抓药。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 鸢娘家本就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再加上重男轻女,怎么会让她去学医术? “看过一些医书,随便说说,可是方子有问题?” 她看宋青生的眼神变了变,立马装作怯懦的样子,惶惶不安的开口问着。 宋青生洗了洗手笑着摇头:“这幅方子开的不错,在原有的基础上减少了不少药性,可以先试试。” 把不出来脉,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总不能一直让范明红这么上吐下泻的吧,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虚脱了。 柳扶鸢点点头,此时便听到床上的范明红嘟嘟囔囔着,宋青生离得近,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赶忙让柳扶鸢先离开了。 见到她离开,宋青生的眼睛眯了下,就知道范明红这张嘴迟早惹出祸端来。 凑近些听,只听范明红的嘴里说着:“四皇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药铺那边很快送来了药,廖婆子和柳扶鸢把药煎好后就让巧莲送了过去,范明红吃下药后好了许多,至少没有再一直吐下去。 宋青生让巧莲看着她,每次吐完喂一些热水下去,晚间再吃一副药就行。 他药铺里还有事,不能一直看着范明红,巧莲乖巧应下。 出门的时候,柳扶鸢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青生看着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对于柳扶鸢这个儿媳妇,宋青生不能说十分满意,但在大体上他还是觉得和自己的大儿子十分相配。 只可惜自己的儿子没有福气,柳扶鸢命又苦,被自己的亲爹娘给卖了。 所以在宋家,只要范明红苛责柳扶鸢,他看到就会去制止,但是药铺事多繁重,偶尔还需要他上山采药,他不能时刻都在家看着。 有时候宋青生也会觉得自己家愧对柳扶鸢。 “爹,我想跟着您学医术。” 扭捏了半天后,柳扶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说自己对医术很感兴趣,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也跟着那个坡脚大夫学过一些医术。 后来自己是没了时间和精力去学,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荒废。 “你想跟着我学医术啊,不是什么难事,看你今日开的方子,很有灵性。” 宋青生没有多想,这个朝代对女子的管束还没有那么严苛,再加上一些医馆也有一些女医来专门诊治女子的病症。 虽然宋家是药铺,但是宋青生一直想朝着医馆的方向去做,若是把她培养出来,到时自己也省了再去花钱聘请女医的钱。 毕竟女医难求,一些名声大的女医不是进了宫,就是做了大户人家的府医,可谓十分难求了。 “只是学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能吃得下苦才是。” 宋青生看她眼眸中亮起光,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大儿子不知所踪,生死难料,小儿子将来注定是要走向仕途的,等他百年之后,家中的药铺更是无人经营,这样一来,他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徒弟。 “娘这里......” “我来说就是了。” 说完后,宋青生急匆匆的回了药铺,现在药铺里能治病的只有他一个大夫,离开一会儿都是损失。 柳扶鸢目的达成,也不在范明红这边装样子了,反正现在她昏迷着,也看不见。 此时望舒茶楼里,宋闻溪靠在窗边看着街道里人来人往的样子,那头的人正在玩着曲水流觞,一首接一首的诗出口,好不雅致。 “瑶光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有人坐到他对面,笑着打趣一句:“怎么,莫不是陆兄我组的局,不衬你心?” 陆舟,丰镇县令的嫡子,为人平易近人,才情也颇好,与宋闻溪一同在先贤书院读书,两人是同窗,关系走的也近。 “陆兄想多了。” 宋闻溪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陆舟。 “你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思春了,走吧,为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陆舟神秘一笑,率先起身,他大早上就把人从家里薅出来,在这茶楼待了一整天,怕是他早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陆兄,咱们这是去哪?” 第147章 沉迷她,引诱她(5) 走在前头的陆舟还喊了几个人,只见他在几人耳边说了一句,那几人眼睛瞬间睁大,随后站起身跟着他走出去。 宋闻溪心不在焉,但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直到跟着他走到一处花楼,才瞬间明白。 门口的女子轻纱漫舞,各种各样的脂粉香气飘来,呛得宋闻溪止不住的咳嗽,其他人见他这副样子,纷纷笑着。 陆舟勾住他的脖子,用手中折扇点了点面前姑娘的高傲道:“思春,自然得来这美人乡了。” 说罢,他松开宋闻溪,那些姑娘得了陆舟的肯定,纷纷上前围住他。 “小公子生的好生俊俏,真是让姐姐喜欢。” “小哥哥,脸红什么,莫不是还是个雏儿?” 也不知是哪位姑娘说了这么大胆的一句,惹得宋闻溪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她们身上的香气太过浓郁,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陆兄,我,我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宋闻溪一把将她们推开,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陆舟看着他,哈哈大笑,罢了,他不懂姑娘们的风情,还是他来吧。 揽着自己心仪的姑娘,陆舟带着其他人进了这花楼。 少年一口气跑出好远,像是外头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此时的天昏暗了下来,路上行人不是很多,这才避免了别人看到他的脸色。 他伸出手扶住墙,深深的喘着气,他不喜欢那些脂粉香气,呛得人受不了。 比起那些脂粉香气,他更喜欢那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 “瑶光。”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身后就传来了柳扶鸢的声音,宋闻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猛地转过头。 柳扶鸢手中拎着个食盒,站在街道口看他。 她刚去药铺给宋青生送完晚饭,有时候药铺忙,宋青生没法回家吃饭的时候,巧莲就会来给他送饭。 但今日赶上范明红生病,身边离不开人,廖妈妈还要在家煮饭更是走不开,所以送饭的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柳扶鸢的身上。 不巧,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宋闻溪。 少年的衣领不知道被谁扯开,露出里头白皙的肌肤,他脸上红晕未褪,看样子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只是凑近了闻,倒是一身的胭脂香粉味道。 “你这是,去了花楼?” 柳扶鸢眼中带上一点不可思议,实在是宋闻溪在她的印象中和在原剧情中一直都是守身如玉刚正不阿的那种,她可从来没想过他会去花楼。 被她点破,宋闻溪的脸更红,他开口解释道:“没有,我没去。” 只是在门口,他没有进去,算不得去了烟花柳巷。 “没关系,你也长大了,我就当没看见。” 柳扶鸢伸手表示自己理解,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点原始冲动很正常的。 “我真的没有,嫂嫂你误会了。” 宋闻溪见她转身,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不知为何,他十分在意她的态度,所以才想要跟她解释,自己没有去花楼,也没有碰她们。 “瑶光敢发誓,真的没有去那种地方。” 他只敢用指尖拉着她的衣角,有几分紧张的解释。 柳扶鸢笑了下,歪了下头:“嫂嫂信你,好了,快回家吃饭吧,换身衣裳,你这衣服,香气太浓了。” 最后一句话,她压低了声音,这样小声的说话,就好似两个人有了什么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一样。 宋闻溪的手指收拢,却在她要向前走的时候不得不松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是一遇到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前面的柳扶鸢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少年抬脚追去,光影下,他的步子落在她影子上,看她耳坠轻轻摇晃,晃啊晃的。 回到家时,巧莲说范明红没有再吐再拉了,兴许是折腾了一天,她也没了力气,总之接下来的几天,柳扶鸢都会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宋青生在药铺吃饭,家里就剩了柳扶鸢和宋闻溪没吃饭,巧莲在照顾范明红,所以柳扶鸢自己去厨房端了饭过来。 等宋闻溪换好衣服过来后,柳扶鸢已经给他盛好了米饭。 他之前不在家,并不知道柳扶鸢从来没有上桌吃饭过,柳扶鸢是嫌麻烦,干脆就在这吃完再走,到时候也好收拾。 两人坐在一起吃着饭,一时之间沉默蔓延。 “你年纪小,不管怎样,还是要节制些的。” 突然,柳扶鸢看着宋闻溪说了这么一句,她看着他,提醒了一句,这万一真的是男主,她还指望他完成任务呢,别把身体给搞垮了才是。 宋闻溪一愣,米饭差点卡在嗓子里下不去,他放下碗筷,神色有些委屈道:“今日我应陆兄邀约去了望舒茶楼品茶论诗,后来陆兄说请我去一个地方,我没有多想。”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只是没想到会是花楼,还没进门就被围住,身上这才沾染了许多胭脂的香味。” 少年说完后抬眼看向她,他极力的证明,自己真的不是那种人。 柳扶鸢的视线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他心跳不免又加快几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一句话。 “瑶光至今还未曾与女子单独接触过,除了那次,我替兄长拜堂。” 他声音带着几分清冽,又让人感到他话中的羞涩。 柳扶鸢进门那日,她牵着的红绸另一端便是宋闻溪,少年当时头戴簪花,手握红绸,同她一起拜了天地。 他是代替兄长来完成的仪式,却在此时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那日,是他又会如何? 没等柳扶鸢说话,他先移开目光,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宋闻溪,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我吃饱了,嫂嫂慢用。” 少年起身离开,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柳扶鸢看着他的背影,勾唇浅笑,少年人的心思最是好猜,他就连掩饰,都掩饰的那么拙劣。 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她相处,有多别扭了。 那种想又不想的感觉。 此时距离丰镇两百公里的边境,马上的人一枪刺入敌人的胸口,他收回长枪,拇指擦去嘴角血迹冷眼看向身下的尸体。 “收兵!” 第148章 沉迷她,引诱她(6) 马蹄踩踏在黄沙之上,男人暴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伤痕,他将盔甲拉上,朝着前面的城池奔去。 “是将军!” “快开城门!” 小兵兴奋的高呼一声,城门被人打开,进到城中之后,他翻身下马,有人上前笑着开口:“九安,恭贺,此次获胜,赶走了匈奴,怕是又要晋升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边境不太平,匈奴最近频频进攻,想来不久定会有一场恶战。” 若真是那样,只怕受苦的还是百姓。 “好了,那便是朝廷管的事情了,快去处理伤口吧。” 傅云思拍了拍他,让他快去处理伤口,毕竟他身上那伤口再不处理,也是能要人命的。 男人回到营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两年了,当初他从家离开,改名换姓从军,也不知道家中怎样了。 宋九安叹了口气,他便是宋家的长子宋耀武,当初从家离开,一是因为父亲逼他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成婚,而就是他要他继承他的药铺。 可是宋九安自小习武,一直以来便是从军,在战场上施展自己的抱负,他无法忍受自己一辈子就待在丰镇那个小地方。 所以才在成婚前跑了,两年了,想来他十分的对不住自己的爹娘,还有自己的未婚妻,不如等这段时间安稳下来后,回家看看吧。 他当时怕自己在外没有闯出一番名头,所以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一封书信。 也不知道当初留下的信件和银钱能不能帮到鸢娘。 宋九安也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多不负责任,但家中只剩下小弟一人,爹娘养他这么大,他没有道理不回去赡养父母的。 想到这里,他觉得,等这边事情一了,还是归家一趟吧。 这头的柳扶鸢还不知道,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便宜夫君正在计划着回家的事情,她这边自从跟了宋青生去药铺,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 范明红这几天被折磨的压根没想起来折磨柳扶鸢,等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谁知道柳扶鸢已经在药铺逐渐上手。 为此她还跟宋青生大闹一场,只是最近柳扶鸢在医术这方面展露的头角让宋青生十分认可。 柳扶鸢知道自己不能一次性的全展露,这样会显得太快,引起宋青生的怀疑,所以她每天进步一点点,但这在宋青生看来却是进步飞速。 这样的好苗子,他当然不肯让她离开,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儿八经被娶进来的,也是他们宋家的媳妇,是跟他们宋家站在一起的。 范明红一听他还有要柳扶鸢继承药铺的打算,顿时恼火:“她一个寡妇,还这么年轻,万一将来带着咱家药铺改嫁,你当真是糊涂!” “那怎么,难道要让瑶光放弃仕途回家来吗?” 先贤书院的夫子可是说过,宋闻溪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将来官居高位不是问题,所以范明红才对他这么热情,可指望着宋闻溪高中状元后,她做大官的娘呢。 “那你也不能全给她,这个女人,心眼多。” 范明红悻悻说了一句,她就是看不上柳扶鸢,再说了,谁家媳妇不是要伺候婆母的,偏她倒好,自己找了公爹,找了由头不伺候自己。 “她要是心眼多,就不会被你磋磨两年还不反抗了,再说了,鸢娘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初定亲时你不是也没有说话吗?” 宋青生白了她一眼,只觉得范明红不可理喻,鸢娘听话又勤快,到宋家也从来没有惹是生非,她还有脸说人家心眼多。 范明红听着宋青生处处维护柳扶鸢的话,突然觉得他不对劲:“你是不是看上她了!老娘就知道这个小贱蹄子不安分!” 啪的一声,一向好脾气的宋青生第一次动手打了范明红,他冷笑一声收回手道:“范明红,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休妻!” 这么多年他真是受够了没什么文化还处处嚼舌根的范明红,若不是念及她当初年少嫁给他,又为他操持这个家,他怎么会容忍她这么久。 “你,你敢打我!” 范明红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似乎是不敢相信从来细声细语温和说话的宋青生竟然会动手。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鸢娘是你非要买进来,说要给耀武做妻子,怕他万一真的死了,将来在地底下还能有个照顾他的人,要收礼金,让瑶光代替他兄长拜堂成亲的也是你。” “范明红,你做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再胡说八道你就走吧,我宋家留不得你这样的人。” 眼见宋青生是真的生了气,范明红这才没有继续哀嚎,只是心中却憋着一股气,她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懂那么多,只知道一向不多管闲事的宋青生替柳扶鸢说了话。 等柳扶鸢从药铺回来时,就见到巧莲一脸的为难:“巧莲,怎么了?” 她这样子,倒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且极有可能是范明红要作妖。 “老夫人让你去一趟,鸢娘,今日老爷和老夫人大吵一架就是为你去药铺的事情,老爷还动手打了打了老夫人,所以老夫人这会儿可是很生气呢。” 巧莲低声提醒了一句,鸢娘和她的关系一向不错,能多说一句还是多说一句,毕竟范明红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多谢啊。” 柳扶鸢笑着道谢,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范明红要作妖。 她就知道等范明红身体一好,必定是要来揪着她这件事的,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走到范明红房间时,范明红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柳扶鸢,看着她就跟看自己的敌人一样。 “身为媳妇,不伺候婆母,整日里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还不跪下。” 宋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偏老夫人自己整出来许多规矩,柳扶鸢面容淡淡,没有听话的跪下:“鸢娘多谢娘的收留之恩。” “当初爹撕毁了我的死契,让我做了宋家的媳妇,鸢娘一直感怀在心,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了娘不喜,竟磋磨至今。” 柳扶鸢抬步走过来,浑身的威压施展出来,她可是做过皇后的人,那通身的气度让范明红有几分害怕。 第149章 沉迷她,引诱她(7) 她没有想到柳扶鸢竟然敢反抗她,也是,若不是起了别的心思,怎么会去勾搭自己的公爹,这才能去药铺。 一个女人不在家里,反而出去抛头露面,说出来,她都觉得丢人。 “你要做什么?” 范明红看她步步紧逼,已经走到了床边。 “婆母,你怕什么,我还能对您做什么不成?” 不知道柳扶鸢从哪里变出来几根银针,在范明红面前比划了比划:“只是最近跟着爹学针灸,若是婆母不介意,儿媳给你针灸如何?” “就是这一针下去我不知道扎到哪里啊。” 听到柳扶鸢的话,范明红的手挥了挥,她现在还正是虚弱,不然也不会让柳扶鸢这么拿捏,换作平常,柳扶鸢可不一定能摁得住她。 范明红之前一直做农活,那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抵得过的。 “你别胡来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你以为宋青生会放过你吗?” 范明红看着那在阳光下还泛着光的针尖,一时之间竟然真的害怕了起来。 “我一直以来都对婆母和爹爹很是敬重,但奈何婆母不给我活路啊。” 柳扶鸢的眼中露出一抹冷光,比她手中的针尖还要冷,范明红咽了咽口水道:“谁不给你活路了!” 她不就是想给她立规矩吗?怎么扯到不给她活路上了? 此时就见柳扶鸢突然勾唇笑了下,然后一下子抓过范明红的手摔倒在地上,她狠狠挤出眼泪开口:“母亲,娘,不知道鸢娘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鸢娘啊。” 她扯开嗓子哭嚎,恰巧此时宋青生也走了过来,一下就看到了被范明红握在手心里的银针。 “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范明红听到宋青生的呵斥,她都不知道这银针怎么就到自己手里了,柳扶鸢一副害怕的样子,先一步开口:“我只是想给母亲看看,谁知道身上的银针就被母亲夺走了。” 她瑟缩着,宋青生看着范明红,想到她往日里折磨柳扶鸢的样子,不由得怒上心头:“范氏!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真的是要被范明红搞的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范明红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一旁的柳扶鸢,这才明白过来,她这是给自己挖了坑跳啊,没想到整日打雁还被雁啄了眼。 她就知道这小贱人没按好心! “是她说要给我针灸!我可没夺她的针。” 如今证物在她手中,她真是百口莫辩,柳扶鸢这时起身开口:“娘,儿媳知道你不喜欢儿媳,但儿媳嫁到了宋家,那就是宋家的人。” 反正男主不是大哥就是小弟,说她是宋家的人也没错。 她伤心的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但是没想到两年了,娘还是对鸢娘放不下怨念。” 之前范明红每次折磨原主的时候就说要不是因为原主,宋耀武也不会离家出走。 可在这个世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是宋家先提的亲,可宋耀武却在成婚前夕离开了,他说不想耽误她,却没有为她考虑。 在成婚前悔婚,让她成了所有人笑柄,也没有想过,她在家中本来就不受宠爱,家里会为了五两银子把她卖进来。 所以柳扶鸢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男主真的是大哥,她的心里可是过不去这道坎。 但系统说,这些都是任务对象,不要太过在意,而且大哥还没有出现,或许相处相处就行了呢? 宋青生听着她这番话,皱了下眉看向范明红:“我已经决意将药铺交给鸢娘打理,你不要再惹是生非,她是宋家的长房媳妇!” 看着一个两个对自己露出的厌烦,范明红生气的将手中银针扔到地上。 柳扶鸢从宋家出来后,要回药铺的时候,路过书店看到了宋闻溪,少年站在一堆书面前挑着,身旁还跟着几个人。 “瑶光,上次你跑了,今晚可不能再跑了啊。” 他们这一次只能在家中待五日,还有两日就要回书院了,陆舟自然是要敞开了玩的。 这几日他看宋闻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想谁家的姑娘,就想着带他去玩玩,说不定跟花楼的姑娘春风一度之后,他就知道这里面的好滋味了。 “不,嫂嫂?” 宋闻溪伸手拒绝,侧过神时看到了站在书店门口的柳扶鸢,他眼眸亮了下,跟陆舟说了句还有事就出去了。 陆舟看着他的动作,再看站在外面的柳扶鸢,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这小子不是看上自己的嫂子了吧? “嫂嫂哭了?” 少年携光而来,在午时暖阳的照耀下,面容都轻柔不少,只是在看到柳扶鸢红红的眼眶后,他面上笑意止住问出了这么一句。 柳扶鸢摇头回他:“没事,可能是风沙迷眼了。” 一边说着,两人一起朝着药铺走过去,宋闻溪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是娘又对她说什么了吧。 可惜他不能帮的太过明目张胆,不然娘肯定会折磨的更厉害,之前跟爹说过一次,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 宋闻溪的手握紧了些,想着要是自己能早日考取功名,是不是就能让她少受折磨。 等下,他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 他嗓子有些发紧,觉得紧张,生怕一旁的柳扶鸢看出异样。 “你不回家吗?” 柳扶鸢进到药铺后看他也跟了进来,笑着说了一句,宋闻溪停下脚步摇头:“今日没事,我可以帮嫂嫂的。” 就在此时,巧莲过来说,宋青生今日就不过来了,说是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柳扶鸢现在也能诊治一些病症,她在,宋青生也能喘口气休息了,还是被范明红气的急火攻心。 “大夫,快,我这脖子疼死了。” 没等柳扶鸢说话,药铺就走进来一个病人,疼的他吱哇乱叫的,柳扶鸢赶忙带上面巾走过去,她是女子,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平常宋青生在,不需要她出面,她也用不着遮掩。 只是宋青生不在的时候,需要她来诊治病人时,她就得将面容遮盖住。 那头的宋闻溪看着她沉稳的问着病人,一双手在他的脖子上点了点,随后施针,没一会儿病人就说不疼了,还说柳扶鸢是神医。 女子的面容隐在面巾下看不真切,但是宋闻溪却能感受到她的开心,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染上几分雀跃。 第150章 沉迷她,引诱她(8) 将病人送走后,柳扶鸢就一直在忙,药铺的事情本就繁多,柳扶鸢又是个心细的,病人们拿过来的方子她都会看过之后才让药童抓药的。 一时之间没有顾上宋闻溪,少年也没有多说什么,翻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医书看着。 他从前没有发现,她竟也是识字的,医书上的字算不得多么好看,但却写的很整齐,每一行上都有批注,可见她的认真。 “黑心的药铺,害死了我的老头子!” 这一声凄厉的哭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柳扶鸢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只见外面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哭的伤心,一旁还有个蒙着白布的尸体。 她见柳扶鸢出来,伸手抓起自己身边的烂菜叶子就丢过去,柳扶鸢刚要抬手去抵挡,有人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少年将她护在自己怀中,那些烂菜叶子尽数到了他身上,他压下眸光中的怒火,小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柳扶鸢轻摇头,宋闻溪这才将她松开,这里人多眼杂,被人看到免不得要编排,对她的名声不好。 “这位大娘,你说是我们慈仁堂害死了大爷,您可曾有什么证据?” 药铺的药童上前问了一句,这种事情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毕竟有时候病人因为病的太重吃了药不管用死了之后确实会有家人来闹。 听着药童的问话,老大娘站起身道:“你什么意思,我还能拿这种事情来陷害你们不成!” 她眼睛转动了下,哇的一声哭出来:“黑心的药铺啊!害死我老头子不成,还要逼死我啊!” “既如此,不如您将药方子拿来我看看,若真是我们慈仁堂的过失,自然会承担责任,若不是,那必定也是要去县衙,去县令大人面前说上一番的。” 柳扶鸢站出来对着她说了一句,她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人一看就是有意而为的。 那老大娘哼了一声,将一张药方甩到地上,药童上前捡起递给柳扶鸢:“娘子请看。” 纤细的手指拿着药方只是看了一眼,柳扶鸢就知道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她看着被白布蒙住的尸体问道:“敢问大爷患得是何病?” “急风病。” 那头的老大娘脱口而出,只见柳扶鸢点点头在药童耳边低语几句,药童笑了下抬脚进去,离得最近的宋闻溪听到他的话,面上也带上了笑意。 “那不错,药方确实也是对应的急风症状,但是,用量却不对,所以才会导致药性相冲。” “药物相生相克,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用量过猛,急风症本就不应该用猛药,可是大娘的方子里为何却多了三钱的川乌?” 柳扶鸢的眸子眯了下,在这一声的质问当中,老大娘的脸色也变了,此时药童也拿着一张药方走了过来。 她伸手拿过走到众人面前举起两张药方:“我慈仁堂的药方向来是一式两份,且都有病人签字的,上面还写下了何年何月何日出方,此人患有何病。” 众人伸着脖子看着那两张药方,只见上面的药材开的一模一样,可是仔细看,用量却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不会是来坑人的吧?” “慈仁堂在丰镇都快十几年了,一直都没出过事。” “我看这人眼生,怎么瞧着不像咱们丰镇的人?” 在一声又一声的质疑当中,那老大娘看事情败露,想要转身走,宋闻溪上前几步拉住她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可我家老头子就是吃了你们的药才死的!” 眼看她还在狡辩,宋闻溪让药童押着她去县衙,这种事情在家门口说不清楚,不如就去找县令升堂来办! 慈仁堂二楼的茶楼处,有人用手中折扇掩面看着下面的柳扶鸢用了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他轻笑一声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不是说这宋家的媳妇一向木讷吗?倒是和传闻中的全然不同啊。 “三爷,咱们回去吗?” 侍从问了一句,那人转过身应了一声,只是想着来丰镇考察一下,毕竟如今丰镇的发展也不错,商行打算在这里开分行,没想到倒是瞧了一出好戏。 封南星抬步走下去,心中想着刚刚的那一幕,慈仁堂么,倒是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这头的一行人押着那老大娘,抬着被白布蒙住的尸体走到县衙,县令一听出了人命官司,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 丰镇都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了,他今年就要卸任了,如今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他惶恐不安。 天杀的,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他卸任这最后几个月搞这种事情,他定不轻饶! “瑶光,你回去跟爹说一声,今日就别在县衙出现了。” 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柳扶鸢突然喊住了宋闻溪,进了这县衙,什么都不好说,他今后还要去京城读书,能不掺和这种事情就不要掺和了。 “嫂嫂,我今年已经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 宋闻溪站在她面前,少年很高,即使瘦弱,却已经需要她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他也似乎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柳扶鸢,他是个男人,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他明白柳扶鸢让他回家是不想让他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但是再怎么说他跟陆舟也是好友,若真是需要,他自然也可以去寻陆舟的。 “胡闹,快回去。” 柳扶鸢伸手轻轻推了他一把,宋闻溪却借机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大部队的人走在前面,他拉着她走在最后,心跳如擂。 那种隐秘的,宛如做贼一样,却又令人抑制不住的喜悦。 大堂上,县衙看到那具尸体,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还好一旁的师爷扶住了他。 只见他拍了下惊堂木问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柳扶鸢跪在一旁,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县令皱了下眉,让人抬着尸体下去验尸体,这宋家在丰镇几十年了还没有出过事。 况且他家小儿子跟自己的儿子还是至交好友,他怎么也不信宋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151章 沉迷她,引诱她(9) 这头的老妇一句话也不敢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进了县衙,这下好了,要是被拆穿,不仅拿不到钱,自己都得搭进去一条命。 很快仵作就验完了尸体,和柳扶鸢所说的不错,川乌过量,再加上其他药物都都了那么一点,这才导致药物相冲。 “还有一点,尸身的腹腔处有水银,虽说量不大,但对于患病的死者而言却是致命,两种毒性,这才回天乏力。” 仵作说完后退到一边,众人心中纷纷有了猜忌,这不会是这老妇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老公,然后栽赃陷害给人家慈仁堂的吧。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县令怒斥道,那老妇咬着牙开口说:“药方就是我们从慈仁堂拿回来的!” 现在死无对证,只要她咬死了这药方就是从慈仁堂拿回来的,他们还能拿她怎么样,难道要她死吗! “药方是你从慈仁堂拿的,还是你伪造的呢?” 柳扶鸢拱手行礼看向县令:“大人容禀,我们慈仁堂的药方向来是一式两份,上面还会写上年月日和病人的所患何病,什么症状,一清二楚,就是为了便于日后留档查验。” “这是每个药铺都会有的,且慈仁堂在此基础上,还留有病人本人的签名及手印。” 说到这里,县令低头去看,果不其然,确实是有。 “那你怎么证明,这份药方是她伪造的?” 县令也被柳扶鸢的话搞迷糊了,柳扶鸢笑了下缓缓开口:“先开始看到这位老妇,草民还不能确认那尸身是谁的,直到她拿出那张药方。” “草民的公爹在丰镇为人看病,所以对镇子上的百姓都能喊出姓名,你说大名,或许不知道是哪家,但是你要是说小名就能喊出来。” “所以为了便于更快的找到病人,慈仁堂的药方正面写的都是常喊的名字,只有背面才是大名。” 县令恍然大悟,一瞬明白过来,他翻了下药方,只见正面确实是如柳扶鸢所说,是常唤的小名,徐老三,后面才是徐山,而老妇的药方上直接写的就是徐山。 “竟是徐老三,这也不奇怪了。” “他这个媳妇是后来娶的,是个寡妇,年轻的时候就不安分呢。” “是呗,来的时候带了个儿子,本以为能分人家家产,没想到徐老三早就将家里的东西都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老妇听得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差点要跟围观人群干起架来。 “徐王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县令怒拍桌子,老妇抿着唇就是不肯说,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道:“老妇怎么能做这么大的局,不如看看慈仁堂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人群散开,封南星走进来,男人身形颀长,剑眉星目,面若冠玉,县令见到他都起身迎上去:“封三爷,您怎么来了?” 听到县令对他的称呼,大家也明白了这位的身份,封南星,排行三,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封三爷,现在是封家的家主,也是这中原六城的商会会长。 年纪轻轻,身份倒是高,也难怪县令对他如此毕恭毕敬,要是能入了封三爷的眼,让他在丰镇指点一番,明年丰镇独立出去,自立门户不成问题的。 “系统,这位,剧情里没出现过,这又是谁?” 柳扶鸢用念力跟系统交流着,系统看着他,脑子嗡嗡的,却在此时颁布了一个指令。 “本位面男主已出现,男主封南星,身份封家家主,商会会长,请宿主完成任务。” ??? 柳扶鸢满头问号:“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男主就在宋闻溪和他大哥之间吗?” 可是无论柳扶鸢怎么喊系统,系统都没有了回应,再喊它,就说系统已经陷入休眠之中了,她只能放弃了联系系统。 她抬眼看向走来的封南星,只觉得他有些怪,和往常那些男主的出现一点也不一样。 县令将封南星请到一旁的位置上,只听他贴心的开口道:“地上凉,不如就让宋家娘子站起来吧。” 突兀的一句关怀,让宋闻溪的心中也有了危机感,他听过封南星的大名,知道在这里他的话比那些官员的话还有用。 县令赶忙让柳扶鸢站起身来。 “三爷的话有理,本官这就派人去查。” 派人去查也得一些时间,恰好此时宋青生和范明红也匆匆赶到,眼瞅着事情越扯越大,那老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县令让人看好她,自己则是带着封南星去了后面。 不知道这封三爷来丰镇是为着什么,但现在瞧着怎么像是对慈仁堂的事情很感兴趣,难道是要丰镇开自己的药铺吗? “爹。” 宋闻溪和柳扶鸢喊了宋青生一声,范明红冷哼刚要开怼,就听药童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其实在来的路上有人已经将事情跟两人说过了。 只不过说的零碎,如今听药童说完后,宋青生点点头看向柳扶鸢:“今日多亏了鸢娘。” 他知道药铺的名声一旦受损,将来慈仁堂要想再有病人来,可就是十分难了,毕竟背上这样的名声。 所以柳扶鸢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到县衙,就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慈仁堂没有事。 “还不是她命中带煞......” “够了,要不是鸢娘,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宋青生低声呵斥了一句,范明红这才没有接着说下去。 宋闻溪转头看向后堂的方向,倘若他此时有官名在身,被请到后堂的就是他,能有资格让她不必在跪着的也是他。 不一会儿,查探的衙役走了回来,说是这徐王氏前段时间见了一个人,然后她手里就有了一大笔银子,自己那赌徒儿子也被赌坊放了出来。 而且衙役还带了徐老三的大儿子过来,他双目通红,见到徐王氏就要上前揍她。 “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给爹治病,原来是要拿爹的命换你儿子的前途!” 他这一声大吼,还牵连出来了别样的隐情,柳扶鸢转过身,封南星此时也走出来,四目相对,他眼中满是兴趣,而她眼中却是警惕。 第152章 沉迷她,引诱她(10) 封南星收回目光,坐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男人双腿交叠,看向那头徐老三的大儿子。 他名叫徐大海,因为娶的媳妇不是丰镇本地的,所以就跟着媳妇一起去了外地,在老丈人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猪肉铺子。 铺子生意好,所以徐大海就在那边安了家,但是心中始终惦记着自己的老爹。 虽说自己的老爹当初为了这个寡妇跟自己要死要活的,但谁让徐大海孝顺,看着越来越年迈的老爹,也就放下了那些事情。 徐山自然很是开心,这么多年他跟王氏过得也不如意,现在自己儿子来接自己,他才不会管他们,跟着徐大海走了。 但是在徐大海住了不到一个月,王氏就哭着来求他回家,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徐山的心也就动摇了,跟着她回了丰镇,再然后,徐大海接到的消息就是自己的爹死了。 “肃静!” 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徐大海强忍悲痛跪了下来,只听上头的县令问道:“徐大海,你知道些什么,还不速速说出来。” 徐大海抹了下眼泪将事情说了出来:“那日王氏来家中接我爹的时候,我本不想让我爹回去,但是王氏跟我爹说家中还有事情需要他来决断。” “然后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爹就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走了。” 他现在真是十分后悔,早知道回去是送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爹回去的。 听到这里,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半是这王氏不知道收了谁的钱,要用这徐老三的死来栽赃陷害慈仁堂。 “徐王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县令呵斥一声,王氏哆嗦着不敢说话,她要是不说,儿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出来,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王氏害人性命,陷害慈仁堂,按照律令,当问斩!” 听到要被问斩,王氏彻底昏死了过去,县令宣判完毕后就退了堂,他还想找封南星说些什么,却见男人抬步追上了宋家人。 “宋娘子。” 身后的声音很是熟悉,柳扶鸢却有些不想搭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主总是让她感到不舒服。 “宋娘子,是封某哪里做的不好,让宋娘子厌烦了?” 封南星一步越到几人面前,宋青生看着面前的封南星,倒是客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口口声声喊得都是柳扶鸢,但是柳扶鸢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宋家的媳妇,有什么他出面就是了。 宋闻溪也是将她护在身后,目光不善的看向面前的封南星。 “我只是今日恰好看到宋娘子诊治病人,觉得她医术高超想要请她为家中母亲诊治罢了。” 封南星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等宋青生拒绝,接着说道:“当然,诊金不会少。” “我才疏学浅比不得父亲,三爷好意鸢娘心领了。” 柳扶鸢微微福身行礼,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让封南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如此,那便劳烦老先生走一趟了。” 他不再死缠烂打,留下家中地址后就离开了,范明红上下打量了下柳扶鸢:“你是不是在外面乱勾搭人了!” 她可不信柳扶鸢有什么真才实学,可别是在外面勾搭人给她儿子戴绿帽子,还有,怎么她觉得最近的鸢娘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样貌也变好看了。 “好了,今日的事情,多亏了鸢娘,回家吧。” 宋青生打断了范明红的话,四人朝着宋府走去,而在最后的宋闻溪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心中顿时感到了危机。 他现在不过是个秀才,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资格,看来需要想个办法要老师一封举荐信了。 宋闻溪啊宋闻溪,你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怎么到头来,竟是看上了自己的嫂子? 可转念一想,当初拜堂成亲的是他们,他为何不能想她嫁给他? 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当初风吹起红盖头时露出的侧脸让他太过痴迷,还是那日她踉跄奔来时,撞入满怀的桂花香令他迷了眼。 回到家中后,宋青生开口让柳扶鸢坐到了饭桌上,还对着范明红说,今后柳扶鸢就在饭桌上吃饭,要是她不同意,那就自己回自己的房间去吃。 这一次,宋青生的态度十分强硬,范明红再有不满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家人也算是整齐的吃了顿饭。 次日宋青生就要去封宅给封南星的母亲诊治,封家不在丰镇,但也不算太远,只是一来一回需要十来日,而宋闻溪的假期也结束,就要回到山城去读书了。 恰好去封宅时路过山城,可以把他捎带走,少年有些不舍,临别前给柳扶鸢留了一本游记道:“我看嫂嫂平日闲暇下来无事,一本游记,可以打发时间。” 现在的柳扶鸢虽然还是不受范明红待见,但是在家中也是有了话语权,药铺不忙的时候,她也能多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 柳扶鸢笑着将自己准备的衣裳递给他:“天马上入冬了,记得多穿些。” 她这番话是站在长辈的角度说的,可却让宋闻溪觉得无比的暖心,就好似两人刚刚交换的是定情信物一般。 “多谢嫂嫂关怀。” 他将衣服抱住,像是也将她拥入怀中一般。 柳扶鸢也给宋青生准备了一些吃食和衣裳,这些东西本应该是范明红来准备的,但是范明红从来不是什么贴心的人,这几天又跟宋青生在闹别扭,自然不肯给他准备。 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柳扶鸢的身上。 将两人送走后,范明红拿着钱袋子出去打叶子牌了,柳扶鸢则是去了药铺,宋青生不在的这十来天,她得把药铺看管好了。 而出了王氏的事情,大家对慈仁堂反倒是更加信任,谁家大夫能一眼就看出方子的不同,但是这慈仁堂的却可以,足以见他们的医术高超。 柳扶鸢还以为自己能休息下,结果倒是忙得团团转了。 此时的先贤书院内,宋闻溪的老师在听他要举荐信时还有些搞不清楚:“马上你就可以去京城了,此时要举荐信做什么?” “你,你不会是要放弃科考吧?” 第153章 沉迷她,引诱她(11) 夫子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宋闻溪摇摇头回道:“不是,弟子只是想拿着老师的举荐信先一步去京城。” 科考还要再等三年,即使到时候考中了,也还要再等时间,新任官员外放又需要三年,他等不及了。 “原来如此,也是,你悟性高,老夫所能教你的已经不多了。” 夫子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不管怎样,将来宋闻溪都是要以先贤书院考生的名头去参加科考的。 提前去京城也好,可以多学一些东西。 “去吧,待会儿老夫就给你写一封举荐信。” 宋闻溪拱手作揖对着夫子道谢,事情敲定下来后,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要寻一个合适的地方了。 这天慈仁堂刚一开门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男人穿着一身简便的衣裳,一双眼睛如鹰一般,他还未开口,便对上了柳扶鸢抬头看来的目光。 “您是哪里不舒服?” 清丽的女声带着几分困意,宋九安却退了出去,他仰头看着牌匾,是慈仁堂没有错啊,只是怎么不见爹? 他本来想着药铺开门早,便先来了这里,只是没想到在铺子里的却是一个女子。 “我找宋大夫。” 宋九安重新走进来,沉声问了一句,柳扶鸢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受伤,但还是礼貌回他:“宋大夫出外诊1了,您哪里不适可以跟我说。” 姑娘脸上戴着面巾,宋九安看不清她的脸,他皱眉问道:“你跟宋大夫什么关系?” 他家中就一个小弟,这女子怎么说起自己的爹语气这么熟络? 柳扶鸢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冷笑道:“您要是不信我的医术,出门左转,还有一家医馆。” “你......” 没等宋九安的话说完,柳扶鸢就不再搭理他了。 “宋娘子,我的药好了没啊。” 此时一个大娘走过来,柳扶鸢换上一副笑脸说道:“还差一味药,那药材金贵,出了盒子药性就减少了,我这就去给您取。” 说罢,她挑开帘子走了进去,大娘站在柜台前等着,宋九安上前问道:“敢问大娘,这家药铺的大夫不是叫宋青生吗?” 大娘听到他的问话看了看他,然后笑着说道:“是老宋大夫啊。” “那您刚刚喊得宋娘子又是谁?” 得到大娘的回复,更是让宋九安摸不着头脑。 “宋娘子是老宋大夫的儿媳妇,就是那个在新婚前跑了的宋家大公子的媳妇,可怜宋娘子年纪轻轻守活寡,哎,你是外地的不知道吧,宋娘子这手医术可是比老宋大夫还好呢。” 大娘就像是打开了话茬子一样往外说着,在她的话里面,宋九安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她就是鸢娘。 等柳扶鸢拿着药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门口早就没有了宋九安的影子,她把药交给大娘,看着她离开。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午时的时候,巧莲急匆匆跑来,进门的一句话,险些让柳扶鸢没站稳。 “大爷回来了!” 什么?她的便宜夫君活了? “老夫人让您赶快回去呢。” 巧莲急急忙忙的一看就是范明红那边催得紧,柳扶鸢放下手中的东西,叮嘱药童有事来寻自己后就回了家。 刚进门就看到院子堆满了东西,满满当当的。 过了二门后,大厅内范明红拉着一个人正在哭,再往上看,这不就是早上那个神经病吗? 男人余光看到她,他转过身来笑着喊了她一句:“鸢娘。” 没想到当初那封信并没有帮到她,反而连累她被卖到了宋家,想到这里,宋九安心中更是愧疚。 “傻愣着干什么,不会喊人?” 范明红看到柳扶鸢木讷的样子就烦,但最近有她在确实也帮了宋青生不少,再加上之前在县衙的事情,范明红最近倒也没有再针对她了。 “宋大哥。” 柳扶鸢上前喊了他一声,宋九安的心中不知为何却觉得有几分失落,他让开身侧的位置道:“我买了些布匹,你看看你喜欢哪些?” 他身后的料子一看就是很好的,光是看着就能看出那细腻的光感。 “多谢宋大哥了,娘,药铺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 说罢,柳扶鸢转身就要离开,宋九安也想跟上去,但是却被范明红死死拉着,听她说这两年来自己的不容易。 走在路上的柳扶鸢想着刚刚的宋九安。 现在系统已经说了,男主是封南星,可是突然出现的封南星却令她感受到了怪异,没有和宋闻溪相处的自然。 再看现在的宋九安,她心中也有排斥,难道是先入为主?所以才会觉得宋闻溪才是男主? 选错了人,任务就完成不了,到那时,自己更是会功亏一篑的。 她长叹一口气,真是令人头大。 “宋娘子,又见面了。” 走到药铺门口就看到了坐在轿子上的封南星,他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男人头戴簪花,那朵艳丽的花都压不住他眼下的颜色。 “三爷。” 柳扶鸢对他行礼,没有过多的寒暄就要走进去,封南星笑了下用手中折扇敲了敲轿子,闻声仆人低下身来,他从轿子上走下去。 “宋娘子,我头痛难耐,不如给我开一副方子吧。” 他坐到那,开口就是要看病,柳扶鸢总不能把他赶走,只是背对着他说道:“三爷喝多了,回去喝点醒酒汤就好。” “头疼,走不到家了。” 听着封南星的话,柳扶鸢深吸一口气,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楚状况,态度不能太强硬。 吩咐了药童去煮一碗醒酒汤后,药铺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封南星坐在窗下撑着头看向柜台前正在抓药的柳扶鸢。 “宋娘子,那日我问你,可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还没有回答我。” 怎么一见他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冲。 “三爷没听过一句话吗?寡妇门前是非多。” 柳扶鸢头也没抬的回了这么一句,惹得封南星笑了下:“好吧,不过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来丰镇是为了考察,想在这里开一家分行,那日恰好看到,觉得有意思罢了。” 然后就一起跟去了县衙,再目睹了她不卑不亢的那一幕,兴趣更浓。 第154章 沉迷她,引诱她(12) 柳扶鸢看着他一副然后呢的表情,封南星摇头轻笑不再说话,不一会儿药童端着醒酒汤走过来,他端起药碗将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三爷,一碗醒酒汤,五文钱。” 听到柳扶鸢的话,封南星笑意更深,他摸出一个碎银子放到桌子上道:“像宋娘子这样的人,少见。” 他掌握着中原六城所有的贸易往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这里,他的话比朝廷还有用。 以往出去,哪个不是巴结着他,偏这位宋娘子倒是满不在乎。 柳扶鸢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她现在真的对他是男主不满到了顶峰,现在系统还联系不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一脸烦躁的样子,让封南星以为是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所幸他也不再调侃她,留下银子后就离开了。 柳扶鸢也不在乎他走没走,一直忙到晚间,想到回去还得面对宋耀武,心里更烦。 不知为何竟是想到了宋闻溪,怎么跟宋闻溪相处的时候,就没有面对这两个人的烦躁呢? 要是宋闻溪知道她的想法,指不定多高兴,可惜少年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该如何尽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宋娘子,还不回家吗?” 不知道熬了多久,药童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他打着哈欠问了一句,柳扶鸢摇摇头:“这几日不太平,我守着药铺吧,你快回去吧。” 药童没有多问,跟柳扶鸢道别后就离开了,她趴在柜台前,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的秤砣。 “我还以为是铺子忙你才没有回家的。” 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柳扶鸢抬起头就看到了他,宋九安两步走到柜台处将自己手中的食盒放了上去。 里面的饭菜还带着温度,他笑着看向柳扶鸢说道:“巧莲要来的,是我拦住了她。” 明明小时候两个人也总是在一起玩,她就是那么喊他宋大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她喊宋大哥,却带着许多的疏离感。 她是怪自己的吧,怪他不辞而别,怪他逃婚。 “我刚要回家来着。” 柳扶鸢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筷子,用手挡住了他的动作,宋九安无奈放下手中的筷子:“鸢娘,你怪我。” 两人如今也都不是少年时了,成年人自然是要将话摊开了讲的。 “没有,宋大哥误会了。” 柳扶鸢午时才刚应对完一个封南星,这又来个宋耀武,真是令人头大。 “我知道当初逃婚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到会是如今这副局面。” “宋大哥,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她出声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还是那么做了,说明原主在他心里本就是可以舍弃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来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哪怕时光倒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的也不是原主。 “鸢娘。” 宋九安低声喊了她一句,却在张口之后不知道该如何说,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柳扶鸢听着他这句叹息,转过身去没有再理他,忽而,心脏处莫名的疼了下,她弯下身的动作让宋九安有些慌乱。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绕过柜台走过来,柳扶鸢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药匣子,纤细的指尖滑落,当归散落一地,她也倒在了地上,哗啦啦的药材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九安赶忙将她抱起,替她散去身上的药材,宋青生不在,这药铺里只有柳扶鸢是大夫,他只能去隔壁的医馆。 不知过了多久,柳扶鸢才睁开眼,这一觉只觉睡得格外沉,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鸢娘你醒了。” 坐在不远处的宋九安听到她起身的动作,几步走过去扶住她:“大夫说你最近太累了,先在家好好歇着吧,爹已经回来了,药铺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他不在丰镇的这段时日,鸢娘已经承受了许多,听巧莲说,娘总是苛责她,她整日里都休息不好,后来去了药铺,因为药铺的事情多,也总是很忙。 再加上爹去了封宅给人看病,所有事情一下就落到了阿鸢身上,所以她才会累倒。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但我始终是你的丈夫,我们的婚书也还作数,有什么......” 宋九安的话顿了下接着说道:“你可以找我的。” 柳扶鸢垂眸不语,只听得外面的范明红不悦的说着:“只不过去了药铺几个月,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身子这么娇惯。” 以往在药铺,她管不到她,现在在家里,还生了病,上上下下哪里都要钱,早知道当初说什么她都不会把她买回来了。 还有耀武,一个乡下村妇,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不肯把她休了。 宋九安给她盖好被子后走了出去,不多时,范明红的声音就渐行渐远了,还能听到宋九安说什么,他是不会休妻的,惹得范明红又是一顿骂骂咧咧。 柳扶鸢躺在床上想的却是自己怎么会突然心脏疼?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隔空扎了她一下。 “系统。” 尝试着喊了一声系统,依旧没有回应,柳扶鸢有些气馁,说什么会陪自己完成每一个任务,现在直接消失不见了。 晚间的时候,巧莲送过来一碗粥,柳扶鸢喝完后,巧莲笑着说道:“鸢娘,如今大爷回来了,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可要快快养好身子才是。” 看着一向任劳任怨的鸢娘现在也等来了自己的夫君,再看今日大爷维护她的样子,她是真的觉得她熬出头了。 “对了,我今日听到大爷说,他受封了,陛下要召他回京城,跟老夫人说举家搬到京城呢。” 巧莲开心的说着,因为大爷还说了,要是他们愿意,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到那时她可就是京城的人了,也不用在这乡下的地方寻个人嫁了。 能举家搬过去,想必陛下给的职位必定是不小的。 柳扶鸢听着她的话,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巧莲,我想睡会儿。” 巧莲只当她累了,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第155章 沉迷她,引诱她(13) 一个位面,三个男主,还真是让柳扶鸢不知道该怎么办。 哪怕如今系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示,她还是觉得封南星不是真正的男主。 次日,封南星派人送来了一些滋补的东西,全都是名贵的药材,是宋家药铺都没有的,美其名曰是宋青生治好了老夫人,这是酬劳。 只是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东西都是给年轻女子食用的,范明红看不出来,还以为这是给自己的。 宋青生却是察觉出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这位封三爷,究竟打得是什么名堂? 柳扶鸢在家休息了两天后再也坐不住了,宋九安却是态度强硬的要她歇着。 男人手中端着一碗药膳放到她手上道:“还没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五品官员,陛下恩赐赏了宅子在京城,过段时间我们就要去京城了。” “到那时,你就是将军夫人,这些事情哪里还用你来动手?” 他对柳扶鸢好的出奇,就像是在弥补这些年的亏欠一样。 “宋大哥,当初我被卖进来,我很感激宋家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但是你如今已经有了官身,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不如和离吧。” 柳扶鸢将药膳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说着,这几日她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少年喊她嫂嫂的情形,她思来想去,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所以她要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宋九安握紧了手,沉声问道,柳扶鸢摇摇头:“不是的,只是,你不是也不愿意吗?现在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我想我们的关系也可以回到原位了。” 不管是封南星,还是宋耀武,她都不喜欢,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若我说,我不肯呢?” 面前的男人抬眼看向她,想看清楚她眼中的情绪,她眨了下眼,轻笑道:“没关系,我想你如今是出于愧疚,我给你时间考虑,我不会跟你去京城的。” 没等她说完,宋九安突然站起了身,他不愿意再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拒绝的话。 男人利落的转身离开,柳扶鸢的手攥紧了被子,只是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宅子里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巧莲还被指派过来看着柳扶鸢。 “鸢娘,不,如今该唤夫人了,是大爷让奴婢来跟着您的,他说,奴婢今后就是您的人了。” 巧莲看起来很是开心,一口一个奴婢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这是做什么?找人监视我吗?” 柳扶鸢走到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收拾东西,这些人都是生面孔,应该是宋耀武去人牙子那买回来的,这么看来,他倒是要执意带她去京城了。 甚至还专门找了人看着自己,就是怕自己跑了吧。 真是搞不懂他,逃婚的是他,现在不要和离的还是他。 “二少爷最近有回过家吗?” 听柳扶鸢问起宋闻溪,巧莲摇摇头:“没呢。” 好像自从大爷回来,就没人关注过二少爷了,真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这么偏心,明明二少爷才貌双绝,一点也不比大爷差啊。 她不知道,她一心想要验证的人,此时早已经在京城,成了太子的门客。 宋闻溪来京城的事情,宋家的人不知道,只当他还在书院老老实实的读书,但现在想着先一步得到权势的少年,早就凭借着一篇策论入了太子的眼。 太子要他做门客,若是能够在太子身边站稳脚跟,他就可以凭借着太子的这层身份,直接实现一个阶级的跨越。 不过宋闻溪知道,这样一来,自己就要终身都为太子卖命,丢失了自我。 所以他告诉太子,自己还要科考,若是科考中举将来就会是他最有利的帮手,在此之前,太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和他商讨的。 这下太子更是开心,毕竟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乖巧懂事,办事中规中矩,很符合皇帝想要的中庸要求罢了。 如今有了宋闻溪,他定能做出一番实质性的政绩,少年看着人不大,但对政事的见解却很独到,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他招揽到名下的原因了。 在京城的第一个月,宋闻溪收到了来自宋家的信,信里写到宋耀武归家的事情,还提到了他更名为宋九安成为朝中五品大员的事。 宋闻溪却只觉得晴天霹雳,大哥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和嫂嫂...... 他不敢再想,想归家的心却是一刻也不能停歇,好在信中最后说道,不日全家就要启程前往京城,要他在先贤书院好好读书,争取早日在京城团聚。 这信是从先贤书院转到京城的,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宋闻溪早就到了京城。 要是宋青生知道他没有好好读书,反而做了什么太子的门客,气都要气死了。 “嫂嫂。” 少年的手死死攥着手中的信,眸中却染上几分狠辣,这段时间跟着太子做事,他早就不再是以往那个说两句话,还会害羞的宋闻溪了。 太子说过,有些东西太难得,所以过程就会充满血腥的味道。 他说皇位,而少年想的却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觊觎的是自己的嫂嫂,是不被世俗所认同的。 更何况如今他的哥哥也回来了,这件事说出去,都要骂他一句大逆不道的。 可他不在乎,就算背负骂名,他也要她。 “瑶光,想什么呢?” 太子钟离启走进来就看到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内侍说他到了的时候,他都没反应。 “抱歉殿下,刚刚想事情入了迷。” 宋闻溪猛然回神,赶忙行礼,钟离启笑了下表示没事,他坐到上座开口道:“今日父皇在朝上说想要二弟去岭南巡查,孤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钟离启摇摇头,想不通为什么非要钟离安去岭南,那可是重要的地方,难道父皇有意把岭南划给他? “殿下不必担忧,岭南虽有二十万大军,但这是曾经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陛下派安王去岭南,明年是巡查,暗地里是想看看岭南军和他是否有勾结。” “若是有,正好可以一网打尽,若是没有,也可借此来敲打安王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着宋闻溪的分析,太子突然明白,父皇这是在给自己铺路啊。 “也是,不过瑶光,孤看你近日有些心神不宁,是有什么事情吗?” 钟离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好上司,必定是要关怀自己的员工的,但宋闻溪一向什么都不要,这一次他却张嘴要了个恩典。 “想跟殿下讨个恩典。” 第156章 沉迷她,引诱她(14) 钟离启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来了兴趣,他撑起下巴问道:“什么恩典?” 只见宋闻溪摇摇头开口:“还没有想好。” 他忽而一笑,不是没想到,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宋闻溪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胸有成竹的,哪里会想不清自己要什么。 只是他想要的太过贵重,或者难以启齿,所以才隐瞒了下来。 “那便等你想好再说吧。” 说罢,钟离启起身离开了这里,既然宋闻溪不愿意说,他定然也不会去问的,少年人嘛,总是难免有各种各样的心思。 送走钟离启后,宋闻溪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注】 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都爱写相思,写愁绪,但宋闻溪却只能拿出这一句来诉说自己内心的相思苦。 他害怕兄长的归来会令他再也没有机会,更怕这一曲相思还未送出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丰镇宋家,范明红这几日开心的不得了,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做了大将军,不日就要带着自己去京城了,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而宋青生却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跟柳扶鸢之间似乎是出了问题。 这日他把宋耀武叫到自己房间问他:“耀武,你和鸢娘之间是发生什么了吗?” 听自己父亲提起柳扶鸢,宋九安深吸一口气道:“她不愿跟我去京城,她想与我,和离。” 咬重和离二字后,宋九安只觉烦闷,几日了,他都不敢再去见柳扶鸢,甚至还写信给傅云思,想要他给出出主意。 但是傅云思说,若是无情,他的这份说不出是愧疚还是真的喜爱,对于鸢娘而言便是负担,她若真的不愿意,不如和离。 这才是让宋九安烦闷的地方,就连挚友都说唯有和离才是给鸢娘自由,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他明白,更清楚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他不愿意,对于鸢娘,他不是不喜欢,只是当时年少,满心都想着保家卫国,将她抛下,所以现在再来弥补,一切竟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和离?这是鸢娘说的?” 宋青生有些惊讶,但也理解,毕竟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先抛下她,她也不至于被卖进宋家,而是明媒正娶回来的。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耀武对不起她。 “耀武,也许你现在是出于愧疚才不想和离,但要是鸢娘执意和离,你也不肯吗?” 私心里,或许和离之后,自己的儿子也能在京城得到一份姻缘,但这段时日跟柳扶鸢的相处,宋青生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冒昧。 “爹,我不想和离,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鸢娘,但我真的,不想和离。” 宋九安早已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和鸢娘分开。 “那你不如去问问鸢娘是怎么想的,这终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宋青生没有再多说,而是劝着宋九安去寻柳扶鸢,他觉得柳扶鸢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话他说可能并不管用,但是她说或许就不一样了。 宋九安叹了口气,起身去寻柳扶鸢。 自从他回来后,就给柳扶鸢安排了一间屋子,此时正是午后,柳扶鸢躺在摇椅上,闭眼晒着太阳,细嫩的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大爷若是还来说去京城的事情,恕我难以从命。” 柳扶鸢没有睁眼就听到了宋九安的脚步声,话说完她转了个身不再看他。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宋九安站在三步之外看着她的后脑勺,心中有些刺痛,是他不好,是他自作孽,现在她连一个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大爷很好,只是鸢娘不想耽误大爷的前程,京城的贵女有很多,不差我一个。” “你为何总是在拒绝我?难不成是你的心中有了别人?” 听到男人的质问,柳扶鸢猛地睁开双眼转过身来:“有了别人,你就会跟我和离吗?” 这一句反问让宋九安不知所措,他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戾气,那是一种久居沙场才有的眼神,让人看了莫名心惊。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不妨告诉我,是谁,我好给你们牵头搭桥才是。” 宋九安气极反笑,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柳扶鸢皱眉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这就是你跟他的区别,他从来都是以我为先的。” 和她相处时,少年总是跟在她身后护着她,人潮汹涌,他就会用胳膊给她撑出一个小世界。 虽从未言明过爱意,但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总是在说,我心悦你。 就连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在何时偏向了他。 “好,好得很,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和离,你别想跟旁人双宿双飞。” 宋九安原本来这里是想跟柳扶鸢好好说的,谁曾想,两句话说完,他早就忘了自己的目的,两年的时间,确实很容易让别人走进她的心里,但是没有关系,今后他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京城,鸢娘,你是我的妻,永远都不会变。” 留下这句话后,他脚步匆匆的离开,他只怕自己再晚一步就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了。 柳扶鸢有点子无语,逃婚是他,现在吵着闹着不和离的还是他,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柳扶鸢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许久没见宋闻溪,可不能让他忘了她的存在,她可是赌他是男主的呢。 封宅,封南星在知道柳扶鸢要和离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不过却是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和离啊。” 喃喃至于三个字后,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低声在侍从耳边说了一句,侍从点头下去准备。 当宋闻溪收到柳扶鸢信件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他本以为还是宋家的信,没想到竟是柳扶鸢的信。 “吾弟瑶光,展信舒颜......” 在看到她说她要和离,但不知大业律法,希望他能够帮忙查找时,宋闻溪的心中就像是炸出一簇又一簇的烟花。 “和离,你要和离。” 他将信贴到胸口处,仿佛是在感受着她写信时的温度一般,原来她,并不喜欢兄长。 【注】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出自唐·李白《长相思·其一 》 译文:天长地远日夜跋涉多艰苦,梦魂也难飞越这重重关山。日日夜夜地思念啊,相思之情痛断肝肠。 第157章 沉迷她,引诱她(15) 宋闻溪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心中惦记着柳扶鸢吩咐的事情,一刻也不停的去查律法了。 嫂嫂,不,现在要称她为鸢娘,鸢娘说兄长不愿和离,所以迫不得已的话只能借用律法了。 这句话让宋闻溪恨不得直接回到丰镇去帮她,她不仅不喜欢兄长,还和兄长闹到如此地步。 这一刻,宋闻溪只觉得自己曾经读过的圣贤书,老师教过的东西全被他抛到脑后去了,他想要她。 更想亲口告诉她,我不想做什么不相干的人,我只想做你的枕边人。 这头的柳扶鸢撩完纯情男高,不是,纯情少年后,心满意足的睡觉觉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就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 范明红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大吼:“快去把你那对不要脸的爹娘弄走!” 说完她就离开了,一大早的就被外面那两人哭天喊地的声音给扰了清梦,范明红此时恨不得派人去把他们打走。 柳扶鸢看向巧莲问她发生了什么,巧莲把今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是原主那对卖女求荣的爹娘找上门来了,哭喊着原主怎么也是被娶进门的,如今要去京城享福,可不能不管他们。 两人在听到宋耀武回来后,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个事情,毕竟宋耀武如今是五品官员,还要带着自己爹娘和媳妇一起去京城的事情早在家里传开了。 那些当初说宋耀武死在外面的人,现在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这些话自然也就传到了原主爹娘的耳朵里,想着自己女儿今后要去京城里住大宅子,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出门都有仆人照顾,心里就跟猫挠的一样难受。 全然不顾自己卖原主时签的可是死契,这就带着自己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听完巧莲的话,柳扶鸢冷笑一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大门外,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孩子跪在地上哭喊。 “哎哟,我不活了啊,我拉扯这么大的女儿嫁了人,现在过上好日子就不管爹娘了啊。” 一些知道情况的人,嗤之以鼻,不知道情况的人看她哭的这么伤心,险些上了当。 直到宋家的门被打开,柳扶鸢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一盆冷水给她泼了过去,堵住了她哭喊的嘴巴。 李慧娘猝不及防的喝了一肚子冷水,再一看这泼水的竟然是柳扶鸢。 “好你个小贱人,敢给我泼水?!” “哟,不好意思,没看到,我这不是要扫扫门前的脏东西吗?谁曾想这还坐着人呢。” 柳扶鸢甩了甩手,眼神轻蔑的看着他们,她可不是原主,好欺负的很。 听着她这一语双关的话,李慧娘气的肺都要炸了,从前在家里,这小贱人哪里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如今倒好,嫁了人,都敢对自己这么做了,今天她就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哎哟,你如今是这宋家的大娘子了,每日过得好,可是忘了我们啊!” “过得好?你们不是把我卖到宋家做奴婢吗?哦对了,还是死契呢。” 柳扶鸢没有给李慧娘接着哭嚎的余地,直接把自己是被卖进宋家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慧娘被她这句话怼回来,眯了眯眼,正要接着说便被她打断。 “要不这大清早的哪里轮得到我来扫地,也是宋家的人看我可怜,明知道你们有多贪得无厌,还是把我娶了回来,给了我个容身之所,能让我有口饭吃。” “现在好了,看着我日子好了,你们又不乐意,还想让我带你们去京城?为了谁啊,为了你们的儿子?” 柳扶鸢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十五六的少年,他眼中也满是不屑一顾,好像她说的便是本应如此。 “你怎么也是我们家的人,现在你过上好日子就想把我们甩开?我告诉你没门!” 李慧娘才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那可是京城啊,去了京城可就不一样了,到那里,要什么没有,还能过上阔太太的日子。 到时候自己儿子再娶了京城里的姑娘,他们可不会再回这个破镇子。 她心里想的美滋滋,也不想想人家京城里的姑娘凭什么嫁给她这不学无术的儿子。 “那我也告诉你,做梦,我说了,宋家虽然娶了我,但你别忘了,五两银子,已经买断了我们的关系。” 见柳扶鸢态度坚决,李慧娘往地上一坐蛮不讲理道:“行,那我们就不走了,到时候看宋家要不要脸面......” 话还没说完,就有官兵过来把他们三人拉走了,穿着白衣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握着:“敢在将军家门口吵闹,真是不要命了。” 傅云思缓步走到柳扶鸢面前,作揖行礼:“见过嫂夫人,我是将军的军师,傅云思。” 他看都没看三人,一抬手就有人把他们拉走,李慧娘都没反应过来人都离开宋家几十米远了。 “大人说了,再来宋家吵闹,格杀勿论。” 士兵留下这一句话回到了远处,原主那一声不吭的爹才出声道:“算了,现在宋耀武可是大将军,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他一辈子老老实实,没做过什么坏事,鸢娘也是他前头那个婆娘生的,可惜在鸢娘不到七岁的时候就死了。 现在娶的这个,是个寡妇,当时礼钱要的少,他才给娶回来的,但是自从娶回来,家里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卖了鸢娘换钱给儿子,现在还要招惹人家。 “王闷子,我嫁给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我告诉你,现在那个小贱人发达了,别想把我给甩开,她有的我也得有!” 李慧娘恶狠狠的说完后,拉着自己儿子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王闷子看着宋家被官兵护住,他叹了口气,不愿再回家去看李慧娘。 宋家门口的傅云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柳扶鸢,是位美人,怪不得他那大哥心心念念,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大爷不在家,我派人去寻他吧。” 柳扶鸢转身就要进去,傅云思赶忙拦住她:“嫂夫人不必忙活,我知道将军的去处,刚刚替你解围,也是将军吩咐的。” 傅云思是个玲珑心思的人,想着或许提宋九安在她面前卖个好,或许还能挽回一下两人岌岌可危的婚姻~ 第158章 沉迷她,引诱她(16) 柳扶鸢也没有搭话,微微颔首转过了身,傅云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这个样子,怎么看起来十分讨厌九安? 九安在信里也没有说明白,罢了,去寻他一番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此时宋九安刚从丰镇县衙出来,他来是办理迁户的,今后他要在京城供职,丰镇大抵是不会再回来了,现在宋家的宅子就会作为老宅放在这里请人照料着。 所以这户籍自然是要从丰镇迁出去的。 “云思。” “大哥。” 他一抬头看到傅云思,多日以来的愁容满面终于露出了个笑颜,傅云思上前一步挑眉看他:“你这是,为何担忧?” 明知故问的话让宋九安板起了脸,傅云思连连摆手:“好好好,不提了还不行吗?” “你来丰镇做什么,直接去京城不就行了吗?” 这一次回京,他们这些戍边将领都分到了相应的职位,如今大业国泰民安,陛下也就将戍边的年限更改了,轮岗制,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天高皇帝远,培养自己的私兵。 他和傅云思要在京城待上五年才能再回边境,若是在此期间得到陛下青睐,或许以后都不用再回边境了。 “这不是你在信里说烦闷,我才来给你排忧解难的吗?刚刚我去过宋家了,见到了嫂夫人。”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一家酒楼,傅云思说自己没有用早饭,不如上去吃点东西,也可以聊一聊。 他大手一挥点了不少东西,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宋九安让店小二添了一份水晶虾饺。 “这不会是嫂夫人爱吃的吧。” 这类海鲜做成的东西,宋九安一向不喜欢,只见男人点点头,傅云思靠在椅子上笑了下:“大哥,你说你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咱长相也不差,为什么嫂夫人如此不待见你。” “你是不是对弟弟我,隐瞒了什么?” 说到这里,宋九安皱了下眉,但事实如此确实改变不了,他便将自己和柳扶鸢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也知道鸢娘的心中不喜欢我,她怨恨我,但我不想放手。” 听完宋九安的话,傅云思摸了摸下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问道:“那大哥,是真心喜欢嫂夫人还是因为不甘心?” 他瞧着柳扶鸢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般抵触,连他都犯了难。 “我,也说不清,一开始是因为愧疚,再后来,或许是动了心,我只知道我不想放手,既然我们成了婚,我就想好好过日子的。” 宋九安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内心最深刻的反馈便是他不想放手。 傅云思看他这幅样子,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忍了下去,他这个大哥,也许就动了这么一次心,但终归还是要伤心了。 是他负了人家在先,怕是很难再去修补了。 俗话说,破镜重圆,那首先也要是破了才行,可他们连开始都没有,又拿什么去重圆,即便修补好了,这件事也会一直横在两人心间的。 那就是一根横刺,永远都剔除不了。 见傅云思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宋九安的心更是下沉。 这一顿饭吃的相对无言,宋九安本想邀请傅云思住在自己家中,但是傅云思说自己随便找个客栈住几日就行,反正他们过几天也要启程去京城了。 告别傅云思,宋九安拿着转户籍的东西回到家,只见家中气氛凝固,宋青生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爹,什么事?” 宋青生听到他的声音,一把将信件摔到地上:“看看你弟弟,竟敢瞒着我去了京城,要不是今日我派人亲自去送信,还不知道这件事。” 先贤书院的夫子还为宋闻溪辩解,说什么京城的机会更多,他迟早都要去京城的,最后他还说,以为他们早就知道了。 送信的小厮回来转达之后,宋青生气的不轻,毕竟宋闻溪是他十分看好的儿子,虽说不是亲生,但这么多年来,他视若亲子一般的培养。 “瑶光去了京城?” 宋九安捡起手中的信,轻笑一声:“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爹不必担忧,再说了,咱们过几日也要去京城了。” 宋闻溪小时候就沉默寡言,不是个多话的主,宋九安又是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习,所以兄弟两人的关系算不得多么亲厚。 只不过宋九安觉得自己是哥哥,总要对弟弟承让几分的。 许久没见,也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样子。 “唉,这孩子,有什么都是憋在自己心里不说。” 宋青生摇摇头,半晌后提起家中药铺的事情:“原先我想把药铺给鸢娘,但你现在执意要带她一起去京城,这药铺我就转租给旁人了,也算咱家的一个营生。” “全凭爹做主。” 宋九安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宋青生觉得有几分惋惜,不过儿子现在有出息了,这才是他应该高兴的,再说了,去了京城他还能重新开药铺呢。 这边安抚好宋青生后,巧莲拿着一封请帖走过来:“老爷,大爷,封家派人送了请帖,说明日是封家的商会品鉴宴席,邀请老爷携家眷一同出席呢。” 接过巧莲手上的拜帖,宋青生看了一眼,帖子下的中规中矩,毕竟封家可是这六城首富,而且上面也写了,丰镇大多数的商户都收到了请帖。 “封家,是那个掌管六城所有商贸的封家吗?” 宋九安看自己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一句,但心里奇怪的却是,身为六城首富的封家何时跟自己家牵扯上了? “是,封家在京城也有产业,跟封家打好关系不亏的,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去。” 宋青生说完后,宋九安点头应下,将自己手中转籍的东西交给宋青生后,他转身去寻柳扶鸢。 而柳扶鸢此时终于跟系统搭上了话。 只听神识里,系统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声:“什么?!!!男主是封南星?!这又是谁啊!” 系统一脸懵逼的看着柳扶鸢,柳扶鸢翻了个白眼道:“你是系统还是我是系统?!” 第159章 沉迷她,引诱她(17) 系统惊恐的看着这个位面的三个男人,随后它陷入了沉思中,不对,这特喵第三个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啊!! “等下,你是说,这个叫封南星的人是突然出现的,对不对!” 它好像抓到了什么重点,柳扶鸢点点头,只见系统的嘴一张一合刚要解释,就被迫中断了跟柳扶鸢的联系。 不管柳扶鸢怎么喊他,都无人回应,她皱眉,心里却是有些不安。 而系统看着她,却始终无法将自己的话传给她。 【当时镜出现入侵的人时,就会开启保护的法阵,好孩子,你一定能保护好阿鸢的对不对。】 耳边仿佛有人慈爱的摸了摸它的头,随后系统再次陷入到沉睡当中。 一旁的宋九安看她发呆的样子,上前一步:“鸢娘。” 这一声把柳扶鸢从神识中唤回,她回过神来看向宋九安,男人眸光中带上几分柔情看她。 “鸢娘,对不起,昨日我说话太重了,抱歉。” 柳扶鸢没想到他这一次来竟是道歉,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宋九安会跟她道歉。 她也是才刚知道,他在外面改了名字,如今换作宋九安,九死一生,唯愿平安的意思。 “大爷,我说的话,希望您能够郑重考虑,这都是......” “去京城,三月,倘若还无法令你回心转意,我会给你放妻书的。” 宋九安打断了她的话,他说的是放妻书,而不是和离书,比起和离,放妻书更能表明有过错的是他,而不是柳扶鸢。 “你...好吧。” 柳扶鸢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能让他答应下来这件事都算艰难,毕竟昨天他还十分生气的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和离。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回心转意了。 宋九安看她露出一副松快的表情,心中泛起苦涩,哪有什么回心转意,只不过是今早在酒楼时,看到傅云思沉默的时候他才明白。 此局,无解。 无论他做什么,亦或者表明了自己这辈子都不愿意放手,她也会用尽办法来逃离他的,所以宋九安在走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给自己和她时间,若是还不行,他愿意放手,给她自由。 “这是今早在酒楼带的水晶虾饺。” 说罢,宋九安放下食盒,告诉柳扶鸢明日还要一同去封家后,便离开了。 柳扶鸢却在听到封家的时候有些诧异,封家,封南星,系统判定的原本的男主,而且系统在提到他的时候,突然切断了联系,也很蹊跷。 也罢,明日就去会一会他。 只是现在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她垂眸让巧莲拿走吃了,不承情,自然也不会负情。 次日,宋九安一早就派人送来了礼服,柳扶鸢换上后,巧莲笑着说真是合身,一看就是大爷用了心的。 她笑而不语,出门时正巧遇到了范明红,范明红看到她身上的礼服,冷哼一声先上了马车。 要不是自己儿子说不要让她再针对柳扶鸢,这样有失大户人家的风范,去了京城要被人笑话的,不然她刚刚高低都会多说几句。 马车悠悠朝着封家而去,柳扶鸢和宋九安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她靠在一旁小憩,封家距离丰镇有段距离,是以,要去封家得坐挺长时间的马车。 一家人一大早就起来,柳扶鸢困得不行,靠着车壁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宋九安看着她脑袋一点一点,险些要磕到,他伸出手托住她的脑袋,身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让她能够靠着自己的肩膀。 女子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鼻间是好闻的桂花香气,宋九安面上也露出了柔情。 要是他当初没有离开,或许两人的孩子都已经会喊爹娘了吧,终究是他一念之差,这才万劫不复的。 不多时,马车到了封家,柳扶鸢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靠到了他的身上,她赶忙坐正身体。 宋九安眼眸划过一道暗芒,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鸢娘你这是,用完就扔?” 这样调侃的话,在以前,从来不会从宋九安的嘴里出来,但是今日他却是说了,只为看她羞红的脸。 但可惜,柳扶鸢觉得自己厚脸皮,再说了,睡着了,她又不是故意的,所以道谢完之后就先一步下了马车。 封家今日十分热闹,毕竟这可是一年一度品鉴会,还是由商会牵头在封家举办,有不少人都慕名前来。 只不过没有请帖的他们,注定是进不去的。 在门口出示请帖后,便有侍女带着他们进去,一进门便是一条石桥,桥下锦鲤游来游去,很是喜庆。 古人讲究水为财,聚水便是聚财,所以封家处处可见各种溪流河水,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亭台楼阁。 穿过抄手游廊,侍女将他们带到一处亭子处,宋青生见到几位相识的老板,带着宋九安过去攀谈,范明红看到经常和自己打牌的几位贵太太,也凑上去聊天。 一时之间这里就只剩下了柳扶鸢一人。 她百无聊赖,抬脚走过连接亭子的木桥,那边同样也是一个亭子,只不过在湖水正中央,看样子更加清净些。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薄纱将四周遮掩,她进去的时候,空无一人,上面还摆着糕点和水果。 “三爷费尽心思的引我来这里,不出面吗?” 剥开香蕉,柳扶鸢咬了一口,只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封南星撩开薄纱走进来:“宋娘子聪慧。” “倒也不能说引你来这里,美景,大家都想欣赏。” 他坐到一旁,看着柳扶鸢说了这么一句,柳扶鸢侧身道:“三爷这是又闹哪出?” 若他真的是男主,那么和身为攻略者的她有牵连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在柳扶鸢的心中,她是不认可他是男主的。 对他无感,没感觉。 “听闻宋娘子要和离?” 封南星一副饶有兴趣的问话,柳扶鸢转过身不再看他:“三爷对别人的内宅之事倒是感兴趣。” “我对别人的内宅之事毫无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宋娘子,你是个有趣的妙人。” 封南星弯腰往前,薄纱吹起,划过他后脖颈上的一道红线,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第160章 沉迷她,引诱她(18) 身后人的气息落在她的耳边,饶是柳扶鸢知道他们之间隔着距离却还是不适。 “三爷,我成婚了,你与一个有夫之妇在这里独处,不太合适吧。” 见柳扶鸢转过身来,封南星坐回原位,他的手指在栏杆上点了点,而后开口:“听说你要和离。” “您这是,派人监视我了?” 她抬眼看他,眼中满是不悦,自己要跟宋九安和离的事情只在家中说过,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偶然听得,不过要是宋娘子和离之后没有去处,我很乐意你来寻我。” 封南星这话只差把你和离之后跟我这句话挑明了,也并不是多喜欢她,只是觉得她能给自己这烦闷的生活带来几分乐趣罢了。 柳扶鸢笑了下,起身离开了这里,她觉得他脑子简直有大病,不过为什么刚刚他靠近的时候,自己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青丘的力量。 她甩甩头不再多想,青丘的人早就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会,她这么努力的做任务不也是因为要去复仇吗? 不远处的人见她离开,隐身在柱子后,刚刚专注说话的两人,竟是没人发现。 等柳扶鸢回到刚刚的亭子处,只见那边的贵妇人看到她纷纷围上来攀谈。 家里有门道的,早就知道了宋九安此次去京中的职位,皇城守司掌司,说是五品官,但这手里的实权可不小呢。 虽说丰镇距离这里有些距离,但是宋九安这么大个官回来,谁还能不收到点风声,全都巴巴的往上凑,等将来他们到了京城那可就不是她们能高攀得起的了。 所以他们才会趁着现在来跟柳扶鸢拉关系。 “宋大娘子,您今日这身衣服可是京城时兴的料子?” “真是好看,可是咱们这没有的呢。” 众人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柳扶鸢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微笑,不多时,宋九安走过来将她解救出来:“夫人,走吧。” 他伸手,将她垂落在一旁的手握住,带着她离开人群。 这些贵妇人没有见过宋九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生的这般好看,而且还十分疼媳妇,怎么当时她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早知道就早下手了。 被宋九安拉着走到席面上后,他的手却不曾松开,柳扶鸢抽了抽,就听他说:“此处人多眼杂,总要给我几分面子吧。” 他像是突然开窍一般,迂回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柳扶鸢见自己实在抽出不了,索性任由他握着了,又不会少块肉。 此时二楼栏杆处,封南星看着两人一副恩爱的样子,讥笑一声,都要和离了,还装作恩爱的样子。 品鉴会也在人到齐后开始了,所谓品鉴会,便是由众多商铺拿出自己家最贵重的宝物来拍卖,借此来提升名气。 货品会在每次品鉴会结束之后送到封家,由封家来进行鉴定并分类,决定下一次可以参加的名额。 不过今年封南星直接邀请了六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商铺老板来参加,还有一些异域商人,这一次的品鉴会更为盛大。 足以见封家的号召力。 听说封家的许多产业已经被皇家选中,今后可就是皇商了,这身份地位晋升后,更是能将这商会坐稳了。 只听台上的人一一讲解着东西,柳扶鸢听得犯困,这些东西都不是她感兴趣的,真是无聊。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 正发呆的时候,桌上的茶水就被带的倒在了柳扶鸢身上,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道歉,柳扶鸢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套路似曾相识。 这是有人要见她? “夫君,你陪我去换身衣裳吧。” 没等丫鬟提出要带她去换衣服,就听到柳扶鸢让宋九安陪她去的话。 “夫人,后院是女眷所在,将军去,不合适。” 她试图阻止,但奈何宋九安听到她这一句夫君,倒是很乐意陪她走一趟。 “我就在门外等着。” 说罢,他拉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身形替她遮盖住被水打湿的地方。 丫鬟无奈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好赶快派人去给夫人递信。 巧莲去给柳扶鸢拿衣裳,宋九安站在房间门外等着,有他在,也不会有人敢闯进去唐突了柳扶鸢。 柳扶鸢进去后,坐到椅子上,看着屏风后的人影,那人率先出声,而后缓缓走出来:“宋大娘子。” 来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裳,头戴珠玉,也是个美人儿。 “夫人要是想见我,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只是我不想被家主看到,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罗玉坐到她对面,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貌美的宋大娘子,她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家主是何时对她起的心思。 毕竟在封家谁都知道家主和老夫人的关系并不太好,这其中更为隐秘的事情便是家主并不是老夫人亲生,所以两人的关系只能说看得过去。 可那日他却大费周章的从丰镇请了一位并不是很出名的大夫来给老夫人看病的时候,罗玉就觉得奇怪。 更何况,她从未见到家主对谁这般感兴趣。 危机感让她不得不来见她一面。 “我是家主的妻子,也是外人口中的封夫人。” 在封家,罗玉已经得到了所有应有的尊荣,可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封南星的心,甚至他只在成亲的时候去过她的房中。 也唯有这个封夫人的身份才让她觉得她是真的嫁给他了。 “封夫人,原来如此,不知您见我,是有何缘由?” 她就说刚刚在亭子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那人该不会就是面前这位封夫人吧。 “宋大娘子如今人生圆满,夫君归来便是皇城的掌司,五品大员。” 罗玉说着莫名的话,柳扶鸢却是一下听懂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是重要,她这是来警告她离封南星远一点啊。 不过她没搞清楚状况,现在跟个狗皮膏药甩不掉的,是封南星,而不是她。 “那是,我夫君这样的人中龙凤,可是少见的很。” 柳扶鸢露出一副我对自己夫君很满意,对你夫君没兴趣的表情,罗玉的手紧握了下,笑道:“是,既如此能否请宋大娘子今后莫要再见,我的夫君。” “我想你是没清楚状况,想见我的,是你的夫君,可不是我想见他。” 第161章 沉迷她,引诱她(19) 柳扶鸢双腿交叠,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看向罗玉:“夫人也说了,我夫君如今是五品掌司,我放着官太太不做,难道要到你家做妾吗?” 古往今来,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永远都最低,虽说封家富可敌国,却不能参加科考,几辈子下来都无法走上仕途。 而在如今这个人人追求官职的时代,又怎么不是一种遗憾呢? 罗玉听到她的话,站起身来,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事实如此,她辩解不了。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来找她这一趟,就是自取其辱。 “夫人还有话讲?没有就请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柳扶鸢现在心里很烦躁,一个封南星,狗皮膏药,一个宋九安,狗皮膏药二号,她都不喜欢,不如一说话就会害羞的宋闻溪。 罗玉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希望宋娘子说话算话。” 她推门出去时,见到外面站着的宋九安,匆匆离去,不得不说,柳扶鸢已经站在了许多人都想站的位置,夫君疼爱,还有本事。 这是她求也求不来的。 宋九安是习武之人,耳力超凡,早在罗玉的脚步声响起时他就听到了,本想进去,而后就听到了柳扶鸢的话。 他就说为何自家和封家从未有过交情,且宋家的药铺在丰镇也算不得多么的出名,竟然会收到封家的请帖来参加这旁人挤破头都进不来的品鉴会。 原来是这位封三爷竟然对鸢娘起了心思。 柳扶鸢换好衣服走出去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麻烦自己解决自己。 宋九安现在可是对她势在必得,且两人名义上还是夫妻,封南星就这么赤裸裸的挖墙脚,他能忍? 她就是故意带着他来的,也是故意让他听到她跟罗玉的谈话,为的就是让他和封南星之间去斗,自己好清闲清闲。 被利用的宋九安还没有察觉,只是听她夸奖自己,心中竟是欣喜万分。 两人回到宴席上时,品鉴会也逐渐接近尾声,最后一件物品,是封家出的,血玉镯,镯子放在琉璃灯盏上,映衬着里面似是在微微流动的血更加逼真。 白玉覆盖在外层,极尽透明,这样的材质,当真是世间罕见,而起拍的价格也很昂贵。 大家都在猜测,估计这血玉镯要流拍了,果不其然,这样的价格几乎无人能出,镯子最终又回到了封家手中。 不愧是首富,能拿的出这样的宝贝。 参加完品鉴会离开时,封家小厮匆匆跑来,将一个锦盒递过来:“家主说,这是给宋娘子的,今日他说的话,不管何时,都作数。” 锦盒被打开,露出里面的血玉镯,正是今日在品鉴会上无人能买得起的那只镯子。 而他送来的时机,就当着宋九安的面,可谓是赤裸裸的挑衅,只见男人面色难堪的看向那血玉镯。 “宋娘子若是不收,奴只能以死复命了。” 那小厮见柳扶鸢迟迟不收,噗通一声跪下,柳扶鸢伸手接过那锦盒道:“回去吧,就说镯子我收下了。” “多谢宋娘子救命之恩。” 小厮说完后起身离开,只见柳扶鸢将锦盒放到宋九安怀中说:“再怎么说如今我俩还是有夫妻名分在,这镯子交给你处理吧。” 看似大度,实则内心却在呐喊着打起来打起来呢。 宋九安将锦盒放到一旁,想问些什么,但见她这幅态度,多半也是那封南星自作多情。 “多谢鸢娘还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说罢,他没有等来柳扶鸢的回答,但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他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待回到家中,他将那血玉镯子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时刻提醒自己,有人要跟他抢鸢娘,他要是不努力,鸢娘就要被抢走了。 - 京城别院,宋闻溪疲惫的靠在床边,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他喘了口气睁开眼,只见有侍女推开门走进来。 那侍女穿着一袭薄纱制成的衣裳,瞧这样子哪里是来给他包扎伤口的,分明是想行不轨之事。 “先生,奴婢来给您包扎。” 她缓步走到床前跪下,一低身,傲人的白皙尽数展露,没等她再说第二句话,匕首就抵在她的下巴上:“滚。” 匕首锋利,将她的下巴割破,滴答滴答的血流在她的胸前,她害怕的连滚带爬出了这间屋子。 怪不得所有人说,宋先生瞧着年纪不大,但是行事却十分老辣,而且他不近女色,就连太子殿下送来的貌美舞姬都成了院子里的粗使丫鬟。 她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招惹宋先生。 宋闻溪松开手,匕首落到地上,他再次闭上眼,脑子里想的却是柳扶鸢。 若是她在,就好了。 来到京城不过两月,就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也算是提刀杀过人的了。 想起今早那场刺杀,他还心有余悸,那些人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只不过他们得到的是他给的假消息,以为太子在这里,结果是他们事先埋伏好的。 这场恶战自然是太子这边险胜,这些刺杀的人也很好猜,不是安王就是宫中的苏贵妃,苏贵妃两年前生下一子,陛下很是喜欢。 虽说孩子还小,但是苏贵妃很有野心,这是在给自己儿子提前铺路呢。 “瑶光,怎么样?你这伤,怎么也不找人处理下?” 没多久,太子过来看他这里冷冷清清,还将下人给斥责了一句,宋闻溪摇摇头:“无碍,小伤,只不过殿下这次虚晃一枪,后面再想骗到他们可就难了。” 他们来别院,本是为了调查,但泄露了行踪才招惹来这样的祸事。 “先不说这些,你可皇城守司的掌司马上要来京城了吗?” 这一句话一出,宋闻溪的瞳孔不由得微微睁大,还记得自己父亲在信件里提到过,这是他兄长的职位。 “殿下有何打算?” 宋闻溪试探出声,这掌司的职位看似只是五品,但是实权很大,且掌握着京城里所有的守卫,相当于皇宫外的禁卫军。 殿下是想拉拢他吗? 可若是这样,兄长得到重用,到那时她又如何能和离?而他也就没了机会... 第162章 沉迷她,引诱她(20) 钟离启看他这副样子,笑着问道:“孤是有意笼络他,不过,父皇不喜结党营私,再看看吧。” 他是太子,在不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前,这个皇位就会是他的,为了那些不稳定或者说是不可能去冒险,对他而言,有些太过激进了。 “好了,你先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情,等伤好了再说。” 说罢,钟离启离开了这里,留下太医给宋闻溪包扎,他还要去处理刺客的事情,这都打到家门口了,他再不出面,显得自己多窝囊呢。 送走钟离启,宋闻溪看着太医给自己包扎,想到不久后要来京城的宋家人,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家在丰镇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动身前往京城,家中的宅子给了廖婆子两口子照顾,她在宋家做了这么多年,照理来说,宋家不可能不带她走。 留下来,是廖婆子自己的要求,她说自己年事已高,已经不能再伺候主人家,所以就请求留下来看着老宅。 不过巧莲要跟去京城,她倒是没有阻止,只要女儿能得到好归宿,她又怎么会阻止呢。 而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宋九安告诉柳扶鸢,她父母一直跟在马车后,柳扶鸢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是,她只说自己早就跟她们没有关系,要怎么做,全凭宋九安的心情。 于是宋九安让傅云思派人去将他们赶走了,他知道这家人是不会放弃继续纠缠鸢娘的,所以将他们赶到了有土匪出没的地方。 是死是活看天命,要不是他们贪得无厌,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去往京城时,宋九安是骑马的,而柳扶鸢自己得了一辆马车,十分宽敞,她一手拿着医书,一手吃着核桃,好不惬意。 不过看着看着,她倒是发现自己手上的红线若隐若现,直到一根红线在半炷香后缓缓飘散。 她放下医书抬起手腕,只见被红线缠绕的地方留下了几圈痕迹。 “一,二,三,四,五......” 五圈,等下,她在这里已经经历了五个世界,这难道是代表她经历的五个世界? 红线,向来是姻缘所指,一根红线的消散代表她在那个世界的姻缘消散,以前她从未发现过红线的存在,除了那次花梨给她布下的隐匿红线。 这一次呢?红线又代表了什么,她心中仿佛有什么答案若隐若现,只见她伸出手撩开车帘,那消散的红雾在宋九安身上缠绕了下才彻底离去。 “原来,他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男主。” 不是封南星,也不是宋闻溪,而是宋九安,脑海中似有一本书在匆匆翻动,速度之快,宛如命运的齿轮一般。 -来年逢春,我定当归来娶你。- -抱歉鸢娘,我有太多不得已。- -等我,等我。- 柳扶鸢捂住头,好冷,为何会感觉到这么冷,原主跟宋九安是有感情的吗?那为何,男主不是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线绕,情缘定,三生石上刻姓名。 “为什么......” 在闭上眼时,柳扶鸢伸出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线,还有四根,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重建青丘一说,她本来就被困在这里了啊。 【阿鸢,你太累了,快睡吧。】 慈爱的声音落在柳扶鸢的耳边,有一只手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她的眼再也不受控制的闭上去,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被封印隐藏的时镜却在此刻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但是在昏睡过去前的事情她却全然不记得了。 她抬手,手腕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好像做了个梦,好奇怪。” 她甩甩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鸢娘,我们到驿站了,下来吃点东西吧。” 宋九安敲了敲车壁,对着里面的柳扶鸢说了一句话,柳扶鸢掀开车帘还有几分昏沉,他看她脸色红红,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摸。 却被她下车的动作躲开。 “鸢娘,你好像生病了。” 听到这句,宋青生转过身走来,范明红哼了一下,过了几天阔太太的日子,就这么娇贵了。 “是有些风寒,正巧带着药,巧莲你去把药煎一下吧。” 宋青生把完脉后让巧莲去取药煎药,宋九安眉眼间带上担忧,也不顾柳扶鸢反对,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进了驿站。 “今夜我们在这休息下吧。” 吩咐完后,傅云思点头去安排那些将士,范明红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宋青生瞪了一眼不再出口。 不多时,巧莲端着药走过来,宋九安扶起柳扶鸢给她喂下去,然后柳扶鸢又睡了过去。 她好像,又做梦了。 梦里人的模样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瘦骨如柴,一双眼睛却极其漂亮。 “我喜欢过宋大哥,可太苦了,这份喜欢让我受尽了这世间所有的苦,对不起,我想,没有什么来年逢春,因为我等不到了。” “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快些醒来吧,早日走出去,这里,不属于你。” 她嘴唇一张一合,对着柳扶鸢说完这句话后,柳扶鸢就被踢出了虚无,她伸手想要抓住她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却只说让她醒过来,离开这里。 “鸢娘,鸢娘。” 温热的手掌心将她伸出的手抓住,宋九安的声音落在耳边,她猛地睁开眼,现实与梦境,她昏昏沉沉间竟是有些不分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说完后,她抽出自己的手,宋九安无奈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我等会让巧莲来给你送饭。” 他起身带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 题外话:这个篇章开始,已经和大世界观开始重合了,很多细节都会提到大世界观,因为我原本写大纲的时候,就是大世界套小世界这样哈。 系统在这里充当的角色,或许跟指引者差不多的那样。 还有前面提到的东西以及时镜这种,都是大世界观,后面系统的出现会比较少,依旧还是以走剧情为主,所以看到这里的宝子们轻喷。 后面两个篇章分别是疯批真太监x守寡小太后,清冷堕魔仙尊x天生魔体徒弟,时不语篇章(大世界故事及若隐若现的真男主。) 但是一半宝子要男主,一半不要,所以时不语篇章的番外会有oe(开放式结局)及he(圆满结局),满足一下各位宝子。 下个月差不多就能顺利写完了,再次感谢一直支持到现在的宝子,谢谢大家! 另外俺的新书《我为神君斩桃花》已经开启预热啦,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加加书架,是花梨和玄云朝的故事哈~ 第163章 沉迷她,引诱她(21) 等柳扶鸢脑子清醒过后,巧莲也送来了吃食,她喝了两口粥让巧莲先离开了,继续召唤系统,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好像到了这个位面,她跟系统的联系就像是被切断了一样,好苦闷。 破系统,破系统,等下,它不会是在坑自己吧,根本没有什么任务,会不会自己做完任务也没有办法回到青丘? 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柳扶鸢生气的捶了下床,结果还把自己的手给捶疼了,更气了。 在驿站休息了两天后,柳扶鸢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大部队启程接着赶路,终于在十五天后紧赶慢赶的到了京城。 宋闻溪站在城门口,看着马车缓缓行来,那里面坐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只不过他的兄长也在,他却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能让旁人看出什么来。 “爹,娘,兄长。” 少年上前行礼,范明红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只见宋青生无奈摇头扶起他:“你啊你,总是主意这么大。” 看似责备,但话中却满是关怀,他只是担心他一个人在京城受了委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许久未见,摇光当真长大不少。” 宋九安拍了拍宋闻溪的肩膀,兄弟二人对视一笑。 许久未见,倒有些生分了,柳扶鸢在马车里没有出来,宋闻溪默然收回自己的目光,尽力没有让人看出异样。 “我如今在太子门下,殿下为我准备了住所。” 当宋九安说到要他一同前往府中居住的时候,宋闻溪拒绝了宋九安的邀请,听他说自己在太子门下时,宋九安皱了下眉。 “你投到太子门下,可是要站队太子了?” 当今陛下成年子嗣当中,唯有太子和安王斗的最狠,虽说储君已定,但安王向来不服输,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再加上陛下态度不明,给了安王许多要务。 这倒是让一些大臣有些琢磨不透,索幸做了墙头草。 导致如今的朝廷上,两人身后的势力有些势均力敌之争。 他初来京城,对这些势力还是挺了解的,是以在宋闻溪说自己已经投身太子门下后,他心中是有些不赞同的。 同权贵搅合在一起,就注定了会被卷入腥风血雨当中,太过冒险了。 “已入此局中,再想脱身怕是有些困难。” 宋闻溪一下就听出了宋九安的弦外之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想脱身,谈何容易,但他并不后悔,如今他在太子面前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了。 只要帮太子登基,在将来,他便可一步登天,位极人臣了。 他所想要的,亦可以得到。 宋九安见他胸有成竹,只能作罢不再多说,说到底,他们长久未见,他说再多,怕是他也不会听,他一向很有主见。 说着话,一行人也到了府中,这宅子是陛下赏赐,比起他们在丰镇的宅子要气派不少,一个三进的院子,说是一个贪污大臣的院子,如今给了他们。 在进门时,柳扶鸢从马车上下来,宋九安伸手想要去扶她,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他默默收回手,这一切都被宋闻溪看在眼里。 他嘴角微微勾起,却在抬眼时看到柳扶鸢看来的目光,她手腕上的红线缠缠绕绕,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缠上了宋闻溪的手腕,再然后勾住了他的手指。 “嫂嫂,许久未见。” 宋闻溪启唇无声的说出这句话,未说完的话,他想说,你是否也如我一样,思念着我? 再一想,他还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又何来思念一说。 柳扶鸢收回视线,看他这副样子,倒是对自己越发喜欢了,她心里不免生出笑意,对于宋闻溪,她当真是满意的很。 没有封南星的咄咄逼人,也没有宋九安的大男子主义。 果然啊,还是少年最让人喜欢。 进了院子,柳扶鸢带着巧莲去后院收拾,前院只剩下了宋九安他们三个,范明红如今有了自己的大儿子,对宋闻溪也没有那么热情了。 这要是换作以前,她好歹还会做做样子上前关怀一下,现在她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兄长明日还要进宫面见陛下,我就不叨扰了。” 宋闻溪起身行礼后离开,在这个家里,他始终像个外人,除了宋青生是真的把他当做儿子,范明红那是在有宋九安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他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讨好谁,要是鸢娘无法和离,说不定将来免不得要撕破脸。 “他现在是真有本事了,攀上太子,对咱们也爱答不理的。” 范明红翻了个白眼看向宋闻溪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宋青生看她这幅小家子的样子道:“瑶光不是我们的儿子吗?你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一来就对他没有好脸色。” 听着宋青生的指责,范明红转过身去:“还是咱们家耀武好。” 是不是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毕竟把宋闻溪捡回来时,宋耀武刚好在外学习,等他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多了个弟弟。 而且宋闻溪身上还有块玉佩,想到这里,范明红心里咯噔一声,只要他们不说,这辈子就没人知道宋闻溪的身份。 要是被人知道,那可是欺君之罪。 柳扶鸢收拾好自己的院子,心里想着该怎么跟宋闻溪搭上线,不过两个人现在是叔嫂关系,单独见面,怎么说都觉得有点太过暧昧了。 可是她都到这里这么久,任务还没有进展,她捉急啊,很捉急。 想了两日,她才要给宋闻溪递信,就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宋青生打算去看一看,柳扶鸢便自告奋勇的说自己去就行。 “爹,长嫂如母,还是我去吧,您就在家歇着吧。” 她目光清明,倒是看不出什么私心,宋青生点点头让她去了,自己这两天犯了老毛病,身上也实在不舒服。 “你的医术我是放心的,既如此你就去吧。” 柳扶鸢应下,转身离开,宋青生还有些纳闷,前段时间不还闹着和离吗?怎么这几天态度又转变了? 果然这女子的心思最难猜,猜不透他也就不猜了,孩子们的事情随他们去吧。 第164章 沉迷她,引诱她(22) 太子给宋闻溪安排的住宅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门口还配有侍卫和伺候的仆人,这作派,比起宋九安还要气派不少。 宋闻溪这次随太子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流民暴乱,他是替太子挡下的,幸而那些流民不会用武器,但这镰刀打在身上也很疼。 他本不想宋家人知道,但是不知是谁知道他家人来了京城,竟是派人去宋家报信,这才有了宋青生要来看望宋闻溪一说。 柳扶鸢到了宅子处时,报上自己的姓名,那守卫听到她是宋闻溪的嫂子,恭敬的将她引进去,管家前去禀告宋闻溪。 少年听说来的是柳扶鸢,想要起身去迎,但奈何那镰刀打在腿上,还割破了他的小腿,实在是走不了路。 “你就别起身了,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柳扶鸢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她几步走到床边,拦住想要起身的宋闻溪,仔细查看完他的伤势后,给他清理伤口。 “太子殿下身边那么多人,哪里需要你去挡,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 药粉洒在伤口处带来些麻麻的痛感,可宋闻溪听着她的话却只觉心头浮上暖意。 “我就站在殿下身边,一时情急。” 太子对他很好,他也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柳扶鸢用力系了下纱布道:“是是是,你总是有说头。” 将药瓶和处理的东西一一放到药箱里,柳扶鸢正要起身,就见宋闻溪抬手让管家先下去了,管家点头,识趣的关上门才离开。 他摁住她的手,嘴巴张了张,而后问道:“嫂嫂和离一事......” 欲言又止,想问却又不知该怎么问。 “宋九安说,让我随他来京城,给他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要是还不能改变心意,他愿意给我放妻书。” 柳扶鸢坐到床边,看他半倚在床上,散落的衣服微微下滑,露出里面接近心口的伤痕,她伸手向前,被少年一把抓住手。 “你。” 宋闻溪的耳朵都快要滴出血来,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她这样的动作有什么唐突,反而很是受用。 “我看看你这伤,怎么这么深?” 白色的中衣被落下,他散落的乌发也一并垂落在她撑着的手上,女子向前俯身,他被迫靠在枕头上,由她看着他心口的伤。 两人此时的姿势可谓十分暧昧,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快到要跳出来。 柳扶鸢自然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就是故意的。 “伤口很深,而且还没有完全愈合,是新伤?” 她抬头,与少年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近到只差一根手指,宋闻溪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别开目光道:“无妨,已经快好了。” 自从来了京城,他跟着太子没少受伤,大大小小的伤痕几乎遍布全身,有些结痂脱落,就会再添上新伤。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想要够得到权势,这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现在看着她担忧的问候,他竟觉得,自己这伤还不如晚点好。 “瑶光,你要惜命。” 她伸手替他将衣服拉上,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肩头带来酥麻的感觉,宋闻溪的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在她即将起身的时候,另一手揽住她的腰。 “惜命?瑶光孤家寡人一人,为谁惜命?” 他在宋家,向来是无人关怀,除却宋青生,但他知道,宋九安永远都是他们心中的第一位,而他,永远是可以被舍弃被抛弃的次要人物。 没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他又为谁惜命。 少年的手就落在她后腰上,力道逐渐收紧,他的眼中带着试探,带着期许,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句答案。 而她现在就趴在他身上,这姿势,要是被人看到,那可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为你自己。” 四个字落在宋闻溪耳边,他眼中染上一层落寞,却又听到柳扶鸢说:“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但是你首先要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唯一,这样,别人才会把你也当成唯一。” “爱人先爱己,谁都不能成为你的寄托。” 她认真的神色,就像是在告诉宋闻溪,你要珍惜你这条命,不然我可不会替你珍惜。 “可我,只想成为你的唯一,只想让你成为我的寄托,鸢娘,我不想再喊你嫂嫂,也不想再做你口中不相干的人。” 那种隐秘的,不为世人所容许的肮脏心思,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中终究还是长成了参天大树,根根藤蔓将他紧紧环住。 “我想做的,一直都是你的枕边人。” 是想让旁人再提起,是他的夫人,而不是他的长嫂。 少年目光灼灼,眼中的爱意早已隐藏不住,他仰头,垂落的发和她的发缠绕在一起,像是在祈求她的爱恋一般。 见柳扶鸢没有说话,他抿了下唇,想要再次开口,就听她说:“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从不说谎,鸢娘,我知道,这也许很难接受,但当我知道你要和离的时候,我的心就再也按耐不住,可听你说,还要三个月,我只怕在这三个月中你......” 话还未说完,他的脸上落下轻柔一吻,柳扶鸢掰开他的手坐直了身子道:“我不喜欢宋九安,一直都不喜欢。” 喜欢他的是原主,可是原主早就因为等不到宋九安而心灰意冷死了。 “这没什么难以接受的,毕竟世间情爱,向来琢磨不透。” 【叮,恭喜宿主解锁男主宋闻溪。】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只见黑猫在虚无中喘着气道:“我就说,一个世界怎么可能,三个男主。” 它可是历经万难,才找到问题出在哪里。 没等它说完,柳扶鸢就让它先暂停:“告白呢,别破坏气氛。” 系统:人干事???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有多努力,可恶的女人! 柳扶鸢才不管它说什么,反正统统等下再说,她还有急事,急急急的事。 宋闻溪看她有一瞬僵硬,还以为她心有犹豫,他隐下眸中情绪,将她的手握住:“你也心悦我,我很开心,鸢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万人指摘。” 他要她登高台,做贵妇,要堂堂正正的嫁给他。 第165章 沉迷她,引诱她(23) 柳扶鸢给他查看完心口的伤后,又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养伤,这才准备离去。 少年握着她的手有几分不愿意放开,好像刚刚的一切是在做梦一般,梦醒了,便都是他的妄想。 “明日再来看你,还要赶着回去跟你爹说你的伤势呢。” 再逗留下去她怕是要在这里吃完晚饭了。 宋闻溪虽心有不舍,但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再留下去,要是被宋家人来寻,才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的。 “阿姐答应我了,明日要来看我的。” 他脱口而出一个称呼,细细听来竟是带着无限缱绻。 宋闻溪只是觉得唤鸢娘不够亲密,唤其他却又少了那么几分感觉,嘴边将阿姐念了又念这才送出口去。 “没大没小,明日定来看你。” 留下这句诺言,少年才肯松开手放她离去,他看着那扇门关上,就像是她把自己都带走了一般。 “张伯,派人把阿姐送回去。” 守在门口的管家张伯点点头应下,作为大户人家家中合格的管家,向来秉承的理念就是少说多做,主子的事情,少打听。 所以他即使他刚刚在门外听到那一句又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也不曾出言。 待柳扶鸢回到宋家时,心情都好了不少,这才想起来把系统拉出来问一问。 “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系统听到柳扶鸢的问话冷哼一声:“你现在想起来我了?我才不告诉你。” 没想到系统还是个有脾气的系统,柳扶鸢笑了下哄着它道:“刚刚人家正培养感情呢,确实没时间搭理你,对不起嘛,不然再有愿力,我直接给你好不好?” 难得听到柳扶鸢放下身段,系统傲娇的转过自己的猫头:“哼,这可是你说的。” 愿力对它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不然他也不能同意的。 “是是是,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柳扶鸢真的很想知道,导致这个位面出现三个男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系统伸出猫爪子在地上扒拉了扒拉道:“其实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世界只会有一个天道宠儿,被称为主角。” “而这个位面也是这样,只不过,出现偏差的原因就在于,一个是在世界机制下,强行融入的,分走了本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半气运。” “另一个呢,是在世界逻辑自洽的情况下,产生的新人物,这才会导致他们三人身上有着同等的气运。” 系统也是研究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它很想知道这个强行融入的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分走一半气运。 “怪不得,那这么说来,世界逻辑自洽下首先推出的是封南星作为男主,所以我总觉得他的行为举止令人感到不适,很完美,也很符合逻辑,但却让我心动不起来。” “至于宋九安,看不透,我对他也不来电。” 听着柳扶鸢的话,系统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宋闻溪像是那个闯入者呢,他才最奇怪好不好!” “就见了你一次面,抱了你一下,就非你不可,你不觉得很扯吗?” 系统有点炸毛,这个世界让它感到疲惫。 “一见钟情不行吗?” 柳扶鸢现在对宋闻溪满意,恰好他才是真正的男主,所以她可不会让系统诋毁自己的纯情小奶狗。 “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昏了头。” 这个女人,好色的很! 系统撇了撇嘴,枉费它那么努力的想要帮她重建家园,结果人家最在乎的是美色! “食色性也人,我这不也是为了任务吗?” 再次被柳扶鸢的话给堵回来,系统气愤的切断了联系,倘若它再晚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柳扶鸢手上那剩下的四根红线。 有了目标,柳扶鸢也知道该如何下手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和离,这样才能跟宋闻溪在一起。 但她答应了宋九安,给他三个月的,要是她这时候提和离,他是不是更不愿意放手了? 想着想着,就听到巧莲推开门道:“大娘子,大爷喝醉了酒,非要往您的院子来,奴婢拦不住......” 没等巧莲接着说下去,宋九安走进来将门关上:“你们先下去吧。” 隔着门的巧莲脸上带上几分担忧,大娘子一直想跟大爷和离,这如今又是闹哪出? “巧莲,去煮一碗醒酒汤。” 柳扶鸢喊了一句,巧莲应下让人去煮醒酒汤。 宋九安坐到她对面,那张颇为俊俏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下后才看向柳扶鸢。 “抱歉,今日同僚聚会,我喝多了些。” 再正常不过的报备,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报备,可是如今在两人面前却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大爷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必跟我说这么清楚的。” 看她如此疏离,宋九安放在腿上的手握紧了些,她看他,无情无爱,就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鸢娘,我们,当真没有可能了吗?” “我不知道你如今是因为什么不肯放我,但是大爷要想明白,你要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那份不甘心。” 年少时曾许诺,来年逢春,我定然归来娶你,可却在成婚前,做了一个自私的逃兵,她等啊等也没能等来他。 而后在这漫漫岁月的磋磨当中,最终死在了花季年华。 可是柳扶鸢却并不觉得宋九安对原主的爱有多深切,也许是有情,可情不深,所以两相取舍间,原主就成了那个被抛弃的人。 “你还是这么狠心。” 宋九安撑着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只知道他想见她,哪怕得到的还是一句拒绝。 “狠心的向来不是我的,你喝醉了,回去吧。” 柳扶鸢起身要离开,他拉住她的手,没等到她转身,半晌后,他率先松开手:“这是你的房间,我走便是了。” 也许傅云思说的是对的,破镜重圆是有痕迹可寻,可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痕都看不见了。 “大爷不喝醒酒汤了吗?” 巧莲端着醒酒汤要往里面送的时候,刚好看到离开的宋九安,心中还纳闷呢,怎么大爷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呢? 第166章 沉迷她,引诱她(24) “送到大爷院子里去吧。” 柳扶鸢吩咐完,巧莲端着醒酒汤走出去让身边的小丫鬟去给宋九安送去,她脱了外衣躺到床上,这一天天的累死个人。 本想着一觉到天亮,哪曾想,睡得迷迷糊糊间,就是范明红的大嗓门。 “你个小贱人,快给我起来!你夫君宿醉不醒,你倒是睡得安稳。” 随后砰砰砰的拍门声响起,柳扶鸢迷迷糊糊醒过来去开门,范明红没想到她这么突然,直接踉踉跄跄摔进来。 只见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谁家婆娘像你一样,睡到现在的?日上三竿还不起,还要我来请你?” 范明红本就对她不满,现在看到她更是没好气,奈何自己儿子喜欢,一再勒令自己不许来打扰她。 要不是今日宋九安喝醉了酒还没有醒来,她也没有这个机会过来。 “我都要和宋九安和离了,是他自己不肯给我和离书的。” 柳扶鸢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范明红,原主的死有一半的责任都是范明红造成的。 “和离?小贱人,我告诉你,我们宋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还想和离,想得美。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拿着休书到处宣扬你家的事情,到时候就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宋家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还会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家吗?” 柳扶鸢现在可不怕,她已经找到了男主,和宋九安继续拖着也没有意思,既然是他娘先来寻她的麻烦,那就别怪她了。 范明红被她这句话气的上下喘着:“你别忘了,当初是我们家给了你一个容身之所!”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的。” 只见柳扶鸢走到梳妆台前,将一封信放到巧莲手中:“这是我早就写好的和离书,是大爷一直不肯放我离开,如今你看我也不顺眼,那正巧,我也不想在宋家看你。” “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大爷给的,我一件也不会拿走,不属于我的,我不会要。” 巧莲手里拿着那封和离书,竟是觉得有些烫手:“大娘子,大爷还没醒来,您要不要等他醒来。” “不必,该说的,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 她伸手将自己头发上还有耳朵上的首饰摘下来放到梳妆台上,素净的乌发上没有一点装饰,却难掩她的姿容。 范明红竟是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给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来宋家时,清清白白,走时自当也清清白白,还请老夫人今后,不要再胡言乱语。” 柳扶鸢借着范明红今日这一闹,有了正当理由给宋九安和离书,将三月之期直接缩短到了现在。 “大娘子。” 巧莲喊了她一声,柳扶鸢却没有转身,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心中也松快了些,几步走出了这间院子。 等宋九安酒醒后,院子里的小厮赶忙将事情告诉他。 “大爷,大娘子留了一封和离书离开了。” 宋九安揉了揉自己的头,在听到小厮这句话后,他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小厮低头将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老夫人骂的确实难听,所以大娘子一气之下就走了,她,她说,那满屋子的东西是大爷给她添的,所以她不会带走一件。” 说完话后,宋九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内,小厮起身急忙跟上去。 柳扶鸢之前住过的院子此时就和她在时一样,一点也没变,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在了。 “巧莲,你家大娘子呢?” 宋九安看到站在门口的巧莲问了一句,巧莲走进房中将桌子上的和离书给了宋九安,她还有些气愤道:“大娘子说了,大爷收下和离书,就代表两人没有关系了。” 鸢娘一向是个好脾气的,这次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换做谁都会心塞的。 男人打开和离书,上面只有一行字:一别两宽,各自珍重,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去了哪里?” 听到宋九安的话,巧莲摇头:“不知道。” 只是鸢娘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又能去哪里,宋九安像是卸下去一股力,让护卫去寻人。 天在此时也昏沉下来,乌云密布,雷声在云层里翻了又翻,终于按耐不住,几声雷声过去后,大雨紧随其后,噼里啪啦的打在宋九安的手上。 “她要走的,我早就知道的。” 就算没有这件事,就算强行留下她三个月,她也是要走的,她本来就不属于他了。 而此时的柳扶鸢故意在雨里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小跑着朝着宋闻溪的宅子而去,她用手挡着雨,敲响了后门。 不一会儿,暖汤的雾气袅袅升起,柳扶鸢裹着被子坐在榻上。 “你要来,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这样的天气,冻着了怎么办?” “我跟宋九安和离了。” 没等宋闻溪絮絮叨叨的话说完,就听到她这句话,她手中捧着热汤,还未擦干的头发散落在身侧,冻得通红的鼻头看起来颇为可怜。 “我是被宋家,赶出来的。” “你......” 眼看宋闻溪要起身,但他的腿却不方便,柳扶鸢扶住他,带了些试探的问道:“现在我,无家可归了,瑶光,你能不能收留我啊。” “这里就是你的家。” 宋闻溪伸出手将她的头发撩到而后,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脖颈上,眼中神色不明。 明明是少年的模样,却让人无端感到几分威压。 只不过他却是掩盖不住内心的雀跃。 “对了,那和离书是我写的,宋九安可能不会同意,不过我早前在官府过了明路,有效,只不过我不想他们知道我在你这里,你毕竟还是宋家的儿子。” 虽说是捡来的,但是身份没有捅破前,闹出去不好看。 “好,都依你。” 宋闻溪只是笑着看她,待她将事情说完后,让人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柳扶鸢一天没吃东西,看到这些眼睛都有些亮了。 “张伯,再去准备些消食的。” 夜里吃多了,容易积食,到时候可是会睡不着觉的。 第167章 沉迷她,引诱她(25) 宋家这边,直到天泛起鱼肚白,雨渐渐停下,坐在柳扶鸢房中的宋九安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 “大爷,还是没有找到人。” 护卫也是满脸疲惫,找了一夜的人都没找到,他们都快跑断腿了。 “知道了,下去歇着吧。” 宋九安抬了抬手,一个人想要躲着你,又怎么能找得到,算了。 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去寻了宋青生,手里拿着的,正是柳扶鸢留下的那封和离书。 - 今日早朝,傅云思看宋九安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彻夜未眠一样,本想问问,但奈何这还在朝堂上,所以他憋了一肚子话等散朝后要跟他说。 “那不是,你家小弟?” 等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傅云思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宋闻溪,他跟在太子身旁,看样子太子十分看重他。 宋九安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他一向是个有主见的。”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傅云思点点头跟上他的步子,他还有好多话要问他。 而这边的钟离启面带笑意的说道:“父皇夸孤最近有长进,孤便说得了你的帮助,所以父皇想见一见你。” 钟离启带着微笑,面上看不出什么被人抢了风头的感觉。 能得到宋闻溪这样的人才,他高兴还来不及,更别提,将来等他登基,这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行至一座宫殿前,内务大总管曹公公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两人,他上前对着钟离启行礼:“太子殿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钟离启点头,三人一同进到殿内。 宋闻溪的腿受了伤,只能拄着拐杖走,但是为了今日见皇帝,他昨夜不顾痛的走了许久,这才得来今日不用拐杖。 但还是需要有人搀扶着他。 他步子落后钟离启几步,随他一同走进去。 殿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在左右两个香炉里袅袅升起,竹帘落下,遮盖了坐在里面的人。 “儿臣见过父皇。” “草民见过陛下。” 两人声音一同响起,皇帝抬手让曹公公给两人去沏茶。 “不必多礼,起身吧。” 半倚着的皇帝坐直了身体,一旁的小太监将竹帘卷上去,露出一张颇有威严的面容,只是在他看到宋闻溪的长相时,瞳孔不由得扩大了些。 “你便是太子的谋士?” 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宋闻溪问道,宋闻溪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再直视皇帝。 “回陛下的话,正是草民。” 宋闻溪回话大大方方,没有扭捏,皇帝满意的让他起身坐下,小太监上前扶起他。 “太子一直在朕面前夸赞你不仅有才学,还为他挡去了不少危险,是个忠心的人。” 皇帝若有所思的说完后,突然对着钟离启说道:“太后这几日很是想念你,启儿先去慈宁宫陪陪你祖母吧。” 他有意支开钟离启,钟离启也不是个傻子,一下就听出来了他的弦外之音,他起身行礼,对着宋闻溪无声了说了一句,这才离开。 “还不知你的姓名。” 皇帝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看着宋闻溪,宋闻溪回道:“草民宋闻溪。” “表字可有?” “字瑶光。”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还算融洽,皇帝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道:“闻溪,好名字。” 不仅长相相似,就连姓名,也那般相似。 “朕有个儿子,名为钟离鹤溪,和你的名字倒是相仿。” 他笑了下,脸上却带上了几分落寞:“可惜,去得早。” 宋闻溪听着他的话,听得出来,皇帝对这个早逝的儿子很是疼爱,不然也不会被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斯人已驾黄鹤去,还请陛下节哀。” 皇帝轻轻摇头表示没事,忽而想起一件事问道:“朕记得前些时日刚上任的皇城掌司也姓宋。” “正是草民的兄长。” 听他承认,皇帝笑了下:“那还是凑巧,一文一武,可要好好辅佐太子才是。” 宋闻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起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现在跟太子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会帮太子坐稳这个位置的。 “曹德海,带他下去吧。” 皇帝满意的听完他这番话,让曹公公带他下去等太子了,一出门,太子就等在门口,他去慈宁宫时,太后睡着了,所以没有见到太后的面。 “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钟离启看他面带笑意,也不知道父皇支开自己跟他说了什么。 “陛下宅心仁厚,只是让我今后好好辅佐殿下。” 宋闻溪隐去了皇帝说自己早逝的那个儿子,而是将皇帝后面的话告诉了钟离启。 钟离启笑意更深:“你们这些文人,就会说这些好听的。” 见过了宋闻溪,想来今后等瑶光科考,父皇也会给他安排一个有利于自己的位置了。 等宋闻溪回到宅子的时候,就听张伯说,柳扶鸢一日没有用饭,他心下担忧,也顾不得腿上的伤,急急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先生,先生,你的腿!” 张伯着急的喊着,刚走到柳扶鸢的院子,只听柳扶鸢带着怒气的声音说道:“让他一个人进来。” 宋闻溪对着张伯摆了摆手,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是谁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 柳扶鸢坐在院子里,一旁的丫鬟识相的退了出去,他上前想要坐下,柳扶鸢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的腿不是能站吗?还坐下干什么?” 十分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宋闻溪这下也明白了过来,敢情惹她生气的竟是自己。 “阿姐是怪我,不顾自己的伤势吗?” 柳扶鸢抬眼瞪了他一下,宋闻溪半跪下去,昨日夜里才下过雨,地上满是泥泞他也不在乎,他看着她,伸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中。 “又要说我不惜命?今日要去见陛下,若是仪态不整,难免会给陛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先一步堵住了柳扶鸢的话头,然后轻轻晃了晃她:“但这次,是我这个病人不好,没有听大夫的话,是我的错。” “你先起来,地上多脏啊。” 柳扶鸢起身要把他拉起来,却见少年一把拉住她,借着她起身的这个动作,在她手掌心落下一吻:“原谅我?” 那尾音像是带着钩子一样,柳扶鸢这才发现,他早已不知道在何时褪去了那副稚气的样子,此时简直勾人的很。 第168章 沉迷她,引诱她(26) 柳扶鸢将他拉起来,看他身前染上的污泥说道:“我生气的,只是你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你惜命,你却不听。” 她满眼担忧皆是为他,宋闻溪只觉自己的心中像是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花。 “如今我有了阿姐,怎会不好好爱惜我这条命,阿姐放心。” 柳扶鸢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后面的日子,宋闻溪一边备考,一边替太子做事,如今京城权贵中也算是有了他一份,人人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句宋先生。 而宋九安也放弃了寻找柳扶鸢,他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这里了,把人找回来,无非是还能再听几句伤心的话。 柳扶鸢也不能一直住在宋闻溪这里,眼见两人感情培养的差不多了,她便提出要自己出去开一家铺子的想法。 宋闻溪听后问道:“阿姐是这里住的不舒心吗?” “不是,你说你要娶我,那我还未与你成婚便同住,让别人知道了也不好吧,我出去开个铺子,也算是有能够自力更生的能力对不对。” 他听着她的话笑了下,握住她手言明:“原来是这样,是我欠缺考虑了,既如此,明日我陪你去看铺子?” “宋先生现在可是远近闻名,一出门还不得被姑娘们团团围住,我去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张伯陪我。” 张伯是京城人,一直在这里替太子打理宅院,后来这宅子给了宋闻溪,他的主子也就成了他。 “阿姐是,怕被人看到你我的关系?” 宋闻溪面上的狠辣一瞬而过,柳扶鸢没有看到,只是贴心的安慰他:“你正在紧要关头,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受流言蜚语所困扰。” “瑶光,你愿意给我身份,我自然也要考虑你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宋闻溪考虑,宋闻溪心中更是开心,她为他想了这么多,他才更要努力才是,再等等,待他考取功名。 待他有了足够的权势,定然不会再让任何人编排她。 “多谢阿姐。” “不过,我倒是要向你借些银子。” 柳扶鸢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可支撑不起盘下一个铺面的钱。 “我的,就是你的,何来借。” 说罢他让人去取了一个盒子过来,等下人将盒子拿来后,宋闻溪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沓地契,上面压着一串钥匙。 “阿姐要铺子,不如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合适的,若是有,也就不用再买了。” 他这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饭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后,柳扶鸢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宋闻溪到京城也不过才几个月吧,这么豪横? “都是殿下赏赐的,我也用不着,不过这些铺子和田产听说收益不错。” 宋闻溪看着她眼睛亮了起来,笑了下抽出铺子的地契:“等下让张伯来帮你看看。” 说罢,他将面前的盒子推过去给她:“这些都是你的。” 钱财乃身外事物,唯有眼前人,才是心上人。 “不行,你跟我还没有成婚,我怎么能平白无故拿你的东西,你就不怕我跑了?” 明明是打趣的玩笑话,但是柳扶鸢却听到他说:“心甘情愿。” 她不禁感慨,他现在的情话说的,当真是让人心动。 不一会儿,张伯被喊来,听完柳扶鸢的想法后,他抽出一张铺子道:“这铺子符合夫人的想法。” 柳扶鸢在宋闻溪的宅子住了许久,但是下人们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所以宋闻溪便让所有人喊她夫人。 “这铺子头先是家茶楼,被抵债给殿下,殿下便将这铺子给了宋先生,就是这地段不太好,有些僻静,不如在京城中间的这几间铺子。” 听完张伯的介绍,柳扶鸢拿走那张契约:“无妨,只要空间够大就行。” 她想做的是女人的生意,自然是越僻静越好。 “那我们下午就去看看吧。” 见柳扶鸢露出笑颜,很是满意的样子,宋闻溪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时她跟着张伯一道出去,他就留在了家中处理事情。 柳扶鸢带着幂篱,在茶楼里看了一圈,更加满意,京城能人太多,大大小小的药铺数不胜数,还真轮不到她来分一杯羹。 所以她想弄一间专给女人治病的铺子,女人们看病就医一向隐晦,尤其是一些私密的症状,她们对着男大夫又无法启口。 就这么拖着不治,到最后成了重症。 这茶楼有上下两层,刚好二楼还都是雅间,可以区分来,也保证了他们的隐私。 一楼可以出售药材和一些美白丸,还有一些有奇效的药物,这可都是她之前兑换的,一直没用上,刚好拿来卖。 打定主意,她笑着坐上马车准备回去跟宋闻溪说一说。 只是马车在行驶到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时,却被人给拦住了路。 “宋娘子,我家主人想请您喝一杯茶。” 张伯带来的护卫拔刀站在马车前挡住他,柳扶鸢伸出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封南星身边的护卫。 “张伯,你们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解决了一个宋九安,倒是还有一个封南星没解决了。 护卫恭敬的待着她上楼,雅间里,封南星背对着门而坐,听到脚步声,他侧过身,恰好让柳扶鸢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别来无恙,宋娘子。” 柳扶鸢听着他的称呼也没有纠正,不解释,也省去许多麻烦。 “罗玉找过你,说了什么?” 封南星起身看着她问了一句,柳扶鸢绕过他走到桌子处:“大娘子不过是让我,少跟三爷搭话。” “正巧,我也有些话想跟三爷说。” 封南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说。” “三爷整日里撺掇着我和离跟了你,怎么没问过我,要不要当你的妾?” “我这个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我连皇城掌司的正头大娘子都不当,还能给你当妾吗?” 柳扶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笑道:“况且,我对你,没有兴趣,三爷要是还要脸面,就别再来找我。” 第169章 沉迷她,引诱她(27) 封南星嗤笑一声:“宋娘子,有些时候,欲擒故纵过了头,可就是惹人厌烦了。” “是吗?我看倒是你自作多情的很。” 柳扶鸢冷眼看他,敢情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拒绝在他看来竟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了? “看来我的话还是没有说明白,封南星,我对你没兴趣,也不喜欢你,这样够明白了吗?” 只见随着她的这一句话落下,她手腕间的红线瞬间亮了起来,而封南星背后的红线也像是被人抽出一般,缠缠绕绕的想要勾住她的手,却在碰到她手腕时瞬间消散。 ...... 一炷香后,宋闻溪匆匆赶到,只见门口的护卫被府内的护卫控制住,张伯欲言又止,宋闻溪推门进去,柳扶鸢躲在一旁,双手抱着自己,还有些发抖。 “阿姐,阿姐?” 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进怀中,听着宋闻溪的心跳声,柳扶鸢才肯抬眼看他。 “别怕,是我。” 他掏出一根发带蒙住她的眼睛,严密的布条将她的眼睛覆盖住,他用自己的衣服将她手上血迹细细擦干净。 “我来处理,别怕,阿姐,有我在。” 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而张伯说外面的护卫,是封家的。 “我,我没有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柳扶鸢的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好似那句话落下后,封南星的脸就开始变得模糊,就像是一个面团子一样,在她面前逐渐没了五官。 等她终于看清楚时,他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的手中就握着一把匕首。 【宿主,宿主,你清醒点。】 系统不住的喊着柳扶鸢,它脑子也痛得很,但是却拼尽全力想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它感觉,这个世界,快要分崩离析了呢?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 宋闻溪拍着她的背,让她靠在墙边后,他站起身,刚刚擦过血的衣角皱皱巴巴,他缓步走过去,一眼认出了这便是封南星。 “张伯,派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先生要怎么做?” 张伯有些为难,若是杀了一个没什么身份的人,倒也好掩盖,可这是封南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 “况且,夫人在上楼时,也有不少人看到。” 他将来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宋闻溪,宋闻溪擦着自己的手指,血腥的味道,黏腻而又令人兴奋。 “谁说我要瞒了?” 虽然不知道封南星是出于什么目的见阿姐,但他却给这间茶楼清了场子,只是当时在街上,人多眼杂,或许不小心被谁看到过。 但柳扶鸢带着幂篱,遮掩了容貌,倒是给了他发挥的空间。 他招了下手,张伯附耳过去,听完他的话,不由得惊奇,怪不得殿下说他足智多谋,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夫人身上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吩咐完后,他上前抱起柳扶鸢从后门离开,她勾着他的脖子始终不发一言。 宋闻溪知道她吓坏了,她说人不是她杀的,就必定不是她,就算是她杀的,他也会想办法圆过去的。 等他们两个人离开没多久,茶楼就闯进去一波刺客,口口声声骂着封南星是个奸商,害他家破人亡,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得很是激烈,无人敢靠近。 后来,黑衣人捂着胸口跑出来,几十个人纷纷拿出火折子丢进茶楼,里面是张伯早就倒好的酒,不一会儿,火势窜天而起。 不少人捂着口鼻跑出来,然后晕倒在了茶楼门口。 后面的事情果真也如宋闻溪所部署的一样进行。 官府从火场里抬出来两具尸体,一具烧的面目全非,身上全是刀伤,但是腰间玉佩却让他分辨出了身份,正是封家家主封南星。 但是刺客早就逃之夭夭,寻不到踪迹,官府只能将封南星的尸身送回封家,然后出面也给茶楼老板还有那些客人申请了官府的补贴。 刺客和喝茶的客人当然都是宋闻溪安排的,事后他又以投资的名义,给了茶楼老板足以买下三个茶楼的钱,让他去了别处开。 罗玉在见到封南星尸身时,哭的晕了过去,只是她却不相信,以家主的武功会被人乱刀砍死,然后就这么烧死了。 而被宋闻溪带回家的柳扶鸢却是整日里发了热,高烧不退,不管吃什么药。 她嘴里总是喊着手腕疼,疼的她即使昏迷不醒也能哭出来。 宋闻溪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握着她的手给她揉着,希望能缓解她的痛苦。 两人都没有看到,她白皙手腕上,仅剩的四根红线宛如火烧一般燃起霞色的火焰,其中一根勒得很深,快要见骨。 太子听说这件事后,派了自己身边的太医过来,太医左看右看,怎么都不觉得是病症,倒像是魇着了。 “宋先生,您不如去西郊的长山寺请一名高僧来看看,也许,这并不是我们能诊治好的症状呢?” 太医试探的说出口,宋闻溪握着柳扶鸢的手,眉头紧锁:“我知道了,多谢李太医,张伯,送李太医回宫吧。” 现在也别无他法,他只能试一试了。 “阿姐,等我,一定要等我。” 落下这句话,他松开紧握着柳扶鸢的手,投身于茫茫黑夜之中,长山寺在西郊,西郊距离京城骑马都要两个多时辰。 等宋闻溪到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他站在山脚看着上面的寺庙,梵音阵阵,在这里都能听到。 他垂眸,双手合十跪了下去。 长山寺有一百八十八阶台阶,光是走上去都要耗费不少气力,但是宋闻溪却十步一叩首的跪了上去。 世人常言,心有神佛,心诚则灵,他只怕自己心不够诚恳,神佛听不到他的祈祷。 他只想让他的阿姐醒过来,快些,醒过来。 跟在身后的护卫不忍再看,毕竟他们家先生的腿还没有好,现在又这样跪上去,不知道这腿会疼成什么样子。 ‘你要惜命啊,为了谁?当时是你自己了。’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总不能让你被人说吧,相信我好了。’ 我信,我一直都信,你与我心意相通的,所以阿姐,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第170章 镜中人,水中月(前尘) 待宋闻溪到了寺庙的时候,双腿上已有血迹渐渐浸透衣裳,护卫上前扶住他道:“先生,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不必,我们去找主持。” 他身上的伤无关紧要,他只关心柳扶鸢何时能醒过来。 护卫低头看他身上的血,一时无言,此时听得有人悠悠说道:“佛门重地,不喜杀戮,施主身上血腥气太过,还是先去处理下吧。” 小沙弥双手合十对他说着,说罢,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师父今日不在寺内,施主想要见他,还需等上一日。” 好似长山寺的住持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样,所以提前安排了小沙弥在这里候着,对着宋闻溪解释。 “那就有劳小师傅了。” 宋闻溪对他拱手作揖,小沙弥带着他前往厢房,房中准备了金疮药和纱布。 “还真是神了,主持好似早就知道咱们要来一样。” 护卫拿起药给宋闻溪处理伤口,宋闻溪看着他手里的金创药说道:“也许吧。” 他忧心柳扶鸢的伤势,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一会儿有人送来斋饭,两人用过饭后沉沉睡去。 子时,宋闻溪睁开眼,窗外树影婆娑,风很大,吹得树枝在不断拍打着窗户,护卫听到声响也站起身来:“先生,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就穿上了鞋,宋闻溪比他先一步走到门口拦住他:“有人想见我,你在此处待着吧。” “啊?”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宋先生的话,是谁要见他?何时传的信啊。 宋闻溪走出房间,外面候着早上才见过的那位小沙弥,他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烛火在寒风中半明半昧,宛如悠悠鬼火。 “施主果然聪慧,请随我来。” 他没有多说,转过身示意宋闻溪跟上。 直到把人带到一间屋子面前,他才停下步子:“师父就在里面,施主请吧。” 小沙弥推开房门,宋闻溪走进去,里面是一间禅房,木鱼声阵阵,他绕过前厅才看到坐在佛祖前的人。 “你来了,大殿下。” 话音落,场景瞬息万变,宋闻溪看他,这才发现两人此时身处的地方早已不是禅房,而是竹林。 “蓬莱真人。” 他身子摇晃了下,半晌后稳住说出了这句话。 “大殿下私自闯入这时镜之中,是为了她?” 方才还穿着一身袈裟的主持此时早已换上了道袍,仙风道骨,长长的胡须被他盘在手里,看着还有些好笑。 “你说你,有什么就来蓬莱找我嘛,这下好了,你也被困在这里了。” 蓬莱真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天帝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生的两个儿子倒是一个比一个的痴情。 他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沉思了下道:“这时镜可是老狐狸毕生所学设下的,为的就是保住他的女儿,倒是难破。” “时镜一梦,恍若百年,困在这里越久,阿鸢就更不可能出去了。” 玄云歌顶着这张少年的脸跟蓬莱真人说话,还真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你急什么,我来不就是为了帮你吗?” 他捋着胡须,半晌后说道:“那丫头昏迷不醒是因为在这时镜的因果还未了却,她的手上还有四根红线,算上这一世。” “红线消散,姻缘了断,到那时,她就会按照老狐狸给她留下的另一个幻境继续往复,他本也就是因为这时镜天帝进不来,所以才想把她困在这里的。” “况且,大殿下,你们之间可还有着灭族之仇,她若清醒过来,你又当如何?” 蓬莱真人将自己所知道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玄云歌。 “我只想她能够活,在时镜里,经历的每一世,都是我和她,我看她陷得越深,就越不想让她继续待在时镜之中。” 他伸出手,左手手腕上同样有着四根还未消散的红线。 阿鸢和他,本就是三生石上刻下的姻缘,以天为媒介,引来的天雷,将两人的名字刻上去的。 所以无论她在哪里,她的姻缘都会是他。 “你,耗损修为也要这么做?罢了罢了,反正是你自愿的。” 蓬莱真人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线,一时之间真想揍他一顿,三生石虽说是九重天上至纯至真,用来验证仙侣的真心。 但是能在那上面刻下姓名的寥寥无几。 引雷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更何况姓名定在了三生石上,那便是生生世世都无法摆脱的,可神仙的寿命有那么长,谁又能肯定他们一定会在一起那么久呢? 说不定千年过去,早就不知道把身边的人换成谁了。 “师父,求您,一定要救救阿鸢。” 玄云歌跪了下来,对着这个曾经教习过自己修行之法的师父诚恳的磕了一个头。 “要想让她出时镜,就必须,重回当年。” 那一场,血腥的屠戮,只为满足一人的私欲。 “还有两世情缘,最后再重回当年,而那时候,她没有记忆,你却带着记忆,要亲眼看她再一次爱上你,看她的家人被屠杀,这一切,无法改变,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其实有时候,活在幻境之中,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是我欠她的,时镜终有消散的一刻,等时镜支撑不住的时候,阿鸢就真的不存在了。” 玄云歌握紧手,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若是这时镜能保她千年万年,他自当陪她,可时镜不能,她是个聪慧的姑娘,永远都记得灭族之仇,又怎么会放弃呢? “好,既如此,我这个做师父的就再帮帮你吧。” “去吧,待时镜碎裂,我自会来帮你保住她的性命。” - “先生,这长山寺怎么荒废了啊?” 随着蓬莱真人的话音落下,玄云歌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寺庙前,而寺庙大门紧闭,上面爬满了藤蔓。 “走吧。” 听着他的话,护卫总觉得他哪里变了,可是又说不出来。 第171章 沉迷她,引诱她(28) 护卫虽奇怪为何到了这里却不进去,但也没有多言,随他一同下了山。 回到宅子时,就听张伯说柳扶鸢的高热退了下去。 “先生你的腿?” 两人不是去长山寺求佛了吗?怎么搞了一身伤? “张伯,那长山寺怎么荒废,先生是十步一叩首的拜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寺庙荒废,没求到。” 护卫还有几分惋惜,张伯疑惑:“怎么会,前段时日还听人说那里香火旺盛呢。” 张伯被他的话都要搞晕了,而宋闻溪却早就去了柳扶鸢的院子。 他握着她的手腕,看她手上那即将消散的红线,两世,等到最后一世,便是要她重新经历一遍痛苦的事情,他不忍心,但他更想让她活下来。 “阿鸢,快些,醒过来吧。” 她高热退去后,太医说有了渐渐好转的迹象,再等等就是了。 这一日,宋青生带着宋九安登门,宋闻溪正巧在东宫,张伯听说他们是宋闻溪的家人,很是热情的交代,但也知道柳扶鸢跟宋九安的关系,所以他勒令下人不许胡言乱语。 倒是没想到,有几个管不住嘴下人在说话的时候竟是被宋九安听到了。 “你们说,里面躺着的是谁?” 宋九安目光看向不远处紧闭的院门,手握紧,鸢娘竟是在这里。 待宋闻溪回来后,险些被宋九安迎面打来的一拳给打倒在地上,幸好身旁护卫出手及时。 “宋闻溪,鸢娘为何会在这里?” 听着宋九安的质问,宋闻溪缓缓推开侍卫的长剑道:“她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她是你嫂嫂!” “你们已经和离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闻溪的态度太过淡然,宋九安冷笑一声开口:“你这是要忤逆兄长?” “何来忤逆之说,你们已经和离,那她就是自由身,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纵使这是事实,宋闻溪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和鸢娘竟然有关系的事实。 “况且兄长怕不是忘了,当初替你拜堂成亲的,可是我,是我牵着阿姐进了宋家的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宋闻溪的话就像是深深扎进宋九安心中的一根刺。 “你这么做,可想过宋家要在京城如何立足吗?可考虑过爹娘的脸面?” 宋九安压下心中怒火,企图用这种方法改变宋闻溪的想法。 上座的少年轻笑一声,眸光中却满是精明,宋九安看不透他的想法,却知道他真的是变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 “在娘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与我没有关系,爹那里,我自会解释,但是,我与阿姐,不会因为这些就分开的。”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娶她。 “宋闻溪!” “好了,我与瑶光说几句吧。” 只听外头响起宋青生的声音,宋九安猛地转头,没想到他支走的宋青生会出现在这里。 “爹。” “耀武,你先出去。” 宋青生再次出声,宋九安只能先行出去,宋青生坐到刚刚宋九安坐的位置看向宋闻溪:“别怪你哥哥。” 少年容貌越发精致,和他们比起来,真像是个贵公子,他饮下一口茶长叹一口气。 “你和鸢娘的事情,我不反对,这是你的自由,只是如此,你就必须和宋家断绝关系,我不能让你毁掉你兄长的仕途。” 他带着试探的话问出口,宋闻溪笑了下回他:“如果这是爹想要的结果,瑶光不会拒绝的。” “就知道,罢了,过几日去宋家取一样东西吧,那是你娘给你遗物。” 这个秘密本以为他要带着一起进棺材了,没想到还有能说出口的一天。 “什么意思?” 宋闻溪皱眉,他虽然有着玄云歌的记忆,但是进入到世界里,本体的记忆就会慢慢被削弱,此时宋闻溪的情绪上来,竟是挤走了玄云歌的记忆。 “你不是宋家的孩子,当时冰天雪地里,你娘敲了我家的门,她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这才让范明红答应收留你们一晚。” “但是没想到第二日起来,她就不见了,只留了一枚玉佩和足够的银钱,选择收留你,是因为范明红觉得,若是你娘回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银钱。” “只是当时你娘留下的银钱,已经足够养活你三辈子了。” 而他也是靠着这笔银子办起了药铺,再然后搬去了丰镇上。 “没过多久,村子来了一伙黑衣人,我不小心听到他们说要寻什么四皇子,说的特征都与当时的你相吻合,后来我托关系打听到了四皇子的名字,便是钟离鹤溪。” “你母亲是陛下的容妃。” 将这个秘密说完后,宋青生也松了一口气,那枚玉佩本就是他的东西,也是时候还给他了。 无论他是要进宫,还是要继续当这个太子门客,隐瞒身份继续过,都随他,只是他跟宋家今后就没有瓜葛了。 “您说的,都是真的?” 宋闻溪的手死死握住扶手,还有几分不敢相信,宋青生笑着摇摇头道:“自然是真的,孩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那都是你的事情了。” 虽说当初收养他的目的不纯,但总归也将他养了这么大,也算是对得起当初容妃所托了。 他见宋闻溪有些愣住,起身离开了这里。 宋闻溪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但想起那日陛下问他姓名时便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名为钟离鹤溪,与他年纪相仿。 等宋青生和宋九安离开后,他在这里枯坐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夫人醒了!” 张伯欣喜的跑进来说了一句,宋闻溪猛地起身,他腿上有伤不能奔跑,却按耐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情,一路小跑过去。 “阿姐!” 少年声音带着欣喜喊了一句,柳扶鸢转过头看他:“瑶光。” 只是一句姓名,却让人感觉出无限缱绻,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柳扶鸢笑着看他,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我饿,肚子不舒服。” 躺了这么久,虽说每日都喝着人参汤吊命,但是这人参汤怎么能跟美食相比。 “你才刚醒,吃不了油腻的,我让厨房做些清淡的,等你好了再带你出去吃。” 宋闻溪握住她的手贴像自己的脸,满眼柔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第172章 沉迷她,引诱她(29) 柳扶鸢的手有些凉,可被他握着却又让人感到无限温暖。 “好吧,听你的。” 宋闻溪笑了下,让人将早就在炉子上煨好的粥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她。 吃了东西总算是觉得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她靠坐在床上,视线无意看向他腿。 “你的伤还没好吗?” 刚刚他走路时她就发现了,他的腿有些不自然,看起来像是受伤,本以为是之前的伤没好,但却见一旁的丫鬟摇了摇头。 “无妨,小伤,阿姐不用担心。” 他起身让丫鬟端下去盘子,柳扶鸢伸手拦住他道:“瑶光,我想吃珍宝楼的糕点,你去给我买好不好啊。” 柳扶鸢难得撒娇,宋闻溪自然是依她,在她眉眼间落下一吻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见少年离开,柳扶鸢伸手让丫鬟过来问道:“先生的腿,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低头不语,只听得柳扶鸢带了几分柔声道:“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腿受了什么伤。” 听着柳扶鸢的话,丫鬟抬头看了她一下而后说道:“听护卫长说,先生是为了去长山寺给夫人求佛,十步一叩首的跪上去的,先生不让我们说,怕夫人知道后,会,会担心。” 所以他的腿才会受伤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柳扶鸢心中有几分难受,她没想到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看来她也要速战速决了。 这几日,宋闻溪不让柳扶鸢下床,全都由他亲自照料。 除了成婚,两人便真的跟夫妻一般,她心疼他的腿伤,在自己好的差不多后,将店铺的事情也操持了起来。 只不过一开始,她的铺子确实没什么人,因为地方有些偏,又是个新店,没人敢来。 柳扶鸢便将目标对准了花楼的姑娘。 这些花楼的姑娘是最容易生病的群体,但是却因为身份,没什么人敢给她们看病,头牌的花魁还好,至少楼里的妈妈会请大夫来。 但是底层的姑娘可就不一样了,生了病只能自己扛着,更别说一些私密的病症。 她让自己这舒颜馆的小厮将药免费赠给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花楼,没过几日便有人登门拜访了。 那人头戴幂篱遮掩容貌,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药瓶走进来:“请问,鸢娘在吗?” 柳扶鸢看着她的穿着打扮,一下就认了出来,走出来将她带到隔间。 “我便是,娘子是哪里不舒服?” 她声音轻柔,让玉竹听得舒服,只听她说道:“奴家的病,生得巧。” 虽然隔着幂篱,但是柳扶鸢却能感觉到她有些害羞,再加上她的话,便想到那病,应当是生在隐秘的位置了。 “娘子若是信我,不妨让我查看一番。” 玉竹先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是被这病折磨的难受,便躺到了床上让柳扶鸢检查,柳扶鸢细细看过后,点头说道:“娘子幸好来的早,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回去用一下,这段时间便先不要再同房了。” 她的话说的隐晦,玉竹也知道她猜出来了自己的身份,点头应下,拿完药便听柳扶鸢仔细交代药物的用处。 “这个是泡的,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次,温水即可,一炷香便行,这药是口服,煎药后趁热喝,一日一次,药量是七日的,你用完后再来寻我便是。” 听着柳扶鸢的话,玉竹轻声问道:“鸢娘想必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为何还......”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何还这般对她,她们向来是这些医馆避而不见的人。 “进了舒颜馆便都是我的病人,我这里只有病人,没有身份。” “若是娘子觉得好,也可以帮我宣传宣传。” 旁的人瞧不起这些花楼的姑娘,可是柳扶鸢却不会瞧不起,都是人,没什么区别。 “多谢鸢娘,玉竹知道了。” 拿上药,她匆匆离开,柳扶鸢伸了伸懒腰,终于开张了啊,真不容易。 - 东宫处,宋闻溪正在帮太子处理政务时,自己身边的守卫走上前在他耳边落下一句话:“封南星的夫人上京了。” 宋闻溪手中动作未停,待写完后,他起身吩咐道:“做的干净些。” 没想到那罗玉竟是不死心,还要上京城来查案,听说以前在丰镇时,罗玉就怀疑过阿姐和封南星,要是在这里见到阿姐,难免纠缠。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份儿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他是绝对不会让阿姐出事的。 柳扶鸢还不知道宋闻溪做的这些事,只知道在玉竹的帮助下,舒颜馆内确实来了不少有隐疾但不好与人说的花楼娘子。 在柳扶鸢的妙手回春术下,她们的症状都有了好转,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就都知道这舒颜馆的鸢娘有几把刷子。 这日,她正在给她们看病,便听到门口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身狼狈的罗玉走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道:“宋娘子,哦不,现在应该喊你鸢娘了。” “你害死了我家家主,还想要我的的命,我今日便要你给他偿命!” 若不是那日她半夜惊醒,此时死在客栈里的人便是她了,她本来只是怀疑,可如今便能肯定,封南星的死一定不简单。 家中的生意她是没有问过,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派去京城查探的人说过,那日在茶楼,还有柳扶鸢。 也不知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她痛下杀手,再加上被追杀,罗玉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她说什么,也要为封南星讨回个公道。 “你杀了我夫君,我要你偿命!” 在罗玉举起手中匕首时,宋九安及时赶到拦住了她,只是她口中一直说着柳扶鸢杀了人,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一并将柳扶鸢也一起带走。 那日茶楼的事情他听说了,并且茶楼的老板也说是有一伙黑衣人刺杀,这才导致了封南星的死亡,官府结案也是以寻仇为由而留下的卷宗。 罗玉怎么会认为是鸢娘杀了人呢? 第173章 重复2 女子惨白着一张脸,满目受伤的看向秦颂亭,她可从没想过他这般绝情。 “你为何要让陛下赐婚我和旁人!你明明知道,我与你......” 秦颂亭眼中划过几分不耐烦,他最讨厌处理这些情爱之事,简直浪费时间。 “当初拒婚的是你,如今想嫁的还是你,你怎么那么......” 男人挑眉,缓缓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女子被他这一番话气到快要吐血,他的话倒也不假,说到这里,宋娴晚也想起面前这个人是谁了。 秦颂亭如今已有二十三了,所以在他中举外放之前,昌安侯府就给他定下一门亲事,是梓州冉家的女儿冉少琼。 冉家在朝堂之上没什么官职,但胜在底蕴很深,祖辈都是大儒,临安有名的上安书院就是冉家的。 这样的亲事对于两家来说都是一门挑不出错的亲事,若是没有意外,去年年底两家就能完婚。 错就错在,秦颂亭中举之后自请外放,一去起码得两三年,所以昌安侯府当时想让两人提前完婚,在外放的地方,也好有个照应。 但是冉少琼却不干了,她本以为以秦颂亭的才学,怎么都会留任临安,却没想到他要外放,去的还是苦寒之地。 她不想受苦,所以就谎称自己生了病,要养病,离不了临安。 这一举动自然惹得昌安侯府不悦,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名门望族,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侯府,她却不愿意,所以老夫人做主,退了这门婚事。 老夫人做事周全,没有大张旗鼓,好歹保住了冉少琼和冉家的脸面,但是这件事后,昌安侯府也算是和冉家结下了恩怨。 “颂亭,你知道的,我身子骨不好,若是当时跟你一起去下任的地方,怕是性命不保。” 冉少琼忍下满腔怒气,心里却要后悔死了,没想到秦颂亭竟然这么快就从下任的地方调了回来,还接任了三品大理寺卿的官职。 这样好的婚事,她当初真是昏了头不答应。 “哦,关我何事?” 秦颂亭斜睨了一眼旁边站着吃瓜的宋娴晚,他轻笑一声,起了捉弄的心思道:“表妹身子骨弱,莫要吹在寒风里了。” 本是圈外人的宋娴晚突然被她提到,只见冉少琼随着秦颂亭的话看来的目光快要将她千刀万剐,男人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到一般,直直走过来。 他贴心的给她将斗篷上的帽子拉上来,然后狠狠系了下斗篷的系带,勒得宋娴晚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不我先走?” 宋娴晚看了看他面上的笑,再看冉少琼那双怒火冲天的眼,她转身就要跑,男人毫不费力的伸出手拉住她的系带。 “跑什么?”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如今想要置身事外了?也得问他答不答应才是。 “颂亭,她是谁?” 冉少琼走来,想看轻宋娴晚的脸,宋娴晚低着头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她如今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宁惹侯爷不惹大公子了。 真是的,路过的狗都要被他踹一脚。 “小姐小姐,夫人让您回去呢?” 三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一个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冉少琼看到她神色一变。 她今日是跟着母亲来昌安侯府送礼的,刚刚趁着母亲没看到,才跑来这里寻秦颂亭。 自打秦颂亭回了昌安侯府,她就没有见到过他,无奈之下才有了今日此举。 “颂亭......” 冉少琼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丫鬟催得急,冉家家训很严,退了婚就当寻常人家处,要是被她母亲发现自己纠缠秦颂亭,回去少不得要跪祠堂,她跺跺脚,捂着手腕愤恨离开。 待她们二人离开,秦颂亭也没有松开宋娴晚,姑娘缩着头装死,恨不得装作自己不存在一样。 “宋表妹,我的这出风流债你可看得满意?” 秦颂亭的声音悠悠传来,他音色好听,吐字清晰,听他说话就像是在享受一般,但宋娴晚此时却没有半分欣赏。 “表,表哥。” 宋娴晚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后快速低头,脑子飞速运转,该怎么说才能不惹这尊煞神。 秦颂亭看着她,突然松了手,眼中划过冷意,胆小如鼠,当真无趣。 勒着自己的力道突然松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抬起头,看向男人消失的背影,那双清冽的眸中哪里还有半分害怕。 等她到慈安院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笑声,隐约可以听见老夫人的声音,门口的李妈妈见到她笑着迎上来:“姑娘怎么不多穿两件?” 她见宋娴晚的头发被打湿,还以为是冻着了,关切的话脱口而出。 “妈妈怎么在外等着?” 宋娴晚握住李妈妈的手,姑娘的手有些凉,想来的是在来的路上吹了风,她拉着宋娴晚走进去道:“老夫人担忧姑娘,老奴就在外候着了。” “姑娘去吧。” 李妈妈把人送进来后就松开了她的手,宋娴晚走过去冲着主座上的人盈盈行礼。 “晚晚来了,来外祖母身边坐。” 老夫人朝着她伸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这一举动自然是被房中的人看到,每个人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祖母,可儿也想坐您身边。” 说话的正是侯府四房的庶女秦可儿,她的祖母是老侯爷的妾室,所以连带着这一房在侯府的地位都不算高。 “没大没小的,快坐下,晚晚的母亲不在了,你祖母多疼惜些也是应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忽而传来一个妇人的呵斥声,她面露笑容转头看向宋娴晚:“可儿年纪小,晚晚你别介意。” 话虽如此,但是她刚刚那番话明明是在讥讽宋娴晚是无母之人,她是秦可儿的母亲冯氏,贪财却又精明。 一向看不上宋娴晚,同是庶出,宋娴晚的母亲也是庶出的三小姐,但宋娴晚来到昌安侯府,吃穿用度那掌家的崔氏给的都是最好的。 再看他们四房,得到的还不如这个外亲,让她如何能不恼? 宋娴晚隐去眸中情绪,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晚晚知道母亲去得早,也多亏有外祖母疼爱,才不至于在继母手底下受磋磨讨生活。” 姑娘的声音带上哀切,听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宋娴晚的母亲打小就养在她跟前,早就当亲生的了。 所以在收到消息后,她立马就派人去接,想到这里,老夫人不悦的目光看向冯氏。 “平白说这些做什么?” 冯氏脸色一白,急忙找补:“是儿媳说错了话,还请母亲莫要恼怒。” 一旁的美貌妇人冷笑一声拉过宋娴晚道:“我们晚晚虽然失恃,但如今养在昌安侯府,也是我们侯府正儿八经的姑娘,四弟媳说这话,难不成是没把晚晚当成自家人?” 第174章 重3 美貌妇人便是老夫人嫡出二儿子的媳妇,如今也是昌安侯府的侯夫人,崔桂茹拉着宋娴晚一副亲热的模样,对着冯氏说出的话却很犀利。 “二嫂说笑了,晚晚这般惹人怜爱,我疼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把她当做自己人?” 冯氏贪财,在外总要充场面,吃穿用度也有些铺张浪费,几次跟崔桂茹提过要涨月银的事情,都被崔桂茹四两拨千斤的给打了回来。 一来二去的两人因为这事就结下了梁子。 “行了,你回去吧,嘴上没个把门的,吵得我头疼。” 老夫人听着崔桂茹的话,再听冯氏的辩解,怎么都觉她这话意有所指,所幸抬手让她回去,省的待会儿在宴席上说胡话。 冯氏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没有再多说,拉着秦可儿悻悻退下,临走时恨恨看了一眼崔桂茹和宋娴晚。 秦可儿被冯氏一路拉着回到自己的院子,还埋怨道:“娘,都怪你。” 她年纪虽小,但什么都懂,本就因为是庶女被府里面的人看不起,如今自己还在这宴席之上被当众赶出来,更丢人了。 “你还怪娘?” 冯氏伸手拧了秦可儿的耳朵,不过也习惯了,妾生的就这样,在哪都不待见,但在侯府,他们四房的待遇和其他府里面的庶子比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昌安侯府做不出那等苛责庶子的事情。 即使这样,冯氏的心中依旧不满,暗自想着如何才能让老夫人多喜爱他们四房多一点。 冯氏离开,屋子里没了多嘴多舌的人,众人说说笑笑又将话给接了上去,不一会儿宴席开场,宋娴晚和崔桂茹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夫人去花厅。 侯爷心疼自家母亲,怕她在去的路上吹了风,再生病,所以今日这场团圆宴席的地点就设在慈安院内。 待到老夫人走进来,交谈的人群停下说话声,今日这场是家宴,并未分男席和女席,崔桂茹按照各房的身份安排了位置。 老夫人坐在主座,左手边便是侯爷,崔桂茹和他们的孩子,另一边便是秦颂亭,他父母去得早,如今大房只有他一人。 宋娴晚是表亲,但因着老夫人疼爱,所以崔桂茹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了秦颂亭之下,挨着自己的小女儿坐。 见人到齐,昌安侯秦向南举杯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一张冷脸,说着这话倒是有些违和。 随着一声开宴,精致的菜品陆续端上来,老夫人没有什么架子,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的样子,宴席之上的气氛倒也没有太过压抑。 秦落落年纪小,又是侯府嫡女,自幼就得家中长辈宠爱,跟宋娴晚坐在一起,嘴里还小声的说着话。 宋娴晚笑着给她剥了一个虾,秦落落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表姐,惹得老夫人笑了一下。 “颂亭此次接任大理寺卿的官职,是陛下对你的信任,二叔恭贺颂亭高升。” 一向不苟言笑的秦向南难得露出一个笑,对着秦颂亭举杯,秦颂亭抬起酒杯轻笑一声:“多谢二叔。” 宋娴晚咬了下嘴里的四喜丸子,轻抬眼看他,他眼底的笑,很浅。 “这次回临安,也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老夫人沉吟了下,说出了最令她头疼的事情,照理来说,自家这个大孙子,论样貌和才学都是临安最拔尖的了。 可就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事,真是奇了怪。 最先定的冉家那个女儿,原以为是个本分的,没想到也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再加上秦颂亭下任一年多,拖着拖着就到这个岁数了。 如今的临安,像他这般大的儿郎,家中妻妾早就成群了,就算没有妻妾,通房丫鬟也是有几个的。 哪像秦颂亭,院子干净的连个丫鬟都看不见。 崔桂茹给小女儿夹了一块肉,点头应和:“大哥大嫂去得早,我也算是颂亭半个母亲,这事就交给儿媳来做吧。” 她是侯夫人,家中大小事务都要经过她的手,再说了,秦颂亭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小事,她自然是要经手的。 “你是个办事妥帖的,就交给你吧。” 事情敲定下来,当事人秦颂亭也没有反对,大家也就不再说话,一顿饭用完,老夫人还要回去歇着,让这些小辈自行散了。 秦落落拉着宋娴晚的手约了她明日去她院子里玩,然后跟着崔桂茹离开。 宋娴晚刚一出慈安院,便看到不远处的秦颂亭,此时天上飘下小雪,片片白雪之中,他就站在枯树之下,背影是说不出的寂寥。 她伸手将斗篷上的帽子拉住隐去看向秦颂亭的目光,带着茯苓回了自己的玲琅院。 走进自己的屋子,扑面而来的热浪驱散不少寒意,她脱下斗篷坐到窗边,将自己今日所见所闻写下。 纸张的最后一句,她写,昌安侯府的秦大公子,当真是个古怪的人。 年末将近,这段时日,宋娴晚和秦落落的来往密切了起来,小丫头能说会道,很是讨人喜欢。 这日,秦落落说马上要过年,自己还没有新的首饰,撒娇去求了崔桂茹,让她带自己去珍宝阁买首饰。 但如今侯府的事情缠得崔桂茹哪里能脱身,正是头疼的时候恰巧看到站在一旁的宋娴晚。 就这样,崔桂茹让宋娴晚带着秦落落一起去,还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给了她们二人,顺便让宋娴晚自己也置办一套首饰。 “表姐,珍宝阁的首饰可是咱们临安数一数二的,到时候咱俩一定要好好挑选!” 秦落落开心的说着话,就等到时候去参加宴席,在那些小姐妹面前亮眼了,宋娴晚笑着点头,伸手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热闹的大街。 忽然马车剧烈的晃动一下,宋娴晚手快的将秦落落抱在怀中,这才避免了她撞到额头。 “怎么回事?” 茯苓生气的朝着外面质问一声,车夫慌张的说道:“回七小姐,表小姐,咱们的马车撞上了安盛王府的马车。” 听到安盛王府四个字,秦落落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盛王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是如今官家的皇叔,他们撞了安盛王府的马车,若是这人宽厚些,那还好。 若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她们就是给昌安侯府添了麻烦。 想到这里,宋娴晚拍了拍秦落落表示安慰,自己拿过一旁的幂篱带上下了马车,还未等她开口,一只手挑开车帘笑着说道:“不妨事,是本王的过错。” 说话的人话中带着笑意,没有半分责骂,宋娴晚抬头,看着他露出的一双眼睛,温润如玉,端方君子。 第175章 重4 宋娴晚低下头,对着他行礼:“多谢小王爷。” 他撩起车帘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戒指,上面的花纹雕刻繁复,是不可多得的技艺,且只供皇家使用。 在安盛王府,能戴的起这枚白玉戒指的,只有小王爷了,他喜爱各种白玉配饰在临安是出了名的。 魏时安见她一下就挑明自己身份,笑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瞬间了然:“你是昌安侯府家的姑娘?” 他见对面的马车挂着昌安侯府的牌子,但是他怎么不记得昌安侯府家有这般年纪的姑娘? “回小王爷的话,是的。” 宋娴晚戴着幂篱,魏时安看不到她的脸,又觉这般打探人家姑娘的身份实属冒昧,所以吩咐一旁的侍从上前给了宋娴晚一袋银子。 “本王还赶着进宫,你的马车有些损坏,这些银钱可以拿去修一下。” 说罢,他放下手,车帘隔绝了目光,马车错开,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宋娴晚看着自己手中的钱袋子,摇摇头上了马车,秦落落打开那钱袋子,直呼发财了,没想到这小王爷出手如此阔绰,里面全是金豆子。 “表姐,这下咱们可以买两套头面了!” 小孩子心性,早就忘了自己刚刚的慌张,宋娴晚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朝着珍宝阁而去。 珍宝阁就在角花巷的梅花街,占地面积很大,因着技艺高超,还是宫里贵人们御用的,名声很响亮。 马上便是除夕,各家娘子都想来这里挑一副头面,他们到的时候快到午时,整个珍宝阁里可以用一句人山人海来形容。 要不是珍宝阁一到年末就不能上门送货挑选,秦落落也懒得来这里。 “秦七小姐,您来啦。” 门口的小厮看到秦落落,恭敬的打了声招呼,随后引着她往里走:“雅间给您备好了,您请来。” 这珍宝阁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只有像昌安侯府这样的人家,才能够进雅间,不用跟大厅里的人挤来挤去的。 而且在这里,昌安侯府还有自己长期预留的雅间。 秦落落骄傲的仰起头,拉着宋娴晚刚要上楼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七妹妹。” 这声音,宋娴晚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前段时日砸了她一脸雪的冉少琼。 听到这声音,秦落落面露不悦,头都没回就要拉着宋娴晚上楼。 “七妹妹,七妹妹你等等。” 冉少琼穿过人群,急急走来,她面露红晕,似乎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能够嫁给秦颂亭,她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日被母亲发现自己纠缠秦颂亭,回去就被罚跪了祠堂,母亲说冉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当初是她执意退婚。 如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去纠缠就是自取其辱。 可是她怎么甘心,那般风光霁月的秦颂亭,不属于自己了。 “七妹妹,你也来珍宝阁买首饰?” 冉少琼的脸上带上讨好的笑,转头时看到被秦落落拉着的宋娴晚,只觉有些眼熟。 “废话,不买首饰我来这里喝茶吗?” 秦落落一向嫉恶如仇,在她这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都是冉少琼拒绝了婚事。 母亲说,她如今是还想攀高枝儿,所以才会对大哥哥纠缠不休,她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七妹妹......” “别这么喊我,我和你可没有关系。” 冉少琼说一句,秦落落就怼一句,这下冉少琼面色更红,看着她们二人。 秦落落没再管她,带着宋娴晚上了二楼雅间,耳根子瞬间清净。 不一会儿,侍女手中端着首饰走进来,秦落落一边挑选一边说着:“我最讨厌见冉少琼这幅嘴脸,像是咱们侯府欠她的一样。” “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吗?当侯府是什么地方。” 被这一个插曲扰了心思,秦落落心情也有些不好,宋娴晚伸手挑出一根金簪别在秦落落头上夸赞:“这根簪子配你,好看。” 被人这么一夸,秦落落扶着手上金簪去照铜镜,少女左瞧瞧右瞧瞧突然看到窗外有人骑马走过,她慌张推窗:“大哥哥!” 这道声音止住了那人,秦颂亭身上穿着一身绯色官袍,头戴官帽抬头,那张脸简直令人看一眼都觉享受。 “这些包起来送到昌安侯府。” 秦落落点了点刚刚她和宋娴晚看的首饰,而后拉着她下楼,一出珍宝阁的门就见到秦颂亭。 男人坐在马上,官服更添几分威严。 “大哥哥,你是要回家吗?” 秦落落在家中排行最小,上头的几个哥哥姐姐里,他最崇拜的就是秦颂亭,虽然大家都说秦颂亭难以相处。 秦颂亭的目光只是很短暂的在秦落落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后移开目光:“不回。” 两个字回了秦落落的话,很是冷淡,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就要伤心了。 但是秦落落却没有,她把宋娴晚拉到面前道:“那大哥哥是去办公差吗?马上就午时了,不如和落落还有表姐一起用完午饭再去?” 宋娴晚被她拉住,两人站成一排,秦颂亭在看到宋娴晚时,目光中露出几分耐人寻味。 姑娘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里,不是她怕秦颂亭,是她不想招惹秦颂亭,这个男人太危险,一旦招惹上,就很难脱身了。 所以能不和他接触,宋娴晚是绝对不会愿意跟他接触的。 她本以为,以秦颂亭冷淡的性子,会拒绝秦落落,却没想到他看向宋娴晚,应下了这场邀约。 直到三人坐在临安最大的酒楼金盏楼时,宋娴晚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答应。 “表姐,这道菜你肯定爱吃,大哥哥,你吃这个吗?” 在座总共就三个人,秦颂亭是个话少的,宋娴晚生怕自己存在感太强,努力压低,唯有秦落落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张罗着这场午饭。 “宋表妹,我的鞋子上,有东西吗?” 黑色的靴子轻点了下地面,宋娴晚抬起头对上秦颂亭含笑的双眸,他撑着下巴,眼中满是戏谑。 第176章 重5 宋娴晚默默收回目光,目光转向桌子上的青玉茶壶,金盏楼,顾名思义,酒品十分出众,不过宋娴晚倒是觉得,他们的茶更胜一筹。 “表哥的靴子,很好。” 见宋娴晚的脸有些红,似乎是在憋着想答案,但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个这回答,秦落落噗呲一声笑出来:“表姐的形容,还真是有趣。”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宋娴晚的性子这般有意思。 青玉茶壶被人提起,刚刚撑着下巴的秦颂亭坐直身子,淡淡开口道:“宋表妹在松洲长大,这茶是松洲有名的云间雾,尝尝。” 纤长的手指推来一杯茶,宋娴晚隐去眼中思绪,回了他一句多谢表哥。 姑娘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皱眉:“应当是陈茶,味苦,不是今年的新茶。” 一句话下了决断,秦落落喝了一口,并没有尝出来什么不同,只见秦颂亭轻笑一声:“松洲和临安距离遥远,每岁的新茶自然是要供给宫中的。” 男人的目光划过一道暗芒,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用完午饭后,三人告别,秦颂亭看着秦落落和宋娴晚上了马车,手下郭曲上前道:“大人,已经查到线索了。” “知道了,再派人去查一下宋娴晚在松洲的事情。” 他第一次见她,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毫不遮掩的野心,她隐藏的很快,所以其他人没有察觉到。 倒是秦颂亭很好奇,她来到昌安侯府,真正的目的。 秦落落在马车上还跟宋娴晚说了些秦颂亭的事情,不过她年纪小,所以这些事情也都是崔桂茹告诉她的。 “表姐,你是不是很怕大哥哥啊?” 少女托着腮看向宋娴晚,她看表姐一见到秦颂亭就想躲,难道大哥哥真有那么可怕吗? 听着秦落落的问话,宋娴晚又想起秦颂亭的话,他那句话,是试探,她听出来了,所以回答的很小心。 唉,多疑的男人。 “表哥,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宋娴晚回了她一句,秦落落点点头表示认可,表哥的性子,确实很难相处,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也不知道今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嫂子。 此时马车也到了昌安侯府门口,秦落落下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马车咦了一声,随后惊喜的说道:“是二姐来了!” 她口中的二姐是她嫡亲的姐姐,名为秦嘉怡,早些年就出嫁了,嫁的是忠勇伯家二房嫡子。 忠勇伯虽为大雍的老牌贵族,除了先开始家中子嗣争气,挣下这份家业外,后面的倒是一个比一个不争气,靠着世袭才没有被挤出贵族行列。 但忠勇伯的女儿争气,在宫中很受官家喜爱,不到一年就坐到了淑妃的位置。 所以这门婚事也是门当户对。 秦落落欣喜的走进去,宋娴晚看了一眼马车,察觉到马车上的行李,觉得这里面定然是有事儿。 秦嘉怡如今也是帮着伯夫人管家,临到年末正是最忙的时候,哪有带着行李回娘家的道理。 “表姐,一起去吧,刚好见见我二姐。” 见宋娴晚要走,秦落落上前拉住她的手,怎么表姐见到人就要跑,这样的性子不好,她要帮她掰一掰。 宋娴晚想要推脱,但是小丫头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急匆匆拉着她就去了崔桂茹的院子。 二房如今是整个侯府最尊贵的存在,住的院子也是占地面积最广的,只是两人刚一进到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母亲,女儿过得好苦,好苦啊!” 听到这话,宋娴晚从秦落落手中挣脱开手说:“二姐看起来不大好,表姐就先回去了,落落你进去吧。” 这哀切的哭声,再加上那一句句好苦,她要是再不识相的往前走,那才是真的惹了崔桂茹厌恶,她不能得罪崔桂茹。 她可不会想让人看到自家女儿过得一地鸡毛。 秦落落显然也被这情况搞懵了,点点头让宋娴晚离开,自己则是进了院子里。 宋娴晚见她终于放过自己,松了一口气,带着茯苓离开。 “姑娘,奴婢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去街上撞见二姑爷的事情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茯苓想起那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宋娴晚拍拍她的手轻摇头:“隔墙有耳,回去再说。” 高门大院的腌臜事不少,但不是每一件都能说出来的,有些事,心知肚明,但却不能点明。 茯苓点点头,住了嘴,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若是被旁人听去,岂不是害了姑娘。 回到玲琅院,茯苓左右看了看,将门关上,然后压低声音在宋娴晚身边说了起来。 忠勇伯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这二房是嫡系,将来是要继承忠勇伯的位置,夫妻二人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便是秦嘉怡的夫君,名为尚传浩。 尚传浩才学样貌虽然都不是最出挑的,但胜在为人谦逊,虽无大功但也无过,再加上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倒和有几分高傲的秦嘉怡形成了互补。 所有人都以为两人恩爱异常,但茯苓却说,她那日出府,瞧见了尚传浩扶着一位美貌女子,那女子不是二小姐。 宋娴晚面露讶然,再一想秦嘉怡今日在崔桂茹面前的哭喊,了然的点头:“所以今日二小姐回府,应当就是发现了那位,外室?” 事情还未定论,宋娴晚也不知真假,若是真的,那这侯府可要热闹起来了。 崔桂茹对着她一个外人尚且能够如此护短,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又怎么能忍?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些事跟姑娘也没关系,姑娘只管把身子养好就行,奴婢去给姑娘熬安神汤。” 茯苓把暖呼呼的汤婆子放进她冰凉的手中,笑着走出去,这段时日用了安神汤,眼瞅着姑娘的气色都好了不少,看来这安神汤还是不能断的。 宋娴晚脱掉鞋子坐到榻上,然后伸手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隙,这几日天气都很好,隐约还能看到一丝阳光。 当天夜里,宋娴晚正睡着,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匆匆,茯苓走进来给她掖住被子角,悄声说道:“二小姐小产了,夫人的院子如今正是一团乱呢。” 听到这个消息,宋娴晚转头看了下窗外,火把明亮,在这夜里十分显眼。 第177章 重6 宋娴晚故作害怕的晃了晃身子,她本来就身子弱,手中灯盏的蜡油随着晃动滴在秦颂亭的肌肤上。 他倒在雪地里,喘了口气:“表妹,不扶我吗?” 那滴蜡油正巧滴落在他的泪痣上,像是给那泪痣盖上一层晶莹的外衣,秦颂亭伸出另一只手,指腹擦去。 宋娴晚握紧了拳,而后又舒展开,算了,得罪不起,就当她日行一善吧。 姑娘纤弱的身躯将他扶起,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一只手还要举着灯盏,真不知道,秦颂亭明明是个文人,看着很瘦,怎么这么沉? 殊不知男人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将整个身上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看她气喘吁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觉解气。 他在雪地里躺了那么久,还要他点她,她才来扶他。 宋娴晚带着秦颂亭去了偏房,这里没人住,但很干净,是宋娴晚的书房。 把他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时,她被力量带的一同倒下,刚好压在他受伤的位置,男人闷哼一声,皱起了眉。 她赶忙起身,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裙上都染上了血迹,她面露难过,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秦颂亭看着她那副难过的样子,再看她看的是自己的衣裳,脸色一黑。 他这个受了伤的人被她压到出血,结果她转头心疼的是自己的衣裳?? “帮我上药。” 秦颂亭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生气是何感觉了。 姑娘看着乖乖巧巧,但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是厉害。 宋娴晚听着他这跟使唤下人一样的态度,只觉得自己走出去救他简直是多此一举。 “你若不去,我可就要留在这里养伤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表妹,你说府中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秦颂亭那带着几分欠揍的声音再度响起,宋娴晚轻笑一声道:“表哥多虑了,我去拿药。” 他说的不假,要是被人发现秦颂亭在她的院子,只会说是她勾搭了秦颂亭,而不会说是秦颂亭看上了她。 到那时,就算老夫人再疼爱她,也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昌安侯府的。 听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秦颂亭坐起身来,将腰腹间的箭头拔出来,箭头带着钩子生生从血肉中拔出,他疼的冷汗涔涔却没有喊叫一声。 那些人下手还真是招招致命,若不是他身上穿了软甲,这箭刺进的可就是他的心脏了。 他将箭头放进衣袖中,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眼下看来,这线索是假,要他命才是真的。 男人垂下眸,眸光晦暗不明。 不一会儿,宋娴晚拿着药粉走进来,她将药粉放到小几上转过身:“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表哥自己上药吧。” 她不是害怕毁清誉,是害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丢了性命。 秦颂亭受这么重的伤,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要不是她的院子离角门近,自然也不会招惹这些是非。 怎么每次碰到秦颂亭,她就这么倒霉,看来改日得去云佛寺上柱香了。 男人眸光看向小几上的药粉,伸手拿过,他半褪去衣裳,很快上好了药包扎好。 宋娴晚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再然后就是秦颂亭说:“嘴严实点,保你命。” 若不是因为她是府里的人,死了惹麻烦,秦颂亭想,自己也许真的能杀了她,毕竟他受伤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没等宋娴晚回答,秦颂亭就离开了这里,宋娴晚扶住桌子松了口气,那样强烈的杀意,就算不看他,她都能感觉到。 “忘恩负义。” 她嘟囔一句,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竟然还想杀了她。 次日清晨,宋娴晚难得没有早起,昨夜折腾了大半夜,回来后她倒床就睡,难得的一个好眠。 茯苓乐呵呵的走进来,见宋娴晚起身,上前扶起她道:“姑娘猜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 宋娴晚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不是二姐小产了吗?” “还有另一件事,昨夜大公子在大理寺值守,说是城中进了贼,不知怎地搜到了二姑爷养的外室那条巷子,听说二姑爷是光着屁股跑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虽说蒙着头,但是尚传浩经常往来那条巷子,里面的人早就认识他了,不说破,也是给忠勇伯家留着几分面子。 这件事现在大街小巷的都在传,这一回,忠勇伯可是丢尽了脸,那脸面怕是出了临安城都捡不回来了。 茯苓笑得开怀,却见宋娴晚没有笑意,还以为自己说了屁股两个字脏了姑娘耳朵,忙道歉:“是奴婢不好,拿这种事脏了姑娘耳朵。” 宋娴晚的思绪被拉回,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大公子做事,还真是绝。” 不过昨夜秦颂亭不是受了重伤回了昌安侯府吗? 但茯苓却说他是在大理寺值守,看来这位大公子的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想来派人去那巷子里大张旗鼓的演这么一出戏,应当是为了演给旁人看的。 “那可不是,不过也多亏了大公子给二小姐出气,要不他们忠勇伯府还当咱们侯府好欺负呢。” 茯苓给宋娴晚簪上一朵玉簪花,这几日老夫人他们都围着二小姐转,姑娘自然也是不用去请安了,多出空闲时间,姑娘也可做自己的事情。 “茯苓,二姐小产,咱们于理也该去看看,你去拿些人参补药,我们去看看。” 府中的事情本就传得快,这件事虽说没有过明面上,但是昨夜大夫来来往往,她要是装死,那今后就是惹了崔桂茹厌恶了。 茯苓点头,转身去取了东西,二人朝着含晖院去。 刚进院子,就见崔桂茹身边的王妈妈要往外走,她见到宋娴晚,行了一礼:“老奴见过表小姐。” “王妈妈,我听说二姐姐病了,带了些补药来看看。” 她没说小产,就说是病了,这般知趣,倒是比四房的懂事多了,那冯氏上来就说二小姐小产体虚,气的夫人直接将她打了出去。 “二小姐如今就在房里,表小姐过去就行。” 王妈妈让开路,急匆匆朝外走去,宋娴晚收起眼中神色,笑着跟王妈妈道谢,而后走进屋子里。 第178章 重7 正在修改172章,因为平时要上班,在努力修改了,大概这周就能全修完。 - 门口丫鬟见到宋娴晚俯身行礼:“见过表姑娘,容奴婢通禀一声。” 宋娴晚微微颔首示意,不一会儿丫鬟挑起门帘,宋娴晚抬步走进去。 刚一进去,一只汤碗摔到地上,只留秦嘉怡的哭声,崔桂茹满面愁容不知该如何劝,一说就哭,她也是没了法子。 “二姐姐若是哭坏了身子,岂不是如了忠勇伯家的意?” 宋娴晚的声音柔和,她说话本就轻声细语,这般安慰,倒是让秦嘉怡抬起头看来。 她是崔桂茹的亲生女儿,长相随崔桂茹,端庄大气,但眼下面色苍白,说不出的憔悴。 姑娘上前一步,对着崔桂茹行礼:“见过二舅母。” 崔桂茹点头,示意她坐到一旁,宋娴晚捧着手中汤婆子坐过去,面上露出一笑道:“二姐姐,您现如今是要把身子养好。” “他们越想让你垮,你越要坚强才是。” 听着宋娴晚的话,秦嘉怡那双哭肿了的眼定定看着她:“这位是?” 宋娴晚入昌安侯府的时候,秦嘉怡早已出嫁,自然是没有见过她的。 “这是你三姑姑的女儿,你三姑姑去了后,老夫人做主接过来的。” 崔桂茹这几日被里里外外的事情折腾的有些力不从心,偏还有个不省心的冯氏在那蹦跶。 看她过得不好,冯氏就越开心,要不是她腾不出手来收拾她,哪里会留她到现在。 是以,这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有气无力的。 “我姓宋,名娴晚,小字晚晚,二姐姐喊我晚晚就行。” 宋娴晚虽不是那种明艳大方的长相,但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是舒心,兴许是还未出嫁的缘故,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多谢晚晚表妹宽慰,只是我自己想不通罢了。” 秦嘉怡咳嗽一声,声音沙哑,都说女子的婚姻不亚于一次重生。 若是选对了人,自然是一步登天,若是选错了人,便是在那地府炼狱里拿油锅煎。 她选错了人,日日受婆母磋磨,还要看着自己的夫君娇妻美妾的一个接一个的抬进来,然后他还不满足的在外养着外室。 想到这里,秦嘉怡就想哭,但是范御医说了,气大伤身,她小产本就伤身,若是再这么下去,今后恐再难有孕。 “错的又不是二姐姐,为何二姐姐要想不通?” 宋娴晚没有把话挑明了说,但昨夜那一闹,家中如今也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她隐下眼中精明,上前握住秦嘉怡的手:“二姐姐如此聪慧,应当明白晚晚的意思,错一次没关系,但是再错第二次,便是傻了。” 秦嘉怡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听着她的话,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和离。 崔桂茹一直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谈,感觉怡儿听完晚晚的话后,好像没那么伤心了。 只是这些话,她这几日也是翻来覆去的讲,怎么就不管用呢? 秦嘉怡对宋娴晚一见如故,和她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困意上来,才松开人的手。 崔桂茹起身给她掖住被子,同宋娴晚一道走出去:“说来也怪,同样的话,晚晚说就管用,我说倒不管用。” “二舅母苦口婆心,二姐姐都明白的,只是人在困局,难免看不清,也是晚晚赶巧,凑到了二姐姐顿悟的时候。” 宋娴晚笑着说出,不是她说话管用,而是她的话中没有劝解,只有肯定。 人在极端的无助下,想要的是一个坚定的人能够告诉她怎么做,而不是用劝慰的话同她一起凄凄惨惨的哭。 崔桂茹拉住宋娴晚的手,将自己手腕的翡翠镯子脱下戴到她手上:“二舅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多来含晖院玩。” 从前她是因着老夫人,对宋娴晚好,但如今倒也是有几分真心了。 就冲她能让秦嘉怡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多谢二舅母。” 宋娴晚俯身告别崔桂茹,带着茯苓回去,路上的时候,在回廊的转角处遇到了刚下朝的秦颂亭。 男人一身绯色官袍,健步如飞,哪里能看出受伤的模样。 “宋表妹这是去你二舅母处献殷勤了?” 他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宋娴晚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那是崔桂茹常戴在手上的。 早就知道这位表姑娘有野心,先前不吭不响的,如今倒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宋娴晚捏紧手中帕子,面上端着笑意,心里却是早就将他骂了千百遍,他这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拿臭袜子给他堵上。 “二姐姐生病了,我只是拿了些补品去看看二姐姐。” 秦颂亭嗤笑一声,朝着她步步紧逼道:“你知道,狐狸为什么总是藏不住尾巴吗?” 男人的那双黑眸就这么看着她,好似将她全部的伪装一层层的剥下一般。 “表哥在说什么?” 姑娘睁着双亮晶晶的眸子,眼中干净的不掺一丝脏污,最是纯粹。 “没什么,对了宋表妹,上次你说金盏楼的云雾茶是陈茶,但那日你喝的,是松洲产的新茶,只是换了烘炒的方法罢了。” 秦颂亭勾唇浅笑,眼中的试探一览无余,就像是在告诉宋娴晚,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藏好你的狐狸尾巴,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哦。 说罢,秦颂亭越过她离开,宋娴晚松开紧握的手,那张被她团成一团的帕子掉落在地。 茯苓蹲下将帕子捡起来拍了拍道:“这大公子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她见宋娴晚脸色有些白,以为是冻着了,赶忙给她把斗篷拢紧:“姑娘,可是冻着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宋娴晚点头,脑中有些乱,但走在路上吹了一阵冷风倒是清醒了些。 临安大儒评价秦颂亭,文曲星下凡,智多近妖,他能猜测出什么苗头,很正常,只要自己别自乱阵脚就行。 这头的秦颂亭将宋娴晚吓唬了一番,这才感觉昨夜受得气顺畅了些。 “大公子回来了。” 慈安院的李妈妈见到秦颂亭过来,笑着将门帘撩起。 秦颂亭走进去,老夫人此时正在点茶,听到声响,只是让他坐下:“今日在朝堂上,那忠勇伯家的可有说你滥用职权?” 昨夜一闹,忠勇伯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可不就得在这上面找补回来? 第179章 重8 “夫君啊!都怪我来得太晚,都怪我,都怪我啊!” 此时将军府外的丧钟刚刚敲完,伴随着三声肃穆钟声落下的是女子哀切的哭声,她嫁衣红艳如同烈火,直奔府中灵堂而去。 门外小厮还未来得及擦干净眼泪,眼前就晃过她的身影,步子踉踉跄跄,身影摇摇晃晃,当真是悲痛至极下的反应。 ...... 未时一刻,漠北边境,长哨的声音尖锐刺耳,惊得树上那些鸟儿纷纷振翅逃窜。 坐在马车里的姜沅沅握紧手中团扇,心中不免紧张,忽而听得外面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不多时渐渐落下。 伴随着最后一声利器入体的声音结束,有人推开马车车门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此人正是奉漠北主将宋淮安所差,前来迎亲的副将唐丰白。 漠北是北齐的三不管地带,这里常年和其他国家有摩擦,越靠近漠北,危险越多,只有进了漠北的坞城才会安全些。 再往前走,便是九塞之首的雁门关,出了雁门关,是突厥人的地盘,此次伏击的正是突厥的刺客。 唐丰白看着马车内,恨不得将自己缩到马车外的人,再次出声喊她:“夫人,没事了,刺客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 姜沅沅缩在角落里,只是想起刚刚那场厮杀中,被唐丰白刺了个对穿的尸体,就浑身感到冷意,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杀人的场面。 未曾得到答复,唐丰白有点诧异,随后一想,也是,毕竟是京都来的贵家小姐,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难免胆子小。 他退回来,不再多言,正要吩咐,就听一声急促的号角声吹响了三下从坞城内传出。 唐丰白面色一变,叮嘱随行的人尽快将姜沅沅带进坞城。 自己则是翻身上马,马蹄刨了下,扬起飞尘,很快消失在此处。 马车内的姜沅沅缓过来劲儿,透过那还未关严实的马车门,看着远处那座黑压压的城。 肃穆又带着血腥,这便是漠北的坞城。 若不是阴差阳错,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请,请问,刚刚那三声号角声,是什么意思?” 姜沅沅放下手中的团扇,敲敲马车的车壁,只是这一次,马车外很久都没有回应,半晌后,驾车的车夫才缓缓回她。 “夫人,那是将领战死的讯息,这听起来像是,宋将军死了。” 车夫的话中带着几分悲伤,这坞城全仰仗宋将军,没想到宋将军竟然战死了,叫他如何能不伤心。 姑娘手里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一脸震惊,不是,她还没拜堂没成婚,自己夫君就战死了??! 她一路忐忑不安,担心的事情竟然解决了? 姜沅沅的手来回绞着,然后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抽动,车夫没得到姜沅沅的回应,转身看了一眼。 微微敞开的车门,只能看到姑娘埋着头,几声呜咽声传来,那肩膀抽动,真是伤心得不得了。 车夫摇摇头,眼眶又红了些,听闻这尚书右丞的女儿和宋将军两年前就定下了婚约,坞城和京都虽有千里之遥,但往常书信来往定是结下了感情。 如今听到宋将军战死的噩耗,夫人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所难免。 他贴心的关上车门,等下听到哭声,他权当没听见吧。 姜沅沅抬起头,一张脸憋得红彤彤的,要不是捂着脸,她都怕她的笑声遮掩不住,还未进门先守寡,这简直是一件大喜事啊! 姜家和宋淮安的婚约本就是赐婚,两人在此之前压根没见过面,她是被打包上马车的。 宋淮安死了,自己守寡了,因着赐婚的缘故,还不用被遣返回京都,从此在这漠北自由自在,多好啊。 就是不知道他临死前有没有安排好自己,但一想起京都关于他的传闻,姜沅沅脸上的笑意落下,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他可是北齐的战神啊,竟然就这么死了。 宋淮安草莽出身,十五从军,二十岁镇守漠北,一待就是五年,有他在,北方这些蛮子从未打进来过,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将军。 只可惜,天妒英才。 姜沅沅摇摇头,算了算了,人死不能复生,等下灵堂上,她会多给他上一炷香的。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一会儿,马车进到坞城,道路两侧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 能惹得一城百姓为之哭丧,宋淮安这守边将领做的还是很值得人尊敬的。 姑娘放下掀开的车帘,长叹一口气,直到听到外面的车夫说将军府到了,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裙子,直接冲了下去。 待跑到府内才放缓步子,她身形摇摇晃晃,朝前伸出一只手,晃了下自己的手帕,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没有哭过丧,生怕自己演的不给力,让将军府的人鄙夷她,到时候连口饭都混不上。 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就算把腿掐断,她也得稳住对宋淮安的这番真情表演!立住对宋淮安情深不移的深情人设! 想到这里,她再次哭喊出声,那哭声当真是闻者心伤,听者泪流。 “夫君,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沅沅都还没有跟你拜堂成亲,你怎么这么狠心...呕...啊。” 她一把跪在地上,只顾闭着眼哭,差点给自己呕过去,一口气没缓过来,险些就要去陪宋淮安了。 “夫君!” “夫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唐丰白轻咳一声止住了姜沅沅这夸张的演技,将军的尸骨还没有运回来,夫人这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姜沅沅抽抽搭搭的睁开眼,用余光打量了下大厅内,此时里面的人正在布置灵堂,兴许是她的表演太夸张,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看她。 糟糕,好像有点演过头了。 她装作脚步踉跄的站起身,扶住一旁的柱子:“我,我夫君的尸骨呢?” 看着姜沅沅这哭红的眼还有身上明晃晃的嫁衣,唐丰白叹了口气。 要不是突厥人耍阴招,怕是此时他们坐在这里喝的就是喜酒,而不是来参加丧宴。 他摇摇头宽慰一句:“将军尸身还在城外,末将已经派人去寻,还望夫人节哀顺变,莫要哭坏了身子。” 第180章 重9 唐丰白倒是没想到,这满堂之上,唯一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的竟是将军还未过门的新婚妻子。 只是他怎么从未听将军提起过与夫人的感情? 好像也不记得,从京都传过来什么书信吧...... 姜沅沅收回自己掐大腿的手,刚刚演得太入迷,给自己腿掐的都疼了,她一瘸一拐的往旁边挪了挪道:“我想亲自为夫君扶棺。” 陛下赐婚,若非收回旨意,她大概率是要一辈子留在坞城,留在将军府做他的未亡人。 既然如此,她此时表现的越和宋淮安感情真,那么将来在将军府她也会过得好受些。 为他扶棺,算是答谢他为她提供了一个避风之所,让她能够安然度过后半生吧。 “我不同意!” 未等唐丰白出声,少年的声音自灵堂外传来,姜沅沅转过身,看着满脸戾气的少年再次张嘴道:“我不同意,这个女人,不配给父亲扶棺!” 走进来的少年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和这极致的素白形成鲜明对比,他手中还牵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年幼,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睁着一双眼睛看来看去。 “云铮,不得无礼,她是你母亲。” 唐丰白皱了下眉,出声阻止了少年还要接着说的话。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就是不配给父亲扶棺,若不是她,父亲根本不会去雁门关!” 少年一拳打在柱子上,手背都流出了血,姜沅沅默默收回自己扶着柱子的手,太暴力了,将军府的人太暴力了。 只是她心中疑惑,没听说宋淮安成过婚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还有那句因她才出雁门关,又是什么意思? 唐丰白眼看宋云铮越说越离谱,上前一步拉住他呵斥:“够了云铮,你还嫌今日不够乱吗?” 宋淮安战死,还是死在突厥人的地盘里,如今尸骨都未寻到。 将军府虽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漠北主将更换,对他们这些旧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他总觉得将军的死太过蹊跷,宋淮安征战漠北这么多年,怎么会死在突厥人的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云铮还在闹,真是令他头疼不已。 “你说将军是因我出的雁门关,此话何意?” 姜沅沅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么大一口黑锅,她可不要背,不然将来怎么在将军府立足? 到时候人家都说宋淮安是因她而死的,她可就成了害死北齐战神的千古罪人了。 宋云铮的手紧紧握着,眼中满是不甘,可惜唐丰白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发作。 “总之我不会同意这个女人留在将军府,更不会同意她给父亲扶棺,她不配。” 紧握的双拳舒展开来,少年别过头,若不是他听到父亲说,那些突厥人是奔着这个京都来的姜小姐,是为了她手里的一样宝物而来。 他也不会知道,去雁门关外迎击突厥的起因是因为她。 如果父亲不出雁门关,也许也不会有事,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他断然不会同意这个女人去碰父亲的棺木,更不会让她留在坞城的。 姜沅沅听到他的话,眼神有一瞬变了,却在唐丰白转身过来时又转为刚刚的模样。 “京都到坞城千里之遥,我来坞城是为了嫁他,而不是守寡,我一个闺阁女子,从未行过如此远的路,这千里的路走到这里,只为将军,你说我害他,我怎么会害他?” “我从没想过,来到坞城,会是喜堂变灵堂,红衣变素衣,更没有想到我的夫君尸骨未寒,他的孩子却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配嫁他。” 女子摇着头,紧咬唇瓣,一张小脸煞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说的情真意切,听得人也是伤心不已。 哪个女子不期盼自己嫁人的样子,她身上的嫁衣红艳犹如天边彩霞,暗藏的金线在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的。 如今倒好,喜轿抬进来,不是拜堂却成了哭丧,谁能受得了。 可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哭着说要回去,反而是提出要给将军扶棺,这般情真意切,衬的那边的宋云铮更加咄咄逼人了。 感觉几道鄙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宋云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女人,真会演! “胡说八道,父亲从未与你通过信。” 他话音刚落,只见姜沅沅转过身,朝着那还未雕刻的空白牌位而去,姑娘双手抱着牌位,哽咽哭着:“夫君啊,你带沅沅走吧!” “沅沅虽与你只有一面之缘,但在沅沅的心中,你早已是沅沅的夫君,害你的污名,我怎么敢应下,不如你带我走吧,好让我以死证清白。” 她哭得更加哀切,一双眼睛都红肿成了桃子,隐在衣裳下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大腿掐出血来,再抬头,噗通一声她倒在地上。 昏迷前,姜沅沅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她数月未见荤腥,来的路上又没吃饭,演戏太耗费力气,自己扛不住了。 不过听到那边唐丰白吩咐人把她送到院子里,转而斥责宋云铮的话,突然觉得她昏迷的,还真是时候。 晚间,躺在床上的姜沅沅隐约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被喂进自己嘴里,她抿抿唇,舔了下,甜滋滋的,好像是红糖水。 “夫人,您醒了。” 丫鬟涟纯看着睁开眼的姜沅沅,将手中的汤碗放下,随后伸手将她扶起来。 姜沅沅转头看向她放在床边小几上的红糖水,涟纯看懂了她眼睛里的需求,端过来那碗红糖水,一口一口的给她喂下去。 暖呼呼又甜滋滋的红糖水入肚,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夫人,唐副将让大公子在香茗居外跪着,说是大公子今日顶撞了您,作为母亲,您可自行处置大公子。” 姜沅沅昏在了灵堂上,唐丰白在军中还有事要处理,让人把姜沅沅送到香茗居后便亲自压着宋云铮过去。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将军府,宋云铮这不服管教的性子也都是因为无人去管才有的,既如此,他如今也有了母亲,便让他母亲去管吧。 第181章 重11 不知道咱们将军府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请容奴婢为您介绍一番。” “奴婢涟纯,奉管伯之命,今后就在夫人的香茗居伺候了,是您的贴身大丫鬟。” 在涟纯的话中,姜沅沅这才知道,她现在不仅是宋淮安的未亡人,要为他守寡,还是他五个孩子的后娘。 也就是说,宋淮安拍拍屁股嗝屁了,她不仅要替他打理偌大的将军府,保住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吃穿。 还要替他拉扯大五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呜呜呜,她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 涟纯还说了,将军死后,坞城要被其他将领接手的,到那时,将军府除了朝廷的抚恤金,也就没了将军的俸禄可以领。 相当于没了入项,不过好在宋淮安有些铺子和庄子,这些便是需要姜沅沅打理的部分。 听到这里,姜沅沅更加伤心,夭寿了啊,她还得给他赚钱养家养孩子。 宋淮安,不知道你的棺材板压不压得住,我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 姜沅沅握紧了手,有一种很想扒开宋淮安棺材问问他睡不睡着。 涟纯话音落下没多久,突然说道:“下雨了?” 外面不知何时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她赶忙去关住窗子,而香茗居的台阶下,还跪着宋云铮。 “夫人,大公子还跪在外面......” 涟纯这话便是在提醒姜沅沅,初来府中就苛责将军的孩子,是要被人说道的。 姜沅沅垂下的目光中划过一丝冷意,在抬起头时却全然不见。 “那便让大公子起来吧,省的旁人说我这后娘刻薄。” 她猜,以那小子的性情,越是顺着他,他反而会不答应吧,既如此,就让他在外面跪一晚上,顺便冲刷一下他满脑子的阴谋论。 涟纯点点头,撑着伞出去,只听少年带着怒火的声音掺着噼里啪啦的雨声一道传来。 “少假惺惺的,我不需要她来管我。” 姜沅沅滑溜进暖和的被子里,躺的板正,反正才刚立秋,淋了雨,顶多染上风寒歇息两天,谁冷谁知道。 她已经劝过一次,断然没有再去劝第二次的道理。 “夫人,大公子不肯起来。” “他愿意跪,那便跪着好了,涟纯你将府中的其他主子再跟我说说吧。” 姜沅沅睁着眼,看着顶帐,心中惆怅的很,从京都到坞城的这一个多月,她一直在担心,若是见到宋淮安,她该怎么办。 没想到人没见到,他先死了。 也好,少了应对,她心中窃喜,结果现在好了,这一手烂摊子交到她手上,她还以为自己能躺平做自己的将军夫人呢。 涟纯摇摇头,也知道宋云铮的性子一向如此,执拗且不听劝,所以也没再说。 “如今府上除了夫人,就剩下五位主子。” 这五位主子就是宋淮安的五个孩子。 大公子宋云铮,刚满十六岁,姜沅沅今日已经领教了他的厉害,他最是崇拜宋淮安,一心想要做大将军,性子是顶难缠,而且很偏激。 二公子宋云亭,十五了,是坞城有名的风流公子,眠花宿柳那是常事,听闻最近迷上了一个舞姬,一掷千金博得佳人一笑。 他这两日不在坞城,但唐丰白传了信给他,想必是在赶来的路上。 三小姐宋寒玉,上月的生辰,与宋云亭同岁,爱舞刀弄枪,立志要做劫富济贫的大侠,想要闯荡江湖。 为此惹出不少笑话来,如今被唐丰白关了起来,怕她一冲动,跑去突厥人的地盘给宋淮安报仇丢了性命。 四小姐宋玉双,今年十三,应当是这五个孩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性子敏感自卑,常年窝在自己的院子不出来。 至于最小的五公子宋云燿,才五岁,就是今天宋云铮牵着的孩子,有些嚣张跋扈,喜爱攀比。 将这五个孩子的情况介绍完之后,姜沅沅闭上眼,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跑路了。 不是,怎么到她手里的牌这么烂? 宋淮安平时都不教导孩子的吗?一个难缠,一个花心,一个冲动,一个自卑,再加一个纨绔子弟,合着他宋家出不来一根好葱呗。 人家歹笋好歹也能出一根好苗,他这是一个都没有啊。 “涟纯,你接着说,我想听听还有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 姜沅沅把手搭在肚子上,颇有一种,你再说下去,我当场死给你看的气势。 “夫人,就这些,将军只是常年在雁门关值守,来不及教导公子小姐们,但是夫人您出身名门,定能将公子小姐们教导好的。” 涟纯笑着安慰她,这可是尚书右丞的女儿,从京都来的贵小姐。 她长在坞城,没去过京都,只是听说,京都的名门闺秀,那可都是自小就要学习各种礼仪,外加琴棋书画。 他们坞城没这个条件,都是些粗犷之人,不过如今夫人来了,相信有了夫人教导,公子小姐们一定能够变好的。 姜沅沅看着涟纯的眼神,很想婉拒三连,她不行,她不是,她想跑。 “夫人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守灵呢。” 涟纯生怕再聊下去真把姜沅沅吓到,赶忙住了嘴,走过去将床边的纱幔放下,熄灭屋子里的灯。 门被关上后,姜沅沅隐约能听到她吩咐人给宋云铮撑伞的话。 以及熊孩子的再次怒吼,唉,熊孩子,真难搞。 这场雨果真下了一夜,似乎是天也在为宋淮安的死而悲鸣,姜沅沅难得没有在马车上过夜,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醒来的时候就听涟纯说,宋云铮扛到后半夜晕了过去,他们连忙把人送回了他的飞羽院,不过好在,他没发热。 “将军的尸骨,找回来了吗?” 穿好衣服后,姜沅沅看着铜镜中挽上妇人发髻的女子,经过一晚上的自我攻略,她已经接受了现状。 跑是跑不了的,她要是跑了,被抓到,就是违抗圣命,咔嚓一刀,手起刀落,她就要和幸福人生说再见了。 留在坞城,她可以徐徐图之,正好也可以想想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宋淮安的入葬之事。 第182章 重12(改不完根本改不完) “没,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唐副将亲自带人去寻的,晨起传信来,让夫人今日不必去守灵了,待找到将军尸骨再说。” 谁能想到,宋淮安都死了两天了,还没找回来尸骨。 雁门关外是突厥人的地盘,时常有野狼出没,在这里,能驯狼的,只有那些蛮子,也不知道宋淮安的尸身是不是被这些野狼叼走了。 “夫人,几位公子和小姐已经在屋子外等着了。” 涟纯扶着姜沅沅起身,她今日穿了一件暗金色的衣裳,脖颈间挂着个红宝石项圈,端的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那通身的气度,当真不凡,不愧是从京都来的。 “都叫进来吧。” 姜沅沅坐到椅子上,手上端起一杯茶,白玉瓷的茶盏,晶莹通透,倒是衬的她手指上戴的那枚祖母绿戒指越发耀眼。 宋云铮正在气头上不肯来见姜沅沅,只来了四个孩子,一位风尘仆仆,眼底布满红血丝的,应当便是从外面赶来的宋云亭。 一位双手被绑着,满目愤怒的红衣女子,想来就是宋寒玉了。 至于另一位穿着鹅黄衣裙,乖乖巧巧还有点想躲避的,便是宋玉双了。 姜沅沅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几个孩子,目光一转,最小的宋云燿已经坐到椅子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怎么,不会叫人吗?” 她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目光淡然的再次扫视几人。 其实姜沅沅大可装作一副和蔼的样子,但是宋淮安的这五个孩子,个顶个的不服管,她要是初次见面就压不住他们,今后更难管教。 如今将军府在她手中,她既然已经决定在将军府生活,首先就是要铲除一切想要破坏她幸福生活的不稳定因素。 比如这五个孩子。 她就不信自己还能管不好五个孩子,她非要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才是。 “你与父亲没有拜堂没有成婚,算不得我们母亲,莫要用这个身份来说教我们。” 宋云亭揉着自己的头,连夜赶路本就疲惫,结果还未去灵堂拜见父亲,就被管伯喊来了这里说是见母亲, 他跟宋云铮一样,根本不承认姜沅沅的身份。 “陛下赐婚,婚书可还在你们父亲手中,你的意思是,陛下赐的婚,不作数吗?” 姜沅沅将手中茶盏放到桌子上,半眯了下眸子,周遭气势散发出来,让还想说话的宋云亭闭上了嘴。 他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说陛下赐婚全是儿戏吗?除非他不想要他这条命了。 果然是京都来的女人,诡计多端。 夏日炎炎,正是酷热的时候,姜沅沅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想出去半分,她想过这坞城很热,但是她没想过会这么热。 只是出去站一站,身上就是一层汗。 还不如在屋子里躺着看画本。 丫鬟涟纯扇着风,忽而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和刺史家的小少爷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姜沅沅差点被嘴里的葡萄一口噎死,她连忙站起身问:“人在哪?” “城门二横街,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姜沅沅将衣服拢了拢,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出去,这个月第三回了,这不省心的熊孩子。 数月前她从长安嫁过来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是如今这幅鸡飞蛋打的局面。 也没想过新嫁妇会变成寡妇,人在成婚路,就听她那订婚五年还未谋面的夫君战死了。 这下好了,喜堂变灵堂,刚入门就守寡,所有人都在替她惋惜。 姜沅沅却不觉得有什么,她和宋淮安本来就没有感情,虽说他是北齐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但是关于嫁给他这件事,姜沅沅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坐拥百亩庭院,吃喝不愁,上无公婆孝敬,还没有夫君管教,这样的日子真是她梦寐以求。 本以为自此她就能当上豪门阔太太,每日里就是晒晒太阳,看看话本子,摆烂躺平不是问题,只是她没想到,宋淮安还给她留了一笔十分丰富的财产,五个熊孩子。 都怪她太天真了,毕竟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 依稀记得那天管家带着五个孩子进来告诉她,这是将军的孩子,让她善待时,她那一副跟雷劈了的样子。 养孩子就养孩子吧,没关系,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她认栽,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宋淮安这五个孩子,一熊熊一窝! 就说这个在外面打架的大少爷,宋云铮,他最是崇拜宋淮安,一心想要做大将军,性子是顶难缠,而且很偏激。 男孩子嘛,血气方刚,她能理解,可是光这个月他已经跟人打了三次架了! 每次都是她跟在屁股后面去给他处理这些事,再这么下去,这个家都要被他打散了。 心里想着这些事,马车也停在了城门二横街,这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什么人都有,也不知道宋云铮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此时只听外面还有劝架的声音,然后就是宋云铮恶狠狠的威胁声,姜沅沅揉了揉头,她才不过二十三岁,就感觉自己已经衰老几十岁了。 “住手。” 这声住手让那头的宋云铮的手有一瞬间顿住,他转过头,只见一身华服的女子走过来,面色沉静,却带着威严。 “这不是将军夫人吗?” “嘘,如今只能叫宋夫人。” 旁边的人轻声说了一句,随后其他人便开始议论起来,无非就是一些说姜沅沅刚进门就守寡,还要拉扯五个孩子的事情。 这样的话,姜沅沅听到太多,现在已经麻木了。 她只是看着宋云铮,少年不过十三岁,手里还揪着那刺史小儿子的衣领,一副不服管的样子。 姜沅沅心里叹息一声后娘不好当,抬手让身后的几个家丁上前制住了宋云铮,再打下去,怕是人都要没命了。 “带他回去,再派人把严公子送回去。” 她不忍心再看这位严公子,宋云铮毕竟是正儿八经跟着宋淮安学过武的,一拳一脚打下去,足以让这瘦弱的严公子在床上躺一段时日了。 宋云峥在小厮的手中挣扎着,小厮熟练的把他五花大绑之后堵上嘴抬走了。 “夫人,咱们回府吗?” 涟纯看着姜沅沅一脸发愁的样子轻声问道,只听姜沅沅说道:“回什么府啊,给这祖宗善后去,走吧。” 不管起因是什么,宋云铮确实打了人,该赔的药材钱和道歉她是必须得有的。 只不过压着宋云铮去的话,以他那个倔驴脾气,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到时候事情没有解决,还平白再添一个仇家,不如她去。 刺史府那边收到消息后,急匆匆的来接人,在看到姜沅沅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沅沅心态好得很,也不恼,坐上马车跟着他们去了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后,让涟纯递过去递拜帖,哪知刺史府的人在看到他们宋府的拜帖后,直接扔了出来。 家丁啐了一口道:“我家老爷说了,凡是宋府的人,统统不见。” 他家小少爷都被宋云铮打成什么样子了,不把她打出去都是好的,能见她才怪。 “什么人啊,真是的。” 涟纯上前拾起拜帖气愤的说了一句,姜沅沅伸手示意她别气,她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道:“再去递帖子。” 这事要是得不到解决,不管是对于宋家还是对于宋云铮,都不是一件好事。 宋家没了宋淮安的庇护,仅凭着他战死的名头支撑不了太久,到那时才是真的任人欺辱。 刺史如今不见她,等他腾出来手对付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处在被动地位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见到刺史。 就这样,她在刺史府门外让涟纯递了五封帖子后,刺史终于答应见她了。 花厅内,刺史严青松满脸怒气,见到姜沅沅也是冷哼一声不发一言。 姜沅沅走进来就用帕子在眼角佯装擦拭眼泪,然后见到刺史之后,抽抽搭搭的说道:“严小公子没事吧,都怪我,家中事情繁琐,没有看顾好云铮。” “大人您也知道,淮安去了,我这才入门不久,家里的事情也多,再加上后娘难当,管的严了吧,人家说我苛责哥儿啊姐儿的,管的不严,就出了如今这档子事。” 她上来先发制人哭诉一番,刺史不搭理他,只是冷声说道:“这事老夫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孙,现在人事不省的躺着,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是,这都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惹出来的祸事,严小公子的所有费用,我们宋府一力承担,只是还请大人念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份儿上,莫要计较。” “云铮虽然浑,但不是个会随意出手打人的人,动手的原因,大人您应当比我这个妇道人家十分清楚的。” 姜沅沅用余光看了严青松一眼,她在外面等着的这一下午,可不是白坐着等的,早就派人将来龙去脉摸清楚了。 还问了跟着宋云铮的小厮,她愿意伏小做低,是因为事情闹大了对他们谁都不好。 但若是严青松还要这般拿乔,那她也自然不会再给她脸面。 听到姜沅沅的话,严青松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她。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孩子间的口舌之争,那宋云峥就要上手,实在嚣张! “辱没因战而亡的将军,大人,这话传到京中,可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女子抬手擦擦眼角到泪,眸中划过一道光芒看向他。 “当街拉扯一个妇人的衣裳,毁我清白,我不活了啊!” 凄厉的哭喊响彻云霄,被官兵团团围住的人群里,一旁的少年简直看傻了眼,谁能想到一向稳重的姜沅沅竟然会有这么泼妇的一面。 姜沅沅还得感谢这严青松派人将这里围起来,不然自己还真不好发挥,什么名声脸面,全都放屁,她就一个寡妇,就想活命,谁要是不让她活,她就也不让对面的好过。 要问是如何将一个花季美少女逼到如今这幅样子的,还得从一月前说起。 那时还是刚过春的时候,陛下就赐婚,要她下嫁给坞城守将宋淮安,而刚重生的她知道,自己嫁过去必定是要守寡的。 毕竟前世的时候,新婚夜男人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他战死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倒是提前了不少,连拜堂都省了,她还在喜轿里,他人就没了。 想想前世她知道自己守寡后,本就不愿意嫁过来的心更是沉到谷底,又哭又闹的要回京都,可这是陛下赐婚,回京就是违抗圣命,到时候还会连累的姜家被问责。 但她也不过才二十多岁,花一样的年纪就要守着宋淮安的牌位过一辈子,换谁谁不哭。 更别说,他还给她留了五个孩子。 她对这一切的不满简直在知道还有五个孩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是以管家要她善待五个孩子时,她索性不管,放任他们,这才在日后闯出了大祸。 二儿子因为落入幕后之人的圈套养了西戎细作做外室,被牵连进谋反之中,大儿子为报仇失手打死了守城将领,这才引出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最后导致宋家满门抄斩,姜家被连累流放三千里,爹娘还有兄长都死在了流放路上,她也被送到了断头台,咔嚓一刀死了。 那时她才醒悟过来,自己早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姜家大小姐,就算自己的姑母是皇后又能如何,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被指婚给宋淮安,为的就是怕她身为丞相府的嫡女,嫁给皇子后,外戚专权,所以才会明知道宋淮安必死无疑,还要自己嫁过来。 天家恩赐,便是死你也得双手捧着接过来。 而宋淮安的死,也不过是皇帝算计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头还在,既然注定改变不了当寡妇的命,那就改变五个长歪的孩子,省的日后闯出祸事。 今天她本来在享受着自己悠闲的午后时光,就听到丫鬟说大儿子宋云铮打了刺史家的小儿子,她简直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先不说打人的事情,谁都知道刺史严青松老来得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小儿子,如今自己儿子被打了,他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得把宋云铮活剥了,没曾想她刚到这里,刺史也到了,瞧这架势就是要把他们带回去先用私刑出出气了。 第183章 补啊补,周六我一定补! xs7.com 所以这才有了开头姜沅沅撒泼打滚那一幕。 她可不能跟着他走,走了万一自己死大牢里都没人管。 严青松气的脸都憋红了,老了老了没想到还能晚节不保,被一个寡妇说自己扯他衣裳。 “你,你血口喷人!” “我衣服散开了。” 姜沅沅躺在地上跟个大爷似的,一副你就是非礼我的模样,就连宋云铮都觉得有些丢人,想要上前将她拉起来。 只听她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是严公子出言不逊在先,这才有了云铮打人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 “但大人若是执意要上公堂,可就不是这样了,您该明白的,严公子辱骂的可是为国战死的将军。” 姜沅沅可不相信在来之前严青松没有去派人打听事情的真相,不然他为什么带了这么多兵过来,不就是先一步将他们拿下吗? 到时候动了私刑,人打得不知死活,一张状纸不是随随便便就摁下去了吗? 看着倒在地上的姜沅沅,刺史眼中满是怒火,这个妇人好生不要脸,竟是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 “宋夫人,这可是在坞城!” 宋淮安死了,现在坞城之中权利最大的除了新任守将唐丰白,就是他。 唐丰白是宋淮安的副将,真要闹大了他肯定是站在宋家这边的,所以他才想着先一步拿下他们。 “怎么?刺史大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人说理呗,您这是要上京都告状啊。” 姜沅沅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无赖,但是比起什么狗屁名声,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才是。 严青松现在真是秀才遇到兵,有嘴也说不清,他只能无奈摆摆手道:“你先起来再说。” 再这么躺下去,可就真要坐实了他非礼她的名声了,他可不想到老了,晚节不保,自己家里还有只母老虎等着自己呢。 “要我起来也可以,严公子看病就医的钱我们出,但还请刺史大人今后莫要再拿这件事来说。” 姜沅沅笑了下看向严青松,严青松沉默半晌后一甩袖子咬牙切齿道:“行,老夫答应你。” 他当然知道答应了姜沅沅,自己这口气就出不了,但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跟个泼皮无赖似的大喊大叫,等过了这茬,他自然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 得了严青松的松口,姜沅沅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裳拢住:“云铮,去给大人赔个不是。” 她让宋云铮上前赔礼道歉,严青松冷哼一声转过身离开,宋云铮翻了个白眼看她:“你好歹也是宋家的大娘子,能不能要点脸?” 谁家贵妇就那么往地上一躺,如此不顾形象,真是丢人,幸好有官兵围着没让别人看到。 姜沅沅看着涟纯给自己拍着身上的灰,露出个淡然的表情:“你以为一个已故将军的名头能镇得住谁?宋云铮,你爹已经死了,今日要不是我,此时你就得下去陪你爹了。” 女子的话中满是冷淡,但却说的十分在理,宋云铮握紧了拳头,双目猩红,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说他爹死了。 这个女人算哪根葱! “想打我?还真是出息了,来人,把大少爷给我绑了带回去,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姜沅沅此时也气的不轻,她自小学的礼仪教养早在这一刻就丢了,为的不过是宋府的安宁,他倒好,还一副拿自己是仇人的样子,真是欠教训。 她姜沅沅做了二十年的丞相府大小姐,就不信自己还教训不了个小崽子。 听到姜沅沅的吩咐,府中侍卫熟门熟路的把宋云铮五花大绑,在他骂骂咧咧的话当中堵上了他的嘴,以往宋淮安在的时候他就不服管教,所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夫人,咱们这样,会不会落得个刻薄的名声啊?” 涟纯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压低声音对着姜沅沅说了一句。 只听姜沅沅冷笑一声看向周围:“怎么,我教训我自己的儿子还有人说?” 她要是在意名声,还会当街撒泼打滚?笑话。 听到姜沅沅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散开了,她坐上马车离去,到了宋府,春管家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宋云铮,傻了眼。 “夫人这是?” 他看着跟在后头的姜沅沅问出了口,姜沅沅一副心累的样子说道:“春伯,您也知道,我与将军还未拜堂,他便战死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从未说过自己不管宋府,反倒是对宋府尽心尽力,只是想着将军死了,我能撑起这个家。” 姜沅沅叹了口气看向前面的宋云铮:“五个孩子中,云铮,云亭已经长大,再有几年就要行冠礼,可性子却难以管教,日后定会闯出大祸来,您也别怪我,不狠下心来,死的就是咱们宋府所有人了。” 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宋府好 大夏427年,先帝驾崩,举国哀伤,一片素白之中,丰越宁牵着自家胞弟丰政文的手走进了太和殿。 父皇与她母后恩爱非常,所以临终前,诏书便是传位于她才十岁的胞弟,这垂帘听政的特权本是许给了她母后,可是母后在父皇走后,一根白绫自缢而亡,追随她父皇去了。 内有异心涌动的兄弟们,外有世家大族虎视眈眈,她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得接过这垂帘听政的责,护着胞弟,直到他能自理朝政。 待到新帝和长公主殿下都坐到位置上后,那太监高声唱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今日是先帝驾崩后的第一次朝会,应当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毕竟所挤压的文书,丰越宁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处理完了,她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些朝政,但是父皇在世时疼宠她,有时也会给她看。 再加上辅政大臣的辅佐,这些东西上起手来并没有太难。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站出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臣,他手持笏板上言道:“先帝驾崩已有一月有余,可陛下却迟迟不肯让关陇世家前来奔丧,如今谣言四起,说是陛下要分割世家,人心惶惶,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丰越宁听着他的话,看向了那坐的端正的丰政文,这关陇世家还真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情,哪里是来奔丧,分明是看她女子一个,新帝年幼,前来逼宫的。 她提笔在面前条案上写下一段话,由着小太监递给了丰政文,丰政文在拿到那张纸后扭头看来,十二旒珠盖住了他的脸,那张尚且稚嫩的眼眸在看到丰越宁后变得坚定了些。 “告诉李保清,若想进京祭拜先帝,只许他一家出行,李家兵不得进平城半步,否则该当谋乱,诛九族。” 小少年的声音虽然有些细嫩,但铿锵有力,一时之间还颇有几分帝王风范。 “微臣遵旨。” 那老臣点头笑道,退了回去,看来长公主虽为女子,但这气势并不输给任何男子,有她辅佐,陛下定有所成,只盼望她莫生其他心思的好。 “哪位爱卿可还有奏?” 丰政文看向下方,众臣没有再出声,他刚要身旁的曹公公高喊退朝,便听得太和殿外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 “臣有本。” 曦光自他身后散开,他靠坐在椅子之上,神色慵懒,哪怕是和大家穿着一样的衣服,那气质也是十分突出,更别提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像个妖孽一般。 程庭川打开手中折扇,抬起一双桃花眼,看的方向却不是丰政文,而是那珠帘后,遮面的丰越宁:“殿下,臣这腿前几日不小心摔伤了,只能这般来上朝了,殿下不会介意吧。” 男人轻笑一声,用折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示意抬着他的人停下,椅子就落在大殿的正中央,他将一条裹着木板的腿放到扶手上,颇为无辜的说:“还请殿下见谅。” 他全程都是对着丰越宁所说,看都不看丰政文一眼,众臣咽了咽口水,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这煞神怎么来了,还对上了长公主殿下,今日莫不是要有什么腥风血雨了? 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这满临都城谁人不晓,丞相程庭川在上位之前,乃是长公主殿下府中的一名卑微马奴,若不是凭借自己的姿色勾引了长公主殿下,为他去除奴籍,他哪里能通过科举,成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程庭川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就是在公主府做马奴的日子,因为那是他最屈辱,最灰暗的过往。 “相邦为大夏操劳,还是回家好生静养吧。” 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殿上响起了丰越宁冷淡的声音,她看着程庭川,冷哼一声,这个男人惯会装。 “多谢殿下关心,臣要启奏的,便是兰州旱灾的事情。” 手下的人将折子递上去,太监直接将折子递给了丰越宁,她伸手打开,那上面哪里有兰州旱灾的事情,只有寥寥一句话:殿下,庭川想你了。 她啪的一声将奏折摔在了桌子上,下面的程庭川看到她的反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丰政文小声问道:“阿姐,怎么了?” 丰越宁看向众臣,再看程庭川,他那张姿色无双的脸上露着笑,活像个要把人勾魂的妖精,她深吸一口气:“兰州旱灾的事情,陛下与相邦再议,退朝。” 什么旱灾,不过是他的借口,丰越宁握紧了手,若不是父皇临死前亲自定下程庭川为相邦,还要他辅佐朝政,她岂能容忍他在这里放肆? 出了太和殿后,丰越宁给丰政文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朝着自己的织风殿前去,刚一进去,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殿门被关上,看到此景,她的贴身宫女诗莹赶忙让其他人止步。 定是相邦大人来了,不然自家殿下早就出手了。 “殿下。” 男人的呼吸就喷薄在她脖颈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抵在门上,程庭川贪恋的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他已经许久未见她了。 “相邦大人的腿不是好得很吗?” 丰越宁抬脚踹去,却被他握住了脚踝,他笑着回她:“见到殿下,就什么病都好了。” “程庭川,这里是皇宫,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的地方!你放肆!” 她靠在门上,一双眸子冷得很,有时候真恨自己的妇人之仁,为何没有杀了他。 “我替你解决李保清,殿下再喊我一声阿奴,怎么样?” 丰越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随后她收回自己的脚走到一旁:“滚,不然喊御林军来杀你,相邦可要记得你为了如今的位置牺牲了多少。” “我做这个位置,本就是为了娶殿下,殿下的心当真狠。” 他不依不饶,将她禁锢在怀中,眸中满是疯狂的隐忍,半晌后,程庭川将头埋在她脖颈间轻声说道:“恨我也好,至少你记得我,殿下,阿奴从来没有骗过你,可单单骗了你一次,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华都远郊一所精神病院内,一位妆容精致,打扮得体的女人坐到了房间内的沙发上,看着床上那被绑住手脚,紧闭双眼的人。 床上的女人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病号服,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在这密不透风的房间内,明晃晃的灯光一照,活像一个鬼。 “叫醒她吧。” 风楚楚伸出手来,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美甲,然后悠悠的说了一句话,另一旁的护士听见她的话,拿过桌子上的水盆就对着床上的人泼了下去。 剧烈的咳嗽声随之响起,女人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十分好看的凤眼,茶色的瞳孔冲淡了不少凌厉的气势,还未回过神的风宁看着这空荡荡的天花板,纯白的天空,刺鼻的药味混着难闻的香气,这里绝对不是她的子宁宫。 不,不对,她不是被一杯鸩酒给害了吗?怎么没死,难道是到了地府?可是看样子这里也不像是什么地府...... 风楚楚抬头看来的时候便对上了一双满是戾气的眼眸,吓得她往后坐了坐,回过神后这才站起身来,该死的风宁,还敢拿这种眼神看自己。 “贱人!谁让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她恨死风宁这双眼了,永远都这么的凌厉,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风长林才想要她来做什么风家大小姐,可笑,她才应该是风家真正的大小姐,风宁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她争抢。 第184章 重 她恨死风宁这双眼了,永远都这么的凌厉,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风长林才想要她来做什么风家大小姐,可笑,她才应该是风家真正的大小姐,风宁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跟她争抢。 越想越气,风楚楚走上前来,抬起手就要扇过去,眼见她那一巴掌就要落下,床上的人挣脱了绑着她的麻绳,上手钳制住了她,咔嚓一声就拧断了她的手腕,疼的风楚楚大叫了一声。 变故来的太快,就连站的最近的护士都没有反应过来,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风楚楚的脸上,风宁手握着她的手腕,一只脚朝着她的膝盖腿弯踢去,竟是让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粗糙的地面磨着风楚楚的膝盖,疼的她连连喊叫,此时却听到风宁冷淡的声音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朕说话。” 她风宁自八岁起就跟着母皇学习帝王之术,二十年来,什么腥风血雨没有见过,她能坐得稳这轩辕国的皇位,凭借的就是她的血腥手段,眼前这个一身难闻香气的女人还敢打她,当真是嫌命长。 “你敢打我?!风宁,你真是疯了!” 风楚楚还在那不断叫嚣着,这风宁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竟是钳制的她一点也动不了,手腕和膝盖的双重疼痛折磨着她,让她啪嗒啪嗒往下掉着眼泪。 “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吗?” 啪啪两声,尽数落在了风楚楚的脸上,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睛中,风宁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自己则是坐到了床上,一双凤眸睥睨众生。 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她所处的地方,不是什么简陋的病房,而是庄重严肃的大殿,那通身的气势简直比倒在一旁的风楚楚更像是一个千金小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住她,一群蠢货!!!” 风楚楚从地上站起身来,失控大叫,她竟然被风宁给打了,这要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听到风楚楚这声大喊,一旁的几个护士才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去摁住风宁,风宁看到这架势,皱了一下眉头,这里似乎不是轩辕国,还有这个大喊大叫的女人,当真是奇怪。 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拿起一旁的绳子甩了过去,这软趴趴的麻绳在她手上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缠上了那几个护士,借此机会,风宁一脚踹过去,从敞开的大门处跑了出去。 望着屋子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她几个轻点就落到了树上,一跃而出,竟是直接躲过了那电网,一张小巧的脸上满是冷凝,这里真是奇怪的很,既不是轩辕国,也不像是地府。 精神病院外,便是从远郊进城的唯一一条马路,她独自站在那里想着事情,这奇怪的发展,竟是令她这个轩辕女帝都有些没了头脑,一时之间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嗡鸣的喇叭声,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向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这时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黑衣男子,刚要对她开口质问,就看到她向着车子走去。 “停下!” 还未来得及制止,风宁一双手就撑在了车窗上,黑乎乎的车窗倒映着她那张跟鬼一样的脸,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还有身上那宽松的病号服,她,风宁,轩辕国最注重仪表的帝王,竟然有一日,蓬头垢面,如此落魄的站在了路上??? 在她不可置信的时候,车窗缓缓摇下,看着这会动的玩意儿,她那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神色,随后便听到了一道声音,淡薄而又富有磁性,犹如上等佳酿一般惹人沉醉。 “看够了吗?” 她垂眸看去,对上了男人的侧脸,他的身上穿着一身舒适的休闲装,外面是针织毛衣的开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铜钱,上面的字她倒是认识,是几百年前的古字了,这铜钱有保命延寿的作用。 他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串佛珠,在车窗摇下的时候,手中的念珠也跟着一起停下,而后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她。 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比往日母皇给她挑选的夫侍还要好看,精致的脸庞是上天最完美的雕刻作品,只是这脸色倒是苍白的很,跟命不久矣一样。 “四爷,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拦住她。” 匆匆赶来的司机上前一步对着男人鞠躬道歉,然后伸出手想要拉住风宁,整个华都谁人不知,司家的掌权者司雾北最不喜的就是和人接触,尤其是陌生女人。 “等下,朕,不是,是我,我看你脸色很是不好,定是身怀恶疾,我精通歧黄之术,可以给你医治。” 风宁的手指勾在了车窗上,在话刚出口的时候很是机灵的换了自称,这里的人都是我啊我啊的,她若是乱说话,一定会被人察觉异样,不如入乡随俗,先从这空荡荡的地方离开再说。 “呵。” 司雾北冷呵了一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下,然后伸手按下了车窗的控制开关,车窗再次合上,司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管风宁,拉开了车门一踩油门离开了。 只留给了风宁一道车尾气,呛得她不住咳嗽,这个大胆无礼的男人!!! 恍惚间突然脑中闪过了许多奇怪的碎片,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段记忆,一段不属于她,但是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 原来她在轩辕国的时候就被毒死了,重生来到的这具身体和她同名同姓,也叫风宁,本是风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却在十八年前被调换了身份,没想到等她成年被寻回的时候,假千金已经俘获了风家上上下下的心。 而她则被假千金设计送进了精神病院,折磨了整整一年,真正的风宁,早在一天前就去世了,这才给了她魂魄进入的机会。 “放心吧,这世上能欺辱朕的人还没有出现,朕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风宁感觉到自己心底一松,应当是真正的风宁留下的执念,在听到她的承诺后,消散了。 有了原本风宁的记忆,现在的风宁很快便适应了这个世界,没想到自己这一身死,竟直接往前走了五百年,只是还没有手刃害自己的仇人,当真是令人不甘心。 风宁叹了口气,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先回到城里,自己这幅鬼样子别再被风楚楚给抓回精神病院,她还要给小风宁报仇呢,既然她用了小风宁的身体,就一定会完成诺言。 帝王一诺,绝无毁诺的道理,这是他们风家百年来的信条。 走了差不多将近五公里,她才在道路旁边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掏出小风宁藏在内里口袋的几枚硬币,一时之间还觉得有些心酸,小风宁肯定早就想逃出去了,只可惜最终还是死在了那里。 不被亲生父母理解,养父母重男轻女,从未感受过爱的她,在漆黑的夜里孤独凄凉的死去。 风宁摇摇头甩开了思绪,将硬币投入电话里,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三十分钟后,一辆红色的跑车用漂亮的漂移停在了她的面前。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取下墨镜,撩了一下张扬的大波浪卷,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宁宁???” 风宁点点头,拉开了跑车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这是小风宁最好的朋友景瑶,两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景瑶在考上大学后,因为出众的容貌很快被星探发现,如今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了。 “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啦,还在这种地方?” 景瑶的眼中满是担忧,她掏出一旁的化妆包,拿出湿巾给她擦着脸:“一年前,我去风家找你,他们把我拒之门外,我找了你整整一年,可是把整个华都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要往下落,他们是一起从青山村出来的,只不过家里都重男轻女,两人靠着自己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学习考上的大学,没想到来到华都之后,宁宁就被接回了风家,再后来她就不知所踪了。 在青山村的时候,要不是宁宁一直鼓励她,安慰她,她也没有勇气能够走出那里,摆脱了吃人的父母和吸血鬼弟弟,所以在宁宁失踪后,她一直在找她,今天可终于见到她了。 “我被风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风宁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平静的将小风宁这一年来的事情全盘拖出,景瑶听着她的话,再也没忍住哭了出来:“我不知道,你竟然经历了这些,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逃出来了吗?不过宝贝,你要是再不带我去吃点好吃的,我只怕就要饿死了。” 她学着小风宁的语气语调,拍了拍景瑶,景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擦了擦眼泪,戴上了墨镜:“姐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让你吃饱饱。” 风宁笑了下,靠在了椅背上,梳理着纷杂的思绪,要想替小风宁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风楚楚失去一切,她最在乎的不就是风家大小姐的身份吗?那就搞垮风家,让那对不配为人父母的夫妻也尝尝小风宁受的所有苦。 让风楚楚从风头无量的风家大小姐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到时候她就把她送到这个精神病院,让她知道,小风宁度过的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 景瑶带着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不过风宁知道这个胃太久没有吃好吃的,不宜过量,所以只要了一些清淡滋补的汤粥,景瑶则坐在她身旁不停的说着这一年来的事情。 从前在轩辕国,身为帝王,食不言寝不语是贵族的风范,如今景瑶喋喋不休,倒是令她感到十分暖心,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她这是在担忧她,所以她偶尔也附和着她,不让她冷了场子。 - 司家老宅,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门口,穿着一身民国长衫的管家上前拉开了车门笑着对车里的人恭谨的说道:“四爷回来了。” “莫叔。” 听着司雾北的声音,莫叔脸上笑意更深,四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前两年因着生病去了远郊休养,逢年过节的也不怎么回来,如今可终于要回来了,那些在司家蹦跶的妖魔鬼怪总算是有人收拾了。 司机从后座上拿下一个轮椅放到司雾北面前,莫叔看着轮椅一时之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四爷,您的腿受伤了吗?” “行动不便。” 司雾北将手中佛珠缠到自己手腕上,搭着司机的肩膀坐到了轮椅上,这一出不过是演给司家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的,他们都以为他命不久矣,在集团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以为能瞒天过海,但他司雾北又不是吃素的,他是病了,又不是脑子不好使了,果真去了远郊养了几年病,就让他们忘了司家的规矩,忘了这华都第一世家掌权者的铁血手腕了。 莫叔听着他的话,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四爷这是要出手收拾那些人了,之前念在司老爷子的面子上,他私底下也处置了许多人,不过总有许多人不要命的往上凑,也只能麻烦四爷出手了。 司机将轮椅推进去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位黑衣人上前接过了轮椅,这便是司雾北最衷心的手下,也是司氏集团首席执行官的特秘,姜衡。 “欢迎四爷回家。” 姜衡推着轮椅往前走,笑着说了一声,只见司雾北双手交叠,半晌后问道:“让你查的东西有眉目了吗?” “和您预料的分毫不差,阴阳账本,真的那笔钱已经全部进了司光礼的口袋。” 他压低了声音,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着司雾北的话,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司家是华都四大世家之首,掌控着整个京国的命脉,所以司家极其注重嫡庶之分,嫡系这一脉也只有他爷爷这一脉,但是其他旁支可就数不胜数了。 这司光礼便是旁支中拥有集团股份最多的一个人了,说来他还要喊他一声二伯。 “兄长。” 第185章 重111 两人说着话间便到了正门,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脸上露着得体的笑容,十分恭敬的喊了司雾北一声兄长。 只不过司雾北看向他的目光就不是那般和善了,毕竟这可是他那好父亲的私生子,也是间接导致母亲跳楼自杀的罪魁祸首。 “兄长两年没有回来,奶奶十分想你。” 司夜寒想要上前接过轮椅,却被司雾北出声阻止了,他的目光转回,淡然说道:“不必了,别再让你父亲看到,说我这个当兄长的使唤你了。” 姜衡对着司夜寒笑了下,将轮椅推进了屋子,徒留司夜寒露出的手有些尴尬的收回,他叹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司雾北在老宅用完晚饭后跟老夫人又说了会儿话,一派祥和之时,门外传来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 “母亲。” 女声自他身后响起,一旁的司夜寒上前喊了一声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也落了下来,一时之间场面竟然还有些尴尬。 “奶奶,我先回去了。” 司雾北的手刚搭到轮椅上,就有人摔了一个茶盏过来,幸好姜衡手快挡了回去,这才没让司雾北受伤。 “见到你母亲,你不会叫人吗?” 轮椅缓缓转了过来,司雾北抬头看向那两人,穿着旗袍的女人亲密的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男人脸上满是怒火,这就是司雾北那抛弃妻子的父亲,司其云了。 “母亲?我母亲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让我认哪门子母亲?” 司雾北的手放在轮椅上,纤长的指骨在扶手上敲了敲轻笑了一声,司其云看着他的样子紧皱眉头,正要说什么就被老夫人给阻止了。 “都住口,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带着你的女人滚出老宅!” 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老夫人喘了口气,怒骂出声,司夜寒赶忙上前给她顺背:“奶奶别生气了。” 他是私生子出身,司家又是极其重礼仪规矩的,能接纳他都是因为不想让司家血脉流落在外,但是这么多年来,司家一直都不承认他母亲的身份,所以他母亲在司家的地位也是极其尴尬,妻不妻,妾不妾的。 “莫叔,送客。” 司雾北的眸子冷了下来,对着一旁的莫叔说了一句,司其云冷哼一声,带着那女人离开了这里。 “阿北啊。” 身后的老夫人喊了他一声,姜衡立马将轮椅转过来,推到了沙发处,老夫人握住司雾北的手叹了一口气:“奶奶问你,这么多年了,你心中的仇恨,可消减了?” “奶奶,我从来不骗您,实话,一点也没有。” 老夫人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子从来不说假话,他也从来不屑于骗人,她将目光对上了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说道:“你手上的这串佛珠,当年是明远大师给的,他说你性子执拗,总有一天会走火入魔,所以才让你时常念珠,消磨戾气。” “阿北,你是司家嫡子,将来司家的掌权者一定会是你,若你出了事,这偌大的司家就无人能主持了,听奶奶一句劝,放下吧。” 她不希望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子终日活在那无望的仇恨之中,有时候,心念太重,也不见得是好事。 “奶奶,放不下的,我念了十几年,若不是答应了爷爷,他们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呢?您放心,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动他们。” 司雾北将手从老夫人手中抽出来,脸上挂着的却是最淡漠疏离的笑容。 - “不行!你还要回风家,你是不是傻啊,风家都敢肆无忌惮把你丢在精神病院,你回去干嘛啊你!” 景瑶一脸怒气的拦在风宁面前,她真想不明白,那风家都那么对她了,她干嘛还要回去。 “瑶瑶,这是风家欠我的,我必须要去拿回来,你放心,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再欺负我的。” 风宁笑了下,从前的时候,不管去做什么,她都必须往前走,因为往后她没有退路的,她手上握着的是整个轩辕国的命运,同样也是她自己的命运。 如今,她要去拿回曾经本应该属于风宁的一切,因为这,本就是风家欠她的。 景瑶撅了下嘴,转过了身:“就算是欠你的,你也不能身体才刚好就去吧。” 她把宁宁带回来还找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这才知道她的身体受了多大的折磨,身上满是伤痕,吃不饱饭,落下了大大小小的毛病。 风宁上前晃了晃她的胳膊,虽说她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是如今跟景瑶住了几日,倒是越发熟练了:“我保证,日落之时,一定回来,怎么样?” “你!” 景瑶看着她的笑,也没了脾气:“行吧,那你得带着我的保镖去,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没问题。” 风宁知道这是景瑶为了保护她,所以她也欣然接受。 景瑶的住处距离风家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在路上的时候,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她还进去买了一双银筷子用来防身用。 “二小姐???” 当车子停在风家别墅的时候,仆人看着风宁都有些愣住了,风宁看向他们说道:“叫我风小姐。” 说罢就要走进去,仆人纷纷上前拦住她:“您不能进的,二,不是,风小姐。” “我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也不行吗?” 风宁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裳,满头乌发被那双银筷子别住,一双凤眸看向他们,微微挑眉问道。 “当然不行,风家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站在二楼的风楚楚早就听到了风宁的声音,她拉开落地窗帘,满脸怒气的看向她,该死的风宁,害的她休养了许久才能出门见人,一看到她就能想到自己脸上那火辣辣的巴掌。 “我想进的地方,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眼瞅着她就要走进风家,风楚楚赶忙出声喊道:“你这是私闯民宅!!!” “风家不是一直想跟我撇清关系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所以你确定不让我进去?” 风宁瞥了一眼伸手拦她的人,踏着步子走了进去,这风家不愧是能在华都排第二阶梯的豪门世家,只不过用钱喂养出来的却是最肮脏腐烂的人心。 明明是他们把她带回的风家,为的是替风楚楚推掉华都四大家司家的婚约,结果司家悔婚后,他们就把她 风宁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脸上在被人画着什么东西,旁边还有人在不断催促,头有些昏沉,但却没有那种被毒酒灼烧肠胃的感觉。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明亮镜子中的那张脸,小巧的脸庞,好看的凤眸,唇上涂着鲜艳的红,还有她身上这纯白的衣服。 “还没有画好呢,不要睁开眼。” 一只手重新覆盖在她的眼上,她被迫闭上眼,随后便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纷杂而至。 原来这里已经是五百年后了,不是轩辕国,而是京国,原身叫小宁,是京国华都风家真正的千金,却被假千金鸠占鹊巢二十年,她从小被养父母苛待,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到华都上大学。 本以为人生可以走上正轨,但是风家被京国四大家族的司家选中,要给他们的掌权者做冲喜新嫁娘,于是小宁被带到风家,还未享福就要送到西郊去冲喜。 从始至终,风家都将小宁利用的彻底,甚至他们都忘了,她才应该是风家真正的千金。 难受的情绪自心底蔓延开来,风宁推开了自己面前的人,一双眼眸之中满是凌厉气势,她站起身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贵妇人,那就是小宁的母亲,曲文梅。 “赶紧坐下,别耽误了吉时。” 曲文梅说了一句,生怕耽误了司家的好事,毕竟司家许了不少好处,若是耽搁了,他们可是会生气的。 “我也是你的女儿,一个亲生的,竟然比不上那个假的。” 风宁捂住了胸口,看向她问出了这句话,这是原身一直压在心底想问的话,曲文梅听着她的话,皱了下眉:“胡说什么,多少人想嫁进司家,行了,别化了,赶快的。” 曲文梅其实在听到她那句问话的时候,心中是有一点愧疚,但是一个是自己亲自养了二十年的名门贵女,一个是乡下的野丫头,根本没有一点可比之处,自己的女儿将来是要嫁给更好的,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价值。 要不是司家选中了他们,她也根本不会把她带回来,能让她嫁给司家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多少人想嫁进去还没有机会呢。 “好,要我嫁过去,一个条件,五千万。” 风宁看着她脸上的算计冷笑了下,记忆里的曲文梅永远都是利益大于一切,小宁走的是苦情女的路子,她风宁可不是,堂堂轩辕女帝她怕过什么。 司家婚礼准备的这么匆忙,就是为了给那个一年前突然陷入昏迷的嫡子司雾北冲喜,说白了,嫁进去就是守活寡,而且若是司雾北在一年内还醒不过来,就会被剥夺掌权者的身份。 风家当然不会愿意将自己培养了那么久的女儿嫁给一个活死人,所以才把她带了回去,让她顶着风楚楚的名头嫁过去。 “你在说什么,脑子有病吧。” 曲文梅听着她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脑子有病,五千万她怎么不去抢? 风宁歪了一下头,笑着坐到了椅子上:“司家想要的,是风楚楚,可不是我一个乡下的野丫头。” 她伸出手来,看着自己这双还带着薄茧的手,小宁长得很好看,哪怕是在乡下,也难掩她的美貌,所以那对重男轻女的养父母当时还想把她卖掉换钱,要不是她逃了出去,只怕也不会站在华都的土地上了。 “你还有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我不愿意,就算你把我压到车上,我也会说,我不是风楚楚,那司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啧啧啧,京国四大家之首的司家大概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摆一道吧,若是他们知道了,那可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啊。” 风宁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又将目光对上了曲文梅,她从前在轩辕国的时候,有人就总觉得能掌控住她,让她做个傀儡皇帝。 可是她风宁向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秉承的人生信条一直都是,他人若动我一分,那我就绝对会还回去十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向来是有仇当面报。 曲文梅走上前去,想要像以前一样揪住她的耳朵,给她一巴掌,便听到她说:“还要八分钟。” “你也是风家人,就不怕司家对你出手吗?” 她将自己不是风楚楚这件事说出来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司家难道还能放过她吗? “怕啊,不过我一个光脚的还能怕你穿鞋的?司家要是知道我不是风楚楚,第一个对付的只会是风家,而不是我。” 风宁佯装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风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替嫁,就是因为一直以来风楚楚营造的都是那种柔弱美人,但却满腹才华的人设,除了必须要去学校的课,她基本都在家中请了家教。 再加上三年前,她去了m国进修,一个月前才刚刚回来,三年来,足以改变一个人的长相了,司家又是急匆匆的,按她猜测,在定下风家女之后,风家给过去的照片,就是她的了。 不过,以司家的能力不会不去调查,难道,真是太匆忙,竟是连这种事都没去查看吗? “还有五分钟。” 在曲文梅还想开口的时候,风宁伸出手晃了晃自己的五根手指,再次出声提醒。 - 西郊别墅,一座装扮十分古朴的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他终于从那个噩梦里挣脱了,司雾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推门进来的姜衡看到他醒来十分欣喜。 “四爷,你终于醒了。” 随后便是按下电话,让医生过来检查,另一间房的司老爷子和司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一个笑来,如释重负一般。 “多谢明空大师保佑。” 两人对着面前一位穿着袈裟的和尚恭敬的说道,那和尚双手合十满面笑意:“两位客气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有些疑问。” 第186章 重啦 司老爷子犹豫了下,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您怎么就那么肯定,嫁过来的就一定是风家那位真正的女儿?” “良缘天定,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施主不必太过忧心,将来虽然会有坎坷,但亦是福气。” 说完后,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司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要放以前他是从来都不会信什么神佛的,但是这明空大师是当真有本事,事情竟然真的按照他的话一一应验了。 想到十五年前,阿北手上的那串佛珠也是他给的,这明空大师,又救了阿北一命啊。 “好,我给你,但是五千万太多了,一时之间拿不出来。” 风宁很是淡定的坐在那里,听着曲文梅的话,然后点头:“那没关系,可以写欠条啊。” “风小宁,你别太过分!” 作为风家的夫人,曲文梅走到哪里都是人人追捧的对象,哪里受过这种气,尤其这口气还是她一直最看不上的女儿给的,偏偏还无处发泄。 坐在椅子上的风宁缓缓站起身来,巨大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犹如最璀璨的明珠一样,曲文梅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 “五千万,一分也不能少。” 要她五千万都难以弥补这些年来小宁受过的苦,不过她要这五千万,完全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她可是要靠着这五千万翻身,彻底将风家踩在脚下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小宁最后一缕执念彻底消散,从此这世间就再也没有小宁,只有她这五百年前的轩辕女帝风宁了。 两人正在僵持间,门外传来了叩叩的声音:“夫人,司家的车队已经到了,咱们该下楼了。” 曲文梅咬了咬牙闭上眼:“好,拿了钱,就老实做你的司家少奶奶,不要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 说着她从一旁拿过一张纸,匆匆写下几行,然后在风宁的注视下用一旁的口红涂在了手指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风宁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欠条,将它收了起来:“那是自然。” 司雾北是个活死人,她嫁过去就不会受到什么约束,正好方便她做一些事情,顺便查一查轩辕国的资料,看看还能不能回去,手刃自己的仇人。 风宁打开了门,外面早就有人在等着她,曲文梅被她气得不行,此时也懒得出来装样子,风宁也不在乎这些,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车子朝着西郊而去。 后座的风宁闭上了眼,仿佛被叛军攻入大殿的场景还在昨日。 “长姐坐了这么久的皇位,也该换本王来坐一坐了吧。” 她的庶妹手执长剑,想要逼迫她退位,甚至不惜背上一个弑君的骂名,轩辕国是修真大国,轩辕皇室自然也有修真的能力, 大魏271年,是日大雪,银雪将整座宫殿染白,皇宫内,威帝坐在偏殿中听着正殿内的喊声,他垂下头,双手紧握,长叹一声。 定是自己造了太多杀虐,才让自己的爱妻遭此大难,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日,可是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还未生出,当真是让人忧心。 “参见殿下。” 门口有太监问安的声音响起,太子魏云思将斗篷脱下交给了一旁的内侍官,这才走进殿内,坐上的威帝面露沮丧,整个人都有些阴郁。 “父皇。” 他喊了一声,坐到了一旁,威帝嗯了一声,父子二人相对无言,魏云思刚想开口说话,就见有人匆匆跑进来,是钦天监监正。 “陛下,吉兆,是大喜啊!” 他脸上满是喜色,没曾想这句话倒是让威帝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一脚踹了过去:“皇后如今生产,生死不明,你口中却喊着大喜,怎么,朕若丧妻,就是大喜吗?!” 监正被踹倒在地,也明白了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他赶忙跪好,扶正了帽子:“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魏云思也起身上前拦住了还想再补一脚的威帝,将他扶着坐到了上座。这才开口:“父皇,李监正的推算还从未错过,不如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给跪在地上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李监正赶忙开口,生怕自己说的慢了,这脑袋就掉了。 “微臣刚刚夜观天象,只见日月合璧,五星联珠,推演得算,是为祥瑞之兆,长庚星闪,天降福星,上天指引就在坤宁宫!” 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监正像是突然脱了力一样倒了下去,重重喘着气,威帝听完后猛地站起身来:“你说,吉兆所指引的地方,就在坤宁宫?” “对,对,就在坤宁宫,应当便是即将要出生的......” 轰隆一声,外面打起了一阵雷声,威帝赶忙走出去,只见那雷声响完后,一直被云层遮掩的天空竟然奇迹般的露出一道七彩虹光,随后正殿内便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哭声。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公主,母女平安。” 稳婆匆匆跑来报喜,听到母女平安二字后,威帝向着正殿奔去,京都的百姓看着那七彩虹光,一时之间只感慨是天将吉兆,纷纷下跪祈愿。 小公主头顶还有八个哥哥,所以她是威帝最小的女儿,排行九,在皇后还未醒之前,都唤九公主。 长子魏云思,是大魏太子,也是嫡子,和九公主一母同胞,皇后产女,有些虚弱,所以最近坤宁宫的大小事务全都是魏云思一手照料。 不过他毕竟是男子,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皇后的贴身宫女来做,不过妹妹这边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了,所以小公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花梨在婴儿床中躺了许久,心中不免沮丧,都怪自己太笨了,这才能将姻缘线牵错,被月老罚下界。 月老爷爷说,因为她的缘故,下界姻缘乱象,男女婚姻不和睦,要她亲自来解决,但是她也只是天界法力最低的小红娘,如此大任,真的好为难哦。 “小九醒了。” 魏云思一直看着她的动静,见她睁开眼忙凑上前,自家妹妹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但是如今倒是张开了,粉粉嫩嫩,看起来十分可爱。 “啊。” 花梨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魏云思看的欢喜,自己底下七个兄弟,哪里见过如此娇软的奶团子,正要将她抱起来,就被匆匆赶来的威帝给呵斥住了。 听到这一声,花梨无奈转头,得了,今天的纷争又开始了,突然好怀念在天上的日子,呜呜呜,要是自己没有牵错红线就好了。 她就想不通了,自己就这么大点,那皇帝就像是看不够一样,一天能来坤宁宫四五趟,威帝走上前来,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瞪了魏云思一眼。 “你不在东宫处理朝政,来坤宁宫干什么?” 自从有了这香香软软的姑娘,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越看越不顺眼了,魏云思收回手,也知道今日是抱不上自家小妹了。 “父皇您不也是没在勤政殿处理事务嘛。” 他嘟囔了一句,惹来了威帝一个白眼:“老五过几日就从龙国回来了,此处出使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你来做,回东宫整理成册再来找朕。” 魏云思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家父皇要支开他,没办法,谁让老子最大,他也只能无奈应下,从坤宁宫偏殿退了出去。 “陛下,娘娘醒了。” 一向跟在威帝身旁的太监福生上前喜滋滋的说了一声,听到他的话,威帝脸上也染上了喜色,让奶娘将小公主包好后,带着一起去了坤宁宫正殿。 皇后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在见到自家女儿后,也是十分欢喜,威帝还让她给小公主取名字,皇后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且这孩子的名字她也早早就取好了,就等孩子出生了。 “卷舒意何如,颜回坐忘地,臣妾以为,舒意二字极好,陛下觉得怎么样?” 威帝一向最是听她的话,连连赞决,就这样,小公主的名字定了下来,名为魏舒意,小名花梨,她是在皇后赏梨花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小名便定了这个,不过魏云思还是更喜欢喊她小九。 - 京都丞相府内,风镜微睁开了眼,下凡七年,两岁时因为仙力不足,昏迷了这么久,终于在感知到花梨的存在后,醒过来了。 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小童见他睁开了眼,赶忙去禀报,不一会儿丞相府亮起了灯,大夫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口说道:“老爷和夫人不必担忧,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再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听到大夫的话,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他,哭道:“我儿无事了,你可终于醒来了。” 他自生出来便体弱多病,谁曾想两岁那年他毫无征兆的晕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如今真好,可算等来了。 风镜微是胎生下凡,这里是凡间,自然没有什么修炼的仙力和灵力,不过他倒还是能在体内感受到一丝微弱仙力,如此看来,他还需要尽快修炼,不然到时候小凤凰涅盘,他也是保不住她的。 “快点,别让她跑了!” 子时,夜似黑漆刷过一般,只听得官兵的脚步声阵阵响起,随后火把一排排亮起,犹如点点碎星般将天空照亮,一身血污的女子轻咳一声,虚弱的伸出手扣响凉州府的后门。 打着瞌睡的门房懒散的拉开门,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后,瞬间跌坐在地上。 府中灯光顷刻大亮,还未睡着,闻声赶来的苏敬安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一双剑眉拧起,面容沉静。 地上的女子发丝凌乱,浑身是血,可是依然抵挡不住那张精致的小脸,很不巧,这张脸如今贴满大街小巷,就是五岁稚童都能指着这张脸大喊一声‘长阳公主!’ “大小姐,这?” 管家不敢多看,几分犹豫间问出口,苏敬安沉着脸,无奈叹息说道:“把人送到客房,去请大夫,切记不要声张。” 他们苏家是前朝旧臣,如今也处在风口浪尖上,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见死不救,罢了,算是她这忠臣为前朝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管家匆匆离去,摇着头,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声张,这女子可是前朝公主啊,他可还想要自己这条命呢。 ... 昭历552年,叛军李垣带领五十万大军攻入天临朝国都昭启城,天临国君带领子民抵抗数十日,终于不敌叛军。 为保全皇家颜面,陛下与皇后自缢于大殿内,太子于城墙自刎,写下血书恳请叛军保全昭启城百姓,至此统治了五百年的天临朝就此灭亡,不复存在。 而长阳公主姬时珋却不知所踪,自李垣登基后就一直在搜查她的下落。 李垣登基后改国号为景,将昭启改为盛都,还重建皇宫,势必要抹去天临朝的所有存在。 也不知这姬时珋是如何在李垣的重重包围下从盛都千里迢迢来到凉州,这一路想必是遭受了不少追杀。 等安顿好人之后,苏敬安转身便看到只裹着斗篷的沈憬年,小姑娘睡眼惺忪,眼睫上还落着片片白雪,她打了个哈欠问道:“阿敬,发生什么了?” 苏敬安上前两步替她拢住斗篷,指尖将她眼睫上的白雪扫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府中进了刺客,已经抓住了,快回去睡觉。” 新岁将至,李垣为体现新朝的大度,将戍边臣子全部召进盛都,但是苏父却不认为他是什么好意,只怕他看重的是他们手中的兵权。 是以,在进京之前便将将令留在凉州,苏敬安也知道,苏父这一去,只怕危险重重,李垣设下这鸿门宴,可他们却不得不去,毕竟苏家几百条人命都系在他们身上。 沈憬年歪了下头,伸出手朝她说:“我冷,要抱着回去,不然把我冻坏了可怎么办?” 她的声音娇娇的,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虽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但是谁让苏敬安一向宠她,罢了。 第187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 “天子驾崩,理应陪葬,柳昭仪,请吧。” 昏沉的脑袋中闯入这道尖细的声音,柳扶鸢晃了晃头,缓缓睁开眼,上一个世界太过圆满,导致她还有些走不出来。 “额......” 还没等她开口,脖子上就被一根白绫绞住,拿着白绫另一端的人十分用力,生怕她不死。 “柳昭仪,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非要咱家动手,你要是自己乖乖的,也不用受这样的苦啊。” 她睁着眼看着不远处一身太监打扮的人。 【系统,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勒死了。】 【您的系统已上线,亲爱的宿主,我来啦。】 当系统落下这句话后,勒着柳扶鸢的白绫突然断开,那人吃不住力道,一屁股坐到地上,柳扶鸢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管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再不走,她命都要没了。 【宿主在上个世界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呢,所以这一次,系统奖励你一个进阶大礼包哟~】 【少废话,男主在哪里?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你赶快说。】 身后的人追的紧,柳扶鸢恨不得自己此时是狐狸状态能够两腿变四驱,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叮,剧情传送中,还请宿主接收。】 【本位面男主:方晏尘,身份:东厂掌印太监,人称活阎王,备注:真太监。】 柳扶鸢:????你搞我呢? 没等她对系统口吐芬芳,她就直直的撞上了一人,的剑柄。 那剑柄对着她的胸口,快把她一口老血给干出来。 她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身后的几名太监直接把她拎起来。 “你个小贱人,还挺能跑,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刚刚在殿内对着柳扶鸢说话的太监喘着气骂她,柳扶鸢抬头,只见刺眼的阳光下,她能看得见的,只有他身上的蟒袍。 爪子是金丝线绣的,还泛着光,追他的太监毕恭毕敬的喊着督公,很是惧怕面前的男人。 她咽了下口水,在被人即将拖走的时候,猛地挣脱开几人朝着他扑过去。 “大胆!” 没等她抱住人的腿,她的手便被踩在脚底下,男人身边的随侍太监怒斥一声,她趴在地上,只觉手上是钻心的痛。 这狗比男人,怎么比谢疏黎还难搞。 “柳昭仪,阎王要你的命,你怎么敢跑?” 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众人耳边,出声的大太监弯着腰对方晏尘说道:“扰了督公清净,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带着人走。” “督公这个阎王可没说要我的命。” 柳扶鸢吐出一口血水,仰头看向方晏尘,这里的阳光太过刺眼,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却知道,系统此时不出手,便是在告诉她。 能救她出困境的,只有面前的男人。 “呵,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他一出声,那大太监不敢再说,但柳昭仪毕竟是后妃,先帝去世,依照惯例,未有子嗣和未承恩宠的后妃都要殉葬。 不巧,这柳昭仪进宫不到一个月,陛下就去世了,她甚至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 “我进宫不是为了先帝,而是为了督公,我心悦督公已久,奈何督公久居宫廷甚少出宫,才只能想到这个迂回的法子。” “我本想做宫女,却阴差阳错成了后妃,还请督公怜我一片心意,给我留个全尸,我不想被吊死。” 柳扶鸢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众人都以为她要求救时,她却说出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家女子,竟然张口说自己心悦一个,太监? 就算这太监位高权重,只手遮天,那也是太监,没了根的男人,她确定不是在说笑? 柳扶鸢当然不会求救,就刚刚僵持时,他默不作声,再加上系统说他是活阎王,那就不会是个大发善心的主。 与其求救,不如求死,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垂着头不说话,半晌后,踩着她手的脚移开,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冰凉的银制护甲挑起了她的下巴,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就这么映入眼帘。 方晏尘生了一副极好的容貌,眉目如画,薄唇轻抿,眼角一颗泪痣,风情不输女人,因为成了太监的缘故,显得有几分阴柔,眼中是化不开的狠戾。 “想死?你刚刚说的话,就够你死上千万遍了。” 没等方晏尘的话说完,柳扶鸢直接扑上去将一吻落在他的泪痣上,她本来想亲他的,奈何他反应很快的躲闪,这才错了位。 “无妨,我说过,我心悦督公,能在死前和督公有这般接触,死而无憾。” 说完后,她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一副坦然不怕死的样子。 方晏尘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竟然有人敢,轻薄他? 左正辉低着头不知说什么,令东厂和锦衣卫都闻风丧胆的干爹,竟然被先帝的后妃给非礼了? 这传出去,还真是,你还真别说。 “那年我母亲去世,正是一个寒冬腊日,我抱着母亲的牌位,想让父亲送她去寺庙,父亲说她不过一个妾室,无足轻重,不肯送她。” “我就这么抱着她的牌位,在大雪里走了两个时辰,那日的天,真的很冷,冷到我好想去陪我娘,在快要冻死时候,是督公给了我一件冬衣,不然,只怕我早就死了。” “后来,他说先帝要妙龄女子入宫伺候,我被推了出来,但心中却很是欢喜,因为我终于可以再次见到督公了,如今我心愿已了,自然不会怕死。”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督公,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 柳扶鸢抬起自己被踩过的手,那上面被鞋底子踩出血痕,她刚刚在脑子里将一些剧情糅合了下,反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方晏尘早就忘了。 她就拿来,小小的加工了一下,一个因为救命之恩而念了他这么多年的可怜小姑娘形象立马出来了。 系统看着她这演技,不禁感叹,牛啤啊我的宿主。 这番话还真是动人,说的几个太监都有些感动,他们总是被人骂阉人,后宫的宫女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更别提得到他人的喜爱了。 没想到这柳昭仪对督公竟然如此情深义重。 第188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2) 方晏尘听着她的话,那双黑眸越发幽深,他以为,她在说谎,可她的那双眼睛,倒是真,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他站起身,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柳扶鸢。 不得不说,女子容貌虽算不得惊艳,但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确实让人有几分,想怜惜的感觉。 “督公?” 领头的大太监见他转身,不解的喊了一句,左正辉上前挡住他道:“柳昭仪我们带走了,你走吧。” 身为干爹最得力的助手,他看咱家干爹转身就明白了,这是有意将人留下了。 也是,这么痴心的女人,留在干爹身边伺候也是极好的。 说罢,他让人上前将柳扶鸢扶起来,带着离开了这里。 大太监看着这一幕,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柳昭仪竟然得了活阎王的青睐,要是回头来报复自己。 他不敢再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行人走到一处宫殿处,方晏尘什么都没说,径自走进去,左正辉有几分拿捏不住,只好找了几个宫女嬷嬷过来先帮柳扶鸢处理伤口。 她脖子间的勒痕很重,毕竟是往死里拽的,也算她命大。 沐浴过后,宫女依照左正辉的吩咐,给她仔细上着药,待处理完后,为首的嬷嬷扶着她道:“昭仪这边请。” 她们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清楚柳扶鸢的身份,是先帝的柳昭仪。 但是如今进了督公的寝殿,那便不一样了,这是入了督公眼的人,就算是先帝的后妃又如何,现在先帝都不在了。 柳扶鸢被她们带到寝殿内,里面只点着几盏灯火,很是幽暗,穿着官服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来。 面前的女子,一身薄纱般的衣裳穿在身上,乌黑的发垂下,那张素净的小脸不加粉饰,倒显得有几分出水芙蓉的感觉。 方晏尘挑眉,一只手倚着头,另一手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他的眉眼隐在幽幽烛火间,活像个妖精一样。 柳扶鸢朝他走过去,在距离他只有几步时,他将人直接拽到自己怀中,沁人香气传入鼻间,他深吸一口气,挑起她的一缕发。 “爷留你可以,但若是知道你说了谎......” “督公,我不会对你说谎的,永远都不会。” 这一次,她的吻就落在他的唇上,那双眼眸之中倒映的满是他。 活了二十多年,被人视为活阎王的方晏尘,第一次乱了方寸。 “爷是个阉人,可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冷哼一下将她推开,早知道她这么不知死活,还不如留她去死,他的身边可没人敢靠这么近,她倒是个不要命的。 “能留在督公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柳扶鸢蹲下去给他捶腿,时刻记得自己的深情人设,没关系,今天她捶腿,明天就换他。 “你倒是个好哄的。” 方晏尘拿起桌上的奏折,说完后便不再理她。 先帝去世,朝中事多繁杂,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个五岁稚童,垂帘听政的太后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全指望他了。 世人说他方晏尘要当摄政王,更想颠覆这大夏王朝,骂他阉狗,他也不恼。 唯有这握在手里的权,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处理完政务的时候,柳扶鸢早就抱着他的腿睡着了,她的头枕在他腿上,睡得一脸毫无防备,这得是多大的心,才敢在他身边这么睡。 想到白日里她那番深情的话,他这颗心,还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他们这些没了根的阉人,在宫中一向是没人把他们当人看的,还未坐上这东厂掌印太监之位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无非是现在有了权势,没人敢光明正大的骂他了。 人人避而不及,生怕跟他们沾染上关系,她倒是眼巴巴的凑上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心悦他。 方晏尘抽出自己的腿,看着她没了支撑就要磕到椅子上时,他伸出了手,而后弯腰将她抱起来。 罢了,就当养个会说甜言蜜语的宠儿吧,一个女人,他还是养得起的。 把人放到床上后,他本想抽身离开,柳扶鸢却将他扑倒,拉着他的手不松开,睡得迷迷糊糊,还不忘拉过来被子给两人盖上。 然后心安理得的把头靠在他的身前,枕着他的胳膊再次睡过去。 柳扶鸢压根没有睡那么熟,但却怕被方晏尘发现,呼吸也是尽量放缓,一副睡得香甜的样子。 这人戒心很重,能留下她,并不代表能一直留着她。 唯有人下意识的动作和亲昵,才能一点点的走进他的心。 “督公,冷。” 她蹭了蹭他,跟个八爪鱼一样攀上他,方晏尘想要用力,却怎么都扒拉不开她,诡异的是,他竟然因为她喊了一句冷,还给她掖住了被角。 “真是见了鬼。” 他说了一句,手却是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腰上,阖眸想着今日的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体。 睡梦中的柳扶鸢可管那么多,正在仔细看着剧情,生怕落下什么。 原身柳扶鸢的命运倒是悲惨,庶女出身,小娘早逝,好不容易长大,又顶替嫡女进宫伺候快要死的先帝,进宫一个月,没见到先帝,先帝倒是两眼一闭驾崩了。 害的她被殉葬,一根白绫活活勒死。 方晏尘的人生比起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应是清流世家出身,将来封王拜相的好苗子,因谋反被牵连,流放三千里。 熬过去酷刑,却被先帝召进宫中,被迫成了太监,先帝见他生了一副好容貌,还想让他做禁脔,要不是他够狠,怕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从一个小太监爬到如今这东厂督公的位置,一路艰辛可想而知。 甚至他还因为善心险些丧命,打那以后他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方晏尘说过,权利握在手中才最牢靠,而他能信的,唯有自己。 柳扶鸢心里叹了口气,今天能让他将她留下,已经是破天荒了,她又该如何,又要怎样才能走进他的心啊。 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还真是不好糊弄。 第189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3) 次日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方晏尘抬手挡住眼前阳光,伸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落下的手旁还带着一丝余温,仿佛身侧的人也刚起不久,他转头,却没看到柳扶鸢的身影。 左正辉在外殿唤了一声督公,方晏尘才起身,他隐下眸中情绪嗯了一下。 “柳,柳娘子给您做了早膳。” 他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柳扶鸢,唤干娘吧,干爹又没发话,不合适,叫柳昭仪吧,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索性喊了柳娘子。 方晏尘穿好衣裳走出来,不远处的饭厅内摆着几盘菜,只是不见柳扶鸢的身影。 “人呢?” 听到问话,左正辉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干爹问的这是谁,他恭敬的回道:“柳娘子说,昨夜多谢督公留宿,今日也该回去了。” 说完后,他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为什么总觉得这话说完后,有阵冷风吹呢? 方晏尘嗤笑一声道:“她倒是跑得快,用完就拆桥。” 昨夜还说什么永远不会骗他,今天就骗了。 他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进嘴,这味道不似宫中的做法,用料很简单,但吃起来,却很香。 “柳娘子一早起来就做了这些,说干爹昨夜睡到不安稳,今早要吃些热热的才是。” 左正辉一手给他盛着米粥,一边说着这些,其实他知道自己干爹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而且因为东厂事多繁重,他极少在正常的时辰用饭。 有时候忙起来就不吃了。 柳昭仪做饭的时候,他还提醒过她,少做一些,督公吃不了太多。 哪知她却说,若是不用早饭,一整天都会不舒服,再加上昨夜督公睡得不安稳,更是需要吃些早膳才是。 拦不下,左正辉也就没有再拦了,只不过他打心底替干爹高兴,得了个知冷知热的人。 方晏尘果然和往常一样只吃了一只水晶包便没有再吃,左正辉劝不了,也没了法子。 跟着他一道去了东厂,临走时,让人将那些吃食装了起来,说不定待会儿督公就饿了。 - 钟灵宫内,柳扶鸢刚一进门就被人泼了一身冷水,虽说如今的天是六月天,但早上这一盆冷水还是十分的刺骨。 她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水打湿,贴着身,勾勒出玲珑曲线,引得过往宫女太监纷纷驻足停看。 “柳昭仪昨夜这是去了哪里?先帝才刚驾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寻自己的相好的了?” 坐在主殿的女子脸上满是嘲讽。 昨日方晏尘把柳扶鸢带走的时候,左正辉就吩咐了人告诉那大太监,要是今日有人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饶不了他。 大太监不敢说,那些小太监更不敢说,生怕得罪了人。 所以这如今坐在钟灵宫主殿前的淑妃可不就敢这么审问柳扶鸢。 先帝去世前,给她们所有人都提了品级,柳扶鸢一跃成了九嫔之首,而有过一次恩宠的万昭仪便成了万淑妃。 她还在纳闷这本该昨日就被赐死的柳扶鸢怎么还能好好的回来,后来听身边宫女说,是她自己挣脱了束缚,跑了出去。 万昭仪哼了下,本身能留在这宫中的妃子就少,她柳扶鸢未曾受过恩宠,凭什么留下来。 “去把福总管喊来,自己连个人都看不好,还要本宫出手?” 身边宫女听到她的吩咐,急匆匆的去寻人。 柳扶鸢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那一言未发,看着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淑妃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她入宫的时间比柳扶鸢长,年龄自然也大,如今已经二十九了,可是柳扶鸢不过才十八年华,这也就是陛下明明没有宠幸过她,却依旧给她那么高的品级。 不过是看中她年轻漂亮,没想到自己还没得手,就先驾崩了。 万淑妃越想越气,恨不得自己上手直接了结了柳扶鸢。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左正辉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他赶快闭上眼,让一旁的宫女给柳扶鸢找一件衣服披上。 这柳昭仪现在可是干爹的人,他要是敢多看一眼,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宫女很快从她房中拿出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只见左正辉走到万淑妃面前,冷眼看着她道:“见过万淑妃。” 先帝还未下葬,是以这宫中的妃子还都是依照先前的品级喊着。 万淑妃见来的不是那大太监,反而是东厂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万淑妃私会侍卫,败坏宫规,咱家奉命捉拿,还不带下去。” 左正辉一甩手中拂尘,侧身让开,身后的太监上前将万淑妃抓住,没让她说一句话就堵住嘴拉了下去。 等钟灵宫清静下来后,他才毕恭毕敬的上前对柳扶鸢说道:“让您受委屈了,督公说了,今后这钟灵宫就只有您一位主子,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其实方晏尘的原话是,她要是想在钟灵宫待着,随她就是。 后面的话,是左正辉加工过后说的,为的是给自家干爹刷一刷存在感,只见柳扶鸢福身行礼道:“我本来是不想给督公添麻烦,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让督公为我善后。” 她露出个苦笑,看着倒是惹人怜爱的很。 左正辉笑着将她请进去,在这宫中谁敢给督公添麻烦,没等麻烦找上门,他就给解决了。 今日也是,那大太监一听说是钟灵宫的万淑妃让他前去捉拿柳昭仪,吓得他赶忙报信,正巧拦住了要出宫的督公。 “娘子不必如此,在宫中,督公便是这个。” 左正辉伸手指了指天,方晏尘只手遮天,他想护着的人,没人敢不要命的来招惹。 “左公公,能劳烦您给督公带句话吗?” “您说。” 柳扶鸢启唇落下一句话,左正辉点点头离开了这里,半晌后,他出宫赶上了方晏尘的马车,马车里的男人问了一句,左正辉回道:“已经解决了。” “就是柳娘子让奴才给您带句话。” 指骨分明的手挑开车帘问道:“什么话?” xs7.com 第190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4) “柳娘子说,多谢督公解围,晚间想请督公去一趟钟灵宫,她想当面道谢。” 这话里邀约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不过也是,一个女人邀请一个男人晚上去自己房里,想要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虽说督公是个太监,但太监手里的玩意儿可不比那些真男人少。 车帘被放下,方晏尘看着手里的书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她倒是个不知羞的。 钟灵宫这里,柳扶鸢让宫女将万淑妃的东西丢出去,留下了必需的东西,换上了自己的锦被后,才觉得舒坦。 今日方晏尘要是不派人来,都对不起她昨夜装睡的一句又一句告白了。 换句话说,要是他不来,自己也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一个万淑妃,还难不倒她。 【系统,我要看看进阶礼包是什么。】 闲下来后,她才想起来系统还赠送给了自己一个进阶大礼包,系统十分爽快的将礼包传过来,只听噗通一声,一个沉重的大箱子落到了地上。 柳扶鸢搓搓手,很是期待的蹲到箱子旁,锁被打开,她眼中的期待逐渐转变为,不可思议。 【这什么玩意,啊?你告诉我这什么玩意?!!!】 这满满一箱子的玉势,还形状不一,大小不一,长度不一的,闹哪样? 【宿主不喜欢嘛,这可是我精心给你挑选的呢,保证咱们两性和谐,真太监也不会影响的呢......】 柳扶鸢简直没眼看,一下合住箱子,想喊人来丢掉,却又不知道喊谁,要是被人发现这一箱子的东西,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丢人丢到狐狸洞了简直。 【我迟早有一天把你收拾了。】 听着这句话,系统有些伤心,暗骂她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是,我有个问题,方晏尘他,我怎么完成任务?】 柳扶鸢没好意思接着说,一个太监,她怎么生崽崽,她是有生子丸,但是这玩意现在这情况,她总不能隔空怀孕吧。 【忘了跟宿主说了,这次的任务不是生崽崽,而是要让方晏尘放下权利,和你一起归隐。】 【宿主不知道了吧,其实净身的时候,咳咳,方晏尘没有净干净的,是有个根的,通过某种手段也是可以重新生长的,只不过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现在他手握大权,定然不会愿意放下这些,我们的目标也就由生崽崽转移到了让他放下权利跟你一起离开,因为不放手权利,他注定活不了,而放下权利跟你一起离开,不仅可以生崽崽,还不会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系统说完后,又给柳扶鸢传送了一份剧情。 这次的剧情上写着,方晏尘在先帝死后,把持朝政十八年,小皇帝成了傀儡,而他的权力已经接近皇帝。 小皇帝为了夺权,设计了一出连环计,将方晏尘绞杀,大名鼎鼎,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总督,最后落得个凄惨结局。 【所以说,方晏尘并不是这个位面的气运之子,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主,只不过因为小皇帝现在还太小,他是最符合我们任务的对象了。】 柳扶鸢的手搭在那个箱子上,想着系统的话,确实,如果不让方晏尘放下手中的权利,那他和小皇帝的对决是迟早的。 他死了,自己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不了了。 【行了,你退下吧,等下,这箱子东西你能不能回收走?】 【一经兑换,概不回收。】 系统哼了一下切断了联系,它就不信她用不上这些东西。 柳扶鸢无奈,只能将这箱子推到了床后,等回头找个时间再处理吧。 做完这些,她又去准备晚上的事情,今晚,她要一举拿下方晏尘的,身,男人嘛,睡一觉就好了。 暂时拿不下他的心,那就先拿他的身,反正都一样,差不了多少。 - 夜幕悄然降临,阴暗的地牢里却分不出白天黑夜,皮肉被烤的声音滋啦响起,受不住刑罚的人昏死过去,左正辉上前给方晏尘递上一方手帕。 “督公。” 方晏尘伸手接过手帕将手上脏污擦去。 “看着点人,别死了。” 这人现在还有用,要是死了,少不得要再费一番功夫。 左正辉点头应下,两人一道出了地牢走进正厅,桌上还摆着左正辉从宫中带来的,只是那些吃食已经凉透了。 “督公,咱们回宫吗?” 其实督公在外面是有府邸的,只不过现在皇帝年幼,宫中还需要督公照看,所以只能东厂和宫中来回往返了。 “回吧。” 落下这句话,他眸光看向桌上的吃食,而后收回目光。 进宫后,瞧着他就要去自己的寝殿,左正辉问道:“督公不去钟灵宫吗?” 今日那柳昭仪可是特意让自己带话过来,瞧着督公这意思是,今日不打算去钟灵宫了? “你今日的话,格外的多。” 方晏尘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左正辉,他立马低头不再说话。 看着方晏尘进了寝殿,左正辉只好让人去传晚膳,自己则是去给他端水,谁让自家干爹有个爱干净的毛病。 每次从东厂回来,必然是要先沐浴更衣的。 - “娘娘,戌时了,饭菜还用热吗?” 宫女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热了三回了,再热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趴在桌子上的柳扶鸢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着门口,空空如也,没有人来。 看来左正辉是把话带到了,只不过是有人不愿意来罢了。 算了,方晏尘这样的性子,注定这是一条任重而道远的路。 “不用了。” 她捧起碗,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下去。 次日清晨,她派人去给方晏尘送早饭,一连数日都是如此,左正辉倒是每次都会让宫女给她带话,说一下方晏尘的事情。 送了七八天后,今日都到了要出门的日子还不见柳扶鸢身边的宫女,左正辉还有些纳闷。 “督公,柳娘子今日没有派人来啊。” 方晏尘拿着书的手一顿,那饭厅的桌子空空如也,确实不见往常的饭菜。 “知道了。” 这就觉得厌烦了?那日的话果然是骗他。 左正辉见他装作淡定,可手上的动作却一动不动,笑着派人去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原来是太后昨夜做了个梦,问她为何不让柳扶鸢殉葬,她昨夜连夜把人提过去的。 而明日,便是先帝下葬的日子。 第191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5) 慈宁宫内,柳扶鸢被押着跪在地上,上座的太后眯起一双凤眸看着她。 听说昨日方晏尘处置了万淑妃,名头是什么秽乱宫闱,太后知道这万淑妃的性子,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这么大的罪她还是不敢的。 况且这方晏尘身为东厂总督,一向是不会插手后宫之事,昨日竟是破天荒的管了这事情。 太后转念一想,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她现在是方晏尘的眼中钉,自古拥有权力的人才有话语权,而她只能跟小皇帝绑在一起,听方晏尘的话才能活下去。 所以她装作无知,将这权力还给了方晏尘,就是想降低他的戒心。 硬碰硬,她定然是要落得下风的。 “柳昭仪?哀家记得你是前一月入宫的吧。” “倒是个有本事的,能让活阎王为你出手。” 太后慕容英说了两句,都不见柳扶鸢回话,她冷笑一声,一个昭仪,她想处置起来本不难,如今难,是难在那方晏尘的态度。 瞧着像是个要紧的,可都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的人来,难道是她想多了? “陛下,陛下,太后娘娘有要事在处置。”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此时门口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还有太监着急拦路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明黄衣裳的孩子走进来,这孩子不过才十岁左右,却板着一张脸,瞧着还挺严肃。 “见过母后。” 小皇帝崇华上前对着慕容英行礼,而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说道:“母后,今日是父皇发丧的日子,母后怎么还不去灵堂呢?” 慕容英说话的时候,柳扶鸢这才抬起头看向小皇帝,皇家之子,容貌自然俊朗,且气度非凡。 只是柳扶鸢想到今后这个孩子将会在方晏尘的教导下成为比他更狠的人,设计他,再将这个教导了自己十八年的师父绞杀。 他说这十八年来,他一想到自己要称呼一个阉人为师父就感到无比恶心,而今日终于能够将他这个屈辱铲除,心中简直无比畅快。 那时候的方晏尘在想什么,会后悔自己教出来这样的人吗? 柳扶鸢不知道,但他知道,生在帝王家,崇华就不会是一张白纸。 出身不高,养在了慕容英跟前,一直以来都不受先帝宠爱,若不是先帝荒淫无道,子嗣艰难,这个皇位怕也轮不到他来坐。 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又怎么会是个软糯的性子。 明明不过才十岁,这威压却已然能盖得住慕容英了。 “皇儿来的正好,昨夜母后梦到了先帝,先帝说为何这未曾受过恩宠的柳昭仪还未下去陪他,这把母后可吓坏了,一夜未眠。” 慕容英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小皇帝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柳扶鸢,这道看来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探究,盯得人心里直发毛。 只见他笑了下说道:“母后是不是记错了,彤史上可是记着柳昭仪,不,今日该称为柳太妃了,她的侍寝记录呢。” 说罢,他抬手,身边伺候的太监捧着一个册子上前递给太后。 “母后可以看看。” 慕容英皱眉打开那彤史册子,只见上面确实写着柳扶鸢的侍寝记录,可慕容英是绝不会记错的。 先帝前一月都已经不能动弹了,哪里还有精力召人侍寝,就算柳扶鸢侍寝,她也会知道的。 她合上手中册子看向小皇帝,她不是小皇帝的生身母亲,只不过这孩子一直养在她的身边,看着乖巧好掌控,怎么突然插手她的事了? “陛下这是,要哀家放了柳太妃吗?” “遵循祖宗条例,柳太妃是要搬到庵堂的,不应殉葬。” 崇华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那表情便是在依照规矩办事,并无半分私心。 慕容英皱眉,却也不能当面质疑这彤史造假,不然岂不是让小皇帝下不来台面,到那时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罢了,带她下去吧,今日先帝出殡,就不要让她来了,省的先帝看见惦记。” 说罢,宫女将柳扶鸢带下去,不管在殿前,还是在殿外,她始终一言不发,宫女推了她下说道:“怎么像个哑巴一样,真晦气。” 也不知道先帝临死前是怎么宠幸她的,不过她刚刚可看见了,那彤史最后一行写的就是她,她是伺候先帝最后一个人,跟死人,真是的。 柳扶鸢被她推了下,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伸出脚,宫女猝不及防的被绊倒摔了一跤,气的她起身就要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妃,还敢绊倒她? “小心倒霉。” 柳扶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刚刚她在太后那里本来是想自己想办法脱困,可后来看到小皇帝过来,索性闭了嘴。 小皇帝不会莫名其妙的过来,除非是有人要他来,而能使唤得动皇帝的,也只有方晏尘了。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小皇帝肯定会告诉方晏尘,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说。 太过强势,便显得自己初次见面时的说辞太过不合理。 她要让方晏尘宠着她,让她肆意生长,而后再强势。 男人手中养大的娇花,自然是要和他一样的心狠手辣才是,在这过程中,两个人的感情也能增加不少。 她走回钟灵宫,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素白和钟声,自先帝下葬后,这后宫便真的是方晏尘的天下了。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刚走到钟灵宫的大门,就见到身边伺候的宫女吉夏跑过来,见到她安好,她才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多怕柳扶鸢出事,要是她出了事,她也活不成的,宫妃殉葬,她是要被送到苦刑司的。 “督公身边伺候的人在等您。” 两人一道走进去时,里面还站了个小太监,见柳扶鸢回来,他恭敬的弯腰说道:“见过娘娘,督公让奴才带句话,说是今夜来钟灵宫看望娘娘。” 这话说出来有几分怪,但现如今方晏尘才是这宫中权力最大的人,谁还敢跟他对着干。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192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6) 柳扶鸢点头应下,让小太监回去了,这皇宫,还真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吉夏,帮我打水吧,我想沐浴。” 说完后,吉夏便关上了门去给她打水,她心中虽然震惊,但面上却不显露,也是,先帝都去世了,娘娘找个倚靠也无可厚非。 更何况这倚靠的还是如今最有权势的方督公。 柳扶鸢躺在床上,想着今日方晏尘过来,她该怎么做,想着想着,倒是睡了过去,折腾了一夜,还真困。 皇陵,飘洒的白色纸钱落了漫山,前头的礼官唱着词,身后的人跟着跪拜,只有方晏尘站在一旁,身形如松柏,目光冷冽的看着先帝的棺木被送进皇陵之中。 旁人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却觉得他简直狂妄,先帝出殡竟然都不下跪。 只是都敢怒不敢言,谁敢惹他,除非是不要命了。 “师父。” 等礼数完毕,小皇帝走到方晏尘的身边喊了他一句:“今日的政务朕已经完成了,师父随朕去紫宸殿看看?” 他笑意吟吟,一副孩童模样,方晏尘收回目光淡淡说道:“陛下已经长大了,处理政务的事情,便由你自己做主就好。” 说罢,他朝着前方走去,在一众跪得腰酸背痛的老臣中,简直鹤立鸡群。 小皇帝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笑意始终浅淡。 回到宫中的时候,已是夜幕时,浓稠的夜色宛如泼墨一般将天染黑,方晏尘下了马车本想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突然想起自己今日好像让人带话给她。 他抬手揉了揉头,几天没见,本应该是她来见他吧,他竟是让人传话给她。 “干爹?” 左正辉看着他这一副苦恼的样子,以为他是头疾犯了,喊了一句就要给他揉头,被方晏尘挡了回去。 “去钟灵宫吧。” 男人启唇落下这句话,左正辉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一道来了钟灵宫,只见殿内的小厨房燃着烟雾,两人走到门口也没见有人出来迎接。 “见过督公。” 一进去险些跟一个抱着菜的宫女撞上,吉夏对着两人行礼,刚要开口再说一句,就被小厨房的柳扶鸢喊了过去。 “吉夏!” “督公见谅,奴婢先给娘娘把菜送过去。” 说罢,她急匆匆的跑过去,左正辉想拦住她,被方晏尘抬手制止,他缓步走到小厨房面前。 里面燃着袅袅烟雾,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柳扶鸢挽起头发,身上穿着围裙一副小厨娘的样子,鼻子上不知道是何时沾上的面粉,看着还有几分娇憨。 “吉夏,火再大一点。” 她低头对着吉夏说完后,然后伸手去抓一旁的蒸笼,被烫的捏住耳朵,皱眉喊着痛。 方晏尘笑了下,柳扶鸢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来,男人倚在门口,身上蟒袍和这地方格格不入,他的面容隐在袅袅烟雾之中,显得格外朦胧。 “督公?” 柳扶鸢喊了他一句,方晏尘嗯了下:“做的什么?” 不知为何,看到她在小厨房忙活,竟然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这是多少人向往的日子,归家后,食物的香气,还有,等他归来的她。 方晏尘还以为,这辈子他都跟这种事无缘了。 “炸糖糕还有肉包子。” 她捏着耳朵,从一旁夹了块糖糕走到他面前:“督公尝尝?” 柳扶鸢做了个啊的动作,垫着脚凑近他,方晏尘有几分嫌弃的别过头去:“拿开,爷不吃油腻的......” 在他说话间,温热的炸糕被送进嘴里,柳扶鸢还贴心的提醒道:“糖心很烫的,督公小心些。” 说完后,也不管方晏尘什么反应,又转身去了灶台旁:“我听说督公是安县人,安县的炸糖糕和肉包子一向美味,所以斗胆做这些吃食。” “对了,还有素汤,做了许久,督公可一定要尝一尝。”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方晏尘拿着那块糖糕一言未发,他转过身,看着那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糖糕,倒是记忆里的味道。 只不过出门时他却瞥了左正辉一眼。 左正辉低头不语。 “你倒是长本事了。” 他的出身没人敢打听,也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知道,柳扶鸢从未跟他接触过,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告诉她的。 “柳娘子也是一片好心,干爹就饶了儿子这回吧。” 他听方晏尘语气虽然不悦,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去领罚,想着他这心里应该是有几分开心的吧。 不一会儿,吉夏端着吃食上来,左正辉上前去帮忙,差点被这包子给香迷糊过去。 不就是寻常的猪肉大包子吗?怎么闻起来跟外面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啊。 “左公公,厨房里还有,劳烦您拿出去跟大家分一分了。” 柳扶鸢端着汤进来时笑着说了一句,她洗干净了手和脸,只不过今日打扮的十分素净,瞧着和农家妇人一般,笑起来还真是温婉。 左正辉眼中一亮看向方晏尘,男人抬手让他下去,他拱手抱拳说了一句多谢督公,赶忙下去了。 吉夏放下东西后也十分识趣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关上门。 “督公今日瞧着心情不错。” 柳扶鸢看了他一眼,而后伸手给他盛了一碗汤:“安县素汤,督公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白玉瓷的碗中是热腾腾的汤,上面飘着青菜,底下是用调料调的和肉相似的面疙瘩,闻着那肉味还真是相似。 “你想要什么。” 方晏尘没有动那碗汤,就连柳扶鸢喂给他的炸糕都只有他被迫咬下去的那口,她做的东西,他没有动。 “督公这是什么意思?” 柳扶鸢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向他,方晏尘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下而后说道:“爷还以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救你一次,没想到你倒是得寸进尺。” 他倒宁愿柳扶鸢有所求,而不是如今这幅无所求还对他好的样子。 人和人之间,唯有利益最牢靠。 “我不明白督公的意思,要是我说,我想要的,是您,您会说我大胆吗?” 柳扶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眸看着他,眼中情爱不似作假,却让方晏尘皱起了眉。 只见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落下,系带被勾下,满园春景,方晏尘的眼眸不由得微微睁大。 “您不信,我做给您看如何?” “胡闹!” 方晏尘紧握住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这一握,勾着那布,直接落了地。 “不是您问我想要什么的吗?督公为何不敢睁眼了?” 柳扶鸢的话落在他耳边,像是夜半魅语一般,饶是方晏尘没了那玩意儿也觉得脸烧腾的很。 第193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7) 方晏尘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从前也有些不知死活的宫女想要攀附上他,好一飞冲天,只不过下场都很惨。 可如今面前的人却没有让他感到厌恶,这种冲动,是最原始且令人把控不住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脖子,手缓缓收拢,只要他再用力些,这个让他感到难堪的人就会死在这里,再也不能左右他的情绪。 “督公。” 柳扶鸢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脸色有几分痛苦。 疯批的脑回路是不能理解的,更何况这还是个疯批太监。 “本督早该让你死的。” 死了就不会再来影响自己,让自己破天荒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看着她皱起眉,启唇想要喘气的样子,山峦起伏,她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他一样。 噗通一声,方晏尘松开手,柳扶鸢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气。 “你可想清楚了,本督是个阉人,你这样做......” “在我心里,督公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 她的嗓音有几分沙哑,抬起的眸中带着水雾,像是要哭一样:“您要杀我,我也不会反抗的。” 这副模样倒是怎么看怎么可怜,方晏尘弯腰,而后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着内殿的床而去,里面早被吉夏铺好了被子,用的还是红色的被褥。 男人在看到这床被子时,眸色幽深道:“你还准备了这些?” “不,不是,这是吉夏准备的。” 她怎么知道让吉夏铺床她会铺大红色的啊! “你跟了爷,不仅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还会被人骂,当真愿意?” 方晏尘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坐在床上慌张解释的样子,心中某块地方竟是有些软了下来。 人间烟火,温香软玉,这样的日子,打他被流放就从来没有想过了。 世人爱权,为的不过也是有了权,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我有督公就够了,此夜,还请督公怜惜。” 柳扶鸢拉住他的手,眸中满是柔情,她仅仅是这样望着他,便让人觉得那双眸很是深情,她爱他,并不只是说说。 方晏尘半眯了下眸子,同她一起坐到这喜被之上,他挑起柳扶鸢的发,昏黄灯烛下,乌发雪肤,确实惹眼,但她既然准备了这床红被,想要的必然也是一个仪式。 他让左正辉打听过,那日她说的话不假,她的小娘却是去世的早,在家中她也是被欺辱长大的,活的艰难,在本该议亲的时候,又被送到宫中。 都说女子婚嫁无异于第二条命,她进宫的时候连一件嫁衣也没有,倒是可怜。 “你若想清楚,爷便娶了你,今后咱俩的命绑在一起,爷死,你也得死。” 他戏谑的说出这句话,却见姑娘跪坐起来,双手穿过他的脖颈,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说道:“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亦相随。” 轻柔的话落入方晏尘的耳中,明明是这般轻的调子,为何却让他如坠千金。 这世上,竟真有爱他至深的人。 “骗我,你会死的很惨。” 他的手在她背上停顿片刻,最后落在她的腰身,用力将她抱入自己怀中。 曾经被至亲之人欺骗,险些丢去一条命,如今他不敢将自己再轻易交付给任何人,但却想同她试一试。 深宫数十载,这种孤寂的味道,真是太难熬了。 “好了,今日不碰你,既说要娶你,自然要行礼才行。” 他是个太监,太监娶妻传出去都是笑话,可他手握大权,谁敢笑他。 不过她的身份毕竟特殊,大张旗鼓的办,于她而言,并不是好事,他树敌太多,恐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着这些,一向冷静自持的方晏尘竟是犯了难,身上的人还在跃跃欲试,他将人的手反扣在身后道:“爷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的人。” “督公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她扬起一个笑,肆无忌惮的亲吻他,方晏尘抬眼,心中无奈,还不如刚刚杀了她。 两人在这喜被之上玩闹,她想看看他那张脸什么时候会因她而疯狂,清冷的面具一旦碎裂,便是更浓烈的色彩。 只不过他毕竟少了些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欲,最后将她往被子里一裹,抱着睡了。 那满桌的东西,一口没动。 次日左正辉在听到方晏尘吩咐他去做嫁衣的时候,还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 “听不懂?” 方晏尘双脚搭在桌子上看向他,左正辉连忙应下道:“干爹这是要,成亲?” 和谁?不会是柳娘子吧? “买完东西放到皇城旁的那座宅子里,你再去寻个可靠的人将院子打理一番。” 听着方晏尘越说越仔细,左正辉咽了咽口水,活久见了,干爹竟然要成亲,不过,是柳娘子,或许对于干爹来说也不错。 “是否还要买些伺候的人?” 他丝毫不惊讶,方晏尘要娶的人可是先帝的后妃,还要将人带出来,这放在历朝历代都属于要震惊朝野的事情,在他们这里,倒显得有些诡异的合理。 “不必,你去挑几个可靠的小太监来伺候就行。” 说完后,方晏尘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妥当,最后改口:“买几个吧,要丫鬟,死契的那种。” 最近新来的小太监里有几个样貌不错的,惯会说些甜言蜜语,还是找丫鬟吧。 左正辉一一应下,转身出去寻人去办,东厂的这些太监听到自家督公竟是要娶亲,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再一听竟是柳扶鸢,更是惊讶,但昨日想到昨日那顿包子,众人觉得,把人娶回来,不仅督公有热饭吃,他们也能跟着吃上一顿热饭了。 单单凭着她有本事让督公娶她,就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行了,穿便服去,莫要让人看出端倪,督公说了此事要做的隐蔽,快去买吧。” 买丫鬟这事,还得他亲自去,可不能交给别人,万一买回来的不合心意,督公是要生气的。 吉夏在听到方晏尘要娶柳扶鸢的时候,也是一惊,柳扶鸢看着她为难的面色道:“吉夏,我是一定要嫁给督公的,也要跟他一起,但我不想牵连你。” “你若是愿意,我会让督公放你出宫,也会给你足够的银子够你过活,就当全了咱们俩这段时日的主仆之情。” 柳扶鸢觉得这件事毕竟冒险,若是身边的人是个守不住嘴巴,没有担当,她可不敢用。 第194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8) 吉夏听完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这是觉得奴婢笨手笨脚吗?奴婢愿意跟随您,还请您不要丢下奴婢。” 她能看出方晏尘对柳扶鸢的不同,他愿意为了她,娶她,便可见他的心意,吉夏要是此时离开,恐怕性命不保。 她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方晏尘又怎么会放过她。 不如留在柳扶鸢身边,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我并不知道,不过你愿意留下来,我也不用再换人,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便可以保你平安。” 柳扶鸢一番恩威并施,吉夏连忙点头:“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敲打完吉夏,柳扶鸢便得了左正辉的传信,说是方晏尘等下要来,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人之间虽然算不上什么浓情蜜意的,但也比之前那种别别扭扭的感情好。 她知道他娶她,是看到自己满眼爱意,伤痕累累的孤狼愿意将她纳入羽翼之下,为的也是想寻求一份温暖。 不巧,她有。 依旧是酉时末来到的钟灵宫,这一次柳扶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她听左正辉说,方晏尘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对于饭菜来说也没要求。 饱腹即可,因为东厂有时候忙起来,压根顾不上用饭,所以这么多年来,方晏尘的胃病也是时好时坏。 “督公。” 远远瞧见两人走来,柳扶鸢上前朝他伸手,方晏尘先是愣了下,而后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站在风口里,摸着这手很是冰凉。 “不必等。” 不是说女子身子最忌讳得这些寒病吗? “盼着督公来,不打紧。” 她拉着他往里走,左正辉和吉夏很是识趣的等在门口,进门时,柳扶鸢步子一顿朝着左正辉说道:“小厨房里还有吃食,你跟吉夏去吃吧。” 左正辉明白这是要让他们离得远些,他笑着应下:“多谢干娘惦记,我这就去。” 待两人进去后,伸手将门关上。 “东厂又不是不给他饭吃。” 方晏尘拧起眉,心中有些不悦,他怎么老惦记着左正辉? 柳扶鸢走到他面前看他,而后说道:“怎么闻着好大一股醋味,督公这是,吃醋了?” 瞧她嘴角的笑意,活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惹人怜爱。 “我不是惦记他,是惦记督公,一顿饭而已。” “那些跟着督公的大人听说自幼进宫,孤苦无依的,一顿热食要是能替督公收买收买人心也不错。” 她坐下给他盛饭,今日依旧是她下厨,桌上只有简单的几个菜,却比方晏尘往日吃的都丰盛不少。 “那爷可得多谢夫人了。” 一句夫人让她的手顿了下,方晏尘还以为她是不愿,却见她脸红了起来,低着头道:“督公不必客气。” 原来爱一人至深,都会因为一个称呼而脸红。 似天边云霞一般。 用完晚饭,方晏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柳扶鸢则坐在一旁绣着东西,灯下看美人,朦胧又有几分旖旎。 男人停下笔,抬头看她,只见她手中拿着绣棚,不知在做什么。 “你的闺名,是叫扶鸢吗?” 听他问话,柳扶鸢嗯了一声。 “可有小字?” 闺阁女子在及笄之后便会由主礼夫人赐字,在家中都是唤小字,有名在外,有字在内。 不知她及笄时,是否有字。 柳扶鸢轻摇头道:“没有,我是庶女出身,小娘又去得早,及笄礼都没有,何来小字。” 她笑着说话,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却让方晏尘听得有些刺痛,这种不被关怀,被忽视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呼侬有字,唤汝有名,赠你卿卿二字,可喜欢?”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醉人的意味,卿卿二字在嘴边压下后唤出,只见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那宣纸上的卿卿二字十分显眼。 “卿卿。” 这二字很是缠绵,自他嘴中出来,竟是多了几分暧昧。 “督公为我赠字,我自当欢喜。” 若是出嫁时家中人为赠字,便由夫君来赠,也是表示夫妻二人之间关系亲厚。 她低头,将手中绣完的荷包给他挂在腰间:“我求了平安符在里面,里面还有些止血化瘀的药,督公戴在身边定会平平安安的。” “东厂的事情危险,我不懂,我只想督公平安。” 那荷包上绣着吉祥云,下面还有他的名字,末端坠着的珠子好似是她曾经戴过的发钗上取下的。 “越发看不懂你了,你还真的想要本督这个人不成?” “我想要的当然是督公这个人了。” 方晏尘的手落在那荷包上,上面还带着她手指的温度,让他有些贪恋。 第二日一出这钟灵宫的门,左正辉的眼睛就极其敏锐的发现了自家督公腰间的荷包。 毕竟方晏尘的腰间常年挂着的只有一把小巧的匕首和玉佩,像荷包这种稀罕物件还真不多见,再说了,也没人给他做啊。 “干爹,这是干娘做的?” 左正辉明知故问,瞧着督公这几日的心情跟艳阳高照似的,他也大胆了起来。 “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方晏尘瞥了他一眼,手不自觉的摸着那荷包,怎么还摸到几两碎银子?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干爹挑个良辰吉日了,恰好东厂这几日也空闲。” 左正辉看他面上露出笑意接着说道:“干爹这是摸着了碎银子?都说这岁岁平安,这用来装饰的荷包里放上碎银子可是求人平安的,干娘还真是有心。” 说着说着他还有几分羡慕,能被人惦记着,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啊。 “话多。” 这一次方晏尘没有反驳,只是说了他一句话多后便走了,他不知道,这几两碎银子在今后,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午时处理完东厂的事情,方晏尘去皇城里的宅子看了看,打扫的是干净,就是里面有些空荡荡的,不像个能住人的。 当时太后要让柳扶鸢搬到庵堂时,小皇帝拦住了她,说是他如今也不需要后宫,暂且先由太妃娘娘们住着吧。 不过这毕竟是后宫,他频繁进出是有些打眼,还不如将人带出来,钟灵宫做个摆设。 “拿上钱,去买些摆件花木什么的,还有,多买些女子的裙钗。” “算了,本督亲自去吧。” 还没吩咐完,他就临时改了主意,脚步一转朝着京中的珍宝阁去了。 第195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9) 这珍宝阁乃是京城之中最大的首饰铺子,琳琅满目的首饰摆放在锦盒之中,看的左正辉都有些眼花缭乱。 只见方晏尘走到一处,拿起盒子里的鸢尾花玉簪,簪子是白玉雕的,在这一片金灿灿的首饰当中有几分格格不入。 他将簪子在手中转了转,扣上锦盒。 满屋的金簪宝石头面,却唯有这一支玉簪,与她很是般配。 “这几套头面也包下来吧。” 方晏尘指了指那几套头面,刚出声让左正辉去包起来,就被人抢了先,那人怀中抱着一位美娇娘,娇娘手指头面说就要这个。 那声音发嗲,腻的人简直要吐,方晏尘收回手指皱了下眉看向他们。 “不好意思兄台,这套头面我要了,你再看看其他的吧。” 出声的男子甚至连看都没看方晏尘,言语态度简直傲慢到极致,左正辉的脸冷下来,拔刀就要上前,方晏尘拦住他轻摇头。 大喜的日子,见了血总归不好。 左正辉退后一步,让开了位置,方晏尘伸手拿过那套头面,转身就走。 “哎,你这人,本公子好声好气的跟你说,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用手指指向方晏尘,这般冒犯的动作看的左正辉都要忍不住了,只见方晏尘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上印东厂总督四个大字,翻开背面便是方晏尘的大名。 “督,督公!” 男人看着这令牌,吓得直接推开了怀中的女人跪在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惹到的竟是东厂一把手,方晏尘可是个活阎王,惹了他,他还有命活? “查查哪家的,既然手不干净,砍了就是。” 随着方晏尘的话音落下,左正辉上前直接把人拖走,顺带还用那女子手中的帕子给堵了嘴,那一声声的督公饶命尽数被堵在了嘴里。 女子被这一变故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珍宝楼里的人看着这一变故,全都捂着嘴不敢出声,不过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鄙夷,就算是东厂总督又如何,还不是个阉人。 再说了,他一个阉人来这珍宝阁买女子的首饰,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方晏尘转身不再看他们的眼神,将令牌放回自己胸前。 等他回到钟灵宫的时候,柳扶鸢依旧站在门口等他,女子笑意吟吟,见他进来,上前几步朝她伸出手,这一次方晏尘没有犹豫,抬手握住她。 “今日做了乌鸡汤,特意托人从宫外买的,督公吃了补补身体。” 她笑着说着今日发生的趣事,其实在这深宫之中,哪里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她绞尽脑汁才搜罗来这些,想着全说给他。 方晏尘看她笑,心中那股烦闷也被驱散不少。 “过段时日,带你出宫去。” 他拉着她往里走,言语间竟也主动开始与她说着外面的事情,两人的手相握,背影看起来还真是跟寻常夫妻没什么不同。 方晏尘想,当初留下她的决定也不算坏,至少每日回来看到她,心都会感到几分安宁。 “这样,会不会连累督公?” 她是太妃,是先帝的妃子,贸然被带出宫,让人发现了,未免有些不妥。 “过一年,本督会想法子让你脱身的。” 现如今先帝刚下葬,柳扶鸢此时死,太引人注目,待到风声不那么紧,他会想办法让她摆脱这太妃的身份。 “好。” 不过她想,到那时,小皇帝羽翼丰满,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日过后,方晏尘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原本定下的婚期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案子往后推迟,往日都要来钟灵宫同她说话的人,一连几日都留在了东厂。 他每日都会派人来跟柳扶鸢带话,告诉她缺什么,就跟钟灵宫的这几个太监说。 柳扶鸢倒是没什么缺的,她有些发愁,该怎么让方晏尘同意离开这权力的中心。 只是没等到方晏尘来,便先等到了小皇帝。 午后,天边落下几分暖阳,柳扶鸢拿着书躺在摇椅上,书是外面流行的话本子,是方晏尘让左正辉买了亲自送过来的,说是给她解闷。 “柳太妃这宫中倒是清净不少。”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柳扶鸢拉下盖在脸上的书看向崇华,崇华今日穿了一身便服,天青色的衣裳,上面绣着龙纹,腰间挂着玉佩,那质地纯粹,千金难买。 柳扶鸢起身对他行礼,崇华抬手让她免礼,他身边伺候的人搬来一张椅子,距离柳扶鸢不是很远,却又刚好够两人交谈。 “陛下今日怎么来钟灵宫了?” 他年岁不算大,还未立后封妃,储妃现如今也不在宫中,这后宫对他来说就是摆设,如今大摇大摆的来她一个太妃宫中作何。 且她比起他,也不过才大了八九岁。 “柳太妃这是,不欢迎朕?” “只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恰好而已。” 崇华的目光带着探究看向柳扶鸢,这样的目光令柳扶鸢有些不适,明明小小年纪,却如此能隐忍,也怪不得日后能够扳倒方晏尘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柳扶鸢的话回的滴水不漏,看着崇华的目光也是十分淡然。 崇华想起自己眼线的话,说方晏尘对眼前这个女人很是不一般,毕竟当初他去慈宁宫解围,也是因为方晏尘拜托。 虽不是他本人直接出面,但他身边的人几乎全是他的人,那太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明白了。 一个阉人,一个先帝妃嫔,凑一起倒是新奇。 “朕听闻柳娘娘的厨艺很好,恰好朕有些饿了,不知能否讨柳娘娘一碗吃食?” 他摸着肚子,一双眼中有几分孩童才有的烂漫,柳扶鸢哪里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这是想留在这里,打探点什么啊。 “不巧,午时刚过,还有些饭菜,陛下若是不介意......” “大胆!怎可给陛下吃这些残羹冷炙的。” 没等柳扶鸢说完后,崇华身边的大太监就打断了她的话,柳扶鸢摆摆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那没什么了。” “无妨,朕不介意。” 崇华勾唇一笑,想赶他走,可没那么容易。 第196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0) 很快,剩下的这些饭食就被端了上来,桌子就摆在外面,崇华夹了一口茶送进口中道:“柳娘娘做的,确实不错。” 他丝毫不介意这是剩菜剩饭,吃的还挺津津有味。 柳扶鸢坐在摇椅上,手中的书压在手底下。 “这本书,朕看过,那秀才最后娶了公主,小姐病死,不过那秀才情深,做了不少诗来祭奠小姐。” 崇华笑了下,将柳扶鸢手底下的话本子结局直接说了出来。 “陛下还看这种书?” 她脸上笑意始终淡淡,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崇华开口:“闲来无事也会看看,毕竟如今朝政有师傅把控,朕也清闲不少。” “柳娘娘若是喜欢这些话本,朕那边还有不少,改日让隆春给您送过来。” 一顿饭下来,听着崇华的语气倒是跟她熟络不少。 “不必了,陛下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不管崇华说什么,柳扶鸢始终都是这副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扶鸢这是不待见他,偏他像是看不出来一样,攀着关系。 “柳娘娘在这宫中可是烦闷?不如待会儿陪朕去御花园放放风筝如何?” 三言两语便使得柳扶鸢不得不离开这钟灵宫,她已经拒绝他多次,再拒绝下去便是不给他面子,万一他翻脸,倒是不好弄了。 见柳扶鸢没有拒绝,崇华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去将朕宫中的纸鸢拿来。” 隆春点头应下,一旁的小太监立马小跑离开。 崇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让柳扶鸢先一步走,钟灵宫距离御花园不算太远,两人走在宫道上,倒是没什么话聊。 “柳娘娘许久未曾归家了吧?” 不知为何突然提起了柳家人,柳扶鸢闻言轻点头:“回陛下的话,是的。” 她态度小心谨慎,回话也是滴水不漏,崇华压下眼底的不耐继续说道:“柳娘娘想回家吗?” “陛下想让我回吗?” 柳扶鸢将话还给崇华,莫名其妙的提起柳家人作何。 “柳娘娘说笑了,你若想回去,朕必定是应允的。” “对了,柳娘娘,前几日师父给朕留了道难题,朕至今未能解开,听闻柳娘娘博学多才,不如帮朕一起想想?” 走到御花园,小太监也将纸鸢取来递到了崇华手中,他说完话后,将纸鸢放飞,那纸鸢宛如大鹏展翅一般起飞。 转轮握在崇华手中,长长的线隐入云层之中看不真切。 他抬头看着纸鸢问出了这个问题。 “后宫之人,不敢妄议。” 柳扶鸢才不会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能敷衍就敷衍,绝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师父问朕何为君臣,朕道君臣之道,臣事事而君无事,君逸乐而臣任劳。”【注】 “柳娘娘你说,朕说的可对?” 他转过头来,眼中笑意有几分明媚,却带着试探。 柳扶鸢垂眸,他这话,分明是对方晏尘把持朝政不满的很,可却没有实力同方晏尘对抗,只能借此来为难自己了。 这小子,瞧着年岁不大,却有八百个心眼子。 “我不懂,陛下这话,是何意思?” 她装傻充愣,就是不正面回他的话,崇华面上笑意淡了几分,他将手中转轮交给她道:“朕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柳娘娘玩吧。” 说罢就离开了这里,当真是走的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 柳扶鸢扯了扯纸鸢的线,这纸鸢做的不错,可惜这人不咋滴。 隆春看着自家陛下脸上不悦的神色说道:“这柳太妃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她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崇华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说话老道的简直不像是个十岁的少年。 “寻人进宫吧,朕要看看,她在方晏尘的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方晏尘这人,一向绝情,心狠手辣的没有一丁点的破绽,如今让他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可就别怪他出手太狠了。 人一旦有了软肋,再硬的盔甲也不顶用了。 晚间方晏尘回来听说小皇帝白天来过钟灵宫,眸光幽深,这小皇帝还真是迅速,这么快就盯上了她。 “督公!” 没等他细想,怀中就扑来一人,将他环抱住,他用身上的斗篷将人裹住,为她挡去不少冷风。 “督公好几日没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柳扶鸢一副委屈的样子,瞧着是撒娇,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才几日,越发放肆了。” “督公惯得。” 方晏尘垂眸看她,淡淡说了一句,柳扶鸢立马反驳,两人有来有往的说着话。 柳扶鸢就发觉这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是这幅淡然的样子,好似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抬眸一顾。 说话间,一根簪子别进柳扶鸢的发间,她抬手摸了摸,本应是冰凉的簪子却因为在他的怀中躺了一路,变得温热不少。 “这是什么?” 方晏尘看她,玉簪落在乌发之间,配上她这素净的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戴着吧。” 他难得露出一个笑,柳扶鸢也跟着笑了下:“督公这是在还我的定情信物吗?” 她赠他荷包,里面装着碎碎平安,他还她玉簪,鸢尾花开念念不忘。 “贫嘴。” 方晏尘没有多想,但经过她这么一解读,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原定的婚期被延后,方晏尘寻摸了一个不错的日子,只是想让她出宫的念头却不得不因为崇华突如其来的闯入而停歇。 成婚那日,也没多少人,都是一直跟着方晏尘出生入死的人,加上吉夏也就才十来个人。 因着在宫中,事情还被压到了晚上,方晏尘觉得委屈了柳扶鸢,没想到姑娘倒是不介意。 一身火红的红嫁衣,白嫩的手牵着红绸同他拜了天地。 “此生此世,妾只愿与君两心相依,不离不弃。” 她看着他,眸光中点着微微燃烧的烛火,那般耀眼,那般令人移不开眼。 好似在她的心中,喜欢一个太监,嫁给一个太监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她在乎的,只有他这个人。 第197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1) 方晏尘喉头滚动了下,朝她伸出手,将人揽入怀中。 自他入宫后,再也没有和人如此亲近过了,别人接近他,要么为权,要么为权,只有她,要的是他。 不过方晏尘不得不说,她很聪明,有了他,想要什么拿不到。 宴席设在偏殿,总共也就十来个人,摆了两桌,饭菜是方晏尘让左正辉去金味斋带回来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需要柳扶鸢下厨。 许是喜宴上的气氛太好,有些人竟斗胆开始给方晏尘灌酒,嘴里说着吉祥话,什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 所有人都避开了早生贵子的个词,没了根,子嗣对他们而言本就不再可能。 能得一个知心人相携一生已是不易。 方晏尘没有多说什么,一一接过,这酒烈性,不一会儿就上了脸。 今日的他脱下了东厂的官服,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喜服艳丽,不是他喜欢的颜色,穿在身上却很是好看。 男人姿容本就绝色,此时红霞上脸,泪痣似白云点墨落在他的眼角,他垂眸,看向给他夹菜的柳扶鸢,心上升起几分暖意。 “今日过后,你便是我方晏尘的妻,跟着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交到她的手中,这令牌可以号令他的私兵。 方晏尘觉得,自己如今的位置太过危险,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丁点的危险,倘若某一日,他身有不测,这枚令牌也可保她平安。 其他人看到这枚令牌,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冲着柳扶鸢喊了一声夫人。 他们看着有了柳扶鸢后,督公的脸上时常有着笑意,人也没有之前那股子冷,倒是平易近人不少。 再加上他们经常吃柳扶鸢做的吃食,听左大人说,这是因为柳娘子心疼他们自幼进宫,孤苦无依,特地给他们做的。 所以他们打心眼里感谢有这位柳娘子的惦念。 一声夫人,喊得真心实意。 吃完宴席后,左正辉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里,而后和吉夏一道收拾着,厨房里烧着热水,怕里头的两人夜里要用。 方晏尘身边不喜旁人伺候,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左正辉伺候着,也不是没守过夜,和吉夏聊着天倒也不觉得难熬。 此时正殿里,柳扶鸢坐在梳妆台旁拆着头上的发冠,这样一个沉甸甸的凤冠,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铜镜中的美人脸上打着一层薄薄的胭脂,但即使没有这层胭脂,她的脸也很红,像是喝醉酒一样。 “我来伺候督公沐浴吧。” 她从镜中见到方晏尘要沐浴,将别着的发簪放到桌子上后就要起身。 男人穿着一件红色的中衣止住了她的动作:“我来就行。” 他脸上不知为何,在听到她的话后,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身下空荡荡,更提醒他,今夜洞房花烛夜,身为新郎官的他,却是无所有。 柳扶鸢看出他的窘迫,顺着他的视线下移,便明白了他的难堪。 太监娶妻本就不符合世俗伦理,但也正因为无人理解他们,长久的压抑也就产生了畸形的想法,玉势那玩意顺应而生。 只见柳扶鸢犹豫了下,走到床后,那红木箱子十分醒眼,她扶额,不得不承认,系统的高瞻远瞩。 她蹲下身将箱子打开,一箱子的玉势,各种形状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方晏尘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柳扶鸢猛地转身,箱子险些被打翻,几根冒尖的玉势滚到方晏尘的脚边,他脸色复杂的弯腰捡起。 “不是,这个,总之就是,好吧。” 柳扶鸢想拦住他,主要现在这幅场景,他怎么看,怎么怪,男人的手中握着的东西,让柳扶鸢的脸都有些烧。 他随手将东西扔到床上,而后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笑道:“是我该谢夫人贴心。” 这种东西对于有些太监来说,不是什么难寻的玩意儿,毕竟是男人,也会有需求的,只不过方晏尘克制住了。 “督公,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 这东西再怎么逼真,也是假的,就算能给她带来欢愉,也无法让他感同身受,甚至还可能让人感觉有几分伤自尊。 方晏尘将她抱起,垂眸视线划过她的脸色,他凑上前,唇落在她的耳边, 只听他说道:“无妨,我不在乎这些。” 她肯为他费心准备这些,便不会有别的意思,方晏尘知道她这是给了他尊严,倘若她真的在乎这些,就不会口口声声说爱慕他了。 “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不公平。” 手握权力又如何,作为男人最基本的东西他一样也给不了她。 “我也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她手勾住他的脖颈带着他一道落入这喜被之中,姑娘眼眸中燃起的满是对他的爱意。 灿烂的花缠住清冷的玉,她咬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怜语:“求夫君疼爱。” 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方晏尘最后的防线,他口中唤她:“卿卿。” 卿卿,卿卿,锦被翻出浪潮,红烛明明,娇语轻轻,方晏尘也被她的情绪感染。 月色如水,迷离的薄雾如霜洒在花朵之上,花蕊微颤,声声唤情郎,桃红点点,此夜又漫漫。 忽而,一只手伸出探向旁处,方晏尘一愣,握住她的手:“别。” 那里什么都没有,也让此时被情欲上头的方晏尘回过神来,柳扶鸢撑起身子抱住他:“我说过了,我不在乎这些。” “不过,督公若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不碰就是了。” 那里对于方晏尘而言,是耻辱,更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方晏尘低头,落在她肩头一个吻,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就连这种事情,都是在摸索,他只是看着她在自己手底下,便觉满足。 旁的也没有什么。 “卿卿,你真是,要了爷的命。” 他伸手握住一旁未曾使用过的玉势,锦被拉过罩住两人,姑娘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尽数被这一个强势的吻堵住了嘴。 第198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2) 次日柳扶鸢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方晏尘是不累,给她累够呛。 想起他昨夜的卿卿二字,柳扶鸢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夫人醒啦?” 外面的吉夏听到起身的动作,在外头敲了敲门问了一声,得了柳扶鸢应允这才进来,床上的人一身嫩白的肌肤上满是红痕,吉夏红着脸低头。 没想到督公这般疼爱,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过昨夜她和左公公在外面守夜时可是听得真切,夫人哭的可厉害了。 “督公让奴婢今早给太医院说了一声,说您身体抱恙,这段时日就不见客了。” 所以早上钟灵宫大门一锁,方晏尘留了两个太监在外面守着,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再来打扰柳扶鸢,就连小皇帝也不行。 柳扶鸢听完后,蒙上被子说道:“既然这样,我再睡会吧。” 她好累的。 吉夏笑着给她放下纱帘,而后离开了这里,钟灵宫现在她最大,也不会有人拘束她,睡就睡吧。 - “你说,这层布撕下来,可会连你的皮肉都揭下来?” 银钩穿透女子的琵琶骨,她身上只着一身纱衣,此时也被鲜血浸透,她抬起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方晏尘。 男人双腿交叠,眸光淡然。 “奴家都说了,奴家只是一名花楼的娘子,不知道大人在说些什么。” 她咳咳两声,扯出个风情万种的笑:“爷何苦在奴家身上费心思。” “督公。” 左正辉听着她的话,不由得感慨着敌国的细作还真是嘴硬,这十天,什么酷刑都挨了一遍,硬是死咬嘴说自己就是个花楼娘子,说他们抓错了人。 总之就是不说实话,左正辉都有些佩服她了。 “完颜宗泽娶妻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方晏尘说出了这句话,只见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瞬变了,却很快转变回来低下头。 “这世上,男人的话才最不可靠。” 正是因为方晏尘是个男人,才最明白,完颜宗泽是怎么拿捏的这个细作。 可她也不想想,若是真的爱她,心中真的有她,又怎么会将她送到花楼,让她一双玉璧千人枕,让她冒着被杀的风险只身来到敌国。 “你以为是本督想审你?若没有把你带到这里,明日你就是一具尸体。” 东厂的势力盘根错节,再加上还有锦衣卫,这么多的人,他也就没闲心一一去管。 “娶的谁?” “赫氏族的嫡长女,阿丽娅雅。” 左正辉回了她这句,便见她抬头痴痴的笑着,她想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她嫡亲的姐姐! “督公,你赢了,我说。” 她也是赫氏族的女儿,却因为完颜宗泽的一句需要人来大夏做细作,舍弃了自己的身份。 而他,却一边哄骗自己,一边娶了自己的姐姐。 她好恨,好恨! 一个时辰后,得到情报的方晏尘从地牢走了出来,左正辉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一页纸不禁啧了一声:“没想到咱们这朝堂,这么多的卖国贼。” 上面写着完颜宗泽都和谁有关系,又是谁在给完颜宗泽提供情报以此来换取利益。 “督公,那女子怎么处置?” 左正辉问了一句,只是因为今日督公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杀了这女子,还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送她回去。” 方晏尘取下手上的指套,以往他戴着这指套便是用来做暗器使用的,更是因为他的左手尾指断了一截。 这是他刚入宫时,为了自保,而自断的。 当初他不也是信了旁人的话,险些丢命的吗? “属下明白了,督公高明。” 左正辉点点头应下,这女子扛过了那么多的酷刑都没有开口,却因为完颜宗泽要娶妻而选择说出来。 她是爱他的,但也是恨她的,这女子有些本事,把她送回去,那可是能闹得完颜宗泽鸡犬不宁的,也算是给他一点麻烦吧。 “只是督公,倘若她倒是再被完颜宗泽哄骗,咱们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有些担忧,却听方晏尘说道:“她要是不清醒,你现在得到的就是一具尸体,而不是这满纸名单。” 拿得起也放得下,这才是方晏尘送她回去的目的,正是因为看透了她的性格,知晓将她送回去,她必定会将完颜宗泽闹得焦头烂额,他才这么做的。 “督公高明,属下这就去做。” 左正辉转身去处理这件事,方晏尘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血,重新戴上指套,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这才走出东厂。 路上他买了一些糕点带回去给柳扶鸢,这些甜腻的东西,也只有女子才会喜欢了。 “见过督公。” 回到钟灵宫,吉夏见到方晏尘,俯身行礼,方晏尘问了一句夫人呢,吉夏回道:“夫人今日睡了一天,只在午时起来用了些吃食。” 听到吉夏的话,男人皱眉快步走到正殿,被纱帘围着的床上,柳扶鸢正巧翻了个身。 方晏尘放缓步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走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烫,想来不是生病,应当只是累了。 此时柳扶鸢露出的脖颈上还有他的痕迹,他笑了下给她拉上被子,姑娘伸出手抓住他:“督公回来了?” 她像是没睡醒一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一觉睡得还真长,但是没办法,她是真的累,况且谁会拒绝一个温暖的被窝呢? “嗯,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吧。” “不想起,要不,督公喂我?” 柳扶鸢可不会放过每一个亲近的机会,得寸进尺的凑近他,方晏尘伸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很轻很轻,这力道,换作往常,他都不屑动手的。 “就你娇。” 嘴上说着这些,却是吩咐吉夏将晚饭端了过来,在床上支起一张小几,这些事情又不费什么事情,她所要的,向来都是他的宠爱。 “督公受伤了吗?” 柳扶鸢刚端起碗,就看到他衣袖上的血迹,赶忙放下碗拉过他的手仔细瞧着,反复看了看,他手上没有伤痕,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督公每日做的事情都这么危险吗?” 她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担忧,怪不得系统说他短命,不仅是小皇帝的绞杀,光他每日里跟死人打交道就活不长久。 第199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3) 柳扶鸢握着他的手,叹着气,她知道东厂做的事情都是什么,现在的她也阻止不了方晏尘去做这些事情。 身处高位,一旦跌落,少不得要有不少的人来报复。 “不是我的血。” 他反握住她的手,因她这一句关心,心中泛起暖意:“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不觉得有什么。” 被骂走狗,阉狗,说他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听得多了,也就不会往心里去了。 受伤也好,被刺杀也罢,都是他自己选的这条路,不往上爬,死的只会更惨。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会关怀他受的伤。 “卿卿,想知道爷之前的事情吗?” 他抱着柳扶鸢说出这句话,柳扶鸢点了下头,她是想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还以为要让他亲口说出来,还需要等许久呢。 方晏尘伸出手,露出胸膛上一道在心口的伤痕,那伤痕十分重,已经结痂脱落,但也能看出下手的人有多重。 柳扶鸢低头,指尖落在那道伤疤上,方晏尘阖眸,想起那一年的事情。 “那时候先帝还在,我也不是什么东厂总督,不过是他身边大总管底下的一个小太监。” “先帝万年昏庸无道,追求长生,偏信道士,国库里的许多钱都用来为他们修筑高台,供他们炼丹。” 柳扶鸢听着他的话,想着那丹药不过是一些猛药混合在一起,令人吃了会有一种返老还童的感觉,但是长久以往下去,亏损的只会是自己的身体,到最后药石无医。 长生若是在凡人间这么好得到的,那神仙苦修千百年岂不是笑话? “那丹药伤身,所以先帝的身体才会越来越不好吧。” 她出声说出这句话,方晏尘点头:“是,也因为挪用国库,导致那几年地方上的百姓都不好过,你在深闺,也许并不知道,为了敛财,被压迫的百姓还要向国家交高额的赋税。” “所以他们组成了民兵队,在先帝去道馆的时候刺杀了他。” “我的伤就是为了替他挡剑。” 所有人都对先帝有怨言,想让他死,也没有勇气给他去挡剑,而他挡上去也不过是为了活命,为了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为了能得到个尊重。 也是因为这一次,他被分到了东厂,而后坐上了东厂总督的位置。 对于这个身份,以前的方晏尘是看不起的,可真的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一生都想要爬到最高的位置。 十五岁前的人生,即使是家中不受宠的孩子,也能担得起一个清流贵公子的名头。 十五岁后的人生,流放、绑架、欺辱,被当做禁脔,他尝尽了所有的苦楚。 在成为东厂总督后,他要做的就是要让所有人哪怕在心里骂他,也不得不对他恭恭敬敬的。 他的语气淡淡,讲着过往种种,好似这些经历不是他的事情。 “都过去了,今后有我陪着督公呢。” 她撑起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相视一笑,便胜却人间无数,千言万语。 方晏尘想,倘若有什么值得他费心争一争的,怕是只有眼前人了。 这件事过后,方晏尘又开始忙起来,因为那个细作,牵扯出来不少人,崇华在知道朝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卖国贼后,震怒。 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都砍了,可是这些大臣身居要职,要是都砍了,难保朝政瘫痪,他是有狠心,却不知该如何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方晏尘召进宫。 男人坐在下面,神情淡定,崇华叹了口气问道:“依师父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理?” 有时候崇华不得不承认,方晏尘是个治国之才,倘若他不是宦官,那必定是可以为他所用的肱股之臣。 “有所求才好拿捏,不怕他们贪,就怕他们不贪。” “为官者,谁能保证一定清清白白,陛下心中有成算就行,只是野心太大的,便可杀鸡儆猴。” 短短两句话,崇华一瞬便明白了过来,他只想着将朝廷的贪官污吏肃清,但却忘了,哪怕处理这些,新换上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清白。 但可借此杀鸡儆猴,警告他们,他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越过雷池,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过分,那便杀了。 “朕明白了。” 崇华站起身对着他行礼,方晏尘抬眼看他,他知道崇华的野心,也知道他将自己当做眼中钉,只不过现在羽翼未满,还需要他,所以才没有对他动手。 只要将来他有能力,他就会是他拿来动手的第一人。 为了她,也为了他们的将来,他是要谋求生机的。 他只怕自己手上罪孽太多,无法全身而退,但她可以,他说过,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再过不久便是秋日围猎,师父觉得那时动手,如何?” 围猎场远离京城,场上又都是御林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是最好的时机。 “陛下已有成算,您自己打算就好。” 方晏尘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却默认了他的想法,崇华笑了下,不再多言。 自从那日发现方晏尘手上的血迹,柳扶鸢这几日就睡得不大安稳,想着剧情里他被绞杀的场景,只觉头疼。 绞刑架上,他一身白衣,血滴滴答答看着她让她离开,破碎的眼神只想将她刻在心底。 “不要!” “做噩梦了?” 柳扶鸢猛地睁开眼,喘着气,方晏尘本就觉浅,听到她的呢喃便醒了过来,看她满头大汗,像是被吓着一般。 “我梦到督公,被陛下,绞杀了。” 其实准确来说,这不是梦,如果方晏尘继续把持朝政,这便是他的结局。 方晏尘听着她的话,没想到她这几日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竟是因为这件事,他将人抱到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不会的。” “督公,如果我说,我愿意跟你离开这里,我们远离京城,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你愿意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说太过自私,你走到如今的位置实属不易,可我,只要一想到,督公对不起,我只想你平安。” 她的话说的语无伦次,但是方晏尘却明白她的意思,她在乎的是他的安危,可他如今已经脱不了身了。 第200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4) 此局当中,他是棋子。 想要脱身,太难,不过他会为了她试一试。 “我明白,等手边事情处理完,我带你离开。” 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着她,柳扶鸢低头不再多说,只是抱紧了他。 方晏尘将她的话记了下来,后面抽出了时间来陪她,带她出宫去玩,这才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没过多久,秋日围猎的日子便来到,他们这些太妃也有机会可以借此出去散散心。 先帝留下的太妃并不多,有许多都是新进宫就得了一次宠幸的,大家对先帝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如今虽然也是守活寡,但小皇帝也从未对他们缺衣少食的。 众人相处的还算融洽,柳扶鸢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话。 他们在围猎前一日就来到了这里,围猎还未正式开始,今日只是开胃菜。 “柳妹妹头上这只玉簪还真是好看。” 不知是谁夸奖了一声柳扶鸢头上的玉簪,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夸赞。 柳扶鸢微微一笑,手不自觉的摸上了那根玉簪。 这是方晏尘送她的,当然和宫中的不一样了。 “哎,你说咱们也是命苦啊。” 刚刚出声夸赞柳扶鸢的人叹了一口气,花一样的年纪,就要在深宫蹉跎一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在宫中也没什么娱乐的项目,几位太妃就养了些猫猫狗狗的打发时间,不知怎么滴,竟有人说自己的猫儿下了崽子,问旁人要不要。 “柳妹妹要么?” 那人说话带着善意,不过柳扶鸢想到自己将来要出宫,养个猫儿在宫中毕竟不方便,所以就婉拒了。 其他人见她始终面色淡淡也不再来打扰,柳扶鸢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清静,却没想到有人走过来。 “见过柳太妃。” 那人穿着一身世家贵妇的华贵衣裳,眸光轻蔑的看着柳扶鸢,柳扶鸢在脑子里搜刮了下,瞬间将她跟剧情里的人物对上了号。 柳明雪,原身的嫡姐,也是因为她,原身才不得不入宫嫁给先帝的。 “父亲想跟柳太妃叙叙旧,不知道柳太妃是否有时间?” 柳扶鸢看着她眼中的算计,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没空。” 她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柳明雪就没想到她这么不留情面,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柳!柳太妃如今是富贵了,就连父亲想与您说说话都不行了吗?” 柳明雪本想喊她柳扶鸢,但看到这旁边还坐着其他太妃,也就收敛了起来,虽说大家都知道这太妃没什么,但好歹也是宫中的人。 “既然是柳大人想见,你就过去吧。” 坐在另一边的太后转过头来说了一句,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失了皇家规矩,真是没教养。 柳扶鸢对上太后的目光,点头应下,她是不想见,但现在也不能顶撞太后,到时被惩罚,方晏尘少不得要出手,对他们来说不利。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柳扶鸢,她得把太后拉下来,让小皇帝先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才是。 太后就是小皇帝的帮手,想救方晏尘,先砍左右手。 她起身跟着柳明雪往一旁走去,柳明雪高傲的说道:“别以为你如今成了太妃,就可以不给我脸面。” “我为嫡,你为庶,进了几天宫,倒是把你养出脾气来了。” 听着柳明雪如此不恭敬的话,吉夏想上前却被柳扶鸢拦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柳明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姐姐说错了,你是嫡,我是庶,但如今,我为尊,你为卑,你刚刚的那番话,足以让整个柳家下天牢。” “没想到姐姐成婚这么久,竟是还不懂这个规矩,妹妹只好亲自动手教你了。” 柳扶鸢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裳,只是站在那却显得十分尊贵,她本就长得好,如今垂眸看着柳明雪,真有几分威压。 “你敢打我?!” 但柳明雪可是千娇百宠的长大,不管是在柳家还是出嫁,都从未有人敢对她甩巴掌。 “姐姐怎么还是学不会,尊卑呢?” 柳扶鸢朝她走近,侧身时却不小心看到了不远处的方晏尘,只见她的脸色一瞬变了下,有几分慌乱。 她丢下柳明雪,脚步匆匆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督公。” 她喊了一声,方晏尘抬手示意左正辉去善后。 “你怎么过来了?” 柳扶鸢面上带着几分忐忑不安,有些不敢看他。 其实系统提醒过她,方晏尘就在前方,而她抬手给柳明雪的那一巴掌,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要让方晏尘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抬头。” 方晏尘淡淡说了一句,柳扶鸢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伸手拉过她的手,忽而笑道:“紧张什么?” “我打了人。”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有些委屈的说出这句话。 “我还怕你是个软性子,不打人呢。” “不过一个柳明雪,惹你不开心了,杀了就是,打她还脏了你的手。” 方晏尘给她擦了擦手,看着她红透的掌心有些无奈。 “再说了,有本督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这话说的,好不猖狂,好似他是皇帝一样,虽然如今也差不多。 “我还以为督公会觉得我打了人,给您惹了麻烦,不过如今听到督公这么说......”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我要是惹了天大的麻烦,督公也为我撑腰吗?” “你就算将天捅个窟窿,本督都能给你兜得住。” 他揽住她的腰,将这个吻加深,有他在她身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撑腰。” “小时候,柳明雪有她母亲处处护着她,可我什么都没有,但如今,我有了督公。” 柳扶鸢喘了口气接着说:“我男人,顶天立地,有督公在,就算前路千难万险,我都不怕。” 方晏尘笑了下,身后是湛蓝的天,柔白的云,将他这一笑衬的很是明朗。 “本督还真喜欢你这个称呼。” “得了,你男人给你撑一辈子腰。” 他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彼此,但足够,也幸好,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第201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5) 和方晏尘腻歪了一会儿之后,柳扶鸢便起身回去了,被押在地上的柳明雪看到她和方晏尘如此亲密,简直傻眼了。 方晏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柳家想利用你,操控小皇帝,蠢笨的家伙。” 一句话道出柳明雪今日来寻柳扶鸢的目的,只见柳明雪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看着方晏尘跟看鬼一样。 柳扶鸢点点头,确实蠢笨如猪。 倘若小皇帝是那么好操控的,哪里还轮得到她,太后的母家早就上手了。 “督公说的是,有些人就是贵在不自知。” 她踮起脚亲了亲他,一句话,将方晏尘哄得又开心了几分。 “今日嘴格外的甜,像是吃了蜜一样。” 方晏尘笑了下,让左正辉将人送走,待到这里只剩下他和柳明雪的时候,只见男人踱步走到她面前。 他看着她慌张的神色,实在想不出,柳家竟然还能有像卿卿这样的人。 “本督听说,卿卿在你的手下,可没讨到过好日子。” 方晏尘抬脚踩到她的手上:“握着嫡女的名头,让她受尽了委屈,本督看你还真是不顺眼啊。” 身后的太监听到他这句话立马反应过来,上前几步,将柳明雪拎了起来。 “毕竟还是个世家贵妇,那便,用其他法子吧。” 方晏尘嗤笑一声,太监点头应下,堵住柳明雪的嘴就带走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还没等柳扶鸢坐稳,便听到那头闹出了不光彩的事情,再一听,竟是柳明雪和一个侍卫,两人衣衫不整,正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被她夫君给抓了个正着。 此时那头闹得厉害,都惊动了小皇帝前去,柳扶鸢坐在这里饮下一口茶。 她男人还真是,够狠,不过她喜欢。 柳明雪欺辱原主在先,还想要利用她做不好的事情,挟持皇帝,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倒也不亏。 眼瞅着人都离开了,她也没了兴趣再待下去,带着吉夏回了自己的帐子。 那头闹到快日落才停歇,柳明雪做出此等浪荡行径,自然是要被休弃浸猪笼的,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置的,等柳扶鸢得到消息的时候,柳明雪竟然没死。 “听说伯爷没有休妻,而是求陛下让柳大小姐落发为姑呢。” 吉夏一边给柳扶鸢梳着头发,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昨晚的事情。 “他倒是聪明,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要是把她休了,反而出不了自己这口恶气,不如将她送去尼姑庵,把人攥在手心里折磨。” 经过柳扶鸢这么一说,吉夏点点头:“娘娘说的是。” 在钟灵宫里,她喊人都是夫人,但是在外头有这么多的眼线,再喊夫人就不太合适。 梳洗完毕,两人一道去了前面。 今日是围猎正式开始的日子,后宫女眷,还有大臣的女眷都在这边坐着。 她到的晚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没能等到精彩的开场演出。 倒是听她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昨晚的事情。 后宫和内宅的日子本就枯燥,如今有了这茶余饭后的谈资,自然是没人能拒绝。 说着说着竟不知怎么说到了,方晏尘的身上。 他是东厂总督,也会武功,每年的围猎,他都要参加的,不过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保护陛下。 柳扶鸢听他们说,去年的时候,那时候先帝还在,很是看重他,让他带着小皇帝一起参加。 现如今,陛下的骑射技艺还有几分方晏尘的影子。 谈话的都是妇道人家,没有前朝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是言语之间却有几分看不起他,无非是因为他没了那东西,不是个完全的男人。 “几位夫人这样谈论督公,就不怕一会儿东厂的人听见了?” 柳扶鸢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几人的话头,她们连忙捂住嘴,不敢再多说。 倒是忘了方晏尘这活阎王的名头,更别提,现如今朝政在他手中握着,他想杀一个人,不过是跟切菜一样轻松。 “有的人就算是个完全的男人又怎样?不还是一事无成吗?” “李夫人,你家大人已经几年没有升迁了吧,也不知你家里现在揭不揭开锅。” “王夫人,不是哀家说你,王大人的年岁已高,可这娶回家的妾室却一个比一个年轻,你说说要是王大人哪天死了,去了,留下这些如花一样年纪的女人,多可惜呀,记得回头劝劝他啊。” 出言将那几个最先打头的人一一怼回去后,柳扶鸢轻蔑的看向她们:“今日这话我就替你们瞒下来了,保准不会传到督公耳朵中。” “几位今后可切莫再惹这口舌之非了。” 说罢,她起身离开了这里。 今日太后身体抱恙没有来这里,几人看着他这嚣张的态度,想要哭诉也没有地方,又怕说的多了,真的引来了那活阎王的人。 只能生生忍下这口气。 等到方晏尘从围猎场中走出来时,却没有见到本该坐在高台上的女子。 他伸手招来左正辉,听完来龙去脉后,轻笑一声,本以为是朵该娇养的花,却没想到是朵带刺的玫瑰。 昨个儿伸手打人,今个儿拿话堵人,只是这话怎么说,怎么让他满意,不愧是他的人。 他转头看了看围猎场,吩咐左正辉务必看顾好小皇帝的安危,自己则是去寻人了。 柳扶鸢手中拿着话本子,想到那几人的话越想越生气,翻了个身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夫人今日好威风。” 方晏尘走进来,看着她笑了下,柳扶鸢哼了一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再说了,我说的话又不是假的,督公就是比他们强。” “呸呸呸,他们和你可没有可比之性。”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连连呸了三声,逗得方晏尘笑意更深。 “卿卿,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维护我。” 虽说坐到他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不过有人维护的感觉还真是令人开心愉悦。 “督公为我撑腰,我当然不会容忍别人骂你一句咯。” 第202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6) 她鲜少有这般少女娇俏灵动的模样,如今看来倒是让方晏尘觉得对她知之甚少了。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柳扶鸢见他愣住的模样,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问了一句,只见方晏尘轻摇头道:“今日的卿卿,很是不一样。” 他的指尖将她的发缠绕又缠绕,而后说道:“再等等,我送你出宫,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盘算这件事,他的身边有太多危险,他不能拿她冒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送出去。 只是崇华聪慧,应当已经看出了自己跟她的关系,这样一来,他就要更加谨慎才是。 “督公......” “有刺客!保护陛下和太后娘娘!” 还没等柳扶鸢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这一声声的喊声,方晏尘起身拉住她的手。 “督公,外面来了一队刺客,看样子是完颜一族的人。” 有人在外面说了一句,方晏尘嗯了一声,这完颜宗泽还真是不死心,或许也是放回去的那个女子让他焦头烂额,这才想到用刺杀来报复他吧。 “保护好这里,本督去看看。” 他留下几个高手后,安抚了下柳扶鸢,这才去看,只见外面早就混乱成一片,他解决掉几个挡路的人后,看到被众人包围着的崇华。 “陛下。” “方总督。” 崇华看着他点了下头,一行人护送着崇华离开了这里,只是在离开时,他的目光却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柳扶鸢的帐子。 【系统,待会儿你负责将这里的痕迹全部抹杀掉。】 柳扶鸢看着倒在地上的吉夏,对着系统说了一句,系统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方晏尘的心中有太多要考虑的事情,绑架我的这伙人也不是什么刺客,而是崇华派来的,我们得想办法逼他一把。】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不这么做,原剧情之中的结局就一定会发生。 方晏尘不是放不下,而是他没有万全的准备不会去做,再加上崇华年纪小,或许他从未想到过这里。 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死在崇华的手中吧。 所以柳扶鸢要用自己,来逼他一把,逼他,尽早收手,放手一搏,越晚,只会让崇华有更多布局的机会。 待刺客被尽数抓起来时,方晏尘却收到了柳扶鸢不见的消息,他的表情有一瞬变了,想往外走时,在看到崇华却止住了步子。 “柳娘娘不见了?那还不快去找!” 崇华装作生气的样子训斥了一番,而后,方晏尘上前,说自己去寻,崇华应允下来。 看着他那脚步急匆匆的样子,他眸光幽深问道:“别伤了她。” 大总管点头应下。 被崇华派来的刺客绑走后,柳扶鸢倒是乖巧的跟着他们,这些刺客也得了消息,不会伤害她,将她送到一处宅子后,就不再管她。 【宿主,你怎么知道这些是小皇帝的人,万一不是,你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系统看着她优哉悠哉的坐在那里,问了一句,只听柳扶鸢说道:“我猜的,就算不是小皇帝的人,有你在,我怕什么。” 许久未得到柳扶鸢夸奖的系统傲娇的哼了一声,这话说的,还真是让系统开心,怪不得她能被这么多男主喜欢。 “对了,我好像还从来没有问过你,我的仙缘值攒了多少了?” 柳扶鸢突然问起这个事情,系统化作黑猫出来喵呜一声:“快了,这个世界结束应该就有一百了,宿主,你马上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呢。” 系统看着她头顶上的数字感慨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被这些世界所留下呢。” “留下?我的目的是复仇,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的目标。” 再说了,他的情感都被系统抽走了,又怎么会因为其他事情而留下呢。 “我回去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柳扶鸢摸着黑猫的皮毛,想到自己回到青丘之后报完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系统。 系统偶尔垃圾,但毕竟陪伴了自己这么久,想到有再也不见的那一日,她还有些小伤感呢。 【我能听到的,你尊重下系统可以吗!】 黑猫嗷呜一声。 【也许会再见的吧,也许再也见不到,不过,等你任务结束,我会送你个好登西的,你一定能用得上哟。】 系统贱兮兮的说着,突然让柳扶鸢想到了那一箱子的玉势。 “婉拒。” 话虽如此,但如果真到了分别的那一日,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毕竟,青丘已经再无一人,从此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系统感受到她有几分悲伤,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青丘覆灭是不争的事实,她的父王母后也是因为天帝的贪心而死。 - 方晏尘这边派了许多人都找不到,那帐子里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柳扶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干爹。” 左正辉见他满眼戾气,叹了口气说道:“干娘不会自己离开,能在这里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人,干爹真以为是完颜宗泽做的吗?” 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人,左正辉仔细想了想,能做到的,也只有小皇帝了。 经过他的提示,方晏尘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陛下。” “陛下年纪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他从小在宫中长大,耳濡目染,谁也不敢保证他是怎样的性子,干爹,他这是在试探你。” 左正辉说着上前一步,方晏尘冷静下来后,那颗慌乱着急的心也有所安定。 “继续说。” “陛下早就看出了端倪,想要借干娘来试探干爹,就是想看看干娘在干爹的心中有多重要,一旦干爹自乱阵脚,那他便是拿捏住了干爹的命脉。” “干爹身处东厂,手握大权,陛下要想亲政,首先便要清除干爹。” 左正辉越说越觉得冷汗涔涔,没想到陛下竟是做到了这份上,也难怪,他才是先帝定下的储君。 “你说的不假,这些事情,本督想过,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竟是本督轻敌了。” 理清楚思路,方晏尘唇角露出一笑,那他就破局,若是不行,颠覆这皇朝又如何,他只要他的卿卿安好。 第203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7) 想到这一层,方晏尘的心也算安定了下来,是崇华所为,他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她暂时会是安全的。 崇华不会对柳扶鸢做什么,但是他也不会让柳扶鸢在他手里一直待着的。 “暗地里派人去查,一定要查到夫人的所在。” 方晏尘对着左正辉吩咐了一句,左正辉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则是坐下来,沉思片刻后,脑子中便想到了一个计划。 既然她已经离宫,那么此时便是送她离开的好机会,宫中尔虞我诈,还有崇华虎视眈眈,留在他的身边实在不是个好法子。 只是一想到今后便要再见不到他,方晏尘的心竟是有几分刺痛。 明黄的帐子内,崇华手握朱笔看着下面的奏折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竟是有点走神,滴答一下,朱砂墨落在奏折上,氤氲一片。 “陛下。” 身后的大太监提醒了他一句,崇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被墨汁染上的奏折,他伸手合上。 “让他们把人藏好了。” 要是被方晏尘发现,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硬碰硬。 看着一旁堆起来的奏折,这些都是方晏尘批阅好,送过来的,他只需要在他批好的奏折里再看一遍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而后就会有人送到方晏尘面前。 这些可以决断一个国家命运的奏折,方晏尘从来都不会让他先看的,只有一些无关紧要,或者说对朝政造成不来实质性决断的奏折才会送到他的手上。 他握紧笔,眉眼染上不甘。 明明这是他的国家,可却只能任由一个阉狗来肆意妄为,他怎么能不气。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承认,在方晏尘批阅完的奏折上做修改,确实令他成长很快,这段时日学到的,已然是曾经的他不敢想的。 方晏尘的存在,对于崇华而言,便是耻辱,他不想承认自己认了一个太监做师父,更不想承认,如今的朝堂要不是有他在,该会出多少乱子。 - 柳扶鸢在这宅子里待了四五天,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这些守着她的人,每日都会准时送来吃食,也会让她在宅子里走动。 她也不会多问什么,倒是和平相处了许久。 倒是系统成了她的玩偶猫,她每天都要撸一下它光滑的皮毛。 “什么人?!” 这日,柳扶鸢正在午睡,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呵斥,随之而来的便是刀枪剑戟交战的声音,不多时,声音渐渐落下。 她起身,便见到了左正辉。 “左公公?” “干娘!” 他看着柳扶鸢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干娘随我走吧。” 柳扶鸢皱了下眉,没看到方晏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督公呢?” 她看着左正辉举起火把,一下丢到深宅之中,突然意识到了方晏尘的计划:“我问你督公呢?” 左正辉让人拉着她离开,橙红的火焰在她身后燃起,她不停的问着左正辉方晏尘的下落。 等一行人离开这里后,左正辉给她喂下一颗药丸:“干娘放心,督公已经替您安排好了一切,从此以后,您不再是宫中的柳太妃,而是民间的柳扶鸢。” “督公在东厂多年,有太多事情无法一时收手,他让您去江南等他三月,他会去寻您的。” 其实在左正辉知道方晏尘的计划时,也有些惊讶,毕竟这样泼天的权势经营起来,绝非一朝一夕。 更何况被人骂了这么多年的走狗,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手里沾染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 没了东厂总督这个身份的庇护,想要方晏尘死的人不在少数。 那时候,他似乎明白了方晏尘要做什么。 小皇帝已经察觉到了干娘是干爹的软肋,只要干娘在身边,那么就有了足以拿捏干爹的人。 干爹想把人送走,也是为了干娘的安危着想。 只是他没想到,方晏尘是以身入死局,身死,局破罢了。 “我不信,你让我回去,左正辉,你知道的,小皇帝根本不会放过他的,他手中握着那么多东西,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这件事急不得,你让我回去见他。” 柳扶鸢此时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她明明知道,她也应该知道的啊! 【系统,我要回去。】 见拦不住左正辉,柳扶鸢只好喊了系统,系统就知道,自己就是个大冤种,但是没办法,自己的宿主,自己宠咯。 【但你要是凭空消失,会被人当做妖怪的吧,亲爱的宿主。】 两人正在说着话,便感觉到眼前的左正辉有一瞬撕裂的感觉,顿时整个场景宛如扭曲一般撞击在一起。 柳扶鸢看着眼前这一幕,踉跄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快离开!】 系统大喊一声,将柳扶鸢拉开,只见她刚刚靠着的树顿时倾倒下来,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我们快回去。】 系统没有解答柳扶鸢的疑问,而是将她直接带离了这里,它有种不好的预感,扭曲的时空代表的便是维系这个时空最重要的人物,死了。 而他们的目标人物,方晏尘,便是。 - “有刺客!” 割裂的场景随着柳扶鸢闭上的眼而消失,熟悉的声音,听到身边人起身,她伸手拉住他:“督公。” 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 一个时辰前,在宅子面前,左正辉要将她带走,而后时空扭曲,系统说这是因为维系时空的重要人物死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它带着她来到了围猎场,却见崇华手中的长剑刺穿了方晏尘的胸膛,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还来不及喊出声。 不过四五天,剧情直接推到了大结局,她伸手想要拉住方晏尘,系统说,要趁着方晏尘还没有完全断气,重走剧情,在那个节点,改变如今的结局。 【宿主,我们只有这次机会,你要做好决定。】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被她扯住衣袖的方晏尘也回过了身。 【可是系统,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好像被困在了某一个时空?】 她看着他的脸,明明是最熟悉的人,为什么却觉得,如此陌生。 xs7.com 第204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18) 【你不是系统,你是谁?】 柳扶鸢的手松开拉着方晏尘的手,她目光冷淡,对着脑海中的系统说着话。 【柳扶鸢,你躲在这时镜里,真以为吾找不到你吗?】 来人声音缥缈如雾,但却让柳扶鸢忘不了。 灭族之仇,她怎么会忘。 “交出九尾妖心,吾可以饶你全尸。” 他张口闭口就是九尾妖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觊觎的是青丘的宝物。 “天帝还真是好大一张脸。” 柳扶鸢站起身,抬手,眼前的方晏尘消散如雾,她半眯了下眼眸。 当年的灭族之仇,她可是一点也不会忘。 “时镜就要碎了,柳扶鸢,吾与你,终将会有再见的那一日,对了,吾的儿子,可是对你情根深种,就是不知,你若知晓,当年是因为他,吾才能找到进入青丘禁地的法子,你会作何打算。” 笑声在柳扶鸢耳边响起,她猛地惊醒。 泄露青丘禁地的,是玄云歌?! “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又是一个昏昏沉沉的梦,柳扶鸢睁开眼,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帐子,在告诉她,她还未曾脱离这个世界,喊了几遍系统,没有回应。 她坐起身,为什么现在她所处的这些小世界,竟然会跟现实有牵连,就连天帝都能找到这里来。 系统不是说过,天帝找不到的吗?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 “等下。” 丫鬟刚要转身,就被柳扶鸢喊住,她看着她问道:“这里是哪里?” “江南啊,夫人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呢?” 小丫鬟感到几分奇怪,虽说当时这位夫人送过来的时候就是昏睡的模样,不过都过去十来天了,难道是病情更严重了? “江南?” ‘夫人先前往江南,督公三月后便去寻您。’ 脑海中响起左正辉的声音,她掀开被子,拉着丫鬟急急问道:“我睡了多久,现在过去了几日?” 小丫鬟被她吓到,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回道:“夫人,夫人是上月二十五日来的江南,到今日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 要不是靠着名贵的药材吊着命,只怕柳扶鸢早就没气儿了。 而左正辉走的时候,特意寻了大夫,大夫说只需要五日就能醒过来,谁能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幸好他留了自己人,这才没让柳扶鸢被人欺负。 “夫人醒了吗?” 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柳扶鸢听过,正是方晏尘身边的人,她越过小丫鬟走过去。 “督公在哪里?” 她身形有几分消瘦,外头的太监见到她,都被吓了一跳,那日夫人毫无征兆的晕倒,左大人却很淡定,而后夫人就被送到了江南。 “夫人放心,督公,督公无事。” “你骗人。” 太监闪躲的眼神让柳扶鸢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她呵斥一声,太监赶忙跪下:“夫人,您今后在江南好好生活便是。” “我问你,督公呢?方晏尘呢!” 她扶着门,感觉心脏有些刺痛,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像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般。 “夫人。” 太监抬头看她,看着她如今的模样,低头说道:“陛下,陛下以您的性命为要挟,逼迫督公交出东厂掌印。” “再后来督公就不知所踪了。” 他省略了许多事情,但是柳扶鸢脑子里的剧情却缓缓和这段时间交织在一起。 手腕间再次燃起灼烧感,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忽而想到在梦境中天帝的话。 时镜,时镜是什么,什么要碎了? 她,是被困在了这个叫做时镜的东西里面吗? “夫人?” “夫人!” 昏沉的脑袋越发疼痛,好似有什么记忆想要冲破桎梏一般。 - “去那边找找。” 外面的声音走来走去,躲在山洞里的方晏尘握着自己手中的荷包,随后他靠在山壁上,从里面掏出那几两碎银子。 崇华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下手也确实够快,若不是他提前布局,只怕早就死在了那场鸿门宴中。 昔日手握重权的东厂督公,此时成了逃犯,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干爹,今晚咱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左正辉悄声走进来,将几枚野果子倒在地上。 “她怎么样?” 听方晏尘问起,左正辉点头回道:“那地方隐蔽,有咱们的人照料,干娘没事,只是听说生了病,一直不见好,不过那都是十日前的事情了。” 为了不被崇华知道柳扶鸢的所在,方晏尘一直没有跟柳扶鸢联系,也不让江南的人传信过来,他知道她生了病。 他也很想去她身边照顾她,但是他去了,便是给她带去危险。 “干爹,咱们去江南吗?” 如今好像除了去江南,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不去,去塞北。” 塞北与江南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干爹这是不想给干娘带来麻烦吗? 方晏尘伸手拿起一个果子擦了擦:“只怕此时的小皇帝,要被那些人给生吞了吧。” 他冷笑一声,咬下一口果子。 其实崇华想要亲政,他理解,而且他也打算过,等他成年后就将手中的权利尽数还给他。 无人知晓,他得过先帝的救命之恩,所以在他死前,答应过他,会替他护着这个国家,等到崇华可以亲政之后,便放手。 握着东厂的掌印腰牌,便可以替崇华挡去许多危险,令他能够坐稳江山。 要不然,为何这所有的权利会落到他的手中,而不是那些辅政大臣的手里,只可惜,崇华把他当做了敌人。 先帝的恩情,他已偿还,从此朝堂之事与他再无干系。 他要去寻他的卿卿了。 “干爹,放下这么多,您真的甘心吗?” 左正辉有些犹豫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只听方晏尘说道:“权势如樊笼,人心如妖鬼,看得清便是自渡,看不清便是自缚。” “我该谢谢卿卿,倘若不是她,也许我永远看不清,最后和崇华的争斗,便是不死不休,而死的那个人,必定会是我。” 方晏尘说完后,低头看向手中荷包,自渡自缚,一字之差,却会是两种不同的命运。 第205章 娘娘她以色诱督公(完) 方晏尘一直都知道,自己如今身处的位置在今后会为他换来怎么样的后果。 他有想过脱身,只是先帝去的太急,这是他欠先帝的的,他必须偿还。 虽因容貌曾经险些被当做禁脔,但是先帝也是真的救过他。 不过,从今往后,他的身边只会有柳扶鸢,有他的卿卿,不会再有旁人了。 江南,宅院内,柳扶鸢躺在摇椅上,双眼望着宅门,方晏尘的人说,他一定会来,但是为了不让她被崇华的人找到,所以并不能跟她联系。 而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这些人不会让她出去。 系统也失联了,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她眨了下眼睛,只觉心里涨涨的,还有些堵。 “夫人今日好些了吗?”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只见小丫鬟摇摇头道:“夫人还是老样子,像是好了,却又像是没好。” 人是清醒了,只是终日坐在摇椅上,也不多言语。 “心病还需心药治,督公来了或许就会好了。” 他叹了口气,让小丫鬟照顾好柳扶鸢便离开了。 - 皇宫内,崇华一脸阴翳的看着底下的朝臣,手中握着的正是之前方晏尘给的那份名单。 “给朕拉出去砍了!” 方晏尘不过下台才十几日,这些人就欺他年少,想要将他架空,若不是方晏尘留下的人,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到头来,护住他的竟是方晏尘。 侍卫进来将那大臣堵住嘴拉了出去,大太监看着崇华的脸,上前说道:“方晏尘还是没有找到。” 陛下当初搜查的时候可是下了死命令,无论死活,都要见到方晏尘。 但方晏尘在东厂做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手里哪能没有一丁点的底牌,是以到了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寻到人。 崇华的手渐渐松开,那份名单被他放到桌子上,他垂眸,半晌后说道:“让人都撤回来吧。” 大太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确实是实打实的说的,撤兵。 “奴才晓得了。” 崇华双手撑在桌子上让他下去,顿时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日方晏尘的话。 他说‘高处不胜寒,陛下的位置已是世间最高,我答应先帝的事情也已完成,从今往后,我们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崇华笑了下,他这分明是,早知今日,早就做好了打算。 “孤家寡人,竟是这么个意思。” 他抬头,明亮的宫殿内,仅剩烛火微微摇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曾经最憎恶的人,如今也不存在了,方晏尘走了,父皇也走了,母妃也不在了。 从今往后,坐在这把龙椅上,他得到了天下所有,却也失去了所有,师父的教导之情还有亲情。 腊月二八,外面飘起了小雪落在湖面上,柳扶鸢坐在摇椅上,看着外面飘落的雪伸手去接。 都快半年了,还是不见方晏尘的影子,她就这么坐在门口,日复一日的等着。 “夫人,外面冷,奴婢给您盖条厚被子吧。” 丫鬟站在她身侧说了一句,忽而见到柳扶鸢起身,她站在廊下,冬雪皑皑,天边雾蒙蒙,那人踩着枯败的树枝,踏步而来。 “我来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就连下巴都长出了胡茬,看起来倒是和曾经那个督公全然不同。 一直伺候柳扶鸢的太监看到他也有几分开心,识趣的带着丫鬟离开了这里。 柳扶鸢眼眶有些红,她嘴唇动了动,转过身就要往里走。 “卿卿。” “别叫我!” 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住,方晏尘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错了,卿卿别怨。” 擅作主张,害她担忧这么久,方晏尘很是诚恳的道歉,只希望她能够不要气坏了身子,在路上便听左正辉说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柳扶鸢垂眸,挂在眼睫之上的泪珠就这般落了下来。 该道歉的明明是她,若不是她让系统抹除了所有的记忆,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也不会逼得方晏尘使出假死的计策。 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她。 “别哭,我没事,害你担忧,是我不好。” 男人抬手,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心疼,久别重逢,他只想将她抱在怀中,再也不分开。 “方晏尘,你什么都没有了,是我害你的。” 柳扶鸢转过身,双手拉着他的衣服,对上他的双眸,那眼中是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她看着他,却似乎想起了另一个人。 “我有卿卿一人,可抵世间所有。” ‘我有阿鸢一人,可慰千年孤寂。’ 两道声音仿若重叠在一起,柳扶鸢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没有再多说。 不过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他全都知道。 方晏尘发现,自从自己回来以后,柳扶鸢就变成了一个粘人精,虽然说,他很受用,但也不必事事都跟着自己吧。 “卿卿,你抱着我,我怎么给你种桃树?” 这是来到江南的第一个春天,他陪柳扶鸢一起过了一个春节,姑娘热烈似火,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诉尽所有,也不知怎滴竟然碰到了他的那里。 她问他疼不疼,方晏尘摇头,而后却见她低下头,一吻落在他的小腹处。 “我听说,有一个地方,可以帮督公。” “督公,我们种一棵桃花树吧,待来年春暖花开,我们再回江南如何?” 方晏尘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忽而笑道,倘若真的可以,那对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公平。 “我在背后抱着你,不影响的。” 柳扶鸢歪了下头,双手还不安分的挠了挠。 幸好当时系统留下了位置,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这死系统,真跟死了一样安静。 - 第二年春,左正辉被留在宅子里,看着这桃花树渐渐长大,想着两人怎么还不回来,结果就看到自家督公怀中抱着个小姑娘,看样子,似是才出生不久。 “爷,你,你真的?” 其实他想问,那玩意儿,真的还能接上? 只不过看到方晏尘的眼神,他低头不敢再说。 “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事情,不过是去外面走一走,想开了许多。” 方晏尘伸手逗了逗自家闺女,其实是在外面走了走,学会了许多,咳咳,以往不知道的事情罢了。 左正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算啦,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想什么。 方晏尘十分宠自己的这个女儿,但更多的是心疼柳扶鸢当初的分娩之痛,所以对柳扶鸢的好,简直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过柳扶鸢担心的是,要是将来女儿嫁人,方晏尘会是什么模样。 总不能,提刀审女婿吧。 算啦,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她趴在他的腿上,伸手接住落下的花瓣莞尔一笑:“方晏尘,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滴答一声,树枝上的露水落在湖面之上,方晏尘低头:“今日说了,我也爱你,远胜所有。” 交缠的发便如他们的爱一般。 她细嫩的手腕上,一根红绳悄然消散。 -完- 第206章 时不语篇·启-仙台锁娇 这一次,没有熟悉的系统结算声音,相反,柳扶鸢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记忆在疯狂的填充她的大脑,再然后,全部飞散。 “从今往后,你便是清寂峰琼云仙子的弟子了,玄云歌,还不上前来拜见你的师尊。” 美人缓缓睁开一双眼,台阶之下,身着青衣的男子上前几步跪在她面前。 他抬头,眉间一颗红痣,启唇唤道:“弟子玄云歌,拜见师尊。” - 柳扶鸢闭眼,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晃了晃头。 她伸手,看着自己掌心的东西,舒了一口气:“要是父王知道,我带着九重天的大殿下一起入了凡尘渡劫,怕是要把我的狐狸毛都扒了。” 要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她又怎么会入凡尘,还拉上了该死的玄云歌。 呜呜呜,这下可糟了,谁不知道九重天的大殿下看似温润,实则是个最龟毛的,等出了凡尘,他要是知道,自己拜了一只狐狸做师尊。 不敢想不敢想了。 要说柳扶鸢也是倒霉,她本是青丘帝姬,作为一只有爹妈宠爱的小狐狸,自然是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 说起来,跟玄云歌一起入这凡尘,也不过是因为手里的这颗珠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珠子就自己从禁地跑了出来,一半直接飞到了她的体内。 更好巧不巧,另一半就掉到了凡尘,还被玄云歌给吃了。 没办法,她只能来了凡尘,取出另一半珠子,然后拼好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咯。 她翻了翻自己手上的凡尘录,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柳扶鸢的人生经历,更是悲催。 总共出场没几页,次次都是在xxoo,酱酱酿酿。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凡尘录是个什么东西了。 -世有凡间,以微如尘,名为凡尘。- 凡尘便是立足于六界之外的地方,只有特定的契机才可以进入到凡尘之中,比如这颗该死的珠子,便是引路。 而凡尘录便是进入到凡尘之中的六界之人会拥有的生平纪事,相当于,名册。 但是柳扶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里的这凡尘录,不仅有她的生平,还有现如今整个凡尘的所有故事。 于是,她成了手握剧本的女人,就是不知道玄云歌手里有没有,但看样子,好像是没有的。 更悲催的,柳扶鸢发现,自己在这凡尘里竟然是个炉鼎!谁懂,就是那种要被采阴气修行的。 琼云仙子,倾国倾城,气质高冷,因天生纯阴体质,成为了众多大佬的,补药。 幸好,现在还没进行到这一步,柳扶鸢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啊。 只是玄云歌在里面的身份,还真是奇怪,半魔之体,却是纯阳体质。 “那半颗珠子,我要怎么取出来呢?” 她将凡尘录收起来,想起自己最主要的目的,取珠子。 首先就要避免被当做补药,她可不想跟人xxoo。 次日清晨,柳扶鸢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玄云歌的声音,这个时候的玄云歌还是个少年,声音清冽,很是好听。 只是却让柳扶鸢想起昨晚凡尘录里的东西。 ‘少年生的一副好容貌,又是纯阳体质,刚被采补过后的琼云仙子竟是对着他生出了旁的心思。’ ‘本是来仙家学习术法的少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琼云仙子的禁脔,他暗自发誓,待他术法大成,定要将这淫荡的女人千刀万剐!’ 回忆戛然而止,柳扶鸢猛地惊醒回道:“我这就起,你别进来,外面等着就行。” 听着里头的人有几分惊恐的声音,玄云歌退后一步,少年锁眉,心想,难道是昨日拜师,他做了什么惹师尊厌烦的事情? 不一会儿,柳扶鸢穿戴整齐从里面走出来。 幸好这是修仙的凡尘,她可以自如的使用术法,不然还真不好搞。 “见过师尊。” 少年对着柳扶鸢行礼,柳扶鸢看着他,确实跟凡尘录中所说一样,生了一副好容貌。 眉间红痣,乌发被高高束起,和长大后的玄云歌还真像。 不过那个玄云歌是个臭屁龟毛男,这个玄云歌嘛,看起来倒是有一些可爱捏。 “师尊?” 见柳扶鸢一直盯着他,玄云歌不禁出声喊了一句,柳扶鸢回过神来笑道:“这几日你暂时不用来清寂峰,先跟着你的师兄弟们一起学习术法吧。” 百年来,琼云一直知道自己是炉鼎的事情,为了自保,她在清寂峰布下许多结界。 她害怕自己是炉鼎的事情暴露,所以这清寂峰百年来从未有过一个弟子,要不是这一次实在搪塞不过去,她也不会随手一指,指到了玄云歌。 要不说呢,这都是缘分,缘分! “对了,这是给你的腰牌和心法,好好练,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柳扶鸢随手变出来两样东西递给玄云歌,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玄云歌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笑了下,师尊这性子,倒是跟昨晚师兄弟们说的不一样,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拿着东西离开清寂峰后,玄云歌在门口遇到了昨夜跟自己同住的师兄康耀,他拱手行礼,康耀上前勾住他的肩膀道:“玄云歌,怎么样,琼云仙子是不是很美?” 康耀也有些纳闷,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百年不收徒的琼云仙子收下了。 他看着他,得出个结论,定然是这小子长得太惹眼,才会被琼云仙子看上。 “师兄,师尊不是你我能妄议的,静心堂的课快开了,我们快去吧。” 玄云歌想起柳扶鸢的那双眼眸,而后低下头。 师尊,确实貌美。 康辉说了一句不开窍后,拉着他一起去了静心堂。 柳扶鸢这边却是快把藏书阁翻个底朝天,她要看看这凡尘里,有没有什么跟青丘不一样的术法,可以让她取出那半颗珠子。 “琼云,你找什么呢?” 藏书阁的尊者在看到她将这藏书阁翻成这样,险些两眼一黑,琼云何时变得这么跳脱了? 第207章 点改,在外面恰饭 将她送回房间后,管家也将大夫带来,苏敬安靠在门口神色淡淡,全然没有半分刚刚的柔情,只看见那大夫看到姬时珋身上的伤后,往后退了半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苏,苏将军,这伤......” 苏敬安冷冷的瞥向他:“今夜,是我练武受了伤,李大夫也是给我看的伤。” 她一只脚横在门边,那大夫默默低下头:“是,老夫知道了。” ... 几日后,姬时珋醒来,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后,她握紧手中簪子,苏敬安走进来,她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将手中的药放到桌子上:“公主的伤若是好了,烦请尽早离开。” “苏家这么快就倒向贼人了吗?” 姬时珋捂着伤口从床上缓缓起身,她将瓷碗里的汤药喝了个干净,一把放在桌子上嗤笑道:“还是说,苏家也不过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铮鸣一声,一把剑明晃晃架在她的脖子上,苏敬安上下打量了下她,挑眉反讽回去:“救你一命,已是恩德,若是公主不识好歹,本将军也不介意把你送回盛都,想必陛下定是十分满意。” 姬时珋往前送了送自己的脖子淡然笑道:“那这么说来,本宫还要多谢苏小将军了。” 她伸出手,手指夹住那把剑:“这把剑,是把好剑,当配忠勇之辈。” 那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们苏家如今已经不配这把剑了吗? “废话少说,我不能带着苏家上下几百条人命陪你玩。” 苏敬安收回剑放回剑鞘中,看着姬时珋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她向来高傲,自然不肯低头,只淡淡开口说:“小将军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本宫也不是那般死缠烂打之人,希望再见面之时,我们不要是敌人就好。” 门被打开,她走出去的时候刚好迎面撞上沈憬年,两人目光相对,姬时珋颔首示意,接着被管家带着走向后门。 “阿敬,你怎么也学外面那些浪荡子金屋藏娇!!!” 沈憬年刚刚看到姬时珋的模样,真是一位很美的美人儿,丰胸窄腰,看起来很是富贵的长相,明艳又大方,只是面容有些冷。 不过这张脸,为何总觉得似曾相似,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敬安走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颇有些无奈,谁知道她的小脑瓜怎么长的,成日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真的?” 沈憬年踮起脚凑近了她,苏敬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额头:“假的。” 她摇摇头往外走去,后面的沈憬年还叫着什么阿敬你竟敢骗我!!! 倒是平白惊着那些停在树枝上的鸟儿,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走。 此时,姬时珋裹着脸在小巷中走着,她要想复国,定要先找到一方助力,如今之计,唯有前去寻那浮月阁阁主,听闻阁主一锦囊妙计,便可破千军万马。 若是能得到阁主的锦囊妙计... 正在思索间,只听啪嗒一声,折扇在她面前打开,她停住脚步看向面前这个靠在墙边的少年。 “仆算天机,十文钱一卦,不准不要钱,姑娘可要来一卦?” 少年挑眉问道,那双眸子颇为懒散的看向姬时珋,嘴角挂着一个浅笑。 闲散浪荡子,姬时珋冷眸看向他,心中对他做出评价,往后退了两步拒绝:“不用。” “唉,姑娘此行有些凶险,不如买我一个平安符?” 折扇收回,他站直身子,双手抱胸看向她,少年的眸中染上几分认真:“真的不要吗?” 姬时珋的手快速出招,电光火石间,一根金簪刺向那少年的咽喉处,此时从另一旁伸过来一根玉笔,堪堪挡住她的攻击:“姑娘不买就不买,何必对我兄长出手?” 来人打着哈欠,似乎是还未睡醒,她伸出手将头发理理站到那少年的身旁:“啊,你今日怎么又穿男装?” 少年无语凝噎,但还是回道:“穿男装方便,你不在十郎身边过来做什么?” “她说怕你玩过火,让我来看着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姬时珋手腕翻转,收回金簪问道:“阁下是何人?” 拿着折扇的少年哗啦一声打开折扇:“俗世人,不过我有桩生意想跟姑娘做。” “什么生意?” 看她的模样,应当是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她没有戳穿,所以姬时珋也不会多说,只见她伸出手指晃晃:“十文钱,还你一个国,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何?” 天边响起一阵闷雷,云层翻涌着那雷声,只待落下,似是暴风雨前的警告一般。 姬时珋伸出手用指尖抹去落在鼻头的雨点,她的目光从面前两人身上越过,看向巷子尽头,纤长的玉指挑开车帘,露出一张芙蓉面。 是江南水乡的婉约模样,垂下的发丝被风带起,眉眼间带着笑意,姬时珋一眼便认出她,祁州的玉娘,但大多数,众人更认识她另一个身份,天临首富玉十郎。 如今只怕要改口为,景国首富玉十郎了。 第208章 点改 春欢阁处在昭启城的黄金地段,未到晚间便已人声鼎沸,只因这里前几日来了一位绝世美人,名为十六姑娘。 腰肢细软,一席红纱掩面,身穿异域服饰,莹白嫩足,从头到脚无一不透露着美的气息。 听说有人一掷千金,都难以窥见那红纱后的真容,环佩叮叮当当间,勾走了多少人的心。 三楼栏杆处,姬时珋朝外伸出一只手,垂眸看着下面的人,身旁的侍女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衣服说道:“姑娘,今日我们要去乘舟来表演。” 侍女左右看了看靠近了她压低声音说道:“傅阁主也在。” 听到傅琬的名字,十六收回了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十娘不是送了我一副上好的金面具吗?带上吧。” 等了这么久可总算是等到这神出鬼没的傅阁主了。 乘舟来和春欢阁都是天临最大的花楼,只不过两家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看起来像竞争对手,但又像是合作关系。 姬时珋走进乘舟来的时候,大厅内还没什么人,今日是乘舟来的表演是为一位神秘的客人准备的,所以早早就清了场,甚至还从春欢阁请了歌姬和舞姬。 “十六姑娘。” 乘舟来的管事看到姬时珋来了,忙上前迎她,姬时珋微微颔首示意,跟着她走上了楼,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二楼拐角处那守着的侍卫。 看来那就是傅琬的房间了,只不过要怎么才能避开侍卫进去呢?这倒是一个难题。 管事给姬时珋准备的房间很是宽敞,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看着下面的湖泊冷笑了下,乘舟来之所以叫乘舟来便是因为整个阁楼都是建造在湖水之上。 一是为了闲情雅致,湖水和船舶之上便有舞姬翩翩起舞,二便是为了交换情报,湖水之中可以很好隔绝许多耳目,毕竟能拿到乘舟来入场券的人,身份非富即贵,自然是要好好保护客人的隐私。 “姑娘可要准备些餐食?” 身旁的侍女高声说了一句,此话是说给外面看守的人听,十六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确实是有些饿了,你去吩咐一声吧。” 这乘舟来就跟个密不透风铁桶一样,要想潜入进去,为今之计,也只有扮作这里的人才可以进到傅琬的房间之内,但是乘舟来的侍女都有脸画谱,想要假扮也只能先引一人进来。 十六抬起手,让那侍女进来,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她听,这侍女是虞晚舟的人,极其擅长易容隐蔽行踪之法,那侍女点头:“璎珞都听姑娘的。” 说罢后,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对着门外的人吩咐了一声,不消一会儿,就有人来给姬时珋送吃食,璎珞将那人打晕,照着她的样子给十六易容。 “姑娘,酉时便要开始表演,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足够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十六提起桌上空着的食盒,走了出去,虞晚舟之前送来过乘舟来的布局,她牢记于心,没用多久就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厨房的管事看到她,上下打量了下,将另一个食盒塞到她手中:“快去给阁主送汤羹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你......” “驿寄阁,还望姑娘莫要暴露我们。” 管事的对着她说了一句,她是阁主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不希望到时候被暴露,害了阁主,姬时珋也知道事关重大,没想到这虞晚舟竟然动用了自己在乘舟来的暗线,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多谢。” 提起食盒,她缓步踏上了楼梯,在傅琬房门口停下脚步,任由他们查探,侍卫在脸谱册子上翻到了她,仔细查验后才让她进去。 推开门的时候,她便闻到了屋子中浓重的药味,草药的苦涩蔓延开来,呛得她都有些忍不住想咳嗽。 屋子中的白纱将她的视线隔绝开来,未等到她开口,便听得那白纱之后传来一阵咳声,随后是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 “放那吧。” 闻声,十六将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她转过了身,想要朝着那声音的来处走去,突然一柄长剑刺穿白纱,堪堪停在她眉心处,她往后退了两步,握紧了袖中暗器。 素手挑开白纱,女子的脸庞渐渐显露,她脸色有些苍白,薄唇微抿,即使在这暖和的屋子之中却还穿着厚厚的鹅绒大氅,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你不是我乘舟来的人,擅闯我的房间,可是要死的。” 说完后,女子把剑往前送了送,目光冷淡的看向她。 “若要打,阁主不是我的对手。” 灵蛇金簪再次出手,打掉了白衣女子的长剑,她松开手,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金簪就停在她的脖颈间,十六若再往前一寸,那白衣女子就会当场毙命。 门外的守卫也听到这叮当一声,刚要闯进来,就被白衣女子拦下了。 “无事。” 守卫虽然还有些疑虑,却也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再次站到了原位。 “我本无意对阁主出手,还请见谅,此次前来,是求一锦囊妙计。” 十六没有收回手,面含歉意的对着她说道,傅琬眸光下垂,看着她的手轻笑一声:“阁下闯我乘舟来,是有求于我,那求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抱歉,情势所逼。” 傅琬听到她的话,伸出手将她的金簪推开:“北山足金向来只供皇家使用,公主的暗器再好,今后也不能在人前用了。” 十六皱了下眉,将金簪收了回去:“阁主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十六还请阁主赐下锦囊妙计。” “天临气运已尽,公主又何必搭上一条性命?” 傅琬看着她,缓缓说出这一句,定是虞晚舟的主意,将她送到了这里,这个虞晚舟,还真是,令人讨厌。 复国一事,说来便沉重万分,她竟然还帮着一起捣乱,就凭这姬时珋一人,就能扳倒李垣了? “我不会帮你的,请回吧。” 她转过了身,不再看她,十六上前几步:“阁主也曾是天临子民,为何如此果断的拒绝?” “很简单,我惜命。” 说完这句话后,傅琬晃了晃手中铃铛,守卫推开门:“阁主。” “这个侍女手脚不干净,把她丢出去。” 她连看都没有再看十六一眼,守卫上前架住十六,十六挣脱开来:“不用,我自己会走。” 等到守卫和她都走出去之后,傅琬敲了敲窗子:“虞晚舟,从前怎样,我不计较,但如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她?” “我觉得公主说的没错啊,天临不也是你的国吗?你就不想复国?” 虞晚舟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到了傅琬耳中,傅琬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令人生厌。” “彼此彼此,你也不讨人喜欢。” -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道声音,柳扶鸢转过身便对上了藏书阁尊者的目光。 “尊者安,我昨日收了个弟子,所以今日来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心法。” 她抬手将翻乱的书籍用法术整理好,脸上露出个高冷的表情,尊者看了看她,险些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琼云仙子是假的呢。 “原是如此,不过仙子不必担忧,静心堂会为各位新入门的弟子准备心法的。” 尊者恭敬的回了她一句,柳扶鸢故作高深的点点头,缓步走出了藏书阁,出门后,跑的贼快,生怕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柳扶鸢喘了口气,翻过手掌,掌心飘出一段文字。 这珠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要想知道它现在还在不在玄云歌的体内,便要用到探入玄镜的法子,只是这法子对于半魔之体的玄云歌而言,却是会激发他体内的魔族血脉。 柳扶鸢可不想让他堕魔,虽然在凡尘录里看到过琼云仙子的下场,但是并不代表她要得到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