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字有术》 第1章 造神 这是我一段真实人生故事。 大约我五岁时,算命先生一定要给我算个命,说我长大后,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还会有名有利。 这事传开去,全村人都以为我会是一个奇才。 我爹我娘举全家之力,送我读书。结果让他们很失望。我的英语和数学一直处于六十分以下。 吃了不少补药,这方面的智商一直补不起来。 高中文凭就成了我的最高学历。气得我娘跳脚大骂算命先生混账糊涂。 接着,我重复着山村孩子们的老路,外出打工。成为了我姐姐,姐夫开的“胖哥粉店”的一名炒粉工。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还是炒粉吧。 九月的南方夜晚,仍然像火炉。我姐对我喊道: “万山红,你上!” 我手臂酸痛得要命,她一声喝令,我接替我姐夫。 放油、放粉,飞花点翠地舀盐、酱、蒜、胡椒粉、辣椒粉…… 一手不停地翻炒,另一只手不停地抛起炒粉。米粉从锅中跃起,又从空中跌落。 一次, 两次,三次。看上去像杂技表演。 四次,五次,六……次,我的手臂突然不听指挥,无力抛起锅子。 “啷当”,锅重重地摔在地上。黄的,白的,青的,洒落一地。 食客们的目光全射过来。 我姐夫一个箭步冲上来,拿起另一口铁锅,不到一分钟精彩继续上演。 我姐猫着腰打扫残局,瞪我一眼,沉声骂道:“废物。” 再这样干下去,我的人生就会毁掉。天天炒夜夜炒。除了练点臂力外,一无所获。 “坐在这儿干什么?干不了就回去休息。丢人现眼。” 我姐讨厌地盯了我一眼。 我赌气回了宿舍。 自从我来到乌乡给我姐当帮工之后,就开始骚动不安。 第一个月就给她提建议:盘下隔壁要死不活的废品店,请几个专门的炒粉师傅,扩大经营。 我姐眼一横:“你就想偷懒。请几个师傅,万一亏了呢?” 第二个月又给她提建议:白天可做自助餐。她说,你不想干就回去。 提了无数次之后,我放弃了。 我就成了一只机械手,天天重复着抛上抛下的重复动作。 累到经常发生抛不上的事故,今夜发生的米粉洒满一地,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外面的声响渐渐小下来,快收摊了,我看看手机,凌晨一点。 我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手臂越来越酸痛。心想,他们总要来问候我一句吧? 直到收摊,没人理我。 我心头一怒,抓起枕头就砸。砸中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那本书摇摇欲坠,却没有掉下去。这是我早几天从废品站淘来的。 这本书叫《生意金点子》。我抓过去慢慢读,反正睡不着。 书上说,有个人收废铜废银不赚钱,把它熔化做成佛像很赚钱。 我盯着“佛像”两个字,眼睛一直离不开。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我准备造个神话。因为我姐最信佛。 根本没料想到,这个点子就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从淘宝上邮购了一个佛像模具,大约一元硬币大小。 收到模具后的次日凌晨一点,我悄悄地起床,带了一把锤子,一架人字梯,来到大树前。 我爬上梯子,把佛像模具一锤一锤地钉进了树干。钉好后,我从梯子上下来。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我常常在深夜去看看,用注射器装些营养液,射进佛像四周的树干内。 第二年春天,模具就脱落了,树干上就长出一个佛像。 三月份,我们隔壁的废品店不做了。我开始我的行动计划。 有天下午,我邀我姐打羽毛球。 我早就藏了一个羽毛球在废品站前的那棵树上,轮到我发球时,做一个假动作,把羽毛球往裤袋一装,叫道:“打飞了,飞到树上了。” 我姐有些懊丧。 “我去取。”说罢,我搬来一架楼梯。爬到羽毛球藏身的地方,故意全身发抖,从楼梯上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半天不说话。 “你怎么啦?”我姐蹲下,摇着我的肩膀。 “有个东西好怪。” “什么东西?” “树上有……个菩萨。” 我姐忙说:“我上去看看。” 她爬上去,看到树桠间果然长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佛像,飞快地爬下来,把我叫到一边:“怎么会有个菩萨呢?” “我们发财的日子到了。” “发财?”我姐一脸茫然。 我压低声音:“废品店生意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呢?” “这些污垢破烂堆放在那儿,对菩萨大不敬,才做不下去。” “有道理,废品店一直要死不活,原来是树上有尊菩萨。" “如果我们把废品店盘下,扩大粉店,天天热饭热菜地供着菩萨,它一定会保佑店子兴旺。” 我姐听了,张着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你不动手,万一有人看上了废品站,盘下也开个粉店,别人生意红火呢?” 我姐楞了一下,立马把我姐夫叫过来。 我姐夫兴奋地说:“这不是菩萨提醒我们发财吗?为啥山红的羽毛球偏偏飞到那地方停下呢?” 我姐想了半天,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请弘一道长来看看风水。他说能扩大,我们就扩大。” 我自告奋勇地道:“我明天去请。” 弘一道长在这一带很有名,我去市场采购食材时,总是要经过他家门口,可从来没进去过。 次日,我往道长家走。道长家有个院子,院门口有一扇拱门,拱门上方挂一块匾——“悠然居”。 到了院门口,我犹豫了,如果道长看了那地方,说不能办店子呢?那尊佛像,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道长一眼就看见了我。他白须飘飘,半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好奇地看着我。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鼓起勇气说:“道长您好,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我家在前面一里地的岔路口开炒粉店。” “想看就看看吧。” 我说:“我想请先生帮个忙。” 道长朝我上下扫了一眼:“说吧。” “我家那地方是个交通要道,民工多,如果扩大店子,生意一定会好。但我姐胆量不足,非常固执,我劝她,她总是不依。 道长似笑非笑,像看透了我内心似的,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来说服你姐,是吗?” “我姐非常崇拜像您这样的师傅。” 他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不走正道,靠这种诓人的小把戏?生意之道要讲一个诚字。我呢,为学之道更要讲一个诚字。” 我僵在那儿,好像被道长打了一个耳光似的,沮丧到了极点。 他沉吟半晌,悠悠说道:“如果请我实地去看看,我倒愿意。” 我没把握。万一他看了,说不行呢? 道长开始摇扇。 我看出他还是想做这单生意。便说:“久闻您的大名,只是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怕请不起。” 我在试探着他的要价。 他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笑了:“虽说要实地察看,但有些机关透出了些迹象。” 机关?我一脸茫然。 道长向我招招手:“进去坐坐吧。” 我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墙上挂着一幅字:道可道非常道。 当我坐下,目光落到桌子上的一块小牌子时,心里更没底了。牌子上写着冰冷的四个字: 概不还价。 据说他看风水的价格高得吓人。坐在他的对面,我双腿抖个不停。 第2章 运作成功 看到“概不还价”四个字,我的脸由红转白。 道长笑道:“你第一句话说的是——好奇进来看看,是吗?” 我点点头。 “这店是以你姐姐为主,你和你姐夫,不过是两个帮手,对吗?” 我再点点头。 他沉吟片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店面可以扩大,不过要到现场看看有没有冲煞之类。” “我说这话有什么玄机吗?” “你把好奇这两个字,好好想一想。” 我那时没学过测字术,怎么也想不出什么玄机。 道长在纸上把“好”字写成“女、子”。 把“奇”字写成“大、可”。 “女子大可。是不是说只要是女子当家,就大可发展?” 道长对我慈祥地笑了笑。 “您看一次要多少钱?”我生怕他要价太高,让我姐心痛,这事半途而废。 道长问道:“你有没有恒心?” 我一脸茫然。价格跟我有没有恒心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说店子要办得久才能赚钱,那也要问我姐有没有恒心啊。 我姐偏偏在赚钱上,亏一天,脸色不好,亏两天,指桑骂槐,三天,就会和我吵架,亏四天,一定叫我滚蛋。 我的心脏“扑扑”直跳。 道长问:“等你新店开张后,给我送一个月汤粉,行不行?” 原来指的是这个“恒心”。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立马道:“没问题,两个月都没问题。” 道长大笑:“我不收你的钱,要你姐来请我吧。” 我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再问了一遍:“只要我送一个月汤粉,就可以免费?” 道长笑眯眯地点点头。 “姐,道长愿意过来看看,他不收费,只要我给他送一个月汤粉。”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姐夫玩笑道:“也许道长有个女儿,他看上了山红。” “想得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高中毕业,道长万贯家产,看得上他?” 我姐数落起我,既揭伤疤,又捅刀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压住性子:“别说那么难听。道长说了,只要你去请,他就来。” 我姐望我一眼:“了却你的心愿。要是道长说不行。以后就别再天天嚷了。” 次日,我和我姐踏进了道长家的“悠然居”。 道长正在给人测字。我们不敢打扰。等他测完,我姐说:“弘老师,我们……” 道长愣了一下。 我忙说:“大师,这是我姐……” 他听到我姐这奇怪的称呼,笑道:“叫老师好,传道授业解惑嘛。” 我姐刚要说话,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红衣女子。 道长说:“这里还有两个人等我去看风水呢。” 红衣女子笑道:“我只耽误您几分钟。想换个工作,去广州打工,测个‘心’字。” 道长呶呶,示意纸笔都在桌上。 红衣女子写了一个“心”字。双手递过去。道长扫了一眼,半闭着眼睛说道: “容我直言,你至少跳过五六次槽了。每干一件事难坚持一年。你要一心一意干下去,否则什么事都干不成。广州不能去。” 道长说完,站了起来。红衣女子点头不迭,数了钱走人。 我在一边听着,吃惊不已。道长就凭别人写一个字,就知道她跳了五六次槽?而且,他说广州不能去,红衣女子也不问为什么。 就这么几句话,红衣女子就数了一百块钱走人。这钱也来得太轻松了吧? 道长说:“走吧。” 我姐边走边说:“老师,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就一台旧别克,委屈您了。”说罢,她引着道长往车子方向走去。 道长没吱声,走向一辆宝马,一个胖男人下车给道长打开车门。 我对我姐说:“大师的粉丝多得很,人家开着车,早就在等他。” 一会儿,两辆车就一前一后地停在“胖哥粉店”前。男子飞快下了车,手盖在道长头上,生怕大师脑袋碰着车门顶。 道长下车,摇着那羽扇,站在前坪。 “就这废品站,想盘下来,把粉店扩大。”我姐惴惴不安地说。 道长惜字如金,说了四个字:“保你发财”。 他转身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围观的人纷纷问我姐:“你这小店子,请动弘一大师来看风水?花了多少钱?” 我姐说:“没花钱。” 围观的人几乎要晕倒。纷纷说,你要发大财了。 我姐吃了定心丸。道长看过风水之后第三天,就与房东签下合同,第四天,开始装修店面。 我说:“既然扩店,我们就要让别人知道这树上有尊佛像。” 我姐夫说:“找电视台来拍拍。” 我摇摇头:“请什么电视台?人人有部手机。” 下午,我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冬子,叫他过来吃晚餐。 冬子和我是同村人,在乌乡师范大学读大四。 冬子过来得早。我邀他打羽毛球,一来二去,有人围观。 轮到我发球时,把羽毛球往裤袋里一塞,做了个假动作,冬子根本就没有看到球。 我说:“打飞了,飞到树上去了。” 我把骗我姐的事,重演一遍。 冬子去取球时大叫:“树上长了一个菩萨,一个菩萨。” 我搬了架楼梯,爬上去一看,故意吓得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旁边的小伙伴一个换一个地爬上去,都惊呆了。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一夜之间,乌乡市朋友圈就尽在传这件奇异的事情。弄得我家店子一下成了网红。白天晚上,人来人往,都来看稀奇。 特别是晚上,来看稀奇的都是结伴而来,来了都要点一份炒粉。坐下慢慢吃,慢慢聊。 我姐才发现:我们再怎么努力炒粉,也满足不了客人的需求。 而且客人们说,现在炒的粉,味道越来越好吃了。 卧槽,原来努力是没有用的,网络时代,翻身就在一瞬间。流量就是银子。我们不得不临时请了两个师傅来炒粉。 林业专家,电视台的记者来了。 专家给出了结论:树表赘生物,外形有点像佛,不值得大惊小怪。 电视台也反复播放专家观点。 市民偏不信,他们当场质问专家:既然是赘生物,为什么其他的树上没长出这样的赘生物呢? 专家们也被他们问得张口结舌。 市政为了防止人攀爬,专门在树的四周做了一个不锈钢围栏。 不设则已,越设越有吸引力。 我对姐姐和姐夫建议:赶快将新店取名为“佛树粉店”。 这一次,我的话有份量了。我姐马上请人做了块新招牌。 自从这牌子挂上,两个师傅少了,不得不又请两个。 我家的粉还是那个粉,师傅们的手艺还是那个手艺。 但别人相信,吃了佛树粉店的炒粉,菩萨就会保佑他。 我来乌乡第二年夏天,“佛树粉店”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 我不再炒粉。 我相信,人是有命运的,不然,算命先生怎么会算出我一定会有名又有钱呢? 第3章 正式学徒 自从新店开张以后,我就每天给道长送汤粉。 一个月后,我还送。 两个月后,我仍送。 送完粉,碰上道长给人测字时,我就好奇地坐在一边旁听。 怪了,回去晚了,我姐竟然不责怪我。 直到第三个月,我才发觉得不对劲,我姐没给我安排什么活计。 有一天,我问道:“姐,我做什么?” 我姐望着李嫂,对我嘴巴一翘。 堂堂“佛树粉店”的创意人,非着名(因为不想让人知道)策划师万山红就去洗碗择菜? “这个店子我也有一份功劳,要不,我们搞股份制。” 我姐听了,脸色顿变,厉声道:“股份制?我和你姐夫本来就是一家人,又没离婚。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均一些股份给你?请问,你什么时候出过资?” 我姐夫帮我说道:“店子发展壮大,山红出谋划策立了功。现在分一些股份给他,也是应该的……” 我姐正在喝茶,把杯子一摔,怒气冲冲指着我:“万山红,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八字没一撇,你想分家。况且你有什么资格分家?” 我想分辨:佛树神话是我造的。弘一道长是我请动的,但我忍住了。我知道她一句话可以抹掉我的功绩,讲我胡说八道。 “姐,我也想立业,一个男子汉就傍着你吃饭?不如你借点钱给我,让我自立门户。” 我姐一听,哭了,哭完说道:“老弟呀,过去我们苦,连饭都吃不上,我们亲得像一个人,现在有了点小钱,我们的亲情难道不存在了吗?” 她哭完,一通电话打给老娘老爷。不明真相的爹娘打来电话,把我骂一顿。特别是我爹,指出我三宗罪: 一是对姐姐感情不深。当初在我找不到事做的情况下,接纳了我。 二是借着送粉的机会,不上班。生性懒惰。 三是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想做。洗碗比炒粉轻松多了,还闹情绪。 于是,我这个“佛树粉店”的高管,沦落到成了一名专职“外送员”。 有天,我给我姐建议:店子外面挂条横幅,上写“吃佛树粉,与佛结缘”。 结果这位小学七年级毕业生,对广告的伟大作用,没有一点认知,反而斥道:“店里的事,你少管。你管,我就烦。” 我干脆不回店,送完米粉,就坐在道长家,听他给别人测字。等人走后,我就问道长为什么能从一个字说准别人一堆事。 想不到道长不烦我,也不问我为什么不要上班,还偶尔教教我。 不仅道长不烦我,连他夫人见了我也微微一笑。 他家的保姆陈姨,给客人倒茶时,也给我倒一杯。 比起我姐姐万水秀,道长一家对我真是太温暖了。 一晃到了七月底,我又去送米粉。道长刚吃完。进来一个男子,双手作揖:“大师好!” 道长站起来抱拳:“什么风把何总吹来了?快请坐。” 来人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道长对面的椅子上。 道长向我呶呶嘴。我立即去泡茶。 何总问道:“师母呢?” 道长笑道:“她和陈姨两个去烧香了。” 何总笑道:“我这记性,今天是河伯生日。” 我上过茶,站着。道长的手按了按,示意我坐下。 何总转身望了我一眼,弄得我不好意思,认为他和什么私密要和道长谈,站起来准备走。 不料道长说道:“他叫小万,没关系,你有什么尽管说。” 何总慢慢叙述。 原来他在广西有个工程,正在竞标。家中老娘病危。他匆忙赶回来。他想测一个字,算一算他老娘能不能再拖十天,好让他把广西的事办妥。 道长微微一笑:“你写个字。” 何总在纸上写了一个“想”字。 道长说:“半月之内不会死。” 何总身子前倾,问:“您是怎么测出来的?” 我也特别好奇,屁股抬起,把脖子伸得老长。 道长指着“想”字,缓缓道来:“你写这个字嘛,本来就不吉利。起笔一个‘木’字,棺材之像。棺材摆好,死是必然的。 但第二个部首,救活了这个字。你看这个‘目’字。最后一笔没有塞口,也就是说没有‘闭目’。” 说到这儿,道长挥挥手说:“快走,迅速去广西办事。“ 何总迟疑了一下:“大师,何以见到可以拖半月呢?” “以后再说。”道长再挥挥手。 回家路上,我想,下回能碰见何总就好了,验证一下道长说的对错。 于是,我以后送完米粉,就赖着不走。 整天都守在道长家当旁听生。 一天,两天,三天,不见何总踪影。 一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他。 那天,何总匆匆忙忙进屋,从包里掏出几扎票子,我的个爷爷,至少也有两万。他把票子往桌上一放: “上次你算得太准了,五个亿的工程顺利到手。刚办了母亲的丧事,有位大佬的母亲故了,我得马上去。感谢道长,改日再叙。” 道长竟然没推辞。好像收这么大堆票子,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事似的,朝里屋唤了一声,他夫人出来,直接把那捆票子拿走了。 我内心万马奔腾。这要四个师傅泡多少碗米粉才能赚回来啊。 那一秒,我竟然动了心思——既然我姐不喜欢我呆在店里,嫌我不会干活。不如拜道长为师,学习测字。 好几天,我都被这种奇怪的想法所包围。 有一天,一个男人提了两条烟来感谢道长,说他的车钥匙寻到了。 男人走后,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我那种奇怪的想法,一下爆发出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学着电视剧里的动作:跪在地上,说道:“道长,我要拜您为师。” 道长扶起我,慈祥地问道:“你家树上长了一个佛像?” 我一脸通红,不敢望他。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是我所为。 “你为什么想学徒?” 我把自己作文写得好,只是数学英语差,没考上大学,来到乌乡帮我姐当帮手,我姐老是嫌我体力不行,安排我洗碗择菜……一咕噜倒了出来。 道长感叹道:“跟我过去差不多。我年轻时在一家杂货店为表叔打工,也是体力不行,表叔就把我赶出店门。” “后来呢?” “在回家路上,到一个道观去讨口水喝,遇上了我的师傅,他叫弘原。见我可怜,问了我的身世,然后收留了我。再传授我相人测字之术。” 听道长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他愿意收我为徒,忙说:”您一定要收下我,我不想炒粉,也不想洗碗。“ 他没有吱声。 ”要不,我把〈出师表〉〈长恨歌〉〈阿房宫赋〉背给您听。” 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与你应该有缘。” 有缘?我有些惊奇。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师父弘原。我师父问,你仍然喜欢吃米粉?我说是啊。我师父说,今天有一青年人会来拜访你,以后会给你送米粉。” 我一听,恍然大悟——道长为什么会给我家看店子风水,为什么要我送米粉,送完一个月也不见他推辞,我去旁听时,他也不问为什么我不要上班。 当下,我离席一拜,叩了一个响头。 “尊师在上,请受小子诚心一拜。” 道长扶起我:“你回去问问家里人再说吧。” 我姐听说道长愿意收我为徒,高兴得双手一拍:“体力活你干不了,学这个好,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 她还是懂点规矩,下午领着我来到道长家,说要做一场进师酒。 道长摇了摇头,对我姐说道: “做我这一行的有个规矩,不收本地人为徒。你们是外地人,所以我愿意试一试。若他不是这块料,一年之后,还是回粉店吧。 若造化上乘,那就跟我学几年吧。先叫我老师吧,认可了再叫师父。” 我姐说:“该举行什么仪式,准备什么礼数,请老师指点。” “我派传承,不举行进师仪式,只举行出师仪式。目前都免了吧。” 我姐愣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我知道道长说一不二,便说:“那我就遵循师命。再给老师磕一个头吧。” 我来到乌乡第三个年头,阴差阳错,终于不用干体力活了。师从弘一道长,学习测字、风水、占卜之术。 那一年,二十一岁。 第4章 初露锋芒 第一天上班,道长给我了两本书,一本叫《如何择日》,另一本叫《测字秘牒》。说道:“一个月把它们读完。” 我半个月就读完了。上班时,我讷讷地说:“老师,能不能换两本?”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测字有哪十法?” 我天生有一副好记性,背道:“装头测、接脚测、穿心测、包龙测、破解测、添笔测、减笔测、对关测、摘字测、观梅测。” 我换了一口气,继续背道:“除了这些基本法则,还有象形,会意,转注三法……” 道长微微点头。正在这时,进来两个姑娘。 一个瘦,一个胖。瘦姑娘对胖姑娘催促道: “写啊,写个字让师傅给你测测婚姻啊。” 胖姑娘犹犹豫豫写下一个“信”字。 瘦姑娘才说道:“师傅,你帮我表妹测测婚姻。” 道长却突然对我翘了翘下巴,说道:“他给你们测。” 这考试也来得太快吧。白天跟班学习,夜里猛看猛记,我自信还是有些把握,那干脆就露一手吧。 我用不容分辩的口气道: “你们不是来测字的。” 瘦姑娘分辨道:“是来测字的。” 我摇摇头:“不要说假话,你们路过院子,一时好奇,临时起心动念,来试一试。” 瘦姑娘脸红了。胖姑娘更是红到脖子根上。 当表姐的瘦姑娘羞涩一笑:“你讲对了。” 道长双手抱胸,脸无表情。我知道他在装,其实心里挺满意。 我扫了一眼“信”字。对胖姑娘说:“你的婚姻只开花,不结果。” 胖姑娘:“您的意思是?” “经常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有的见了一面,没有下文,有的谈几天,又没有下文,反正谈一个崩一个。” 胖姑娘满脸通红,瘦姑娘忍不住插嘴:“为什么呢?” 我淡淡一笑。 胖姑娘也急了:“师傅,这是……” 我铁口金嘴:“你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瘦姑娘吓得身子往后一仰:“说得太准了。为什么从一个‘信’字,你就看出了她的性格?” 我指着“信”字:“这个字分开来,是‘人’字+‘言’字。 她一齐点头。 “一个人站在旁边说话。就叫——他人之言。 你今天见一个,闺蜜说,男孩个子不高,本来满意,听了闺密的话之后,就不谈了; 明天谈一个,别人又说男孩太老实,又不谈了; 后天谈一个,别人说男孩嘴太甜,靠不住,又跟人家断了……” 胖姑娘越听越脸红,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瘦姑娘笑得拍桌打椅:“说太准了,太神奇了,你好像就在现场一样。” 我偷窥一眼道长,他双手抱胸,脸无表情。 瘦姑娘道:“我两条腿还少了,要借一条腿来跪你。又问,我表妹能找到男朋友吗?” “以后喜欢谁,就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听别人胡说!” 瘦姑娘连连道谢。数了钱,拽着她表妹走了。 道长微微点头:“慧根还算灵性。” 过了半个小时,又进来一个红衣女子,一进门就朝道长笑笑。 老师望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她说:“大师,帮我测一下婚姻吧。” 我推给她纸笔。 她写一个“立”字。 我望着这个“立”字,心中没有把握。刚才那个“信”字,用的是拆字法,把一个字拆分成两个字。 这个“立”字,本身不好拆分,那么,只能用“添笔法”,添什么呢? 道长没有让我上手的意思,扫了一眼,缓缓说道: “你想离婚?” 女子一愣。我也吓了一跳。为什么他看到这个字,就判断女子想离婚? 女子点点头。 道长缓缓道: “这个‘立’字是‘辛苦’的‘辛’字上面一半。” 他用的是添笔法。把这简单的字,添个‘十’字来分析。 “你这个婚姻,过得十分辛苦,我帮你分析一下吧。” 红衣女子身子前倾。 “你的婚姻属于自己做主。家里人人反对,没一个人支持你。但你吃了迷魂药似的,执意要嫁。” 女子听得眼睛都要掉出来,忙问:“还有挽回的希望吗?” 道长皱着眉道:“前面是测字,就字论事。若论挽回的希望,得听听你婚姻的来由和现状。” 红衣女子低头,好一会儿,才扬起脸:“我忍了很久,很少与人说,因为您说得太准了。我就和盘托出吧。” 红衣女子叙述起自己的伤心往事: 她是河南人,来乌乡市当洗足妹,洗足期间遇上了一个本地男孩。男孩对她特别好,不仅经常点她洗脚,而且还邀她去吃夜宵。 一来二去,互生好感,确定了恋爱关系。男孩子带她看电影,吃夜宵,上歌厅。女子把自己谈恋爱的消息告诉家里,全家都反对。 认为河南与乌乡市相隔千山万水,以后得不到女儿的照顾。但她执意要嫁,与家人闹翻了。两人没办正式的婚礼,出去旅游一趟,算是结婚。 半年之后,女子才发现男子是个瘾君子。她抱着他大哭,劝他改邪归正。男子也哭,说对不起她。一定戒了。 就像一场循环,每次女子抱住男人哭一次,男子就发一次誓。之后,男子又吸,又哭一次,又吸…… 听完女子的诉说,道长反问:“你相信他能戒吗?” 女子有些无望地摇了摇头。 道长望着女子:“我仅测字而已,至于这事怎么处理,不敢给你出主意,你好自为之。” 女子点点头,抹了抹眼泪,数了钱,转身而去。 等女子离去,我问:“您怎么从一个‘立’看出她想离婚呢?” 第5章 测字先察人 道长微微一笑:“要让别人信服,开口必准,开口必准,必先要学会察人,抓住对方的特征,毫不犹豫说出来。 比如这女子,穿一件红色衣服,衣领起皱,不像未婚样子。 刚才那两位没结婚,出门很注意形象。她不注重。此其一也。 她手脚并不胖,甚至可以说比较瘦,但胸部巨大,这是女人生了小孩之后,哺乳小孩的特征。此其二也。” 原来老师并不是从“立”看出她已婚,而是从身体特征看出的,我又学了一招。 “那您怎么从一个‘立’字,看出他家里人人反对,只有她坚持这门婚事?” 道长在纸上写了一个“立”,说道: “这个字关键看中间部位。测字之术,靠笔划加减。这个“立”字的中间部分是一撇一捺。我们加两笔。就变成了‘人人’是吗?现在“立”字缺少两笔,人人不成立,缺乏支撑。 我只明白个大概意思。问道:“如果她测个‘卒’字呢。是不是人人支持?” 他一笑:“我测了几十年字,倒是没碰上谁测个‘卒’字。 人们之所以测字,均寄托美好结局。不是选寓意吉祥的字,就通常在自己的名字中选一字。” 我点点头。 道长突然考我:“后面这女子是专门来测字,还是临时起意?”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阵,羞愧一笑。 他笑笑:“临时起意。” “这个,您也知道?” 道长教我:“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我给你做一个逻辑推理。 我点点头:“您说。” “前面两位女子和后面这一位女子,都是洗足妹,她的老家都是同一个地方。” 我盯着他,生怕漏听一个字。 道长继续分析:“其一,我听出了她们三人的普通话中,都带有一点河南口音。 其二,因为你给前面的女孩测得准,所以,前面女孩立即打电话叫红衣女子来测。 其三,同样测的是婚姻。” 我觉得道长这个推理,有些道理。 他说道:“红衣女子接听电话之后,把小孩推给婆婆之类的家人,来不及换衣服,匆匆忙忙地来了。” 虽然不敢说道长的判断百分之百准确,但是,他的分析一环扣一环。 老师站起来,一会儿从书房出来,扔给我两本书:“读一个月,我再考你。” 这一个月,我几乎都在读察人之术,这比《测字秘牒》难多了。 测字,毕竟有一个字,按字来分解。 察人,你看了人家,要说出个一二三,人家还要承认。 这个实验,除了注意观察之外,我就只能拿家人朋友来试一试。 有一天,我看见我姐夫手指甲内有点墨迹。笑道:“你想成为书法家?” 我姐夫脸上打满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怎么知道我在学书法?” 我确实不知道,便笑道:“我想提醒一下,我现在是弘一大师的弟子。” 我姐夫把我拉到一边,沉声道: “现在店子扩大了,前台有你姐管,炒粉有师傅,大厅有服务员,我只负责采购。 采购也不象以前要去市场,现在有人送上门,我只要验货。闲得没事,就在地下仓库架了个台子练字。” 我为自己一察就准,暗自高兴,便说:“你的字本来就写得好,练一练,弄个什么省书法协会会员,到时,吓我姐一跳。” 我姐夫叹道:“不要我管事,总要找点乐子吧。” 我有点同情我姐夫,他也算个知识分子,而我姐呢,小学读了七年。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谈上的。 又过了几天,冬子来找我。 从他一脸喜色,又有些不安的脸上,我看出了道道,便说:“你面有喜气,我帮你算一卦。”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信你那一套。” 我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说:“试试嘛,说得不准,你一笑了之,说得准,也许可以给你一点信心。” “那你说说。” “你最近应该有件喜事,但没有最后落实。” 冬子一惊,不相信这话是我说出来的。 “你还真说对了。毕业后,我到处找工作。这次参加市政府招公考试。笔试第一,就等着面试。 我过来想问一问,你姐现在生意做大了,还参加了女企业家座谈会,不知她跟市里的领导熟不熟,能不能打个招呼。” 我摇了摇头:“我姐刚起步,座谈会的发言稿还是我写的。她跟市领导不熟,更打不上招呼。” 冬子有些失望:“我没个熟人才来问问。也许面试会很公正吧。” “要不,给你测个字。” “说了不信你那套。” “刚才我不是说准了吗?” 冬子犹豫一阵,下不了决心。 “要不这样,你先在这张纸上签名。” 他也懒得问,龙飞凤舞签上“乔冬”。 “你说一个字,我把结果写在背面,装进这个抽屉,结果出来后,我们再来看。” 冬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随便的‘便 ’。” 我换了一个地方,写下:便,人+更。更新一个环境。录取成功。 进了房间,当着他的面,把纸片揉成一团,放进抽屉里。 冬了走后,我硬着头到找我姐。把冬子的来意说了一番。 她板着脸训道:“我与领导也只是面熟。再说,我们自己还有一大堆要求要提,我怎么会为他去提要求呢?” 碰了一鼻子灰。 过了半个月,冬子打电话来,说录上了。问我到底预测了些什么。 我拍了两张照片给他, 电话又响起,冬子开口道:“大师,我真要跪了你。快过来吃晚餐。吃了洗足。” 我们在“凤业大酒店”见了面,他向我介绍道:“肖晓云,我的同学。” 肖晓云说:”万大师,冬子早向我介绍过你了。“ 吃了饭。冬子带我们上四楼良子洗足城。 进来三个女子,我一惊,她们也一惊。 冬子看到这场面:“你们熟?” 瘦姑娘说道:“熟,悠然居的大师。” 我不得不惊叹:老师真是半个神仙。知道他们都是洗足妹,都是一个地方的。 第6章 在洗足城发挥得淋漓尽致 冬子倍有面子,问道:“你们去悠然居测过字?” 瘦姑娘说:“肯定啦,这个小师傅还测得真准。说罢,就主动给我洗足,胖姑娘就给冬子洗,上次测”立“字的给晓云洗。 瘦姑娘心直口快:“我是24号,胖妹妹25号,那位大姐26号。以后洗足,叫我们三人。” 现在,我就要玩点深沉了,对24号说:“我掐指一算,你们三个人是同一个地方的。” 瘦姑娘惊奇道:“这个你也算得出?对了,上次我说她是我表妹。你当然知道我们是一个地方的。说完,又觉得不对,指着26号道,连她,你也知道和我们是一起的?” 冬子卖起了关子:“他要是算不出,到哪里去赚钱呢?” 冬子的同学晓云来了兴趣,对我说道:“万老师,你帮我测个字吧。” 我笑道:“朋友之间,不说测字,我给你说说脸相,好吗?” “行。” 我坐中间,晓云坐我左侧,虽然灯光不甚明亮,其实在吃饭时,我早就打量过他。 初次见面,我只拣好的一面说。习惯性地望了他一眼,说道: “你生得双道剑眉,胆子大,有魄力,做事有条理,今后必成为领导。鼻子高挺,鼻翼丰满,财富充裕。上嘴唇略略上翻,小时候有呼吸系统疾病。” 晓云侧过身子,说道:“其他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有呼吸道疾病?” 我内心好笑,这是老师给别人测字时说过的。现在,我说一遍,竟然又灵验了。心中狂喜,脸上却淡然,问道:“对不对?” “对极了。还做了一个手术。” 我轻描淡写:“因为你小时候呼吸不畅,白天没事,晚上睡觉时,不得不用嘴来帮助呼吸。长此以往,骨骼的生长向外突,形成了你这种上唇向外翻的嘴唇特征。” 晓云对洗足不感兴趣了,侧过身来,抽出一支烟给我,说道:“大师,吃饭时,我还不太相信冬子的介绍,现在,我彻底服了你。” 冬子也朝我侧过身子,说道:“山红,你才几个月啊,就这么厉害了。说点现在的事,晓云还以为是我透的风,你连他小时候的事都说得出,太神奇了。” 三个洗足妹早已被我们之间的对话吸引住,洗一下,又停下来听,他们两个身子侧来侧去,让她们只好时不时调整位置洗足。 这时,给我洗足的24号,强烈要求我给她看个相。 我悠悠然然地抽着烟,自从跟了老师,他那套风度,我模仿得有六七分了。偶尔弹一下烟灰。 她撒娇道:“给我看一看吧。” “给我们打个七折,就给你看。” “行。” 我一听,哈哈大笑:“我一眼看出你是老板的亲戚。” “为什么呢?” 连冬子和晓云都哈哈大笑。 冬子笑道:“你不是老板的亲戚,有什么权力打七折呢?” 24号顿时脸红了。 25号胖姑娘这时开口了:“老师,你说一说她的性格吧。” 我又惯性地望了瘦姑娘一眼,她这个脸相很有特点,叫“开朗固执型。”也就是说,性格呈两极。开朗起来,典型的乐天派,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你是个乐天派,性格开朗,很好相处。为人没有什么坏心思,心直口快。” 她听得脸上开花朵。又撒娇道:“你不能尽拣些好话说啊,我有什么缺点,你可以直说。” “真的?不怕她们两个听到?” “她们两个都知道我的缺点。” “差的方面嘛,就是有时候特别犟。九头牛也拉不回。” 25号和26号窃笑。 “还有呢?” “还有就是对爱情特别自私。” “听不懂,你解释一下好吗?” “这个解释,我只能给你打个比喻。比喻你对男人的态度是两极分化。对不喜欢的男子,你绝对不会屈委自己,即使他有万贯家财,貌似潘安,你不喜欢就不喜欢。 你若是喜欢一个男子,特别是爱上了一个男子,你就彻底爱上了。爱得如醉如痴。如果这个男人一旦背叛你。你什么都干得出来…… “咳,咳咳。”胖女孩咳嗽几声,提醒我别往下说了。 瘦女孩盯了胖女孩一眼,吼道:“我不怕,你咳什么。”然后朝我一笑:“先生接着说吧。” 我干脆说透:“你可能想杀了他,或者自己跳河上吊。” 不料她大大方方承认道:“我就佩服你有真功夫,说到我心上了。给你们打五折。老板不同意,我自己出。” 冬了叫道:“豪爽,” 晓云笑道:“确实有气魄。” 我必须放出大招,让她再惊一次。便冷笑一声:“你这种性格,洗足浪费了,自己去当个小老板,以后就能当大老板。” “真的?” “我从不说假话,你有魄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个披肩发,几乎没有变过。” “啊?”她们三人同时叫道。 我悠悠地道:“因为你后颈长了一个痣,很显眼,你想遮往。” 三个女子一齐停住了手。 冬子说:“看看,大师说的对不对?” 瘦女孩站起来,转过身子,把头发拢上去。 果然,有一块黑斑。 整个屋子里都一片惊叫。 冬子和晓云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盯着我。 我学老师的神态,你们惊奇,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火机一响,火苗一窜。悠悠然然吸起烟来。 晓云叹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大家纷纷要加我的微信,我摆摆手,解释道:“除了自己家里人,我不加别人的微信。” 晓云问:“这是为什么呢?” 我笑道:“如果你下次找我测字,我说得一点不差,你认为我是看了你的朋友圈。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要考验自己的真功夫。” 冬子帮我解围:“山红说得有道理,晓云,等会我把山红的电话告诉你,有电话也一样方便。” 三个女子就更不敢要我的微信号了。 洗完,前台果然只收了我们五折的钱。 回家路上,我有点飘散飘然。老师给我的几本书,我看进去了,而且发挥得没有一点失误。 当然,这只是表相,接下来,我就失误了。 第7章 首次失误 我自以为察人之术有了点功夫,结果差点失误。 这一天,阳光灿烂。我早早赶到悠然居,抹桌扫地,然后烧茶。 道长起来,吃过米粉。就进来几个择日子的。 择日子比较简单,我能独立操作。老师就走出院子,到外边散步去了。 两个都是择日结婚,我帮他们合了生辰八字,各挑了一个好日子,嘱咐他们一些结婚时的注意事项,两对夫妇高高兴兴走了。 择完日子,又来一对夫妇,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婴,男人说:”师傅,请帮小孩取个名字。“ 这个好办,让来人报出生辰八字,再用五行理论来取。 我一边念女孩、姓叶,缺木。,一边在纸上写字。 男人有点挑,说给女儿起的名字,最好带点文艺性质,是本名,更像个笔名。 我在纸上写下“枝繁叶茂”四字,指着后面两个字说:“叶茂,像本名又像笔名,茂字属木。” 男人很满意,数钱走人。 累了两个小时,刚想站起来休息一下,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老者,看上去大约六十开外。他进门上下打量着我,笑笑。 我也打量着他,穿一件要新不新的黑衣,一双要贵不贵的皮鞋,戴一副酒瓶底儿厚眼镜。 问我:”师傅呢?“ 听他口气不小,我笑道:“去外面散步了。” 他点点头,问道:“你跟他一块学徒?” 我点点头。 依我观察,真弄不清来者何人。 说是个迂腐的书生,也可; 说是个不讲究穿着的大学者,也可; 说是个跑江湖的术士,也可。 不过,无论如何不是个普通百姓。我一时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弄不清他与老师是什么关系:熟人?朋友?同道? 是让他等,还是先泡茶呢? 道长与我有过约定:平时,他在桌上敲了一下,表示不必泡茶。敲二下,泡茶。敲三下,泡茶兼张烟。 我想着这人年纪大,便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倒是一言不发,坐在那儿,神娴气定。 仿佛我不值得他理搭,只等老师回来。 我也不敢造次,他不说话,我也不多言。 一会儿,道长回来了,来人站起来,抱拳道:“大师好。” 道长望了一眼对方,不冷不热地道:“坐坐。” 来者道:“大师,我姓陈,隔壁县的,久闻大名,特来拜访。” 道长微微一笑:“路途遥远,辛苦了。” 老陈一副虔诚的样子:“想请先生为我孙子明年高考测一字。” 我抽了纸给他。他不肯写,说道:“重,重量的重。” 道长想也没想,随口道:“会考得好。不用担心。” 老陈笑笑:“考得好,有时也录取不上,填报学校很关键,先生能指点一二吗?” 正说着,又进来两个中年人。 道长抬头望了那两人一眼。我也打量了一番,一胖一瘦,穿戴整洁,坐在一旁,好像没什么事,只是来旁听一样。 道长把目光落在老陈身上:“填报学校,越远越好。若是填本省,录取不上。” 老陈做出吃惊的样子,问道:“为何这么说?” “你不是说测一个‘重’字吗?此字分拆,就是千里。千里,重也。” 老陈呵呵一笑:“先生测字,原来这么简单?” 旁边两中年人也一齐笑笑。 道长说道:“世间学问,最简单的才是真学问,玄之又玄者,不过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而已。” 老陈偏着头:“先生这么厉害,能否给我测个字?” 道长点点头。 老陈说了一个“从”字,测测职业。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测职业的。正想好好学一学。不料道长回答得非常干脆:“不测。” 老陈哂笑:“是测不出还是不愿说?” 道长说道:“测不出,有奇丑者为相,有堂堂者为下里巴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先生离相十万八千里,而七十二行,我也难以一一数清。” 老陈呵呵笑道:“是不愿测吧?” 道长也呵呵一笑:“若一定要说,送你两句诗,一生事业在梦中,半世飘零雨打萍。” 老陈哈哈大笑:“厉害厉害。” 老陈又问:“蒙先生算得准,多少钱?” “古时文人写字作画,互相赠予,从不收钱。先生不过是行走江湖,我不过是坐在家中,谈什么钱?” 道长这一句,我听懂了,原来这人也是干这一行的。 老陈脸有些红,说道:“那暂且告辞。” 他一起身,那两个中年男子也起身,其中一个说道:“有趣,有趣。” 道长叫住老陈:“慢走,千里之外的大学,老先生记得在梦中还可再做一遍啊。” 老陈拱拱手:“失敬,失敬。” 这是出什么戏?看得我云里雾里。 道长教导我:“刚才来的三个人是一伙人。那位自称老陈的,也是干我们这一行。后面两个年轻人,一定是在他面前说起我如何厉害,所以,这个老陈是来踢馆的,年轻人是来看他踢馆的。” “这样啊?” 道长给我分析道:“那两个人为什么不和老陈一起进来?” 我想了想,答道:“他们装着和老陈不认识。” “为什么老陈走,他们也走?” “因为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事,而您又认破了老陈,他们不好意思留下来。” “老陈言辞之间透着股什么味儿?” “挑衅味。” “对了,你以后要多长个心眼,来的人并不是都来测字的,有的人是来故意考你的,有的人是来砸场子的,所以,这茶,宁可得罪人,不可误泡,对人既要客气,又要有分寸。” 我满脸通红。 道长说:“我说过测字之术,首在察人,但只拿了一半的书给你读,你读得不完整。还得好好读,下面,我就给你讲讲如何察看人,以及该读些什么书。 第8章 先读医书 道长解释道:“测字之术,首在察人。他一进门,眼光不正。你见过看相算八字的,用正眼瞧过人吗?” 这点,我倒是没有观察过,便说:“学生平时接触得少,观察不够。” 道长说道:“大凡这类人,平时看人总是用余光。为什么用余光,就是要趁你不注意,观察你的表情举止。这先生是跑吃这口饭的。一进门,那眼神就出卖了他。” “我就是不会观察人,所以分不清他的身份。”我非常想学观察之术。所以立马答道。 “说话有两种,一种叫常话,就是什么身份说什么话。一种叫矫话,掩饰身份讲另一种话。比如明明有知识,故意装傻,明明有身份,故意装底层人。这种人,多套几句话,你就了然于心。” “怎么套?” “我给你打个比喻。以前嘛,有个人想病退。病退要检查身体。但他身体确实没病,不符条件。去医院体检。他说他听力丧失。医生用捶子敲了一下小锣,他说听不见。医生在体验表上写道:体验正常,不可病退。” “医生怎么知道他有听力?” 道长笑道:“医生把小锣在他耳边一敲,他脑袋马上一偏。” 我听了,哈哈大笑。 道长也笑了:“任何东西都瞒不过条件反射。” 我说道:“这确实是一门学问。” 道长这才说出他想要教我的步骤:“你想学这门功课,从今天起,你就先读医书。” “为什么要读医书?” “你以后会慢慢懂。” 弘一道长叫我读医书,选了几本给我,可能跟中医有缘,我竟然读得飞快,有时。他随机抽题考我,我对答如流。 后来,他又拿了本《痣与健康》给我。这不是什么迷信书,是一位名人作序的学术着作,我也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有天下午没事,道长开始考我:“痣有遗传吗?” “一般情况下,有遗传。” 再考:“如果你看到肤白少痣的人,你会怎么说?” 这是要我发挥了,我答道:“你父母其中一个,或者两个,皮肤都比较白净,很少有痣。” 道长又问:“每个人身上平均大约有多少痣?” 我说:“一般不超过二十个。” 道长问:“什么叫明痣和暗痣?” 我答:“看得见的叫明痣,看不见的,如前胸后背,脚底、屁股、腋下等处叫暗痣。” 道长再问:“身上红色的点叫什么?” 我答:“不叫痣,叫血管瘤。” 道长问:“表明什么?” 我说:“表明血管正在硬化,不流畅,肝有问题。” 道长问:“已经结婚,怎么看?” 我答:“不知道。” 道长笑道:“很诚实。” 我反问:“您怎么看?” 道长摇摇头:“没什么标准,因人而异,引而不发,让他自己暴露。” 我心想,他上次不是看出别人结婚了吗?是不是我的功力还没达到那一步,他不肯教? 读了两个月医书,终于有了一个实习的机会。这天来了个女的。女子坐下,写一个“成”字。测婚姻。 道长对我说:“你先说说。” 我按他教的拆字法,因为这个“成”字,由两个字组成。一个字像“厅”,另一个字是“戈”。“戈”就是“大动干戈”。 我试探性地问道:“成,此字表示你们两人正处在矛盾之中。是不是?” 女子点点头。 我心中有数了,矛盾不是一般的大,到了快要离婚的地步了,不然不会来测字,便说:“目前形成水火,非离婚不可了。” 女子叹了一口气,嗡声嗡气地应道:“嗯。” 我望了望道长,不知怎么往下说了。道长接过话头,问女子: “你的意思呢?离还是和?” 女子一脸愤慨:“离。我受够了。” 道长哂笑:“既然你一个字——离,何必来测字?离了就罢。说完,摇摇头。 对方沉默。 道长直刺对方痛点:“你想离,但不敢离。“ 女子道:“大师,你怎么这样肯定呢?” 道长倒也不瞒自己的观点:“真离,你不会来测字,假离,你也不会来测字,只是要离不离,或者不敢离才来。这叫犹豫不决,求之他人。” 女子点点头,问道:“大师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然后,女子从对方如何爱上她,爱得死去活来,让她当初感到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变成婚后如何控制她的行动,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说话……等等说了一遍。 道长说:“山红,你接着说。” 我自然一点就通。明白这是个自私男,按老师教的,大胆地说道:“他后颈有红痣。” 女子吃了一惊。问道:“你认识他?” 我笑了:“你认为有这么巧吗?” 女子才觉得荒唐:“不认识他呀,不过,后颈有红痣,你说得对。” “这痣又叫苦情痣。这种人爱憎分明,爱一个人可上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恨一个人,可以操把菜刀,上街追到下街,非砍死你不可。” 发挥到这儿,我突然卡了壳,又望一下老师。 道长说道:“后颈有痣,也是富贵之象,日后有贵人相助。你老公不过是太爱你了,不值得离婚。” 女子情绪好些了,点点头。 老师说道:“我帮你分析分析:婚前天天围着你转,把你捧在手心,你为什么不反感?婚后仍然这么爱着你,你为甚这么反感?爱是一样的爱。只是你的心态变了。他没变。” 女子说她口渴,我倒了一杯茶给她。 按老师教的,口渴是一种想寻求安慰的举动。我知道女子开始松动,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这时,老师语出惊人:“我跟你讲一条真理,你记住,凡是婚前你认为是缺点,婚后必是优点。” 女子刚想喝茶,杯子送到嘴边,停下了。 她放下杯子,望着道长,一副迷茫的样子。 老师解释道:“打个比如,婚前,跟你出去吃个饭,他点菜不大方,两个人点一荤一素一汤。小气是吧?” 女子点头。 “此人婚后用钱节省,会持家。反之,两个人点五六道菜。婚后若不当老板,你们俩喝西北风。” 女子频频点头。 老师说:“这就对了,他婚前爱得你死去活来,是个优点,婚后管紧一点,同样是爱得死去活来,就变成了缺点?” 女子被道长说得突然扑哧一笑,一口茶喷到我的脸上。立马不好意思,连说对不起。 我笑道:“没关系,回去笑一笑,喷口茶到老公脸上,明天阳光灿烂,从此春暖花开。” 女子咬住下唇,还是没忍住笑,竟然用手捂住。胸脯起伏不止。然后数了钱,道了谢,走了。 女子走后,道长开始教我:“后颈有红痣,涉及到医学,肝火旺的人,脾气大,脾气大的人动辄发火,控制欲强。老婆就认为他管得严。 此外,凡是犹豫不决的婚姻,我们只劝和,不劝离。人家花了钱,我们必须替她疏通心中郁闷。怎么疏呢,靠你平时多读书。所以,除了读医书,你最好是本百科全书。” 原来学这门测字之术也不轻松。什么都要懂。我心里想,幸亏我爱好文科,不然,遇上个不爱读书的,想学也学不好。 一去数日,都是些平常测字,没什么可记录的。 到了星期五,来了一个隔壁邻居测字,这可是个不能忽弄的对象。 邻居邻居,相安而居。若不相安,定叫你鸡飞狗跳。 我想,老师,这回您得小心。测不准,可是一个坏广告啊。 第9章 旁敲侧击 邻居是个女老板,专门给超市送货。她进门就说:“大师,我项链丢了,你看有没有希望找到?” 这回道长不敢让我实习了,亲自上场,也不说什么测字,先叫她坐,又叫我泡上等龙井茶。 邻居看我一眼:“小万,你还是懂味,不用一次性杯子给我泡,用你师傅舍不得的景德镇青花杯。不怕我打碎他的心爱之物啊。” 我笑道:“老师就喜欢你打碎他的杯子。邻居测字,听得失手打碎杯子,老师的功夫不就更神乎其神了?” 大姐扑哧一笑:“这徒弟不错,口才好。” 道长问:“你何时丢的,丢在什么时候地方嘛?” 邻居大姐想了想:“绝对丢在家里,寻遍了就是找不着。” 道长问:“你肯定是在家里丢的?” 大姐说:“绝对。” 道长指了指纸笔:“写个字试试。” 大姐写了一个“掉”。 道长看了半天,缓缓地说:“一定能找到。” 大姐偏着头问:“为什么?” 道长细细替她分析:“这个‘掉’字左边‘提手旁’,是‘找’字的一半。有一半的希望可找到。右边呢,最后落到一个‘十’字。说明一定挂在什么东西上。” 大姐想了半天:“项链要么是收在抽屉里,要么放在桌子上,怎么会挂呢?” 道长安慰她:“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找到呢。” 大姐喝完茶,说:“好茶。我再去找找。” 大姐走后,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写下一字“繁”,说道:“测一测欠账收不收得回。” 道长说:“山红,你先说。” 我实在没把握。心想,肯定是讨了无数次没收回,慢慢来,先给她上点说文解字分析课。 “繁,每、反文、系。就是每讨一次,你就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是不是?”我用道长教的方法试探。 “说得我心里去了。你怎么知道我想打人?” 我心里想,讨不回,哪个人都如此,除非你是忍者神龟。便道:“右边这个反文,是攻击的意思嘛。” 她点点头,问道:“能讨回吗?” 我怎么知道你讨不讨得回?如果对象是个老赖呢。便换个条件试探:“如果这账是公家生意…… 她抢着回答:“对,是公家生意。” 一听,我就顺着杆子爬:“什么样的公家单位啊?“ “机关单位。” 我心亮堂了,说道:“能讨回,但你要打折嘛。” 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打折?” “你写的这个‘繁’字,最后的笔划落到一个‘小’字上,就是缩水的意思。你打折就回来了嘛。” 她恍然大悟:“说得也对。” 正在说话间,邻居大姐奔了进来,说:“找不到,找到了。” 道长问:“在哪里找到的?” 大姐笑眯眯地说:“你们猜。” 大家猜了几回,都没猜中。 这时,大姐才说出原由——那天换衣服,先取项链,再取胸罩,再换内衣。结果把项链、胸罩、内衣,全装进洗衣机的那个拉链纱套内,跟衣服一并洗了。项链在洗衣机内游泳一番上岸,就挂在晾衣架上了。 “神了!要不是你提醒挂在什么上面,我哪里会朝那袋子上想罗?” 这厢里女子也听了个大概,在一旁笑。 我对讨账女子说:“你的钱跟她的项链差不多,要洗个澡,减点成色。不过结果一样,钱还是会回来的。” 女子笑着付了钱,走了。 大姐说:“小万,再泡杯龙井,你师傅赚这么多钱,我不帮他多喝点,他的会起霉。” 我边泡边想:这比给我姐当太子太保正一品佛树高管强多了。在这里很有成就感,便抓了一大把茶叶,往杯子一丢,让大姐喝个踏实。 这种测字不要数钱的邻居,一定要舍得投入! 邻居大姐走后,我问道长:“老师,她写个‘掉’字,你为什么测出她一定能找到呢?” 道长指点我:“她自己都说出结果了,说绝对是丢在家里。这种贵重之物,不会乱放,只是一时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 “为什么您肯定是挂在什么东西上面?” “如果掉在地上,用扫把扫,早就寻到了。挂在什么上面,很好解释,在抽屉里,桌子上,衣袋里……凡是离开地面的,我统称为‘挂’。”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万一没测准呢?” 道长哈哈大笑:“测字来说,只有两种结果,对与错。理论上来说,无论哪一种,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测错了也没关系。有一句话,谁也不是神仙。” 我还是觉得他没有说透。 道长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有些事,你得慢慢悟。现在告诉你还为时过早。一个医生并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好,治好几个疑难杂症,就成了神医。” …… 果然如此,周四就来了一个“疑难杂症”式的人物。当天下午,生意特别好,只好先到为君,一个个地来。 首先上来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穿着华丽,戴着一副墨镜,进了屋也没取下。坐下之后,在纸上写下一个“测”字。问她丢了的狗能不能寻回来。 这是一道难题,这狗寻不寻得回呢?人丢了都有寻不回的,莫说狗?所以,这类测字是测字中比较难的。 你测寻不回吧,哪一天狗跑回来了,根本不用你去寻,它只是看见外面有条好看的母狗——仅仅临时出轨了几天而已。 你测能寻回来,说不定此时,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 所以,大凡这类活物,不能说得铁板钉钉。 有鉴于问题的不确定性。我发现老师有一套方法,就是先镇住来人!我现在就看老师怎么镇住这主儿了。 道长扫一眼“测”字,冷笑一声:“先不说找狗的事。” 女子“啊”了一声,表示不可理解。 道长冷笑两声,缓缓地说:“人比狗重要。” 女子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娇滴滴地问:“你说我有事?” 道长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对,姑娘。” 道长这么一说,屋子里全活了,一个个把凳子往茶几这边凑近。 道长说道:“狗不重要,找不找得回,我等会说给你听,但你身体不好啊。” 这不是鬼话?谁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呢?就是到产房随便找个“最新出厂”的产品,也有先天性遗传病的。 女子一听,慌了。急问:“从这个字就能看出我身体有病?” “不要小看你写的字,每个字带着个人信息,这个信息就是,‘测’者,水,贝,刀。前面挂水打吊针,后面准备手术刀。”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叫了一声:“我有这么严重?” 道长爽朗一笑:“这只是个比喻。” 女子和众人都长长地出一口气。 道长问:“你最近是不是眼角干涩,见风流泪?” 女子点点头。 又问:“是不是夜里梦多,腋下常出虚汗?” 女子又点点头。 众人服了,这些竟然从字上可以看出来?真是神人。 道长通医学,进门就看出了女子肝火上亢,借这个“测”字来发挥罢了。至于这个字是什么并不重要,他总能自圆其说。 道长说:“你的狗呢,按‘测’字来说,也是前面烧锅水,中间支口锅,后面在磨刀。当然,你那宠物狗没人愿意吃,我是打个比喻,你懂吗?” 女子点头:“懂,就是不要去寻了。” 道长叮嘱:“若是过段了时间,它万一跑回来了,你也不能要了,你要把它送给别人。” “为什么呢?”女子表示不解。 道长问:“是公的还是母的?” 女子说:“母的。” 道长摇摇头:“不干净了。” 女子半天没反应过来似的。 众人齐笑,说道:“信大师的罗,他不会说错呢。” 女子走后,我觉得道长实在高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于什么都没说,都是模棱两可。但是,他凭他的医学知识,看出女子身体有病,这个就足以让在场的人信服他。 这时,一对夫妻上场了。他们要测的是一个“吉”字,问去西藏开超市,是否可行。 道长对我说:“山红。你给他们说说。” 第10章 水落石出 我望着这个“吉”字,满脑浆糊。这个字有两种拆分法。一种是“士”与“口”。另一种是“十、一、口”。 我也只能旁敲侧击,说道:“这个事,可能你家里意见不统一。” 男人说:“对啦,我想去,她反对。我爹不同意,但我娘支持。” 旁敲到位,我微微一笑:“因为从这个字上面的信息来看,分歧比较大。”我把“吉”字,写成“十、一、口”给他们看。 然后说道:“吉字,可分拆成十一把口,人多嘴杂,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吧?” 男人很佩服我:“小师傅,你还真是厉害。” “这生意可以去做。不过,我希望你们选个日子出发。必须是晴天的晚上。” 这一招,在测字上,就叫指点别人了。 “为什么是晴天的晚上?”女人问道。 “天上一定要有星星,你测的是‘吉’字,这叫吉星高照。” 夫妻俩一听,拍手道:“谢谢,谢谢啊。” 这时,道长接过话头:“山红测得不错,不过,你们俩一定要注意这个‘口’字。” 夫妇俩一齐问:“有口角?” 道长呶了一下嘴:“你们扫一下小万的微信。到时有事问小万,他会给你解答。” 夫妻俩千谢万谢。作揖而去。接下来,又测了两个字,轮到最后一个是位眼镜男。这人是个知识分子,长得高大。 道长客气地说:“让石哥久等了。”然后在桌上叩了两响。 原来他们认识啊。我忙泡了一杯好茶端给石哥。 道长向我介绍,石哥住在另一条街。教书的,去年爬山闪了腰,休息了一年之后,身体才恢复。现在干脆办了个病退。 石哥见道长也叫他浑名,不好意思地说: “老小都叫我石哥。只是在大师面前,不敢放肆,叫我老石就行。现在闲赋在家,想做点小生意。不知做什么为好,请大师给我个建议。就测我一个‘石’字吧。” 道长大笑:“你这个‘石’字吧。若做生意,一定要跟水有关。不带水的生意赚不到钱。” 石哥倒也是个直爽人,说:“跟水有关的生意太多了。” 道长又说:“最后又要跟水没有关系。” 这下,把石哥和我都弄糊涂了。什么生意是跟水有关,最后又跟水没有关系呢? “我也说不清。因为你要求测的这个字,我脑海是这样一幅图:先在水里,然后,水再褪去。”道长说到这里,问石哥,“你教语文的吧?” 石哥点点头。 道长说:“苏轼的《后赤壁赋》中有一句:‘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所以你这个生意一定是要与水有关,最后离水。石才能脱颖而出。” 石哥双手击掌:“大师这个测法,非常讲究意境,也非常符合这个‘石’字,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是哪种职业。” “你先回去想想,想清楚了。你再过来。” 石哥道:“这个意境太好了。我先回去。想好了再找您给我把关。” 石哥走后,按惯例,就是我们师徒俩总结得失的时候了。 道长问:“今天的几个个案,你都理解了?” 我想了想,问道:“只有一个问题要向老师请教,这个去西藏的,为什么说要注意‘口’字?” 道长耐心地教导我:“高原嘛,初去呼吸系统不太适应。恨不得张十一把口呼吸,这叫脱氧,是不是与口有关?再说做生意,与人发现口角的事肯定有。这些事一发生,他就觉得我叮嘱的对嘛。” “为什么要他加我的微信呢?” 道长轻声说:“如果我想买点什么冬虫夏草,鹿茸麝香,找他可以行个方便。” 然后怕我不懂似的,加了一句:“再说,有些人你要慢慢‘养’。” 我懂了,老师家中的龙井不要钱,家具不要钱,大米不要钱,都是他在测字中不断“养”出来的,今天又“养”了一个“未来的超市老板”,超市老板,哪一天发现道长说得太对了,说不定寄点冬虫夏草过来,绝对不要钱的那种。 至于石哥,不知那个石哥今后做什么生意,难怪他现在就开始“养”了。 有天老师和我闲谈,他说那个石哥应该是做美食生意。说完这话,他启发我:“你好好想一想。” 我想了一下,双手击掌:“石字含‘口’。办食品加工厂靠得住!” 我还真希望石哥是做美食生意,那我也可以跟着沾点口福。 几天后,石哥来了,果然选择做美食生意—— 神了! 石哥为什么做美食生意呢? …… 这天下午没事,道长就和我闲谈。还是从“水落石出”说起,讲苏东坡。这其实也是一种教学方式。 所谓看相算命测字,必须有广博的知识和社会阅历。 所以,闲时,道长就和我说各种典故。他用这种方法一步一步教我测字知识。 他说有一天苏东坡要游长江。行前,王安石叮嘱东坡。 到了长江的话,要苏轼到瞿塘峡一定帮他取一壶水。 至于取壶水干什么,王安石没说。 东坡先生是个散淡人,在长江上,一路吟诗作对,船只朝发白帝暮至江陵。船出西陵峡才记起王安石之托。忙在西陵峡取了一壶水。 回到开封,苏东坡将水送到王安石那儿。王安石叫仆人烧开,然后亲自泡茶,边泡边说:“东坡啊,此水不是瞿塘峡取的啊。” 苏东坡信誓旦旦:“宰相,此水确系瞿塘峡所取。” 王安石笑道:“东坡,为人全在一个诚字啊。” 说得苏东坡面红耳赤。 说到这里,道长问我:“为什么王安石知道苏东坡不是在瞿塘峡取的水?”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不在现场,肯定不知道。” 我知道老师是在开我的玩笑。 他说:“瞿塘峡是长江水流最急的地方,泡茶的时候,茶叶会在杯中一上一下,沉浮好几次。而水流平稳的地方取的水,茶叶上下浮动一次就停了。” “有这事?” 道长笑笑,说道:“任何事物都带着它母胎里特有的记忆和惯性。这是世间规律,而有些人把它称为迷信。 比如说测字,一个人为什么要写这个字,而不是写那个字?这一瞬间的决定,绝对带着写字者身上目前的信息。” 哦——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来老师在借故事跟我讲天地之间的奥秘。 我问:“那么同一个字,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老师说道:“心与时移,道与物违。同字不同果,我且给你举例。”于是,他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第11章 细谈解字 老师说起了曾经一个测字先生解梦的故事。 他说,有一天,一位测字先生静坐家中,来了一个男子,说梦见猪叫,求先生解梦。 测字先生说:今日你必有人请你吃饭。那男子果然有人相邀聚餐。 过了一个时辰,又来一个男子,也说梦见猪叫,求先生解梦。 测字先生说,你今天必穿新衣。果然如此,此人妻子出差归来,给老公带回一件新衣。 又过一个时辰,再来一个男子,还是说梦见猪叫,求解梦。 测字先生断曰:今日你与人要发生械斗,被人打一顿。 男子不信。开车就走,行至拐弯处,迎面来一辆车,互不相让。对方是城中十三太保,强行要男子倒车。男子上前论理,对方照准他脸上就是一拳。 听完这个故事,我问道:“这是为什么呢,是以什么标准来给这三个男人解梦的呢?” 道长说:“随人间常理。比如说,我们第一次听见猪叫。猜想是猪饿了,给它喂食,故有饭吃。 再次听见猪叫,我们想是不是天气冷了,给它抱一堆稻草,让它暖和,故有新衣穿。 第三次听见猪叫,心里就烦了,吃也吃了,稻草也给了,再叫,就提一根木棍给它敲两下。” “哦——所谓测字,依其常理推定即可。”我似有所悟。 道长点头:“基本如此。你说那石哥,他做什么行业。我当时主要解释‘石’字,过后一想,从厂从口,那么就依其常理,给他定饮食行业…… 说曹操,曹操到,忽听得门外高叫:“石哥来也。” 石哥一进门,提了几只卤猪脚往茶几上一放,说早就决定做卤菜。拿不定主意,被道长这句“水落石出”点拨,心里顿时明亮了。今天特来感谢。 石哥坐了一阵。说自己平时喜欢搞吃的,是个精致的吃货。卤菜做得特别好。病退之后,就寻思着做卤行。所以那天专门来问主意。大师说要与水相关,最后又要没有水,石哥双手一拍,说:这不就是跟我做卤菜一模一样吗? 道长笑了,问:“你的卤菜如何做?” 石哥道:“与众不同。先取上等猪皮,牛骨头,用大锅熬汤。汤中放八角、桂皮、五香、茴香豆……还有几样我就不说了。 汤要熬到舀起抽丝的稠度,这时,将淖过水的猪脚,猪头,心肺杂碎,浸入汤中,淹半天,加水,温火熬,熬至锅中没一点水分。起锅。这猪皮牛骨汤就全吸到卤味中去了。” 我仔细一想,水落石出,倒也十分形象。卤菜需先在汤中熬制,然后再晾干水分。正在说话间,来了客人,石哥才作揖而别。 进来两位客人。一胖一瘦。从他们边进院子边打量的样子看,不是来专门测字的,只是好奇进来看看。 两人见了道长,点点头,笑笑。 道长也见惯了这种人,在外面的街头逛着,突然看见这院门上挂着“卜卦测字”,便踅进来,进来之后,又不好意思退出去了,就好奇测个字。 两位正是这种情况。 道长也不叫他们坐,瘦子倒也识相,问道:“先生专门测字?” 道长笑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以此谋生罢了。” 瘦子说:“我测一个。” 道长还是笑笑。瘦子坐下,我抽张纸给他。胖子好奇地站在旁边看瘦子写字。 瘦子龙飞凤舞,写下一个“立”,然后说:“测前途。” 我心里紧了一下,这个字,上次道长给一个女人测过,是辛苦的“辛”字一半。 道长接过纸片,扫了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瘦子说:“肖立明。” 道长微微颔首,说:“恭喜先生一年内升职。” 瘦子笑了一下:“有这等好事?真有其事,我一定来感谢您。” 站在旁边的胖子也来了兴趣,把包往沙发上一放,在瘦子的左边坐下。写了一个“也”字。问的也是前途。 道长看了看纸片:“目前前途二字谈不上,能自求多福,平稳度日就不错了。” 胖子挤着笑,说道:“大师能为我详细分析一下吗?不然,我不知来龙去脉。” 道长浅浅一笑:“测字之法,无非加减。你这‘也’字,加水成‘池’,加土成‘地’,加挑手为‘拖’,加单企人成‘他’。唯加马旁为‘驰’,可惜你并腿而坐,并末张开。” 胖子有些不太高兴:“测字原来就是如此?” 道长说:“对,就是如此,何况这‘也’字,你去查字典,乃女子会阴之义。正如人生有多种选择,先生偏偏选择了它,我也没有办法。” 胖子尴尬地笑着。瘦子劝他说:“走走,文字游戏,文字游戏。何必在意。”一面问我多少钱。 道长挥挥手,说:“两位无心测字,只是好玩,我也权当好玩,只是话说直了,让这位不高兴,钱就免了。” 瘦子不依,定要问价。道长说:“无价。” 瘦子抽出两张票子,对胖子说:“走走走。” 两人走后。我问道长,上次那女的来,也是写“立”字,为何你测她是辛苦半辈子,这次…… 道长说:“世间万事万物,相倚相依,相互转化。那女子一个人来,孤零零的。这瘦子虽说同样写的是“立”字。你不见他身旁站着胖子吗?”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道长用手在茶几上写了一个字:位。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立字旁边站一人,位也,即上位之意。” 道长说:“世间事物,不可命名,即时之物也。比如这手机,你与歹徒相遇,它不叫手机,它是砖头。不管是几千上万,此时它的价值就一砖头。 比如这桌子,地震来了,它不叫桌子,叫掩体。你钻到下面,尽管桌子不值几个钱,此时它值黄金万两。” 我点头不迭:“老师,你学问真是博大。” 道长教导我:“住在阿拉伯国家,脚下踩着的全是石油,那叫高福利,住在穷山恶水之地,一天还走不出大山,那叫辛苦人生。很多时候,一个人并非自己不努力。而是努力也没多大用。” 跟着道长,我越学越有劲,长进不少,直到有一天,他决定带我外出去做一次“局”。 第12章 车上设局 石哥的卤味店正在装修。取名为“佛树旁卤味店”。我才知道,原来石哥与我是隔条马路的邻居。 我姐很不高兴。我劝道:“你应该高兴。一条街都取名叫什么佛树xx,生意不是会更好吗?” 我姐一脸不屑:“他们没有发现佛像,尽沾佛树的光。” 我双手合十:“说明佛法广大,普渡众生嘛。” 我姐仍然在生气:“抢生意。” 我懒得和她争论,提醒她道:“姐,你一定要转变观念,只要是正当竞争,就只会促进我们的生意,怕只怕有人用下三流的手段,比如捉条虫子放进汤里,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觉得要把探头全安好,把客人的每个动作都录下来。” 我姐破天荒地拥抱了一下我,在我后背拍了拍:“亲弟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特意到石哥店里看了看,只差一块招牌了,便说:“我给你找个书法家,不要到网上去找什么字体,写出来的才有文化品味。” 石哥问:“找谁呢?” 我笑道:“高旭。” “高俅?” 我哈哈大笑:“他没高俅那么无耻,字也不如高俅。毽子球也没高俅踢得好。是我姐夫,旭日东升的‘旭’,叫高旭。” 石哥惊讶道:“你姐夫还会写字呀?” 我揶揄他:“你以为卖米粉的就不是个文化人?卤猪脚的还教过语文呢。” 不几日,石哥的店子就挂上了匾牌,我姐夫那几个字写得风流倜傥。石哥很满意,逢人就说是对面粉店高老板写的。弄得好多人向我姐夫求字。 这边店子开了张,那边冬子给我出了个主意,说现在是网络经济,要我去网上测字。每测一个字,赚二十元。只要人气足,蛤蟆变天鹅。 我有点动心。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拒绝了冬子。 有一天,道长家中来了一位穿白衬衫,黑长裤的男子。进门躬身道:“弘一先生好。” 道长望着来人,笑笑。便领着来人往书房走。我跟进去泡了茶,退了出来。 约摸一刻钟,道长出来送客。客人在门口作揖,然后驾车离去。 道长对我说:“我带你去神农架度假。晚上就走。” 度假?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这么急?” 道长笑笑,低声地向我说明了此行的原因——受人委托,做局。 我听了,觉得只有电影里才有这样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道长身上?做局,为谁做局?这局怎么做……一连串的问题,挤满了我的大脑。 我不禁对这趟旅游充满了无数的好奇。 天快黑时,果然有一辆黑色高档越野车停在门口,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就是昨天上门的白衣黑裤男。 我们带了些简单的行李。师母和陈姨在门口送别,然后,车子融入了滚滚车流中。 到了火车站,白衣黑裤男对道长耳语几句,司机提了些水果交给我,然后他们俩钻进车里,车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上得火车,我们进了一间软卧。 一直到火车开动,没人进来。 我好奇地问:“这软卧就我们俩人?” 道长告诉我:这软卧已经包下来了。不过在下一站还有两个人会上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对上来的两人设局。 至于怎么设局,道长简单地向我交待了几句。 我知道,我只要简单地配合即可。主角是道长。我也不能知道得太详细,那样会穿帮。 一个小时后,车在下一站停下。旅客们上上下下。一会儿,进来两个人。男子方头大耳,儒雅风流,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另一个白衫黑裤,一看就是跟班。 跟班模样的人对我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收拾行李。他把一口大密码箱往上铺搬。我立马过来帮忙。儒雅风流男子则带了一条毛巾出了门。 等那男子洗完脸进来,跟班早已把东西收拾好,拿出些吃食放在茶几上,然后爬到上铺给手机充去了。 道长住下铺,儒雅风流男也住下铺。 一路无话。 大约半小时之后,我从下铺溜下来,对道长说: “朱总的秘书给我发来微信,说订好了总统套房,问在吃的方面有什么要求,是吃素还是荤素皆可。” “必须是全素。另外,总统套房如果是那一层的最档头,我不住。必须换家宾馆。” 我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回复他。说罢,我就走出了包间。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包间时,那位儒雅风流的男子问我道: “你们去哪儿?” “武汉。” 他好像很熟知高档住所一样,对我说:“武汉的宾馆,香格里拉大饭店不错,湖滨花园酒店,五月花也不错。” 我故意说:“哦,你这么清楚。” “经常在外面跑,全国都跑遍了,所以熟悉。” 这时候,道长望了一眼男子,搭话道:“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先生是经商的。” 男子把脚从床上放下来,坐直,对道长笑笑:“这个,先生也能看出来?” 我抓住时机,透露道:“这是我师父,弘一道长。” 男子忙说:“失敬失敬。”递过一张名片。我代为接了,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兰力生。然后交给道长。 道长扫了一眼,坐在茶几旁,点头道:“幸会幸会。” 兰力生问:“先生去武汉是云游还有另有要事?” 道长拈须一笑:“朋友在那边开发一个楼盘。刚刚谈妥,邀我过去给他把把关。” 兰力生对这个饶有兴趣,懂行地说:“筹建处选在何处办公,这个很关键。” 道长笑道:“如果兰先生经历过,自然清楚,这办公室的门朝东朝西,室内的玄关安与不安,关系朋友开发的那十万平米楼盘是赚是亏。” 这时,我发现上铺的跟班也伏在床沿,静静地当旁听生。我知趣地爬上上铺,半躺在床上。 兰力生问:“先生怎么看出我是做生意的呢?” 我有意插话:“我师傅会看相测字。” 兰力生说道:“先生测字?我最喜欢听测字了。” 道长微笑:“一念起,一念灭,生生死死,轮轮回回,起起伏伏,全在一字之间定夺。” 兰力生问:“先生可为我测一字?” 我暗自高兴,好戏已经开演了。下一步,我就等着学习道长怎么演戏。 道长摇头道:“贫道居家测字,乃是周围十里皆知我是测字的,故来找我,出了门,我就不再测字。” 欲擒故纵罢了,我想。 兰力生有些惋惜:“看来我与先生无缘,旅途寂寞,本就难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谈得来的,先生又不愿深谈。” 上钩了。我暗自高兴。 道长装出难为情的样子:“你一定要测,我们也可做个游戏。” “做个游戏?“ “对,你相信,就把它当成金玉之言。你不相信,就把它当成一个游戏。” 不说兰力生,就是我也想听听道长怎么测算。 第13章 准得惊人 兰力生得到道长应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测个‘香烟’的‘烟’字吧。” 道长皱眉道:“为何喜欢这个字呢?” 兰力生笑道:“因为烟瘾大,能坐火车,我就不坐飞机,即算坐高铁不准吸烟,也可在停站时到站台上吸几口。” 道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你写下这个字时,我就能已经看出些迹象。你幼年时应受过火伤。具体来说,十岁时,左手被火烫伤过。” 我的个爷爷,道长怎么知道他幼年受过火伤?我从上铺探出身子,灯光下,兰力生果然左手上有个小疤。 原来道长早就把兰力生仔细观察过了。 兰力生和上铺的跟班,同样惊得目瞪口呆。 兰力生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十岁左手受火伤?” 道长浅浅一笑,说道:“你说的是个‘烟’字啊。火在左边,当然是左手受伤。至于十岁。右边‘因”字。‘大’字关在‘口’中,证明是小时候,再说‘烟’字一共有十笔啊。” 兰力生比划一阵,两眼放光,这道长不仅说得准,而且还有根有据。一字一句,相互对照。他心中应该早已臣服。不过,久经商场的他,只是微微笑着,脸上不动声色。 道长又说:“看看你左脚。” 兰力生脱去袜子,伸出脚趾,道长弯腰看过,说道:“少年失母。” 兰力生一惊,问道:“这个也看得出?” 道长冷笑,笑得兰力生后背发凉。然后说道:“你二十岁出外,开始时,干什么都不顺,有过自杀念头。” 兰力生坐直身子:“不是有过念头,而是真的割过腕。” 道长嘴角往上翘了翘,示意上铺还有人。 兰力生摆摆手:“先生不用顾忌,那是我亲侄儿,我的事他都知道。” 道长掐指一算:“你二十八岁结婚,妻子长得并不漂亮,但你也是二十八岁之后才转运。妻子是你命中贵人。” 兰力生瞪大眼睛:“先生确实是神算,都从这个字测出来的?” 我突然一拍脑袋,心想,自己怎么这样蠢呢,既然是设局,这些情况,当然是送我们上火车的男子,事先露透的啊。 道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来看这个‘烟’字。火旁,因字。此字叫‘因火成烟’之状。 也就是说,缺火就无烟。所以你的一切,固然有自身的努力,但一生就靠这团火。没有了这团火,你的事业顿时垮掉。” 兰力生身子前倾,问道:“先生说的这团火是什么意思呢?是我的贵人?” 道长冷笑一声:“你应该有体会。” 兰力生想了半天,拍腿道:“何工,自从何工加入我的团队,我的销量就一直占居行业前列,从没掉过队。” 道长摇摇头:“你应在三十五岁那年,事业处于低潮。我虽然不懂你的业务,但可以这样来形容:产品销不出去,货款收不回来。” 上铺的侄儿道:“正是那年,你连生日都是在外面躲着过的,你不记得了?那年你和婶娘天天吵架,说要离婚” 兰力生的脸红了。 道长仰头一声笑:“三十六岁是本命年,谁的本命年都难过,你却过得特别滋润,因为你不吵架了。” 我正要下铺去小解,看见兰总忙举起杯子,对道长说:“以茶当酒,敬先生一杯。” 道长说:“有句话,我本不想说,说出来怕伤你的面子。” 兰力生忙道:“先生但说无妨。” 道长低声说:“我还是不说了。你去想。” 我小解之后进去,看见道长正在纸上写“火=妻”。 兰力生接过纸片。点点头,装进了放在枕头边的公文包里。说道:“我一定谨记先生教导。” 道长似乎不想多说了,对兰力生道:“睡吧,快关灯了。” 说完,他也不理兰力生了,独自一人睡去。我睡在上铺,第六感告诉我,兰力生是装睡,他应该一夜失眠。 快到武汉时,我们准备下车。兰力生醒来,说他要去兰州,路途还远着呢。又说你们却要下车了,真有点舍不得。 大家互相加微信。道长说:“加我助手小万吧,日常事务都由他给我打理。” 兰力生和他的侄儿便和我加了微信。别前,大家依依不舍,兰总说道:“以后我一定会来拜访先生。” 下了车,我们就往出口走,到了出口,一个姑娘举着牌牌,上面有道长和我的名字。 上前接了头,姑娘说:“我叫宋娜,是余大姐派我来的。今晚暂时住武汉,明天我陪你们去神农架。” 这时,我才理顺思路——我们的雇主叫余大姐。余大姐是兰力生的妻子。兰力生想离婚,余大姐设让道长设局。 第二天一早,宋娜和司机清早就过来了,陪我们用早餐、退房,结账,然后上了一辆五座的越野车。 到神农架神农山庄时,已是一点多。余总的秘书来到大厅,见了我们甚是热情,先带我们到房间休息。要我们先休息两个小时,三点多,余总再来见我们。 我们有些疲惫,睡了。不过我睡得很清醒,大约睡了两个钟头的样子,我就叫醒老师。我们又洗漱一番,坐在房子里闲聊。道长交待我,少说话,多添水。 大约三点半,门铃响了,余总秘书引着余总过来了。一个非常富态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满身珠光宝气。 道长起身迎上去,双手作揖,说:“余总好。” 余总笑笑,也作揖,说:“大师一路辛苦了。” 道长把我介绍给了余总,她慈祥地望着我,说道: “不错,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余总秘书退出房间,把门关上,我忙泡茶。 余总说:“我就喜欢到处走走,很喜欢这儿,第三次来了。明天我陪你走走,看看,人嘛,没钱就奋斗,有钱就享受,不能像网上说的那样——人没了,钱还没花完。 道长仰头大笑:“人生不过草木一春,把每一天当成春天,就活得更长久。” 余总接过我泡的茶,说道:“对对,大师看得比我还透。” 然后对我说:“我叫秘书等会转十万给你。你们到这儿好好玩玩。至于吃住,我委托小宋他们旅行社全包。我准备后天就走。” 余总接了一下手机,门铃又响了。秘书过来问何事。余总说:“你带小万去你房间,一是把钱转给小万,二是接下来五天的行程,征求小万的意见,全定下来。” 我跟着秘书到了他房间,秘书说:“我转十万给你吧。”然后拿了两扎百元大钞给我,说道:“这两万元呢,就给你们零用。” 秘书说完,把票子放在茶几上。然后拿出旅行社的行程表,跟我商量这几天的游玩事项。 我根本就没听进去,嘴里老是说:行,行,行。心里想,我的姑奶奶,一个“香烟”的“烟”就值这么多钱吗? 我还跟冬子二十块、二十块地赚个鸟啊? 第14章 两边通吃 从神农架回来后,好几个晚上,我夜不能寐。 仅仅一个“局”,十多万就被老师揽入怀中。何况一路上,吃喝玩乐还有人买单。这钱,来得轻松!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我目瞪口呆。 回到悠然居半个月后,我就接到了兰总侄儿兰少陵的电话,他说三天之后,兰总要来拜访道长。 我转告给老师,他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该说的话说半句,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我知道他怕我口误,把去神龙架的事情无意中透出来,便认真地点点头:“学生记住了。” 他又对我说:“给石哥打个电话,叫他那天来掌勺。” 我才知道,石哥原来是把炒菜的好手。 …… 三天后,上午十点。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院门前,道长带我迎出院门。 兰总轻车简行,只带了兰少陵。 道长把他们迎进书房。我在外面大厅立上“恕不会客”的牌子,进去给客人泡上龙井好茶,摆上果品,点上一炷印度香,在一旁陪坐。 兰总笑道:“车上偶遇,一别半月。我身在兰州,却归心似箭,问了几个朋友,才知道我三生有幸,在车上遇到的是大名鼎鼎的弘一大师,恕我有眼无珠,那天怠慢了。” 道长放声大笑,说:“哪里,哪里,人的一生最多记住一千四百多个完整的名字,能让兰总这样的大企业家记住贫道的法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您高看了!” 兰总一脸虔诚:“真是有缘。大师名满天下,而我竟然不识,这是我满脑子是钱,没有文化的表现。” 道长轻轻摇头:“贫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寻个测字的职业,养家糊口而已。远远谈不上名满天下,只在这方圆百里,幸有薄名而已。” 兰总环顾四周,见书柜都是楠木的,笑道:“如此养家糊口,是十亿中国人的梦想啊。” 道长见兰总扫了几眼书柜,说道:“虽然食无鱼,出无车,但书还是要好好养几本。这是前年,我给‘南国家私城’邓总测字,他为感谢我,送了一组缅甸楠木书柜。” 兰总立马说道:“我虽不及邓总,有缅甸楠木相送。送辆车给大师代步,还是做得到。说罢,对兰少陵说:把上次订的那辆车送给大师。” 兰少陵马上出门打电话落实。 道长一声长笑:“无功不受禄,免了。” 兰总不以为然:“我送出去的车何止一辆,还少大师这一辆?只是相见太晚,送得迟了,有道是亡羊补牢,尤未为晚。” 道长再想推辞,兰总却换了话题,问道: “我总觉得上次在车上,大师还没说透。” 道长忽然记起了什么,对我说:“你怎么不去取烟来?” 我立马出门。进来时,兰少陵也坐在里面。 我放了两包高档烟到桌上,兰总笑道:“我一直忍着,怕道长闻不得烟味,所以烟都没带进门。” 道长缓缓地说:“我偶尔也陪人抽一支。” 于是,兰总就递了一支给道长,自己大口地吸起来。 道长说:“在车上,我确实有所顾忌,萍水相逢,交浅不宜言深。今日来了,我还是跟你详解一下。” 道长在纸上写下“烟”字。缓缓分析道: “你测的这个‘烟’字。我谈了你的妻宫,妻宫很重要。这里就不多谈了,谈谈你要注意的事项。” 道长说到这儿,望了一眼兰力生。 兰总会意,说道:“没关系,你尽管说,我这个侄儿,您不必避他。” 道长沉吟片刻,说道:“我是从笔迹学来分析你写的这个字。你起笔的‘火’旁,写得很快,笔迹浅而连笔多,最后的‘因’字,写得很慢,连笔少,一笔一划,极为用力。 这说明你想法多,热情高,遇到什么项目,就想是个机会,立即上马,最后不得不慢慢收场,回到主业。” 此言一出,兰力生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大师说得对极了,我的主业是机械制造,早些年听了一位专家建议,就专门成立了一个手机事业部,也想分一杯羹,结果,手机事业部一直亏,早几年才不得不关掉。” 道长淡淡一笑:“专家是不是和你说,每一次人类传播手段的提速,都是一次风口?” 兰总双手一拍:“对,他说雕板印刷到活字印刷,从活字印刷到机械印刷,再到激光照排,从激光照排到互联网。每一次文化传播加速,就是一次赚钱的好机会。叫我赶快做手机。” 道长摇摇头:“你专注于主业就行了。专家的话,少听为好。” 我注意到,兰少陵竟然向道长投来感谢的目光。我猜想,这个侄儿,应该当时是极力劝阻兰总做手机的。 兰总说道:“如果我早点遇上您就好了。不过,尽管亏了,幸好没伤公司元气。” 道长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个‘烟’字,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你要注意身体。” “身体?”兰力生对自己的身体一向倒是自信。 “对,这个字,纯粹的横笔很少。基本上是由点、垂、撇、撩、弯钩组成。凡是提笔写这种字的,证明身体潜伏着某种疾病,你回去作个全面的体检。” 道长的声音沉稳有力。 兰力生一听,脸都白了,急忙问:“不会有大的问题吧?” 这时,道长反而高声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有潜伏的病,尚属早期,及时治一治,就没事。” 兰力生双手作揖:“太感谢大师了,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忙,想着身体壮实,还真没上过医院。”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想,是道长真的判断兰总有病,还是吓一吓他。如果真能看出有病,那是本事。 如果只是吓一吓,也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镇人之术。谁经得起医院的检查,进去了,总要给你查出个三六九。 正在闲谈之间,这时,陈姨进来说:“可以用餐了。” 师母和陈姨喜欢吃素,照例不入席。 道长对兰总介绍道:“这位石老师,本业教书,但祖传的卤菜功夫非常了得,你尝尝。” 我给大家倒了红酒,席间大家都敬道长,或者大家互敬。喝得十分高兴。至于石哥煮的菜,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粉蒸的肉,肥而不腻; 清蒸的肉,晶莹剔透; 蒜炒的肉,香气四溢。 那肘子一咬全是胶原蛋白。那蹄筋越嚼越嚼出三国智慧。那肉汤鲜美,仿佛把红楼十二钗的滑嫩鲜全融在里面。 兰总咂咂嘴巴,说道:“吃过东西南北中,还是大师家的家宴最合我的口味。” 道长说:“就是这位石老师亲手卤制的。” 兰总说:“我订一批,送一些给重要的客户和首长。” 石哥连敬了兰总三杯,看来他不善酒,喝了几杯就醉意朦胧,拍拍胸脯,说:“我来献个丑,曾经是文艺宣传队的,为大家献首歌助兴。” 众人鼓掌。石哥唱道: “蓝脸的多尔礅盗玉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边听石哥唱,我边想:我老师的脸——红脸白脸都唱得顶、呱、呱。 第15章 得到认可 下午,兰总告辞。 我问道长:“那个‘烟’字,真的可以看出身体有病?” “凡是横少垂多,点多、撇多、撩多之字,说明来测字者身体有疾。” 道长一字一顿,语气不容怀疑。 我记起早些日子,那个丢狗的女子,测的是一个“测”字。这字几乎没有“横”笔。一下明白了,难怪老师说她身体有病。 正说着,这时,来了一个女人,测个“柏”字,问开服装店行不行。 道长摇头,说:“不要办,没钱赚。” 女人对道长很崇拜,道长说不能办,她就放心了,数钱走人。 一会儿又进来一个男人,测个“皓”字,问去北方打工行不行。 道长也摇头,说:“白跑一趟,不要去。” 男人对道长也很崇拜,问了主意后,数钱走人。 我想,道长威望这么高,来人有疑难不决的事,问问主意就走了。这钱真好赚,比起我姐买几斤豆芽都要讨价还价,简直轻松得不要不要的。 那两人走后,我忍不住问道:“您怎么这么快就能给人下定义? 道长笑道:“我今天教你一种归纳法。” 说罢,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皆、皈、泉、皇、伯、舶、怕、魄、柏、皓…… 然后问我:“这些字有什么共同之处?” 我扫了一眼,说:“都含有一个‘白’字。” 道长对我很满意。说道:“‘白’字有四种含意:空白、虚无、没有、开始。上面的字,都含有这四种意义的其中一项或者几顶。” 我有些怀疑。 道长解释:“皆”字下面的“白”字代表“没有”。“皆”的意思就是“没有比较”,没有比较就是“都一样。” 我点点头。 道长再解释:“皈”字左边的“白”字代表虚无。返回虚无,叫“归皈”。 我一点就通,说道:“老师,让我来。” 于是,我滔滔不绝地解读剩下的字: “泉”字,上面的“白”字代表开始,泉,就是水开始冒出来的地方。 “皇”字,上面的“白”代表“没有”,王上面没有王了,只有皇帝。 “伯”字,伯仲叔季,代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伯”字之前没有再大的男性父辈了。 “舶”字,右边的“白”代表没有。舶来品,本地没有,是用船运来的。 “怕”字,右边的“白”代表空白。“怕”,就是心里一片空白。 “魄”字,左边的“白”代表“没有”。“魄”指没有鬼,表示不怕,所以叫“魄力”。 ……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字都解释了一遍。 道长欣慰地点点头:“表现不错,这叫归纳法。一旦来人写下这些字,要你来测算。你就从‘空白、没有、虚无、开始’这几个方面来进行发挥、解释。” 我的天哪,原来老师不是乱测。 有这么好的师傅,加上我又喜欢钻研。越钻研越有嚼头。所以,我的测字水平日见长进。 过几天,我就总结一批规律,呈送给道长。 再过几天,我又总结一批汉字规律呈送给道长。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道长直愣愣地盯着我,认真地说道: “山红,你可以叫我师父了。” 我欢喜得不行,又忐忑不安,问道:“你不是说要出师才可以叫师父的吗?难道我就可以出师了吗?” 道长双目慈祥,凝望着我:“不出师,但可以叫师父,你悟性好,有灵性,为人谨慎。可为我徒。” 我当下跪地一拜,说:“感谢师父大恩大德。” 当天中午,师父留下我吃中饭。石哥过来掌勺,一会儿,左邻右舍都过来了。我才知道这一天是师父的生日。 客人们有的在厨房帮着石哥打下手,有的坐在客厅里闲谈。师父倒是不慌不忙,在书房里铺开一张宣纸,写起字来。 我去给他续水的时,他已经写完了,正对着桌上的书法端详。 “你过来看看。”师父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连说:“好书法,您的字深得颜体精髓。” 他笑笑:“不说字写得如何,我是问这首词怎么样。” 我念道: “十月高阳依旧燥,早上风遥,日落蝉声小。才觉夜来凉正好,残荷一梦中秋到。争饼娇娃憨态俏。香桂飘零,转眼黄花闹。霜染鬓毛人渐老,双亲久逝家乡杳。” 念完,我问道:“恕我才学疏远,这首词是哪位词人的作品?” 师父扑哧一笑:“在下,你老师。” 我惊得几乎要昏倒,字写得好,是练出来的。词还写得这么好,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不得不由衷赞叹道: “师父,您真……让徒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师父掏出烟来,给了我一支,然后坐下,准备掏打火机。我连忙打火,凑上去让他吸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也不容易,书读得不多。但勤奋,希望你以后也像我一样,不做街头算命人,要做这一行,至少也要做个附雅风庸之辈。” 我见他声音沙哑,一定是动了感情,便高声道:“我一定努力。” “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师父向我挥挥手。 我走出院子,立即给“花之俏”花店打了一个电话,叫他们马上送一束最好的花过来。 对方问:“作什么用途?” 我说:“六十二岁生日。” 一会儿,送花的开着车过来,从车上搬下一束又一束鲜花,还有一对大盆景。 我现在也算师父家半个大管家,把鲜花一一登记。只是登记到那对大盆景时,一时懵懂。上面写着“祝弘一大师生日快乐”,落款为:“执子弟礼:丰庆。” 我问坐在客厅里的左邻右舍:“丰庆是谁?” 没一个人知道。 登记完毕,走进书房,我问师父:“有个叫丰庆的人送了一对大盆景。” 师父点点头:“知道了。” 我也不好多问。这时,陈姨进来,说:“可以开席了。” 客厅里摆了两桌,基本上是些邻居,还有几个亲戚。其中一位是师母的亲弟弟。大家落座之后,师父举起杯子,说道: “我是一个孤儿,连养父母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天生日,长大后,我干脆选中秋节作为自己的生日,虽不知道何时来到人间,但却可以选择万家团圆这一天作为自己的生辰,也是一种幸福。 平生很少做酒,今天我正式收山红为徒,所以叫上左邻右舍吃上一顿。来,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一口而尽。 我想不到师父突然宣布他正式收我为徒。连忙给我姐姐姐夫打了电话。叫他们赶快过来。 然后,我举起酒杯,眼里旋着泪花,平静了好一阵,才说道:“各位亲戚,各位邻居,我万山红有幸能跟随我师父学徒,是前辈子修来的福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此,我先敬师父师母,再敬各位证人。” 我敬了师父师母之后,打了一个通关。 我姐夫赶过来了,好在他是个知识分子,虽然迟到了,说话得体,只说得到消息太迟了,不断向师父师母及在座者敬酒,大家觉得情有可原。 当天,我和我姐夫都喝得酩酊大醉。 第16章 初见邓总 自从道长正式收我为徒之后。他倾心授予我各种技能,我技艺大进。时令转眼间到了国庆节。 这天上午,我正在看《乌乡日报》,接到兰少陵的电话。先寒暄几句,然后说兰总想和师父说话。 我把手机递给师父,他们说了一阵。挂了电话,师父对我说: “兰总去检查了,有十二指肠胃炎,及时治疗,没什么问题。其次,他委托车行的人,今天把车子送过来。 你去准备一封大鞭炮。” 我去对面超市买了六盘“满地红”和一些糖果。 一会儿,果然开来了两辆车。前车上下来一个人,介绍自己是“宏达车行”的送车员,受兰力生之托来送车。 我点燃鞭炮,立即炸响,地上一片红灰。大家都来围观,师父师母招呼大家进屋吃糖果。我又邀送车人进屋。 他们说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就不进屋麻烦了。还道歉说“路虎”缺货,送得迟了些。说完,开着另一辆车走了。 我把情况告诉师父。师父没说什么。邻居们都说师父有福气。受人尊重,有人送车。 我不得不佩服师父两边通吃,张张口就混成了十亿人民仰望的幸福生活。我想,姐的粉店再扩大,也抵不上师父一张嘴啊。 邻居们坐了一阵,拿些糖果,嘻嘻笑笑,散了。 师父走在院子外面,四处望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车没地方停放。 师父家的院子,只开一扇八角门,颇符占卜测字的居家风味。从繁华大街踅进八角门,穿过小院,上三步梯级,走进古色古香的厅子,感觉就像穿过红尘,走进一片清静天地。 而现在呢,必须另开一扇门,好让车子进来。院墙的美就被破坏了,院落的神秘感也减色。 师父站在院墙外,来回走动,没想出个办法。 我建议道:“师父,把院外的荷花池买下来。这荷花池只有半亩地,这里属城郊结合部,若是在主城里,早就填了。” 师父若有所思,半晌才说:“主意挺好,只是这荷花池属于村里的公用地。” 我说:“您出面应该没有问题。” 师父笑道:“没买下来之前,你先开回去,停你家院子。” 我一听,心花怒放。这辈子还真没开过路虎这种豪车,马上承应下来。 好些天,我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师父不会开车,这车好像给我买的一样。我开着这么高大上的越野车上下班,连我姐都有点嫉妒。 有一天吃中饭,我姐说:“开别人的车,一不要油钱,二不要修理费,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亏心?” 我反唇相讥:“这不叫亏心,叫养车。车不开,放久就会烂掉。” 我姐乜了我一眼:“理由还有一大堆呀。” 我也懒得跟她斗嘴,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 午睡不过半个小时,手机响了,师父叫我快过去。我骨碌爬起来,开车就往悠然居奔去。 到了书房,师父对我说,邓总要来看望他,要我做些准备。 邓总,本名邓富根, 主营房地产,本市首富。我只听其名,从没看见过。听说他要来,忙烧茶、抹桌椅,准备水果烟酒。 下午两点,邓总就来了。 师父和我站在院子前坪迎接。车上下来一个人,吓我一大跳,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球。 腿短而壮,小球;肚大又圆,大球;肥头大耳又是一个球。三球中间几乎没有过渡。 我的个奶奶,若不是有钱,村尾那宝气的二姑娘都看不上他。 师父满面笑容,说道:“辛苦了,里屋请坐。”边说边走把我介绍给邓总。 我以为他只点点头,毕竟是本市首富嘛,想不到他笑得像弥勒佛,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连摇了六七八下,连说:“小万好,小万好,小万好。” 我受宠若惊,首富哪里这么平易近人? 摇了六七八下不打紧,他竟然伸手让我先走。哪有这门子道理?就算你不是首富,也是客人嘛。我伸手让他先走。 他站在那儿反客为主,一定要我先走,他气场太大,我竟然不听使唤地迈开了左脚。 入得书房,坐下,这回不用我准备,陈姨早就泡了最好的茶,上了最好的糕点水果,屋内点起了印度香。 我见邓总的随行人员都坐在客厅,没进书房,正想退出去。突然邓总叫住我,说:“坐,坐,坐嘛。” 我提醒他:“邓总,我是个学徒。” 邓总大手一挥:“知道,我和大师又没什么秘密,我们又不搞同性恋。坐坐。” 我尴尬地笑了,师父说:“把门关上,你到这儿添茶倒水。” 邓总不吸烟,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真对不起,您生日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出差,只好托人送对盆景。” 师父笑笑:“你知道我不过生日的,那天是正式认这个徒儿,叫左邻右舍吃顿饭,作个证。” 我糊涂了,邓总的名字不叫“丰庆”啊。 邓总环顾四周,说道:“这个书柜放到您这儿,算是放对了地方,若是放到我家里,那跟猪嘴巴插葱一样,装象。” 师父望了一眼书柜,笑道:“邓总谦虚,不过,我倒是喜欢它,它有个特点,不生虫子。” 邓总哈哈大笑:“千年等一回,我就等您这句话,您喜欢就等于我爹喜欢。您若不喜欢,我睡不着呀。”边说边敲桌子。 哦,我记起来了,这书柜是邓总送的。 师父向邓总介绍道:“小万叫万山红。” 邓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用力点头,说道:“山红老弟,你算找对了人,你跟着师父,一生受用不尽啊。” 我见他叫我为“老弟”,一时有些感动,忙道: “邓总驰骋商场,成绩斐然,还这么谦虚,平等,没点架子。小万十分感动。” 邓总笑得更像一尊弥勒了,笑够,才说道: “像我这种小学毕业生,论智商,像一头三个月的猪。我常常骂我儿子——你越把自己当成个人,别人就认为你是一头猪。你越把自己当成一头猪,别人也许把你当成个人。” 我的个奶奶加爷爷,真不要小看小学毕业的邓总,情商比天高。这个首富在领导面前像头猪,领导喜欢;在群众面前像头猪,群众崇拜啊。 师父问道:“近来都还顺利吧?” 邓总哈哈大笑,连说:“顺利,顺利,托大师的福,哪里不顺利呢。”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目光凝住,望着师父。 以我的经验,邓总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第17章 价值连城 果然,邓总说道:“西城有块地,我想要。只是感觉那儿的风水不好,想请大师看看。” 师父喝了一口茶,盯着邓总,问道:“西城风烟亭那块地?” 邓总点头道:“对,对对。” 师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很有爆发力——我已经习惯他这种笑,一种洞透人心的笑。 从这一声笑,我就知道,师父并不同意邓总的说法,那块地不仅不差,而且是一块上等好地。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师傅竟然说: “对,那块地风水极差。”说到这里,他极有艺术地补了一句:“如果投资,十有九个要失败。” 邓总那笑弥勒的脸上,一片崇敬,翘起大拇指,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保持着可爱的笑容。 师父说:“来,喝茶。这茶不是龙井,胜过龙井,是南门口陈十二爹亲自炒制,经晒,揉,炒,凉,压……十二道工序制成。” “陈十二爹本来是可以发财的,他老人家就是性格决定命运。至今仍是手工做茶。” 师父说道:“从生意的角度,你说得对,他上午不见客,不管是谁,不过茶倒是制得相当好。” 邓总顿了顿,说道:“我非常崇拜陈十二爷,中国历史上,从屈原到李白、杜甫再到曹雪芹,没有这点傲骨,哪能名垂青史?” 师父哈哈大笑:“邓总除了不崇拜自己外,红的绿的黑的,你都崇拜啊。” 邓总尴尬了一下,马上说道:“给大师汇报一下,黑的不崇拜。” 这两人说的都是平常话,可是处处机锋,字字机关。接着,他们好像忘了要谈什么正事似的,竟然谈起了美食。 这时,师父望了我一眼,我立马续水。 师父又瞟了我一眼,我竟然不知是什么意思。 师父对我说:“去厨房看看,留邓总到这儿吃饭。” 邓总连连摆手:“您事情多。” 师父脸一沉:“你以为我是催你走?还有个事要你解决呢。” 邓总身子前倾,说道:“古人怎么说的?愿效犬马之劳。” 师父轻描淡写:“别人送我一辆车,我想在旁边的荷花池上修条桥,从侧面开门,这个事,你去办好。” 邓总扑哧一笑:“我都做好为你跳楼的准备了,你叫我从窗户上往里跳。这不是小菜一碟?帮大师办好一切手续,修好桥。” 说完,他就站起来。师父留他,他说还有个会要参加。 行前,他握着师父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风烟亭那块地,风水确实差啊,大师,我是来您这里问个确信。” 师父也话中有话地说道:“你没来之前,我就知道那块地风水差。” 邓总仰头大笑:“您不愧是大师,神算,神算啊!” 送走邓总,师父还坐在书房。我叫了他一声,他好像从梦中惊醒似的。然后招招手:“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佛树新店开张以后,就用我家那台破别克当教练车,也怪,我天生就跟车子熟,练了几天就能开了,后来考了驾照。” 师父点头:“会开就好。以前外出,都是龙伢子给我开车。” 说罢,师父若有所思:“现在去城西,看风烟亭那块地。” 我高兴极了,师父终于第一次带我看风水了。 到了风烟亭。我们下车,师父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到了一个山脚,也不说话,只往山上爬。那山不高,却是平地突兀而起,显得有些险峻。 爬到山顶,站在开阔处,师父说道: “南面是春水河,西面是秋水。两水合一就叫春秋江,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母亲河。你觉得这地方好吗?” 我说:“您还没教我看风水呢。” “凭直觉,你感觉怎么样嘛。”师父盯着我。 我说:“是块好地。” 师父感叹道:“这是两水交汇之地,春水婉然而至,秋水施施而来,两水相交,这叫千古春秋,万世不易。” 我吃惊地望着师父,问道:“您不是和邓总说是一块差地吗?” 师父仰头大笑:“徒儿,我平生也要做许多违心事啊。不过,我留了点尾巴,说这块地,十有九人投资要失败,那么总有一人会成功。这是为我留条后路,免得以后别人说我断风水狗屁不如。” 一瞬之间,我突然开了大窍。 原来下午这场会面,机关重重。邓总是借师父之口,打消别人投资这块土地的想法。 师父感叹道:“这处地方,有远见的人都会舍得投入,因为它目前不显眼,邓总先下手为强,又怕别人抢走。拿老夫当枪使啊。” 我有些不服:“您这么高的威望,不一定听他的。” 师父摇摇头:“你还年轻,不懂世事,他那憨是装出来的,明看像头猪,其实是头狼。我若不照他的说,在这儿还能混得下去?所以,咱们师徒得有个口径,就说这儿风水差。” 驱车回来,我有点沮丧,我原以为师父是人人尊重,想不到师父活得也累。 果不其然,原来政府放风,有意出让风烟亭地段。想争这块土的人不少。而房地产老板都有一个通病,就是特别信风水。 上门来找师父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只为一件事:风烟亭地段值不值得投。 这是个大好机会,我正好学一学师父怎么昧着良心说假话。 一天,来了一位男子,寒暄过后,他问风烟亭值不值得投资。 师父一笑,说道:“看机缘,有的人可以投,有的人不能投,写个字吧。” 男子写一个“上”字。意即这个项目能不能上马。 师父拈须一笑,问道:“目前你只是一个想法,对吗?” 男子点头:“对,心里想想而已。” 师父摇头:“不成。心上,征兆不好,乃是忐忑不安之像。” 改日,又来一人,写一“成”字。问上这个项目会不会成功。 师父说道:“成,万戈,万字,就是万难。戈者,争斗之像。此事不仅难成,还会引起纷争械斗,惹官司上身。” 第三个人来问,写“火”字。 师父说:“别的地方可成,此处两水交汇,水火不容,劝你别用票子打水漂。” 不几日,外面传出风闻,弘一大师说风烟亭那地段风水极差。这话越传越开。总之,弘一大师的话,别人都抱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 大家对这块地的兴趣就渐渐降温。 不久,传出邓总要接手那片地,邓总对人说: “我非常尊重弘一大师,但弘一大师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理,你们不要,我要,偏僻地段就不投资吗?我们民营企业家也要为政府分忧啊。” 于是,这块地就归到了邓总名下。 众人皆笑,说大师看地还没走过眼,邓总也是钱多发烧。也有人说,邓总只读了个小学,驾驭几十个亿没问题,驾驭上百个亿,他就要垮台。 我倒是为大家的智商抽了口冷气,因为从荷花池征地到建桥,这邓总没出面,连建筑队都是百里之外请来的,修好就走了。 经历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师父当初收我为徒时,为什么再三犹豫。所谓测字,岂止是纸上风云,桌前谈笑? 道长若是真会预知世间一切,那他能测准邓总为什么送他楠木书柜吗? 这楠木书柜可不是好消受的。 第18章 声东击西 一晃已到十一月,何总打来电话,说要师父去省城。 我有个小本本,专门记录师父的大客户情况。越是大客户,我就记得越详细。比如大客户的爱好、兴趣、家人,有不有情人,有几个…… 这个何总,我对他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在广西包工程、母亲已故之外,其他一片茫然。 我边开车边问:“师父,何总的名字是……” “何乔波。” 师父不愿意介绍,我也知趣不再问。全程高速,早上九点从乌乡市出发,十一点就入了城。 何总早就在省城最豪华的“维多利亚”酒店订好了房间。这是一个商务套间,我住一间,师父住一间,还有一间会客室。 吃过午餐,便回房间休息。 何总对师父说:“我在省城准备揽点生意,这生意跟一个姓史的处长有很大关系。我们玩得相当来。 我说我有个最好的朋友是一位大师,他私下里喜欢交结您这样的高人。所以等会来,您就显点功夫给他看,让我跟他的关系搞得更近点。 另外,还有一桩事,他可能会被提拔,但身边有个女人,我怕这个女人坏他的事,你得帮我好好吓一吓他。” 师父的样子,好像在听,好像没听。反正何总说话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下午三点,果然来了两人。何总指着那瘦高男子,介绍道:“史处长。” 史处长伸出手来,热情地握着师父的手:“久闻道长大名。幸会,幸会。” 何总又向他介绍了我,史处长淡淡一笑,和我拉了一下手。然后向师父介绍身边的女子,说:“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小燕。” 师父抱拳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何总伸手道:“隔壁茶室请坐。” 五人入得茶室。史处长推师父坐那对着门的上席。 师父不肯坐,说道:“我们有个行规,只坐西边,叫西席。” 史处长道:“大师既讲这么多规矩,那就何总坐。” 何乔波是东道主,哪里肯坐,只说首长坐,首长坐。 师父说道:“本来是史处坐,只是这宾馆设计得不合理,把烧开水的插座装在背面,所以,你坐那儿,好给史处当服务员。” 我一听,立即明白师父的意思——他看出这史处舍不得与美人隔开。 何总也反应过来,笑道:“大师就是大师,扫一眼就能看出这宾馆有毛病。” 众人哈哈大笑,小燕将手掩在嘴角,那样子既文雅又娇羞。 我就负责烧茶倒水。热茶端上,何总要我到隔壁呼服务台,派人送果盘上来。 大家坐定之后。史处道:“我们虽是第一次相识,但听何总多次介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大师果然像我想象的,下巴蓄一络长须。”小燕说话时,很好奇地望着师父。 史处爱怜地乜了她一眼,对我们道:“她喜欢看武侠小说。”又对师父道:“先生精于测术,今晚请你给我指点迷津。” 师父笑道:“朋友之间,谈什么测术,游戏而已,说得对呢,蒙对了,说得不对呢?蒙错了。” 小燕对师父的说话艺术很佩服,忙道:“您幽默,真幽默。” 史处毕竟见过世面,不卑不亢道:“我赞成大师这种说法,就一游戏。有句话叫做——人类一认真,上帝就发笑——不过,有一点,大师尽量随意,不要保留。” 师父随口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服务生送来水果拼盘。一时大家都不说话。等服务生走后,小燕抢先说:“大师先给我做个游戏行吗?” 师父点点头。 小燕说:“测个‘火’字。说完就望着师父,淡淡地笑。 师父望着小燕:“美女,一般来说,你要说个具体的事情,比如,测事业婚姻家庭健康等等,总之要有个范围。” 小燕莞尔一笑,撒娇道:“大师,您随便聊聊,我本来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行不行?” 师父笑了笑,说道:“那我就随意聊聊。这‘火’字,表示最近你丢钱。丢多丢少都是丢。” 小燕认真地问道:“你说的是最近?” “对,哪一天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最近。” 史处望着小燕。小燕拍了一下腿,那点矜持一下全消,说道:“说对了,早几天我掉了钱包。” 史处急切地问:“掉了多少?” 小燕说:“二千多。” 史处转过脸:“大师果然神奇,这事也测得出?” 师父缓缓说道:“这是个前奏。这个火字,有点不祥的预兆。既然是朋友,我也交个底,所谓测字并不是蒙,也不能随意乱说,只能按师傅教的方法来测,至于对不对,别人认为是撞对一半,蒙对一些。就我个人来说,不蒙不撞,依形说义。” 几位点头不迭。小燕脸色有点发红,史处表面上镇定自如,但额角微微有些汗。 师父道:“我们在这屋里测字,也相当于家里。火字上面加个宝盖头,就成了“灾”字。所以,美女这段时间,最好外出,不要在家。” 史处忙问:“您说的这个家,是她自己家里还是省城这个地方?” 小燕也忙道:“对。我也想问这个。” 师父沉声道:“离开这个城市半年,就是请假,也得到外面去躲半年。” 小燕“啊”了一声,周身不舒服似的,在椅子上不断地挪动身子。 史处安慰她:“上次不是有个指标去重庆培训吗?你又不去。” 小燕嘟嘴:“那怪我吗?”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上次肯定是史处舍不得她去。 史处说道:“真要请假,我跟你们领导说一声。”,又转脸朝师父问道:“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师父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离开了省城就没问题。” “多亏大师指点。”史处说完这句,又觉得这话不应该由他说,该由小燕说,不由得脸红了。 何总忙转移注意力,对大家说道:“吃水果,怎么都不吃?都是新鲜的呢。” 小燕情绪有些低沉:“你们吃。” 何总笑笑:“你要大师给你发点功,吃了就没事了。” 小燕望着师父,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师父淡淡一笑:“世间事,信则真,不信则无。不可不认真,不可太认真。” 史处用牙签挑了一块西瓜给小燕,说道:“吃吧,有大师在,吃了就没事。” 小燕破涕为笑:“我正好想去旅游一番呢。” 史处瞟了她一眼,转头望着师父:“先生也给我游戏一番。我呢?先说句大师不高兴的话,一向不太信这些,所以,你说的游戏,我最有共鸣。” 师父笑道:“处长洞明世事。说吧,你想测个什么字。” 于是,史处说了一个字。 第19章 深受打击 史处说:“那我就测一个‘公’字。小学生都想参加红领巾,我吃这碗饭,不想上进是假,若是没点长进,朋友正想邀我下海。” 师父一听,说道:“恭喜处长,前途在望。” 史处双手抱在胸前,只微微一笑,小燕倒是倾着身子来听。 师父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朋友之间,不欺不瞒,我也没有什么神奇之术,就按我师父教的,就字解字。这‘公’字乃是‘分’字头,‘去’字尾。说明不久就要与旧人分离,去新的地方。” 小燕忙问:“大师,您是说与旧人分离?” 师父爽朗一笑:“与原来的同事分离。比喻说,原来坐在这个办公室,现在要换间办公室,就是分离嘛。” 小燕恍然大悟,忙说:“就是要升职了?” 师父笑道:“升职与否,并不是我断得了的。不过,这‘公’字表明弃旧登新的信息罢了。” 史处笑道:“游戏,游戏而已。” 师父说:“对,游戏,游戏罢了。” 史处还想听下文。师父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眼神意味深长。史处被师父那直勾勾的眼睛望得浑身不自在,尴尬地问道:“就这些?” 师父点点头。绝不多说一个字。 “谢谢大师给我这么好的信心。” 史处望了一眼小燕,说道:“何总和大师一路辛苦,他们也要早点休息。那我们先走吧。” 送走客人,回到房间。何乔波问:“他真的迁升有望?” 师父说:“字是这么测。” “只怕他升了副厅,架子大了,下次求他更难了。” 师父淡淡地说:“他会回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史处折了回来。他开门见山道: “大师意犹未尽,我想是当着小燕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折回来,请大师指点指点我。” 大家坐下,这回说真话了。 师父说:“这‘公’字嘛,加个‘言’旁成‘讼’。所以,史处正在上升期,少不了有小人告状。万望你慎言慎行。 史处脸红了:“谢谢先生指教。确实有人告状,大师说到点子上了。” 师父捋了一下小巴那撮胡须:“只要你谨言慎行,我有方子为你化解。” 说罢,从提包里取出一张符。打了一杯水,划了一根火柴,符尽灰落,尽入茶杯,摇晃几下,对史处说:“喝下!” 史处竟然一仰脖子,眼睛不眨,一口而尽。 师父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处长前程远大,但有一句话,不得不正色相告。” 史处肃然起敬,望着师父。 师父说:“红颜不一定是祸水,却是猛兽。那个人,你一定得离远点,不然,你这事会泡汤。” 史处脸上顿时尴尬了,一会儿才说:“您是我人生良师。不管我史某混得好坏如何,我一定铭记你的忠告。刚才那人太过张扬,我一定会疏远。” “师父笑笑,说:另外,乔波这个人不错,值得交往。” 史处点头道:“大师说的,我懂。” 何总对史处说:“我已帮你开了间房,别回去了,再说,我也有点事跟您汇报。” 史处点了点头。 …… 在省城盘桓几日,每天都是高朋满座,锦衣玉食。何乔波的朋友真多,每天都有人来宾馆看望师父。 我暗中观察,师父在这种场合左右逢源,与每个人都相谈甚欢。 盘桓数日,才回乌乡。 这一趟省城之行,对我刺激很大。想想师父在一堆有钱有势的人面前,谈笑风生,竟成了他们的座上宾,他不仅仅是会测字而已,更在于他什么都懂,确是一部百科全书。 于是,我有空就读书。回到家里几乎闭门不出。 我姐就不高兴了。有天中午一起吃饭,她问道: “你天天躲在房子里干什么?” “读书。” “你又不要考大学了,读什么书?” “测字也是一门学问,是一门什么都要懂的学问。” “哼”,我姐冷笑一声:“要什么学问?学会你师父那一套就行了。” 我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师父就知道测字?到了省城,他谈笑风生,句句含着学问。你以为跟你一样,只知道豆芽菜多少钱一斤啊?” 我姐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估计气得不行。 我姐夫说:“读书是件好事,山红又不要你发工资,你管他干什么?” 我姐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老关在房子里,也要到左右邻居家走走。隔壁小卖部陈二嫂很喜欢你。她女儿大妮也喜欢你。陈二嫂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你看……” 原来我姐把我看得这么低,只配那个胖得像头猪一样的大妮,我气不打一处出,说道:“你喜欢的档次也太低了点吧。” 连我姐夫也支持我,说道:“山红就只能配大妮?你把山红看扁了。” 我姐把筷子往桌上一摆,名义上是训我姐夫,实际上是训我: “怎么不可以?陈二嫂是本地人,有房有车有门面,难道还想找个又有钱,又长得漂亮的?那样的女孩子,会喜欢一个看相算命的?”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夏虫不可以语冰。与她这种小学七年级水准的人,不值得斗嘴。心里这么想,可实在忍不住,呛道: “姐,陈二嫂再提这件事,你就告诉她,说我万山红准备三十岁才谈恋爱。” 说罢,我也把筷子一摆,气冲冲地走了。 我发誓,一定要混个名堂出来。不然,不说别人,就是自己的亲人也瞧不起你。我的亲姐就认为,只要是个女人,家境好一点,我万山红就沾了对方莫大的光似的。 于是,我变得更加勤奋。去了悠然居,悉心跟师父学习,回到米粉店,闭门不出,天天读书。甚至,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重要的东西背下来。 不久,我学业大进,术业大涨,师父不仅教我测字,还教我看风水,技艺到了师父有些欣赏我的地步。 有一次,我竟然觉得师父看屋场出了闪失。 第20章 史二出场 从省城回来两个月之后,史处果然升为副厅。这让何乔波大涨面子。其间,何总请师父前去省城,由史厅作东,好好叙了一番。 此后,史厅就成了师父的“钢丝”。不仅是史厅,连史厅的弟弟史强也认识了师父。师父也就成了史厅家族的“大事顾问”。 史强比起他那厅长哥哥,相差十万八千里。大概跟没有发迹的刘邦差不多,在村里呼朋唤友,游手好闲。终日里不干正事。人称“史二哥”。 史厅当处长时,有些权力,可以发包,但他从不发给史二哥,他怕史二哥坏他的好事。升了副厅后,更加不搭理史二。史厅知道,发包给何乔波这种人,放心多了。 史二经人指点后,他从不找大哥,而是设法认识那些包工头。 包工头们当然精明,从史处手中揽到项目,分一些小项目给史二。史二带了村里一帮人,成立了一支建筑队,于是,他成了小包头。 几年之间,史二也赚了些钱,想在老家翻修房子,过了春节,就专程来请师父前去看屋场。 三月的一天上午,史二开着一辆丰田越野车来了。 史二非当年吴下阿蒙,穿得十分阔气,他知道师父不喜欢与人握手,进门就唱个大诺,抱拳作揖:“大师好,小史前来拜望。” 之前通过电话,所以一点也不突兀。师父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请坐。” 我泡了茶,上了些水果糕点,他们俩谈些客气话。坐不过十分钟,师父说:“那就趁天色早,早点出发吧。” 史二带路,两车一前一后。快到中午时,我们就进入史家庄。此处青山绿水,一条小河环绕村庄。 车入村庄,师父向车外了望,边看边向我讲解,说史家庄的山脉并无可取之处,断断续续,了无王者气概,此地不可能出什么大人物。 但山包生得好,每个山包,自成一体。若站在高处一望,特色就出来了,叫做“一扇半荷开,露珠撒扇经。” 我开车不敢四顾,便顺着师父的话说:“徒弟理解你的意思,就是说整个山脉走向,如一把半开的扇子,那些山包,就像一颗颗露珠撒在扇面的经络上。” 师父说:“你对山向的理解很形象。但这是我们师徒间的对话,跟别人说,我们就要专业点,要让他们不懂。越说得他们不懂,就进退自如。” 车到史二家门前停下,早有七八个人在那儿候着。师父下车,张烟的当烟,端茶的献茶。师父一概摆摆手,我从车子取出师父的专用水杯递给他。 师父双手握杯,站在地坪,四处打量,并不理人。 史二高兴极了。师父越不理人,他就越有面子。你见过逢人就点头哈腰的大师吗?那还叫大师? 史二腰弯成虾米,站在师父旁边,参考性地提醒:“大师,饭菜都已熟了。请……” 师父睨了他一眼:“哪有过了中午再看的规矩?” 史二吓得头一缩,接着直起身子,对站在门口的家人和帮厨手一挥,厉声说:“赶快把饭菜热着。没炒的菜,等会炒。” 师父问:“原地重建?” 史二点头哈腰:“对,就原地不动。” 师父独自走出地坪,站在那离屋子百米远的地方,搭手眺望前面的山峰。看热闹的众人涌过来。 史二驱赶着他们,说道:“你们围着大师干嘛,大师需要安静。” 尽管史二大声呵斥,但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仍然围了上去。 师父把搭在额头前的手放下,对我说:“好地方。你看看是不是好地方?” 我的视力毕竟比师父好,不用搭手,但我还是把手搭在额头上。干这一行的,没点附加动作,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外行。 我搭手一看,确是一处好地,忽而,我心中打了个盹。我清楚地记得,车从山背绕过来时,我见到了万丈悬崖。也就是说——史二家对面的这两座珍珠似的山包后面,就是悬崖绝壁。 师父说:“确实好地方。” 我心里一紧,为着师父的声望起见,我应该说出自己的不同意见。师父若是失手,不仅的有损他的威望,而且会得罪史厅。 我说:“这个地方……好!”因为四周的人,包括史二都听到了师父的断语。我岂能与师父唱反调? 史二觉得我的话无足轻重,不过是附和师父而已,而且我那个“好”字,间隔了半天才说出来,他认为我是犹豫不决,没有主见。 基本上定了,下午就只要详细定位。所以史二对办厨的人手一挥,说:“三分钟之内上菜。” 史二把我们迎入客厅内。虽说是旧房子,客厅倒是搞得干干净净,十分气派。城里人客厅里有的,他家都有。 几个作陪的,史二也一一作了介绍。无非是当地有名的人物,还有一个很特别,是退休了的大学校长。史家庄嘛,基本姓史,但他姓张。 凭我的观察力,此人不是大学校长,最多也是个什么中专学校的副校长,管点什么后勤。因为他身上缺乏儒雅之气,倒像个转业干部。 尊客时,史二让张校长陪师父坐上首。书记村长作陪,还有一个当地小学的李校长陪我坐。史二和另一个人坐下首。其他人另开一桌。 热腾的菜肴上来,史二亲自倒酒。一一筛满后,史二起立,众人站起。他说:“承蒙弘一大师高看,屈驾光临寒舍,蔬菜淡酒,不成敬意,我等一起先敬大师。” 众人一齐干杯。 若初听这敬酒词,不了解史二为人者,还以为他满腹学识。其实,史二别的不会,若论这酒桌上的客气话,张嘴即来。 环境改变人,史二在省城,这些年不是别人请他,就是他请别人。所以,酒桌上的客气话出口成章,一点也不奇怪。 今天,师父是主角,大家应该围着他转,但半途杀出程咬金,张校长端起酒杯时,风向就变了。 第21章 危乎哉高楼 这时,张校长端起酒杯,对师父道:“虽然我在学校里搞了几十年行政,但我还是个粗人。在部队里,就没那么多礼数,我说得最的就是‘擦妈的’……” 后面几个字,足够煞风景,众人一齐尬笑,史二硬着头皮插话道:“张校长原来当过团长。转业到大学里管后勤。” 我内心暗自兴奋。看来,我万某这一年多,察言观色的功夫长进不少啊。 张校长接着说:“大师别见怪,我这种粗人不会装,有啥说啥。不过,虽说是粗人,一辈子就敬重文化人,为表诚意,我先喝三杯。” 史二等张校长喝完第一杯,又筛,然后,再筛。 师父端起杯,习惯性地抹一下下巴胡须,朗声笑道:“张团长若是尽说斯文话,那谁去带兵,谁去保家卫国?所以,你说粗话才是男儿本色英雄气概,军人情怀啊。来,我敬你一杯。” 张校长有点受宠若惊,说道:“不瞒大师,军人转业到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也得随乡入俗,转换角色,所以,我别的不行,之乎也者,天生欠缺,但练字可以吧,这个只要下得功夫,还不是一横一竖,一点一钩?于是,有空就练字。” 张校长正要掏出他的获奖证书,史二摆摆手,他觉得张校长一来,冲淡了主题,变得像史二搭台,校长唱戏了。 史二说道:“你那证书,吃了饭再看。先让大师说说话。” 想不到张校长不依,硬是掏出证书给师父看。我在旁边扫了一眼:“中国香港华人书法协会,特授予张庆生全球华人书法大师称号。” 我实在想笑,因为连省书法家协会也没加入的我姐夫,也经常收到这种邀请成为“大师”的函,出一千块就寄来证书。 师父看了,翘起大拇指,夸奖道:“厉害,厉害啊。” 史二实在忍不住张校长这么显摆,大约后悔请他来陪客了,便见机扭转话题:“大师,您觉得我这个屋场好在哪儿?” 众人一齐望着师父。连张校长赶紧收了证书,目不转睛地等待着师父发话。 师父抿了一口酒,缓缓道:“临小河而望脉山,山水备矣;置珍珠而献华宅,钱财富足。青山着意,流水有情,好地方啊好地方!” 别看史二酒桌上客气话顺溜,听到这几句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另一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校长对史二说道:“二哥,我是这样理解的,大师说有山有水,加上前面正对着两个小山包,那山包就是两颗珍珠,以后你有用不完的钱。” 张校长插话:“这个解释应该是对的,李老师既教书,又当礼生,也稍微懂点。” 史二筛满一杯酒,对师父说:“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我连喝三杯,您呢,喝茶就行。” 说罢,连干了三杯。这时,一个胖女人端着茶盘,茶盘中放着一个大红包。史二双手托着红包,献给师父。 师父没去接,说:“坐坐坐,喝酒。” 史二有些尴尬。 小学李校长,平时兼当礼生,走到史二身后,附耳说了几句。 史二敲敲自己的头。站起来出去了。一会儿,换成一个小姑娘,端着茶盘进来,史二献红包。师父接过。 在坐者一下反应过来,更加崇敬师父。一个个敬礼师父的酒,而师父只喝茶,以示回应。 我猜出来了,师父认为第一个女子怀有身孕,不洁。 师父的眼光够毒,那女子的身孕大约只有一个多月吧,外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红包足够大,应该有两万块。 师父收钱,收得风轻云淡。接过红包,并不装进衣袋,而是随手放在桌上。然后问道:“这村上可有个傻子?” 众人齐“啊”一声,惊得一齐停了筷子。望着师父,无法理解,这大师怎么知道村上有个傻子? 我低头喝茶。因为我见惯了师父这一招,屡试不爽。根据医学统计,中国人平均一千人中,就有一个智力不健全的。 也就是说,基本上,每个村都有一个傻子。 众人正在等师父下文,师父慈祥地望着史二,说道:“以后遇到了,每次都给他点钱。也不要给多了,多了他不会花。” 那小学李校长顾不得规矩了,竟然在桌子上一拍,一双筷子跳起了双人舞。他说: “大师,我要跪服你了。这傻子就住学校附近,我最熟悉了。正是您说的。钱嘛,他认得。给他十块钱,他要,给二十块钱,他不要。” 史二脸有得色,站起来说:“我们一起敬大师,古有诸葛亮,今有弘一大师。您比诸葛亮还厉害。” 师父并不起身,端起茶说:“没别的意思,人嘛,有钱多行善。我帮你看这个屋场,可发十年猛财。你记得多回家乡,修桥补路,看望弱者,尊老爱幼,仗义执言,则人生圆满啊。 史二端起酒杯,一脸虔诚,对屋内的两桌客人说:“大师的话,大家也听到了,若我史某人有了两个钱,小瞧了乡亲,怠慢了乡亲,不做公益,大家可指着我的脸面骂我。” 众人站起来鼓掌。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师父用罗盘给史二的大门定了向。之后,史二陪着师父闲聊。我想找个机会和史二聊几句,他那样子没把我当盘菜。几次想找他说句话,我都咽下去了。 为了师父的名声,我终于想了一个计策,说:“二哥,不劳烦师父,我跟你到屋后去看看。” 史二领着我到了屋后。 我问:“没栽柳树吧?” 他笑笑,表示这点常识他是有的。摇摇头。 我问:“你准备建几层?” “目前两层带帽。” “差不多,最多建三层,不可再高了。” “为什么呢?” “有些事,你不要刨根究底,你也不要去问我师父。” 史二笑笑,笑得有点漫不经心,好像我这番话可听可不听。 回程路上,师父有些疲倦,一直半梦半醒。也许中午没休息,也许多喝了点酒。我一边开车,一边想:师父说史二可发十年猛财,我觉得不过三五年,史二就要进牢房。 史二这人,虽有高人指点,但如刘邦一样,当了皇帝,那无赖的性子又会显出来了,我可以估计,史二再发三年财,他必把这新修的房拆了,修个三层四层,甚至八九十层的带电梯的也说不定。 暴发户就是喜欢张扬。而他这房子,三层以下可发财,超过三层,就高出对面的两个山包。 山包之后,万丈悬崖,到时,他喊爷都没用。 突然,我刹住了车。 师父惊醒了。问我:“怎么啦?” 我摇下车门,指着万丈悬崖峭壁,对师父说:“这个地方就是史二家的大门朝向,您也许没有注意到,我来的时候,留心观察了。” 师父一惊,忙说:“你打他的电话。” 拨通后,我对史二说:“我师父有话和你说。” 师父接过手机,对史二说道:“总史,你那房子,即使赚了大钱,也不要翻修了。高度绝对不能超过大门对面的山包啊。” 挂完电话,我问师父:“他答应了吗?” 师父点点头。然后注视着我,半晌才开口道:“山红,以后你定有出息。” 第22章 授我定身功 从史二家回来以后,师父对我说道: “山红,留心处处皆学问。你能处处留心,这次可帮了我的大忙。不然,我一世英名就毁于史家庄之行。这里有点小钱,你拿去用着。” 说罢,师父竟然拿了一万元给我。 我眼睛都傻了,连连摆手,坚决不收。 师父用命令的语气说:“收下。” 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用另一种形式收下你的心意,行吗?” “什么形式呢?”连一向神机妙算的师父,也猜不出我的意图。 我给他续了茶水,坐到他对面,顿了顿说道: “跟随您学习,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年了。其他知识,我还没有把握,唯有测字,我稍稍有些心得。能否让我白天跟您学习,晚上出去实习?” 师父沉吟片刻,说道:“你是可以单独练练了。要去实习,就找个茶楼为好,那些地方人多。” 我点头道:“您同意了,那我就去找找地方。” 中午吃饭时,我跟我姐姐、姐夫说了这事。 我姐知道后,说:“要坐堂就到‘风花雪月’,那儿人多,老板也是一位女企业家,我给你打个电话吧。” 说罢,她就给“风花雪月”的老板打了电话,那边答应得很爽快,叫我下午过去看地方。 “风花雪月“是本市一家高档茶馆。老板娘姓虞,三十多岁,长得一水的好颜色。江湖人称她为“虞美人”。 我平时也见过虞美人几回,算是熟人。 下午三点,我开车过去,停好车后,给虞美人打了个电话。 虞美人站在大门口, 一脸喜色,说道:“大师的徒弟,热烈欢迎。你是来帮我赚钱呢。” 她领我到她办公室坐下,亲自泡茶张烟。 我说了自己的想法,虞美人马上就把我的想法“商业模式”化了。 她说:“要不这样,在二楼设一个单独的‘测字室’。然后在大厅、包间的茶桌上立一块牌子,上写:测字卜卦,每次一百,需要请按铃。按铃后,服务员引带客人到你的房间来测字。 当然,如果生意火爆,客人等不了那么久,也可废单。凡是测了字的,一并计入客人消费,在吧台统一结账,茶楼与你四六分成。这个方案,你觉得行吗?” 我笑道:“老板娘想得周到。那你给我的测字室安排在几楼?” 虞美人脱口而出:“二楼的套房,一共有三间,一间大会客室,两间茶室。这样的套间,我们有六间,主要是为了给节假日同学聚会,家庭聚会等等设计的,十分宽敞,你可放心。” 我说:“现在去看看吧。” 虞美人就领着我上了二楼。这个套房设计很有意思,像一个孤岛一样,立在大厅之外。通过一条曲廊与大厅相连。 虞美人边走边介绍:“大厅嘛,人多嘈杂,这样设计,包间与大厅就隔开了。六个套间,像飞机的翅翼一样,展开在主体建筑的两旁。 我点点头:“取飞翔之意。“ 虞美人笑道:“大师金晴火眼。” 套间装修倒是挺豪华。雕花木窗,红木家什,古香古色,十分雅致。我四处察看了一番,指着东边的窗台说: “这里需要帮我摆三瓶仙人掌。” 虞美人要懂不懂,问道:“是摆花,还是一定要摆仙人掌?” 我说:“摆仙人掌。” 她狐疑地看着我:“这有什么规矩吗?” 我指着窗外“汉庭酒店”那栋高楼说:“你看,那屋角是不是正对着窗子?我要把对面屋角那根‘刺’给我‘刺’回去。” 虞美人仿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点头不迭地说:“那等你有空了,所有的包间都要请你看一遍。” 我摇摇头:“就这间,其他房子不用看,风水很好。” 虞美人问道:“还有哪些需要更换的?” 我观察一会,看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确定了我坐的位置后,说道:“把背面墙上的那幅字撤下来。” 虞美人吞吞地说:“那……可是着名书法家汪一鸣大师写的。” “不管谁的,撤。那是我的主位,不能背字(时)。” 虞美人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样啊。” 我坐在自己的主位,对虞美人说: “这两旁的沙发都要撤掉,在我座位前放个茶几,对面摆两条凳子,一高一矮。屋子内其他的桌椅,通通撤掉。 虞美人问:“为什么要一高一矮?那样不太美观吧?” 我说:“这些,我不能告诉你。” 虞美人又问:“要是同时进来三个人?比如他们就是一家子。” 我说:“站嘛。” 虞美人领教了我的说一不二,半晌才说:“还有什么要求?” 我摇摇头。 虞美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来了两个男生,取的取字,搬的搬桌椅。一会儿,仙人球也送来了。我就指导他们一一摆放。 弄好后,虞美人一定要请我吃饭。 我说:“请我吃饭不必了。以后吧。” 在摆架子方面,出了悠然居那扇门,我比师父还厉害。通过这将近两年的学习,我发现了一条真理。 这条真理跟邓总的“猪论”完全相反。若想当个大师,你就要把别人当成一条猪。人家才把你当成一个大师。 次日上午。 我向师父汇报,说选定每天晚上就到“风花雪月”实习,单独执业。 师父意味深长地望着我,那目光有点怪怪的。 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他口是心非,并不同意我单独执业? 我尴尬地望着他。 师父沉吟半晌,才缓缓地说道: “山红呀,社会很复杂,你不要以为来测字的都把你当成盘菜,有的人是来挑衅你的,有的人是来找碴子的。”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 因为,这些事肯定会发生。 师父喝了口茶,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既然我收你为徒,就得对你负责。所以,我得教你一门防身术,万一与人争执,动手时免得吃亏。” 我震惊地望着他。想不到师父还有这一手? 当时就伏地一拜,说道:“您真是待我如亲儿。” 师父说:“这也是延峰大师教我的。” 我不知道延峰大师是谁,也没有多问。 师父把书房门关上,向我详细传授了护身术——简单地表述,就叫“定身功”。 这功夫就是,别人坐在那儿,你要对方站不起来。对方果然站不起来。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一种药功。 师父把三味药写在纸上,说配好这三味药,随身带在身上,事到万一,方可出手。 我看了几遍。师父问:“记住了吗?” 我说:“记住了。” 师父划燃一根火柴。纸片化为灰烬。 第23章 莫瞎来踢馆 次日上班。师父把我叫到书房,脸色凝重道: “我听到风声,有人要来砸你的场子。” “怎么砸?”我忙问道。 师父说,在他来这儿之前,市里有三大高人。有两个是真瞎子,还有一个姓莫,人称“莫瞎”,其实并不瞎,是个难缠的主。莫瞎有个经纪人,叫强四。脸黑,心更黑。 师父介绍完之后,说道:“因为你我都是外地人,在这儿抢他们本地人的饭碗,他们奈我不何,非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我说:“您放心,我会先礼后兵。” 师父点点头,说道:“也不要怕,踢馆的事,你早晚都要面对。” 第一天执业,我格外慎重。早早地来到”测字室“。大约八点,服务员带了一个男子进来。 我扫一眼,觉得不像踢馆的,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男子写一个“万”字,走过来递给我,说道:“有个想法,准备办个餐馆,先生帮我测一测,能不能办?” 我笑道:“你不是准备办个餐馆,而是已经进入实质性阶段了。比如正在采购物品,修装店子了。” 男人笑笑,不置可否。 我表情严肃,说道:“先说这一点。如果不对,我也不往下测了。” 这叫镇人。第一句话就要镇住他。 男子笑道:“您确实说对了,正在装修店面。” 我说:“可以办。” 他问道:“您的依据是?” 我解释道:“第一,你写下这个‘万’字,是走过来递给我,那么,‘万’字加个‘走之’,成了一个‘迈’字。说明你迈开了脚步,也就是说,不仅是想法,而是有实际行动。” “这样啊?那为什么能办呢?” “这个‘万’字,是成功的‘成’字一半。现在你正装修,是动锯、动刀、动锤,与‘戈’字的特征相符,万,戈为‘成’。所以能办成。” 男子听了,非常高兴。连谢几句,离去。 一会儿,服务员领着一老一少进来了。 老者,眼皮耷拉,约六十多岁;少者,身壮如铁塔,脸黑如李逵。我心里一下就有数了。 这就是师父说的莫瞎和强四。 强四望了我一眼,说道:“就是你测字?” 我笑道:“对,测字的是我。” 强四又问道:“你这椅子怎么一高一矮?” 我笑道:“凡两人以上,必有尊卑,自己寻位置。” 强四说道:“我叫陈强,这位是莫先生。” 在他看来,听到这两个名字,我脸上应该立马堆笑。 不过,我只是很平淡地说道:“请坐。” 莫瞎坐在高椅上,开口道: “近闻万先生测字准精,莫某前来讨教,请问先生师从何人?” “跟弘一道长学了点皮毛。” 莫瞎问道:“弘一道长又师从何人?” “师从弘原道长。” 莫瞎再问:“那弘原道长又师从何人?” 我知道,命相测字讲究流派,而弘原道长师从何人,我真不知道。于是,我不软不硬地回复道: “天下文字皆仓颉所创。若问祖师父,我们都是仓颉门下狗。老先生,不知这句话你承不承认。” 莫瞎吃了点暗亏,说道:“万先生,算命之人,虽为下贱之业,但以狗相称,怕是不礼貌吧?” 我哈哈一笑:“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还算读了几句书,有幸能做条狗,十分荣幸了,若是那些文盲,连做狗的资格都没有。” 莫瞎道:“‘狗’字总觉不雅,万先生是对我不满吧?” 我说:“莫先生,岂知天下最忠于主人的动物是什么?是不是狗?我等测字看相之辈,最忠于仓颉。仓颉造字,发明象形、形声,指事,意会,转注,假借六法。 我们测字,哪一个字,不是用这六法测算出来的?天下人有谁天天用这六法解字?不就是我们吗?我们才是最忠于仓颉的,所以,我们是狗,是彻头彻尾的仓颉门下狗。” 莫瞎尴尬地笑笑。然后问道: “万先生学问高深,既是仓颉门下狗,仓颉所造是繁体字,你现在是用繁体解字还是用简体解字?” “繁简一体,来人写什么字,就按什么解字。难道先生没有一定之规,依字随解?” 莫先生道:“万先生年轻才俊,嘴上功夫厉害。早些日子,来个客人,写个”丰“字,测生意做不做得成,先生有何见教?” 我一字一句地正色道:“先生,我靠这个赚钱,不想跟你讨论什么学问。你要测什么字,现在就说。” “哟,你还架子蛮大,你知不知道和你说话的人是谁吗?”一直坐在旁边的强四说话了。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是谁都一样,测字收费,概不闲谈。” 强四说:“我测个‘一’字,测一下还能活多久。” 我冷冷地说:“测字有三不测。一是没有具体事不测。二是没诚心不测。是三生死不测。你三桩占了两桩。” 他冷笑道:“你不测?” 我望着他,不容商量地说:“对不起,不测。” 他“哼”了一声,说道:“你随便聊聊,就算聊得不对,我也不在乎。但你不测,坐什么堂?”他双手摊开,一副流氓样子。 我冷冷地说:“不测就不测。怎么样?” 这句话激怒了他,他眉毛一挑,厉声道:“你是怎样做生意的?” 我必须让他这样的挑衅者,第一次就尝得厉害,不然,挑衅者就会接踵而来。于是,轻蔑一笑: “对,生意之道,讲究一个‘诚’字。你有事来问,就说个具体事。没有事,我就没空陪你闲聊。” 他双目怒睁:“信不信,我叫你今晚就滚蛋。” 我一笑:“那你试试,看是谁让谁滚蛋。” 他愣了一下,厉声问:“真的?” 我“哼”了一声:“想试试?” 气氛剑拔弩张。 “老子就不信你这个邪!”强四站起来,挥拳向我砸来。 可他刚刚出手,双腿一软,坐了下去。 他吃惊地望着我。不服气地扭动着身子,可就像一条抛在岸上的鱼,头尾都在动,就是挣扎不起。 旁边的莫瞎也惊呆了,对二黑喊道:“他有五雷掌。” 我说:“来呀,你来打呀。” 莫瞎叫道:“你快给他下解药,不然会死人的。” 我说:“你别吓他,他现在就可以动了。” 说完这句,强四果然又能活动了,他抓起凳子,准备朝我砸来。 说那迟,那时快,我两指一弹,一股药粉顿时朝他鼻孔飞去。 他双腿又一软。坐到了地上。 我说:“要不要我给你一点解药呀,如果真死了,也太年轻了吧。” 二黑结结巴巴说道:“师父……我……错了……帮帮我。” 我从桌上抽出一条符,烧在他的茶杯里,说:“喝了。” 男子硬着头皮,喝了那黑乎乎的半杯水。 我轻蔑地说:“想来较劲?你没资格,滚!” 那男子作揖打拱,连声诺诺,莫瞎也脸色煞白。 我说:“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要再敢来闹事,我们就再试试。让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第24章 出字断婚姻 第二天上班,师父就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久久地盯着我,吩咐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小心,以防他们报复。” 我洒然一笑:“师父,您放心。进屋观眼色,出门观天色,我会注意的。” 吃晚饭时,我姐夫说:“你的车借我用一下,我想去拜访一下市书协刘秘书长。” 我姐说:“虚荣心这么大?” 我姐夫笑道:“必要的虚荣心还是要有。不然,谁买好车?” 我说:“行。我等会走路,反正也不远。” 我姐说:“你开家里的别克嘛。” 我笑笑:“我也有虚荣心嘛。” 我姐瞟了我一眼:“年底是该换辆车了。” 吃过晚饭,我沿着春秋江一路散步,十分钟就到茶馆。 晚上倒是顺利,测完第四个,我对引带的姑娘说:“今晚只测五个。” 姑娘应允,一会儿带来了最后一单生意。 进来两人,一看就是一对夫妇。我望了他们一眼,女人比较胖,男人比较瘦,便道:“请坐。” 坐下之后,女人说:“先生,我们想测测女儿的婚姻。”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纸笔。 女人写下一个“出”字。 我仔细盯着这个“出”字,从字的结构来看,由两个“山”字组成。从写字者的心理来分析,是希望女儿快点出嫁。 “你女儿至今未婚。谈一个不成,又谈,再谈,还谈,都不成。”说完这句,我定定地盯住女人的眼睛。 相人之术,重在看眼。一个人内心所有的秘密,眼睛都会如实出卖。 女人的眼球向左转了一下。 我知道说对了,便故意引而不发,望着他们似笑非笑。 女人说:“先生,你继续说,我们在听呢。” 我故意不看他们,望着对面墙上那幅山水画,叹道: “你们给她推荐的对象,她是一个也看不上啊。” 女人问道:“那她到底能不能找到对象呢?” 我说:“能找上。不过,她喜欢的是牛高马大的男生,而你们向她推荐的,或者说你们俩人喜欢的,都是斯斯文文,秀秀气气,长得帅又儒雅的男孩。” 男人问:“你连我们喜欢什么样的男孩,你都测是出?” 女人瞟了男人一眼,示意他别多嘴。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如果这点都看不出,我会坐在这里给人指点?” 女人忙道:“那是,那是。我想请教先生的是,她认定的对象,我们不同意。有什么方子可以化解吗?” 听到这句,我摸到他们的底牌,便说: “凡是类似的情况,越劝越坏事,只会把你女儿推向对方的怀抱。解铃还得系铃人,她找了个黑人,你们也得心平气和……” 我只是打个比喻,想不到女人几乎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她用力抵住,身子才没滑下去。 男人一把抓住她,说:“别激动,听大师先讲。” 女人的眼圈红了,男人抽了一张餐纸给她,女人擦了一下:“先生怎么连她喜欢黑人都算得出呢?” “哈哈……”我禁不住朗声笑了起来,心想,这仅仅是一种心理术,我的方法是,用比喻的方式说一件事。说对了,别人认为我是神仙,没有说对,我只是打个比喻。 想不到真的被我比喻对了。我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我测一个字,一般是五到十分钟。因为后面还排着队,如果你一定要听我分析,就……” 女人立马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懂,加价。我加一倍的价。一是请先生给我们解释一下,你是如何测出这些的,二是请你替我们拿个主意。” 我向他们解释道:“这‘出’字嘛,是两座山叠在一起,这就叫‘这山望见那山高’,所以,动婚就比较晚。 其次,你女儿喜欢的男子,一定要非常壮实,也就是说,她特别迷念体格强壮,肌腱发达的男人,因此,你们推荐的斯文男,她不感兴趣。” “为什么她对斯文儒雅的男子不感兴趣呢?”女人问。 我说,“出”字。山上加山,够不够重啊? 两人一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顺势说道:“所以,黑人很符合她的婚姻取向,高大,威武,强壮。” 夫妇俩点头不迭。 下面我就要施点颜色给他们看了,便问说:“先生贵姓?” 男子道:“免贵姓萧。” 我看见男人的鼻梁中间有一个痣。这个痣表示,在通常情况下,中年受到挫折的人,一般会在鼻梁上生出黑斑或者黑痣。 于是,我便使出狠招,说道:“本是一字一测。我要说的话,都已说完。但我还是有一句忠告送给你。” 女人的眼睛竟然睁得比男人还大,等待着我发话。 我说:“萧先生,你女儿的婚事拖到今天,与你有关。你中年事业受挫,毫无斗志,才是形成你女儿渴望坚实怀抱的原因。” 两人一听,都惊得又要从椅子上滑落。 男人一听,摇头叹气。 女人狠狠地盯了一眼男人,回头问我:“先生还没说化解的方子呢。” 我摇头道:“现在化解,为时已晚。唯有一个办法,你们突然改变方向,支持她,非常地支持她。她发现你们一旦非常支持她,反而乱了方寸,或许会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男人忙说:“万先生,我记下你的电话,改天再要专门拜访。” 我报了号码,男人存了。 夫妇俩站起来,对我作揖打拱,异口同声地说:“太谢谢师父了,太谢谢了。” 下了班,我走出茶楼,慢慢往回走。 怪了,我觉得身后有辆车,走走停停,像在跟踪我。难道是强四? 我边走边回头。那车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双手插在裤袋里,手上沾着“定身粉”,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反手来一个老鹰翻身。 直到我到粉店,那车才转头而去。 这是谁呢? 次日上班,我和师父说了这件奇怪的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他的神态来看,我想,这一定是师父派人暗中保护我。 那暗中保护我的人是谁呢? 第25章 会造势的人 日子照常。一晃到了七月初,每天晚上,我都能从茶馆分成两三百块钱。我姐很高兴,对我说:“想不到懒人有懒人福,你靠这张嘴,也能挣钱了。” 我忍不住呛她:“这叫知识就是力量。” 她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知识,还不是你师父教的?” 吃过早餐,我便往悠然居上班。刚打扫完卫生,冬子打来电话,说请我帮他看看房子风水。 我跟师父请个假,开车就去接冬子。 冬子上车,说去风烟亭。 我吃了一惊,问:“风烟亭?房子还没开砌吧?” “规划图出来了,我看了模型,觉得湖边的‘望月楼’还可以,想在绕湖四周的位置买一套,但不知哪个地段好。 绕湖?我一下懵懂了,风烟亭没有湖呀? 冬子笑道:“你是一心测字,风烟亭那么大的变化,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 冬子说:“邓总是个良心企业家。他把风烟亭打造成一个宜居的住宅区,划出一大块地方,凭空造出一个人工湖。并且从兴国县三僚镇请来顶级大师,为风烟亭改了风水。” 我点头道:“三僚镇是全国风水之乡。” 冬子继续道:“因为你师父说过,风烟亭风水不太好吧,所以,邓总请了顶级大师来改风水。 大师说了五个字——造湖成胜地。奇怪的是,造湖动工那天,挖掘机第一斗土里,就跳出个活蹦乱跳的东西,大家上前一看,是只千年老龟。” 我心里暗暗称奇,这个邓胖,确实是一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手。他借师父之口,低价拿地,又借三僚大师之口,高价售房。 大师们就成了他手中的抹桌布。 我“哼”了一声,不说话。 冬子觉得奇怪:“你哼什么?” 我冷笑一声:“喉咙痒。” 约半个小时,我们就到达湖边。这个地方,我和师父上次来看过,原是一块沼泽洼地,若是填土造房,是个无底洞,顺势而为,造一个湖,确是明智之举。 冬子说道:“这个湖是个聚宝盆,四周的水都往湖里灌,所以,这片房产一下就火了,听说好多领导都在预订。” “领导?”我望了一眼冬子。 “我在机关工作,这套路我懂。有些领导名义上不信这个,暗里地信得非常厉害。这大师一到市里,住了三四天才走,都是一些人私下请他,拉到乡下偏僻的农庄吃饭。” 湖已基本造好,一些工人在湖边栽树。 绕湖工地上,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我问:“房价如何?” 冬子说:“邓总给个模型图就开始预订,抢疯了,一万二。” 我的个乖乖。一个地级市,四五线城市,炒到这个价,看来背后不止是邓总一只手,一定还有几只更大的手。 “此处本来就是块好地,一句话可概括——两江带一湖,望湖胜临江。”我站在湖这边,望着对岸,对冬子说:“五栋可以定下来,至于几层,我们上车定。” 到了车上,我写了:0六个纸团,往后座一抛: “你去捡一个。” 冬子捡了一个“4”字。 我说:“四九三六。带三带六的楼层,合适你。” 冬子睁大眼睛:“你这个是……卦不像卦,叫抓阉?” 我笑笑:“你不信是吧?再来一次。” 我抛,冬子捡到一个:0。 我说:“今天是8号。那么10号,20号,30号这三天,你比平常日子要遇到的好事多一些。” 冬子一脸狐疑:“真的?” 我问道:“你不相信,请我来干什么?” 冬子点头不已:“信,相信,那就选:6层,16层,六六大顺。” 我送冬子回家,临下车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我上次出差,买了两块。这一块是专门给你买的。” 我摆摆手:“这不生份了吗?你一个月多少钱,我清清楚楚。我们之间还要用这个来交换,就太没意思了。” 冬子虎着脸:“我跟你交换了什么?我买下来有一个月了。有次打电话,你说忙,挂了。就那次,我就准备给你送来。” 我说:“好好,我收下。” 回到悠然居,我轻轻一笑:“师父,邓总是个玩太极的高手。” 师父忙问:“听到什么新闻了?” 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师父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邻居大姐过来了,人未进门,声音先入:“弘伯在家吗?” 师父笑道:“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邻居大姐兴奋地说:“风烟亭新修了个湖,在搞取名征文活动,凡是被他们采用了,奖五万块,满世界都炒翻了。都在想湖名,我也想试试。 说罢,她把纸片放在桌上。我一看,邻居取的是“月亮湖”。 师父仰头大笑,问道:“截止时间是哪一天?” 邻居大姐说:“今天十二点前结束,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 师父神秘地说道:“我给你想一个名字,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不一定中奖,但比你取的‘月亮湖’要好一些。” 说罢,写下‘庆丰湖’三字。 邻居大姐说:“好,我回去到网上马上投稿。” 我望着师父,问道:“这两个字是邓总的名字?” 师父道:“叫字吧。他发达后,我给他取的,邓富根,字庆丰。” 啊?原来这样啊——我在心里不禁尖叫了一声。 师父悠悠地说道:“这湖名定好后,邓总很快就会开展征文征联活动,然后,在湖边肯定要立一尊‘牛’的巨型雕塑,一定会请我去为这雕像开光。” “这些,您都可以预测?” 师父扑哧一笑:“这是他的套路,他在外地开发了几处房产,他不像别的什么老板——宣传建筑质量如何好,那容易让人反感,王婆卖瓜,谁不自夸?——他就会借文化之势。” 师父兴致好,细细地给我讲解邓总的套路 “先借风水之势,舍得花重金请有名的风水师。人嘛,不管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信这个。既然有名的风水师说是块宝地,则房未建而地已热,八字没一撇,猛收预缴款。所以邓总永远不缺钱。空手套白狼,玩得比任何人都好。 第二是借文人之笔。想想天下文人有几个不缺钱的?你又想想天下文章,有几句是实话?李白把庐山那一线水写成‘飞流直下三千尺’,杜甫把他住在成都草堂前那臭水沟写成‘门泊东吴万里船’,所以,征文开始,本市那些文人,就一个个比李白杜甫还夸张。庆丰湖就成了‘此湖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师父这么一说,我笑得直打饱嗝。笑完,我问:“那若是举行什么雕像开光仪式,他来请您,去不去呢?” “去。人不是活在真空中。”师父说道。 我感觉师父说这句话,有些无奈。 师父为什么会感到无奈呢? 第26章 释延峰来访 我知道师父这句话的份量。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时,来了生意,一共进来了两人。 先到的男人说:“大师,我想办个宠物医院,测一个‘龙’字,不知能不能办。” 师父用眼扫了一下我。 我说:“我来为你测一测。” 男人有些不信任我似的,又望了一眼师父。 师父说道:“你放心,我会把关。” 我对这种不信任习以为常,并不计较。对他说道:“不能办。从常识来说,一个四五线城市有多少人养宠物呢?” 他抓住了我的弱点似的:“我是测字,不是论常识。你会测就帮我测测这个字。” 我浅浅一笑:“好,给你解解这个字。‘龙’,在一般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吉祥字。但‘龙’的本意谈不上吉祥不吉祥。它的意思是‘把xx围起来’。含有‘龙’的字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等着我解释。我举例道: 拢,双手往中间一抄,围起来。 陇:田埂把田地围起来。 垄:把某一行业围起来,叫垄断。 胧:云朵把月亮围起来,叫朦胧。 聋:某种病变把声音围起来,让人听不见。 “你办个宠物店,感觉是被围起来,除非你能垄断,不然,就在一个小圈子里做点小生意,不能扩大。” 男人听了,很不高兴。数钱走人。 接下来是一个女人,她说想办个金店,写下一个“良”。 我知道,来测字的人,都会写下一个自己认为是含着美好意义的字。所以, 先给她讲解这个“良”字的含义。 我喝了一口茶,举着写有“良”字的纸片,笑了一下:“‘良’,并不是代表‘优良’。它的本意是‘长条形’。 例如:榔,槟榔,长条形的果实。 郎:古代形容长得高大的男子。 廊:长条形的走廊。 娘:可以延续家族生命链的母体。 酿:通过一段较长时间的发酵,或者考虑。比,如酿酒、酝酿。 她一下就懂了。说:“既然是长条形,是不是意味着生意做得很久?” 我摇了摇头,说道:“做别的生意,可以做得久,开金店,或者五金店之类,我劝你不要开。” 她问:“为什么?” 我说道:“良与金旁组合,就成了一个‘锒’字,变成了锒铛入狱。” 女人一惊,声音有些沙哑:“先生,你说得太对了。我老公与朋友合伙开了个金店。我当时劝他不要合伙,他不听我的。结果,昨天两人为经济问题大打出手。他把人家打伤了。开店时,我要他来测个字,他死活不依……” 女人走后,师父有些爱怜地望着我,半晌才说: “山红呀,我教你的方法,你能平时总结,测字时能用上,花了功夫啊。” 我脸色微红,说道:“我平时喜欢钻研,中国文字博大精深,钻研起来有乐趣。” 师父喝了口茶,感叹道:“按规矩,你学徒三年就可以出师,出师之后就必须离开此地,但师父带了你两年多,又有些舍不得你。” “师父,你不赶我,我就陪你一辈子。” 师父感叹道:“人嘛,年纪一大,看重的是一个‘情’字。我两个儿女都在外地,一心想着的是自己的事业。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你说,我若老了,跟他们去生活,他们会安排人照料我们两老的生活,可是,我不习惯啊。” 我问道:“父子父女能聚在一起,那不挺好吗?” 师父摇摇头:“对于一般人来说,确是如此,但是对于我来说,并非如此。 比如我的乐趣,不是天天有家人陪伴,而是要有人经常来测字,有石哥这样的人来送点卤菜,有邓总、何总、兰总这样的人来向我请教……这样,我才活得满身热血啊。 否则,环境再好,钱再多,子女再孝顺,你师父也会像你师娘养的花一样,三天不浇水,就慢慢蔫了。” 我说:“师父,我懂了,对于您来说,文化之根,邻居之泉,被人需要,远比亲情更营养。” 师父注视着我,缓缓说道:“是啊。曾经有人写过一篇小说,说的是一个文工团女演员,没有戏可演了,别家死了老人,她就去哭丧。那么一个名角,却去做这等下贱的事,所有人都不理解。只有女演员的老公理解,他说他老婆只有哭丧时,才能找回过去的感觉。她一哭,所有的人都被她感动了,跟着哭。” 我马上说:“我也读过一篇小说,说的是一个会舞棍的武术家,七十多了,天天在自己的院子里舞棍。他想把这武术传给下一代,可是,没人愿意学。后来,连小孩子也不愿意来围观了,可他仍然在舞,不管刮风落雨,从不间断。因为,舞棍,是他一生的精神寄托。” 师父点头道:“是啊,你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比如,我们师徒俩坐在这儿,说得上话儿。如果换成一个说不上话的人,这样坐着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改变了想法,留你身边,你肯答应吗?” 我说:“师父,我原来就答应了,只要您不赶我走,我愿意。” 师父长叹一声:“我会尽其所能,把我的技艺传给你,我希望老了,还有一个人可以和我对话。” 我当即离座,倒地三拜:“万山红愿做师父永远的徒弟。” 师父说:“起来吧。” 这句刚落,忽听得院门口一声高语:弘一道长可曾在家? 师父一听声音,立即起身,大喊:“莫不是云游四海,浪迹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释延峰英雄来了?” 只见得门外有人高声道:“道长好听力。” 说话间,我见到了院门口立一人,那人厉目高鼻,上唇一抹黑须,下巴一抹长须,穿黑衣黑裤,腰间束巾,背阳光而立,有如剪影:似泰山压顶,如大鹏展翅。 师父迎他于院门,牵手进客厅,向他介绍了我。我抱拳道:“久闻大名,师父经常唠叨着你,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英气逼人,似有行者武松气派,花和尚鲁智胜豪迈,小石头张清精干,军师吴用儒雅,大官人卢俊义英俊,乃集文韬武略于一身。” 释延峰哈哈大笑,对我道:“这口才得你师父之真传了。” 我忙泡茶上水果糕点。师父说:“把石哥叫来做饭菜,为释延峰英雄接风洗尘。” 第27章 学会听字术与呼蛇功 石哥提了一串卤菜来了,二话不说就进厨房。 师父和释延峰到书房叙话。我忙烧茶、上果品。忽听得外面客厅有响声,便走出去。一个青年男子见了我,笑道: “大师在家吗?” 我觉得他有点面熟,便问:“你找大师测字?” “我叫肖立明,大师曾经给我测过一个字。” 我恍然大悟:“哦——给你测了个‘立’字,说你会上位。” 他放下一个袋子:“我回老家钓鱼,顺便给大师送几条鱼来。” “这么客气,坐坐吧。我师父在书房会客。” “不打扰了。” 我把鱼提到厨房,对石哥道:“陈姨陪师母走亲戚去了,要我帮忙吗?” 石哥一脸嫌弃:“走开点,你的功夫在嘴上。” 我笑道:“油盐酱醋茶,你都寻得到?” “厨师都有第六感觉。”石哥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别站在这儿碍手碍脚。 我进书房倒水递茶,释延峰正在说着与师父离别六年间的经历。 他侃侃而谈,那江湖上的奇闻异事,高手过招,华山论剑,英雄相惜,同行比技……听得我合不上嘴。 想不到他身上的技艺这么多,我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涎着脸插话: “延峰大师,我师父常跟我提及你身怀绝技,后学非常佩服。能不能教我几招?” 师父道:“山红聪明好学,今后应该有点出息。你的招术,教他一两招吧。毕竟行走江湖,艺不碍身。” 延峰抱拳道:“既然道长开了口,我做个游戏吧——耳朵听字。” 听说是“耳朵听字”,我忙去厨房叫石哥。 石哥一听,放下手头活计,来了书房。 延峰大师说:“你们俩各写一字。” 我立马裁纸,每人一张。 我跑到客厅,写下:这可能吗? 至于石哥写了个什么字,不得而知。 我们把对折好的纸片放在桌上。延峰大师从桌上随意抓了一张,放在耳朵边听听,说道:“四个字,我是厨师。” 又见延峰大师打开我写的纸团,说放在耳边,说道“还是写的四个字——这可能吗?” 说完,惊得我和石哥都傻了。 石哥连说神奇,边说,边回了厨房。 我问道:“师父,他这神技,您应该破解得了吧。” 师父点破道:“山红,我们这职业,在过去叫三教九流。三教有道,九流实为混口饭吃。但无论是三教还是九流,就不免要学些旁门左道来保护自己。” 我朝释延峰拱手道:“大师,您就教教我吧。” 释延峰笑笑:“听字并不难,这一招分两种情况。一是有托,二是没托。有托的话,就是先与托儿计较好。表演者随意拿起一张纸团一听,说是个某某字,托儿答:对,您听出来了。 其实,他拿的这张纸片,是下一个他要听出来的字。他展开一看,说:随意说个字,托儿说听对了。其实,他是看了另一个字。此后第三,第四,依此类推。” 我关心的是没有托,忙问:“若是没托呢?” 释延峰笑道:“先在口袋里装一张一模一样的纸团。表演时,摸上一张写了字的纸团,右手将白纸团放在耳边听。左手将有字的纸团在手心弓开。你就听出来了。这一招就靠练,练得炉火纯青时,别人根本看不出。” 说完,他当众表演了两次。尽管在我的严密注视之下,但释延峰偷看内容时,丝毫看不出破绽。 我说:“您手法之快,可谓迅雷不及掩耳。” 他双手抱拳:“雕虫小技而已,只能在常人之间玩玩。在你师父面前就是献丑了。” 这时,石哥进来说:“可以用餐了。” 中饭自然丰盛,宾主相谈甚欢,酒足饭饱。 释延峰有个惯例,中午必打坐一小时,然后小睡一会儿。 等他去客房打坐时,师父说道:“下午要他教你呼蛇术。” “呼蛇?” “对,有时与人较量,你呼出几条蛇,别人就先输了底气。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内心沸腾,若是学会了这呼蛇术,像上次强四那种角色,我根本就不必用“定身粉”,呼出几条蛇,说我的帮手来了,不吓他个半死? “您帮我说说,我太想学了。” 师父沉吟半晌:“等会,我单独和他说说。” 下午三点,释延峰起床。师父和他在书房里聊了一会儿,两人走了出来。 释延峰说道:“山红,世上没有神鬼,只有药功,既然你想学,记住一点,以后不能打蛇。”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释延峰向院子里走去。 自我来“悠然居”两年多,这院子里从没见过蛇。只见延峰大师蹲下,合掌拍了三下,一会儿,不知从哪儿竟然爬出两条青蛇。 两条青蛇懂事似的,径直往他身边逶然而去。 延峰大师在蛇头拍拍,蛇就不动了。 一会儿,他挥挥手,蛇们竟然自己爬进下水道,走了。 这一招,看得我目瞪口呆。 回到屋里, 延峰大师二话不说,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xx50克,xx100克,xx200克,研磨成粉。 然后,他把纸烧了在茶杯里,分成两半,对我说: “喝,喝到心里去。” 次天,无论师父如何挽留,延峰大师一定要走。行前,他与师父作揖而别,说:“在下欲往终南山寻师,后会有期。” 一向坚强的师父,那天竟也泪光盈盈,抱拳道: “老弟,一路保重。” 延峰转身,朝阳下,微风中,我看见他身背一柄长剑,宽大的衣裳,在风中展开,像一只巨大的黑蜘蛛,一会儿,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师父叹息道:“每次相逢,他总是来去匆匆。旁门左道不过是他的防身之术,他一生寻找的是天人合一的至道。浪迹江湖,四海为家,此去终南山,望他修成正果。” 今天你又要远行,正是风雨浓,你浓,我浓,情更浓,何时再相会…… 想起延峰大师无私授予我听字术与呼蛇功,我抱拳的双手一直不曾放下,直至他消失在我的视野。 风里,雨里,我一直会记住你。 大师,好走! 我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深深地施了一躬。 第28章 奇怪的陌生女子 呼蛇之术,只是一种药功。听字之术,却是一种手法。 一有时间,我就关上门苦练。练到双手发麻,手指不能弯曲。 不到一个月,我已出神入化。 有天下午,我打电话给虞美人,说道: “虞姐,帮我把我茶几换成长条桌。茶几太空,漏财。” 虞姐对我言从计听,问道:“万老弟,还有什么吩咐?” “哪里有那么多的吩咐,只不过是为了共荣共赢,提个小小的要求。” 她笑吟吟道:“马上办好。” “过半小时,我要来检查一下,一定要严实点。” “你干脆过来吃晚餐,我本来就有个事想请教你。”她的声音娇滴滴的,看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下午四点,我就向师父请了假,一会儿就到了“风花雪月”。虞美人领我上二楼。 进了测字室,果然换了一个长条桌。我仔细查看了一番,感觉不管谁坐在我对面,都无法看到我的小动作。 “现在搞天网工程,你没在我这测字室装摄像头监视我吧?” 虞美人扑哧一笑:谁敢监视大师?不过走廊和大厅都有摄像头。” 我笑道:“做得对,如果测字室装了,我包你生意过不了年。” 谈笑一阵,就上饭菜,席间边吃边谈。虞美人说:“万老弟,你说风烟亭到底有没有希望?” “你准备把店子迁到那边去?” “店子不迁,这边老城区人多,单位也多。” 我一下就明白了:“你是手头钱多,到那边囤几套房,等着涨价。” 她娇嗔地瞟了我一眼:“把一身正气的姐,说得像个投机商似的。” “哪个投机商不是一身正气?都说为拉动内需,一口气买下五套十套,还堂而皇之地称为国分忧。 虞美人倒转筷子,朝我头上敲了一下:“准备改行说相声啊?” 我的心理有些不平衡,像虞美人这种有钱的主,本市不少,一直参与炒房,真正要房子住的人就反而买不起,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冬子。 冬子说道:“哪里这么巧,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说十号,二十号,我办事顺利。今天是二十号,我交了预付款,上午交的,下午就每平米涨了一千多。” 我操!好了邓富根这种人。庆丰庆丰,乐得他一个人躲在屋里庆丰收。放下电话,我说: “这个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买一套,我给你测个字,买两套三套,不是自己的需求,而是一种投资,测字就不灵了。” 她眉毛一扬:“为什么不灵?” “测字三原则,一事一测,长远的事不测,不诚信不测。生死不测。你这个属于长远投资。万一卖不出,两年三年五年都有可能,所以不测。” 虞美人眨眨眼睛:“那就买一套。测个‘买’字。” “那就快点买,买迟了吃亏。” 她问:“会涨?” 我点点头:“因为这‘买’字含个‘头‘字,越早越好。” 她说:“明天就去。” 吃完饭,虞美人就走了。我猜她绝对会买几套,这个“买”字,是“家”字的宝盖头缺一点。所以不是用来住家的,下面的“头”字含个“大”字,纯粹是用来增值,把蛋糕变大。 差不多六点,天气冷起来了,泡茶楼的人少了一些。不过,初冬季节来喝茶的人,一般七点就来了。 我走到里间,茶楼为我安了个行军床,以便我休息。于是,我就躺在床上,捧着本《唐诗鉴赏大典》看起来。 这是师父给我规定的功课,我就干脆把书留在店里,平时执业,就放在案头。像我这种职业,如果是个读书人,人家就更相信这是文化带来的灵通,而不是什么戏法。 读了几页,也许是躺着的原因,我竟然睡过去了。 “万先生,万先生……” 听见有人喊。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服务员进来对我一笑:“有客人了。” 我说:“等一等,我还要打坐五分钟。” 坐了五分钟,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一个娇小的女子早已坐在外间,谈不上漂亮,也不见得丑。见我出来,她礼貌地站起来,冲我一笑。 我望着女子,也微微笑着。 这种笑,不是平常的微笑,师父教我练了半年,我才懂点皮毛,后来慢慢模仿,才基本成型。 这笑,不像空姐含两根筷子,程式化练出来的。那种笑无非是甜美而已。我的这种笑,绝对不能甜美,必须是让对方感到紧张,神秘,心虚,出汗,好像我是警察,他是小偷一样。 但是,笑,毕竟是笑,它也让人感到善意。感到我有些菩萨境界,还要有些神秘,世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以替他解忧,去愁,拉他上岸。 我用这种神秘、威压、慈祥混合在一起的笑,对付客人,效果非常好。他们对我既害怕又感觉亲切。 再加上这房间里早已点燃了一炷印度香,在袅袅婷婷的烟雾,让人心跳加速。 眼前的女子竟然有几分畏惧感,身子不经意地抖了抖。 我望着这女子,脑海里竟然升起一幅奇怪的图——这也是一种功夫,叫关联记忆。吃这碗饭,就要好记性。 这女子的面相,既有点像她父亲,又有点像她母亲。应该错不了,难道回心转意,不嫁黑人了?虽然不敢肯定一定是她,但来个两三招,我就要让她亮出底色。 我笑吟吟地说:“这里有纸和笔,你到外面大厅去写个字。” 她犹豫了一下:“要到外面去写?” 我说:“对,你写好,对折一下。” 她问:“随便写个什么字?” 我故意说:“汉字就行,英文别写啊。” 这时,她才扑哧笑一下,大概觉得我还挺幽默。 她半天才进来,把对折的纸交给我。 在接过她的纸片那一瞬间,我已经掉了包。看清了她写的字。所以,我直接把她写字的纸片放在桌上,用镇木压住。 我成竹在胸:“你测什么?” “婚姻。” “跟你说清楚,我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要看你写的什么字,才能给你测。现在,你写的纸片,仍然在桌上,我没打开是吧?” 女子点点头。 我说:“再一次请你确认,你的纸片一直没动,对不对?” 女子大声说:“对。” 我说:“好,你把纸片拿回去,握在手心,注意,紧紧握着。” 女子过来取了纸片,握在手心,望着我。 我用一种低沉的男中音说话,那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的,有点像神明的喻示。 “你处在人生旁徨的十字路口,在家里特别是和你母亲的关系非常紧张,为什么紧张呢,就是你和你父母,对于对象选择的标准大相径庭。” 女子身体明显怔了怔,脸上却刻意保持着不动声色。 我必须通过这几句话,来确认她是否就是那个萧先生的女儿,如果不是,我会巧妙地挽救我的说法。我敲了一下桌子: “请你凭良心回答我,刚才说的这几句,对不对?” 女子生怕神明报复,飞快地点点头。 “你所喜欢的是高大威猛型的男子,我可以理解,人总是因为对自身的不足,渴望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补充,你觉得我说的有不有道理?” 女子又点点头。 我淡淡一笑:“我多么希望你摇一次头。” 她开口道:“为什么呢?” 第29章 大胆赴约 我忍不住笑道: “一个测字师,如果没有一点挑战性,他就变得索然寡味。” 她对我还是抱着不信任的样子。 我下了一个大招:“你父亲中年事业不顺。对吗?” 女子把嘴张得半天没合上,这回服软了,点头道:“你说的全对。” 我开始劝慰她:“你想找一个外表强壮的男人,并非出自你的本意,而是当你幼小时,你父亲因为事业太忙,对你照顾不足。 当你处在少女时代,你父亲人生受挫,让你抬不起头,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你就渴望家中有个可以让你仰望的男性。 因此,你读书期间,可以说,对任何男孩子都没动过心。你觉得他们幼稚,甚至可笑。” 女子开始四处寻找什么似的,我知道紧张让人出汗,出汗就找水喝。便指了指饮水机。 她倒了一杯水,问道:“先生,你说的都对,那我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我说:“爱你的人。” 她问:“我爱的人不行吗?” 我笑笑:“我没说不行,只是他更爱你多一些,才是最好的婚姻。” 她摇摇头:“不太理解。” 我冷笑一声:“你的婚姻就握在你的手心。是不是一个最简单的“一”字?” 这回,她的确快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不管她拥有多少知识,她无法理解我在没有打开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准确判定她写的是一个“一”字。 她对婚姻的问题不太关注了,反而对我这种神奇的测术充满了狐疑。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写的是个‘一’字?你房间里肯定装了摄像头,是吧?” 这时候,我才领会到,萧先生夫妇与这个女儿的沟通有多难了。 我说:“你可以怀疑我,但容我说句直话,我们已无法沟通下去,你是一个对任何人也不相信的人,你可以走了。同时,我也会通知吧台,不收你的费用。” 她有些惊愕,僵在那儿,执拗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 “我知道我性格不好,爱认死理,我向您认个错。但这个‘一’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说:“死头生尾。是‘死’字开头的一笔,也是‘生’字最后的一笔。你想想是什么意思?” 她表情迷茫,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如果你不理解的话,就是你目前的恋爱,是你恋爱中必须“死”去的一次,同样,新的机会也诞生了。” 她头偏向一边,仿佛在生我的气。 我按了一下铃,一会儿,服务员进来,我对服务生说:“带下一位,这位小姐,你要吧台不要计费。” 服务生点点头。 女子站起来,连谢谢都没有,扭头就走。 我摇了摇头,心里充满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叹道:这性格,还是嫁给黑人好,别祸害中国人。 第二个进来的人发现凳子上有一百元钱,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是拒绝吃“免费的晚餐”。 第二天,我把昨晚的遭遇告诉了师父。 师父没有吱声。 不料三天后,我竟然接到了萧先生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万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说:“白天基本有空,什么事儿?” 他说:“我想跟你见面聊聊。” 我跟师父说了情况,他一听,说道:“是不是你对他女儿说了直话,他女儿出了点什么意外,来找你麻烦的呢?” “应该不会吧。” 师父摇摇头:“身在江湖,跟一个只有一面之交的人见面,必须防备。然后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遇到困难,你就打个手机,叫他龙哥就行。” 我笑笑,说道:“师父,您想得太复杂了吧?再说,我随身携带‘定身粉’啊。” 师父虎着脸:“我们尽量少与人结怨,随便施‘定身粉’,传出去不太好,这种事让龙哥去对付,省事多了。” 既然师父这么重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一边开车一边想:一种是好结果,比如这女孩回心转意了,老萧要感谢我。另一种是坏结果,测了字回去,女孩做出过激行为,寻死觅活,老萧要找我麻烦。 第一种好说,就怕第二种,发生争执还不是什么大事,就怕对方暗中藏了一班人,突然袭击,围攻、敲诈、甚至动手。 不过,我身上带了药,自信不会出乱子。于是,我与老萧约定在“风花雪月”见面。 到了风花雪月,我就不怕了,这里是我的主场,不说老板,那些员工都认识我。 我没有打龙哥的电话,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老萧不是来找麻烦的。 定在207包厢。大约十分钟,老萧来了,我们客套几句,服务员上茶水。我端起杯子说:“这是台湾阿里山的高山茶,喝。” 老萧喝一了口,回头望了望,自己走过去把门关上。 我望着他,保持着招牌微笑。 老萧问:“你喝酒吗?” 师父教过我,干我们这一行的,和陌生人不喝酒,便摇摇头。 他按了一下铃,服务员进来,他对姑娘说:“这个包厢我买单,给我来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对了,二锅头要半斤装的。” 我对服务员说:“签我的单。” 老萧摇摇手:“不行。又怕服务员弄不清到底谁买单,叫住小姑娘,说:这个单不签,我来买,听清楚了没?” 小姑娘点点头。 老萧说:“坐一坐,我要喝点酒,才有话说。” 老萧等服务员送来了酒之后,倒了一杯,喝了两口,说道: “万先生,说来话长,我没什么大事,就想和你聊聊。前几天晚上,我女儿来测了个字,对吧?” 我故意说:“有个女孩来测了个‘一’字,不知是不是你女儿。” 他说:“对,对。就是我和我老婆叫她来测的。” 我关心的是她测字后的反应,便问:“她回家之后怎么样?” 老萧又喝了口酒,挥挥手,说道: “慢慢来,你听我说。她从广州回来,我们俩口子就告诉她,找人测了个字,非常准,就一一说给她听。她娘说,要不,你自己去测一下。 我那女儿好犟的,不来。她妈天天唠叨,她一气之下说,好,我去测。至于在你那儿的情况,她回家没吱声。 第二天睡了一天,直到晚饭才起来吃点饭。第三天要走了,跟我单独说了几句,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赌气了。会找个让我们放心的。”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 “老萧呀,不是我说你女儿性格不好,而是她确实要改啊。我们基本上谈不拢,而且她走的时候,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这没关系,挥挥手,笑一笑,表示要走了都行。但她呢,站起就走,把我凉在一边。” 老萧一脸愧色:“万先生,我向你作检讨。” 说罢,他站起来朝我鞠躬。 我说:“哎哎哎,别这么隆重。” 老萧坐下,喝了酒,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放下酒杯,望着我,问道:“你还没有找对象吧。” 我摇摇头。 他像喝多了似的,伸出食指,指着我说:“千万千万要选个品质好的,长得丑一点没关系。” 听了这句,我觉得有故事了,一下来了兴趣,问道: “你的深刻教训?” 老萧仰头喝了一口,咂咂嘴:“好酒,好酒,过瘾。” 这回他没用手背去抹嘴巴了,而是抽了一张餐纸。擦了擦嘴之后,说:“万先生,我说话说错了,你不要计较,我与你是同行。” 我吃了一惊,问道:“同行?” 第30章 神偷老萧 老萧闷了一口酒:“三教九流嘛,你靠嘴吃饭,我靠手吃饭。不是同行?” 我微微笑道:“我懂。” 他表情复杂,半天才说:“我曾经有过辉煌的日子,江湖上称我为‘萧泥鳅’,有‘神偷’之名。” 我身子前倾,这个精瘦的汉子是神偷。根本看不出。不过,当我看到他细长的手指时,顿时相信了。 我抱拳道:“原来如此,晚辈失敬,请谅。” 老萧连喝了几口中酒,喝得兴奋,才开始向我叙述了他鲜为人知的神偷生涯。 老萧说,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别人百多块钱一月,他随便出去几天,就是成百上千到手。 有钱嘛,追女人就大方,“二月花理发店”里最漂亮,也是那几条街最漂亮的、最拨尖的姑娘,被他追到手了。 他没有职业,别人也不知道他的职业。 他说在外面包些小工程,提些篮子,一条街的人都信。因为谁有点什么事,他都帮着了难。他为什么能了难,有钱嘛。 我插话道:“别人真的不知道你的职业?” 老萧认真地点点头:“我从没失过手,所以别人不知道。我有三条原则:在本市不动手,对残疾人不动手,对带小孩的女人不动手。” 我端起茶:“盗亦有道,喝。” 他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想我对得起老婆了。她当时总是穿最时髦的衣服,骑时尚的船型摩托,花钱大方,除了在理发店上班,就是打点小麻将。不就是长得漂亮吗?又没有其他特长,过上这么幸福的日子,该知足了吧?” 我点点头。 他双手一摊:“结婚后三年,有一次,我到外地弄钱,乖乖,你知道我弄了多少?” 我倾身问道:“多少?” “一密码箱。” 我嘴都合不拢。 他端起瓶子倒酒,酒水像老头屙尿,淋漓不尽。他按了一下铃,服务员进来,他说:“再来一瓶。” 我劝道:“能喝不?喝醉了可不好。” 他笑道:“不在话下,我还有酒神之称。” 服务员送来酒,他倒一杯,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 “那是在京广线上,我们跑这条线的江湖术语叫‘杀肥佬’。” “对,那时没高铁,大多坐火车,京广线是最挤的。” 老萧得意道:“这线上肥佬多。肥佬分两种,一种是真正的生意人,还有一种是生意人的小蜜。 有一次,我盯上一个女子,你知道,这种女子一般坐软卧包厢。所以,我常常订京广线的软卧,不一不定次次得手,但干一票,算一票。 我盯上她后,我戴礼帽,变色眼镜。这是我的行头。想想当年,我要么西装革履,要么长衫礼袍。总是一副有钱人家的打扮。” 他沉浸在回忆中:“那天,我入了软卧,收拾一下就出来,一直在外面溜哒。一面找机会下手,二是不让她留下印象。 车过长沙,就是晚上十二点了,大家都睡了。到岳阳站时,我就动了手,把她的密码箱转移给了同伙,同伙在岳阳接了包。我一直到武汉才下车。 “你还有同伙?” “对。我负责车上的活,同伙分布在京广线的各个站。在哪得手,就转移给哪个站的同伙。我与具体接货的人各占四成,其他守站的人共占两成。” “你到武汉才下车,是为了让案子无法破,因为你中途没下车,是吗?” 老萧一拍大腿:“对,因为她要到郑州下才车。那时,天已亮。我提一个小包,下车时,有意跟他们说了句‘再见‘。 下了车,我把眼镜,帽子,下巴贴的胡子,身上穿的大衣,他妈的都丢进长江,然后与同伙在约定的地方汇合。我俩分了钱。很快朝两个方向分开。他往北,我往南。 然后,我就在外等消息啊,一直不敢回家。那时候只有报纸,天天看报纸。一点动态、信息儿也没有。” “她不报案吗?” “不知道。这女人的钱干净吗?我听说有的女人就钱也是偷的,跟肥佬生活一段时间,借个机会,偷一密码箱就走。 你也知道,这些女的,有几个会告诉对方真名真姓?家住何方?身份证嘛,到处有人给你做。” “你这么说,说不定她也是偷的?” 老萧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她一定是偷的,因为箱子里除了钱,没有任何东西。如果不是偷的,按常理,我们总要装点个人物品在里面吧,比如把贵重一点的东西和钱放在一起。” 我觉得老萧的分析对头。 老萧继续叙述:“我天天带个这么多钱也不方便,更不敢去存银行。所以,我在外面呆了十天,没有什么动静后,我就搭上了回家的班车。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我这个人嘛,很爱老婆。大冬天,不惊动她,自己动手开门,但是,门打了反锁。 你说我吧,什么锁在我手里都是装样子。三下两下开了客厅门,再开房门,也反锁了。这下,我就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几乎猜到结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结果发生了什么?” 我望着老萧。 老萧一脸厌恶的样子:“老婆偷汉子,那野男人很警觉,在我开房门时,就起床从阳台上顺着下水管从二楼溜走,我老婆知道是我回来了,吓得要命。” 我冷冷地说:“你不要怕,先穿衣服,别感冒了,账慢慢算。” “啊?你也够冷静的啊。” “这么多年在外混,我不冷静行吗?夹人家的东西,夹完我仍然不走,要到停车点才下车。心理素质练出来了。 我当时确实想揍她一顿,然后逼她说出男的,再一刀砍了那淫棍。后来,我想通了。这女人不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是用钱买来的。所以,我没透半点风,与她离了。” 我不得不佩服老萧还真有点大丈夫气概。 “现在的女孩是后来老婆生的?” 老萧的眼角有些湿润:“对。这孩子小时候蛮活泼,大约是她十二岁时,我有次失手,一关就是五年,我出来后,孩子变了,但妻子没变。所以,我还是很感谢现在的这个老婆。” 原来如此。果然他中年遭遇了挫折。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操旧业,我怕彻底毁了孩子,老婆也下岗了。于是,就开了一片个茶馆,在西城区,离这边太远。叫大红袍茶楼。” 我问道:“生意还好吧?” 他无奈地表示:“不死不活。”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个很冷的声音说:“万先生,你出来一下,我在大厅等你。” “你是?” 那边突然挂了。 第31章 神秘人现身 我猜想这个打电话的,一定是师父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 他是谁呢? 我赶忙起身,对老萧抱歉道:“有个朋友找我,你先坐坐。” 来到外面大厅,我四处打量。只见远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个人,他正向我招手。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三十多岁,样子斯文的汉子。他笑了笑,对我说道:“你是万老弟吧?我是龙哥。” 我点头道:“龙哥好。” “师父怕你有闪失,不放心,特意叫我过来看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眼前这位就是本市黑道上有名的狠角色。想不到模样如此文质彬彬。如果不知底细,还以为是位大学教授呢。 龙哥说道:“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到我店里坐坐。” 我接过一看:凤业酒店总经理。心想,原来古今一例,地下工作者都有个职业掩护。便笑道:“请龙哥多罩着。” 龙哥问道:“没事吧?” 我连忙摆手:“没有,没事。” “有事说一声,现在是个讲道理的社会,你不认识的,或许我认识,我和他说一声就没事了。” 我知道龙哥话里有话,这意思就是:没有不认识我龙哥的。 龙哥问了几句,看我没事,就抱拳道:“万一有事,就报我的名字,说是我表弟,这街上你放心走,条条都是罗马大路。” 他说得云淡风轻,然后双手抱拳,走了。 我回到包间,老萧也不问谁找我。只低头在那儿喝闷酒。 我喜欢打听道上的事,问道:“你们扒界有哪些规矩?” 他笑笑:“一般的扒手,算不上黑道。真正的黑道,是有堂会的。我们的堂会叫七星堂,下分龙、虎、狮、豹四堂,我属龙口。 我问:“有什么接头暗号吗?” 老萧点头:“堂内兄弟有级别,通常是先探试。开口道:碗米担担碗面花,请问先生是什么花?” “以花为接头暗号,蛮时尚啊。”我随口道。 “按城市大小定等级,反过来读,比喻北京,就报:京北花,上海,就报海上花,长沙就报沙长花。一报就知道你在道上的身份。” 我笑道:“这生活蛮刺激,跟搞特工一样。” 他摇摇头:“天天这样,就不刺激了。而且做这种事,时时提心吊胆,如果有心脏病,就根本干不了。” 我笑道:“你的功夫还在吗?” 他头摇得像拨浪鼓:“早就不弄了。” 我说:“试试吧,我喜欢。” 他摇头:“不试了。” 这话题没法聊下去了。 他主动换了话题。说店子的生意不太好。现在的茶馆太多。自己的茶馆又没有什么特色。 我有些同情他。 不料他问:“你跟这个‘风花雪月’签了多久的合同?” 我直爽地告诉他:跟这店子也没签什么正式合同。有收入就四六分成。 他像黑洞里看到一片光亮似的,手一挥: “你到我那茶馆去,我不收你一分钱。就求你带动人气,行不行?” 我犹豫了,不知怎么回答他。 他又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情绪有些低沉地说道: “我有三个小孩,来测字的是老大,她只顾自己。剩下的两个,一男一女,我不能亏他们,所以什么钢琴班,舞蹈班,只要他们有兴趣,我就是省钱也供他们学。生活不易啊,万先生。” 老萧的话听上去很伤感。 我越发有些同情他了。但搬到他那儿去,一是得罪虞美人,二是太远,往返不方便。再说,一个没有人气的茶馆,我去就能带活吗?我又不是师父。 他见我犹豫不决,便说:“要不,先去看一看,帮我出出主意。从那天测字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有主意的人。” 他眼神热烈地望着我。 在那一瞬间,确切地说,我被他热烈期盼的眼神所烧灼,所感动,所融化,突然生出一种英雄主义的气概,尽管,我也没有把握能否帮到他。 不过,我还是对他的神技感兴趣,笑道:“你展示一下功夫,我就去看看。” 他问:“为什么一定要展示功夫呢,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是真话?”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若神功不减,却能安贫乐道,说明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一听,站起来,问道:“你身上的钱装在哪儿?” 我笑了:“你扒钱还要别人告诉你装在什么地方?” 他分辨道:“不是,我目测一下你有多少钱。” 我指指屁股上的巴袋。 他问:“都是百元?” 我说:“有两张十张。” 他说:“七到八百元之间。” 这倒弄得我有些吃惊。 他说:“来吧,我们擦肩而过就行。” 我就不信这个邪,手捂着口袋,与他擦肩而过。他问:“还在吗?” 我说:“你过来看嘛。”然后掏出钱,展示一下,装进去,哈哈大笑。 他说:“你再摸一下。” 怪了,钱到了他手里。原来在我插进裤袋,特别放松的那一瞬间,钱就被他夹去了。 我傻了眼,连说:“厉害,真的厉害。有空,我就帮你去看看茶楼。” 老萧说:“一言为定啊。” 我把老萧送到茶馆门口,发现他开着一辆老旧破车。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阳光打在车身上,斑斑点点,更显苍凉。要命的是,他发动了几次,车都没有启动。 他不好意思地伸出头来:“你先走。” 我开车回到家中。坐在房间里抽烟。心想:我能帮老萧什么呢? 送他一笔钱吗?我也不富裕。 我唯有的办法,就是去看看,能不能给他出个什么金点子。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第32章 到莫瞎子家踢馆 三天后,我应老萧之约,去他开的大红袍茶楼看看。 车行二十里,就到了城西。 城西是老城区,一大片,一大片的老旧厂房,连成一个工业区。 可惜,这些厂子基本都倒闭了。 不过几万下岗工人还住在那里,他们种菜、摆摊、开小店,补贴家用。也有的整天打点小麻将度日,毕竟他们有退休工资。 与新城区相比,这里消费不高,还挺热闹,是一个充满了人间烟火味的地方。 老萧夫妇领着我参观了他的茶楼,全是包厢。 我心底有底了。 老萧找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大包厢,一起座谈,他老婆忙上茶水。 我眼神犀利地望着老萧,问道:“当时是谁建议你办茶馆的?” “莫大师。”老萧说。 他老婆一肚子气:“什么莫大师,就是算命的莫瞎子。” 哦……哈哈……哈哈……我知道了。 “他住在这一片?” “对。西城区的人都找他。” “他怎么建议你办茶馆?” “他说三点水加个萧字,变成‘潇洒’的‘潇’,后半生就不用想事了。” 哈哈,哈哈……我笑得更张狂。 老萧夫妇被我一阵接一阵的笑,弄得莫名其妙。 “不该办茶馆?”老萧变得小心翼翼了。 我问:“大门的风水也是他看的?” 老萧点点头。 他老婆说:“对,莫瞎子说,就依街上那家百年药店的大门尺寸,给我们定了茶馆大门尺寸,朝向。” 我说:“走,我们去拜访一下莫大师。” 老萧并不知道我和莫大师有过节,说:“也挺好,听听他的意见,你们两个大师一合计,那就叫草帽冒边——顶好。” 老萧夫妇领着我往莫瞎子家走。 好个莫瞎子,你管着城西这一片生意就得了,我在城东,你也来踢馆。今天被我抓到要害了,我也踢你一次馆。 一幢小洋楼前,停了好几辆高档小车。老萧夫妇快步进去报通。等我走进客厅时,莫瞎子站起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我双手抱拳:“莫老先生,晚辈万山红前来拜访。” 他也抱拳:“有失远迎。什么风把万先生吹到陋室?” “哈哈,蒙你帮老萧提建议办个茶楼,生意不死不活,特来讨教茶馆的大门尺寸,听说是你定的?” 这话句,不仅让在场的顾客,也让老萧夫妇吓了一跳。 “百年老店,经久不衰,依它的尺寸,哪里有错?至于不死不活,乃经营之道。开千家店,不可能千家赚钱。你怎么怪到老夫头上,真是胡说八道?难道你师父没教育你尊老爱幼吗?” “哈哈,哈哈哈……”我仰天长笑。 众人一齐望着我,莫名其妙。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百年药店,是要让进那扇门的人,喝了他家的一碗水,从此不进他的店。它才兴旺百年。 而茶楼呢?你让进了这扇门的人,喝了这碗水,从此不进门,焉能兴旺,到哪里去赚钱? 你食古不化,依样画葫芦,如果我是老萧,早砸了你的铺子,几年辛辛苦苦的劳动,全被你白费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我说的有理。 莫瞎子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我:“你你你……” 我说:“学问太低,就不要替人指点。” 周围的人以为莫瞎会怒发冲冠,想不到他半天找不到词。 “老萧,我们走。以后不要再上他的当了。”说完,我再一次仰天长笑,笑声震得莫瞎发抖。 老萧夫妇跟着我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原来是他害我。” 我说:“不是他有意害你,只是水平太差。” 老萧吐了一口长气,说道:“幸而找你来看看。” 回到老萧茶馆,他慢慢地给他分析道: “你这里是老城区,几万下岗工人,他们下岗后,做点小生意。或者有的干脆什么都不干,领着点退休工资过日子,而厂矿子弟呢,年轻人都已外出。所以,你这茶楼就只能做量,不能做质。” 老萧问:“怎么做量?” 我说:“把二楼的包厢全部撤掉,改成棋牌室。考虑到别人也开棋牌室,你就在一楼设个故事厅。请个会讲故事的,每天弄它几个小时的故事会。” 老萧老婆插话道:“这是个好主意。原来铜矿厂的工会主席庆老倌最会讲故事了。请他来讲,听的人多。” 我说:“我讲的这个故事会,除了你说的讲庆老倌讲之外,还有个创新。” 老萧身子前倾,忙问:“怎么创新?” “这几万工人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所以,庆老倌既讲故事又是主持。可以让听众自己上台讲故事,上台的奖五元一个。” 老萧双手一拍:“好主意。” 她老婆也双手一拍:“我都可以上去讲。” “第二,马上把大门换掉。换成八拱门。” 老萧非常感谢我,吃中饭时,请来了庆老倌作陪。这庆老倌说话,句句让人发笑,真是个开口乐。 我说:“老萧,这样一来,你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占了。庆爷这口才,包你乐翻天。” 当下大家不停地敬酒,吃个酒足饭饱。分别时,老萧给了我一个红包,我不要。他硬塞给我。说:“江湖规矩,不要不灵。” 我才收下。 下午回到悠然居,我如实把见老萧的事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去莫瞎子家中一节。师父摸着下巴的白须,微微点头道: “你做了件好事。这个神偷,我不认识,但当年报纸上报道过。” 我的好奇心一下被师父的话调动起来,问道:“当年是如何报道的?” 师父慢慢地回忆道: “就是我们隔壁有乡县,当时嘛,许多居民家的钱不翼而飞,但门锁没坏。 有的人把钱装在匪夷所思的地方,比喻两口皮箱,放在旧皮箱里,新皮箱没动,旧皮箱里的钱不见了。 有人把钱夹在一本书里,其他没动,书里的钱不见了。故媒体称他为‘神偷’。” 我感叹道:“真想不到啊,您不知他现在的那副样子,完全就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老头。” 师父仰天长叹:一些人,只要剥了他的法衣,属狗的就是一条狗,属羊的就是一头羊。不管他以前是狼是虎啊。不过现在,这老萧开茶馆,如果做到点子上了,可以做五到八年好生意。” 五到八年?我不知师父是如何算出来的。 师父轮着手指:“等国营厂那批现在五十多岁的职工老了,西城原来的这片厂矿区就会成为空巢区。年纪大的一走,现在这批就慢慢走不动了。厂矿子弟都到外面去打工。人事有代谢,世间多迁变啊。” 我说:“您有远见。” 两人正说着,进来一人,来人又瘦又高,穿着一件唐装。与师父打个招呼,两人直接进了书房。 我进去泡了茶,师父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好退走,顺便把门关上。 师父与来人,要谈些什么机密? 大约十分钟之后,师父送客,他一直把客人送到院子外面。 回到客厅,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便问。 突然,外面刮大风,天一下黑了,俄顷,倾盆大雨。 天地之间,只有风声雨声。什么也干不成了,两人只能在客厅听雨。 他突然问:“你跑到老莫家去论理了?” 我吃了一惊,半晌才问:“您怎么知道?” 师父悠悠地道:“他打电话来告状了。不过,我义正词严地回复了他。” “我只是有些生气,所以……” 师父打断我的话,说道:“跟你说说我的过去吧。” 第33章 师父的奇离身世 天昏、地暗、暴雨。 什么也干不成,于是,师父就跟我谈起了他的过去。 他缓缓地叙述道: “那年,弘原道长收留了我,他无后,把所学所知全部教会了我。然后,他叫我离开寺院。 我开始周游。一边走,一边想找一个地方落脚。 落脚不易啊。哪里都是个江湖。江湖上要分食。你太弱了,饿死你,你太强了,群起而攻之。 那时候,现在这片地方,连郊区都不是,是典型的农村。有人收留我,愿意租间房子给我,让我坐堂看相测字。 一个外地人要在一块陌生的地方扎根,没几板斧是不行的。尽管我师父技艺高超,我自认为也是把好手,但凡事小心为妙。测字说话,明明看准了,也不敢说死。 这样有好有差。好处就是稳当,说出来的话左右逢源,不会失手;差处就是永远也不会成名,所赚不多,只够养家糊口而已。 偏偏那时,我看上了你师娘。你师娘家是这块村子唯一的教师家庭,她小时候长得好。我非常喜欢她,可我比她大十岁。而且我这个职业,一般人瞧不起,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于是,我想成神。一旦成神,原来的职业就会被淹盖。 我开始施招,铁嘴金口,死不认错,说来也怪,这样反而名声鹊起,你师娘她爹娘对我前后态度,简直可以发电了。” …… “发电?”我悟了半天,一拍大腿:“师父,你的语言有时文雅得不得了,有时就超现代,原来是指对你的态度落差特别大。” …… 师父继续:“那时,我三十来岁,你师娘二十岁,她竟然也爱上我这种神一样的人物。 但毕竟年轻,不谙世事,吃过一些亏。有次,来了一个女人,写一个‘广’字,问公爹病情。这‘广’字笔划少,我就用添字法,用繁体字‘广’来测。 我问她,令尊是否犯的是肝胆方面的疾病? 她说,对,是暴发性肝炎。 我就说,令尊病情堪忧,家属必须的心理准备。不过,若福大能拖过戌月,那么,冬天就能痊愈。女人说,请您详细说说。 我说,繁体字‘广’,内为‘黄’。肝胆病特点是脸色,眼睛发黄。故断为肝胆性疾病。又,肝胆五行为木,而如今乃酉金月,金旺则木死。故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但令尊若是福大之人,一旦能拖过戌月,进入冬天,冬天五行水当令司权,而水助木之生长,故自然能痊愈。 我又问她老公几兄弟? 她说三兄弟。 我说,冬天虽说拖得过,但还得靠你们兄弟妯娌时时关心,问寒问暖才行。女人说:哦。 这女人走后,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态度有些冷漠。有些人来问父母生死,是真舍不得老人死。有些人则是一脸舍不得,心里却恨不得快点死。” …… 听到这儿,我插嘴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拖了很久,有些不孝子女就正如您说的那样。” …… 师父继续说道,这女人公爹,拖过了戌月,却死在冬天,本是他们不孝,没有照顾好父亲,却怪我断得不准,误导他们,放松了治疗。 于是就打上门来,我一人难敌众手,就夺门而出,他们穷追猛打。这时,正被龙猛子撞上。” 师父说到这里,端杯喝茶。 …… 我拍拍脑门,听得太入迷了,忘了添茶。忙给师父泡了一杯新茶,问道:“龙猛子又是何人?” …… 师父说:“龙猛子是凤业酒店龙腾的父亲。他那时打得十来个人开,是乡里的武师。虽说平日,我与他只是点头之交。但他那日见了这场面,放下担子,手持扁担,对那伙人道,光天化日之下,一伙人打一个读书人,有胆冲老子来。 横刺里来了这么一人,他们反而不追我了,仗着人多,提棍围住龙猛子,他们哪里是龙猛子的对手。被猛子打得七零八落,四处逃散。猛子追上老大。把老大按在地上,问:还敢欺负人不? 老大说:他断得不准。龙猛子就是一拳,问:断得准不准? 老大怕吃第二拳,说:准……吧。龙猛子再来一拳,说:拖拖拉拉你妈的个逼,老子只问一个字。老大说:准!” …… 听了师父这段叙述,我问:“龙猛子为什么要帮你呢?” 师父说:“我原来不清楚,后来才弄明白,有次村里有人被蛇咬了,大家觉得我有野法子,就来叫我。 行走江湖,我自然要学些野法子,一来助自己,二来助别人。我飞脚赶到,捧着那人小腿吸了几口,然后含一口药,喷向伤口,清洗完毕,再施涂药,过了一个星期就好了。那人就是龙猛子他爹。” …… 我说:“难怪,你与龙家可谓世交了,三代人都有交往。” 师父说:“那一次之后,我才知道,我的底气不是来自我如何准,而是来自我身后有多大的势力。于是,我广交朋友。” 我一脸惊讶,想不到师父竟然没把他高超的技艺看得格外重。 师父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嫩着呢。行走江湖,你要常抱谦卑之心。龙腾为何活得好?你别把他看成一介莽夫,他心思比你厉害。 邓总像个球,你别以为他只是命比你好,他情商强你一万倍。所以,你要有取长补短之心,与黑白两道善意交往,方可有口饭吃。” 我站起来向师父鞠躬,说:“您依事说理,徒弟脑洞大开。” 师父说:比如刚才走了的那人,自称本市最着名的书法家。他当他的书法家,我测我的字,本无交往,但他来拜访,我还是沏热茶,张好烟。 我说:“他叫汪一鸣?” 师父点点头。 “虞美人店里买了他好多字挂在墙上。上次我要虞美人取下一幅。虞美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这可是本市着名书法家的字呢。” 师父笑笑。我觉得师父凡是笑笑,基本就是不想评价。 我问:“他来拜访您,又是何意?” 师父望着远处:“跟邓总一样,借钟馗打鬼。” 我明白了:“就是要您有意无意说凡是挂汪一鸣的字,就会生意顺畅?” 师父笑笑。 “遇上这种人,您怎么办?” 师父说:“刻意为他张目,有失我的身份,若别人问起,我回答两个字:不错。” 他又不放心地叮嘱我:“凡是评论人家,千万不要说得过分,好就好得不得了,差就差到不值一谈,都不正确。说‘不错’最好,进退自如。总之,测字要清醒点,做人要糊涂点。孔子懂糊涂,叫中庸;老子装糊涂,叫无为;庄子爱糊涂,叫逍遥。” 我叹道:“又学了一招,喜好不露于形。外圆而内方。” 师父摇头:“也不尽然。对你特别喜欢的人,在小范围,你也别藏着掖着。比如我很欣赏石哥的聪颖,延峰的侠义,那就要大胆说出来。” “这些人在我眼里也是英雄啊。” 师父顿了顿,说道:“何世无英才,遗之在草泽。我明儿带你去乡下看一个人,那才是被淹没了的奇人。” “还有这样的人?” 师父没有回答我,而是伸出两个指头,放在嘴边。我明白,他想吸一支烟了。忙去书柜里取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给他点上火。 师父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泡,站起来,念道: “梦里依稀忆旧影,醒来谁念君轻重,世间只余二三子,由来我亦占一份。” 我理解不了诗意,只听得师父叹息:“也该去看看他了。” 到底师父去探访的又是何人? 第34章 去拜访苏西坡 时已初冬,昨夜下了一场厚雪,车往北开,世界一片银白。 两人一路闲谈,我竟然还不知此行是去拜访谁。跟师父一起,有些规矩,约定俗成。比如他不说,你就最好不要问。 关于这点,我想很久,后来我终于想通了。这是师父的职业特点所致。如果一个大师不带点神秘,那叫什么大师呢? 师父不说,我就不问。 经过一个集镇,虽然地上的雪还没融,师父却叫我停车,因为他看见了好几个卖鸡蛋的。 “去买点土鸡蛋,你师母只吃土蛋。” 下了车,有一条小街卖各种东西,也有三四个卖鸡蛋的。我和师父信步走过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向我们招手。走近一看,她坐在一条小凳子上,前面摆着一篮子鸡蛋。 “绝对是土鸡蛋。”女人说。 旁边卖鱼的男人帮腔道:“她这个人,你们绝对放心。天天提一篮自家的土鸡蛋,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天在这里卖。大家争着买。” 我正准备谈价,师父却说:“到前面看看。” 我不解,这正好一篮子,又是好货。师父也不说,走到了二十来米,见一个老妪,有半篮鸡蛋,他取一个,摇摇,说:“买下。” 上了车,我问道:“您怎么不要那中年妇女的?旁边的人说她天天只卖一篮。可见她并不是贩子。” 师父冷笑一声:“遇事你要多想想。她家的鸡,每天正好下一篮?而且鸡会天天下蛋?她可以用一部分土鸡蛋掺饲料蛋。人家为什么会上当呢?就是她天天只卖一篮。” 我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种营销手段。” 师父指点我:“晶莹剔透的玉石,不含一点杂质,做假;完美无缺的人格,不存瑕疵,神仙;三过家门而不入,作秀。天天卖土鸡蛋,哄鬼。” 我大笑起来。 师父继续指点我:“交朋友也如此,没嗜好的不要交。喝点酒,吸点烟,讲点痞话怎么啦?如果什么嗜好都没有,天天高大上,那是活着给别人看。” 我边听边思考。 这时,师父才说:“我们要拜访的人,等会你叫他苏先生就行。他叫苏西坡。” 我扑哧一笑:这名字好记。 师父介绍道:“苏西坡的父亲说他们这一支是苏东坡的嫡系。为念着老祖宗,就给儿子取这么个名字。 西坡家这一脉没出文豪,却十代行医,名医世家。专治疑难杂症,兼攻蛇水。他父亲希望儿子也多才多艺,行医之余,能够写一手好书法,连开个处方也弄成一幅作品——叫西坡体。 于是,西坡不仅是名医,而且书法一流,他开的处方纸,别人当书法作品收藏。乐得西坡夸耀:单子开得好的,字不如我;字写得好的,单子不如我。” 我笑道:“这也算中医史上一大奇闻。” 我忽儿想起师父会退蛇水,忙问: “那治蛇伤是西坡先生教你的吗?” 师父点点头:“有一年,我店里来一人,我从他着装打扮,就断定他不是个干体力活的,但又不像干部,也不像工人,更不像教师。” 我忙说:“师父,等一下,先教我辨别一下,干部、教师、工人有什么区别。” 师父说:“职业特点而已,干部进门,笑笑,这笑是礼节性的,收得快。我们是个官本位社会,七十二行,干部地位最高,一笑一收,既表示了礼节,又要让你明白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工人不同,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有点傻傻的,笑比较持久,谦恭,因为他非常崇拜有知识的人。何况在他们的心目中,我这种职业比较神秘,更加尊重。 教师的笑更不同。叫皮笑肉不笑,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天天教别人唯物主义,你这一套不过是哄人的把戏。所以笑起来很难看。” 我心里暗自叹服。这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师父补充了一句:“我指的是进我们测字店,我是这样辨别的。至于在别的地方,另当回事。” 我平静地说:“这个我知道。” 师父接着往下说:“那天来人既非干部,又非工人,也不是老师,来人到底何人?等他坐下,我就看出来了,是医师。” 我问道:“医师又有何特点呢?” 师父笑笑:“来人手放桌子上时,习惯性吹了一口气,怕桌上有灰。” 哦,注意卫生。我心里想。 师父继续道:“等他坐下,我不说话,望着他笑。他也笑笑,说:测个‘西’字,问考试是否考上。 我看他有三十多了,这肯定不是学历考试,是考证。心中有了把握。那时,我不是正想铁嘴金口吗?要对就全对,要错就全错。所以,我下大招。 我说,先生从医,此番上城,考中医执证。恭喜你,逢考必中。 来人大吃一惊,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从医,又是考中医执业证呢,说得这么具体,一定要给我解释解释。 我一笑,说:反推。你三十多岁,可以排除考大学,必是考证。测‘西’字,古代称私塾先生或者幕友为‘西席’。 我看你不像老师,那么就是幕友之类,幕友则包括医道佛儒。所以定你为医师。你既测‘西’字,又是坐着,故‘西席’已聘,考上无疑。 来人说,推理倒也无懈可击,只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眼就肯定我是医师。 我笑笑,说,如你教我一招有用的药方,我就教你如何相人。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他就教了我退蛇水绝招。 师父讲完,我说:“您是我的榜样。处处留心,集思广益。” 师父叮嘱:“一技在身,独步天下,所以,你以后要多学点医学。” 我才知道师父带我来拜访苏西坡的用意。 又行五里,来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是肖立明。这个人我有印象了,说:“肖先生您好。” 肖立明说:“邓总交代我跟你联系订酒水,除了红酒,白酒有吗?” 我说:“有,有。什么酒都有。” 肖立明说:“我在邓总集团公司负责公关宣传这一块。我把需要的品种,发条短信给你。” 我灵光一闪,改口说:“谢谢肖部长,我正在开车,回头见。” 师父问道:“谁给你打电话?” 我说:“肖立明,就是您给他测字,说他可以上位的那位,最近他被邓总提拔为销售部部长。他照顾我姐的生意,要我姐代订一批酒水。” “哦——”师父指了指分岔路,示意我左拐。 车离国道,拐上省道,行五六里,再入乡道。从乡道进去一里,左拐,上坡,高坡之上,竟有一片平地,左右参差,七八户人家。不用猜,那栋最好的院子,便是苏先生家了。 第35章 听脚步声就知道病症 苏西坡和西坡娘子站在大坪里迎接。 下车一看,西坡先生与我想象的名医大相径庭。原想他下巴应该有一篷浓密的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却见他平头圆脸,短发无须。 西坡娘子倒像大家闺秀,着一件翻领红色毛衣,外加灰色呢衣,既得体又不显胖,看上去十分和善。 师父向我介绍了西坡夫妇,我忙说:“苏先生好,师娘好。” 西坡笑道:“里面请。” 进了院子,上三步台阶,左边是诊室和药铺,右边是居家之所。进了客厅,再往里走,原来苏先生也跟师父一样:书房待贵客。 西坡娘子泡茶上糕点,手脚麻利,又温了一壶酒来,各人筛一杯。 我摇摇手:“我不太会饮。” 他们俩便饮酒对谈。 先叙了一段旧,才言归正题。师父说他有鸡盲眼。请苏先生给他开个方子。(所谓鸡毛眼,就是傍晚时分视力不好。因为鸡在断黑入笼之时,总是找不准鸡埘门)。 苏西坡龙飞凤舞,很快就写了几味药。也许是熟人,那字并没有认真写似的,并不像师父说的那样,可以当书法作品保存。 师父收好处方,道:“令尊大人在世时,常对我说,少动养心。我一直不明白,是少动身子还是少动脑子。” 西坡道:“少动怒,医相一脉,你额角不丰,是少时贫苦之象,幼时缺衣少食所致,你为阴虚火旺之体。阴静阳躁,故不宜动怒。万事慢慢来,当然学鲁迅先生也行,就是寿不及花甲。” 师父道:“原来如此,年轻时爱争长争短,近些年总算修养好了些。也是向你学习得来的。” 西坡道:“曾国藩有诗: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他是写给弟弟曾国荃的。可惜他弟弟修养太差,复出之后,又告湖广总督官文的状,最后弄个两败俱伤。” 师父说:“无独有偶,二十年后,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倒是深得乃父处世之真谛,曾纪泽远在万里之外的英伦,写下了相似的诗句:低头一拜陶彭泽,万事乘除问酒家。” 我的个奶奶,我坐在一旁脸皮发烧。曾国藩,曾纪泽,倒不陌生,但这诗中的“屠羊”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装作上卫生间的样子,走到外面,百度一下,才知道屠羊不是宰羊,是姓屠名羊。 古人也很幽默,喜欢拿自己开玩笑。不过。看来我不喝酒是对的,因为他们才是千杯少的知己,谈得上路,聊得投机。 出了苏家书房,我先到他家客厅,我才发现原来没注意,墙上挂着一幅字:业精于思。 有意思,成语是业精于勤。而苏西坡却写成“思”。想想也对,不去思考,不去琢磨,靠勤奋有什么用呢? 再看那字,自成一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它有章法,可处处可见随性,说它随性,可笔笔有章法。这境界,用书法术语来形容,太显枯燥。 我的感觉:就如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有倚门却把青梅嗅的清纯,但如果太清纯了,看久了也觉得生厌,再要在清纯中加上一些性感,一些勾引,把男人的爱怜欲与想咬一口的冲动全调起起来,那才是人间尢物。 太文雅和太罗索了,用五个字形容最好:骚并清纯着。我的个爷爷,苏西坡的字,就能给人带来这种通感——无法形容,却直击心灵。 汪一鸣的字要是跟西坡体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比比就知道,这是一个炒作的人间。 出了客厅,我往药店走。只见一排等待看病的人坐在大厅,还有一些人正在忙着抓药。我正想离开,突然听得见有人在复式楼的二楼喊:8号。 一个女人起身往二楼走。 如果不是女人上楼的声音吸引了我,我会回书房听他们聊天的。 那声音格外响,我一望,竟然是木楼梯。 这现代化的洋楼,怎么装个木楼梯? 我忍不住跟着女人往木梯上走。一个正在替病人抓药的男子叫住了我:“喂,不懂规矩啊,一个一个来。” 我道:“我不是看病的,是弘一道长的徒弟。” 那男子还是用手招我。我从楼梯上退下。 男子再招手,我走过去,他笑道: “您是客人罗。等一分钟,我带你上去。”他忙从柜台后出来,朝楼上望了一眼,才带我上去。 上得二楼,是一个小厅。一位像极了苏西坡的中年男子,正在给女人开处方。还有一个帮手样的男子坐在一旁。 直到那女人拿了单子离开。领我上楼的人对中年男子说: “大哥,这是弘一道长的徒弟。” 中年男子伸出手:“欢迎欢迎。我爹昨天就说你们要来。” “我叫万山红。” 中年男子说:“我叫苏醒。”然后对帮手说:“叫九号。” “没打扰你吧。” “没事。” 我问道:“为什么要到楼上看病呢?” 他没有回答我。好像入定了一样。 我有些尴尬。帮手也不说话。一会儿,上来一个男人。 苏醒对男人说:“耳鸣,健忘,头晕,莫名烦躁,容易发脾气,腰膝酸软。是不是?” 男子说:“全对。我看了好几家大医院了,总是治不好。” 我耐闷,当医生的不望、不问、不闻、不切,病人坐下就直接说症状,这病是怎么看的呢? 我正想着,苏醒拖起长长的调子:“枸杞子25克——,山药50克,粳米100克……” 帮手样的人在处方上写,写好递给病人。 苏醒叮咛道:“大火煮开,换小火煎,早晚各一次。连服七天。” 帮手说:“下面没人了。” 苏醒抱歉道:“对不起啊,病人有的是赶几十里上百里路来看病,为了让他们早点回去。怠慢你啦。” 帮手泡了茶端给我,然后下了楼。 我说:“没事,本不该来打扰你。只是这木楼梯,我觉得好奇。” 苏醒呵呵一笑:“此乃我家祖传,学徒时,在楼下看病,看满十年后,再到楼上看。楼上看不准,改行去抓药。我家三兄弟,现在就我在楼上看。” 我还是没弄懂,问:“为什么要到楼上看?” 苏醒哈哈大笑,笑得我无地自容。 他说:“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不知道乃在情理之中。我家的规矩,就是坐在楼上,听病人上楼的脚步声,就要判断他患的什么病。” 啊?我有些失态了,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苏醒说:“应该吃饭了,走,我陪你下去。” 席间并无大鱼大肉,除了炖鸡,炒蛋,煎豆腐之外,就全是些山货——鲜木耳,地皮子,紫菜,吊瓜……我想,这些菜可冬天没有啊。 苏西坡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说道:“我家不买超市的,自己弄了个大棚。放心吃,小万。” 席间,苏西坡对师父说:“药嘛,你就回去抓,我这里缺一味。市里数江西国药店的货最纯正。 其次,参一定要白参。红参入血,白参入肺,我写清楚了,但有的店子不负责,只要是参就行。” 我才知道,师父是来开处方的。 回程路上,我关心地问:“师父,您有鸡盲症?” 师父没有回答。一旦师父没有回话,就证明我是一条猪,甚至比猪的智商还差。 一路无话。 那师父来拜访苏西坡,又是为何呢? 第36章 业务不熟,险象横生 转眼离元旦近了。日子过得真快。 老萧打了我好几次电话,说改成故事会以后生意大好,要我去坐坐。 “三两天不是看新媳妇的,过了年再来看吧。”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挺高兴。还有,我挺忙。 快过年了,师父的活动特别多,时不时出去参加开业典礼、楼盘封顶之类的活动。我只好在“悠然居”驻点,晚上又要去风花雪月。 师父没在家,来客却不少。这个时候来测字的少,来择日子的特别多。马上就是元旦,过年。开业的、结婚的、搬家的……都挤在这个时间段。 我那个“抛纸法”还没有群众基础,不敢拿出来用,于是,按师父教给我的老一套:开业,依来人生辰八字推算;结婚,依男女八字合推。择日子比较快。算出是几号,告诉对方,交钱走人。 如果是说元旦结婚。我就一句话:国家法定节日,你自己定就行,畅通无阻,诸事顺利,来人说晓是晓得,还是你说了我们才落心。 不是有点宝气吗?硬要送点钱给我。 还有就是定了日子之后,有许多具体事要向我咨询。 比如:在路上,万一婚车遇到丧车怎么办。 我说:“迎面撞上,恭喜你发财。你在后面,拼命都要超过。” 又比如:搬家有什么规矩。 我说:“准备一个生火的炉子,从旧居提到新房子,这就叫‘过火’,表示生生不息。” 还有:搬家时杀鸡,鸡没杀死,跳起来飞走了怎么办? 我说:“把鸡的翅膀交叉到一起,它动都不会动。” “为什么呢?”对方不放心。 我觉得这些人的书白读了,读个初中都晓得的事情,老是要问我。生物课里早就说了,压迫动物的脊椎神经,动物就不能动弹。 但是,我不能这样告诉他。 我必须让他们感觉我有法力,便斥责道:“依我的去做,鸡飞了,你来打我一耳光,行吗?” 对方吓得不轻,点头哈腰:“好好好,依大师的去做。”走时不忘多数点钱。 有人问:送葬时下雨吉不吉利? 我说:“埋了之后下雨最好?” 对方又问:为什么? 我觉得对方是头猪。送葬时下雨,泥泞路滑,抬棺稍的闪失就坏事,当然不要下雨。 这种常识,只要智商正常就明白,他们非要我给标准答案才放心。然后,又数下几张老人头,才肯离去。 我发现,在大师面前,咨询者的智商等于零。 所以,在师父没在家那段时间,我越来越像个大师了。一般不多说,要说就斩钉截铁。 过了几天,师父要参加一个会议。会期三天。第一天、第二天,我游刃有余。 第三天,来了一对夫妻要我择个日子——他们要离婚。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我以为听错了。问了三遍,他们都说是择日离婚。真是新学理发,就碰上个瘌头。 女人说:“我们希望分手以后,仍是好朋友。” 男人说:“这一路,我们曾经相依相恋,但缘已尽,愿意和平分手。选一个好日子,了却一段今世缘。” 这日子怎么选择呢?总不能在这对夫妇面前显得慌张。 我笑笑:“坐一下,等两分钟,人有三急,你们懂的。” 到了卫生间,我把门关死,拨通师父的电话,把这个奇葩的择日要求转述了一遍。 师父说:“告诉他们,十二月二十号。” 我还想问,为什么是十二月二十号。 师父把手机挂了,估计会议重要,不方便多说。 我稳定了一会儿情绪。心里还是没底,若是他们问为什么定十二月二十号,我怎么说呢? 我对自己说:“怕什么,胡扯就行。” 从卫生间出来,我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说: “把你们的生辰八字报来。” 两个报出之后,我轮了一下,说道: “今天十二月十六号,过四天,二十号离婚,是最好的日子。” 男子问:“为什么这个日子比较好呢?” 我胡扯了一阵阴阳五行,总算自圆其说,蒙混过关。 等他们出了院门,我脑门上全是汗水。 …… 等这对奇葩走了,来了个更奇葩的。 这个女子神情沮丧,情绪不太稳定。坐下好一阵儿,才说出了她的择日要求:他的宝贝儿子死了,所以,她准备把儿子埋到郊外的山坡上,问哪天最好。 我说:“你儿子死了,家里没人理事吗?还要当妈的亲自来问?” 她一脸伤心:“我老公说,埋什么埋,丢掉垃圾站就行了。” 我遇上了一个女神经?便往桌上拍了一下:“什么样的儿子嘛?” 她更伤心了:“我的亲儿子,狗宝宝,好听话的宝宝。” 我的个祖宗,她的宠物死了,要择个好日子下葬。比起离婚选日子更离谱。随便说个日子吧,她若是问起来呢,我总得有个说法。 离婚还是两个人,阴阳五行说得过去。可这是个畜牲,怎么说呢? 我说:“稍等,我上一下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我又拨通师父的电话。 师父说:“你问她自己哪天生日,就选哪天。”说完挂了电话。 我出来后问:“你哪一天生日?” 她说:“初二。” 我说:“等下月初二下葬,这对你的宝宝来说,是一个最好的日子。” 她说:“是吗?” 我说:“你可以走了,我马上要出去。” 女人要数钱,我说:“免了,快回去处理你儿子。” 我心慌啊,没说出个理由,收她的钱,有愧啊。 …… 幸好这期间只有这两件难事。等师父开完会回来,我几乎要哭了。 师父扑哧一笑:“没志气。” 坐了一阵,他感叹道:“时代不同了,我们要多研究新时期,需方市场的多样化啊。” 我问道:“是啊,这种日子,您是如何选择的?” 师父说:离婚的,择十号,二十号,三十号。 我一时没有想清。 师父说:“都带零,让他们把前尘往事都清零,挥手告别昨天,拥抱明天。” 我想想,师父真是个高人。0之后都是1。确实是拥抱新的一天。 我有点小埋怨:“当时您要是告诉我,我就会说得理直气壮。” 师父笑道,“会议要求关机。领导见是我在接电话,换成别人,早批评了。” 我问道:“那么阿狗,阿猫,阿鼠的……这些宠物死了,为什么要定与客人的生日相同的日子?” 师父淡淡一笑:“既然来人如此爱他的宠物,今世不能同日生,让它们来世再与主人做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叫不求同死,但求同生。” 我确实对师父佩服得五体投地,便倒地一拜,说道: “谢谢您悉心教诲,这些东西,书上没有,别的大师也不会教我。” 师父沉静了好一阵,说道: “目前,我们确实要研究各种形形色色的择日。比如过去结婚,有一项特别重要的仪程——确定晚上几点几十分新婚夫妇同房。以便生出健康聪明的下一代。 这个将双方八字一合,就可定出来。但是现在,有些人也来要我给他们定同房的时辰,我就坚决不定。” 我问:“为什么呢?” 师父摇头叹息道:“现在哪想过去呢,就跟昨日开会,有个干部递张名片给我一样:张某某,副主任(享受主任待遇)。 现在的男女也是:未婚(享受已婚待遇)。你叫我怎么定?我定的这个时辰还准吗?” 我笑得捂住肚子,说道:“师父,您是被测字耽误了的侯宝林啊。” 师父感叹道:“对测字,我们要有所发展,也要有所扬弃。时代不同了,守着老本经,可要吃亏啊。” 他说的是真话啊,下午,又来了一个人,对我来说,是个难题。 第37章 竟然能算出她做哪一行? 下午,师父还在午睡,我一个人坐在客厅。 进来一个男人,穿一件黑呢大衣,棕色长裤,脚下穿一双宽头皮鞋,一副阔佬样子。他用居高临下的口气问道:“你师父在家吗?” “还没起床。” “哦,”他用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扫了我一下。 我不想搭理这号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那种书读得少,钱赚得多的暴发户。 他以为我应该泡茶,或者赶快去催师父起床。 我偏不。坐在那儿读书,目不斜视。 “他要睡多久?” “不知道。” 男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想走,又觉得不能白来一趟。 这时,师父终于出现了。 男人讪笑道:“大师是几点上班?” 师父一笑:“没个定准。” “哦,不愁钱。” “钱赚不尽,养家糊口即可。” 男人抽出一支烟递给师父。 师父摇摇头,表示不吸烟。 男人把烟叼在嘴里,掏出一个银子做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苗窜起老高——那样子是从港片里学来的。 师父坐定,望着男子。 男子说道:“大师,我想给我父母建个生人墓(人未死,先建好墓穴),请你看个好日子。” 师父冷笑一声,反问道:“看个好日子?” 男子不以为然:“对啊,看个好日子动工嘛。” 师父再冷笑一声说:“你不孝顺,想要你父母早点死?” 男子懵了,问道:“难道要看个差日子?” 师父缓缓道:“不是看个好日子,也不是看个差日子,而看个空日子。” 空日子?连我也是第一回听到师父说这个新名词。 师父盯着男子,一字一句地教训他:“空,空置的空,懂吗?那生人墓空置得越久,你父母就活得越长。” 男子被师父训了几句,老实多了:“大师啊,你教导得好,我只晓得赚钱,书读得少。请原谅我啦。” 师父半闭着眼睛,手指轮轮,念念有词:“金木相伐,中空一日,本月25号。” 肥佬掏出一叠票子,说道:“教导费,大师请收下。” 师父对我翘翘嘴,我接过。 男子走了。我数数,二千。 师父没什么惊人奇的,说道:“这种人,他愿意数一千,就收一千,愿意数一万,就收一万。” 师徒俩谈兴正浓。这时,进来一位女子,长发披肩,穿着时尚。个子高挑,模样俊秀。 一看就是个没结婚的姑娘。我说:“请坐。你要……” 女子冲师父和我笑笑: “大师,我想开个店,但是没想好做什么生意,请您测个字,看我做哪一行会赚钱?说完,拍拍胸口,好像走累了似的,朝我一笑:小师傅,讨口水喝嘛。” 对来测字的,一般不泡茶。即使泡茶,也是用一次性杯子,我冲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她冲我一笑:“谢谢”。说完望着师父。 师父还是招牌微笑,永远处惊不变的样子,说:写个字。 我把纸笔一推:“写这上面。” 女子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静”字。 师父接过纸片,笑一声,说道: “先不说你做哪行生意,而是你做哪行生意都会发。” 女子笑吟吟地问:“真的?” 师父说:“你看你手中握着什么?” 她低头一看,说:“茶杯呀。” 师父提醒:“再看看。” 连我都觉得奇怪,不一杯茶吗? 女子再看了一眼,望着师父,一脸莫名其妙。 师父洒然一笑:“你手中握着两个杯子,这叫双发。” 女子又朝胸口拍拍:“我运气这么好啊?” 师父扫了一眼纸片:“言归正题,这个‘静’字,是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吗? 女子点头:“对啊,我叫静静。网名叫果未熟。” 师父说道:“‘果未熟’这三个字跟你要做的生意倒是相符。” 静静说:“是吧?” 师父分析道:“‘静’字含有一个‘青’字,上面两个‘土’字叠在一起,表示植物穿过一层一层的土壤冒出来,打个比喻,就像笋一样破土而出。 再看这个‘争’,是奋发向上之态,朝气进取之状。所以,你要做的生意,不是长在外面的果实,而是地下的茎块。” 静静专注地盯师父,生怕漏听一个字。 师父继续分析:“你的网名,也符合我刚才讲的。果未熟之前,是花,花之前是根。果要熟,必赖于根。” 静静点头,等着师父下文。 师父说:“一是做炒货,如花生之类,二是做药材,如人参之类。” 静静尖叫一声,拍拍胸口:“师父,我太佩服你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原来这静静就在这条街上开了一个“人参专卖店”,只是店子早已开张,听说这条街上还有一个测字大师,所以过来试试运气。 她拍拍胸口:“您说的一字不差,我主营东北人参。就在你家过去两三百米的地方。您真是神算。大师,我赚了钱要分一半给你。” 师父呵呵一笑:“贫道衣食尚足,不必送钱,不过既然成了邻居,送几斤桃子我还是会收。” 静静问道:“您喜欢吃桃子?” 师父又呵呵一笑:“下山摘桃子,就是分享胜利嘛,不过要熟了,果未熟,那不收啊。” 静静笑得捂肚子,说道:“您太风趣了。” 我忍住笑,心想,师父年轻时,确实是把好手,不然,仙女般的师母,比他少十岁,怎么会嫁给他呢? 静静要数钱,师父摆摆手: “既是邻居,就不要钱。送几棵上等的人参给我泡茶就行,对了,也送几棵给小万。他是你的贵人,给了你一个双杯。” 静静说道:“太高兴了,等会我就送过来。” 她站起来,走几步又折回来,对师父说: “我送有脖子的参,这种参要长十年,含人参苷,提高免疫力。” 师父双手合十:“没脖子的也不见得差,歌唱得好。” 静静又拍拍胸口:“我还要借一双膝盖来跪您才够!把那位歌星也搭上了。” 静静走后,我问师父:“这女孩怎么时不时拍拍胸口呢?” 师父悉心教导我:“女子不时拍拍胸,天真可爱,真诚可交之人。男子不时拍拍胸,爱说大话,言而无信之人。有一种男人,只拍一下,拍得重,拍得响,侠义之辈,如释延峰。” 正说着,静静送来了两盒人参。我正想和静静说句客气话,手机响了。便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哦,是余总,对,我和师父在一起。您要过来啊,好的。什么时候到?三天之后,好,我一定转告。” 我转告了师父。师父说知道了。早几天余总给他打过电话了。 好久没联系的余总,她来,又有什么事呢? 第38章 竟然有人专程找我 三天后。微雨。余总果然按时到达。 只要来了重要客人,石哥成了师父家的家厨,可这天,师父却没让我叫石哥,由陈姨下厨。 我和师父在院门迎客。她还是带着上次的那位秘书,把客人迎进书房,连师母也来接待了。 两个女人说些体己话,十分亲热。 我坐在那儿不太方便就出来了。正想到客厅立上“恕不接待”的牌牌,不料来了一位女子。 女子打扮时尚,烫着大波浪头发,进门就笑嘻嘻说道: “万先生,我想测个字。” 我听了很高兴,来悠然居的,都是指名要师父测字,这个女子竟然开口就找我? “你认识我?” “在风花雪月看见过,他们都说你测得准。” 我指指纸笔,她写了一个“晨”字,然后道:“我想开个大一点的美发店。你看行不行?” 我扫了一眼,说道:“行,生意会越做越好。” 她撒娇道:“你帮我详细分析一下嘛。” 我说:“好的,凡是含有‘辰’这个偏旁总首的字,开美发店都是好字,比如:晨、唇、褥、宸……” 她问:“为什么呢?” 我在纸上边写边说: “辰,本来就是表示两个意思,一个是毛发多,毛茸茸。另一个是柔软。比如: 晨:发出光茸茸光芒的时辰。 唇,嘴唇,柔软,有毛发。 褥,被心,柔软。 宸,指古代的屋顶,盖的是毛草。 这些带‘辰’的字,都跟毛发,柔软有关。所以这个字特别好,紧扣美发这一行。祝你生意兴隆。” 女子满意而去,多数了两百块钱。 我正要起身,来了一位男子,他抖着伞上的雨水,说:“太难找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客人远道而来。 我指了指他的伞,说道:“放到台阶上,别带进来。” 男子退回门外,把伞挂在支架上,进来说:“大师你这么年轻?” “大师有事,我是他徒弟。” “你姓万?” 我点点头。 他说:“找对了。” 咦?来悠然居都是冲着师父的名气,居然还有人冲着我而来?这是今天的第二例,我一时高兴,得意劲就出来了,便说: “你要测个什么字,不要说,也不要当着我写,到对面的桌子上写好,对折一下。” 他莫名其妙,但还是按我的做了。 当他交给我时,我顺手将自己准备好的纸片放在左耳,一边说:“我听听是个什么字。“另一边早已弓开有字的纸片。 “你能听出来?”他两直勾勾地盯着我。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不待他反应过来,我说:“告诉的‘告’”。 男子张着嘴,半天没有出声,然后才点点头。 “测什么?” “我准备和别人打官司,逼得没办法,不知这官司能不能打赢。” 这种测字,师父告诉我的经验是,最好不测。但不测也不好。 面对打官司的事情,就是了解事情,劝慰人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是师父告诉我的基本法则。 既然人家是专程来找我,我也不能露怯,便问: “官司必有起因,你得告诉我起因是什么。” 男人叙述,他住西城郊区,包了一口水塘,起码有两万斤鱼,上次下大雨,把塘埂冲垮,鱼就全部冲到隔条堤的另一个鱼塘去了。 他姓林,对方姓刘。他找老刘要鱼,老刘说,老林啊,乡里乡亲,好说,我那塘里有三万斤,现在我们干塘,多于三万斤的,你全部拿走。 这不是耍无赖吗?他塘里哪有三万斤?一万斤都不够。但他就这么横。找村里支书调解,调解不成,找乡里司法员调解,也调解不成。 司法员说,你们都不同意调解,那就去打官司。有人告诉我这官司也难打。我告人家就要我去找证据,我哪里知道有这种事发生?若是知道,他每次放鱼苗,我先录像,也是个证据,可是,我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 听完,我也为难了:“是啊。证据难找。” 老林见我一副为难的表情,便说:“我是大红袍茶楼萧老板的表弟,他要我来找你。” 哦,原来如此,看来,我给老萧出了个主意,他生意好了,就把我当成了智多星。 当然,拥有“智多星”这个称号,是我梦寐以求的好事。这预示着滚滚不息的客源。滚滚不息的客源中,今后必定有邓总、兰总、余总、何总这样一类的大客户。就更预示我今后有用不完的钱。 绝对不必让老林失望。 我一面给老林分析这个“告”字,一面想着怎么为他解决这个难题。我想起了小时候,老家也发生过这种事。村长用的是“抓阉法”。 这算是国人一种最古老的智慧。 如果他们不同意“抓阄”呢? 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记起一本《搏奕概论》中有个例子,叫“风险抓阄法”。 师父说的是真理啊,一定要多读书,要成为一本百科全书。我有了主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先给他分析这个“告”。 “你这件事相当困难,但你写的是‘告’字,这个字,最后落到一个‘口’字。还是只能调解。” 老林一听,急了。有些失望地盯着我:“谁来调解呀,村里乡里都来调解过了。老刘一口咬定他本来就有三万斤鱼。” 我斩钉截铁地说了四个字:“我来调解!” 老林直勾勾地盯着着我,整个人就一傻子。 我淡然一笑:“你先回去告诉萧老板,明天开车来接我,你把村上的支书、老刘叫来,就行。” 老林要信不信,声音颤抖:“你……能调……调……调解好?” 我拍了拍桌子:“你怎么这么罗索?” 突然,他起身朝我跪下:“谢谢你大恩大德,那我先走了,等我约好了他们,再来麻烦你。” 然后走了。 这时,陈姨过来说:“开餐了。” 第39章 借力打力 进到餐厅之后,宾主已落座。 我对余总躬躬身子:“不好意思,来了个测字的,他远道而来,所以没来陪您了……” 余总望着我,大度地笑笑:“理解,理解啊。” 再看桌上,竟然没有一个荤菜。 余总这段时间也吃素? 既无荤菜,又没酒,这桌上就少了许多暄哗。 师母介绍这个菜如何做的,那个菜又是如何做的,余总就是不断地说,好吃,好吃,真不错,我自己来。 只有师父面前摆了一碟辣酱,我知道师父不喜欢吃素,老是去分食他的辣酱也不礼貌。心里有一万只虫子在咬,还要装出素食好吃的样子。 我偷窥了秘书几眼,他倒吃得津津有味。 我知道他肯定在装。 只是他装得没有任何破绽。 我心里想,干秘书这一行也太辛苦了,很多时候要委屈自己。 师父家的规矩是客人没起身,我就不能起身。可碰上个细嚼慢咽的余总,时间就像疑固了一样,她吃一口到吃第二口,中间还要说话,我的个奶奶,我早扒完一碗了。 师父平时也吃得快,现在,他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陪着余总说几句,把那点小麦做成的辣酱嚼了又嚼,估计小麦那点谷安酸味,都被他嚼出来了。 好不容易,余总才吃完。我赶快到书房换茶杯,续水,撤果盘,上新水果。撤香,换新香。 这时,师父陪着余总进来了,不过秘书没有进来,我正想出去,师父示意我坐。 余总吃了片西瓜,我连忙递上纸巾。她擦了擦嘴,语带忧郁: “不知怎么搞的,我也不怪老兰,他做得够好了。但我脾气差,动不动就发火摔东西,大师,你说这修养怎么提高,读些什么书,念些什么诀?” 师父缓缓地劝慰道:“您不必多虑,这很正常。因为人首先是由物质构成,不是由精神构成。你的症状是物质的条件反射,无法避免。比如痛了就会叫,饿了就要吃。 您啊本身就是火体,易燥啊,脾气大啊……这些都与修养无关,修养再好,条件反射一来,就跟打喷嚏一样,不打不行。” 余总愁眉一展:“大师这么一说,我倒是宽心了许多。其次,上次我跟您打电话说的情况,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每到傍晚,视线模糊,总是把甲东西看成是乙东西……” 师父成竹在胸:“这个更不用担心,我的方子,保你一周之内治好。但这药,配伍十分讲究,还有一两味是我自己山上寻的。所以方子给你无用,药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大火煎水,一日两次。” 说罢,叫我从书柜下面的箱子取药。 这不是上次去苏西坡那儿开的处方吗?药还是我抓回来的。 我心中一喜,看来师父什么事都不瞒我了,他在教我借力打力。又佩服他的说辞,竟然合情合理,我想,他断然是不敢再加其他什么药。所谓上山采药不过是让人感激零涕而已。 余总一脸感激,情不自禁:“有大师在,我感觉活得有底气,不管是身体有病,还是心里不舒服,能听到您的声音,就马上好了一大半。” 师父叫余总把手伸出来,给余总切了切脉,淡然一笑:“至于老睡不觉,这叫虚烦,我也一个方子。” 说罢掏出笔,在纸上写下两味药:炒栀子花10克,豆豉5克。然后叮嘱:“每天用这个泡茶喝,保证你不失眠。只是豆豉得用纯豆豉,不掺盐。” 余总双手作揖,喜形于色:“您真是有求必应。什么事到了您这儿,都不是事了。认识您,是我天大的福分。” 师父摸着他的那绺胡须,眉毛一扬:“于千万人之间能相识相知,这叫有缘。我们乃有缘之人,不必客气。” 余总拨了一下手机,秘书进来,她轻声道:“把药放到车上。把东西搬下来,又对我嘴角浮笑:小万帮个忙。” 秘书带到我到车尾,打开尾盖,里面的东西码得密不透风。水果、香烟、腊肉、鲜鱼、泰国米…… 搬完,秘书把车盖一按,又到车子后座提一个纸袋,到了书房交给余总。余总顺手放在桌子上。 余总爽快地说:“大师,快过年了,我就过前给您拜个早年。” 说罢,将放在桌上的纸袋往师父那边推了推。 师父脸色微沉:“你总是这么客气。能不能空着手来一趟?你空手来,我心里安稳些。” 余总挑眉道:“不瞒大师,公司赚的钱,这一辈子我能花完吗?生我者父母,教我者老师……我都要报答,何况大师是我老师中的老师?” 这话听上去一点也不生硬,倒有些感人。 师父才转脸一笑:“您真是女中豪杰,生意会越做越大。” 余总起身,双手合十:“别人说的,我半信半疑,大师说的,我连标点符号都相信。”然后退步告辞。 送罢余总,回到书房,师父凝眉望着我:“她还送了些什么?” 我扳着手指数了一遍。 师父低声道:“你拿些腊味回去。水果也拿一半回去。” 他又呶呶嘴,我把书房门关上。他从纸袋里抽出一匝票子:“快过年了,拿去用。” 我双手摆个不停:“师父,这个不收。东西我拿些回去。” 师父脸色一沉:“我的钱不烫手,拿着。如果是天上掉下来的,千万别弯腰。” 感谢师父之后,我收了钱。便将刚才替人测字,以后准备帮老萧亲戚调解矛盾的想法,说了一遍。 师父望着我,嘴角漾开微笑:“你越来越像是我的徒弟了。” 第40章 呼出大蛇,镇住全场 过了四天,老萧开一辆新车来了悠然居,接我去给他老弟调解鱼塘纠纷。 我开心地问道:“你换车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车是脸皮,打肿脸充胖子。” 上了车,老萧就喋喋不休,说他的店子现在生意如何好。全靠我的金点子。我万山红的名字在他们西城区,特别是国营老厂那几万人中传得神乎其神。好多人都想请我万山红去给他们出点子。 我内心狂喜,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论赚钱,从西城区那几万下岗职工身上,是赚不了多少钱的,那不如余总打发个红包。但一位伟人说过:群众,只有群众,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 我万山红想要在此间立脚,一定要有群众基础。广大群众的口碑,才是我拿余总,兰总,何总大红包的前提。 我脸色微红:“感谢你啊,老萧,逢人就说我万山红。” 老萧眉眼带喜:“哎,你说反了,是我要感谢你。家里的经济情况好了,我那妹子也听话了。我这个有过污点的老爸说话的份量也足了很多。最近,她找了一位在海关工作的人,我和老婆开心极了。所以,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我开心极了:“你妹子听话了,我也高兴啊。” 两人聊了一阵闲话,老萧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今天,又有什么金点子?” 我正色道:“你表弟老林,到底有多少斤鱼?你说句实话。” 老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自己对老刘说有二万斤,其实就是一万二千斤上下。” 我大笑:“老林也不老实嘛。” 老萧一脸羞涩:“他怕吃亏,所以,数目要报多一点。” 我接着问:“那老刘呢,他下游塘里有多少斤呢?老林知道吗?” 老萧痛恨道:“怎么不知道?两人是同一年包的水塘,各人放了鱼苗,不仅两人心里有数,连邻居们都清楚。老刘应该不足两万斤。” “那就是老林和老刘两个水塘加起来,三万斤多一点点?” 老萧点头:“对。就这个数。我亲戚怕吃亏,就多报一点。老刘也怕吃亏,也多报一点。” 一路闲聊,就出了城,车行七八里,拐入一条乡道。过了一个山包,车往下坡驶,忽见前面一个村落,屋舍上下,参差错落,渐渐,看见一个大屋场,怕有二三十户人家聚居一起。 老萧介绍道:“就是这个大院子,是以前一个姓申的财主家祖产。” 我说:“就算是临近解放砌的,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啊。” 老萧兴奋道:“是啊。这个院子现在保存得比较好,那时全是用青砖砌的,大梁啊,支柱啊,全是原木。窗户啊,门楼啊,倚楼啊,吊牌啊,都是金丝楠木,所以政府不准居民拆动,但政府又没钱买下来,只好每户每年补助他们二千元,让他们守着这大院子。” 我喜形于色:“想不到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老萧对我说的“宝贝”没什么认同感。只是说老林和老刘都住在这申家大院。 车到大院前坪停下,我才发现,院落之大,比我们从远处看到的更震撼人心。 大坪前一个半月形水塘,碧波荡漾,一群正在鸭子戏水,像银线一样划过水面。再转身看大院,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气势宏伟,保存完好。高高耸立的门楼,诉说着主人当年的富有。 老萧见我看得出神,提醒我:“村支书和老林来了。” 我和村支书握手。村支书一脸高深莫测:“原来你是弘一道长的徒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我问:“支书姓申?” 村支书望着老萧,意思是你介绍过了? 老萧尴尬一笑:“对,姓申,我这榆木脑壳,一路上还真忘记提前介绍书记姓什么了。” 申书记有点奇怪,摸着脑袋,想了半天,问:“万先生,我们见过面?” 我摇摇头:“从你的言行举止,我看出你还是有贵族血统。” 老林双手一拍:“万先生,你真是神仙。我们平时开书记的玩笑,说他叫‘申贵族’。他呀,喜欢种花养草弄根雕,有件根雕,还被人出价三万元买走了。” 我望着申书记,说道:“你家里一定要很多根雕。” 众人道:“猜得真准。” 四人步入正门,我就不描述这院子里的豪华了,大家不一定跟我一样对古典建筑感兴趣。总之,从文物价值来说,这大院上的构件,拆下来都是宝贝。 穿进天井边的走廊,到了正厅。申书记引我们到正厅右边走,穿过一扇八角门,有一个偏厅。走进去,啊哟,里面早有百十号乡民在等着。 我双手作揖,算是和大家打招呼,他们一起鼓掌。 我知道这掌声,欢迎的意思有一点,更多的是好奇,看我万某人如何断案。 一个粗壮汉子站起来,申书记介绍:“老刘,下游鱼塘的承包户。” 老刘尴尬一笑,他认为我是林家请来的,握手时只是敷衍敷衍。 申书记清了清嗓子:“各位乡邻,今天请万山红先生来帮我们调解林刘两家的鱼塘纠纷。说实话,这个案子神仙也难判个精准。但万先生既然有办法,那我们就再次鼓掌,盼神仙给我们断个公平。” 听听这话,申书记说得既得体,又维护了自己的威信,毕竟,他已调解过一次了。若是我万某调解不好,这是最好的结局,就维护了他书记的威信。若是我调解好了,他那开放包容的态度,也会给他加分。 我微微一笑,先不说调解的事。师父说:功夫在诗外。咱就和他们先聊聊屋场,说这个屋场风水好。 说到屋场风水,一片称赞声,有人说冬暖夏凉,比你们城里人住空调房舒服多;有人说几十年的老屋,夏天蚊子很少,蛇都没有见过。 我明白了,在座的应该大部分人姓申,这时,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他们莫名其妙。 这笑要常练,要在没有笑点的前提下,突然爆发,跟演员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跟着师父,我练就了这么一招。 大家一齐静下来,望着我,好像我的有点神经失常似的。对我这个调解员开始抱着看猴戏的态度了。眼神里尽是微笑,那微笑,你也明白是种什么微笑——眨巴着眼睛笑。 我脸色陡然一变:“这院子绝对有蛇,只是都是些懂事的蛇,与你们友好相处,也怕惊着你们,悄悄来,悄悄走。” 大家勇敢地发出嘲笑,有些人笑得肆无忌惮,一个老人说:“我七十岁了吧,只在院子外面看见一次。” 我操!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姓万的不施展点神功给他们看看,不足以镇住这个场子。 我冷冷一笑:“老人家,别怕,我呼几条出来给你看看。” 老人的脸上挂不住了,也冷冷一笑:“真的?” 我再次发出了一阵长笑。 天井里一棵树上,一只鸟被笑声震飞,展翅冲向天空。 接着,枯叶纷纷飘落。 第41章 持蛇断奇案 众人半张着口,我站在屋中央,双手拍三下,转身四周望望。 一屋子静得发抖,我睨了一眼老刘,那么一个壮汉,竟然站起来,准备随时逃跑。 一前一后,两条大蛇从外面爬过偏厅门槛,进来了。众人吓得纷纷往四周墙角躲。一个个提心吊胆,如惊弓之鸟。 我看见老刘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心中乐开了花。 我拍拍手掌:“乡亲们别怕,我既然能呼唤它,就能制伏它。大家用不着怕。” 说罢,我念念有词,在蛇头点了一下,两条蛇顿止不动了。 我把蛇盘成一坨大粪状,放在我坐的椅子下,说道:“大家坐好,真的不必怕,这是申家大院的护院蛇,没有它们,这院子早就被老鼠啃个精光了。” 胆大的坐下,胆小的站着。不过,不论是谁,现在他们已失去对我的反抗力了。他们知道,只有我能制服这蛇。 我大声说:“现在断案。”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女人,一副泼辣样子,骂骂咧咧:“我倒要看你如何个断法,断得不好,出不了这个院门。” 老刘对女人吼道:“男人间的事,关你卵事,下面有蛇,快走。 女人突然看见我椅子下的的两条大蛇,吓得毛骨悚然,惊叫着逃出门。大喊:“我的妈呀——” 引得众人大笑。 我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声音低沉: “神明在上,你们两人自抱良心,如实写下你鱼塘的数字。比如说,你老林只有一万斤鱼,就写一万斤,你老刘只有两万斤,就写两万斤。这是第一条。第二呢,水塘不可能两个人分养了,只能包给一个人。” 众人齐道:“对,包给一个人。” 申支书插话:“我原来也是这个意见,但是,他们俩写的数目,分歧大,都认为对方写的是天文数字。” 我冷笑一声:“老刘老林,我跟你们说清楚,凡是不如实写的,就会吃亏。我的方法是:你们两人各自写数,比如,你老刘要写四万斤,你老林要写两万斤,都行。那么写好之后,合起来是六万斤,是不是?” 众人点头。 我接着道:“我再写两个纸团,其中一个是‘包’,往地上一丢,你们俩个去捡。谁捡到‘包’字,就是两个鱼塘都包下来,一共是六万斤鱼,老萧已联系城里最大的鱼贩子,马上干塘。 还不理解的话,就是鱼贩子反正要六万斤鱼,捡到包字的,你就负责给鱼贩子六万斤鱼,塘里只有三万斤。那你就自己去买三万斤来,懂吗?” 众人发出狂笑,申书记带头鼓掌,众人使劲起哄鼓掌,我知道,这一次是真诚的,发出内心的鼓掌。 谁把自己的数目写大了,都存在风险。两人出去,各找了一个地方写数。 一会儿,老林老刘进来,准备把纸交给我,我厉声道:“慢”。 说罢,我从椅子下拉出一条蛇,对着它呵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一阵,转身对他俩冷笑道: “我已经给它施了法,现在,它会咬人。咬什么人呢?心里发慌的人。 人一旦心里发慌,体温立马升高。所以,你们不要抱侥幸之心。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去写个良心数字。” 两人都信誓旦旦写的是良心数字。 我提着蛇绕着他俩走一圈,他俩个个大汗淋漓,战战兢兢。生怕这蛇真的灵通,扑上去咬一口。 我拍拍蛇头,把它放进椅下。他俩才吐出一口长气,把纸条交给我。 我当众念道:“老林家鱼塘一万二千斤,老刘家鱼塘,一万九千斤。合计三万一千斤。” 看来,轮到抓阉,他们都老实了。这跟老萧告诉我的情况差不多。我在蛇头点了一下,轻声道:“原路回去,好好护院。” 两条蛇通人性似的,一前一后,逶然而行,胆大的追着看,出了大门,下了天井,钻进了下水道。 我把纸团往地上一抛。老刘检得“包”字,脸上竟然乐呵呵的,伸手握着老林的手,说:“谢谢老弟,你写的数还公平。” 接着双手握住我右手,连摇了十来下,说:“太感谢您了,万先生。” 老林也过来握手:“谢谢,谢谢啊,公平,公平啊,省得我们两个反目成仇,跑上跑下打官司。” 群众也挤过来纷纷握手,有人说:“看不出啊,当时想看你出洋相,但你断得公道,这个法子绝了。你太聪明了。” 申书记最后一个上来握手,一脸真诚地说:“万先生,常言道,后生可畏,你让我敬佩。断得皆大喜欢,感谢,感谢!” 众人散去,听得出他们一路都在议论我。 老林带我们去他家吃饭。他兴高采烈: “万先生,我真的要感谢你呢。这样一判,我大概还赚了几百斤鱼钱。我想,如果是我包下来,老刘也要赚几百斤。这个双方都接受得了。真的打官司,鱼塘就没人管了,那双方损失更大。” 作为一个“准”大师,我以“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气概,便挥挥手:“事情过去了,就不谈了。” 一会儿就吃饭了。席间很丰盛,我不太喜欢喝酒,今日高兴,也多喝了几杯。 借着酒意,我忘乎所以: “老林啊,我估计你两至三年之内要搬家。” 老林停住酒杯,一脸莫名其妙。 “干,说说而已。” 老林老萧一定要我说出个所然,我笑笑,不说话。师父说过,一笑藏百意。 许多事不用解释,解释就是白衫衣上滴了滴墨,越抹越黑。 喝了个痛快,酒足饭饱。 老萧一脸诚挚:“万先生,你帮了大忙,稍微休息一下,老林的邻居有手抓鳖的好功夫,捉几只给你和道长。” 我兴奋道:“这个好。我不休息,要看怎么捉鳖。” 三人来到屋外,只见老林的邻居往塘边插一根竹竿。挽起裤腿,在浅水边走一圈,双手击掌三下。就蹲在岸边。 一会儿,附近开始起水泡,一串串的,邻居伸出捞子,一捞一个准,十分钟捞上五只鳖。 我实在想学,但是,老林的邻居不是老萧,交浅不宜言深。我与他还没有达到开口讨艺的程度。 心头痒痒的,却万难压住了学艺的欲望。 下午两点,我们启程归家。 车行三四里,老萧怯怯地问道:“老林要我问问,你说他要搬房子,是不是暗示他房子在塘角,风水不好啊?” 我笑道:“没这个意思,你转告他,绝对没这个意思呀,免得他东想西想。” 老萧更加不解:“那……” 我脸一黑:“我师父教了我一句话,叫说破不灵。你也别问,总之,老林一家万事顺畅,诸事相宜。” 车进城,像蜗牛一样,老萧边开边骂,我懒得和他说话。 车到悠然居, 我把老萧介绍给师父。 师父握着老萧的手:“太客气了,还送这么多东西给我。” 老萧把鳖提到厨房,走了。 这时,邻居大姐飞跑进来,一脸喜色:“弘伯,我真的获得了一个一等奖。真的取名叫‘丰庆湖’。” 师父倒是很平静,只笑笑。 我吃了一惊,企业做大了,果真胆子也大了,就敢用自己的字号取湖名。 “分一半给师父。”我笑道。 邻居大姐慷慨道:“行。” 师父笑笑:“不值一谈,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是我帮你想出来的就行了。” 邻居大姐悟出了什么似的:“好的,我会送个大礼物给您。”说罢,走了。 师父说:“丰庆湖元旦奠基,何总过来了。” “他过来做什么?” “想在这边投资。” 哦,我应了一声,心想,何总一定是请师父给他算算,能不能投资。 第42章 两大师暗中较劲 元旦,丰庆湖。 人山人海。 一头巨大的“丰庆牛”雕像卧在湖边。安静祥瑞,悠然自得。 在“丰庆牛”的前面,扎了一个百米祭坛,上铺红地毯。地毯上置一桌,桌上置五谷以及鸡鱼肉,旁置大香炉。 邓总邀请师父为“丰庆牛”开光。我充当司仪,这也是我在大型活动中首次露面,下面人群中站着我姐、我姐夫、冬子、我的邻居们,西城区的那些粉丝们、申支书和他的村民们。 我心潮澎湃。身着蓝色长袍,站在舞台一侧, 高唱:有请弘一道长就位。 师父气度从容,着黄色长袍徐徐走向舞台中央。 我唱:施雨露—— 站在脸盆架旁的男子提起一个水壶,将水缓缓注入脸盆。 我唱:净手—— 师父将双手伸入清水中洗手。 我唱:传巾—— 旁边男子将一条新毛巾递给师父,师父拭一下双手,垂手而站。 我唱:上香。 师父手执三根香,往燃着的蜡烛点火。 我唱:绕坛三周。 师父执香绕坛,三步一鞠躬。 我唱:行大礼—— 师父对着神位,宽袍一甩,双手合十,身子慢慢弯下去,几成直角。 我唱:平身—— 师父身子缓缓伸直。 我连唱三遍,师父如此三施礼。 我唱:卜吉卦—— 师父的手法真好。 我唱:一卦定乾坤,风调雨顺,诸事相宜,万般畅通—— 我唱:念文—— 旁边两小童各执一端,展开一篇文章,师父开念。 念完,我唱:焚章。 师父缓缓走近香炉,将文章投入火中。 我唱:恭请弘一道长,宽胜大师为“丰庆牛”开光,请两位大师就位。 他们两人从东西两方走到牛身前。 我唱:开牛目—— 他们各伸一只手,抚牛眼。 我唱:抚牛脉—— 他们用手,一个从牛尾滑到牛头,另一个从牛头滑到牛尾。 我唱:礼成,鸣炮—— 顿时,十八响礼炮齐鸣。花烟窜向天空。 工作人员过来,引导师父和我,宽胜大师和助手到贵宾室休息。 邓总从第一排站起来,走过来对道长和宽胜抱拳道: “两位大师辛苦了。”又对师父道:“大师一卦定乾坤,上托天意,下济百姓,神明旨意,符到符灵。” 被众人拥簇、围观,一路上保安开道。我们缓缓通过拥挤的人群。这时,我看见了我姐,她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山红,山红——” 我知道她并不是激动得想来拥抱我,而是这一喊,她成了临时中心,人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她。我朝她挥挥手。 前面又有人喊:“万哥,万大师,万先生——” 我知道是申家大院的村民,也朝他们挥挥手。 好不容易过穿过人群。短短的十分钟,我好像热闹了一辈子。这时,我想,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要脸地争着当明星。 到了贵宾室,大家三三两两坐下交谈。我陪师父和宽胜大师坐在一起。 两只公鸡到了一起就会斗架,何况是两位从心底互相看不起对方的大师到了一起呢? 说得卑鄙点,我就希望他们斗一斗。从中学到高手过招的说话艺术。 师父不卑不亢,缓缓说道:“大师远道从兴国而来,一路辛苦了。” 宽胜语气平淡:“还好还好。” 师父有意为难宽胜:“大师看我市风水,除了风烟亭这带,何处可与这里比美呢?” 宽胜绵里藏针:“不曾到处看看,道长久居此地,比我更熟悉,愿听道长高见。” 既然宽胜把球踢回来了,师父自然以主人自居:“大师既为邓总看风烟亭,想必不止单看此处,风水之说,我虽不曾深谙,但山脉走向,伏龙卧虎,当先看大势,再看小局吧?” 宽胜话中有话:“传统风水应当如此,看来龙去脉,山水取向,高低分野,丘坡谷陵。我就读于同济大学建筑系,略懂传统风水,更喜用科学方法,故不必处处察看。” 师父脸上掠过一丝不快,闪电般消失。语气不免带些情绪:“大师独创一说,自成一体?说说当让贫道开开眼界。” 宽胜胸有成竹:“让道长见笑了,既然您愿意听,我就抛砖引玉。说一说新的风水断法。我用一软件,将贵市地形地貌输入电脑,既可看大势,也可看小局。” 说罢招招手,他助手过来,把平板电脑放在桌上,助手点开地图。 助手动作熟练,轮动鼠标。只见本市山脉、河流、海拨高低,一一呈现。助手按宽胜指点,又调出丰庆湖图,周围地形,一览无余。 再轮鼠标,每栋房子清清楚楚。又轮鼠标,房子屋角对哪条山脉,窗户对哪个斜角,毫发毕现。 助手还轮一下鼠标,图画呈现天上星座位置,丰庆湖位于七星中那座星座之下,经度多少,纬度多少,映射对应,一一分明。 如此高科玩意,不仅师父没见过,连我也是第一回看见。 宽胜幽幽地说:“我问过邓总,大师庭院叫‘悠然居’。在这上面也看得清清楚楚。” 助手将鼠标一点,悠然居,上与天空星座对应,下与春江齐腰。左右邻居屋脊,相映相背,一目了然。 师父尴尬一笑:“果然高科技。” 宽胜已胜一局,底气充足,不紧不慢地道: “您所居之地,过去五里,有一山坡,被人葬了,那是一处好地,可惜了。本应出人物,但地势高低落差太大,属大起大落之象,若是埋得浅,与地气无缘,埋得深,可借灵气。 我心中暗暗惊奇,那处地方,师父和我说过。墓主家就是因为埋得太浅,故与飞黄腾达失之交臂。只出过民国政府的两个厅长,一个军长而已,且后人大多籍籍无名。 一个外地人,将本地风水说得这么详细,如数家珍。师父的脸上明显挂不住了。脸色乍白看红。又不得不承认,有了这卫星图,比肉眼强多了,便佯装佩服道: “大师借助星图,独成一家,实在高明。”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有请大家到隔壁入席。 有关领导和何总一席,算上上宾。师父、宽胜及丰庆集团总裁等人一席,算上宾。我和一些次重要人物一席,算嘉宾。 邓总来回跑着敬酒。 这顿饭,师父与来敬酒者,觥筹交错,来者不拒。我知道,其实他心里并不痛快。 第43章 我学会养人 午宴归来,师父在车上默默不语。 我接到何总电话。他说被市领导邀去了,要晚一些过来。 我转告师父,他没说话。 回到客厅,我忙泡了一杯热茶,轻声道:“您疲劳了,休息一下吧。” 他摇摇头,冷凝着脸: “山红,为师平素不曾被人呛过,今日被他宽胜暗中呛了一回。心里不太舒服。” 我宽慰他:“论道行,您比他强十倍。他开口就同济大学,闭口高科技,纯是一派胡弄。” 师父脸一沉:“同济建筑系是全国一流的,建筑学中有风水学,不能说他不学无术,他确是有学有术。 其次,这个电脑图比肉眼强十倍,比如,我平时观察,并不见得对面的万贵商场有一尖角对着悠然居二楼的窗子,今天,在他的电脑上一瞟,十分清楚。” 我想,师父也认成宽胜的说法了? 师父说:“你马上去买一圆镜来。” 一会儿,我就买了镜子回来。师父带我到二楼,指点角度把镜子安好。 坐了好一会儿,师父恢复神色:“你高中毕业?” 我点点头。 他盯着我:“你留心一下,如果有卫星看地形之类的培训班,师父愿意送你去学,你学会了,回来教我。” “我教您?” “对啊,教学之道,互教互帮。为学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教我有何不可? 世界滔滔,变化无穷。我等师徒,如果因循守旧,不思变革,也许哪一天就被这时代抛弃了。” 我心中一震:“师父有如此远见,徒弟震撼不已,就算我高中毕业,我也要把宽胜那东西弄通。” 我当即给冬子打了电话,问了这方面的情况。 冬子觉得这太简单了:“机会多的是,北京上海杭州,各种培训班,想学什么都行。我帮你百度一下。” 不过两分钟,冬子在微信中发给我五条培训信息。我一一读给师父听。师父开脸一笑:“选杭州的这个班吧。过了年你就去。” 两人正说着,进来一年轻小伙。看上去像大学生。这种比较容易的对象,师父就交给我,起身去邻居家坐坐。 “朋友,测字?” 他憨憨一笑:“除了测字,可以出主意吗?” “可以,就某件事情给你一个参考,是不是这层意思?” 他点点头,详细说了自己的情况: 他是一个要明年夏天才毕业的师范生。祖宗三代务农,所有亲戚中没一个吃公家饭的——说白了,没有半点关系。关系不强的人都分在乡下去,何况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来问问主意,有什么办法可以留在城里。 这已超过了我测字的范围。 他看见我半天没有做声,涨红着脸说道:“我以前的几个师兄也是没点关系,分在乡下,结果工作五六年了,调不回城里,现在就在乡里生根了。 我观察了来人的面相,按师父教的,此人属于富贵之相,但须得遇上贵人提携。决定帮他一把。 这种方法叫“养”。凡是日后能够用得着的,现在就开始帮。 我眉毛一挑:“你叫什么名字?” “井柏森。” “你爷爷或者父亲很有学问。” 他一听,声音清脆地答道:“我爷爷以前是教书的,我知道,你说是的是我名字,出自杜甫的诗句。” 我点点头,开腔道:“我教你一招,这招叫剑走偏锋。” 他望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做了一个推门的手势:“明年毕业分配时,你直闯教育局长办公室。” 他瞪着眼睛:“我?” 我点点头,详细给他介绍了招数。 要他闯进去,先自我介绍,然后提出要求,说自己愿意到全市最偏僻,最艰苦,最穷,交通最差的村子去教书,因为那里很少有人愿意去,也因为我是农村出身的…… 井柏森张大着嘴,担忧地问:“万一分到那儿就是一辈子呢?” 我哈哈大笑:“朋友,你怎么这么幼稚?局长一定会马上掏笔,记下你的名字,然后在大会小会讲你的励志故事,把你树为典型。” “是吗?”小伙子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我反问道:“不是吗?局长要政绩,教育系统要典型,你的行动,就是局长上升的阶梯。过不了三年,你就会调回城里,甚至是调到局机关。” “万一不是你预想的这种情况呢?比如局长过两年就调走了,新局长不理旧事。” 看来,现在的大学生也不是好蒙的,他们比我还现实。 绝不能输给他,于是,我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也有办法,你想的是过大城市白领生活,我理解。万一,局长表扬你几句,放你到偏僻山村就不管了。同样,你过三年也要出村庄的。” 他心急地问道:“为什么?” 我爽朗一笑:“你分到的那地方,山高,路远,甚至没有电灯,学生也不多,村里人也没几个和你说得上话的,你每天除了教点书,就是朝霞与伴,落日映影,夜间青灯,顾影自怜,是吗?” 他愁眉不展,点点头。 我鼓励他:“越恐怖越寂寞越好。这时,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晨起背单词,入夜读文章,三年呀三年,你把英语读得跟你讲方言一样纯熟,你把考题做得跟喝米汤一样容易,你还考不上研究生,谁考得上?” 小伙子一拍大腿,眉开眼笑: “哥哥,你真会说,而且说得很实在。把两种方向都给我指明了。” 我给他分析:“第一种,叫借力打力。并不卑鄙,如果每年都有像你一样,主动要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教书的,那么,你走了,有人接替,而且是高高兴兴接捧。局长把你调回城,也是为了让乐于奉献的人得到应有的回报。 第二种情况,比如局长并无远见,表扬你几句,丢你到山村就不管了。或者换了局长,对前任局长喜欢的人故意踩,那就让你失算了。 但任何事情,祸福相倚,你既然求诸于人不成,就求诸于已。我建议你攻法律金融方面的考研,就算连研也考不上。三年苦读,你已练得一身本事,辞职走天下,也不怕找不到好工作。” 小伙子站起来,朝我鞠躬:“没有人能这样指点我。太谢谢您了。” 我突然生出一种预感,问道:“你家住在西城区?” 他有些吃惊:“我是哪儿的,你都……”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我兴奋起来,在西城区也慢慢有市场了,正想着,忽听见他问道: “这个要收多少钱?” 我摆摆手,表示免了。和他加了微信。 井柏森千恩万谢走了。 师父从外面回来,问:测个什么字? 我把刚才一番对话说给他听。 他摸着下巴的一抹白须:“化解苦人之心,善莫大焉。” 这时,院外车子鸣了一声喇叭。师父起身道:“何总来了。”我俩一起迎出院门。 何总来悠然居,到底是为什么事呢? 第44章 又学一招:把球踢回去 一番叙旧之后,何乔波一脸愁容: “大师,就是上次那个电影之事,对方导演要求要我再追加三个亿,方可开拍。我老是不放心。此事一定要请您帮我作个主。” 我心里跳了六七八下。前面五个亿,再加三亿,师父若是说可以投资,万一亏了,这交情也差不多断了。师父的名声也受损。 师父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他今天受了点气,才叫我去上培训班。 现在,师父会给何总测字吗? 空气中浮现一丝诡异的气氛,我心惊肉跳。心是暗念:您千万别给他作主啊。这种人小学毕业,有了几个钱就想脱胎换骨,玩点高雅。 空气几乎快要凝固了。 我提心吊胆。 何乔波双目着师父。 一声朗声打破了沉静。 师父长笑一声,让我和何乔波都莫名其妙,一齐望着他。 师父笑完,神色凝重:“何总,每逢大事,我师父弘原道长教了我一个最好的方法,判事灵验,胜过测字。” 何乔波忙说:“请大师明示。” 我也急不可耐地等着师父指示。 师父对我说:“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撤掉。” 我把茶水、果盘、烟缸,全部收走。 师父缓缓地说:“就在这茶几之上打卦。卦不落地,则诸事顺利。” 我马上从书柜中寻出一副铜卦。 师父对何乔波说:“这卦不能由我打,必须由你自己打,叫‘求诸于人,不如求诸于已’,你身上所带的一切成败信息,全在卦象中反映。我可为你下断语。” 高,这一着实在是高,把球踢回给何乔波了。 何总接过卦,往桌上一丢,有一块卦滚到了桌子边缘,伸出一小半身子,但没有掉下去。 师父笑道:“好卦。” 何总打第二卦,“一块在桌上,一块掉到地下。” 何总打第三卦,两块在桌上滚了几下,全掉到地上。 师父兀自笑道:“第一次在桌上,说明上次见面,我测的字是对的,可以投资。第二、三次掉地下,说明情况有变,追加投资会失败。” 何总双手合十:“有了大师这句话,我就方向明朗了。这电影就不投了。” 师父微微笑道:“你还是踏踏实实做点本业为好。” 何总感叹道:“没钱人有没钱的苦恼,有钱人有钱的苦恼,我那一把资金放在银行,不找个投资对象,就一天天贬值。” 我灵感顿现,想到了申家院子。 等何总上卫生间时,我跟师父说了自己的想法——申家大院是值得投资的,无论是旅游开发,还是把整座院子买下来,都是一桩不错的生意。 师父想了想,情不自禁地夸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一是为政府解了难,比较是栋危房了。二是无论开发,还是拆掉,里面的百姓就可住上新房子了。说,你和何总说说。” 等何乔波出来,师父开心道:“山红有件事想和你说说,我觉得也是个投资方向。” 何乔波点点头。 于是,我向何总说起了申家院子,何总开始还要听不听,听到我说窗子、骑楼,吊楼,门楼全是楠木的,把手一挥: “你这个信息非常好。” 元月二日,风和日丽。何总交待过我,尽量少惊动人,所以他连司机都不带,让我开车去宾馆接他。 我只打了一个电话给老林,没说什么事,就说她老婆的菜煮得好。想去回顾一下美味,顺便想买几只鳖。 一路无话。我谨记师父的教诲,尽量和顾主少说话。毕竟他是师父的大客户,何总也似乎不想说话,上了车就闭目养神。 不到四十分钟,车就停在院子门前。 老林果然早就在坪里候着,见了面,我介绍何总是我师父的朋友,想到乡下透透风。 何总眉开眼笑:“啊哟,还有这么大一个老院子,我去转转。” 老林忙说:“我陪你们吧。” 我们三人进了院子。 这就惊动了这院子里的住户,许多人跟我打招呼,称呼五花八门:万师傅,万大师,万同志,万先生…… 突听得大门口传来一声:“万老师来了?” 我回头一看,是村支书。 申支书大步流星,穿过走廊,伸出双手来握,我忙介绍道:“这是我师父的朋友何总。” 他双手握着何总的手连摇了好几下:“欢迎何总,我姓申,是这院子曾经的主人,现在不是主人了。” 我补充道:“村里书记。” 何总幽默地笑道:“若是过去,我见了您,该称老爷啦。” 申书记也笑道:“时代不同了,现在叫老头。” 看得出何总对这院子十分满意,嘴上却掩饰道: “我对老宅子有感情,哪里有这种深宅大院,我就喜欢去转转。山红说你们申家院子不错,我立马来了兴趣。又遇上屋主人,您得向我们介绍介绍啊。” 申书记话中夹话:“来的人不少啊,中国人,外国人,乡领导,县领导,市领导,省里文物部门的领导。我差不多成了专职讲解员了。” 我插话道:“你祖辈一定有好多故事。不然,建不起这么一座大院。”申书记倒也爽快:“走,我们边走边说。” 每到一处,申书记就讲一段历史。 如果把岁月拉回一百多年前,大约是这样: 一个姓申的年轻人,常年挑着一担窑货(坛坛罐罐)行走在远乡近村,有一天,他走路绊到一条绳子,身子一趋,窑货摔个稀烂。 他生怕回去被父亲揍一顿,坐在地上,伤心地哭起来。哭得眼泪都干了,正想起身,来了一位拄杖而行的老人。 老人见年轻人满脸是泪,又见遍地窑货碎片,说道:“你为何而哭,好事啊。” 年轻人气愤地说:“什么好事呢?” 老人说道:“你回不了家,回家有顿猛揍。” 年轻人点点头。 老人问:“你身上还有盘缠吗?如果有,就收点米回去,谎称窑货卖完了,钱都收了米。” 年轻人觉得这也是个主意,可是身上钱不多,收不了多少米。回去还是瞒不过。 老人看出他的心思,可怜他地说:“我身上还有些钱,给你。” 年轻人觉得奇怪,一个无缘无故的人,为何要送些钱给自己?正在狐疑间,老人说道: “我观天象,三年后必有大旱,到时颗粒无收。你以后有钱就收谷,必能致富。” 年轻人反问:“先生能如此神算,何不叫你家人收谷?” 老人一笑:“家人?我没家人。”说罢走了。 何总笑笑:“每一座宅子都有一个传说。” 不料申支书急了眼,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传说,绝对真实。” 此后,年轻人有点余钱就收谷,三年后,果然大旱,颗粒无收,哀鸿遍野。我的先祖就这样赚到了第一笔钱。 从此,就靠做稻米生意致富。年轻人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就修起了这座宅子。 何总边听边点头,但我观察,何总只是应付,他的眼睛全被那些精美的雕花吸引住了。 看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看完。不过,那些村民并没有申书记这么热情,遇见了我打个招呼,该晒太阳的晒太阳,该带孩子的带孩子。 申支书把我喊到一边,附耳道:“他来投资?” 我摇摇头:“不太清楚。” 申书记一脸迫切:“要是他能买下宅子搞旅游开发。院子能保护好,村民也可以易地重建。花不了多少钱的。” 我鼓动道:“你可以问问他。” 第45章 我与师父隔一个光年 在老林家吃中饭时,申支书作陪,酒到半酣,他一脸期待: “何先生,你认为这宅子有开发价值吗?” 何总笑道:“书记你看呢?” 申支书愤愤不平:“经常有人来这里考察,各级领导陪着老板们。一会儿听说有人要投资,一会儿听说有人要买下,过一会儿又听说前面的公路要加宽到12米。结果是十次有十一次打嘴炮……我都想骂娘了。 众人一齐大笑。 笑完,何总缓缓劝道:”书记爱家乡,爱宅子,希望开发,可以理解,但投资者站的角度不同。他想的是开发能不能给自己赚钱。” 申支书端起杯子:“您是个讲实话的老板,我看得出来,您是真正来看宅子有不有投资价值的。” 何总放下筷子,一脸惊奇:“何以见得。” 申支书说:“没有任何领导陪你呀,昨天你站在主席台上,握手都握不赢。今天,就一个人来了。” 我敲了一下脑门,心想:其实何总是个多大的老板,申书记早已清楚。 何总谦虚地笑道:“我确实想来投资。但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申书记把送到嘴边的酒杯重新放下:“你决定不了?” 何总高屋建瓴地说:“我要请一些旅游专家,文化学者来看,让他们先期论证。” 申书记佩服道:“您这说法,我倒是认同。这叫慎重,是个办大事的样子。” 何总豪爽地说:“我宁可花一百万让他们先论证,这钱要舍得花。” 申支书心花怒放:“为你这一百万论证费干杯。” 大家畅饮而尽。 也许是论证费就肯花一百万这句话,被老林老婆听到了。他老婆告诉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又告诉别人。 等我们快吃完时,老林家坪外站的站,蹲的蹲,石桌上,树枝上,都坐满了人。他们在外面说说笑笑,指指点点。 那些村民,这个说来老林家借个筛子,那个说来送棵白菜,还把锄头,还有的说,闻着你家的香味了,看看吃什么好菜…… 他们穿来穿去,总是眼睛朝何总脸上瞟。就是想看清这个愿意出一百万论证费的人,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直到车子开出老远,申支书和那一群村民,还站在大坪里,朝我们不断地挥手。 …… 从申家院子回来,何总早就叫司机把车开到了悠然居候着。下了车,他进屋与师父寒暄一阵,然后告辞。 送走何总,师父问道:“怎么样?” 我把全过程说了一遍。 师父想考考我的观察力,脸色平静地问道: “你觉得他会投资吗?” 我想也没想,冲口而出: “如果他真的肯花一百万前期论证,证明他想投资开发这座院子。” 师父听后,哈哈大笑。 笑得我无地自容。 师父叫我把书房门关上,悉心开导我: “山红,你测字水平尚可,但社会经验不足。申家院子,只是乌乡市人认为了不起,走出去,放眼全国,它就没有什么旅游价值了。” “那何总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说花一百万请专家论证,那不是信口开河?” “他没有信口开河,确实会花一百万请专家论证。” 我一脸诧色:“不会吧,那一百万就打了水漂?” 师父冷笑道:“生意人会舍得打水漂?他请的专家,往返机票,吃的用的,再加上那不菲的出场费,全由他掏。那些专家听谁的?何总暗示一下,他们就论证个‘大院毫无价值’的结论来。” 我一时还摸不着头脑。 师父笑道:“前面无数任老板都来看过,都不投资,说明投资的意义不大。何总再正正规规请一班专家论证,把申家院子论证个暗无天日,毫无价值。 再论证下去,不是住不住的问题,而是房子会倒塌,百姓会在梦中被砸死。这不仅让老百姓灰心,更关健的是让地方政府也灰心。 被专家学者说得一无是处之后,政府的心也拨凉拨凉的,何总的一百万,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接下来,就会有出一个人出现,愿意以合理的价买下宅子。他的理由是,这些青砖,以现代的工艺水平烧不出了。他钱多,要把这些青砖全拆下来,自己建个全青砖带半文物状的院子。 我恍然大悟:“这个人不是何总,是何总的代理人。” 师父猛然挑眉:“你开窍了。代理人会跟政府合作,弄个什么安居工作,择地统一建房,让百姓迁走,然后他们就拆房——他们要的就是那骑楼的雕花,飞檐的石像,梁上的楠木,吊牌的金丝。当他们把这些东西搬走,再包装一下,就成了天价。” “天价?”我对这一行不懂。 师父锁眉道:“用大钱炒出来的东西,都是天价。他把金丝楠木请人雕刻成“微雕”。拇指大的东西,里面有山有亭,有水有船,他会宣传说:放在耳边,你还可以听得见水响呢。 他把楠木又做成佛珠,花大钱请个大师开光,宣传说:戴上这佛珠,车子翻个稀烂,你肉身毫发无损。能戴这佛珠的是什么人,车子摔个稀烂的机率有多大? 他把楠木做成戒指,宣传说:一千年海枯石烂,唯有你的爱情仍在,情永存,爱恒久。” …… 我听得胆战心惊,汗流浃背。 商场如战场,这里面竟然充满了如此多的算计、阴谋,步步都是圈套。 师父喟然长叹:“干我们这一行,就是看破不说破。不去参股,不去投资,守着自己的本行就行。” 我倒地一拜:“谢谢师父,您总在关键处给我指点迷津。要不是您层层拨开迷雾,我还真以为何总要投资。” 师父凝眉:“这一切都在光鲜的口号下完成,农民住上了新居,感谢政府;政府变废为宝,感谢代理人。代理人感谢何总,仅仅是出个面,分了不少钱。” 听了师父这场课,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原来以为和师父只隔个太平洋,现在,我觉得相差一个光年了。 何总会像师父分析的这样行动吗? 第46章 三瞎结伴,上门挑衅 一晃快要过年了。我姐派我当全权代表,接爹娘来乌乡市过春节。 这天上午,我早早来到悠然居,扫地抹桌烧茶,就等着师父起床后,向他请假。 约一个小时后,师父来到了客厅。我给他献上一杯茶,开腔道: “师父,我想早点回老家,把爹妈接到城里来过年。” 师父望了我一眼:“是该把你爹娘接来住一住。你把车开回去嘛。” 我犹豫半天:“不太好吧,毕竟您要用车,叫石哥帮你开一下,多方便。” “石哥有车,要用车,我叫他一声就行了。” 我担心师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指望他真会借车。便笑笑: “坐高铁也很方便。” 不料师父虎了脸:“路虎档次低了?” 我嘴上说“那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回家稍作准备,定在次日早上出发。 冬子听说我要开车回去,向单位请假,说搭我的车一道回家。 太好了,车上有伴,一路不寂寞。我们轮流着开,一路谈笑,八个小时到家。 “路虎”车在我们那山沟沟里还算高档车,很多人以为哪位大老板回村了。直到车子开进我家地坪,我和冬子从车里钻出来时,一下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村人们绝对认为我不可能开上路虎。 村里的老倌老太婆,长年聚在一起,他们的任务就是散布各种消息,议论各家长短。 我万山红早已被他们定了位。 一个在外面混不下去了的人。 混不下去,只好跟人学习算命的人。 在他们心中,算命是瞎子们的营生。一个人不落魄到讨饭的地步,是不会去学这门手艺的。 虽然我开了个路虎。他们还是故意一遍遍地当众问我:“你学算命?” 我给他们纠正:“学测字。” 人家把嘴一翘:“测字和算命不一回事?” 我也懒得解释,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他们终于摸清了我的底子,便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问道: “你还是学徒,收几块钱一个呢?” 我故意说:“十块。” 他们立马有了鄙视我的底气:“轻松倒是轻松。一天算十个,三十天不休息也就是三千块钱?” 我冷笑道:“你数学水平真好。” 这句话传出去,他们说我不尊重人。又传说我这路虎可能是借的,或者是买个二手车翻新。大家一议,说借的不可能,谁会借个这么高档的车给他呢?那就只剩下二手车翻新了。 甚至有人怀疑我是偷的。他们私下说,干这种事的人跟四扒手差不多。四扒手是我们村上人,集偷扒抢骗于一身。 我娘听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嘛。你姐说你有钱,城里人的命值钱些,但算个命,比村里翻五倍,也只有五十块钱嘛。” 我笑道:“有时一天赚三百,有时一天赚五百。” 我爹一脸不屑:“城里又不止你一个算命的,有时生意好,有时生意差。你能赚三百五百?” 我认真地说:“生意好做呢。城里人养的狗死了,都要择个日子下葬。” 我爹娘从沙发上滑下去,坐在地上。 我娘叹息道:“难怪四扒手说,他宁可到城里变条狗,也不愿回老家。” 我娘是个不服输的人,第二天就在村里发布了一条关于我的真实消息——每天能赚五六百。 村里人又有点恨我了。 动动嘴巴,一天能赚五六百?还是个学徒,出了师,那不每天上千?于是,有关我万山红的各种谣言,满村乱飞。 传着传着就走了调:说我根本就看不上我们镇上“命理界”的三位大师;说我过了年就要到镇上开店——给人看相、算命、测字、看风水。要把三位土八字先生的饭碗砸个稀巴烂。 镇上的三位命理界大师,分别叫张瞎、李瞎、王二麻子。张瞎、李瞎长于算命兼测字,王二麻子并不瞎,眼光脚健,就多了一项,看风水。 三人平时不和,听说我要到镇上开店,砸他们的饭碗。就准备等我还没上阵,先给我来个下马威。 我也听到了消息,打了电话问师父,如果这三人来了,是客客气气,俯首称臣,还是要跟他们较量较量呢? 师父告诫我:先礼后兵。先客客气气,若是交流学问,诚为喜事。若是鸡蛋里找骨头,也不能一味软弱,那样,就有损弘原道长创立这门新测字法的脸面。 第二天,这三大名人在镇上集结,消息竟然传得挺快,不仅我村村民,早就在我家等着,镇上一些泼皮无赖也集结前来。 于是,一幅“三老访贤图”就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王二,走在第二的是张瞎的皮条客三太保。三太保手臂上剌条龙。张瞎一手拄拐,一手搭在三太保肩上;走到第三的是九太保,李瞎一手柱拐,一手搭在九太保的肩上。 后面跟着的是一群混混。 这阵式,就等于一列小型火车,向我家开来。 我爹走亲戚去了,家里就我和我娘。 人太多,就干脆地地坪里接待他们。大家坐的坐,站的站。 我娘没见过这阵势,就忙着烧水泡茶。 王二麻子拱手,一脸阴晴不定地说道:“山红大师,听说你远赴异地,拜求名师,我等三人,今日前来学习,是否肯赐教导?” 我不冷不热地说:“三位前辈亲自上门,送来关怀与教诲,小万哪里有不欢迎之理?只是屋宇狭窄,只能委屈大家在地坪就坐。” 王二麻子沉着脸问道:“山红大师,听说你在城里师从高人,请问深造了些什么学问?” 我缓缓吐出两个字:“测字。” 他陡然高声道:“测字不如算命,命理有四柱,排清四柱,生死贫富,清清楚楚,而测字不过是望文生义。全凭察颜观色,不知老朽讲得对不对。” 我呵呵一笑:“要对不对。对者,中国文字确实可以望文生义,不象英文,望过去,哑巴望着娘——想说,说不出。” 张瞎李瞎哼哼两声。 王二听我语带讽刺,青铁着脸:“山红大师又师从何人?” 我知道这算命界喜欢论资排辈,这王二又弄莫瞎一套,便冷冷答道:“称我做小万就行了,称我大师,兑坎当帽子戴,鼎当不起。若说我师从何人,乃弘一道长。” 王二刚要问下去,我打断他道: “前辈不必寻根究底,我师父是师自弘原道长,弘原道长往上,没人了,这套测字术,乃是我师爷独创。” “哈哈哈,原来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王二觉得他胜了一回,放声大笑。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瞎,冷笑一声:“我说个字,请山红大师测一下。” 我冷冷地说:“不要说。” 张瞎脸色一变,厉声道:“架子这么大?连我说个字都不让说。” 我仰天长笑,笑得在座的人莫名其妙。 笑完,我软中带硬地说道:“我不是大师,是听师。你用纸写个字,我听一听,帮你分析。” 围观的人沸腾了。 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听字”? 第47章 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我进屋取了纸笔,交给张瞎的经纪人三太保,沉声道: 麻烦你帮张大师写个字。 三太保一脸高冷,不耐烦地接过纸笔,然后弯腰,张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三太保写好字。搓成一团交给我。 我操,刘谦还大庭广众之中,鸡蛋里摸戒指,我万山红早已炼得炉火纯青。左耳听一下,右耳听一下,把纸往风中一丢:“大陆的‘陆’。” 众人惊得眼珠都掉了出来。 张瞎讽刺道:“野法子倒学了不少啊。” 我双手抱胸:“张大师,请问你要测什么?” 张瞎狡黠一笑:“十天之后,是晴是雨?” 这会儿,全场大笑,三太保和九太保笑得格外响亮。 我故意装傻,说道:“天不有测风云,这个还真没算过。” 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张瞎、李瞎、王二麻子,三太保,九太保……他们的笑声直冲云霄。 连原来想看我出丑的村民们,也有些为我抱不平。纷纷说,这个怎么测? 等他们笑够了,我开始笑。 我仰天长笑,笑得树叶发抖,鸡飞狗跳。 笑得全场静下来,鸦雀无声之际,这时,我才冷冷地说: “虽然不知道十天后是晴是雨,但我可以唤条蛇出来问问。”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双手一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高声说道: “蛇儿快来,会会三位大师。” 众人要信不信。 我娘沉声道:“你真有野法子?别咬着乡里乡亲呀。” 一条大蛇从远处的草丛中爬过来,吐着红红的舌信。杂草纷纷倒向两边。 突兀之间,真爬出一条巨蛇。惊得众人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王二瞎子起身就逃。张瞎李瞎催促三太保,九太保快点带他们走。 我大声说道:“三位大师,蛇不咬好人。他们平素替人指点迷津,救难解围,尽做好事,它怎么会伤害你们?快坐,快坐。” 三人只好坐下。 我在蛇头拍拍,低声念了几句口诀,把它盘起来,放在王二的凳子下,王二吓得再次起身。 我哈哈大笑:“王大师,怕什么?江湖上不是传闻你会断生死吗?今天总是断了生死才出门吧,谁都不愿死在外面。” 众人狂笑。我娘给王二换了条凳。安抚道:“王师傅,坐这边。” 张瞎和李瞎一齐说:“不要放蛇到我们的凳子下,别欺负我们两个瞎子啊。” 我娘向他们道歉:“放心,他小时候就调皮,喜欢恶作剧,但还是懂分寸。” 这时,我才把蛇拎过来,放在我的凳子下。对张瞎说道: “这个‘陆’字嘛,左边刨耳,既是‘阳’字的一半,又是‘阴’字的一半。所以,十天之后,可出太阳可落雨,叫阴睛不定,喜怒无常。” 李瞎反正看不见,对那条吐着信子的蛇没什么恐惧,不甘寂寞,第三个出场了。 他拿腔拿调道:“万大师。那你帮我听个字。” 他叫九太保写了。 我接过纸片,左耳一听,右耳一听,说“焉”字,测什么? 李瞎说:“我昨天搞了一次体检,你测测我身体哪一方面有毛病?” 想戏弄我吗?那我也戏弄你一下吧。 我又故意装傻:“在下并非医生,并不知道你哪里有毛病。” 李瞎终于扳回一局,嘲笑道: “你不是会测字吗?算不出,也要可从字面上给我分析吧?” 我陡地脸色一沉:“一定要我分析,我就不客气了。此字似马非马,是匹病马,你来时还好好的,现在却不能动弹。站不起来。” 李瞎脸色狰狞,大骂:“你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我再次仰天长啸:“李大师,那你试一试,看你能不能站起来?” 李瞎用力,试着站起身子,可双腿像得了软骨症,怎么用力,就是使不上劲。 众人齐喊:“用力,用力。” 李瞎使尽了吃奶的力,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王二双手合十:“万大师,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娘虎了脸:“山红,你怎么这样对待客人?” 我笑道:“哪里啦,我跟李大师开个玩笑,他可怜我,怕今后我混不到一口饭吃,故意配合我演戏,看我去扶,他就马上站起来。” 众人一齐围过来看热闹。 我扶一下,李瞎果然站起来了。 三太保和九太保眼睛都直了。 我从凳子下拎出那条大蛇,抱在怀里,扫了全场一圈,一脸坏笑: “三位大师,还有个环节,摸一下这条大蛇的信子,明年万事顺畅,看相相准,算命命准,走路跌一跤,也是踢倒块金子。” 然后,就抱着蛇走过去。 王二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语气急促:“万大师,万大师,我们走,我们走。” 我朗声一笑:“坐一下嘛,生活好了,人人不缺饭吃,米已下锅。若你们不吃,剩下的难道去喂狗?何况我家的狗只吃屎。” 王二双手作揖,脸上冒着虚汗:“告辞!暂且告辞。” 三人搭成小火车状,在众人的嘻笑声中,趋趋而行。那一班后生跟着,嘻嘻哈哈,退回镇上。 我说:“乡亲们也回去吧,这条蛇我也控制不住了,只能管它一个小时。” 众人狂奔,生怕被咬。 众人散尽。我娘吃惊地望着我,问道:“你从哪里学了这些野法子?” 我笑笑:“娘啊,三个瞎子我不怕,来了两个十三太保,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今天他们就会动手。所以,三句好话,不如给他打一下脸。” 我娘眉毛一紧:“你以后别回老家开店,那几个刺身的既吸毒,又当他们三人的保护人,哪个不服,就打上门去。 今天,你不过是使了野法子,不然,他们一定要让你下不了台。” 我摇摇头:“娘,您放心,我不会回来的。” 我娘开心道:“你今天吓一吓他们也好,娘在这地方也住得安稳些。不然,他们老欺负我们。”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心想,我一定要努力,早点把爹娘接到城里去。 次日,我领着我爹娘,一路飞驰,回了乌乡市。 第48章 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当晚九点, 我们赶回“佛树米粉实业”。 我姐姐姐夫接了父母,兴奋不已,带着两老从地上看到楼上,从楼上看到楼下,两老笑得合不拢嘴。 我娘开心道:“闺女,你有出息。城里真是个有钱捡的地方,我和你爹苦挣苦扒几十年,才建起五间瓦房。” 我姐嘴一撇:“也不是城里有钱捡,要有头脑才赚得到钱。”说罢,望了我一眼,希望我后方火力支持一下。 我本应顺着说——那是我姐有能力才有这么大的成就——但是,我偏不说。只道:“一路辛苦了,你们先休息。明儿带你们去‘小宋城’开洋荤。” 我爹问“小宋城”是个什么地方。 我说:“您先洗澡吧。洗完澡我再给您说说。” 等我爹我娘沐浴过后,一家人围着火炉,聊些家常。 我姐就聊起这些年,她如何苦心经营,把一个小店做成全市数一数二的大粉店。听得我娘一惊一乍。 等我姐接电话的空隙,我爹问道: “山红,你说的小宋城,跟宋朝有关吧?” 我娘瞟了一眼我爹:“尽问些没用的事,你天天收藏那些假古董,以为那个地方有古董捡啊。” 我爹没别的爱好,一生就是喜欢收点什么古碗。这是他曾经无意间收过一只古碗,发了点小财留下的后遗症。 我笑道:“这个地方,真的和古董有关系。还跟我师父有关系。” 听说和我师父有关系,我娘也来了兴趣。 我姐夫道:“我也略知一二,你快说说。” 我想趁机向我爹娘介绍一下师父,让他们了解一下未曾谋面的师父神通如何广大,便向他们介绍起“小宋城”的来由。 我姐回到座位,发现全家人的注意力全转移了,盯了我一眼: “少讲些八卦,爹娘一路辛苦,让他们早点睡。”说完就走了。 我爹催促道:“快讲吧,你师父那么厉害,让我们多了解些,以后还要去拜访他呢。” “小宋城”的故事,其实是师父和我闲聊时说过的一件往事,于是,我就慢慢地介绍起“小宋城”的前世今生。 二十年前,到处搞开发,本市南郊有块地没人买,一是城区还没扩大到那儿去。二是当时买地的都搞地产。谁会去郊区建房? 包小工程赚了点的邓富根,打起了算盘。 那时,邓富根还不认识师父,就跑来测字,说想买下那块地,办个不锈钢厂。测个“庆”字。 师父一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邓总在纸上写下“邓富根”三个字。 师父点头道:“可以买下办厂。” 邓富根打破沙锅问到底:“先生能给我详细解解这个字吗?” 师父说:“‘庆’,广大之意。而你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根”,现在正好下雨,雨润根长,合起来就是“根向四处广大”,所以,现在是你生意扩张的好时机。 邓富根脸有喜色。忙递一支烟。那时候,师父是不吸烟的,忙接了,笑道:“玄关暗合,你又张烟,展示伸手之态。也是动手的好时机。 再说你这个‘庆’字的写法,异于常人,上小下大,基础扎实,足以托起你广展宏图之愿。故天象,字象,意象,三象合一,是我这几个月来,碰到的第一个好字。” 邓总这人读书不多,但人聪明,掏钱立即买下这处地方。又请师父择个黄道吉日,铲土奠基。推土机进场,立马推出一片平地。 有一天,邓富根满头大汗跑到师父店里,连说:出麻烦了,出麻烦了。连比带划说了一遍。原来是推土机推开一个土包,竟是一座窑。 司机比邓富根多些见识,说这个必须报告文物局。文物局一来,第一件事就是责令他们停工。 邓富根急得额头直冒虚汗:“这怎么得了?我就想早日把厂子建成,这一停工,停到何年何岁?” 师父却道:“绝对是好事。你还有不有钱?立即把旁边的那五十亩地买下来。” 邓富根只差没哭了。问道:“大师,您这是个什么主意?” 师父二话不说,起身上了二楼,一会儿出来,把十扎票子向桌上一放:“这是我借给你的,其他你去想办法。” 邓富根不敢伸手:“大师,您讲个道理给我听听。” 师父才细细说出原由:那片地方,小地名叫窑铺子,市志记载,宋朝时,就是官窑所在地。出产釉下彩透光薄碗。这种碗洁白纯净,几尽透明。是稀世之宝。 但是,方圆三十公里都叫窑铺子,所以,宋窑到底在何处,文物部门也作过探测,却一直没有发现有窑。 这次发现了,肯定不止一座,那么你那厂区基本上就是个窑群。那块土也就泡汤了。因此,你应向政府提出,在旁边加征一倍土地给你。 邓总问道:“买那么多地干嘛呢?” 师父压低声音:“那儿必成名胜古迹之地。你现在马上要去市政府,跪也好,拜也好,哭也好,闹也好,一定要他们马上表态。理由就是影响你建厂进度,必须马上批地。过几年之后,你那地就涨价了。 邓富根马上带了一班人到市府,他有个本事,既闹得领导心慌,又让领导觉得他可怜。领导说,不急,研究研究。 过了一月,果然越挖越多,省里的专家下了结论——宋代官窑群。对于研究北宋时代社会经济文化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邓总那原来的地皮要全部收回。 邓富根放风要到市府楼顶去跳楼。市府开会研究:古窑群不准动,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划二十亩给邓富根,那二十亩其实就是一个臭水塘。 邓富根又来问师父的主意。师父说:臭水塘的“臭”,也是个好字。上为“自”字,下为“犬”字。“犬”字,是“大”字加一点。意思是比大还多一点。 邓富根苦笑道:“大师,您这是开玩笑还是真测字啊?怎么我来测字,你总是这个也好,那个也好。” 师父说:不测“臭”字,换成“水”字,你邓富根这“根”要水滋润吗? 不测“水”字,测“塘”字。“土”字加“唐”字,一片盛唐之地。唐朝,叫盛唐,你懂? 邓富根站起来,对师父三鞠躬:“大师,我个没读书的人,我就闭着眼睛瞎搞。因为我信您这个读书人。依您意思,就是横也发财,直也发财。” 师父虎了脸:“瞎搞可不行。周围土地坐地涨价。你不能办不锈钢厂了。那是金子打水桶,太浪费了。” 邓富根忙问:“建住宅小区?” 师父摇摇头:“住宅小区也不行,那是一锤子买卖,卖完房,你就赚不到第二轮钱了。” 邓富根问:“那搞什么呢?” 师父给他一锤定音:“全搞成商铺。” 邓富根脑子里一片浑浊,说道:“不管今后是亏是赚,我要先给你叩三个响头,说罢就跪地三拜。” 师父摆摆手:“何必行如此大礼?” 邓富根一脸凝重:“我爹只生我养我,但从来没给我指过一条路。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给我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小宋城”由此得名。随着宋窑纪念馆的建成,宋窑旧址的设立,“小宋城”由南郊变成南城区的中心。邓富根因此发家。 故事说完,我娘第一个发言:“山红,你跟对了人。你说你一天能挣个三百,我心底里一直认为你扯淡。这回信了。” 我爹一向反对我吸烟,竟破例借着给我姐夫张烟的同时,给了我一支,开心地说道:“你师父是个好人。” 我姐夫趁机为我说话:“山红去吃饭,不用自己花钱。” 我爹我娘一齐问:“为啥?” 我姐夫扬眉道:“他是弘一大师的徒弟啊。” 我娘抹了一把幸福的眼泪,说道:“一定要早点见到你师父,让我们当面说一声谢谢。” 第49章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点菜 次日上午,我姐和我商量:中午到“小宋城”最顶级的豪华包厢1008厅吃“全宋餐”。 我姐皱眉道:“那个包间,不知道能不能订上。” 我故意说:“你是企业家,有面子。” 她显得为难:“试试吧。” 等她走后,我打了电话给肖立明,请他把包厢订好。然后对我爹娘说道:“我先去师父那会报个到。” 师父见到我,一脸惊诧:“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就把这几天的情况,跟他报告一遍。 师父笑笑:“你应该打个电话给王二。跟他说明,一是不会去镇上开店,二是欢迎他们有空来本市做客。毕竟你父母以后还回老家住嘛。 我一脸愧色:“您想得真周到。” “这叫度量,你可以和人吵一架,第二天见面,主动和人家打招呼,矛盾就不化解了吗?”师父说完,就到院子外面散步去了。 我脸更红了,打了老家三个电话,才问到王二的手机号码。便拨了过去。 “王师傅吗?我是万山红啊。”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万……哦……山红大师。” “别这样喊,羞杀我也。我呢,昨天就从老家回了这边。想想昨天没好好招待你们,心里过意不去。这一辈子,能当面向你们请教的机会不多。隔山隔水的,但是,你们若是来了这边,不告诉我,我就有意见呢。” 他一听,才明白我不会回老家发展的意思,便道:“你就这么不热爱家乡了?” 我扑哧一笑:“毕竟这边收入高点,准备买套房,扎下根来。” 他语气热情多了:“好的好的。我一定转告张师傅李师傅,把你的盛情传达到位。” 师父从外面悠转了一阵,进来道:什么时候你父母有空?我想请他们到家里吃餐饭。” 我脸红了,忙说:“我会带他们来拜访您。” 这时,肖立明打来电话,我走到一旁接听。 肖立明道:“老弟呀,我花了半个小时才办好。那厅原来有人订好了,我还打出了你师父的招牌,人家才说既然是大师要,那就让出来吧。” 我说:“主任辛苦了。你还会高升。” 我偶尔会用这句话——你还会高升——本来,这是句鼓励的客气话。若是一般人说出来,对方笑笑,当成一种祝福而已,但这句话,从师父或者我的嘴里说出来,别人就会有某种期盼——因为我们会看相。 所以,这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给人家一定会中奖的感觉。 这句话果然有魔力,肖立明忙说: “山红老弟,我一年有三次免费指标,这次,就让老哥表示对你父母的一点心意,准时过来,绝对完美服务。” 挂了电话,我笑道:“我早点回去,陪两老逛逛。” 师父点点头:“快去。” 开车到粉店,我姐带我爹娘去逛街了。 我给我姐打了电话,轻描淡写地说道:“1008落实了。” “你厉害啊。我怕你订不到,托了经委的李主任打电话,也没订上。” 我调侃她:“姐,我叫万山红。” 她拖长声音道:“哦——你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师是吧,姐满足你一下,万大师——” 我笑笑:“不敢,我的全称是万水秀的弟弟万山红。” 开车到达“小宋城”,我联系他们在“瓦厨”门口见。 “瓦厨”是师父起的名。“瓦”,宋代听戏之所。厨,当然是吃饭的地方。合起来就是既听戏又吃饭的酒楼。 集合后,我们坐电梯直上十楼。 刚刚达到,就看见电梯口站着两名身着宋服的女子,她们头带角巾,身穿长袖,两腋开衩,下长过膝,身上再加件红花背子,躬身道:有请万官人—— 说罢,两人引路,款款而行。 快到门口,站两童子。执绋而立,高唱:官人到—— 内有人应答:擂鼓——鸣号——迎官人。 忽听得响鼓三下,锁呐一声,约有十来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分立两旁,一膝弯曲,呈半跪状,齐喊:老爷老太太万福,万官人吉祥—— 我爹我娘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应不应回礼。我小声道: “这是演戏,别管她们。” 十宫女行过礼后,领我们入席。一个个像待她们亲爹亲妈一样,把两位老人请到主席坐定,又回去来请我们入席。 大家坐下,进来一个小生模样的人,站在我身边,炒豆子一样的报菜名:子母团,笋肉包儿,诸色油炸,鳊鱼脍、群鲜脍、白蟹辣,八焙鸡,牛蒡、梢瓜、牛肚倍子,酱牛蹄儿,蜜渍豆腐,宜利少,香药灌肺…… 我娘听得一头雾水。我爹毕竟当过干部,见识多些,有点故装镇定,不停地吸烟。我姐更会装,双手抱在胸前,好像女王一样,好像这些都是我这个下人该办的。 毕竟我姐夫教过历史,有文化,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是南宋菜系还是北宋菜系?” 立在一旁的小伙子答道: “南北相混,既有开封菜系,以示怀念故都,又有淮扬菜系,以示南迁与当地融合。” 我也是第一回进这豪华包间,第一次面对这些多古菜名,第一次尴尬到连菜也不会点,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选择。再说就五个人,能吃多少?我接过菜单,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忽听到门外高唱:店小二到—— 我回头一看,是肖立明。 他进门拱手道:”伯父伯母,小肖来迟,又对那小伙子说:菜我全部先点好了。” 我向爹娘和姐姐姐夫介绍:“这是丰庆集团办公室肖主任。” 肖立明上前一一握手,然后说:“我还有个活动,等会再来敬酒。” 转身向那手下一行人说:“小心侍候贵客。” 既然肖主任全已安排好,那就不必操心了,这时,门口童子唱道: 上七品滚龙茶—— 进来一个汉子,那茶壶嘴足有一米长。他反手筛茶,眼睛不看,竟然满满一杯,不溅一滴。 我娘说:筛个茶还得有身武功呀? 门口又唱:上泡枣梅花酒。 我以为是一瓶一瓶的,结果是几个宫女模样的女子正抬出几个木桶,从木桶舀枣子、鲜花,装到一个漏斗里。 门口唱:温酒—— 她们把漏斗里的东西注入一个大壶,沸水三滚之后,装入小壶,给我们一一筛酒。 这时,我姐夫活跃起来,一脸得色:“爹、娘,放心喝,古代没有白酒,也没有米酒,他们的酒,就是饮料一样,度数很低。” 大家一品,果然酒不像酒,饮料不像饮料,甜中带涩,却十分好喝。 门口唱:上佳肴—— 第50章 爹娘离故乡,一言难尽 等菜品端上来,我们都傻眼了,全是装在那大贝壳里,一点点儿。一会儿又上些小碟,也是一点点儿。 但菜的品种却有二十多种。稀奇古怪,许多叫不上名字。我姐望了我一眼,小声问我:“哪里要上这么多?这钱可不少啊。” 我吃吃笑道:“怕什么,我们俩个挺嘛。” 正吃着,门口唱:献舞—— 进来两个漂亮女子,彩妆宽袍,细腰画眉。她们跳起了飞天舞。一会儿反手琵琶,一会儿扭腰拉琴。 跳了一段,一女子坐下吹箫,另一女子唱道: 柳暗魏王堤,堤呀堤,此时心转迷,心转迷。 两句唱罢,声音突然升高: 桃花春水渌,渌也渌,水上鸳鸯浴,浴也浴—— 然后降调,深情唱道: 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君不知—— 最后伤感地咽泣道: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 那甜美的嗓音,婉转百折的相思,千言不尽的感叹,万复不劫的情伤,把大宋歌女对于情人的思念,唱得人如醉如痴。 我爹问道:“这是什么歌曲?” 我姐夫忙答道:“这是唐代诗人韦庄的《菩萨蛮。洛阳城里好风光》。本意是表达韦庄对自己人生际遇的不满。但在宋代,歌女把词意表达为对客人的思念。 意思是,客人就要领我的情,趁着好春光娶了我,不然,你才子也一天天老了。今天的意思就是唱歌的,表达对山红的一片感情,说山红,你早点把我领走吧。” 连服务员听了都哈哈大笑。 我娘说:“山红怕配不上她们,一个个天仙一样。” 说话间,肖立明进来敬酒。大家早已吃饭了。他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于是,我和我姐夫喝酒,其他人端茶碰了一下,他说:“慢慢吃——” 歌女下场,门口唱:上饼—— 我娘问:“这菜怎么没有一片猪肉呢?” 我姐夫介绍:“这是贵族席,北宋的贵族是不吃猪肉的,只吃羊肉。” 我姐咬了一口饼:“还是这宋朝的饼好吃。” 我姐夫对我姐说道:“宋朝是个吃货时代,吴梦梁所着《梦梁录》记载的点心小吃达一百一十多种。” 女企业家顿时脸上无光,今天的光芒全让我姐夫承包了。她沉着脸说:“一百多种,也不过是面粉里包点不同的馅。” 我娘忽而问我:“这一席要多少钱啊?” 我伸出两个指头。 她试探着问:“二千?” 我顿了顿,才说:“两万八千八。” 她惊得把送到嘴边的蟹肉饼退回碟子:“是吃饭还是吃钱?” 我姐吃惊望着我,好像是在问,“这钱是谁来出啊?” 我低声道:“这一席是刚才这位主任送的。” 我娘才长长地吐了口气,夹起那个饼咬了一大口。 我发现只要谈到钱,只有我爹和我姐夫沉得住气。因为他们两个在家都不管钱。我爹几乎一言不发。我姐夫只管谈学问。只有我姐,一直吃得跟龚琳娜的《忐忑》一样,心情的落差简直可以发电。 吃完,我爹说了一句话:“山红,我吃得高兴,你比你爹强。” 我姐故意说:“吃个好看,回去还得吃碗面。” 我娘是个“护崽狂”,对我姐呛道: “你说冤枉话呢。那饼吃两个你就会饱,好多蟹肉啊。” 吃毕,大家站起来。门口唱:送官人—— 十女子又站成两排,躬身请安道:老爷老太太万官人一行慢走。 进了电梯,我娘连说:“好吃,好吃。” 我姐道:“不要钱的好吃吧?要钱,谁来这种地方。五层六层的菜一样好吃,只要千多两千。” 改日,师父又请我们全家到悠然居请晚餐,席间,我爹我娘不断地感谢道长,说山红在这地方,全靠大师管着,教着。 师父说:“山红不错,灵性。” 又改日,我家在家中设宴,请师父夫妇和陈姨来吃饭。这回由我娘亲自掌勺。师父直夸我娘是个美食家,做得一手好菜。 出了元宵,我姐夫送两老回家。一行三人坐高铁回去。我姐夫陪着他们在老家住了十来天才回城。 据我姐夫回来说,我娘天天跟那些邻居聊她在城里的见闻,说得最多是一餐吃了两万八千八。 开始还有人听,问得详细,后来就没有人听了,再后来,有的人明明要经过我家,却绕道走。 我对我姐说:“得把爹娘接到城里来才行了。” 我姐不解地问:“才送回去不到一个月,又要接回来?” 我回道:“姐夫没跟你说爹妈的事吗?” 我姐大大咧咧地道:“说了,无非是那些人嫉妒我们家啊。” 我痛心地说:“因为嫉妒,就会孤立他们。因为被人孤立,他们就格外寂寞。因为格外寂寞,他们就会活不长久。” 我姐一听,连道:“你说的倒有道理啊。” 不久,我姐夫又成了迎父母入城的特使。回到老家,把父母接了出来。从此,我家开始从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庄剥离出来。 姐夫说:“离开村庄的时候,人们淡淡地问候几句,笑笑,说进城去过好日子去?” 有一夜,姐夫和我坐谈。他说,纯朴憨厚这个词组,语文课本不要再收入了。 我问,为什么呢? 姐夫说:“下一代人无法理解它的具体意义,纯朴憨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找不到了,怎么去理解?” 我笑笑:“姐夫,也没那么悲观,也许我们这个社会正在阵痛,一切存在的东西,古往今来都是一样:善恶相伴相存。”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我学徒的第三年四月份,冬子提醒我,风水班可以报名了。 报名后五天,我别了我的城,去杭州参加“人天感应风水软件应用培训班”去了。 我发誓:一定要把这高科技学熟学精。就是班上有几只白骨精,我也不能和她们出去游玩。 古之成大事者,不外乎能抵抗两种东西。 不写出来了,你懂的。 第51章 结识高人常南溪 学习地点定在千岛湖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正如培训班招生广告中所说:风光如画,怡情养性,漫步岛上,恍若仙境。 至于这个小岛,我就不详细描述了。他们又没数广告费给我。 我下午两点才到,看了门口的指示牌,来到吧台前,问道: “小姐,我是参加风水培训班的。怎么报到?” 她睁大着眼睛朝我扫了又扫。 凭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她的眼光尽管进行了有度修饰,但毫无疑义,她对我充满了疑虑。 我改口道:“小姐姐,我确实是来报到的。” 她没好气地问:“你的报到通知呢?” 我把通知掏出来,放在吧台上,她认真地看了一遍,眼睛望着天花板:“交三万。” 我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她把房卡和一个提袋交给我:“2208房间。晚餐在一楼大厅用餐。” 房间设施古香古色,宽大的床,洁白的棉被。我好好洗漱了一番,我又来到阳台上,极目远眺,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室内除一几一桌两条椅子之外,桌上摆着印度香,床边有个打坐榻,看来这是一处常年举办国学、风水之类培训班的小宾馆。 我抽出一支印度香点燃,檀香袅袅,舒畅无比。 坐在精致的雕花椅上,把资料袋打开,培训班须知上写着:作息时间,用餐地点,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每场培训课的课件资料整齐有序。十天培训排得满满当当。 翻完资料,我明白:前七天从各个大学邀请来的讲师教授,主讲地形地貌图,天文星座图的绘制。 后两天请既通风水又通天文地理的专家,讲授天地人对应。 最后一天上午,请国内顶尖的易学大师给学员讲课。 这对我来说,太好了。由浅入深,环环相扣。 路上疲乏,我睡了一觉。直到电话铃响,吧台催我去用晚餐。 晚餐设在一个大包厢,进去一看,我吓晕了: 餐厅等于在做一场大型法事,一个个身着道袍,头戴冠巾,偶尔有几个异类,也是着唐装,留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自己这西装革履真是鹤立鸡群。 一下就明白了吧台小姐为什么怀疑我,因为我太不像个“大师”。我见东边一桌有空位,走过去坐下。 左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右手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我坐下之后,讪讪说道:”大家好,来迟了。” 谁也没把我当成盘菜,都不理搭我。喝汤的喝汤,吃肉的吃肉。 右手边老道地斜睨了我一眼,脸上有些不满对我说: “你要跟领导反映,交了这么多钱,菜品要好一点。汤水菜太多了,要多上几个硬菜。” 原来他们把我当成工作人员了。 我脸红了,纠正道:“我也是来学习的。” 老道用冷冷的眼光直视我。好像我是来混吃的。 第一天不认识也罢,到了第二天,仍然没人理我。 这三十多人,原来是个江湖。这其中,有些人原来就相识,下了课就聚在一起交谈,抽烟。有些人原来就有些名气,根本不理搭别人。 而且,没有一个白骨精,连老的、丑的、胖得像头猪的……都没有。 我想和他们聊聊天,人家要理不理。聊两句,天就聊死了。 上课情景让我吃惊:我坐在倒数第二排,朝前一望,没几个人听课,差不多都在玩手机,有的人还随便走出教室接听电话,甚至整节课再也没回来。 更怪的是,老师只管讲课,你听不听,他无所谓。 只有我是个异类,上课爱提问——钱是师父出的,一旦回去交不了差,那怎么对得起师父? 我一提问,课堂就有很多目光朝我射来。几乎我提每一个问题,所有的目光从正面,背后,侧面射过来——说实话,简直像围观一头怪物似的。 嘲笑,嘲弄,不屑的目光像一团团火球射来,烤得我全身灼热。 但我还是要提,不提我不懂啊。于是,我每次提问,教室就会发各种怪笑。有的像半夜突然传来鬼叫,有的像过年猪在就义前的哀嚎。 我恨不得打个地洞,自己钻进去。他们怎么基础这么好呢?从来就不要问,一听就明白,就我这么傻瓜? 第三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房间发呆,呆久了,心像被什么压着,便一个人走出房间,走出宾馆,准备到外面透透气。 这时,我发现第一天晚餐时坐我左手边的男子,正坐在花圃边的木椅上吸烟。使鼓起勇气走过去。 凭我的观察,此人也是一个异类。 “你好。没去走走?”我笑道。 “是啊。好像你也不喜欢出去,是吧?” 听闻此言,我心中一喜,说明他对我的一言一行早就关注了。便说:“我基础差,只想学点东西,没心思游玩。” 他指指对面的石凳:“坐吧,你叫万山红?” 我有些感动,人家连我的名字都记住了,忙点头道: “对对,你呢?” “我叫常南溪。” “取自刘长卿《寻南溪常道士》一诗吗?” 他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你还读了不少唐诗啊。” 两人坐在那儿交谈起来。原来他参加过许多培训班了。他说培训班只要认真学,总会学到一些好东西。不过,绝大多数人是来镀金的。具体到这期培训班,大概真来学的,就只我们两个人了。 我忙问:“此话怎讲?” 他笑道:“当下命理、占卜、风水界也不是一块净土了。有几个真正做学问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来就是为了最后与陈大师合个影。” 陈大师就是本次培训最后一天来讲课的大师,他是邵伟华弟子,也算国内顶尖的周易大师之一了。 尽管我也有所察觉,但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常南溪道:“我也加了几个人的微信,翻给你看。” 我一看,好几个人的微信圈,全是写的“应邀参加风水大师研讨班”,下面就是与各个讲课老师的合影。 我问:“明明是自己掏钱,怎么是应邀呢?” 常南溪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是个小白,给我解释道:“应邀”没错,报到通知上就是写的“邀请你参加”。 我反问:就算举办方客气,但“学习班”怎么写成“研讨班”呢? 常南溪脸上有了鄙夷之色:“欺世盗名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常南溪问道:“你没注意他们与老师们合影的细节了吗?” 第52章 一场阴谋的前奏 我摇了摇头。 常南溪站起来,双脚站成一个很宽的“八”字,双手抱胸:“就这样子,懂吗?” 我被他惟妙惟肖的模仿逗笑了。 这些不听课,只爱拍照学员们,天天就在朋友圈秀照片——表示与授课老师这样的名师在一起,自己是一副平起平坐的架式。 难怪他们把“学习班”不约而同地改成了“研讨班。” 常南溪面无表情地说:“只有最后一天,陈大师来了,这些人才把身子跟陈大师贴得紧紧的,以示与国内顶尖的大师,关系非常密切。” 我问:“能给我一支烟吗?” 常南溪抽出一支烟给我,问道:“你觉得我说得太刻薄了?”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的培训班,你这么一说,下回这样的班,我值不值得来,得好好想一想。” “看你抱什么心态,如果是真心向学,是可以学到知识的。” “他们上课不提问,下午不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学得会吗?” 常南溪仰天狂笑。笑完,说:“山红先生,你还很纯洁。” 我第一次发现“纯洁”这个词比“坠落”更可怕。竟被常南溪取笑得我无地自容。 我红涨着脸,一时无语 他青铁着脸,眼角挂着不屑: “他们不在乎,回去还是用老一套方法算命、占卜。你读过《围城》吧?方鸿渐在国外野鸡大学混几年,会说yes和no,就可以让人顶礼膜拜。” 我脸色凝重,长长地“哦”了一声,。 常南溪眼角一挑:“你师从何人?” 我也不知道师父的名气在这个圈子有多大,便低声说道:“一个叫弘原道长的人。” 他倒是很平淡:“听说过,这个人名气不如邵、霍,陈等人,但在业界有些声望,只是无缘一面。” 我笑道:“你下次来乌乡市,欢迎你到我们那儿做客。” 他没回答我,而是问:“你对风水到底怎么看?” 这不是一般的问题,写一本书也许还不一定说得清楚。我只好转守为攻:“我学识浅薄,愿意听听师兄的高见。” 常南溪一脸迷茫:“我也是非常困惑才问你呀。” 我扑哧一笑:“如果是学徒,老师有一套一套的自洽理论,按这个操作就可以了,但是,有时睡在床上,我又觉得真的是这样吗?” 常南溪又想吸烟了,掏出烟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沉声道: “理论来源于实践,反过来指导实践。但风水学要说是一门理论,我有疑问——真的是这样吗?” 我笑道:“哲人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他一拍大腿:“你引用的这句话,太有意思了。像我们两个人也许错了。而他们不做笔记,不完成作业,下课就与老师合个影,下午就与风景合个影,也许是对的。“ 我莫明其妙:“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他像一个哲学家似的,眼睛望着天空,悠悠地问: “如果风水学理论本身就不对,我们学这个干嘛呢?” 我冲口而出:“师兄,你是一个真正的学者和思考者。” 常南溪好久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才说: “我没有师从什么大师,大学毕业后,因为太认真,在好几家公司都混不下去。” 我心想,太认真的人,都难活得好。 他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只顾自说自语: “我祖父、父亲都是在乡里搞命理风水这一行。我父亲嘲笑我,说我每个月五千多,中午只能在办公桌上打个盹,人搞得病壳子一样,不如跟他学风水。 我看不起他那个职业,钱确实好赚。直到有一年秋天,我被一家公司辞退,到年底也没找到工作。我终于被我父亲说动了,跟他学了一年,现在,我比他强。” 我赞许道:“你悟性太好啊。” 他摇摇头:“你也干这个的,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非此即彼。比如生男生女,任何人都可以猜对百分之五十,是吗?” 我点点头:“若懂点医道,平时多总结,概率就到了百分之七十。” 常南溪道:“如此说来,这命理风水学说,不像一门理论。倒是像一门经验学。它是从经验中总结出来的,但它无法应运于实践。” “为什么呢,我们也不是常常说得准吗?” 常南溪摇摇头:“所谓准是一种概率,不是一种科学。科学可以推动人类进步。比如说空气动力学,可以算出多大功率的发动机才可以让飞机起飞。经验学是算不出来的。” 我抱拳道:“师兄,听你一席话,我真是醍醐灌顶。” 常南溪问:“神存在吗?” 我一下懵了,这么高深的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便摇头。 常南溪道:“自然就是神。” 我仍然懵懵然,不知怎么回答他。 他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着天上: “太阳那么灼热,却不热不冷地温暖着我们。月亮那么遥远,却不离不弃地照耀着我们。” 然后,一只手从左到右划了一个圈: “大江奔流,升腾为水,广撒雨露,滋润着我们,植物无言,春花秋实,生生不息,养育着我们。 这自然界是如此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人类所需的环境和营养,它恰当好处地给了我们,它不是神又是什么?” 我站起来,双手作揖:“先生请受我三鞠躬。” 常南溪摇摇手:“不必如此认真,我们既是探讨,就要平等。有一个像你一样愿意听我歪理的人,我就知足了。” “尊重自然,便是尊重神。你的不是歪理,是真理。” 常南溪落寞地说:“许多人说我是神经病。” 我安慰道:“说你有神经病的人都到了神经病晚期,无药可治。” 常南溪仰天长笑。笑够了才说:“万师弟幽默,幽默啊。” 我心里确实佩服他,便说:“有幸认识师兄,加个微信,离开后,我还可以时时向你请教。” 他愉快地和我加了微信,开心地说:“我也喜欢你这种人,上课不断提问,是个做学问的。” 我们越谈越投机,快到吃晚餐时,我邀请道: “师兄,我请你到外面小店炒几个菜,喝杯小酒。” 他也没推辞。 从宾馆往下走三里,左手边一条巷子,看着像个人间烟火处。我们俩走进去,转两个弯,便是饮食一条街了。到处都是食客,好不容易寻了家小店,主人却说只有阁楼上有位置了。 两人上了阁楼,一看,倒也是个好地方,狭是狭窄了点,却有情调。阁楼一坐,布帘隔开,独成一个世界。 我点了三个下酒菜,另加一蔬一汤。三杯酒下肚,就聊得更欢。 这时,手机响了。 原来是何乔波来电。他在那边说道: “山红,我这几天准备来市里,之前我跟师父发了条短信,不见他回。电话又打不通。关机,什么情况啊?” 我也觉得不太正常,顿了顿,说道: “何总,我到杭州这边来学习了,帮你问问。” 打了电话给师母问清楚后。我拨通何总:“师父去青龙寺闭关。我也打不通,是问师母才知道。” 何总道:“我开研讨会,想请他当顾问。” 我心里明白,师父一定是提前知道了这回事,不想参与所谓研讨会,借故去修炼——因为所谓“闭关”就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见不理。便回答道: “依我之见,闭关修炼,一般是十天以上,与外界完全隔离。” 何总在那头笑笑:“那就……我心意到了,下次你跟师父解释解释。”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场阴谋的前奏,何总要拆何家大院了。一场盛大的假研讨会即将粉墨登场。 我挂了电话,端起酒杯:“师兄,来,干杯——” 第53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也想露一手 认识常师兄之后,就只恨日子过得太快,我们常常彻夜长谈。我对这所谓命理风水界,看得更清楚了。 这是一个江湖,巨大的江湖。江湖有风险,更有巨大的财富。 这也是一个金字塔江湖。技高者游走于豪富权贵之间,有钱还受人尊重。技低者就在街头摆摊算命,聊以养家糊口。 比如,过两天就来给我们授最后一天课的陈大师,就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入了外籍,有四个老婆,在大陆一线城市以及国外纽约、伦敦等地,坐拥几十处房产。 我暗暗立志,一定要成为江湖上的风云人物。 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天。那天,国内最着名的易学大师陈先生果然按时光临。 他没有课件,也不讲课。站在讲台上,说了几句放之四海而皆准,也是这个世界上算最没有用的大话。 然后就是当模特。 尽管他长得歪瓜裂枣,学员们争先恐后地和他一个一个地合影。 陈大师早就练就一副热爱世界又藐视世界的臃容气度,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嘴型——就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那种笑——蒙娜丽莎的似笑非笑。 那些合影中胆子大的人,甚至一只手勾上了大师的肩膀。 我没有上去合影。常南溪也没有。因为最后还有集体合影的环节。 工作人员一脸乌云,冲我们骂道:“怎么猪一样,让大师等你们?” 常南溪胆子大,骂道:“你才是一条猪。” 另一位工作人员出来打圆场:“要合影就快点,大师难站。” 碍于面子,我走到大师身边。陈大师对我这个迟迟不肯上来的人,不满地盯了一眼: “你是抱着玩笑的心态来学习的吗?” 我不卑不亢:“不。我很认真。” 旁边一位老师插话:“就算他学得最认真。” 陈大师转脸比川剧变脸大师还快:“我和你开个玩笑。” 我对他没讲课,据说拿走二十万讲课费很不满,更不想攀龙附凤,便不给面子地回答道: “任何玩笑都包含着当真的部分。” 他脸上严重挂不住了。 我加上了一句:“着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说的。” 陈大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万山红。” 想不到,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对摄影师说:“多照两张,照好一点。” 我谈不上幸福不幸福,抿嘴一笑,没有笑出来。 照片出来后,竟然我和陈大师一样神秘——都是一副蒙娜丽莎的笑。 培训完毕,各人撤退。我和常南溪都是第二天的高铁,所以去了杭州市区,常南溪带我到一家宾馆入住。 我问:“这儿,你比较熟?” 他笑笑:“有个粉丝已经给我们订好了房间。” 入得宾馆,到了八楼,他住8807,我住8809. 晚餐由他的粉丝丁总请客。 用过晚餐,丁总请常南溪给他的儿子算个八字。常南溪听了丁总报出生辰八字,笑道:“小孩子一般不算八字的。你一定要问他的出息,送你十个字——有千里之才,赴百里之任。” 我知道南溪说丁总的儿子才能超众,但一生的发展,顶格也只能当个处级干部。,因为过去的县,一般不过方圆百里。 丁总要常南溪解释。常南溪摇头,说道:“小孩子的事不解释,你回去慢慢想。” 停了一下,他对丁总说道: “山红先生是位测字师,他那个才灵验,你请他给你测个字。” 我两手摆个不停:“不敢献丑。” 丁总一脸虔诚,双手合十:“请大师指点。” 再推辞也有点不通人情。我故作谦虚:“那就当开个玩笑,我玩笑言之,你姑且听之。” 该出手时就出手,我也想露一手。不是露给丁总看,是露给常南溪看。 丁总说道:“姑且听之的‘且’,问一问我下个月晋升正高职称的事情。” 常南溪问:“为什么选这个字?” 丁总一脸无所谓:“我也没把它当成回事,没去找评委和领导,本来就是听之任之,一听山红先生说‘姑且听之’,就忍不住选了。” 我呵呵一笑:“完全没问题。” 他一听,脸色认真地问道:“真的?” 我不再回答,只用那种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望着他。 这是师父告诉我的真经:对别人的询问,你说过一次就不必再回答,这叫保持权威性。 咱不是街头卖小菜的,要反复向人游说。 这笑起了作用,他浑身不舒服似的,这里挠挠,那里抓抓,好像做了一件错事似的——在这么一位大师面前,还小儿科地问第二次。 他端起茶杯,借机掩饰自己的不安。 常南溪对我说道:“师弟对这‘且’字,是怎么测算的呢?” 关于测字,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一套方法。既然南溪相问,我就不得不如实相告。 “中国文字非常奇妙。这个‘且’字,是‘递进’的意思。而且,凡是由‘且’字旁组成的字,都有‘递进’之义。” 丁总放下茶杯,想想,还是一头雾水。 我解释道:“且字旁的字,例如,祖、姐、诅、咀、县、阻、助……我们来看看看它们包括的‘递进’关系。” 然后,我写下这串字,分析道: 祖,祖先。在父亲的基础上,爷爷,太爷爷……才能称“祖”。 姐,姐姐。在弟弟妹妹的基础上,才能称姐。 诅,诅咒。在骂的基础上更恶毒,才能称“诅”。 咀,咀嚼,在吃的基础上,不停地嚼,才能称“咀”。 县。某县,在村镇的基础上不停地叠加,才能称之为“县”。 阻,阻拦,在拦的基础上,加大力度,才叫“阻”。 助,帮助。在帮的基础上加大力度,才叫“助”。 听完我这么一举例,不说丁总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南溪都吃了一惊,眉头舒展,翘起大拇指: “师弟学问确实不错,对测字之学研究透切。” 丁总双手抱拳:“大师不仅测字,还让我对中国汉字之美妙,有了真正的认识。事成之后,一定重谢。” 我淡然一笑:“君子之交,不谈经济。重谢就不必了。” 常南溪道:“寄钱寄礼物就俗气了,事后,你就给山红寄张纪念卡,上写‘神测’,意义大多了。” 南溪真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呵呵笑道:“纪念卡,我倒是喜欢,时不时看一看,想起杭州还有一位朋友。” “好好,我一定要寄个创意卡。” 正在谈笑,冬子来电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上午。” “我有急事找你。”冬子的声音沙哑,几乎听得到哭声。 “你说。” 冬子说:“一下讲不清,你回来再说吧。明天几点啊,我来车站接你。” “十一点。” 那一夜,我没睡好。冬子出了什么事呢? 第54章 冬子挺住,我来了 我与常南溪在高铁站抱拳而别,各自登上了不同方向的列车。高铁穿过山川,河流。快到乌乡站时,我收到了冬子的微信: “我在出站口等你。” 下了车,冬子站在出口东张西望。我举起手:“冬子,这儿,这儿。” 他跑过来帮我提行李箱,边走边说:“到这前面咖啡馆说说。” 我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故意不以为然:“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到前面的花圃说说吧。” 这花圃种着月季,此时开得正艳,坪里有石桌石椅。 冬子掏出烟来,给我一支。自己吸上一支。这个举动吓着我了,因为冬子从来不吸烟。 他惶恐不安地说:“我遇上大事了。” “天下没那么多大事,睡一觉过去之后,都是小事。慢慢说。” 冬子把烟拧灭,向我叙述事情的原委。 上个星期,他抽调到一个叫“申家大院旅游开发研讨会”筹备小组,负责接待工作,一是接待专家学者,二是协助一位姓苏的副主任搞好现场布置。 他从没干过这种接待工作。加上领导反复强调,接待无小事,细节决定成败,便高度紧张。 报到那天,来宾虽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学者专家,怠慢不得,他忙得团团转。他要调度这个去火车站,那个去高铁站。又要报告领导,谁谁谁来了,中午请他来陪餐。 等最后一个重要专家到达时,他掏出手机,准备报告领导,结果手机出问题了,黑屏。这个时候黑屏,我的天啊。 总之,他手忙脚乱,让本次研究会的一号专家晾在大厅二十分钟,没人接机。 一号专家忍不住说,我可能来错了。 研讨会共三天,第一天是实地察看。一号专家站在院子里望一眼就出来了。 第二天研讨,先是各位专家学者发言。有说可以开发的,有说没有多大开发价值。 说可开发的不多,说可以保护的有一位,不过他观点是先保护起来,再过五十年,全国这种宅子就慢慢少了。那时就有价值了——这不是扯谈?但从专家的眼光来看,他说的是真话。 还有一位风水学家在论证不能开发后,加了一句::此处风水极差,前面两座山有一个缺口,穿堂风直对院子大门。主持人纠正说:以前没缺口,修高速才打开缺口的。 专家说:那就更难办了。别的工程还可以改一改,高速是国家的,你不可能改。当然,这只是从易经风水上来说,一点个人意见,毕竟我们政府决策,不以风水为前提的。 政府决策,确实不以风水为前提。但是,专家提出了风水不好,这个观点进不了文件,也上不了台面,但反而成了最大的前提。只是人们不肯说出来而已。 最后一号专家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们需要的是行万里路。这种宅子有什么开发价值?它的卖点在哪里?伟人故居?名人院第?规模宏大?历史悠久?……什么都搭不上边。而且住在里面极不安全。 总之,大家研讨来研讨去,不仅没有开发价值,而且应当早日拆掉,早日还百姓一份安全。不然,政府就必须花大钱加固。如果等到房崩砸人,发生群死群伤的事件,不是开不开发的问题,而是一届政府是把人民安危挂在心上,还是丢到爪哇国的问题了。 专家学者越说越开,所以……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对冬子说道:“最后论证个面目全非。不能开发,毫无价值。” 冬子一脸懊丧:“如果论证可以开发,我这个失误可以原谅。偏偏论证毫无开发价值,这次招商引资失败,领导们就全怪罪在我头上。我现在成了乌乡市的罪人。” 冬子也感觉自己有罪似的,全身发抖,哭了起来。 我劝道:“别哭,现在要处理你,是吧?” 冬子听得,哭得更厉害。 我吼道:“哭能解决问题?” 他才抹了一把泪,断断续续说完。 原来等客人走后,市里负责这次活动的总指挥,敲着桌子道: “这样的接待水平,来几个民间人士,就张三不满意李四发大火。若是接待重要领导不是会一塌糊涂?这次不管是什么人,加重处理,以儆效尤。” 最后的处理初步意见是,准备把冬子调离机关,放到乡下去教书。说到这里,冬子又开始哭。 看着他泪流满面,我也不禁有些伤心。 我理解他的心情,在本市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像他这种人,一旦正式研究如何处分时,一定全票通过。 现在,他在乌乡市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我了。 他也知道,只有我向师父求情,也许有点挽回的可能。 我愣在那儿,久久没有说话。 这件事,在冬子看来,他犯了大错,因为出错,让申家院子的旅游开发泡了汤。而真相是就算接待工作天衣无缝,这件事也会泡汤。 这就等于算命先生的所谓四柱,人一出生,四柱已定,生死贵贱,早已命中注定。 我不敢把真相告诉他,而是突然发出了一阵长笑。 这叫治奇病用怪药。 他听见这声长笑,不哭了,吃惊地望着我。 我冷笑道:“像个男人好不好?苏轼一生流放,流放到哪里,就在哪里吃喝玩乐,吟诗作画,发明‘东坡肉’。换得你,不得早就上吊自杀了?教书就教书,饭碗还在嘛。” 冬子哭丧着脸:“刚谈了个女朋友,马上就会吹。” “吹就吹,乡下未婚女老师多的是,再说,找不上女老师,找个村花也不错啊。有首歌不是唱的这个?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辫子长又长。” 冬子埋怨道:“你没把我的痛苦当成回事。” 我掏出手机:“师父,您到了家吗?到了啊,好,我马上回来见您。”冬子一听,提起我的行李箱一路飞奔。 他扬手拦住一辆的士。 我说:“南星路227号悠然居。” 的哥问:“去弘一道长那儿?”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和的哥搭话儿,比如问他为什么认识弘一大师。但现在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司机问:“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是去测字吧?我刚拉过一个,也是测字的…… 我一脸不悦道:”开你的车罗。向沿海地区学习好不好。我在广州打的,司机只说两句话。上车问一句,去哪?下车说一句:好走。” 的哥忙说:“好好好。” 车里沉默得像一口深井。 第55章 谈笑间,师父替冬子解危 到了悠然居,师傅正在院子里伸展伸展胳膊肘儿。我介绍说:这是我老乡乔冬。冬子破涕为笑,说:“大师,您好。” 师父点点头:“你带他里面坐吧,我走走。” 我鼓起勇气:“师父,有件事想跟您说说。” 师父没看我,反而扫了一眼冬子,也不说话,直接进了书房,我们俩跟了进去。 我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师父骂我多事,想起冬子又无人可以帮他,便佯装镇静: “培训的事,我等会再向您汇报,我小老乡冬子遇到了困难,我想先说说。” 得到师父的首肯后,我把事情的原委叙述了一遍,冬子在边上时不时补充几句。 师父没有吱声。 冬子眼角发红,用手背去擦泪,我忙递过一盒纸巾。 师父眼睛扫向书柜,我立即找出烟,给他点上火。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地道: “什么叫雷霆之威?领导发火就是雷霆之威。什么叫杀鸡给猴看,你就是那只鸡,他吓的不是你,是猴。懂吗?” 冬子的思维应该是疑固了,师父说话时,他的眼光直直的,没半点反应。 师父望了我一眼:“拿卦来,来给他卜一卦。” 冬子低着头,一脸迷茫,也许在他看来,关键时刻不找人,靠卜卦? 师父却从容不迫,把铜卦往桌上一扔,铜卦转几圈,停住了。师父说:“好卦!” 冬子竟然站起来看卦。 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不要下乡当老师了?” 师父不说话。 冬子坐在那儿,时不时望我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空气几近凝固。 师父挥挥手手:“你先回去吧。” 冬子走了,我一团疑雾,刚才师父打的卦,根本称不上什么好卦。他在安慰冬子吗? 这时,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叫邓总过来一下。 我忙着烧水,又出去对面福贵商场买了一些水果。 回来后把果盘摆好,师父坐在那儿不问我学习情况,只看书。 我好几次想跟他汇报一下学习过程,可他根本就不想听似的,我便到外面客厅里去坐着等邓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邓总到了。我迎到院子外,说道: “师父在书房等您。” 邓总一进书房,笑嘻嘻道: “您不打我电话,我觉得您在抛弃我这个铜臭商人。您一召唤我,我就知道又有大好事了。” 师父笑道:“绝对是好事。” 邓总一拍大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您这么久了,我也知道掐指一算了,哈哈。” 两人寒暄几句,师父才开腔:“你是千里眼,顺风耳,最近开了个研讨会,开得七窍生烟,听说了吗?” 邓总扭着肥硕的脑袋,像在舒展脖子似的,扭了几下才停住,然后笑道: “申家大院若能开发,我邓富根不就早去开发了?还要花一百万来研讨?” 师父扑哧一笑:“他哪里抵得上你?” 邓总说:“其实他比我厉害一百倍,您早就看穿,我也早就看穿,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看穿不说。您教我的。” 师父笑笑,换了话题:“这研讨会还要处分人,你知道吗?” 邓总一副万事通的表情:“知道,那天我去找令狐副书记,他正在训人。怒气未消。” 师父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回还得请你再去找令狐书记,那个要处理的小伙子是山红的老乡,在乌乡,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你跟书记求求情,先放到哪个二级单位惩罚一年,如果表现好,还是回他原来的单位。” 邓总嘻皮笑脸:“师父,这就是您说的绝对好事?” 师父正色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是赚人民群众的钱,也要回报一下嘛,积德不是好事,又是什么?” 邓总仰头哈哈大笑:“我有几个不如您,一是说不过您。二是算不过您。但我脸皮厚过您。既然您吩咐了,就是到阎罗殿也要捞出来嘛。下什么二级单位罗,写出深刻检讨就行了,伟人都说过……” 邓总一时语塞。 我在一边帮腔:“人不可能不犯错误,改了就好。” 邓总一拍脑门:“对惩前毖后后,治病救人嘛。” 师父故意激他:好像像你当家一样。” 邓总连连摆手:“做不做得到,豪言壮语总要说吧。伟人还说过,一定要有革命的乐观主义,要在岸上看到海上的桅杆。” 我一时心情大好,忍不住笑了:“邓总,您太幽默了。” 师父沉想片刻:“还是先让他到二级单位搞一年吧,别下乡就行了。这样既树立了领导的威信,又让小伙子受受挫折。一个人最好是年轻时受点挫折,挫折让人成熟嘛。他无依无靠的,不成熟怎么行?路还长着的呢。” 邓总点头道:“好,依您的。其实领导也不会太为难他。那天,令狐书记也留了一句话尾,他说,还是公开招考第一名进来的,证明我们的年轻干部还是要多磨炼。说明书记还是了解小伙子的情况。” 师父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喝茶趁热,别凉了。” 邓总站起来,拱拱手:“马上去办。” 邓总走后,师父示意我坐下。然后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这些情况,你不要和你小老乡透露,要让他自我面对。这样对他有好处多多。人不是因为年龄变大而变得成熟,而是经历风雨才会变得强大。”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现在向你汇报一下学习情况。” 师父双手抱胸,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听我讲叙。 我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详详细细地汇报了学习全过程。 师父听后,坐直身子,说道:“取得了真经,以后你再慢慢教我吧。”说罢,站起来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说道:“常南溪这个人值得交往。你回去休息吧。” 我也归心似箭,开车离开了悠然居。 开出两百米,我突然觉得应该及早告诉冬子,便把车停在路边。 “冬子,你不用急,应该不用下乡教书。” “那到哪里去呢?”那边声音很急促。 “北京?上海?深圳?当然不可能,只要你痛改前非,努力改造,重新做人……还是有希望留在市里。” 冬子听了,破涕为笑:“请你代我先谢谢师父啊!” “你就知道感谢大师父,我这个小师父难道就是应该做的?孔子那么品德高尚的人,教个学生也要收一条腊肉啊。” 估计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半天才说:“山红,你的恩情,我永远会记着。” 我笑道:“呀,跟你开句玩笑,你又太认真了,我要你感谢吗?我不帮你,又帮谁呢?” 冬子认真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没有你,我知道下场很惨。” 我久久没有说话,然后,挂了手机。忽而觉得,有师父罩着,我真是活得太幸福了。 接下来,我就天天等着冬子的好消息。 第56章 师父第一次给我算婚姻 过了一个星期,冬子的事有了着落:下到街道办锻炼。 周六下午,天快黑了,我正要离开悠然居,冬子晃了进来,手提一个编织袋,还末开口就流泪,擦了泪,跪地一拜:“大师,太感谢您了。” 师父一脸平静:“起来,以后办事多留个心眼就行了。” 冬子认真地点点头。 我送冬子到院门外,悄悄地说:“其实你不用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师父家什么都不缺。” 冬子吃惊地望着我。 我笑道:“你多来走一走,他喜欢年轻人。” 冬子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记住了。” 送走冬子,回到客厅,师父眉毛一扬,打趣道:“来,教教我,万老师。” 师父竟然和我开起了玩笑,我脸一红,从书房里拿出电脑,开始教他如何看星图。 教了个把小时,师父竟然全会了。 他幽默地说:“这个要培训十天?” 我扑哧一笑:“因为他们要收三万块钱。” 师父纠正道:“收三万块钱也是应该的,前期要把这些山川河流,地形地貌的数据收集,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正说着,我姐打来电话,说金店那妹子,中午一起见见面吧。你早点回来。 自从我娘进城后,这事就提上了议事日程,她还是农村风俗,男子二十,就应该结婚。在我姐的指点下,她偷偷地看过隔壁金店李二嫂的女儿,一看就合眼缘。 奶大、屁股大。按我娘的说法,是块生崽的好料。 挂了电话,我对师父笑笑:“自从我父母来了之后,几乎天天念叨,说我快二十四了,应该找个对象。师父您认为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呢?” 他捻了捻下巴的胡须,缓缓说道:“曾经给你排过四柱,动婚较晚。是先立业,后成家之命格。至于对象,宜找“不管事”的女子。 “不管事”? 师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说: “若论婚姻,世人所说命中注定,不过是马后炮。婚姻与许多事一样,没有必然性,只有偶然性。而你这性格,天马行空,若遇上一个管你甚紧的人,则注定离婚。” “那就是文化不高,本事不强,相夫教子的女人就行?” 师父摇头:“那也不是。文化不高的女人,管男人管得更紧。很多名人成就非凡,让人敬仰。其妻貌不惊人,才不出众,但在家中,男人毫无地位,这样情况,也比比皆是。” “怎么会这样呢?男人当初不是瞎了眼吗?” 师父朗声一笑:“世间有一字,你一定要弄懂,这个字叫‘变’。” “请师父教我。” 师父微微皱眉:“想很多有成就的男人,年轻之时也是一平常人也,有的家境贫寒,有的相貌平平,甚至丑陋,能讨个老婆,算相当不错了。所以,原配也就一般般。 女人与这样的男人结合之初,各方相配,平起平坐。故那时,女人性情平和,算贤妻良母。 时光苒苒,男人慢慢变成巨星,光芒万丈。女人不平衡了,性情为之大变。好女人变成狮子,对男人看管甚严,乃是怕失去男人。” 我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发挥道: “苏格拉底正在演讲,他老婆当众将一盆冷水往他头上一浇。苏格拉底只能幽默地说:这雨下得太大,抹抹脸继续演讲。患难夫妻,男人总有些把柄在女人手里,不愿失去光辉,就只能忍受妻磨。”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能这样对话,我很高兴。” 我继续问道:“俗话说好汉无好妻。但有些人,生在富贵之家,是否娶个德貌双全的女子?” 师父摇头:“也是一个‘变’字。君不见,昨天见他起大屋,穿锦衣,钟鸣鼎食,改日进牢监。夫妇俩要么牢燕分飞,要么贤妻变恶妻,变怨妇。” 我一时感到迷茫,问道: “依您说的这种变来变去的人性,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好老婆呢?” 师父笑道:“虽说‘变’是永远的主题,但也有一些难变的东西,那就是本性。所谓本性,就是不随外界变换而转移的天性。” 我问:“从什么时候地方可以看出,女子有这种富也富得,无骄奢之态,穷也穷得,不坠青云之志的本性呢?” 师父正色道:“富有骄奢之态,你不必计较。这点难免。关键是贫而不坠青云之志,犹为难得。能与你同甘共苦者,一定是性格坚强,开朗大度之人。” 我想学点更实在一点的东西,便道:“从外貌上,是否可以看出点端倪?” 师父说:“找嘴角上翘的。” “这是为何?” “说不出道理,是弘原道长教我的。我问过他,他也不说。” 我一直想不清师父这个“嘴角上翘”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这时,来了一个男子要请师父帮他去调解家庭纠纷。师父点点头:“等会就来。” 师父在这一带德高望重,一条街上,谁家有家庭、邻里矛盾,都请他出面调解。 师父刚走,我姐的电话又打来了,我问怎么还不回去。她准备邀女方中午到家里来吃饭。 我有些不满:“八字没一撇,就邀到家里来?” 她拖长声音道:“我又没跟女方说是介绍对象,先让你看看她的样子,看对不对眼缘。” 我一口回绝道:“不见面,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为甚么?妹子长得好呢,性格也好。” 我耐心解释道:“师父给我排了四柱,说我是晚婚型,必须先立业,后成家。立业就是三十而立,早得很。” 我姐犹豫了一下:“那你要跟爹娘说说。” 别看我姐有点霸道,但若是说是师父说的,她相信得要命。 中午吃饭,我就把情况跟我爹娘说了一遍。我爹不吱声,我娘说:“三十也太晚了啊。” 想不到我师父的铁杆粉丝万水秀同志说:“娘,这个您就不要固执,道长说一句准一句。若是三十岁之前结婚,结一个离一个,您心里也不好过,是吧?” 我娘也不好反对:“那好那好。” 唯有我姐夫懂我,算个知己,他调侃道:“娘,山红绝对能找到一个好老婆。” 我娘停住筷子:“你也成道长了?” 我姐夫说:“山红要是还在禾村,能找上何家三妹子,算烧高香了吧?” 我娘立马接腔:“那找不上,三妹子要求高,看不上山红。” 我姐夫笑道:“是吧,现在,山红就看不上三妹子了吧。” 我娘一脸不屑:“现在?她是带米来莫煮烂我的扒锅。” 一家人大笑。 我姐夫继续道:“现在,山红小有名气,也不缺钱,在城里找个漂亮点的,比如老师,医师,还是有条件吧? 再过六年,山红就不是现在的山红,名气越来越大,钱越来越多,就要花中选花了。” 我娘虎了脸:“花中选花也好,百里挑一也好,总之,屁股要大,生他三四个,我来带,我就喜欢儿孙绕膝,莫找猴子屁股,生不出还有剖腹产,就是再漂亮也没用。” 我姐夫玩笑道:“屁股要大,那就只能找麦当娜的孙女了。” 我娘听不懂,问:“还有这个姓?” 我姐用筷头敲了一下姐夫:“跟爹娘说话,你也开玩笑?” 我把碗放下,点燃一支烟,说道:“娘,你别用农村里那套规矩找儿媳妇了。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您别操这份闲心。” 我娘问盯着我斥道:“什么叫爱情?说得那么花里胡俏,爱情就是结婚生娃过日子。” 我扑哧一笑:“对对对,还要加上一条,屁股大会生崽。” 我爹我姐我姐夫都笑开了,只有我娘没笑。 第57章 教我做人:功夫在诗外 一晃就到了七月,按师父说的扣去三个虚月,我应该出师了。 师父却舍不得我。 有一天早上,他对我说道:“山红,按理你该出师,去更大的地方发展。可我离不开你,你还跟我几年吧。至于收入,我不会亏待你。” 我也一时迷茫,跟着师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有人信你,托你,捧你。你才有市场啊。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师父,您放心,我愿意永远跟随在您身边。能时时聆听您的教诲,是我最大的幸福。” 师父不说话,闭目养神。 这时,院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年长一点的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青年头戴白巾,腰缠麻绳,跪地一拜。 年长的男子道:“弘一大师,我是汪一鸣的好友。老汪昨夜过世,先生是本市名人,特来告知,万望出席追思会。” 师父上前扶起青年,问了些情况,直说:”太突然,太突然了啊。” 等这两人走后,我问道:“您不是书法中人,与老汪交往不多,他们怎么也来登门报讯?” 师父声音沙哑:“一言难尽啊。” “您能给我说说吗?这人世间的玄机,我常常弄不懂。” 师父叹了口气,问道: “你在风花雪月看到老汪的字,感觉如何?” “他刚刚离世,我不好说。” 师父盯着我:“直说。” “那我就乱说了,我觉得了无章法,肆无忌惮,没有美感,”说完,我双手合十:阿弥托佛。 “不必内疚,鲁迅先生死了几十年,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老汪的字,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比如他的小楷是相当有功力的。” “他何不写小楷?” 师父仰头叹息,良久才说: “他原本就一下岗工人,不过自小就习研书法,字写得特别好,既有章法又有风格,某次参赛竟得国展,获得银奖,一时声名大振。收藏他作品的人络绎于途。用‘炙手可热’来形容毫不为过。 老汪因此有钱,于是就从县里迁来市里,又把原配离了,新娶了一个美人。到了市里,访问的人更多,宾客盈门。他写小楷要花时间,赚钱速度慢,于是就自创了一种“四不像”的草书。 哪四不像呢?像写出的又像擦出来的,像草书又草得没边。像字又像鬼画桃符,像大师又像一年级没毕业。 结果,各路记者蜂拥而至,把他这种体吹上天。” 我对,书画完全是个外行,但这几年明白了“炒作”这个词,便笑道:“这些记者没几个懂书法,真正懂书法的又不肯来。来报道就奔着几张纸,等着升值。” 师父沉声道:“对。于是这些四不像的作品竟然能卖高价。” 我感叹道:“某些东西并无多大价值,全是被一群心怀鬼胎的人炒出来的。比如冬虫夏草,就是例子。” 师父眼皮低垂:“有人就有江湖。老汪的小楷能卖几个钱,别人也没意见,这‘四不像’要卖大价钱,别人就群起而攻之。所以,老汪的市场价就直线下跌。” 我恍然大悟:“现在老汪死了,出席追思会的人会寥寥无几,所以请您去撑场面。” 师父点点头。 我问:“别人不去,您去。有些人不会忌恨您?” 师父盯着我道:“事物要长远看。老汪看起来不得人心,我去,当然有人非议。甚至有人会说我不值得放下身段去,也还有一些人会说,我根本不懂书法艺术,所以对这个老汪崇拜。” “徒弟担心的就是这个。” 师父一笑:“你要增长的就是这方面的见识。老汪的艺术水准,无非一地一市而已,他不是中国顶尖的书法家,在省里也排不上一流,所以,他的书法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人们会很快忘记了老汪的书法,会说他的各种是非。但是不会忘记我呀。一定会说在老汪清冷的追思会上,本市艺术界大佬几乎无人到场,唯有弘一道长去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去的原因了,说道: “我懂了。人们传颂的是您重道义,不阿流俗的侠胆义心。” 师父说:“人们不是生活在艺术中,而是生活在世俗中。谁能保证自己不走麦城?走麦城时,谁都希望有我这样的人出现。 遇事总是看当前,就是俗人一个。所以这次,我不仅要去,还要写挽联。你也应该写一幅。” “我?” “对,你!” “师父太提携我了。” 师父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然后转过身子,指着我道: “山红,在人家困难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才叫男子汉。” 说罢,师父又给邓总,龙腾打了电话。 过了两天,师父邓总,龙哥,还有我一起驱车往汪家。一进唁场,果然冷冷清清。稀稀落落有几个人在帮忙。 老汪一家见师父突然到来,随行的还有本市首富,道上赫赫有名的龙哥。一家人惊愕之余,一起跪在师父的脚下,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禁不住流泪。 师父扶起孝家,安慰着他们。 老汪的儿子泣道:“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有大恩大德。” 师父摇摇头:“谈不上恩德,凭你爹这一辈子对艺术的执着,我应该来。” 弘一大师,本市首富,道上龙哥去了汪家,这个消息一传开,很多人硬着头皮,也去做做样子。 汪家的丧事,竟然也办得象模象样。 从汪家回来的那个晚上,我才深深地体会师父那句名言: 功夫在诗外。 第58章 师父料事如神 自从七月份之后,师父就给我每月开一万的工资。加上我晚上还在“风花雪月”驻店,也能挣个一万多。合起来每月能赚二万多。 我很知足了。 我那些高中同学,研究生毕业,也不过一万来块钱一月。 何况我在乌乡这个地级市,房价也不算太贵。我盘算着这样再坚持几年,就可以买房。 心中满足,日子就过得快,一晃就到了十月中旬。 天渐渐凉起来。 这天上午没甚事,下午生意出奇的好。一连测了四字。 师父笑道:“苦乐不均,上午一点生意也没有,下午就忙得不亦乐乎。” 正在休息片刻,进来一妇人,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 她坐下就说:“道长,测个‘希望’的‘希’,问亲戚有没有牢狱之灾。 师父用一种不容商榷的口气,冷冷地说:“你写一下。” 看得出妇人心中不满,这个字又不是个生僻字,还要写?她满脸怨气地盯着师父,仿佛师父在有意为难她。 师父绝不重复他的要求。 妇人迟疑了一下,写下一个“希”字。 师父望着这字,声音低沉地说: “这‘希’字。当头一把叉,“杀”字上半部,乃是凶险之象。中间‘大’字少一撇,下面‘中’字少一横。想大事化小,缺人。想中间有转机,没封口,漏洞百出。” 妇人问:“您的意思是就是去活动,也是空忙?” 师父点点头:“不仅空忙,而且家中还有人死。” 妇人一脸哀伤,数了钱,半个字也不说,转身就走。 师父问我:“你知道这妇人的身份吗?” 我摇摇头。 师父冷笑一声:“其兄在某省当大官,平时她可是眼睛望着天上,衣角扫得人倒。不过,听说最近出事了。” 既然出事了,师父测算没有转机,这谈不上什么神测。我疑惑的是他竟一口断定妇人家中还有人要死,所以,我忍不住问道: “您怎么说他家中还有人死?” 师父叹道:“他们兄妹还有个八十六的老娘啊。” “即使有个老娘,您怎么断定她会死?” 师父喝了一口茶:然后又问我,“你看过《万历十五年》吗?” 我摇头。 “张居正,知道吗?” 我点头:“知道,万历朝的一代名相。” 师父说:“我先给你讲段故事。” 张居正在世时,炙手可热。他的母亲叫赵老太太,活得无比风光。赵老太七十二岁时,张居正准备接老太太到身边一起住。 万历皇帝知道了,特派司礼太监前去接老太太来京。皇帝亲派的队伍,相当隆重。地方官员也是诚惶诚恐,生怕对待赵老太太不周,虔诚侍奉。 一路顺顺利利。只是过黄河时,赵老太太有些害怕,私下对丫环说:这么宽的河,过河太危险了吧。 这话让当地官员知道了,来安慰老太太:过河须等风平浪静,还要几天。 过了几天,老太太心急,问身边人:怎么还不过黄河?有司报告说:已过了黄河,快到京师了。 原来,地方官知道老太太怕过黄河,居然在黄河南北,以舟相连,舟上填土,并在两旁插上柳树。车轿经过,如履平地。 三年后,张居正死了。政局逆转,张居正尸骨未寒,万历皇帝变脸,挖出张居正鞭尸,赵老太太的孙子被逼自杀,孙媳妇自杀不成,刺瞎自己左眼睛,小孙子投井。 至于老家早被地方官抄家,十几口人活活饿死。留下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太太…… 我明白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便说:“赵老太太应该活不了多久。 师父语气悲凉:“当年就在惊吓和侮辱中走完了一生。” 我半晌没有说话。 师父这才告诉我:“所谓测字,只需一点说对,其他皆是推理。他家中老母八十多了,本是风中残烛,这刺激就是一股大风一吹。残烛准灭。” 我忍不住说:“瞒啊。” 师父冷笑一声:“瞒?就算家人瞒着她,老太太也会觉得异常。 平时那些那些叫‘亲娘’的张三不来了, 送脚鱼的李四不见踪影, 常来问安的王五人间蒸发。 人老本来就多疑,能瞒得住?” 我心中感叹,师父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在教我测字之术中的逻辑推理啊。 师徒二人正在说着,进来一男子,写一个“转”字,急匆匆地说: “大师,我二叔想出门做生意,在家一直不愠不火的,看出外有不有点转机。” 师父问:“做什么生意?” 男子比划道:“一般的生意,比如开个什么小卖部,或者早点店。” 师父摇摇头:“如果炒股,搞房地产,也许有点转机。” 男子一脸羞涩:“小本钱哪能搞那些啊。” 师父笑笑:“这个‘转’字嘛,分开就是‘专车’,专车就不是拿来运货的,今天拖点大米,明天拖点衣服,那叫货车。专车就是有专职司机。适合做大生意,而不是开小店子。” 男子尴尬地笑笑:“那就不如在家?” 师父点点头。 男子掏钱。师父摆摆手:“同一件事,前面已经数过钱了,不收第二次钱。” 男子满脸通红。拱拱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我大吃一惊,问道:“您怎么知道和前面妇人是问同一件事?” 师父悉心教我: “这叫病急乱投医。想想这一家人,以前有个当大官的人罩着,格外神气。从不拿正眼看人。如今树倒猢孙散,乱作一团。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于是,只好来测字,探问还有不有点回旋余地。所以,第一个来了,不放心,又派第二个来问。你没感觉到这两人都神色慌张吗?” 我敬佩道:“您真是观察入微。” 师父再教我:“心中不安之人,说话总是起音高而尾音低,你注意到了没有?” 我一摸脑袋,讪讪笑道:“没有注意。” 师父正色道:“写字也一样。年纪大的人写一横,起笔长,收笔短。而年轻人,特别是小孩子写一横,就是起笔短,收笔长。” “这是为什么呢?” “上了年纪,他注重的是过去的记忆,叫沉淀,所以他的重心在过去的一部分,就是左边写得长。而小孩子呢,他几乎没有什么沉淀,他对未来充满了好奇,所以,他写一横就是右边长。” 我问:“这就是笔迹学?” 第59章 我又学会笔迹学绝招 师父点头道:“如果你从一个字难以判断一个人,就叫他多写几行。凡是前紧后松的,干事虎头蛇尾,凡是前松后紧的,干事犹豫不决。” “公安破案,认定笔迹,就按这个来推定?” “要认定是不是某人的笔迹,笔迹学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找‘特殊字’”。 “特殊字?”我有些不解。 师父说:“特殊字就是‘的,地,得’,这是我们写得特别多的常见字。这些常用字,带着个人长期形成的习惯。你写五个‘的’字给我看。 我在纸上故意写出五个不同的“的”字。 师父指着这五个“的”字,说: ”这不代表你平常无意识的写法,现在你是有意识的,但你发现你写的这五个‘的’字,有着相同的笔迹吗?“ 我摇摇头。 师父哈哈大笑:“不管你如何掩藏,你写的‘的’字都是大同小异,因为‘的’字左边的‘白’字,开笔第一划是一撇,而你的这一撇都是平的。” 我一看,果然如此。心中大吃一惊。 师父捋着胡须:“测字时,我为什么要别人一定要写在纸上,就是从笔迹,可以看出很多现象。” “刚才这两人的字,您教教我。” 师父指着“希”字,说道“你看最后的一竖,她是不是写得很长?” “对,她写得特别长。” “这就是她一种真实的心理,看似无意,其实她是渴望真的有那么一丝希望。 再看这个‘转’字,右边的‘专’字比左边的‘车’字大一倍。他的潜心理是,尽管自己对局势毫无扭转之力,但借助于字的气势,也是渴望有一丝转机。” 我伏地一拜:“今天又长不少见识。” 此后数天,师父就教我实战。 周一,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说与人合伙做开店。写“合”字,问能否合作。师父问另一位合伙人情况,得知与其合作的人出资点百分之三十。师父给男人断定:可以合伙。 等男子走后,他就细细地分析这个“合”字。说刚才这男子写字时,上面有“人”字,写得比较小。下面的“口”字写得特别大。 从笔迹学上来说,这位男子性格强势,那么,另一位合伙人占成比较少。这种搭配就比较合理。 周二,来一位女子,二十多岁,写“玉”字,问能不能考上研究生。师父要她再写一个字,女子写了一个“研”字。师父断定:必定考上。 等女子走后,师父又给我分析这个“玉”字。女子写字刚劲有力。特别是最后一点,落笔很重。表明她毅力足,做事有条不紊。 再从考研这件事上来分析。“研”就是“开石”,开石见“玉”,在赌石上,算赌成功了。所以,两方面都验证,考上研究生是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大约教了我一周的笔迹学。 对这种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学问,我差不多掌握了它的精髓。不过,过几天,有件突发性事件,我才见识到师父功力的深厚。 有天晚上八点多钟的时间,师父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市局门口汇合。我开车就一路狂奔。 等我刚下车,他就由一位警官陪着,从一辆警车上下来。 他向我介绍这是市局刑侦科的李科长。 穿过几道防卫森严的门禁,李科长带我们进入了一间密室。 灯光下,一张借条摆在那儿,上面的落款是借款人:张军。 李科长伸手道:“师父请坐,这是一件巨额经济纠纷。请您帮我们分析一下,‘张军’这个签名,到底是张军本人的笔迹,还是模仿的。” 师父坐在工作台前,一只白炽台灯,照得台面雪亮。一边是借条上的“张军”,另一张纸上,是张军本人写的十个‘张军’。 师父拿着两张纸比较,坐了好一阵,果然地说:“借条上的‘张军’是伪造的。” 李科长吐了一口长气:“我也觉得是伪造的。就是伪造得太逼真了,所以,我一时难以下决心。” 师父沉思了一会儿,对李科长说道:“在你这样科班出身的刑侦专家面前,我是班门弄斧。但是,我还是要说说自己的见解。” 李科长笑道:“您才是专家,我们多次请你帮忙,次次都准。” 师父说:“笔迹模仿得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时,我们就要从模仿者的普通心理来分析。一句话:形快实慢。转折处必露破绽。” 接着,师父就开始细细地解释这句话。 所谓形快实慢,就是模仿者是通过无数次练习,练习到越写越快,一气呵成的地步。但是,从模仿者的心理来说,毕竟是模仿,怕走样。所以,他用力比较足,笔触比较重,看起来快,实质上写得慢。 我们把纸翻过来,看它的背面,是不是比真正的张军写的字,用力明显过大? 李科长对照背面一看,说道:“确实如此。” 师父再解释“转折处必露破绽”。他细细地讲解道: 转折是最难模仿的,比如这个“张”字,左边的“弓”旁,共有三处转折。模仿起来,要特别小心。所以,这个“弓”旁,模仿者的用笔力量均衡。 为什么要力量均衡呢,他怕出错,用笔很慢。所以,每到转折处,就可以通过高倍放大镜,看出墨粒的重合,如果正常用笔,一笔写成,放大后墨粒之间是有间隙的。 说罢,师父叫李科长到高倍显微镜下再对比。 李科长一看,双手一击:“您分析的完全正确。”然后,一直送我们到大门口,再三向师父致敬,说感谢师父这个好顾问。 送师父到悠然居后,我还舍不得走。笑道: “原来您还留了一手啊。” 师父安抚我道:“不是留一手,留一手不会叫你去市局。这个太专业的东西,你学会点皮毛即可。你也不能给人鉴定,因为你不是权威机构。鉴定无效。” 我又伏地一拜:“师父,您一定要教我。虽然,我不能给人出具有效的鉴定证书,但是,至少让我分得清真伪啊。” 师父说道:“站起来。” 当我站起来时,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狂风飚起,树枝摇动。俄顷,天像撕开了一条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师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人要遭殃,有人要发财了。” 我以为是要发山洪,百姓要遭灾,山洪过后,又要修堤坝,包工头要赚钱了。 所以,我也没有多问,而是说:“那您开始教吧。” 他挥挥手:“你先回去,有的时间,这雨会下十来天。” 我边开车边想:“师父真是个谜,他竟然是市局的笔迹学顾问,还能断定这雨会下十来天。” 第60章 此人日后必腾达 这雨真的连下九天。 九天之后,连晴三天。 久雨之后,必有晴天,这不奇怪。 奇怪的是,到了十月底,乌乡历史上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太阳。气温高达40度。 连续十多天,暴雨暴晒,师父站在院子里,叹道:“何总发财的机会到了。” 果然如此。 老林打电话给我:“万大师,你真是个神仙。我们快有新屋住了。” 我忙问:“真的?什么情况。” 老林说,百多年的老屋啊。大雨一泡,太阳一晒,一泡一晒,泥浆膨胀,一些不结实的地方开始倒塌。政府正组织大家先搬到帐篷里去住。而且下雨那几天,一直有干部在那儿值班。 我问:“大家愿意吗?” 老林说:“有的不愿意。但干部天天在劝。所以我刚才正在搬东西。” 挂了电话,我给师父说了一遍。 他沉默不语。 我问:“何总也是个人才,算得到今年会下这么大的雨?” 师父朗声笑道:“这就是你格局不够。你以为他是卖早点的呀,五点起来支口锅,六七点就想收现钱? 他是战略家。这儿买块地,那儿开个研讨会,你认为不值,他把这些点布好后,就等待时机。” 我自作聪明地说道:“这会是市府急了,要全部搬迁,没这么多资金,不搬,可能出人命。所以会主动找何总。” 师父摆摆手:“心里清楚就行。” 大约过了半个月,市报登出了启动申家大院搬迁的消息。 消息并不具体,只是说市府秉着“以人为本”的思想,专题研究了申家大院整体拆迁的基本方案。 我心里暗忖:师父真算得准。只是由何总还是其他人来搬迁,消息上并没有说。 时令已到了十一月中旬。何总那边没有消息,也不见来乌乡。我倒是盼着他来,这样就印证师父神奇的预测。 结果何总没来,却来了一位稀客。 这天上午翻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丁若山”打来的。看到这个名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上半年我给他测了个“且”字,说他评正高职称没有问题,一直等着他的回音。 一个月过去了,他没有回音。 两个月过去了,也没有回音。 后来,我就渐渐地忘了。 过了五六个月,竟然接到他的来电,让我忐忑不安,便回拨过去。 丁总在那边说道:“万先生,真对不起,我们那个职称评定推迟到十月初才开评。你预测对了。我评上了。” 听丁总这么一说,我的心才从嗓子眼“砰”的一声掉回去。连忙说:“祝贺祝贺。” 接下来,他的话又几乎吓了我一跳。 “我在北方出差,高铁正好要经过你们乌乡,你在不在本地?在的话,我想来拜访你。” “在啊。” “那好,我朋友对你特别感兴趣。我们上午十一点到。” “好的,我十一点来接你们。” 接完电话,我向师父请了个假,在“小宋城”定了个包厢。便开车去接丁总。 在高铁站见了面,丁总介绍他的朋友叫慕容峰。 慕容峰大约三十多岁,对我一脸崇拜:“早就听丁总说过你,十分景仰。” 我摆摆手:“不谈那些客气话。”接了他们开车就往小宋城走。 到了“瓦厨”,上得二楼,领他们进了一间比较雅致一点的包间。向他们介绍,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酒楼,以宋代菜肴为主。 两人一听,连说太客气了,这饭店应该开在杭州,那儿才是南宋的政治文化中心。 我便介绍了小宋城的来由。慕容峰佩服道:“你们师父不仅精通风水测字,而且还是一位文化策划师。” 丁总接过话头:“名师出高徒,万先生也相当厉害。” 慕容峰递给我一支烟,说道:“专程下车,等会请万先生给我预测一下人生。” 我扫了一眼这烟,从来没有见过,它竟然没有任何标识。不过,我马上移开了目光。 慕容峰划燃了一支特制的火柴,伸过来给我点火。我才看清,这火柴是一根金属棒。 我吸了一口,用余光扫了他摆在桌上的火柴盒,也是金属的。随即,我口齿生津,只觉满屋子全是一种茉莉香味。 我笑道:“先用餐。” 这时,服务生按我们的要求,上了红酒。我吩咐服务员上“宋菜二号”。趁慕容峰上卫生间的当儿,丁总告诉我,慕容峰是一名领导司机。 菜品上桌,都是非常精致的小菜,点心,汤汁。份量很少,但品种真多。 我说:“这宋菜,形雅,玲珑温润。韵足,南宋风度。味美。细腻绵密。无奶,无蛋,无香精,值得品尝。” 两人细嚼,称赞我会享受,让他们吃到这么有特色的饭菜。 我们边品酒,边吃点心,还一边闲聊。 大家吃得非常开心。 吃完,我掏出那张“免费金券”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登记了金券编号,退还给我。 丁总好奇,说道:“你这是什么卡?” 我笑道:“老总送的免费卡,用完餐登记一下编号就行了。” 两人对我在当地如此神通广大表示了一百二十分的羡慕。 我推开包厢的一扇门,说,里面请。 丁总吃惊道:“这里面还隐藏一个茶室?” 我回头笑笑:“每个包厢都如此。” 三人坐下,我当主人烧茶,给他们各筛了一杯红茶。 慕容峰恭敬地说道:“请先生为我算算前途好吗?”说罢,就报出生辰八字。 我心中替他轮了一下八字,这八字的份量很重,暗中吃了一惊。嘴上却说:“测个字吧,八字我不是很精通。” 其实,我是想看他写的字,是否与八字相合。 慕容峰笑笑:“也行。” 他写下一个“慕”字。 他从字迹来看,笔迹大开大合,连笔特别多,过渡非常自然。心中明白了八九分。再从这个字来分析。更加心中有数。 我还是那句开场白:“我姑且言之,你姑且听之。” 他点点头,准备掏烟,掏出半截,又推回烟盒中去了。 我双手抱胸,缓缓而道:“你出身草根,为人圆润,十分机灵,35岁以后,必成大器,坐拥巨额财富,如日中天。” 说到这儿,我戛然而止。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先生是鼓励我吧,我只是一个司机,绝对不能坐拥巨额财富。” 我只笑笑,不回答一个字。 丁总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我。 我说:“来,喝茶。” 丁总对慕容峰说道:“以后,我给你打工。” 慕容峰连连摆手。 气氛有些尴尬。因为慕容峰并不相信我说的。而丁总又怕我说的万一变成现实。 我挽留他们住一夜再走,他们就早就买好了下午四点的高铁票。 饭后,我再把他们送到高铁店。丁总果然给我了张卡片,是一张请银匠专门定做的小卡,上面有“神测”两字。 我为什么给慕容峰下此断语?因为他的八字很特别。五行全是水。这个,别的八字先生也可以算得出,但是,我从“慕”字,看出了他大开大合。 这个人,我必须“养”起来,也许,以后用得着。 第61章 师父教我辨掮客 开车回到悠然居,我对师父说接待了一个熟人。师父很民主,一般不会过问我的生活琐事。 一会儿,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自称姓邓,做建材生意,他说最近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大单。 某地建电力大楼,外内装修的瓷砖地板三百万,朋友有亲戚可打招呼。前提是要先送五万给他亲戚,才好拍板定下来。 他想测个字,问问这生意可靠不可靠。 师父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指了指纸笔:“你写到纸上。” 老邓写了一个“磨”字。 我是第一次见到测“磨”字的。 师父扫了一眼,摇摇头:“此事不可为。” 老邓脸色有点暗,请求师父给他详细分析一下。 师父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写一个‘磨’字?是随机乱写,还是考虑来考虑去才写的。” 老邓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我比较相信我的朋友。但毕竟这么大一个单,不是一下就能成交。这其中肯定有竞争,要动用很多关系,可能一次送钱不够,还要多次送。 就算事情成交了,收回货款,也要各方打点。但我确实想做成这笔生意,写个‘磨’字,取‘好事多磨’之意。” 师父解释道:“此字分解,就是‘麻石’二字。确实像你说的好事多磨。麻石之上磨刀,往往来来,不断摩擦。但做瓷砖生意,恐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邓有点不服气:“不要做?” 师父耐心地说:“先说‘磨’字上半部的“麻”字。代表着你的牵线人。 “麻”,广林也。意思是你的牵线人交际广泛,像树林中的鸟儿一样,今天栖息这个树上,明天栖息那个树上。飞来飞去,非常活跃。” 老邓一拍大腿:“他正是这样一个人。每天都没空过,不是在这个牌桌上就在那个饭局中。” 师父问:“此人无正当职业,对吗?” 老邓点头:“对,就是提篮子为生。” 师父再细问:“向你借过钱,金额不多,一两顿饭钱,过段时间又还给了你。” 老邓吃惊:“这个,您也算得出?” 师父笑笑:“喜欢发朋友圈。经常跟有权有钱的人在一起吃喝。” 老邓再拍大腿:“都对。我感觉他好像没有不认识的人。” 师父斩钉截铁地说:“某地电力大楼要装修是真的,这笔生意也是真的,但你的朋友靠不住。” 老邓说:“他平时给我介绍过一些小生意。” 师父有些火了,告诉老邓: “这种人,我称之为‘麻人’,为甚取个这样的名字呢?就是会麻痹别人。 麻人无恒产,无职业,凭什么与他人相交呢?两个字,借力。 介绍老板与官员认识,显得他神通广大。你认为他是个人物,其实他的作用非常有限。 老邓还是不开窍,问道:“为什么呢?” 看来师父耐心地说:“因为介绍人的份量轻。” 老邓要懂不懂。 师父双手抱胸:“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老邓顽固不化,数钱时还在说: “首先要谢谢师傅指点。但这个事,我还是要试一试。” 老邓走后,我想起师父用“麻人”来代表掮客,不禁笑了。然后道:“借力打力。我老家确实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高手。” 师父望着我:“说一说。” 我介绍道:“此人是一名记者,复姓司马,服务于北京某大报社,但这报社只是一家一般的媒体。但司马玩得比那些党报记者还神通。” “此人只交官员。”师父一听,就下定义。 “您说得对极了。他有一本相册,时常带在身上,不会专门给人看。偶尔在饭局上,若谈起某大人物,某名人。他会淡淡地说,认识。 有人就立刻掉下巴。司马记者又会淡淡地说,早一个月,我到他家里,好像合了个影。我找找。 等他从相册中抽出一张照片。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这时,坐在他身旁的人还瞟见了相册里有他与更大的人物合影。惊叫一声,你还与某某某合了影? 司马记者就忙收回照片,往相册里一插,装进公文包,淡淡一笑:合个影有什么了不起。 有人提议说看看那本相册。他摆摆手,说:你们继续聊,我是借工作之便,你干这个工作,也可以合影。 他越谦虚,就越让人觉得他能量大。因为有些高官,不是他这个层次的记者,说合影就能合影的。所以他在我们老家一带,是个神人。回来就连父母官都要请他的客。” 师父冷笑一声:“此人今后有血光之灾。” 我惊叫道:“不可能吧。” “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谨,是不是?”师父摸着下巴,仿佛在凝神回忆。 “对。回到地方,待人十分谦虚,但你要是说请他唱歌跳舞洗脚,他绝不会去。说话做事很有分寸。” 师父继续道:“你若从他房间出来,他会先为你开门?” 我拍了一下大腿:“您好像在现场一样。我本来无缘见到他这样的人。只是我父亲与他父亲曾经是同事。我父亲带我去他家拜访过一次。” 师父道:“样子不像个记者,反而像个领导,穿戴一丝不苟,人长得十分精神,红光满面。” 我再拍了一下大腿:“您认识?” 师父摇摇头:“此人很聪明,也有能耐。他有一个平台,尽管这个平台在北京不算顶级的媒体,但毕竟在北京。 他是一个借力打力的高手,所以,一般的小事也就一句话能办成。至于明星之类的人,认识就更多。” 我真的要献上一双膝盖了,说道: “师父您真是神仙,这些正是我想说的。听说有次大家正在看一期节目,一个着名演员在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司马记者说:她很会说话。” 大家就问:“你认识她?” 司马记者说:“现在应该在杭州。我问问。说完拨通电话。果然与对方调笑了四五分钟。 内中有一个领导家属,读书不多,问:她正在接受采访,怎么接你的电话? 众人大笑,领导的司机在领导家属耳边轻声道:节目是提前录了的。” 师父缓缓道:“此人一点没有做假。在名人面前谈领导,在领导面前谈更大的领导。功夫做得扎实,会滴水不漏。 但混久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无所不能。这时,他就会犯错,而且不是一般的错。”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师父叮嘱道:"说到这,就留在这。你不能对第二个人谈起我说的话。 你得牢记我一句话:在什么位置谋什么事。” 第62章 老太太真的死了 过了一周,师父被兰总接去山东,似乎是一件很秘密的事。 师父没带我去。 师父离家第二天,常南溪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商机,比测字的业务范围更广。 他说的商机是“心理疏导”——他说现代人普遍存在心理疾病。 我想了想,不得不佩服他有远见。如果我既测字,又搞心理疏导。这样客源就更广泛了。 于是,我准备搬到自家粉店。原因有两个。 虽然我在“风花雪月”打开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找我测字的客源毕竟有限。 主要是外地人,本地人都是找师父的多。 二是心理疏导注重的是“隐私”,在茶馆那种人来人往的环境中,自然别人不想去。再说,在那边,茶馆要提成,也是一笔不少的损失。 这天中午,我跟我姐提出来,能不能在楼下调剂一间房子给我。 我姐想了半天,说道:“老店子那边有间仓库,你要的话就改造一下。” 我翘起大拇指:“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赚了钱分你一半。” 她乜了我一眼:“半分我都不要,你要买房娶老婆,到时别向我借钱就行。” 我娘盯了我姐一眼:“说得这么无情,你不借,谁借?” 我笑道:“娘,您要相信我,可以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于是,我请师傅弄了三天,把仓库隔断成两间房子,粉刷一新,外面是茶室,里面是卧室。 改日,请非着名书法家高旭题词“夜谈”。做成招牌,挂在门前。 在“夜谈”的下面标出两行小字: 测字。 心理咨询。 我白天去悠然居上班,晚上就坐在夜谈室,有生意就接单,没生意就读读书,喝喝茶。 师父过去三天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这一次在外停留得久一些,大约要一个月才回。 为什么要一个月,他没说,我也不敢问。一个月是疗养吗?应该是的,他说已从山东转到了着名的疗养基地——北戴河。 我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说:“你每天都要去悠然居,一则不能停了生意,二则家中有个男子,遇事也有主心骨。” 我回答道:“您放心。” 大约在师父外出十天后。老林打电话给我,说政府已经和一个姓张的商人签订了合同。 我问:“这么快?” 老林说:“报纸上都登了。” 自从有了微信,真的没有看过报纸了。 哪里起火,翻车,断桥,死人,朋友圈立马有消息。反而一些正正规规的事,非得看报纸不可。 “哪天的报纸?” “昨天。” 挂了电话,我就去堆在一起的报纸里寻找昨天的《乌乡晚报》。 打开一看,还是头条消息,标题赫然《我市与润声文化公司签订申家大院整体搬迁合同》。 大意是为了保证人民安全,市府决定将危房院落——申家大院有序拆迁。市府和润声公司共同新建安置区。 我暗自笑了,心里想,师父算得真准,出面签订合同的,果然不是何总。我开始推理: 何总请人出面,建一个安置小区。 他不是慈善家,交换的条件肯定是:拆下来的青砖,雕花木板归他。 他甚至会放出风声,这些废物他来处理。 当然,他也会承认,其中一些木材还是很贵重的。 也因为贵重,他才出钱建安置区。 对于一般人来说,以这些烂头烂木和青砖换一个安置小区是值得的,毫无疑问,乌乡赚大了。 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 我还没有推理完毕,门外走进一位男子,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是谁。我笑笑:“请坐。” “道长呢?”他四处打量。 “他去了外地,还要二十多天才会回来,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 他脸上若有所失:“我上次来测了个‘转’字。” 我定神一看,确实是他。心想,莫非家中那八十六岁的老太太死了?店里一般不给来测字问卦的人泡茶,这会儿,不知为什么,我倒是起身泡了一杯端给他。 他接过茶,说声谢谢。然后告诉我,他家里老太太昨夜死了,想择个日子。 我脸上有些戚戚焉,问道:“老太太是死在家中还是死在外面?” 他问:“这有讲究?” 我微微点头:“区别很大。死在家中叫寿终正寝,死在外面……我就不说了。反正一定要分清。” 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愤道: “万师傅,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老太太的侄子,以前我堂兄在台上,叫亲娘的不晓得有好多。 现在我堂兄下了台。就叫个护士都不灵。本来还有呼吸,喊这个慢腾腾,叫那个迟迟不来。我们的想法就是吊一口气回到家里再正寝,他妈的,就看睁睁地看着老人家断气。” 我安抚他:“医生和护士并不认识你们,他们是以救死扶伤为天职。也许你有些误解。” 他不反驳,望着我翻历书。两眼睁得圆鼓鼓,生怕我敷衍他。 我起身抽出一张红纸,将年月日时辰写在红纸上,又将天干地支写在另外一旁。再一一推演…… 说实话,择个日子根本不用这么认真,倒倒指头,就可以算出来。我是想给他一点温暖——尽管他家落魄,我一个风水师绝不敷衍了事。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说道: “你一定要帮老太太择个好日子,就是推迟到几天出殡都没关系。他儿子不争气,老太太是被气死的,但我们希望孙辈有出息。” 我排清楚之后,一脸不容置疑:“不用推迟,最好的日子是后天。” 他顿了顿:“我听说你还到杭州学过星座风水,能不能一并请你,帮我老太太看看地呢?” 我心里怔了一下,我这个学徒有点什么事,他都知道?按师父的说法,他们家平素连正眼都没瞧过悠然居。 我点点头。 “那就请你全权为我家做主,行吗?” 我很干脆:“行。” 他站起来:“时间紧,现在就请你去。我的车在外面马路边。” “我有车,你带路就行。” 第63章 无意中发现凤凰指路 说罢,我取了罗盘、手提电脑,跟着他的车一路东行。 行不过三里就到了他家。 原来并不远。 他家中治丧八字没一撇,有几个人在晃动,冷冷清清。男子下了车,和一个主事的人商量了几句。主事的点点头。 男子说带我去看下葬的地方。 我说:“你上来吧。我的越野车好使一点。” 在车上,男子才介绍自己姓邵,叫邵友祥。平时也在外面包工程。很少在家。只是堂兄出了事之后才回来。 “哦,那叫你邵总吧。” “什么总罗,混口饭吃。” 离开国道后,他指挥我左拐右绕,开了两三里,指着一个山包: “这就是我们邵家的祖坟山。” 我们两人开始爬坡。坡比较陡峭。他走在前面,还时不时伸出手来拉我。 我说:“你堂兄当那么大的官,不信风水啊,路都不修一条。” 他火气冲冲地说:“他就一心当官,从不管家里的事。” 好不容易爬上坡。我站在坡上,回望了来路,说道: “今天下午就必须叫人来把这路整好,不然怎么抬上来啊。” 他仗义地说:“我调推土机来。” 然后向我诉苦:“堂兄抓了,堂嫂是大城里人,回来了等于多个客人。那侄儿就更不懂事,奶奶死了,他哭都不会,就呆坐着,还要请个人照顾。” 我感叹道:“幸亏老太太还有你这么一个好侄儿。” 他指了指前面,说到了。 我站在那儿环顾四周,确实是处“龙形犬地”,看起来像条龙,前有龙头,后有龙尾。无奈右边山头折回来这一撇山脉,不知什么时候被挖断了。这山脉就成了一个“犬”字。 我问:“这边山脉怎么挖掉了一部分?” 他答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开荒造田就在这儿取土。” 然后很警惕地问我:“取错了?”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只是问问。没有告诉他——右脉一断,按风水学来说,此处是一处废地。 我正在犹豫间,忽见一只大鸟从远处扑展着翅膀向这边飞来。 那鸟越飞越近。从我们头顶盘旋一周,又扑凌扑凌地飞向对面的山头,在一棵大树上停下。 我看呆了——这在风水学上叫“凤凰引路”。也就是说,这鸟是来报信引路的,那棵大树之下,才是最好的墓穴。 邵友祥并不懂这些,看我发呆,问道: “没惊着你吧?以前山里没有这么大的鸟,现在不用烧柴了,满山是野物。” 我问:“对面山头是谁家的?” 他冲口而出:“村长家的。” “邵总,我说句真话给你听。你家祖坟山本是一处好地,可惜右边山脉断了,变成一处废地。而对面山头那鸟落的树下,才是最好的一块坟山。” 他一脸迷茫:“你隔这么远都看得清楚?” 我讲了凤凰引路的来历。 他满脸希望,又隐约不安。 他问:“要去实地看看吗?” 我表示没必要,告诉他:“这种难遇的好事,基本上不用实地看。你若能调剂好,到时用罗盘定个方位就行。” 他反应倒是机灵,听出我话中的意思,问道:“若是调剂不好。这处祖坟山就不能葬了?” 我点点头:“调剂不好,就只能另外择地。” 邵友祥思考了一下:“这样吧,时间也紧,作两手准备。能调剂好,就下午再来这边,不能调剂好,请在我家菜土山择个地方。” 折回来之后,我先看邵家菜地。 那是一个小山包,前面倒是空旷,后面是峭壁,峭壁之下还有口水塘。按风水学来说:后无背山还有水坑,跌倒都没有扶。这地若讲究,不是一处好地,若不讲究,则处处黄土好埋人。 我打开电脑,调出星座,地形地貌图一看,有两颗小星星正照着水塘,向左偏15度,不行,向右偏15度也不行。 我有些无奈,再次说道:“最好的地方还是鸟落之处。” 邵友祥和我商量道:“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我与村长去说说,万一不行,就定这儿,我明早来接你。” 我点头道:“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我自己过来就行。” 邵友祥一脸感激:“你太好了,办事尽心尽力。” …… 吃晚饭时,邵友祥打来了电话:“万师傅,定菜土算了。若是我堂兄还在台上,村长去取块天他都说行,现在,真应了那句话,人走茶凉,说多了都是泪。” 我安慰他:“虽说我是干这一行的,讲究风水。但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处处青山皆好地。 我回来仔细也为你想了想,做了第二方案,你用推土机把后面的坡给我堆起来。” “太感谢你了。我连夜施工。” 次日一早,我开车去了邵家,邵家地坪里的人多了些。邵友祥早早地站在那里等我。 我们往屋后走。果然菜土上隆起一个小山包似的土堆。 我调了地图一看,围上几个好奇的,蹲在我周围看我轮动鼠标,一个个惊呼起来:“张家,李家。怎么这么清楚。你什么时候拍的照啊。” 邵友祥过来问:“行吗?” 我收了电脑,用罗盘定了方位。叮嘱道:“尽量挖浅点,不要太深。因这里地势低。” 邵友祥一脸忠诚:“太谢谢万师傅了。明天下葬时,你一定要来。” 第三天上午十点十八分下葬,孝男孝女齐跪在坟前,鞭炮声声,哭声凄怆。我念念有词。众人下棺,铲土,老太太已入土为安。 此时天色晴朗,忽见对面山峰有一团乌云掠过,然后向西飘走。 我把邵友祥叫到一边,问道:“你和村长没说多话吧?” “没有。就说想换块土。” “哦——”我欲言又止。 邵友祥是个聪明人,马上道:“等事情办完,我专门来拜访你。中午,你一定要吃了饭才走,我们这儿叫谢席,感谢的意思。” 我摆摆手:“心意领了,饭就不吃了。师父不在家,悠然居这几天都没人,有不有生意是另一回事,老是闭馆,人家以为关门了。” 邵友祥犹豫半天:“那……好吧……我理解。” 说罢,送了一个红包给我,连说辛苦了。 这红包有点厚。我没有推辞,有时候推辞表示嫌弃。 开车回家,我有点不解。红包也给了,邵友祥为什么说,还要专程来感谢我呢? 第64章 神通广大的记者栽了 过了三天,邵友祥果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空。 “晚上八点,佛树米粉店一楼,门口挂有‘夜谈’二字” 晚八点,他如约而至。 我见他提两个纸袋,皱眉道:“来坐坐就坐坐,客气干嘛” “烟酒不分家,就一点小意思。”他一直把东西提进了我卧室。 煮一壶茶,我们坐下慢慢聊天。 从聊天中得知,邵友祥并不是老太太的嫡侄。隔了四代。只是邵家一直生女多,生男少,人丁不旺。他堂兄入狱后。老太太的丧事就只靠这个房侄了。 听了之后,我确实有些感动:“你是条讲道义的汉子。” 他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若论我家与堂兄家的关系,也一般般。堂兄做官,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为甚?” “当官的有架子,可以理解,这叫官威,对自己家人也摆架子,我受不了。加上我堂兄的姐妹四五个都缠着他。她们得了好处,我没有。我包工程的地方跟他工作的地方隔一个省。 我更加敬重他,感叹道:“在这个金钱社会,你仍然抱着赤诚之心。 难得啊,难得。” 他倒是很平静,问道:“你那天欲言又止的那句话,我想问个清楚。” 我给他续了茶水:“你找村长调土的事,肯定没说大鸟落树吧,你说的理由是什么?” “我讲的是祖坟山坟多,有些地方看似没坟了,挖下去可能有坟。所以想到他山上找块地。” 我点点头:“这个说法好。” “村长是个明白人,他肯定知道是你的主意,所以那山,以后是任何人也兑换不到了。” 我轻轻一笑:“那没关系,除了你我,谁也不知具体位置。” 他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抬起头望着我:“任何事情都有预兆,你说对吗?” “这个当然对,事物都是互相联系的。” 他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我对我这个堂兄有种预感,觉得他会出事。” 我没有兴趣听他堂兄的故事。毕竟那是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便应付道: “预感也叫第六感觉。当你对一个人形成了固定的印象时,那么,一旦对方发生了变化,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你的第六感觉就启动了。” 他一拍大腿:“你这个解释非常好。按我们一般人的理解,他已经是大官了,刚满五十,还可干十五年。 这十五年机会多的是,完全可以更上一层楼。可是,他太性急了,想更上一层楼。” 我笑笑,不接他的话题,想和他聊点别的。 他好像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继续道:“他自己有想法,但不是主要的,坏就坏在他竟然听信了一个小记者的谎言。” 当我说到“记者”两个字时,我突然身子颤了颤。坐直身子,问道: “做到厅级了,还会上记者的当?” 邵友祥摇头叹息道:“我堂兄结识了一位自称神通广大的记者,记者说可以帮助我堂兄更进一步。连我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觉得荒唐,但我那堂兄却深信不疑。” 我身子前倾:“你见过那记者?” 邵友祥嘴一裂:“何止一次罗。我堂兄相信,我不信,有次去五台山下,遇上一位测字高人。他的名气比你师父还大。我写了一个‘兴旺’的‘兴’字,说帮家人问前途。” 我尖起耳朵,催道:“快说。” 邵友祥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 “那位大师说,我只送你一句话,头重脚轻根底浅。我问是什么意思。大师不肯多说一个字。我到现在还不解其意,所以,今晚特意来向你求教。” 我笑道 “大师的意思是,问前程必须有贵人相助。否则,就是头重脚轻根底浅,兴旺不了。” 邵友祥一头雾水。 我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兴,举。 然后解释道:“你把‘举’的下半部分,看成一个‘牛人’,如果有个“牛人”,这个头重脚轻的‘兴’字,就举起来了,没有牛人,就举不起来。也就是前程无望。” 邵友祥一点就通,长长地“哦”了一声。鄙夷道:“一个小记者,当然不是牛人。” 我突然想起老家的那位掮客——也是在北京当记者,便试探着问道: “记者一米六五左右?” 邵友祥把端起的茶杯放回桌子,盯着我问:“你怎么知道一米六五左右?” 我原本不过是随意试探。既然如此,我不如让他再惊一下,如果真是我老家那位,我就要让邵友祥把我惊为天人。 我淡淡一笑:“要天,他取不了,要地,他也给不了。要托人找关系,包他身上。他相册里有一些与大人物合影的照片。 邵友祥连忙问道:“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 他有些不相信,盯着我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 我哈哈大笑,挥挥手:“蒙的,不谈这些了。” 其实,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一种技法。当你制造了神秘。就要王顾左右而言他。这样,就越让别人感觉你神秘。 可邵友祥却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犟劲。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万大师,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今晚我不走。” 这种事,当然难不倒我。胡编一个理由,包他信服。 我笑道:“其实,我也是通过推理得来的。” 他见我肯说了,一脸兴奋,生怕漏听一个字似的,身子前倾。 “先说这个‘兴’字。上面三字,下面两点,说明牵线人上身长,下身短。个子比较矮。所以推理为一米六五左右。 再说我怎么知道他与大人物有合影呢?你堂兄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不拿几个大人物合影,怎么镇得住?” 我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邵友祥偏偏不信。 他相信我身上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法力。接下来,做出了一个更加令人吃惊的举动。 他竟然伏地一拜:“一年前,我认识你就好了。以后,我要请你多多指导。” 弄得我赶忙扶起他。 邵友祥跟我掏心窝地说:“我那些堂姐堂妹们,平时看不起人,所以地方上也没人缘。我呢,也常年不在家。只听说过你师父的大名,但不曾来拜访过。以前我家邵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 “言重了。我和我师父都秉着替人释疑解难的原则,不存在与谁有意见之说。以后回来,多来坐坐。” 这时,邵友祥才掏出一张名片给我。 “缅甸宏兴玉器行,邵友祥,总经理。” “哦,建筑业赚了钱,改了行。”我把玩着名片,是玉石雕刻的,很有创意。 他笑道:“下次,我再送你一把玉壶。虽然不常回来,但是永远记得你对我们邵家的恩情,山红老弟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翘起大拇指:“送礼送得这么文雅,还有诗意。我万山红喜欢玉,那就收下了。” 送走邵友祥之后,我兴奋得想拨师父的电话,一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按了几个数字,终于放弃了。 一夜无眠,我老是想,师父为什么断得那么准? 第65章 老萧的请托 次日,我到悠然居上班,师娘对我说,她要和陈姨去乡下一趟,要下午四五点才回。 我给师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那个司马记者栽了。然后把邵家的事也说了一遍。 师父只说了一句:“万事都有因果”,就挂了手机。 估计他不方便说话。 这时,忽听得门外高声叫道:“万老师。” 我抬头望去,竟然是老萧。 老萧抱怨:“你说话不算数,一年多了呢,还没去我那儿坐坐。” 我一脸愧色:“该抽个时间去坐坐啊。快坐。” 老萧环顾左右:“师父呢?” 我端了一杯茶给他,说道:“去外地了,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老萧神情有些难堪:“我又来麻烦你。我那亲戚老林,竟然听那闹过意见的鱼场刘老板唆使,与几个人结成一团。拒不迁出申家大院,不签协议。” “搬出去挺好,为什么不签?” “好样不学,专学坏样,有人说不搬迁的人总是沾光,于是就拒签。 他们不迁,结果申家大院的人都不迁。政府正在做工作,如果工作做不通,为首的就可能会抓起来。” “政府是怎么安置的?” “只要协议签好,就立即动手建房,原有宅基地按‘谁的地盘谁使用’的原则,分给原屋主作菜地。” 我一听,觉得这个安置比较合理,便笑道:“不迁没道理。” 老萧搓搓手:“我也觉得合情合理,做过工作,可老林不听,我怕他万一抓起来,他那儿子的婚事就会泡汤。” “他儿子的婚事?” “他儿子在广东工作,好不容易抓了个市里的女友,准备年底结婚。老林要是被抓,万一女方反悔呢?” “你没和他说明利害关系?” “说了。他们两口子竟然异口同声,说吹就吹,不迁能赔上六七十万呢,意思是有了六七十万,不怕没人上门。” “这个事,我要好好想一想,不能轻易答复你。” 老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吊玉:“我也不识货,你帮我看看。” 我摆摆手:“不会看。” “送给你做个纪念,帮了我这么多的忙。” 我没收,他不无意思,只是再三拜托才走。 老萧刚走,师父的电话打过来了。 师父说:“ 刚才吃早餐,和人谈话,有点忙。看地的事,你做得仁至义尽。 那记者没什么好谈的,一次两次不出事,最终总会出事,行内话叫命中注定。” 我趁机向他报告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便把老萧刚才来找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你不必去做工作。”师父叮嘱道。 “为什么呢?” “涉及到g方的事,你不要参与。” 挂完电话,邻居静静提着一袋东西进来了,进门就说:“一个姓萧的人,要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两袋上等人参。 我给老萧打了个电话:“你这是干嘛呢,取回去。” “你劝不劝是另外回事,送东西就是一种交易吗?你不知帮过我多少次忙啊。” 说完他就挂了。 这时,进来一人,他笑笑:“万先生好。” 我点点头,示意他坐。 他坐下,掏出一包烟,笑嘻嘻地说道:“抽支差烟。” 我一看牌子,笑了:“你的差烟标准就是这个?那好烟不是要特供了?” 我起身泡了一杯茶。凭我的经验,这人不是来测字的。 果然如此,他介绍自我是邵家村的村主任,姓乔,叫乔四元。边说边在桌上比划他的名字。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这笑,谈不上是真诚,但绝不是假意,谈不上威胁,但绝不是谦虚。很神秘,让人产生压力。 “邵家的事,你帮了大忙啊。”说罢,他喝了一口茶。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当然要尽心尽力。不过,我倒是发现,你们那地方离城区不过三四里,却像世外桃源一样,山青水秀。” “你赞美得好。看上去山青水秀,其实是穷山恶水,隔市里不过四五里,却是两个世界。 没几个人在家,全在市里摆小摊。别人不叫我村长,叫我摊帮主。” 我便顺着他的话头玩笑道: “摆摊的多,那城管局长一定和你是好朋友。” 老乔笑道:“市里的城管局长我攀不上,但东城区分局求局长那是经常要来‘高攀’我罗。” “有姓“求”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姓。 他扑哧一笑:“东城分局的局长都姓‘求’,不管哪一任都是这个姓。” 我也扑哧一笑:“那是,都要求你管好村民,你是真幽默。” 他举头四顾:“你师父还没回来?” “还要半个月。” “你看风水,今后会超过你师傅。” 我双手摆个不停:“千万别乱讲。传出去了,我这学徒都当不成。” 他笑笑:“有些话一辈子只说一次,而且要当面讲。” 我心里清楚,这人相当厉害。那就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 他说:“我今天一方二便。一是进城看个亲戚,二是来拜访你。” 我仍然笑眯眯的望着他。 “说实话,就是向你说明一件事。上次邵友祥要到我家山上葬邵老太太,我没同意。没同意的原因不是我不同意,是我爹不同意。” 我也不插话,把他发给我的烟点燃。 “我们是上代有矛盾。我与邵友祥,邵友祥堂兄没有一点矛盾。” 我心里明白了,乔村长并不知道鸟落大树的事。而且从他的话来看,应该有几份真实。 “村里的群众都清楚,我怕你误解我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我笑道:“村长是个细心人,我嘛,看一处地,走一个村,叫走过路过,过一处忘一处。” 他正色道:“其实我很感动,邵家这个样子,轮上本地的地仙随便给他弄一下。你尽心尽力,还在后面堆个土堆。群众都看在眼里,说你办事尽心。”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名义上顺便进来坐坐,实际是是来向我解释他并非落井下石之辈。 我微笑道:“理解理解。” 他话头一转:“你这么有善心,哪天要请你到我家去玩。钓钓鱼吧,我包了一个塘。” 这倒说到我心坎上了,小时候就喜欢钓鱼。不过,不能着急表态。便说:“钓鱼我不在行。” “我教你啊。我可以支起锅子,等鱼下锅。” 我喜欢别人有绝技,谁有绝技,非学到手不可。我给他发了一支烟:“你还有这么一手?等我师父回来之后,我有空了,一定向你来学习。” 他留下我的电话,然后站起来说:“那就等你的消息我先走啊。” 我把他一直送到大门口。 送走乔村长,我惦记着老萧的请托。虽说师父要我不插手,但给老林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总可以吧。 我拨通了老林。 第66章 给美女选店铺 拨通电话后,我劝老林配合政府搬迁。 不料老林不给我一点面子,说这宅子的金丝楠木值多少多少钱,雕花板,石狮又值多少多少钱。不给一百万,绝对不搬。 我听完,生气地把电话挂了。 这老林,看来是个刁民。求你的时候一脸谦卑,不求你的时候,毫无情面。 坐了一阵,我觉得不对头。老林怎么对楠木价值,雕花板价格怎么这样熟悉呢? 我一拍大腿,突然明白了,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而且指使他的人,有背景,有势力,承诺给老林巨大的好处。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在纸下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想一想,划掉一个,再想一想,又划掉一个。 我的目光落在剩下的一个名字上:邓富根。 于是,我就以邓富根为主使作为前提来推演: 邓总不露面,支使另一个人出面,煽动大家不搬。然后政府抓人,事情闹大,对立情绪加剧。 村民开始向上反映。政府没办法,开始四处扑火,或在路上拦截,或到京城领回。面对重重压力,重新研究对策。 有坚持加大打击力度的,有赞成安抚民众,再采用其他方法化解的,毕竟去上级不断反映对本市不利,所以,安抚者占多数。最后放人。 放了人不管用,百姓更觉得有理,事情就拖延下来。 这时,邓总就会出面,愿意为政府分忧,条件是让他来拆迁。 那么,邓总怎么来拆迁的?这是我要推演的第二个过程。 他用什么方法来拆迁呢?我破例抽了一支烟。 想了很久,没想出个所然。 …… “喂,师傅,师傅——” 我像在梦中醒来一样,看见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女子站在对面,便尴尬地笑了一下:“请坐。” 她笑道:“不认识我了?” 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 “记起来了,你是专门发广告纸的,经常到我们米粉店撒广告。” 她嘴一撇:“都陈年旧事了,早就没撒广告纸了。我去外地学了一门手艺,准备开个蛋糕店,有两个地方,请你测个字,选哪儿好。” “报街名。” “不要测字?” 我摇摇头,打开手提:“这个比测字还准。” “浏桥街25号和望月街211号。” 我把地址输进去,慢慢移动鼠标。她过来站在一旁。 我问道:“浏桥街25号,正阳路与分阳路交叉路口左侧,是这个吗?” 她惊叫起来:“这个真清楚,旁边有万科广场写字楼,美食广场,就在这。” 我又轮一下,望月街211号,说道:“大学城左边,博物馆旁边。” 她说:“一清二楚,旁边公厕都上去了,高科技高科技。” 我不断地从两个地址之间,轮来轮去,放大缩小,比较鉴别。然后说:“选大学城。” 她一脸惊讶:“这风水是怎么看的?” 我冷笑道:“这不是看风水,看消费。” “那你帮我分析分析。”她身子几乎要扑在我的背上了。发间的香气散发出来,有股诱人的味道。 我仔细地给她分析:“万科广场白领多,大学城学生多。白领手头钱多,但是很现实。学生手头紧一些,还是很浪漫。 万科广场白领确实多,但他们谈恋爱的次数少,谈一个慎之又慎。但学生不同,有的人从入学起就开始谈,一个人谈两三个。或者一谈就是两年,男男女女过生日,是不是要买生日蛋糕?” 她频频点头。 我再分析道:“白领比学生的钱多,看上去手头会松些,但要买房买车要结婚,是不是用钱总要想一想?而学生用的是父母的钱,崽卖父田心不痛,是不是用得更豪爽?” 她几乎要扑到我背上了。我回头望了她一眼,她才不好意思隔开了些,红着脸说:“讲得太好了。” 我再移动鼠标:“万科旁边的美食街,里面有蛋糕店,是不是要分去一部分消费?” 说罢,我按了一下打印机,出来一张纸:“你看看。” 她读道:“美食广场的公厕人流量为每天平均人。大学城的公厕人流量平均每天为人。” 她几乎惊掉下巴:“这个数据都有?” “这是实时动态更新软件,什么都有。” 她兴奋地说:“你的意思就选大学城这边?” 我卖起关子,故意说:“还有关键的一点没有告诉你。” “啊?”她又惊叫了一声。 我笑眯眯地说:“和你讲句真话。关键是价位。大学城又不止你一个人做蛋糕。” 她忙说:“对对。我早就想说这句话。” “我老家有家卖豆腐干的店子,一开始别人想挤垮它,结果凡是想挤垮它的,最后自己垮了。” 她伸长脖子:“为什么?” 我哈哈大笑,笑完才告诉她:“它的定价,每片豆腐干为一块五。少于一块五,别人做不出,做出来要亏。多于一块五,顾客觉得不值,不买。” 她拍拍脑袋:“我懂了,万大师,就是要定个合理的价位,质量又比别人好。” 我双手抱胸:“如果你做到了,恭喜你,你可以到其他城市开分店了。” 她并没有激动,而是问:“那你姐姐开了分店吗?” 我盯了她一眼:“诸葛亮住在隆中,没几个人相信他。但是刘备相信,三顾茅庐。” 她一下明白过来:“你姐不相信你,我这个姐相信你。” 说罢,坐得端端正正,身子前倾,一副认真的样子: “万老弟,跟你说件正经事,我有个亲妹妹,比我漂亮。我说真的。”然后在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说道:“这个,漂亮吧? ” 我看了看,确实漂亮,接着扑哧一笑,说道: “我娘有条规矩,屁股小的不要,长得太漂亮的不要。” 她脸撇到一边,一副娇嗔状: “我认认真真地跟你说句话,你就开玩笑。读大四呢,年纪也合适。” 我不说话,望着她眯眯笑。 她受不了这一招,问道:“多少钱?” 我说:“平时价。” 她多数了一百元,站起来舍不得走似的,对我乜一眼:“你认真考虑一下,我觉得确实合适。” 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师父给我算八字是认真的,他说晚婚就晚婚。何况,一谈恋爱就要买房买车,我也没那个经济条件。 她走后,我望着“邓富根”三个字,继续想:邓总有什么高招呢?这时,师母和陈姨回来了。 我才发现,原来已是六点多了。 开车往家里走。我姐打来电话:“什么时候了,不回来吃饭也要说一声嘛。” 我调侃道:“万水秀同志,越忙的人越重要,你就不知道等一等吗?” 她说:“少罗嗦,五分钟不赶到家,吃完放勺水,让你高压锅里喝米汤。” 我突然有了灵感,邓总一定会采取高招——吃完放勺水,让老林最后喝米汤。 第67章 老林老刘失踪了 事情果然迅速升级。 老刘,老林被抓。 报纸上马上登出了消息:“为顺利完成申家大院搬迁工作,现对阻工的刘山,林五月两人予以拘留。” 我才知道,刘、林两人的大名。 老萧急了,立马打电话给我,请我帮助把他俩捞出来。 我回道:“老萧,这个事真的帮不上忙。 估计老萧很失望:“那好吧,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我觉得蹊跷,问道:“老林和老刘为了渔场不是有矛盾吗?他们俩怎么走到一块了?” 老萧说道:“你那个主意一出,两人都服气,最后商量,干脆合在一起,加点鱼苗,共同经营,就成了好朋友。” “原来如此啊。” 老萧有些气愤:“老刘很鬼,老林很蠢。鬼出在老刘身上。 我担忧道:“人都抓了,两个女人还有心思管鱼场?” 老萧说:“这个倒不用担心,被抓之前,正好碰上外县的一个老板,把鱼全收走了。” 我没有吱声,挂了电话。 有人指使,呼之欲出。 主使者把林刘两家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接下来,他一定要指使老林老刘的老婆们闹事。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听说刘山老婆要到市府大院来喝农药。 记得那年处理刘林两家鱼塘纠纷。刘山对他老婆说:有蛇。她那惊恐万状的样子,我记忆尤深。 这种女人是假泼辣,真胆小。她会喝农药? 刘山老婆和一群人到市府大院,背一个大“冤”字,跪在大院坪里,引来无数围观者。后来被乡里干部接走了。 过两天,她和林五月的老婆结伴,前往京城喊冤。被市里派出的干部接回后,由乡村两级干部看守。 想不到这两个女人,竟在深夜潜出,走了十几里小路,预先定了辆车,到邻市上的火车,又一次赴京。 这两个女人闹得乌乡市鸡犬不宁,上级指示: “立即放人,耐心细致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以心换心,搞好搬迁,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这么一闹腾。刘山和,林五月就被放回了家。两人就更加肆无忌惮,搬迁工作陷入停顿。 何总一看这局面,只能叫代理的声润公司退出。 申家大院的搬迁停止。 但隐患没有消除,只要下大雨,房屋一定会有倒塌,生命一定会有危险。 市府拿着这个烫手芋头,一时也头疼。 这个时候,邓富根出面了。 他表示愿意为市府分忧,负责把搬迁合同一个个签好。 领导问:“你有什么办法?” 邓富根拍胸脯:“世上有三情:亲情、爱情、友情。我邓富根与申家院子的人,没有爱情、亲情、友情。但有手下几百员工与他们总有爱情友情亲情吧? 我手下员工没有,我员工的亲戚朋友与申家院子的人有爱情友情亲情吧?我以情感人,不打不骂,保证搞好搬迁。 当然,条件是一样的,申家大院那些砖头砖脑、窗棂木柱都归他。 听到这个消息,我掐指一算,邓总只要把老林老刘这两个刺头摆平就行,那么,他怎么摆平这两人呢。 元旦之后第三天晚上,老萧又急匆匆地到“夜谈室”来找我。 他带着哭腔说,老林老刘失踪了。 我泡了一杯茶给他,冷静地说:“先别哭,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老萧叙述道:早几天,老刘老林说外出订点鱼苗,然后就出去了。订鱼苗要看货。出去两三天是常事。这次可怪了,四天都没回,而且连电话都打不通。 我问:“两个人的都打不通?” 老萧一脸慌张:“对。要是有一个的打得通,就不存在失踪。” 我盯一老萧一眼:“报案啊。” 老萧支支吾吾。最后说:“案要报,你先帮我测个字。平安的‘安’,看他们现在是否危险。” 我望着这个字,狂笑。 老萧惊讶得不知所措。 我压低声音:“‘安’,上面是房子,下面是女人,两人一起出去,犯了点错,身上钱不够,被人扣住了。” 老萧一听,眼睛睁得鼓鼓的,连忙:“人还是平安罗?” 我笑道:“平安。你放心。” …… 第二天晚上,老萧又来了,一脸喜色。说两人平安回来了,也确实是我讲的那个原因。 我笑笑:“说说。” 老萧顿了顿:“只是你知我知。” 老萧便说起了这桩奇怪的事:说十二月底,收购林刘两家塘鱼的老板打来电话,邀他们两人去老板家中玩,顺便看看鱼苗。 林刘两人就去了。鱼老板非常热情,好饭好菜地招待他们。晚上又给他们每人开了间房。 入住之后不久,就有电话打进来,问他们需不需要服务。两人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结果,就来了两个小姐…… 碰巧的是,等他们正在(省去两行)之间,警察来了,抓了个现行。然后关进了警局,每人罚款5000,他们身上没带这么钱,只好联系鱼老板。鱼老板替他们交了钱。 听了老萧说完,我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萧脸上都红了:“我表弟林五月不想再闹了,生怕他老婆去闹,要我去做工作,才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我。因为鱼老板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然后……” 我摆了摆手:“不必说了,我全知道。鱼老板要老林老刘写了一份保证书。承诺不能在搬迁的事上再阻挠。否则,会将录像公之于众。” 老萧认真地点点头,问道:“原来这鱼老板是邓总安排的?” 我也不说破了,笑笑。 老萧有些害怕似的,说道:“这么大一个老板,也搞这一手?” 我说:“来,喝茶,这是杭州朋友慕容先生最近给我寄过来的‘龙井茶’。” 老萧喝了一口,没称赞茶好茶香,而是担忧地问道:“他这么大的势力,以后还会不会对我表弟下手啊。” 我说:“老萧,我最不愿意收藏别人的秘密。今天晚上,你说了些什么,我现在已经忘了。喝了这杯龙井。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老萧听出了我的意思,呵呵一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说: “好茶,好香。” 老萧走后,我打了个寒颤:难怪师父叫我不要插手。那个笑弥勒般的邓总,什么事都干得出。 接着,我身上冷汗直冒。 活着真不容易。如果不是师父手把手地教我。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机关。看来,不出师是正确的。今后若要闯荡江湖,还得跟师父多学几年。 第68章 二少爷:最不像骗子的骗子 师父终于回来了。 我刚想跟他报告。师父用那种慈祥又带点神秘的目光望着我: “家里的事,我都放心。你师母都跟我谈了。你独当一面,有条不紊。” 我支支吾吾半天。 他笑了:“懂你的意思,申家大院的搬迁,尘埃落定。邓总为市府分忧,挺好。” 听了最后这句话,我把想说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您这次愉快吧?”我小心地试探着他这趟神秘之旅,到底做了些什么。 师父面无表情,说道:“兰总开始说是邀我去山东,帮他新上的一个房地产项目,从风水上把关。本来三五天就可回来,结果,他又邀我去北戴河。” “休养?” “不是,他带我见一个人,让我为他把把关,看这人可不可靠。” “哦。结果呢?” “我先给你说说这个人,让你长长见识。”于是,师父就说开了。 一年前,兰总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了一个神秘的人,此人住在京城,桌上人都称他为“二少爷”。至于他是谁的二少爷,兰总也不敢贸然问。 二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大家都不说。因为有些身份是不能公开。二少爷就是二少爷。 内中有人去过北京,二少爷开辆很普通的车来接机,大大方方。有人质疑过二少爷的身份,说:那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开个帕萨特呢? 但很快被一种圈内说法压下去了:越是身份特殊的人越低调。越是出身光荣家庭的人,家教非常严格,越像个普通人。 他若是个骗子,租都要租辆豪车,但二少爷就开辆普通车,带你进普通馆子。这叫真名士自风流,有底气不必装。 圈子里的人举例,发哥骑自行车买的拖鞋,全是地摊货。接着有人说:上十亿百亿的富翁买根两三元的皮带,系得自自然然。 兰总就加了二少爷的微信。二少爷很少发圈。偶尔发张照片也是风景照,是你没资格进去的风景地。总之,二少爷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一天,二少爷发了条微信,一句话:柬埔寨投资大为有可。 下面有人点赞,有人评论,人不多,但个个大名鼎鼎。 兰总好奇地给二爷发了微信,问柬埔寨投资是怎么回事。二少爷没回半个字,发回一份柬埔寨土建工程招标书中文版,上面介绍了投资内容。 简单一点说,就是组织大型车队运土方,填湖造城。工程项目一百亿人民币,利润在二十亿左右。 兰总对这类项目不熟。找了专干这行的老板询问。对方说:利润应该有二十五亿。如果中间人承认赚了你五亿,就是真的,如果还要从你二十亿里抽五亿,则心太黑。 过了几天,兰总在微信上问,这个二十亿是净利润还是中间人要抽成?二少爷说:二十亿是净利润,中间人已抽掉了五亿。 兰总动了心,于是请我去。 师父把这一个月的事情,就这样简简单单,介绍完毕。 我想,师父也不懂国际生意,便问:“请您主要做什么呢?” 师父说了两个字:“察人。” 我心里打鼓一样,又不敢直说,一百亿的工程,您有把握察得准?话到嘴边改了口:“察人要这么久?” 师父笑道:“察人一顿饭就行。” 我笑道:“您可去了一个月啊。” 师父笑笑:“不只是察二少爷,兰总带我今天一个饭局,明天一个沙龙,有二少爷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有在柬埔寨包工程的,还有是二少爷介绍到宾馆来找我们具体谈项目的。一开始是在北戴河,后来就北京,上海,深圳到处跑。” “我懂了,不仅察二少爷,而且察二少爷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察二少爷介绍来谈项目的人。” 师父点点头。 我问:“您最后认为呢?” 师父扑哧一声笑:“高配版的司马记者。” “您从哪方面看出来的?” 师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说:“二少爷水太深,开始我察不出。他确实与高层有关系,这个经得查。有些细节我不能告诉你。 我点点头。 师父点头道:“二少爷有关系不假,但这种关系,止于一般的来往,就跟刘姥姥去大观园一样。” 我恍然大悟:“二少爷就是一个比司马记者更有底气的,不像骗子的骗子。” 师父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你这句话,正是我要说的,一切都经得起查实,他不是骗子。但他确实是个骗子。 因为经得起查,他不必装。穿件普通的衣服,开个普通的车,言谈举止坦坦荡荡。你找不出破绽。他还邀请兰总到大人物家中坐了坐。 坐了这么十来分钟,除了几句客气话之外,没谈别的。但是,足以让兰总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插话道:“兰总就下了决心。” “对,我劝也没用。兰总说,就算对方是骗子,也要上一回当。因为,只要先打一千万保证金,二少爷就可以把项目运作下来。 按兰总的说法,就算损失,也只有一千万。如果是真的,那是二十个亿。” 我惊讶道:“有钱人真是豪气,一千万,连眼睛都不眨。” 师父继续叙述:“兰总当时说了一句话:真是骗子,怕告不倒他?” 我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师父冷笑一声:“你没出过国吧?” 我点点头。 师父教导我:“在飞机上,你进入别国,发一张全是英文的卡片给你,要你填,你不会填,请教别人。 别人指点你在这儿打个勾,那儿打个勾,填完,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填,填了些什么。 兰总以后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人家不是骗,而是一个商业圈套,在法律上无懈可击。 他与你不会在中国签合同,会到柬埔寨去签。你签了约,白纸黑字,承认了条款,你打官司,去柬埔寨吧。” “哦——”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师父告诫我:“世间本来只有最简单的道理——天下没有馅饼掉下来。但把简单的东西一绕,绕得复杂了,你就会相信。” “简单,就是事物的本质。”我冲口而出。 师父有些遗憾地说:“最后一天,兰总心里不满意我了,嘴里说还多留几天吧。我执意要回来,他给我十万块钱,我没要。 回来后,我一直闷闷不乐:兰力生像一头狂奔的牛,我没有牵住牛鼻子,从悬崖边拉回,觉得有愧。” 我劝导道:“您不要有愧,要尽的职责都已尽到,是他自己愿意往火坑里跳。网上有句话:这世界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师父表扬我:“你这几年没白学。能从微知着,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时,我手机响铃,我一看是何总,说道:“何乔波。” 师父示意我接电话。我打开扬声器。 “呵呵,何总您好,师父刚回来。” “我下午出发,晚上九点可赶到悠然居,麻烦你跟师父通报一声,我就不打电话打扰他了。” 师父点点头。 我说:“好咧——” 第69章 学不尽的商场手腕 晚上,师父没要我过去筛茶倒水。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见他与何乔波之间是一场密谈。 第二天到悠然居,师父神闲气定,好像昨晚何总没来过一样,坐在那儿读书。 泡茶的当儿,我竟看到他读的是一本竖排体,问道: “您读的什么书?” “《梅花易数》。” 正在聊着,进来一个人,神情沮丧地说: “大师,您还记得我吗?” 我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建材店邓老板吗? 师父摇摇头。 老邓一脸惊讶:“我测了一个‘磨’字啊。姓邓。” 师父还是摇摇头,我想提醒一下,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师父的记性相当好,跟我说过多次,干这一行的,见一面不仅要记住人家,而且要记住跟人家说过些什么话。 否则,上次断人家生女,这次断人家生男,不是出洋相? 那师父为什么说不记得呢? 老邓再次提醒:“我上次测个‘磨;字,您说牵线人叫麻人,劝我不要做这生意,不记得了?” 师父笑笑:“我说什么,你当然记得,说准了叫我大师,说错了叫我蒙师。至于我,人来人往,断过即忘。” 老邓不好意思起来:“你是大师,不是蒙师。现在,我六万块钱陷进去了,生意没一撇,钱也讨不回。”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六万块,有的人一千万也一样交学费。人生不交点学费,怎能涨见识?” 我忍不住笑了。 老邓脸涨得通红:“小万师傅,你别笑,六万块钱,虽说不至于上吊投河,但老婆找我天天炒,说不定哪一天真会上吊。” 说罢,眼睛都红了。 师父才开腔:“为什么讨不回?” 老邓一脸气愤:“这个中间人,不,这个麻人收了我五万,说去活动。结果说少了,又要一万。 我想,只要生意能做成,少赚一万也无妨。他拿了这六万后,天天说正在活动,就是没个结果。 他爱赌钱,我担心这些钱给他赌输了,就问他讨,结果讨一回被他哄一次。我想测个字,算一算这钱能不能讨回来。” 师父不做声。 我说:“你写嘛。” 老邓写了一个“回”。 我把纸片递给师父,师父接都不接,说道:“讨不回。” 老邓的脸一阵抽颤:失望,愤怒,懊悔全扭曲在一起,脸都变了形。 师父挥挥手:“交了学费,我就不收你的钱,你可以走了。” 老邓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吞了下去,扭头走了。 我问:“您是记恨他上次不听您的话,是吗?” 师父摇摇头:“我哪里会记恨呢?我们说的话,你以为人家真听?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参考。所以,别把自己看得很重。” 我脸红了,说道:“那这个‘回’字,怎么分析?” “回,两把口,像这种事一般不会写条子。那么,人家赖你的账,叫口说无凭,他不还给你,你打官司都没个依据。” 我想,这条子确实不好写。 师父说:“这种事,依托的就是个人之间的信任。说不清道不明。 为什么江湖黑道,把‘信’放在第一位?就是一起犯案,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能白纸黑字立据为证,才强调一诺千金。 现代人发现一诺千金往往靠不住,才不管什么事先签合同,重要的事还请第三方公证。” 哦,这“回”字,就是两把口,只要对方赖账,老邓的钱就会泡汤。我还真替老邓担心——这钱怕是要不回了。 替人测字就是这样,你上一秒还在替人担心,下一秒就可能忘了,因为出出进进的人太多。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乔村长。 我走到院子里接电话,乔村长约我这个周六去他家钓鱼,还说西城区城管局张局长也去。 我答应了。刚挂完机,邓总来电话问师父是否在家,得到我的回复后。他说:“我马上过来拜访他。” 我给师父通报后,他点头道: “把书房收拾一下。” 我先搞卫生,然后烧茶,摆果品,香烟。 半个小时后,师父和邓总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师父坐下之后,说道:“出去了一个多月,回来又休息了几天。” 邓总哈哈大笑: “你出去了,我想问主意都没个人。看到政府与声润公司连个申家大院都搬不动,没经师父同意,就跑到市府那边,毛遂自荐了。 师父笑道:“好事,好事啊。” 邓总感叹道:“我是替市府分忧。好事是件好事,但更是一件难事。 我的方法是,公司派去的同志说不动,就动员跟申家大院有亲戚关系的人去,做好工作的,我奖五千。怎么做工作,我不管。” 师父话中有话地问:“听说有两个刺头,你也做好了工作?” 邓总一声长笑:“不做好工作,我敢到到您府上来拜府?我想明天就请您去那边,看看安置区的风水。” 师父点点头。 邓总一脸认真的样子:“这个非常重要,我那天亲自去了申家大院,跟老百姓说,大家住这样的老房子,为什么没几个致富的啊? 专家上次说了,前面修路,风水坏了。修新房子,我一定要请弘一大师来把关,群众鼓掌呢。” 师父不咸不淡地说:“你抬举我了。” 邓总继续道:“您去了,老百姓就觉得有希望了,哪个不希望屋场选得好,人兴财旺天天乐?” 师父微笑:“没问题,山红还学了现代风水学,用软件定方位。” 邓总望着我:“山红,明天你就久弄一下,我知道软件一下就定了出来,但群众水平没那么高,一下定妥,他认为你忽悠,你弄上个一个小时,他服你。这跟……这跟……” 我忍不住接腔:“这跟中医师差不多,搭了左手搭右手,搭了右手再搭左手,病人就觉得你认真,对他太好了。” 邓总把目光转向师父:“俗话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现在是有名师必有高徒!” 师父冷冷一笑:“他还得向你学习。你明明知道话怎么说,却只说一半,让别人去补充,把聪明让给别人。” 邓总脸一红,我的脸涨得血红。在邓总这种人面前,我的表现像头猪。 邓总双手抱拳:“师父,我只服你。” 师父笑道:“别的不说,你能说服老林老刘,这点,你无愧于首富。” 邓总忙端起茶喝了一口,哈哈大笑:“都是师父教导得好,与人为善嘛。和刺头要讲道理。拆迁开始,我还会把一些小工程包给他们。” 我一听,这邓总一打一拉,黑脸白脸转换得如此不留痕迹。真乃高人。难怪师父也不敢得罪他。 又聊了几句闲话,邓总才告辞。 次日,邓总亲自陪着我和师父到了申家大院。 我先用软件定好向至,然后拿着罗盘,左看看,右瞧瞧。弄了个把小时,才划定朝向。 果然群众很满意,说万师傅,你来我们就放心,到底是熟人,硬是一丝不苟。 我说,我只做前期,最后师父还要来拍板。 有人吐舌头:“比绣花还仔细。” 我觉得自己的演技还好,演了个把钟头,才叫师父来最后定夺。 师父又慎重其事地左看右看。 林五月老婆把我扯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万师傅,我男人是头猪,到最后他又答应了,不知是哪根筋错了。” 我低声道:“嫂子,我早几年就说过,你们要搬新房子,你们不信。这叫命中注定,上天早就制定好了的,不要怪你男人。搬了之后,会人兴财旺。” 她问:“真的?” 我眼一横:“我算得准你会搬家,就算得准你会发财。” 她连忙道谢。 我有些心酸,她是别人的一枚棋子,我也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 第70章 秀秀是个美女吗? 周五下午,乔村长打电话给我,说道:“明天是周末,又是晴天,气温升高,是钓鱼的好天气。你早点过来吧。” 想到可以学到钓鱼绝技,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周六上午九点,就赶到了乔村长家。 家中就只有他和妻子两人。 乔村长说道:“走,张局还要十点才来。我们上山去。” 我知道他是把钓鱼法传给我,但怎么是上山呢? 他没说,我也不问。 爬了一会儿,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乔村长笑道: “先让你认识做鱼饵的草。” 说罢,他教我辨认三种草。一种叶子宽,一种叶子狭长,还有一种叶边带锯齿。 “把这三种草捣碎,用饭粒拌和,搓成团,往水里一丢,鱼就来了。” 乔村长神秘地说道。 我在农村长大,看一眼就记住了。心中暗暗惊奇: 原来这些平常的草,组合起来就是鱼饵,真是点破就是一层纸,不点破,永远也不知道。 乔村长忙着采草叶,我忙着采草籽。 下得山来,看乔村长做鱼饵。师父教过我一些草药知识。我知道叶子带锯齿的才是位“主药”。 看罢,我开始做自己的那一份。 乔村长在一旁看着我捣鱼饵,笑道:“你懂药理。” 一会儿就做好了。我选了一个塘角,把鱼饵抛下去。我的个奶奶,就看看一大片鱼儿,争先恐后地朝我的鱼钩这边游过来。 拉一下,一条。 再拉一下,一条。 我的个乖乖,就是失业了,每天去河里钓鱼,有了这鱼饵,至少不会变成彻底的无产阶段。 清风徐来,水波荡漾。 心花怒放,哼起小调: “我不做神来不做仙,只想逍遥在水边,江河湖泊钓一遍,每天鱼获换酒钱……” 边唱边打拍子。 不到十分钟,我拉上五条。算了,吃不了这么。我收了钓杆。 这时,一辆越野车开进了地坪。 “这是张局长。”乔村长给我介绍道。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很有风度地向我点点头。 也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张局长,看上去很随和,没一点当官的架子,很像认识的一个熟人,却记不起是谁。 张局和我握了握手,笑道:“大师的徒弟,久闻大名。村长和我说过多回了。”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人,顿时亮瞎了我的眼睛,这不是风花雪月的老板娘虞美人吗? 虞美人跑过来,夸张地张开双臂:“来,老弟,抱抱。” 我们象征性地抱抱之后。她爱怜地看了我一眼: “胖了些,要多出来活动活动。” 我也弄不清她和张局是什么关系,笑道:“今天不是出来钓鱼了吗?” 这时,张局对拿着一碗鱼饵的乔村长笑道: “你什么时候把你鱼饵的方法教给我?” 乔村长笑笑:“技不外传,但是,你要鱼饵,有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我心中暗暗一惊,看来,村长高看我一等了。 张局长拿着钓杆,边走边说:“你这个小气鬼。” 虞美人向我扬扬手:“我过去看看。” 我没有过去。 村长娘子过来,看了看我的鱼桶,笑盈盈地说:“小万,教你煮鱼。” 我跟着村长娘子进了厨房。 只见她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剖开了一条大鱼。 早有一位邻居大婶帮她烧起了柴火灶。 她说:“煮鱼一定要火大。” 说罢,把锅里放油,油至八成熟,她把整条鱼放进坐锅里,顿时,油锅“滋滋”作响。 鱼在油中炸至微黄,她提起热水瓶往里倒开水,教我道: “水煮活鱼的关键就是这一招,不能用冷水煮,一定要用开水。煮出来的汤汁像牛奶,鱼肉特别鲜嫩。没别的,就这一招。” 我笑道:“谢谢,回去我就露一手给我爹娘看。” 这时,外面闹腾,我走出门一看,原来许多人在围观村长钓的一条大鱼,足有十来斤。 张局那边也收工了,他钓了六七条。 中午,乔家做了一桌美味:水煮活鱼、冬笋炒腊肉、毛肚、炖鸡…… 特别是那鱼汤,鲜美无比,香甜可口。 席间,张局开玩笑:“山红,给你做个媒,村长三个女儿,两个大的出嫁了,小女儿在市里开服装店,长得可漂亮呢。” 他转脸问乔村长:“秀秀怎么没回来?” 乔村长笑笑:“本来要回来的,碰上她姐姐生日,我们派她当代表去了。” 虞美人笑吟诗吟道:“山红才高八斗,秀秀貌美如花。真是天作之合。村长家有的是地盘,以后,你就在这里建幢别墅。” 张局笑着望我一眼:“现在你就有名气,以后名气更大。有名气的人不一定要住在城里,酒香不怕巷子深,别人都是开着车,排队来找你。” 张局转头打趣乔村长:“村长,你给山红的地皮弄一千个平方,山红大师的别墅三百平米就够了,但停车坪一定要足够大。” 村长和村长娘子只是呵呵呵地笑。 虞美人深意深长地望着我:“山红,你没表态呢。” 我也配合着他们两人开玩笑:“服从姐姐的安排。” 她虎了脸:“服从不行呢,这要你们两个都愿意才行。我们不过牵线搭桥而已。” 村长娘子说道:“吃鱼,吃鱼。味道还行吧。” 我连连点头:“煮得好。” 张局一脸开心:“山红答应了,下次找个机会见见面。” 羞得我满脸通红。 吃毕,乔家给我们各送了一袋子鱼。有些是我们自己钓的,有些是乔村长钓的。可谓满载而归。 路过悠然居,我提了三条鱼送给师母。 回到佛树粉店,我把鱼交给我娘。 我娘把袋子里鱼倒进水池,惊叫道:“哎呀,还有一条这么大的啊?” 我过去一看,正是乔村长钓的那条大鱼。 “多少钱一斤?”我娘问道。 “朋友家的鱼塘,不要钱。” 我边说边往楼下跑,到后面院子找了个空置的花瓶。把草籽种撒下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却怎么也睡不着。 乔村长单独授我鱼饵制作技法……把最大的一条鱼送给我……张局和虞美人在饭桌上开玩笑。 这些事连串起来,乔家真的想把女儿嫁给我? 谈不谈恋爱倒在其次,我想看看我万山红在别人眼中的身价。 如果像我姐介绍的陈二嫂的女儿——“三球”姑娘一样,证明我万山红只能找“低配女子”。 如果是个婷婷玉立,漂亮可爱的姑娘呢?证明我万山红在别人的眼中,是一只未来可期的“潜力股”。 这样一想,顿时,我竟然有了一种冲动。 想看看那位未曾谋面的秀秀姑娘。 第71章 见到师父就心慌 次日上班,我心里像有鬼似的,不敢与师父对视。 师父断定我要三十岁才动婚姻,今天才二十四岁,就瞒着他…… “昨天钓鱼去了?”师父坐下,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问道。 我知道他察言观色的厉害功夫,站起来去烧水。转身时说: “一班朋友约了我好几次,就去……” 我还没有说完,师父接过话头:“昨天天气好,是个钓鱼的好日子。” 我背对着他,应道:“嗯。” 正在这时,一个挽救尴尬局面的人出现了。 老萧进来,提着一个纺织袋,高叫道:“师父,万老师,给你们送几条鱼几只鳖尝尝。” 师父笑道:“怎么老是这客气?” 老萧扬起眉毛:“我和林五月,都是你们帮忙,你们去了一趟之后,肯定跟邓总打了招呼,邓总把拆屋工程,让我老表包了一部分。这不是件大好事吗?“ 我接过编织袋,进了后院倒进鱼池,出来后,给老萧泡茶。 老萧喝了茶,闲聊几句就走了。 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虞美人,忙起身往客厅外面走,正好迎面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往里走。 真是救星,师父有事做了,就不会老关注我。 我走到院子外面,压低声音:“虞姐好。” “山红老弟,姐是说真的,乔村长那女儿,你值得考虑,秀秀长得俊俏,家境又好。你别把村长不当成回事,城边的村,换个下面县市的镇长给他,他都不会干。” 我呵呵地笑着。 “我发几张照片给你,你先看一看。” 我还是呵呵地笑。 她说:“我先挂了啊。” 接着,手机响起滴滴声,我一直走到水塘边的曲廊上,坐在那儿,点开虞美人发过来的图片。 第一张:一位大眼睛,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倚在一棵开满桃花的树旁,脸贴花朵,含情脉脉,凝视着看照片的人。 这双眼睛太漂亮了。顿时,我心里空空的。 第二张:她站在大门口,回头一笑,那眼神更绝了,像要把魂勾去似的。如果李清照那首荡秋千的诗要配图的话,非这张照片不可: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如果我在现场,非得让她手里拿枝花,放在嘴角,就是咬根青草,也更风情。 估计帮她摄影的,小学七年级水平。 看了这两张照片,我脸红心跳。秀秀符合我对美少女的期望。 我娘我姐,真把我“估值”太低。以她们的眼光,我能找个城里女子,就算烧高香了。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万山红目前是“小师”,今后必成“大师”,怎么只能找个屁股大的生殖机器? 在外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摸摸脸上已经褪“烧”,我才悠悠然然走进院子。 师父正在给女子解析“带”字。我坐在一旁装作很专注的样子。 只听他说:“你这个事,不能性急,越急越出乱子,从容一点,想清楚再做。好不好?” 女子很满意,说谢谢大师,站起来数了钱,鞠了一躬才走。 等女子在院门口消失,我问道:“师父,她为件什么事,测一个‘带’字呢?” 说这话,其实我是怕师父问我刚才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师父吸起一支烟,长长地吐出一串烟泡之后,才说: “与人争一个职位。目前还没有结果。” 最好是与师父多谈点学问,免得他关心我个人的情绪变化。我变得很积极,说道: “您听听我的分析,说错了,您给我指正。” 师父又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泡,嘴角轻扬,眼中含着一股洞察世事,了然于心的神秘笑容。 我的腿颤了颤,脸上风淡风轻。顿了顿时,我说道: “因为她问的职位角逐,那么‘带’字,我认为要从古代官员身上的腰带来分析。腰带上有‘结’,解快了,容易出错,变成死结。所以要慢慢来,找到带子的源头,一扯,结就扯开了。” 师父望着我:“解释完了?” 我的腿又颤了颤:“嗯”。 师父笑了:“说对了一半。那个结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师父一声长笑:“这女子怎么努力都没用,结在领导喜不喜欢她,关键在领导,所以,你没进来之前,我已经和她说了。” 我的脸红了。 师父意味深长地问:“谈恋爱了?” 我的脸更红了。撒谎道:“还不是我娘我姐,她们怕我以后找不到老婆,天天给我介绍对象?” 师父的脸沉了。 我心里吓得像庐山瀑布一样,飞流直下三千尺,头上直冒紫烟。解释道: “我跟她们也说了,说您给我分析了八字,是晚婚型。” 师父正色道:“山红,你可以谈恋爱,但一定要过了三十才可能结婚,这是你命中注定。” “三十岁前,我都谈不拢吗?”我盯着师父,双腿在桌子底下乱颤。 “你可以试试。”师父说完,站起来笑笑,往院门口走。 我一脸惊讶,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一层意思,还是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连我的话,你都不相信,那你去碰碰壁吧。 第二层意思就是:你可以谈恋爱,但你总是谈不成;你命中注定三十岁才会找到另一半,你不必花力气去谈什么恋爱。徒劳无功,浪费时间。 要知道,我不可能向师父再去问,除非我是一头猪。 好在快到下班时间了,我坐在那儿,搓手不安,一定要等师父回来才敢走。 一会儿,师父回来了,我站起来:“师父,那……我先走了。” 我特别注意他的脸色。 修炼到他那种程度的人,你是无论如何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收在心里。 他点点头,说道:“车胎要加气了。” 我的心才落下来,心想:原来他出门是看了看车子。忙说: “好的,我回去就加。” 加了气,回到家里,我娘正在剖鱼,她看了我一眼,脸色惊讶,问道:“你神色不对,和别人吵了架?” 我心中大惊,连我娘这种“非测字师”也看出我神色不对,那么,我一定是神色特别不对头了。 我故意发出一种鹅鹅鹅,曲项向青天的大笑。 “我的个娘,你儿子这么文质彬彬,会跟别人吵架吗?来,我帮你来煮鱼。” “晓得煮个屁,莫煮烂我口锅。” 我笑嘻嘻道:“您今后老了,也有煮不动的时候,我不煮谁煮?让我实习一次嘛。” 我娘盯了我一眼:“滚一边去。” “求您一次。” 我娘爱怜地看着我:“好,别可惜了这条大鱼啊。” 我开始操作,她站在一边。 我说:“您去休息,这么看着我煮,我手都发抖。” 劝了两次,她才去客厅。 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听说我在煮鱼,时不时进来看一下。又玩笑说,我准备找女朋友了,不然不会这么勤快。 当我端上那盆水煮活鱼时,一家人围上来看,啧啧啧,这汤汁怎么白得像牛奶?不待开餐,我姐拿起汤瓢,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喝完,眼睛都鼓了出来: “万山红,不要去悠然居了,回来回来,我们开个餐馆。” 我姐夫也舀了一勺,喝了,不说话,舀了一碗,猴急猴急地喝完了,还不断地啧着嘴巴。 我爹我娘一看这阵子,纷纷喝汤。 喝完,全盯着我。 我又发出鹅鹅鹅,曲项向青天的狂笑。 我姐夫盯着我,双手一拍,然后指着我的鼻子: “一定是瞒着我们找了个丈母娘,这分明是丈母娘爱女婿,才肯传授的技术。” 我急忙摆摆手。 我娘盯我一眼:“有可能。” 一家人笑翻了。 第72章 我们双方都惊呆了 第二天上班,我怕师父看出破绽,干脆在微信备注一条告示: 非特殊原因,请在下班时间致电。 还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 师父反正不看朋友圈。看了也没有关系,觉得这个万山红挺敬业。 再把手机调成震动。 邓总、兰总、余总、何总、以及他们的秘书、工作人员;老萧、老林、冬子、我姐,我姐夫之类的人,你就当着师父的面接听手机。 虞美人、张局、乔村长之类打我电话,我就延时处理。 无非是上卫生间的频率比平时多一点。 不过,没屎没尿的,蹲在那个多少有点气味的地方,用微信回复他们,也有点难受。 师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晃就到周五,这天中午,我正在家里吃饭。张局的电话来了。 我放下筷子,走到二楼往一楼的楼梯间,站住,笑道: “张局好。” 他在那头说道:“明天上午八点,我和你,还有两位女性朋友,一起去登山。懂了吗?” “嗯,懂,遵旨。” “你八点半从家里出发,开到‘衣衣不舍’服装店门口,有个二十岁的姑娘要搭你的车,懂?” 我扑哧一笑:“不懂。” 他说:“就这么定了。”说完挂了。 等我返身进二楼客厅时,几乎与我娘撞个满怀。 我吓了一跳,原来她在偷听。 回到餐桌,我娘问道:“张局是谁啊?一个妹子取个这样的名字。” 我爹、我姐,我姐夫全笑疯了。 我姐夫解释道:“现在的人省事,张局长就称张局,李处长就称李处。” 我娘盯着我:“那就是张局长给你打电话?” 我点点头。 我娘吃惊地望着我:“一个局长主动给你打电话?” 我又点点头。 她更加吃惊:“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请我明天跟他一起去登山。” “他请你?”我娘觉得我越来越爱说大话了。 我姐夫笑道:“娘,山红在家里是您的儿子,出了这扇门,人家叫他大师。受人尊重呢。” 我娘半天也没想清楚,盯着我看了半天,讷讷地说:“陪领导登山,应该的,我们都是外地人,在这里就要托领导多关照。” 我一般每周休息一天,只要跟师父说一声就行。于是,我把我姐夫叫到一边:“你明天去钓鱼,我送你一包鱼食,包你吃了还有卖。” “真的?” “敢骗姐夫?” 说罢,我就领着他往我房间走。 说起来,我姐太厉害了,几乎把我姐夫这个知识分子的权全罢了。现在,我姐夫基本就是个废人,店里的大小事,我姐全不让他管。 他也乐得不管。一管,我姐就跟他吵架。 每当我姐河东狮吼时,我真有点可怜他,除了我这个小舅子还站在他那边之外。一比三,他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好在他脾气特别柔,一旦我姐河东狮吼,他就厚颜无耻地笑笑。 我拿出一包鱼饵,说道:“你去河里钓,帮我留三条就行。” 我姐夫有点怀疑:“帮你留三条?能不能钓三条都是个未知数。” “放心,少于三条,明天回来,你甩我一耳光。” ……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胡思乱想。 不过,第二天七点半,我还不辱使命,准时起床,到店里吃了一碗米粉。 再把车洗了一遍。兴冲冲地开出来,定了个位,才知道‘衣衣不舍’服装店,地处市中心的香圆大道与时代春光大道的交叉口。 还好,路上不堵。二十分钟就到了。远远看见张局那辆丰田越野停在店门口。 我按了按喇叭。张局从车窗口伸出头来,朝我挥挥手,然后一踩油门,走了。 接着,一个姑娘走出店门,边走边按了手中的按钮,卷闸门徐徐下降,她也徐徐向我走来。 我跳下车,站在路边等她。 她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一个穿着白色短袄,黑色裤子,脚踩黑靴,二十来岁的女孩,款款向我走来。 走到我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她愣住了。 完全可以理解,也许虞美人向她介绍过我的帅气,但她完全没想到我已经帅出天际。 我绝不是电影电视剧里那种小道士,而是身材修长,脸上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那种俊男人。 我穿一条牛仔裤,上穿一件黑色立领中山装,一副西部牛仔与民国知识分子混合到一起的形象。 这范儿,站在任何场合,都引人注目。 当然,我也愣住了。 尽管见过她的照片,静止的照片,与一笑一颦出现在眼前的真人,有着巨大的差距。 有些人,人比照片好看,有些人,照片比人好看。 她比照片更漂亮,更动人。 除了穿着得体外,那张脸白晰,红润。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她的眼睛,我一定要留到最后来描述。 那是一双乌黑发亮的眼,又是一双没有经过世俗风尘污染过的眼,纯净得像一汪深潭。 “你好,秀秀。”我打破了沉默。 她的睫毛闪了几下,有些怕羞似的。没有叫我的名字,嘴角漾开一丝羞涩的笑,低头说了声“你好。” 上车吧。 跟随师父久了,我就变得有点严肃,经常指点别人,有了些“大师”架子。这会儿看见美女,我那高中时代的渣男天性附体了。 “没去报考电影学院?” 这种马屁一拍即灵。 她马上不拘谨了,恢复了平时的天性,乜了我一眼,内心狂喜,表面讨厌。 “不过,不去报考也好。那样,我要仰望你这明星,仰久了,脖子会酸痛。” 她努力想忍,但还是没忍住,扑哧一笑。只差没骂我是情场高手了。 两次都没让她说话,必须再下“毒手”。 我一本正经地说:“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脸上飞红,估计我说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故事。上牙努力地咬住下嘴唇。以免哈哈大笑,有失女神风度。 我清清嗓子:“小李养了一条金鱼,金鱼死了,他很伤心,准备把金鱼火化之后再水葬。他把金鱼放在炉子上烤。烤啊烤,烤熟了,他就忘了初心,把金鱼吃了。” 她听了,没笑,瞟了我一眼,仿佛在问,这是个什么笑话? 当然,这是个冷笑话。 我说:“没听懂,是吧?我打个比喻,有些男士,进你的服装店来看衣服,看啊看,看久了,他就忘了来买衣服的初心,喜欢上了老板娘,有不有这种情况?” 她再也忍不住,一手捂心口,一手掩嘴,弯下腰去,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 好啦,渣男抛出这三招,基本上就建立了“又高、又帅、又幽默”的形象了,接下来,我就认真地开车,等她说话。 她笑够了,觉得再不说话,就太高冷。太高冷就会让人觉得不好交往,所以,她主动问:“你知道今天去登的山叫什么吗?” “子母山。” 她望着我的侧脸:“子母山的故事,想听听吗?“ “当然,谁不想有个免费导游呢。” 她嘟了一下嘴,说:“子母山是我们旅游局长创造出的神话。” “啊?”子母山我知道,作为一个外地人,却是第一次听说“子母山”是造出来的神话。 我侧头扫了她那张好看的脸,说道:“快讲”。 第73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一路上,秀秀讲着子母山被发现的传奇故事。 十多年前,一位中学老师叫乔同宇。 有一次,同事约乔同宇到老家游玩。同事住在山腰上,乔同宇站在地坪里,无意间朝对面山峰一望。觉得对面山上的大小两峰,像母亲抱着儿子。 回家后,乔同宇直接给市领导写了一封信——《将虞家村开发成旅游区的设想》。 信中建议,将虞家村辟为风景旅游区,将村内的两座山峰命名为“母子峰”,再在全国范围内以”游子吟“为题,征集母子诗联,然后再建立母子诗联碑林。 市领导读完,要教育局长立即找到乔同宇,带乔同宇来见他。第二天,市领导带着乔同宇及旅游局长一同登山。 一个月后,市里把乔同宇调进旅游局。 后来,乔同宇就慢慢地当上了旅游局长。 秀秀讲完后,考我:“你知道乔局长家是哪里的吗?” 这种幼稚的问题来考我山红大师?我哈哈大笑。 她满脸通红:“怎么,太难了?” “当然是你们村上的啦。” “为什么呢?” “首先,他姓乔,其次,你讲乔同宇时,充满了一种自豪感。” “你猜对了,他还是我的亲戚。不过隔得远一点,论辈份,我叫他堂哥。” “不是亲戚,他是你的亲人。”我卖起关子。 “为什么?我爸跟我说,他和我们是亲戚。” “爸爸家这一边的人,叫亲;妈妈那边的人,叫戚;有利益关系的人,叫朋,志趣相投的人,叫友。 乔同宇不管跟你隔得多远,都是你的亲人。你可以打个电话给他,叫他给我们免了门票。” 她听了,红着脸盯了我一眼:“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那渣男的毛病又患了:“你把‘亲戚朋友’四个字解释给他听,说,宇哥哥,我是你的亲人,他马上给你免,说不定让全局统一服装,到你店里定制一批旅游服……” 这回,她不仅笑得花枝乱颤,还做出要拧我一把的样子,说道:“其实你好坏!” 这时,张局打来电话,问我们到了哪儿。 我问了一下导航,然后说了地址。 张局说:“快一点,我就在你的前面。” 不过五分钟,就到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坪。 两辆车并排停下。车刚停稳。坪里过来三四个人。为首的长得不高,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双手握着张局长的手,说道: “您干工作雷厉风行,想不到看个景点也一样,我以为你周末要多睡一会儿。” 张局向我介绍:“景区环卫所明所长。这一伙全是他的部下。然后对明所长说:万山红,悠然居弘一大师的关门弟子。” 明所长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连摇了六七八下。说道: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张局又给明所长介绍了秀儿。明所长没有伸手去握,欠欠身,说道:“欢迎欢迎。” 明所长带来的几个人,说去弄伙食,开车先走了。留下明所长陪我们登山。 张局和虞美人两人走在后面,谈笑风生。 明所长主要陪我,边走边向我介绍: 这景区通过十来年建设,像模像样了。虞家村改成了“慈村”。口号也提炼得十分响亮: 世界上只有两个母亲,一个在老家,另一个在慈村。 很多人奔着这口号而来,不能去回家去看母亲,就来慈村,跪在这山脚的慈母雕像前,祈祷母亲平安。 有的人慈母不在人世,更把这雕像当成母亲,烧纸奠念。一时,慈母殿香火旺盛,慈母山人流如潮。成了附近五省三市名胜之地。 然后又介绍,这慈母山坐落在东城区,张局长虽不是旅游局长,但管着这片景区的环卫工作。 哦——我清楚了,明所长主要是负责今天的招待。 一会儿,到了山脚的“慈母殿”。这是一栋气势恢宏的建筑。进出的人摩肩接踵。 进了大殿,许多人跪在巨大的雕像前,口中默念有词。只是这雕像既不像观音,又不像妈祖。 明所长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忙向我解释: “依那山的形象,稍稍修饰。” 我们在等张局,他进来后,说道:“我有我的信仰,本来不拜菩萨,但人人都有母亲,到这里一定要拜。” 明所长给每人三根香。我们依次接过明所长的香,跟张局一样,在塑像前三鞠躬。 出了大殿,就开始登山。 张局说:“这山开始比较平坦,越往上就越陡。我跟虞美人是同学,她走不动,我背。如果秀秀走不动呢,山红,你背。” 我笑道:“紧跟领导,如果局长背了,我肯定背。” 明所长玩笑道:“你不要跟张局打赌哪,他是个敢说敢做的领导,以前的局长都叫‘求’局长,他上任就叫‘干’局长。” 虞美人道:“求局长不好听,干局长也不好听,不了解的人以为张局“干”劲十足。“ 众人大笑。秀秀一脸通红,背过脸去看风景。 张局说:“光明正大地‘干’,怕什么?” 明所长对我说:“你们先走,年轻人精力充沛。” 我们慢慢拉开了距离。我和秀秀走在最前面,明所长不紧不慢走在中间。张局和虞美人慢腾腾地走在最后。 秀秀一路上指着不同的景点,向我介绍。 “你看,月亮湾”。我看到了几亩弯弯的梯田。 “你看,‘江浸月’”,我看到山间一条溪流。 “你看,‘烟笼沙’”,我看到河边有几只棵树。 我坏坏地笑道:“看那些地方不如看你。” 这回,她真的动起了手脚,在我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嘴里说:“太坏了,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嗯,说得基本上很对,不过我不喜欢她们。” 她白了我一眼:“油嘴滑舌。” 其实,从见面的那一瞬间,我们就来电。所以,我敢一路上开玩笑。 登到半腰有一块平地,叫“慈母文化广场”。不用说,都是买各种跟母亲有关的纪念品,什么母亲护身符,慈母纺线,三郎探母…… 坡上有一个诗词碑林,他们看商品,我去看碑帖。 一块巨石上刻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行前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除了这首诗外,我一块一块地读,我的个爷爷,没一首高明的,看来今人能上天入地,写诗绝对写不过古人。 秀秀跟在我后面,我看她也看。 凭我的感觉,她不爱好这些东西。 “走,这个没什么好看的。”我说。 她正在对着诗词碑拍照,说:“等一等,再拍几张,回去发给你。” 我心里一热,想不到她这么善解人意。 走回大坪,张局正在对明所长发火: “我每陪领导来一次,就要受一顿骂。这样的环境卫生,莫怪游人不满意,莫怪领导骂人。” 这一骂,游客大约听明白了,骂人的是领导。胆大的就纷纷上来投诉:说是个什么慈母山,就像家里没个娘似的,卫生纸都挂到树梢上去了。 张局一看这阵势,再不走,收不了场,便说: “走,到上面去看看卫生好点不。” 继续登山。 张局和虞美人走得慢些,明所长快步跟上我,向我诉说苦衷:人手不够,人员积极性不高,上坡下坡,工作太辛苦。游客素质不高,随地乱丢。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登上了山顶。 山顶上建了一个大平台,四周用铁链围着,或者用水泥砌成围墙。铁链下面,万丈深渊。 人们站在铁链或者围墙旁,一齐眺望对面山峰。 云雾缭绕中,一位母亲抱着孩子遗世独立,周围没有山脉相连。 你在任何一个角度望去,那位母亲都是一样慈祥。 我不得不惊人叹自然造化之神奇。 秀儿有些怕似的,紧紧地握着我伸过去的手。 我们牵着手,从这儿跑到那儿,从东边跑到西边,仿佛不是今天才认识,而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这样牵过似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坐缆车下去吧。”明所长已经为我们买了票。 “张局呢?”我望了一眼明所长。 明所长一脸坏笑:“我只负责陪你们。” 我们坐上了缆车,一路下行。 秀秀坐在我前面,风吹起她的黑发,不时拂到我的脸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和发间的清香,洋溢在我心头。 我忍不住摸了她脑后飘起的发丝,她回头望我一眼,浅浅一笑,问道: “扎着你的脸了吧?” 那笑太迷人了,我摇了摇头。说道: “喜欢它扎多一下。” 第74章 左右为难 下了山,明所长开车带路。两辆车朝山下开去,又过了几坡几坳,在一栋农舍前停下。 原来这是环卫所司机家。虽说是农舍,其实很现代。 半个小时后,张局的车开来了。等车停稳,我敲敲门,张局按了门锁,我坐了上去。 虞美人问道:“怎么样,两人来电不?”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脸绷得通红。 张局对虞美人眨眨眼:“这个还用问?” 我正色道:“局长,虞姐,我求你们一件事。” 他俩都感到惊讶。 “感觉还好,可是……”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下来。 “可是怎么啦?”虞美人对我吞吞吐吐更吃惊。 “真谈恋爱,可是一件大事。先让我们互相了解,我怕万一不成,别人说我挑剔。说我看一个不成,又看一个不成。” 张局问道:“你还看了蛮多?” 我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我娘,我姐,生怕我找不到对象,天天介绍,把人带到家里来。甚至把隔壁邻居的女儿也带过来,有的太胖,有的太瘦,我都没同意。 这下好了,没相中邻居家的女儿,邻居大婶就天天给我打广告,说,哟,又出来一个,哟,又带进一个,不过是一个看相算八字的,皇帝选妃一样。“ 我真真假假地说完。 他俩笑得打嗝。 虞美人善解人意地说:“懂你的意思,我们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她说罢,又转头向张局说:“你和明所长打个招呼。我也跟秀秀家里说一说。” 张局点点头。 下了车,张局把明所长叫到一边,耳语几句。明所长点点头。 吃饭时,气氛就变了,张局,虞美人,明所长都没有打趣我。大家只谈菜如何好吃,子母山应该如何进一步开发。 活活地把一场应该打情骂俏,段子频出的酒桌文化,打造成一个“如何发展旅游”的研讨会似的。 秀秀搭不上腔,只顾吃饭。 离开时,张局脸色严肃地对明所长说道: “景区环境卫生这一块,你要想出个办法来,不然,你就改任副所长。” 明所长脸色青白:“好,我一定想办法。” 饭后,我们开车离开。 一路上,我想着如何跟秀秀说透一层意思——就是暂时“地下工作”一段时间。 我问道:“你认识我师父吧?” 她摇摇头:“只听说过。” 我用平淡的表情,故意跟她讲些让她心惊肉跳的事情。 “他对别人一脸笑容,对我可严格,上班不能迟到,请假要说明原因,还说不要急着谈恋爱。” 她的脸一下白了:“这么对你呀?” 我说:“对啊,我怕他。” “为什么怕他?”秀秀想不清楚。 “他是这一行的老大,他不喜欢我,我在这儿混不下去。” 秀秀有些失望,扭过脸望着窗外。估计她在想,谈个恋爱都有人管,这是什么时代了嘛。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平时,我来找你。” 她才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我。 后面一辆车按喇叭,超过了我们时,对方的车门摇下来,原来是虞美人。她朝我们扬扬手。车子一溜烟就超过几十米。 “你原来认识虞姐吗?” “她是我表姐啊。” “啊,那你怎么没叫她姐姐?也不像姐妹那样亲热?” 秀秀撅起嘴:“不告诉你。” 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我帮你分析一下,你不喜欢你表姐跟张局在一起。” 其实,我也不知道张局与虞美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蒙。 秀秀为她表姐分辨道:“我表姐离了婚,那个人也在闹离婚。” 我不再说下去。和她聊起了别的。 来时觉得远,回去觉得很近。我们一路说些“废话”(据心理学家介绍,恋爱期间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废话,甚至是无话找话),很快就到她店子门口。 她看了我两眼,才下车。 我慢慢地启动车子,朝她扬扬手。她站在那儿,轻轻地挥挥手。 到家已快两点,我收好车,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也许是昨夜没休息的原因吧,我真有点累。 我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闹醒。 我姐夫进来,立马把门关上,一脸喜色:“你那鱼饵哪里搞的?” “一个朋友给我的。” “还有没有?” “问他要。” 他兴奋地说:“你知道河里的鱼比塘里的鱼狡猾一百倍,难得上钩,但是,也钓了十二条,十二条啊,少的都有两斤一条,大的有五斤多。” 我指指凳子,说道:“坐一下嘛。” 我没有他那么兴奋,准备和他说说秀秀的事。因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我没有几个亲人。亲人之中,只有这个姐夫还跟我心灵相通。 我煮茶,洗杯,泼头水,才倒了一杯茶给他。 我姐夫见我脸色有些沉,便说:“遇到什么事了?” 我把师父给我算婚姻,张局和虞美人给我做介绍,今天见秀秀的事,全说给他听。 我姐夫半天没吱声。喝了一口茶,还是没吱声。 气氛很凝重。 我去卧室找了一包烟来,给了他一支。 两人抽起了烟。 我姐夫抽了一口,突然把烟拧灭:“山红,我们出来不容易,到这个地方落脚更不容易。你只能听师父的话。” 我的心像被抽空了,悠悠荡荡找不着着落。 “这样吧,你先处着,毕竟,也不知道合不合适。秘密一点。不咸不淡。如果太火热了,马上就过年。过年让她来不来家里?你去不去她家里?这是个迫在眉睫的事。” 我觉得我姐夫其实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点点头道: “你想得周到。” “慢慢来呢,如果你觉得这个姑娘是你人生最好的伴侣,也可以跟师父提出来。退一万步,凭你现在的技术,换个城市,单独发展。”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要知道,命理界也是一个江湖,与师父决裂,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再说,传出去了,挂上欺师辱祖的名声,到哪儿也混不好。 “先处着,慢慢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姐夫拍拍我的肩,安慰我。 第75章 凡藐视我的,必须给他个下马威 次日上班,我送了三条不大不小的鱼给师父。 “又去钓鱼去了?”他眼角含笑,问道。 “我爹娘来了,他们跟您一样喜欢吃鱼。塘鱼不如湖鱼,湖鱼不如河鱼。河鱼是活水,鱼质鲜美。所以,每周去钓一次。” 我顺便为今后休假找个理由。 “有孝心。”说罢,师父往后院走去,突然,他立住,转过身说道:“我上午有点事。” 我站起来去烧开水,这时,进来一对夫妇。 男人上下打量我,问道: “你师父呢?” “他有事,有什么我给你们测测。” 他竟然说:“没关系,我们等。” 我顿时心情不好了,这么不信任万山红? 女人倒是开通些:“就是他这段时间经常做恶梦,想要道长给他收收魂,压压惊,下碗水。” 既然藐视我,我就准备给他来个下马威。 我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握着茶杯,打量着男人。 看上去,他四十多岁,双道剑眉,很是威武,有股杀气。 但是,那双眉角,各长了两根长须。 正值壮年,突兀有几根特别长的眉毛,此为肾虚之症。 我万某先不从这个下手,我不是医生,等会再跟他谈。 我冷笑一声,对男人道:“下不下符,要不要我给你下符水,先不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母亲是裁缝,对吗?” 这对夫妇一惊。男人还没说话,女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裁缝?” 我哼了一声:“这个不必问,对不对,你表个态。” 男人讪讪地笑道:“对,老裁缝。” 女人好奇心比较重:“你说个理由嘛,你又不认识我们。” “理由很简单。别人一进门,裁缝就上下打量,估算人家身高,需要多少布料,久而久之形成习惯。你老公进门就是这样看我的。” “这个会遗传?”男子抓到了我的破绽。 我摇摇头:“不会遗传,但是小孩的行为,从模仿大人开始。久而久之,你也无意中形成了这种习惯。” 女人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说我是什么职业?” 我微微一笑:“这不属于解梦的范围,只是你们不相信我,才露一手。” “说说吧,我加钱。”她激我。 我再一次冷笑:“那我就蒙一次。” 女人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人类灵魂工程师,教书。” 夫妇俩几乎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两人嘴巴合不拢。 女人说:“你确是个大师,到底是道长教出来的。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教书的。” “你嘛,进屋是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横扫一遍。这是你的职业习惯。你走上讲台,左右一扫,树立威严。全场就静下来了。” 女人和男人对望了一眼。原来坐得吊儿郎当,现在,一个比一个坐得笔直。 女人说道:“先生,误会了,那请你帮我老公下碗符水吧。” “师父教过我两句话:病人不下符。只有精神受了刺激才下符。你老公喝了符水也没用。他是身体有病。” “身体有病?”两人同时叫道。 我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想不到男人手脚快,立即发烟,还给我点火。 我抽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一串烟泡。就是不说话。 不会摆架子的大师绝对是个冒牌货。 半天不说话,正眼不瞧对方,绝对有本事。 两夫妇老实了,一脸谄笑,等着我发话。 抽完一半,我才淡淡一笑: “先给你解释什么叫梦吧。梦是一种脑电波活动。分为正常的梦和不正常的梦。无论是哪种梦,都是人体的帮手。 比如,你长身体,骨骼生长,就会梦到从高空跳下去,那是帮助你伸展经脉。 你到十五六岁,发育正常,就做春梦,叫精满则遗,帮助你性成熟。 你梦到亲人,帮助你思念。 同样,经常做恶梦,也是提醒你身体有病要去治疗。” 男人和女人对望了一下。 我继续道:“你平睡就不会做恶梦,侧睡就一定做恶梦。” 男人被我惊得几乎要下跪了,双手作揖: “你是神仙,活神仙。我就是如此。” “你有肾病,肾有两个,侧睡时,压迫肾。 所谓做恶梦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一旦你熟睡,压迫有病的肾脏,梦就来了,让你惊醒。它不会说话,只会提醒你别压着它,让它气血不畅。” “啊,原来如此。”男人如梦初醒般,吐了一口长气。 女人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有肾病?你又不是医生。” 我眉毛一扬:“都告诉你,我到哪儿去赚钱啊?你给了多少钱给我,这也问那也问。” 女人吓得打颤,尴尬地笑道:“师傅,我说错了的地方,请你原谅。” 男人帮着道歉:“虽说她是老师,修养还得加强。” 我挥挥手:“我不会计较。” 女人问:“那就是不要下符?” 我笑道:“明天去医院检查,找医生开药,比下符管用。” 两人不断地道谢,说明天一定去医院。又问多少钱。 我挥挥手:“不用付钱。说对了,过几天就到佛树米粉店,那儿有个‘夜谈室’。我晚上在那儿,房间里缺少面锦旗。” 女人说一码归一码,钱要数。 我虎了脸:“我说话没用?” 两人站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去。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想到外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椅子上。 椅子上有个红包,我拿起红包数了数,正好五百。 我装进口袋,又往外走。 等我返回到客厅时,师父出来了。 他说:“你下午一点过来,我们准备去深圳过年,早点去。” 我才想起,真快,离过年只有二十天了啊。 这时,师母也出来了,说道: “山红,我们准备下午三点走。原来想迟一点,但孩子已经给我订了票,搞得很仓促。出去之前,我几件事跟你交待一下。” 我认真地望着她。 她扳着手指,说了三件事。一是白天必须开门。二是晚上必须在这边住,最迟九点要过来。三是大门口要装个监控。 师父补充道:“监控要隐蔽一点,我们回来后,就取掉。” 最后这句话,让我费解。 为什么他们回来后,就要取掉?这是监控我吗? 我不敢问,笑道:“完全照办。” 回家路上,我边开车边想:监控我白天去不去了,晚上在不在悠然居过夜。应该不会吧? 修养这么好的师父,要这么做,等我休息时,他找人装一个就行。何必当着我说? 竟然,有难倒万山红的事情出现了。 我不睡觉,也要想清楚。 第76章 书读多了,一肚子主意 下午一点。 师母把吃不完的鲜货,包括我送的三条鱼,全送给了陈姨。 陈姨的儿子开车把她接走了。 我送师父师母到高铁站之后,先上58同城,找了一家本地电脑店,叫人去悠然居装监控。 回到悠然居,来了一个年轻人。 我说:“监控装隐蔽一点。” 年轻人在外面忙。我在客厅里找了纸笔,进行逻辑推理。 师父不会怀疑我,但我总有离开的时候,比如中餐,晚餐,晚上或许迟一点过去。监控可以防贼。 这点不对。防贼要装在打眼的地方。 师父不会怀疑我,但怕我带些杂七杂八的朋友来他家,甚至带个女性朋友,搂搂抱抱。虽说他们一致认定万山红一本正经,但在缺乏监督的环境下,野性的爆发,是不可控的。 而且,师母有严重的洁癖。 对,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绝不能带秀秀到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从事一个嘴努力寻找另一个嘴,最后,双方互相寻找舌头的活动。 “装好了。”小伙子进来说道。 我出去看了看,他果然很用心,装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除了鸟儿能发现,人是发现不了的。 小伙子帮我把手机连了线,指导我在手机上看效果。 我说:“比蒙娜丽纱都强。” 他一脸迷茫,问道:“你的意思是?” “随便哪个角度都好看,360度无死角。” 他扑哧一笑:“你比我哥哥还有文化。” “你哥哥是谁啊?” “令狐忆桐,写朦胧诗的,还有些名气。” 我摇摇头:“我只认识李白。” 他按着胸口,笑个不停。 等他笑完,我说道:“加个微信。下次好联系。” 他笑呵呵地说:“下次要装,说一声就行,我立马来。” 我摇了摇头:“一个月之后,我要麻烦你把这个监控取掉。” “啊?装上去,为什么要取掉啊?” “钱多,拉动内需嘛。” 他笑得打嗝。笑完,一脸认真地问道:“真的要取掉?” 我也一脸认真:“真的,主要是我家没有你那个升降楼梯,不然,就不要麻烦你。” 他见我说真话,望着我说道: “这是我装监控以来,遇到的第一件怪事。真的,骗你不是人。” “扫一下,付钱。希望你把这个事告诉你哥哥,可以写一首好朦胧诗。” 他收了款,对我说:“你太幽默了,很有文化的那种幽默。” 我没有再理会他。心想,只要师父不在,我的幽默无处不在。 看看时间,到了五点。我开车回家。 吃晚餐时,突然接到明所长的电话。免得我娘又偷听,我放下筷子,接通电话。 “哦,所长,什么?你给我送几条鱼来?不用不用。娃娃鱼啊。哦,一定要来,那必须在九点之前。好好,挂了。” 我娘眼睛里冒火了:“山红,我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个官,只知道所出派,卫生所,人家大小是个所长。 你下命令一样,给你送鱼,还必须九点之前。别怪说娘没有教育你,一点礼貌都没有。你有多大本事啊。” 跟我娘这种没文化的人,第一、不要争辨;第二、马上认错。 我双手抱着头,说:“千万别打我啊,下次绝对改。” 我那夸张的样子,连我爹也笑起来了。 我姐夫劝道:“您不了解情况,他师父一家去了深圳过春节,山红晚上要过去守院子。” 我娘一听是为师父守院子,态度变了:“那还差不多。” 我赶紧扒了剩下的几口饭,下楼去“夜谈室”等明所长。 不过半个小时,明所长就到了。 他进门就说:“那天人多,不好送。刚送完张局长,给你送两条过来。” “娃娃鱼可是国家二级保护鱼类啊。” “我们环卫所自己养的。放心,这点素质还是有。” 我打电话给我姐夫。他下楼一看:“哟,好大一条。” 说完,他提起桶就走了。 我烧茶,抱歉地说道:“也没点什么饮食。” 他手一挥:“有茶就行。我正好喝一杯茶,能跟你聊聊就高兴。” 一听这话,我明白所长是有备而来。 水开了,我给他筛杯茶,然后望着他眯眯笑。 明所长道:“耽误你点时间,和你扯扯事,行吗?” 我笑道:“我又不是联合国秘书长,不要日理万机。” 他正色道:“其实,我很久就听到过你的名字。一开始你在风花雪月坐堂,后来又听说你搬到家里,搞了个夜谈。” “对对。一点没错。” 他起身去把门关了。坐下继续说道: “我几次想过来和你聊聊,又怕不熟,说话放不开。今天熟了,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所长放心。夜谈之所以牌子还响,就是聊什么,聊完就结束了。你想说啥就说啥。” 他认真地说:“我也会看相,一看你就是个嘴稳的人。” “你还有这门功夫?” 他掏出一包烟,给我一支,自己抽上,随着一股烟雾喷薄而出,话也带些烟味: “我祖上就是干这个的。我只懂点皮毛。毕竟大学毕业,我父亲也不愿把那一套传给我,就是为了防止受骗,教了点识人术。” 我点点头:“识人术挺好,当所长的,管那么多人,识人就能善于用人。” 他长叹了一声: “就是为这个事苦恼。人有上百号,就是不够用。工作累死人,天天受批评。 你看,昨天张局指名道姓,说我干不好就当副所长,他这个人是个铁腕人物,说到做到。” 我有些同情明所长了。 他又吐了一口烟:“他换别人也许有点难,换我,他一句话。” “为什么呢?” 明所长说道:“山红老弟,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我祖上是个算命的,算命是个什么职业?下九流。 当然,你别误解,你不是下九流。你师父是这行少之又少的人物。” “理解,就是说出身低微,朝中没人。” 明所长继续道:我是靠苦干实干加拼命干,才干成这个所长。原来在西城区第二环卫所当所长。 因为风景区是个市领导不满意,局领导不满意,游客不满意的“三不满意”所。所以组织上调我来。 我以为只要苦干实干拼命干,就可以扭转局面。来了后,自己也上一线,结果再怎么拼命,还是“三不满意”。 我问:“人手不够吗?” “人手确实不够,但没有办法增加。有编制管着。” 我一时也有点语塞。毕竟我没干过行政,给他出主意,隔行如隔山。 一时沉默。我突然尿急,说:“方便一下。” 到了卫生间长长地放了一肚子水,我突然看见那本《澳州移民血泪史》,这是我时不时翻看的一本书。 突然,我一拍大腿,有了主意。 第77章 给明所长来个《隆中对》 从卫生间出来,我就变得从容,自信。 我心里想,师父在乌乡市,是横亘在我面前的一座高峰。我要在这里立脚,就得把“夜谈”的牌子立起来。 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脸上却云淡风轻。不要马上告诉他方案,一定要引而不发,先抑后扬。 我知道他对喝茶不感兴趣,端起杯子,故意说道: “喝茶。朋友送的龙井。” 明所长沉浸自己的处境中,苦笑一下: “人生就是如此,不是你想努力,事情就可以干好。有些事,你再努力也难以干好。硬是要换人,我也没办法。让别人来干,我就不相信他是诸葛亮。” 他拍了一下茶几。 我笑道:“你发火也没用,大不了不当这个所长。当个副所长怎么啦?不照样活?” 他吃惊地望着我。 我明白他的心理——找我来聊聊,是希望我能给他出个主意。想不到我的狗嘴,跟别人的狗嘴是一样,都吐不出象牙。 估计他失望透了,嘴里不满地说:“照样活,照样活啊。” 这样聊下去,差不多就会聊死。 这时,我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笑得明所长莫名其妙。 他盯着我,生怕我出问题。因为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我敲了一下茶几:“我给你出个小主意。你不仅不会降职,还会升职。” 明所长的身子前倾,几乎要越过茶几,一脸虔诚的样子。双眼紧盯我,催道:“你说说。” 我双手抱胸,身子往后靠,悠悠地说道: “昨天去了,我注意了一下,景区就一个进出口,其他地方都是悬崖峭壁。” 他连连点头:“对,对对,一个口子出进。” “你现在多少人?” “126人。” “要不了那么多。一半,60来个人就够了。” 明所长眼睛都要鼓出来:“万大师,你快说。” 我并不急于公布答案,笑道: “你是刘备,我是诸葛亮,现在,我给你一个锦囊妙计。不过,先要给你讲段历史。” “你讲什么,我都爱听。” 这时,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秀秀打来的。我站起来说: “你先坐坐,我接个电话。” 我直接往门外走,他的目光一路护送我出门。 “我发出你的照片,你收到了吧。”秀秀问,声音中透着焦虑和不满。 我一脸愧色道:“真对不起,我忙得冒烟。” 我把店里很忙,送师父一家去高铁站,装监控,晚上明所长正找我有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她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过年了,我知道忙。” “我明晚到你那儿来玩。” “好呀。” “不多说了,明所长在等我。” “好的。” 我进去坐定,明所长讨好地说:“你真是个大忙人。” 我喝一了口茶,故意摆架子:“我说到哪儿了?” “给我讲段历史。” “对对。”我清清嗓子,继续道: “澳洲原来是块荒漠,被航海家发现了。就开始往澳洲移民。准备开发这块荒凉之地。开发需要大量劳工,那时叫奴隶。 最开始的办法,在上船时,比如在西班牙、法国、德国这些地方,清点人数。五百个奴隶,就数五百个奴隶的运费给那些船主,让船主把奴隶送到澳洲。 那个时代没现在这么先进,这么远的距离,有些奴隶就在船上生病,有的重病,有的死了。船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生病的还是死了的,一律丢到大海喂鱼。 那么,开船时五百个奴隶,送到澳州上岸时,有的剩四百,有的剩三百,有的甚至只剩几十个。 搞开发的人不是吃亏? 后来,搞开发的人想了一个办法,我什么都不管,就坐在澳洲收人。价钱高一点,要活的,身体健康的。结果怎么样?” 明所长头脑反应快,插嘴道: “船主就要在船上备足粮食,配上医生,对待奴隶像爷娘一样,因为每一个活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端起茶杯:“来,干杯,你明大所长的问题,现在有了答案。” 他摸着脑袋,还没完全想清楚。 我说:“我的办法出来了。你在景区进出口,安装几条地磅,按重量付费。 比如,纸质类多少钱一公斤,铁铜类多少钱一公斤等等。 按分类计重,品种不同算钱。这样,人家为了多挣钱,是不是会变得非常勤快?挂在树梢上的纸屑,他都会爬上去取下来,因为取下来就是收入。” 明所长半天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激动,说不出话来,还是被我“万葛亮”一番话惊呆了。 突然,他站起来,绕过茶几,眼泪双流,跪在我面前。一下,两下,三下,叩了三个响头。 这个动作,把我惊呆,半天不知道去扶他。 他站起来,从桌上扯了几张餐纸,擦干眼泪,尴尬地朝我一笑:“我真哭了,别笑话我。” 我摇摇头。 他叹道:“你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聪明人。” 我细细地把好处说透: “这样一来,不说路上的卫生纸,塑料杯,就是被风吹到路边好远,挂在悬崖边一片纸,他都会去捡回来。” 明所长说道:“以前看见游客乱丢易拉罐,工人就发火,现在会盯着别人,人家还刚喝完,就会说:别丢,给我。” 我接着说:“以前是一个人撒懒懒散散磨洋工,现在是星期天把老公小孩全叫上,一起去捡垃圾,他老公小孩还不要你发工资。” 明所长按着胸口吐了一声长气:“山红老师,我真诚地喊你老师。年纪比我小,但确实是我人生的导师。” 我摇摇头:“不敢当。” “小时候,我犯了错误,我爹叫我跪下,我都不跪,但今晚上,我跪了你。” 我说:“这样一来,你不是降职当副所长,以后会上升当副局长、局长。” 他深情地说道:“不管我当不当局长副局长,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你这个导师,我认了。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要回家写方案去。” 我笑笑:“去吧。” 送他到门口,他与我依依作别。我抬头一望,满天星斗。 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我忙开车往悠然居奔去。 我又“养”了一个人,这个人值得好好“养”。 我不禁哼起了自己改编的小调: 玲珑少年在岸上,不负一生的春光…… 第78章 我给她出的主意,她无法接受 晚九点。 我准时到达悠然居。 停好车,我站在院门口,心中竟然有点慌乱。 整栋院子,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如果不是周围有灯光,简直像座鬼屋。 打开院门,我一路开灯,直至四处通亮,才有一种熟悉感、安全感。 烧水,泡一壶茶,从客房里抱出一床被子,打开空调,准备在书房里过夜。 在家里过夜,我也是读一阵书才睡,到了这个陌生环境,更睡不着。 毕竟还有秀秀,可以跟她聊天,我拨通后,那边好久才接。 “你还没睡啊?” “嗯,还没下班呢,过年了,好多顾客。” “哦,那你忙。” “好的,等会我打你电话。” 我上网站,漫无边际地浏览。什么都没看进去,就等着手机响。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秀秀来电话了。 “刚忙完,把店门关了。” 我很流氓地问:“不要洗澡啊?” 估计她脸红得像关公,丢过来一句: “冬天,你要天天洗啊?” 我坏坏地笑:“哦,我一直认为女孩子比我们男人讲卫生。” 她问:“你到了你师父家?” “嗯,地面面积500多平方,现在只住了一个叫万山红的人,我好可怜他,太孤单了。” 那边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想象着她住在服装店的阁楼上,跟我一样,躺着聊天,心想,要是跟她躺在一起聊天,该多好啊。 我很渣男地问:“你那个床很小吧?” 她说:“万山红,你聊点别的好不好?” “太生硬了,叫我万山红,叫密司万,或者山红,或者红,不好吗?” 她笑得咯吱咯吱响。然后问我: “你是不是读高中就谈了啊?” “没有。” “别骗我,一套一套的,很有经验。” “乔秀秀同志,跟你说真话,那时我一心想考大学,和女生没说过几句话。” “呀,乔秀秀同志。” “哦,应该叫秀秀同志,或者叫秀。” 那边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读高中,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不告诉你。” “我喜欢排名,比如,我在班上,语文排第一名,数学排第二十三名,英语排第四十七名。 现在,我想排一下,在乔秀秀的追求者中,排在第几,你不要说得太具体,两位数还是三位数就行了。” 她半天才回答:“在倒手指,到现在还没数清楚。” 我扑哧一笑:“你还蛮幽默啊。” “跟你学的。” 我们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地调情。 直到她说:“对不起,没电了。你好好睡吧。” 我一看墙上的挂钟,我的个奶奶,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估计是谈恋爱得到的启发。 我们聊了两个钟头。却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挂了电话,我睡不着。只好看书。 看得迷迷糊糊,觉得在沙发上睡,还是不舒服。抱着被子进了客房。倒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秀秀的电话催醒。 她笑道:“给你泡了一碗面,在微信里,请接收。” 我才想起,应该出去吃早餐。 出了院子,往东走几步,就有一个早点店。 碰上“人参专卖店”的静静,她吃惊地望着我: “你家开早餐店,你还出来吃呀?不被你姐姐打一顿啊?” 我姐的厉害,竟然声名远播到这条街上来了? 我笑笑:“她不打人,很温柔的。师父一家出去了,我在这边守院子。” 几个邻居听了我们的对话,关心地问道:“你一个人睡,怕不怕啊?” 一个准大师,岂能说怕? 我哈哈大笑:“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鬼,真想见一次。” 他们相信,因为师父的形象太高大了,想必这徒弟一定学了些旁门左道。 回到悠然居,坐在客厅,没一件业务。 想想也对,离过年只有十多天了。该结婚的,上梁的,搬家的,都早已“该”完了。 除非突然死了老人,来择个下葬日子;或者住在医院,将死没死,来测个字,能不能吊着这口气,过完年再死。 除了这两种情况,几乎用不着来悠然居,所以,没什么生意很正常。 我也不想有什么生意。这些又不是什么好生意,对别人家来说,都是很痛苦的事情。 我就枯坐。 幸好左邻右舍中有些闲人,进来陪我聊天。他们对师父家知根知底,聊着聊着,不免向我讲些师父家的往事。 比如,他们围绕着师父师母到底是去上海还是深圳,开展了讨论。有的人说一定是去了上海女儿家,有的人说,那也不一定,是去深圳儿子家。 我说:“去了深圳。” 他们都不可思议,说我一定记错了。应该去上海。 作为一个准测字大师,懂得“从微知着”。他们这争论,又是什么意思呢?儿子和女儿,去哪一家都正常。 我望着他们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他们笑笑,不说这个话题了。 静静地想一想,这其中的信息量还蛮大。 他们不说,我也不问。别人家的家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何况是师父家的呢。 大象要踩死蚂蚁,蚂蚁问:“为什么呀,你要给我个理由。” 大象冷笑一声:“亲爱的,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这时,走进一个女人,邻居们知趣,纷纷撤退,这是他们平时不太上门的原因——测字时,免不了涉及个人隐私。围观很不礼貌。 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长得美丽。 我之所以强调“美丽”,是因为“美丽”比“漂亮”高一个层次。指的是比漂亮更知性,更雅致,更有气质,更有吸引力。 除了第一印象好之外,接下来,她让我的好感度顿时上涨百分之一千。 她没问师父在不在。第一句话就说:“你是万山红先生吧?” 奔着我来的,我自然高兴,破例为顾客倒茶。 她眼睛含笑地接过茶杯:“我以为你一直在‘夜谈室’上班呢,问了粉店的人,说你在这边。” 她是特意追随而来的,好感度唰唰唰,一行白鹭上青天。 我笑道:“白天在这边。” 她双手握着茶杯,说道:“我不测字,想问一件事。” 我明白,她需要心理疏导。 “说吧。” 她开始诉说…… 听完,我笑道:“你说了这么多,我总结一下,你与老公十分恩爱,你也遵守妇道,是一个好女人,但你婆婆总是怀疑你跟别人有染。是不是这样?” 她点点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移开了目光,问题就出在她那双眼睛上。我与他对视,也不敢正视她。 我,万山红,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她已婚,年龄相差这么大,她不可能爱上我,我却接收到了她眼波中的异样信息: 她眼中波光流转,含情脉脉,好像在和我恋爱一样, 我说:“不急。我慢慢替你分析。你的眼睛应该去动一下手术。” “啊?不会这样吧!” 第79章 一口咬定她是跳芭蕾舞的 我说要这女子的眼睛去动一下手术,其实是一种很艺术的说法。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眼睛而论,分为如下几种: 醉眼:酒色破财相。 睡眼:贪贱孤苦相。 惊眼:胆弱夭折相。 淫眼:奸邪淫色相。 丹凤眼:智慧聪明相。 龙眼:忠心耿耿相。 虎眼:大将之才相。 马眼:平庸无志相。 鹿眼:性急多情相。 鱼眼:愚笨短命相。 羊眼:奸诈心恶相 这女子偏偏生的是丹凤眼又带桃花。这种人可塑性太大。不要看她表面上有气质,知性,文雅,其实是个双重性格的人。 女子见我好一阵都没说话。问道:“不会要真做手术吧?我眼睛没有问题。“ 我笑道:“开玩笑的,我是赞美你眼睛长得好。” 她抚了一下胸口,吐了一口长气。 我笑道:“我询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再给解答婆媳关系。” 她点点头。 “你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家境优渥。读书,分配,没受过什么挫折。” 她点头。 “你老公家是农村的,但是,无论从长相到才华,都很出众。你们的结合,不太顺利,一开始,你父母反对,后来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她点头。 “你婆婆从农村来到你家,和你们住一起。婆媳关系表面上尚可,其实各人内心烽烟四起,迟早会起冲突。” 她点头。 我眉毛一扬:“答案出来了,你婆婆在农村生活了那么久,封建意识比较浓,而你比较活泼,与同事朋友之间打打闹闹,你认为很正常,婆婆看不惯。 加上你长着这么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望一眼人家,都有种恋爱的感觉。她更看不惯,这种怀疑可以原谅,你要在她面前收敛自己的行为。” 她“嗯”了一声,说道: “不止这样,我跟我老公稍微有点亲昵行为,她都看不惯。” 我哈哈大笑。 她莫名其妙。 在经验丰富的万山红面前,这种事,简直是小菜一碟,我冲口而出: “十有八九,你老公是个单亲家庭。” “啊,这点,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道:“爱都是自私的。你公公跟你婆婆是年轻时离了婚吗?” 她想了想,说道:“在我老公十岁时,我婆婆与公公离婚。” “你婆婆一手把儿子抚养大,儿子是她的全部寄托。你当着婆婆与老公亲昵,就是夺她的爱,割她的肉。” “哦,可是,我有时候抱怨我老公的缺点,她明知我是为了老公好,也不高兴。” “你举个例子。” “比如,我老公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有一次在市场里买了条鱼,忘记提回来,只提回把青菜回家。 连我婆婆都不高兴。我就说,你这毛病一定得改,如果去取钱,把存折忘记拿回来。那就麻烦了。” “你这样说,婆婆对你不高兴?” “嗯。” 我冷冷地说:“假话。” 她一惊,忙道:“没说假话。” 我摇摇头:“你虽然没有当着你婆婆的面,抱怨你老公,但是,你一定是这样说的——跟你妈一样,做事总是丢三落四。这句话让她听到了。” 她的脸顿时通红,说当时在厨房,她确实是这样抱怨的,不过声音很小。 我正色道:“只听你一面之说,我还真以为全是你婆婆的责任。了解的情况一多,你也有责任。 有一点,我一定要告诉你,说你老公的缺点,一定不能连带他的父母,因为大多数人的缺点,也就是他父母的缺点。你骂你老公,等于骂他父母。” “哦——”,她长长地应了一声。 她的咨询,也差不多结束了。只是有些困惑,问道: “万先生,你还没结婚吧?” 我点点头。 “怎么你知道这么多家庭相处之道呢?” 我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跟你会教芭蕾舞是一回事。” 她本来想站起来,却坐下,一脸迷茫地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教芭蕾舞的?” “从你进门,我就看出来了,长期练芭蕾舞的人,走路都走‘外八字’——两个脚尖朝外。” 她双眼流波:“真服了你。”数了钱,说声谢谢,起身离去。 刚走两步,我说:“慢,你是明所长介绍来的。”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问道:“他和你说了?” 我摇摇头。 她说:“神了。跟你加个微信吧。” 等女子走后,我打电话给明所长。 他说:“对啊,她自己说的,还是你猜出来的?” 我笑道:“什么猜出来的,推理出来的。一般人白天不会去那边找我。 找我不到,也不会执意到悠然居来找我。一定是你在她面前为我美言了几句。” 明所长笑道:“我孩子在她那儿学过舞蹈,今天早上碰上她,见她情绪不好。她说跟婆婆关系紧张。我就推荐了你。想不到她上午就来找你了啊。”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我才挂机。 为这个眼睛太漂亮,太勾人的舞蹈老师做咨询,让我出了一身大汗。真耗元阳。 我拉开抽屉,像每次单独完成作业之后一样,翻开笔记本,记下一些要点。 姓名:未询问。 职业:舞蹈(以芭蕾舞为主) 特点:丹凤眼带桃花。(代表以后可能……)。额头丰满,(代表小时候家境优渥)。 总结:只可同甘,不可共苦,老公事业顺畅,婚姻稳定,一旦失利,劳燕分飞。) 我把密码本锁上,放进抽屉,再把抽屉锁好。 中午也不想回家,叫了一份饭菜,吃饭之后,格外疲倦,睡觉。 一睡竟然睡到下午四点。 这时,我调出监控视频一看,没有人来过。 干脆早点回家,毕竟,晚上还要去秀秀那儿。 在路上,有一个陌生电话响了两次。 第三次响起时,我才去接。 “万先生,今天上午我老公去检查了,确实有病。幸亏到你那儿来一次,不然耽误了治疗。” “哦,及时得到治疗就好,病情不重吧。” “医生说没有太大问题,如果拖上半年就……” “哦,那就好。” “过几天给你送锦旗来啊,这些天忙,生怕过久了,你说我们言而无信。” 我说:“过了年吧,这段我也很忙。” “好好,不打扰你了。” 你晚上送锦旗,我九点要回悠然居,谈个恋爱都要挤时间,难怪明星在电视节目诉苦:“真的没时间谈恋爱。” 原以为他们撒谎,现在才有体会:准明星万山红都这么忙。 第80章 刚想去约会,家里爆发大战 吃完晚饭,刚想下楼,我姐叫住我。 她朝我诡异地笑笑,问道: “山红,你谈恋爱了?” 我惊奇地望着我姐夫。意思是,你和我姐说了? 他朝我拼命摇手,那意思就是——他绝对没有出卖我。 我娘、我爹一齐好奇望着我。 本来,谈恋爱是件好事,可我做贼心虚般地摇了摇头。 我姐说:“我在朋友圈看到的。” 我十分好奇,故作潇洒道:“朋友圈?我万山红又不是明星,明星才有狗仔队天天跟着。” “城管局张局长在批评子母山的卫生搞得不好。你站在旁边。你旁边站着一位女孩,你和女孩手牵手。 那女孩子开服装店的,我在她那儿买过衣服。一看就认得出。你是不是和她在谈恋爱?” 我姐打开她的手机,把她收藏的这段视频放出来。我娘马上凑过去,问道: “是哪一个?这个啊。长得蛮漂亮。” 然后,她盯着我问:“你姐说的是不是啊?” 在这个信息社会,人人都没隐私。再瞒着也没有意思,我笑笑。 我姐见我笑笑,脸顿时拉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和她谈恋爱。” 这一句,让我娘的脸色都不舒畅了。 按我娘的逻辑,这个家,她才是女王,我姐无权对弟弟这样霸道。即使有什么特殊原因,非要阻止不可,这句话也应该由她来说。 毕竟,万山红是她的儿子。就是我爹侵犯到了她的权力,我娘也敢拍桌打椅。 我娘脸一沉:“他谈不谈恋爱,你有什么权力阻止?” 说罢,往桌子上一拍。 姐涎着脸笑道:“我等会和您说。” “什么等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一个是强势的女王,一个继承了这种强势性格的女儿,两个女人剑拔弩张。 这回,轮到我爹、我姐夫傻眼了。 当然,更傻眼的是我。 看来,走不成了。 我姐夫说:“万水秀,你有什么,也要先跟娘讲清楚,我们都不知头尾,突然之间,你说这么一句话。娘当然有意见。” 我姐也觉得事先没有和娘沟通,对娘做了几句检讨,然后才说出原委。 因为秀秀做的是高档女装。我姐的那班朋友,经常在秀秀店子里买衣服。我姐也去买过。 所以,平常也不免议论过这女孩。长得好,又会给人参谋,选择什么样的衣服合适。我姐的一个闺蜜开玩笑,说可以给你当弟媳。另一个闺蜜猛摇头。 原来那闺蜜和秀秀是一个村的,偷偷地告诉我姐,秀秀家有种遗传病。排不出名字。传女不传男。 这种遗传病就是女儿嫁出去,生的女儿都漂亮,生的男孩子都是侏儒。秀秀两个姐姐,一个是生个侏儒,另一个嫁给一个大老板,那大老板原来就有儿子,是二婚。 我姐把原因一说,客厅里炸了锅。 第一个炸锅的是我,我几乎把对张局,虞美人的信任全毁了。整个人都呆在那儿,不知所措。 我娘用要吃了我的眼光盯着我:“是不是这样?” 我痴呆到没有回话。 我姐夫代我回答:“山红应该不知道。” 我爹,一个从来不爱说话的人,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边走边咬牙切齿地说:“崽呀,我们家是三代单传。” 我娘听了我爹这句话,竟然“哇”的一声哭开了。 吃饭时还好好的,一家人有说有笑。一下,我竟然成为这个家庭的罪人。 他们的意思,好像我知道情况,非要和秀秀谈恋爱似的。 我站起来,对我爹娘说: “爹,娘,你们别激动。我也没和人家谈恋爱,只是张局长和虞老板开玩笑,说给我介绍过对象。我跟他们去登了一回山。回来跟姐夫还说了这回事。” 我姐夫立即出来作证:“山红说的,一点也没撒谎。就是登了一次山。” 我娘抹了一把泪,大声吼道:“那个张局长,还有那个女的,也太不负责,介绍着这样的对象。” 我姐找到了教训我的理由,说道: “那个张局长和虞亚梅是好人吗?虞亚梅是一个离婚女人,离了几次。那个张局长还没离婚,就跟虞亚梅混在一起。” 我娘板起脸:“你交朋友,也要交几个好人啊,怎么交些这样的人。” 我一脸委屈,觉得和他们说不清楚,猛地冲下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不怪秀秀,但张局长和虞美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坑我? 这时,秀秀的电话来了。 我望了一下,没接。 再来第二次,我也没接。回了一条微信: “对不起,今晚有事。” 一会儿,我姐夫边敲门边说:“山红,是我。” 我打开门。 我姐夫坐到对面,把水壶洗了洗,只煮茶,不说话。 水开了,他给我倒了一杯,递给我。 想不到他竟然没有安慰我,而是从嗓子里发出一阵笑声,不是狂笑,而是一种开心的,揶揄的笑。 笑完,他又发出一阵这样的笑。 如果是我姐这样笑,我要摔茶杯了。但我姐夫,这个与我心灵相通的人,他绝对不是嘲笑我。 我斜起眼角瞟了他一眼。 他又忍不住发出这种笑。好像这根本不算回什么事。 我忍不住了,说道:“你笑什么呀,我也不知情。” 我姐夫说:“我笑你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你师父告诉你要三十岁才结婚。你跟他作对。那天我还劝了你。” 我猛地一惊,师父真这么神通? 我姐夫劝道:“算了,你就和她登了回山,知道的人不多。就当和朋友一起游玩了一次。要绷着脸干什么呢?” 说完,他给了我一支烟。说道: “还什么万大师呢,经常要给别人指点津迷,这点小事都想不开。” 说罢,打火机一嗤,他伸过火来。 我吸起了烟。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姐夫说道:“老弟啊,旁观者清。我说错了,你别见怪。我帮你分析一下。” 这个时候,我真需要个心理分析师。 他说:“张局长,肯定不清楚这个情况,那个虞老板……” 我打断他:“虞美人是秀秀的表姐。” “绝对不是亲表姐。我见过虞美人带着儿子散过步,七八岁的男孩,很正常。” “哦,那她应该知道情况。” 我姐夫说道:“我说真话,兄弟之间,你别反感。好吗?” 我苦笑道:“姐夫,你放心往我心窝戳吧,这点承受力,我还是有的。” 他把烟头往烟缸里狠狠地一戳,拧灭。 “其实,干你这一行,很多人瞧不起。”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听着这句话,还是觉得刺耳。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有点不服气,等着他的下文。 第81章 世上难遇的好姐夫 我姐夫喝了一口茶,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直爽地说: “为什么我说,干你这一行,别人瞧不起呢?别人认为你干的是下三流职业。 当然,你不这样认为,但客观上就如此。我知道你不服气,会举出你师父受人尊重的例子。但是,你师父是什么人?”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 我直勾勾地望着我姐夫,估计他会说我师父技术高超。 不料他说:“你师父有技术,但靠的不是技术,是会做人。他的人脉是什么邓总啦,龙哥啦,还有一批。把这些人抽掉,你看他混得下去吗?” 我吃惊地望着他。 我姐夫推心置腹地说:“你师父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不仅与有头有脑的人来往密切,还与黑道上的人也有关联。 在他那条街上,邻里之间有什么事,他都帮助。 把这个基础抽掉,有人进门吗? 莫瞎子难道没有技术吗?为什么不如你师父?你们都用相同的一套理论,只不过各人心得不同而已。” 我姐夫这顿道理一说,我清醒多了。 他继续道:“除了你师父鹤立鸡群之外,像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算命的。与别人不同的地方,你不是乱算,多少懂一点。信你的人,是因为你准确率还高,不信你的人,你就是蒙混骗哄。” 如果是别人,我起身就给他一耳光。 但是,他是我姐夫,我的亲人,他说的是肺腑之言,这肺腑之言,平时他都没说过,只是万不得已,他才说出来。 我有些感激他。举起杯子,他马上会意,端杯和我碰了一下。 喝了一口之后,他继续道:“看来,你听得进我的话了,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你说的虞美人骗你,也不存在。 在她眼里,你这种职业找对象,有得就有失。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嫁给你,叫得;生出的男孩子有缺陷,叫失。再说她也没强迫你。你了解后,不谈就不谈。哪个人都想把家里的存货推销出去。” 他最后这句话,让我忍俊不禁,吃吃吃地笑起来。 我姐夫笑了,说道:“是吧,笑起来了,就认同了我的观点。当初媒人和我说,你姐相当淑女,你也没有向我透半点风,不是也想早点推销出去?” 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按住肚子,尽量不笑。 “老弟,就像一切没有发生。你把你师父那套学到手,牛奶会有,面包也会有。” 说完,他站起来,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走了。 我姐夫走后,我冷静多了。 洗漱一番,坐到床上,背靠床头,慢慢地体会我姐夫说的一番话。我们很少这样交心,但今晚一番话,我发现,其实我姐夫才是一个心眼通透的人。 他冷峻的目光,看透了事物背后的一切。 特别是他开玩笑,说我明知我姐厉害,甚至横蛮,却不向他透半句。 想起这句话,我独自笑了。 我也不怨虞美人,乔村长夫妇。 接下来,我就对我师父有了一种敬畏。他说我三十岁才可结婚,我第一次谈恋爱,就碰上这种情况。 是他真的能算准别人的婚姻,还是他希望我三十岁前不要分心,努力学点本事? 我回忆起他悉心教诲我的点点滴滴。 突然通透,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他的继承人来培养。 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不愿意将自己的绝技带走。他的儿子又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他把我既当成继承人,又当儿子一样看待。 我唯一对不起就是秀秀,她是无辜的。 我不接她的电话,她一定发了微信给我。 翻开手机,果然如此。一共有三条: “你很忙吗?” “为什么不回复我?”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坐了好一会儿,我都想不出明天怎么回复她。既不能伤她自尊,又要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想着想着,竟然灯也没关,我就和衣睡过去了。 一会儿,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我翻身下床,打开门,竟然是我姐陪着我娘来了。 看着我娘脸上的泪花还没擦干净。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没事,你们怎么这样担心我?” 我姐说:“没事,你知道现在多少点钟了吗?娘一直睡不着,看见你房里的灯亮着。叫我一起来看看。” 我的心一软,说道:“对不起,娘,姐,你们坐。” 她们坐下,我姐说道:“不怪你啦,怪我性格不好,有什么忍不住,说话不注意场合。让娘担心。” 我娘说:“我只说两句话。第一句,你生几个我不管,一定要生个男孩子,我愿意帮你带。第二句,师父不是你亲爹,你要当亲爹对待。他说一,你不能说二。他说你三十岁才动婚姻,你就等到三十岁。” 我认真地点点头。 我姐说:“你安心去睡,至于对方,我跟虞亚梅去说一声,你不要跟那个妹子专门去说,说不清楚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件事。问道:“你怎么跟她说?” 我姐破例笑了:“明天开女企业家年底联谊会。我干脆挑明。跟虞亚梅说,感谢你给我老弟牵线搭桥,找了个漂亮女朋友。 我娘就盼着早点抱孙子,我家三代单传,孙子生得越多越好。今天早上我娘还跟我说,生他三四个,她都愿意带。” 万水秀呀,万水秀,难怪成为了女企业家。 她拍拍我的肩:“你姐夫回去跟我说,你以后前途远大,我也相信,你把眼光放远一点。我以前是不知道你师父给你算了命,不然,我也不会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娘说道:“三十岁就三十岁,怕什么,我身体棒得很。想开点啊。我只有你一个崽。” 我挤出笑容:“您放心,没关灯是因为坐在那儿看书,看着看着就睡了。” 我把她俩送到门外,我娘回头盯我一眼:“立即关灯睡觉。” 我睡得着吗? 几乎一夜无眠。 我只惭愧,那天晚上,在悠然居,对秀秀说了那么多无聊的话。 第82章 天才,才会孤独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我每天仍然去悠然居值班。 没有任何人上门。每天枯坐。也好,借着这段时间,我也好好反思这四年。 我自以为学到了师父的精髓,其实只学了皮毛。 急功近利想赚钱,其实,一百两百地赚,不如一单两单地收。 因此,我下定决心,不恋爱,不分心,再跟师父六年。 不枯坐,不玩手机,从师父书房里找书,每天坚持读一本。 南方是阴历二十四过小年。 我照常来值班。扫地、抹桌、烧茶。做完之后,我泡一壶茶,找了一本《骗术解密》读起来。 这本书有师父的读书笔记。有的地方划一道红线,有的地方还有批注。 当我读到《马大师覆灭记》一章时,看见师父在其中一句话下面不仅划了红线,而且批了一注“此事不可为。” 划红线的那句话是:“马大师非常神奇,坐在家中,能算准对方开什么颜色的小车来拜访。原来,他早在门外装了监控。”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师父不是为了监控我。也不怕我带人来他家里玩,就怕别人说他装了监控,所以,他才要求,等他回来一定要取掉! 幸而我叮嘱令狐自己来取。如果我取了,师父肯定不高兴——因为,至少令狐会认为师父家装了监控。 凡事都要多想想,跟动象棋一样,人家想三着,你至少要想五着。读到十一点,我开车回家,毕竟是过小年。 家里又恢复了祥和的气象,那个秀秀再也没有联系我。我娘高兴,开起玩笑:“山红大厨,最后一道鱼,你来煮。” 我心里有点别扭,因为这道菜是“前准丈母娘”教会我的,没做她的女婿,却享受她的无私传授。心里太难受了。 我皱皱眉,胡扯道:“娘,我师父说,凡是过年等重要节日,不能中途换厨师。还是您煮。没有别的技巧,只要放开水,任何人煮出来都一样好吃。” 她乜我一眼:“师父说的,那就没办法,老娘试一试,煮得不好别嫌弃啊。” 我展眉道:“您心灵手巧,没学裁缝会做衣服,入了城,到公园里学太极拳,现在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城里老太打得好。” 她爱怜地看我一眼:“说你没有优点呢,也有,就这张嘴甜,会说话。” 中午,一家人十分高兴。佛树粉店业绩再创新高。成为全市饮食行业的优秀企业,这是上得了台面的喜事,值得举杯庆贺。 所以,我们都祝贺伟大的女企业家万水秀同志,来年更上一层楼。 还有一件摆不上台面的事,万山红同志在家人的帮助下,成功地甩掉了一个漂亮女孩,摆脱了对方的纠缠。家族香火延伸有了保证。 当然,这个只能暗中高兴,不值得举杯祝贺。我姐夫就说: “山红一年比一年进步,祝他在不久的将来,像师父一样声名远扬,财源广进。” 有了这个理由,大家又举杯。 鉴于当年没有“酒驾”这个执法项目,我和我爹,我姐夫都喝得酩酊大醉。我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还没醒来。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 我娘一脸严肃:“说好给你师父守院子,该上班就该及时,能开车不?不能开,要高旭送你。” “能开!”我高声表态,只差没敬个军礼了。边走边习惯性地翻看一下手机。 我的个奶奶。我娘有神机妙算吗? 视频上,一个女人在悠然居走过来,走过去,还趴在门口向里张望。 大胆毛贼,要来也要晚上来嘛,大白天,这胆子太肥了吧。 我开足马力,往悠然居奔去。 停好车,从车窗望去,一个穿着洋气的中年女人,蹲在人行道上的树下。 我上前问道:“你找谁?” 她用手指了指院门。 “找弘一道长?” “对啊,我等了一个多小时,敲门不开。就是午睡,也应该要起床了嘛。” 我边开门边说:“师父不在家,我是他徒弟。” 她随口问道:“你就是万师傅?” 我说:“对对。” 她跟着我进来,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说道: “听说你也蛮厉害,请你帮我测个字。” “你写。” 她写了一个“回”字。 我心里打了个冷颤,过小年都来测字了。丢的不是小东西。 我问道:“找人还是找物?” “找人。” 快过年了,丢了一个人,非同小可。这可不能乱测。如果丢了小孩,弄错方向,那就南辕北辙。如果是丢了大人,基本上是血案了。 我盯着这个字,在心里分析了一遍,说道: “这是一个陷阱。” 她身子颤了颤。问道:“怎么是一个陷阱?” “你自己看嘛,你看的这个‘回’字,活像一口井。” 她目光游离不定,又问道:“还有什么吗?” “你这个‘回’字,先写一竖,再把这一竖包围起来。然后重复一遍。这表明,先设定一个目标,再把这个目标包围。 所以是一个反复设陷阱的过程。与钱财有关。” “哦,人能不能回来?” 我不能直接告诉她。 女人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我老公说出去帮人家点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打他电话,因为平时,他也经常在外面跑。 但今天是过小年,应该回来,上午11点钟打他电话,竟然关机。又打他的朋友,也一个个说这几天没有看到他。” “你是干什么的,你老公平时的职业是什么?” “我和我老公都是下岗工人。我平时没干什么,就喜欢打点麻将,他交际广,包点小工程,或者……叫什么呢,具体也不好说。” “交际广,哪个车子违了规,他帮人从交警队把车放出来,哪个想贷点款,他帮人找银行里的熟人……” 女人打断我的话:“对,对,就是些这样的事。” “你打不通,借别人的手机打嘛。” “试了,也不通。” 我心里有了答案,这人基本上泡汤了,但不能这样直接说。便道: “我建议你马上报警。” “报警?他爱喝酒,醉了就万事不管。曾经也报过警,结果过几天,他又好好的自己回来了。弄得派出所浪费警力。还是请你测个字,如果会回来,我就不报警,也不去找了。” 我果断地说:“立即报警。” 女人走后,我找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我的推理心得。 这女人说的几句话很关键。 第一句:你是万师父啊。证明她听说过我。 第二句话:听说你也蛮厉害。证明要么是家里人,要么是亲戚朋友,左右邻居来找过我。 第三句话:平时就打点麻将。 第四句话:老公交游广泛。 我得出了结论:这应该是建材店邓老板杀了麻人,来人是麻人的老婆! 这简直是一定的。我往桌子上擂了一拳。 但是,我又不能和任何人说出来。这跟预测地震一样,你提前说会发地震,说你造谣。真的发了地震,说你撞对的。 天才啊天才,天下所有的天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剩下四个字: 特别孤独。 第83章 血、血、血 阴历二十八日。 吃过晚餐后,我姐夫说道:“山红,到我书房里去看看。” “写了春联?” 他笑笑:“春联写了,还送一幅画给你。” 我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画画了?” 我姐话中有话:“他还专门拜了师呢,店子就我一个人管,他当甩手老板。” 我娘毫不客气:“你管得太多了,他不当甩手老板?” 我觉得我娘说得太好了,这个岳母娘精明,经常帮女婿说话。 我姐奚落我姐夫:“你要画出个名堂出来罗,不然,你来管店子,我去学画。” 我忍不住笑起来。 我姐夫问:“你笑什么?” 我还是笑个不停。 直到走进他画室,我才说道:“当时我有责任,只想把她推销出去,没向你透半点风。” “小声点啊,她听到了,揍你个半死。” 我姐夫指着墙上一幅山水画,介绍道:“四尺竖幅,你觉得怎么样?” 我问道:“你学了多久?” 我姐夫笑笑:“半年。” “学半年就画得这么好,不同流俗。你是个艺术天才。相信我的眼光,你以后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书法家。 至于这个小企业,你不必操心。让那个优秀女企业家去管,你搞你的艺术,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姐夫笑了:“谈不上天才,但你是个知音,所以,我把这幅画送给你。” 我心里一怔,本能地有些抗拒。 这画,峰回路转,层林尽染,气势磅礴,但有一点我不喜欢,山顶上红云盖顶,一片血红。 他想的是喜庆,我想到的是血,血,血。 我姐夫见我半天不吱声,解释道:“寓意也好,万山红遍。” “现在讲环保,画成万树苍翠,绿水青山更好。” 他摇摇头:“那与你的名字就不相配。” 我坚持道:“另画一张,画春天,万山红遍是秋天的景色。” 我姐夫有些失落,毕竟是他用心之作,而我却不领情,便话中有话:“山红,自从你跟了师父,我发现你有很多讲究了。” 我摇头:“讲究其实是种自我心理安慰。并不是说你画得不好。半年就这个水平,以后真的会成大师。” 我姐夫说:“田氏代齐,你还蛮懂这一套的。” 幸而我还读了几句书,不然会被他说蒙了。 所谓 “田氏代齐”,说的是战国时期,一个相士给姓田的家族卜了一卦,说陈国衰亡时,便是他们田氏的天下。受此鼓励,田氏家族不断奋斗,终于得天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给人鼓励,他就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我说:“以后我给你倒字纸篓。启功家的保姆,把启功先生写废了的作品捡回家,后来,靠倒字纸篓发了大财。” 他哈哈大笑:“谢谢老弟鼓励,一定画出好作品,免得你姐说她要来画,我去管店。” 我也哈哈大笑。 走出画室,两人一起往楼下走。我接到明所长的电话,聊了两句,挂了。然后对他说道: “你别误会,以为我嫌你画得不好,而是看到你的那幅画,我有种直觉。” “什么直觉?” “有凶杀案发生。” “啊?凭一幅画,你能预测凶杀案?” 我认真地点点头:“你别和任何人讲啊。” 说完,我走了,我姐夫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进房间坐了十来分钟,明所长如约而至。 他二话不说,打开车尾厢,提着东西往我茶室走。 刚放下,又往外走,一会儿,又提了一些东西进来。 进来后,他把门关上。 我幸福地埋怨道:“烟呀,酒呀,腊肉腊鱼呀,你何必搞得这样生份?” “要过年了,这点东西算什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总要让我表达点敬意嘛。” 我再次幸福地埋怨道:“拿你没办法。坐坐。” 明所长端起茶,喝了一口,扯张纸巾,擦了一下嘴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说: “有个非份的请求。说出来怕你伤心,不说出来,我睡不着。” “还有这种事?” “那我就直说了。环卫方案我做好了,这个思路本来是你的,我只是受你的启发。但是,我想如果这个思路是我的,该有多好啊。”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我以后闭口不谈这件事。这个思路,从娘肚子怀孕到生下来,全是他明白同志一人所为。(对,他的名字就叫明白。) 我愣了一下。这确实有点过分,想贪天工为已有。 明所长眼神中充满乞求,声音有些颤抖: “大师,如果是你的思路,无非是说你聪明,如果是我的思路,我就会受到重用。当然,看起来我很无耻,非常可耻。 但你想想我的境地,你也许会可怜我,同情我。当了多年的所长了啊,一直没有进步。还有可能降职。幸而遇上你,我才……” 说罢,一个大男人竟然扯了一张纸去擦泪。。 我最见不得人流泪。心软了,动情地说道: “我理解你的处境,心情,你能进步,我很高兴。” 在我所“养”的客户中,他是一个很快能出成果的人。所以,我端起茶杯说道:“以茶代酒,祝所长想出的这个方案一鸣惊人,步步高升。” 他的手不断地颤抖,茶水都漾出来了,大概是感到羞愧,然后,一狠心,仰头喝了。 他放下茶杯:“山红大师,我能碰上你这样的好人,三生有幸。你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 说罢就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 我冷冷地说:“东西我收下,红包就免了。” 他变脸真快,刚才还一副乞求的样子,现在,突然虎着脸: “这个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父母拜个早年。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我以后年年要给来他们拜年。” 说得他m的无懈可击。说完这话,他起身就走。到了门口,才转身作揖,然后大踏步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想,这人会有出息。 回到茶室,我关上门,抽出红包里的票子,整整两匝。 “两万?”我心里想:这人够大方。 有人敲门,我赶快把票子往口袋里一塞,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门。 我姐夫进了茶室,立马把门关上,翘起大拇指: “山红,如果我不是亲耳所闻,根本就不会想念你能预测。你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仙。” 说罢,他转发一条朋友圈消息给我。 上面写道:我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本市发生凶杀案,被杀男子惨不忍睹。 下面是一些公安在现场的图片。不过,快过年了,没有放死者图片。 我姐夫问:“你是真有预感,还是……?” 我把下午那个女人来测字,以及我的推理说了一遍。 他再次翘起大拇指:“你可以去公安局刑侦科了。” 我沉声道:“千万别和爹娘说我预测了这件事,别吓着他们。” 他点点头。 我说指了指明所长送的礼物:“别人送的,我们一起搬到二楼去吧。”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客厅,我娘笑得合不上嘴,说道:“山红,有人送东西给你了,有出息啊。” 我姐夫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别人不送土产品,专门送金子给他。” 我娘认真地盯着我姐夫:“真的?” 笑得我姐夫鹅鹅鹅,曲项向青天,脖子都仰痛了。 第84章 情节反转的凶杀案 阴历二十八号,晚上八点。 师父打来了电话。 他在那头说道:“山红,快过春节了,你从明天起,白天不要去悠然居,反正坐在那儿也没什么事,晚上去住就行了。” “好的,我提前祝师父师母,还有哥哥嫂嫂,小侄儿,你们一大家子春节愉快。” “谢谢,好像外面放鞭炮了,是吗?” “是啊,我打开视频,您看看。” 说完,我向福贵超市那边跑去。师父和师母头挨头,看着视频里花炮冲天,两人开心地笑着。 他在那边说:“除夕和初一,悠然居也要放啊,放得热闹点。” 师母说:“你要买糖果啊,撒给邻居的小朋友啊。” 我高喊道:“放心,放心,我会的,会的——” 刚回客厅,我姐夫打电话来了。他的声音很急: “山红,你快看一条微信,我转给你。” 我打开,是一则官方文件:《乌乡市公安局发出紧急悬赏令》 “我市邓家镇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男,一米七五左右,左脸有一黑痣,秃顶,着红色上衣,黑裤,望家中有走失者前来辨认尸体。 同时,望知情者提供线索。对提供重要线索,有助本案破获者,奖励十万元。” 啊?这不是老邓吗? 是“麻人”杀了他? 我原来推断的是老邓杀了“麻人”,想不到是“麻人”杀了老邓。那么,这个情节应该是: 过年了,老邓找“麻人”讨钱。“麻人”拿不出。于是发生争吵。“麻人”心一横,当时杀了老邓,或者是过后设个圈套,再杀老邓。 老邓脸上有黑痣,秃顶,这两个体貌特征,我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说,之前我怀疑这起凶杀案与老邓有关,那么现在,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认定: “麻人”基本,几乎,应该就是嫌疑犯。 麻人杀了老邓,迅速出逃,“麻人”老婆才找我来测字。 我迅速拨通了110。 “110吗?关于邓家镇凶杀案,我有重要情况提供。” “您好,您在什么地方,尽量具体点,我们马上派人来,你不要移动位置。” “我不会移动位置,我的位置很固定——东城区城郊路,弘一道长住所‘悠然居’……”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 不到二十分钟,警车呜鸣呜,穿街过市,足有三四辆,停在悠然居门口,弄得周围邻居大惊失色。 因为悠然居被警车包围了。 而且不管什么人,都不准接近。 我早已打开所有灯光,站在院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 进来三位警官。为首的长得黑,眼睛鼓鼓的,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估计是警长吧。还有一男一女。女警官长得英姿飒爽。 警长说:“请你叙述一下与死者的交往,越详细越好。” 我刚开个头,手机打爆了。 警长黑着脸:“把手机关了。” 我不卑不亢:“打成静音,万一是我师父打来的,我没及时接,引起他担心。” 打出师父的牌子,他也只好变通处理,皱了一下眉头: “那好,你继续讲,尽量详细。” 我把老邓两次来测字,早几天中年妇女来测字,全说了一遍。 警长对他的同事说:“初步可以断定,死者就是老邓,提篮子介绍生意的是行凶嫌犯。因为,万同志描述的形象,比我们悬赏令上的更详细,与我们现场看到的更吻合。” 他又转过身警告我:“目前只是我们的推断,因为案件正在进行中,你不能向别人说这件事。” 我心里不满,作为一个信息提供者,在他眼里,我像个犯人似的。 他态度生硬,语气很冲,目光犀利,一点也不晓得尊重人。 接下来更离谱,那个漂亮的女警官递给我一张纸,说道: “万山红同志,这是一份保密协议,你在这协议上签字按手印。” 我稍稍扫了一眼,心里更不舒服,我没犯罪,叫我按手印。便不满地说:“我从来没有按过手印。” 她态度很好,又递过一本本子,笑道: “还有这个记录,你也要按手印。请你理解,这是确保你所说是真实的。今后我们要对作案嫌疑人的动机,过程,一一对照。所以,这个很重要。” 我非常不情愿。 女警官不像警长一样黑着脸,反而笑了: “万帅哥,这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破获了此案,还要奖励你,这就是奖励你的依据。十万块钱呢。” 她一笑,我也笑了,说道:“好吧,平生第一个处女印,今晚就献出来吧。” 女警官笑道:“理解你的感受,这是程序。” 我认真地看了一遍,说道:“有一处地方要改动。” 女警官很有耐心,笑道:“你说,我记录。” 我说道:“我开始怀疑行凶嫌疑人是邓老板,现在是邓老板被杀。” 女警官说:“记录好了。你再按一下手印。” “补充一句也要按啊?” 年轻警官说笑道:“这跟女人生崽一样,生了第一胎,第二胎容易多了,你不是多按一下吗?” 办完手续之后,警长伸出手来:“谢谢你提供这么好的线索。” 漂亮女警官说:“万山红同志,我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互加之后,她伸出手来:“谢谢你的帮助。” 等警察一走,屋外的人立即涌了进来。纷纷问道: “这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双手作揖:“大家都回去,刚刚签过保密协议,我无可奉告。” 他们哪里依,一个个东问西问。我双手驱赶他们:“走走走,都回去睡觉。” 人们只好散去,我把院门关上。 这时,我才有空看手机。 邻居桐姐,香姐,水姐,春姐,静静; 朋友冬子,张局,明所长,石哥,方柏森,虞美人,肖立明 我家人姐姐、姐夫…… 好多未接电话。 这时,电话响了。千里之外的师父也知道悠然居被警察包围,他第一句话就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师父在那边说道:“做得非常好,年底了,若能快速破案,就能安定人心,不然谣言四起,老百姓过年都惊心胆颤。你这个情况一提供,绝对会快速破案……” 师父还没说完,换成了师母的声音。叮嘱我还是要注意安全。 一会儿,我姐夫开车,我姐,我娘一起来了。 我一边倒茶,一边安慰他们,我没问题,只是提供点情况。家人们才放心。 我娘下令:“高旭,你到这边陪山红住几个晚上。毕竟那个死了的,他认识。” 我姐夫故意说:“我征求一下万水秀总经理的意见,看她允不允许。” 我娘盯了他一眼。 结果,万水秀同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道: “十万块钱奖金,分一万给你姐夫,可以陪到师父回来。” 我玩笑道:“姐夫,你还是回去。男人陪男人睡觉要收费,传出去,你只能买个猪肚子蒙面。” 第85章 除夕夜:一家人论证了我的妻子是谁 除夕那夜,我们按老家习俗,吃过团圆饭,就开始守岁。 快到十点时,我娘有点为难,说道: “按风俗,今晚和明晚,叫年尾年头,山红,你应该在自己家里睡。” 除我爹外,我、我姐、我姐夫都不懂这些老规矩。一齐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 我娘说道:“年头年尾都不在家里的人,是什么人?流浪汉,讨饭的……” 我有些担心,说道:“万一有人趁着悠然居没人,就……” 不说了,重要节日,不吉利的话,点到为止。 我娘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破个例吧,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儿,也算你一个家吧。” 我姐夫窃笑,悠悠地说道:“一个家谈不上,半个家有可能哩。” 一个家,半个家,本身没有讨论意义。主要是我姐夫那种“窃笑”不太正常,里面一定有文章。 我姐问道:“你笑得那样奇怪,是什么意思呢?” 我姐夫笑道:“师父的妻侄女兰心,有十六岁了罗。” 他这句话,顿时,让全家人都感到意外。 最意外是我爹,我娘、我姐,他们不说认识兰心,连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人,他们都不知道。 我也感到意外。师母的弟弟,确实有个女儿叫兰心,很乖的一个女孩子。可她很少来师父家。 我说:“连我都没见过几面,姐夫,你怎么认识她呢?” 这时,我姐夫才说出原委。 他师从市散文学会会长宋由之学画画。宋由之的妻子是个舞蹈老师,兰心父母经常送兰心去宋会长家学钢琴,补舞蹈课。 我娘突然一拍大腿。以她丰富的六十多年人生经验,马上表态: “有可能,师父总是说山红要三十岁才可以结婚,那他这个妻侄女,现在十六岁,过六年,正好二十二岁。” 我娘这个发现,对于全家人来,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具有同等意义。 因为,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人们不知道,原来有一个大陆,孤悬海外,谁也不知道。 同理,在我娘没有发现“师父的妻子侄女,过六年,正好可以和我结婚”之前,全家人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位少女,孤悬他们的认知之外,是等着做万山红的新娘。 接着,我姐也一拍大腿: “这个说法有道理,师父的儿女都在外地,他又不想离开乌乡,那么,把妻侄女许配给山红,徒弟变成真正的亲人,晚辈,越说越像。难怪师父要给山红算婚姻,一口断定,山红晚婚,前面谈的,都不成。” 我姐说罢,剥开一个桔子递给我娘,说道:“姜是老的辣,娘啊,您是赛诸葛。” 春晚没人看了,变成了演员们的自娱自乐。 全家人都为证明“万山红+兰心=一家人”这道非典型数学题,开展热烈、广泛、深入的讨论和论证。连我爹也参与进来。 他问我姐夫:“16岁,多高?长得怎么样啊。” 我娘立即插嘴:“聪不聪明啊?” 我姐问道:“性格好不好?” 我姐夫成为了信息发布中心主任,他非常谨慎地回答了大家的提问,秉着“一切从看到的出发,尽量不掺入太多的主观意识”的原则,介绍了兰心。 目前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 长相,参考师母。 聪明,因为中国人的聪明专指学习成绩,这个不了解。但外表看上去聪明。 性格,确实不了解。 这下,像烧开了一锅水,沸腾了。以我娘、我姐为代表的“半边天”,打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惯例。她们两个,就一来一往,比本山大叔与宋旦旦演的小品还精彩。 我娘扳着手指头,轮道:“身高,没有优势,总不可能超过山红。长相,要是跟师母一样,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嘛。 至于聪明,太聪明了也不行。性格呢,要是像师母,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性格。这个要迅速了解。” 我姐毕竟是女企业家,与时代更接轨,见识更丰富,她分析道: 长相没问题,学艺术的女孩子都长得好。读书应该不是蛮厉害,蛮会读书的人,不会去学什么钢琴舞蹈。主业很好的人不会去搞副业。” 这就有点伤及米粉店二老板高旭的自尊,我姐夫“咳咳”了两声,表示抗议。 我姐继续;“我没说错,她去学舞蹈,钢琴,无非是想考个什么艺校,成绩非常好的女孩子,不会走这些捷径。我不会说错。” 这时,我爹说话了:“都是你们在猜,山红了解得更多吧?你们好像忘记他的存在一样,让他说说。” 其实,我在一旁,确实有些相信我娘分析的——我师父不是神仙,他真的能断定我一定要三十岁才结婚?是不是真的有这层意思在内呢? 至于兰心,我确实不了解。后来,我在师父家,一年也难遇上一次。 我娘说:“你爹要你说话,你怎么呆了一样。” 我笑笑:“我最多见过她四回,还不如姐夫看见得多。我觉得大家还是看看电视,不然,演员不是白演了。” 我娘说:“议一议也好嘛,真的结成一家,是件大好事。” 我笑道:“这叫一厢情愿,就算我喜欢人家,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其次,兰心又不是师父的女儿,他能做主? 就算是他的女儿,现在的女孩子,也不一定听父母的。所以,我觉得花这么多时间讨论的是一个‘伪命题’。” 我爹出来拍板:“先看看吧,成有成的好处,不成有不成的好处,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题。 这时,我娘开始发红包。给我姐,我姐夫,我,每人发一个。大家相互之间说些客气话,吉利话。 我看看时间,说:“快十二点了,我先和姐夫到楼下放礼花,放完,我就不上来了,师父师母叮嘱我,悠然居不能输给左邻右舍。” 我娘感叹道:“是啊。我说你有两个家了,没说错。” 我和我姐下楼。把花炮排列好,点燃。 各家各户都一样,反正是城郊,基本上每家门前都有地坪。都在放烟花火炮。一时,五颜六色的礼花绽开,争奇斗艳。 放完花炮,我准备去开车,我姐夫像突然记起一件什么事似的,说道: “外面声音大,到你房间里说件事。” 我俩进了“夜谈室”。 他问:“春节怎么安排?” 我一时也想不起要做什么,如果在老家,一定是走亲访友,可是,在这地方,没一个亲戚。 “没什么安排。打点小牌吧。” “初六,你开这辆车,我们一起去拜访宋会长。你加足油,另外,他曾经委托我物色一位秘书长,我准备推荐你。你有什么资料吗?比如曾经发过的诗,散文。” “让我当秘书长?” “对,你够条件。” “高中时,在刊物发表的文章,我一直收着。” “这绝对不是一道“伪命题”,他调侃道。 说完,他哈哈大笑。 这时,墙上的挂钟响了。预示着中国人的新年在下一秒到来。 我与姐夫互道新年好,作揖而别。 我开着车,一路向东,两边的礼炮一齐升空,像欢迎一位来访的外国元首似的,我在烟花礼炮中穿行。 礼花此落彼升,夹道欢迎。 “好征兆!”我兴奋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第86章 拜访往事不堪回首的宋会长, 正月初六,晴天。 我姐夫上车就说:“西城区,郊区,走绕城线。” 出了城,上了绕城公路,车子就快起来,风驰电闪。 我姐夫开导我说:“山红,你想在乌乡立脚,就得有个身份,不然,人家怎么称呼你?叫万大师?显然是戏谑,你不是真正的大师。 叫万师傅?跟木匠、篾匠、铁匠师傅是一回事。你这一行,毕竟是越有文化越吃香。叫师傅降低了你的品位。 叫万先生?你似乎太年轻了。叫小万?似乎不尊重你。 所以,你到散文协会当个秘书长,在正式场合,别人好称呼你,你听起来也舒服。” 我说:“姐夫,你分析到位,想得周到。其实,我也很苦恼。有一次邓总请客,有领导在场。酒桌上,他一一向领导介绍在座者。 结果介绍到我时,他顿了一下。他平时都戏称我为万大师,或者叫山红……” “结果他把你介绍成什么?” “弘一大师的徒弟。连我的姓名都省去了。” 我姐夫哈哈大笑,笑完,他正色道: “你这种职业,除非名气非常大,不然真不好介绍。所以,在成长期,你一定要有个正式的称号。这才是我叫你加入散文学会的目的。” 我感叹道: “姐夫,我本质上是个文化人,只是高考落第,一生才华得不到施展。再说,连复读都没勇气,天生英语太差,数学也不行。能碰上你,算我人生的第二个师父。” 我姐夫没有谦虚。继续说道: “你也要慢慢结交一些有品位的人。一个人身边最好的五位朋友。他们的收入总和除以五,等于他自己的收入。与什么样的人相处,塑造你什么样的品位。宋会长值得一交。” 接着,他就跟我介绍起宋会长,说他的全名叫宋由之,“花开花落两由之”的“由之”,与着名眼科医生唐由之同名。 我知识丰富,接话道:“知道,唐由之为伟人摘除了白内障,技术高超。” 我姐夫点点头,继续介绍:“会长琴棋书画,种花养草,无一不精。只是往事不堪回首。” “往事不堪回首?” “嗯,他年轻时长得太帅,追他的女人真的有一个加强排,但他只能选择一个。所以,为得到他,有的女人终生不嫁,有的女人为他上吊,有的女人为他跳河。” 我才理解我姐夫说的所谓“往事不堪回首。” 加大油门,快点见到宋会长! “女人与男人一样注重颜值啊。”我感叹道。 “你到今天才知道?” “呵呵,早就知道,只是感叹而已。” “你也不是因为长得帅,又有灵根,师父才收下你?” “谢谢姐夫对我颜值的肯定。” “哈哈哈哈……可以无耻,但不要彻底无耻……不过,山红,你像你爹,又像你娘,这是难遇的一次遗传机会,你把爹娘的优点全继承了,又成功地避开了他们的缺点……” 说到这儿,他觉得说快了,在“缺点”两字上,收住了嘴。 两人说说笑笑,下了绕城线。 我问道:“他怎么跟我们一样住在郊区呢?” 我姐夫笑道:你以为郊区就落后,西郊住的都是富人。 再聊不到十分钟,就渐渐到了郊区,房舍也变得疏落,田野,山岗迭次排来。在一个小山包前有一栋独门独院,院门开着,我把车开进院子,看见了一座精致的小别墅。 刚刚停稳,里面出来一伙人,他们开车走了。 宋会长站在门口朝那伙人挥手。 我姐夫先下车,宋会长喊道:“高旭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我停好车,走过去,我姐夫说:“我小舅子,万山红,跟弘一大师学徒。” 宋会长连说:“名人,名人。” 我说:“会长才是名人。”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宋会长,年纪不到五十岁,确实气质儒雅,相貌堂堂。大眼睛,高鼻梁,方脸,特别是下眼皮那道卧蚕,厚实饱满。有此卧蚕者,无论男女,均是富有异性吸引力。 到了一个大客厅,宋会长手一伸,请我们入座。 这时,从复式楼的楼梯间走下一人,我抬头一望,是位仪态万方的女人,不用说,这应该是加强排的排长了。 她下得楼梯,笑吟吟地说:“哟,高旭,还带来了一位贵客呀。” 我和我姐夫刚要起身,会长大手朝下按按,代表不要太拘礼节。介绍说:“陈老师。然后道:高旭的小舅子,弘一大师的高徒。” 陈老师嫣然一笑:“哟,那真是贵客。” 她把茶端上来,轻启朱唇: “这是我特制的。” 我一看,这茶没有一根茶叶。 陈老师淡淡一笑:“看不懂吧。用花茶,枸杞,黑芝麻一起捣碎。养颜,去斑,提神。” 听她这么一介绍,再看室内装修,我就明白,这俩夫妻过的是一种非常精致的生活。 宋会长向我介绍道:“她弹琴,跳舞,带学生,我玩古董,写写画画,种点花。” 我羡慕地说:“夫人抚琴,间作霓裳舞。先生造文,偶种庭前花。神仙日子,人人羡慕。” 宋会长对我姐夫说道:“你小舅子不错,出口成章。” 我姐夫笑笑:“我们都是外乡人,望会长多提携。” 宋会长摆摆手:“谈不上提携。我是散淡之人,如是好友,常来常往,夏来清风庭前坐,冬至红泥焙新酒。” 不知他的酒壶放在哪个机关上,说完这句,竟然弯腰就从茶几下提出一壶酒来,陈老师立即放在三个酒杯,一叠花生米,几叠卤菜。会长那筛酒的姿式也有些古风,一线酒入杯,不多不少,不溅不泼。 我们慢慢品酒。慢慢聊天。 宋会长对我说道: “你的情况,你姐夫跟我介绍过。我给你一个号码,过完年,你就找秘书长奚若琴领张表。先填表入会。 然后,今年三月份改选学会。准备让奚若琴当副会长。到时任命你当秘书长。 我忙举起酒杯:“借花献佛,我敬会长一杯。” 他和我碰了一下,仍然只品一小口,接着说: “省内散文界,以我们市里的散文学会搞得最为红火。大家写点文章,搞点活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个团队就有归宿感。 比如去年,我们组织的五月诗会,几十个人,乘坐两条船,顺江而下,船头置一扬琴,且歌且舞,吟诗作对。 九月份的中秋夜话,在慈村广场,烧一团篝火,烧羊野炊,朗诵各自的文章,然后围着篝火跳起拉手舞,都很有意思。 我心中那团“浪漫“的篝火,已被他点燃了。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但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等他继续说。 他看我一副认真样子,接着道: “这样团队很养人,一些年轻人参入学会后,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干部,通过写文章,被发现是个人才,有的换了更好的岗位,有的提拔当了团干部。 我说:“我很喜欢这种团队生活。” 宋会长说:“人活着不止是为了吃饱穿暖,而是灵魂要有寄托。心灵要有归宿。” 我笑道:“ 会长才真的是出口成章。” 这时,宋会长突然话题一转: “山红,我听你姐夫多次跟我说过,你测字断事,相当厉害。我有一件事,单独问问,行吗?” 我姐夫暗中给我使眼色,意思是,必须答应。 我点头道:“行。” 宋会长起身,带我上二楼…… 第87章 镇服文化人,必出狠招 (本章慢点读,才能体会中国文字之神奇) 我姐夫知趣地留在客厅,和陈老师聊天。会长把我引进二楼的小会客室。 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室内素雅洁净,一尘不染。靠东墙面是书架,南面是落地窗。西面有对沙发,北面挂着一幅图。 图上是一只大鹰,展翅高飞。我站在画前,看了题款:风过千声留不住,漫天云海鹏家乡。 他笑笑,伸手请我入座。接着,他绕过茶几,坐到我对面的矮椅上,为我煮茶。 “你也喜欢画?”会长洗杯注水,随意问。 “喜欢欣赏,主要是对题款感兴趣。” 不知为什么,一旦别人请我测字,请我解惑时,我的王者之气就附体。宋会长坐矮凳,我坐高档红木沙发,竟然坐得心安理得。 “说说题款怎么样。”他用镊子夹起茶叶,放进煮杯。 说说就说说吧,不然,你还以为我是个小白。我淡淡一笑: “短短两句,有英雄豪迈之气。描述大鹏展翅,不在乎一山一水,大海和天空才是它的故乡,才是它大有可为的地方。但是……”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下来。 茶已煮沸,茶叶上下滚翻,他本来要把头水泼掉,却停下来说:“继续说,说得很好。” 那就继续说吧,我微微皱起眉头:“但是,略有一点遗憾,不是原创,化用了齐白石的题款——云是鹤家乡。 当然,齐白石也不是原创。他是直接从郑板桥的诗中引用过来的。郑板桥的原诗是: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 宋会长一听,泼了头水,再注水烧茶。抬起头,扬眉一笑:“当个秘书长绰绰有余,以后再当副会长。” 我摆手:“班门弄斧,在会长面前献丑。” 第二道水已开,他提起茶壶,给我筛满半杯,问道: “有个疑问,想请教你一下。请教之前,我介绍一下。咸丰年间,我们西郊这一大片土地,都是我家的。后来,我家才慢慢衰落。 除我家这种情况之外,1949年后,一大批地主富商,一夜之间衰落。请问,他们都是祖坟没埋对地方吗?怎么命运同时变差了呢?” 听完,我知道宋会长并非有意为难我,而是根本就不信我这一套。难怪同处一城,他算个文化人,师父算个文化人,他们无半点交集。我从没听师父提到过他。 我朗声一笑。必须笑得有底气,笑得狂野,笑得具有震撼力,笑得他感觉自己完全是个小白。 果然,这笑有了效果,他提壶再次筛茶的手,停在半空,像凝固在那儿一样。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问:“会长,蚂蚁能感知人的存在吗?” 他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能感知,它的视野无法看到人的全部,甚至连脚背都感知不到。” 我问:“会长,浩如烟海的宇宙,我们目前了解多少?” 他立马说:“除了美丽国自称登上过月球外,其他非美丽国还没有人上过月球。对宇宙来说,我们知道的太少太少。” 我笑道:“这就对了。人类之于宇宙,等于一只蚂蚁。人何时会出门,伸出自己的脚,蚂蚁是无法知道的。人走路,几时踏死了几只蚂蚁,对于人来说,不知道,也不在乎。” 会长点头不迭。给我倒了第二杯茶。 我总结道:“人有人道,天有天道。天道按它的节奏运行,何时发生变化,我们不知道。所以,天道一变,同一类型的人就全变。” 会长举起杯子,说道:“来,碰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解释得比较明白,其他的人,要么说得天花乱坠,要么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然。” 我知道,会长态度有了些转变。接下来,应该是他问具体事的时候了。所以,我只喝茶,不讲话。 果然,他说道:“我测个字,愚蠢的‘愚’。测能不能发财。” 我立马回答:“可以发点小财。”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万山红就是要做到绝不重复自己说过的半个字。 他望着我,我就端杯,悠然自得地喝茶。 会长再一次提醒我:“愚蠢的‘愚’。 我就不重复,铁嘴金口,我说过“能发点小财”,你没带耳朵吗? 直到他先败下阵来,开口道:“山红,那你给我分析一下,你怎么知道能发点小财吗?” 宋会长是个读书人,如果我拿阴阳五行,或者把这个字拆开,添一笔,减一笔地分析给他听,他会觉得我不过是胡扯。 既然这样,咱们就玩点真功夫。玩点1+1=2。 这个时候,我的大师脾气来了,没点脾气和个性,在这一行是混不开的:“会长,你去找一支笔,一张纸来。” 他起身找了纸笔。 我说:“不要小杯小杯地喝了,找两个大杯子,筛满茶。” 他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按我的筛好茶。 我说:“您坐到我这边来,我要写给你看,两个人坐一边,就方便多了。” 他才知道,我不要他坐在对面煮茶的原因了。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拼音韵母:u 再写下:余、育、隅、局、预、逾…… 他莫名其妙。 我说道:“中国文字,连读音都可以表示意思。上面这些字,都含有相同的韵母‘u’,那么,它们表达的意思也相近相同。 含有韵母“u”读音的,大多数时候代表:一、多一点,但不会多很多。二、局部。然后,我指着纸上有字,一个一个说文解字。 余:多一点。比如余粮,但不会有很多。 育,多出来的部分,比如发育,不会一下就变得很大,一点一点增长起来,像胎儿发育。 隅,古代城墙向外突出一点的观察哨,不会伸长很多。 局:相对来说,不会很大。如局限、局部等等!。 预,提前做点准备,比如,预备,跑——,听到“预备”,身子往前多倾一点点,不会倾很多。 逾,超过一点点。比如,逾越。逾规。 说到这里,我停下,让他消化消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念完,望着我,觉得我简直不可思议。 突然,他指着“愚蠢”的“愚”字,这个字,你还没解析,难道它也含有“多一点”的意思? 我认真地点点头。“愚”,比别人多一点固执,认死理,不会变通。比如“愚公移山”,他就知道挖挖挖,不知道搬下山,异地建房。 宋会长听了最后一句,哈哈大笑。笑后,盯着我,一字一句说道:“山红先生,你有真学问。” 这时,陈老师上楼,进门说道:“你们真是知音,谈得这么久。来客人了呢。” 宋会长笑道:“你买股票,我骂你愚蠢。刚才请山红测了个‘愚’字,他说你可以发点小财。” 说完,就快步下楼去陪客人。 陈老师高兴得双手一拍:“谢谢小万大师。中午不能走,一定要到这儿吃饭。” 说罢,她在我肩上拍拍,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这眼神,让我大吃一惊,突然想起那个“走外八字的”的舞蹈老师。 我问:“陈老师,你还有一个妹妹吧?” 陈老师的眼光都直了,半天才问:“你对我们家的情况都了解?” 我摇摇头:“一无所知。” “那你……怎么知道?” “优秀基因有遗传优势嘛。” 她笑吟吟地说:“太神秘了,高旭又不早点带你来串门,你看,又帅又聪明的小帅哥,我今天才认识。” 快点下楼,这种又黑又亮,波光盈盈的目光,是个男人都受不住。我伸出手,说道:“陈老师,您先走。” 第88章 老萧为什么要外出发展? 从宋会长家出来,大约一里地的地方,我姐夫说:“停下,我来开。” 我摆摆手:“这点酒不算什么。” “停下!” 我第一次发现,一向温和的姐夫,双道剑眉一竖,也挺吓人的。 我们换了个位置。他边开车边对我说:“今天你喝了多了,你知道吗?” 我笑嘻嘻地道:“扛得住,想当秘书长,会长敬酒,陈老师敬酒,不喝太礼貌了啊。” 我姐夫半天没说话,最后感叹道:“不过,不喝也不行。我在他们家也吃过多次饭,他平时不太喝酒,今天是真个儿高兴。万山红啊,你看不出啊?他们俩是真心喜欢你。” 我跟天下所有人一个尿性,明明听清楚了,还要故意反问:“没有吧?我没看出来。” “还没有,你是一头猪啊。会长也有醉意了,还提出要跟你喝。其次,你送他的红包,他横直不收。陈老师亲自给你夹菜。你已经是超常规享受了。” 被我姐夫这么一点破,我酒醒了一大半,说道:“这么说来,我在楼上把他一个无神论者,弄得有点相信测字术了?” “对了,我还一直想问,你们在楼上为什么聊了那么久。” 我笑笑,眉毛一扬,说道:“进入之后,看了一幅画,我从题款入手,也没给宋会长面子,直接点出他的题款是化用齐白石的。这还不算,我又点明,齐白石不过是个‘二传手’。他是引用郑板桥的……” 我姐夫插话:“隔壁金店苏老板也是个‘二传手’。” 我以为姐夫说的是苏老板会打排球,反驳道: “那么胖,能当‘二传手’?” 我姐夫诡秘地笑笑。半天才说:“苏老板把岳母娘发过来的球,顶一下,传给了情敌。出色地完成了‘二传手’的任务。” 我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冷幽默,太冷了。” 我姐夫问道:“在楼上还说了些什么。” 我细细地介绍了我们两个在楼上的“初六谈话”纪要。 我姐夫很欣赏我对“愚”字的解释,说道:“山红,你把‘愚’解释为‘比别人多一些固执’,这个非常好,比新华字典还准确。” “啊?你还记得新华字典怎么解释的?” “你不要奇怪,别人写字,只是不停地临帖,觉得写得跟王羲之,欧阳询有点像了,就认为自己是书法家。我不同,先翻字典,理解这个字的含义才临帖。 比如愚蠢。字典上的解释。‘愚’指傻,笨。‘蠢’也是指傻,笨。其实,你的理解是对的。‘愚’是固执,一根筋。而‘蠢’呢,更多的应该是智力上有问题。” 我双手一拍:说道:“确实如此。你给新华字典编委会写封信。” 他摇头:“不想写。” “为什么呢?” “编委会又要邀请各路专家开会研究,一大批专家从上海啦,湖南啦,陕西啦,海南啦会聚北京,结果研究来研究去,最终结果是:没有错误,不改。机票费,住宿费,餐用费,浪费国家一大笔钱财。” “哈哈哈,你现在越来越幽默了。”说完这句,我的手机响了,是老萧,问我晚上在不在家。要来拜年。 我说:“你尽量早点,九点,我要去悠然居那边。 他在电话里说,好的,七点准时来。 一会儿邵友祥来电话,说晚上要来坐一坐。 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他说:“八点行吗?” 我说“好。” 我姐夫说:“你看,你现在还是个准秘书长,就比联国合秘书长还忙。” 我们俩一路说笑,半个小时到家。 下午,专门去石哥家拜年,他送我一大袋卤肉。提回来之后,我娘说:“哟,山红又有人送东西。” 我看见我姐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吃过晚餐时,我娘指桌上的卤肉,腊肉,腊鱼,说道: “平时在老家,有亲戚朋友送,到这儿没个亲戚了,全靠山红这些朋友送。其实城里也有人情味。” 我娘这句话,我可以发誓,百分之两百发自内心。 但我姐脸上乌云密布。从她听来,我娘是旁敲侧击,对她不公。因为,作为企业的当家老板,她不仅没人送,而且还要提着大包小包去送给别人。 我对我娘说:“这些东西吃多了不太好,您多吃点蔬菜。这是姐姐、姐夫平时忙里偷闲种的。” 这句话,总算给我姐挽回了些面子。她借机发挥道: “娘,现在的高血脂,高血压、糖尿病,都是这些大肉大鱼害的。多吃点蔬菜,健康长寿。” 我姐夫问我:“你还边吃边聊,不是有人要找你?” 我爹及时出来制止女王和女企业家可能发生的冲突,盯我一眼: “山红,寝不语,食不言。吃饭就吃饭。” “遵旨!”我加快速度,第一个退出讨论场。 到夜谈室坐了一会儿。老萧来了,还送来了鸡啊,鱼呀,几只鳖。 坐下之后,他说鳖是林五月送的。林五月负责一部分拆院工程,赚了些钱。所以特别感谢我。 我笑笑,说道:“那请你代我感谢老林。” 老萧说:“我想出动闯一闯。” 师父曾经说过,老萧的茶馆可做上七八年好生意,他怎么要出去呢?我把端起来的茶杯放下,一脸疑问地望着他: “茶馆生意不好吗?” “挺好。两个原因,一是我老婆,你也见过的,她能独当一面。她一个人管就足够了。二是我一个朋友相邀。” 我比较关心老萧,问他是什么样的朋友,去做什么生意。 老萧笑道:“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过年前,一位客人来茶馆喝茶。因为一点小事,指责服务员。服务员哭着跑来找我,我一进门,发现他是外地人。” “本地人脸上写了字?” “不是,我没表达清楚。他说的是一口塑料普通话,而这口塑料普通话,我特别熟悉。我以前说过,我在京广线上扒了一个密码箱。在岳阳接密码箱的道上朋友,与客人的口音一模一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急中生智地问,朋友,你认识陈友生吗?因为陈友生在他老家,也是个名人。 客人望着我,上下打量,然后点点头。 我说,你既然认识他,我与他曾有生死之交,只是我进了牢房后,与他失去了联系。” 我哈哈大笑:“老萧啊老萧,到底是在道上混过,故意带出你蹲过号子。对方应该怕你了。” 老萧笑道:“确实,他怕我这种‘伪亡命之狂’动手。站起来作揖,说,兄弟,有话好讲。你不要动手。陈友生和我一个乡的,我与他不算朋友,但算熟人……” 通过老萧惟妙惟肖的叙述,我弄清了。他曾经的道上扒友陈友生,现在混成了一个很有钱的人。然后,老萧通过客人提供的电话,与陈友生联系上了。陈友生邀请老肖重出江湖。 “你去干什么?” “包寺庙。” 我说:“等一下,我上趟卫生间。” 第89章 风云瞬间突变 恕我当时孤陋寡闻,第一次听说到这种业务。但是,作为别人眼里的准大师,我不可能当面问他什么叫“包寺庙”。 我在卫生间“假蹲”。 百度“包寺庙”,出来的解释,简直颠覆我的三包。一些资本集团,对一些废弃或者香火不旺的寺庙,注入大量资金,引进所谓高僧大法师,制造各种神话,吸引信众…… 说白了,陈友生信不信佛,我不知道,但他信钱,这是一定的。高僧们是不是品德高尚,我不知道,但他们绝对是资本集团的傀儡,这一点错不了。 作为一个测字师,当然,这些社会问题,我是管不了的。我只能就老萧的具体问题,给他一个答案。 也许我在卫生间呆得太久,原来坐着的他,竟然站起来,搓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见到我出来后,才坐回去。 老萧搓了搓手:“到底去不去,没有最后定。我算一打鼓二拜年,既然来了,就测你帮我测一测。 我说:“老规矩。”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包”字。 他刚写完,突然,外面鞭炮声大作,接着花炮冲天,照亮天空,锣鼓喧天。越来越近。我和老萧都感到新奇,跑出门外,原来是当地的火龙灯,正朝这边舞来。家家户户放鞭炮,礼花接灯。 我与老萧回到茶室。 老萧望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 我在茶几上擂了一拳,声音洪亮:“行,你可以去。” 老萧望着我,说道:“万老师,你具体给我说说吧。” 我开心地道:“这个‘包’字,挺应时节。因为,在我们测字术中,有一种方法,不用分析这个字。 “不用分析?“ “嗯。这个方法叫‘玄关暗合’。打个比喻,你想生崽,随便写个什么字,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个男孩,他早不来,迟不来,等你问生男生女时,他就来了。我也不测这个字了,一口断定生男孩。 比如你想外出挣钱,测一测能不能挣到钱,这时,我邻居给我送钱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欠款也好,托我帮我买点东西也好。这个字也不测了,因为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送钱。 我一口断定,你可赚钱。这种方法,就叫‘玄关暗合’,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的,懂吗?” 老萧笑了:“长官,我的,懂了。” 我接着给他解释: “你刚写一个‘包’字,外面鞭炮声声,礼炮升空,龙灯大舞,喜庆无比,这叫玄关暗合。 再从这个字来分析。你包寺庙,寺庙的特点是香火,‘火’字加个‘包’字。就是‘炮’字。这个字,也与刚才的热闹玄关暗合。 爆竹岁中换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把这首诗送给你,新桃换旧符。说明你离开旧职业,换做新工作。祝你一切顺利。” 老萧听我这么一分析,脸上乐开了花。翘起大拇指:“为什么你能赚到钱,就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得人心服口服,不像我们那边莫瞎子,问他为什么,就一句话,算出来的嘛。” 我虎了脸:“老萧,是你,我才这么详细,对别人,我也是第二个莫瞎子。” 老萧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 最后,他倾过身子,问道:“有哪些注意事项?” 我故意逗他:“没有太多的注意事项,坚持三年不洗澡就行了。” 他眼睛都睁圆了,一脸迷茫,问道:“为什么?” 我板起脸:“包”字加三点水,叫‘泡’。一洗澡,你赚的钱就‘泡汤’了。” 他紧紧地盯着我,再一次认真的问道:“不洗澡,擦澡行吗?” 我再也忍不住笑,含在嘴里的茶,一口喷出去,喷了他一脸。 在我哈哈大笑中,他才明白过来:“我太认真了,想不到你最后这句开玩笑。” 我说:“老萧,也不是全开玩笑,钱泡汤,与泡澡有很大关系,你仔细去想想。朋友之间,点到为止。” 老萧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然后站起来,双手抱拳:“得大师贵言,回顾过去,豪情不减,展望未来,信心百倍。老萧告辞,” 他那一举一动,又恢复了曾经走江湖的豪情。 在门口,我们紧紧地握了握手。 他退三步,再一次作揖,然后,毅然转身,接着,他的车子汇入了奔腾不息的车海之中。 回茶室坐了十分钟,邵友祥来了。 两人入座,我发烟,煮茶。给他筛了半杯茶后,笑道:“出去只有几个月又回来了。辛苦啊。” 他摇了摇头,感叹道:“还是为了老太太?我们这里的规矩,亲人故去的头年,亲戚都要来家中祭祀。我堂兄进去了,我这个堂弟就要当家作主,所以,年前的赶了回来。忙到今天上午才忙完。” 我翘起大拇指:“你真是侠骨义胆,有男子汉气度,家族责任感。” 他倒显得很平淡,说:“应该做的。” 说罢,拉开一个黑色公文包,掏出一对玉镯,送给我。 我推辞道:“上次,你送了一个手镯给我。说起来,我为老太太做了点事,也是应该的。” 他叹了口气:“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古话,说得多好啊。当时,真没几个人拢场。而你尽心尽力。并且,老太太睡到那地方就显灵了。我那侄媳妇,年底就生了崽。” 我还想推却。 他干脆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也忙,我呢,也有点忙。不多坐了,这镯子给你老母亲戴,最适宜了。因为它叫祖母绿。 送走邵友祥,已是晚上八点二十。 我打电话叫我姐夫来搬东西,他说陪爹娘在打牌呢。 我只好自己一趟一趟地搬上去。 我娘看了我好几眼,一脸喜色,说道:“原来是搬东西,那你姐夫不打牌来帮你搬就是了,又不说透。” 我姐说:“爹,娘,你们年纪大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罢,竟然放下了牌。 我娘一脸乌云。 我很知趣,眼睛示意了我娘一眼。她跟我,直接进了她的卧室。 我压低声音:“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你两个镯子,挺值钱的。您收好,不要给任何人看。” 她点点头。 我说:“那我去悠然居了” 等我到悠然居刚坐下,我姐夫打电话过来:“山红,你送了一对手镯给娘?” 我大吃一惊,叮嘱她别给任何人看,结果她把“任何人”理解成外面的人。她觉得在家里炫耀一下,没什么事。 我忙问:“怎么啦?” “你得跟娘说说,老人家说话不注意方法,刺激了你姐。你姐跟我商量,准备给爹娘买套小面积二手房,分开过。” 我感到脸皮发麻,无地自容。我爹我娘,本来就应该由我做这个儿子的,来负责他们的居住。我没尽到责任啊。 我说:“姐夫,这件事,明天,我一定和姐好好商量。” 第9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初七开始,悠然居有了生意——都是外出打工,做小生意的,来问问哪天出门吉利,或者去哪个方位有利发展。 这些小儿科问题,基本上轮轮手指,我就可以给答案。 不过,按照师父教的,凡是非常简单的业务就要慢。越慢,人家就觉得你越认真,越负责。凡是非常棘手的业务就要快,越快,人家觉得你越厉害,越高明。 依此法则,我就左轮右轮,时而皱眉,时而沉吟,后面排队的人,非常高兴,为我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有的上来递烟,有的见我茶杯里没水,反客为主,给我添水。 其实,我是觉得一分钟一个人,太对不起他们的那一百块钱。 上午十一点,我刚想回家,偏偏还有生意。进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看上去有些姿色。 无论男人和女人,所谓姿色,分两种情况。 一种骨相美。即面部的骨架分布合理,这种男女即使老了以后,年长色衰,仍然显得好看,气质相当好。 另一种则是骨相一般,个别部位长得有特点,年轻时胶原蛋白充足,皮肤饱满,显得漂亮,但老了之后,沦为常人。 进来的这女孩,显然属于后者。她的姿色不是骨相美,而是长得丰腴,特别是一双眼睛长得有点勾人。 加上她的胸部特别大,按我老家的方言来形容:就是一只奶婆做得两碗扣肉。 她进来坐下,说道:“先生,我想测个字,去广东打工,你看能去不去? 我指指纸笔。她写下一个“香”字。说道:“我叫香香,就写个‘香’字,行吧。 我扫了她写的字,摇摇头:“你最好不外出。” 她仰起脸问道:“为什么呢?” 我说:“因为我感觉不太对头。这个‘香’字,最上面一撇,你写成了一个圆点。如果你不说是个‘香’字,我以为是个‘杳’字。” 她瞟了我一眼:“哦,这样啊,我和朋友都约好了,一定不能去?” 我一听,知道她主意已定,便说:“我是这么建议,但腿生在你身上,你自己定吧。” “多少钱?” “不必数。”对可能产生坏结果,而别人又不听劝告的,师父教我不要收钱。 她问道:“不会吧?你是不是看见我长得漂亮,就不收费了?” 我实在没有心情与这种自我膨胀的人聊天,听了这句话,我改变了主意,便说:“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没看见桌子上的牌子啊。” 她才注意到“概不还价”四个字。数了一百块钱,嘟嘴走了。 女孩走后,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这种不安,往往只是几秒,我不认识她,她以后到底怎么样,我也无法知道。 所以,不安来得快,也消失得快。 开车回到家我娘已经做好饭菜,一家人围桌吃饭,真是哪壶不提哪壶开。我娘开始叙述我的“丰功伟绩”。 她说:“过个年,山红不仅有人送吃的,还有人送玉器,还给了两万块钱给我。(明所长送我的,我送给了她。)” 她无非是表明,我姐姐优秀,但我万山红也正在茁壮成长。我想阻止都来不及,何况,她是女王,我不能打断她的话,否则,她会摔筷子。事至如此,我只笑道: “您老人家,我们吃住都在姐姐、姐夫这边。我送点钱,比起姐姐、姐夫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 我娘没有表扬我姐。我知道,我娘一直对我姐不太满意。我姐结婚六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怀孕。 去年夏天,我动员他们两口子去苏西坡那儿看看。我姐不太信。我娘发了火,她才肯去。结果八月份怀上了。我娘把功劳记在我身上。 平时,我师父要送些烟酒给我,朋友们也总要送些烟酒,鸡鱼牛肉给我,而我姐呢,开店是求人的事,经常要拎些东西送出去,所以我娘免不了碎碎念,说我经常有些进项。 我姐听了,一脸不悦,但她忍住没有说话,大概是过春节的缘故吧,争来争去,觉得不吉利。吃罢午餐,我姐眼睛瞟了我一下。我也早想跟她说说,就跟着她下楼,她说:“去你工作室吧。” 两人坐下,她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凑点钱,为爹娘买套二手房,再好好装修一下。老人有老人的生活习惯,他们也不喜欢跟我们一起过。” 我沉默着。 她说:“我们牙口好,饭要硬点,菜呢,排骨猪蹄经常吃,他们牙口不好,咬不动。再说,冬天还好,一到夏天,想穿着短裤在屋里走走都不方便。” 我姐说的也是实话。我顿了顿,说道:“你先征求他们的意见。再说隔得太远,也不好照顾。” 我姐冲口而出:“就在对面,石哥隔壁有套房,只要三十万。” 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姐,不是我不愿意出钱,总觉得你这样一弄,他们俩准会找个借口回老家。” 我姐叹息一声:“你不同意见就算了。” 晚上,我跟我娘专门谈了一次,我劝道:“俗话说,六十不当家,七十不理事。你们俩住姐姐家,就不要管闲事。少说些话。我想想办法,明年买套房子,跟我住。” 我娘一听就明白,说道:“你买大一点,我手头也存了钱。” 看我娘那架势,早就不想跟我姐住了。我心想,莫怪婆媳难处,就是娘女也难相容。我盘算自己的收入,本市均价6000多一平米。买套120平米的房子,得花70多万,再加上装修,怕有个百把万才住得进。 我忽儿有些凉凉的,手头不过二十万,我娘说她手上有笔钱,其实,乡里人把十来万看成是笔巨款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跟我娘许诺容易,要兑现,这压力有点大。我平生第一次,为家事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什么时候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竟然做起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邓总来拜访师父,师父说:山红没房,你送他一套吧。 邓总当即取下一串钥匙,说:明天搬进去。 醒来,这梦还很清晰。我一脸通红。曾经给人解释过,梦是人体的帮手,想不到,连我没房子,梦都来帮我。 坐在床上,回忆着这梦,我竟然有了这个想法——等师父回来,隐晦地跟他说说自己的困难。 也许他会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然后,把邓总请来吃个饭,席间,把我的难处说出来。 当然,天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送是做梦,但最大幅度地优惠,也许,估计,基本上,是可能的。 于是,我盼望着师父早一天回来。 第91章 谈笑间,我有了一套房 出了元宵节之后的正月十六,师父师母终于回家。 我喜出望外,先给装监控的令狐打电话,叫他半小时后来悠然居取下监控。然后去高铁站接了他俩。 一路上,我汇报这一个多月,家里的大小事情。师父只点头,不置可否。 师母对我大为赞赏,用四个字对我进行了高度概括:“忠诚可靠。” 回到家,我又获两个点赞。一是令狐来取监控,表明我师父只是为了防盗,他一回来,这玩意儿就没什么用了,他不要靠这些欺蒙拐骗来测字。 二是我师母刚登上二楼的阳台,惊叫道:你还把我的花养得这么好啊。比我出去时还精神。 接着,左邻右舍都涌到悠然居来,我就负责泡茶,师母负责撒糖果。陈姨也来了,帮着切水果。满屋子飞出幸福的笑声。 突然,一个陌生来电响起。里面传出一阵大笑。 我走出院子,本想挂了,现在的骗子很多,骗子不亲自上阵了,雇请一些声音好听的女子打前站。 但是,凭我的经验,这笑声不是骗子雇请的“前站女”。因为她的笑声足够阳光,足够清脆,像晴空下飞过一群大雁,那般扑凌扑凌向上的展翅声。 我也只好笑笑,问道:“你是……” “宋会长不是叫你到我这那儿领张表吗?” 我冲口而出:“奚若琴!” 她说:“我们加过微信,还见过面呢?” 我摸着脑袋:加个微信,见过面,声音年轻,突然大叫: “公安局的美女警官,网名‘素手抚琴’。” 她笑得更开心了。笑完,说道:“你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平静平静心境。我马上要告诉你一个重要的喜讯。” “抓住了?” “嗯,我们刑侦队刚刚在山西把人抓获,立即把情况传回来,我写好新闻稿,送给领导审阅了,马上要向社会发表。我想,第一个应该告诉你。向你代表感谢。” 我的心跳立即加速,连忙说:“感谢你们为百姓平安辛苦了。” 挂完电话,我心中默念师父的教导——每临大事要有静气——所以,走进客厅,我一脸平静。帮着陈姨收拾邻居们吃剩的瓜皮果壳。 估计奚若琴说完,就在他们的网站发表了这条消息。 果然如此,我姐夫马上来电话:“山红,我掐指一算,你今天去买了张彩票,中了奖,资金十万。” 我听了,哈哈大笑:“高旭先生,你可以开店收钱了,算得蛮准。” 我打开手机,收到了奚若琴(素手抚琴)的消息。 《我市邓家镇凶案嫌疑犯郑家奇落网》 邓家镇凶杀案发生后,在市民提供重要线索后,我局迅速锁定了嫌犯……今日上午九时,成功抓获嫌犯。我局将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市民万xx同志,奖励十万元…… 我刚读完,电话像上一次一样被打爆。接着左邻右舍,再一次涌进悠然居, 我师父高兴,说道:“山红,打电话叫石哥来,做桌庆功酒。” 我给石哥打完电话。又给我娘打了电话,告诉她,中午在师父家吃。 我娘自然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说道: “十万块啊,你买房更有希望了啊。” 我娘这句话提醒了我,是啊,多了十万块,我的底气更足。准备饭后和师父说说。 中餐很丰盛。欢迎师父师母回家,庆祝我被公安局通报表彰。两个主题连在一起,师父很开心,多喝了几杯,谈兴很浓。 饭后,又移到书房和我谈话。 买房的事,不能贸然提出,只能寻找机会。于是,我把话题慢慢往我身上引。说起准备加入散文学会,还拜访宋会长。 师父说道:“宋会长这人不错,他是个无神论者。” 我笑笑:“对。他不信,但我全家信,特别是我娘,我姐,只要是您说的,就是圣旨。” 师父点点头。问道:“家人春节过得快乐吧。”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物资生活挺不错。” 师父是何等精明之人?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问道: “怎么啦?老人们想家?” 我皱眉道:“想家还不重要,两老现在融入了城市生活。每天去公园里打太极。主要原因是和我姐有点小矛盾,也许是代沟吧。所以,我准备买套房,让我父母跟我一块住。” 师父吃惊地问:“你买套房?” 我点点头:“二手房也可以。不然,我生怕我娘会回老家去住。我也落个不孝的名声。” 师父点点头,嘴中“哦哦”两声,不再说话,站起来走出了房间。吓得我半天都不敢动,怎么能跟师父讲些这样的琐事呢,弄得他心里也不愉快。 大约十来分钟,他又进来了,对我说:“收拾收拾,邓总打电话,要来拜年。” 我把桌椅又重抹了一遍,点燃印度香,烧好茶水,又向陈姨要了些从深圳带回来的水果糕点,一一摆好。 忽听得外面喇叭声,我忙跑出去,师父已经在院门口欢迎邓总了。邓总下了车,抱拳笑道:“拜个晚年。” 师父说:“屋里快请坐。你任何时候来,都不算晚。” 我上前笑道:“邓总,祝您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他说边挽着师父的手,进了院子。 我刚要进屋,邓总司机朝我招了招手,我过去帮他搬东西。搬完,司机说:我等会过来接他。 我进去,他们两人正在聊天,陈姨早已倒茶递烟。 师父大约在说他在深圳住的这些日子的趣事,邓总听得津津有味。 大约十来分钟,师母进来了。她对邓总说:“一个这么大的老板,天天系着根300块钱的皮带,成什么话?我给你挑了条好的。” 邓总一愣,问道:“您送我礼物?” 师母虎着脸:“不是礼物,你缺什么?什么也不缺,我是一份心意。” 邓总忙说:“好好好,您的心意,我当场就领。”说罢,一个这么大的老板,竟然当着我的面换起皮带来。 等他换好,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师母对我说:“山红,你师父不管经济,这点钱,也是一点礼信。” 她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桌上,里面用报纸包着票子。 “我的个爷爷,若是百元的,那是几十万呢。” 我双手摆个不停。说道:“受不起,受不起,你发五百块钱利是给我,我敢接。” 师母虎了脸:“拿着,每年五万,四年,你也这么大了,要找个对象,没房没车,谁进门啊。” 我正要说什么,不料邓总说:“山红,收了。当年我一双空手,师父给我十万。我也不接了?以后加倍偿还啊。” 说罢这句,他打了一个电话,说道:“肖立明,你立即赶到悠然居来。快点。” 我提起袋子,追到后院,说道:“师母,我真的……” 师母鼓起眼睛盯着我,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吓人。她说:“你以为我开玩笑,做样子的? 我摇头:“不敢那样想。” 我说:“太多了……” 她挥挥手:“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呢?要我说几遍啊。你把钱送回去,等会再来,你师父还有话跟你说。” 我开车一狂奔,下了车,“蹬蹬蹬”地上了二楼。我娘正在看电视,我说:“到你房间说个事。” 她跟着我进了她卧室。我喘了口气,说道:“这点钱,您帮我收着,别和姐说。我还有事。” 她一把扯住我,问道:“奖金?” 我说:“……嗯,对,奖金。” 再次赶到悠然居,师父和邓总正聊得热火朝天,我踏进去的一只脚缩了回来。邓总笑说:“没什么机密,肖立明上完卫生间就出来。” 等肖立明出来后,邓总发话:“第二期峻工的房子,山红看中哪套,你就给他哪套。半价,你要主动联系山红,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他围着师父转,不是你说走,他就能走的。”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我原来以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确实有半价的午餐。我几乎要给师父和邓总下跪了。 师父说:“你早点回家给你娘报个喜讯。” 第92章 原来肖立明是个人精 师父说要我快回去报个喜讯。我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这时,我发现师父盯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沉稳点。 我终于忍住眼泪没掉下来,上前双手握住邓总的手:“无法形容我对您的感激,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日久会见人心。” 邓总把手一挥,笑道:“还没学得够呀,多向师父学习,他当年支持我,难道是图感谢吗?他是看这个人讲义气。我不可能普渡众生,但山红的事就是我的事,快回去。” 我的个爷爷,能够成为首富,难道真是他运气好吗? 绝对不是。他一句话顶三句:赞美了师父,支持了我,表扬了自己。 我开车往家里赶。回到夜谈室,我好好想了一会,觉得这事件,全家人都会高兴,那么,晚餐时说出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想清楚了,我就上楼,我娘正在厨房忙碌,进去一看,我的天,她起码准备了十个菜的食材。 我听见响声,回头望我一眼,说道:“庆祝庆祝啊,晚上喝点酒。” 我姐夫也过来,说道:“我还有瓶好酒,今晚我们爷儿仨,一起喝个痛快。” 晚餐,果然很丰盛,我娘举杯,发表祝酒词。 她说:“山红得了奖励,十万,钱都交给我了。这是件大好事。我做了一下桌好菜,来啊,我们一起干杯。” 全家举杯,笑逐颜开。娘讲的既对又不对。十万块钱资金,我还没领。我交给娘的,不是十万,是二十万。” “啊?”举座皆惊。 “那你二十万是哪里来的?”我爹我娘,我姐我姐夫一齐问道。 我说:“不急,等我慢慢说清楚。”于是,我把师娘给我二十万,为什么要给我二十万,说了一遍。 我娘第一个拍桌子:“你看,我说得对吧,师父就想把你当侄郎。不然,他的钱收着会发霉呀?” 我姐第二个拍桌子:“对,我说姜还是老的辣。娘说的有道理。二十万啊,谁会这么大方?” 我姐夫没急着表态,沉思了一会:“山红,这个有可能。虽然师父不是兰心他爹,在他那个亲友圈子,说话表态是很有份量的。他应该是与兰心父母沟通过。” 因为师母不可能一高兴给我二十万,这是他们夫妻沟通的结果,也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的。而是临时沟通的。 我想,第三个消息,也要宣布一下。为了不吓着他们,必须先预热一下。我笑笑:“还有一个好消息,大家要有点思想准备,你们千万不要激动。特别是我娘,您有高血压。” 我爹问我娘:“你今天的降压药吃了吗?” 我娘点点头。 “今天,邓总来给师父拜年。邓总给足了师父面子,说我买房,打个对折。叫销售部经理肖立明叫来,当场落实了。” 全傻了,包括我爹。 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我娘第一个惊叫:“山红,你不是喝多了,讲大话吧?” 我姐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只有我姐夫还算冷静:“山红不是讲酒话,这点我相信。” 我娘声音有些沙哑:“山红,你有出息了啊。当初你没考上大学,你爹你娘受了别人好多冷言冷语。现在翻身了,别忘了你师父啊。” 说罢,她去扯纸巾,原来她哭了。 她一流泪,我也竟然泪水在眼眶打转。想起老家隔壁的朱二嫂,因为跟我家争菜地有意见,天天指桑骂槐。 那一天,她听到我高考落地的消息,提着一桶潲去喂猪,站在地坪里,指着猪骂道: “这么好的潲你不吃,你想吃牛肉炖粉条啊,辣椒炒米虾啊(都是我喜欢吃的),你还不够格。你这条蠢猪,快吃!” 想到这儿,我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笑道:“别哭,我们家的日子,不是慢慢好起来了吗?” 次日,肖立明约我看房。 车到风烟亭,肖立明早就等在那儿。他说:“反正你懂风水,你自己选。” 我怀着一股对师父师母,邓总无比感激的心情,在心里暗暗地测算。 这儿的房子分成好几个档次,有一万多的,也有六七千的,买个140多平米的,就算售价7000多,按正常售价就是100万出头。我只要50多万。 我投石问路:“从长远一点考虑,我想买个大点的。只是越大,你们越吃亏。” 想不到肖立明附着我的耳朵说道:“你蠢啊,不一次开口到底,你以为下次还有机会? 我试探道:“140平米的如何?” 他对我轻轻地摇头,沉声道:“买180平米的复式,你爹娘也有个独立的空间。” 我睁大眼睛:“这人情太大了,邓总对我印象一下子就变差了。” 肖立明笑了:“山红,亏你是大师,邓总是冲着你来的吗?” 我一咬牙,说道:“那看180平米的复式楼吧。” 他带我看了好几套,我终于定下了靠东边的一套房子。 肖立明说道:“那就这样定了,你星期天来公司,我带你办手续。因为这个也要走正常程序,先交首付。后面就是我的事了。” 我好奇地问:“你找邓总特批?” 他笑笑:“比如有很多人来找邓总,邓总会对我交待,好好去办,尽可能极大优惠。客人听了也非常满意。 我当然只能办一个适应优惠,对方不满意,再去找邓总的话。邓总会批评我不会做事,我必须为邓总担责,接受批评。当然,再去找邓总的人不多。 但有些人,比如你师父的事,邓总交待我去办,我就一定要超出规格办。如果你说120平方就行了,我就定120平米,回去要受一顿骂。” 我吃了一惊:“这个标准,你怎么掌握?” 肖立明笑疯了,然后说: “万山红,你天天跟你师父在一起,他教了你不到十分之一吧,其他都靠你揣摩吧。我这个销售部经理,也经常跟邓总在一起,他对哪些人真心实意,对哪些人敷衍应付,我就要揣摩一个账本来。不然,这个位置,我能坐稳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肖部长,原来以为你非常纯朴,想不到你早已是个人精了。” 他哈哈大笑。 我们在“丰庆湖”边分了手,各人开车回家。 开到半途,我的手机响了…… 第93章 一种女性才有的体貌特征 电话是奚若琴打来的。她说道:“山红,局里要我通知你,明天上午来领资金。九点来吧,先到我办公室,对了,你顺便把入会的表格填好,记得带三张半寸照。” 我打一把方向,调转车头,朝时代春光大道开去,那儿有个“证照快件”照相馆。 到那儿照了张相片,老板不收我的钱。说,万先生,你不记得了?我在你那儿问过开照相馆的事。你给我出过一个主意。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提醒道:“你建议我跟妇幼保健院联系,免费给新生儿拍出生照,洗好送给家长,当时我不理解,现在生意可好呢。 我送照片时,把名片也送给家长,现在,他们拍什么百天照,周岁照,一岁照都来我店子。”说罢,一定要我到他办公室坐坐。 我说:“不坐了,祝小孩们的两岁照,三岁照,都到你这儿拍。” 他说:“那你等一分钟。”说罢跑到办公室,提了个手提纸袋给我:“本来要专门来感谢你,碰得好不如碰得巧,两条烟,不成敬意。” 上了车,我呵呵一笑。想不到我当时收了钱,现在还有产品附加值。 …… 次日,我开车到了市局。敲开502,奚若琴站起来笑道:“欢迎啊,万同学。”说罢,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我坐。 “万同学?” 她哈哈大笑:“开玩笑的,这是学会内部的叫法,除了会长,大家互相称同学。”说罢,她找出一张“散文学会入会申请表”给我,叫我按说明填写就行了,又端过一杯茶,放在我桌上。 这种表很简单,我三下两下就弄好了,递给她。 她扫了一眼,说道:“可以了。我比较忙,现在要去省城,车子在下面等,不能陪你去领奖金。你直接去市局210室,有人在那儿等你。” 我们一起乘电梯下去,到了二楼,我朝她扬扬手,她也朝我扬扬手。我出了电梯,站在走廊里左右一望,往最西边的档头走去。 210室有人。我走了进去,一位女警试探着问道:“你是万山红吧?” 我朝她微笑着点点头。 她指着另一位四十开外的男子说道:“这是丛局长。” 丛局长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说道:“请坐。” 坐下之后,女警给我端来了一杯茶。丛局长清清嗓子,说道: “万山红同志,我代表市局感谢你对破获‘邓家镇案件’提供的大力支持。希望你以后一如既往地支持人民公安,平安乌乡,幸福乌乡,正是千千万万个像你一样的人,一起创建起来的。再一次感谢你。” 说完,他伸出手,和我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说:“请到里面财务室办手续,我还有事,不陪你了。” 女警引导到了里间,一位女出纳让我在一个表格上签了字留了卡号。我正欲离开,不料那女会计对那女警使了个眼色,女警出去,关了上门。 女出纳笑道:“万老师,我姓花,叫花千,你叫我花姐就行。本来要专程来拜访,来得正好,我有个私事请教你一下。”说完去泡茶。 我摆摆手:“不要泡,刚刚喝过。” 她还是端了一杯新茶放在我面前。说道:“我妹妹结婚四五年了,没生小孩,大医院也去过,我想帮她测个字,看到底有不有生,行吗?” 我觉得由别人代测,不是被测者本人的信息,难以测准,有些犹豫。 她误解了我的意思,忙说:“没关系,我们丛局长都研究《易经》。同事间择个日子都找他,民间风俗,我们不提倡也不反对。” 一听我就知道,丛局长是副职,分管些不太重要的工作,不然,哪有时间研究“易经”?便道:“不是你讲的那层意思,你还是到佛树米粉店来吧,测字要本人写字,才测得准。” 她望着我笑,然后说:“哦,原来还有这个规矩啊。好,我晚上七点带她过来。” 晚上七点,花千果然带着她妹妹来了。进门就向我介绍:“我妹妹,教小学,叫花朵。” 我笑道:“你爸好有文化,一个叫花千,一个叫花朵,合起来就是‘花千朵’。” 说罢,我自顾自在吟诵: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鸢恰恰啼。 花千笑道:“万老师博学多才。” 坐下之后,我一边煮茶,一边打量花朵。她神情淡漠,特别是她的双道眉毛与众不同,比正常人的眉毛短了三分之一。 我心中有底了。知道师父为什么叫我“先读医书”的原因,原来大有用处。这种症状为女性所独有,叫“席汉氏综合症”——产后大出血,造成眉毛比常人短三分之一。 我掏出一支烟,点燃之后,慢慢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这也是我向师父学的招术,显得对这件事要反复考虑,正在认真思考之中。 其次,她们越是希望我讲话,我偏不讲。时间稍久,沉默又会给人产生压迫感。 我自顾自地抽烟,直到还剩半截,我突然把烟头拧灭,压低声音:“在写字之前,我说说你以前的情况。” 两姐妹盯着我,尖起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我悠悠地说:“花朵,你曾经生过一个小孩。不是像你姐说的,一直没生小孩。只是生小孩时大出血。如果我说错了,你们可以打我耳光。” 两姐妹的神情,用“傻呆了”三个字来形容最为合适。花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花千脸上一派羞愧,因为她对我说了谎。 花千看见我里面还有间房子,立马改口:“万先生,我能不能到你里面房间说几句?” 我点点头,带她进了里间。 她把门关上。问道:“万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她也没追问,而是用一种可怜的语气说道: “万先生,你真是神仙,这件事情,我们家人现在也不愿意提了。她读大学的时候,一时糊涂爱上了一个伪君子。 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孩。花朵产后大出血。后来两人又离了婚。第二婚已经四五年,一直没怀上小孩。” “哦,这样啊。知道你的意思。不再提这件事。” 她认真地点点头。 两人出去,复又坐下。我不再多说一个字。对花朵道: “你写个字吧。我帮你测一测。” 她弯腰伏在茶几上,写下一个“生”字。 第94章 别人温暖我,我也要温暖别人 花朵写完,我扫了一眼,心中一喜,说道:“有希望怀孕。” 一直神情淡漠的花朵倾过身子:“为什么呢?” 我指着这个“生”字说:“这个字,你一气呵成,所有的笔划都是连笔,叫生生不息。” 两姐妹听了,笑笑,但并没真正开心地笑。 我又指个“生”字说:“这个字,分开就是两个字。”我在纸上写下“牛、一”问道:“是不是这两个字。 两姐妹点点头。 我这才点破道:”你这个病要碰上一个牛人,才可以治好。我帮你找一个医生,先问问他有没有把握。” 说罢,我特地打开手机的扬声器,她们俩听见我们的对话。 我向西坡先生介绍了花朵的病情。指出她属于典型的“席汉氏”症。西坡先生表扬我,医书看得多,钻得深。他说这种病在中医上叫“宫寒”。 我说,那我就介绍她来找你。西坡先生说,没问题。主要是你发现得早。迟了就不行。 姐妹俩听了,一脸兴奋。要了西坡先生的电话,说改日去就诊。然后,说了很多感谢话,方才离去。 这边两姐妹刚走,那边肖立明的电话来了:“山红老兄,我口头向邓总汇报了。他表扬了我,你猜出他是怎么表扬的吗?” 我心中一阵狂喜,想了想,说道:“说你办得好。” 肖立明笑道:“他开玩笑地表扬了我,拿我的名字开玩笑。” 我打了一个激灵,邓总那套说话艺术又浮现在我眼前,马上就联想到了,便说:“肯定是这样说的:立明啊立明,你的名字取得好,就是什么事立即明白。” 他哈哈大笑,问道:“你怎么猜得这样准?” 我也哈哈大笑,笑完才说道:“你们邓总是个语言大师,情商之高,我目前所接触的人中无人出其右。他的说话艺术是,从不直来直去夸奖别人,但比直来直去夸奖,听起来更舒服。” 肖立明说道:“是啊,你概括到了根本上。他批评人也不直来直去。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工作人员不懂规矩,在酒桌上,没等我们的副总们向市领导敬酒,工作人员端着杯子去敬领导。 结果让在座的老员工都愣住了。邓总没有制止,等那工作人员敬完酒,邓总才向市领导介绍,这个小张,是我们新进的博士生,技术型人才,前途无量。” 我说:“非常委婉地替小张化解了尴尬,又向其他人说明了小张是新来的,专搞技术的,社会经历不足。是不是?” 肖立明说:“故事还没结束呢,席散之后,几个副总问道,邓总,你眼睛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小张前途无量? 邓总哈哈一笑,说道,如果一个搞工程设计的,都像你们几个一样,什么酒桌文化都懂,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他的图会画得一塌糊涂。只有什么都不懂,一心画图,才是个好技术人员。” 我问道:“小张呢,现在怎么样?” “现在是我们的总工啊。总工程师。”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道:“这也是一个被企业所耽误的领导干部啊,如果去当组织部长多好啊。” 两人说了一阵邓总的趣事。肖立明说:“不等星期天了,你明天就来把手续办了。” 我说:“非常感谢老兄。” 挂了电话,我哼着小调上二楼。家里人正在玩点小牌。我娘耳尖,我还没听进,她从我的歌声里听出了名堂,等我一只脚刚踏进去,她就幸福地埋怨道:“你能不能向你爹多学点,你有点喜事,调子也来了,不沉稳。” 我嘻嘻哈哈地笑道:“沉稳不住啊。180平米复式楼,前一分钟已经敲定,就等明天交个首付。” 一家人牌也不打了。傻在那儿。 我娘盯了我一眼:“你也够心狠的,狮子口大开。” 我姐夫灵机,说道:“娘,山红考虑周到,楼上你们两老住,他住下面,这样既住在一起,又相对独立,太好了啦。” 我姐玩笑道:“娘啊,我给你们去买几身好衣服,贵一点。爹呢,给他买个文明帽,你呢,买身貂皮大衣。两老从复式楼的木楼梯上走下来,跟电视剧里的老太爷,贵妇人一样,多威风。” 大家哈哈大笑。 我娘不笑,对我说道:“明天去市场上买几只真正的土鸡,给师父和邓总送去。” 这一句,把一向严肃的老爹也逗笑了。 我们几个更是肚子都笑痛。 笑过之后,我的眼睛有点湿润,是啊,一生劳苦的我娘,她没有见过世面,在她的眼里,送老母鸡就代表了她那份最真挚的感情。 这时,我姐夫提议,180平米,6000多元一平方,再加点杂费,最多120万。给你不过60万,干脆全资付款。 大家议一议,觉得也行。我手头有个30万,我爹娘倾其所有出10万,我姐借我20万。先付房款。 再向银行借20万。加上我手头余下的钱,搞装修。 我觉得也行,邓总给我行了方便,他也要现金流,虽说这点现金微 不足道,但能支持一分算一分。 事情就这么定妥了。 这时,我手机响了,我走到一边接听。 花千说:“万老师,我回家之后睡不着,我是个急性子,一定要问个明白,所以,我又开车来见你。对不起啊,我快到你楼下了。” “不是性急,只能说你这个做姐姐的对妹妹太负责了。好,我就过来。”我匆匆下楼。 两人坐定,花千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她说:“你说的‘席汉氏症,我回去在网上查了资料,确实与我妹妹的病情相符。我就一个问题,向您大师请教,为什么那么多大医院,没给她诊断出来是‘席汉氏症’,而您不是医生,却能看出?” 我点点头,很冷静地说:“这个问题,我慢慢给你解释。因为太专业,你不要打断我的话。我问你才回答。” 她点点头。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个症状,就医时可能误判,因为,只有眉毛缺了三分之一,才可以直接判定。如果大医院没有判定你妹妹是‘席汉氏症’,只能说她的眉毛是最近才脱落,而最近没去就医。” 花千瞪大着眼睛,又揉了揉,再瞪大,她问道:“万老师,您到底是测字的还是一个医生?我发现您比医生还厉害。她确实是半年前才落眉毛,脱了眉毛不肯见人。总是要画好眉门才出门。” 我说:“我推荐你们去找苏医生,因为在我看来,有些病,中医的效法更有用。苏医生为我姐也治好了‘宫寒’病。” 花千动情地说:“你这么一解释,我心头所有的疑云都消失了。如果花朵生了孩子,就要拜你做干爹。” 我笑道:“我还没结婚就有个孩子,今后找不到对象呢?” “谁找了你,都是找了个金宝贝。我们单位还有好几位姑娘……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说快了,改口道:不过,她们太娇贵了,你不一定喜欢。那我打扰你了。下次再专门来感谢你。“ 等她走后,我有些不快,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我与公职人员女同志,存在身份不配。 这种不快只是一瞬间,因为花千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是现实。我想,师父师母、邓总、苏医生等人温暖了我。我应该把这种温暖传递下去,温暖别人。 第95章 天下第一张厉害的嘴 180平米的复式楼,总计价元。我竟然只要花元到手。再贷点款,花了一个星期,全部办妥。 我拿到锁匙的那一刻,我找了一个角落,泪水哗哗在流个不停。 从此,我是个城里人?我爹我娘也成了城里人?当有一天,我爹我娘住进了新房子,他们跟亲戚们可以自豪地说:“来我家做客吧,风烟亭a座c栋一单元2201。” 我仿佛看到我爹我娘那两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着开心的笑容。这时,我哭得更伤心了。 高考落第,受人辱骂,炒粉辛苦,不胜举锅……二十四年的委屈、痛苦,如火山爆发,喷薄而出。 我擦干泪,心想,这是我的能力吗?我拥有的财富吗?不是,绝对不是。是一个叫弘一道长的人对我恩赐。 我那幸福感顿时减了几分。革命尚未成功,山红尚须努力。抹干眼泪,继续革命。下一步,我得找个装饰公司。总之,我要装修得稍好点。所谓稍好,就是不花里胡哨,要有点品味。到哪儿去装修公司呢? 我突然有了主意,宋会长家的装修风格,典雅大气。 我上了电梯,打开毛坯房,站在那宽敞的客厅拨通了会长的电话。 宋会长听完,说道:“给你个电话,你找这个人,姓谭,叫谭总就行。” 我拨过去,一个声音非常好听的女声:“喂,你好,这里是金点装修公司。我非常愿意为你效劳,请问,主人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我说:“谭总你好。” 那边没有回答。又重复刚才这句。卧槽,原来这只是来电接听的铃声设置。 电话终于通了,对方说:“先生您好。” “谭总好,我从散文学会宋会长那儿得到你的号码,我有个套间想装修。” “先生,怎么称呼您呢?” “姓万,个十百千万的‘万’。” “万先生您好。非常高兴你打来电话,无论生意成与不成,让小谭多了一份自信,您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告诉我。” “请派个人先来看房,我聊聊自己的想法,然后你们拿出一个方案。应该是这样的程序吧?” “对,我先与万先生加个微信,您发个位置图给我,我马上赶到。您稍等片刻。” 挂了电话,对方马上加了我。我发了个位置图。 对方回了三个微笑符号。大约五分钟,来了一男一女。我望了那女子,觉得不对头,还是个学生妹,怎么当了老总? 学生妹自我介绍:“万先生好,我叫林赛男,这位是我同事胡小山。” 我明白过来了,谭总是老板。便问道:“这么快?” 林赛男笑道:“我们的公司是移动的,那个小区新房多,我们就租个办公室,设在小区便民服务。” 我再望了一眼林赛男,觉得有点面熟。不过,接触的人太多,不记得是常事。 林赛男嫣然一笑:“万先生,先看看房子吧。” 我带他们从主层看到复层。 林赛男望了我一眼,问道:“万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笑道:“没做生意。” 她说:“不可能。” 我猜出了她的意思,不做生意,一个年轻人是买不起这么大面积的复式楼。 胡小山说:“这个复式楼好做,可做出西欧风格来。” 林赛男笑道:“我们做了好几套复式楼,您到我们公司看看样板房照片吧。” 金点公司就设在第一期的住宅区,进了门,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子从里面办公室出来,对我说道: “万先生好,您先跟他们两个聊聊,别看他们年纪小,可是科班出身,去年才来,设计的样板房在省里得了奖。” 我猜她就是谭总,便说:“相信谭总会给我推荐好人才。” 她扑哧一笑:“我敢不给你推荐好人才吗?你鼎鼎大名,弘一大师的弟子。” 林赛男惊叫了一声:“您叫万山红?” 我的虚荣心膨胀起来,故作谦虚状:“对,在悠然居学徒。” 我又问谭总:“你怎么一下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谭总笑道:“宋会长推荐的,我就找宋会长了解嘛。既然要合作,我当然要了解你的喜好,标准。” 我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提出这样傻瓜般的问题,于是说:“谭总会做生意,我的喜好就是宋会长的喜好。只是钱少,做他那个样子的高仿品就可以了。” 她不以为然:“你说怎样就怎样。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我都要给你做出高大上的产品来。” 小林小胡望着谭总。 谭总向他们介绍:“你们知道他万山红这张嘴有多厉害不?每天接触的人有多少个不?他帮我们金点公司说一句好话,抵一万零一句。 我的个乖乖,碰上个厉害女老板了。我笑笑:“谭总好会说话。怎么是一万零一句呢?” 她暖昧地瞟了我一眼:“别人一句抵一万句,你比他们厉害。” 我揶揄道:“谭总,你应该设几十个分公司,不用管业务,就培训他们口才就行了,不怕生意不火。” 她瞪我一眼:“万山红先生,你拿把刀来戳一下我的心,看我的心是不是红的?我对你是钦佩加爱慕。当然,爱慕不是恋爱,是种单相思,但你要允许我啊,是吧?” 我对小林小胡说:“来,我们谈,我说不过你老板。” 他们翻了很多样板房,我都不太满意。不是价格高,就是不符我的风格。尽管他们向我保证,什么样的风格可做出来,但我还是不满意。 谭总说:“你们两个不急,万先生是个有思想的人,他有他的想法。有思想的人与没思想的人区别就是:挑剔。顾客越挑剔越促进我们的工作。” 她又对我说:“万先生,你回去想好,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谭姐总是帮你实现。我们的名片上有一句:就怕你没有想法。” 我说:“好好,我也回去理清一下思路。” 她微笑着望了我一阵,说道:“反正,你不花一分钱,我也要帮你做好。我就要赖着帮你做。有句话说得好——茫茫人海,哪个叫我偏偏遇上你?” 没等我回话,她对小林小胡说:“还不加上万先生的微信?过三分钟问一次,过三分又问一次。不是问做生意啊,是问候万先生。” 两个小青年立马加了我的微信。 临出门,我笑道:“谭总,外交部少个发言人,要你明天上岗。” 她哈哈大笑:“照顾姐。姐讨生活不容易。而你,一看就是副菩萨心肠。” 一路上,我细细盘算,这谭总是把做生意的好料。是天下第一张好嘴,跟她做生意得小心点。 转念一想,不过,她能经得起宋会长那两夫妇的挑剔,公司的实力应该不错。 那就试着先接触接触吧。 第96章 与林美女砍价,发现她也是个人精 第二天早晨,小林小胡向我问早上好。 没去上班,在家整理我的装修思路。中午,我把自己的想法,发给小林小胡。 过了三天,小林打电话给我,问道:“万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们的方案做好了?” 小林声音很好听,她说:“公司采取‘谁的方案被顾客认可,就用谁的’。我已经做好了详细方案,想和您见个面。 我跟师父请假,他望了我一眼:“这段事多,有事你就回去吧。” 我发了个位置图给小林,大约半小时,她骑一辆摩托车来了。 她进屋刚取下头盔。我就说:“有个情况跟你说一下,这个事比较复杂,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买了房。” 她点点头说:“知道。”说罢把门关上 我泡了一杯好茶给她。 她坐在我对面,说道:“万先生,首先让我谈谈,我对你装修思路的理解。可以吗?” 我点点头。 她微笑一下,接着道:“我从品味,风格,经济,实用等四个方面谈谈。首先呢,您是一个文化……” “用‘您’太生分了。” 她又点点头,继续说:“好的。你是一个文化人,房子的品味是典雅,但不落俗套。所以,在装修风格上,简明但不简单,多用线条来区分不同区域。 这种风格不西式,也不完全中式。打个比如,画兰草要一笔到位,一般的画家可以画好山水,却不一定能画好一根兰草。所以,我的设想是如兰草般有风格,线条清晰又精致。 我知道,搞室内装饰的,基本上学过美术。用兰草比喻,十分到位。而且觉得这女子理解我的意图十分到位。便说:“很好。你接着说。” 她见我同意了她方案的整个构思,信心更足:“再从经济来考虑,虽说你能买下这么大的复式楼,但并不是代表着你很有钱,即使很有钱,也不必浪费。所以,一定要经济实用,好看又好吃。” 我连忙点头:“对对,就这个意思。” 她抬头向我笑了一下:“装修是个无底洞。我的设想是材质中等。太差,不如不装修。太好,经济上承受不起。那么,中等材质也可装饰出上等感觉。” “你的理解很对。” 她喝了一口茶,指着图纸说道:“我把装修分成两个区。主层,用中等偏上材质。特别是两个地方,一是客厅,二是厨房,尽量用好材质。卧室稍次,住着舒服就行。 复式二楼,我觉得材质尽可能经济实用。一则,供家里老人或者客人住。实用为好。二则,大大减少了经费。此外,有了钱的时候,你可以从先对二楼改造,然后再改造一楼。” 我觉得这女子简直洞透了我的心思。理解达到百分之一百。 她又指着一楼说道:“在主层,我根据你的职业,做了一个‘太极’玄关,既显得与众不同,又避免了视觉上的花里胡哨。 在二楼,我特意留了阳台,而且比较大,一是个活动场所,免了目前花太多的经费,以后想改造阳台也很容易。 此外,像你这样的文人雅士,有时来客,坐在阳台上,清风徐来,明月映照,很有诗意。 我觉得这女子理解我的意图,现在达到了百分之一千。 最后,她报价说:“总造价45万左右。这是我画的图,你仔细看看。” 我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慢吸,不懂的地方就向她询问。她用铅笔指着,一个一个回答。也许是头都凑在一起,我竟然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还有奶香。 这种香味,容易促使男人犯下“轻易”答应别人的错误。所以,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想找出她设计中的缺点。但走来走去,确实找不到破绽。 可以说,她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怎样想,她就怎样设计。我实在忍不住要夸奖她,但是,这跟买衣服一样,你越是说喜欢这个衣服,老板就越不会降价。 我笑笑,说道:“小林,你的方案还是比较可行,等我看看小胡的方案再说吧。” 她没有半点反感,好像站在我的立场似的,说道:“肯定啦,你一定要好好比较,毕竟要做到自己最满意才行。” 我坐下来,再给她添了茶水。说道:“小林,你的速度倒是挺快。” 这回,她没笑,稍稍沉了脸:“向你提个意见,请叫我林赛男,或者赛男。叫我小林,真受不了。” 我稍稍吃了一惊,心想,她说得也好,不能因为我是客户,她有求于我,就把她轻慢,便歉意一笑:“对对,,应该叫林美女。” 她低头一笑。 我问道:“你家两姐妹,是不是?” 她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哈哈大笑:“第一个是女孩,生第二胎时,家里希望是个男孩。结果又是个女孩。你妈不想生第三胎了,帮你取个名字叫‘赛男’。” 她调皮地问:“这个要收费不?” “你们肯定会优惠我,我也优惠你嘛。这个算赠送的。” 她格格格地笑个不停,然后说:“我开始有点怕你这样的人,算八字的,万一给我看相,说我不带财,不跟我合作,其实你蛮幽默。” 我故意问:“还有看相可以看出不带财的?” 她一脸认真地说:“有啊。有的演员长相、气质、知名度都好,就是不带财,请这样的演员商演,请一次亏一次。所以有的演员是名气大,赚钱少。” 我笑道:“林美女,你还懂不少八卦呢。” 她呵呵笑两声,问道:“我说错了?我表哥在成都专门做这个,他说杨xx,那个青春不老女神的个人演出,他就不接。接一次亏一次。” 演艺界的事,我不清楚。便换话题:“对了,你有个姐,你姐干什么?” 她摇摇头:“不告诉你。” 我那渣男的毛病又犯了:“保密局007号女特务?” 她笑得弯腰,然后瞟我一眼:“好多女孩子喜欢你吧?这么幽默。” 我摇头:“不知道,没有哪个女孩子向我表白过。” 她嘴一撇:“哟,还要女孩子向你表白?” 我说道:“我高中时一个最要好的男同学,姓吴,他教了我一招:好男人要像灯塔一样去吸引船只,而不要像海鸥一样去追逐桅杆。” 她朝我眨眨眼,很暖昧地说:“哟,好高大上。” 我开心地说:“开玩笑的。” 她幽幽地瞟我一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么聊天,我是想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这是师父教我的招术:与陌生人,先要拉近距离,让他对你建立起好感,再谈价钱。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策反她:“你稍稍透个底给我,大约可砍多少钱。当然,这是你的商业秘密,但我又希望你透个底,因为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并且,我也说不过你们谭总那把嘴。” “谭姐其实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不会杀你的黑。” “为什么呢?” “谭姐跟我私下里交待过,要做得既好看又好吃,价格适中。” “你太狡猾了,仍然没交底。” “我回去跟谭总帮你降点价。然后,你自己跟她砍价。” 我一听,说道:“好同志,你已经完全站在我方。我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衷心感谢。” 她乜了我一眼:“哟,又来了。油腔滑调的。” 我说:“我真的不会还价,你说个底价吧。” 她伸出三个指头,顺手往下一砍。 我问:“三万?” 她摇摇头:“我可没说话啊。” 我笑道:“在谭总的领导下,你也是个人精。” 第97章 独创赚钱的开工仪式 转眼已是我学艺的第五个年头。时令已是三月,到处桃红柳绿。我也渐入佳境。 我最终选定了小林的方案,到金点装饰与谭总砍价。砍价时,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后砍到40万。 谭总一脸委屈:“我要不是想借你万大师替我宣传,绝对不做你这个单子。本来开价就低,你还挥起大刀向我头上砍来。” 我望着她,笑吟吟地说:“姐,借用你的一句话,在茫茫人海中,谁叫你遇上我呢?”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啦,你以后就多帮我介绍生意啦。” 我转身对小林说道:“林妹妹,林美女,那我就全力拜托你了。图是你设计的,施工队也请你监督。” 她乜我一眼:“哟,又加了个称呼,不用拜托啦,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你选个黄道吉日开工,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了。” 从金点装饰走出来,我开着车,围着已完工的一期、二期绕了一圈,计上心来,有了主意。 回到夜谈室,我给我姐夫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过来。 我姐夫专职采购。其实也不用自己采购,现在有专门的供货商,打个电话,人家送上门来,他负责挑三拣四,验收食材。 两人坐下,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姐夫,我帮你找了一条生财之道。” 他点点头,望着我。 我详细地给他讲解:现在,人们只注重搬家仪式,但从不注重开工仪式。我们要造舆论,开工比搬家重要。一定要请专门人士举行一个“开工仪式”,以后,你有空就干这个。 我姐夫问我这个仪式怎么举行。这难不得我,前无古例,今由我创。于是,我和他站在屋子中央,我一边说,一边教,两人一起修改。就活生生创造出一个仪式程序来。 基本成型后,我姐夫一拍大腿:“山红,你鬼点子真多。” 我笑笑:“收费不能低,一千块一次。相当于女企业家指挥一群人泡上百来碗粉。” 他笑疯了。 这时,我手机响起,是明所长打来的。他压低声音说:“大师,刚才分局全票通过了我的方案,市局孙局长到会,表扬我是一个具有开拓性思维、敢想敢为的好干部……我真是托你的福啊。” 我正处在为自己的独创能挣钱的兴奋中,随口答道:“好事,你以后还会高升。” 估计他听了我这句话,眼泪都出来了,声音果然有些哽咽:“我会永远记着你。” 我也不想跟他多说,挂了电话,对我姐夫说:“我们把仪式程序写下来,固定好。以后,就按这一套来。我有时间就参与一下,没时间就你一个人搞。” 我姐夫正要说话,我手机又响了,如果是一个非重要电话,我就挂掉,可这电话是老萧打来的。 我笑道:“老萧啊老萧,忙着发财去了吧,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 他在电话里一顿检讨,说刚去,对业务不熟,忙得晕头转向。然后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项新兴的业务大有可为,劝我出去跟他干大事业。 我哈哈大笑:“老萧,等你赚了一千万,能开上个奔驰宝马再来叫我。我现在还是先学点本事为好。” 老萧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我有点事,正忙。” 他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连忙说:“好的。我不开辆保时捷,绝不来见你。” 挂完第二个电话,我问我姐夫:“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姐夫笑笑:“你怎么想到这个点子了啊。” 我敞开窗子说亮话:“还不是经济压力大?我又占着优势。别人选择房子,总要来问问我,甚至请我去现场看风水。 有这个优势,我就会跟对方说,一定要举行个开工仪式。告诉土地菩萨,你要入住了。” 我姐夫说:“对对,现在城里人,搬家都不讲究,亲朋好友吃一顿完事。” 我点头道:“是啊,搬家进去,连土地菩萨都不知道你住了进来,太不尊重菩萨了。土地土地,只管五里,但在这五里的地盘上,你不尊重他,他随便给你使点绊子,够你吃一壶。” 我姐夫双手一拍:“山红啊,山红,你生来就是个赚智力钱的。” 忽然,他停住,问道:“你刚才第一句说的是什么?” 我说:“还不是经济压力大?” 那么冰雪聪明的高旭,立即说道:“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动员别人,你也有优势。加上你不一定时时有空,以后我单干时,五五分成,给你一半。” 这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说:“三七分成,毕竟你花的精力比我多。” 我姐夫还要和我争,我说:“就这样定了,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就从我的房子开始,做个样板给人看。你去买一身青色礼生服,佛教用品商店有买。” 我姐夫兴奋得跟我击掌,转身采购去了。 我到二楼,对我娘说:“您帮我找找那身礼生服,我记得是您帮我收着。” 她问:“又要搞什么重大仪式了?” 我笑道:“自己装修开工,我准备搞个开工仪式。全家人一起去。” 她笑道:“你点子真多。” 我穿上那身礼生服,在衣柜镜子前照来照去,觉得特别文雅。我娘在一边赞叹:“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逗她开心:“还不是像年轻时候的您。那时,您也是一枝花,才找了个吃国家粮的老公。” 她扬起巴掌:“没大没小的,拿你娘也开玩笑?” 我认真地说:“真的,你又漂亮又会持家,现在又练太极拳,穿上太极服,谁知道您是个农村老太太啊,都说您是个退休女干部。” 我娘拎着我的耳朵,狠狠地掐了一下:“你这嘴巴太甜,不要到外面逗人家小姑娘啊,一心一意,等着那个兰……兰什么去了?” “兰草。” “对,兰草。” 我笑得直打哈哈。 这时,我的电话第三次响起,是宋会长打来的:“山红,你今天下午来我这边一趟,我们商量一下换届会议的如何开,有时间吗?” “有时间,还有哪些人啊?奚若琴,令狐忆桐,哦,好的好的。” 我把礼生服脱下,拿着下了楼,回到房间,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林。 “林妹妹,我定在后天开工。不过,我与别人不同,要举行一个开工仪式,请你给我准备一张四方桌子,香,纸钱,碗……” “还这么隆重啊?” “开工了,连土地菩萨都不知道,菩萨使绊子,那是百事不顺,运东西,停电,电梯不动,明明是砸墙,工人却砸到自己脚上,花小事求顺利,何乐而不为?” 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想到真周到,我都会给你准备好。” 我说:“你比《红楼梦》里那个林妹妹能干多了。” 她半天没说话,估计是羞红了脸。 一会儿才说:“你手段蛮多啊。” 挂了电话,我弄不清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一阵,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 第98章 让明所长放点血 下午,我姐夫陪我去宋会长家。上了绕城线,他有些为难地说:“有件事很突然,宋会长打电话给我,暗示你能不能弄到一万块钱赞助。” 我想了想,有了主意,我不是也奉献过?不能白奉献。所以打了一个电话给明所长。说道:“明局长好。” 他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笑道:“大师,你怎么也开起我的玩笑来了?” 我冷冷地说:“我不太喜欢开玩笑。” 这句话很有效果,一般来说,很多人相信师父或者我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是某种可靠的预言。他立即哈哈大笑:“万老师,你有什么指示?” “市散文学会要开一次会议,汇集了乌乡的才子才女。伟人说过,干革命一靠枪杆子,二靠笔杆子。”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下。 明所长在那边说道:“知道,笔杆子威力无穷。” 我继续道:“消息一出,企业争取把会议开到他们那儿去,可以说是争破了脑袋,只是没出血了。” 明所长立马说:“这个我相信。企业都要宣传嘛。” 我朝我姐夫摆摆手,示意他忍着点,然后说道:“在讨论会上,我力排众议。说这个会一定要开到子母山风景区去。因为子母山环卫所明所长最近搞了一次改革。值得大力宣传。” 我姐夫听到我说“力排众议”时,用力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 明所长一听,连忙道:“万老师啊,你有点什么好处,总是想着我明白啊。这样吧,我出两万块,聊表心意,其次,吃住都安排到我山上的小宾馆。” 说完,他又突然问道:“你也是个热心人啊,帮宋会长不遗余力。” “报告局长,最近,我被列为散文学会秘书长候选人,不然有哪有资格为你争取这么一个好机会?” “恭喜恭喜,以后我就叫秘书长啦。” “叫什么不重要。事情做好、做扎实很重要。” “大师,万老师,万秘书长,你这么小看我了,分分钟搞定,只等你定好日期,我就发动大家打扫卫生,采集山珍,虚席以待。” 打完这个电话,我姐夫笑弯了腰。他感叹道:“你也是高考失利,不失利去搞行政,绝对是一把好手。” 两人一路聊天,半小时到会长家。家中就会长一人,稍事寒暄,三人坐下喝茶。我问:“您夫人呢?” 会长边煮茶边说:“去上海学新舞蹈去了。” “还去这么远的地方?” 会长筛茶,一人一杯,滴水不溅,说道:“不时时学习怎么行?这些学生交费贵,都想考艺校,去考试时,跳几个旧舞,跳不到一半,考官就会喊停。” 我们正在交谈,听得门外有人叫道:“宋会长,我是第一个到的吧?”说罢,进来一人,长得秀秀气气,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宋会长站起来给我们相互作了介绍。我才知道这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叫令狐忆桐。 令狐忆桐说道:“万同学,我知道你,我弟弟到悠然居给你装过监控,想不到你学习测字算命,也爱好写文章。” 这句话听起来正常,但骨子里傲劲十足。在他的眼里。测字这种职业,就是学几句口诀,唬弄一下别人,赚点昧心小钱,是没什么文化的下九流。 我不动声色,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祖上是杭州人吧?” 他稍稍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一笑:说道:“读初中时,我在课外书上读过刘采春的诗:‘那年离别日,只道往桐庐。桐庐不见人,今得广州书。’ 桐庐是令狐这个姓氏的聚居地,你的名字又叫令狐忆桐,想必是你爷爷取的,叫你记住自己的根,不要忘本。” 他脸一红,说道:“对对,我祖父一辈从杭州迁往乌乡,他经常念叨家乡,哟,万同学,原来你学识满腹啊。” 宋会长笑道:“不是满腹,是溢到肚子外面了,一个真正有学识的人,你要向他多学习。” 令狐忆桐拱拱手:“山红同学,以后多多指教。” “哼”,我心里冷静笑一声。别以为读了个大学,有个工作,就轻慢别人,脸上却笑道:“互相学习。” 这时,奚若琴进来,和大家打过招呼,说道:“我那工作确实压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宋会长说:“那我们三个议一议。” 我姐夫知趣地到楼上作画去了。 宋会长说道:“会议好开,就是吃住,纪念品的问题是件大事。我们商量商量,找什么样的单位来赞助。” 我让他俩先讲。 令狐忆桐说道:“我在街道办工作,我那个街道,确实没家像样的企业,找了几家,明里暗里拒绝了。” 奚若琴笑笑:“会长,我这个秘书长之所以不干了,就是每年开会找赞助,找得人家头痛,自己也头痛。加上现在抓得紧,不准向企业摊派,也不准向其他单位要赞助。唉,今年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宋会长也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提前跟我姐夫暗示了,便把目光转向我。 我站起来说:“我打个电话。” 说罢,走到院子里,做个拨通电话的姿势,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回到客厅,说道:“对一个小单位提了个要求,他们答应赞助两万,包食宿。” 三人一惊。特别是宋会长,他只提了一万的要求,两万超过他的预期,一脸兴奋,又不免担心,追问道:“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我淡淡地说:“十万有点难度,两三万,打个电话就行。” 宋会长想了想,一下就明白了,对一脸惊讶的奚若琴和令狐忆桐解释道:“山红有山红的渠道。他那一行,很多老板都信服他。” 奚若琴压低声音:“对,当官的都信,连我们丛局长都研究《易经》。”说完,吐吐舌头摆摆手,示意我们别传出去。 宋会长兴奋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请山红选个日子吧。” 我心中默算了一下,明所长的改革,也要一两个月才见效。那个时候替他宣传,才算水到渠成。 我闭上眼睛,轮轮手指,再睁开眼:“五月二十二号,是上半年最好的日子。” 宋会长一拍桌子:“那就依山红的。你们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 散会后,小林打来电话,她说:“你上午只说买鞭炮之类,我觉得你应该准备几个小红包,到时给工人师傅。” 我一听,开展心地说道:“林妹妹,你想得真周到。” 她说:“我已经帮你包好了,一百元一个。不高也不低。并且,我也认识所有的工人。不会乱发。” 我冲口而出:“你真是替我当了半个家。” 那边没有声音。然后,悄无声息地挂了。 我边开边想,这句话说得太冲动了。想起她对我的各种好,突然意识到,林妹子对我真有了那么一层……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万山红啊万山红,你身上的特质,本来就招蜂引蝶,千万不能和林妹妹玩暖昧了。 林妹妹是我的叫的吗?那是宝玉。明天起,就改叫林美女。 师父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疏,是从称呼开始的。 第99章 一个成功的创意,吸粉无数 周三,天刚朦朦亮,我就起床了。想不到我姐夫起得更早。他跑到我房间,说道:“山红,如果你以后没时间参加。而这个仪式要两个人配合,怎么办?” 我想了想,一拍茶几:“石哥。他那卤肉生意也不是天天要卤,再说他老婆一个人完全可以对付。” 我姐夫一听,也拍了一下茶几:“是个合适的对象,就看他愿不愿意。” 我一个电话把石哥从睡梦闹醒:“老哥啊,起床,我这边有钱捡,快过来。” 石哥很快就过来了,进屋我就给他洗脑。他这个人根本不要洗,一口答应。 我奇怪了,问道:“石哥,你怎么这么爽快呢?” 石哥问我:“我一米八,年轻时是个帅哥,现在把胡子一剃,仍然很帅吧。” 我点头道:“不是很帅,而是非常帅。” “是吧,我教语文几十年,算个知识分子吧。” 我笑道:“不是算不算的问题,而是你本身就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 石哥说道:“我读过沈从文的《边城》,里面写了一个礼生,胡子刮得溜光,样貌俊秀,穿上青色长袍,双手叠在一起,把腰弯下去,又慢慢起来,再弯下去,像唱戏一样。 那副优雅的样子,引人注目,特别让少女动心。我老了,就让中年妇女动动心吧。我就是要找到让别人动心的感觉。” 我和我姐夫哈哈大笑。 我姐夫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天天和你老婆卤猪腿,猪大肠,变成了一个油腻男。你还是渴望像当年当老师一样,高中女生像看偶像一样地看着你,听你念‘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是吧?” 石哥说:“知音,知音啊。这个活,不要钱我也做。” 我虎了脸:“钱一定要给。” 石哥问:“怎么个弄法?” 我笑道:“哥哥,你兀自去先刮胡子再洗脸,今天先看老弟表演一回,以后,就是你当礼生,高旭当司仪员。” 石哥一听,立马回家。 我姐夫问:“以后分多少钱给他?” 我说:“我就只要百分之二十,剩下你们平分。” 我姐夫想了想:“也行,先把事情做起来再说。 上午八点半,我全家开两辆车,石哥自己开车,加上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七八辆车浩浩荡荡开往风烟亭。 小林办事利索,早已摆好了四方桌,活鸡放在树边,还用一条绳子吊住。我提起鸡,说道:“林美女,你还晓得买只公鸡,蛮会做事呢。” 不知是我突然改了称呼,还是表扬她会做事,反正,她脸红了。 除了几个工友师傅外,还围了好多住户。因为我穿着礼生服,他们纷纷向小林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林也解释不清,回答道:“你们看嘛。” 中国人有个习性,越弄不清就越打听,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要干什么,于是,张三告诉李四,李四告诉王五,人越聚越多。 物业赶了过来,其中一个认识我,问道:“好像是万大师?” 我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不说话,只点点头。 人们窃窃私语,也许记起我和师父在举行过开光仪式,也许并没有见过我,却知道我是道长的徒弟。 一会儿,他们就全知道了,我在这里买了房,今天在楼下举行一个“开工仪式”。 虽然他们从没有见到过如此隆重的开工仪式,但是,一个行内人要举行这么一个仪式,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我姐夫把土地菩萨牌位立在桌上,摆上肉鱼。到了八点五十八分,我姐夫念:鸣炮—— 石哥点燃鞭炮,足足响了七八分钟。就要放这么多,就要让人听见。 烟尘散尽,早上的阳光打在我庄严的脸上,我双手将鸡翅膀一交叉,手提利刀,一抹鸡喉,鸡血汩汩,尽入碗中。 然后,我把鸡摆在四方桌上。石哥当帮手,在地上插一支蜡烛。我姐夫点燃三根香,对我弯腰一施礼,把香递给我。 我接过,手执三根香,绕桌而行。石哥在一旁喝着:“不要挤,走开走开。” 我迈着舞台上七品官的八字步,左脚一伸,停住,右脚再一伸,停住,如此风度翩翩地绕桌一圈,回到方桌前。 这带有舞台表演的戏步,看傻了观众。 我姐夫唱道:三施礼—— 我执香朝上,慢慢鞠躬,腰身几成直角,再往下,几近脐圈,缓缓平身,再挺直身子。如此重复三次。 见我如此虔诚,围观的小孩都不敢乱叫,若有小孩声音高点,立即被大人瞪眼制止。咱要的就是这份神圣,这份宁静。 我姐夫唱道:禀告土地菩萨,小民万山红一家入住风烟亭,念文—— 我高声唱念: 乌江府兮——风烟亭——24都皇岗庙土地菩萨: 祭拜者万山红,备三牲置于庭前兮,拜菩萨于a 座c栋兮。山红愚昧,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唯知土地土地管五里兮,家身性命,人兴财旺,全赖菩萨保佑兮。 “一鞠躬。”我姐夫临场发挥,弄得我措手不及,马上鞠躬。 我再唱念: 世易时移,风俗变迁。住此商品房焉,前不见下脚兮,后不见上梁,故在装修之前兮,启大驾于亭岗。 若不启动兮,菩萨焉知山红居此乡。祸兮福兮,菩萨不管,进兮出兮,土地不知,山红居此,心神不宁,如处荒丘,比邻野坟。 “再鞠躬。”我姐夫节奏掌握得好。我一切如仪,鞠躬如也。礼毕,再唱念: 今日祭拜,寸草丹心,菩萨受礼,赐我卦灵。安居于此,财旺人兴。一卦打转,时时奉供。 我撩起青褂,左脚向前迈出半步,右脚跟进,这戏台上的演技,被我运用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看得那观者,口水直流,忘了窘境。 我抓起桌卦,且向空中抛,卦落地。我姐夫高声唱道:大吉大利——,菩萨领情——上上卦。 我三鞠躬,神情肃然。 我姐夫喊:礼成,鸣炮,石哥点燃鞭炮,响声大作. 我端起鸡血,一路飞跑,跑进电梯。我姐夫,小林,工友随后。有好几个围观的挤了进来。没上来的在等下一趟。 进了2201,我用手做了一个制止别人进屋的手势(全是我临场发挥,创造嘛,没有先例),众人站在门口,不敢进。 我进去,把鸡血往地上一泼,高声叫道:“菩萨保佑,百无禁忌,诸事顺利,开工大吉。” 然后才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可以进来。先到的,后到的,挤满一屋。 这时,有人就问我:“万大师,你念的,我们要懂不懂。” 我说:“我们以前在乡里,打地基时,要不告诉土地菩萨?” 大家抢着回答:“要,木匠师傅会敬土地菩萨。” 我问:“上梁时,要告诉不?” 几众齐答:要要要。 我浅浅一笑:“现在住商品房,搬进24都皇岗庙土地菩萨管辖的领土,你不向他报到,他会把你当个人看待不?”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问:“搬进来了,还可以补礼不?” 这一句启发了我。伟人说,只有群众,才是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动力。我借用一下:只有群众,才是推动我万山红腰包鼓起来的伟大源泉。 他无意间的询问,让我看到前面一条金光大道,两旁全部是金子长成的树,开成的花,结成的果。 我毫不犹豫地说:“不是可以补,而是必须补。” 这时,业务来了,这个请我,那个请我,有的人还扯着我的衣袖。我就算是孙悟空,化身成无数个悟空,也难得扯毛。 我吸了口气,说:“慢慢来,最好与你们家两口子的生辰合一下。”这句话就是主动权,我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房间里沸沸扬扬,我用手往下按一按,等他们肃静了,才说:“我今天是客串一下,以后,你们找他们两个。” 那些人又围着我姐夫和石哥询问起来。 我怕他们俩说法不一,对我姐夫说道:“把手机告诉大家,过后联系。” 这时,我师父给我打来电话。 我出门走到一个角落,说道:“师父,您再说一遍,刚才太闹。” 他说:“你把车子洗干净,加足油,检查一下车况,明天上午去省城。” 第100章 一场让我捉摸不透的聚会 一路向东,前往省城。 一般情况下,师父不会告诉我此行干什么。干我们这一行,靠悟。只有通过一次次的“悟”,你才会长进。 到省城要两个多小时,一路上,我们谈些闲话解闷。不知不觉,我就聊到了自己的创意——“开工仪式”。 我省去了自己抽成百分之二十的情节,只说为我姐夫高旭找点事做,因为要两个人操作,我姐夫邀请了石哥加盟。 师父听了,爽朗一声笑。摇头道:“时间成本太大,今天张三喊你,明天李四喊你。天天围着这件事转,干不成别的事。” 我的心一下凉了,想不到苦心孤诣想出来的主意,被师父一句话就否认了,便解释道:“他们相对较闲,能挣一点就一点。” 师父冷笑一声:“可以改一改。” 原来他并没有全部否定我的思路,我问道:“怎么改?” 师父若有所思,眼睛注视着前方,说道: “把开工仪式改为入住仪式。不管你这楼的住户,何时入住的,统一时间,集中一天,举行入住式。愿意的参加,不愿意的不勉强。” 我一拍方向盘:“这个主意好。” 师父盯了我一眼:“认真开车。” 我才发现刚才有些失态。不觉脸色通红。半晌才说:“您这个是金点子。一栋楼入住有先后,可以分几批,这样几天就能搞完。” 师父说道:“当然,这不是目的。比如,每户交300元,40户就是元。人家觉得你赚得太多。” 我一想,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着呢?这么一说,师父这个办法也不是最佳的选择。时间虽然节省了,但赚钱不比原来多。 这时,师父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说道: “40户人家中,总有些标新立异的,收入相对高一些的,就赚这些人的钱。 他们不愿意随大流,要单独搞入住仪式,你就可以给他定制个更详细的服务方案。搞得久一点,隆重一点,收费高一点。 比如,举行集体仪式的,每户只收300元,定制服务的就收2000元。人人都有攀比心理,心想,原来认认真真搞一场,也只要2000元。我何必省着这点钱呢。 于是,有些人就跟风,跟风的一多,又回到了过去模式,基本上又是单独搞。价格拉上去了,你的收入不就多起来了吗?” 我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又想拍方向盘,立即停住。 我感叹道:“师父到底是师父。” 师父教我:“这叫螺旋式赚钱。先让大家一起参与。价格比较低。其中一定有特殊需要的人,定个不高不低的价。 然后,大家觉得这个价位,其实我也能接受。慢慢地,让定制服务变成一种普遍现象。 我展眉道:“您总是棋高一着。” 师父根本不为我的赞美所动,沉吟半天,说道:“你不要去参与这些活动。缺钱,也不要参与。” 我心中暗惊,幸而只是为自己的房子举行了一次仪式。 师父说:“你要把目标定高一点。宁可一百两百地给人测字,也不要想着那一千两千的快钱。” 我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师父拿起他随身携带的水杯,喝了几口,说道:“虽然你坐在悠然居,天天测字,收入不多,但通过学习、实践、总结、提高,一天天地进步。以后就可以给何总,兰总之类的人出主意,赚他们的大钱。 而那个仪式性的东西,今天是这样,明天还是这样,一套固定的模式,你永远也没有什么心得,更谈不上进步。” 我很感激师父,他总是在关键时候提醒我,指引我,便说:“徒弟是这样理解的,您看对不对。” 师父“嗯”了一声。 我说:“打个比喻,一个医生天天给普通百姓看病,通过不断积累,他的医术就大大提高。然后就可以治疑难杂症,而药房里的中药师,天天给人抓药,永远也不会治病。” 师父笑道:“差不多。” 我们一路闲谈,就到了省城。车子开到“梨花大酒店”,史厅也同时到了。我们在门口的停车坪汇合,稍事寒暄,一起往酒店大门口走去。 酒店门口,一名中年男子迎上来。这男子看上去四十开外,身材魁梧,平头、方脸、剑眉、鼓眼、狮鼻,阔嘴,无须。 一眼就可以看出,非富即贵。 史厅向师父介绍:“亦书,我的一位朋友。生意人。” 亦书满面笑容,双手握住师父的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的名字叫亦书,您叫我小亦就行了。” 师父朗声笑道:“亦总好。” 史厅又向亦书介绍:“万山红,师父的徒弟。” 亦书还是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说道:“万山红遍,名字挺好。” 亦书引路,入了电梯,人多,大家都不说话,到了27层,刚出电梯,早有一个年轻服务员站在门口,一脸笑容:“欢迎各位贵宾,请跟我来。” 她穿着一双平跟鞋,看上去挺高,在前面款款而行,把我们引入一个商务套间。 左大右小,我把师父的包提到左边的主卧,发现主卧还带个麻将房。 出来时,他们早已在中间的客厅坐好。小圆桌上,摆好了水果、香烟、茶水。 我不知道是过去坐,还是进自己房间去,不过,那儿确实只摆了三条椅子。我便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 我刚落座,发现桌上同样摆满了水果香烟。使抽出一支烟,细细地分析:亦书和师父握手时,说自己的名字叫“亦书”,而百家姓里没有“亦”姓。 不说姓氏,说明对方不方便透露姓氏。这是一门学问。 在社交场合,有些人会强调对方姓什么,目的就是暗示你,他与某位当权者有亲戚关系。有些介绍,故意省去姓氏。就是不想让你联想与某位大人物有关系。 比如,福布斯富豪榜,有些人争着上。有些人不愿上,愿做隐形富翁。所以,别人不愿意介绍自己姓什么,你就不要问。 我可以确定,亦书身份很特别。这次来,也不是史厅有什么事,而是亦书有事,史厅只是中介人。 电梯门口,有宾馆的服务员专门迎候,说明这家宾馆也是亦书的。 分析了一番,我就知道下一步怎么行事了。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闭嘴。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半个小时就可以结束,结果谈了一个小时,还在那儿谈。我干脆躺到床上,与姐夫在微信上聊天,把师父的意见转述给他。 聊到最后,我姐夫在微信上说:“大师就是大师。永远有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过一会儿,史厅来敲门:“山红,用中餐了。” 大家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师父被请上了主宾位,左边史厅,右边亦书,我背门而坐。亦总说:“大师,我们清淡一点。” 师父点点头,接过服务生递过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亦总对服装员交待几句。服务员点点头,走了。一会儿,先上冷盘,服务员报:花好月圆,富贵龙虾,菌香牛肉,香草鳕鱼。然后开长城干红,每人一杯。 接着上主菜,龙井虾仁,松子鳜鱼,东坡牛扒,青蔓油菜。 席间,主题是谈美食。亦总从小吃谈到糕点,从中国谈到外国,好像香港美食家蔡澜开的一档电视美食节目似的。 大家也偶尔碰杯,没有那种江湖热烈。一个个斯斯文文。 我可以猜度出亦书出身富贵,与邓总不是一个档次,邓总是草莽中的英雄。亦书身上烙印着从小喝咖啡的贵气。 亦总偶尔给师父夹菜。但绝不说这是什么名菜。师父坐在那儿,总是微笑着听亦总谈美食,从不说好吃。 最后上点心,咖啡,茶。 吃完后,亦总对师父说:“您和山红先休息,下午没事,晚餐换个口味。” 回到房间,师父问:“今天中午,你吃了一桌什么菜?” 第101章 为何来了三个女孩陪吃? 吃了顿什么菜?师父这一问,倒是把我难住了。湘菜,鲁菜,粤菜,川菜,淮扬菜?好像都不是。 我摇了摇头。 师父轻描淡写:“国宴菜。” 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我学会了处惊不变,点点头。 师父说:“回房间休息吧。” 我上网查了一下“国宴”,对照中午吃的,一道一道地记熟。免得下次遇到,问些不应该问的问题。这大约是师父平时教我的:“处处留心,然后见多识广。” 作为一个大师,不仅要有高深莫测的神秘,有博古通今的学问,还要见世面,涨常识。 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师徒俩在房间里闲谈。 师父说道:“凭感觉,你描述一下亦书这个人。” 这也是一种教学方法,叫“察人”,通过短短的接触,对别人进行一些判断。 我说:“这栋宾馆是他的产业。” 师父点头。 我继续说道:“出身于富贵之家。” 师父双手抱胸,问道:“到底是富还是贵?” 我想了想:“应该是贵。” “为什么?” “举止行态,特别是坐在那儿,双手放在扶手上,有种镇定自若的感觉。说话时,语速很慢,可谓贵人语迟,说话时也很少打手势。 笑起来非常亲切,不笑时,不怒自威,这一些,应该是从小向他父亲或者母亲身上学到的,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 师父脸无表情。我知道说对了。这是他在考验我。 “你说的是他的出身,现在的情况如何?”师父冷冷地问。 “史厅没有说亦书姓什么。可见,他父亲是位有影响的人物,说起来容易使人联想,亦书做生意是靠他父亲的影响力。所以,现在,亦书是位隐形富翁。他更愿意大隐隐于市。”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呢?”我的思维每秒180码高速旋转。想了想,说道:“他父亲应该已经退位。” “为什么?“ “一是从年龄看,亦书四十多一点,他父亲应该是七十左右。二是,他有求于您,说明是遇到了难事。如果他父亲在位,除非出了天大的事,才会找您来断一断。” 师父这才点点头,说道:“基本靠谱。” 我腋下流汗。判断这么一个人,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结果是基本靠谱。 师父教我:“如果出身很贵,一般举止行为很收敛,却很大气。在当官的人面前,眼神镇定,不慌不乱。 如果出身很富,一般举止行为很张扬,但在当官的面前比较收敛。我说的当官,是有一定级别的,或者他认为必须收敛的。 当然也有例外,不在我们讨论的范畴。 我接过话题:“您讲的,我的理解是,出身很富的人,变化多一些。比如,富可敌县,他在县官面前比较放肆,富可敌省,他在省官面前比较放松。而出身很贵的人,则不管在什么人面前都比较收敛,比较镇定,比较大气。” 师父说道:“基本正确,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过了半个小时,史厅打电话给师父,说他有个重要的事情,必须出差,在省城的事,就由亦书全程负责。 师父笑笑:“正事要紧,你忙。” 我们继续聊天。 一会儿,门铃响起,我打开门,亦书微笑着问道:“师父和你都休息好了吧?” 我笑道:“睡了一觉,很香。” 亦书进来坐下,对师父微笑道:“晚餐,我们就换一个地方,到一个半山腰的‘云雾山庄’吃饭。远一点,我们现在就出发。” 师父点点头。亦书说,他现在就到前面大坪等。 他先走了。我帮师父清理了一下东西,然后下电梯。 亦书开车,在前面带路。一直往北,到一个山脚,也不知叫什么名字。车往山上开,道路两旁大树参天,偶尔有车下来,还有登山爱好者在骑行。 大约十分钟后,亦书的车往左拐,我跟着打方向盘。行不过一里,有屋角隐约,再转一个弯,有一块山腰平地。平地之上有一座院子。要不是有人指点,谁知道林海深处,屋舍俨然呢? 门口立一女子,三十来岁,长得妖娆,穿着时尚。笑吟吟道:“欢迎贵客们。” 亦书下车,对师父介绍道:“美女老板花之俏。” 花之俏春风满面,笑得甜美:“大师好,小万好。” 显然,亦书之前已向花之俏介绍过我们。 我估计花之俏是模特出身,走路时,有形有款,她引大家到二楼,推开一扇门,房间可容十来人。 她笑容可掬:“大师,亦总,小万老弟,你们坐,我去洗手调羹汤。” 包间有个阳台,亦书邀我们往阳台上走走。从阳台远眺,群山起伏,峰峦如画。亦书问:“大师,这里风水如何? 师父淡淡地说道:“谈不上风水,从画家的角度来说是一幅好画。” “很多人说这儿风水好,我以为真的是块风水宝地呢。” 师父话中有话:“重峦叠嶂,倒是隐居的好地方。” 正说着,花之俏带了三个姑娘进来,说道: “这些都是成美艺校的美女,我叫她们来陪陪大家。” 成美艺校是所民办大专。寓意“成人之美”,老林女儿也毕业于这所学校,现在在深圳打工。我附耳给师父介绍。 师父微微点头。 花之俏向三个姑娘介绍了客人。又向大家介绍了三个姑娘。 穿红驼绒服的美女叫倩倩,长得妖艳,胸大,有麦当娜孙女的风格。 穿紫色泡泡服的叫晓晓,长得清秀,应该是化不化妆都是一样。 穿花格子呢的叫田田,这人就是底子太好,不用打扮,长相出众。 我心里一惊,这老板娘怎么叫些年轻女孩来陪吃呢? 亦书对女孩们说道:“坐嘛。” 我心中更吃了一惊:亦总这么有档次的人,难道不能免俗,也喜欢这一套? 不过,我马上否决了心中的疑问。亦总断然不敢邀些年轻女子来陪师父。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察人”的饭局。亦总要在这三个女孩中选一个人,至于,选个人做什么,我不清楚。 明白了这点之后,我就进入了“察人”阶段。细细地观察起这三个女孩来。 第102章 我会看走眼吗? 亦总请大家入席。这座次倒没有庸俗之气。师父坐上首,我坐右边,亦总坐左边。三个姑娘坐一块儿。 服务员进来问喝什么酒。亦总说:“甜米酒吧,男女皆宜。” 菜品立马上桌:野猪、野兔、野鸡、野菌、野地皮。小竹笋。最后一道是野芹菜。 亦总指着野芹菜对师父说道: “大师,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我只好野芹陋呈。” 晓晓对亦总浅浅一笑,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倩倩却道:“老总,这个还‘陋呈’?都是山珍野味。 田田笑笑:“老总你太谦虚了。” 倩倩问田田:“谦虚?他是变相夸耀吧。” 田田说道:“这是一个典故呢,美女。”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三位姑娘中,田田的文化水平最高。 倩倩不认输,说道:“还是一个典故?别蒙我。说一说,让我开一下眼界。” 亦总也故意说道:“说一下嘛,我随便说的,不知这是一个典故。” 田田咧咧嘴,乜亦总一眼:“调口味,你当然知道。” 晓晓说道:“我知道,‘野芹陋呈’就是“我来倒酒”的意思。”说罢,提起酒壶倒酒。大家哈哈大笑。 亦总说道:“要你倒干什么,有服务员。” 晓晓笑笑:“服务员不如我倒得好呢,她将七个杯子放成一排,那手艺绝对不比宋会长差,不仅干净利索,滴酒不溅,而且动作优雅。 亦总问:“小姑娘,你这是专业水平啊,从哪里学倒的?” 她再笑笑:“假期在茶馆挣过钱呢,嘻嘻。” 大家喝酒,这甜米酒果然甘甜清洌,十分好喝。 大家喝酒谈笑,这顿不是美食节目,叫百家讲坛,天上地下,过去未来,什么都扯。 大家都喝得微醉。这时,花之俏上来,后面跟一服务员。她说:我亲手为大家调的五品秘味,尝尝。然后说还有应酬,走了。 亦总为师父舀了一勺,然后又舀一勺给我,看样子还要给三个女孩舀。 晓晓说道:“来来来,我来舀。” 她先给师父加一勺,然后从亦总开始,一一为大家分汤。 席间,亦总开玩笑:“你们今天碰上测字大师,要不要大师测个字?” 我原以为她们对测字不怎么了解。想不到亦总一提议,她们纷纷响应,说平时她们看过相,测过字,轮过星座,算过命。遇上大师却是头一回。 师父指着我说:“让他给你们测测,他是我徒弟。” 倩倩说个“悦”字,测爱情。 晓晓说个“兴”字,测财运。 田田说个“田”,问事业。 这不是小菜一碟?说些她们喜欢听的,偶尔说点让她们吃惊的,让她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番测字,弄得席间欢声笑语,气氛格外活跃。 吃完,花之俏进来,说道:“大师,亦总,山红老弟,请你们到三楼茶室聊天。” 三个女孩散去,亦总带我们上三楼最右边的一间茶室。茶室很雅致,沙发柔软、灯光柔和,前面有个小平台,摆一架钢琴。 我们坐在一组半弧形的沙发上,慢慢品茶。这时,花之俏进来说:“三个姑娘等会轮流进来为你们弹一曲。” 我清楚了,这三个艺校姑娘,原来是利用业余时间来这个地方打工。 我们聊了一阵,首先进来的倩倩,她化了个薰烟妆,口红抹得艳,活脱脱“麦当娜孙女”,弹了首狂野曲子。 一会儿,换了晓晓进来,她对大家笑一笑,说:“我为客人们弹一曲《小夜曲》。”她化了个新娘妆,色调较暖,显得洁净妩媚。论弹琴的功夫,她不及倩倩。 最后进来的是田田,她化了一个晚会妆,本来就漂亮,这会儿显得更加高贵典雅。她不仅弹,还边弹边唱: 一去呀三五年, 望君君不见。 晓来谁念妾妻愁, 啼鸟赶走复又来, …… 她弹得好,唱功表情俱佳。那忧伤思念的样子,让得在座的都动了恻忍之心——好像在座的男人是他夫君,那份彻骨的思念,让人哀伤不已。 亦总说:“时代越发展就越倒退,这才是古代的歌女,才貌双全。”没有人接话。大家都沉浸在一种伤感里。 音乐嘎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像挂在窗户的树梢上,摇两下,“啪”的一声,坠入深渊。曲终,琴止,她起立。我们一齐鼓掌。 田田退去。亦总和师父谈话。有些我听不懂。因为他们议论的人或者事情,我一概不知。 一会儿,我们开始下山。我才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寂寞,山前山后,林海深处,好多灯光。原来并不适合隐居,只适合隐匿。 到了宾馆,亦总交给师父一张纸条,然后说:“我就不打扰大师休息了,明早,我们来陪您吃早餐。” 进了房间,师父说,他先泡个澡。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心想,亦总要选个什么人呢? 想了一阵,没想清楚,也去洗澡。 等我洗了澡。师父坐在客厅抽烟。他向我招招手,我坐了过去。师父吐了一口烟,问道:“吃了这顿晚餐,你应该明白亦书的目的了吧?” 我点点头:“察人。” 师父微微笑道:“你谈谈对三个女孩的印象。” 我留了心眼,便说:“以我的眼光,三人中田田最优秀。” 师父望着我:“你说说。” 我扳着手指:“第一,她文化素养好。亦总说‘野芹陋呈’,她知道是个典故。南宋时,着名诗人辛弃疾报国无门,给皇帝写了万言书,提出抗金之策,愿意组建一支军队扼守长沙。最后一句是:野芹陋呈。” 师父说:“对,看来你这段在猛读书。” 我说:“这是一种谦虚的讲法。说皇上啊,您吃惯了山珍海味,我辛弃疾没有什么好东西呈献给您的,屋门前的野芹菜就是我平常最好的食物,我扯了一把呈献给您。他把万言书比成野芹菜。” 师父对我满意,笑道:“接着说。” 我说:“第二,她长得最漂亮,是个不要靠化妆的本色美女。第三,艺术感觉非常好。她弹那首古词,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到了词中,表情十分到位,能带动观众情绪。” 师父问:“还有吗?” 我用手指比划道:“她测的那个‘田’字,非常好。横看也是个‘王’字,竖看也是个‘王字,所以,她的事业今后一定发达。” 师父问:“全说完了?” 我摸摸脑袋,觉得自己说得够全面了,便羞涩一笑:“目前想到的就这些。” 师父问:“其他两人呢。” 我分析道:“倩倩本身样子算漂亮,但过于性感。知识面不太清楚,当然不能以一个“野芹陋呈”分高下,但钢琴水平比晓晓强多了。 至于晓晓呢,钢琴水平一般,比不上他们两个,长相清秀,但不出众。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快,倒酒倒得好,晓得给人勺汤。” 师父说道:“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察人不细,影响分析效果。” “那请师父给我详细指点。”我站起来给他添了茶水,等待着师父开腔。 师父却一直在抽烟,久久不语。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换成别人,我真想骂娘。但是,他是师父啊,跟我爹一样亲的师父! 第103章 论察人,师父真是高手 师父吸烟吸得慢,总是烟头快了熄了,他才吸一口。好不容易才吸完,他把烟头往烟缸一拧。说道: 倩倩这个人,你的分析,基本上正确,有艺术感觉,但不刻苦。她测的字,是一个“悦”字,口下一儿,你懂的。长得性感,都由过早怀孕,雌性激素分泌旺盛造成。 我说:“师父,你停一停,我有个问题,少女的乳大,与怀过孩子,雌激素分泌旺盛造成的乳大,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细心地教了我一遍。接着谈田田这个女孩,他说: 田田这个女孩,艺术感觉最好,肯读书,至少爱看百家讲坛,晓得“野芹陋呈”是个历史典故。人长得出众,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 她测的是一个“田”字,今后在艺术上有造诣,但骨子里要强,喜欢争强好胜,必受挫折。 “这么一说,最好的女孩是晓晓?”我问道。 师父说:“各有所长。但命运最好的是晓晓。她有几个特长。”然后,师父就细细地分析给我听。 其一是情商特别高。当亦书说“野芹陋呈”时,她会心一笑。其次,她是张了张嘴,但没有抢着表现自己。 其二,她会照顾别人的面子。当倩倩一定要问是什么意思时,她故意装傻,说“野芹陋呈”就是“我来倒酒”,懂得用玩笑化解僵局。宁可让你们认为她是一个白痴。 其三,她勤快,无论是倒酒,分汤,还是帮人添饭,懂得自己的身份,既不骄娇,又恰当好处。 第四,她测的是一个“兴”字,问财运。时节碰得好。现在四月初,正是莺飞草长时节。其次是晚上,随风潜入夜,当春乃发生。” 师父说完,望着我。 我一脸惭愧,说道:“您分析得细致入微,确实看到了事物背后的本质。” 半晌,我又问道:“亦总到底是要选一个什么样的人?” 师父笑道: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了。史厅和亦总是为一位“大佬”家找个保姆。 这时,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 贫穷真的限制想像力,找个保姆,要这样兴师动众,层层筛选,请师父来把关? 师父严肃道:“我本来不想说,但今天我一定要告诉你。要让你明白世界上一些道理。” 我点点头:“您说,我洗耳恭听。” 师父像洞透了我的心扉,说道:“你第一感觉,就是觉得我受了侮辱,跑这么远,来为别人家选个保姆。”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我确实感觉愤愤不平。 师父神色庄重:“你要记住的第一句话:你认为是桩小事,在别人眼里是一桩天大的事,足以大到让人睡不着的事。” 师父接着道:“比如大佬夫人说一句:小史,你看有不好好的保姆?”史厅就睡不好了。 他要设法了解夫人的喜好,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保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保姆,他自己拿不准,怕看花了眼,请我来把关。”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原来我以为是亦总的事,看来还是史厅的事,或者是亦总和史厅两人的事。再说,史厅毕竟是官员,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就请亦总来办。 师父盯着我说道:“所以,我并没有受侮辱的感觉。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尽量帮人家。大事帮不上,小事多帮忙。 反之,在我们认为是大事的,他们认为是小事。比如你想包个什么工程,求人无门。对史厅来说,小事一桩。打个招呼就行。” 后面这句富有哲理的话,师父一说出来,我出了一身冷汗。 师父再教导我:“你要记住的第二句话:人生而不平等。上帝说,人生而平等。那他为什么要当上帝?你去当,他会让位吗? 如果你认为人人平等,那么,你就会愤世疾俗。想通了这点,就会懂得提升自己才是出路。” 我觉得跟师父在一起,今晚真有种开天眼的感觉。 师父最后说:“第三句话:用人无所谓优劣,合适即好。大佬夫人要的是一个稍懂钢琴的人,因为她自己也弹不好。如果钢琴水平太优秀了,立马退回。夫人也不要一个太漂亮的保姆,同样是祸害。所以,田田这个人可以排除。 再说倩倩,琴钢弹得好,但跟田田一样,饭桌上不灵活,有点公主气,等着别人给她服务。这样,也是用一天就退回。 我连忙说道:“对,晓晓最好!晓晓她懂“野芹陋呈”,但装傻,话不多,嘴稳,手脚勤快,讨人喜欢,长相既不讨人嫌,又不丑,钢琴水平一般,但也马马虎虎。” 我突然觉得不对,补充道:“有一个问题,我没有想清楚,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去当保姆呢?” 师父放声大笑:“万山红,你是只读了高中,对大学崇拜到了盲目的地步。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找不到工作的多的是。到大佬家当保姆,当几年,帮她找个好工作。她还结识了不少人物呢。” 这下,我开窍了,拍拍脑袋:“也是,还经常可以享受亦总,史厅等等等等送去的‘野芹菜’。” 师父哈哈大笑。 我问道:“亦总是个什么人?” 师父说:“雅兴药业的幕后金主。” 我恍然大悟,记起了电视上刚才还在放广告:印度有神油,九州有雅兴,你的x福,我来保证。 心想:难怪这个广告这么坚挺,放了五年没换过广告词。 这时,师父掏出亦总交给他的纸条,对我说:“在上面签个名。” 这是一张印着两个方框的签名纸。师父早已在上面签下了名字,我也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我问道。 师父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送张什么购物卡吧。” 第二天一早,亦总陪师父和我吃过早餐,挽留我们多住几天。师父执意要回去,亦总掏出早就准备了的两张卡。说道: “您无论何时来,用这张卡就可以消费。包括吃住。离开时,签个名就行。” 说罢,一人一张。师父没接,我收下了。 亦总送我们上车,又提了两个礼品袋。他叮嘱我,红色袋子是送给我师父的。 他站在停车坪送我们离去,车子开出老远,从后视镜里,我还看见他一直在挥手。 这就是修养啊。我在心里感叹。 第104章 帮姐姐测生男生女 离开省城,师父一路上闭目养神。大约十一点到家。师父说道:“我有点疲乏,下午要睡一觉。你按时来值班。” 下车时,我把红色礼品袋交给师母。然后回家收好车子,回到卧室,打开礼品袋。 两条烟,二盒茶,一个红包。凭我的眼力,不用拆,就知道是一万块钱。抽出来,发现估错了,是两万。 这两万崭新的票子,对亦总来说,就是两分钱,两厘钱,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装修正需要钱呢。我把两万收起来,这回没交给我娘。 提了两盒茶叶上楼。我娘接过,拿出来一看,问道:“这个很值钱吧?”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她左看右看,伸出一个指头,说道:“至少一千块钱一盒,两盒就是两千。唉,他不送你茶叶就好了。” “您是说家里的茶叶多,又便宜?” 我娘叹息道:“他要是送你两千块钱多好啊,你装修房子要钱啊。” 听了,我哈哈大笑。 笑完,我故意开玩笑:“五千块钱一盒。” 她更加痛心疾首:“你说这有什么用?拿去也换不了钱。你提回去自己喝,送人情我舍不得送,自己喝又痛心。”说罢,她真的往我怀里塞。 我一时愣住了。 她边塞边推我,看来她是真不喜欢。 我只好提着茶叶回了自己的房间。坐下来冷静一想,我娘是真关心我。以前的存款,倾其所有付了房费。现在还欠着银行贷款,装修还要钱。 我绝对不能让我娘为我担忧。找出那两万钱装进红包,蹬蹬蹬地跑上楼。她正在淘米。我喊道:“娘,您来一下。” 走进她的房间,我关上门,说道:“其实是给了红包的,我怕您说出来,让姐不高兴,说您总是护着我,天天说我的好。” 我娘抽出一看,脸都僵了,半天才问道:“去两天就给两万?这钱能收吗?” 我笑笑:“您放心,我无职无权,他愿意给我一百万,我也敢收。” 我娘感叹道:“有钱人真是大方。” 我安慰她道:“娘,您好好把身体锻炼好,今后我也会变成有钱人。到时,我舅舅来乌乡做客,您也拿两万给他,说,收下,拿去买身好一点的衣服。” 我娘把脸扭到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抹了一下眼角,爱怜地盯我一眼:“我下午去买只土鸡,炖好,你要回来按时吃晚饭啊。” 这时,客厅里响起我姐的声音:“水龙头都关忘记关了,人老了,记性就差。” 我姐去年八月吃了西坡先生的中药,九月怀上孩子,现在大腹便便,但还是楼上楼下走动,一点权力也不肯松手。 我娘走出去,脸色比平时好多了,忙说:“老了,糊涂了。” 我姐看见我,问道:“回来了?” 我点点头。 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笑道:“山红,你给我算一算,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我娘正在切菜,忙放下菜刀过来了,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笑道:“吃饭时再算吧。现在接个电话。” 电话是冬子打来的,他说自己在街道办搞了一年。现在正式调回原单位去了。问师父在不在家,他下午想来悠然居一趟。 我走到楼下,说道:“祝贺你啊。下午他要休息,晚上,我陪一道过去。” 冬子又说了好多感谢我的话。我说:“谁跟谁呢?我要你感谢干什么,都一个村的,以后我有什么事,也要找你帮忙。互相之间,不准说感谢。” 挂了电话,我心里想:这个邓富根,真的厉害。师父看人,确实很准。在邓富根尚处于草莽之间,就给他十万。我万山红,一定要学会察人。要在别人尚在弱小时,就给人以帮助才行。 这个冬子,我摇了摇头,不是条吃菜的虫。我不过是尽同乡之谊吧。令狐忆桐呢,也不是条吃菜的虫,太书生气。 慕容峰,我突然一拍大腿。打开手机,在他的微信后面,添了备注:关注此人。 这时,我姐夫在窗口朝下喊:“山红,吃饭了。” 一家人围桌吃饭,我姐另开一桌,她坐一张小方桌,菜里没放辣椒,大多是汤,比如猪脚汤,红枣银耳汤,还有一碗蒸猪心。 天天吃这些东西,她几乎没什么胃口了,一边慢慢地小口喝汤,一边问我:“算一算是男是女?” 我说:“男的。” 大家一齐望着我。 我姐夫说:“你平时不是要测个字吗?” 我一脸认真地说:测了字啊,姐刚才说“算一算是男是女”一共七个字。而“男”字,正好七笔。 一家人都用筷子在空中比划。比划一番都惊呆了,确实七笔。我姐还不放心,在手机上百度了一下,惊叫道:“怪了,我怎么没多说一个字,也没少说一个字呢?” 我姐夫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就是这样可以算出来?” 我说:“任何事物,从最开始的那一时候起,就决定了以后的归宿。比如一个人在娘肚子成型,就决定着他能活多少年。”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姐夫放下筷子,笑道:“不可能吧?” 我也放下筷子:“不是不可能,而是基因决定论。这个基因决定个体的细胞不断衰减,衰减的终点就是年龄。 比如一块手机电板,电板一制造出来,它的基因决定它只能用十个小时,它就不能用十一个小时。” 我娘手一挥:“你们两个知识分子到下面去聊。我们听不懂。” 我爹不高兴了,说道:“你只代表你个人,山红说的有道理。” 我娘盯我爹一眼,转头对我说道:“什么道理不道理,到时候生个女的,我就敲你脑壳,让你喊啊哟。” 我站起来,玩笑道:“老娘,赌一千块钱不?” 她提起扫帚,朝我打来:“你想钱想疯了。” 她的扫帚在半空中停住,我姐夫说:“做样子干嘛,真打啊。” 我怕她真的打我,一路小跑下了楼。她在窗口伸出头,喊道:“晚上要回来吃啊,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我姐夫也下了楼,我俩一起进了夜谈室。 他主动坐到小凳子,煮起茶来。边煮边说:“昨天有些人打电话来问开工仪式的事,我回答,到时一起搞入住式。” 我说:“行,我就不参与了,师父劝我最好不参与。” 我姐夫说:“也行。” 这时,突然慕容峰打电话给我。他说:“万大师,你在家吗?” 我心头一喜:“在。” 他在那边说:“我有个重大的事项想作个决定,电话里说不清,决定坐高铁过来,行不行?” 我仍然只说一个字:“行。” 他说了自己的行程,估计下午五点可到高铁站。 我站起来,对我姐夫说:“我想睡一觉,感觉有点疲劳。你上去跟娘说一声,晚餐我在外面吃。” 我姐夫走了,我坐在那儿,心想:慕容峰有个什么重大事项呢? 第105章 所谓香妃,不过是一种病 下午准时到悠然居。师父不仅疲劳,还有点感冒,我忙去药店给他一盒“复方氨酚烷胺胶囊”,叫他好好休息。 走到客厅,刚刚坐定,就来了好几个人测字。 前面几个还容易,最后一个女子,要测有是一个“带”字。 她说:“与人合伙,能不能合作?” 我问道:“做生意?“ 她点点头。 我望着这个“带”字,笑道:“不是做一般生意,是做政府委托的,带有约束性质的生意,比如一起办会计事务所,审计事务所,是吗?” 女人佩服地望着我,笑道:“神测。对,我们办的是审计事务所。” 我说道:“这个字很好测,合伙时,两人只能一人作主,否则不要合作。” 她偏着头问:什么呢?“ 我说:“这个‘带’,在古代系在腰上的带子,必须打个活结。只能一人打结一人解,两个人解结,手忙脚乱,一定是个死结。” 女子往墙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走了。 这时,小林打电话来,说有事想当面和我商量。 我想去高铁站,反正要经过风烟亭,站起来伸个懒腰,和陈姨说,我想早点下班。 陈姨点点头,我便走了。 到了风烟亭,上到2201,工人们正在忙碌。小林站在客厅,见我去了,引我到卫生间,说道:“我原来设计不太合理,想把卫生改一改,要先征得你的同意。” 我点头道:“你讲。” 她指着蹲厕边的墙壁说道:“在这里,我想开个洞。这个洞可以放个蜡烛台。万一停电,你点燃蜡烛。平时,可放手机,书本……反正手里拿着什么,都可以随手放在这儿。” 我翘起大拇指:“你真想得周到。这样吧,我呢,比较忙,这房子就当是你的。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我相信你。” 她脸上起了红云,说道:“我当然是精益求精,但还是会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太忙,小改动,我就给你作个主。” 我又看了看其他房间,工人师傅们各司其职,他们玩笑道:“万师傅,你尽管放心,小林监工,比她自己家里装修还要认真。” 我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安。本想喊她一起吃个晚餐,想法在心里转几圈,又放弃了。 小林说:“你去忙你的,这边绝对可以放心。” 我笑笑:“你也可以放心,验收后,我会给你发个大红包。” 她咧咧嘴巴:“谁稀罕啊。是不是这段生意好,就觉得什么都可以用金钱买到?” 我的渣男性格又犯了,哼着小调:“白云奉献给蓝天,岁月奉献给河流,我拿什么来奉献你哟,我的朋友。” 然后说:“红包是表示心意嘛,不然,我拿什么感谢你?” 她乜了我一眼,转眼到别的房间去检查去了。 我下了楼,看看时间,高铁差不多进站了,便开车去接慕容峰。 在高铁站见了面,他说自己在网上早已订了一间酒店。我说:“那我们先到酒店,吃完饭再说。” 这是一间连锁酒店,酒店里有自助餐。我们吃过晚餐,才回到他的房间。 慕容峰慢慢叙述,说他参加工作以来,一直是开车,给不同的领导当司机。日子过得相当安稳。现在,有朋友邀请他去南方做生意。 我点点头,说道:“对,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人生重要的选择。在家,你什么也不要想,非常安稳。出去打拼,可能赚得盆满钵满,也可能输得只剩条短裤。” 慕容峰说:“正因为这样,我就来找大师拿个主意。” 我有些感动,更觉得责任重大。便说:“还是老规矩,你写个字吧。 ” 他在纸上写了一个“南”字。 我在桌上擂了一拳:“去,这次绝对是一次机会。” 他问:“为什么呢?” 我笑道:“这也不写,那也不写,偏偏写个‘南’字。你看一看,这个‘南’字里面有个人民币的符号?” 他仔细一看,说道:“确实啊,平时没注意。” 这时候,我才站起来说道:“慕容,你说是朋友邀你做生意,我觉得你是骗我。” 他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看出些什么了?” 我指着这个“南”字说:“你应该是随领导一起调往南方某市。你的工作仍然是开车,领导的工作变了变,新工作是监管资金使用。” 慕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忙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这个‘南’字。就像有个人提着个笼子罩在金钱上。” 他点头道:“大师确实是大师。” 于是,他就向我讲起他的人生往事。他生在农村,学会了开车,有位亲戚在市直机关开车,把他推荐去当了临时工。慢慢地,从临时工混成了正式工。 然后找了个老婆,是个小学老师,两人算恩爱,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特别奇怪的是,他最近生了个女儿,女儿一出生,就发生了一件奇事,拉尿时,满屋都香了,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女儿小名叫“香妃”。 我开始没在意,后来听到他说起女儿的奇事,心里一惊。 我看过许多医书,知道他女儿得的是“枫糖尿症”,这并不是什么体香,而是代谢异常引起的一种味道,像枫糖一样的香甜味。这是一种隐性遗传病,而且还无法根治。 我久久不语,慕容峰望着我。 我说:“你的命运好,但也有劫数。以后会离婚。” 他睁大眼睛,连忙摇头:“大师,就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婚的。谈恋爱时,我还是个临时工,她是个有正式编制的老师。她是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和我结婚的。” 我痛苦地合上眼睛,说道:“爱,可以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而婚姻却是点点滴滴,琐碎得很。” 我不忍心告诉他的是,他小女儿稍稍长大,他们才会发现她不是“香妃”,而是他们感情不和的“引火线”。 治不好,又得养着,慢慢往遗传上查,两人必闹矛盾。最后以离婚结束。 他问:“大师,我们真的不会离婚,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我把要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笑道:“我相信 第106章 老周的故事(上) 次日,师父的感冒好了。 我一上班,就来了一屋顾客,择日子,取名的人特别多。 我和师傅就只能分工。师父说:“山红,你到书房去,取名的找你。”我知道师父的意思,现在取名都讲究时尚。我接触新鲜事物多点。 我到书房坐定,进来一对夫妇,报了小孩生辰。 我说:“五行缺土。” 女人说:“请你帮我们取一个名字吧,姓周。” 我在纸上写个“周”字,然后慢慢地写一串土字旁的字。男人女人一齐凑过来看。我说道:“周春城。” 男人问道:“这个名字的寓意是?” 我指着“城”字说:“这个字带‘土’,春天里的土,湿润肥沃。这两字还来自一句着名的诗:春城无处不飞花。描绘出一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女人忙道:“这个寓意好。” 我望了一眼女人,双眼皮,大眼,大鼻。阔嘴。此面相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漂亮。但若是男相,却有大富大贵之气,看上去既慈眉善目,却又镇得住人。 一般来说,崽像娘,这孩子长大有出息。我笑呵呵对男子说:“这名字预示了另一种含义。” 男子问:“什么含义呢?” “以后长相是位男神,春城无处不飞花,你们家春城身边尽是些花花蝶蝶围着他转,今后讨得个漂亮妹子。” 男人脸红了,女人在男人背上一拍:“好事呢,老婆不漂亮,媳妇漂亮。” 男子问:“万师傅,你会算命?” 我笑道:“不要算命,崽像娘,看你老婆就是女生男相,是个生贵子的好相貌。” 两口子很高兴,放下二百元,走了。 又进来一对,姓楚,男孩,什么都不缺,我说:楚牧秦。 男人一脸茫然,女人有点不满:“你想都不想,就取了名?” 我淡淡一笑:“一看这个姓,就冒出一句诗:百二秦关终属楚。‘牧’者,管理也。” 男人拍了一下桌子:“取得好。” 原来他是个语文老师。 他老婆问:“什么意思,解释一下嘛。” 老公玩笑道:“你天天喊房子不宽敞,嫌面积小,等你儿子长大后,几百里的地方都属你儿子管,你想砌几栋就砌几栋。” 女人还想问,男人给我五百块,笑道:“千金难买的好名字,万师傅,你辛苦了。” 再来一对,五行严重缺“水”的,而“木“太多。 女人说:“万师傅,我们姓游。” 我想也没想:“游海洋。” 男人问:“怎么是游海洋?” 我解释道:“一点水也没有,那就大补水,每个字都有水,就是到沙漠也能生存。再说,你们不要以为我是随便取的,我是深思熟虑。” 女人道:“万师傅你解释解释。我没读多少书,就只晓得卖服装。” 我说:“你儿子多木,木多,就可造一条巨舰。巨舰就可畅游海洋。” 男人问:“名字取得好坏,会影响人的一生,对吗?” 我笑道:“你硬要是取个‘游手好闲’,我也同意。长大后,他也许真的就游手好闲,但是,你如果告诉他多木,可成为一条巨舰,像郑和下西洋一样,今后周游世界,也许他就真成了一个有出息的人。” 女人掏出五百块钱:“我就听个舒服。” 我问:“你卖什么服装。” “宝姿”女装。女人说。 我心想:利润高,你数一万我都敢收。 这一上午,我就专职取名,有的人直接定了,有的人取了三四个,回去再斟酌,总之,为了孩子的事,没一个不豪爽的。 走到外面客厅,师父还在给最后一个人择日子。择完,师父站起来,双手上举,长长地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我说:“我给你捶捶背。” 他点点头:“捶捶也好。” 我不紧不慢地捶着,他有些伤感地说:“上街老周死了,来问个日子出殡。下午,我带你去看坟山。” 我问:“上街是哪条街。” 师父告诉我:上街是过去的老称呼,我们这儿叫下街,往东叫上街,其实是一条街。老周是个理发匠。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有个老周呢?” 师父叹道:“早去五六年,还经常到这儿坐坐,后来患病,动不了啦,就没出过门,这个人一生也是个传奇。” 我来了兴趣,央着师父:“那您说说老周吧。” 师父摆摆手,示意不要捶了,让我坐到对面去。 我给师父续了茶水。听他说起他和老周之间的故事。 下面是师父的叙述: 老周的手艺顶呱呱,手脚快,刮胡须,掏耳朵,让人特别舒服,一人养活全家。后来生意就不行了。因为到处都是美发店。 老周消沉过一段时间,老来我这儿坐,发发牢骚,说手艺好也挣不到钱,这世道变了。 我劝老周,这世道越来越不靠手艺了。他也感叹,木匠,篾匠,铁匠,裁缝店都没生意了。越发消沉。 见老周经常来我这儿闲坐,总是哀声叹气,我动了恻隐之心。就一心想给他出个主意。碰巧我女儿接我去上海玩,一定要我开个洋荤,带我进了一家特别高档的理发店理了个发,收价八百。 我说:太贵了。 我家小丽说:师傅名气大啊。 我说:不敢多大的名气,手艺还比不上老周。 小丽说:爹,现在就做个名气。 回来后,我就有了主见,就给老周出了个主意:专做老干部的生意。老周一脸茫然。 我问老周:你想想那些当了一辈子官的老干部,他要的是什么? 老周说:尊重。 我启发他:还有,你继续说。 老周摸着头说:我就理一辈子发,木鱼头脑。 我再启发他:为什么有高干病房呢? 老周一拍大腿,说:待遇。 我就把主意详细地给老周说了一遍。 老周说:你硬是个诸葛亮。 半个月后,老周的店子开张了,挂了一块牌:周公理发店。 店里布置得非常高档,别人的理发椅子不是转椅就是围椅,老周的理发椅是特制的红木太师椅。还可转动升降。 刮须另有一条躺椅。屋内置一对高档沙发,墙上挂字画若干。另一间洗头房,招了一个年轻妹子。理发后,给人松松骨。 这么一闹,老周的理发店名声传了出来。 店子开起来,收费特别高,二百块钱一次,一天只理五个头发。先由他理发,后由姑娘松骨。而且要预约,预约好了,你几点几十分来,他会打电话给你。 这明摆着就是给有钱人理发的地方。 你出价高,我就慢慢地给你精细化服务。 师父说到这儿,站起来说:“你中午在这边吃饭,吃了饭我们过去帮帮忙。” 吃饭时,师母对师父说道:“老周的事,你要替他做主,儿子没儿子,就一个孙子。” 我问:“他儿子……” 师父答道:“早去几年,为救两个落水儿童牺牲了。” 师母说:“可怜呢,老周的老婆在儿子死后,过两年死了,我们街坊都说是急死的。儿媳另嫁了人家。” 师父说:“不谈这些了。” 大家默默吃饭。 第107章 老周的故事(下) 吃完饭,我和师父来到老周家,其实不远,只有一里地。到了屋前,一个老头过来,师父向我介绍,这是老周的堂弟,人称周木匠。 周木匠说:一切听道长帮我做主。 进了屋,周木匠招集几个亲房一齐坐下。师父说:“本由亲房做主,但周老弟硬要我做主,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众人一齐道:“您威望高,请都难请,既然您要得,我们是一百二十个赞成。” 周木匠说:“道长,您虽然不姓周,但威望高,在地方上说一句算一句,再说,您与他交往几十年,他平生就念着您。加之我们周姓,人多但人弱。您大胆作主就行。” 师父当即作了详细安排,然后说:“葬到何处,我想了想,还是葬到你们周姓的祖坟山去。” 周木匠面有难色:“不知乔四元同意不。我们这支从邵家湾搬出来有三代了。” 我一听乔四元,邵家湾,一下打了冷颤。 师父透了个底:“老周生前就跟乔四元说好,死了,要葬到乔四元家的山上去。” 众人道:“这还不好?” 师父拿出电话,挂通后和乔四元说了几句。把手机一关,说,同意了。周木匠一众人齐声称谢。 师父说道:“老周死于昨晚卯时,那定下午三点出发看地,到时,老周过来催我。出发放一封鞭炮。另准备线香,钱纸,烛火,大米一盘。” 说完,他就带我回悠然居。 进门坐下,我脸有难色,问道:“师父,我要去吗?” 他一脸茫然:“怎么,这个要问?我要尽其所能,择块好地给老周睡,你查电脑,我察脉向,合起来下定论。” 我脸都白了,便把如何认识乔四元,如何给邵友祥家选择墓地,以及张局长给我做介绍,简略说了一遍。 师父“哦了一声:“你去,确实是有些尴尬。” 这时,我脸色白转红:“师父,其实墓地不用选。” 我把大鸟落树的这一节,留在现在讲出来于是,我细细地说了那次奇遇,而且告诉师父,那大树好寻,乔四元家那山头上,只有那棵大树最高。 师父想了想,说道:“砍树不行。乔四元会起意,那么,就葬大树下首。按风水来说:只要在那条脉上,就是好穴。这样对得起老周,也对得起那个救人的英雄儿子。” 说完,他又打了周木匠的电话,说:“来个懂老周情况的亲房到我这边来。” 一会儿,过来一个老头。 师父对老头说:“我和你们谈好了,不搞什么和尚道士做法事那套,就开个追悼会,大家来说一说老周。我呢,要做篇长一点的文章读一读。你给山红讲老周的历史,山红来写。 师父忙他的事去了。老头坐下,向我讲述老周的一生。 我才知道,平凡人中有不凡事。 大约来说,老周从爷爷那辈起,就以理发为生。到他父亲手上,理发就出了名。大约是上世纪三十年代,这儿驻扎了一支国民党的部队。 某一天,来了一个军人理发,他父亲摸了摸军人的后脑勺就问:你是个营长?那营长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营长? 他父亲说:我会摸骨。摸摸你这后脑勺上的骨头便知道。而且你最后要当到军长。 那营长笑道:当到了军长,我就要送一担银元给你。 他父亲说:你讲话算数?那你写个条。 那营长也是开玩笑,说:写个条就写个条。理完发,真的写了个条。 抗战胜利后,有一天,果然有人来拜访他父亲。他父亲认不出是谁。那人说:条子给我。他父亲才恍然大悟。原来营长抗日有功,现在确实是军长了。一担银元是假的,但给了银元是真的。 他父亲就用这些银元加上自己的积蓄,买了二十亩田,1949年之后,打成地主,隔壁有户贫农,又向政府告发了军长送银元这段历史。所以他父亲就评为“勾结反动军阀的恶霸地主”,被一枪毙了。 从此,老周过得窝囊,四十岁才讨一个老婆。老婆比他还大四岁。幸而还生了一个儿子,父子俩一直靠理发为生。后来儿子救人牺牲,加上生意越来越不行,他就更加失落。 亏得道长出个主意,又风风光光地活了几年,结果中风,总之,老周一生不幸。也是他父亲埋下的伏笔,不摸那个骨,不说那句话,日子会过得平平安安。 听完,我问道:“那老周会不会摸骨呢?” 老头点点头:“肯定会摸,但因为摸骨,害得几代人过不得日子,所以,他非常忌讳这话题。别人若问,他脸色会顿时一沉。 老头讲完,我补充问了几句,老头又仔细说了一遍。我叫老头去忙。自己坐在那儿,我捋了捋思路,在客厅桌上摆上“恕不会客”的牌牌,到书房去构思。 想了半个小时,开始动笔,动笔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文思泉涌,排山倒海,一气呵成就写出了草稿: 唯公元20xx年4月24日卯时,周公宏达,遽然仙逝。小城垂泪,春江呜咽。遥想周公,生于战火烽飞之时,少年流离,东躲西藏;又忆周公,长于红旗之下,父死母归,孤若伶仃。再已周公,晚年得妻,又得贵子,复料空喜一场;既失亲儿,又走儿媳,道长献计,若图奋起,奈何中风,再度偃旗。痛忆周公,屡屡挣扎,屡挣屡败。一生苦乐,尽在梦中…… 正写得起劲,明所长打来电话,说道: “山红大师,向你报告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今天是方案实施的第一天,我和张局长开车,山上山下全检查一遍,用一诗句来形容:江山如画,万里尘埃不染。我太高兴了,真的,高兴得不得了…… 我没听完,就挂了。接着写: 世事何必萦怀哉?有人痛哭有人喜。草木春秋良似已,一枯一荣谁人免,但得馨香余人世,灵地山阿好安息…… 写完,我拨通明所长的电话: “刚才手机断电,明天我当面来庆贺,宋会长也一起过来,与你商量一下会议开法。” 他忙说:“好好好,让我们痛饮几杯,好好乐一乐。” 我淡淡地说:“我戒酒了。” 他问:“我要和你喝酒了,你就戒酒。怎么啦?” 我说:“戒七天,怀孕了。” 他哈哈大笑:“太幽默了,难怪赵本本不上春晚了,是怕了你。” 挂了电话,我真像怀孕了,总觉得一肚子全是苦水,胀胀的。又觉得脸上凉凉的,嘴里咸咸的。 原来,一行泪,滑过脸庞,打湿了我二十五年的心情。 第108章 歪歪斜斜的字里,有难言之隐 师父看地回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客厅里正坐着几个邻居,他径直往书房走,我跟了进去。 师父沉声道:“好地,大树上有个鸟窝,挖井时,那大鸟一直蹲在树上,人声闹腾,大鸟竟然不动,证明有窝小鸟,羽翼未丰。” 我说:“此事暗合老周孙子今后有人庇佑。那地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形似飞鸟。”又问乔村长有什么异常吗? 师父说:“该有所感觉,但不知以后他请谁人看地,那地仙水平如何,若是砍树下葬是一失策,必须在老周右边才是好穴。” 师徒俩议了一阵。师父呶一下嘴,我就跟着他去老周家。 因为近旬没有什么好日子,加上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孙子,经济又紧,所以师父给他们定的原则是:明天出殡,尽量从简。 人丁不旺,自然冷清。大约有十多桌。周木匠把我们引到后院平房,说:“道长,这里清静点,我们边吃边商量。” 菜品比较简单。周木匠说,定要在乡政府工作的堂兄来主持追悼会。他临时变卦,说乡里统一加班,来不了。 师父说:“你主持吧。” 周木匠说,“山红主持,他懂礼数。” 师父说,“也是个办法。” 吃完饭,趁人没散,开追悼会。喇叭一响,人就渐渐聚拢来。我登上那个几块木板搭的台子。站好之后,拿着话筒说: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朋戚友,街坊邻居:周公宏达追悼会现在开始。” 众人肃静。我念:“第一项,全体起立,向周公宏达致哀,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毕,归位。” 第二项,孝孙周靖读悼词。不知请谁写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念得泪流满面,结结巴巴。众人一听,更是伤心,台下哭成一片。 我念:“第三项,请生前好友弘一道长念奠文。” 师父登台,望望台下人众,说道:“山红帮我拟了奠文,念文之前,我说几句,宏达一生,没过几天好日子,昨天登仙,算是解脱。”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师父说的实在。 师父才正式念文。调子依依呀呀,属南方念诵,特点是气息绵长。 唯公元呀,20xx年矣,4月24日——周公呀——宏达唉——遽然仙逝兮,春江呀,不流兮——横琴呀,不语矣,上街之邻居兮,不舍也,周氏之细孙兮,孤零啊—— 我一听,师父原来只是拿我写的作个蓝本。改动得更贴切,更动人。当他念到“周氏之细孙兮,孤零啊”一句时,台下几个女人嚎啕大哭。你带动他,他带动你,顿时丧场成哭场。 师父再念: 听我啊,读文兮,泪雨啊,成河矣,死者啊,托山阿;生者啊,何所往;拜托啊,亲房兮,又托啊,街坊兮;爱此啊,细孙兮,莫使啊,孤无养…… 我知道,师父原来是借此为周家托孤,叮嘱亲房及街坊对老周细孙多加照料。然后,他从回到主题,叙述起周宏达悲惨的一生。 师父的调门有一种特殊感染力。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有时声音拖得老长,有时却嘎然而止;有时如泉水幽呜,有时如母猿独号。 我站在一旁不断地抹泪。如果不是主持仪式,我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大约九点,仪式完毕。 师父叫我把街坊邻居都叫到悠然居来。 我挨家挨户地叫人。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师父家的客厅。 师父双手拍了拍。人群开始安静下来。我数了数,有四十来户。 师父说道:“我和大家商量一个事,老周死了,剩下这么一个孤孙。小孩子的管理呢,交给周木匠,但是,周木匠经济也不富裕,多个人就多一张嘴。所以,我提议,大家捐点钱,成立一个‘扶困基金’。很低以500元起步。” 师父说完,众人纷纷响应。有的数现金,有的手机转账,都交由周木匠委托管理。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众人散去。我才跟师父请假,说为了散文学会开会的事,自己装修的事,要请几天假。 师父说:“你去忙,这段连轴转,你也辛苦了。” 回到自己家里,我上二楼去洗澡。家里人竟然没睡。他们围在一起打点小牌。我娘问:“怎么中晚餐都在外面吃啊。” 我把师父替老周一家当家作主,办完一场丧事的事,说了一遍。家里人纷纷称赞,师父真是个大好人,遇到别人有困难,敢出头,这样的人不多了。 我娘说:“那你快去洗掉霉头。” 这是我老家的规矩,凡是给人办丧事,或者从坟山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热火澡。 我好好地冲了一个澡,把这几天的疲惫全冲掉。 从卫生间出来,我娘说:“从昨天到今天,没见你个人影,那只鸡炖好在高压锅里,你去吃一碗。” 我央求道:“我已经吃饱了。” 我娘眼睛一瞪:“只要你吃一碗啊,年轻人消化能力强,快去吃。” 没办法,我只好勺了碗汤,喝得叽瓜叽瓜响。 这时,我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来电。我接通之后,说:“你好。” 对方说:“万先生,我打你好几个电话,你一直没接……” 我打断他:“对不起,今天一直给别人家忙事情,把手机打成了静音。你有什么事?” 对方说:“我想找你测个字。你没睡吧?” 我说:“没睡。不过这么晚了……” 对方打断了我的话:“只要你没睡,我马上赶过来,开车挺快的。” 我想,人家一定要有急事,说道:“好吧,我到夜谈室去等你。” 二十分钟后。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进门坐下就说:“测个‘赌’字,朋友在缅甸做玉器生意,看中了一块石头,要他入股,赌中则以财,落空,则钱打水漂。明天上午开赌。” 这是一道难题。我仔细地端详着他写的“赌”字,歪歪斜斜,好像心里非常紧张。如果是下定了决心,那么,他写这个“赌”字会一气呵成,甚至写完之后,还会在停边把笔尖一顿,在纸上戳出个洞来。 他绝对不是“赌”石,赌石只是一个借口。 我望着他笑笑:“凡是赌博,我都不测。这是一件助长人投机取巧的事。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规。” 他有些失望。 他知道他很矛盾,点醒他:“不管你是赌石,还是其他事,你想清楚之后,再来问我好不好?” 男子要数钱,我挥挥手,表示不收。他有些悻悻地走了。 赌石,只是一个借口,他一定遇到了一件事,难以做出选择。我断定这男子还会来找我。 这叫歪歪斜斜的字里,一定有难言之隐。 第109章 实地察看 次日,星期二,晴天。 这一天的任务是检查会前准备工作。 我打电话给明所长,问在哪儿会面。明所长说,直接往景区来,我们在景区大门口会合。 上了绕城高速,半小时到会长家。宋会长握一个精致的水杯出来,陈老师对我说:“我要他加件衣,山上冷些,他不听,给,你帮他拿着。” 我接过羊毛背心:“哟,好像是织的。” 陈老师问道:“手艺还不错吧?” 我笑笑:“比‘唐狮’还好。” 上了车,宋会长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也是个杂家,毛线衣都知道品牌。” 我浅浅一笑:“夜谈室嘛,进来的人都多少有点心理问题。他们总是有点抗拒我,咱们就从他的衣服,皮鞋谈起嘛。谈着谈着,就放松了。 为了糊口,我想尽了办法,如果像您一样,贵族后人,玩点玉,养点釉下彩,养一养,卖一件吃几年。” 宋会长笑笑:“我终于明白,道长为什么收你做徒弟。” 我问:“为什么呢?” “你师父那一套,我不信,但你师父的口才一流。如果选个木疙瘩,他会闷死去。” 两人一路谈笑,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子母山风景区入口。 明所长早已在那等候。下了车,我给他们俩作了介绍,简单寒暄几句。明所长说:跟我的车走。 别的车不准进景区,明所长的没人拦,连我的也一路放行。 我说:“这环卫所的车这么牛逼?” 宋会长说:“这景区内,连派出所都没环卫所牛皮,他罢一天工,就惨不忍睹。” 开到半山腰,往另一条支路开去,跟上次去省城山庄有点类似,离开主路,大约两里多,有几栋房子,都是宾馆,一直过了三栋,在最后一栋坪里停下。 下了车,明所长边走边介绍:“景区是不准乱建的,我们搭了个茅棚,放置工具,让工人中午有个休息吃饭的地方。” 我一看,原来有两栋房子,一栋差一点,供工人用。一栋却是标准的小宾馆。想想刚才看到的宾馆都不大,我就明白这种地方,就是各部门的接待对口上级部门的小招待所了。 明所长带我们楼下楼上看了一遍,房子不豪华,却设施齐全。房间不多不少,四十来间。正好供学会每人一间。 一会儿上来一个服务员,打开两个套间。明所长说:“201,会长你住。202,山红住。” 进了201,我们刚坐下,服务员就倒茶,原来她早已进了201烧水。 明所长说:“吃住都在这里,住就个样子,马马虎虎。吃呢,海味没有,但山珍多的是。” 会长笑道:“你安排得十分周到。听山红说,你们的改革措施非常有力,非常科学,到时,学会要大力宣传。” 我以为明所长听到这句,脸会稍红一下,他没有。他历数提出这个想法之后,如何得到市局孙局长的高度评价。实施以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说到这些,他像一个深思熟虑的大将一样,缓缓地说:“至于宣传,半年以后。我是真心欢迎学会来写,经过实验检验以后才写,就会写得更深刻,也才能写出子母山环卫所的魄力、能力、魅力。” 我的个爷爷,他一点也不脸红。“写出子母山环卫所的魄力、能力、魅力。”这句话本身就不通,你还不如直接说,写出你明所长的魄力、能力、魅力。 宋会长说:“好的,大文章写成报告文学,其他用诗歌,散文,游记等多种形式全面宣传。” 明所长打了一个电话,过五分钟,有人送了四条烟过来。他对来人说:“放两条到202去。然后道:文人不吸烟,算半个文人。” 会长笑道:“这叫明氏语录” 明所长说:“文人不喝酒,半个文人都不算。说完瞟了我一眼。” 我还他一句:“扫地的谈文学,叫斯文扫地。” 会长吃了一惊,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明所长。明所长笑道:“我们玩笑惯了。” 聊了一会,明所长说:“会长你休息,我和山红到隔壁坐坐。具体事项跟他商量。中午一起用餐。” 宋会长说:“好好。” 到了202,明所长说:“什么副会长,在我眼里,你就要住最好的房子嘛。” 说罢,他打一个电话,进来一个服务员。他对服务员说:“另外去拿两盒茶过来。”服务员拿了两盒没有商标,没有包装的茶,放在桌上,然后泡了茶,反手关门走了。 明所长说道:“我的前任就把后山山坡开荒,种上茶树。他没享受到,让我享受了。绝对好茶,你带回去自己喝。” 我也没表示感谢,说道:“这个态度对,以后,所长喝什么茶,我喝什么茶,局长抽什么烟,我抽什么烟,这叫早日实现共产主义。” 他明白我说的“局长”是指他以后的前途,问:“你到底会不会看相?” 我笑笑:“你这个人有才干,如果祖坟埋得好,当个厅长有可能。” 明所长一听,说道:“哪天到我老家做客去,听说你喜欢钓鱼,我可养了一口塘,村里嘛美人鱼也多。” 我说:“美人鱼不感兴趣,钓鱼可以露一手给你看。” 他笑道:“哪个要你钓鱼罗,有人帮你钓。我祖上明朝当过总兵,民国以后,总兵后代不怎么争气,都当农民,我一直有复兴明氏家族的伟大梦想,帮我看看祖坟,还有不有处好地方,我爷娘死了,也要寻块地嘛。” 我哈哈一笑:“与红包多大有关。红包越大,我就逢山过山,山山看到,如果红包小,那就是处处青山埋忠骨。” 他也哈哈大笑:“借用一句台词来形容你:万山红啊,万山红,想不到你长得这么浓眉大眼的人,也坠落到只认钱啊。” 屋子里荡起一片笑声。 明所长说:“我们一起去请会长吃饭去。” 学会召开笔会的吃住赞助等项都已落实,又经宋会长实地察看,这事就算落实。 宋会长对我说道:“既然明所长不急于等着出文章,那就提前开会吧。” 我想提前开会也好,建议干脆五一期间开会,大家也有时间。宋副会又电话与奚若琴,令狐忆桐沟通了一下。 于是,会议改成五月一日至三日在子母山风景区召开。由忆桐迅速通知到人。 临别,明所长叮嘱道:“手提电脑,罗盘,你要记得带过来。我真的要请你帮我到老家去看看地。” 第110章 奚若琴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不知怎么到四月底,悠然居的生意这么忙。主要是新生儿取名。师父告诉我,一是四五六月是生殖的大好季节,其次,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五行了。 我想也是,好多有知识的人,到网上查一下,就知道小孩缺什么,自己取名,到网上查一下,属木属土之类,一目了然,自己取不就得了? 但他们偏偏不这样,要到悠然居来,这不白白送钱吗?我也是算一下,配一下,缺什么补什么而已。 但是,许多人信服我,因为我取了几个经典的名字。什么楚牧秦,盛千朵,李纯青,季红,成沐……忙了好几天,到了最后一天上午,我才对师父说道: “要向您请个假,一是要去看看房子装修,二是下午报到参加散文学会会议。会议三天,三是星期天要继续请假。明所长要我去看地。” 师父望了我一眼,说道:“明所长老家属凤冠山区,多蛇,你得带上蛇药。” 我点头道:“您放心,呼蛇药,定身药,唤鱼药,这三种东西我随身带着。” 离了悠然居就往风烟亭。我打了电话给林赛男。 她说:“我以为房子是别人的呢,别人是天天关心,你是一个星期才来看一次。” 我笑笑:“你就是半个主人,你办事,我放心嘛。” 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到了庆丰湖边,把车停好,远远看见林赛男站在a座c栋一单元门口。我快步走过去:“辛苦你啦,美女。” 她嘟嘟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刚刚把水泥墙面全抹平水。” 上了楼,进了2201,毛坯墙面已成了一水的水泥墙面。 工人师傅问我:“怎么样啦,有些变化吧? 我玩笑道:“这跟女孩子一样,十四五岁时,看上去小孩不像小孩,女人不像女人。只要等两三年,到了十七八岁,韵味才会出来。” 师傅们说,万老师你这个比喻打得好。 林赛男乜了我一眼:“总拿女孩子打比喻。” 我笑道:“这个装修房子,不拿女孩子打比喻,我还真没发现有更恰当的比喻了。” 她带我上二楼,说道:“你没来管,我自作主张把衣帽间加宽了一些。” “为什么呢?” 她说道:“你不是说给你父母住吗?老人的衣服舍不得丢,空间要大点。” “怎么感谢你呢,事事都得这么周到。” “修装房子,其实大同小异。我有心得,就是做好关键细节” “关键细节?这倒是个新名词。” 她说:“根据主人的喜好,职业不同,我就设计一两个关键点,让主人满意。比如主人有洁癖的。我会设计两个鞋柜,客人在门外换,主人进屋换。 比如主人爱打扮,卫生间就多开洞,多种化妆品,洗涤品,护肤品,有专门的收纳柜。” 我笑道:“真是个细心人。我没什么送给你的,就奉献一点绝密知识。为什么叫上厕所,下厨房。” 她问:“为什么呢?” 我说道:“过去,厕所一般设在北面偏东,厨房设在南面偏西,而传统文化认为,北上南下。所以是上厕所,下厨房。” 她听了哈哈大笑:“大师,这种百度上可以搜到的知识就没必要充秘闻了,小林略知一二。”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装出认真样子听呢?” 她笑道:“让你显得白富多,难道我做错了?” 我问:“白富多?” 她笑道:“不懂吧,长得白,又有钱,还知识多。” 回家路上,我想,不要小看了这个小林,其实肚子里有货,很不简单。想起她做事这么用心,真的把我的事当成她的事一样,不禁感动。车到米粉店停下,我给她发了个188元红包。然后又写下一行字: “不多,请收下。它是飞行了一千里的鸿毛。” 估计以她的水平,能够理解“千里送鸿毛,礼轻人意重“的含义吧。 她收下了,回了一句:“谢谢白富多。” 弄得我满脸通红。 回到家里,跟我娘说了接下来这几天的行程,我娘弄不清散文学会是什么东西,悄悄地问:“你姐夫说,你还在那里当了个官?” 我点点头。 我娘笑得开心极了,对我说:“你爹是四十岁才当上工段长,你比他有出息。” 我苦笑了一下,收拾好东西,飞车直奔子母山。 当天晚上,宋会长组织理事会开一个预备会,突然发生变卦,奚若琴坚持不当副会长了,只当一名会员。要她说理由,她也不说,只说当个会员就行。 这让宋会长很尴尬,只好临时调整,让我当副会长,让忆桐接替我的位置。 开完会,宋会长闷闷不乐,说这奚若琴如果对他有意见,就应早点提出来,又说没意见,又临时提出不干。不知是何意思。 我突然灵机一动。把房门关上,说道:“会长,我来给你解释。” 宋会长盯着我:“你知道内情?”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内情,但我们测字术上有一种方法,叫‘旁占’。所谓‘旁占’就是我们两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为她占一卦,从而逻辑推理。” 宋会长笑道:“你那一套还有这个办法?” 我说:“你现在随便找本书,我说要你翻到哪一页,你就翻到哪一页。我们试试。”宋会长随手拿一本《乌乡纪事》。 我说:“第二十七页第五行第十个字。” 宋会长翻到第二十七页,慢慢找,终于找到了,说道:“邈” 我把“邈”字在手心写了两遍,笑道:“有答案了。” 宋会长一脸迷茫地盯着我:“有答案了?这么快?” 我仔细地给宋会长解释这个“邈”字。 首先,这个字最后一笔落在一个“走之”上,说明奚若琴将离开乌乡,她将会走。其次,这个“邈”字有很远之意。连起来就是:她离开乌乡到很远的一个地方去。 因为“邈”字含有一个“貌”字。说明这件事,还是“貌似有这么回事”,能不能去,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宋会长呆在那儿,半天才说:“你这么一解释,还是合情合理,因为她平时非常支持我的工作,突然之间提出不干,只有你说的这样情况了。” 我笑道:“会长,这绝对不会错。” 宋会长也笑笑:“姑且这么安慰自己吧,不然,我真想不通。” 为期三天的会,我就不多描述了。反正达到了预期目的,第三天中午,吃了午餐后,散会。 明所长打电话,说他在宾馆前坪等我。我把东西放在车尾厢,不断有人过来和我握手,祝贺。这么多人,还真记不住名字。 这时,奚若琴过来说:“你这个家伙,花姐跟我这么久了,没说我一句好话,你怎么到她那儿领次钱,就迷得她尽说你的好话?” 我故作神秘地说:“我分了一半奖金给她。” 她哈哈大笑:“尽说鬼话。” 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肯定,我现在正在说鬼话?” 她眼一横:“你每一个字都是陷阱,不入你的圈套了,拜拜。” 明所长说:“万会长,你准备还和几个女会员谈心啊?” 我说:“不谈了。走吧。” 明所长的车在前,我的车在后,往山下驶去。 第111章 八爷是何许人也? 两小时车程,车入一个村庄,山青水秀。再行一里便到了。下了车,明所长向他的朋友介绍我是散文学会万会长。大家客客气气地和我握手。 走进他家,他娘站在客厅,笑呵呵地说:“贵客、贵客。” 明所长说:“只有万老弟是贵客,其他人都来过。他又对我说:我爹去南宁妹妹家了。” 明所长的朋友对别的不感兴趣,进屋喝杯茶,就出来到车后尾厢找钓竿,他们的兴趣就是钓鱼。 明所长说:“明天去爬山,下午就钓钓鱼。钓竿我给你准备了。” 鱼塘就在他家屋角右上方。塘不是很大,但四周都有人下钓。明所长帮我下了钓,走了。我见旁边有个小孩,对小孩说:你帮我守着钓竿,我去看一下别人怎么钓的。 小孩调皮地问道:“你钓鱼厉害不?” 我问:“你怎么关心这个呢?“ 他偏着脑袋说:“你送一条小鱼,我就帮你守。“ 我笑笑:“我送你两条大鱼。” 他一脸认真:“你敢保证啊?这塘里的鱼都成了精呢,鬼得很。” 我摸摸他的头:“它有鬼卖,我还有鬼撒呢。” 他摇摇头:“我不相信你。” 我笑得更厉害了:“我保证送一条大鱼给你。” 他小声说:“我只要一条小鱼,不然,我爷爷会打我的。” 我问:“你要小鱼干什么?” 他一脸看不起我的样子:“这个都不知道,养着好玩吧。” 我不理小孩子了,去看别人钓鱼。到张三那儿看看,李四那儿瞧瞧,大家就开玩笑,说这塘里的鱼,比明所长还鬼。非要斗智斗勇,才能钓到一条鱼。 我问道:“那老钓不上,不空手而归?” 有人说,最后总是用网,各人捡几条,回去说是钓的。 我笑道:“这等于到外国玩几年,回来称海归。” 还有的人玩笑道:“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鱼,明所长这人滑得很,他家的鱼学会了他这一套。” 另一个人说:“这鱼就跟风骚女人一样,说,你来啊,来嘛,就是不脱裤。” 众人齐笑。我说:“你们技术不行,就集体污蔑明所长。” 看了一圈,回到我的钓位。小孩说:“咬都不咬你的。”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杜心悦。”他用手指比划。 我逗他:“杜月笙?那是个黑社会头子。” 他不理解黑社会,不过觉得不是句好话,急了,用树枝在地上写下“杜心悦”三字,说:“看清楚啊,是这三个字。” “谁给你取的?” “我爷爷。哎,你老跟我说话,我又不是一条鱼。” “我的新式钓鱼法,只要和你说话,鱼就上钩。” “你是个大骗子。” “等会,我要让知道,我是个骗子还是个神仙罗。” 他听了,天真一笑,缺了一颗牙齿。 我说:“你爷爷肯定读了很多书。” 他问:“为什么呢?” “给你取了这么好的名字呀。” “好多人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你家住在哪儿呀?” 他手一指,说道:“那儿,我爷爷坐在地坪里呢。”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其实不过二十米远,在一个屋前的地坪里,坐着位白须飘拂的长者。我心中一惊,这山沟沟里还有这么打扮的人? 心中暗想,可能是个奇人。于是,我取出一点药粉,往水中一抛。立马钓上一条鱼,打发小孩去叫那些人到我这边来钓。 听说我这边能上钓,一个个飞跑而来。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这场面热闹了,不是鱼儿不上钩,而是钓秆太少了。这个喊,那个叫,惊动四周的人,都来看热闹。 唯有老者不动,在坪中看书。 我抓到两条小一点鱼给杜心悦。他乐癫乐癫回去报喜了。 大家钓了不少,觉得再钓不好意思,便收工。明所长选了两条大的,他娘就开始剖鱼。 我把明所长叫到地坪里,指着那老头,问:“那是个什么人?” 明所长说:“奇人。” 我问:“怎么个奇法?” 他说:“说来话长。” 我说:找个地方,你扯扯他。 明所长问:“现在?” 我点点头。 明所长带我上二楼,进了一间小会客室, 明所长端了一杯茶给我,说道:“我们当地有句话,凤凰山不出奇,当官的一串串。我祖上是总兵,他祖上也是总兵。他姓杜,叫杜超甫。” 我笑得打岔,说:天下还有这样取名的。 明所长正色道:“不过,现在我们都叫他八爷。在堂兄弟中,他排行第八。八爷的祖上自总兵以下,代代都出读书人。八爷两个崽,一个务农,一个在广州一家大医院当医师。” 我一听,马上问:“那八爷懂医术不?” 明所长说:“懂,他年轻时留学德国学医,后来又学了中医,在上海一家医院退休,但不喜欢城市,回了老家住。夫人倒是常住在儿子那边。” 我欣喜地问:“那他的医术肯定好啊。” 明所长笑笑:“医术肯定好,但是……” 我一脸不满:“你怎么吞吞吐吐了呢?” 明所长这才道出内情:“他瞧不起别的医师,乡里小儿感冒发烧是常事,一般医师开板兰根或者金银花颗粒。总是治不好,再找八爷。 八爷就骂,你们都信庸医,小孩发烧,十有八九是风寒积食,应因寒用热,解表解肌,治不好了就来找我……” 我心中一惊,又笑道:“这几句话,你都背得?” 明所长一笑:“他经常这样骂,听熟了。他还骂,李时珍的就对了?缺什么补什么,屎尿都有人吃。” 我最喜欢结交奇人,忙说:“吃了饭,你一定要带我认识他,我和他去聊聊天。” 明所长笑笑:“介绍你认识可以,但聊天能聊得成与不成,我不保证。” “架子这么大?” “架子倒不大,如果聊不上路,他骨子里的那种轻慢,你明显可以体会出来。” 我说:“没关系,试一试。只要他不打我就行了,骨子里的轻慢那是一种虚的东西。” 这时,明所长他娘在楼下喊:“吃饭了。” 大家一起品尝着水煮活鱼,直道明所长他娘手艺高。他娘说:“煮鱼放开水,丑都有八成。” 听了这句话,我才觉得心里释然一点。原来这技巧,不是前准岳母娘所独有,而是这一带的公开秘密。 晚餐后,明所长的朋友个个满载而归,打道回府。明所长领着我往八爷家走。 第112章 八爷授方 一边走,我一边叮嘱明所长:“你千万别介绍我是测字的。” 明所长笑笑:“这倒没关系,他也常给别人看相。” 进了门,八爷正在给人看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和明所长只能坐在一旁,等他给人看完病再说。 病人走了,明所长才说道:“八爷,我有个朋友来拜访您。” 他问道:“哪里的朋友?” 明所长说:“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叫万山红,您叫他小万就行了。” 八爷刚要起身,他那小孙子进来,指着我说:“就是这个叔叔送鱼给我。” 八爷说:“那你还不去取炊食来?” 明所长说:“我来帮您泡茶。” 八爷才开始认真地打量我。 我有些尴尬,等他收回眼光之后,才说:“明所长介绍您医术高超,我虽不学医,是一个开米粉店的,却平时喜欢读读中医学理论,故冒昧前来打扰。” 八爷点点头说:“中医博大精深。不学则止,学就要学精,不然害人。” 这时,杜心悦送来了瓜子花生。八爷指指盘子:“吃点炊食。” 我恭维道,“明所长跟我说,你常常骂庸医,只求速效,不顾根本,不辨原因,胡乱下药。” 明所长接腔道:“好多难病在八爷这里,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正说着,又来了一个病人,自称姓饶,外县人。因十余年皮肤病,一直不能根治,彻夜难眠,几欲自杀,左打听右打听杜先生医术高超,开了几个小时车才找到地方。 饶先生满脸兴奋:“终于找到您啦。” 八爷也不多说,就给他打脉。左右脉搭过之后。叫老饶伸出舌子,他看了看,说道: “身体偏瘦,但能吃,每餐至少两碗饭,菜好三碗。” 老饶点头:“对对,少一点都饿。” “喜食苦瓜,酸菜。” 老饶又是一顿是、是是。 “大小便通畅。” 老饶说:“不仅通畅,而且依时按候。” 八爷笑了,对老饶说:“大部分医生叫你排毒,说你体内毒素多,外感风邪。一定要把毒素排出体外。” 老饶点头不迭:“太对了,基本上是这么说的。” 八爷一脸严肃:“你就是这样被他们治得越来越差。再排毒,你就会成为药渣。” 老饶大吃一惊:“排毒不对?” 八爷说:“表面上好一点,不久又依然如故,你的体质却越来越差。我画一个图给你看。” 八爷几笔就画好,说:指着图解释:“你这病,胃火旺。吃得多,心火不能下降,故秋天开始痒,一直到冬天。而春夏不太明显。” 老饶说:“对对,就是秋天开始,冬季难过。” 八爷不理人了,叫心悦。心悦一会儿跑了进来,八爷说:“写方子。” 除了明所长,我和老饶吓了一跳。一个十岁的小孩会写方子? 八爷看出老饶的惊慌,说:“他不会下药,会写字嘛。” 八爷念,心悦在处方纸上写。我们一齐凑过去看,竟然没写错一个字。八爷接过,添上克数。老饶接过处方,数了钱,千恩万谢而去。 我笑道:“您把心悦准备培养成为传承人?” 八爷笑道:“让他先把药名写熟。” 我和八爷慢慢地聊了起来,明所长见我们聊得愉快,找了个借口,先回去了。 其实,八爷也不像明所长说的那么难相处,谈到医学,他感叹良多。说目前中医处境艰难,其实中医有中医的长处。 他说:“中医与西医,治病之道,各在自己的一套文化体系之内建立的。中医讲天人合一,把人体与宇宙联系起来,看成一个整体。 西医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比如西医,肾炎就消炎,消炎到没办法了,就割。中医不同,中医的办法,肾出了问题,不一定是治肾。” 我毕竟也读了这么多医书,接腔道: “比如打仗,西医的办法,是集中兵力,消灭一处敌人,而中医的办法从全局来考虑,当集中兵力难以收拾时,它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让你的兵力赶回来救驾,在路上设伏消灭你。 这种‘声东击西’或者‘围而不打’,就是烧你粮仓,断你水源,让你不战而降。还有一种是采取‘反间计’,培植体内反体细胞,从内部分化瓦解你。” 听了我这番话,八爷正眼瞧了瞧我,说:“你平时也读医书啊?” 我立即挑明自己的身份:“明所长介绍我是开米粉店的,诚然不错,不过,我后来跟弘一道长学测字,混口饭吃。” 八爷笑笑:“理解理解,中国自古就有‘医巫一理’这个说法。特别是道教,很多道士都是医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我找到了突破口,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啊,很多人来我们那悠然居,要我或者我师傅下一道符水给他们吃了。我内心十分惭愧。” “你何以惭愧?” 我半天才回答:“下道符水,那只是一种精神安慰,要是跟您一样医术高明,干脆给他一个方子,那该多好啊。” 八爷笑笑:“说得倒也是。你先帮我测个字,测准了我教一个治小儿咳嗽的方子。” 是时候表现自己了。我说:“您写一下。” 他写下一个“迁”,问道:“测调动有不有希望。” 我扫了一眼,说道:“这是一个女子的调动问题,目前在走程序,最终会在九月份办妥。” 他面无表情,问我:“为什么是一个女的?而且一定要在九月份?” 我说:“所谓测字,是写字者在落笔的一瞬间,就决定了全部的信息。您写个‘迁’字,第一,使我联想到千金小姐。第二,本来是十月,提笔一撇,在十月之前的动手了,所以在九月。” 这回到,轮到八爷对我充满了好奇了。于是,我反客为主。说道: “这一点也不奇怪,你千不写,万不写,就写这个‘迁’字。那么所有的信息都传递给我了。 打个比喻:您在家里,你的儿媳妇产下一个婴儿,不管您知不知道,也不管你承不承认,在那婴儿出生的一瞬间,您就成为了爷爷。这叫事物间的量子纠缠。” 八爷沉思了一会儿,笑道:“不管你的理论对不对,但这个‘迁’字测得还算靠谱。这样吧,我传一个治小儿咳嗽的方子给你。” 他写下两个处方,又告诉我如何辨别阴阳虚实。是实热还是虚热,心火还是肝火,再对症下药。 是夜聊得到十点,我才告辞。从八爷家出来,一轮明月,半坡松岗。 回到明所长家,我问道:“八爷最擅长的是哪一项?” 明所长说:“小儿科。” 我点点头。 第113章 灵物指穴 次日早上,吃过早餐后,明所长就要陪我登山。 我说:“所长,时代变了,不用山山爬遍,先在家里看清山脉走向,地形地貌之后,我们再实地察看即可。” 说罢,我从车子里取出手提电脑,放在客厅桌上,打开,输入凤冠山乡,再轮动鼠标,一下就轮到了凤冠村,立马就轮到了明所长的屋后。 明所长家围了许多女人和小孩。乡里谁家来了个客人,就围一屋人。特别是那些小孩,一个个争先恐后,伸头来看地图。 明所长对小孩吼道:“走开走开,让我来看看。” 我从全貌到局部再到一个点。又从一个点推向局部,再推向全面。 明所长说:“这个好,非常清楚。” 我见人多,朝明所长使个眼色。所长娘精明,说道:“走走走,我要去菜地了,他俩坐坐也要走,大家都回去。” 众人走后,我看了几遍,说道:“你屋后的这线山脉甚好,似猛虎藏丛。就到这一块地方去找找。” 明所长道:“对,屋后有个地方叫卧虎石。” 说罢,他给我一双套靴:“山上杂草丛生,有些地方没路了。” 我穿好套靴,明所长又给我一根棍子。到了后山,跟着几个小屁股。 明所长说:“心悦,你不能跟着去,太小了,没人照顾你。” 心悦不肯,手持一根棍子,说:“我要去。竟然跟着两个大一点的孩子,早已抢到我们前头去了。” 想不到抢在前头的那三个小孩,站在高坡上,朝明所长喊:“明叔,走这边,这边有路,我们摘野果子,晓得路。” 明所长对我一笑:“体力没这些鬼崽子强,路也没这些鬼崽子熟。” “他们经常钻山,肯定懂路。” “以前这里有一条好宽的路,直通卧虎石。” “为什么叫卧虎石呢?“ “过去在这凤冠山山腰,有一块巨石,老虎喜欢卧在石头上晒太阳。” “有人看见过吗?” “老辈人很多人都见过。解放前,就有叫刘毛的光棍,每天上山打柴,他眼睛不行。经常在卧虎石那一带砍柴,老虎眼睁睁地盯着刘毛。刘毛看不见,仍然不紧不慢地砍。 有人路过,看见这番情景,吓得拔脚就跑,到了山下,半天做不得声。 等这人告诉大家。村子里一下集合上百人众,敲响铜锣,举起火把,去找刘毛,刘毛鸟事也没有。正在捆柴,却不见老虎。故有人又把这石叫慈虎石。” 一路闲扯,听得见小孩们的欢呼声——卧虎石,卧虎石。我俩从遮天蔽日的树林走出时,我顿觉眼前一片光亮。 向阳坡上,树木顿时变得稀疏。三个孩子站在卧虎石上跳跃。 我和明所长走过去,登上卧虎石,这是一块长条形石,中间有个洼。看上去确实是老虎经常睡在上面磨出来的洼面。 我正欲察地形,忽听得心悦一声尖叫:“蛇,蛇,蛇。” 放眼望去,只见石头右侧三米处,一条巨蛇直起半截,昂头吐舌,连明所长都吓着了,马上举起棍子飞舞,喝斥,但蛇就是不肯走,反而信子吐得老长。 明所长也有些畏惧了,三个小孩紧躲在我们身后。 我立马喝止明所长,斥道:“放下棍子。” 明所长犹豫之间,我念念有词:“乾向沙无,坤归洞穴。” 手一指,巨蛇顿时卧地。我走过去,在蛇头划个“十”字。然后把它盘起来,就像一堆牛粪。 明所长看得直伸舌头。站在那儿还是不敢拢来,三个孩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我对着蛇卧之处,拍了两个照片,说一声:”走——” 蛇逶迤向东,溜走了。 我怕孩子们在意这件事,说出去让人起心,对明所长说:“再登上去,看有不有好地方。” 又爬了十分钟,我站在坡上望了望:“就这个地方。” 明所长一脸惊奇:“这里?” 我用木棍画了个圈,说道:“好地。” 明所长用手机照了好几张照片。 我说:“下山。” 孩子们一路飞跑。 过那片丛林时,孩子们怕了,不敢走前面,也不敢走后面。我开路,明所长压阵。大家不说话,注意着道路两旁,生怕再碰上蛇。 回到明所长家。三个小孩跟着进了屋。我叫他们出去。但那三个孩子站在客厅不想走。明所长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弄出去,关上门。 明所长问道:“刚才看的地方好处在哪?你说说。” 我朝他眨眨眼睛:“木棍画圈的地方是哄小孩的,不让他们知道我真正选的地方。” “那真正的地方在……?” 我压低声音:“蛇卧之地,这蛇是灵物,它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按我们风水学的来说,这叫灵物指穴。” 明所长说:“遇上蛇是常事,我们这儿蛇多。” 我说:“对,遇上蛇不稀奇,有的蛇见人,溜之大吉,但这蛇昂首吐信,不肯走,就是引起你的注意。” 我打开电脑,输入照片插入地图。放大。奇迹出现了:那石头旁三米处,蛇卧之地,竟然像一只老虎蹲着。 我说:这个小土包,是不是前爪跃起,后爪蹬地的样子? 明所长的嘴塞得进两个鸡蛋。 “离石头三米处,蛇卧之地,这个土包就是正穴。” 明所长说:“幸亏你来,若是……” 我“嘘”了一声。明所长把话吞了回去。 我把电脑合上,站起来,说:“去拿三根香。” 明所长把点燃的香给我。 我说:“你自己拿着。” 我把明所长带到祖宗牌位前,叫他执香三鞠躬。 我在一旁念念有词,鞠躬完毕,我说:“此事不能跟别人说。” 这时,明所长他娘从菜地里回来了,说道:“我摘了最好的青菜。小万,你在城里吃不到的呢。” 我说:“婶娘,您最好还打发我几把,我家里还有个老娘。” 她笑道:“乖儿子,有孝心。吃了饭帮你去扯。” 明所长问我:“不到十点,我们还到八爷那儿去坐坐吗?” 我摇摇头:说“改日再拜访吧。出来好几天了,归心似箭呢。” 其实我在想:我学了这两个处方就足够了。家长们抱着小孩去医院,医生治好了,他们认为是应该的。如果让我给治好了,他们总认为我有某种神灵附体,不然,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我知道,现在的万山红,虚的东西学得比较多。能应付自如,自圆其说。现在,应该掺点实的东西到里面。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弄得人不像人,神不像神,达到神人一个,才是目标。 第114章 我家多了一条尾巴 四月真是个忙碌的岁份。自己房子开工,再去省城,回来处理老周的丧事,五月初又到子母山开会,给明所长家看地。真是累得脚不踮地。 家里的情况还好。我姐夫和石哥配合默契,生意从东城区做到西城那边去了。我姐进入了待产期,干脆早早地住进了医院。 家里的事,由我娘做主,算有条不紊。装修的话,小林说要三个多月,大约八月份才可完工,搬进去的话,估计要到国庆期间。 总之,目前日子算平稳。 生活又过得规律起来,我每天仍然是早早赶到悠然居,抹桌擦椅,烧水煮茶。做完这些,就等着师父出来坐堂。 像往常一样,来了生意,除非指名找他,一般都是我来处理。如果没有生意,就是闲谈。 其实我非常喜欢与师父闲聊,长见识,明道理。闲谈没什么主题,天马行空,但师父总能阐发出有哲理的东西。 这天上午,没什么生意,两人闲聊,就聊到取名字。师父说道:“你取名还取得好,有什么心得?” 我笑笑:“基本上是三条原则。一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缺者补之,多者损之。二是声调和谐。念起来顺口。三是在前面二者的基础上,寓意深远。” 师父点头道:“名字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寄托,期望,所以,很多人从《论语》、《诗经》中取名字。比如‘德邻’,‘呦呦’都大有来头。” 我笑道:“我姐住进了医院,准备生产了,我帮她算了一下,是个男婴,到时,请师父给他取个名。” 师父摇摇头:“这个名字,只能由你取。” 我也不理解他的意思,没有多问。 两人说着,进来一中年男子。说自己在乡下建了一栋小别墅,请师父给他取个别墅名。 师父呶呶嘴,示意他找我。 我打量着他,问道:“这个,要看你自己的什么想法。谈谈你的想法吧。” 他说:“前面两个字,我不知道怎么取,但是后面一个字,我不想跟别人家的相同。” “别人家一般是取什么?”我问。 “光明堂,锦绣堂,树德堂……反正就是堂堂堂堂,土得很。” 我笑了:“那你不取堂,准备取什么?” 他向我比划,说他家的别墅,其实有些中西混搭,有庭院,有曲廊,有小桥流水。所以,他准备取成xx苑。 我听了,哈哈大笑:“人家一直取‘某某堂’,流行了几千年。流行不等于真理,至少接近真相。说明‘堂’,是私人住宅的统一称呼。你要取成某某苑,就啼笑皆非了。所谓‘苑’就是帝王家的花园,养动物的地方。” 男子分辨道:“现在,好多小区,不是叫某某苑吗?比如幸福苑,国泰苑。” “小区就取对了吗?那些房地产老板有钱就代表他有文化吗?” “文坛艺苑,你怎么解释?” “艺,在古代就是下九流,戏子,在达官贵人看来,就是他们养的一群动物一样,供他们取乐而已。” 男子摆摆手,说:“算了,我去找别人取。”转身走了。 师父笑笑:“这种钱不赚为好。” 我说:“本来这个‘苑’字,寓意也不好,上为‘花’字头,下为‘死’字少一横。一副残花败柳样子。” 师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小区取名为某某苑,尚可说得过去,因为这个‘苑’字,也代表花木茂盛。但个人住宅不能取。” 我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炫耀学识,忘记邓总旗下的小区,也有取名什么“春风苑”、“芙蓉苑”的,便连忙说:“您指教得对。” 隔了半天,我又补充道:“我情商还是有点低。” 师父笑道:“以后有点时间,就读一读有关曾国藩的书吧。这个人情商高,智商也高。” 我说:“你举出一两个例子,让我先开开眼。” 师父找烟,我连忙去书房取了,帮他点燃。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串长泡,然后才开始讲叙。 “曾国藩在京城,早已投拜在当朝宰相穆彰阿麾下,但他在家信中,从来没有提过他与穆彰阿走得多近。实际上,他的提拔都与穆彰阿赏识有关。 最后穆彰阿下台,被皇帝查职革办,很多人都向穆彰阿写过效忠信,就是查不出曾国藩与穆彰阿有任何往来。这是智商高吧。” 我说:“确实厉害,能得意不忘形,连家书这种极其私密地地方都注意得滴水不漏。” 师父说:“再说一个他情商高的例子吧。曾国藩在安庆,当时是两江总督,附近的大文人雅士都来拜访曾国藩。一个个在曾国藩面前表现得满腹经纶,又表现出非常淡泊名利,不想当官。 有次有一个有名的文人来见他,大谈自己不爱钱,不爱名,不爱做官。曾国藩的幕僚在一旁听了,心里好笑。你这也不爱,那也不爱,来投奔大帅干什么?于是,用茶水在桌上不断地写一个字:“伪”。 客人走后,曾国藩批评幕僚,说:这文人嘛,就靠标榜自己“三不爱”来获取天下名声,这是他的饭碗啊。你呢,连人家的饭碗也要端掉,他不记恨你一辈子啊?” 我笑道:“情商确实高,难道说,做人要学曾国藩。” 正在聊得火热,我姐夫打来电话,喜得一男婴,重八斤五两。我连忙跟师父通报,然后赶往家中。 我在店门口准备好喜炮。怕惊着小外甥,买的是那种“满地红”,等他们的车子还有百来米远,我就点燃鞭炮。 一阵响声过后,前坪一片红霄,我姐夫抱着婴儿,我娘扶着我姐。一家人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喜滋滋去看外甥,圆圆的脸蛋,眼睛想睁又睁不开,我对我姐说:“生个大胖子崽,恭喜恭喜。”然后送了个6800的红包。 吃过晚餐,我姐夫说道,“得请你取个名。” 我想了想,名字应该好取,五行齐全,不要考虑缺什么补什么。我找了纸笔,在纸上写一个“高”字。然后开始想名字。写了好几个字之后,我选了一个“鼐”。 我姐夫问:“高鼐?” 我说:“对,他生于午时,是太阳最猛的时候,阳气达到极限。此种名字,一定要大气,常凯申也生于午时,所以他取为“正中”。 我然后说:“五行全齐的人一生平顺。无大富大贵,亦无任何波澜。” 我姐夫欣慰地说:“比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就行。” 我向他解释道:“主要是这个时辰生得比较好。五行已定格局,靠名字来补。取名‘鼐’,即大鼎的意思。” 我姐夫说:“这个我懂,鼐,大鼎,头鼎之意,过去天子用九鼎,诸侯最多用七鼎,大夫最多用五鼎,元士最多用三鼎,士可用一鼎,平民百姓无权用鼎。” 我点头道:“对。就这个意思,希望他能问鼎。我们都是些平民百姓,他能当个干部。高配鼐,又高又平稳。” 我姐夫说:“还得取个小名。叫鼐鼐,不好听。” 我说道:“小名就要贱一点,才好养活,你喜欢什么动物?” 我姐夫想了想:“就叫尾巴啊,我希望他小的时候,就是我的一条尾巴,常跟随我走。” 我抚掌大笑:“这个好,父子之情跃然纸上。” 刚说完这话,天就下起了大雨。哗哗哗地越下越大。不久就起风,吹得人行道上的大树呼呼作响,尖锐的声音扫街而过。 这是什么现象呢? 我姐夫望着我,我也答不出。 第115章 来者何人? 一连下了七八天,我心中有些惶恐不安。为什么自从这个外甥来到这个世上,就刮风下雨,绵延不断? 到了第八天,我忍不住把心事跟师父说了。 师父柔声道:“快端午了啊。发端午水啊。“ 他没有多说,我也不好多问。直到第十天头上,才停雨。这天,师父刚到客厅,唏嘘道:“兰总那一千万打了水漂。” 我鄙夷地说:“您拦都拦不住,利欲熏心,怪谁呢?” 师父摇头道:“不止是利欲熏心的问题,而是自信心太强大。人要自信,否则一事无成。人又不能过分自信。” 师徒俩嘘唏感叹了一番,来了几个人,有的测字,有的择日,师父把这一摊子事交给我,起身往院子外走去。他喜欢到外面伸展伸展胳膊,或者到邻居家坐坐。 上午生意挺好,我一直忙到十点。上个卫生间出来,对面福贵商场老板娘过来了,问我:“师父呢?” “不知道,出去散步去了。你有什么事,我转告一下。“ 她说:“我那小孙女两岁多,咳嗽过不停,去医院看了,吃了药,打了针,还是没用,找医师没什么用,我想要师父下道符水。” 我扑哧一笑:“我下道符水也一样嘛。” 她有些疑虑,问道:“师父教了你?” 我挥挥手:“把你孙女抱过来。” 她也不好驳我的面子,走了。 一会儿,把孙女抱来,我按八爷教给我的方法,给女童察看了一下舌苔,提笔开了几味中药,自信满满地说道:“找个熟人店子,把这五味药煎熬十分钟,喝了就会好。” 她半信半疑。 我下巴一翘:“还呆着不动干嘛?不相信我?” 她边走边说:“相信,相信。” 一上午累得我没挪动一下身子,我站起来伸个懒腰,刚举起双手,扭扭腰身,忽听有人说道:“做午间操了?” 我放下双手,看见一个年纪比师父稍大,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矮个老头,边说边走了进来。 我打量着这来人,虽说矮小,但身上有股让人不可轻慢的气场。我从他那副进门非常随意的样子,猜他不是邻居,就是师父家的亲戚。 我笑笑:“请坐。”边说边去泡茶。 老头坐下,柔声问道:“小万师傅贵庚?” 我端过茶,回道:“满了二十四,十月份就二十五了,您认识我?” 他接过茶,笑道:“我离开这街上多年了,现在回来养老。” 正说着,师父出来了,大喊:“陈先生来了。又忙向我介绍,陈先生,是这街上有名的药师。” 虽然我不理解“药师”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一定是江湖中人,便站起来双手抱拳道:“向前辈致敬。” 陈先生随口道:“莫太客气,我回来住,以后就是邻居。” 师父也入座,递烟给陈先生。他摇摇手:“有点咳嗽。” 我刚想说给他开个单子,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毕竟,我这个单子还没告诉师父。 闲聊一会儿,陈先生对我说:“大女在南宁,小女在上海,小女生了个男孩,昨晚请道长排了五行,我要老邻居取个名,他说要你来取,可见小万师傅功夫不错嘛。” 我一脸羞涩:“全靠师父提携。” 他笑笑:“这样的师父是好师父。人间好人啊。” 我点头不已。 这时,陈先生才说:“我那外孙复姓端木。男孩,缺水。” 我随口而出:“这个姓氏比较少见。乃孔夫子七十二贤中子贡的姓。” 老陈望着师父笑笑,似乎在说,你这个徒弟不错。转头对我笑道:“小万师傅果然读了很多书。不过,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懂。原来这姓还大有来历啊。” 我想了想,说道:“我专门研究了一下复姓,凡复姓取名,极易出彩,比如司马,令狐,欧阳,上官,东郭,这些姓本身就带有诗意,故金庸先生的小说常以复姓取名。” 师父问:“你可知金庸先生爱以复姓取名的另一层意思吗?” 我接腔道:“防止现实生活中有人对号入座。” 两人齐笑。 我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抬头道:“既姓端木,缺水,就取名为端木峰。‘峰’字属水,助木。寓意山顶上的乔木,挺拔高大,玉树临风。你这外孙长大以后,就是金庸先生笔下的剑客,英俊,高大,有才干……” 陈先生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说道:“这个我喜欢。我一辈子想做个剑客,没做成,让他去做。”说罢,要数钱。 师父一脸不高兴,拦住道:“你我之间,就这样生分了?” 陈先生对师父拱拱手:“那恭敬不如从命。” 师父问道:“你身体主要是哪里有问题?” 陈先生笑笑:“人老了,一年不如一年,全身都是病。” 师父笑道:“自然规律不可抗拒,反正,钱也有了,女儿们也过得好,你就打打太极拳,锻炼锻炼身体,其他事就别想了啊。” 陈先生笑道:“谢谢老朋友开导。现在就到处走走,散散步,也散散心。”说罢,站起来,哼个小调,就往外走。 我望着陈先生的背影,听着他哼得有模有样的小调。突然之间,感觉这人有故事,便问师父:“您说陈先生是药师。药师是什么意思?” 师父道:“一下说不清楚,我给你说说陈先生这个人吧。” 我冲口而出:“一个奇人?” 师父点头道:“对。绝对的奇人。” 这时,陈姨出来了,望了我一眼。我觉得莫名其妙,便朝她笑道:“阿姨,你觉得我哪里有点不对劲?” 陈姨笑道:“你要到这儿吃饭,就要跟我报个餐啊。” 我拿起手机一看,已是十二点了。犹豫了一下,说:“好,就在这儿吃饭,我想听师父讲故事。” 她笑了一下,走进了后院。 师父端起茶杯,说道:“走,到书房里去。” 到书房坐下,我给师父续了茶水。 于是,师父有条不紊地叙述起这位传奇的邻居。 第116章 我发誓要学到陈二的奇术 陈先生本叫陈列,堂兄弟中排行第二。又叫陈二。他家世代在街上做点小生意,平平淡淡人家。轮到陈二出生时,个子特别小,小得像老鼠,小时候个子也小,浑名陈老鼠。 不是说长得不好就没有出息,人类是从野蛮进化而来,生产力不发达时,要捕捉猎物,所以,男人高大强壮是一种力与美,受人尊敬。 陈二懂事的时候,就懂得这五寸树皮丁的身材,是一个屈辱标志。他没有做错过什么,但是大家无事要取笑他。 陈二受不了侮辱,每次和人打架,哪里打得过,往往头破血流。陈二父母就带着他到打人的人家投诉。有的接理,有的不接理。弄得陈二父母经常跟别人家骂娘吵架。 陈二长到十五六岁,心怀一肚子仇恨,有一天离家出走了。父母到处找,不见人影,找了一个高人测个“回”字。高人说,不仅活着,而且以后还会带个老婆回来。家人要信不信。也无可奈何,由他去了。 十年后,陈二回来了,果然带回一个漂亮老婆,让一街人全掉眼珠子。认为不可思议。陈二长长得歪瓜裂枣,但那个女子却长得明目皓牙,身材修长,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人时,顾盼生辉。 原来陈二离家后,到了外省,碰上了一个杂耍团。他爱看,天天跟着这杂耍团走乡串街,帮着搬些东西。团长一看这陈二灵活,个子又有特色,收下了他。 团长有团长的想法,教了陈二几个魔术,陈二悟性极好,学什么会什么。团长就让报幕员说:下面有请奇人出场,他半岁会说话,一岁会走路,四岁上小学,五岁能骑自行车,现在七岁了,魔术玩得相当好。 陈二出场,大家惊了,不知他多少岁。七岁肯定不止,但不像株儒,株儒头大,身子比例不对,但陈二正常,所以出场就有暖场子的作用。惊叫之后就睁大眼睛看表演。 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陈二插科打浑,逗得人笑,陈二手脚麻利,戏法吸睛。所以在这团里,大家都喜欢陈二。 这杂耍团免不了什么高空飞人,舞枪使棍,所以团长有一门绝技,民间叫“退水”,也就是骨头摔断了,会接骨,医院的正规称呼就是骨伤科。 团长不仅给团员治,每到一处。遇到有人摔伤,也给群众治。陈二就在一边打下手。一来二去,陈二竟然也能接骨了。 团长说陈二简直是个天才。 这杂耍团的人进进出出,七八年后,老团员就只剩下团长原来老班底的四五个人,其他都是新进的。陈二成了台柱子,杂耍团全套功夫他都会。成了个全能型综合人才。 跟着马戏团,陈二就学了很多“术法”。 有一天,陈二向团长辞行,团长舍不得。但陈二执意要走。 团长流了泪,问:你走了,这个团怎么办? 陈二说:师傅,这走街串巷的把戏,越来越没人看了,你也越来越招不到演员。不若这样,我们就此别过,我呢,向您学了这退水绝招,回去不愁没生意。您呢,也回老家,专治骨伤,蛇伤,更不愁没生意。 团长说:行医要医师证呢。 陈二说:请个退休医师坐堂,你当下手。其实人家都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 团长说:你鬼点子多,说得在理,既然你要回家开店,接骨之术,你没拜师,我也没全部传给你…… 陈二就地一拜,说:师父在上,今日一拜,愿此生此世做你徒弟,望教我个全方。以后绝不相忘。 团长心善,又念他这十年跟随有功,便说:我还送一个“术法”给你。只是不能轻易玩耍。 陈二得了方子,又得了一个“术法”,与团长别过。第二天,团里又有一名女演员辞职,叫萍萍。团长摇了摇头,和众人说:这团只能散了。其实陈二离职这主意是萍萍出的。 两人私奔回了乌乡。 陈二回了这上街,就真的开了家小医院,专治骨伤,蛇伤。请了一位退休医生坐堂,实际上是他操盘。 这到这里,我插话道:“请个医师,这点……有意思。” 师父说:“有些好东西,就是缺少一件合法的外衣;有些坏东西,就是多了一件合法的外衣。” 我一脸欣喜,说道:“师父,您慢点,我找支笔,您这句太有哲理了,我要记下来。” 师父重述了一遍。 我问道:“那陈二就此翻身了?” 师父笑道:“翻了大身,他的正骨医院忙不赢。赚了很多钱,但他不太理人,只和我谈得来。” 我问:“为什么呢?” 师父叹息一声:“我是个外地人,到这儿立足,开始也受人欺负。他呢,从小受人欺负。有相同经历的人更易成为朋友。” 师父喝了一口茶,继续叙述: 陈二有名了,有钱了,但是陈二有条规矩,就是不给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治病。无论是被蛇咬了,还是骨头摔坏了,请陈二,陈二都不去。 我张大嘴巴,半天才说:“这不符合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师父扑哧一笑:“万山红,你以为我们的传统美德就句句正确?” 我愣了一下:“您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儒家文化就提倡“以德报怨”。过去人家骂你打你伤害你,你要忘掉。以后还要爱他帮他支持他,这对吗? 我及时打住,没有和师父辩论。 师父继续说陈二的故事。 陈二给人治好了伤,也赚了钱,但有些人指责陈二恨心大,心很毒。陈二就等于一个没有“德”的人。 他们联合起来,告陈二无证行医。本来,不告没事,一告就灵。虽说有个坐堂医生,但毕竟陈二是在亲自接骨。 我说:“陈二去考个证嘛。” 师父盯了我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痛。他在天天受欺负的环境中能读得进书?后来又在杂耍团,读的那点书全退给老师了。你要他读什么《金匮要略》、《伤寒杂病论》,你还不如杀了他。所以,他没证件,就不能再行医,只好又离家出走。” 我忙问:“他干什么去了?” 师父笑道:“不行医,他名堂多得是,听说他还会‘搬运术’。带着老婆又到外面混江湖去了,在外地还置了产业。二个女儿考上了大学。只是去年吧,身体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差,怕死在外面,才决定回家养老。” 至于师父还讲些什么,我全没有听进去了。 我只对陈二的“搬运术”感兴趣。 比如:我要一瓶酒,用布罩住桌子,一掀布,酒就出现了。我要一桌饭菜,用布罩住桌子,一掀布同桌热腾腾的饭菜就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的心扑扑直跳。 陈二真的会这一手吗? 如果会,我一定要…… “吃饭了。”陈姨进来说。 师父都起身了,我呆在那儿,直到陈姨说第二遍,我才如梦大醒。 第117章 苏家出事了 吃过中饭,我对师父说:“这陈先生挺有意思,我记一下他的号码。” 记下号码后,我就离开悠然居,回家午睡。 睡到两点半,起来就给八爷打了个电话,问道:“您那个治小儿咳嗽的方子,如果是成人,剂量是?” 八爷说道:“一、三、五,三味药翻倍,二、四,两味药不变。服用一个疗程即可。” 谢过八爷,我到外面药店抓了四包药。准备打了一个电话给陈二。 怎么称呼他为好呢?叫陈先生,太生份,叫陈师傅,又不够尊重,叫陈爹,显得太自来熟。对,叫他老师。我今后要拜他为师呢。 “陈老师,你好,我是道长的徒弟万山红。” 那边很客气:“哟,小万你好。” “我见你咳嗽,我记得别人告诉我一个治咳嗽的秘方,给您配了几味药,想送过来,您住在……” “哦,谢谢你,就住在人参专卖店隔壁。” “哦,那好,我就过来。” 等我到达时,他早已站在阶檐下等我。一见面就说:“快进屋坐坐。” 其实,你不邀请,我也想进屋坐坐。 他领着我进了有些老旧的客厅,里面布置得倒也时尚。 他端一杯茶给我,望着我笑道:“你还真古道热肠。” 我笑笑:“治小儿咳嗽的方子用得多,治成人的用得少,我专门回去问了问,不然当时就告诉你了。” 他称赞道:“你是个好心人,用我们江湖上行走常说的一句话,菩萨会保佑你。”说完,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好一阵子才放下。 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释延峰、老萧、龙哥。果然道上人,举手投足比常人来得更有风范。 这个时候,我一口气喝完了那杯茶,站起来说道:“下次再来拜访你。” 说罢,我拱拱手,毅然转身,片叶不留地走了。 我必须只坐一会儿,这样,才显得我没有什么目的。与这种老江湖打交道,一切只能随缘,靠水到渠成。 回到店里,我觉得应该和师父说实话,不然,今后怎么给人治咳嗽呢?师父把什么都教给了我,我有什么也应拿出来共享。 于是,我把到明所长家遇到一位医生,谈得比较投缘,他教了我一个治咳嗽的秘方……说了一遍。又把方子写出来,交给他看。 师父看了两遍,表示他记住了。 这时,师父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站起来就往书房走。大约五六分钟才出来。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 “有人到西坡先生家闹事,你带上东西,我们马上走。” 开出拥挤的城区,我才问道:“出了医疗事故?” 师父说:“到那儿再说。” 约摸一个多小时,我们到了。苏西坡夫妇在门口迎接我们。一见面,我觉得苏西坡憔悴多了,面色无华。 他把我们迎入书房,苏师母泡了茶过来,坐在一旁。 师父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师母一脸委屈:“事情是这样的。这隔壁村上有一个女孩叫谭香花,从18岁起,就一直在南边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沾了一身病。 以往,那个地方烂了,就坐火车回来找老苏看病。老苏也不好意思看,每次都是我看,看完我再描述给老苏。再开处方,外用涂药。 我知道她说的是他们祖传的一种秘方。 苏西坡接过话头:“后来,我连给她看病的兴趣也没有了,教她好好做人,但又不能说破。今年初,她说再也不出去了,结果……“ 我截住苏西坡的话头,问道:“是不是个子很高,左脸有个酒窝?” 苏师母一拍大腿:“对,就是她。“说完,突然盯着我:“你怎么认识她?” 我便把她来测字的细节说了一遍。 苏师母说:“她是骗你的,不是第一次去,是年年去。“ 苏西坡接着说:“上回又来看了一次,过了一段时间就死了。谭家诬陷我,说是我治死的。” 苏师母脸都气白了,拍着双手道:“我们家治无名肿毒是世代祖传,从没有人说治死过人,只是治一个好一个。” 师父倒是很冷静,问道:“他有什么依据?” 苏师母说:“人心不古,这谭香花有个远亲,人称‘土律师’。本来不关他的事,听说有这么一件事,就找上死者家,说这个事他包了,一定要打赢官司。” 师父再问:“死者家同意了?” 苏西坡恨恨地说道:“死者的父亲本来也是个老实人,但这个土律师一鼓怂,竟然也不要面子,天天来这里闹,弄得乌七八糟。” 师父喝了一口茶:“你冷静地想一想,跟你的药有不有关系?” 苏西坡沉吟半晌:“跟我的药没有关系,与用药不规范还是有点关系,总之,还是有一点责任。” 苏师母白了苏西坡一眼,抢过话头:“你就是不会说话,有什么责任?” 师父劝慰道:“弟嫂,我们不是外人,你让西坡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再好好分析,一起出主意。” 苏师母歉意地苦笑了一下。 苏西坡叹了一口气:“道长,跟你就说实话吧。我家治这种病,主要靠外用涂药。从山上采集草药晒干,和硫磺,冰片一起研成粉末,涂于患者私处。 药理是以毒攻毒,正因为有毒性,我家祖传治这种杨梅疮,叫天药天给,就是每天到这儿来涂。不能自己涂,只能医生涂。” 师父一听就明白:“这次你就破了戒,发了药让她自己回去涂。” 苏师母抢过话头:“这个不能怪老苏,那天他走亲戚去了,这谭姑娘来了,央我给一包给她,说难得天天来,干脆自己拿回去慢慢涂。 我呢,把一次涂多少,一天只能涂一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说清楚了,叮嘱又叮嘱。 我估计她只想快点好,就加重剂量,加上那地方烂得不象样,药性就入了里面。” 苏西坡急得脸红脸白:“这不是赔钱的问题,是我祖宗三代都用这个方子治病,到我手里,说这是毒药,我对得起列祖列宗吗?所以,这个钱,我不赔。” 正在说话,外面吵吵嚷嚷,苏师母说:“那伙人又来了。” 师父对我瞟了一眼,沉声道:“文来文接,武来武接,不要怕。我们一起出去。” 我第一个冲出去,发现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头。 我手握药粉,迎上前去。 第118章 任侠有山红 我定神一看,这黑压压的人头,大多是坡上坡下围观的群众。真正闹事的,不过是三五个人。 苏西坡的大崽二崽,两个儿媳妇都站在地坪里,正与来人中的三人争辩。 师父上前道:“几位朋友,有话好说,有理好讲,何必争吵?” 其中一个汉子道:“你是哪一个?到这里多嘴,我不认识你,站一边去。今天就一句话:赔五十万,否则就一命抵一命,搞死一个,两两相抵。” 我冷笑一声,吼道:“讲理,就坐下讲,不讲理,就冲着我来。” 苏家人也被他们闹烦了,一齐吼道:“对,不讲理,你们就试试。” 他们并不是知道我身怀绝技,只是为他们自己壮胆而已。 来人中为首的指着我道:“我姓谭,是谭香花的叔叔,既然你们家是这个态度,给我上,先把这小子揍死。” 苏家两兄弟只好上前。 我对他们挥挥手:“你们走开。我好久没动过手了,拳头痒。” 那班人吼声如雷:“那好啊。看你猖狂!” 我冷笑一声:“老子叫你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说罢施展药功,那人果真双手捂着身子,蹲了下去。 其他两个如猛虎下山,朝我扑来,我身子一蹲,一记扫蹚腿,左手撒出药粉。 两人同时从半空中坠向地面,一个摔得四肢朝天,一个摔个狗吃屎。 苏家一屋人,看热闹的村民,一齐傻了眼。 我说:“给他们搬条凳子。” 有人搬了凳子,那三人顾不上面子,把凳子塞到屁股底下,只是觉得浑身无力,想站却站不起。 苏师母使个眼色,她大媳妇给那三人各端一杯茶,放在凳子边。 这时,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师父坐到那三人对面,声音平缓,却内含威压: “你们动不动就要打人,苏先生一家都是斯文人,你们以为就可以吓唬?说实话,路见不平就有人拔刀相助。 我这徒弟就住到苏家,要打,就喊人来真打,不打,你要告状,就法庭上见。” 他转过头,问道:“大家觉得对不对?” 看热闹的都是本村人,这个说:这位先生说得对。 那个说,苏医师从来没有治死过人,你们胡说八道。 还有个女人双手一拍,顿足道:“你们是看见我们这儿的男子汉都外出打工了,只剩几个老头妇女在家,就天天来闹。 欺我们没人吗?明天各家打各家的电话,把人喊回来,打死你们这群野杂种。” 人们越说越激动。越愤恨。 我故意奚落他们:“我没动手,你们不是说要打我吗?现在起身来打啊?过五分钟,你们可以起身了,到时再动手啊。” 众人又议论纷纷,向苏家打听我是什么人。苏师母说:“什么人?公道人啊。” 过了一会儿,那三人就正常了。为首的男子恨恨道: “好啊,还请了作野法子的,你们等着,老子叫一群人来,看你有几双手。” 我往大腿上一拍,吼道:“杂毛,你蹲下!” 为首的汉子又软了下去,坐在地上。那两个不敢作声了。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 我对那为首的冷笑道: “回去报信啊,喊一大帮人来。我跟你说句实话,就是公安把我抓去,我也没犯罪,第一,我没动手,第二,你去医院检查,你又没病。” 那原来跺脚的女人道:“也好,师傅你给他们打点神掌,让他们莫名其妙地死掉。看还来闹不闹?” 我对那为首的笑笑:“你现在又可以走了,回去喊人来啊。” 他这回学了乖,半个屁也不放,盯了我几眼,走了。 我对苏西坡说:“您安排儿子把师父送回去,我到这里住几天,要看他们再来闹不闹。” 师父说:“山红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家当然欢喜。也怕师父年纪大了,累坏身子。 送走师父,回到书房,苏师母问道:“山红,你是帮了大忙,你这一招是你师父教的?” 我没否认也没承认,说道:“这年头,行走江湖,没点防身术不行。” 苏师母诉苦道:“我们家都是些文化人,文明人,受人尊敬,想不到出这种事,真是斯文扫地。幸亏你来,今天算给了他们一点厉害。 不然,来闹一次报一次警。警察来了,他们又不闹,只说是来协商的。过一天又来闹,警察又来。 报了几次警,警察不耐烦了,说又没出人命,我们就天天来保护你家?其他事不要做了?” 苏西坡说:“俗话说,三个秀才抵不过一个把师。几千年了,今天还如此。” 我宽慰他:“警察说的也对,他们不可能天天来保护你,人家只是来威胁,没打伤人,也没砸你家的东西。 对待这种人,唯有家里有几副拳头。所以,过去大户大族,总要送几个弟子去学武。” 苏师母朝我望一眼,试探着说:“山红,你那功夫一般人学得熟吗?” 言下之意,就是想请我教她崽。 我笑了一下,说道:“先住几天再说。” 当晚,又来了三个黑衣男子,我以为是来闹事的,那几人对我拱拱手,其中一个道:“我们是龙哥的徒弟,陪你到这里钓几天鱼。” 我知道,这是师父派来的援军。 接下来三天,我们四人就天天坐在西坡先生门前的鱼塘钓鱼。 谭家每天也派几个人来探风声。 龙哥一听,怒了,亲自带了几个人到谭家村转来转去。 龙哥是道上人,大家都知道他的威名。他放风,谁再为首闹事,他就挑断谁的脚筋。 谭家也有些怕,这事就渐渐平息。 离开苏家那天,我把“定身粉”的方子交给西坡先生,说道:“虽没经师父同意,想必他绝不会反对。江湖险恶,望先生保重。” 那一刻,我真有一点剑客情怀,仿佛仗剑去国,除恶扬善。江湖夜雨,只身浮萍。充满了英雄主义气概。 十天后,谭家有高人当参谋,向法院提起起诉,理由是苏西坡自制的药粉,无“药准字”批文,属于非法用药。 一个月后,法院判断:苏西坡外用药没有“药准字”批号,系私自研制的个人用药,国家不予承认。判苏家赔偿谭家三十万。 苏西坡一家抱头痛哭。他家祖祖辈辈用这“苏氏涂膏”,治好了无数患者,是一道“神药”,到了他西坡手里,此药不准再用。 西坡仰天长啸:愧对祖先啊! 那些日子,我也才感觉到师父那句话的伟大——有些东西是披了一层合法的外衣。有些东西是缺乏一件合法的外衣。 在苏家痛苦不堪的日子里,师父也病了,他派我去劝慰苏家。 经过这件事,我成熟多了。知道劝导没什么鸟用。坐在他们家客厅,我猛地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说道: “立即联系一家科研单位,将苏氏涂药申报国家药品。取得药准字。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 我发现,我第一次这么果然,这么毅然,这么年轻而成为苏家的主心骨。 第119章 深夜,有人焦急地叩响我的门 一晃到了七月。 老萧打来电话,他在那边混得越来越好。 花朵也打来电话,她终于怀上了孩子。 西坡家的大儿子苏醒专程来了悠然居一趟,说与省城的一家医药科研所联系上了,正在联合申报新药专利。 都是好消息。 只有一桩事让我郁闷:陈二愿意在老家住,可老婆不愿意,他又往广西大女儿家去住了。 接着街头巷尾都在传,有个银行女职员被人杀了。至于为什么被杀,各种说法都有。接着,又传出一个消息,机关院子里一个男青年自杀。 于是,各种议论纷纷扬扬,都说年岁不好。 这个连环案不用公安破,我掐指一算,就是一个恋爱悲剧。果然如此,公安很快破了案。 更让我惊奇的是,冬子打电话给我,自杀的男子是他的同事,以前也是一个上进青年。因为失恋,做出这样的蠢事。 我突然想起几个月之前,那个来测“赌”字的男子,向冬子问那男子的体貌特征,冬子说一项,我心跳一下。等冬子说完,我说认识。 冬子听了,半天没有吱声,最后才说:“我和他平时谈到过你。” 我又郁闷了好几天。 师父见我好几天愁眉不展,问我心里有什么事。我向他说了测“赌”字的那段往事。师父劝慰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尽人力而已,天命难违。” 其实我的私心里,还不是为男子杀人和自杀悲伤,毕竟,他们和我毫无关系,我只是因为陈二的离去,心里不舒服。 师父回忆往事,说道:“那年,你还没来学徒,有个人来测字,他说他准备外出做生意,我一测算,劝他不要去。他偏不听,结果跳河自杀。” 我问道:“他测个什么字呢?” “径”字。 我在纸上把这个“径”字写了一遍。半天没想明白。 师父指点我,这个“径”,就表示做的不是正经生意。 我一点就明白,忙说:“他想走捷径。” 师父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把牌子摆上,我们到书房去聊聊。” 我把“暂不会客”的牌牌摆在客厅桌上。进了书房,泡茶,焚香,摆好烟缸。 凡是师父要和我到书房谈谈,必是很私密的事。 师徒俩对面坐下,师父抽起一支烟,缓缓地说道: “山红,我也不瞒着你,过去有句老话,叫教会徒弟打师傅。所以,我也想留一手,这几年对你的考察,你是值得我托付之人。所以,在测字上,我把最后一手也教给你。” 我听了,想起这四年多来,师父对我的各种好,眼角有些湿润。我擦了擦了眼睛。努力地笑道:“您说,学生一定尽心学习理解。” 师父凝视着我:“测字最准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个字的甲骨文。如果没有对应的甲骨文,就找金文。” “我的理解就是找到造字之初,这个字的最原始字型。”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聪颖,一点就通。为什么要找到最原始的字型呢?因为中国文字象形表意。造字时,它最初的意义是什么,写出来,就表达这个意义。” 我点头道:“因为中国文字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象形文字。一个字在创立之时,就是一个具体物像在内心的投射。” 师父在纸上写了一个甲骨文“径”字,问道:“你觉得怎么解释?” 我说:“小路。” 师父说:“你看图,中间的叫‘道’,旁边的叫‘径’。道是大路,笔直。径是小路,斜路。” 他又画了一个图,指着图说: 这是封建社会的“井”田制。中间这一块是“王田”,即封建主的田,由奴隶耕作。四周是道,但在没人在场的前提下,奴隶从a点走到对角线b点,他不会走大道,那样太远,而是会走“径”,走径时,会把禾苗踩坏,是吗? 我说:“是的。” 师父说:所以,“径”这个字代表“斜路”。 哦——我恍然大悟。 师父说:我再说一遍,中国人在造字时,是一种物体在心灵上的投射,至于有些字的引申义,是在会意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他再画了一个图,问道:“这个字你认识吗?” 我摇摇头。 他说:“泰。” 我说:“有点像。” 他说:甲骨文“泰”,就是大人双手托起小孩撒尿。 我说:“越看越像。” 他说:为什么“泰”与小孩撒尿来表示?这就是小孩子尿急,很不舒服,必须把尿撒出来。撒出来就怎么样了? 我说:“舒服了。” 师父说:舒服了,安稳了。所以“泰”表示舒服、安稳的意思,国泰民安,就这么来的。 我说:“这学问真大。” 师父说:“我再说一遍,因为象形文字,是具体意像在人脑的投射,所以,当一个人写下一个字时,他潜意识里,有这样具像的回放,这就是我们测字的依据。” 我说:当别人来测“泰”字时,与水有关,与急事有关,与小孩有关,是吗? 师父点点头。 我当即离席,跪地一拜:“您尽其所知,倾心教我,学生一定不负您的期待,把甲骨文、金文弄懂弄透。” 师父叹道:“中国文字之美,之寓意深刻,非我辈所能穷尽,我已老矣,只能寄望你用心探索了啊。” 我感叹道:“弘原道长和您独创的这门测字法,国内独有,与其他人的测字法格格不入。无论从字型,字意,还是从音韵来解字析字,别具一格。我会继承,并努力发扬。” 师父起身,独自走了。一会儿进来,交给我一册书,说道:“花一年的时间,读懂读透,再还给我。” 我打开,原来是一本师父手批手注的甲骨文全书。 师父说:“至今出土的甲骨文单字共有4500个,目前已认识的有2000余个,公认的只有1000多个。这是个宝库。” 我说:“我一定手抄一本,把原本还给你。” 此后一月,我每天晚上抄写一页,细细揣摩前人造字的本意。渐渐有了自己的理解,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我才感觉到甲骨文的威力。 八月的一个深夜,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向“夜谈室”走来。 此时,月黑、路滑、风紧、雨急,夜已深。 我根本想不到,晚上十二点,有人叩门。 “咚咚,咚咚咚……” 第120章 万先生,救救我吧 “咚咚,咚咚咚。” 我听到一阵敲门声,忙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你找我?”我有些疑虑地盯着他。 “对,万先生。”说罢,他就挤了进来,把雨伞一放,坐到沙发上,说道,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你。” 我知道,这是一位遇上难事的人,转脸一笑:“没事。” 煮好茶,倒了一杯给他。对这种人,不必急着问他有什么事,要让他稳定情绪,自己说出来。 他眼神呆滞,想必心中为某件事痛苦。我与他闲聊:“这茶我加了点甘草,相当于王老吉。” 他喝了一口,说道:“想请先生为我测个字。” “写到纸上吧。” 他写了一个“深”字。 这个字,很少有人用来测字。 “测哪一方面?” “万先生,你不要生气。我说不出要测哪一方面,就字论字。你给我分析一下这个字就行。随意想的。” 这潭水真不浅,深不可测。 我掏出一包烟,给了他一支。他接过,利索地点上火,深吸了一口才说:“原来你也抽?我想抽还不敢抽呢。” 从他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来看,说明他这段时间抽烟抽得很猛。 我从便笺上撕下一张纸片,在上面画了一个图。 他凑过来看,脱口道:一条鱼? “对,一条鱼。不过这是甲骨文‘深’字的写法。” “为什么要写成甲骨文?” 我吸了一口烟:“测字嘛,简化字不如繁体字,繁体不如篆体。篆体不如金文,金文不如甲骨文。 因为甲骨文是一种原始的象形文字。既然我也不知道你测哪一方面,就只能从这个字最原始的初始形态来分析。” 他懂了:“这样啊。” “现在我们来看这个‘深’字。形容词,无法具体描述,古人呢,就只好借指。用探测水中的鱼来表示‘深’。” 男子点点:“原来甲骨文是这样造字的。” 我点头道:“从这个‘深’字的本意来看:有一件事情若隐若现。你也不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结果,正试探之中。” 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努力让脸色平静,但是肾上腺不听指挥,血液也不会听指挥。紧张的生理现象开始反应。 脸红了,眼珠向右,这一切代表他正在回忆,并从回忆中获得恐惧。他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表示想努力把往事抹掉。 我望着他微笑,很和蔼,很善意,很温暖。他也望着我笑。很苦涩,很无奈,很矛盾。 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说道:“是一个朋友托我测这个字。谢谢你,多少钱?” “两百。” 他数了钱,拱拱手,走了。 我坐了一阵,端起茶杯,走出屋子,街头灯光灰暗。 次日早晨,我到悠然居,几次开口想跟师父说昨夜的事,终于没有开口,我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用甲骨文判断,是否准确。 大约十点,明所长来电话,说了一阵。 大约是工作推行非常顺利,全市环卫工作现场会将在九月初到他那儿举行。请我和宋会长,忆桐,奚美女,今天去子母山,一起写几篇有份量的文章。 明所长这个人,我一定要“养”。便爽快地答应了。 向师父请了假,吃过中餐后,就开车去接宋会长。 一下车,看见宋师母在院子里练八段锦。 我站在那儿,看着她一招一式,美仑美奂,忘了进屋。她知道我来了,也不招呼,提气收腹,呼气推手,招招式式,绵绵若若。 练完功夫,她笑道:“献丑了。” 我翘起大拇指:“这八百年传承的柔术值得欣赏。四个字:妙不可言。” 宋会长出来道:“连八段锦有八百年历史,你都知道?” 我说:起源于北宋。古人把这套动作比喻为“锦”,意为五颜六色,美而华贵!动作舒展优美,祛病健身效果极好。“ 宋会长问说道:“你也练?” 我摇摇头:“不练,我练嘴皮子。” 宋会长笑道:“搞你那一行也难,什么都要懂。” 我和宋会长到达环卫招待所后,忆桐和奚若琴也上山来了。 吃过中餐后,大家都到一个小会议室。 明所长介绍了这半年来,通过采取科学管理方式,子母山环卫所的环境卫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科学方法对封闭式管理区域,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最后他说:“我呢,是个实干家,写文章一窍不通。这件事,就是寡妇生崽,全靠大家帮忙。”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奚若琴忍住笑,白了明所长一眼。 宋会长作指示:“三天时间,每人一间房子,拿出一篇文章,至少3000字。至于其他事情,明所长都已安排好,做到吃好、喝好、劳逸结合,玩好。” 说白了,就是你玩两天也行。只要能到时交稿。 众人散去,我回到房间。这种文章,啪啪啪,一个小时敲完。 然后,午睡。 大约三点,明所长来了。 我笑笑:“所长,你那点情况我比较熟,已经写完了。” 他满脸通红,泡两杯茶,放在茶几上,递一支烟给我,又给我点上火,再自己抽一支,吐了一串烟泡,然后才说: “万老师,我在你面前全是裸游,连三角短裤都没系一条。” 我笑笑:“我重新说一遍,是听了你的详细介绍之后,文思泉涌才写得比较快。” 他白了我一眼:“你写不写都无所谓,我主要是想邀你上山休息三天,再说,明天上午,我有个朋友,也要请你陪陪,他想问问前程。” 我扑哧一笑:“所长说话,前后矛盾,前面说邀我上山休息,后面说有个朋友要我陪。” 明所长压低声音:“这个人对我很关键。”说罢,掏出一个红包。 我故意虎起脸:“这是什么意思?” “教授讲课费。” 我眼睛望着窗外。 明所长起身往外走,把房门关了。 我数了数,两千。如果是平时,也许会拒绝,可是,我现在需要钱啊。 收好红包,手机响了,我接通之后,里面传来一个非常焦虑的声音: “万先生,您现在在哪?” “你是谁?” “昨晚的那个人。” “在子母山环卫所。” “万先生,我能来见见你吗?真的,我觉得快要闷死了,我想到只有你能救我。” “来吧,加个微信,我发个位置给你。” 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能救他? 为什么他相信我能救他呢? 一向神机妙算的万山红,这时也迷茫了。 我双手放在后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左思右想,想不清楚。 电影里,大战前夕,常凯申也是在房间里这头走到那头,那头走到这里。我原以为导演江郎才尽,老玩这个梗。 现在才发现,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 第121章 午夜惊魂(上) 一声微信滴溚声:“万先生,你先吃晚饭吧,我七点半赶到,请你发个房间号码给我。” 我扫了一眼他的网名:逝水。回他一条信息:“202号房间,一个人住。” 吃过晚餐,已是六点。宋会长问大家:“散散步?” 我看看时间还早,便说:“好啊,陪会长散步,看云卷云舒。” 八月虽热,山风却格外凉爽。大家信步朝山间小径走去。 一路闲谈,不知不觉,竟走了五六里。 我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看。生怕走得太远,让“逝水”在宾馆等我。 这时,大家来到了一个山崖边,站在一个平台上远眺,远处山峦如画,崖下流水漾漾。 宋会长感叹:“人生最适意的事,莫若三五知已,住在这世外桃源,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谈笑有好友,往来无白丁。” 奚若琴偷偷发笑。 宋会长问:“你笑什么呢?” 我接腔道:“她笑会长太浪漫。” 宋会长回头望了一眼奚若琴:“你是这层意思?” 奚若琴摇摇头:“我笑某些人看个风景都没心情,时不时翻手机。” 忆桐笑道:“某些人正在谈恋爱。” 宋会长望着我:“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扑哧一笑:“真的,正处于失恋之中。” 奚若琴说道:“会长,打转吧,免得某些人很痛苦,本来就无心散步,你偏偏越走越远。” 宋会长又望我一眼:“山红,你有事就先回去,我们还走走。” 我双手作揖:“谢谢会长,谢谢若琴心理学家,我还真有点事,先告辞了。” 我一路走,一路想,这奚若琴到底是搞公安的,我那点微表情都被她揣摩透彻。 赶回招待所,刚好七点半,我往楼上走,觉得前面男子好像“逝水”。我咳嗽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我超过他,一直往前走,打开房门,并没有关。一会儿,就走进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随即,他把门关上了。 我们似乎很默契,都不说话。 我伸手,示意他坐,泡了一杯茶端给他。 他说:“万先生,我戴着墨镜和你说话,可以吗?” “可以。” “真好。万先生,我上次也没报名字,名字只是个符号,你叫我老余吧。” “叫你余兄,你不老。咱们掀开窗子讲亮话,你有什么都说出来,我尽其所能为你分析透切。”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低声地向我叙述: “我是一家外地公司驻本地的业务员,在本市除了客户,几乎没有别的熟人朋友,并且我们经常在各个地市轮换,所以也不愿意多交朋友。于是,寂寞的时候,免不了犯傻。” 面对这样的客户,我必须跟他站在一起,减轻他的罪恶感,便说:“理解,每个人都不免犯傻。” 他叹了一口气:“有天有人加我微信。一看是个美女,再加上她的网名具有某种暗示,我就忍不住加了。” 我明白——这是一个网上陷阱。 “你点到为止就行了,这是一个情节一样,结局一样的故事。先录视频,然后索钱。” “不。没有这么简单,你也可以看出,我不是智商很低的人。” 他继续说他的遭遇。对方和他聊天,他也小心翼翼。直到有一天,女子提出想和他见一面,地点就离本城不远的另一个城市。 “你答应了?” “答应了。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我搭上了最后一班车。” “你确实谨慎,有车却没有开。” “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夏天的傍晚,我竟然有种诗一样的感觉。” 我说:“是因为那个照片太美了,不是诗一样的感觉,而是恋爱的感觉。” “我至今相信那是一场恋爱,只是现在说出来感觉羞耻。” “一场纯美的骗局比一场可耻的骗局,更让你的心流血。” “正是如此。” 接下来,他在某公园见到了那个叫“深吻你”的女孩。 老余形容女孩的样子:“俏丽,真是个可爱的人。” 我为他补充:“除了俏丽,还特别善解人意。” “对,点菜时,不点贵的,总是为我着想。” 我说:“说话听着特别舒服,未说先发出玲珑般的笑声,像蔚蓝色的天空下飞过一群大雁。” 老余警惕了:“你也上过她的当?” 我说:“no。” 他问:“那你怎么好像见到过她一样,说得这么准呢?” 我笑道:“电视剧的女主角让人爱怜吧?长得那么好,笑得那么甜,性情那么善良。” 他说:“是啊。” 我问:“为什么主角能给人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 我一字一句地说:“一切完美的表演,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老余说:“听您说话也是一种享受,平常的句子后面,总有深刻的哲理。” 我低声笑道:“我也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 他破例苦笑了一下。 我沉声道:“于是你和她就有了一种类似恋爱,实是陷阱的黄梁美梦。” 他低头忏悔道:“对。” “现在,他们是叫你交钱,是吗?” 老余说:“寄过一次光碟了,他们叫我打十万,我打了五万。这次是第二次威胁。说再打十万,绝对两清,从此兄弟是路人。” “你觉得呢?” “再打十万,他们仍然会纠缠。” “是吧?其实,这件事你完全不用来咨询我,你自己可以拿主意。” 老余连忙说:“不是这层意思,万先生,你不了解我的情况,在生活中,我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连玩笑都不开。 若是报警,让我老婆知道了,家人知道了,朋友同事知道了。我还不如死了。”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理解他的心情。面子,面子,面子……许多人活着,苦点,累点都无所谓,他们要的就是那最后的一丝尊严。 我说:“余兄,这种事,是报警还是置之不理,我也没有太大把握。报警吧,你觉得颜面全失。不报警吧,他们会不断地骚扰你。到底如何选择,我们只能占卜。” 他来找我的目的也是如此。 希望有一种神,能告示他如何处理。 他忙问:“打卦?” 我摇摇头。 接下来,我采用了师父教我的“三珠炮”为他作决定。 他问:“三珠炮是什么?” 我:…… 第122章 午夜惊魂(下) 我喝了一口茶:“请你摘下墨镜,注视我。” 说罢,双眼微合,双手合十。突然,我睁开眼,说道: “你随意写三个字,只要其中有一个字符合条件,含有一丝转机。便有希望。这就叫‘三珠炮’。” “快点,不能思考,快。”我催促道。 他被我催得有些害怕,想也没想,下笔就写:过、难、关。 他在寄托美好希望。 我看到这三个字,却几乎昏了过去。 看见我脸色煞白,他不住地颤抖。 此时,空气凝固,连窗外树枝都纹丝不动,听不到一点响声。 我喝了一口茶,尽量稳住情绪。对他说道:“余兄,你这三个字,一个比一个差。” “过”字,走之加寸字。一寸一寸地走,叫寸步难行。 “难”字,古人造这个字的时候,本意是一种刑罚,让鸟啄。 “关”字,本意为闭。关闭、关停、关押、关禁。 他的眼中浸出泪水。哽咽道:“只能报警?” 我长叹了一声:“报警,你会身败名裂,不报警,他反复敲诈,你最后也只能选择报警。 就算你不报警,这种团伙,作案对象不止你一人,也会在其他案子中牵出。” 他满脸血红,手上青筋暴露,渐渐,脸色转白。一会儿,人像痴呆了一样。眼睛泛白。 我的天,他要是昏死在我房间,不也会闹出一桩大新闻?警方会以我从事封建迷信活动,对我进行处罚,甚至还会波及师父。 大脑高速旋转,突然灵光一现。我一拍桌子,惊得他立马醒过来。 我说:“有了。” “有了什么?”他的身子一怔,身体前倾,生怕漏听一个字。 “这个‘难’字可以救你。” 他虽然不解,但听到可救,脸上渐渐血色回转。 我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又+隹=难。隹,鸟也。又一只鸟,叫难。夫妻本是同林鸟,除了你这只鸟,又一只鸟,指的是你妻子。 “我妻子能救我?” “如果她愿意,可以救你。” 余先生几乎要跪了,急忙问:“她怎么救我?” 我抽起一支烟,也给了他一支。现在,我必须语速放慢,态度从容,慢慢来引导他。 我展眉道:“余兄,别紧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与你妻子关系好吗?” 他吞吐了几口气,说道:“就是关系太好了,我才怕伤她的心。不然,早就报警了。” “她聪明贤惠吗?” “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你家离乌乡远吗?” “一个小时车程。” “办法有了。你马上回去一趟,掀开窗子说亮话,把这件事告诉她。” 他没有像原来那样震惊,反而平静多了,问道:“告诉她之后呢?” “你请求她救你,如果她真心爱你,就会答应。” “怎么救?” “你和她一起写一份协议离婚书,把时间提前到一年之前。” “可是,双方父母,单位同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啊。” “没关系。你们只是协议离婚,暂时还不想让父母同事知道。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而是很平常。” “然后呢?” “然后,很好理解。你已离婚,你是单身,人家是以恋爱为名找你,你也是抱着恋爱的心态与人家交往。根本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圈套。这时,你就变成了一个受害人。” “可是,我打了五万块钱给他们。” “你完全可以说,当你发现这是一个阴谋时,因为人家手中有不雅录像,你想息事宁人,才给对方打钱。 现在,你清醒了,忍无可忍了。豁出去了。你拿着离婚协议直接报警。谈恋爱被骗,报警又怕什么?周围的人也可以理解你!” 他的思维立马恢复到正常水准,向我提出:“一年前写的字,与现在写的字,能鉴定出来吗?” “你与这个女人上网聊天,是几个月之前?” “两个月之前。” “那么,你就落款为三个月之前。关键一点,只要你妻子咬定是这么一回事,警方的重点不是你,而是这个团伙。 这个团伙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你勇于举报,正是警方求之不得的,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你是个污点证人,他们也会保护举报者。” 老余听完,“啪”的一声,双腿跪地。 我扶起他:“现在,立即开车回家。做通你老婆的工作,越快越好,最好不过夜。” “我会永远记着你。”说完这句,他擦干泪水,双手抱拳,一直退到门边。 他一转身,消失在我的视野。 …… 午夜,我被一阵手机铃声闹醒。迷迷糊糊中,我真想发火。好不容易睡了,这鬼电话……当我拿起手机时,打了一个激凌。 虽然我没有存老余的电话,但这串数字,毕竟有些眼熟。 那边传来一个女声:“万先生您好。请原谅我这个时候打扰您。我是您一个熟人的老婆。我男人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丑事?” 我一下明白了。凭我直觉,此时,她一定是单独一个人,过了情绪十分激烈的难熬期。 我说:“对。确实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 她没有哭泣,而是冷静地问道:“也是您帮他出的主意?” “对。因为你不帮他的话,我估计……”我故意停住。 她问:“估计……? “对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来说,他会自杀。” 对方没有回答,久久地沉默。 我不能劝她,劝她就会形成逆反心理,我也久久地沉默。 她说:“万先生……” “我要说的,都说了,我还想睡一会儿。” 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必须给她这样一个感觉:对于我来说,这是别人的事,不必太过关心。 更要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很孤独,没有人能够帮他们,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帮自己。 挂了电话,其实我也睡不着。 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会救老余。 对,我就是这么坚决,学了快五年的万山红,早已不是当年的炒粉哥。 若干年之后,一位叫“秋裤大叔”的人写了一首歌——《哥已不是当年的哥》。 是啊,哥已不是当年的哥,不再与炒粉对酒当歌。 …… 第123章 我不禁有些伤感 次日早上,吃过早餐,大家分头写作。 我坐在房间里,抽烟静坐。一会儿,明所长闪了进来,坐下就说: “我们乌乡的环卫所都属城管局管,外地的属建设局管,所以到年底,市里也会把我们调整归建设局。我打点提前量,通过朋友认识了省建设厅的一位处长……” “厉害呀,一个所长直接跟省厅的处长挂上钩了。” “别笑我,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天想借大师之口,帮我有意无意美言几句。他是财务处长,说不定以后找他要点项目资金,早作准备,未雨绸缪嘛。” “明所长,明局长、明处长,明厅长,您的指示,我一定照办。” 他脸不改色,说道:“大师挥手我前进。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作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扑哧一笑。 他问道:“那我现在就带他过来?” “我到他那边去拜访吧。” “不,我已经把你吹成顶流了,你去他那边,牛皮就吹破了。你别把他当成什么处长,在大师面前,他就是个听众。” 我哈哈大笑:“所长,你真是个人才。” 明所长刚走,服务员送来一个水果拼盘。一会儿,明所长领着一个戴眼镜的胖胖男人进来,他向我介绍道:“这是沈处长。” 我没有伸手去握,而是双手合十:“处长好。” 沈处也双手合十:“久闻大名,十分仰慕。” 宾主落座。明所长泡茶,上了茶之后,他搬了一条凳子坐在左侧。 沈处笑道:“我住下来才知道,你们一大帮文豪也住这里。虽说乌乡环卫这一块要到年底才收归我们系统,我打点提前量,感谢你们对环卫工作的支持。” 我笑道:“在明所长的治理下,子母山的环境卫生是我们市最干净的地方,全市大小风景区正在向他学习。” 明所长连忙说:“别只顾说话,来,吃点水果,这些果子都是我们职工种的。” “茶也是他们种的。”我补充道。 沈处侧过头看了明所长一眼:“所长确实不错。” “处长高看我了。” 明所长竟一脸羞涩。 沈处喝了一口茶,点点头:“好茶。清洌香甜。 我心想:竹桶里装龙井,肯定好喝。 沈处说道:“听明所长说,你爱好广泛,涉猎甚广,连玉器珠宝都是行家。” 我的个爷爷,明所长,你的牛皮吹得没边了。 处惊不变,这点功夫练了差不多五年,遇到这种情况,我一点不怯场。不懂玉器鉴别,但这方面的常识,我还是能夸夸其谈的。 “略知一二,但其三,我就不知道了。” “大师幽默。沈处边说,边取下手上的一个玉镯交给我,请先生为我看看,这个是真是假?” 我接过,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说道:“似真似假。” “何以见得?” “在一个人心不古的时代,造假已经逼近真实,比如,您这玉镯,玉中有血丝,应是纯正的和田玉。 但是,现在的制假贩子为了弄假成真,将牛的大腿割开,埋入玉镯,埋上三两年,再取出来。牛血浸润,慢慢浸入玉石肌理,那血玉,肉眼分辨不出。非得用仪器不可。” 沈处笑道:“万先生真是经验老到。” 我经验老到吗?还不是师父告诫我,干这一行就要成为一部百科全书,我才什么都懂一点。 “有时,假做真时,真亦假。我开始引开话题——谈酒。把邵友祥说的故事,移花接木到自己身上: “有次跟朋友聚会,喝的是茅台。其中一位问道:你们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大家说口味有点不纯正。 问话的人哈哈大笑,因为他就是茅台酒厂的职员。他总结了一句话,假酒喝多了,把真酒当成假酒。” 沈处哈哈大笑。 我说:“因为我们平时喝的基本上是假酒,建立起一种全假口感,结果喝真茅台,口感就不对了。” 沈处点头道:“万先生说得非常客观。” 如此这般东拉西扯,我知道,这叫正式表演前的“暖场。” 果然,沈处话风一转,问道:“听说万先生研究《易经》,又会测字?” 我呵呵一笑:“说研究《易经》,那不过是喜欢读读那方面的书,谈不上研究。事实上,国内真正读懂《易经》的人几乎没有。至于测字,是山红的一种谋生手段。” 沈处说道:“万先生既懂这个,不妨给我测个字?” 我笑道:“可以一试。” 明所长起身给我们续水。 沈处写了一个“科”字。说道:“为我女儿测,明年能不能考个好大学。” “恭喜你女儿,明年一定高登985,211双料好大学。” 沈处内心肯定波澜起伏,脸上却风平浪静,笑道:“大师这么肯定?” 我只微微笑。半个字都不说。绝对不像平时那样给人分析啊,解释啊。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拉倒。 沈处一时僵住了,半天没有吱声。 一会儿,他觉得失礼,便笑道:“谢谢万先生吉言,如果你到省城,一定要通知我,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如果来的话,再麻烦您。” 沈处站起来,双手抱拳:“那就下次再会。” 我也抱拳:“后会有期。” 明所长送沈处回了房间。好一会儿才过来。他问: “我的个爷爷,你说得这么绝对。万一没考好呢?” 我解释道: “科”字,本来的意思是量谷物的容器。是一种计量工具。沈处是财务处长。他的工作,本质上也是单位的一种财务容器。 这在测字术上叫做——叠关。即你说的“字”与你做的“事”,含有相同的意思,则为上上吉。 明所长讪笑道:“太专业,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清。” 我望着明所长,微微笑道:“如果什么都被你想清楚了,我干什么呢?到您所长手下捡垃圾?” 他笑得打嗝。 …… 下午,大家都交了稿子。宋会长说:“既然都交了,我就带回去统稿。既作四篇单独的文章,又可综合出一篇长一点的报告文学。干脆吃了晚饭,我们就回去。” 大家都同意。 尽管明所长热情挽留大家多住一晚,但宋会长却执意要回家。 我玩笑道:“您不是说住在这世外桃源,是一种享受吗?” 宋会长笑笑。 送会长回家的路上,他说:“山红,你真厉害。” “您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宋会长说:“是奚若琴一定要走,她说可能要动一动,急着去办相关手续。叮嘱我别告诉你们。” 我听了,竟然生出一种惆怅。 人生三情:亲情、爱情、友情。 我与奚若琴,绝对不是爱情,却有友情。认识不久,她就要远走他乡。如果在乌乡,我们可以经常聚聚啊。 我甚至预感到明所长,有一天也会调往省城。 我的预感一向很对,以至于一系列的变故,演变成我人生中,无数的离别。 第124章 为钱烦恼 一路无话,送罢会长。 在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小林的电话: “万哥,房子差不多扫尾了,你什么时候来看看?” “半个小时之后。” “那好,我等你。” 好久没过去,归心似箭,下了绕城高速,我抄近路,果然半个小时就赶到了。 我走进客厅,眼亮一眼,虽说只是搞了初次卫生,这灯,这墙,这窗、这玄关……带给我的是一种强烈的刺激: 一个精致的复层套间,一个属于万山红的独有天地,一个乡里人的梦,突然跃现在我眼前,让我如梦如幻。 小林,小林呢? 我听见卫生间有响声,走了进去,只见小林穿着工装,背对着我,跪在地上,擦拭着什么。 她感知我到了,站起来,转身朝我一笑:“来啦?” 接着又怕我以后挑剔似的,抱歉一笑:“这个地漏要重新装,师傅偷懒,装不进去,捶进去的。” 我蹲下去看了看:“这个……没大问题。” 她打开龙头,洗了洗手,在工装上擦了擦,说道:“我带你看一遍。” 从一层到复层,每一间房子是如何布局的,每个开关是如何控制的,每一个插头是做什么用的……从整体到局部,她烂熟于心,仔仔细细地向我讲解。 最后,她带我来到复层的阳台上,指着一个长条形的池子: “这是我要师傅们给你砌的菜池。你爸妈在农村住久了,不种点菜心里慌,住在这么高的楼上,喝茶看景,久了也厌烦。种点小菜,既锻炼了身体,又方便扯点姜蒜,摘点辣椒,正好又把剩下的碎瓷板全利用了。” 我心头一热。心想,就算是让我姐夫来监工,也没有小林这么认真。有小林这么认真,没有小林这么专业,有小林这么专业,没有小林这么用心。 我无可挑剔,已经超过我的期望,便发自内心地说:“你真的是给自己装修一样,特别用心,特别负责,特别…… 她盯了我一眼:“别这么多特别,我要特别提醒你,按照合同,下周,你一定要把余款付清。” 我玩笑道:“要是不付清呢?” “那你要小心我们谭总。” “你们谭总会怎么样?” “她是个好人。接工程,十分认真。结账时,也十分认真。没人敢少她一分钱,拖欠一分钟。不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小林同志,你们那个谭总呢,开口闭口就是‘你说了算,谁叫我在茫茫人海中,偏偏遇上你’,完了,就把脸一抹,比川剧大师的手脚还快。” 她认真地说:“我也希望你按时结清。” “你领了工资提成,就准备远走高飞?” “不愧是大师,什么都算得出。”她乜了我一眼。 “然后,和男朋友一起去一线城市发展?” “是呢。”她拖长声音道。 “好,谢谢你提醒,哪有不按时结清的道理?” “我只是提醒你,你事多。” 我再三感谢小林。她接了一个电话,到另外一个工地去了。我又楼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越看越喜欢。 看完房,下楼,坐到车上,我点燃一支烟,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坐了好一阵,发疯地开着车,把车停到店子门口,进了夜谈室。 我怎么啦? 又点起一支烟,努力理清思路。 小林,一开始是那样的热情,仿佛与我有种谈恋爱的感觉。工程一收尾,那种感觉哪去了呢? 一开口,就是催钱。 也许她给我恋爱般的感觉,并不是特例,是她一贯的职业方式;也许她特别认真,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也许她真的有了男朋友,跟奚若琴一样,要到更大的地方去发展。 如果她最后不谈钱,我心里会好过得多。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超尘脱俗的清丽女子。 我姐夫走了进来,说道:“刚看见你收车,以为你会上楼。上楼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走到前坪,说:“车上还有点东西。明所长送给我的。” 两人提了些鱼、茶、酒之类的上楼。 我娘一见:“谁又送这么多东西给你?” “明所长。” “这个所长以后会当大官。” 我姐夫笑道:“您老人家比万大师都会看相了?” “什么万大师,万大师。生出来不晓得哭,还是隔壁孙二嫂在屁股上拍了三下,打痛了才哇的一声,哭开了又收不了嘴。” 我姐夫笑个不停。我却笑不起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我娘问道:“都搞好了吧?” 我点点头:“比较满意,做工精细,再吹个半年风,干燥干燥,散散气味,阴历年底就可以搬进去。” 我娘说道:“人嘛,就有点怪。要我搬过去,我又有点舍不得这边。在这边住惯了,跟邻居老太扯扯家常,到土里种点菜蔬,再带带高鼐……” 我姐想了想,说道:“两老就住这边,迟一点过去,多通一会儿风有好处。” 他们议着房子的事,我却高兴不起来。原来想,谭总这人好打交道,已经凑了二十万给她,剩下的二十万,跟她说说,一年之内,分两次付清。可小林嘴中的谭总,好像难以通融。 我娘问道:“你怎么沉着张脸。” 我抬起头,苦笑一下:“装修公司还要交二十万,本想欠一欠,可那边不太好说话。” 话一出来,大家都默默地吃饭。 我扒了几口,下楼,把门一关。坐在床上,又有点后悔,当时不应该买这么大。我姐不表态,因为她已经借过一次钱给我了。我也理解,做她这种生意,需要现金流,再说,一个粉店再大,也是一个粉店。 至于我爹呢,只有三四千元退休工资,我娘节省,也省不出多少钱来。我开始统计我手头的余钱,加起来不过五万。 向谁借钱? 明所长? 我一时还没想清楚。 也许谭总,不是小林说的那样,她只是对不熟的人,或者说对她认为经济实力不行的人,信誉不足的人,讨钱讨得厉害,对我,也许会网开一面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试一试,先跟谭总去谈谈。别自寻苦恼。 第125章 冰冷的人情 次日,我先到悠然居,跟师父报告了这几天的情况,比如见了沈处,看了房子。 师父悠悠然然地喝茶。听完,抬头扫了我一眼:“你眉头有点锁啊。” 我立马笑道:“这几天写文章,半天都想不出,锁了好几次,估计是后遗症。” 他没说什么。 一会儿,谭总的电话来了。她先笑了一阵。我在这边喂喂喂,她那边总是笑。 等我生气得快要挂了,她才说:“哟,对不起,老弟啊,我正在跟别人说话,电话在口袋里,估计是擦了一下,它自动拨过来了。” “哦……” “老弟,你看,不仅我想你,连手机都时时惦记着你。” 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说道:“我正想找你。” “快过来,我想着你也该过来了,小林说你昨天看过房子,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提出来立即改。” 我向师父请了假。飞车直奔风烟亭。 进了“金点装修”办公室,小林一见我,敲了敲谭总办公室的门,然后推开,探进半个脑袋:“万先生来了。” 谭总把门打开,笑吟吟道:“我真的日思夜想,而你呢,每天赚钱忙不赢。缺个收钱的帮手,姐帮你来背挎包。” 我笑笑,坐下。 她端给我一杯茶,问道:“满意吗?如果不满意,哪怕是一点点,一丝丝,你给姐提出来,我立马改。” “非常满意。” “我吃不香,睡不觉,就等着你这么一句话。你说满意,姐立马要长胖三斤。” 说罢,她叫小林进来。 小林提了一串锁匙放在桌上,说道:“每片锁匙上我都贴了记号。” 我一看,果然都有一张小贴纸,上面标着“大门,房1,房2,房3;复1,复2,复3之类。 小林交待:“住进去之后,大门锁你要马上换掉。” 小林说完,走了。谭总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你这套房,我们精心装修,作为样板房,没赚你的钱,赚了几张宣传照片。” 我心里不是滋味。笑笑,不接腔。 谭总按住胸口:“老弟,若是我说了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笑道:“感谢谭总,这么认真,这么照顾。” 谭总的脸一下变了:“哟,感谢什么,我不就是想要你替我多宣传,多广告嘛?再说,你跟有些人不一样。有些人,我是合作一次,第二次,不想再看到。” “挑剔?” “挑剔没事,我就喜欢挑剔,那只会让我们的工作越做越好,主要是这个东西,她三个指头轮了轮,一脸鄙夷地道,不是说要拖欠一个月啦,就是说是不是分两次交清尾款啦。对这种不讲信用的人,我真想骂娘。” 我的心一紧。是她无意间发牢骚,还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呢? 跟她商量拖欠一下余款,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开口了。 而且为了认同她的看法,我竟然不自主地点了点头。 “下周,你有时间就来公司结账,对了,你别小气,要给小林一个大红包。我不赚钱不要紧,她可是花了心思。 我们公司的年轻人都笑话小林,说她是为自己装修。要求那个严啊,连师傅们都跟我提意见,不涨价他们不干了,受不了小林那个挑剔。” 说到小林,我确实感动,便说:“她是你们这儿最优秀的员工。” “优秀?我这儿谁都优秀。亏你当大师,是装傻还是不喜欢我们小林?人家可是正规大学毕业啊。” 我脸都红了:“谭总,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她脸一虎:“谁说的?” 我指着墙上的标语:“你公司的企业文化。”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改着法子说胡话。” 我再也坐不住了,得马上想办法,把二十万交给她,便站起来告辞,她也站起来。 “那就再一次感谢姐啦。” “不要老想着赚钱,有些事,多放到心里想想。” 我本来想去隔壁房间与小林告个辞,顺便感谢她几句,却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勇气,径直去了新房子试锁。 打开门一看,我的天,竟然连卫生都搞了,一尘不染。 新家,我的新家,我的舒适之家。 我从本层看到复层,从复层看到本层,来来回回看了三四次,然后坐在客厅的木地板上休息。 我喜欢小林吗? 喜欢。 我可以和小林谈恋爱吗? 我弄不清。 师父没说一定要把他家兰心嫁给我,连暗示都没有。 但师父说,我一定要三十岁才结婚。 我能告诉小林,等一两年再谈恋爱,过四五年再结婚吗? 小林一定会问为什么。 我说命中注定。 她会相信吗?或者说,她愿意等这么久吗? 心中一团乱麻。 想这些没用的事干嘛呢。眼下,第一任务就是筹钱。赶快打道回府。 我前脚刚进夜谈室,我姐夫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把门一关,说道:“我平时积蓄了点钱,有八万,等会你开车跟我去取。” 简直是雪中送炭。我的心情好了一半,立马煮茶。 “还差多少?”他发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火,然后给自己点燃,吸了一口,像要把所有的郁闷全吐走一样,吐出烟泡,还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口气。 “有姐夫的大力支持。只差六七万了。” “向石哥借,她只有一个女儿,早出嫁了。工资又高,开着卤肉店赚了不少。” 我一拍脑门,对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明所长那人,只是表面上对我好,石哥才是对我真好。 我说:“试试。” 我姐夫说:“我保准他肯借。”说完,他就走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要石哥过来坐坐。 石哥过来,笑笑:“万大师又有什么新点子?” 我没客套,笑道:“没什么点子,只有一个请求,向你借七万块钱。” 石哥半天没吱声。 他的脸没红,我满脸通红。 太尴尬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好到了不要任何铺垫,结果在借钱上,其实是我住长江头,他住长江尾,水不可能倒流。 “有困难就不要介意,我也是随便说说。” “哦。” “来,坐坐喝杯茶。” “茶就不喝了,来了个远房亲戚,正准备煮饭菜。” 石哥走了,我一时跌落冰窖。除了家人、师父,这座看上去很热闹的城市,其实,冰冷,冰冷。 第126章 师父赶我走 下午到悠然居上班,坐了好一阵,不见师父。 一会儿,师母朝我招招手,她领着我进了书房。 两人坐下,陈姨端上两杯茶。 一见这阵势,我就懵了。我又不是客人,筛茶倒水是我的份内事。怎么陈姨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异样,异样,一定有事发生。 师母望着我好一阵,说道:“山红,有些话,你师父不太方便跟你说,我想和你谈一谈。” 顿时,我感觉气氛不对,有些吃惊地望着师母。 “你单独执业吧,独立开一家店。” 本来,这没有任何问题,我总不能跟师父一辈子,迟早要独立。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一,应由我自己提出来,二、师父提出来,也应该在接近年关的时候。 现在是八月,师母突然提出来,好像有点赶我走的意思。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确实对师父师母有感情。其次,也有点委屈,我什么地方对不起师父师母呢,一时真想不明白。 “你不要有任何想法,这个主意不是你师父,而是我提出来的。师母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你在悠然居,你师父也好,我也好,陈姨也好,以至于周围邻居,都对你称赞不已。但是,总有一天,你要靠自己。迟靠不如早靠。” 我点点头。 “为什么要你走,还有一个原因,你买了房子,今后还要买车子,要找对象。动手就要钱啊。你自己独立,一天赚一万,也是你的。你白天测字、择日、择风水,晚上夜谈,都行。” 我咬了一下下嘴唇,说道:“您说的都在理,我感情上难以接受。” 师母笑了:“快二十五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酸鼻子。你独立执业,又不是去远方,两家相隔不过几里。” 我再点点头。 “我们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人呢,你说完全无私,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想离开这儿。自己的两个孩子太远,想着渐渐年纪大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能照顾我们。 如果你永远是个学徒,在这一行没有威信,没有自己的人脉、朋友圈子,你也照顾不了我们。像当年邓总,我们对他好,他现在对师父有求必应,还有龙伢子,师父一句话,他就来了。 但是,他们与你不同。我们俩若是生病了,要人背着去医院,还得靠你,亲儿子都靠不住。邓总,龙伢子来一回,下次派个人来一回,就不错了,而你不会嫌师父师母吧。” 听到这里,我双肩不住地抽动,两行热泪,滚出眼眶。我没有去擦,让它流吧,它是我五年来,所有感恩的泉流,是我万山红,作为一个情义男人的最直接的情感表达。 师母扯了一张纸巾给我。 我才擦了擦。 她继续道:“你把车子开过去,你师父有事你就为他开车。我们不缺钱,以后,你师父也不会天天坐堂。人生几十年,辛辛苦苦,总要休息休息,享受享受。有生意,他也会介绍到你那边来。” 我受不住了,喉咙不断地恸动,双手捂脸,止不住的大哭。 师母起身,说道:“孩子,你想哭就哭一哭吧,我也想哭了。” 书房里只留下我,我尽量忍住,不让别人听到我哭声,但是,感情的大坝一旦打开,如风雨中的长江,一泻千里。 门,被轻轻地关上,我感觉是张姨关上的。 没有人进来,我的情绪才渐渐回缓。 一会儿,石哥打电话来,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接了。 他一说话就埋怨我:“怎么不接电话?” 我吐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刚才有事。” “我的钱都在风烟亭那边投了资,买了一套房,还买了一个门面。开始,我以为你不急着用。后来一想,你肯定是为难了。所以,我在我妹妹那儿拿了七万块,交给你姐夫了。” 我心头一热,想哭,万难忍住,说道:“好的,我回来再感谢你。现在有点忙。” 石哥说:“好,你忙。” 门被推开了,师父进来,又把门关上。 我忙站起来,他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我坐。 坐了好一阵,他才说:“你师母都跟你说了吧?” 我点点头。 他叹息了一声:“我舍不得你走,我们是师徒,也是忘年交,更是知音。没事时,我们可以谈天说地。可是,我又必须让你走,你不能活在我的光环里,你得创造自己的光环。” 我点头。 “别太动感情,情深不寿。你不忙的时候,来这边陪我闲谈。有时,我外出,你帮我开车,也不经常在一起吗?” 我苦笑一下,点头不迭。 “你开店,大胆一点,万一有疑难,打电话给我嘛。” 我的情绪平静了很多。不知怎么,在师母面前,我像个孩子,在师父面前,像个男子汉。也许是平时,他那种处惊不变,从容大度的气质影响着我。 我清清嗓子,说道:“您的苦心,我心里清楚,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是我永生难忘的人。” “咱们也不搞什么做出师酒那一套。你选个日子,我叫邓总,龙伢子,苏医师派人来送几个花篮。到时,办一席酒,人不要多,但一定要叫上你那边的左邻右居,店子就开张了。” 我离席一拜,久久没有起来。 他扶起我,说道:“回去吧,先去张罗开店的事。” 回到家里,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叫上我姐夫,先去把他的钱取出来。 不过二十分钟就办好了。 我说:“姐夫,我们回家取钱,先把装修款去结清。” 我姐夫喉咙里发出一声“哼”,说道:“不是要下周才结清吗?这个谭老板,嘴甜,人太厉害了,没有半点情面。” 我没有说话。 回到家,姐夫上楼取钱,我把自己存的现金从箱底翻出来。 到了“金点装修”,我姐夫连车都不肯下。 当我把那一袋子现金放在她面前时,谭老板大吃一惊: “老弟,我可没催你啊。” 我轻轻一笑:“要你催,我还叫万山红?” 是的,过些日子,我就要开店了,我将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形象。欠别人的钱无所谓,欠她的钱,她会在开张那天,直接来收红包。 她开心地笑道:“对,万山红就是我的好老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127章 一场有趣的家庭会议 吃罢晚饭,我向家人们宣布了一条消息:师父要我出师,单独开店。 我娘准备站起来去洗碗筷,突然两眼一直,坐了下去。 我爹正在抽烟,手在举到半空,突然僵住了。 我姐像不认识我似的,不停地上下打量我。 只有我姐夫还算平静。毕竟他是个知识分子,知道世界上有一条普遍原则:坏消息是一点一点传开的。只有好消息才当众宣布。 除了我姐夫外,家里人都怀疑我得罪了师父,师父不喜欢我了。不然,不是年头,也不是年尾,为什么中途要我出师? 我把师母、师父跟我谈话的内容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这会儿,客厅里才全面回暖。 他们一致认为:师父是天下最伟大的师父,师父真的把你万山红看成了一个儿子。师父要把兰心许配给你的意图昭然若揭,只差“说透”两个字了。 只有我姐夫没有参与讨论。他脸上一直洋溢着平和的笑容。 接下来,全家人围绕着怎样开店,展开了一轮热烈的讨论。 我姐表态,既然是单独开店,就要稍大一点。可以把“夜谈室”隔壁的一间房子让出来,形成一个两厅一室的小套间。让我安心从事测字工作。 这一点,大家都赞成。 我娘表示,开业就依师父的,请邓总,龙哥,苏医师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左邻右居的范围,就是左五家右五家,因为这些人是本地人。 再往外延伸,就全是外地人开的店了。对面街上,请石哥一家,还有几个跟她一起舞剑的本地人家。 我爹同意我娘的意见,他委婉地表达了这么一层意思: 水秀、山红、高旭都忙,而我娘仍然保持了农村里串门的习惯,到了城市后,又把这种优良习惯发扬光大,因此,在这一片地方,我娘拥有深厚的群众基础。 我们不得不承认,如果她不是外来户,而是本地人,当个居委会妇女主任,足可称职。别人看见我们点头打招呼,全是因为认识我娘。 当然,他也委婉地批评了万水秀同志不理老百姓。 参加仪式的人员定好了,就只差定个日子。 按照目前情况,进行一次全面装修,最快也得五天,再晾一晾,透透风,吹掉装修气味,又得五天。那么就多估算一点时间,至少半个月之后。 这时,我姐夫提出了一个主张:为长远打算,山红必须配个帮手。 这个建议,等于向热油锅中丢下一个面粉团,爆得滋滋作响。 为什么要配个助手呢?师父以前也没个助手,遇上山红才算有一个。再说,多一个人就多要一份开支。 只有我觉得,人还是要读书,我姐夫才是个高人。 这时,一向不太说话的我爹开腔了。他第一个出来支持我姐夫。他说高旭的意见非常对。 我娘是女王,只是在日常生活中作主,在重大问题上,还是比较尊重我爹,毕竟我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最说,即使是一个家庭,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在重大问题上,她还是要维护我爹的威信。 所以,她没有像平时一样,一口反对,而是笑笑:“老头子,你说说。” 我爹抽着烟,说了四点。 第一点,不存在多个人就多份支出。山红经常要去帮人家看屋场、坟山风水,帮人主持各种仪式。按规矩,主人不仅是给山红一个红包,助手也有一个。 第二点,从事这种职业,需要个帮手配合。打卦,要个捡卦的,洗脸,要个拧手巾的。说话,要个接腔的。就是魔术师,也要个内应。 第三点,师父师母年纪大了,山红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但是,真的身体差到不能自理,他有儿有女,儿女会把他们接过去。而山红年轻,总有一天要走出这个地方。有个助手,才显得有格。 第四点,山红这门艺术,要个传承人。 我爹这么一番解释,竟然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成。连我娘也恭维道:“毕竟你是读过三国的,比我们想得远。” 那么,接下来,就是谁来当助手。 我娘首先想到的是她的侄子侄孙,我几个舅舅的儿孙们。刚刚提出,被我爹,我姐否定了。我姐一句话:此人必须姓万。哪有传到娘家去的道理。 我娘势单力薄,第一次服软,对我姐说道:“你也不这么凶嘛,我只是提个建议。” 那么,万家人中,谁合适呢?选择的余地不多。我家三代单传,万姓族人中,跟我家血源关系最近的,也是第四代亲人了。 我爹想了好久,说:“万谷春的儿子万晓云。” 我娘不同意了,她说:“隔得四代,基本上是个路人了,还不如我侄子。再说,山红生两个三个四个,最后还是传给我孙子靠得住。” 哟,我娘这思维,比我爹开阔,大家一想,对啊,总不能因为山红没结婚,就没想到有最最正宗的传人。 这时,我娘的意见占了上风。 我姐说道:“要大舅的孙子江依帆过来最合适。一是他头脑机灵,二是他现在正在读职高,三是山红只教他一般的东西,最核心的东西,就留着给山红的大崽、二崽、三崽、四崽……” 大家扑哧一声笑开了。 我爹拍拍大腿:“还是你娘想得远,水秀补充得好。” 我娘脸上笑开了花,每一片皱纹都拉平了,立即给我大舅打电话,边说边走进了卧室,一会儿出来,满面红光。 结果就不用说了。 我对江一依帆这位表侄印象不深,但是,只要不是块铁,我就能调教好。 于是,通过反复讲座,集思广益,家庭会议决定:我姐夫负责装修,我负责回老家接江依帆。 我没有开车,车是师父的。 第二天,我坐上了高铁。 虽说不是衣锦还乡,但哥已不是当年的哥,哥能呼蛇,哥能定身,哥不再操一口方言,而是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口若悬河,能把死人说活。 如果不是家里给我各种明里暗里的定调,我的未婚妻叫兰心,哥准备在高铁上就俘虏个女朋友回来。 次日,我姐夫开车送我去高铁站,上车前,我娘望着穿戴一新,年轻帅气的样子,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崽像娘,你还是长得像我,你们看,多英俊啊。” 我姐把脸扭到一边,笑得直打哈哈。 第128章 乡场上飞出欢乐的笑 回到禾水镇,我大舅一家很高兴。他们表示:依帆跟我学徒,比读职高强多了。依帆18岁,人机灵,长相对得起观众,嘴甜。家里有车,早就考了个驾证。准备毕业之后,万一找不到事做,就去开出租车。 我看了还满意,就叫他准备准备,两天后出发。 我大舅家住镇上,既然回来了,我就主动打个电话给张瞎。张瞎很高兴,约了李瞎,王二,邀我到他家吃一个饭。 我便带了依帆一同赴宴,让他长点见识。一路上交待了些注意事项。 由于我上次打了个电话道歉,这回算是相逢一笑泯恩怨。他们也知道我是有点真功夫的人,结果不止是李瞎,王二,全镇搞这行的,或者跟这行搭点边的,什么道士、礼生、以及暂时没入行,有志在这方面发展的人,晚上都来了。 毕竟是热天,屋里坐不下,大家就坐在张瞎家的地坪里。他家的地坪还是有点档次,全用水泥硬化,加上是个大屋场,四五户人家共用这个地坪,等于是一个硬化好了的小广场。 小广场前有个半月形水塘。临水的地方有围栏,花池。现在农村的人居环境确实越来越优美。 除了禾水镇算命风水占卜界这些人之外,周围邻居们也自带凳椅坐过来。于是,星光之下,三四十个围坐一起畅谈。 张瞎倍有面子,对众人说道:“山红受教于一位有名的大师,回到家乡,敬老尊贤,下访我家,顿使篷壁生辉,我等业内各位,也借机相会于寒舍,真是胜友齐聚,高朋满座。 众人一齐鼓掌。 张瞎说:“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不妨听听山红先生给我们讲讲外面的形势,传授传授一点业界的技法。” 又是一阵鼓掌。 我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都是家乡父老,兄弟姐妹,请大家不要为难我。一人讲不如众人讲。 莫不请张师傅开个头,讲一个最得意的例子,给我们分析,为什么要这样断。 然后,再轮到李师傅,王师傅,还有许多师傅,当然,山红最后也要来一个。” 他们不依,一定要我先讲。说机会难得,让我讲点新鲜事物给他们听。既然如此,我就只好站起来,向四周拱拱手,然后坐下,声音洪亮地说道: “城里人比较怪,有一天,来了一对夫妇,请我为他们选个离婚日子。诸位前辈,在座同道,你们碰到过这样的事吗?” 众人一听,纷纷摇摇头,只有选结婚日子的,哪里有选离婚日子的?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众人吃吃而笑,张瞎李瞎王二一齐问: “那你选个什么日子?” 我扑哧一笑:“选择个带零的日子,比如十号周到十号,三十号。” 众人来不及反应,又一齐问:“为什么是选带零的日子呢?” 我说:“0后面就1,离婚嘛,就是往事归零,从明天起,就是新的一天,各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众人想一想,不知谁起头鼓掌。接下来掌声雷动。 张瞎说:“山红先生确实机智。言之有理。” 我心里说:“机智个鬼,我跟你们一样,幸亏是师父指点。” 李瞎说:“有意思,再说一个。” 我故意停了停,掌声催促。 我又说:“过几天,一个女人的宠物狗死了,要我择个日子。” 众人骂骂咧咧,操他娘的,城里人的狗命都这么贵,死了就煮了吃嘛。年轻人说,吃不得,那是宠物狗,吃起来恶心。 张瞎说:“择了一辈子的日子,只给人择,没过狗择过。” 李瞎说:“哪本书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本经。” 王二问:“那你怎么给她择的呢?” 我说:“她哪天生日,就哪天给狗下葬。” 张瞎、李瞎、王二齐问:“你这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 我狂笑:“自创的。” “有什么依据没有呢?”禾水镇这班同行一齐问道。 我摆摆手:“没依据,因为她这么爱她的狗,那就不求同死,但求同生。” 众人笑得直捂肚子。大家纷纷表示,我代表了禾水镇这班乡下人把城里人玩于股掌之间,解气,解气啊。 我心里想,我哪里有这么厉害?不过是暗中警告他们,城里是不好混的。你们不过是些山大王。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没有?”众人纷纷打听。 我又故意拖了拖时间,让他们再次鼓掌,然后才说道:“还有就是斗智。” “斗智”,这个大家都理解,央我快点说。 我慢慢说道:“有次我去参加同行聚会,吃了晚餐,大家坐在一起,老莫说,大家说说故事。我还以为是真讲故事,其实是……” 张瞎说:“其实是借故事骂人。” 我说:“对了。” 大家一齐伸长脖子,听我讲述“斗智”。 我就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老莫先讲。他说我们欢迎山红一个外地人来乌乡,我讲个小故事助兴吧。有一天,来了个抓蛇人,追着一条小蛇,小蛇灵机一动,往洞里钻,结果洞里有条大蛇。大蛇说,龟孙子,你还怎么还往洞里钻?你爷爷住在里面都不好伸展。 众人笑得直捂肚子,张瞎说:“厉害,厉害,他把自己比喻成大蛇,拿你当孙子骂。” 我说:“是的,我一下就反应过来。马上反击。” 他们一齐问:“你怎么反击的呢?” 我笑道:“我马上对老莫说,你怕是眼睛没吃猪油吧,我才是爷爷。年纪大了,身子缩了,变小了,快给老子滚出去,让爷爷休息一会儿。” 众人又捂着肚子,不停地笑。 李瞎说:“山红有急智,没丢我们禾水镇人的脸。” 另外的人问道:“老莫不服气吧?” 我说:“对,他一直跟我斗,斗到最后,再也寻不出一个段子了。我就反客为主,给他加了一个故事。” 众人的脖子伸得老长,齐声喊道:“快,快点讲。” 我望了一眼身边的茶杯,我那表侄依帆立马想端起茶杯给我添水,我扯住了,说:“今天我们是做客。” 旁边一个年轻人立马跑进屋,给我端来了一杯新茶。 我故意摸烟,立即有人发烟,给我点火。 我慢慢地抽了几口,又端起茶,吹了吹,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才继续说道: “老莫的段子都讲尽了,我就给老莫再讲了一个故事,说皇帝出榜招贤,要聘一个宰相,一位姓莫的上去揭了榜。(众人窃笑)。于是,莫先生与皇帝对话,皇帝认为莫先生完全可以胜任。于是,莫先生就成了莫宰相。 有一天,边关来报:敌军入侵。 莫宰相说,让他进来,诱敌深入。 过三天,又来报告,敌军深入边境八百里。 莫宰相说,再放他进来,关门打狗。 再过三天,九门提督来报:敌军已兵临城下。 莫宰相下令敲钟,召集文武百官到宫殿上议事。 大家都到了,文武百官一齐问:请问宰相,有何主意? 莫宰相说:大家把裤子脱下,一齐往下看。 大家照办,一齐往下看。看到的是各人的一条卵。 莫宰相说,我有个卵主意。 狂笑,狂笑。有人发出鹅鹅鹅,曲项向青天的鹅笑,有人发出杀猪般的猪笑。有人跟公鸡打鸣一样,双手拍打,有人跟小狗见了主人一样,扭动着欢快的身子…… 笑完,一向高傲的王二,翘起大拇指:“山红先生厉害,把老莫肚里无货,理屈词穷,讽刺得无复以加。” 这班禾水镇同行,算是彻底服了我。一个个称赞我,虽是乡里人进城,却把城里同行踏在脚下,不愧是禾水镇的杰出代表,全镇人民的无尚光荣。 离开时,我说:“家里没人住了,有几个舅舅在镇上,托各位,以及各位的徒子徒孙,多加关照。” 大家说:“山红大师放心,你在前方为禾水镇争光,我们一定保护好你的后院。” 回家路上,依帆无比佩服地说:“表叔呀,城里真锻炼人。你要是到了我们班上,保证十个女同学有十一个会爱上你。” 我虎了脸:“别乱说,以后跟着我,该笑的时候才笑,不该笑的时候,你一定要板着脸。” “为什么呢?” “以后,你会明白。” 第129章 石哥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 高铁越过山庄,河流,奔驰在广袤的土地上。我一路细细地和依帆交待做这一行的规矩。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不要叫我师傅。叫我万叔就行。 在人前,不要表现出一个徒弟的样子,而是一个帮手,比如烧水、扫地、开车。有不懂的,人后,你可以问,我也可以教你。 他有点迷茫。 我解释,我自己的师父,除了带我这个徒弟外,没带其他的徒弟。他没有徒弟,我有徒弟,这…… 依帆立马就明白,点头道:“知道了,表叔,我就是米粉店的员工,你忙不过来,我来帮忙。” 我摸摸他的头:“这就对了。” 这时,我姐夫打来电话,我起身到两车厢边接处,接通以后道:“姐夫,你说。” 我姐夫说:“山红,我想了想,装修要尽量简单。因为,你年底就要搬到风烟亭那边去住,到那边租个门面,方便得多。” 我一听,说道:“你想得确实长远。住在那边,到这边来上班,一个月油钱省下来,抵得一部分房租了。” 我姐夫说:“再说,石哥表示,他在那边的门面可五折租给你。” 我说:“五折太少,八九折罗。” 我姐夫说道:“那就这样定。” 我姐夫还真有副头脑。虑事周到长远。 既然这样,那开张仪式也暂时不搞,等搬家之后,租好门面,一起请人吃顿饭。 下了高铁,我姐夫开车来接。依帆一口一句叔,叫得亲热。我姐夫笑道:“一根好苗子。” 回到家,正好是午餐时分。家里来了晚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地叫个不停,这种身在异乡的亲情感,洋溢在大家心底。 我娘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大家围桌,边吃边谈。我姐夫的意见,早已成了家人们的共识。大家觉得,风烟亭一期,二期基本入住,三期,四期,正在建设之中,以后,把那边的生意做起来了,前景非常可观。 我说:“开张仪式也推迟,搬过去再搞。”家里人都赞成。 第二天,我去了师父家,向他汇报了想法。师父摇摇头:“开业仪式必须搞。装修不必华丽,但这是宣告你独立执业呀,一定要搞热闹点。” 这时,师母进来,说道:“你要开张了,我们就先代表一点心意。” 说罢,她拿出一个纸袋,说是贺金。 我双手挥个不停。 师母脸一沉:“收下,你现在缺钱。” 我坚决不收。 师母说:“我存在你那里行不行?有钱你再还给我。” 师父眉头一皱:“你大气一点好不好,在这点上,你要向邓总学习。跟我差不多五年,人家是真给你,还是假给你。你都看不出?” 我的心一颤,说道:“我知道您是真给我,可是,我目前不缺钱。” “你不缺钱,向石哥借?” 我的脸一下血红。窘迫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你现在走。”师母边塞给我纸袋,边推我出书房。我只好接过,上了车子,开出一小段,我停下,回望悠然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是一片温暖的地方。 让我常常噙满泪水的地方。 是我心中的圣地。 …… 如果此生,也曾见到过好人,有智,大度、侠义、品行高尚,那一定是书中见过。在现实生活中,我是头一回见到。 曾经读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记得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人们为什么读小说?是因为现实是一面坚硬的墙壁,让人碰壁、失望,苦闷、乃至丧失信心,而小说能抚慰人们痛苦的心灵。 小说家为什么要写小说,是因为现实是一面坚硬的墙壁,他总是想给无力者以力量,给远行者以信心,给绝望以希望。 文字是一种心灵救赎,让人们看到远处的火光。这并不是原文,我大约记得是这样一层意思。这是我读到的,最震撼心灵的句子之一。 而我想不到,小说家描写的那种发出圣洁光芒的人物,就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万山红,你此生不枉来一趟人间。 你有幸认识师父,因而,你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只有小说中才有的人间温暖。 回到家里,我数了数,正好七万。师父师母的意思不言而喻,暗示我把石哥的欠款还清。 我在夜谈室坐了一阵,打了电话,石哥在家,便横过马路,石嫂正在外面买卤肉,向我呶呶嘴,示意石哥在客厅等我。 石哥见我提着个袋子,盯了我一眼。然后泡茶。我笑道:“石哥,我还钱来了。” 他眉头一皱:“你以为我当时不爽快,就是不想借给你?我当时的想法是,先回去招待客人,过后再跟你细谈。” 我摇摇头:“石哥,如果我们关系不好,我向你借钱,绝不会打电话叫你过来,而应该是我恭恭敬敬上门来和你商量。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 “知道,知道……但你缺钱啊。” 我把师父给了我七万说了一遍。 石哥摇头道:“我嘴不稳,师父要我送点卤肉去,我就顺便说山红经济可能很困难。” “我现在不困难了,你也是向你妹妹借的。”我把钱袋推向他那边。 石哥倒也豪爽:“行。”说罢提着袋子走了里面,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酒,然后取了几碟卤肉,说道:“来,我们聊聊天。” 三杯酒下肚,石哥压低声音说:“我弟在公安局,他们最近破获了一个连环大案,过几天就会公布,很离奇的。” 我心里一颤,也压低声音:“离奇到什么程度?” 石哥一脸不屑:“一个犯罪团伙,三男两女,用谈恋爱的方式,勾引已婚男人,然后录像,再勒索钱财,弄了几百万,其中有什么局长,大老板,公司职员。诈骗了好几个县市,没人报案。 石哥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在我们乌市,这个团伙才翻了船。” 我问道:“正好碰上一个不怕的,豁出去了,报了案?” 石哥坏坏地笑:“对,这个人离婚了,想着网恋很刺激,就和对方谈上了恋爱。结果被告录像,对方要求交钱,不然把录像挂到网上。他交了一次钱,结果对方又来索钱……” 我淡淡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从石哥家出来,一道阳光打在我脸上,我觉得特别舒服。 第130章 开业那天 因为师父说,这是宣告我独立执业,一定要正式一点。吃了午饭后,一家人又围在一起重新商量。 最后,除了装修简单点这条不变之后,其他还以按原来的执行。 九月十七日之天,上午八点,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我站在门口迎客,依帆忙着给客人张烟,我姐带了几个服务员,把贵宾们引到装修好的茶室休息,我姐夫陪同贵客们拉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粉店顾客,有街坊四邻,有路过的行人。 说实话,这种店子开张,就不好举行什么仪式。大家坐一坐,闲聊,得客人差不多到齐了,就一齐往小宋城去。 邻居没车的老头老太,邓总就调了个商务中巴来,一车子带上二十来人,其他小车就互相调剂搭配。四五十个人就拉被肖立明引到一个中厅。大家坐下,我姐夫就拿起话筒,有板有眼地说道: 各位贵宾,各位朋友: 秋高气爽,红日高照,万山红工作室,择此吉日正式开张。贵人赐步,篷壁生光;胜友如云,满座高朋。四邻来贺、喜气洋洋。山红全家,感激莫名。阳光雨露,均是恩情,稻香百里,万山红遍。请大家喝杯薄酒,举杯—— 大家一饮而尽。 “下面有请山红的师父,尊敬的弘一道长致词。” 师父走上台,声如洪钟: “今天是我徒弟万山红出师之日,也是他独立执业第一天,山红为人,质朴忠诚;山红为学、勤奋认真;山红处事,练达沉稳。值此吉日,寄望殷殷:测字之术,终为旁途,一心向善,乃是正宗。” 众人拼命鼓掌。 邓总作为来宾代表,上台讲话。他说: “我只讲一句话:支持山红,就是支持我邓富根。” 又是掌声雷动。 席间,大家觥筹交错,说着各种恭贺祝贺的话,一个个喝得尽兴。我爹娘的眼里泛着泪光——太有面子了,太幸福了。 我也喝得醉醉醺醺,走路有点趔趔趄趄,尽管如此,我还是各桌不停地敬酒。 这热闹的场面,不是我万山红多么有人缘,全是师父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冲着师父的面子,给我撑门面,给我敬酒,给我祝贺…… 送走客人,我姐夫说:“我送你回去,先睡一觉。” 我说:“我没……没……问题。” 我姐夫不由分说,和依帆一起扶着我,送上了车子。 我睡到吃晚饭才醒来。 但是,我仍然不太清楚,在半醉半醒之间,我问师父是谁送回家的,答复,龙哥送回家的。 问我是否送了西坡先生,答复,送了。 问有什么照顾客人不周的地方没有。答复,有两个客人,来得迟一点,你陪着师父、邓总,苏先生正在喝酒,我们代为照顾好了。 我问是哪两位,答复是虞美人和装修公司谭总。 至于是谁在答复,我好像是我姐,又你是我姐夫,晚餐没吃,又倒头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石哥的声音。还有我姐夫,依帆好像也在场。他们扶起我,给我灌了一碗水,有点甜味,又有点清凉感。 说来也怪,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睁开眼睛,人就清醒了。 依帆说道:“表叔,你想吃什么?” 我望了他一眼,问道:“你一直在这儿守着?” 他点点头。 我爬起来洗漱一番,说:“你出门往右边走一里,帮我买杯酸杨梅汤,两个烧麦。店子叫……”我一下记不起来。 依帆起身就走了,过一会儿,提了食物回来。 我觉得这孩子果然机灵,新到一个城市,一点不怯,做事利索快捷。 吃了杯酸杨梅,两个烧麦,精神爽快多了。走到外面,做做扩身运动,做了几下,我哑然失笑。 与什么样的人生活,就学会了什么样的习惯。 此时,华灯初上,乌乡陷入了一片灯海之中。我举头望门口的那块灯厢招牌——万山红工作室。六个大字,是白色的。下面是一行小字:占卜、测字、风水、心理咨询,是红色的。 在夜里,它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商号的招牌,又大又闪烁,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在说话:快来吧,到我这儿来吧。 而我这块招牌:长条形,不大,显得十分简洁,像一群风尘女子中,站着一位清丽的姑娘一样,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我姐夫设计的,一个有着艺术眼光的人设计的。 依帆对我很崇拜,时时刻刻跟着我,他也站在那儿,望着招牌。我对他说:“你回二楼客厅去休息吧。这里没事。” 他走了,我手机响了。 我扫了一眼,虽然我没有存他的号码,越来越眼熟。 “万老师,我想跟您预约一下,十一点半过来感谢您。” 我说:“好的。”说完,我也上了二楼。 家里人正在玩牌,我娘抬头望我一眼:“依帆说你吃了点东西,还饿吗?要不要我再弄点吃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来搓一把吧。” 我娘让出座位,我与我姐,我姐夫,我爹重新开始。 我娘说:“你们让着点吧。他今天开张,要讨个彩头。” 我笑道:“绝对不要让,让出来的是虚假繁荣。” 依帆坐在我身边看牌。我万山红早已把听字那套幻术运用到看牌上,反正是想糊什么,就糊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时不时叫好。一边惊叫,一边说:“万叔,你要到澳门去,赢个几千万回来,不轻轻松松? 我爹,我姐,我姐夫不服气,三个人甚至有点联合起来的架势,但是,压不住我,我手心藏一张麻将,神不知鬼不觉,碰到我需要的牌,我就换,不需要的,仍藏在手心。 大战到十点五十分,我把麻将往桌上一放,他们全惊住了,不用打了,天胡! 他们要数钱,我挥挥手。我娘虎了脸,说道:“这次你一定要收。” 我站起来说:“赚家里的钱,不算赚钱,我下去一趟,给您赚点钱来。” 大家莫名其妙。我冲他们做个鬼脸,下楼去了。 打开门,稍坐一会儿,老余进来,把门关上。稍稍介绍了情况,然后从一个包里提出一个大信封,放在桌上,说道:“万老师,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的心意。这点钱,你一定要收下。”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收下,收下,我忘记了你,也请你忘记我。这世界一切没有发生!” 他咬了一下下唇,擦了一下眼泪:“我不会忘记你。后会有期。” 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听不到车子的声音,才上二楼。 我把五万钱往麻将桌上一放,说:“开张万事胜意,我给爹娘姐姐姐夫,每人发一万,给依帆一千。” 我娘眼珠都出来了,问道:“你这是?” 我说:“不偷,不抢,不骗,别人心甘情愿送的。你们也别问。” 我娘说:“山红啊,你一定要说说啊,我不放心。” 我笑道:“一定要说说,那就这钱不能给你了。” 大家齐笑,我爹说:“山红这么大了,什么事都要说给你听?你说了不偷不抢不骗就行了。” 我娘破涕为笑:“行,我相信你。” 我姐姐收了钱,我姐夫却说:“给我?不必要吧。” 我笑道:“不是给你,也不是给姐的,给高鼐的。” 我姐把我姐夫那叠钱一手抓过去,说道:“你先收下,下次再送给他,也是你送出的一个人情嘛。” 我姐夫一脸通红。 第131章 生意清淡,我立马转移重心 我终于独立执业了。 每天四平八稳地坐在那儿,看上去跟悠然居一样,做着相同的事情。但私下里发现,挪个地方,生意就冷清下来。 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在测字命相这一行,人们只认招牌。“悠然居”才是块金光闪闪的名牌。 即使师父可以推掉一些,但人们就相信师父,让他推也推不脱。 我姐夫看出了我内心不安,有天晚上,到我工作室来坐坐。两人先喝茶,东扯西聊,后来,就心照不宣地聊到生意这一块。 他分析道:“本来,你应该有生意的,但有两个原因,一是距离太近,这一块的人,找你,不如找师父。反正远近都差不多。不像莫瞎,他管着西城区那一块。 二是业务重叠,师父择日测字看风水,你也择日测字看风水,他像个名老中医,你是个新手。 姐夫分析的完全正确。我该怎么办呢?抽完一支烟,我拧灭烟头,说道:“我只能差异化服务。” “怎么个差异法?”我姐夫望着我。 “白天的生意不变,主要经营好夜谈。把心理咨询这一块搞起来。” “有多少人来心理咨询呢?你原来也搞过,生意也并不怎么样。” “不,你没有看到,比如,那个五万块钱的,就是心理咨询的结果,还有明所长,前前后后,财钱物折合起来,也有三万多。就这两个人,合起来就是八万,要测多少个字,择多少个日子,取多少个名字啊。” 我姐夫双手一拍:“对,你这个想法很好。干脆加大宣传,你的夜谈生意就起来了。” 我摆摆手:“这两个例子都不能宣传。” “不能宣传,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厉害?” “这样,再做一块专门的招牌,挂在外面,在茶室里张贴一张广告,吸引别人来夜谈,从中找几个可以宣传的例子,叫他们送几面锦旗,先把名气弄上去。不要个个要送几万,有几个送几万,生意就上来了。” 我姐夫端起茶杯,笑道:“好主意,来,以茶代酒,先碰一杯。” …… 三天后,店子外面加挂了一块牌子: 夜谈别开生面,为你解困人生;进门万千烦恼,出门一身轻松。 里面贴一张详细告示: 生而为人,不称心如意之事,人生十有八九。山红博览群书,多次外出学习,深谙心理解困。万千愁苦,闭门细谈,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进门之前,觉得天地无光,出门之后,人生海阔天空。 外面招牌一挂,常有人驻足观看。 进来测字的,择日的,请我看风水的,免不了朝这张告示看看。于是就有人问: 小孩不听话,能不能咨询? 人际关系不好,能不能咨询? 讨厌父母能不能咨询? 和邻居长期不和,能不能咨询? 领导不喜欢自己,能不能咨询? 能、能、能、能、能、能……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还是常南溪有远见,他早就劝我转方向,我没当成回事,现在,我才发现这是一块巨大的市场。 人们问过之后,我就把第二个告示,贴在外面。 本店夜谈咨询,从即日起开始,凡是前十天来咨询的,均予免费,以后按小时收费。若来咨询,请电话预约。 电话号码就挂上依帆的手机。 第二张告示贴出之后的当天,我就和依帆交待了几条原则。 一是夜谈,你不参与,因为这多少涉及个人隐私。 二是由你安排预约者,每夜只谈一个,按先后次序来排号。 三呢,你现在就是读书,有时间就按课程表,把那些书读完,不懂就问。先学会最简单的择日子,再读医书,再学测字,看风水,一步一步来。你要把书上的每个字,看成是十块十块的票子,才会手不释卷。 依帆点头,笑道:“我已经赚了百多块钱。” 我的脸一沉:“你到哪儿赚钱啊。” 他笑笑:“万叔,你别生气,我是和同学开玩笑,我看了你给我那本手相书,要同学拍照片给我,帮他们看看。同学们说我学了之后,果然看得准。有的人就鼓励我,给我发十块二十块钱。” 我听了,叮咛道:“开玩笑可以,你别认真啊。” 依帆鬼怪精灵,又笑笑:“你上次告诉我,生命线旁边,有一条长线,一直跟着生命线延伸。这个人一般有个情人。真的是这样。” “你给谁看过?你的同学有情人,这不正常吗?” “不是同学,是我老师。他听说我学这个,也要我看看手相,拍了张照片给我。结果我一看,他有根情人线,他结了婚,跟我们学校的另一位女老师要好。不过,我没说。只说他手相蛮好。” 我觉得问题严重了,皱起眉头,板着脸说:“依帆,你要是这样子,你就回去!你还是读书那一套,嘻嘻哈哈,轻浮得很。” 我离席上了二楼,把这些情况告诉我娘。 由我娘去骂他一顿,打他几下,是比较合适的。毕竟我娘姓江,他也姓江。 我娘一听,脸都黑了。说道:“你叫他上来。” 下了楼,我对依帆说:“姑奶奶叫你上去。” 我娘训人,那是蛮厉害的,我们小时候经常被她训得站在那儿不敢动。果然,吃中午饭时,依帆就老实多了。 下午上班,他向我作了检讨。 我说:“表叔带着‘表’字,如果是我亲侄儿,我早就一巴掌煽翻你。你以为我这个是蒙人的,哄鬼的,学点皮毛,骗人家一点钱财?” 我敲了敲桌子:“我这是一门学问,跟1+1=2一样,来不得半点虚假,你要是不端正态度,不如早点回家去开的士。” 他眼泪双流,啜嚅着道:“叔……你……一定要……原谅我。以后……不敢了。” 我想,年轻人没吃过苦,如果像我一样,天天炒粉,炒得手臂快要断了,才会珍惜今天这种只要动动嘴巴的日子。 “你认为我只要动动嘴皮子吗?我学了差不多五年,除了师父教的,你知道我读了多少书?我的卧室里除了一个衣柜,书柜里,床头柜上,甚至卫生间都放的是书,你没看到吗?” 他点头不迭,然后道:“我不想回去,叔,我要留在这里,能不能学熟,我也不能保证,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 “那好,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读书,读书,读书。不上微信,不和你那班狐朋狗友聊天。你要向高标准看准。 你不是跟叔去了一趟老张家吗?老张老李王二师先生,都是我们那一带有名的人,手下十三太保都听他们的话。我去了,他们客客气,为什么?就是我多少有点真学问。 好吧,我可以原谅你,毕竟你年轻不懂事。等你看惯了大世面,你才会觉得自己多么肤浅。” 依帆不敢抬头看我。 好一会儿,他站起来,接听了一个电话,问道:“有个夜谈预约……” “告诉他,可以来。” “你好,请你八点钟准时来,万先生比较忙。” 我听了,扑哧一笑。就机灵来说,这表外甥还是有可塑性的,便说: “这就对啦,适当给人制造点紧张感,人家才会珍惜你的付出。从前有个裁缝师傅带了两个徒弟,一个徒弟,连烟都捞不到,另一个徒弟面前,烟堆成了山。 为什么呢?前一个来了生意,任劳任怨,说马上给你做。有时,交衣服迟了点,人家还不满意。后一个老说自己忙,放到这里,有空给你做,人家不断地给他发烟,求他快点。” 依帆偷偷发笑,用手掩着嘴,生怕笑出声来。我没管他,心想,第一桩生意,会是一桩什么生意呢? 第132章 意外事件? 时令已是九月底,南方的天气却仍然火热。晚上七点半,到处亮起了灯火。只是我们这个城郊结合部,灯火还不太密集。偶尔有几处一片黑暗,那是正在开发的工地,听说要建一个养老公寓。 我到工作室,依帆已经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洗净茶具,点燃了一炷印度香。看着他这勤快劲儿,我点点头:“这才像个学徒的样子。” 他朝我咧嘴一笑,走了。 我煮好一壶茶,拿着一本医书慢慢读。这本书叫《六经疗法》,着名中医杨志一所着。这位出生于1905年江西人,以治疑难杂症闻名于世。曾被称为民国时期的“一代神医”。 读了十多页,正好读到“小孩为什么不爱睡觉”一节,杨先生竟然提出,这是鼻子有问题。我觉得他的论述别出心裁。便在旁边批注: “下次遇到此种情况,以此书说法可以一试。” 刚刚收笔,我就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男子站在我的对面。他微微一笑:“你是万先生吧?” 我站起来,伸手示意他坐,笑道:“对,姓万,叫万山红。” 他对我欠欠身子,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我边煮茶边打量着他:方脸,阔嘴,浓眉,大眼,高鼻。穿着一件休闲拉链上衣。从长相到穿着,给人一种大气成熟的感觉。 当然,对于我来说,只看一个人精神状态。 此人面色无华,特别是印堂黑熟透亮,脸色灰青,神色淡漠,虽然坐在端端正正,骨子里却是一副无精打彩。 初步判断:郁闷结于心,累及肝脏,日思夜想,严重失眠之症。 我给他筛了一小杯茶,望着他亲切地笑着,然后掏出一包烟,也不问他抽不抽,直接给了他一支。 我点上一支,慢慢吸了一口,保持着那种亲切中又洞透人生的微微笑。他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一口吐出,烟泡被他喷得老远。 “先生,你可以用个化名。以便我们交流。不用你开口,我就知道你心中有一桩隐私,从你脸上的症状看,已有三年。不然,你印堂不至于发黑到透亮,耳朵轮廊也不至于呈青色。 既然向我来咨询,我喜欢你敞开心扉。你说过的话,在你出了这扇门之后,一切就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我姓‘再’,叫我老再吧。” 虽然世上无“再”姓,我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万先生,我想对你说句实话,我只想死。” 我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跟他谈什么活着的意义,那样,只会让他和我对抗到底。 我抽了一口烟,神色戚然:“对,百分之九十的人,在某个时刻都有过这种念头,比如我自己,高考失利,同村同班同学到我家来玩,他考上了清华,那一刻,我也只有一个想法,早点死。” “你那个还不值得死,而我,唉,说来话长。我想在死之前,找个人倾吐一次,至少,这人世间还有一个人知道:我并非不忠不孝,神经错乱之人。”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 并非我想熏死自己,而是刑侦学上说,如果一个人开始接连抽烟,证明他憋不住了,就要开始“招”了。 他果然用烟屁股点燃了新的一支香烟。 这时,我就必须给他来点催化剂: “再先生,我的眼光比较毒,看得出你是个有钱人,如果你一定想死,在死之前,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你的银行卡要交给父母或者妻子,每张卡的密码一定要写清楚。你的财产,一定要写一份遗嘱,到底给谁多少,不然,死了,家人为财产发生纠纷,闹得亲人成仇敌。 还有,要查一查火葬场挤不挤,如果几天都挤不出一个厅子,亲人们守在那儿也受罪。” 最后这句,逗得他苦笑了一下。 “自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看你的面相,你是个孝顺之人,一定要把所有的问题都交待清楚,才可以走。不过……” “不过什么?”他盯着我问。 “不过,等你真的交待这些事,你就死不了了。家人们一定要弄清楚,你为什么死?” 再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万先生,你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在困难的时候,我觉得生活真不容易,现在,我发现,死也是件麻烦,也不容易。”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是个明白人。说说你的苦恼吧。痛快一点,彻底一点,别吞吞吐吐,我再强调一遍,你说完了,就如那炷印度香,随风而逝。而我却要不断地夜谈,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我明白,不信任你,我不会来。你的人品我有所闻。” “好,开始吧。” 上杯茶,一支烟,宁静的晚上,再先生慢慢地叙述他的人生: “我大学毕业之后,在一个工厂当了两年的技术员,赚工资低,就下了海。上帝很照顾我,从小生意做起,不断积累,几乎没有一桩生意亏过。 有了钱,正如你往说的,我是个孝顺之人,给父母在家建起了小别墅,村里人托我帮忙的,我尽量把他们的小孩带到我的企业去,给他们一份事做,对本队的老人,我每年回家都送上一个红包。” 我适时点破道:“你说的,我不仅可以体会,而且可以想象,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生意上你顺风顺水,为人上你有口皆碑,你在村上有极好的人缘,在朋友中有极好的信誉,在家人面前,是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 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总结得太到位了。这就是我在社会上、家庭中的形象。但是,想不到一次意外事件……” 我及时打断他:“等一下,你别说下去,我写了一个字,压在镇木下,你最后要离去的时候,我们再把这个字翻开。” 我取了一张纸片,握在手心,写了一个字。对折一下,用镇木压在茶几上。 然后对他说:“说吧,你遇到的那件意外事件。” 他低下头,开始叙述…… 第133章 听得连我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再先生叙述道: 我那时正在深圳办厂,产品畅销国外。我弟弟帮我管生产,我妹妹帮我管销售,相对来说,我还是比较轻松的。 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之后,竟然是多年没联系了的“班花”打来的。她说,她们单位去港澳游,今天在深圳停留。 我本来要出差……竟然神使鬼差地答应请她吃晚餐。吃完晚餐,又说去她住的宾馆坐坐。当然,我不忌讳,我心里有某种想法,因为高中时,我们爱得热烈。后来,我们因为某种原因,就分手了,以后再没来往。 不怕您笑话,我们俩心中都有种渴望,有种默契,进门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舌头找着舌头,吻得舌头都僵了,后面的事,你也猜得出来。 正在我们……的时候,突然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外面人声鼎沸,我们惊慌失措……我想,这一辈子完了,彻底地完蛋了。 这一层还住了她的同事。她比更紧张,吓得往被子里面躲藏。我马上穿好衣裤。就像迎面有一辆大卡撞过来了一样,我脑海一片空白。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敲门声突然停止。 这一瞬的宁静更加可怕,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把我吸了进去,无法感知外面的一切。我的呼吸几乎要窒息了,用耳朵贴着房门,静听外面的声音。 接着,我又听到了敲门声,叫喊声。不过,这不是敲我们的房门,好像是在敲斜面的房门。我小心翼翼从猫眼中望去,确实没有人站在我们的门前,只有走廊上不断走来走去的身影。 理智告诉我,这群人,虽然我一时判断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是警察?还是抓奸的,但是,有一点,可以断定,他们是弄错了房间。 这时,外面声音更大了,听得出许多人都涌到了走廊上。她也快快地穿好衣服,尽管惊恐不已,却比原来静定些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蹲在地上,大声都不敢出。一会儿,我才告诉她洗脸,整理床铺,坐在茶几旁,装出两个聊天的样子。 直到十多分钟后,走廊上的响声停止,恢复安静。那十分多钟,我经受了人世间最难受的煎熬。度日如年算不了什么,那时,我简直是度秒如年。 我想,只有快点离开这房间,才是安全的。我豁出去了,不管走廊上有不有人,我对她做了一个走的手势,她也恨不得我快点离开。慌乱地点头。 我做出气宇轩昂的样子,开门,穿过走廊、下电梯。快到一楼大厅时,拿下出手机,做出接听电话的样子,快步走出大门,上车,开了宾馆,开了三四里路的样子,我全身发抖,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喘粗气,仿佛刚才从鬼门关逃出来了一样…… 再生叙述这段往事时,身子仍然不住地颤抖。连我也进入了情景剧中一样,为他的每一步而担心。 直到他吐出一口长气,我才回过神来。又给了他一支烟,安慰道:“来,吸一支,定定神。” 我们俩一起抽烟,一起吞云吐雾。直到我抽完一支,拧灭烟头,才说道:“从此之后,你丧失了功能。” 他点点头。 “你和你妻子感情深厚,你非常爱她,只是脑子糊涂,一旦鬼迷心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如果没有那场惊吓,你会活得好好的。” “是的,从那以后,我就不是个男人了。妻子受不住,开始还经常陪着我求医访药,买各种补品。她越关心我,我就越内疚。后来我就变态,天天和她吵,没有理由,不要理由,我动不动就发火,直到她认为我神经出了问题,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我,才和我协议离婚。 我把房子,车子和一个分厂给了她,孩子也跟了她。然后,厂子交给我弟弟妹妹。买了一辆越野车,天天旅游。 一个壮年男人失去功能,剩下的就是去当和尚,我对青灯孤影的生活没有兴趣,就一边开车,一边求医问药。名医找遍了,但没有一个方子有用。 我准备离开这个世界,接到了我的好友邵友祥的电话,他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变了,变成了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家乡有一位测字师,可以帮人解困,于是,我驱车千里而来。 我把烧杯的水倒掉,到卧室找了几味中药,重新烧煮。一边煮茶,一边说:“谢谢你敞开心扉,说出了在医生面前也没有说出的秘密。这个病,确实医生治不好,我来帮你治治。” 顿时,他的眸子里发出异样的光,仿佛天外一声惊雷,震得他身子几乎要扑到我身上。 “你坐好,先喝一杯安神茶。我再细细地你谈我的方案。” 我给他换了一个大杯子,倒了满满的一杯“安神茶”,说道:“我们都不做声,等这杯茶凉了,你喝完,我们再谈话。” 茶杯里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氤氲着整个房间。 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幅干净的画面,那是一本书,干净的封面上,只有两个字:心疗。那是一位外国心理学家的自述,故事的内容与再先生叙述的差不多。他放逐心灵,用爱与被爱救赎了自己。 再先生时不时用手触摸茶杯。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 他试着喝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仰起脖子,全喝完,在他看来,这是一杯灵丹妙药。 我递过一张纸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拭去嘴巴的茶水。 这个时候,我必须建立起我的权威,让他完全相信,我是一个神人。便移开镇木,展开那张纸。 纸上只一个字:性。 他望着这个字,大为惊讶:“这是?” “我已提前预知,你是一个失去性的男人。“ “为什么?” “左边是个‘心’字,右边是个‘生’字。相由心生,你的脸部症状为:失性之状。下巴阔大,已成双下巴,你是方脸,现在已成菩萨下巴。你在努力想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但是,做不到。 所以,你的眼睛不笑,不慈爱,是忧虑的,形成了一副像菩萨却愁苦着的脸的样子。此为失性之相。不信,你去照照镜子。” 他苦笑一下,说道:“你还讲得真对。朋友见了我,开玩笑说,我怎么越长越像菩萨。” 我用低沉而有神秘的声音说:“只有一个办法能挽救你!” 他吃惊地张开嘴,身子前倾…… 第134章 我给了再生一个治愈的方子 我没有立即说话。 再先生急了,拍着胸脯说:“如果您真给我治好了,我愿意把一半的财产分给您。” 我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能不能治好,关键在于你。这叫心病,解铃还得系铃人,解赎你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我?” “yes” 他更好奇了,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着急,这得慢慢引导,所以,必须从很远的地方说起,喝了一口茶之后,才说:“我会跟你聊一些与你无关的事,然后,你就会慢慢明白我的意思。” 他点点头。双手撑在茶几上,身子弓着,生怕漏听半个字。 我从茶几上拿起那本《六经疗法》在他眼前扬了扬: “在你来之前,我正在读这本医书,这是民国时期一位非常有名的医生写的。他叫杨志一,你可以在网上百度。他写了这样一个案例: 一个小孩晚上不想睡觉,老是变着法子不睡觉,父母哄啊,请中医给他开安神药啊,都不起作用,他就是不睡。杨医生给孩子仔细检查一遍,认为是小孩鼻子有问题。” “鼻子有问题,就不想睡觉?” “对,小孩不到三岁,他无法表达。事实上,他一旦躺下睡觉,就呼吸不畅,鼻子难受。正因为他无法表达,所以就选择不睡。不睡,他舒服点。” “哦,原来如此,这真的要靠医术高明才能找到这个原因。” “你呢,也是如此,你想死,不是真想死,而是一下失去了功能,觉得一个中年男子没有了人生的意义。于是,你也像小孩子的父母一样,请医生给你开补肾药、壮阳药。” 他点头不迭。 “小孩子是因为不会表述,他不睡觉的原因,让医生无法获得真正的原因。你呢,会表述,但是你不表述,他生怕让医生知道你这段往事,传播出去,毁了你一生的声誉。 时至今天,你才在绝望之中向我吐露心扉,我才获得你真正的病因。所以,今晚我一定要告诉你一句话:你的器官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心理上。” 他叹息了一声:“我也这样想,在求医问药无效的情况下,我开始漫游山水,想渐渐忘记前尘往事。” “你忘不掉! 你可以在优美的山水中,流连忘返;可以在名山大川之间,望峰息心;可以在一顿美食前,大快朵颐,可以喝醉了,宠辱皆忘。可以登岳阳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可以上黄鹤楼,念白云千载空悠悠,此地空余黄鹤楼;可以在腾王阁上,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但是,你只要回到宾馆,往事历历在目,你就会潸然泪下。一夜尽梦,一宿数醒,夜不成眠,对月孤坐!” 我已离席,在房间里边走边说。此时,我不是我,是电影剧《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在正舌战群儒,一时面对他,一时转过身去,口吐莲花,滔滔不绝。 直接把他看呆了! “那我为什么忘不掉了?” 我直指他的鼻子:“因为,你没有爱,你仍然陷在小我的世界,只想着自己的得失。你血液里记忆全承载着个人的荣辱。你只有敞开心扉,忘记身份,用爱去温暖这个世界,才会被这个世界温暖。” “万先生,我明白一些,但是,不太全明白,您能不能具体一点。” 这时候,我才坐下,轻轻地说:“你去支教。” “支教?” “对。” “支教能治好我这个病?” “是的。你去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大山深处,不通公路,基本上与世隔绝,把生意之事全托付给你的弟弟姐姐,把原来的手机停掉,换一部新的,把原来的朋友圈统统断绝联系。 你一个人去,好像就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那儿贫穷,那儿的家长甚至不愿意送孩子读书。你一个个地走访,一个个地把孩子们请回学校。你立志要改变他们的命运,一心扑在孩子们身心。 这个时候,你每天忧心的是哪个孩子没学好,看见谁没来上学,你去作家访,走在明山秀水之间,你为自己说服了家长而兴奋,假若有一块油菜花田野,你一定会躺在田野里吹起口哨。” 他听得入神。 “你会为男孩子送你一个秸杆扎的小蜻蜓而高兴半天,会为小女孩送你一个纸折的飞机而感动,这时,你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另外一种乐趣了。你觉得平凡地活着,其实很伟大;觉得那些纸醉金迷,其实是一场梦。 初去,你也许不习惯,你一定,一定,你一定要挺住,挺到什么时候呢?就是你真正爱上了那一群孩子,爱上了那一片山水,爱到你不想再离开那个地方了。 爱到如醉如痴,忘却了人世间滚滚红尘。爱到前尘往事皆忘却,爱到你不想见到陌生人了,爱到你的血肉融入了那山、那水、那人。在某个夜晚,你就会做梦。” “做梦?” “对,做梦。” 他听得更入神了。 “你会梦见春色,那时,你潜意识里会讨厌这种事。但是,你会感觉身体的经络像千万条小溪,小溪在他身上奔流,它们不断在汇集,由小到大,汇聚成一股洪荒之流,冲向一座大坝,刹那间,哗的一声,大水冲垮了那座坝。你腾地一惊,水漫金山。雄风突然降临。” 他听呆了,连忙问:“会这样吗?会这样吗?” “会的,这就是古书上说的——千虑而竭,尽去而振。意思是:你天天想着这事,反而枯竭,而你干脆忘记这事,有一天,它突然来临了。” 说罢,我走进书房,抽出那本外国心理学家的自传,出来递给他:“你的故事,前半部分与这位心理医生一样,后半部分也会相同。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不过,看完之后,一定要给我寄回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嘎然而止。 他望着我说下去,我双手抱胸:“你可以走啦。” 他傻了,直到认为我不肯再多说一句话,才说:“我记一下您的手机号码。” 我给了他一张名片。 他抱拳道:“万先生,我连手机都没带,放在宾馆。我想,我们一定后会有期。” 我没有送他,也知道这种人不可能不给钱。他给的,应该是一个超乎一般人的“红包”。 一个小时后,他加了我的微信。我通过之后,看到他的网名叫“再生”。接着他发过来一段话: “这是我的另一个手机,还没有加过别人的微信。您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今晚的奇遇,是我永远也预想不到的,您给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无论前面有多少沼泽与泥泞,我都会按您的方法去做。最后,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您千万不能拒绝。” 我点开了转账:五万。 在我来不及兴奋时,又收到了一笔:一万六千八百。 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您如果拒绝,我会疯掉。 我回了一条微信:我不会拒绝,永远不会拒绝你,直到有一天相逢。 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失眠了。渐渐,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师父啊,你当时叫我天天读书,我受益啊。您和师母,不断地温暖我的人生。我一定要把这种温暖传给更多的人。 一滴泪,从我眼角滑出,打湿了乌乡的夜空。 第135章 这个忙,我帮定了 朝阳升起,佛树粉店迎来了一天的高潮。我正在吃粉,我姐夫过来,问道:“昨天晚上,你起码谈了两个小时吧?。” 我兴奋地点点头,沉声道:“吃完,到我那边坐坐。” 我领着他进了卧室,用手机转了七万给他。他惊讶得眼珠快掉到地上了。问道:“昨晚赚了这么多?” 我笑道:“夜谈真的是个好主意,如果能帮助别人解决问题,大有钱途。” 我姐夫是聪明人,没有细问下去,感叹道:“山红,这条路你走对了。虽说有些夜谈不好宣传,可切切实实给你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啊。” 我们从卧室走出来,依帆手脚麻利,到处抹得干干净净,烧好茶水,坐在一边看书。 我姐夫朝我眨眨眼,意思是这孩子还勤快,然后走了。 依帆坐了一阵,问我:“昨晚读书,书上说‘女子前额不丰,为孤苦相’。前额不丰,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有这样的人来,我就告诉你。” 这句刚说完,就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瓜子脸,前额不丰,长得漂亮。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小脸”,如果上电视,十分上镜。 我咳嗽了一声,下巴翘了翘。依帆会意,抬头打量了女子一眼。 女子坐下,写一个字推给我,说道:“万先生,我是教书的,帮我测一下调动的事,有不有脚落。” 我看了一眼,是个“动”字。略加思索,给她分析道: “从这个字来看,有人帮忙。” 她问道:“为什么你看一眼就知道有人帮忙?” “因为这个字右半部分是个‘力’字,说明有人给你出力。” “能帮上忙吗?” 我摇摇头:“如空中之云,虚无缥缈。” “为什么呢?” “因为,虽然有人助力,但前半部分是个‘云’字,所谓‘云’,就是没有根基,随风飘荡,只怕只能自己去活动,别人靠不住。” 她认真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毕竟三句话就收人五十元,良心有点不安,我说道:“你有什么就说吧。”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你确实说对了,别人说给我去活动,活动了两年没有结果,我可以去讨回这笔钱吗?” 我心里一惊,这五年来,凡是来测讨账的,基本上没有好结果,不是讨不回就是打官司,甚至像老邓那种情况,发生杀人案。 眼前这女子,看上去一表人才,貌美如花,但那双眼睛生得有些忧郁,一看不是王熙凤,倒有点像林黛玉。不用说,花钱请人运作。两年了,这肯定是票子打了水漂。 虽有些心疼她,但作为一个测字师,只测字,并不想介入别人的私事,便提醒道:“可以去讨一讨,如果他真能帮上忙,就催他快点。只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放假之前,一般来说,学校都会研究下个学期的人事。” 她点点头,站起来扫了一下墙上二维码,走了。 刚走两步,她突然停住,问道:“万先生,你原来在悠然居,你认识一个叫陈列的吗?” 我眼前一亮:“认识,怎么不认识?” “他是我舅舅。他跟我说过,你还给我表姐的小孩取名端木峰呢。” “你不早说?来,坐坐。” 女子转回来坐下。依帆机灵,立即泡了一杯茶端了过去。女子受宠若惊,忙说:“谢谢。” 她是陈列的外甥女,这个忙一定要帮。 “你的调动是个什么情况,说说。” 女子才慢慢地叙述起来: 她姓何,叫何归期。离婚三年,在郊区蓝园学校教书,想调回西城区照顾母亲,但一直调不动,有个经常在他们学校包些小工程的人,叫乔胖子,答应为她去活动,前后给了五万块钱,却一天哄一天。 我说:“调动的事,我管不了。既然是老陈的外甥女,这个钱,我帮你想想办法,你留个号码吧。” 她站起来,连声道谢。 等女子走后,我对依帆说道:“刚才这位就是‘前额不丰’。” “就是前额长得有些窄,但为什么会命苦呢?” “这些是相书上的断语,相书是前人的一种经验总结。说是科学论断吗?不是。但往往正确。我和师父曾经也这样讨论过。我的想法是,与骨骼生长有关。” “那肯定有关,说明这种骨骼没有长开,或者在基因上就注定长不开。” 听了这句话,我内心很满意,说道:“这段,你还是认真地读了书。我个人的理解,因为骨骼没有长开,具有这种长相的人,应该属于心智相对单纯的人。” “哦。”他似懂非懂。 我接着说道:“我们不能把相书视为迷信,因为人类对大脑的研究,现在还处于混浊阶段。比如眉间距比较宽的人不聪明,你说科学怎么解释?无法解释,也许就是这样形状的骨骼结构,决定了智商相对比较低。” 依帆似乎懂了些,因为我也说不明白,他便点点头道:“我记住这些口诀,结合别人的现场表现,综合起来判断。” “对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具体事物,具体分析。” 我教了一阵依帆,想着何老师这事,得请龙哥出面。便打了电话给龙哥,把情况说了一遍。 龙哥问:“你说个尺度,弄到个什么时候地步,文搞还是武搞。” 我笑道:“你莫吓我,这点小事,你有办法,但一定不能伤人家,要回钱就行。” “好,设个局,让他把钱吐出来。” 挂完电话,我心里痒痒的,对龙哥设局充满了好奇,又打电话过去:“龙哥,带个徒弟。” “山红老弟,开什么玩笑。” “你刚才讲的设局,设个什么局?” “你学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心特别重,要不,中午请你吃顿饭,让我学点真本事。” “那你来凤业酒店。” 我对依帆交代几句,开车一路狂奔。以前去过他办公室一回,轻车熟路,上了八楼,敲了敲门。龙哥打开门,伸手示意我坐。 他那沙发又宽又大,坐下去,人都渺小了。他按了一下铃,进来一个年轻女子,泡了茶,放在我面前,说请慢饮。又给龙哥的专用杯续满水。然后把门关上。 龙哥从大班桌抽屉里拿出两条烟来:“拿回去抽。” “不要交学费,老师还发生活费?” “烟是和气草,吃了还要讨。”说罢,坐到我的侧面,抽出一支烟递给我,火机一轮,火苗窜起,给我点上。 我吸了一口烟:“教教我。” 他扑哧一笑:“这个不要学。这种事,凡是武搞,比喻断手指,挑脚筋,都是流氓所为。我的办法就是抓别人的弱点。人都是有弱点的,抓住弱点,无往而不胜。” 说罢,他打了个电话,进来一个马仔。马仔站在龙哥面前笑笑。 龙哥也不叫他坐,说道:“去调查一下一个叫乔胖子的人,专包蓝园学校后勤小工程的,把他的爱好弄清楚。” 那人听完,立马走了。 我恭维道:“龙哥,你这班兄弟比当兵的还听话啊。” 他笑道:“对这些人就一个字:罩。什么事都给他罩着,就听话。” 我和龙哥就在他办公室东拉西扯。 不到一个小时,手下就打来电话,把情况弄清楚了。龙哥听了一阵,对我说:“你把那个老师叫过来。” 第136章 向龙哥学了一招 我给何老师打了电话。她一听有希望,说:“马上来,我离凤业酒店不远。” 大约半个小时,何老师来了。我介绍说:“这是龙哥,凤业酒店总经理。” 何老师果然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对大名鼎鼎的龙哥一无所知,羞涩地笑笑:“龙总好。” 龙哥抽着烟,交代道:“等会,你就给乔胖子打个电话,在电话里怎么说,我现在教你一遍。你这个事,关键是对方没写条子,他万一不认账就麻烦,所以,你一定要胡说八道。本来只给了他五万,你一开口就说给了十万,他就必然要分辩。懂吗?” 何老师点点头。 “这叫比无赖更无赖一点,无赖才认账。龙哥指着座机说道,你用这个打他电话吧。” 何老师拨通对方,龙哥按下扬声器,开始录音。 何老师说道:“胖哥,我调动的事,托你办,两年多了没办成,我给你的十万块钱,我等着急用,现在就过来讨,你给我准备一下。” “十万块?” “对,当时我给了你十万块钱,你也没写条子。” “何老师,你是人民教师,怎么这样黑心?虽然没写条,也不是十万块,是五万块钱。 何老师说:“对。我记错了,是五万。” 龙哥把电话一按。说道:“我只要这么几句。” 这时,泡茶的女子进来,说道:“龙总,5288,都给您安排好了。您一直在说话,不好进来催。” 龙哥对何老师说:“讨钱的事,你就放心,不用管了。到我这里吃个蔬菜饭。” 何老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龙总板起脸:“不赏脸?” 何老师忙笑道:“求您办事,还要您请客,不好意思。” 我站起来,对何老师眨眨眼:“你还不太了解龙总,这酒店就是他的,我们不吃资本家,吃谁啊?” 何老师没见过世面,一脸局促,半天才蹦出一句:“好吧,只是太不好意思了,下回我再好好请你们。” 龙哥一声笑:“何老师,先跟你声明,等会那包厢里有十大金刚,全是猛男,你不用怕。我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是用来对付某位同志。听说他耳朵能听字。我手下那班兄弟早就想见识见识。” 何老师是个局外人,不知我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些不安,望望龙哥,又望望我。 “走吧,何老师,我今天是刘邦,赴的是项羽的鸿门宴。” 何老师一脸迷茫,只说:“你们好有趣。” 到了5288,服务员跑过来推开门:“欢迎光临”,眼睛含笑,点头躬身。虽是职业微笑,真的让人感到温暖。 龙哥扯了扯衣服下摆,咳嗽一声,顿时,里面站起一排黑西装。 吓得何老师有点止步不前了。 龙哥站在门口,虎着脸说:“这位是山红先生,我师父的高徒。”众西装高呼:“欢迎山红先生。” 龙哥接着说:“这一位呢?人类灵魂工程师,何老师。” 众西装高呼:“欢迎何老师。” 这包间挺大,中间有隔层,可做两个豪华厅使用,今天老总请客,把隔层取了,显得非常宽敞。 厅中一盏硕大的吊灯,发出橘黄的光辉,温暖而大气。再看四周,典型的中式风格,白墙红柱,雕花家具,红木沙发,富丽堂皇。 我们在一排豪华宽敞的沙发上坐下。他的马仔坐在对面。几个服务员忙上忙下。 龙哥是主人,有点诸侯味道,不,确切地说,有点皇帝味道。这一亩三分地,他是皇上,翘起二郎腿,掏出雪茄烟,服务员过来给他点上火,他吸了一口之后,向何老师介绍,这个厅平时用得少。 何老师问道:“这么好的厅,为什么要空着呢?像一般大家庭聚餐,要是有钱的话,选这样的厅最好,客人有面子,你们也提高了利用率。” 龙哥轻轻地挥动他那只肥胖的大手:“像这样的厅要用在刀刃上,宁可空着。” 我怕何老师再问,附耳告诉她:“有些领导就只喜欢某个厅。如果领导突然说要来请客,你的厅占着,他不高兴,下次专门去请他,他都不来了。” 何老师轻声道:“不一样?就吃个饭,还有其他厅档次也高档的嘛。” 我摇摇头:“你没仔细看,这个厅的编号是5288,但名字是‘泰山厅’。” “泰山?这个非常重要?” “特别特别重要,换个庐山厅,他就不会去。” 何老师一脸迷茫。 我不再解释了,看来何老师果然是个书斋中人。 何老师又问:“哪里要这么多服务员?” “你何老师来了,不隆重点行吗?” “尽笑话我。” 这时,有一个长得好看的服务员躬着腰,对龙哥说了一句话。龙哥站起。走向最正中的主宾席,服务员引导我和何老师,分坐龙哥左右。 何老师大约有点不适应这尽是陌生人的场面,一定要和我坐到一块。 我们坐好,众人才纷纷各自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下。 龙哥清清嗓子,说道:“山红先生是弘一大师唯一的正宗弟子,我呢,是嘴上喊师傅而已。今天大师的正宗弟子光临凤业,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四起,连旁边的服务员也一个个面带春风。 龙哥一一介绍了在座者,只是太多,哪里记得住?龙哥介绍一个,对方就站起来亮相,我只朝对方微微点头。 不是我傲慢,对这群人,必须保持傲慢,他们是有杀气的人,就是压压他们的杀气,别看现在一个个谦虚,主动站起来,龙哥不在场,一个比一个霸道。 这时,酒菜上席。龙哥说道:“今天不喝白酒,喝红酒。女士在场,尊重女士,对不对?” 一群人嚎叫:“对——” 服务员给大家倒酒。 龙哥举起杯子:“第一杯,我们敬山红先生和何老师。” 众人举杯。大家一仰脖子,一口而尽。 何老师轻声说:“我喝不了这么快。” 我照顾她说:“你随意。” 喝完第一杯,龙哥手一挥:“各位兄弟,吃饭不是目的,我这位师弟呢,神人,奇人,高人,我跟你们说几个山红先生的故事。” 我佩服龙哥真会扯,竟然把鱼场调解,茶馆改大门尺寸,讲得神乎其神,让一众手下,包括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好像在听讲他讲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似的。 讲完,收获一片热烈的掌声。 龙哥这人,太会做人了,抬举自己的朋友,其实就是抬举自己。一向对我陌生的何老师,竟然时不时担任起服务员的职责来,帮我舀汤,递毛巾。 这时,龙哥扑哧一声笑:“当然,这些都是小儿科,山红先生呢,还会耳朵听字,大家想不想见识一下?” 众西装一齐欢呼:“真的?那要见识,那真是奇人。” 连服务员也忘了倒酒。何老师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地问,真的吗? 龙哥说:“不过,首先还是喝酒,大家喝好吃饱,再让山红先生给大家露一手。” 众人一齐叫好。龙哥说饭后有节目,席间,大家也就没有把喝酒当成主题,不过,场面挺热闹。 用餐接近尾声。男人们开始抽烟,何老师食量少,早就吃饱了,只是应和着场面,还时不时喝一小口碗里的汤,免得一个人提前放下筷子,显得不礼貌。 这时,龙哥隔了何老师,侧过身子问我: “老弟,给我点面子?来一手?” 这难不倒我,小菜一碟,却故作谦虚地笑道: “既然龙哥说了,我只好献丑吧。” 第137章 听字表演 龙哥把烟叼到嘴上,双手拍了拍:“安静。” 刚才还乱嘈嘈的场合,一下安静下来。 服务员过来,躬身问龙哥:“撤了?” “撤了。” 那帮服务员手脚麻利,几人合作,一分钟撤席,又摆上水果拼盘,端上新泡的香茶。 “现在,请山红大师跟我们表演听字。” 掌声四起。 我站起来,微微一笑:“在听字之前,我跟大家讲一下要求,免得大家怀疑我作弊。” 众人望着我。服务员交给我一叠纸,我朝纸吹了口气,留一张空白的在手心,其余的交给大家:“你们把字好后,将纸对折。对折一次就行了。” 龙哥抽着烟,微微笑着,盯着我。 何老师也盯着我,眼里尽是疑惑,龙哥呢,那副样子活像了《让子弹飞》里面周润发演的城主。 这时,有人开始给我递给写好了的纸片,我右手接过,藏在手心,马上把自己早已对折好的纸片换到了左手,高高举起: “准备听了啊。第一个字有点难度。笔画多。” 写字的人开心地笑着。 “不过,我听出了不太友好的意思。” “不太友好,你都听得出?” 我微笑着说:“一个 ‘假’字,是不是不太友好?” 展开一看,果然是个“假“字。众人一齐鼓掌。包厢里沸腾了。这个递纸片,那个喊帮我猜。连服务员都去找纸笔,饭局变成了魔术局。 一听一个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连其他厅的服务员也赶来看热闹。一屋子挤满了人。 这时,一个服务员递来一张纸。 我一听,笑道:“龙哥,你这个酒店要升格。” 他莫名其妙。 “连服务员都懂英文。” 当众打开,果然是英文,一个黑西装调戏服务员,说:你天天想“哥倒摸你”,幸亏大师喝得少,没有倒。 众人狂笑。 只剩下龙哥没有参与了,他突然站起来,走向外面。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众人,对,都是屋子里写的,到外面写! 龙哥好一会儿才进来。 我接过他的纸片,这回我看都不用看。我对服务员,拿着碗来。 接过碗,我当众扣住纸片。 好戏在后头,我必须吊足他们的胃口。 我一脸难色:“龙总啊龙总,你这个字为难我,真的难认。” 龙总双手抱胸,嘲弄地望着我。 众人也觉得有成就感,他们老大出面,果然让我为难了,如果早知道到外面去写,就会让我及早出洋相。 那帮手下希望他们的老大能压压我。不然翻了天啊,老大在他们心目中就是太阳,这里还升起第二个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吧? “龙哥果然是老总,你这是神仙写的字。” 龙哥从嗓子眼里冒出呵呵两声冷笑,抽出一支烟,一个马仔讨好地上去点火,他猛吸了一口,侧着脸,把烟泡吹向半空。 这样子,就是一个等待着别人出洋相的王者气概。 连何老师都感到龙总在轻慢我,帮我打圆场:“偶尔一次猜不出也很正常。” 我也掏出一支烟来,没有人为我点火,自己点上,也侧过脸,向半空吹一串烟泡。 这样子,大家认为,是一副死不认输的故作镇静。 龙哥笑道:“伟大的老弟,尊敬的山红先生,我这宾馆最好的厨师十年没有打碎过碗,我上次去,他打碎一个。我问为什么,他说:紧张。” 众人狂笑,发出狼一般的狂笑。 我吹完第二口烟:“龙总,都说餐饮业中,你是书读得最好的一个人。我刚才把答案讲了,你难道没听清吗?” 众人七嘴八舌,问道:“你刚才讲了答案?什么答案?” 张三问李四,李四问王五,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连何老师也莫名其妙。 龙哥呵呵两声:“别蒙我,似是而非的答案没有用。你直爽地说是个什么字。我没有写英文,告诉你是一个汉字。” 我再吹了一口烟,问道:“神仙会写字吗?” 众人道:“说是个什么字就行了。” “万一听不懂,我就解释一下,大家都没有看见过神仙写字吧,所以叫无字天书,所以龙总是什么都没有写。” 听到这句,不知是巧合还是一时惊吓,反正龙总的椅子往后一溜,人就跌倒在地上,立即有几个马仔上前去扶。 他倒是有大将风度,自己站起,作个拱手,自己圆场:“老弟,这叫甘拜下风。” 早有人掀开碗,果然是一张白纸。 一屋子全沸腾了。一个说:服了,服了。那个说,一定要收个徒弟。 我拱拱手:“谢谢龙哥,谢谢大家,后会有期。” 龙哥很服气,很有面子,腆着肚子送我和何老师下楼。 进了电梯,他说:“老弟牛皮,竟然让我没有看破机关。” 何老师说:“我盯得紧紧的,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我只笑笑。不解释,不回答,不说话。师父教过我:必要的沉默和傲慢,胜过千军万马。 到了宾馆大厅,我对何老师说:“我顺路,送你。” 她一脸兴奋:“好的。” 快到车门口,龙哥说:“等等。” 这时,那个写“假”字的黑西装气吁吁地跑过来了,把一个黑塑料袋递给我:你的东西忘了拿。 我道过谢。对龙哥说:“一切就麻烦您了。” 何老师对龙哥鞠躬道:“拜托您,以后好好感谢。” 龙哥大手一挥:“小事,回去吧。” 上了车,我说:“你别为这事着急,龙哥答应了,就没一点问题。” “早认识你们就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早就办成了,不要费这么多周折。” 快到她下车的地方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我就只要按龙哥的要求打个电话,就行了?” “对。那个乔三胖子会在你打了电话之后,他的生活就会变得凌乱。他开车,发现胎没有气,他跟别人打牌赌钱,就有人报警,他上超市购物,出来车走不成了。” 何老师很天真:“为什么走成不了?” 我说:“前面一辆车坏了。正拦住了他的车。总之,他就是吃白米饭,也咬出石子蹦坏牙齿。” 何老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今天这个龙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龙哥?” “传说中的龙哥是个什么样子?” “身上纹着几条大青龙啊?” 我哈哈大笑。 第138章 我吓出一身冷汗 回到工作室,我把龙哥送的烟提上二楼。 我偶尔抽烟,总是把高档烟交给我娘。我娘就去礼品回收店兑成钱。 我娘不问,笑眯眯地收了。 第三天,我刚到工作室,何老师就打来电话,说乔胖一分不少地都退给她。 我冲口而出:“龙哥厉害。” “我想请你们吃顿饭。” “不必了,何老师,如果下次和你舅舅通话,帮我代问他老人家好。说万山红挺想念他的。” “我马上打他电话。你约一下龙哥……” “我再说一遍,不必了。这种小事,龙哥不在乎。”说罢,我果断地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又响起来,我一看,师父打来的。他要动一动了?我跟依帆说两句,飞车前往悠然居。 师父坐在书房,正在读书。我进去请了安,就往后院去给师母请安,跟陈姨打招呼,折回来问道:“您要去哪里?” 师父用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我坐。 “没事,就和你闲聊几句,看了一篇文章,有些感触,无人可谈,只好把你喊来啊。” 我给师父续了茶水,笑道:“好久没听您讲典故了,热切盼望着呢。” 我以为他是跟我说件什么事情,果不然,他真的是给我讲典故。 师父缓缓地叙述道: 从前,京城边上有个县令,姓杜。杜县令有才干,苦于朝中无人,干了十年没有迁升。于是,他想了个办法。 每逢月中休假三日,他就去当朝首辅家门口,与众多想见首辅的大小官员一样。渴望进去拜访那位当朝第一红人。 一个小县令要见到宰相,几乎比登天还难。门卫不让进,县令也不恼,给100两银子给卫门,走了。 第二次,县令又去,卫门态度好了一点,说,办事嘛,一级一级来,就算我把你放进去,宰相不见你,还会骂我一顿。 县令说:我就送点土特产给大人。门卫一听,心里好笑,宰相家缺土特产吗?便说:走走走。县令不恼,再送500两银子给门卫,说他整天这样值班辛苦。 到了第三次,门卫又看见县令来了,收了人家的银子,只好说真话:公事,宰相不会见你,私事,你跟宰相无亲无故,我放了你进来,我的饭碗就会泡汤。 县令给了门卫1000两银子,说:我想清了,不见宰相了。门卫一脸迷茫,你不见宰相,送这么多银子给我干嘛? 县令说:我从来没进过宰相府,你让我进去看看,看看之后,我就出来。门卫收了钱,试着放了他进去,果然,杜县令只在院子里看看就出来了。 后来,凡是月中放假,县令就如此这般,风雨无阻来宰相府,门卫见他真的只是看看院子,加之每次都收了点小钱,所以,别人不准进,独独对县令绕开一面。 外面送礼的眼睁睁地见有人进去,半天才出来。一个个羡慕死了,一打听,只是个县令。一个县令大摇大摆地出进宰相府,可见与宰相关系非同一般。 想进去拜见宰相的各路官员就想,与其在门口苦等,不如找县令。于是,纷纷来送钱送物,县令从不拒绝。 说到这儿,师父问我:“这叫什么手段?” 我想了想,笑道:“拉大旗作虎皮,等别人送多了。县令积累起来,送一笔巨款给宰相,宰相就会见他。” 师父点点头。继续叙述: 县令把别人送来的银子,分成三份,一份留给自己,另两份就送宰相。月月都送。宰相对县令好感日甚一日,所以,不仅县令不断被提拔,县令为别人所提的要求,大多被满足。万一办不成的,他就退钱给人家。 师父说完了,给我一支烟。自己慢慢抽。 我半天也没想清楚,师父把我叫过来,就说这样一个故事给我听。这个故事的寓意是? 师父见我一脸迷茫,吐出一串悠悠的烟泡,盯着我说:“你和龙总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我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师父是在暗中教我,龙哥能独步天下,不仅会下套,还会送礼,黑白两道,玩得行云流水。 我伏地一拜:“您时时惦记着我,关心着我,徒弟对您的教诲,没齿不忘。” 师父摆摆手,意思要我坐起来。然后又悠悠地问道: “听说你在凤业玩了听字游戏?” 我一听紧张,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脸一红,点点头。 师父冷笑一声:“安排你坐什么位置,什么位置装了摄像头,你一概不知。龙哥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要我劝你,以后不要玩这种小把戏。” 我心想,不是他一定要我玩的吗?在酒桌上,当着一众马仔,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又装摄像头,是什么意思呢? 师父像洞透了我的五脏六腑,慈爱地望着我,说道: “他是一片好心,要我提醒你,这种靠手法的小把戏,可以在你的工作室玩玩。不可登大雅之场。” 我感叹道:“龙哥真是一个好人。” 师父摇了摇头。 我盯着师父。 师父皱眉道:“我说要你离他远一点,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我在,他提醒你。哪天我不在了,他一旦想控制你,手里握着你的把柄,你说你可以耳朵听字,他骂你狗屁,你还不能还嘴,录相带在他手里。” “啊?” “不要‘啊’。我不教了你相人之术吗?看来,你还要重读一遍,什么叫大奸似忠。真正可以交往的人,是西坡先生之类。”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当时,他还卖力地配合着我演出哩。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师父笑笑:“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要的效果就是,在那班马仔面前,他龙某交结的人物,都是非凡之辈。他为什么在外面总是称我为师父?借力嘛。” “您不点破,我还以为震撼了他,难怪他可以横着走。” “他只怕我,过去我帮过他父亲,因为这点,他内心有敬畏,其次,我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他不敢起波浪,就连邓总都防着他。” “幸得您指点,不然,我真把他当成了仗义疏财,急公好义的天下侠客了。” “若论天下侠客,释延峰是也,可惜他去了终南山,一别多年,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邓富根算半个,至少,他不会和你撕破脸。” 师父想了想,补充道:“陈二也算一个,知恩图报。” 提起陈二,我马上把何老师的事说了出来。 师父点点头:“今早,陈二打了电话给我,我已托人去办,调动没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有人找师父,我们一起走了出去,师父挥挥手,让我走。 千言万语,当着来人,我也不好说,鞠了一躬,走了。 离开悠然居,我在心中问:万山红,你要什么时候才成熟? 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是老萧。 …… 第139章 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老萧,过五分钟,我再打给你,正在开车。” 那边挂断了。 回到工作室,我穿过茶室,进了“密谈室”,把门一关,拨通老萧。 那边的声音很兴奋:“大师,过来一起发财,我现在回了省城,集团委托我开发一处景点,景点有个老道观……” 原来是他们在省城郊外,寻到了一处老道观,准备打造成一处道教场所,然后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 我笑道:“省城太大,不敢造次。” 老萧有些遗憾,说道:“你总有一天要走出乌乡的,别固执已见。” 我什么时候走出乌乡?真没想过。至少,那幢180平米的复层,我总得住几年吧。 刚挂了老萧的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接,竟然是陈二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堆感谢话。 我说:“陈先生,过年会回家吧?” “不用过年,在这边不习惯,就是一个人也要回来住,下个月吧。” 我心里狂喜:“回来了,一定要通知我啊。好为你接风洗尘。” “不用你请,我要请你。” 敲门声响起,依帆伸进半个头:“有人等了你十来分钟。” 我出门一看,是个中年女人,大约四十多岁。 她望着我,问道:“万先生,小孩教育问题,您也可以夜谈吗?” 有什么不能谈的?我就靠这个赚钱啊。 我点点头:“走,到隔壁房间,你先谈谈小孩的情况。” 女人坐下,说道:“我姓曹,你叫我曹姐吧,小孩16岁,特别不听话,特别难管,是不是运程不好走啊?” 我笑笑:“你先具体说一两桩。” 她叹息一声:“完全不像个做崽的,我们俩夫妇把他当爷,现在是叫他爷都不灵了,动辄就发脾气,若不依他的,动不动就出走,还说要跳楼,吓得我们俩跟他说话都低声下气……”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她一脸迷惑地望着我,问道:“运程真的不好走?” 我冷笑一声:“他的运程倒是好走,只是你们夫妇俩的运程没有走好。” 她指着自己:“我们?” “对,这个不要测字,也不要算八字,我帮你倒倒手指就行了。你老公至少比你大六岁以上。” 她颤了一下,吃惊地望着我,半晌才点点头。 “你家境也不算优裕。” 她再点点头。 “你老公晚婚,年纪大得子,只准生一胎,所以很看重儿子。” “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更看重。” 我扑哧一笑,扳着手指数道: “五岁进幼儿园,六岁学书法,七岁学美术,九岁学钢琴,反正,从没让他空过,每个周末,每个假期,他都在学习之中度过。” 她吃了一惊,点头不迭。然后说道:“一点都没错,我和他爸就是为了不让他输在起跑线上。” 我脸一沉,反问道:“哪个告诉你,有什么起跑线?” 女人吃惊地望着我,讷讷地说:“大家都这么说。” “胡扯。你儿子和富豪们的儿子,一出生就不是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万先生,这句话错了?” “你全家拿工资,加起来再多,也只有一万多块钱,中东石油国的豪富们,儿子一出生,脚下踏的全是石油,你们在一条起跑线上吗?” 女人的脸红了。 “只有一桩,任何人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哪一桩?” “人格。” 女人没理解我的意思,望着我。 我敲了敲桌子:“培养他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这是同一条起跑线。你没有能力送他上贵族学校,也没有能力送他进牛津剑桥,但是你有能力培养他正确的三观,良好的人格。” 我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但是,很多家庭做反了。” 女人说:“我们没做反。一直在培养他多才多艺。” 我冷笑一声:“他三岁时要买玩具汽车,明明家里有好几辆了,他一嚷,你们就给他买。” 女人说:“不给他买,他到地上打滚。” “对,因为他打滚,你们就不敢说不。” “小孩子嘛,不懂事,我们就迁就他。” “他上幼儿园了,见别人有什么,他就要什么,是不是?” “是。有次一定要买布娃娃,我说是女孩子才玩的,他筷子一砸,不吃饭了。” 我点燃一支烟:“他要什么,你们就顺着他,满足他。” 女人说:“差不多是这样子。” “那还谈什么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呢?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一开始就输了?” “对啊,你没有教会他如何做人,学什么书法啦、美术啦、音乐啦,有什么用呢?” 女人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父母就是一所学校。你们必须从小就教会他如何做人。正当要求,你们要满足,不正当的必须说不。” 女人说:“我们就是心太软。” 我摇摇头:“不是心太软,而是心太硬,你们准备培养一个‘逆子’。教育孩子必须是:不行就不行,不能就不能。绝不能迁就。” 女人问:“现在改,能行吗?” 我沉吟半晌:“一个人的性格定型期是12岁之前,现在改,难啊。在12岁之前,他说要什么,你就给什么,这种溺爱,培养的小孩就是自私自利,唯我独尊。” 女人长叹一声:“对啊,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必须以他为中心。” 我冷冷地说:“习惯成自然,现在他长大了,当你们不能满足他时,他就换个方式,过去到地上打滚,现在,他朝你大吼,摔桌打椅。这些不起作用,他就离家出走。“ 女人身子颤得更厉害。 “为什么会形成这种情况呢?因为你们依他,惯他,让他形成‘窝里横’,而在学校里,有比他更横的人,这些人不会让他、忍他,迁就他,甚至会欺他,打他,污辱他。于是,他在窝里更横,在外面更窝。渐渐对社会失望。只要一件事引发,他就会做出格的事情。” 女人用手按着心窝:“就是如此啊,有一天,我偷看了他的日记,篇篇都是仇恨,恨别人欺负他,恨自己成绩不好,恨父母天天管教。” 女人说完,眼泪双流。 我站起来,说道:“你晚上把他带过来。” 女人的眸子顿时亮了。 我想,以我万山红的功夫,是块铁,也要把他融化。 第140章 人类都是早产儿 小孩教育不是什么隐私。我让依帆旁听。他高兴得吃完晚饭就去做准备。 晚上七点半,我准时到了工作室,坐在里屋读杨志一的医书,依帆领着曹姐进来了,曹姐后面,跟着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的男孩。 她说:“天爱,叫叔叔。” 天爱低沉地叫了一声。 曹姐对儿子说:“万叔叔是心理学专家,还是我们市散文学会的副会长。” 一听就知道曹姐做了功课,我接过话头:“天爱,万叔叔没上过大学,但自学了心理学,在我这儿调治过的人,个个变好了,希望我们今晚有一个愉快的开始,也希望以后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他点点头。 “我们一问一答。你知道的可以尽情发挥,不知道的,你说不懂。” 他再点点头。 “你小时候喜欢看动物世界吗?” “喜欢。” “为什么大象,小马等动物生出来就可以自己行走?” 他睁大眼睛,半天都没有想出答案。 不仅是他,依帆也摸着脑袋,曹大姐更莫名其妙。 “我来告诉你。人类原来也是四条腿走路,慢慢进化到两条腿走路,两条腿走路后,骨盆变窄。叫直立行走。” 三位还是云里雾里。 “你读高中了,学了生理卫生,旁边又是你妈,我说的话,你不要怕羞,因为你妈妈不会跟你说,万叔叔教会你。你要认真听。” 他就是不说话,只点头。 “直立行走后,女性的子宫变小,比如你妈妈怀上你,在子宫里,你越长越大,你妈妈行走的负担就越来越重,只好把你生出来。” 连曹姐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住了。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 我问道:“但是,比如大象妈妈,小马妈妈,它们就不急着把孩子生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天爱反应过来:“因为它们是四条腿走路,负担没有这么重。” “聪明。” 天爱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我继续道:“相对于很多动物来说:所有的人类都属于早产儿。按照自然界的规律,新生儿应该在母亲的子宫内,完全发育成熟才生出来,人类由于直立行走,不可能做到,所以,人类的胎儿,实际上就是没有发育彻底就生出来了。” 天爱说:“我们老师都不知道这些知识呢。” “对,你们老师不一定知道,但万叔叔知道。小象小马一出生就能走路,过不了一个月,他就能跟着母亲,自己找食物吃,是吗?” 天爱又点点头。 “因为人类的胎儿都是早产儿,那么你出生后,不能找东西吃,你妈是不是要停下工作专门来带你?是不是要喂奶?等你几个月后,就开始喂你糊糊之类的东西,等你一岁多,是不是要教你开始走路?小象小马要花这么多时间来教吗?” 他摇摇头。 “到你两岁时,要教你自己吃饭,小象小马要教吗?” 他又摇摇头。 “你小时候会经常生病,而小象小马不太生病,你知道为什么吗?” “它们在母体里已发育完全,各种抵抗力都强。” 我伸出手,说道:“高材生,我们击个掌。” 天爱恢复了年轻人的天性,兴奋地和我合击了一下。 曹姐一只手掩住眼睛,我知道她在擦泪。 “正因为人类的胎儿是早产品,所以,每一个妈妈都花上两至三年的时间来养育自己的孩子,孩子才会自己吃饭,自己走路,抵抗力才会慢慢增强,你说:妈妈辛苦吗?” 他点点头。 “你想一想,你母亲一口一口地喂你,你夜里哭闹,抱着你在屋里走来走去,你半夜生病,和你爸爸抱着你上医院,有时还寒风习习,冷得打颤…… 当然,我不怪你,因为人类的记忆,很难追溯到四岁之前。但是,每一个父亲母亲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为了孩子,他们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你不知道,所以我要说给你听。当你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你应不应该感谢你伟大的母亲?” 他的眼睛有点湿润。 我觉得这孩子的天性还是很善良,便加大力度: “你动不动就抵抗她,反感她,她含辛茹苦,半夜不眠,你一笑,她开心极了,你一哭,她心痛极了,这样培养你,难道是换来一个仇敌,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不敢望我。 我知道他内心已经有了些感触,便问:“从内心上来说,你爱你妈妈吗?” 他点头。 “爱不是说说而已,它是从每一个细小的环节,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中体现出来的。爱是尊重,爱也是原谅。 想想你妈妈也不是全能的,她也会犯错误,比如小时候,为满足你的要求,让你养成了达不到要求,就对抗父母的性格。他们为了培养你多才多艺,送你上各种培育班,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这是他们的错,但是,我说了,爱是原谅。 他说:“我懂。” “我们不仅要说,更要用行动体现。你以后要多听你父母的话,什么都可以沟通。小时候不能沟通,所以哭,现在能沟通了,何不和父母多说说心里话? 万叔叔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但你不改变自己的性格,则越聪明,就越是个废人。” 他抬头望着我,好像在问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你会变着法子来抗拒你父母。人格更加分裂。当然,你再怎么换着法子对抗,他们依然爱你,但走向社会后,别人就没有他们这片爱心,对抗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你会伤得更惨。” “为什么我会更惨?” “因为人格发育不全的人,总是有错在先。” 曹姐对我说:“他在学校里与人发生争执,我们总是给人赔礼道歉,其实他自己吃了暗亏。” “对吧。含辛茹苦的妈,半夜不眠的妈,现在成了赔礼道歉的妈,你不觉得这个妈当得真没意思吗?你要小心你妈想不开,有的母亲就是这样自杀的。 因为,人活着,不止是吃饱肚子,而是尊严、尊严、尊严。重要的词我说三遍!你可以没有尊严,但不要让你妈也没有了尊严。” 天爱一下就流出了眼泪。 “站起来,抱着妈说:我以后会变好。” 他果然站起来,抱住他妈,放声大哭。 母子俩哭成一片。 我站起来,示意依帆跟我一块出去。 走到外面,依帆问:“他们哭,你为什么不劝劝?” 我低声道:“让他们哭,哭得越伤心越好,就像挤脓,把这脓水挤干,病才会好。” 我抽完一支烟,等到里面声音小了,对依帆翘了一下下巴,我们才走进去。 母子俩正在用纸巾擦泪。 曹姐抹了一把泪,说道:“谢谢万先生,天爱变好了,你是我家的恩人。” 我摇摇头:“天爱变好了,他才是我的恩人。” 曹姐和天爱都一愣。 我说:“天爱变好了,说明我这个心理咨询师有方法有能力,我的生意就越来越好,到时,我就提只母鸡来上门来感谢。” 他们母子俩破涕为笑。 “天爱,今晚就说到这里,今后有什么事,如果你觉得需要和万叔叔沟通,你就来这儿找我。万叔叔是半个心理神医,包治各种青春迷茫症。” 曹姐站起来,问道“卫生间在哪儿?” 依帆忙带她去茶室那边。 我对天爱说道:“从明天做起,努力学习,尊敬父母,友爱同学,以你的智力,绝对能追上其他好同学,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来,我们再次击个掌。” 他声音沙哑:“谢谢万叔叔。” 合掌相击的时候,曹姐出来了,她放下一个厚厚的红包在桌上,说道:“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感激万先生。我们先走,改天再来拜访您。” 我望着那个厚厚的红包,知道她是在卫生间加塞了一把票子在里面。 依帆望着那个厚厚的红包,吃惊地问:“这么多?” “对,今晚这番话,你能说出来吗?” 他拼命地摇头。 我抽出二张给他,说道:“这叫知识就是金钱,你拿去吃夜宵。” 他竟然说出了一句让我欢喜的话:“叔,我拿去买书。” 第141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过了一个月,曹大姐真的给我送了一面锦旗。上写“夜谈奇人”。依帆忙着把锦旗挂上去。 曹姐示意要和我单独谈几句。我领着她进了密谈室。她说,天爱变了,至少变得愿意和他们沟通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进步。 我点点头。注意到曹姐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便道:“大姐,你有啥说啥,教育孩子的事,不必藏着掖着。” 她一脸羞愧:“说出来让你笑话,我本人就是教书的,却教不好自己的孩子,那晚上,你不仅是给天爱,更是给我上了一堂课。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平时就是看书,干我这一行……” 曹姐打断我的话:“你不干你这一行的,都是闭着眼睛,说一堆左右逢源的废话。他们与你,隔一个万个层次。开始我也不相信,何归期说你厉害,要我来找你。” “你是蓝园学校的?” “真惭愧,我是蓝园学校的校长。自从那晚之后,我有个想法,请你去我们学校给老师们上场课如何教育孩子的课。” 我心中暗喜,这可是个活广告,嘴里却谦虚道:“原来是曹校长,只怕你们的老师不肯听,一个个师范毕业,教育心理学倒背如流。” 曹校长脸一沉:“倒背个鬼,我也看动物世界,看见小马从娘肚子出来,挣扎几下就能自己走路,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你就给他们讲这一场课,让他们去教育孩子。” 我故作沉吟,半晌才说道:“既然校长这么热心,去试试吧。” “你还没找对象吧?” 我笑而不语。 曹校长抿嘴笑了一会儿,说道:“你去考个心理咨询师证罗,不要测字,咨询师职业多好啊。” 我体会出了曹校长言外之意——学校的妹子会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这个职业说出去不雅。 我也知道,干这一行一定要干到“大师”级别,在什么道教协会当个会长,或者当个什么委员之类才有社会地位,像我这种人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厉害的算命人。” 我想,师父说要我三十岁才结婚。原来是有用意的,先把自己混成个人物再说。曹校长话糙理不糙。假如我有一张证,再加入一个什么心理学协会,弄个什么职务,摇身一变,成为什么着名心理学家,横行主流社会,那就堂而皇之了。 她见我半天不说话,急了,热切地望着我:“考证慢慢来,先给我们全体教师讲一场课。” 我当然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笑道:“校长这么热心,那就献献丑。” 她想了想:“这个星期五,你干脆讲两个小时,多准备点资料,除了这个主题,能不能还多讲一点……讲什么呢?反正和教育啊,做人啊有关。” 我把依帆叫了进来,问他会不会做ppt。他一脸我小瞧了他的意思,扭脸笑了一下。我对曹校长说:“好,到时依帆也来,他操作电脑。” 曹校长走后,我就上网查了查心理咨询师报考条件。我的天呀,条件还很宽松,只要参加有资质的培训机构,一段时间的培训,就可以报名参考。再查一查,乌乡市就有这样的专门培训中心。 立马网上报名。不到三分钟,那边就来了通知,下个月十五号起,参加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当然,实际上课不多,主要是交钱,自学)。 放下手机,我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如果我有一张证,把测字,相人这一套加进去,我万山红就会成为“顶级心理师”。 我站在屋子中央,发出了一阵狂笑。 想了想,再发出一阵狂笑。 突然,门被顶开了,依帆一个趔趄摔了进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满脸通红爬起来,解释说,想进来取个东西,走快了。 这瞒得过万大师?当他听到第一声狂笑时,一定是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发出第二声狂声时,他惊得身子一颤,虚掩的门就被他顶开了。 “不必偷听,叔侄之间,你可以大大方方推开门问我,为什么狂笑。“ 他拍打着身上的灰,满脸羞愧,一会儿顽皮地问道:“万叔,你为什么一个人大笑呢?” “到了你也一个人狂笑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我出门一看,愣住了:“陈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把他迎进密室,依帆献上茶。我张烟,点火。他吸了一口,笑道:“昨天到道长那儿一打听,你出师了。我散步过来,给你个惊喜。” “确实惊喜。” “我外甥女调动,讨钱的事,多亏你们师徒,我感激啊。” 我坏坏地笑。 “笑什么?你这个机灵鬼。” 是时候跟他提要求了。我绕着圈子说道:“你一身神技,就准备烂在肚子里?” 他望着我问道:“什么神技呢?” “搬运术。” “哈哈,哈哈哈,你道听途说。我有那一手,还用得着干活?坐在家里把银行的钱搬回来就行了嘛。” “那是骗人的?” “天下无术。” 他这话,惊得我半天没说话。良久,我摇摇头:“术肯定有,只是不会真能搬运。” 他点点头:“一切术都是可以解释的,你去拿一瓶矿泉水来。” 这回,我不叫依帆了,出门买了几瓶矿泉水,进门打上倒锁。 陈二把矿泉水一拍,说:“倒进杯子里。” 我拧开盖子,倒了一杯。 他说:“喝。” 我喝一口,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这哪里是水,是白酒。 我又喝一小口,还是白酒。 这瓶盖绝对没拧开,矿泉水也是我倒的,怎么变成酒了呢。我盯着他。他端起杯子,摇一摇,说:“再喝。” 水,绝对是水。我的个乖乖,怎么他摇一下又变回了水? 陈二在我眼前晃一下,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我的眼皮子就上下打架,慢慢地,睁不开,直想睡觉。 他扯一下我的左手,我身子一抖,清醒了,他又抹一下我的眼皮,我又昏昏然想睡,他扯一下我左手,我又清醒了。 他喝一口矿泉水,朝我脸上一喷。我手一抹,彻底清醒了。 “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狂笑。 我用餐纸擦了一下脸,一脸尴尬。 陈二笑道:“亏你还懂什么定身术。” 我恍然大悟:“你身上藏了东西。” 他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些江湖普通术法。但越有钱的人,智商越高的人。越相信这是掌握了超宇宙能量。所以,被一些骗子夸张得神乎其神,什么异能,人天对话,科学不能解释之类。” 我心狂喜。我就想当这样的“骗子”。 但我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骂下去:“那些骗子,比如某某,在香港、东南亚大行其道,让那些亿万富翁拜倒在他的脚下。如果你陈爷昧着良心,也去闯世界,等于开个很行。” 他不屑地说:“这就是两术,一是魔术,要练得连摄影机也捕捉不了你的动作,二是催眠术,先把别人催得迷糊,你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可以为所有欲为。你想学吗?我教你。” 我的个太爷爷加太奶奶。我原来是准备花费心血向他学习的,这等于一眼看中了一个五千年前的坛子,主人说,你喜欢就拿去。我反正是用它装腌菜。 我故意激他:“你真的肯教?” “别人不想教,可以教你,我没拜托你,你就为我外甥女的事忙上忙下,分文不少地追了回来。重义啊,山红。” 我羞愧难当。什么重义,我是个有目的啊。但脸上,一脸慷慨:“陈爷啊,这算什么呢,说开了。你是我师父的好朋友,不帮你,难道去帮你的敌人?我从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陈二站起来:“你晚上去我家来,我教你玩。” “几点?” “八点。” 第142章 陈师教会我各种术法 是夜,月明星稀。 我选了四条高档烟,两瓶茅台酒,包个万元红包。打一辆的士往陈家。的士在陈家门口戛然而止。 月光下,我叩响了他家大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二扫了一眼我手里提着的礼物,没说什么,径直带我进卧室。 卧室挺大,收拾得十分干净,除了一张床,一个立柜,还有一对沙发。 一般人家的卧室并无沙发,他的卧室像工作室,沙发中间放着一个茶几。 “这间房子只有我有锁匙,连我老婆也不能进来。我要在这里配药。” 哦——难怪摆的是一个单人床。 他走到立柜前,开了大锁开小锁,然后端出一个盒子,放在茶几上。 他从盒子中取出一包药粉,无色无味,说道:“变白酒之用。” 又取出一包:“把白酒变回水。” 接着取出一包,变糖水用。再取出一堆,变各种香水。 我看得眼花缭乱,问道:“这么多,你怎么记得住?” 他一笑:“你总不会一次玩个遍吧,带两三种到身上就足够。再说,药是自己配的,我早已烂熟于心。” 大约一个小时,他就把水变白酒,白酒变水,变糖水,糖水变回水,变各种气味的香水,全部演示了一遍。 他手脚之快,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比如,变白酒时,他抓过一个杯子给我时,早已把无色粉末放进了杯子里。 我说:“慢,你不能拿杯子,我自己找一个。” 他微微一笑:“行。” 我找了一个新杯子。他教我,一定要说:慢,不能筛急了,在扶杯子的一瞬下药。 我说:“你不能扶杯。” 他又教我:“可以叫别人把杯子交给你,手指往水里一醮,先尝一下,药就带了进去。总之,你可以找任何理由下药,你下药的理由,在别人看来是你的一项必须履行的一道手续。” “这叫话术。”我懂了。 “对,别人觉得你很神秘,有了这个前提,你可以找到任何理由。” 我想,所谓神秘之术,原来如此简单。 接着,他又教我催眠术。介绍了几个穴位,点这几个穴位,人就会昏睡。 花了半个小时,我学会了如何催眠。 他说:“你学会此术,则在稠人广众之中,搬运物体,人家浑然不知,而且他清醒过来,也不觉得刚才看过见什么,他还认为自己一直清醒着。这段时间,就叫——时光折叠。” 说完,他起身带我到后院。 他家的后院挺大,种着各种花草。他指着这些花草告诉我。哪种草是做什么用的。有的取种子,有的取叶,有的取茎,晒干后研成粉就行。 我用手机录下了他的讲话,对着花草,拍了一遍。 陈二带我到厅屋。放上一张方桌,上面摆上供果,搬出一尊画像,说道:“还是按规矩,行拜师之礼。” 他点燃蜡烛,线香,分了一根给我。 这种行礼仪式,我烂熟于心。不用他指导,接过线香,双手执香,肃立桌前。 陈二念道:“民间术法,传承各异,我承之于方强师父,方强承之于徐远师爷,徐远承之于乔昌太师,远者不可追。今供太师画像,后学陈列将此术传与万氏山红,望万山红者,持术谋生,不得诓人、骗人,聊作人生趣事,万勿兴风作浪。 第四代弟子陈列,谨具薄酒果蔬,敬呈尊前,特此禀报。 说完,他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我亦如仪。 礼毕,我搬了一条椅子,请陈二坐下,跪在他面前:“师父陈列在上,请受徒弟万山红三拜。”三拜之后,呈上礼金。 他收下,扶起我。 两人来到客厅坐下,陈二说道:“山红,这次回来,其实我也有传技给你的意思。我小时候长得矮小,受人欺侮,故与你师父心有戚戚。他是外地人,到乌乡生活不易。好在他终于扎稳根基。 你呢,也是外乡人,到这儿做点小生意,开个小店,尚可平安,若想这儿出人头地,非得浑身本事不可。我看你面相和善,心地善良,所以,想把这些小技传给你,有时人前露一手,可以融洽气氛,交到朋友,也可弄得神神秘秘,让人怕你。”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师父。山红年轻,不懂江湖险恶,有幸遇上道长,现在又遇上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会谨记你的教导,小心行事。” 陈二感叹道:“虽说方法教了你,但手法得天天操练。你可以每天早上起来,用一个脸盆装满清水,水中放一片薄薄豆腐,用两个指头去夹,夹到豆腐出水,了无声息,不损、不破,方可登大雅之场。 练到这一步,你的手指既有力量又十分灵活,两指可戳瞎别人的眼睛,也可以取物于无形之中。” 说罢,他端来满满一盆水,放入一片薄豆腐,迅雷不及掩耳,我还没看清楚,水底那片豆腐从他左手移到了右手手心。 我抱拳道:“师父神功,让我钦佩不已。” 他说:“我并非想一个人住家,是专门回来一趟,感谢你和你师父,明天我又要回广西。” 我离席又拜。 他盯着我:“你非池中之物,乌乡不过是暂住之地。” “您何以这样说?” “在江湖上混久了,我也粗懂相人之术。”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久久不语。半晌,站起来转身走了。 约摸四五分钟,他提个原来那个盒子出来,说道:“放在家中也不保险,这些,你拿着回去练习。走吧。” 他慢慢地站起来,朝我挥挥手。 江湖中人,就是如此决然,容不下半点优柔寡断,儿女情长。我提着盒子,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回到工作室,我突然记起陈二师父最后一次站起来时,他挥动的手有些不自然。联想到他说明天又要回广西去。心中似乎有些堵。 他似乎不是久住之人,离天远了,离地近了。 一种无名的伤感漫遍全身。 回顾来到乌乡七年,我的人生中遇到过三位贵人,一是师父,二是西坡先生,三是陈二爷。 只是陈二爷说我必将离开乌乡,是真的吗?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143章 从没人理我到掌声雷动 周五下午三点,我带着依帆准时赶到了学校。 为了让全体老师都能听上课,学校下午放了假。 一进会议室,我就发现情况不妙。四五十个人,坐在台下,一个个无精打采。我一出现。没几个拿正眼看我。他们嘻嘻哈哈,前后左右都在讲小话。 曹校长咳了咳嗓子。现场稍稍安静点,一个男教师站起来往外走,曹校长问:“干什么去?” 男老师回答:“尿急上卫生间,不允许啊?” 会议室响起一遍笑声。接着又有一位男老师站起来,说:“我也尿急。” 又是一阵更放肆的狂笑。 曹校长厉声道:“还有不有尿急的,现在赶紧去,等会,就不要出出进进。” 一大群人起身,有的竟然站在走廊上抽烟。有的三五成群一起说笑。 曹校长一直青铁着脸。 我发现没有出去的人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原来是何老师,我只是与她眼神交流了一下,没有和她打招呼。 依帆已经把手提电脑连好了线,望着我。 我低头对他说道:“要你放片时,我就会轻轻敲一下桌子。” 大约四五分钟,老师们才回到会议室。 曹校长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请市散文学会副会长万山红先生,给大家讲授一场教育心理学。万会长虽然年轻,对小孩教育颇有心得。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他授课。” 掌声稀稀拉拉,只有何老师周围那一块,拍得响亮一点。 我心里笑了几声,无非是比我万山红各科平衡一点,考上了大学,有的读了点书,有的混了四年,值得如此傲慢吗? 如果换个环境,我非得呼几条蛇到会议门口,捉一条盘在手上,看他们还尿不尿急。 不过,这是一个号称文明的场所,在座者被冠以人类灵魂工程师,是一个被社会广泛尊重的群体。 我清了清嗓子,也没有什么客套话,直接进入主题: “各位老师,朋友们,教育孩子一定要有方法。比如这瓶矿泉水,是学校买来的,以便我讲得唇焦口渴时喝一喝。但是,今天我不想喝水,想喝点酒, 为什么?面对你们这一群学历比我高,知识比我丰富的老师们,我不喝点酒壮胆,讲不下去啊。” 大家莫名其妙,不知我是真的要喝点酒壮胆,还是对他们刚才的轻慢不满。特别是曹校长,更是有点慌乱,笑着插话道:“万会长,我疏忽了这个问题,这里真的没有酒,要不去买一瓶?” 每个老师的桌上,都放了一瓶矿泉水。 我笑道:“找个杯子来就行了,酒,这里就有。” 何老师立马给我拿了几个一次性杯子。 我走到第一个说“尿急”的男老师面前,笑道:“老师贵姓?” “姓张。”他有些警惕地盯着我。 “谢谢你给我带了瓶酒来。”说罢,我拧开矿泉水瓶盖,往一次性杯子倒水,倒了两杯,自己端一杯,指着另一杯说道:“你喝喝这杯酒,就不会尿急了。” 所有的目光朝往这边射过来,张教师举起杯子,挨在嘴边,试着喝了一小口,惊讶得半天没有动弹。 旁边的人问:“是酒吗?” 他点点头。递给问话的人,那人喝了一小口,又递给别人。我举起杯子走到曹校长面前,说:这杯给校长。” 会议室一阵骚动,直到那杯酒差不多被他们喝完,我才说道: “我们的孩子,可能就是一杯白开水,你用什么样的方法,这白开水就变成什么东西。在我手中,这杯水就可以变成美酒,下面,我开始讲课。” 会议室风向立即变了,从轻慢我到有点畏惧,转变就在几分钟之间。他们虽然都是知识分子,知道我这种人有术法,也怕得罪我,一个个装出认真的样子。 我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依帆轮动鼠标,屏幕上立即映出一行大字——人类都是早产儿。 人类都是早产儿?人人面面相觑。 画面一变,辽阔的原野上,大象悠哉,马儿奔腾,虎叫狮吼。非洲野牛群集体大迁徙…… 画面切换,马儿出生,牛崽下地,虎儿离开母体,接着,这些刚出生的动物,就能跟着母亲一道行走,有的还能自己觅食…… 我用低沉的男中音说:“动物基本上在母亲的体内完成了身体的发育,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母亲花上两至三年来教会孩子吃饭、走路。所以,人类都是早产儿,人类的母亲是最伟大的女性。” 会议室竟然自发地响起了第一次掌声。 有了掌声的加持,我已成一名激情澎湃的讲师,从动物讲到人类,从父母的辛劳讲到如何教会孩子们感恩。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仿佛长江奔流,刚刚还是风静浪平,顷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时候,我才发现,阿基米德讲得多好啊——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只要给我万山红一方舞台,我就可以万里长空且为山红舞。 台下的老师们完全沉入了我的叙述中,他们跟我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思考。 他们深深地感受到轻慢是一种愚蠢的做法,如果让他们上台,讲得比我生动的,没有我这么有激情,有我这般激情的,就没有我这么知识丰富,有我这么知识丰富的就没有我这么富有感染力。 课堂上,时不时响起由衷的掌声。有几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小姐姐,已经成为了我的“铁粉“,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发现教育孩子,原来不是讲空洞的道理,而是可以这么教育。 有几个年纪大的女老师,估计是自己的孩子不听话,深有同感。听得泪眼朦胧,擦得桌子底下一地餐巾纸。 曹校长虽然是第二次听,也时不时擦泪。 最后,我挥舞着手臂,铿锵有力地说道:“只要我们有一颗温暖的心,有正确的方式方法,铁可以融为水。” 讲完这句,我戛然而止。 静默,静默。一口针掉到地上都是一声巨响。他们在等待着我下一句。直到他们发现,这是最后的收尾,大家才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掌声,仿佛要把会议室抬起。 散会时,大家要加我的微信,我叫他们加依帆,还是老句老话,我加了你们的微信,以后给大家释疑解惑时,还以为我是看了你们的朋友圈。 曹校长紧紧握住我的手:“万会长,这是我们学校会风最好,掌声最多的一次,以前也来过好多着名教授讲学,没这个气氛。” 回家路上,依帆说:“给我1500元,万叔,真值。我以前没听过你演讲,你比汪……他发现这个比喻不对,吐了一下舌头,更正道:比苏秦张仪还厉害。” 我说:“贵人语迟。你以后要慢点说。当然,那个人除了当了汉奸外,演讲水平确实不错。” 依帆再吐了一下舌头。 我说:“夜谈的生意一定会火,这些老师中,一定有人会来找我夜谈。你要多读些书,以后,可以分担夜谈的责任。” 第144章 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好主意 夜谈生意真的火起来了。有时,我不得不把“夜谈”移到白天,搞成“日谈”。 好在依帆进步快,择个日子,取个名字,能抵挡一阵子。 说来也怪,来测字的人少了。一是有师父,二是大家觉得夜谈确实有料,能帮他们释疑解惑。于是,找我的人特别多。 有一天,依帆跟我说:“有个姓张的老师,来了几次电话,问能不能提前一下。” “他排在多少名啊?” “18名,他想在元旦之前跟你谈一次。” “今晚是个什么人来谈?” “一个搞企业的。” “那你要张老师今晚九点来谈,我争取八点半前谈完。” 依帆笑道:“企业家应该谈的是企业方面的事,我可以旁听吗?” “这个,到时我问问他吧。” …… 晚上七点,我坐在“密室”,仍在看杨志一先生的医书。书中说:指甲苍白,一定是贫血。眼皮浮肿,绝对是肾病…… 依帆探进半个脑袋,说道:“胡先生到了。” 我站起来,看见一位脸色发白,情绪低沉的中年男人进来。 他苦笑道:“万先生好,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这种客套话听多了,别那么当真。我拱拱手:“请坐。” 依帆进来倒茶,望了我一眼。我说:“胡先生,你要夜谈的内容,没有什么隐私吧?” 他又苦笑一下:“哪里有什么隐私,我的事情全市都知道,我不过是没地方倒苦水,跟您聊一聊,心里舒服一点。” “哦,那这个小伙子就在一边帮我们烧茶。” 胡先生点了点头。 茶水飘香,香烟袅袅。我微笑着地望着胡先生。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叫胡方圆,父母给我取名,希望我方圆有名,现在,我真的方圆百里,名声大振。” 听着他自嘲,我笑了一下:“坏事会变成好事,说说你出了什么事?” 他开始叙述: 他原来是在机关工作,早年下海,折腾了十多年,一事无成。后来遇到一位贵人,邀他当办公室主任。于是,他就弄清了食品行业的底细。 看到儿童食品畅销,利润又高,于是,他办起了一个“果冻食品厂”。 赚了几年好钱,结果一年前,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吃他厂里的果冻,噎死了。官司上个月才了结,赔了一大笔钱,弄得自己心身疲惫,厂子停业整顿。 “万先生,你帮我算一算,是不是我命运特别不好?这么多人办果冻厂,噎死人的概率少之又少,何况说明书上强调:四岁以下儿童,请在大人的指导下食用。结果判起来,我几乎是全责。” 我想了想,决不能安慰他。 安慰会适得其反。救人于危难,关键的是替人想办法。我去找烟,他立即抽出一支给我,又给我点上火。 我烟放在嘴边,没有吸。像一尊凝固了的雕像。 依帆提醒我,火都快要灭了。 我仍然没动。 噎死,为什么会噎死,小孩的喉咙太小,果冻太大。一个主意渐渐在我脑海中成熟,但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我重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胡先生,说实话,我不会安慰你。安慰你有什么用呢?整顿之后,我估计你也不会去做其他生意,仍然是办果冻厂,虽然噎死人是小概率事件,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是不是?” 他身子颤了颤,说道:“对。我快五十岁了,再去干其他行业,也是瞎子摸象,半天都搞不懂门路。” “你嘛,可以联系全国的果冻厂,要求主管部门修改行业条例,规定必须在大人的监督下吃果冻,如果因为疏忽大意,孩子噎死了,果冻行业概不负责。” 他听了,扭过脸去,哈哈大笑,连依帆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胡先生笑完,苦着脸说:“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还办果冻厂?” “那些果冻大企业,长期以来,不要求主管部门修改规定吗?” “他们财大气粗,死十个都赔得起,就是苦了我们这种小厂,只能靠上帝保佑。” 我冷声一声:“刚才是和你开玩笑。” 他眨了一下眼睛:“我想也是开玩笑,你这么有名的大师,肯定不会给我这么个幼稚的建议。” “你好好听着,我现在真的给你提个建议。不过,这个建议比刚才的还幼稚,但是有用。” 他拧灭烟头,认真地盯着我。 “为什么会噎死小孩?就是因为果冻比小孩喉咙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的果冻,做成四小块,或者八小块,任他怎么吸,到了嘴里后,就成了一小片一小片,这样就不会再噎死小孩子。” 他的眼睛都呆了。 我用手朝他眼睛扇了一下风。 他的眼睛还是呆的。 我准备含一口茶朝他脸上一喷。 他清醒了,站起来,像小孩子一样连跳了四五下。 然后又坐下去,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哪个果冻企业想到了这一点呢?” “人都是有惯性的,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果冻就是这个样子,是一个整体,谁也不想去改变,噎死人了,赔钱,赔了钱,再生产噎死人的果冻。” 胡先生发疯一样地拍着茶几,拍了好几下,望着我:“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应该坐在哪儿。” “你应该坐在中国企业首席智囊的位置上。” 我笑了,开心地笑了,站起来发出一阵狂笑。 笑完,我说:“你真的按我的去做,一个非常幼稚的主意,但你一定要申请专利,以后哪个厂家模仿你,你就打官司,估计你厂子都不用开了。一是收专利费,二是打假,会赚得盆满钵满。 他说:“来,大师,加个微信。” 这个微信,我当然要加。 然后,他发疯一样地从身上掏现金,估计掏了一万多。他把钱一拍:“这个是零头,我发了财,有你一份。”说罢,站起来。 外面有人敲门,依帆出去,进来对我眨眨眼。 我知道张老师来了,便对胡方圆说:“也不要你另外的钱,只祝中国儿童幸福,不再噎死。我们就谈到这儿,我还有事。” 他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后会有期。”说完,几乎百米冲刺般,冲出门外。” 依帆引着张老师进来,一见面,我吃了一惊,这不是“尿急先生”吗?他一脸惭愧的样子,说道:“不好意思,上次怠慢了先生。” 我指指沙发,示意他坐。 他望了望烧茶的依帆。 我对依帆说:“老师来了,我亲自煮茶,你出去。” 坐下寒暄几句,我说道:“张老师,这么晚了,我们就直入主题吧,你有什么心里话要跟我谈?” “不好意思,我的有点难度。” “说吧。” “我有点讨厌我父亲。” …… 第145章 一分钱也不收 我给张老师倒了一杯茶,微笑地望着他。 他掏出一包烟,给我一支,自己抽上,吸了一口后,吐出一串烟泡,慢慢地向我诉说着他的父亲。 他说,他父亲喜欢经常从乡下来学校看他。每次来都谈家事。这个家事不止是自己家里的事,还包括他的堂兄弟,堂兄弟的儿女。 我点点头,帮他总结一下:“就是喜欢谈你爷爷以下的这个家族的情况。” 他点点头,接着道:“谈谈情况也就罢了,主要是他每次带来的都是坏消息,从来没有一个好消息。” 我心有底了,问道:“是不是说晚辈中,这个不听话,那个离了婚。做生意的赚不到钱。这个喜欢赌钱,那个游手好闲,聪明一点的又特别老实。” 他双手一拍:“你不愧为心理师。” 我拿起烟,他给我点火,我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说道:“你这么一个大家庭,只有你家情况好点。” 他用力地点点头:“跟你谈话就是轻松,我想要说的,你都理解,我没有说的,你也知道。” 我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他:“我帮你说透,你不仅讨厌你父亲,还讨厌你这个家族。” 他端起杯子,准备喝茶,手停在半空,呆了。 我淡淡一笑:“你别介意,我帮你数数你的‘家族病’:一是兄弟不和。你父辈之间,谁也瞧不起谁,经常为一些小事发生矛盾。二是对待外族,特别大方,特别和气,特别谦虚,特别能吃亏。” 张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万先生,你概括得一丝不差。所以,我努力读书,只想离开那块土地,离开那些所谓的亲人。” 我点点头,说道:“理解你的心情。这不止是你一家的情况,很多家庭家族都如此。我也不怕出丑,说说我家吧。” 张老师听到“说说我家吧”,大为感动。 我说:“我家也如此,我母亲天天跟我说亲戚们的事,这个搞得不好,那个家境很差。除了说亲戚,就说村上的人家,谁家几代没有翻身,谁家女儿在外面做丑事。没有一桩是什么好消息。” “这样啊?” “对。一样,一样,一样。” 这样一说,张老师和我拉近了距离,把藏在心底的那些事全抖了出来。比如他父亲跟他叔叔一辈子不和,仅仅是为了一块菜地。而他父亲对别人挺大方,一棵大树,别人讲几句好话,他二话不说,给了人家,只收了半价。 说他叔叔更加不像样子,别人欺骗他父亲,叔叔不帮忙,还和人家打得火热。原因是在整个家族中,唯有他家目前稍好一点,他教书,有工作;妹妹在一家有名的企业当高管。整个家族都嫉妒他们。 而他父亲呢,又瞧不起自家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经常来说自家人的短处,以此获得一种心理满足。 他最后总结道:“我恨透了那块地方,包括我那个家族,我只想远离。我希望我父亲少与我来往。” 我说:“你不能怪你父亲,也不能怪你家族。这个问题如果要谈,要从一千多前谈起。” 他愣了,望着我,一脸迷茫。 我问道:“你教哪门课?” “历史。” “太好了,我就跟你谈点历史吧。” “这跟历史有关?” “yes。”我站了起来,扳着手指数道:“远的不说,从宋朝开始吧,金人一路南下,把北宋的两个皇帝宋微宗、宋钦宗都掳去了。 以后蒙古人一路杀杀杀。穷凶极恶,心狠手辣,把南宋的最后一个皇帝逼得跳海自杀。 再说清朝吧,入主中原,用血腥开路,扬州十日杀了八十万人,嘉定三屠,河面上尽是尸首。” 这些历史,他当然烂熟于心。 我总结道:“在数次血腥的残杀下,咱们汉人虽然有岳飞,有文天祥,但是,很多普通人变了,变得委曲求全,胆小怕事。” “为什么我们总是打不过人家呢?” “在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不仅身材高大结实,善于骑马,他们在体力上,意志上,战力上是强于汉人。后来,外国入侵,到了热兵器时代,我们科技不如别人,武器落后。 所以,张老师啊,这不是你一家一族之情况,是潜伏在整体人心中的自卑。只是张家表现得强一点,李家表现得弱一点而已。 今天,你当历史老师,就应该从小我的心境走出来,不要讨厌你父亲,你的家族,而是要激起你的学生,为中国之崛起而读书,为中国之复兴而学习。” 说着说着,我不禁热泪盈眶。 张老师连连嘘稀。说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终于明白了,这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 我一笑:“其实,你自己身上也无形中继承了你父亲的那种思想基因。” 他一愣,望着我。 “就说上次吧,我来你们学校讲课,你第一个站起来出去‘尿急’,你父亲是看不起家族中人,你就更加,其他人你也看不起,你只崇拜那些有名头的什么教授、名师,推而广之,你也自卑,只崇拜所谓强者。 如果你能用鼓励的眼神支持一下我,用平等的心态鼓励一下我,那该多好啊,幸而我有点小技,不然,真的当场被你们弄得下不了台。 所以,教育孩子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也希望我们的老师把腰杆先挺直。把平等、自信、尊重别人放在首位,那才可以为‘中国之崛起而教书’,才会教出一代有自信,能自强的新人。” 他满脸通红,红到脖子根上了。 “好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也许你觉得刺耳,但您是老师,下一代的成长,老师的教育十分重要。言重了,你不愉快,但你可以好好想想。”说罢,我站起来。 他也知道,站起来就送客。他也站起来,问道:“多少钱?” 我摇了摇头:“要钱吗?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你不恨我就够 了。” “一定要数钱,受益非浅。” 我双手抱拳:“得罪。一分也不要。” 推让几次,张老师走了。 这是我夜谈中唯一没有收钱的。 夜色深深。我坐在那儿,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陈二爷说得好——你若想出人头地,万难万难。别人不允许你。张老师家就是这样,他家稍好一点,他父亲瞧不起别人,族人只想把他家拉垮。张老师本人何不是这样,他读了个大学,就轻慢别人,只想把别人的场所子搅乱。 谈什么你讨厌父亲,为人师表,应该先把自己令人讨厌的地方改正。 第146章 本来去约会,却像去谈判 一晃就是十二月,新房子差不多晾吹了四个月,可以入住了。这天中午吃饭时,全家人围绕着搬家,各抒己见。 我建议全家都搬过去,这边就留依帆晚上过来值班。 我娘说道:“这个主意好,我就可以带高鼐。四个师傅中,有两个是老家来的,沾亲带故。加上依帆,有三个自己人,完全放心。” 我姐本来不想过去,提出临时过去住一住,等高鼐三岁时,要么过来住,要么到那边买套房。 这么一合计,就决定元旦搬家。 接下来,就围绕做不做酒展开讨论。我说:“上次开张做了一次,这次就小范围请一桌,请师父师母陈姨,邓总、肖立明,谭总,小林,这些人跟买房装修有关的人参加。” 我姐夫说:“一律不收红包,人家帮了忙,山红你应该每人准备一个红包,礼轻情意重,表示感谢。” 我娘夹了块扣肉到我姐夫碗里,赞赏道:“高旭明事理,想得周到。” 我姐说:“还有石哥,你不是说以后在那儿准备租他的门面吗?” 我姐夫双手一拍:“对,石哥一定要加上。” 我笑道:“集思广益,特别是姐姐、姐夫考虑得细致周到。” 这事就算定好,我中午睡了一觉,两点多起床,就开始写请柬,请柬上写明“拒礼金”。然后就开车送请柬。 先到师父家,师父不在家,师母说一定来。再和肖立明联系,他说邓总也不在家,他可转达。再打谭总电话,她说她在工地上,放到小林手中就行。 我给小林打了电话,她迟疑了一下,在那头说道:“你不用送,我表姐要到你那儿来,交给她带过来就行。” “你表姐?” “嗯,你认识的。” “哦,行。”我也没问是谁,反正我认识的女子比较多。凡是找我测过字,择过日子,取过名,谈过心的,我一眼就能认出。 留点悬念也好,看看哪个是她表姐。 回到店里,教了依帆半小时测字术,门外闪进一人,笑嘻嘻道:“还认识吧?” “认识,大学城办蛋糕店,生意还好吧?” “还行。我当初给你看的照片,就是小林啊。” 我想了一下,笑道:“第一次见到小林,难怪我怎么都觉得面熟。” “认识了小林,我的名字你还不知道,我姓彭,你干脆叫我玉姐吧。对了,我想跟你说一句话。”眼睛往密室一瞟。 到了密室,依帆送了两杯茶进来。 玉姐望着我笑:“小林还可以吧?” “不是可以,是相当可以,设计得好,监工特别认真。她这么优秀的人,我觉得乌乡这个池子太小了,你们应该劝她往一线城市去发展。” 玉姐用眼角乜了我一眼:“哟,还一线城市。你就知道把她往火坑里推,一线城市房价多贵啊,你这么优秀,怎么不往一线城市去呀?” 我笑笑:“我的根在这儿嘛,爹娘都住在这里。” “她的根也在这儿。” 我望着她笑,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女人会喝酒,男人就不要和她斗酒;一个女人嘴巴会说,男人就不要和她斗嘴。 “哎,小林漂不漂亮?” “漂亮。” “心地善不善良?” “善良。” “工作能不能干?” “能干。” “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嘛。” 我又只望着她笑。 “我想跟你说句实话。如果小林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你怎么知道小林喜欢我?” “哟?你一定要我说,这是小林说的?” 我笑道:“我觉得小林对谁都喜欢,她嘴角总是笑盈盈的。” “万大师,万山红,万老弟,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我都说透了,你总是跟我捉迷藏。” 我一时竟然找不到词。要说我不喜欢小林,那是昧着良心说鬼话,这么贤惠,这么能干有女子,在这乌乡,我还真是少见。要说我喜欢小林,我底气不足,万一师父师母真的要把兰心许配给我呢? 她站起来:“我只是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其实小林早就想去省城发展,一直犹豫,就是摸不清你的底细,一会儿林妹妹,一会儿林美女,如何你喜欢她,给姐一个确信。”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说道:“玉姐,要不你给小林搭个信,我今晚约她喝茶。” 玉姐脸上笑开了花:“这才是一句话呀。男子汉主动点,别以为自己名气大就放不下身段。我家小林也大学毕业呢。” “风花雪月”肯定不能去,虞美人给我介绍过秀秀,去她那儿会女朋友,怕她气得肺都要爆炸。 那就去“男人不在家”。 店子开张前,老板娘来悠然居,还是我给她择的开张日子。其实这个店子的招牌只挂了两天,就被工商部门以不符公序良俗,给摘了。现在的名字叫“我在拐角处等你”。 不过,人们的口头称呼,还是喜欢叫它“男人不在家”,说来也没什么歧义,她男人确实不在家,跟邵友祥一样,常年在外面做石玉生意。她店里也出售各种玉器。 女老板像阿庆嫂,四方照应,八面玲珑,长得跟电视剧里西门庆的相好一样,走路带风,眼睛带钩。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林:“美女,请柬,包括谭总的,我都交给了你表姐,如果你晚上有时间的话,请你到‘拐角’,知道吧?街道啊,那行,就到那儿,请你喝杯茶。” 通常来说,约了一位美女喝茶,应该兴奋无比,我却像要去参加一场谈判似的,心情紧张。 我设想着今晚见面时要做的事情,首先,把红包带到身上,因为给她的厚一点,提前给方便些。其次,表示我确实很喜欢她,但要委婉地表达,我好像连婚姻都不能自己作主。第三,没有第三了,如果我喜欢她,又能自己作主,才会有第三,就是一把抱住,然后…… “万叔,这里还有一张请柬没送。”依帆提醒我。 还有石哥的,我拿起请柬往石哥家走去。 石哥收了请柬,说道:“有个女人自杀了,你知道吗?” 我说:“你哪里知道这么多社会消息啊?” 他乜我一眼:“上次不是说了吗,我堂弟在公安局搞刑侦。” “一个女人自杀,这种事很常见。” 石哥摇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如果她知道你会做思想工作,到你那儿夜谈一次,也许不会,无非是老公吸毒,离婚嘛。” “那女的是洗足城的?” 石哥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事刚刚发生,我打电话要我弟来取卤肉,他在现场,匆匆跟我说了几句。” 我摇了摇头,简单说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过往。 石哥感叹道:“有些女子就是痴情,敢拿自己的生命殉情。” 我心里猛地一震,小林不会是这样的人吧?万一我刺激了她,她…… 石哥问:“你怎么呆了一样,不说话。” 我像梦中醒过来了似的,笑道:“没有,我在想你做出的卤肉为什么这么好吃……” 第147章 小林会是第二个秀秀吗? 吃了晚餐,我就早早地来到工作室,平静一下我的心境。 依帆进来,问道:“你来得这么早?别人要八点才过来。” “谁八点过来?” “今天上午是不告诉你了吗,有个人约了好几次,你说干脆提前到今晚。” 依帆确实说过,只是今天心神不定,忘了,沉思片刻,我说:“你给他打个电话,换到九点行不行。不然就明天白天。” 依帆说:“改到九点吧,我问过他白天行不行,他说白天要上班。”说完,到外边去打电话,一会儿进来道:“他说九点可以。” 我看了看时间,与小林约的是八点。那就干脆去茶馆等她。路程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在楼下遇上老板娘,她说:“哟,万老师,你来了。我请都请不动的贵客,几个人啊?” 我伸出两个指头。 她叫过一位服务员:“带万老师到207,上最好的茶。”又对我说:“小唐是店里最好的茶艺师,她帮你煮茶。” 小唐在前面款款而行,带我进了包间,里面陈设不错,全是红木桌椅。小唐按了一下铃,进来一个服务生,她交代几句。,一会儿,服务生托着托盘,放下几碟干果,一个水果沙拉。 这些东西我没点,一看就知道今晚喝的免单茶。小唐边煮茶边和我聊天,她机灵,知道我是老板的贵客,一会儿问我,平时在什么地方喝茶啊,一会儿说,怎么是第一次看到你啊。 我一边和她应付着聊天,一边拍了个室内照发给小林:写道:“207。在此恭候。” “哟,还用上了‘恭候’?马上就到,我们公司就是附近会餐。” 小唐见我热情不高,又时不时玩手机,问道:“你在哪儿工作?这么忙呀?” 我对她意味深长地笑道:“今晚是我给别人当服务员。我自己来,你去忙。” 她听懂了我的意思,退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小林进来了,脸色微红,估计是喝了点酒。 她打扮得特别漂亮,一头披肩黑发,描了淡淡的眉线,那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喝了点酒,更加秋波盈盈,她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扬起脸笑道:“第一次你等我了。没迟到啊,才七点四十分。” 她的笑容易真好看,我曾经琢磨过她的笑,总是有点嗔,凡是这样笑的女人,对男人有种无形的勾引力。比如虞美人,刚才的女老板,谭总,对人都是这种笑,让人感到亲切,感到她很喜欢你。 这种女人也最合适当老板。想到这儿,我渣男的性格又犯了,便说:“林老板,其实你自己可以开家装饰公司。” “哟,林妹妹,林美女,现在又是林老板,跟你打交道,我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句句话是真。” “哎,我问你,有本书上说‘一个人不停地换着称呼叫你,说明这个人对你不真诚’,你说对吗?” 我脸上火烧火辣。确实是这样,师父第一天就这样教过我。不过,我万山红这张嘴乖得很,笑道:“这句话对,但要分场合。比如你男朋友,一会儿叫你小林,一会儿叫你宝贝,一会儿叫你‘我的太阳’,总不能说他不真诚吧。” 她白了我一眼:“狡辩。” 我掏出红包,说道:“约你来喝茶,也是想表示感谢,谢谢你尽心尽力,帮我设计、装修房子,一直想表示一点心意,就是赚钱速度太慢,好不容易积累了点红包钱,你别嫌少,一定要收下。” “知道你赚钱速度很快,不过,这个红包我不能收。” “为什么?” “公司有规定,我们所有的员工,没有谁收过另外的红包。” “你们公司的这个规定不通人情。” “我真的不会收。”小林笑起来很甜、很嗔、很可爱,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含威不露”。 弄得我非常尴尬。 这个红包摆在茶几上太显眼,我虎起脸:“收下吧。万一别人闯了进来,以为你是哪个单位的女领导,我是个包工头,向你行贿呢。” 她别过脸去,咯吱咯吱笑。笑完,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收回去。” “好好好。那元旦我搬家,邀了我师父一家,邓总,谭总,还有你,一起到家里吃顿饭,你一定要赏脸啊。 “要我来打下手吗?” “你是客人,只负责欣赏美食。” “一定来。正好想认识伯父伯母,以后碰见了也好打招呼。” “他们也想见见你,当面向你表示感谢,房间设计得这么好。” 她朝我眨眼睛:“哟,三句话不离感谢。好像我就特别喜欢感谢这两个字似的。” “那你喜欢什么?感谢也不喜欢,红包也不要。” 她别过脸去,久久地望着窗外。 她生气了,对,换成谁都会生气。难道你万山红是头猪吗?老是明知故问。 气氛有些沉闷。 一向口若悬河的我,竟然找不到什么词来调节气氛。 良久,她才扭过脸来,眼角噙着泪水,突然,她站起来,提起小坤包,没说一句话,走了。 我追上去:“小林,小林……” 她头也不回,走廊里有许多人走动,有人认识我,朝我扬手:“万大师……” 我顾不了这么多,一路追下去。 在她上车的一瞬间,我拉开了她的车门,坐了上去。 她坐在那儿,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不说一句话。 我终于鼓动勇气,对她说:“小林,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每个人都有自尊,你可以无视别人,但是要我向你跪下?”她去发动车子,我一把按住她的手:“小林,你冷静一点,我向你解释清楚不行吗?” 她扭过头,紧紧地盯着我。 “你把车子开到乌水公园去吧,那儿安静。” 她试了试眼角的泪,车子缓缓启动,然后向乌水公园驶去。 在公园的柳林,车停下。 “小林,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我最喜欢的一个。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是个笑话,也可能是真的。但我不能告诉你。等我弄清了真相,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真相?”小林惊讶地望着。 “一位着名的大师给我算过八字看过相,说我必须三十岁后谈的对象才会成事,前面的都是浮云。” “你相信?” “不瞒你,以前,也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个,真的没有谈成。” “为什么?” “不想说,说了伤别人的自尊。” 小林不再说话。 静默,全世界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我的手机响了。依帆的声音有些焦急:“超过十分钟了,我说你会回来的。” “小林……” 她没有回答我,启动车子,到了茶馆,她停下。 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的。我说:“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送你一程。” 小林的车在前,我的车在后,到了分岔路口,我按了几声喇叭送她,看着她的车远去了,才往家里开。 第148章 多带一把剪刀 进了工作室,依帆陪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那儿。年轻人一直低着头,依帆叫了他两声,他抬起头,朝我笑笑。 我朝依帆挥挥手,他走了。 心情还没有平静,我坐在那儿,脑海里还在想,小林以后不再理我了?她真的伤透了心?她会觉得我说的都是托词,假话、假话、假话? “万老师,您真忙。”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我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呢。 “对不起,有点事,让你久等了。” “我是张老师介绍过来的,姓刘,他说和你谈一次心,心都明堂了,说你站得高,看得远,分析得让人折服。” 我的心里回暖了一些,证明张老师听进去了。仔细打量对方,留着寸头,方脸,厚嘴唇。内穿白衬衣,外着一件薄薄的黑西装。眼睛里放出一种非常崇拜的光芒。 我的心颤了一下,我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但是,在他的心里像一尊神。我调动了一下坐姿,给他加了点茶水。 “别太夸张,张老师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看上去你才参加工作,肯定比我小,叫你刘老弟吧,我们敞开心扉,你有什么心理困惑,大胆说出来,我呢,尽量帮你找找根源。” “你叫我小刘吧,你是大师。” “小刘就小刘,名字只是个代号。” 小刘苦笑了一下:“我从农村读书出来的,现在一个机关单位上班,年轻人总想求上进,工作也很努力,可是领导就是不喜欢我。想请教怎么搞好与领导的关系。” “你要讲讲具体事情,我才好给你分析。”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有一次,来了位市领导,听取我们单位的汇报。稿子是我写的,我们领导对着稿子念,市领导打断他,问了一个具体的数字,我们领导答不上来,望了一眼我。我也不知道。这次以后,每次我和他打招呼,他要理不理。总是青铁着脸。” “应该不止一次,还有,你都说出来。” “还有一次,也是我们单位领导陪上级领导用餐,我排座位时,放错了一个人座位牌,领导当场就质问我,工作了一年,怎么排个座位都排不清楚。” “你搞办公室,这是你应备的知识,你怎么排错了?” “因为是周末,领导带了一年轻女子来休闲,我想那个女子应该只是个陪玩的。后来才知道是他娶的第二任妻子。” “你的领导没告诉你吗?” “没特意叮嘱,但他对年轻女子很尊重,很客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这就是你的错误,你既然吃了这碗饭,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办公室就是个导演部门,主任是导演,你是助理导演,领导只是按你们导演的脚本,出来演演戏。” “这样啊?” “对,这些事,说明你工作不过细。他还在机关工作,如果让你到民营企业去工作,三天就会解聘你。” “为什么?” “比如,企业要注册一个新商标,你是法务处的工作人员,交你去办。领导只要结果。至于商标在哪儿办,具体经办人是谁,好不好打交道,没有人告诉你。 你打听到了具体经办人,他脸色不好,办的过程困难重重,单位也不会管。所以,你要打听具体经办人有什么爱好,正面进攻不行,你就要打听他妻子好不好打交道,你找不上他妻子,你就找他姨妹子……” “啊,要这样啊。” “我没有说半句假话,我表哥就在民营企业工作,这些都是他亲口我说的。” 小刘脸都白了。 我说:“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位大学毕业生的小伙子,应聘到一家着名的大公司,在公关部当一名小职员。公司有一个新厂要奠基。整个奠基仪式的现场舞台布置,包括音响、司仪、燃放礼花,现场剪彩等等,都由公关部负责。 小伙子才参加工作,主要负责音响这一块,但他特别细心,下了班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好几次现场,想想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他把该想到的细节都想了一遍。 原定八个人剪彩。奠基那天早上,接到市领导秘书的电话,市领导要乘机去北京,来不成了。那么,就只有七个人剪彩。 万事俱备,就等着十点过八分举行剪彩仪式,十点整,公司董事长突然接到秘书电话,说:领导已经赶过来剪彩了。 “为什么突然过来了呢?”小刘问道。 “因为机场宣布飞机将晚点一个小时才能起飞,而机场与奠基的工地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所以,领导与其在机场呆着,不如来剪彩,一是表示对企业的支持,二是反正这段时间也是空着。” “哦。”他点了点头。 我继续叙述: 突然接到这个电话,一时让公关部手忙脚乱。因为早上已与秘书再三确认领导不来,所以,公关部只带了七把剪刀,工地又在荒山野岭,根本就没有商店。即使有商店也没用,这些剪刀是特制。派人回去讨,又一时又来不及,领导马上就到了。他的时间很金贵。 这个时候,小伙子不慌不忙,说他多带了一把剪刀。一年后,这个小伙子就做到了公关部副部长,三年后,做到了部长。 叙述到这儿,我对小刘说道:“这就是《多带一把剪刀》的故事,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真实企业培训案例。所以,如果你有“多带一把剪刀”的思维方式,干一行,爱一行,钻研一行,你就不会失误,领导一定会喜欢你。” 他听了,说道:“万老师,听你一次夜谈,我真是茅塞顿开。你讲得太好了。” “不是我讲得太好,是你还像在学校一样,有点时间就上网打游戏,人生可不是什么虚拟世界,真实、而且竞争激烈。” 他张大着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上网打游戏?” “我进门的时候,依帆叫了你两声,你才站起来和我打招呼。” 他满脸通红。 小刘走了,我坐在那儿,给小林发了一条消息:“安全到家了吧?” 那边好久才回道:“这世界很安静,不复杂。” 我五味杂陈,不知该和她聊些什么。 我想,我一定要问问师父,他有没有将兰心许配给我的意图。 就算腆着脸,不要面子,也要问一问。 一会儿,我还是没有勇气,想了想,我不能去问,要托一个人……谁呢?想了半天,我一拍大腿:对,石哥,这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第149章 石哥嘴中的兰心一家竟然是…… 次日,我和石哥密谈了一个多小时,把师父对我的关心、帮助、教育、提携说了一遍,又把他说我要三十岁才可动婚姻,以及我家人的推测——他是不是想把兰心许配给我,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最后,我托石油哥侧面给我打听清楚,师父到底有没有这个意图。 石哥摸着下巴,沉默不语,良久,抬起头盯着我:“有这个意图,你也不能娶那个兰妹子。” “啊?” “她家和我岳母娘是一个村民小组的。那兰妹子像娘,兰心的娘不讲道理,十分泼辣。村里的女人都怕他。” 我打了一个冷颤:“兰心看上去挺单纯,挺可爱。” “你是没有得罪她,你一旦得罪她,她就变得冷酷无情。山红,师父对你好是一回事,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一旦娶上,这辈子不是完蛋就是离婚。”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天才说:“幸而找你问问,你是本地人,人熟地熟。” 石哥吐出一串烟泡:“我不会瞒你,你也要相信我公道。我岳母娘会做人,大概是那个组上,唯一没和兰心家红过脸的一户人家了。” 我按着胸脯:“石哥,我绝对相信你。如果师父有这片心,我要是不同意,是不是有负师父对我一片苦心栽培?” 石哥笑道:“你也别急,这了明年七月再说,兰妹子想考音乐学院,考上了,她也不会找你。” 虽然石哥这句话很伤我的自尊,却话糙理不糙。进音乐学院的人,都是些才子佳人,一心想当明星,谁还想理你这个乡巴佬。 我说:“你真是深谋远虑。” 石哥站起来,不忘叮嘱我:“记住,找不到老婆,也不要找那妹子,别怪我没告诉你。” 石哥走后,我竟有了一种轻松感,坐了一阵,明所长打来电话:“大师,想请你吃个中餐。就我们两个人。” 我是何等机灵之人?听话听音,走进密室,把门一关:“明局长,你终于遂愿,老弟在这里恭喜恭贺了。” 他压住兴奋道:“没有万山红,就没有我明白,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明天公示,公示期为七天,想单独请你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吃个饭。” 我知道不仅仅是吃个饭而已,便道:“行,你说个地方。” “那个地方比较偏,我十一点半过来,到时给大师引路。” 两人说了几句,挂了。坐在密室,我总觉得心里有事,有什么事呢,老是记不起。想了半天,一拍大腿,端了茶杯进来,把门一关,打宋会长的电话。 “会长好啊,好久不见,想念您呢,最近忙些什么?”我跟宋会长漫无边际地闲聊,最后才问:“陈老师在家吧,也想和她说几句。” 那边传来陈老师那种艺人才有的夸张语气:“哟,山红啊。好久不来,来玩啊,我制的玫瑰花茶,就等着你来喝呢。” “太谢谢师母了,总惦记着我。对了,我想问问,我师父的外甥女兰心,跟你学习,长进不少吧?” “哦,兰心呀,慧质兰心,这个名字取得不错,进步挺快的,舞蹈啦 ,钢琴啦 ,声乐基础啦,原来并不好,在这里真是突飞猛进,只要文化课过关,考音乐学院绝对没有问题。 对了,这段时间,他家听从我的建议,请了专门的家教上文化课。这个女孩只要考上了,今后有出息,长得好,歌也唱得好,有明星潜质啊。我看人从不走眼。” 我越听越高兴:“兰心若是考上了,我都要来感谢你的。” 陈老师半天没有吱声,突然笑道:“你这个徒弟当得真好,师父的亲戚你都像自己的事一样。” 我想,我怎么不关心呢,这个亲戚混得越好,我这一辈子的婚姻就越有安全保障,我就不会愧对师父。 “应该的,师父师父,就是父亲一样嘛。” “难得,难得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打完这个电话,我心中的雾霾一扫而光,扭动腰肢,哼起了小调。走出密室,我对依帆说:“你去佛教用品商店,帮我买个文殊菩萨。” “文殊菩萨是……” “管文化的,我想考个心理师证,天天给菩萨烧炷香。” 二十分钟后,依帆就回来了,这家伙真机灵,还买了一个香炉。他指着香炉说:“家里的那个有一点点破损,这个好看,上面还印了一行字。” 我接过,只见香炉上印着:“每日一敬,三元及第。”,不禁哈哈大笑,连说有意思。 十一点半,明所长果然到了,他在外面按了两声喇叭,我和依帆交代两句,坐上他的车,往城北开去。 出了城区十里,来到一户人家,看上去不像饭店,只有一个老头。明所长也不向我介绍。老头和他很熟,领着我们上了二楼,就下楼做饭去了。 “我舅舅,耳朵有点聋,饭菜做得特别好。” “哦,仔细看,你还有点像他。” “对。”明所长边说边给倒茶。 环顾四周,虽然陈设不华丽,倒也干干净净。明所长望着我:“大师,这七天,我要注意些什么呢?” “写个字,我帮你分析一下。” 他用手比划一下:“平安的‘平’字”。 我点点头:“这个‘平’字,最原始的意思是:远古时代,士兵放哨时,如发现敌情,高声叫喊,如没有发现敌情,换哨时,都不做声。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你把嘴巴闭上,少说话。就能完成平稳换岗。” 他点点头。问道:“如果有人告状呢?” “你装作不知道,不回应,不声辩,别人要告状,你也没办法,组织会调查。你就学你舅舅,两耳不闻事,只煮菜。” 明所长笑了,然后道:“反正我听大师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听着心里清楚就行,这段时间,你左脚可能会扭伤。” “这也是从‘平’字看出来的?” 我点点头,点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甲骨文‘平’字。指点着这个字说:“古人造字的时候,这最后一垂,不是直的而是向左偏。” “我时时注意也会扭伤?比如我干脆搬到办公室吃住。不回家,不开车。” “我是说有可能,你注意一下好。” 这顿饭,明所长吃得小心翼翼。他心里担心着公示期是否能安全渡过,又担心着腿会扭伤。 我也不想跟他多说,吃了饭就往回走,到了我店子门口,我们没说多话,我下了车,他按了一声喇叭,走了。 过了三天,朋友圈都在转发一条消息:子母山失火。 接着又有新的消息:幸而子母山环卫所所长明白天天晚上在办公室值班,发现及时,报了火警,得以及时扑灭。 我吐了一口长气:明所长这局长座子坐稳了。 第150章 霹雳一声惊雷 离元旦还有十天,我生意红火。新家添置家具的事,全交给我姐夫。择日搬家的,结婚的,取名的……工作室人来人往。 我姐夫在采购家具、电器,时不时打电话来征求我的意见。 我说:“你喜欢就是我喜欢的。你大胆做主。” 挂完电话,我面前站着一个人,我眼睛都直了。 “陈姨,你怎么过来了。” “我到这边市场买点东西,没找到合适的。”她说话的时候,眼里含着一种忧郁。 我立即离座,带她进入隔壁的密室。依帆端了一杯茶进来,退去,把门关上。 我望着陈姨:“您走过来的?” 她点点头,说道:“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头。” “您快说说。” 陈姨说道:“你师母平日只管种花养草,这些天,突然间爱外出了,我知道她有拜菩萨的习惯,俣总是叫上我,现在,是一个人出出进进。特别是回娘家回得多。 师父呢,也无心坐堂,好几次都是到客厅里打个转,交待我说,如有人找他,就说最近身体有点不适。我看他,果然有点不舒服的样子,咳嗽,气喘,气闷。” 我一听,对陈姨说:“您先回去,我过半个小时过来。” 送走陈姨,我坐在那儿想,师父有点病,这不足为奇,人老了,总有些大大小小的病。师母为什么频繁外出,又不带陈姨呢,她们平时总是结伴而行啊。莫非兰心家出了什么事? 不行,我得现在就去。 我开车往师父家走,看见陈姨停下来。摇下车门说:“您上来吧。” 她摇摇手:“你走。”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怕师父师母责怪她告诉了我。 一进门,客厅果然摆着“暂不会客”,进了书房,师父坐在那儿,无精打采。 我说:“您怎么啦?哪里不舒适,去西坡先生那儿看一下吧。” 他摆摆手:“不惊动他啦。” 要么我陪你去医院,要么我去接西坡先生上来。” 师父还是摇摇手:“小病,不怕弄得草木皆兵。” “那师母呢?” “去娘家了。” “兰心家没出什么事吧?” 师父久久地沉默。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口,说道:“师父,我就是您的儿子,你们只差没生我。您有什么事,可以瞒着别人,可别瞒着我啊。” 师父良久才说:“山红,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但憋在心里,确实不好受,你来了,我就和你说说吧。” 他缓缓地叙述关于他儿子的事…… 他讲了很多,从师母开始不能生育,带养起这个儿子开始,到师母后来能生育了,又生了一个女儿。谈到他带养的儿子投资失败,从中产阶级一下退到解放前,儿子得了严重的忧郁症,他必须去安抚,去引导,去鼓励……所以,师父告诉我,他们近期要去深圳。 说到最后,他非常伤感,对我说道:“因为是带养的,我们倾注的感情更多,比亲生儿子更亲,而他患了忧郁症,这忧郁不是说好就会好的。这一去,我也不知道是一第,还是两年,或者更久。” 我安慰别人时滔滔不绝,但在师父面前,笨得找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我知道,所有的安慰都很苍白,泪水竟然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师父说:“不必悲伤,就算他欠几百万,也不是大事,我过去了解情况之后,会帮他凑钱先还债,再慢慢引导他走出阴影。” 我问:“他到底欠多少呢?” 师父说:“四千八百万,邓总,兰总,何总都可借些钱给我,我也可以帮他一把,关键是他必须从忧郁中走出来,重拾信心。” 四千八百多万,对于当时的我,几乎是个天文数字。虽然邓总、兰总,何总他们可以豪掷贩百上千万试错,甚至给骗子,但要拿几百上千万送给师父,我有点担心。 师父吐了一口气:“房子就交给兰心爹妈管理,他们来住,你呢,好好打理自己的事业,师徒一场,你对我忠心耿耿,这几年,等于给我当秘书,辛苦了。” 我擦了眼角的泪水,说道:“师父,您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恩人,无论您走到哪里,您永远是我的师父。您对我的关照,不是儿子胜似儿子,我心里有数。我会争气,会报答您。” 师父轻声道:“不要太客气,您能走好自己的路,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还有就是……这件事不要传播,你跟你父母都不要说透了,只说我儿子接我去深圳养老。”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懂。” 师父叮嘱道“不是懂不懂的问题,你要理解我,别人说我料事如神,结果连儿子都指点不了,损我的名声,同时,也间接影响你。” 我连忙问:“他没有征求过您的意见吗?” 师父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我开不了口,一开口,他就问我懂国际贸易吗?懂金融吗?懂期货吗?懂股票吗?” “年轻人都差不多,没经历过挫折,不会相信我们这一套。” 师父咬牙切齿地说:“我提醒过他,这两年不要扩大生产,不要投资,因为流年不利,他不信。” 我不好掺和他的家事,没有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师父说道:“也来不及对家里的事细细安排,我们后天就走,走了后,如果别人问起,你就一句话,儿子接他去住两年。” “您放心,我都会应付好。” 师父有些不舍地说道:“本想下周才去,但我儿媳说我儿子情绪不稳定,所以,一切匆匆忙忙,兰心父母同意过来看院子。我开始想把车送给你,但我那弟媳妇特别提出来,车子要给他们。所以,后天,你送我们,把车子就交给兰心他爹。” “应该的,我都把您的车当作自己的用,我好好做一次保养,再交给他,他也舒心一点。” “这书房的书呢,我也不带过去,你择些喜欢的,搬到家里去读。” “还是留着,大哥的心情会很快好起来的,您也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但你还是可以选些去读,放在这儿也生灰尘。” “好的。” “这件事,只有兰心一家,邓总和你知道。我去那边了,你把事业经营好,你在这边红红火火,为师心情会舒畅。” “您放心。” 师父说:“我也有事,你回去,我想静一静,把要想到的事再想一遍。”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有久留,先把车子开到一家维修店,叫他们从里到外,搞次维修。明天下午来取,然后拦了一辆的士回家。 中午回家,我食之无味。我娘说:菜煮得不对胃口? 我说:对胃口,就是有意控制一下食量。 我娘说:吃得是福,控制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 我姐夫倒着手指跟我说,买了哪些东西,牌子怎么样,质量怎么样,价格怎么样。 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草草扒了几口,我就下楼,回到卧室,算算经济帐。 帮人最关键的不是安慰,而是解决问题。四千八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我无能为力,但是,我能凑多少算多少。这才是治愈我大哥忧郁症最好的行动。 目前,买房款欠着银行二十万以外。我不欠一分钱外债。但手头确实没有多余的钱。这几个月挣的钱,主要用在新房子的家具电器添置上。 如果不急着用钱,我明年还清银行那点款子,日子会过得比较轻松,但是,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件事,不说支持师父,就是还给师父前前后后支持我的,也得三十万。 如何筹钱呢? 我开始在狭小的卧室里走来走去。 第151章 借钱是天下第一难事 在屋里走了几趟之后,我停下来,对,马上筹钱。 自己没有,那么就借。向谁借? 向我姐借?除非是我自己急用钱,要是说借了给我师父,她就要问师父怎么啦。我真不想把师父家的事公开。 我姐夫,这个可行,借十万应该没问题。而且他是个男子汉,不会问我借钱干什么。 那么,剩下的……我开始筛选人员。冬子,没钱;忆桐,没钱;龙哥有钱,不好开口。宋会长是君子之交,可以谈谈文学,一谈钱就俗气。石哥,上次他都是向他妹妹借的。 真应了那句话:不借钱,遍地是朋友,一借钱,到处鸡飞蛋打。剩下一个人,就是明局长了。有点施恩求报的味道。 有人说,不就只要二十万了吗?你在乌市经营了五六年,这点钱难得住你? 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借过钱。 借钱的难处是:一个人的面子,从借钱开始掉价。 人们会想,你一个收入不错的人,姐姐还是女企业家,你要借钱?由此证明: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好。或者你姐姐的企业走下坡路,或者你有钱喜欢赌博,钱都输光了,或者你跟一个有夫之妇勾上了,人家向你索钱,你不好意思跟家人借,或者…… 真他妈的,说不清楚。 明局长,只好向他开口了。 我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局长,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说吧,大师。” “遇到了一点困难,想借二十万。” “什么困难啊,大师还要借钱?房子的事吧。” “对对,装修完毕,先向别人借了二十万,还清装修款,现在,别人有急事,着急用钱。” 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忙补充道:“就借一年。” 明局长说:“如果说我连二十万的积蓄都没有,你不会相信;如果说我不信任你,你也不会相信。只是时机碰得不巧,我昨天,真的是昨天在八角亭购了两个门面,付的是全款。” 我一时愣住了。 明局长说:“老弟,我马上发条微信给你,把合同,付款单据发给你。” 我打起精神,笑道:“不必不必。我还不相信你?” 电话两头都有点尴尬,一会儿,好像有人叫他,他说来客了,我去接待一下。 “好的。”挂完电话,我坐在床上,感觉有点无奈。一会儿,手机滴滴两声。我知道是明局长发来图片。 本不想看,但还是安慰自己似的:他确实不是不愿借,而是真买了房子。打开微信,一点不假。 剩下,就真的只能向我姐开口了。 当然,我可以百分之百相信,她会借给我。血浓于水,其实就是指的两桩,一是肯给你经济上援助,一是肯在你身上花时间。 但她借给我的前提是,我必须告诉她用途。这也是亲人之间借钱的关键。向别人借钱,你可以撒谎,向亲人不行。亲人可以借给你,但亲人关心的是这笔钱你要用来干什么。 比如你要投资,他必定要替你分析投资的可行性,如果你要购车,他要分析目前有不有购车的必要。或者等一段时间,找熟人打个折再买。不然,他借给你,你去赌博,去提前消费,那可不行。 我借二十万,做什么呢?房子有了,暂时也没找对象,车子开师父的。说买车吧,那你就得买一辆回来啊。 没有理由要借,又不是一万两万,不仅借不到钱,还让亲人天天为你担心。以为你做了什么坏事,被坏人盯上去了,被敲诈了?受了什么诱惑,想去澳门玩百家乐?中了什么邪,被骗子哄得团团转? 总之,只要没想好充足的理由,一旦开口,就是祸起萧墙。因为,师父叮咛过我了,这事不要说出去。 我把特别厉害的亲姐,万水秀同志除排了。 一会儿,明局长打来电话问道:“老弟,看了吗?” “看了。” “看了就要回我一条信息嘛,我一直忐忑不安,以为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你不理我了呢。” 我强打精神,笑道:“不会不会,刚才来了生意,顾客刚走,刚走。” 他说:“我马上过来。” 大约一个小时,明白同志过来了,他问:“你平时在哪里开户?” “建行!” 他双手一拍:“这不容易?建行行长是我堂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我说:“我在建行贷了二十万,再贷能行吗?” 他笑道:“别地方行不行,我不知道,建行没问题。” 坐上明局长的车直奔建行。我觉得有愧于师父,能多帮点就多帮点,反正我房子也有了,车子嘛,现在打车很方便。便说:“既然是你堂兄,就借五十万。” 心想,免得向我姐夫借。 明局长点点头。 到了明行长办公室,倒还好说话。他马上打了电话,叫信贷员来。 信贷员当着明局长,像一条狗似的,哈腰点头。等他领着我去办具体手续时就变脸了,烟也不接,问也不答。 过了那一关,具体经办的姑娘,沉着那张死鱼脸,没半点笑容,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问她要答不答。 一路受尽了脸色,我才记起兰总说过的一句话:钱就是脸皮。今天,我没钱,所以我没一点脸皮。 那小姑娘根本没把我当人使,像使狗似的,总是“喂,过来一下,喂,按个手印,喂她妈的喂了七八次。我才领到这张小卡。 我打了明局长电话,他从他堂兄的办公室里下来,问道:“顺利吧?”我能说不顺利吗?点点笑笑。 第二天,把车取出来,才向家人公布这一消息。 我娘说:“这个做儿子的孝顺,是该把爹娘接过去享福了。” 我姐说:“对啊,他儿子有钱,给一套房子给师父,两老到公园里散散步,平时还可去报个什么团,新马泰一游,又不缺钱用,多幸福啊。” 我姐夫问道:“那山红,你要努力赚一年钱,买辆新车才行。” 话题转了向,大家议起我应该买辆什么车。 我姐说,借钱也要买辆四十万以上的宝马。我姐夫说,二十多万的越野也行,有晨看风水要下乡,依帆说,万叔这样的大师级别人物,不能比以前差,原来是路虎,至少也要买辆路虎。 我说:“现在流行新概念,买房就不如租房,买车就不如打的。”大家笑笑。 我说:“真的都适应新形势。算笔经济账,你就会觉得这句话真的对。” 我娘白了我一眼:“你也要讲点面子。一个人活到世上,不就为了面子两个字吗?不然,你要穿一千块钱的衣服干嘛,家里旧衣服多得很。” 我苦笑一下,不说话了。 第152章 师父别了小城,我的心都空了 第三天,我开车去悠然居。陈姨已经回了老家,兰心爹妈过来了。他们开了一辆车,忙着往车上装东西。我打开后尾厢,帮着装。 两辆车都装好了。 这时,师母叫我去书房,我进去时,师父和兰心爹妈已坐在那里。 师父说:“水生(兰心爹)、老弟嫂,还有山红,你们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们两老要到那边去,还有几句话说一下。” 兰心妈的眼睛红了,不停地拭泪。 师父脸上不高兴,对她说:“你别流泪了,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告诉你们要像平时一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越是情绪低落,倒楣事就越找你。” 我递了一包纸巾给她。兰心妈擦了擦,吸了吸鼻子,扬起了头。 师父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房子车子由你们夫妇经管,你们夫妇,小事找山红,大事找邓总,你们跟邓总不太熟,不要生份,不要怕麻烦他。当然,尽量少找。 其次,左邻右舍,一定要团结。我住这儿几十年,没和人红过脸,老弟嫂,你争强好胜的脾气要收着点。” 兰心爹妈点点头,又忙事去了。 我掏出卡:“师父师母,你们待我如儿子,我无以感恩,这里有一张卡,总计五十万。本来就是你们的钱,我加了一点点利息而已。请一定收下,密码呢,就是师父您身份证后面六位数。 我双手送给师母,师母望了师父一眼。 师父说:“收下。”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悠然居,往高铁站开去。 到了车站,我眼尖,看见邓总。 邓总带着两个助手,他走上前来指着带来的两个人说:“东西由他们搬。” 两个助手托运东西去了。邓总陪着师父师母走进了贵宾室。 他们坐到一处地方坐下,三人小声交谈。 我和兰心爹妈没有过去,远远地坐在第五排椅子上。 大约半个小时,开始验票了。 师父和师母进了验票口,他俩转过身来,朝我们扬手,我的喉结开始一上一下地滚动,努力忍着,不停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 兰心爹妈眼睛一直红着。 到了售票厅外,邓总和我握了手,力道很足,他说:“山红,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说,记住啊。” 我有些哽咽:“好,一定,谢谢您啊。” 我和兰心爹妈各上了自己的车。 车往城里开。 开到西二环的时候,我突然一打方向,上了环线。 我开呀开,开过樟树州,开过黑沙洲,开过二桥,过了鸭嘴铺,过了三桥,过了留香铺,一直开到春江拐向富水的岔路口,我才停下。 这里空无一人,曾经,师父带我来过这儿,他说:什么叫大江东去,这就是大江东去,什么叫覆水难收,这就叫覆水难收,什么叫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到这里你就能体会到,多少人事成代谢,大江依然在,不废万古流! 我伏在方向盘上,胸脯剧裂地起伏,千年的痛,万年的苦,此刻,我如一叶小舟,起伏在风雨中的长江,江风怒号,浊浪排空。 我泪水磅礴。 我打开车门,向着江边的沙滩狂奔,像一只失群的野狼,不断地嚎叫。天很蓝,江很宽,一群水鸟,掠过江面,扑凌扑凌地飞向对岸。 哭够了,我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一家洗车店,把车子洗了一遍。 我把车子开到悠然居,刚进院门,发现兰心爹妈在挖土,我一愣,脸沉下来,问道:“水生叔,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他笑道:“空着也就空着,种点菜。”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文人雅士之居,人来人往,这院子就是种花养草的,你把葡萄藤挖了,紫菊花也挖了,种上一片蔬菜,一进门就是个菜园子,合适吗? 我忍不住说道:“不合适,悠然居再怎么样,也是座别墅,你到院子种菜,简单是绸缎衣服上扎根布条。 兰心妈一听,立即出来,对我道:“不像以前,以前是别人要来,现在,谁来呀,我们种点菜,又不妨着人家,怎么不能种呢,再说,这是我嫂嫂家,又没种到你家院子里去。” 我的个爷爷,怎么这样的修养和素质,我只是提个建议,用不着这么怼我吧。 我笑笑:“对,这院子是你们的,我不过是多嘴。” 我打了个电话给我姐夫,叫他来接我,主要是想到书房里选些书回去看。 打完电话,我往书房走。我前脚进书房,兰心妈后脚就跟了进来,奇怪打量着我。 我笑笑:“师父说这些书,要我选一些带回去读。” 她说:“跟你说了,可没跟我们说,他交给我们这座院子,我就有负责帮他看好。” 我把手从书柜里缩了回来,对她说:“那车钥匙给你吧。” 她没有接,走到外面,对她老公喊道:“你把车子检查一下。” 我把钥匙交给兰心她爹。 兰心妈对我说:“你等一下,让他开一开,看看有什么问题。” 果然水生开着车跑了几公里回来,下了车,说:“你维修了一次吧? 我点头道:“对,做了个全面维护。” 兰心妈盯着我问:“你撞坏了?” 我忍了忍,一字一句地说:“从没撞坏过,车子开几年,都要维修一次,这是规矩。” 她不放心地打量了我几眼。 水生说:“行,你走吧。” 兰心妈喊住我:“你想想,还有什么没带走的,不要过几天又说忘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到时,我可不认账。” 气得我七窍生烟,没好气地回答道:“以前,这里是我师父居的地方,我天天来。师父师母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 放心,我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只是后院的花,你们别丢了,那是师母的命根子,哪一天回来,她还要浇水的。” 我坐上我姐夫的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姐夫玩笑道:“你也不回头看看悠然居?” 我叹了一声:“不忍看,看了伤心。” 悠然居还是那栋悠然居,却让我一下陌生起来。 我渴望师父还会回来,毕竟那儿,承载着我差不多五年的记忆,一行泪,再也忍不住,流出眼眶。 我姐夫望了我一眼,给了我一张纸巾,说道:“这才对了。那是你起步的地方,你人生的转折点啊。” 第153章 搬家宴,小林真的来了 师父走后的日子,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发慌。 开始,我以为是不习惯,慢慢适应就会好起来,但这症状却越来越严重。以前每到周末,有事无事,我总要去悠然居打一转。 哪怕就到那儿坐三分钟,现在,我习惯性地去摸车钥匙,想去悠然居,摸了半天,才觉得好笑。 元旦前一天,肖立明给我打电话,元旦那天,他陪邓总上省城去些领导家走走,就不过来吃饭了。 师父师母走了,邓总和肖立明不来。就只剩下石哥、谭总和小林,小林不知来不来。 晚餐时,我娘说:“不管人家来不来,我们还是一样要做准备。” 下了楼到工作室,依帆也不在,我苦笑一下,对了,明天是元旦,大家都休假,没人来夜谈。 我落落不欢,想着要是没人来,客太少,没有面子,想打几个电话邀人,却想不出打给谁。 给明所长?也不太好,前面没送请柬,你说不收礼,人家也不会空手来,算了。人家送过的礼也太多。给宋会长?不方便,从来没和他人情往来过。 打给谁呢?好像在通知别人送红包似的。再说,来个一般人也没意义。我想了想,给西坡先生打电话,他毕竟是个名人。 寒暄几句,他竟然知道师父去了深圳,不过听他的话音,并不知道太多内情。聊了几句之后,邀他元旦到我家做客,他爽快地答应了。 对了,冬子要通知,他现在住在风烟亭,亲不亲故乡人,毕竟在偌大的乌乡市,再也找不到一个在政府上班的禾水县人。 定好人员,我再一个一个地再打电话确认。 令我想不到的是小林,她说可以提前过来打帮手。我的心头一热,说道:“你不回家?” “我下午回去是一样,不远。” 再与谭总确定。她在电话那头说道:“大师,正想打电话向你请个假,我家大哥从陕西回来了,对不起,改日来拜访。” 于是,给冬子打电话。冬子说谈了一个女朋友,要去乡下女朋友家,元月二日再来恭贺。 作为一个测字师,常常相信预感。自从师父不来,邓总不来了,肖立明不来了,谭总也不来了,连冬子也不来了。 幸而石哥不变,西坡先生答应来,小林出乎我的意料。 打完一通电话,我姐夫进来了。 我把明天来的客人,跟他说了一遍。我姐夫笑道:“要理解别人,元旦大家都有事情。” 不过,他对小林愿意来感到意外,感叹道:“你要是找这个小林,倒是个好帮手,人聪明,又能干,模样也漂亮。” 我脸红了,心想:看来师父并没有把兰心许配给我的意思,如果他真有这层意思,在离开之前,会当着兰心父母的面交代的。 再从兰心妈的表现看,如果以前师父师母透过这层意思给她,那天也不会表现得那么不通人情。 我给了一支烟给我姐夫,说道:“我给你讲讲种菜的故事。” “种菜?” “对,种菜,悠然居已经成了一个菜园子。”我便把那天种菜,不让我拿书,交车验了好久的事说了一遍。 我姐夫惊讶得嘴都合不上,说道:“那个兰心的事,都是我们的推测?” 我点点头。 我姐夫感叹道:“天下还有这种人?” 我点头道:“有些人不接触,你以为他讲礼貌,明事体,只要打一次交道,你才会知道是个什么人。” “如果小林喜欢你,你找小林。你现在什么包袱都没有了。” 我没有做声。 …… 次日,元旦。 我选择了九点过八分搬家。 我姐夫开车,车上放一炉火,预示着把火种带过去,石哥开一辆车,帮我接送人员。 在外面坪里,鞭炮一响,大家上电梯,进了门,石哥开始赞好话,那一连串的吉祥话,说得十分顺溜。 提前到了的依帆,早已打亮了所有灯光,开了电视。我陪着石哥聊天,全家人忙着准备中餐。 除了石哥,小林果然第一个到。她穿得很利索,看来真的是帮厨的。一开门就笑盈盈地叫伯父伯母好,又和大家挥挥手。 也许我姐夫跟我娘说了兰心爸妈那些恶心事,所以,我娘一见到小林十分亲热,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打量。 我娘绝对不让她当帮厨,可小林说,她就是来当帮厨的。说罢,真的像进了自家一样,给我娘打起下手来。 一会儿,西坡先生到了,我介绍他与石哥认识,又带他们主层复层看装修。石哥说,40万装修出80万的效果,这个小林设计水平不错。 正在复层的阳台上远眺四周,我姐夫带着明局长上来,我大为感动。他与石哥,西坡先生在上次开张的酒席上已认识,不用介绍。 我们找了几把椅子,坐在阳台上聊天,正好冬日的太阳毛茸茸的,很温暖。明局长不明就里,竟然问:“你师父没来?” 石哥说:“师父家出事了。” 我想阻止都来不及。明局长特别想听,石哥便说开了。说得更详细。我心中一惊:原以为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听石哥的叙述的,已是尽人皆知了。 大家皆为弘一道长惋惜,说他一世英雄,老年却遇上这般事。不过,惋惜了几句,大家没再深谈,他们突然好像明白,今天是我搬家。 这时,我姐夫上来,请大家下楼就坐。 我娘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我拿出一瓶好酒,席间吃得尽兴,你来我往,互相敬酒,想不到小林酒量不错,大家敬她,她还能回敬,说话得体,并没有半丝醉意。 石哥故意装醉,说道:“小林,我醉了,你没找对象吧?” 小林脸色微红,抿嘴而笑。 石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找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有个叫万山红的挺不错。 一桌人笑开了。小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知所措。 我娘出来打圆场:“小林,快吃,装修辛苦了,饭要吃饱。”说罢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里。 我姐故意白了石哥一眼:“石哥,你已经落伍了,现在的年轻人不需要媒人了,都是自由恋爱。” 还是我姐夫聪明,说道:“请小林来做客,你们就开小林的玩笑,还让不让人吃饱啊。” 小林扬起头:“我真的吃饱了。你们慢吃。” 我姐也把碗一放:“小林,我们到楼上去坐坐。” 石哥说:“我是说真的。” 明局长说:“聪明,漂亮,勤快。” 西坡先生说:“山红,主动点,这姑娘真的不错,那个酒窝生得好,旺夫的。” 明局长来了兴趣:“酒窝旺夫?” 西坡先生缓缓说道:“如果长一双桃花眼,酒窝是祸,但这姑娘生一双丹凤眼,旺夫。笑起来迷人又有分寸。” 明局长一拍大腿:“您不说则已,一说还真像。” 大家边吃边聊,喝完一瓶,又加一瓶。 一会儿,小林下楼,说还要回家,我娘送出门外。连说要她多来玩。 酒喝完了,客人们都说吃好了,一个个告辞。只是西坡先生年纪大,怕他开车不方便,依帆自告奋勇,坚持替西坡先生开车,送他回去。又说回来搭个班车就行。 等客人走后,我娘说:“山红,你师父那亲戚的事,你姐夫跟我说了,那样做父母的,能教育出好女儿吗?师父讲你三十岁才结婚,师父也不是神仙啊,找小林。” 第154章 立即转向:算命 我给师父发了一条微信,祝师父师母元旦快乐。又打了一个电话,师父说很多朋友筹了一些钱,目前他儿子情绪还算稳定,叫我不用担心。 我的情绪才回暖一些。 元月三日,我与石哥签了合同,他很豪爽,比市场价少了三分之一。我们暂定三年。 我打电话给小林,询问她的意见,她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看说道:“工作室要尽量简洁,别人不是来欣赏的,是来听你的意见和分析。” 我觉得她很有主见。 她里外看了看,考虑到我晚上不必在工作室住,建议就将房间用木板隔开,外面做茶室,里面做密谈室。茶室这一面墙,装饰成一个精致的书柜。 她想得太周到了,人们对道士的印象就是个文化人。进门看到一面书墙,感觉非常好。 我说:“诸葛小林,你不愧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她睁大眼睛望着我:“我姓陶,叫陶小林好不好?突然她反应过来,白我一眼:就喜欢抖机灵。” 依帆负责装修新店。我去市培训中心学习心理学。 培训很严格,必须住在那儿。请的老师也很正规。学员们知道我的职业,晚上都到我宿舍来坐。有的请我看手相,有的请我测字,日子过得很充实。 愉快的十天培训结束,新工作室早已装修好。元月十五日,清早起来放一封鞭炮,宣告营业。 欠着银行七十万,我成了一部机器,白天什么业务都接,晚上夜谈两人。依帆除了择日、取名、测字也略懂些业务。每日进项少则1000,多则2000。 小林很懂事,她知道我欠七十万,从不来邀我出去玩。有时下了班,就到我店里来帮忙。她一来,跟悠然居的方式不同了,那边是很少给人泡茶。小林一来,总是微笑端给人家一杯茶。 受小林影响,依帆白天也这样做,凡是来人一杯茶。 什么事情都要改革,这么简单的一杯茶,让小区那些闲得没事的老头老太,有事没事就来工作室坐坐,人多就显得有人气。 我觉得应该单独谈的,就把顾客叫进密室。 丰庆湖这边人多,加上师父离开了乌乡,我的生意出奇地好。 我和小林几乎没有花前月下。 她竟然提前进入了一个儿媳妇的角色,下了班,常常去我家里帮着我娘煮饭做菜。这个一个漂亮贤慧的准儿媳,常常让我娘笑得合不上嘴。 她也提前进入了我们这个家庭的命运共同体。知道我欠着银行贷款,还款是第一位的任务。所以,常常买鸡炖了,带到工作室来,让我加夜班后吃一顿。 有一天她休息,来到我工作室,那时正好依帆有事去了,顾客也少,她向我提出一个建议:加一项内容,给顾客算命。 我说:“为什么要给顾客算命?” 小林说道:“测字,是有事才测,算命,有事可以算,没事也可以算。而且难度比测字低,你教依帆,他很快就会上手,你就会挣得多一些。” 她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师父为什么不算命呢? 小林说:“你会算吗?” 我点点头。小林走后,我想了很久,师父为什么不算命?因为我的师爷弘原道长,主要是教我师父测字。 再说,算命是种程式化的东西,等于往电脑里输入1+1,结果就是=2,这样,显得与街头摆摊的一个档次。 为了早日还清银行贷款,我必须迅速开辟新业务。 这个,倒是难不倒我。一是师父也教了我一些基本的算命技巧,二是有书,以我的水平,读半个月就是一把好手。 对了,还有常南溪,他是算命世家。我当即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南溪兄,又有几个月没跟你联系了。依你的建议,我开了个夜谈室,果然小城里人的心理疾病很多,生意红火。 但这种生意,一般是晚上多一些。很多人白天来找我算命,不算也不好。我学的不多,请长兄指教一二。” 他听了,哈哈大笑,说:“基本的都懂吧?” “那个没问题,” “我保你成为顶级算命师。” “为什么呢?” “帮你快递一本我的学习心得,你读两个晚上,就会算得人心惊肉跳。” 听完他这句,我更心惊肉跳。他的秘籍,怎么会轻易就送给我呢? 我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南溪笑得更张狂了:“你以为我白送给你啊。你不是有定身术吗?” 我当即在微信上教会了他定身术。 三天后,我收到了南溪兄寄来的复印本《命理秘牒》。 重做招牌:算命、风水、夜谈、择日、测字。 算命这项业务一开,果然生意火爆。它比测字容易多了,测字要把一个字,加笔减笔,转注象形。对方文化低了,半天都听不懂。算命把四柱一排,说对几个关键点,别人惊为神仙。 而且这个好提价,算准几个,只要四柱一排,这个八字好,就一口咬定这个八字值钱,非888元不算。 后来我发现,如果来两个有钱人,你收张三888,收李四1888,张三心里落差很大,觉得李四的命运比他强多了。如果你一律收了他们1888,他们的心里就舒服多了,平衡多了。 其实,他们的命运差不多,打个比喻就是正处副处的差别。一般副局长喜欢别人叫他局长,就这么回事。我何必分得这么细? 如果你测个字,一般小老板,你收他1888,是不可能的。算个命,你说他命好,你收他2888,他也乐意。 不是你赚不到钱,只要思路一改,财源滚滚来。难怪西坡先生说小林旺夫,在还没有成为正式妻子之前,她就先旺起准丈夫起来了。 快钱,真快。 于是,我的业务重心,发生第二次转移。 从测字转向夜谈,从夜谈转向算命。 不过,我还是没丢夜谈。夜谈收钱比不上算命,但能够获得一种精神满足——不管是美的丑的,做多大生意与职位多高,进来后,向我倾吐了无数人生秘密。 不止如此,主要是我在他们面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有一种为世人指路的成就感。 随着师父的离开,弘一道长时代已经过去了,乌乡命理风水测字界,已走向万山红时代。 快过年了,从外面的各色人群开始返回乌乡,大大小小的老板,听说家乡冒出了一位算命新星,而且准得惊人。来我工作室的人络绎不绝,日夜不息。 无数的故事,随即展开。 第155章 先生,使不得啊…… 阴历28日晚餐,全家人围着火炉桌,边吃边商量,春节期间,应该到小林家去拜个年。小林告诉我,她和家里也通了气。 我娘说:“干脆找玉姐做个媒人,有些事,媒人出面好沟通一些。我和小林打电话商量,小林同意。 我跟玉姐打了个电话,她笑道:“我早就是你们的媒人了。” 我轮一下日子,说道:“那就正月初四,我来接你。” 我家没个好车,我姐夫那辆别克,有些年头了,又跟石哥商量借他的车。 石哥倒是很慷慨,一口答应。 我姐夫说:“山红,新的一年,贷款可以慢慢还,先得买辆代步车。大家知道我银行里欠着款,纷纷把要求放低了,说买辆二十多万的吧。 我盘算着手中的钱,心里有些底气,笑道:“好的,一定买辆车。” 我娘说道:“把店门关了,好好休息几天,叫化子也要过除夕。” 我娘这句话刚落音,依帆的电话响起来,他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说了几句,捂着手机问我:“来了生意,还做不做?” 我招招手,依帆把电话递给我。 “喂,你有什么事?我是万山红。” “哦,万先生你好,我已经到了你工作室门口。” 我娘叫住我:“说了不做生意,你还去干嘛?” “人家到了工作室门口。” “那明天,钱再多,我也不让你做了啊,那叫年头忙得到年尾,是没饭吃的人才这样忙。” 我下楼到工作室,看见前面停着一辆保时捷,从车上下来一人,朝我笑笑。 我把灯打亮,那人走了进来。 我说:“请坐。”说罢煮茶。 他坐下,介绍道:“我姓乔,家住省城。有亲戚在这边,本来是来吃顿生日酒,闲谈得知先生会算命,加上回去顺路,就专门来这里,大过年的,打扰你啦。” 一边听,一边打量着他。开的是保时捷,衣着品味不俗,梳着大反头,脸白无须,眼睛有神,印堂发亮。一看就正在走好运。 “喝茶。” 他望了望杯子,觉得有点烫,朝我笑笑。 “报一下生辰八字吧。” 他说了一遍。 我轮了轮。心想,此人不是第一次算八字,这个八字算了多次。便道:“所有替你算过八字的人,都说你带‘火’是吗?” 他点头不已。 “五行全属火,你叫什么名字?” “乔枫。” 我心想盘算,这是一个典型的火命八字,很容易算,便首先跟他说点过往的事,镇镇他: “好,你听着。幼时多病,十二岁受火伤,十八岁流年不利,不再上学,外出谋生,二十四岁又受火伤,三十六岁,也就是今年十一月之前,必惹一次火。” 他见我毫不犹豫,铁口金嘴,端起茶杯喝水。 这点小动作,逃不过我眼睛。凡是说中了别人的痛处,来人必装镇静。戴眼镜的,取下眼镜擦擦。没戴眼镜的,要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抻抻衣服,尤其是女人,喜欢拢一拢耳边的头发。 他是换个方式而已:喝茶。 “没说对,你现在走人。”我也端起了茶杯。 他放下茶杯,讪笑:“前面的说得都对。”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等着他发话。 “我为什么总是与火相关呢?” “你五行属火,还取了一个引火烧身的名字。不知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爷爷。” “读书人。” “对,《诗经》《孟子》倒背如流。” “我想,也应该是这样一个人,不然取不出这样好的名字。” “对,他常常很骄傲地告诉我,这个名字一般人取不出。” 我冷笑一声:“我帮你分析一下。首先是你这个姓。‘乔’最容易组合的是‘木’。即‘乔木’。” 他点头:“我爷爷正是这样说的。” “乔木就是指高大的树。至于这两个字,见之于孟子见齐宣王风,我就不掉书袋了。你的名字叫乔枫,就是秋天里,一棵高大的枫树,枫树是不是红色的叶子?” 他点头,听得非常认真。 我便开始总结:“你五行全属火,名字中的‘枫’字属木,长出的叶子一片红。是不是从头到脚全是火,围着一棵高大的树燃烧?” 他忙问:“这就是我每个本命年受火伤的原因?” 我点点头。 他身子前倾:“有没有办法化解?” “有。一是改名,二是调生日。所谓改名,改成带水的名字,所谓改生日,你原来是阴历27号生日,是个火日,以后就改成17号,提前十天过生。” 他掏出一包高档烟,讪笑道:“你讲得太精彩了,忘了发烟。”说罢,把那包烟推到我前面,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包,抽一支给我,又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给我点上火。 他吸了一口,吐出烟泡。等烟泡散去,笑道:“干脆请大师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属水的字,指着其中两个字:“汛、波”。 他问:“取其中一个字?” 我摇摇头:“你属于典型的本命年惹火,等于一个汛期过了,下一个汛期来临。那么,取两个属水的字,连起来就是汛期来临,你准备‘兵来将挡,火来水淹’。所以,你的名字应该取为‘乔汛波’。懂了吗?” 他在手心反复写着这两个字。好像对这个陌生名字有点抗拒感,又有点新奇感。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他明白这是送客的信号,笑道:“打扰先生了,这是我的名片。” 我拿起来扫了一眼:“宏达物流,总经理,乔枫。” 本来想站起来,又坐了下去,两眼盯着他:“你做物流?” “对,做了十来年。” “赶快转向。” “那做什么为妥?” “水产。” 听完我这句,他双手一拍:“先生真是神算子,九月份,我的一个朋友邀我做水产。我正在犹豫不决。” “赶快把物流收手,那是聚火之地。” “万先生,我算过八字看过相,都说我带火,就是没一个人像你这样,既分析得头头是道,又能给我出主意。太感谢你了,这一趟真值。这是我从银行兑换的新票子,本来是准备发利是的。” 说罢,他从包里拿出一匝崭新的票子,不用说,这是一万块。 “不用这么多。” “收下,我们以后,决不一天两天的朋友,要麻烦你的地方多呢。” 见他说得真诚,我也没推辞。 出了门,我握着他的手:“希望你听进去。” “放心,我信你。” 万家灯火,映照小城。丰庆湖边,竟然有卖糖葫芦的,朔风阵阵,他衣着单薄,这个时候,还有谁在外面走动? “来一支冰糖葫芦。”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取了一支给我。 我给了一张百元票子给他。他为难了:“先生,只要三块钱,你有没有小票子?” “不用找,你早些回家吧。” “先生,使不得,先生,使不得啊。”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 第156章 反正不像个算命的 除夕晚上,边看春晚边拜年。我给邓总,西坡先生、陈二爷、石哥、龙哥、明局长、宋会长、肖立明……等人各写了不同内容的拜年词。 接着,就收到他们的回复,有的回一个图,有的一看就是早就拟好的“外交辞令”。回之四海而皆准。 然后就是冬子、花千、花朵、何老师、曹校长、张老师、小刘……发来的。 有些是平时有联系的,有些是平时没联系的。有联系的好说,区别不同情况回一条。没联系的,我回个图。 快到十二点,老萧打来电话,我们互相说了些祝福的话。他告诉我,他把家人接到省城过年去了。说要我一定抽空到他那边坐坐,情况当面谈。 最后,他说道:“总之一句话,你不要呆在乌乡。外面的池子才大。我老萧能混个人样,你万大师会混得风生水起。” 我笑道:“让我把新房子住热一点好不好。” 他说:“你父母给你住着不是一样热?” 打完这个电话,新年钟声敲响。我给师父师母发微信,认真地在纸上拟好词,录入后,检查一遍再发。 发了微信,我向他转一万元拜年礼金。这一万元转不转,于事无补,但是,就像黑夜里的火光一样,在远处,很遥远,萤火一样微弱,却毕竟能让师父看到光火,看到我万山红的心肠,去年与今年,是一样,一样,一样火热啊。 我的转账,师父久久没有点开。大约到了第二天晚上,快要退回前的半小时才点。我的心在流血。师父呀师父,您是到了万不得已才放下尊严。要在平时,绝不会点,还会骂我一顿。 初三夜里,我和我姐夫到石哥家拜了年,顺便把车开回来。初四上午,我姐夫作为家庭代表,陪我第一次上小林家。 先到大学城接了玉姐。以前叫她玉姐,是很随意的称呼,现在不同了,代表着亲戚关系。 玉姐上了车,一路给我介绍情况,当然,小林家的基本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比如他有一个弟弟。比如最开始,她说她叫林赛男是骗我的,虽然她平常也用这个名字,其实是个工作名。 小林家离乌乡五十公里,是一个小山冲,父母都是种田的,但玉姐介绍时,我还是认真地听着。 最后,玉姐提醒我,小林的叔叔是教书的,特别会喝酒。我做了准备,尽量与他喝,万一不行了。白酒我能变成水。 玉姐还提醒我,乡下人没见识,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我别计较。这句话让我姐夫有点不解,问道:“玉姐你提醒一下。” 玉姐说道:“山红老弟在市里,人人知道,很有名气,但是,我们那乡下人见识少,毕竟小林大学毕业。” 我心里全清楚了。对我姐夫说:“你就认真开车,乡下的路有点崎岖不平。” 我姐夫听出了我的意思,不再追问。 我一路想,小林的亲戚,或者左邻右舍,认为小林大学毕业嫁给我不值。说白了,我万山红的名气,到了他们那儿,就是聋子听打雷,根本没有声响。 我不仅没有名气,他们还会怀疑小林是不是有隐疾,不然,怎么会嫁给一个算命的? 这个看相算命,不披层外衣,真他妈的不是个好职业。等三月份那个心理咨询师证过了关。我就要拿着大镜框装好,挂到工作室。 凡是找我算命的、测字的、夜谈的。我就一律说:好,我给你心理咨询一下。然后花点钱,挤进市心理学会,弄个什么副会长当当。 我姐夫说:“玉姐,山红是市散文学会副会长。” 玉姐说:“在我心中就是好老弟,万大师。”言下之意,就是那帮乡民根本不知道散文学会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副会长,在城里还行得通,至少人家知道你与文化搭边。乡里人只晓得企业家协会副会长是个有钱的职务。 好啦,就是个鸿门宴,我万山红也赴了,何况又不是跟亲戚和乡民谈恋爱,只要小林家里同意,那些人若是对我不礼貌,我尽量忍。 车子从国道拐入一条县道,果然坑坑洼洼。玉姐说道:“这山冲里,五十年没出个人物,不然,争取点资金把路修好。我不想回娘家,就这路太烂了。” 果然,波涛般起伏的路面,时不时把人从座位上抛起。 我问道:“小林怎么回家的?” 玉姐答道:“她把车寄存在刚才那岔路口人家,然后叫人家骑摩托送她。” 我想,以后只能买辆石哥这样的丰田越野了。 时不时把人抛上抛下,就没有说话的兴趣了,我们全神贯注,在一个峰顶摔下去之后,又准备被抛上另一个峰顶。 好几次,玉姐几乎要抛到我怀里。 我的个爷爷,平时抛到我怀里还没事。现在,她可是我表姐,再抛到我怀里,就有点尴尬了。 好在这段路不算太长,前面平坦多了。玉姐松了一口气,朝前一指,说:“就在那个大屋场。” 我的个乖乖,那个大屋场跟申家大院差不多,难怪玉姐说,五十年没出过人物了,五十年之前肯定出过人物,不然哪有这么大的院子。 到了一块大坪,玉姐指着一幢两层戴帽的小洋楼:“那就是小林家。” 我一看,其实所谓大院,只剩围墙和门楼了,院子早已被村民拆得七零八落,各自建了新屋。 “看,那是小林的弟弟。” 我从车窗望去,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蹲在地上,猫着腰在点引信。随着鞭炮声大作,少年跑开了。 烟雾一散,小林爹娘和少年,还有一大群人朝车子走来。 下了车,玉姐给我一一介绍。一个看上去很憨厚的男人,是小林爸爸,一个看上去长得很清秀的女人,是小林妈妈。还有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领带,脚踩一双新皮鞋的。玉姐介绍说是小林的叔叔。 我平常习惯抱拳拱拱手,这时,伸出手来与小林爸爸,小林叔叔握手。我姐夫在一旁,不停给人撒烟。 当然,我万山红既不聋,也不瞎,一表人才,让他们对算命先生有了些好奇,大家簇拥着我们,一起往小林家走去。 那个少年仰着望着我,我牵着他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我,挣脱我的手,跑开了。 玉姐说:“石头。” 进屋一打量,小林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底是学设计的,房间布置得素静典雅。 玉姐,小林叔叔、还有些一些人陪我和我姐夫坐下,拉些闲话。他家里人开始忙碌做中餐。 屋里屋外,来看这个“算命先生”的人真多。好在我万山红见过世面,什么大老板,省厅的处长都见过,到了这山冲里,还怕什么?男人进来,我就起身发烟。女人进来,我就喊她们吃糖果。 反正,不像个算命的。 第157章 酒桶变神人 快到吃饭时候,那些看热闹慢慢散去。 玉姐把我叫到外面,耳语道:“小林叔是个酒疯子。上课都是边喝酒边上课。小林爸妈本来不想要他来。但乡里习俗,娘亲舅大,爷亲叔大,不请不合常理。等会,你悠着点。我也不好劝他。” 等玉姐走后,小林装着去找玉姐的样子也出来,低声说:“我叔能喝,你适而可。” 我曾经跟她变过酒变水的戏法,笑道:“他万一不能喝了,我代他喝。”小林白了我一眼。 小林妈说:“小万,吃饭了。” 餐厅中摆一张圆桌。小林爸妈坐上首。她叔叔陪我坐左边,另一个是村小学朱校长,陪我姐夫坐右边。玉姐和石头坐下首。另一桌,是小林七大妈,八大姨和一些小孩子。 她叔叔读了几句书,端起酒杯,说道:“值此新春佳节,我哥嫂家有贵客临门,可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特备蔬菜淡酒,请客人莫计较,来,欢迎欢迎。” 我认真地和他们碰了杯,一口干了。 校长说:“陶哥一家喜事临门,我先敬你们两口子。” 等朱校长喝了,我端起杯子:“叔叔阿姨、陶叔,朱校长,玉姐、小弟弟,我敬大家一杯,给你们拜个晚年。” 说罢一口而尽。 接着,我姐夫站起来敬酒。 我又端着杯子到另一桌敬小林的七姑八姨。 毕竟是新年,在酒桌上不能随便乱谈。所以,酒桌就真的变成了只喝酒。不是你敬他,就是他敬你。 谁的杯子空了,就有人给倒满。 小林叔叔真的是个酒桶。一杯一杯地跟我碰。第一次上门,加上在春节里,总不能说:“我不行了。” 我硬着头皮跟他喝。 朱校长说他只能喝这么多,退出了喝酒行列。小林爸爸出于礼貌,也只象征性地端端杯子。小林叔叔是个酒鬼,没人陪他喝,他就不高兴。见到我能喝一点,老是不停地给我倒酒。 我姐夫说:“陶叔,山红最多三两白酒的量。” 他竟然说:“客听主便,不就是一杯酒吗?” 我实在想把杯中的酒变成水,觉得那样不礼貌。只好耐着性子陪他。朱校长说:“你们喝好,我吃完了,少礼了。” 小林往她爸耳边说了几句。她爸对小林叔说道:“小万的酒量……你别劝他了。” 他叔叔不依。看来是个酒量不大,却要讲狠的角色。喝完一瓶半了,有了些醉意,对小林爸说道:“还是拿两瓶来。” 小林爸有些尴尬,说:“喝酒适量最好。” “那你就不要请我来陪客啊。” 小林妈说:“好好,去拿。” 小林说:“叔叔,你有点醉意了,少喝点。” “哪里……醉……醉?” 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两桌人都尴尬。我朝小林使个眼色,说道:“叔能喝,我就陪叔喝,你取两个大杯子来。” 小林知道我有技法,就去取杯。她爸妈吓得脸都变色了:“小万,你别喝了,她叔……” 小林取了杯子,她爸妈盯着小林,小林使了一个眼色。她爸妈还是有些担心。我取过酒,开瓶倒一杯,一口了喝完。 又倒满一杯,一口喝了。亮起空瓶说道:“陶叔,我先干为敬,把一瓶喝了。如果您可以喝,我帮你倒酒。” 除了小林、我姐夫,其他人不明就里,全惊呆了。陶叔见我喝完一瓶,脸不改色心不跳。睁圆眼睛盯着我。 我笑笑:“如果这一杯,您喝不完,我代您喝三分之二。” 陶叔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喝酒像喝水,真正的喝酒人。我陪你吃饭。” 屋里屋外,已经吃完了的人都是背着我在议论,意思是怎么这样能喝。吃罢这顿饭,小林叔在我肩膀上拍拍:“小万,不错。是个走四方的人。” 喝完这话,他坚持不住了,说声少陪,回家找床去睡了。留下朱校长陪我。校长倒是个聪明人,叫人端来一杯浓茶,让我喝了,又说陪我走走,到外面吹吹风。 算命先生是个酒桶,这个消息不迳而走,原来到小林家看热闹的人,又一齐往小林家涌。 朱校长陪我看看这,看看那,说起这儿原来是一家财主大院,向我讲述财主家的历史。 他想不到我对这座院子,好像比他还熟悉似的。特别是谈到院子的窗花,从龙纹谈到竹纹、牡丹纹、灵芝纹,滔滔不绝。 朱校长为惊讶。说这院子的雕花艺术就是集龙纹、竹纹、灵芝纹之大成,又全又细致。 那班好奇的人,围着我打转,时不时扫一眼我的脸,他们就想知道,这个酒桶,小林是怎么爱上他的。 那些看酒桶的人,看我神情自若,竟然能跟校长正常谈话,就一群人跟在后面,想听听我说“酒话。” 我问:“这院子的后人有几支?” 朱校长说道:“三支。” 我望着那依然屹立百年的山字墙,搭手望了望了看:“他有三个儿子的话,其中大房,即大儿子一家不发人,生的尽是女儿,二儿子家境较好,老三家更发达。” 朱校长一愣,望着我:“这个,你也清楚?” 我浅浅一笑:“财主应该死于非命。” 朱校长上下打量我,说道:“万先生,你能说出后面这句,我从内心佩服你。而且这件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您是他的后人?” 朱校长点点头。 我忙拱拱手:“对不起,得罪了。” 他笑笑:“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了。我是他的第二个儿子的后代。” 那些跟随的听众,一个个跑到我前面,正面看这个酒桶。怎么这个酒桶不仅没醉,还让校长佩服?校长可是这儿最有威望的人。不管谁家来了贵客,都请校长作陪。 朱校长问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指着正门门洞上的石方说道:“这石方应该是安上去不久之后,从三分之一的地方开裂,但并不影响承受力,加上当时的条件,难以重新再凿一条,所以只好将就,断口前面三分之一弱一点。后面三分之二强一些。” 朱校长双手抱拳,说道:“万先生,小林跟你跟对了,你以后有用不尽的钱。” “您过奖了。” 那群看酒桶的人渐渐眼光变了。好像我一下之间像个神人似的,时时扫我一眼,想从我脸上扫出些神仙气色来。 大约两点,我们告辞。 好多人站在大坪里送我。特别是校长握着我的手。说:“小万,有文化,谈吐不俗,以后常来。” 斜冲里,那个叫石头的少年从人群中冲出来,又来拉我手。 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是个哑巴。我的心一酸,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哥哥下次来看你。” 他点点头。 我弯下腰去,亲了亲他的脸,朝他挥手。 车子开了一百多米,小林一家,校长还在那儿挥手。 第158章 碰上个刺头 过年后,我和小林的事就定妥了。 三月初,心理师考试也过了,就等五月领证。 师父那边,我时不时打个电话问问,他总是说,钱慢慢还,儿子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些了。 师父的女儿叫小丽,我叫她丽姐。通过向丽姐侧面打听,兰总,何总,邓总等人,确实每人都支持了几百万,所以叫我放心。 只要师父情绪稳定,我就放心。算算一个春节前后,也进账二十多万,首先还清了那笔二十万的银行欠款,只剩五十万了。 我和小林商量,暂时和她共用一辆车,等年底或者明年初再买车。小林说:“你要用车,打个电话就行。” 我有时想,我为什么碰上了小林?这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她漂亮是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为什么有超出一般人的贤惠与细心?想到那个聪明懂事的少年,我顿时明白:因为家中有一个残疾弟弟,让她比别人多了一份爱心。 日子越来越好。 一晃到了四月。 丰庆湖边柳枝低垂, 一派春光明媚景象。 四月中旬的一天,进来一对夫妇,女人手中还抱着个孩子。 男人说道:“师傅,给孩子取个名。” 看来人点名要我取名,便说:“好,请坐。” 这对夫妇坐到了我对面,那些原来坐在屋里的三四个男女,见有人取名,不再聊天。 我望了一眼小孩,说道:“生出来两个月零十天左右吧?” 夫妻俩却吃了一惊,女人问道:“您怎么知道是两个月零十天左右?” 我笑笑:“看出来的嘛。” 旁边一个大妈忙说:“这看得出?我生了三个小孩子,还看不出她孩子多大。” 师父教过我一些医学知识,平时也注意观察,我心里有底,便解释道: “如果只有两个月,宝宝的双手就不会互相抓到一起。两个月后,宝宝就开始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不停抓来抓去。现在,宝宝学着双手抓,所以,我估计带统计,猜出来的。” 大妈说:“厉害,我生了三个还不如你。” 我就是想露一手。 那抱孩子的女人说:“您说对了,两个月零十二天。” 一屋人全惊呆了。 “把生辰报一下。” 男人报了生辰,说姓施,女孩。 “火旺缺木,你是信缺什么补什么,还是不信这一套,只要寓意好?” 女人抢着回答:“不信,只要寓意好。” 男人笑笑,有点犹豫不决。 旁边年纪大的人插言:“信比不信好啦,公家举行活动都要看日子。” 男人对女人道:“还是信这套好点吧。”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我家不信这一套。别人说我要补火,我爹偏偏取了个水旁‘熙’字。不是挺好的嘛?” 我扑哧一笑:“你爸是歪打正着。这个‘熙’字,你以为是‘水’旁?” 女人强词夺理:“‘熙’字,下面四点水。” 我摇摇头:“火”旁。 一屋子人被我惊住了。有的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的人双目对视一眼,笑了。 他们的意思,这种水平,也设店测字取名?连个偏旁部首都弄不清。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起身,从书柜里抽出一本《说文解字》递给男子: “你翻到第277面,看看解释。” 一个个凑上去,头碰头,挤在一起看,其中一个人念道:“熙”,燥也,从火,曝晒并使其干燥之意。 男人拿不定主意。孩子又时不时哭一阵,女人起身道:“干脆不信这一套。师傅,请你取个含意好点的名就行了。” 说罢,女人站起,抱着孩子摇摇晃晃,走出门外去逗孩子,男人说:“就取个名,不考虑五行。” 众人中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有人说,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做主嘛,怎么一定要听老婆的呢? 男子有点无奈,苦笑一下。我说:“就叫施芸芸吧。既不补水,也不补火。” 男子问:“这个……含义是?” “芸,一种草,但这种草不同于一般的草,它有一种强大的功能,叫再生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种生命力非常强劲的草。一种不怕火烧。” 男人说:“能不能好听呢,我老婆就喜欢好听的名字。” “好听不中用,好听又有什么意义?芸芸,就是一片连着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你见草原烧过吗?” “叫施香芸,行吗?” 我摇摇头:“带香的草,都比较柔软。” 这时,女人进来了,男人对她说:“取名施芸芸。” 女人连连摇头:“太普通了,太普通了。” 我笑了笑,又给小孩换了几个名字。 女人的头,摇得一个比一个快。 我只好笑笑:“两位,我的水平有限。你们找别人取吧。” 女人横我一眼:“就这水平还开店,取了半天取个‘芸芸’,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烂名字。” 我再一次忍了。 她临出门时,回头盯我一眼:“你取个名字都取不好,开什么破店。” 我马上想,这一定来踢馆的。既然来踢馆,我也不能当缩头乌龟,站起来说道:“这破店我就开定了,而且要开下去,怎么样?” 想不到女人把孩子往男人怀里一塞,冲了进来,我以为她是来撒泼的,没料到她伸手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脸上火烧火辣。 众人大惊,我没有还手,朝她撒了点药。 她立即坐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即大叫:“打人啦,打人啦。” 她想站起来,可是站不起。 男人去扶,也扶不起。女人撒泼了,叫道:“大伙儿看着,这人施野法子对我下毒。” 我立马对她施了解药。众人有一高个男人,应该是闯过江湖的,上去把女人往门外推,说道:“回去回去,给你取名,你不喜欢,还骂人家。” 另一位大妈接腔:“对啊,你先动的手,人家还没还手呢。” 那女人骂骂咧咧,男子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劝走她。 等他们走后,这旁观的人都说,这女人没道理。 其中那个说生过三个崽的大妈说:“这女的我认识。” 众人忙打听她是谁。大妈说:“她是本地人,就是这个风烟村的村长女儿,有钱人家。” 高个男人说:“哦,这小区就是征的这村子的土地,难怪,我们这些外来户,都是踩在她爹的土地上。” 大妈说:“这女人开了好几家幼儿园,钱多脾气大。” 高个男人说:“万师傅取的这个名,我看非常好。那女人没读书,不懂含义。” 我给男人张了一支烟:“算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 那大妈说:“万师傅,你碰上她,你得小心点啊,说不定她还会来找你麻烦的。她不做个赢的,绝不收手。” 我冷笑了一声:“大妈,我可没冲撞她,名字你不认可,但你不能动手啊。” 大妈说:“她的花样可多呢,你小心点。” 众人说,还这么不讲道理?我们都是外地人,不知道这个情况呢。 大妈说:“我们本地人都怕她。” 我说:“文来文接,武来武接,大妈你放心。”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三四个大汉,嚷道:“谁欺负我姐。” 众人闪到一旁。 我把椅子向外一推,站起来说道:“要打架吗?外面比试。” 四人中冲出一个汉子,一个猛虎扑面,掏心拳直抵我胸口。 我的个爷爷,我立马一蹲,撒一点药粉,避过锋芒,那汉子收不住脚,顺势往地上一扑,另外三个也扑上来了,众人往外冲了出去,我再撒一把药粉,那三人也定住了身,慢慢蹲了下去。 我立马往屋外冲,边冲边喊:“依帆,快帮我打110。” 一会儿,就听见警笛长鸣,一声接一声。 我到一个角落,给龙哥打了电话…… 第159章 生意差到没人上门 在警察到来之前,我进屋给那两男子施了解药。他们站起,但浑身无力,有人帮他们搬来了凳子,坐在上面,一个个说被我下了毒药。 龙哥没到,警察先到。 我留下依帆看店,高个男子自称姓余,自告奋勇,愿意为我作证。于是,派出所把在场的四个打手,余大哥,我等六人带回所里,施某夫妇也立即赶来论理。 警察例行公事,先询问每个人的姓名,我才知道那男人叫施正方,女人叫向熙,老余叫余水春,不是本地人,只是到亲戚家玩,好奇到店子坐坐。 警察说:什么情况?各自说一遍。 向熙说得振振有词,说我取名取得不好,她埋怨几句,我就动手打她,叫了几个朋友去论理,又被这个姓万的打成重伤。 警察问我。 我说:“我不想说,让这位余大哥说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他说的才客观公正。” 警察望了一眼余水春。 余水春把真实情况说了一遍。 警察道:“你要实事求是。如果说假话,就是作伪证,要负法律责任。” 余水春笑道:“我说什么假话,与这位万先生素不相识,只是凭良心讲话。” 这时,进来一个高个警察,把问话的警察叫了出去。 向熙对余水春吼道:“你说假话,你要死绝烟火,你等着,有你好日子过。” 余水春笑道:“我怕你不成?我就爱打抱不平。” 留守的另一个警察吼道:“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场所,都给我闭嘴。” 高个警察又进来了,说道:“我们留在现场的两个同志也回来了,他们现场取证,与余水春的笔录吻合,首先,万山红没动手是事实,向熙先打人不对,后来叫人上门来打人,更不对……” 向熙叫道:“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他施毒药,心狠手毒,我不叫人去论理,被他毒死之后,还找不到主,我有这么蠢?” 高个警察说:“毒药总要吃下去嘛。” 她高叫:“神打!下毒。” 高个警察笑道:“我们只相信科学,要不这样,你说他下了毒,先去做法医鉴定。我们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则……” 向熙还在叫嚷。高个警察说道:“同意接受调解,你打了万山红,向他道歉。不同意调解,谁闹事,抓谁。” 向熙高叫:“翻了天?向他道歉?” 高个警察厉声道:“你们这种小磨擦,我们一天要处理好几件,如果不服从调解,我就警告你们,出了这扇门,谁再挑事,我们先抓谁。至于你们要走法律程序,可以,好不好?” 调解不成,各自散去。 我刚走几步,高个警察叫住了我,轻声说:“我是花千老公。” 我点点头。 他说:“这个人有势力,你注意点,龙哥刚才到这儿打了一转。如果对方不来闹事,你受点委屈,算了,男子汉。” 我再点点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转身离去了。 我拦了一辆的士,和余水春上了车,我对他说:“大哥,幸亏你作证。” 他说:“应该的,我留了地址号码在派出所,要我作证还会来。我在省城做生意,到乌市调查点市场行情,这几天还在这儿。” 在车上,我们互留了微信电话。车行一半,他说要在这儿下车。下了车,我朝他挥手,他也挥挥手。 刚到店子门口,我我姐、姐夫、我娘都来了。 到了店里,问过情况。得知我被别人打了一耳光,他们都愤愤不平。依帆悄悄地告诉他们,说我没吃亏,对方一个个狗吃屎倒在地上,摔得哇哇叫。 家里人知道我会药功,心情才算平衡一点。 我姐信息灵通,把我叫到一边:“这向熙的父亲是风烟亭村的村主任,能量很大,你要小心啊。 我拖长声音说:“放心——“ 我姐夫说:“有事,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次日,风平浪静。小林过来问了情况,见我没事,走了,她接了一个别墅修装,也忙得团团转。 到了晚上,我刚进工作室,明局长来电话。 他说:“老弟,刚才有人告诉我,你得罪了风烟村向主任,他连夜去找了领导,不是一般的领导啊,你懂就行,我也不说名字。” “对,是发生了一点纠纷,他去告状有用吗?事实摆在那儿。” “注意点,这个人姓向的挺厉害。” “难道派人抓我吗?” “也可以抓你。” “凭什么?” “抓你要什么理由吗?” “天黑了?” “亮堂得很,择日、风水、测字、占卜属于封建迷信,叫你关门,你有什么话可说啊?” “全社会都信,谁不择日子,谁不看风水啊?” “老弟啊,跟你说句实话吧,有些事,明明大家都在做,可摆到台面上就没理由了。” 我半天没说一句话。 坐下静静地想一想,这事有点蹊跷。龙哥接了电话,只到了派出所,至今都没和我见一面。难道,这是一个连龙哥都不想惹的主? 我反复想了想,还是给龙哥打个电话,试探一下风声。 电话接通后,龙哥竟然说出一句让我震惊的话:“老弟,你还是主动联系向主任,给他认个错。” “啊?” “老弟,现在不同了,没有师父罩着你,你与这样的地头蛇不要去斗。你可是在他的地盘上生活啊。”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哥,竟然说出这种丧气话。我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回话,直到我觉得不太礼貌,想回复时,那边已关机。 我想打邓总的电话,拨了几个数字,突然,脑海里响起龙哥那句话——没有师父罩着你——是啊,我与邓总有什么交情呢?曾经,全是师父罩着。现在,师父都自身难保,邓总…… 我摇摇头。 俗话说,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 万山红,你就独自面对这一切吧。认什么错?认了错,你还要在乌乡混吗? 我每天还是一样上班,回到家还是一样镇定。我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啊。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生意越来越差,差到几乎没几个人上门了。 这是为什么呢? 第160章 形势越来越不利 好几天没人上门,依帆问我:“万叔,这是怎么回事?连联系好的夜谈,都没人来了。” 正说着,来了一个男子,他有些委屈似的,进门就说:“莫瞎子架子大,要预约,去了几次人挤人,有人说你也会看,找了好久,原来在这个地方。” 依帆立马泡茶。 我笑道:“第一次有点难找。第二回就熟悉了啊。” 他接过依帆的茶,气恼地说:“跑到悠然居,那女人说不知道,跑到你们这个小区,卫门反复问我做什么,我说找万师傅看日子。他说没有这个人。” 我笑笑:“他也许不认识我。” 男子说:“那你要去给人发包烟嘛。他拦着不让进,我发了几轮烟,说了一箩筐好话,他才让我进来。” 原来如此啊,给男人择了日子后,我往门卫室走。远远地看见一个壮汉,怎么不认识呢?原来装修时,就经常跟他打交道。 我上前喊了一声“李师傅”,他望了我一眼,要理不理的样子。 我问:“不认识了?” 他说:“认识。” 我递上一支烟:“有人来找我,拜托你放进来啊。” 他不接,说道:“物业有规定,外面来的人,一个个要查问清楚。哦,你没戴牌牌?” “什么牌牌?” “进出胸牌啊,快到那边去领,不然你自己出进都不方便。” “什么时候规定的?” “早几天就规定了。” 我想,这个倒是免不了,物业要管你,还真没办法。便去物业领牌。 一进去,一位三十多的男人给我一张表,说道:“记得叫你家里人来办啊。” 我刚填完,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我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她没说话,又进了里间。 领了牌出来,我才知道物业归向家管,这女子就是跟我吵架的那位。 我心里恨恨的,这规定就是针对我。为什么没有生意?原来如此啊。 师父在时,我过着体面的生活,没人欺负我,还时不时参加一些有档次的社会活动,日子过得那么潇洒、自在、惬意。 师父离开了,我又打回了原形,连一个村霸都敢黄我的生意。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外地人。环顾四周,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与龙哥去说吗?他显然避着我。 与明局长去说吗?好像这些与他毫无关系。 至于宋会长,忆桐,跟他们谈点风花雪月,文字游戏,他们感兴趣。生意上的事,或者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们也一筹莫展。 冬子,更不想跟他谈。冬子是村里人了解我的唯一途径。向他透半句,全村人都知道我混得不如意。 还有谁呢? 终于想到一个人,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他。 “石哥,我是山红啊。” “你搬到那边去了,弄得我喝个酒都没人陪。” 好温暖的一句话,我周身都热了,忙说:“我现在就过来,陪你好好喝一壶。” 打个的士,直奔石哥家。 进了客厅,我问:“夫人呢?” 他不紧不慢地回答:“什么夫人罗,当老保姆去了。” 他烧了一壶米酒,提起壶,倒一杯给我,桌上摆着切好的猪蹄,牛筋,猪舌,猪尾巴,花生米。 他端起杯:“来,碰一下。” “石哥,我有一肚子话想和你扯扯。” 他嚼着猪蹄,点点头。 “我最近很不顺。” 石哥点点头:“知道,师父家更不顺,儿子儿媳离婚了。” “啊?怎么这种事我不知道呢?” “你一个外地人,认识几个人?现在,社会上到处攻击你师父,说你师父若是算得准,自己的儿子怎么不算一算。还说龙哥受了某领导的呵斥,因为领导家建房,是龙哥推荐你师父去看的风水,现在连连出事。” 哦,难怪龙哥也和我拉开了距离。 “一个人不可能是神仙,总有失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石哥放下猪蹄,用纸巾擦了擦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山红,这个事要一分为二来看。有一群人是在攻击,大多数的人是动摇。”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 “先说攻击派吧,这些人就是以莫瞎子、周瞎子为主。当然还有风水命相界的一大群人。你师父一直压着他们。扳倒你师父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共同心愿。 扳倒道长,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打压你,你一个外来户,在本市渐渐有些名气,他们绝对不容许,群起而毁之是必然现象。 我点点头。 石哥又喝了一口酒:“你自己还不太清楚,他们在外面说你靠四桩。” “哪四桩?” “你不要生气啊。他们说你一靠诓,学了点魔术,先耳朵听字,镇住人家,然后套话,一问一答,了解底细,再说狠话,任何事情都有一半的可能,你就诓对了一半。” “诓,我记住了。” “二靠吹,别人看风水依的是本经,靠的是经验,你弄个什么电脑,说什么天上卫星,骗人家是高科技,这风水好不好,一下又不能验证,但你吹得神乎其神。” “哦,二靠吹。” “三靠哄,他们也承认你看了好多杂书,看书不是为了求本原,是用来哄没读书的人,开个什么夜谈室,专哄没读书的人,绕七绕八,把别人绕晕,然后狮子大开口,让人掏钱。” 我点点头:“你接着说。” “四靠吓,说得不准,或者别人不同意你的,一起争执,你就用野法子对待顾客,施药下毒,心狠手辣,横蛮无比。所以,他们给你取了个浑名,叫‘万四靠’。”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石哥笑道:“你不要动气,来,酒能解千愁。” 我一时无语。 石哥说:“什么行业都是一个江湖。” 我仰头长叹了一声,点点头。 石哥说道:“你师父是个强人,他在本市有护身符,道教协会会长,有半官方身份,此外,他扶植了一批人,比如邓总是财佬,龙哥算他一个打手,加上他对群众呢,一是亲切,二是肯帮忙,所以,立得住脚。” 我忍不住插言:“邓总龙哥这些人,锦上添花之辈。没看见过他们出来仗义执言。” 石哥哈哈一笑:“山红,你的要求就过分了。他们怎么来仗义执言?跟人家去辩论一番,说你师父的一切都对?对与错,这个标准又不掌握在他们手中。 再说,人家攻击你师父也有事实啊,你师父神通广大,能指点别人,自家的事怎么不指点?儿子的命运怎么算不出?” 我闷头喝酒。 石哥说:“想开点。” 我故意试探一下石哥对我职业选择的看法,认真地望着他说道:“石哥,我准备还是跟我姐去搞点实业。” 石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说:老弟,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这一顿,把我的心都顿碎了。 第161章 小林成为我坚定的支持者 接下来,任凭石哥怎么分析,我都听不进去了。只是不停地喝闷酒,不停地“嗯嗯嗯”。 再坐下去也没多大意思,我仰起脖子喝完杯中酒:“石哥,你是真朋友,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出了石哥家的门,我装出快乐的样子,如果把家比成一条小船,把生活比成一条河,那么,我父母就是坐在船上看风景的,此时,风雨欲来,江潮涌动,我能告诉他们,船舱有个洞吗? 不能,我应该风雨一肩挑,先与我姐姐,姐夫商量对策。 横过马路,我到了粉店。我姐正在忙,见了我,忙领着我往二楼走,进了客厅,她把门一关。一路说开了,她掌握的情况,比石哥说的更严重。 她说向主任专门请了乌乡搞命理这一行的人开了个会,每人发1000块钱,一是把师父搞臭,二是把万山红赶出乌乡。 我想不到背后主使,竟然是这个姓向的,难怪要办门禁卡,难怪老李装作不认识我。 最后,我姐说了一句让我十分生气的话: “老弟,我怕你也只能改行,还是跟姐一心一意搞点实业。” 我忍住没有怼她,毕竟,她是我的亲人。 我姐叹息道:“树倒猢狲散。你师父都被人黑成这样,你还有生意吗?你还能靠这门手艺谋生吗?” 她见我还是不吱声,低声道:“这些事,我们一定要瞒住,不能让爹娘知道。” 我盯着我姐,一字一句说:“到了这个地步,还藏着掖着干嘛?他们迟早会知道,不如说出来,我们共同面对。” 我姐不同意:“万一小林知道了怎么办?” “我偏要把小林也叫来参加家庭会,如果一点这么大的小风浪都经受不住,那么以后怎么办?谁能保证人生一帆风顺?” 我姐脚一跺:“随便你。” 到了楼下,我碰上我姐夫。我使个眼色,他把我领进他的书画室。两人密谈了一个小时,我姐夫支持我:“一定要开家庭会,怕什么?全家一条心,共同对外。你的技术过得硬,真金不怕火炼。一时的低潮就改行,你姐是鬼迷心窍。” 我端起茶杯:“姐夫,我们这个家庭,你才是我的知音。” …… 中午吃饭时,就我和我爹,我娘,依帆。我简单地说了几句,跟他们通了个气。我娘说:“那就开个家庭会吧,上次开家庭会,大家瞎猜兰心的事,这次,大家认真点,一起想想办法。” 晚餐时,人数到得最齐。小林也来了。大家表面上吃得很热乎。其实都有心事。我姐草草吃了点,把高鼐哄睡。 饭后,我娘说:“今晚开个家庭会,小林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依帆也是自家人,没一个外人。最近山红的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大家把知道的原因都说一说,一起想办法。” 我姐姐把情况说了一遍。我也把石哥告诉我的说了出来。我爹,我娘、依帆脸色都变了。 小林坐在那儿,没有吱声。 我娘若有所思:“难怪我今天出入小区,保安叫我办进出卡。” 小林插话:“我们早办了。” 我分析道:“事情水落石出,一方面,他们集体造谣,污蔑我师父,让我没有生意,另一方面,别人来测个字,算个命,择日看风水和夜谈,保安就在门口阻拦。” 我姐冲口而出:“没有你师父,你寸步难行。干脆把粉店扩大,经营餐饮,你去学个厨师,我们一起办实业。” 我的血快冲上脑门了。 坐在旁边的小林拉拉我的衣角。 没有谁吱声,仿佛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娘竟然立场不坚定了,说道:“先去学厨师,然后带徒弟,依帆也可以学,这才是一身到处可以生存的好手艺,不过,山红老是当厨师也不行,以后可以当老板……” 我姐夫摇摇头:“山红不适合干体力活,乌乡干不下去,以他的本事可去别的地方去发展。有句古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 我看见小林感激地望了我姐夫一眼。 我爹说:“遇到一点风浪就怕,怕什么呢?怕就不要出来赚钱嘛。” 我站起来说道:“我万山红就不怕谁,谁搞我,我搞谁。” 我姐夫说:“只能这样,大不了,山红搬回粉店开工作室。” 我想不到我姐夫这么硬气,他平时能屈能伸,关键时刻,真有男子汉气概。 家庭会议没有定论。 我送小林下楼,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分手时,她低声说:“任何事,你都要想好才去做啊。” 我点点头。 她上了车,摇下车门,朝我扬扬手,才走。 我没有回家,一个人进了工作室,静静地理一理纷繁的思路。 乌乡命理界一齐搞我,这个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今天搞垮我,明天又会内斗。这里面,莫瞎与周瞎是两大巨头。不必急,我要挑起他们的矛盾。莫瞎曾经跟我有过节,周瞎没有。那我就选挺周瞎。 两者相害,先取其轻。 其次,就是这个向主任,慢慢来,他总有屁股没有擦干净的地方,先调查再下手。饭,一口一口吃,仗,一仗一仗打。 我打了个电话给石哥:“对不起啊,又来打扰哥哥啦?” “想清楚了?” “嗯,想清了,还是搞点实业。” “好啊,我后来想了一下,你换个地方去发展也行。” 我扑哧一笑:“我也想过,但是,真舍不得你石哥,以后再说吧,我想问你一件事,向主任主要有些什么产业。” “主要经营酒类,各种名酒名烟。时代春光大道的 ‘向氏名烟名酒坊’,就是他家开的。” “哦,那你一个人在家做什么?” “看电视。” “嫂子没在家,也没出去洗个澡按个摩?” 他笑起来:“山红,中了个5000万?下午还情绪不好,现在开起玩笑来了。” “老是情绪不好也不行嘛。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前途,在黑暗的时候要看到光明。” “哈哈,有意思,你是个乐观派。叫万乐观。” “不,我叫万四靠。” 石哥在那边笑翻了。问道:“真的中了个奖?” “等中了,分你一半。” 打完这个电话,我估计石哥会莫名其妙。 第162章 收拾一个算一个 第二天,我和依帆谈了半个小时,仔细说了我的一些想法。依帆说:“叔,我听你的。” 等中午人少的时候,我提了两条高档烟走进门卫室,把门一关,说道:“李师傅,你也知道我这个职业常常有人送烟,我烟瘾不大,给,分享分享。” 说完,我就走了。 果然有效果,门卫那一关松动些了,来找我的人又多起来。特别是夜谈的,几乎都可以通关。 这天进来了一个男子要算命,说自己找莫瞎子算过八字,莫瞎子说他不能往北方去做生意,偏偏朋友早几天邀他去北方,而且这生意十拿九稳可赚大钱,所以要我算不算,到底能不能去。 我掐指轮了轮,抬起头问:“先生贵姓?” “我姓李。” “老李啊,说句实话,八字我会算,但你这个八字对我来说,有点拿捏不准。毕竟是投资做生意。” “这样啊,意思是不给我算?” “不是不给你算,而是为了算得更精准,我向你推荐一个有名的师傅,别人叫他周瞎子,那样不礼貌,我叫他周先生,一向十分佩服他,建议你还是找他算一算。” “别人都说你厉害。” 我脸一沉:“谁不想做生意?但做生意要讲职业道德吧,不能像莫瞎子一样,其他人都不行,只有他莫瞎第一名,这样会误你的事。” 老李说:“万师傅,别人说你狠,说你狂,原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我笑道:“别人的话,你也信?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周先生才是首屈一指的大师。” 老李感叹道:“万师傅,我是第一个遇上有生意不做的人,你真是一个公道人。”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叮嘱道:“你千万别说是我推荐的,不然莫瞎恨死我。” 老李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莫瞎本来就是说些模凌两可的话,我拿不准才来找你,既然你推荐周师傅,那我就去找他。” “对,快去快去,他那里要排队。” 来人走后,依帆忍不住笑了。 我说:“不要笑,隔三差五,我就推荐几个到周师傅那儿去。” 这一招果然有作用。 经常有人去周瞎那儿算命,总说是万山红推荐的。周瞎开始也有些防备,但时间一久,他是块铁也融化了。向主任召集他们开会,发1000块钱只能发一次,这些人送上门来送钱的人,有的一个人就不止1000块。 他一个算命人,不必求你向主任。反而对万山红同志有了好感。投桃报李,他不仅经常说万山红同志的好话,连带对我师父也表扬起来。 周瞎说:“这个万山红,到底是弘一道长带出来的徒弟,道长的专业水平我不作评价,但道长的为人还是值得尊敬,带出的徒弟很公直。懂就懂,不懂就不装懂。” 有人恭维道:“道长走后,万山红又这么推崇您。您可以说是乌乡命理界第一把交椅。” 周瞎自然高兴,命理界也和其他界一样,只有坐到第一把交椅,收入才是最好的,威望才是最高的,受人尊重才是顶格的。所以,他也当之无愧地承认:“命理界有几个真正懂的?除了我,万山红那年轻人算入了点道道。” 有人问:“老莫怎么样?” 周瞎笑道:“前一次算出人家头胎生男,过了几个月,生出人家头胎生女,叫做男女都分不清楚。” 这话传到莫瞎耳朵里,比挖了他家祖坟还气愤,本来,他就自喻乌乡第一铁嘴,可确实失过手,干这一行的,哪个没有失过手? 所以,莫瞎暴跳如雷,问别人:“周瞎子为什么算命,你们知道吗?” 有些年纪大的知道一点,年轻人全不知道。莫瞎就揭周瞎的老底:“他哥哥不在家,他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去他嫂嫂房间,被他嫂嫂一剪刀戳瞎一只眼睛,才半路出家去学算命。” 这话传到周瞎耳中,他气得七窍生烟,干脆叫了几个徒弟,直接打上门去,莫瞎没防备,被揍了个半死。 莫瞎哪里肯吃亏,也叫了一班人,搞个突然袭击,打进周瞎家。弄得派出所出面,把莫瞎和几个手下关了十五天。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你们跟我万山红斗,那就试一试吧。 经历了周瞎打莫瞎,莫瞎打周瞎之后,人们就笑话,莫瞎算不准,若是算得准那天是个差日子,他应该躲一躲。有人说周瞎也算不准,没算准莫瞎打上门来。 两位大佬这么一折腾,生意差了。来找万山红的多了。大家说,万山红不急不慢,从不惹事,又谦虚谨慎。看得准的才说,看不准的不说。 一起来坑我,那就试试我万某的功夫吧,果然,这个所谓乌乡命理界同盟,不到两个月被我瓦解了,而且他们之间的内斗,永远不会结束。 有天晚上,石哥打电话给我:“老弟啊,我劝你去搞实业,今天向你检讨,那句话说错了。你还是干这个合适。” 我哈哈大笑。 他说:“那两派各自的徒弟都斗起来了,昨天周瞎的徒弟与莫瞎的徒弟在酒店打起来了。” 我故意问:“两人相约,一起决斗?” “那倒没有,碰巧到同一个酒店吃饭,不知为什么就干上了,莫瞎子的徒弟被周瞎子的徒弟打得住进了医院。” “他们那些大师反正有钱,打赢了的无非是掏钱给人治伤嘛。” 石哥笑道:“还是你厉害,稳稳当当进钱。” “我不稳稳当当进钱,哪里能按时交缴租金?” 石哥笑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到我这儿来谈莫、周之间的纷争,我总是装出惊讶的样子。 “啊?会这样?” “啊?不会这样吧,都是些文人,还动起武来了?” “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不会吧。” 每次,我在不同人面前做出吃惊的样子,依帆就借机离开。我知道他实在想笑。 事后,我批评他:“你这样都忍不住,能成什么大事?干我们这一行的,该笑的时候一定要笑,不该笑的时候,想笑,你死命掐大腿,掐到痛,你就笑不出来了。” 形势渐渐好转,我娘不再要我去学厨师了。吃饭时还表扬我:“山红还是有点稳劲。”当然,她只知道我稳,但不知道我如何稳住的。 生意稳住了,我不急,每次路过门卫室,时不时送条烟给老李。但我每次见到老李,他总是抽劣质烟。估计他把我送的烟兑了钱。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凡是找我的,他一律放行。 结果门卫老李被向家换掉了。 好吧,姓向的,一定要跟我斗,现在,我可以腾出一只手来跟你斗斗了。试看是你狠,还是我万山红狠。 第163章 陌生电话响起 七月初,心理咨询师证终于到我,我把它挂在工作室。有了这个证,也没多大用。门禁查得非常严。夜谈就完全没有生意了。 我只有有一种选择,搬回佛树粉店。不过来回三四里,太不方便。 不方便倒在其次,一旦搬走,别人都知道我是被向家活活逼走的。 心理学上有条着名的“破窗效应”原理。谁打烂你家一块玻璃,如果不及时更新,你家的玻璃都会被打碎。 只要我搬走,接下来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会发生: 比如下水管堵了,如果别人家的,物业马上来管。你家的无人管。 比如交电费,你家的比别人多出一倍,你去质疑,他说按表上抄的数字,至于物业是否拨快了电表,你没有证据。 接下来就可以预见:我爹我娘走在路上,主动跟人打招呼,别人爱理不理。他们到丰庆的亭子里去坐一坐,有几个人本来谈得欢,见他们来了,一个个借故走了。 他们年纪大了,本来就敏感多疑,这些事多发生几回,他们比儿童还幼小的心灵,就会受到强烈刺激,感觉人生过得没有什么意思,越过越孤独。 作为其他人来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既然你家与向家是对头,有些人跟我家本来没意见,因有求于向家,也会排挤我们 细想起来可怕。难怪小林叔叔和她的乡邻们,认为小林找个无权无势的算命先生,真的不值。 我万山红唯一的选择,就是不搬。不仅不搬,还要斗垮这个村霸。 当然,斗垮向家并非易事,这家连龙哥都不敢硬刚。 慢慢来,等待时机吧。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竟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工作室独坐。手机响铃,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我没接。接着,这个陌生电话再度响起。 “万叔叔,我是李智海的儿子。” 那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那个李智海?” “就是以前在你们小区当门卫的李智海。”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哦,我只知道你爸爸叫老李,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我爸爸被向家打伤了,现在住在医院。他叫我打电话给你。” 我心中扑扑直跳。说道:“那向主任家有人在医院吗?” “没有,还是我叔叔送我爸爸来住的院。”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现在住在我们花香镇医院。” “好,我就过来。” 我打了我姐夫的电话,叫他跟我出去一趟。 上了车,我对我姐夫说:“去花香镇医院。” “什么事?” 我把老李儿子打电话给我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分析道:“老李应该是……” 我姐夫点点头。 车子出了东城区,在省道上狂奔,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老李的病房。他的手臂被打断了,腿上有几处伤。 老李神志还好,气愤地向我了事情的原由: 他与向家是沾亲带故的亲戚,一直帮向家打些杂役。早些日子,向家不要他当保安,直接辞了他。 因为老婆跟人跑了,自己要供儿子读书,家里实在困难,他想着还有大半个月的工资没结,就去向家讨钱。向家骂他吃里扒外,不是个东西。 老李实在需要这笔钱,就在向家撒泼,被向家两个儿子打了一顿,还是孩子叔叔把他接回来的。 老李最后哭道:“那一家子人蛮横惯了,都绝了良心。万师傅,他平时欺负你。我就想着你有没有胆量搞他。他家制假酒,害人啊。” 我内心狂喜,脸上却风平浪静。淡淡地说:“你讲具体点。” 老李便把向家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我用手机悄悄地录了音。 临走,我留一千块钱,说道:“你静心养伤。我不一定能扳倒他,不过,你现在不能再跟任何人讲向家的事了。”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心想,他制假酒不是一天两天,肯定有保护伞,我若轻举妄动,搞不好惹火烧身。 第二天,我对依帆说:“你去时代春光大道‘向氏名烟名酒坊’帮我买两瓶茅叶酒来,记住,不是茅台酒,那个我喝不起。” 依帆机灵:“知道。就买那些杂牌的。” 我笑笑:“只能到那边去买啊。” 中午,我提了一瓶“茅叶酒”给我爹,说道:“53度,您试试。” 我爹是个酒鬼,每餐都要喝几小杯。不然,工作一辈子,也不会只当到工段长。他当即喝了一杯,摇摇头:“谁送你的?辣喉咙。” 我喝了一小口:“不是辣,有点刺喉咙。” 我爹点点头:“对,刺喉咙,这是勾兑的。” “68元一瓶呢。” “不值,绝对不值。” 好几天,我一个人独坐。后来,我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可以把矿泉水变成酒。那么,往酒里加点料,让53度再提高一点点,变得更刺,更辣喉咙。 我也可以把白酒变成水,那么往酒里加点料,让53度变成35度。淡得没什么鸟味。甚至变成15度,跟喝啤酒一样。 我准备大闹“向氏名烟名酒坊”。 不过,要把这件事闹大,得借助舆论才行。 有一天,我拨通了老萧。 我还没开口,老萧说:“你不找我,我正准备找你,还是那件事,你过来吧,陈总要我负责太乙山的开发,我吃力呢。” “行啊,不过还欠银行贷款五十万。” “小事,要集团先付你一百万,我跟陈总吹牛皮,把你吹到天上去了,他在北京读总裁班,不然,早就来拜访你了。” “刘备访诸葛亮,也要三顾茅庐,你就一个电话叫我过来,我就过来?到时老总不满意,他对你也有看法,让他过来请我,你的责任就少些了。你只推荐,由他拍板。” 老萧笑道:“你一肚子主意,不过说的挺有道理,九月份吧,我邀他一起过来。” “好,到时再说,我有个事想找你。” “你说。” “我想找个电视台的记者,最好是男的,有正义感的,因为我上次买了瓶假酒,觉得那店子不止一瓶,也不止一箱。你应该有这方面的朋友。” 老萧哈哈大笑:“我现在就跟记者在喝茶呢。没问题,什么时候来?” “越快越好。” 等会我回你信息。 我抽出一支烟,慢慢地吸,大约五分钟,信息来了: “舒晓婷,省经视台‘帮帮你’栏目记者。” 我回道:“要男的。” “比男的还勇敢、更正义,而且是个美女。要不你网上查一查。” “那好。” “她明天下午来。” 第164章 忙里偷闲测个晓字 次日下午一点,接到舒晓婷电话,已下高速。我借了我姐夫的车,带上依帆,到了时代春光大道的“乌乡大酒店”等她。 乌乡大酒店属于老牌旅馆,原来是政府的接待中心,前坪很大。依帆眼尖,看见一辆白色车子,说道:“就是那辆,上面喷了‘帮帮你’。” 我过去迎接,舒晓婷背着一个双肩包,从车里出来,果然干练漂亮,齐肩短发,瓜子脸,笑起来阳光灿烂。 我介绍依帆是我助手。她很有礼貌地和依帆握手。 然后,把她引到8807房间。进门后,依帆倒茶。小圆桌上早已摆好了水果。她放下东西,到卫生间洗了个脸出来,打量着房间。 我忙掏出一张名片给她,笑道:“坐坐,这宾馆老旧一点,但住着放心,安保措施比较严。” 她对宾馆没有兴趣,看了一眼名片,笑道:“会长,先谈情况吧。” 我说:“这是向家亲戚告诉我的,向家制假很猖狂,不是在什么山沟沟里造假,而是公然在大街上仓库内,将外地购入的散酒,勾兑后贴上‘茅味酒’的标签出售。 我们乌乡对‘茅味酒’情有独钟,一般农村办酒席喜欢用这种酒,需求量大。据老李的说法,向家的做法,就是购进一半真酒,掺入一半假酒……“ 舒记者说道:“我坐你们的车,先暗访仓库,明天,你们假扮消费者,再去他的店里买酒,我把整个过程都拍下来。” 我站起来说:“好。现在就走。” 向家仓库门口,一辆辆货车出进。 天公相助,仓库门口竟然飘落了几张“茅味酒”的标签纸,一个工人模样的人,迅速把标签纸拾起,跑进了仓库内。 仓库外保安值守,其他人不准进入。 明显是装着散酒的灌车出入。 舒记者干暗访这一行是老手,指挥着依帆绕过来,绕过去,像似在附近采购小五金的客人一样,要么靠近仓库经过,要么跟踪灌车行迹。 一直弄了两个多小时,她说:“可以了,我们回宾馆。” 回到宾馆,她直爽地说:“吃晚饭时,你们再过来。我先编辑这段录像,看看要不要补拍。” 我和依帆回家,补睡了一觉。 下午五点,陪她去一家吃鱼冻的小店,吃了饭,回到宾馆。舒记者才说:“下午拍摄的效果非常好。” 然后坐下,拉些闲话。正待我想说不打扰了,舒记者笑道:“会长,劳逸结合,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轻松一下,听萧总说,你会测字。给我测个字怎么样?” “可以做做游戏,但是不能认真。” “为什么?” “因为人类一认真,上帝就发笑。” “会长还挺幽默啊。” 依帆手脚快,递过宾馆的便签和铅笔:“要写一下。” 舒婷婷写下“晓”。 “你具体测哪一方面?” “随便你谈。” 我浅浅一笑:“送你十二个字:理想高尚、道路曲折,人中翘楚。” 她望着我,问道:“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我指这个“晓”字说:“这个字,我主要看右边的‘尧’字。一般来说,含有‘尧’这个偏旁部首的字,都具有‘高、弯曲、翘’之意。” 她感到新奇。 我写下一行字:浇、跷、骁、挠、娆、绕、晓。指着这行字问:“是不是都含有‘尧’这个字?” 舒记者点点头。 我接着边写边解释: 浇:浇水,从高处往下倒水。含有“高”之意 跷:跷腿,让腿弯曲。翘起来。含有弯曲之意。 骁:骁将:马腿抬起,腾空、弯曲,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骑在马上的叫骁将。含有“高”、“弯曲”之意。 挠:百折不挠。百次挫折,它仍不弯曲。 娆:妖娆,女性曲线美,含弯曲之意。 绕:绕过去,走弯路才能绕。含弯曲之意。 晓:太阳升起,开始作抛物线运动,也含弯曲之意。 舒记者,依帆两人一看,确实含“尧”的这些字,都有上面三层意思中的其中一项。真是奇了怪了。 她突然问:“为什么还有‘翘楚’的含义呢?” “你查查‘翘楚’是什么意思。” 舒记者打开手机一查,念道:“翘楚,本意指高出杂树丛的荆树。” 我说:“对了嘛,有‘高’的含义。” 舒记者惊讶得合不上嘴,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测字的,你对汉字的认识,真是另辟蹊径。” 依帆一脸崇拜。他还从来没有学过这么高深的知识。 我笑笑:“所以我说你理想高尚,道路曲折,人中翘楚,就是这么来的。” “佩服,佩服。萧总介绍你时,我还以为是会看手相,星座,测字不过是唬弄一下别人,你原来还是个学问家。了不起。” 我心想,跟你们这些见多识广的记者们,不弄点学问,哪里能成为朋友? 她笑笑:“说起来,你这十二个字,还挺符合我的实际。我当记者,确实抱着做良知的新闻人这种理念。其实也吃了许多亏,走过许多弯路,至于人中翘楚谈不上,是会长对我的鼓励。” “人中翘楚,我一点没有吹捧你。你多次评为全省优秀记者,你就是记者界的良心,新闻界的翘楚。” 舒记者笑道:“有意思,这一趟来得有意义。特别是你的‘弯曲’,我确实深有体会,一路走来,确实是曲曲折折,一言难尽。” 最后,舒记者又和我们共同设计了明天拍摄的环节,注意事项。 我说:“你放心拍,依帆保护你。” 她笑道:“没关系。这种场合我经历得多。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 回家路上,我对依帆说:“你主要保护舒记者,万一她被店家发现,过来抢机子,或者打她,你保护好她的头,至于人家推搡她,你也可以让人家推她几下,只要舒记者不倒地,不受伤就行。” 依帆扫了我一眼,问道:“为什么呢?” 我说:“推了她,文章就好做了,卖假酒还打记者,事情就闹大了。” 依帆道:“万叔,跟你还真有学不尽的知识。” 第165章 又斗垮一个 第二天,我带上依帆,接了舒记者,直奔向家开的烟酒专卖店。 这店开得挺大,既零售,也批发,顾客不少。 我对一位女店员道: “同志,请来一箱茅味酒。” 一个男店员搬了一箱酒,走出柜台,问道:“你的车子在哪?“ “先放地上,我也要检验一下是不是真货,可以吗?” 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要检验?” “对。万一你的是假酒呢?” 店员警惕起来了,望着我,一脸气愤的样子:“什么?我们卖假货?”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你们卖假货,我只是要开一瓶试试,上次在你们这儿买了一瓶53度的,像喝白开水,我有所怀疑,检验一下不行?” 我这么一说,吸引了店里的其他顾客,大家纷纷围过来。舒记者混在人群中,依帆在旁边保护她,不过,舒记者此时没扛大机子,只用针孔摄像头拍摄,一般人发现不了。 “买就买,不买就不买。我们卖酒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说是假酒,也从来没有验酒的习惯。” “从来没有,就不能改变吗?”我厉声喝道。 这个时候,店员开始慌乱,他们知道来者不善,有人偷偷地打电话搬救兵。 “我不卖了行吧?你这种人,我就不卖给你。” 他弯腰去搬那箱酒,我一脚踩在纸箱上:“这箱酒,我买定了,而且我怀疑是假酒。” 这下,店里沸腾了,柜台后冲出一个粗壮的男子,挤进人群,冲我吼道:“你瞎了眼吧?也不看这店子是谁开的。” 我万山红不用药功了,自从陈二爷教了我水中夹豆腐,天天早上起来练习,这二指禅的功夫,基本等于二根铁棍。 我大笑:“谁开的,我都要检验。我不骂娘,也不打人,如果你要动手,就先看看功夫。” 说那迟,那时快,我两指朝纸箱一戳,像把剪刀一样,把纸箱划开。拎出一瓶酒,两指一夹,酒瓶口发出清脆一声响,连盖的部分渐渐裂开,手一碰,齐瓶口断掉。 这一幕,让店里两男子怕了,原来他们想动手,现在,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我。 依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纸杯。我往纸杯里倒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其中一个男店员:“你说是真酒,你自己喝,53度,还不如一杯米酒。“ 男店员犹犹豫豫,我又倒一杯,递给周围的人。这个喝一口,那个尝一下,都叫道:“不对头,真的不如米酒,怎么这么淡?” 店员也傻了眼。 我大声吼道:“喝啊。” 店员不敢接。 这时,从外面冲进一人,高声叫道: “谁说我家卖假货?” 我一看,来人正是向熙。 向熙一见是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胡说八道。又来闹事。谁说我家卖假酒?老子卖了几十年的酒了。” 我厉声道:“我说你家卖假酒!你自己喝。” “你……你……你……血口喷人。” “喝啊。”我把杯子推向她脸上。 她一手打翻纸杯。 舒记者早已在车上取出了摄像机。突然有人大喊:“有人录像。” 向熙一看,果然有一个女的举着相机,她冲上去就抢。 依帆大喊:“干什么,干什么?她是记者。” 一听是记者,又冲出几个店员,我现在不用药功了,横在他们面前,吼道:“谁敢打记者,翻了天啊?冲我来。” 这一声果然镇住了场子。但向熙还是冲上来,依帆故意虚晃一下,向熙把舒记者推搡得老远。 依帆大喊:“打记者了,打记者了。” 我趁机录下视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依帆掩护着舒记者进了车子。 向熙和店员拦住车子。 我拿起电话报了警。 正在僵持之间,街头巡逻的警察过来了。 有了警察的保护,舒记者又从车子出来,对着现象一顿猛拍。警察也一时不知所措。只好以安全为由,劝说舒记者暂时去派出所。 舒记者说:“好,现在走。” 记者来到乌乡暗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有名记者,一下,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亲自来了派出所。 大家知道她的厉害,因为她曾经把好几个人送进了牢狱。 舒记者提出了她的要求:第一,立即封存向家仓库,保护制假现场,并且必须让她现场录相。第二,保护打假人。如果达不到条件,连同地方政府的所作所为,一同录像报道。 有关部门领导说,立即汇报。一定不会当保护伞。 至于这件事情的具体过程,我就不记述了。 7月20日,省台播出《乌乡打假,记者被打,试问假酒到底要横行到几时?》 7月21日,省台播出《乌乡接受舆论监督,启动调查假酒案》。 7月28日,省台播出《乌乡假酒案,牵出假酒制造链》。 ……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是我没有想到的,也是老李没有想到的,更是风烟亭那片小区所有的人没有想到的。由于新闻媒体的介入,此案从立案到侦破,只用了短短的一个多月。 村霸向某锒铛入狱,这已是定论。 九月,物业换主。换成了曾在我这儿算过命的一位主顾。他承包后,第一个来拜访我,说:”万老师,我们一定为你好好服务。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跟我提,千万不要喊记者。我的爷爷,我拜托你了。“ 万山红一下成为乌乡名人。有人说他斗垮了乌乡莫瞎,斗垮了乌乡命理界,斗垮了向主任,是一个惹不得的人物。 我发现了一条真理,要么做师父那样的人,八面玲珑,含威不露,没人敢欺;要么,做一个惹不起的人物。 因为惹不起,门卫们只要听说是找万山红的,拦都不敢拦,还恭敬地说:“快去,大师那儿要排队。” 夜谈到凌晨一点的顾客,只要说是从万大师那儿夜谈出来的,门卫也不敢得罪,生怕惹火烧身。 我的店子天天挤破脑袋,因为不仅是我技术好,还有一层背后的荣光在里面。来找万大师,门卫总是客客气气,让他们找到了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日子渐渐好起来。 在我准备扎根此地,做本市命相界的“山大王”时,老萧陪着他们集团董事长陈友生,驱车而来…… 第166章 通俗地解释命与运 老萧打电话来,他陪陈友生董事长来拜访。我选择在家中接待。因为复层的阳台上,小林给我添置了一个雅座。 所谓雅座,就是搭了一个凉棚,下设方桌,吊篮、木质沙发,几个人可以在阳台上聊天喝茶。 几经大浪淘沙,我认为在乌乡最亲近的朋友算石哥,没请别人,就只请了石哥和我姐夫两人陪客。 9月28日上午10点,我和我姐夫,石哥站在楼下迎接陈总和老萧的到来。 一会儿,一辆宾利飞驰开进来,原来是老萧开车。他把车停好。引着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我们三人迎上去。 老萧向陈总介绍道:“万老师。” 陈友生站在那儿,上下打量我:“没想到大师这么年轻啊,我们来个拥抱。” 我们象征性地抱了抱,然后给陈总介绍了我姐夫、石哥。我姐夫说:“陈总,萧总,什么样的宾馆你们都见过,所以,我们在家中设宴,这边请。” 陈友生笑道:“家里吃饭是最高礼节。” 进了客厅,我给陈总介绍了我爹我娘。陈友生握着我爹的手说道:“老人家好,您红光满面,身体健康,有福,有福啊。” 说罢,又握着我娘的手:“老萧和我介绍过了,您是客人来了就炒只鸡,我今天来享口福了。” 我娘笑呵呵地说:“贵客,贵客,真长得一副福相,你看这耳朵这么大,耳垂这么厚,发大财的人啊。”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我才介绍站在一边的依帆,陈总和依帆握手。 我说:“楼上请。”依帆抢先一步,领着客人来到复层阳台就座。桌上早已摆好了水果,依帆又端过热气腾腾的茶水。 陈总见过大世面,说道:“老萧多次给我介绍大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早就想来拜访,原来准备七月份来,又参加一个总裁班,读了两个书。拖到今天才有点时间,实在是神交已久,今日遂愿。老萧说你年轻,想不到比我想象的还年轻。” 我知道像陈总这类大老板,十有九个喜欢结交干我们这一行的,他四方结友,八面结缘。见过的高人肯定不少。笑道:“老萧热爱家乡,爱屋及乌,自然会把乌乡的人和事放大十倍。” 众人大笑。 老萧说:“我是乌乡人,爱乌不见得,爱万山红是实在的。” 又响起一片笑声。 陈总道:“我旗下有点产业,最开始一个人打拼,渐渐有点基础,后来就亲戚朋友都叫来一起帮忙,做得稍大一点。但越做越力不从心,就去参加这个班那个班的培训。 老萧和我说,帮我去请个顾问,比这个班那个班的老师不会差。所以,我就专程来请你,去我们集团当个文化顾问。” 我笑道:“不瞒陈总,我长期在这小地方呆着,您那么大的公司,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必谦虚,我是诚心诚意。没有进军世界五百强的雄心壮志,就想着有二三好友,喝点小茶,谈古论今足矣。你去了之后,有空就给我顾一顾,平时嘛,我们就像今天这样,喝茶聊天。” 我想,他绝不会就只有这层意思,资本家不会养闲人,便说:“让我考虑考虑。” 陈总确实是个做大事的,笑道:“好好,具体的事,老萧和你慢慢洽谈。” 于是,话题转移,大家就闲聊起来,天南海北闲扯。陈总就扯到在北京学习时,有个朋友带他见了一个高人,给他算命,过往的事都算得准。未来的事,还没有验证。 石哥插话:“山红老弟也是一把铁嘴。” 陈总笑道:“那请万老师也给我算一算,行吗?” 我摇摇头,笑道:“陈总,算命是个程序化的东西,人是不是有命呢?这个东西,谈起来复杂。” 陈总来了兴趣,说道:“万老师,你具体谈谈好不好呢。” 我说:“这个倒是可以。” 众人静心聆听。 “所谓命,我们称之为命运,先天的称为命,后天的称为运。比如,陈总你开的是宾利,别人开的是迈腾,这就是命,因为宾利的材质比迈腾好。也就是说,你的命比别人的好,先天条件盖过人家。 下面说运,运就是机遇、时代、环境等等。 比如:陈总你开宾利,你命好,但你走背时运,就等于开着宾利,在一条坑坑洼洼的乡村道路上,人家开着一辆迈腾,开在高速公路上,这叫运。 你命好,运不好。宾利一样跑不过迈腾。这就是多少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命运天差之别的原因。 当然,你命好,前面跑了坑坑洼洼的路,后来找到高速入口,迈腾又跑不过你。这就是有些人,为什么突然发家了,起飞了的原因。” 众人一听我这个通俗的比喻,一时恍然大悟。 陈总说:“依万老师这个说法,命好是基础,还必须运程好。” 我笑了,说:“您这个理解就对了。比如我,本来是块上大学的料,但我英语和数学天生就差,就考不上大学。这叫命不好。但我的运程好,遇上弘一大师,又比我同学们舒服一点,不要天天想着被老板开除。” 大家哈哈大笑。老萧说:“赚得比他们还多。” 这时,我才正面回复陈总的提问,说道:“那个高人给你一算,你命好。你现在又参加总裁培训班,你这个总裁不是谁封的,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他结合你的命,掐掐手指,就知道你前半生尽走乡村公路,坑坑洼洼,现在,你开上高速了,一日千里。你命中注定三岁死爷,七岁死娘,爷死娘不在,你离家混生活。只要命中几个关键点说对,你就肯掏出大把票子给他。” 陈总几乎要从座位上跌倒,因为他越听越倾向我这边,屁股只沾椅子边缘。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点头道:“万老师不愧是大师,把命和运,说得通俗易懂,真长见识。” 石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你这说法,我同学当局长,我当老师,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你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 我对依帆说:“拿几瓶香槟来。” 依帆一愣,突然明白了。拿来几个杯子摆好,提了几瓶矿泉水放在桌上。众人莫名其妙。我把矿泉水交给老萧,说道:“萧总,你来倒。” 老萧犹豫着,试着拧瓶盖,问道:“你这个没动过?” “拧,用力一下,它就开了。” 众人猜出七八分,等老肖倒好,端起杯子就喝,一个个傻眼,连我姐夫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手。 陈总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再一饮而尽。 老萧喝完,问道:“你这个是变出来的?” “原来买了香槟,再装进去,重新拧好盖子。 众人大笑,老萧指着我:“山红大师,你也逗老兄了。” 这时,依帆对石哥说了一句话,石哥起身,说道:“我下去帮厨,你们聊。” 我介绍道:“石哥有一身好厨艺,如果他不选择教书,而是去当厨师,必定是中国特级厨师,这叫命通时不通。” 陈总说:“有道理,厨艺好的话,去我那儿当饮食顾问。” 我心想,这句话正是我期待的。把石哥的卤菜借陈总的平台推一推,以后,他就真的只要顾问顾问了,生意一定红火。 气氛变得轻松多了,正如陈二爷说的,学了这艺,你可以交到好多朋友。大约十二点,依帆上来道:“请各位客人一楼吃饭。” 我批评依帆:“不能说吃饭,要说用餐,陈总萧总都是尊贵的客人。” 依帆说:“请陈总萧总,一楼用餐。”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167章 我只提了三个要求 到了一楼,小林忙着摆碗筷,我把陈总,老萧介绍给她。她笑吟吟地说:“欢迎两位贵客。” 席间,喝的是白酒。我代表全家敬陈总、老萧、石哥。然后我姐夫、小林、依帆依次敬客人。 陈总敬我爹我娘,然后敬大家,老萧也如此。 我娘主动给陈总、老萧、石哥夹鸡肉,每夹一块就说:“吃了补。” 大家都哈哈大笑。 其中有几道卤菜,我介绍是石哥的杰作。陈总说:“老石,跟万老师一起到我那儿去,你这个肯定是有秘方。只是配那锅卤汤时,你动一下,其他由我店子的厨师来做,我们干脆合作一个卤菜行。” 石哥说:“如果山红去,我就去。” 陈总望着我将一军:“你看,你不去,老石也不去,这不耽误了一道名菜的推广吗?” 大家说说笑笑,这时,替补我娘煮菜的我姐,把最后一道水煮活鱼端上。我娘说:“这道菜是山红学来的,他教会我,现在全家都会煮了,你们尝尝,” 石哥是本地人,知道这道菜的做法,说道:“慢,这道鱼一定要先喝汤。” 陈总望着这乳白色浓稠的鱼汤,问道:“放了牛奶?” 老萧,石哥和我一家人都笑起来。 老萧说:“什么都没放,就放水。” 陈总问:“放水就会煮出牛奶般的汤汁?” 我娘说:“对,不过一定要放开水,放冷水就煮不出。” 陈总解释道:“我对牛奶过敏,所以一定要问清才喝。” 我说:“放心,真的是用开水煮的。” 陈总舀一勺,试着尝了尝,赞叹道:“太鲜美了。” 连喝了几口后,说道:“老娘啊,您也别呆在这儿了,去我宾馆,指导煮鱼。” 我娘摇头道:“那不行呢,到了你那儿,我还得租房子。” 陈总笑道:“不用租哩,我就是做房子生意的,送一套这样的房子给你。” “啊?你又开宾馆,又做房子生意,你到底做哪一行呢?” 桌上爆发出一片开心的大笑。 老萧解释道:“陈总做的生意多,开宾馆,搞房地产,做旅游产业。” 我娘二话不说,夹了块鸡肉放到陈总碗里,虎着脸说:“多吃点,你一个人要忙这么多事,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啊。” 桌上爆发出更开心的大笑。 陈总说:“有个老娘真好。好好好,我吃我吃。”说罢咬了一口鸡腿。 我娘不管你们怎么笑,她的思维总是围绕着她的见识在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石哥要多吃点,辛苦了。说老萧也要多吃点,比以前瘦了些。不止说说而已,老往人家碗中夹菜。 这顿午餐,我娘成了主角。席间,大家十分开心。陈总说,比到宾馆去吃强多了。 吃罢午餐,陈总要走,说到邻县去看望一位退休老领导。我们把他们送到楼下。临别时,他握着我的手说:“具体由老萧和你谈,我绝对是无条件请你。” 我和他紧紧地握了一下,说:“好的。” 车子远去,我对我姐夫,石哥说:“到工作室去坐坐。” 依帆一路小跑,开门,煮茶。我们三人进了里间,依帆送了茶水进来,退到外面值班。 我姐夫说:“山红,这是一个机会。你要抓住。你和依帆先过去,看看待遇,如果合适,就在那儿立根,再让石哥过去。你们俩立稳了,我们再过来。不办什么粉店了,办个酒楼。” 石哥点头道:“高旭这个主意好。乌乡这地方太小。太小还在其次,思想也不开放,做点什么事真难。虽然大地方也有同样的毛病,但城市越大,思想越解放,人流量也越多,总之,我认为是个好主意。” 我说:“去,我肯定想去,但要年底才去。” 我姐夫问道:“为什么呢?” 我分析道:“走得太快,人们以为向家势力很强,我们是斗个两败俱伤。向主任现在抓了起来,但这个向熙活得好好的。 昨天在路上碰到她,她指桑骂槐,说有些人会不得好死,所以,我偏偏还要呆到年底。” “还有呢?”石哥问道。 “还有,生意也要收个尾。人情也要收个尾。” 他们俩人不解,不知道我说的生意收个尾是什么意思。 我说:“来夜谈的,起码排了30个号子,这个我一定要对得起人家。人情呢,明局长、宋会长等一些人,我也要走动走动。” 石哥笑道:“借口,主要是舍不得小林,小林也过去嘛,到那边先找个工作,以后开个装修公司。” “对,小林这边,也是考虑的一个因素,她是老大,一旦到省城去,家里的事也要处理好。毕竟就近还能照顾一下娘家。” 我姐夫说:“有些事情,收收尾也好。” 等他们俩走后,我静坐在那儿,其实,我只有一个最大的担心:如果我走了,向家反扑。毕竟他是本地人,家族势力强大。没有我的保护,他们暗中指使人打伤我父母,或者用更阴毒的手段伤害他们,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我一定要按兵不动。等老萧主动跟我来谈。至于其他都是借口。 晚上七点,老萧打电话过来了。他告诉我,陈总一个人去拜访他的熟人去了,自己在宾馆,有些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我说:“你认为陈总格局大不大?” 老萧说:“格局大不大,我先不谈,但有两点你放心。一是他在道上混过,在道上混过的人,绝对讲信任。二是出手大方,当然,也不是对任何人,而是他认为值得出手的人。” 我说:“你不要怪我狮子口大开,我现在的日子还混得下去,所以,我没有离开这里的强烈愿望。如果能答应我几个条件,我愿意来。” “你说。” “给一套不少于180平米的房子,并非我要住,而是必须把两位老人安顿下来。” “嗯。有孝心。还有……你说。” “我不想过那种正式员工的生活,要求自由一点。收入不低于10万一月。依帆也要带过来,给他开普通员工工资。” “还有……” “没有了。” 老萧说:“行,我明天给你消息。” 第168章 你必须变得不讲理 次日上午九点,老萧发微信给我:“一,送一套酒店附近的195平米的精装房,拎包入住。二、只负责公司文化顾问事宜,上班自由,主要工作内容,协助公司开发太乙山风景区。三、可带依帆。四、工资年薪120万。五、配专车。六、100万安家费。 我读了几遍,按住心头的狂喜,想不到陈友生这么大方。但没回老萧的微信。 抗一抗,让他主动打电话过来吧。 果然,十分钟后,老萧来了电话,问我看不看了微信。 “看了。” “你觉得呢。” “很好。” 老萧哈哈大笑:“怎么,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似的。回答都这么精短。” 我笑了一下:“你们董事长一个人可以做主。我在家里,连副董事长都不是,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他哈哈大笑。 我无心上班了,出门往家里走。一进门,我就跟我爹娘说了陈总答应的条件。 我爹照样吸烟,我娘惊讶得上下打量我:“他比邓总还大方啊?” 我问道:“您愿不愿意去?” 她说:“这房子还没住热,不浪费了?” “不浪费,目前姐姐他们可以住在这那儿,等他们也过去了,我们可以卖掉。” “万一卖不掉呢?” “那就空着,您老人家要知道,很多有钱人,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各地都有房子,没去住的时候,不也是空的?” 我娘不停地摇头:“太浪费了。送些钱给吃不起饭的人多好啊。” “ 他们就不肯送。” 我娘跺脚道:“跟以前一样分浮财就好了。” 连我爹都笑了,他说道:“既然这样,过去也好。住在这地方,向家与我们会成为世仇。现在那姓向的女人看见我,总是指桑骂槐地骂娘。” 我爹表了态,我娘也不再坚持。 我说:“现在不透一点风声,我去那边看了房子,签了合约,你们带依帆先过去安居。” 晚餐时,全家聚在一起,我把陈总的答复和大家说了一遍。 最惊讶的是我姐:“山红,你这么值钱了?” 我姐夫笑道:“山红历来值钱。” 我姐盯了我姐夫一眼,说道:“你去那边好好发展,发展得好,你就把这套房子送给姐姐。小林,你说呢。” 小林脸都红了,说道:“我没有发言权,有发言权我一定会赞成。” 我姐夫白了我姐一眼:“你这样没有志向?山红扎稳了根,我们也要搬到省城去发展啊。办个‘万水秀活鱼馆’,让万水秀成为着名商标嘛。” 我姐说:“要是那样就好了。” 我说:“姐,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我姐夫说:“山红过去,石哥过去,我们把乌乡特色菜做出名气来。” 我说:“小林,你的意见呢?” “赞成啊。” 这样算一致通过,特别是依帆,虽没说话,却一脸兴奋,早早吃完,给每人泡了一杯茶。 吃完晚饭,依帆提醒我:“夜谈的那些单,退不退掉?” 我说:“你每晚排两到三个号子,新单就不接了,你就说我要到外面进修心理学,暂时不接单。” 依帆说:“那我通知两个人来。” “好,我们下去。” 到了工作室,我和老萧通了个电话,说全家以少数服从多数,基本通过,十一假期结束,就来省城签合同。 老萧说:“老弟啊,万大师你来,我就放心了。那十月八号,我在这边等你。” 依帆打了两通电话,告诉我,第一个马上就到。 八点整。来一女子,约二十六七,进门对我笑笑,我把她引入里间,依帆送进一杯茶,退去,顺便把门关上。 我微笑着说:“说说你的情况。” 她拢了一下耳边短发,望了我一眼,目光移向别处,小声说:“我有社交恐惧症,不想见人,所以,我辞了工作,在家开网店。可是,每次去参加一些非去不可的活动时,我心里很害怕。” “只要接到这样的电话,你心里就烦,如果这个电话是要你下午去,你烦恼一上午,如果这个活动要你明天上午去,你一天一夜都心情不好。” “对,你说得对极了。” “你长得又不丑,为什么害怕呢?两个原因,一、你父亲对你母亲有暴力行为,对你也同样如此,从小让你养成胆小怕事的性格。二,个人受过重大挫折,二选一,你选一下。” “第一种情况。” “哦,给你两个方法,先谈第一个。以后见人时,专挑别人的毛病。” “专挑别人的毛病?我就是怕别人挑我的毛病,才只与性格温和的人交往。” “不对,任何人都有毛病,你先从别人的衣服挑起,说她的颜色不对,长短不合身,不一定要正确,瞎挑。” “瞎挑?” “对,你瞎挑,是代表着你的一种立场,经常挑一挑别人的毛病,别人就怕你。人就是种欺软怕硬的动物。你一硬,硬到底,人家就怕你。先瞎挑,挑得别人怕你了,你就正常了。” 她哈哈大笑。 我说:“你一定要麻着胆子开好这个头。不这样,你以后就真的会闷死,连对象都找不到。” 她点点头。 “第二,我给你画道符,这叫强心符。” 说罢,我龙飞凤舞,画了一道符,打火机一点烧成灰,弹一下,掉入一次性杯子,冲了一杯水,让它凉一凉。 等开水凉了,我说:“喝下去。” 她硬着皮喝了。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找一位性格温和,行动迟缓,胖一点的男子做老公。” “为什么呢?” “瘦子易怒。胖一点的男人,木讷一点的男人,性情好,不会打你,打小孩。不然,你的下一代又像你一样胆小怕事。”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要数钱。 我摇摇头。万山红即将成为年薪120万的高管了,收这种人的钱,于心不忍。 她一定要交,说第一个方法,包括心理医生也没这样教过她,她准备横下一条心去挑人家的毛病,不然,真的连去看对象都怕。 我说:“我们留个微信,你真的变好了,以后再数钱。” 她见我说得真诚,扫了我的微信,感谢一番才走。 女子走后,依帆问:“这么快啊?“ 我笑道:“有些人不能跟她讲太多的道理,因为她懂得比你还多,就教她一两个方法就行。” 依帆看了一下手机,说:“第二个快来了,她的问题,主要是应聘面试方面的。” 不到十分钟,进来一个女子,大约二十三四,穿着打扮得体。依帆递给她一杯茶,说:“里面请,万老师和你单独谈。” 第169章 来了一个花瓶女子 女子进入里间,我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身高足有一米七,婷婷玉立,面容姣好,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我没叫她坐,她就站着。 “坐吧。” 她才坐下去,不像前一个,进来就一屁股坐下。 初步判断,此人学过公关礼仪,或者说非常注重礼仪。 依帆进来送茶,她接过,朝依帆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笑盈盈地望着我。这时,我可以断定,她经过礼仪培训。 “说说,你有什么问题要和我聊聊?” “万老师,我姓田,读的是商务英语,刚刚毕业,找了好几家单位,都没有面试上。找你就是想问问,怎么才能通过面试。” “哦,恕我直言,你的英语不是太好。” “你怎么看出我英语不太好?” “呵呵,所谓商务英语,并不是真正的英语专业,如果你的英语非常不错,还是可以找到工作。” 她点头道:“你说对了,我的英语确实一般。” 我喝一口茶:“你的主要特长是商务。长相不错,身材出众,怎么就没有单位要呢?” “我也不知道。面试都好好的,最后没录用。” 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说了假话,有些单位应该录用了你,你不愿意去。” 她脸一红,羞涩一笑。 “具体谈一两次面试的情况,我帮你分析。” 她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第一次去深圳一家做外贸生意的公司,人力资源部考官出了一道题,我觉得答得很好,结果没录上。” “说说那道题。” 她模仿着考官的口吻说道: “假如你在公司已经工作五年,最近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你母亲十分想念你,要你今年一定回家过年。这时,公司突然接到一个单,由于时间紧,必须在十五天之内交货。 因为你是质检员,必须留下来。请问你是选择留下来还是回家?” “你回答,以公司为重。愿意留下来。”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我不能说你的回答错了,只是不符合他们岗位的要求,你报的市场营销岗位,是吗?” 她感觉我像神仙一样,什么都说得准,点头道:“对,市场营销岗位。” 我说:“你应该是参加复试,面试时他们很满意。” 她更加佩服我了,说:“你怎么都清楚啊。” “外面挂了张‘心理咨询师证’。我帮你逻辑推理一下。初试时,他们很满意,甚至准备重用,作为高级营销人员培养,但是,你的回答属于思维简单,表现出盲从性,缺乏灵活性。” “万老师,我没听懂。” “我就是说,你为了做成一桩生意,会丧失自己的某些权益。这是一个高级营销人员的大忌。你应该这样说,公司有困难,我应该留下来,与公司共克时艰。 但是,我确实三年没有回家,因此向公司提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家里人把我母亲送上飞机,让她到深圳来住一段时间,请公司报销我母亲来回费用。 留下来,是对公司的忠,接母亲过来是对长辈的孝,这叫忠孝两全。从而,表现了你这个人对处理问题的灵活性。一个营销人员,最关键的是不能一根筋,因为谈判是一种妥协艺术,互相妥协才会达成一致结果。” “哦,你这么一解释,我一下就开窍了,难怪考官脸上有些可惜了的表情。” “还有吗?再谈一个。” “有。我老家要招聘乡镇公务员。我笔试通过了,面试时的题目是: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大烟筒,现在需要拆除,请问需要做哪些前期准备工作。” “你的回答是?” “我说,要招标选一支专业的拆除队伍。” “就这么一句?” “我也不懂。想不出更多的。” “哦,这个不能怪你。不过,你既然是考公务员,这方面的书看得太少。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作为一级政府要拆除一个烟窗。第一,成立拆除烟窗办公室,下设招标组,安全组……” “要这样啊?” 是啊,前期准备嘛,肯定要成立专门的办公室,专人负责这项工作,一面招标,另一面,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最重要,爆破时,要封锁交通,仔细清场……”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方面的知识,我真是太少了。” 我说:“从此,你就开始到处去听那些面试专家讲课,是吗?” 她眼睛都直了:“你怎么知道?” “多次失败,你不去听课?结果你听了很有‘有用’的技巧。比如,地上有一张纸,别人都忽视了,你捡起来,离开的时候丢进垃圾桶,结果你被录用了。” 她双手一拍:“正是这样一些技巧。” “都是些胡说八道。” “为什么是胡说八道呢?这是考验一个人的细心和卫生习惯。” “一个公司如果靠这种小技巧来选人,那个公司你也不要去。这些,就是那些从没应过聘的所谓专家,为了哗众取宠,制造听课效果,故意夸大其词。” 她一副迷茫的样子。 这时候,我必须给她戳中她的心理,给她点明道路了。于是说: “小田,其实叫小田也不妥,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我仍然要叫你小田,我直爽一点说说你应聘不成功的原由。” 她认真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首先,你对自己的期望值过高,认为无论从相貌到身高,都有优势。应该说,有的单位给了你前台的岗位,但是你不去。 其次,你玩性大,平时读书比较少。知识面有限,遇到复杂点的提问,缺乏全面分析,正确判断的能力。 用人单位每天要面试那么多人。要你做前台你不做,你以为前台是花瓶。面考官出难一点的题目,你答得太简单,他们认为你是花瓶。所以,应聘受挫。 如果你能放低姿态,从最低,最平凡的岗位干起,在工作中磨励,还是有前途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岗位。” “啊?”她几乎不相信。 “加个微信吧。你现在还可以到处去应聘,如果没应聘上,到时可以和我联系。” “真的?” “嗯。”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高兴得“哇”了一声,加了我的微信。 “多少钱?” “不用数。” “为什么?” “以后告诉你,走吧。这么晚了。” 第170章 前往上州考察 十月八日,我与小林驱车省城。 因为这是一本个人真实经历的小说,请原谅我,不能用省城的真实名字,以免我曾经的朋友们对号入座。 我把省城命名为“上州”,寓意“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事实上,我来省城,也是上了一个层次。 乌乡离省城上州不过两个小时车程,按老萧的约定,我们直接去他们旭日集团旗下的“旭日宾馆”,他和陈总在那儿恭候。 一路上,我和小林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我问:“林妹妹,你都懂了吗?” 她白我一眼:“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会提醒你。” 开车倒是一路顺畅。 入城有点慢。因为旭日宾馆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好在只有一个拥挤路段,我对小林说:“现在,你打电话给萧总,十分钟可以到了。” 小林打完电话,对我说:“萧总说入口处有专人等候。” 车子进入辅路,接近宾馆前坪,果然有一位工作人员做了个停车的手势,我摇下车门。他上前道:“您是万先生吧,不要进地下车库。跟我来,停前坪就行了。” 说完,他一路小跑,拎开几个塑料墩,引导我停好车。告诉我,直接进大厅就行。 我下车抬头一望,这旭日宾馆果然气派。应该在上州排名靠前,便抻了抻衣服,和小林朝大门走去。 走进大厅,老萧和陈总从沙发上立即起身,过来握手。寒暄几句,就有一位高个漂亮的女子欠欠身,说:“万先生,请。” 她在前面引路,那身材真是美曼无比,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陈总问些闲话,无非是一路堵不堵车,进城用了多久。 聊着聊着就进了电梯。 奇怪,这电梯里就我们几个人。哦,这是专梯。 电梯直达17楼,女子又引导我们出了电梯。 陈总介绍道:“这一层有会议室,集团高管回总部时的临时休息室,以及接待一些重要客人的商务套间,还有为你准备的工作室。基本上不对客人开放。东头有个总统套房,我有时在那些临时办公。 乌市是没有总统套房的,小林应该没有见过,所以,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千万不要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样,闭嘴少说话。 小林果然面带微笑,目不斜视。 进入总统套间,高个女子把我们引入左边的一间房子,显然,这就是陈总的临时办公室。房间东面摆着一组白净得几乎没人坐过的半圆形沙发。沙发前面有一张条形茶几,上面摆着鲜花,水果,热茶。 “请坐。”陈总把手一伸。四人入座。 老萧和陈总对望了一眼。老萧开始说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灿烂。在陈总没有讲话之前,我代表个人欢迎万山红先生和陶小林女士来集团考察,做客。我稍稍介绍一下情况。 旭日集团主营地产,酒店业,四年以前,开始经营旅游业。旅游分多种,我就不细说了,我们主要做宗教旅游业,也就是说,依托道教、佛教场所,开发周边旅游产品。 山红先生师从弘一道长,功力深厚,而我们正在上州开发一个新旅游区,区内有太乙山,太乙观,正需要有您这样的专业人士指导,住持。所以,特邀您加入集团。 前面的条件,集团全部答应。希望山红先生先看看,多了解,如果在这两天,通过考察能定下来,我们就签合同。当然,具体合同,我们等会再看。现在,请陈总讲话。” 听着老萧这套官话,我心里想笑,一到正式场合,就连老朋友也咬文嚼字。 陈总清清嗓子,喝了一口茶,说道:“首先,我代表旭日集团,欢迎万老师,陶小林女士。老萧说了我们的意图。我比较直爽,就是聘请山红先生当集团文化顾问,协助集团开发太乙山道教文化。 至于其他,我认为万老师可以随意,不上班,不打卡,有时,帮我接待一些重要客人就行。具体由老萧说了算,你们也是朋友,可以直来直去,我只表个态,我是一个百个希望,希望万老师到旭日来。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总说完,笑眯眯地望着。 我笑道:“首先感谢陈总对我的器重,我们先看看,再定。我想到的是两件事。第一,公司不养闲人,我要考虑的,我能不能为公司带来价值。第二,选择不易,我也要考虑我这个选择对不对。就这两句,说完了。” 陈总带头鼓掌,老萧也跟着拍了几下。陈总说:“万老师这两句话,我非常喜欢。公司不养闲人。我期待着你的加入,集团能少走弯路。事业蒸蒸日上。 其次,对万老师来说,也确实是一次人生选择。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你慎之又慎。那好吧。剩下的事交老萧全权处理,我陪你一起用中餐,下午,我要飞福州。” 中餐自然不用说,来了集团几个副总作陪。大家吃得尽兴。吃完,陈总带了一个副总赴机场。 老萧陪着我上十七楼。 早有人打开了房间。 这是一个商务套间,一客厅,一麻将间,两间卧室。 老萧说:“如果你来,这是你的工作室。今晚,你们就住在这儿。你有什么要求,要不要改造,尽管说。” 我里外看了看,说:“如果来,把左边一间的东西搬出去,改成书房。放几个书柜。” “没问题。”老萧又领着我到隔壁房间。说道:“这就是你那个助手的房间。这样方便。他会开车,给你配一辆路虎,他就是你的秘书兼司机。你看行不行?” 我点点头。 他说:“那就先休息,下午两点半,我再带你看住的地方。” 老萧走了,我和小林进房间休息。 我当然知道,朋友们也希望我写一写,门关了之后的事情。但是,师父教过我,凡是逢重大节日、作重要决定、办重要事情之时,绝对不可行男女之事。凡雷雨交加之夜晚,也不可荒唐。 我很“高尚”地让小林睡右边房间。 …… 第171章 人生拐点 下午两点半,老萧如约而至,按响门铃。我和小林已经洗漱好。听到门铃声,小林上前开门。 老萧笑道:“万老师,下午是这样安排,先看房子,再看太乙山。你就不必开车,我们坐一辆商务车。” 果然早有一辆七座奔驰停在前坪,一位讲解员模样的女子,站在车门口引导大家上车。我和小林坐中排,老萧和讲解员坐前排。 车子开进一个叫“左岸阳光”的小区。 老萧介绍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楼盘。其中有一栋是专门为集团管理人员解决住房的,有些是送,有些是半价。 进了左岸阳光小区,小区里面还有一个独立院子。出进的人,有些认识老萧,和他打着招呼。 进了独立院子,一个工作人员,拎着一串钥匙在等我们。然后领我们上22层。 打开2201,老萧介绍是五室二厅三卫,前后阳台。带我们各处参观了一番。我望着小林。小林点头道:“设计合理,装修材质也行。” 老萧说道:“你们绝对放心。我就住二单元,比你这个少一点,160多平米。” 我笑道:“如果来,就和你打邻居了。” 老萧说:“什么如果来,你一定要来。陈总给你开出的住房条件,相当于副总。” 看了房子,老萧说:“那现在就去看太乙山,我专门负责太乙山的开发。” 车子开出城区,讲解员站起来: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我是讲解员小刘。下面,我向您介绍太乙山风景区。在上州附近有一座太乙峰,相传是太上老君炼丹时,误将一锅好丹当作没炼成的丹,倾倒人间,果子洒落到这座山顶。 这山顶上结一种果子,叫丹果,是治无名肿毒的良药。这峰顶上有一座道观,大概几十年没人经管了,破旧不堪,据考证,道观原叫“太乙观”。 洪武十年,张真人第三十二代衣钵传人张谦道长曾主持“太乙观”,为人仁慈,行道高深,施粥施药,造福一方,香火一直旺盛,抗战时期,华夏蒙难,省城陷落,人皆逃散,太乙观才败落,今仅存断墙残瓦。 旭日集团为弘扬传统文化,发展旅游事业,决定修复太乙观,我们在半山腰先修了一个小型山庄,作为太乙观修复以及旅游建设的办公场所。这一块工作,由负责集团旅游开发的萧总负责。 小刘一路讲解,老萧时不时补充插话,我大概了解了集团的意图:先修太乙观,再开发周边旅游。这个风景区离上州不过二十公里,完全可以打造成南国道教文化的一处圣地。 车到了半山腰,进入“旭日山庄”,大家下车,老萧说: “这里稍稍看一下。让大师明白我们的决心。” 我点点头,忽然看见山庄那栋五层的房子,中间竟然留了一个大洞,便笑道:“山庄请了高人指点呀。” 老萧点点头。然后说:“山庄里面就不去看了,看山顶。” 复又上车,在车上,小林悄悄问我:“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我小声地告诉她:“香港寸地寸金,特别是汇丰,中银,长江大厦有特点,占据“龙脉”入海口的汇丰大厦号称风水第一,旁边的中银大厦就把外形建成三棱形,来斩断汇丰的“运势”。汇丰就只好在顶楼安装了两座像加农炮的外墙对准中银。 李某诚的长江大厦不幸位于二者之间,为躲开尖刀大炮的夹击,它的外墙就设计成盾牌的形状。大厦玻璃全换成防弹玻璃。“ 小林笑道:“我还是没有懂你的意思。” “这就是说,建房一定要讲究风水,避让。山庄建在太乙峰的龙脉上,留个口子,让龙好去下面午江喝水。” 哦——她长长地感叹了一声。 这路是新修的,跑起来还有点颠簸,好在不远,一会就到了山顶。下了车,我看见一块好大的坪,虽说地上的青砖间生出许多杂草,但仍见当年这一溜的青砖广场是多么气派。 远处靠山的地方,有一道寺,走近,破旧不堪。 老萧说:“就这个地方,你看看如何?” 我站在那儿向前眺望,看清了前面的山脉走向,又换个地方眺望。最后又回到正中位置再看一遍。 老萧问:“这个方位,你觉得……” 我不理他。 老萧朝其他人摆摆手。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本来只看五分钟就足够了,但我偏偏站十分钟,纹丝不动。 谁也没说话,大家都保持肃静。 我说:“上车,回去谈。” 一行人复又上车,两车向山下逶迤而行。 回到宾馆,稍事休息,用晚餐。 晚餐后休息一小时,八点准,老萧进来。服务员进来,泡茶,摆水果拼盘。 老萧问:“你觉得那个地方行吗?” “你请了高人看过,当然可以,只是那条从半山腰通往山顶的公路,是为了修复道观而临时修的,还是想以后加固加宽,变成直达峰顶的路呢?” “这个,有什么奥妙吗?” “从风水上没有奥妙,从信众心理上有奥妙。我认为要从半山腰新修石级,宽不过一米。” “一米?太窄狭点不?” 我说:“必须如此,开始一定要形成摩肩接踵,互相礼让才好通行的局面,至于以后,可以多修几条石级。” 老萧说:“有道理。地方你都看过,我们就切入主题,你愿意合作吗?我们兄弟之间,不再拐来拐去。” 我望了一眼小林。 小林说:“萧总是你多年的朋友,我觉得你到省城来发展,空间大,结交的朋友层次也会高些,最后,你自己定。” 我说:“老萧,那就定下来吧。” 老萧一拍我的肩膀:“我就等你这句话。” “那五天之后,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签字仪式。”他说罢,和我击掌。 送老萧到走廊上,我说:“你那个筹建处,我介绍一个美女来给你当秘书。” 他哈哈大笑。 “真的,我答应过她。” “只要是你介绍的,我无条件同意,秘书我不要,来搞办公室吧。” 第172章 在乌乡,渐渐扫尾 10月13日,我和旭日集团、石哥和旭日酒店分别签了合约。酒店给石哥的工作室兼住宿,也安排在十七层。 合约签过后,旭日集团果然把100万安家费打到了我账户上。10月15日,我就把欠建行的50万,连本带息还了,吃晚餐时,给了我娘一张卡,说里面有20万,送给她做生活费。 我娘惊讶得快掉下巴:“真的给了你100万?” 我不回答,再交了一张卡给我姐夫:“里面有10万,你负责去上州把新房子的电器设置,零星用品添置好。剩下的就送给你和姐姐。” 我娘说:“山红真有钱了啊。” 我姐对我姐夫说道:“精装房要添置什么设备?中央空调,水电煤气都到位,你就买一个电视机、一个冰箱,加上餐桌、书桌、碗筷,日常小用品,要不了多少钱。先去取五万块交给我,免得你乱用。” 我娘不高兴了,说道:“高旭,你电视冰箱要买好一点啊。” 我姐说道:“娘,你不懂行情,现在的电器非常便宜。” 我娘看来是要扫一扫我姐的威风,沉着脸说:“交五万六万给你都行,你别当着我说,高旭从不乱花钱。” 我姐陪笑脸:“对不起,我性子直。以后注意。” 吃完饭,我姐开着车子去了米粉店。我和我姐夫准备到工作室去商量些事。我娘余怒未消,对高旭说:“你不要听她的,现在无法无天了,东西要高档一点采购。” 我姐夫连连点头。 到了工作室,依帆煮茶,然后,各人倒一杯,我叫依帆坐下,说道: “姐夫,你和依帆明天就去上州,先把东西采购好。然后,我陪爹娘,还有姐姐、小林过来,举行一个小小的过火仪式。 过了火,依帆留下,照顾两位老人的生活。我和石哥,都签的是十一月初过去,到那时,我和石哥再去上州。 小林呢,暂时不动,她要明年才过去,一方面,她们公司有规定,要干到年底才发奖金。这个并不重要,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下面有个读特教学校的哑巴弟弟,这个事她要处理好。” 依帆说:“哑巴找什么工作呢?” 我说:“这个慢慢来,以后大家都留心一下,他15岁,可以做事了。” 我姐夫说:“你到那边立稳脚,访访门面,我们还是跟你在一起,心里踏实些。” 我点点头。 依帆拿出一个名单,说道:“这些夜谈的,你到月底都可以谈完。” 我接过名单收进抽屉,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给依帆。交代道:“我爹娘刚去,他们到一个新地方,两眼一抹黑。 你呢,先带他们去菜市场,多带几回,他们就熟了,二呢,找个附近的公园,小公园也可以,多带几回,他们也熟了。有了这两个地方,他们的生活就充实了。” 我姐夫笑道:“这两个地方,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 依帆说:“爷爷还多一项,他看报纸电视。” 依老家的称呼,依帆叫我娘,应该称姑奶奶,但这孩子聪明,一直就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地叫得欢。 我说:“就这么定吧,你们两位早点回去休息。” 过了几天,我们就到新房子过了火。只请了老萧参加。 我和我姐夫回到风烟亭。 我开始布局上州,扫尾乌乡的一系列工作。 先打一个电话给曾经来夜谈过的小田,问她找不找到工作了。她说:“没有呢,万老师啊。” 我说:“我给你找了一个。” 她欣喜若狂,问做什么,在哪里,要不要面试。 我告诉她一个电话号码,叫她去找萧总,要不要面试?那么大的公司,肯定要面试,不过应该没有问题。 她在电话里感谢了好几遍。 然后,我不慌不忙地坐在工作室,白天测字、择日、取名、但是不算命。 凡是来算命的,我就说:“乌乡真正会算命的,周先生,莫先生,我的功夫还要练一练。” 人家央求我,我也不算。挥挥手要他们去找莫瞎周瞎。弄得莫瞎也说我的好话了。说那个万山红还是个真正有品格的人。原来不了解他,与他有点小误会,日久见人心,万山红德性好。 周瞎一直对我很满意,听说我不算命了,虽说我同时推荐别人去莫瞎那儿,他对人说道,万山红聪明,这个人不挑事。 除了白天,我不接新的夜谈,原来预约的,我一个个打电话给他们,每晚两至三个,直问直答,快刀斩乱麻,然后,都只象征性地收点钱。 我这番举动,除了我家人,石哥夫妇之外,竟然做得滴水不漏, 十月底,夜谈谈完了,我就去石哥家把租金全部结清。 我说:“你那门面呢?” 石哥说:“你把东西清空,我重新贴上出租启示,能租就租,不能租就空着。” 我笑道:“你要做好落户上州的准备,干脆贴上出售启示。” 他说:“万一与酒店合作不来,又要退回来呢?” 我摇头道:“自己做,我就不信你做不下去。你在乌乡做点顺手生意都这么生意好。上州的客源不知多几倍,你不要想着回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是从上州退回来,你的卤肉保准在乌乡卖不动了。” “为什么呢?” “卖东西,不只是卖东西,有时是卖个人气。你说佛树米粉店,换个地方就不行了。你呢,若从上州退回来,人家说你混不下去。 混不下去,人家帮你找原因,他们找出的原因多得很。十个人就有十个原因,也不是个个与你好,总有几个同行生怨的。 于是,他们造谣,说大地方管得严格,查出你的卤肉细菌超标,酒店与你解约,还有更加离谱的,造谣说你……” 说到这儿,我故意不说了。 石哥身子前倾,急忙问道:“还造什么谣?” “说你放了鸦片壳,才这么让人上瘾,甚至说你关了进去,是人保出来的。” 石哥感叹道:“有可能,这地方的人,就是心态不平衡,笑人贫,恨人富。” 我喝了一口茶,故作神秘地说道:“最后人家就给你取个外号。” “外号?取什么外号?” “陈四靠,说你陈石鲁同志,一靠细菌多,二靠鸦片壳。三靠吹牛皮,四靠有人保。” 石哥听了,哈哈大笑。笑完,指着我的鼻子:“万山红啊,万山红,你就是为了报我说了你‘万四靠’那一箭之仇啊。”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是说真话。” 石哥喝完杯子中的酒,抹了抹下巴,感叹道:“说的也对。” 第173章 离乌前夕一堆事 快要离开乌乡,这块地方真正让我眷恋的人不多。唯有师父让我铭心刻骨。我打了电话给他,先问过近段的情况。 他说家中尚属平安,反正欠这么多的钱,一下也还不清。,儿子只好破产,现在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我向他说了由老萧引荐,将去上州发展的前前后后。 他听了很高兴,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我边听边热泪盈眶。师父处在那样的环境,还想着我的事。 我说:“我曾经说过,我为您养老,现在,我能独立了,我每个月给你打两万块钱作为生活费吧。” 师父在那头说:“不必,真的不必,我也渐渐走出心里苦闷期,准备在这边重操旧业,找个门面,做些生意。” 我心中一酸,曾经住着别墅,坐等人家上门的大师,找个门面是何等的天壤之别啊。 人们都不认识他,不了解他。快七十岁的人了,又要从头开始人生。生活真是太残酷了。 我说:“您能挣钱,我完全相信,不过,您一定要换个地方,如果熟悉您情况的人,知道您儿子的处境,就不一定相信。您两老搬到上海去吧。到丽姐那儿才好开展业务。” 师父听了,说道:“你说的也是。可是这边离不开人。” 我说:“那就让师母留在深圳,您去上海。” 他说:“这也是一个主意。” 师徒俩又说了许多话才挂机。 打完电话,我想,师父若去上海,门面挺贵。原来准备打两万是做生活费,开门面可要钱。我这个月就要工资了,又不要买车。干脆给他打十万。 我又打了电话过去,把我的想法说了,师父叹息一声,说道:“山红,让我说什么呢?” 我声音有点哽咽:“我有今天,全靠您,只是我今天的能力还小。” 挂了电话,我给师父转了钱。 接下来,我开始拜访邓总、肖立明,宋会长、明局长、西坡先生,打电话告诉陈二爷,约冬子、忆桐吃顿饭。听到的都是一片祝贺声。 最后,我去了悠然居,大约两年没去过了。走进院子,等于走进菜园子,踏着中间那条熟悉的石板路,走进客厅。 兰心妈正在扫地,猛地抬头看见我,朝我警惕地望了望。我喊她一声舅妈,她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说:“看看,毕竟在这儿呆了四五年。” “看看?” “对,我就看看。” 我不理她,走进书房,倒是没变。走进后院,就简单不像个样子了,天井里搭了一个塑料棚。 “这是做什么呢?” “做蘑菇。” “哦,那舅舅不在家啊?” “卖蘑菇去了。” 我不再问了,转身就走。兰心妈叫住我:“哎,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嘛,舅舅,舅妈的叫得甜。” “没什么事,就看看。” 我刚出门,看见那辆熟悉的路虎车,兰心爹正在后尾箱搬下剩下的蘑菇。我已经不感到惊奇了。 在直起腰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我。我叫了一声舅舅。他几乎不相信似的,突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到这边?” “我要离开乌乡,到外面去做事,也许以后来看这院子的机会少了。所以过来看看。”说完,递了一支烟给他。 他在衣服上擦擦手,接过烟,点燃抽了起来。半天才说:“师父不在,我也知道你过得不太称心如意,离开也好。” 我问:“兰心呢?” “没考上,在复读。” 我也不想多说,朝他扬扬手,走了。 坐在车上,启动车子,我从反光镜中里再一次看悠然居。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啊,算不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倒了。 师父啊,您没有过错,只是受了儿子的连累。您的楼仍然在,没有倒。只是这对不争气的夫妇,把您的楼弄得面目全非。 回到家,我进了卧室,我要静静地想一想。任何人的楼都可能倒,那么,我应该怎么样开展新生活? 首先,不算命了。要算也只给极少数人算。我必须从道教和心理师这两个方面做文章,道教方面,帮助集团把太乙观打造好,心理咨询方面,结合测字算命的基本功,给人心理辅导。 我应该走策划师这条道路,像当年给明局长出主意一样。策划几个成功的企业案例。那样堂堂正正,通行天下,名利双收。 至于测字算命之类,不再作为主业。不对外营业。还有,师父在电话中叮嘱我,呼蛇,听字之类,不必说是什么特异功能,要玩,就说是跟大家玩个魔术。 这点太重要了。包括陈二爷传授的那些东西,正如陈二爷叮嘱的,别吹,只是交朋友时,弄点气氛。 想好了自己行为规范,我就轻松了。 一会儿,电话多起来,很多人知道我要离开乌乡了。他们也知道,我去旭日集团,年薪可观,还送了一套房子给我,一个个表示祝贺。 有两个电话很特别。 一个是兰心他爹打来的,口气十分亲热,他竟然说要我帮兰心找个工作。最后压低声音道:“外甥,我这个不称职的舅舅就跟你说句实话。兰心不听话,复读没希望,她现在就谈了男朋友,整天……” 电话被兰心妈抢过:“山红啊,我们不是至亲,但看到师父的面子上,你帮兰心找个工作吧,她只要到了外面,就会断掉这个男朋友,这个男同学像什么话?家里穷得要死,就是嘴巴甜,兰心上了他的当。” 我一时无语,按理,我应该帮一帮,可是读高中就谈恋爱……顿了一下,说道:“外出工作要有学历,还是督促她考个学校吧。” “这样啊?你也跟师父学了五年,师父 对你的好,我们也知道一些。” 我心里痛,挂了。 另一个是奚美琴打来的,大概是宋会长告诉她的。 她说:“万同学,听说你成旭日的高管,我们又经常可以聚了。” “经常?” “对啊,我那单位离你酒店不远。” “距离不是问题,我怕妹夫腰间别的那支枪。” 她久久不语,最后才幽幽地说:“没谈成。” 我笑道:“现在,我不搞测字之类的了,考了个心理咨询师证。可以帮奚同学分析一下,为什么没谈成。” 她扑哧一笑:“还是老不正经。” “很正经,国家授予的心理师证。” “说不过你,没句真话的人。” 哈哈哈……我笑得开心极了。 小林开门,进来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隔扇门都听得到你的笑声。” “干我这一行的,就要练习笑,能够莫名其妙地发出大笑,才能让人震惊。” “跟演员一样?” “差不多,不过,我不想当演员。” 第174章 一个奇妙的点子,从脑海中冒出 十七层西头,1701是我的工作室,中间是会客厅。有茶几,书桌。简单明快。 左边是书房,适合三两个人秘谈。书房有一个书柜。我只选了些常读的什么医学、心理学着作放在里面,大部分书放在家中。 左边是卧室,中午休息,有时不想回家,也可住住。对门是单间,住着依帆。 老萧介绍,集团高层回上州本部,一般住17层,靠北的一面都是商务间,靠南的一面都是单间,供司机、秘书之类的人住。 石哥住1702,跟我一样的待遇。我们可以随时聊天。 他比我忙,休息三天适应环境之后,厨师长就天天在他的房间内讨论如何推出“陈氏全卤席”。 我比较松闲,集团的副总都不管我。在某种意义上,我是陈总的私人顾问似的。 真是闲得无聊,打了一个电话给老萧,说:“这个钱烫手啊,天天坐着没事。” 老萧笑道:“陈总明天就会回来,我是市里不管省里的事。急什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那就看看书吧,交通厅史厅、建设厅沈处、梨花大酒店的亦总,经视台的舒记者,这些人我都没有联络。 第二天上午,门铃响了,我打开门,吃了一惊,竟然是陈总。 “就到你这儿聊。办公室聊不成。” 我把他引到书房,煮茶递烟。 陈总吸了一口烟道:“我比较忙,你我有什么想法,我们交流一下。” 我给他倒了一小杯茶。 他说:“换大杯子,这样一小口一小口,本来就是福建人的习惯,现在变成了一种公众礼仪。我们两个就直爽点。” 其实,我也不习惯,换了两个大杯,倒满。 “陈总,我也想好好与你谈谈心。既然来旭日,也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想职业方向要向公司的要求靠拢。真正做点文化策划工作。 我可以搞点心理咨询,把命相,测字,释疑解难,都归纳到心理咨询里。至于单独测字,算命等等,一般不弄了,只是朋友之间弄弄。圈子比较小。” 陈总喝了一口茶:“我非常赞成。” 我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一口,吹出一股烟泡。好像把前尘往事吹去。接着说: “我对策划有兴趣,企业在大的动作方面,我既可从风水、又可从文化方面提出自己的意见。其次,在道教文化方面,我一定贡献我的所知所学。就这些。” 陈总沉吟半晌:“万老师,我们不谋而合,你不主动谈,我也想和你谈这些。既然你都谈出来了,我就不必重复。说内心话,你能测字并不重要。但你懂风水,能识人,这点重要。 我交结的朋友无数,沾过人家的光,也吃过人家的亏,有你把关,就会少吃些亏,少上些当。 你能算命,这个也不重要,但是,老萧跟我讲过你在申家大院断案,还讲了你给一个风景区出过主意,我就动心了。这才叫有创意。” 我心里想,老萧什么时候知道我给明所长出过主意呢? 陈总没有注意到我分心,继续道: “我喜欢说实话,我们有些高管学历吓人,理论一套一套,你要他去做一个方案,做出来空洞无物,不切实际。我来你这里之前,是在办公室发了一顿火。 我要分管旅游的曹总拿出个太乙山的方案来。他委托一个公司,花了几百万,都是抄其他地方的。 比如什么玻璃观光桥啦,塑一尊最大的张真人雕塑啦,凿一条悬崖小道啦……尽是些人家搞过了的东西,游客还有什么新鲜感?来了就看看你那个道观而已。” 我看过太乙山,当然有些自己的想法,便说:“陈总,我们转一转,尽量多走几个地方,我看看有没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陈总双手一拍:“我就是这个意思。” 说罢,他给秘书打电话,让秘书通知曹总,萧总,准备个大奔,在前坪等他。 我们到前坪,大家都在等。陈总的秘书姓马,一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我们认识。分管旅游的曹总,三十来岁,戴眼镜,在签约会上见过,也许挨了陈总一顿骂,站在车边,手放车门顶,小心翼翼,生怕陈总撞了脑袋。 陈总还在生气,盯他一眼:“这个事不是你干的。” 马秘书坐副驾位置,我和陈总坐前排,曹总和老萧坐后排。 气氛很凝重,大家都不说话。 曹总问:“陈总,先看哪儿?” 陈总望了我一眼。 我说:“先看太乙峰,其他我也不熟,太乙峰附近还有什么?” 老萧说:“太乙峰主峰后面,有一个大水库。今后可从主峰修条索道,看完太乙观,坐索道下去,再在水库上搞点水上游乐。” 我对陈总附耳说了几句。他说:“那就先看山,再看水。” 曹总说:“站在山上看看水库就行了,不然,要绕下来,再走十多公里,才能到水库边。” “又没要你走路,绕十多公里有什么困难?你们就是图个方便,不深入实际。” 曹总吓得不敢说话了。 到了太乙峰山顶,曹总只硬着头皮,拿出旅游规则图,向陈总汇报。 我不参与。问老萧:“我给明所长出主意的事,你怎么知道?” 老萧笑道:“有次喝多了,你跟我提了一句。” “以后喝多了,你要提醒我啊。” 老萧笑笑。 然后看正在建设中的太乙观,这个也没有问题,一是有图纸,二是施工方是专门的古建筑施工队。 陈总问我:“这个大坪,不塑张真人的巨像了,是不是太空荡? “建一个观日台。目前的道教场所都没有观日台。到时,每逢周末,就可以在这儿举行观日仪式。这个我可以设计方案。” 陈总就是大气,说道:“那就按你的思路办。” 众人上车,绕行十多公里,来到一座大水库旁边。 我说:“这不是水库,是个天然湖泊。” 老萧说:“对,就是比真正的湖小一点,当地人就叫它水库,其实既不发电,又没用来灌溉。 我搭手一望,看见湖心有一个岛,问道:“岛大不大?” 老萧笑道:“足够大,你是肉眼看,我去年要老百姓开了一条快艇,上岛看了,足有二十多平方公里。” 一个伟大的点子,从我脑海中跳出。我对陈总说:“上去看看。” “老萧,你联系一个快艇。” 老萧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湖对面射出一艘快艇,从一个点,变成一条线,然后越来越清晰…… 第175章 女儿岛 登岛一看,只见岛屿确实很大,岛面平坦,一望无际,只长着大片大片的芦苇。我说:“老萧,你上次来看过,有些什么想法?” 老萧只是太乙山旅游项目的老总,曹总是分管旅游的老总,所以老萧说: “我向曹总汇报了,这里地势平坦,只可搞一些民宿,沙质优良,可以开发成阳光沙滩浴等等。” 陈总听了,把目光转向我:“你有什么想法?” 我笑道:“这些也是抄人家的,没新意。我的想法回家讲,在这里讲不清楚。” “啊,怎么讲不清呢?”大家一齐问。 “我讲出来,你们觉得好笑,我要讲几个小时,边讲边画图才讲得清楚。” 陈总说:“回去。” 大家打道回府。 回到车上,大家都不说话。估计大家在想,他到底有个什么创意呢?坐了一阵,陈总问:“你要画图?” “对,会议室有不有黑板,粉笔?“ 曹总扑哧笑道:“万老师,现在都是ppt展示。” 我知道他在笑我土冒,也笑道:“ppt是工作人员听完,他们去落实的事,我只讲思路。” 陈总对小马说:“要办公室落实黑板粉笔。项目部的员工都去二会议室。下午两点半开会。” 时间不早了,大家就到老萧的“旭日山庄”用中餐。早有工作人员迎接,引着大家进入二楼的一间小餐厅。 当我刚要进去时,老萧叫住我,也不说话,一直往楼下走。到了一楼的一个角落,他说:“你准备讲些什么?” 我笑道:“我说了,到时才讲得清楚。” 他眨眨眼:“曹总可是专门的旅游策划师,高价挖过来的。经验丰富。” 我拍了拍老萧的肩膀:“正因为经验丰富,就照搬过去的经验。我是一张白纸,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文化顾问嘛,总要顾一顾吧。” “那是,我只是提醒你。” 两人上楼,老萧叫道:“小田,你看谁来了?” 走在前面的女孩回头,突然看见我,吃了一惊。 “万老师?” “小田。”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对了,你是萧总的朋友。” 老萧说:“万老师现在是集团的文化顾问。” “啊?”小田表情夸张。 “不啊了,下回和你说。”老萧挥挥手,示意她去食堂吃饭。 进了小餐厅,曹总正和陈总交头接耳。 大家坐定,陈总说:“不喝酒,下午要听课,吃了就走,回去休息,下午的课,由曹总主持。” 不喝酒,这顿饭就吃得快。吃完就上车,到了宾馆,大家分头去休息。 我回到房间,草拟了思路。给依帆打电话:“我休息二十分钟,你准时叫醒我。” 我给自己催了眠,一会儿就沉沉入睡。 …… 床边电话铃声响起。 我起床洗脸,出门看见许多青年男女往会议室走。老萧过来,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会议室在陈总办公室的对面,果然挂上了一块大黑板。台下坐了二三十个年轻人。 我和老萧在前排刚坐定,马秘书引着陈总,曹总进来了。 曹总直接走上讲台。清清嗓子,说道: “项目部的各位同志,下午好,今天上午,陈总带领相关部门领导,一起看了太乙山,还看了山下的百鸟水库,如何开发白鸟水库,我们要请集团的文化顾问万山红老师给我们讲一讲。 万山红老师,大家不太熟悉,或者只在集团内网上看过消息动态,今天,让我们来认识一下,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万老师。” 我理解曹总对我的介绍约等于零,事实上,他也不太好介绍我的过去,从某种意义上,公司高层对陈总请我当文化顾问是有看法的。 所以,我万山红一定要创造几个着名的案例,以后再介绍我,就可以称之为着名策划师。 走上讲台,大家争相一睹风采。 “哇,还这么年轻。“有个大胆的员工叫了一声,在这个本应肃静的场合,这一声引来了一阵窃笑。 “尊敬的陈总,到会的曹总、萧总,以及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在座的都对百鸟水库有个总体印象。我就不多介绍了。 今天,我主要向大家汇报我个人对百鸟水库旅游开发一些不成熟的,零星的想法。” 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改名。 “百鸟水库,改为百鸟湖,事实上,它是一个湖,那么从现在,称它为百鸟湖。 百鸟湖有一个岛,没有名字,当地人就叫它为岛。我现在给它取个名字。” 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女儿岛”。 众人莫名其妙,有似有些悟,台下窃窃私语。 “我希望互动,一起讨论。” 有个短发女孩站起来,问道:“老师,你是不是模仿《西游记》的‘女儿国’?” 我微微点头:“你猜想的正确,这是为了迅速打开百鸟湖知名度的第一步。岛上所有人员,从领导到员工,从保安到厨师,都是女的,没有一个男人。” 我看到陈总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岛,上岛参观者,女性可以留宿,男性一律在下午六点之前,必须离岛。” 台下开始活跃起来,一个大胆的男员工说:“坚决抗议”。 台下轰的一声,包括前排就坐的领导们,都开怀大笑起来。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越随意越好。 “抗议没用,以后要形成铁的纪律,就是陈总也要在六点前离开,这样,这个岛才有吸引力。” 会议室又笑开了。 “大家想想,人们的好奇心有多重,售货员是女的,可以理解,保安是女的可以理解,厨师也是清一色的女的,还有消防员也是女的,是不是很吸引人?” 另一个男员工站起来:“消防员也是女的,这个不太现实吧?” “你的提问,正是我下一步要讲解的。” 众人屏息。 “我看了岛上,这是一个泥沙沉积岛,不可能建高层建筑,房子一律不超过二层,而且,我不主张建成片的商业街。不超过二层,不连成一片,即使发生火灾,扑灭相对容易,这就引出我要说的第二大点。” 我转身写下:二、女儿岛做什么。 这个很吸引人,台下开始作笔记了。连陈总都朝秘书呶嘴,秘书会意,马上找过了纸笔。 “建一条玻璃桥,我不反对,建一条悬崖小道,我也不反对。但是,这些都是别人吃过的馒头,没有吸引力。 那么,岛上干什么,我先不说,先从如何登岛说起。在百岛湖这一边,建一个硕大的‘游客中心’。所有的游客购买一张卡,这张卡干什么用的,谁来回答一下。” 一个女孩站起来:“消费卡,在岛上的一切消费,都包含在这张门票里。” “no。”我故意幽默一下,全场大笑。 “这张卡,你说对了一点,是一张门票卡,但是,它还有一个用途,是用来发射弩箭的。” 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定做一批带礼花炮的弩箭发射器。 台下,大家“沙沙沙”抄写。 当你是两个人,这个卡插入发射器,为了环保,机器向空中发出一条射线,响两下,大家看过《水浒传》,那么水浒场景出现,女儿岛那边摇出一支船,当然,所谓摇是做样子,船尾是装了动力的。 一只船从岛边飞速驶来,船头站一个古装大汉,双手抱拳:‘大哥,阮小二已恭候多时,岛主已盛装打扮,等候客官速去,请上船。”我边说边做出抱拳拱手的样子。 我想,此处应该有掌声。 没有。一看,台下全都合不拢嘴。 我继续:“你想想,这边游客万人云集,空中礼花炸响,有的是两人,有的是三人,有的是十人,有的是几十个人,不同大小的船,从岛心过来,抱拳请大家登岛。 湖心千帆穿梭,百舟竞渡,是不是非常热闹。再说,每一个人都有受到尊重的感觉,还为当地解决了不少就业,是不是皆大欢喜?” 大概是想像到了那个热闹非凡的场合,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陈总鼓掌,接下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说:“这仅仅是开了个头,精彩在后面,休息一下吧,大家放松放松。” 第176章 情感体验岛 陈总,曹总,老萧和我,走到总统套间休息。员工们就上的上卫生间,或者就地闲谈,我估计他们议成一锅粥,沸沸扬扬。 曹总笑道:“万老师,佩服佩服,真有两下手。这个副总只能让你来当了。” 我连连摆手:“我属于绍兴师爷,一张毛嘴,具体怎么做,全靠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去落实,何况,这也是不成熟的想法。真的落地的话,还有许多具体工作。” 陈总给了我一支烟,说道:“创意新颖,不同凡响,这一炮放得好。大家快点喝茶,该上卫生间的快上,我是想听下面的啦。” 过了五分钟,我们回到会议室,刚上讲台,下面热烈鼓掌。可见这班年轻人非常认可我的思路。 “我们继续,那么,岛上干什么?我们一定要摈弃传统商业街的思路,卖点什么小商品,那是愚蠢的想法,公司赚不到钱,经营者也赚不到钱,因为同质化的小商品太多。 不卖商品,岛上招那么多女员工干什么呢?大家想一想,我喜欢大家互动。” 一个女孩站起来:“开饭店,搞民宿,因为总是要吃饭,还有一些人要住下来。” “大家继续。” “当服务员,可以开发沙滩浴。” “当保安,消防员。” …… 一个踊跃发言。 “大家的发言都对,这些工作都要有人做。吃,住,沙滩浴都要搞。但是,这只是些基础工作。岛上必须有独特的内容,才能吸引游客。” 说罢,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互动式体验。 第一小点:初级情感体验。 众人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抄下来再说。 “对于所有的人来说,不管他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六十甚至七十岁,只要是结过婚的,都会觉得婚姻是种遗憾,如果找了红玫瑰,就想白玫瑰。如果找了白玫瑰,就觉得红玫瑰是另外一种风景。 台下一阵疯笑。 那么,公司可以招聘一批女员工,让游客进行情感体验。比如,我万山红找一个母老虎,我想像的对象是温柔如水,上岸之后,在体验大厅输入你的要求。” 众人窃窃发笑。 “不要笑,这时,岛上就给一名导游,你可以对她发火,比如你跟她坐在茶馆,想体验一下她的温柔,抓起茶杯一摔,她立马给你泡一杯新茶,打扫地上的碎片。” 哄堂大笑。 “当你想再抓一个花瓶摔掉,她会帮你搬过来,并说,先生,我怕你累坏了身子,搬近一点,砸吧,想砸就砸。当然,这一切都损坏了的东西,都计入费用。” 连陈总都按住胸口,笑过不停,其他人更是放肆,笑得格外响亮。 “如果你只找了个一米五多矮胖的妻子,你觉得这一生需要找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电脑上输入一米七以上。可以,一个身材苗条的女生,成为了你的导游。你们谈笑风生,一路愉快。” 一个女生站起来:“如果相同的要求过多,不能满足游客的需求呢?” “电脑回答:对不起,您有两个选择,一是换一个不同的要求,二是欢迎您下次再来体验。” 台下又是一片笑声。 我总结道:“这就是满足一些个人的情感体验,把我们的导游变了变,就成了一对一的服务,当然,你不需要,完全可以。岛上还有其他景点游览。” 我转过身去,写下:第二点,中级情感体验。 众人抄写。 “游客是分层次的,有些游客,他经济富裕,想体验另外一种,不同于别人的精神享受,我们可以满足。比如我万山红,长得还算可以……” 不料有个女生说道:“不是可以,很帅。” 这气氛,估计陈总是第一回碰上,回头微笑地望了那女生一眼。 “好,你说很帅,那我就无耻地认为自己很帅。” 笑声,笑声。 “我很帅,但是,由于各种条件,我没有当上明星,我想体验一下明星的滋味,那么,公司可以满足我的需求。 岛上建‘我是明星’的一条街,上下两层,唯有这条街道是连起来的,准备一辆豪华敞开车。我万山红站在车上,车子启动,女员工们追着车子跑,地面追,二楼通走廊上的员工也在追。 她们追着,叫着,万山红,我爱你,万山红,我要嫁给你。一个个声嘶力竭,接着,朝车上抛鲜花,砸塑料苹果。万山红,我此生非你不嫁,往车上扔假金戒指,我头上身上全是鲜花,首饰。让我享受一次万众追逐的人生体验。其中有些细节,我不详细说了。” 会议室几乎疯狂了,几个男员工拍桌打椅,叫道:“我是潘安,我要体验。” 曹总越听,脸越红。陈总时不时发出克制的笑,老萧过去是我的粉丝,现在更粉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开心的得意的混合笑容。 “那么,女员工又解决了一部分就业。同时,游客们也会把这里当成一个景观,年轻游客甚至会参与追赶。当然,这还只是像我万山红这种中等收入者的体验项目。下面讲第三点。 我转过身过,写下:第三,高级情感体验。 “有些人钱多,特别多。本岛可以为他定身量制特殊体验。比如萧总,他钱多。” 台下大笑,老萧盯了我一眼。 “萧总钱多,他想体验一下更高级的,更刺激的享受,本岛可以给他虚拟为银河系某个星球的球主。他从湖这边坐直升机起飞,携带该星球商务大臣,星际交往大臣,球主夫人等等,绕湖数圈,降落本岛。 机场上,女员工手执小旗,列队高呼热烈欢迎,萧总站在机舱口,说:‘亚莫斯,乌鸟也提斯,格诺诺,划里亚克斯。’这段话是本岛给他设置的星球语,意思是‘我非常高兴来到女儿岛’。接着有人献花,岛主亲自迎接,等等。这也是游客观看的一个项目。” 台下笑得此起彼伏。要我重念一遍星球语,我说:“随便编的,到时,你们自己编,让人听不懂得行。” 有些男员工笑得勾肩搭背了。 “我们在湖这边游客服务中心的前坪,树立巨大的电子坪屏,同步直播有关场面。鉴于这是一个初步的设想,有关细节,我暂时保密,如果能够实施,我可以说,一定会呈现游顾想像不出的体验。 我的想法讲完了。还有一些,等陈总拍板以后,再跟大家细聊,谢谢大家。” 也许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颖、大胆,不同凡响的创意,全体站起来,掌声雷动,经久不绝。 曹总走上台,说道:“用四个字形容我的心情——无比激动。用一句形容我的羞愧——这博士白读了。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再一次对万山红老师的讲课表示衷心感谢。” 一阵长时间的鼓掌。 “让我们以更热烈的掌声欢迎集团董事长,总经理陈友生先生作总结。” 陈总站起来,整理整理了衣服,步履从容,走上讲台。 “同志们知道,我七至九月在北京参加总裁班学习。今天,我要说句实话,如果我早认识万山红老师,我不至于白花那五十万去听课。这样的课深入浅出,真材实料,有理论,又有操作性,特别重要的一点是,不重复别人的东西,是领引这个时代的新型旅游业。 有美好的设计,需要强大的执行力。因此,我宣布,太乙景区开发,由曹总负总责,除萧一鹏外,万山红升为副总,全力推进整个景区建设。 立即行动,加班加点,同时,这是万山红老师的创意,不准外传。” 会后,陈总又召集我们开小会分工。他说:“当时签合同,白鸟水库也在合同之内,所以不存在征收。岛上无人,无山,地势平坦,易于建设。这个设计不怕依赖其他公司,万老师已基本描绘了宏图,我们自己设计,力量不够的话,向其他公司挖行家里手。 当然,万老师当项目副总,他不可能具体动手,只进行文化创意,其次,他是整个集团文化顾问,还要跟我走很多地方。曹总,萧总,具体工作全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表态。” 曹总说:“我原来没有信心,现在,心中有了一幅图,您相信我能把万老师这幅图变成现实。同时,在这里表个态,万老师,我是个知识分子,服人就服人,不服就不服,我服你。你放心管事。” 他欠欠身子,我也欠欠身子。 老萧说:“我这边也需要万老师重新看一遍,有些没有意义的项目要削减,以后的游客的重心,主要是在女儿岛。” 我摇摇头:“项目是要削减,但道教文化恒久不变,看一次可以,文化的因素要加重,改日具体议议。” 陈总说散会,然后单独留下我,说道:“万老师,我要重奖老萧,他荐对了人。房地产在走下坡路,旅游又需要创意,你刚才的设想,我理解了,叫做游客看游客,太好了。你准备一下,后天飞厦门,我们出去散散心。” 陈总去散什么心呢? 他不说,我不问。好吧,我还正好没去过厦门呢。 第177章 酒桌上,露了一手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好好补了一觉。大约五点半,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依帆问:“你手机没电了吧?” 我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没电,便问:“有事?” “小马打电话,陈总要你六点赶到五楼‘风华厅’用餐。” “好的,你回家吧。” “我好像天天没事,有点心慌。” “慢慢就有事情的,放心。” 我放下电话,洗漱一番,打开电脑,把今天的讲课梳理了一下,写了个大纲。站起来伸伸懒腰,以防万一,随身带了无色粉末,下到五楼。 服务员不认识我,问道:“先生,你预订的是?” “风华厅。” 她一脸笑容。伸手道:“这边请。”说完,款款在前引导。到了门口,欠欠身子,伸手道:“请进。” 里面坐了六七个人,陈总看见我,站起来向我招手。我走过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站起来。 陈总介绍道:“白云,着名作家,写过许多电视剧,武林某传,少年英雄等等。” 我一看白云,只见他平头,鼓眼,龅牙,矮个。心想那些美好的电视剧,原来是他创作出来的啊,这反差也太大了。 我双手抱拳:“久仰久仰,我是你的粉丝。” 他也抱拳:“大师好!刚才陈总介绍了你,就盼着早点见到,原以为你长须飘飘,想不到你脸白无须,这么年轻。” “坐坐,陈总手往下按了按,对我说,白先生是我多年的朋友,早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到我这儿来住两个月,静心创作一部《道长下山》的抗战剧,我说正好啊,这边有一个人可以为你当道教方面的顾问。” 白云接过话头:“这只能说,我们注定天生有缘。” 我一边和他们闲谈,一边打量了其他人,有几个是公司的高管,还有两位不认识。 这时,一位身材妙曼,走路带风,柳眉凤眼的女子走了过来,在陈总旁边耳语几句,陈总站起来,伸手道:“请入席。” 早有服务员移动椅子,请众人入座。陈总一定要白作家坐主位,白作家不肯,陈总几番劝请,他才入座。 陈总和我左右分坐陪白云。三位主宾坐好,众人入席。 陈总说:“大家互相还不认识,我只介绍两位。”首先介绍了白云,因为他写的那部什么传,妇孺皆知,获得了最隆重的掌声。 然后又介绍我,说是新来的文化顾问,掌声明显降了一个档次。 陈总说:“下面一个个来,自我介绍。“ 有的是公司项目部经理,有的是陈总的朋友,有两个还是陈总的发小。最后是那个柳眉凤眼的女子,她站起来说:“我叫张青箬,大客户经理。” 陈总用白毛巾擦擦脸,笑道:“白云老师的是个笔名,张青箬,你的不是个笔名吧?” 张青箬微笑道:“您说呢?” 陈总望了我一眼我,说道:“文化方面的事,还是请文化顾问来回答,万老师,你看呢?” 他这一句万老师,除了白云,其他人莫名其妙,都在场面上混的,一下就明白我虽然在陈总手下打工,却受陈总尊重,也都笑着望我。 我笑笑:“这个要请教白老师。” 白云连连摇头:“万老师说说。” 我问道:”你这个名字谁取的?“ 她说:”我爷爷。“ 我笑道:“她爷爷是个有学问的人。” 众人一惊,特别是陈总很奇怪:“我都不知道她的情况,你就知道她的情况了?” 张青箬微微笑着。 我说:“这个名字,一般人不会这样取,特别是个‘箬’字,很多人不认识,但是,她爷爷希望她像她的祖先张志和一样有文化。” 我是故意卖关子,说到这儿不说了。 连白作家也问道:“张志和是谁呢?” 张青箬还是微微笑。我说:“张经理知道,要她说。” 她倒是落落大方,说道:“我的祖先张志和,写了一首上了课本的诗,我念念:‘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白云双手一拍:“还是万老师学识渊博,诗背得,就是不知道谁写的。”众人也交头接耳,大概在说这个文化顾问真有文化。 陈总大笑道:“你们看,文化顾问一来,旭日文化就被发掘出来了,一个个名字都有来历。”然后对一直站在旁边,不敢打扰我们谈话的服务员说:“倒酒。” 席间,当然是觥筹交错,陈总、白作家,我,三人成了重点被敬的对象。大家喝得十分开心。只有那陈总的两个发小,显然没太见过世面,有点拘束,又不太会喝酒,服务员倒酒,他俩总是捂着杯子。 陈总招招手,我走过去。他低声道:“两个发小,你来点那个,给我长长脸。” 我点点头。 陈总说道:“李老师王老师,不喝酒可以,光喝奶也不行。奶就回去找老婆喝,你们喝点香槟怎么样?” 这一声令下,让服务员傻眼了,香槟是以前流行的饮料,酒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香槟。 她们手忙脚乱,然后有人出去,领班进来,一脸惶恐,小声附耳告诉陈总,实在没有香槟。 陈总说:“那就拿几瓶矿泉水吧。” 众人觉得开玩笑吧,喝矿泉水,谁没喝过?李老师王老师也一脸尴尬。以为陈总对他们不满,忙说:“喝酒,喝酒。” 服务员拿过几瓶矿泉水放在他们两人面前,我走过去,说道:“我和白老师都是假老师,你们两位才是值得敬佩的真老师,来几个干净杯子,我来给老师们倒香槟。” 除了陈总,其他人以为我讲酒话。服务员灵活,拿来了四个杯子。 我拧开盖子,倒出三杯,说:“来,我敬老师们一杯香槟。” 两人犹犹豫豫,我一口而尽,他们试着喝,喝了一口,两人一齐直勾勾地望着我。其他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喊,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服务员又上杯子,我从容倒水,一个个喝得咂嘴。 陈总对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服务员佯怒道:“怎么没有香槟呢?” 几个服务员掩嘴偷偷发笑。 这会儿,我成了中心,纷纷问我是怎么变出来的。 我笑道:“小小魔术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白云好奇道:“万老师,我这杯酒,你可以变成香槟吗?” “不能,但是,可以变成矿泉水。” 众人秩序已乱,有的站起来,有的走到我身边看玄机。特别是张经理,挨得特别近,那身子几乎要贴到我的后背。 她伸长脖子,那股淡淡的幽香,和呼出的热气吹在我脖子上,让我荷尔蒙顿时上升。 我提起酒瓶,给白云倒满,说道:“白老师,陪你一口尽。” 他试着喝了一口,接着一口喝完。一脸迷茫地盯着我。 陈总挥挥手:“坐好坐好。万老师说过,这是魔术,大家不要到外面乱说是什么特异功能,其实就是欢乐,欢乐。李老师王老师都不喝酒,我们听老师的话,酒就不喝了,大家举杯,来个大团圆。” 喝完,各人吃饭,其实都差不多饱了。吃点点心,尝点水果。陈总叫张青箬安排他的发小住宿,其他人散去。 陈总说:“白老师,你就和万老师住一层,上去有人安排入住。我有事,就不陪了。” 我和白云边走边聊,上十七楼。 第178章 我对青箬有了想法 张青箬竟然在等着我们。 原来,她先上来把陈总的发小安顿好,等着安顿白云。 我进了房间,洗了一把脸,再煮一壶茶,准备把百鸟湖的方案细化一下。这种公司化运作的单位,追求一个“快”字。准备在出去之前,把方案交给曹总。 刚敲了几行字,门铃响起,开门一看是张青箬。她笑吟吟地说:“万老师,想拜访你,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不会。欢迎打扰。” 她在客厅坐下,我开始煮茶。 “其实,你和公司签约那则消息,我早就读到了,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 “公司这么大,很正常。”我倒了一杯茶给她。 “公司里都在传,你会测字看风水,是真的吗?” 我笑笑:“略懂一点。” “我是个特别好奇的人,能帮我测个字吗?”她两颊发红,一脸恳求。眼睛火辣辣地望着我。 我心想,这个当然可以,我只是不对外营业,何况在这里,我应该尽快与大家尽快熟悉起来,玩玩魔术,测测字,就不用我去认识别人,别人自然会来认识我。 我微微一笑:“行啊。” 她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测个特别的‘特’字。” “你最好写一下。” 她在纸上写好交给我。我望着这个字,一笔一划,刚劲有力,最后一点,几乎戳破纸张。心中有底了。 “测测你哪些一方面?比如事业爱情性格。” “都说说吧。” 我刚准备说,她站起来:“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来煮茶。” 换了位置后,我换了一个大杯,她非常熟练地给我倒茶,简直是一种艺术,壶悬得高高的,水注入杯中,半点不溅。手一抬,壶口断线,没挂一滴水。 “看上去是柔情女子,其实性格刚烈,办事滴水不漏,实为男人性格,杀伐果断,心境开阔,从不斤斤计较。事业顺畅,婚姻较晚。” 她笑道:“除了婚姻,我现在不知道外,其他都说对了。你怎么从这个‘特’字,就看得这么准?” 我指着“特”字,解释道:它的本意是‘一头没有阉割的公牛’,所以,从工作上说,你风风火火,争强好胜,像位斗牛士。豪爽,有主见,虽是女流,有男子汉那种拿得起,放得落的特质。 你写的‘特’字,在笔迹学上,叫干净利落,最后一点,力透纸背,叫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你对下属要求过严,关起门来,甚至会对下属拍桌打椅,出了门之后,你就一事一了,不会记仇。” “你说太对了。也有人在办公室对我拍桌打椅的,我后来一想,是我错了,出了门,我真的不记恨。这点,大家公认。” 突然,她望着我:“这么细节的东西,你怎么测出来的?” 我哈哈大笑,指着“特”字。右边这个‘寺’字,分解为寸土,在寸土之间你像一头公牛,所以关起门才脾气大。在外面百般应酬,非常有量度。这是你后天的修练为。 这番话,像喝药一样,喝完就起效。她从眼神变得崇拜起来。 我平时不抽烟,但与人单独聊天时,喜欢抽一支。便问:“可以抽烟吗?” 她手脚麻利,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给我,又拿起打火机,倾过身子给我点火。 我抽烟干什么呢?就是为了保持矜持。我不能主动热情地都说出来。必须等着人家问。人家没问的当儿,我就抽烟,免得四目相对,非常尴尬。 这叫挤牙膏,挤一下,我就出来点料。 她笑笑,又问道:“那我的身体要注意些什么?” “你喜吃酸菜,还有苦瓜。” “啊?这个,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脾气大,脾气大就肝火旺,不是你天生爱吃这些东西,而是体内需要,来平衡肝火。” “那么,我要注意肝脏?” 我慢慢地吐出一缕烟:“yes“。 她扑哧一笑:“我以为你很严肃,其实非常幽默。” “注意肝脏,具体来说,你能帮我提些建议吗?” “大的方面,找医生。小的方面,我给你出个点子,多发火。” “多发火?” “对,去买一个假人放到办公室,生气了,用力打,打得筋疲力尽,你的肝火就疏散出来了。别人问,你说练拳击防身术。” 她感叹道:“早认识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 她欲言又止。我也不主动问。 这时,门铃响起,张青箬站起来去开门。我回头一看,是白云穿着睡袍。他在门口也一愣。 我招招手,进来吧, 张青箬说道:“白老师,你们谈。” 白云说道:“怎么?我一来,你就走。不够意思吧。” 张青箬折回来,给白云搬把椅子,笑道:“两位大师华山论剑,我当茶童吧。” “主要是你穿着睡袍,人家才想走。” “哦——张美女别计较,我干这一行,生活没规律,一个人在房间,基本穿着睡袍。” “没有,没有。我怕你和万老师谈话,我坐在一边,你们不方便。” 白云大笑:“两个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没有同x恋爱好。” 张青箬倒不脸红,边倒茶水边说:“没有就好,我本来不想走,喜欢听两个大师对话,在一旁学点见识。” 我说:“你找对人了。白老师与演艺圈熟得很。他不仅可以让你开眼界,还可以让你辣眼睛。” 张青箬笑吟吟地望着白云。 白云喝了一口茶,说道:“万大师说得对,都是些辣眼睛的事。” “说说吧,我想听。你经常与那些明星美女打交道,一定知道很多故事。”张青箬撒娇道。 白云问:“青菜好吃吧,长得好看吧,都是粪水浇出来的。那些事就不说了。陈总说,万大师是个奇人,我喜欢听万大师说话。” 我知道白云说的也是实话。干一行怨一行,经常跟那些人打交道,演出的角色让人哭,让人爱,事实上,背后可能一团粪。 “说说吧,我可没有跟明星打过交道。你要住两个月,有的是机会跟万老师交流。” “你不说一点,她不会走。” 白云掏出一包烟:“你不怕薰,我就说点。” “忍一忍嘛。”她拿起打火机,给白云点上火。 白云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两道烟雾,说道: “你想听哪一个人,还是哪一方面?” …… 第179章 白云不肯说演艺圈 张青箬想了想:“你随意吧。” 白云才迫不得已,谈起了演艺界的一些事,大概上跟网络的的小道消息差不多。只是他亲口说出来,细节更多,其中说到一个着名制片人,看上去很牛。其实不牛。 有个剧本是白云创作的,对于女一号,他有自己的意见,导演也同意白云的想法。女一号必须绝对漂亮,看上去很纯情。结果制片人硬塞进一个人,让她来演女一号。 白云和导演都不同意。制片人就祭出杀手锏,不同意就不投资。 青箬问道:“制片人就是投资的?” 白云道:“有的是直接投资人,有的是投资人的代表。” “哦。”青箬懂了。 白云继续:他和导演只好妥协。让那个一脸风尘味的演员出演女一号。这还不算,有次副导演通知大家八点必须赶到拍摄现场 女一号九点还没来,派人去催,她说还在化妆。连导演都没有办法。凡是在演艺圈混的人,都知道敢跟导演硬抗的,必和制片人有一腿。 说到这里,白云感叹道:“这个圈子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如听万老师测测字。” 青箬笑笑:“那你请万老师测个字嘛,他测得很准的。” 白云随口说:“我准备写《道长出山》,就测个‘道”字。预测一下,这个剧本能不能火。”说完望着我。 我没有要他写。脱口而出:“一炮走红。” “真的?” 我在纸上写下“道”,然后说:“你看,右边这个‘首’字,上面一捺,一撇,一横,人民币符号来了一半。下面是个‘自’字,首演有一半归自己。旁边一个‘走之’,就是首炮走红。” “就这样分析?”白云有些不相信。 “你对面坐着谁呀,穿的什么衣服嘛。人家一身紫色,你的正前方红得发紫,这在我们的术语中,叫玄关暗合。” 白云望去,青箬果然穿一件驼红色上衣。他还是摇摇头:“你这个说法牵强附会。” “那你问问青箬,她原来是不是坐在我这个位置。” 青箬点头道:“对,我和万老师对换了。” “是吧,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她偏偏在你进来之前就换到对面去了,我一直在想,今晚谁进来,谁就发财。果然,你一进来,穿红衣服的就帮你搬把椅子,让你安坐。” 白云笑道:“那就先谢谢大师,未来毕竟是个未知数,我听陈总说大师同样精于风水。请帮我分析一个奇怪的事情。” 我笑而语。 青箬催促道:“快说呀。” 白云又点起一支烟,慢腾腾地叙述: 我爷爷不信风水,我父亲也不信风水,但我家一直不怎么顺,姑姑没出嫁就死了,我大叔失足落塘死了,我父亲养猪,又经常发猪瘟,生活过得不顺心。 于是,有人就劝我父亲,说是屋场不好。我父亲不信,结果过几年我弟弟才出生,小儿黄疸又死了。 我父亲是担心我这根剩下的独苗,才十分不情愿的换了一个地方,砌了明三暗五的几瓦屋,说来也怪,从此家运就变好了。养猪猪活,种田苗壮,后面我妈还生了一个弟弟,也长得好,我考上了大学,我弟弟也考上了。 叙述完毕,白云说:“风水我倒是相信。” 他说完,我心里有底了,这种风水属于典型的冲煞。 “屋场风水,本来要实地察看,但你家这个情况非常特殊。我就不看也知道。” “啊?你知道?”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不能直接告诉他答案。要一步步烘托,跟说相声一样,铺垫要足,包袱抖出来才响。 “你家门前非常宽敞,视野特别好。” “对,一望无际。” “左邻右邻平安无事。” “是的。” “你家是小姓,村上有一家大姓。” “对对,大姓人数占全村人数的百分之九十。” 青箬在一旁听得嘴都合不上。插话道:“你连他们村上的情况都知道?” “嗯,这不是什么神算,是种逻辑推理。” “还逻辑推理?”她更加迷茫了。 我对白云说:“大姓人家建了一座祠堂。” 这当儿,白云不佩服不行了,连村上有家祠堂我也算出来了。忙说:“神仙,确实有家祠堂。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我说:答案出来了,房子是你不信风水的爷爷自己喊几个人建的,你家大门正对着祠堂大门。” 他站起来双手作揖:“神仙,万神仙。” 青箬问:“真的?” 白云说:“因为跟那祠堂隔得太远,谁也没有想到,家里连连不幸,我叔叔请了位高人来看,看了几天,才看出门道。” 青箬主动掏烟递给我,为我点火:“大师,神仙,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白云还想问些风水方面的事,我连连摆手:“你听起来轻松,我挺费神的。改日,改日。” 白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青箬听出了我话中之意,忙告辞。 我送到门外,说道:“给你一个建议,以后别穿红色衣服。” 她问:“这是?” “你肝火旺。” 她连连道谢。 回到房间,白云还舍不得走。说道:“我睡得晚。” 我笑道:“问你一件事,青箬在这儿,我不太好问。拍激情戏,如果男演员产生生理冲动怎么办? “你说的是那东西翘了起来?” 我扑哧一笑。 白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多贴几张创可贴。” 我笑得直打哈哈。 他说:“这有什么可笑的,行内公开的秘密。” 我说:“等我回来,我告诉你一个全世界通用的男人秘密。” 这么一说,白云不走了,非得让我告诉他不可。表示不告诉他就坐到天亮。 “为什么一定要我告诉你呢?” “我也可以去炫耀,我能说准男人的一件事。” 我摇了摇头:“这个,可不能公开炫耀。” “你说嘛,你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当作家,就是好奇心重,才会去当作家的。” 我在纸上写下一句话:“所有男人的睾丸,左边的总比右边大。” 他惊奇道:“为什么?” 我说:“人类直立行走后,总是先迈左脚,所以,左边的磨擦系数,每一回比右边多一次。” 白云哈哈大笑。 我学着他的口吻:“这有什么可笑的呢,在医学界是公开的秘密。” 白云临走时,我说:“你的小说,还是等我回来再写。” 他盯着我。我想,我要为我师父着想了,便说:“我有一个好故事讲给你。” 白云说:“我等着,大师,你别在厦门呆久了啊。” 第180章 厦门行之一:力荐张青箬 次日,我把“百鸟湖”的方案,写了一个上午。叫依帆交给曹总。 下午,正准备回家,白作家过来,进门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正对祠堂门不行呢?” 我随口告诉他:“风水学上三大禁忌。第一是忌对死巷,第二是忌对人家屋脊。第三就是忌对祠堂,庙宇大门。”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长了见识。” 说完,我带依帆下楼。 本来不远,步行回家不过十分钟,只是那辆配给我的路虎还没开过几回。我对依帆说:“开车。” 依帆笑道:“不开会烂掉。” 在路上,我说道:“新到一个地方,我要努力熟悉工作,现在陈总给我压担子,管百鸟湖开发,事情比较多。回家少,你有空就多陪陪两位老人。” 依帆大笑:“根本不用我陪,奶奶连对门邻居也熟了,公园的老头老太更熟。天天忙得很。晚上就在家里教爷爷新学的64级太极拳。” 我想,我娘真是个社交家,便道:“公园里认识的人没问题,对门邻居不要去打扰。” “对门也有个老太,两个人谈得来。” “啊哦,这样啊。” 两人边谈,一会儿到家了。 我娘觉得奇怪:“你要么几天不回来,要么两点钟就下班?” 依帆说:“万叔明天去厦门。” 我娘说:“依帆坐在那儿没事做,你给他安排个事吧,不然,对得起那份工资?” “以后会忙的,现在还没理顺清楚。再说,这么大的企业,发他点工资,九牛一毛,您别担心。” 我娘说:“要不,依帆你开个车到大街访门面。” 依帆笑道:“奶奶,这么大的地方,不是上街访门面,而是在网上先查信息。查到哪儿有门面出租再去看。” 我说:“您老人家不要操心这些事。打好太极,舞好剑,身体健康就是最大的胜利。” 我不知道陈总到底去干啥,开始准备东西。手提电脑,这个要带上,万一是给朋友去看风水呢?各种药粉带上,酒桌弄点气氛,或者遇到什么歹徒,这都是无法预料的。其他带几身衣服就行了,他有秘书,不用我操心。 把东西装进旅行箱,叫依帆送我回旭日。我娘吃惊地看着我:“你不在家里住?” “明天一早,直接在酒店出发。” 我娘摇摇头:“吃人家的饭不自由啊,你比以前忙多了。” 这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但是,这个平台也大多了。我说:“有失有得嘛,以前我去厦门要自己掏腰包,现在就带把嘴。” 我娘笑了:“那也是。” …… 次日早上,九点。 马秘书打电话叫我下楼。到了大厅,他把机票给我。 我一愣:“你不去?” 他点点头:“你放心,到了那边有人接机,一路都安排好了。” 说罢,他接过旅行箱,推着往外走。 司机看见我们,马上跑过来,把行李装进后尾箱。说道:“万老师,先上车。” 一会儿,陈总来了,和我并排坐在一起,对司机说:“走。”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就到贵宾室候机。 陈总这才说了此行的目的,果然如我所料——他有位最好的朋友熊克文,准备开一个珠宝公司,请我看看风水。 我点点头。 他又问我和白作家谈得怎么样。 我稍稍谈了几句,然后问道:“岛上负责人,您有什么考虑吗?” “这个……正在物色。” “张青箬,这个人您认为如何?” “你是看一眼就认定她有能力,还是对她有所了解?” 我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当然,我对公司人员的了解非常有限。不过,我认为她是块玉,琢磨琢磨可以发光。一是有大客户经验,二是有男人般的办事风格,三是性格柔中有刚。” “她也是我考虑的人选。万老师,我这个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请你来,也是为我选人用人把关,你推荐的,我就一句话,就定她。” “陈总,向您提个建议,以后不喊万老师,叫我山红,我们之间就亲切得多。偶尔在外人面前,你要喊一声,那是另一回事。” “行啊,山红。” 我笑道:“既然您叫我山红了,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您此行去厦门,不只是为朋友看风水,一定另有事情。” 他望着我。 “无论公事私事,请你相信山红,我曾经开过夜谈。数以百计的人向我吐露过隐私。我守口如瓶。” 陈总坏坏地笑:“你要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我还有事。” “你连马秘书都不带。” “就凭这个?” “对,任何事物不要想得太复杂。如果是有关项目的事,你要带个副总,如果是旅游的事,你要带小马打杂。你谁也不带。肯定是直奔目标。” 陈总笑道:“我主要是喜欢跟你一路聊天,带着下属嘛,成天板着个脸。不板脸,他就不怕你,所谓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成天板着个脸,自己也不舒服。 所以叫你万老师,就是亦师亦友,我也没把你看成是个下属,你也不必把我看成老板。这样,出来就舒服得多。你万老师一身功夫,随便到哪儿都混得开,不像我们的高管,真离开了,不一定混得开。 曾经有一个恃才傲物,负气走了,找的工作,一份比一份差。人生嘛,要有个平台,还要有个‘忍’字。” “对,您说的有道理。有些人以为自己了不起,平台没有了,就一切都没有了。除非像您,自己打造一个平台。” “我没有平台,把自己放在尘埃里,所以没有思想负担,以前什么都做过。这个老萧肯定告诉过你。因为这样,反而能忍。” 两人谈着,广播里播送着我们的航班即将起飞。因为是头等舱,有人引导我们通过贵客通道,提前登机。 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 其实我是第一次坐头等舱。不过,久经沙场的我,上机就闭目养神。显得是老顾客,什么头等舱的空姐比经济舱的漂亮,我视若无物。 你越视她无物,她就越尊重你。 飞机起飞了,冲向蓝天。 第181章 厦门行之二:机上做好事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现在播送一条求助信息:第19排c座的旅客,突然鼻子流血,机上是否有医务工作者,如有,请予以帮助。”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再播送一遍,第19排c座……” 我站起来,空姐望着我:“先生,您?” “我去看看。” 她马上领着我向后走。 当我来到19排时,看见一个十来岁男孩右边鼻孔流出了鲜血。我立即上前,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左手中指第一节的两侧,向上提起。 鼻血顿时不流了。 “把他的鼻血擦干净。”我对感激地望着我中年女人说道。 她擦干了男孩的鼻血。 “还要飞多久?”我扭头问空姐。 “二十分钟就可以降落。” 我放了心,对中年女人说:“你站起来,跟我一样,捏住她的中指,高过头顶就行了。” 女人连连向我道谢。我转身向周围的旅客道:“如果下次大家遇到小孩出现这样的情况,右鼻孔流血,捏左手中指,左鼻孔流血,捏右手中指,两个鼻孔流血,左右手中指都按,再提起来高过头顶。” 我边说先做示范。旅客们都跟着我做。我发现陈总也站在过道中跟着学。 教完,我转身就走。身后响起一片掌声。空姐问:“如果是大人呢。” “效果相对差一点,因为有的人有高血压。这是临时之举,最好是尽快就医。” 回到头等舱。陈总问:“你还懂医?” 我沉声道:“我师父教过我一些简单有用的小药方。” “人生路漫漫,白鹭长相伴,旅客朋友,感谢您乘坐厦门航空航班。本次航班即将降落。 刚才发生了旅客身体不适状况,得到了本次航班旅客万山红先生的救治。我代表机长喻景辉和全体空航人员,向万山红先生表示衷心感谢。” 话音刚落,两位空姐过来,一位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个飞机模型,另一位年纪稍大的走在前面。 “万山红先生,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谢谢您及时为我们排忧解难。这是我们送给您的一个纪念品。” 乘务长把一个小小的飞机模型送给我,又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其他几位乘客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陈总脸红扑扑的,一脸幸福。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子,约摸五十岁上下,走过来客气地微笑道:“万先生,能不能留个微信?” 我点点头,写给他。他说:“后会有期。” 飞机降落,滑行,稳稳停住。 下机时,胖胖中年男子朝我扬扬手,他旁边的年轻人紧随其后。经过出口时,两名空姐对我特别客气,欠欠身子,微笑着说:“万先生慢走。” 中年妇人带着小孩追上我,一边感谢一边要加我微信。 我说:”微信就不加了,你以后坐飞机,尽量不要买19排前后的机票,那里靠近机翼。你还是迅速找医生给他看看。” 女人又连连道谢。带着小孩子走了。 陈总笑道:“山红,给我长了脸,今天都是朝我们座位上投来羡慕的眼光。” 我笑笑。 他又问道:”机翼那儿的座位差,你都知道?“ ”我平时喜欢读书,这是一位医生写的,他对乘机注意事项写得很详细。“ ”留心处处皆学问,马秘书应该向你学习啊。“ 到了出口,人群中有个女子举牌接机。 我朝女子扬了手。 到了外面大厅:另一位打扮时尚的女子,伸出手道:“欢迎陈总,万总,我叫张美珠。然后一男一女上前给我们献上一束鲜花。 我们坐上了一辆乳白色的小车,恕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张美珠坐副驾,另一辆车随后。 两辆车向市区驶去。 张美珠一路上向我们介绍路过的有名景点,陈总肯定都知道,礼貌地不断点头,一口一声“嗯嗯嗯”,我一路不作声,太过惊奇,显得没见识。毫不回应,显然不礼貌。 我说:“张美女本地人?” “对,家里就是集美区的。您是听出我的普通话里的口音了?” “你的普通话很标准,只有本地人才会这么富有激情地介绍自己家乡。” “对,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家乡自豪嘛。” 陈总很满意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既能一下融入气氛,又情商高,无形中赞美了南方人的普通话讲得好。 车子直接开到公司门口,我抬头一看,门面装饰得珠光宝气,只是有些年头了。门口快步走来两位男子,其中一位个子高大,浓眉、深目,高鼻,先握陈总的手,然后再握我的手,嘴里说:“欢迎陈总,万总。”,介绍旁边的是合伙人陈正龙。 在门口寒暄几句。进入公司二楼一间会客室。 桌上摆着水果,张美珠送上热茶,大家一起闲聊,无非是路上辛苦了,到这儿要多住几天之类。 陈总表示家里事情多,对熊总安排的旅游就婉拒了,说准备停留三天。熊总见陈总态度坚决,就安排了三天的行程。 陈总说:“你也要让我有点自由,最后一天不要你管。我和万总自由活动,下午送我们到机场就行。” 熊总大笑,说道:“我这副死脑筋。” 张美珠进来,在熊总耳边说了几句。熊总站起来,说道:“一路辛苦了,不去别的地方,到我食堂用餐。” 张美珠领路,上了三楼,哪是什么食堂?是一个装修非常豪华的小会所,估计是用来宴请贵宾的。 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有几个包厢。张美珠陪着陈总进包厢,我抬头一望,包厢上面挂着一块牌子“陈家庄”。 怎么正好是“陈家庄”呢?不是“熊家庄”也不“高家庄”。 又进来一男二女,陈总介绍是公司的财务啊、销售经理啊之类。加一共八人,宾主入座。 席间喝的是红酒,上的是海鲜。 大家边喝边聊。南方人直爽,喝酒斯文些,不过分劝酒。倒是谈兴很足。我借敬酒时问道:“熊总祖辈是回族人吧?” “对对,这模样变是变了些,但还是有些没变。这个祖辈到轮到明朝,明朝时迁过来的。” 我说:“你是模样有些特点,但你们陈总,他是名字有特点。” 陈正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的名字有特点?” 我又过去敬陈正龙的酒,说道:“对,先敬你,以后再告诉。” 众人不依,我回到座位,说道:“以后说吧。” 熊总挥挥手:“现在说,是不是他的名字带财啊?” 我笑道:“带财。因为明朝时,有位叫陈正龙的人,从菲律宾偷运了红薯藤到福州,中国才有红薯,解决了几千万人的饥饿,朝廷为此专门建立了‘陈正龙祠’。” 熊总一拍桌子:“对,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不知道这三个字一模一样。” 他突然问道:“你到过福州?” 我摇摇头。 熊总端起酒杯:“敬博学多才的万总一杯。” 其他人也来敬我。 当然,这点红酒不算什么,毛毛雨啦,喝就喝。 陈友生的脸上放光,大概觉得带我出来,确实长脸。 席间,喝得愉快。只是这海鲜,我不太习惯。只好喝汤,席散,我喝了一肚子水。 张美珠送我们入住酒店。约定下午三点来接我们去看新址。 我问陈总:”怎么包厢门口挂的是‘陈家庄’?” 陈总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的主宾是谁,就写谁的姓。” 第182章 厦门行之三:为熊总细看风水 我给陈总烧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稍稍洗漱,上床休息,抓过手机,习惯性地看看消息,发现机上的那位中年男人发来了一段微信: “万先生你好,我叫郑雅芝,现在菲律宾经商,是菲律宾华人商会副会长,很敬佩你助人为乐的精神,如来菲律宾,可以联系我。” “非常高兴认识郑会长,因刚才一直忙,才回酒店,迟复为歉。如有机会,当来拜访您。” 回了这条信息,我内心感叹,离开乌乡算是正确的选择。不离开,我怎么能认识熊总,郑会长这些人?以后会接触更多的高阶人群。 先好好休息吧,我给自己按了脚上的大拇指,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反正很香。 电话铃响,总台打来的:“先生您好,你的客人在大厅等候您。” 我爬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取出电脑包。刚出门,陈总也走了出来。我问:“您睡好了吧。” 他笑笑。 不点头的笑笑,就一定是没睡好。我说:“晚上教您一个睡得香的方法。” 他没说什么。二人一起下楼。熊总、陈正龙,张美珠从沙发上站起来。张美珠引导,我们上了一台奔驰商务。 车上聊些闲话,大约半小时就到了新址。熊总下车,指着一栋新建好的大楼,对我说道:“就这个新楼盘,一楼做门面,十七层做办公的地方。没有定下来,你看可以,我就交款。” 这是毛坯房,凳子,椅子全无。我说:“我到车子定个位。”边说边向张美珠招招手。 大家陪着陈总,站在外面说话。上了车,我向张美珠问了街道名称,调出地形图,不断放大缩小,时而天空,时而地面,时而街景,时而是眼前这一栋楼。她看到眼花缭乱,问道:“还有这样的高科技?” 我笑笑,收好手提,说:“下车吧。” 张美珠对熊总说:“高科技看风水呢,一清二楚。”接着描述了一番。熊总道:“你也不叫我们上车看看。” 张美珠说:“挤不下啊。” 熊总笑道:“我们喜欢挤啊。” 众人哄笑。 我说:“位置可以,左右两条街有三个高档小区,左街人流量日均3万人左右,右边街人流量5万左右。很不错。王府井大街日客流人也只有20多万。” 大家对我这么专业非常吃惊。 “这只是个参考,因为珠宝与客流量多少没有必然的联系。旁边的三个高档小区才是关键。” 熊总点头:“对,我也看中了这个地方高中档小区比较多。” “门面设计,从柜台到前门,应该有点坡度,柜台边地面稍高,大门口稍低,当然,只是稍稍有点坡度,不要让顾客感觉出来。” “这有什么讲究?” “让珠宝滚出来啊,你才有钱赚。” 众人大笑。 我不笑,认真地说:“从风水上,它是对的,从心理学上,有个对自己员工的心理暗示作用。我们的珠宝都会滚出去,我们的生意会好,工作起来就会卖力。” 熊总说:“万总是新型风水师,不像有的人罗盘一照,说一大堆,也不解释。你是句句有来历。” 我说:“上楼吧。” 电梯直达17层。 熊总引我到最东头的房子,说道:“这一间,准备做总经理办公室。” 我推窗伫立良久。 熊总问:“您看……” 我摇摇头:“换一间,这间办公室最大的缺点是西南方有高楼,煞气太重。” “那这房间可做什么用?” “什么用都没有,作杂物间。” 换了一间,不行, 再换一间,我对熊总说:“这间可以。你是总经理,法人代表,你的办公室很重要。一是前面避开了高楼,正对别墅群。 你的办公室,对面应该是高楼越远,楼层越低,才是最好的位置。这间符合这一要求。二是后面,高楼越近越好,楼宇越密越好,也符合。 熊总说:“这办公室内部如何布置呢?” “总经理办公室布置原则,就是一条‘以我为主’。办公桌背靠北面,人朝南面。东边不要摆任何东西,西边朝东向摆沙发,茶几。” 我不解释。 张美珠用手机在一边录音。 其他房间,我都指点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一间合适做财务室的。 我问:“所有的房间都在这儿?” 张美珠接腔道:“还有个拐角,那里面有几间,准备做仓库用的。” 我说:“也看看。” 她带领大家拐过上条“七”字形走廊,我走进房间一看,说道:“这几间就作财务室。” 熊总大为不解,说:“太背弯转角了,光线也不好。” 我说:“前面一栋楼,后面一栋楼,财务室在这两栋楼的横隔连接线上,形成了一个凹形,在风水上说。这叫聚气聚财。” 大家才恍然大悟。 转了一圈,熊总对陈总说:“不好意思,让你这么大的集团老总也跟着转。” 陈总笑道:“我乐意,跟着山红学风水。” 熊总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到车上再告诉你。” 大家转一圈,确实辛苦,坐到车上,才算安稳。熊总说:“去乡下吃野菜。” 司机一听,转头就走,可见那个吃野菜的地方很知名。 熊总换了称呼:“大师,你说到车上再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 我笑笑:“公司其他人可以走,张美珠不能走。” “为什么?” “张开手臂,送给别人美珠,当然不能走嘛。” 众人哈哈大笑。 陈正龙说:“万总,你这么年轻,应该没结婚吧?张美珠是我表妹,我完全可以做主。” 陈总笑道:“不行不行,你不够朋友,从我那里挖墙脚啊。” 我说:“我和张美珠肯定不行,万山红是座山,珠子一滑就下来了。我合适找个含有‘林’字、‘森’字的人做老婆。万山红遍,没有树林怎么行呢?” 张美珠回头笑道:“我可以改名啊。” 车子里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第183章 厦门行之四:西坡先生的单方 次日,熊总、张美珠陪我们游鼓浪屿,金门。 晚餐时,来了班熊总的朋友。席间,我表演了一个听字游戏。可谓宾主同欢。大家纷纷要求跟我加微信,又加了五人。 其中一个提议一起去唱歌。 熊总和陈总都表示有事,一班年轻老板说,那就万总去。我跟他们刚认识,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回到宾馆,陈总说:“做得对,做人要有原则,不是什么人叫就去。” 我心想,幸好有点定力。 坐了一会儿,陈总说道:“山红,我们交往时间不长,但我有种直觉,你值得放心。跟你说句实话,我身上有种病。” “啊?什么病?” “大病也不是,但十多年了,皮肤一直瘙痒,有时通宵不眠。” “小腿还是全身呢?” “最开始是小腿,现在是全身都痒。” “我给你看看。” 陈总挽起裤腿,只见他腿上鱼鳞一般,确实难看。他来厦门,原来私事是看病。 “这里有厉害的皮肤病专家?” “对,有位老中医,姓柳。住得不远,我找他看过一回,效果还好。但难以根治,这次过来,请他再看看。” “明天过去?” “不,我和他约好了,现在就过去。” 我真想见识一下那个老中医,便笑道:“行,陪你去。” 两人下楼,打了一辆的士。到了一条小巷,司机说:“巷子太窄,就在这儿下车。” 我和陈总走进小巷,大约三百米,有处院子门口挂着几个红灯笼。走进院子,大门敞开,看家狗吠了几声,一个女子朝外望了望,喊道:“阿爸,有客人。” 一个长须飘飘的老者应声而出,站在门口抱拳道:“陈先生到,欢迎欢迎。”说罢,把我们迎入书房。 陈总故意隐去我的身份。介绍道:“小万,我们公司的。” 我双手抱拳:“柳老好。” 我打量着柳先生,年纪应在七十岁左右,童颜鹤发,精神抖擞。他与陈总叙些客气话。家人送来茶水瓜果。 柳老并不急着给陈总看病。两人似乎很熟,聊些我听不明白的人和事。然后,柳老拿起书桌上的一只碗,对陈总道: “我还是一点老爱好,收点古董。这是昨天别人送来的一个明代瓷碗。你看还可以吧?” 陈总不懂,拿在手里摸了摸,笑道:“对方要价多少?” “十万。他也是急着用钱。” “十万也不少,不过先生是行家,不会看走眼。” “小万,你看看。”柳老笑道。 这是一句客气话,无非是炫耀他收了一件好货,捡了个大漏。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装模作样地欣赏,正想编几句赞词,翻过碗底,突然,我的眼睛都直了。 碗底写着“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字。 如果是碰上其他古董,我是哑巴碰上娘——眼巴巴地说不出话。偏偏我师父也收藏过一件宣德年间的青花碗。 我笑得很不自然:“好货。”然后,恭恭敬敬把碗送回柳老手中。 柳老才开始给陈总打脉,打了左手打右手,半天才开处方,给了些外用涂药,他把处方交给家人,叫他们去抓药。 一会儿,家人提一个大塑料袋,说是四个疗程。我的个爷爷,我只看见兽医开过这么大一包的草药。 不知是我听错了,还是他家人报错了,说中药和外用药,一共一万七。陈总连眼睛都没眨。就扫了钱。 回程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陈总解释,草药不贵,主要是他家祖传秘方那点外用涂药有用,抹上去就不痒了。 回到宾馆,陈总径直入了房间。估计他痒病发作,先洗澡,再涂抹那外用药, 我拨通了西坡先生的电话,把陈总的症状详细说了一番。 西坡先生笑了:“我教你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方子,保证治好。” “您说。” “他那个根本不用治,去买些《橄榄柔滑滋养润体乳》,全身涂抹,用力揉搓。保证他夜夜睡个好觉。” “真的这么简单?” “山红,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就是那么些大医院为什么不这样治?” 西坡先生笑起来:“那要去问那些教授们,我隔壁邻居也是一样的病,我给他治了十年没治好。 后来,偶尔从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橄榄油治瘙痒。就让他试一试。结果好了,周围有几十人都是这样治好的。” 写到这里,我想告诉朋友们的是,这不是虚构。我也不是《橄榄柔滑滋养润体乳》制造商的亲戚,无意为他们打广告。如果你有瘙痒症,可以一试。 我说:“那谢谢您啦。” 挂了西坡先生的电话,我想,陈总不一定相信这种简单的方子能治好。对他应该神秘一点。先不急着和他说,让他服完柳先生的四个疗程再说。 床头电话响起。我知道陈总要我过去。 果然,他已洗过澡,涂了药。他穿着自己带来的睡袍。 我笑道:“涂了药,舒服多了吧?” 他点点头。 “柳先生的医术我不太清楚,但他的古董鉴赏水平,呵呵。” “你懂这一行?” “不懂,但他那个碗,我懂。我师父家有一个大明宣德年间的碗。他专门教了我这方面的知道。 柳先生的碗绝对是假货。第一、大明宣德年间的藏品,基本上都过百万。第二、真品宣德货。‘德’字,‘心’上没有一横。他的有。明字的‘日’比‘月’字低,他的是齐头。” 陈总皱起眉头,想了一下:“也许各人的写法不同吧,有的人是这样写,有的人是那样写。” 我摇摇头:“这个题款是当时的书法家沈度创造的,他只写一次。” 陈总说:“这个要不要提醒柳老呢?” 我笑道:“不必吧,他给人看六次病,就赚回来了。” 陈总知道我在讽刺柳老收费太贵,便道:“他也是吃技术饭啊。” 我说:“陈总,我跟您开句玩笑,回去之后,我去山上寻点草药,你试一试,我不敢打包票。” “啊,那你不早说呢?”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说试一试嘛。现在,我给你催催眠。” 我告诉他每晚揉搓脚上大拇指,对睡眠有帮助。 帮他搓揉一阵,他渐渐入睡。 第184章 厦门行之五:巧遇邵友祥 早上七点,我准时电话催醒陈总。十分钟后,一道去十楼吃早餐。这时,张美珠来电话:“万总,回程机票订的是下午四点多。你们今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我望了望陈总。他交代我几句。我回答道:“派一个司机过来就行,我们办完事就来公司。” 到了餐厅,我们坐下边吃边聊。 陈总问我:“厦门第一大姓是什么?” 来之前,我早就把厦门历史地理经济文化全查看了一遍。笑道:“阁下陈姓。” 他笑道:“我祖先就是这里的,太爷爷那一代才迁居上州。” 我说:“原来这半天时间,是要到陈太傅祠去祭拜先祖啊。” 他点头道:“跟你交流就是轻松。” “我也不过先百度一下,把来厦门的功课做足。” “你做功课不同,本来就知识丰富,扫一眼就行。其他人跟我出来,谈项目就看点当地招商引资政策,来旅游就搜点当地景点介绍,至于其他就两手一摊。” 师父告诫过我:凡是别人表扬你,必须及时把话题转移,否则就是愚蠢。 我笑道:“你们陈氏一族出过不少人物,比如着名爱国华侨陈嘉庚,也是陈氏一族的光荣。” “对。祠堂里就有陈嘉庚纪念馆。” 吃完,我们回房间。陈总说道:“你昨晚按摩脚趾的方法挺好,我睡得挺香。” “您并不是真正失眠,是被瘙痒闹醒的,按按脚拇指就行了。真正的失眠是按‘然谷穴’。它在足部内侧,脚窝中间位置。其次按‘失眠穴’,脚后跟的中间位置。” “这些都是你师父教的?” “道士一般会治病。这是道教的传统。” 正谈着,司机来电话了。我们下车,直奔同安区陈氏总祠。 人家姓陈,我姓万,他祭拜祖先,我就不掺和了。 司机见我不下车,笑道:“你不下去看看?” “我要坐一会儿再下去。” “那我下去。” “你去干什么?” “买单呀。” “你上来,香火祭品必须他自己买单,这是规矩。” “哦。”他站在那儿没动了。 我说:“我们一起去看看陈嘉庚纪念馆。” 这种纪念馆,大同小异,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再去总祠内转了转。陈总的事正好办完。 我们打道回府。司机与熊总联系后,说道:“我们赶到茶室去坐坐。” 当我踏入茶室时,顿时愣了。对方也愣了。 本来是两个熟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相逢,生怕叫错。他伸出一个手指:“万……” 我立即上去拥抱:“友祥兄,你怎么到了这里?” 邵友祥拍着我的背:“我也做玉石生意啊。” 我敲敲脑门,笑道:“太激动了,思维短路,短路。” 众人一惊,忙问我们怎么认识。 邵友祥道:“说来话长,不说了,一句话概括:万大师是我最敬的人。”说完,他附耳问道:“再生到了你那儿吗?” 我点点头,轻声说:“到过。” 张美珠聪明,一看我们两人附耳交流,说道:“万总,邵总,里面有间小茶室。 两人进了小茶室,张美珠端了两大杯热茶进来。出去时,把推拉门关好。 我问:“你一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就那个坐在外面的年轻人。对了。再生到过你那儿之后,就和我失联了。几年没有他的音信。” 为了保护再生,我故作失望地感叹道:“我也与他失联了。不知他去了哪儿。” 两人感叹一阵,他才问起我的近况。我简单叙述了一番。邵友祥沉吟半响,说道: “我知道你们道教中人,多少会一些医术。我有个玉友(做玉石生意的朋友)姓舒。家里也是上州的。妹妹在电视台,父亲六十多了,精通针灸,我觉得你与舒老交往交往蛮好。” “他妹妹是不是叫舒晓婷?” “对,她妹妹名气很大。” 我哈哈大笑。 “你们是熟人?” 我点点头。 邵友祥说:“这世界真是太小。” 我便简单地把认识舒晓婷的过程介绍了一下。 邵友祥拍拍脑袋:“我也是思维短路。你找记者把向霸天搞倒,我们都知道。就是一时之间,没把你们俩个联系起来。” 我拨通舒晓婷,我还没说话,那边抱怨起来:“大师,你是不是当隐士啊,来了这么久也不联系我。” “暂时没有发现制假现象,所以就没有联系你。” 那边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那我什么时候拜访你呢?” “你不要来拜访我,领着我拜访你父亲就行?” “我父亲?你拜访我父亲做什么?” “有所求嘛。” “别兜圈子了。” “我就喜欢跟你兜一兜,多听美女的声音可以长寿。” “少贫嘴。” 我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她说:“好啊。那请你代问邵先生好。” 挂了手机,我说:“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感谢你穿针引线。” 邵友祥笑道:“主要是你朋友遍天下,说张三,你认识;说李四,你也认识。要是学会了针灸,你会起飞。” 两人正聊着,张美珠敲了敲门,进来笑吟吟道:“用餐了。” 中午就换了一个包厢,挂了个“一路平安”的牌牌。 我望着这四个字,说:“熊总,你真是个细心人。” 熊总把嘴一呶:“这些都是美珠良苦用心。昨天坐船去金门,吃早餐时,她就挂‘一路顺风’,今下午,你们和邵总都坐飞机,她就挂‘一路平安’。” 邵总随行的年轻人听了这话,一脸迷惑,小声问邵友祥:“这个有什么区别?” 邵友祥笑笑:“你问万大师,他是百事通。” 我压低声音:“飞机都是逆风而行,一路顺风,就表示栽了下去。” 年轻人挠头道:“跟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到一起,真涨见识。” 饭后,邵友祥的飞机早一点,他就起身告辞,我一直把他送到楼下。两人抱了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茶室,张美珠用托盘送来两把玉壶。熊总说:“感谢陈总,万总对我的支持,远道而来,带其他东西上飞机不太方便。我就借古人一首诗: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接着,叫张美珠拿去包装。 陈总说:“兄弟之间,不必客气。” 熊总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个大红包。陈总说什么都不肯收。他说:“你给山红的,他可以收,给我就见外了。” 熊总见陈总态度坚决,就说:“那就山红替你代收。至于山红的,我知道规矩。他不收,就等于说的话不灵。” 陈总虎了脸:“你我都不缺钱,给钱干什么呢?如果山红不来看风水,他也不会收。” 我说:“好好,我收,这是行规。陈总的,熊总你就不勉强啦。” 陈总看看表,站起来笑道:“收下一片冰心就行了。” 熊总,陈正龙一直送我们到店门口。张美珠和司机送我们去机场。 一路上,张美珠谈笑风生,说下次一定到上州来看我那个名字含”林“含”森“的。 陈总道:“那是个大美女呀。” 张美珠笑道:“难怪吃不惯我们厦门的海鲜。” 连司机都笑起来了。 第185章 跟白云讲故事,替师父造舆论 赶回旭日宾馆时,快七点了,小马早已安排好晚餐。我和陈总吃完就分手。我上楼准备好好洗个澡。在走廊里碰上白作家。 “你还不回来,我会疯掉。” “我洗个澡。先把海腥味洗掉。” 洗完澡就打电话,白云过来了。我们直接切入主题。 “你写这个《道长出山》,我为什么觉得我师祖可以写呢?因为这是我师父亲口对我讲述过,你只要进行细节虚构。时间、人物都是真实的。” 白云说:“这是上帝最好的安排。” 于是,一杯茶,一支烟,我讲,他记,开始了电视剧最原始的素材整理。 “我的师父叫弘一道长。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师祖,叫弘原道长。 弘原道长有一身好武功,读了不少书,文武兼备。日本侵华,他立志下山杀敌。” “一个人还是拉一支队伍?” “一个人。当然,以肉身之躯,不能与日本人硬拼。他干的是暗杀活。暗杀小鬼子没用,暗杀日军高级军官才有震慑力。所以,他参加了王亚樵的斧头帮。” “这个题材可以。”白云兴奋道。 “斧头帮帮主王亚樵,被称为民国第一杀手,原是同盟会会员。我师祖弘原道长参加王亚樵的组织后,参与了暗杀日本上海侵华总指挥白川义的活动。在上海连干了两票,惊天动地。” “暗杀有故事性。”白云给了一支烟给我。 “1932年4月29日,日军在上海庆祝淞沪大捷。王亚樵指令暗杀白川义。当时盘查非常严格。除了记者,其他中方人员一律不得入场。弘原道长和同伴把炸弹和手枪藏在照相机内。” “那时的照相机非常大。可以藏东西。” “因此,他们混了进去。先到卫生间把炸弹和手枪取出来,藏在腰间,然后安好三角架,对准台子。按约定由同伙扔炸弹,弘原道长制造混乱。 白川义出现了,弘原道长与同伙不断地移动位置。为了让炸弹制造最大的伤亡,他们必须离台子最近。在接近台子五米的地方,再也不接前进了。” “这个太有画面感。”白云像一只乌鸦,时不时叫几声,打断我的叙述。 我已经向他几次摆手,示意不要插嘴,但他根本控制不住嘴巴。 “白川义正在讲话。弘原道长突然高声呼叫,人往外跑,一时,台上台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同伙趁机往台上连掷两个炸弹。烟雾一起,白川义当场身亡,同时炸死炸伤的日方要员达十多人。 日军顿时放枪,弘原道长夹在混乱的人群中,竟然全身而退,而且神奇的是同伙也逃了出来。” “这个镜头,可以安排有的人被挤倒,有的人抱头尖叫。还有女人跑着,高跟鞋掉了,尖叫的,奔跑的,乱成一团。” 幸而我记性好,不然被他的所谓镜头,会弄得晕头转向。我继续道: “一时,上海全城警戒。弘原道长与同伙失散。他很快潜入一户人家。掏出手枪对准男主人说:有几口人? 男主人说:三口人,我的老伴,还有一个女儿。 弘原道长说:老伴和女儿哪去了? 男主人说:上街去了。 弘原道长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曾经的一个朋友,如果你在老伴和女儿面前透半点风声,他晃了晃枪:它不是吃素的。 男主人吓得屁滚尿流。结结巴巴说:只是……只是……我从没出过上海城……哪来的朋友……我的朋友……她们都熟…… 弘原道长说:那就说我是看相的,现在要租你的房子。男主人才答应。” “高明,干脆不走,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藏着。这样才有故事性。”白作家无视我的抗议,继续发出他的乌鸦声 “过了一天,各大报纸都出了消息。男主人也猜测这人应该是干这票的,对弘原道长内心敬重,干脆三餐就让他搭伙。 这样,一直到1932年11月初,风声渐平,他准备潜出城外。这时,他又接到了另一桩暗杀任务。” “又有暗杀任务了?” “对。弘原道长把自己摆摊的信息托人带给了斧头帮。前来接头的同伙来了。来人在他的摊前蹲下,说道:先生,算个命。 弘原道长说:请报生庚八字。 来人说:为别人算。不知他何月何日生,但算他何日何月死。 弘原道长说:碗米乔乔担担花。 来人说:游舟浩浩州杏花。 白云找到插话的机会了,说:“这是暗号。同盟会下层会众有很多会党。会党的由来,就是湘军解散后,流落在各地的散兵游勇,无事可干,成立的帮会组织。” 我点点头:“这些帮会仍然按湘军的入伍资历来论尊卑大小。比如最早入湘军的是湘乡人,别人问,什么花,对方答:城龙花。 然后是在长沙练兵入伍的,就称沙长花,衡州入伍的,叫州杏花,武昌的,叫昌武花,江西的叫西江花,打天京才加入的,叫陵金花。 都是按入伍地点,倒过来读。以后不管会党如何发展,这套暗语沿习下来。 弘原道长一听,知道来人是同伙,且身份比他低。于是道:请移步对面酒店详谈。他与来人到万国酒店订了一个房间,关门之后。他问:代号? 对方答:008 于是,008向弘原道长口头传达了斧头帮“抗日锄奸团”指令: 八一八事件后,英国外交官李顿率国际调查团来上海调查中日冲突。李顿到上海后,连续发表偏袒日方的讲话,在国际上造成恶劣影响,帮主指示,干掉李顿。 弘原道长说:近日摸清李顿下榻宾馆,三天后,我们在原地方碰头。 008受命离去。 11月10日,弘原道长与008在乔日娜酒家对面的花店汇合。经侦察,李顿将于上午十点出宾馆,前往日本租界。 两人扮成客户与人力车夫,停在酒店对面,等待李顿出现。 十点,李顿果然步出酒店大厅,在下台阶时,弘原道长和008同时举枪,但惊人的事出现了:李顿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脚底一滑,跌倒在地。子弹击中的是两名随从,李顿侥幸躲过一劫。 枪声一起,在宾馆外巡逻的警察立即拨枪与他们对射。两人边战边撤,不幸,008被击伤一条腿,被捕。弘原道长逃脱。 李顿受此惊吓,慌忙逃离中国。国际舆论一片热嘲冷讽。李顿颜面尽失。” 白云感叹道:“原来你师祖还有如此一段热血经历,英雄壮举。” “后来,我师祖也受了腿伤,才退出江湖,归隐青龙寺。” 白云问道:“那你师父与弘原道长的是如何结缘的?” “我师父15岁外出学徒,17岁与店主吵了一架,一路往家赶。最后饿晕在青龙寺门边,被师祖用人参水救醒。后来,弘原道长就收留了我师父。” 白云总结道:“你师祖一生既波澜壮阔,归隐后,又无人知晓。” “对,从事暗杀时,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即使有姓名也是假的。后来王亚樵一死,斧头帮烟消云散,一般人就不知道我师祖的姓名了。” 白云感叹道:“这样的故事,拍出来确实好看,只是中间要加感情戏,比如有一个女子,深深地爱上了你师祖。” 我说:“这不是不可以。因为正一派道士可以结婚。但是拜托你不要写床上戏,最多只拥抱拥抱,尽量把女主角写得纯情点。” “还有什么样要求呢?” “一定要想办法把我师父融进去。说是他从小抱养的一个孤儿也行。” “那有办法。” 白云站起来:“不陪你了,我太兴奋了,必须马上动笔。”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真不要把我师祖写俗了。我知道你们作家和导演,经常打着为艺术的旗号,动不动来床戏。实际上就是你们自己想看女演员。” 他脸都红了,说道:“这个戏,我会克制。” 第186章 上山采药 一晃就到了十二月中旬。 有一天,陈总打电话叫我去办公室,他抱怨道:“服了柳老的草药没什么用,至于外用药,也许皮肤有了抗药性,也不如第一次那么立竿见影了。” 我本来可以到超市买几瓶《仙维娜》,告诉他每天晚上抹在身上,用力擦就行。却说:“那我今天去采点草药试试。” 我叫上依帆,也不说话,上了车才说:“去太乙山。” “去太乙山干什么?” “采点树叶。” “采树叶?” “对啊,陈总有皮肤病,跟我爹的一模一样,我准备给他治一治。” 依帆说道:“一模一样,要采树叶做什么呢?你不是买了那些润体乳,叫我每天晚上给他按摩吗?现在睡得可香呢。” 这时候,我就要教依帆一些处世之道了。 “依帆,你是个聪明人,我爹,我可以买几瓶润体乳,但我告诉陈总也买几瓶润体乳可以治好,他还会依赖我不?” 依帆笑笑:“不会。下次他自己去买。” “是吧,如果他好了,就会感谢我。我就有恩于他。如果还要用药,就必须找我要。我就变得重要起来了,是吗?” 依帆的确鬼精鬼精的,说道:“你的草药,其实没有多大作用,完全是润体乳的功效,是吗?” 我点点头:“对,但我交代陈总时,要说草药是最主要的,润体乳是次要的。” 依帆感叹道:“叔啊,为什么有很多人崇拜你,其实就是你有许多让人崇拜的技巧。” “对,以前是我师父教我,如何让自己变得重要。现在,我就要把这些教会你。” 依帆说道:“我每次跟你学到不少新知识。” “我现在教你一条原则。有些事,我们一定要把它变得简单,有些事,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一定要让他变得复杂。” “我明白后一句,前一句还不太清楚。” 我说:“比如陈总的痒病,方子是西坡先生告诉我的。所以,我对陈总说:这件事比较简单,我帮你治治。 因为陈总找过许多医生,越治越复杂,我表示采点草药能给他治好。这就叫让复杂的事情变简单。给他莫大的心理安慰。 本来几瓶润体乳,可以治好的,我却要采草药,让别人信赖我,这就叫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依帆点头道:“懂了。” 我开始考他:“等会到了山上,我叫你打电话给萧总,叫他安排中餐,你准备采用什么方式?” 依帆笑道:“先用简单的方式,口气像下命令,说,萧总,万总和我在山上,请你安排一下中餐。说完就挂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依帆笑道:“向你学的。我用这种口气,他肯定反感,但也只能安排。到时,透露半句给他,说是为陈总办点私事,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一定想,办私事是关系非常密切才委托办的。以后,我打电话给他,就变得简单了啊。” 我哈哈大笑。 出了城,一路顺畅,把车停在大坪里,我先看看太乙观,建得差不多了。师傅们正在做彩绘。前面的鼓楼已建好。观日台正在下基脚。 观日台比较简单,就是建一个圆形的大平台即可。估计不用十天就可建好。 我一句话也不说,依帆学着我的样子,只看,不语。 我带他登上太乙观后面的一条石级。走了百来米,指着一棵叶子多的树说: “这种树,老家叫它香树。叶子本身也有润体功能,你就采它两大袋。 依帆采叶,我就坐在石级上抽烟。 一会儿就采好了, 回到车上,他果然就给老萧不太客气地打电话。挂了电话,他哈哈大笑。说道:“萧总半天才挤出一个字,说好。” 到了老萧那儿,他把我们迎入休息室。小田进来泡茶。一见我就说:“呀,万老师。” 老萧纠正道:“现在是老总,要叫万总。” 小田脸一红,说道:“万总,你要多来我们这边啊,好久才能见到你一回。” “不敢来,这是萧总的地盘。” 她抿着嘴笑,把茶端给我。 我对依帆说:“还记得吧,小田,你们两个年轻人去聊聊。” 依帆出去了。老萧说:“你这个秘书也有大师风范了啊。” 我笑道:“他有什么风范,给你打电话时,陈总的电话打了进来,叫他下午去办点私事。” “哦,难怪说得那么简单。”老萧故作轻松地打个哈哈。 中餐比较丰盛,老萧叫了办公室几个年轻人来陪餐。小田变得成熟了。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以前就认识。 吃了饭就走。在路上,我说:“你回去后把树叶洗干净,焙干,研成粉末。其次,我想带你去学门技。” “什么技?” “针灸,以后,我希望你有一技之长。不过,人家教不教还不知道。” “学门技最好。我没有你那么会说,要是学会了针灸,我就可开个针灸室。” 我说:“你开不开针灸室,那是另外一回事,你当我的助手最好。你学会了,教会我。我们俩人以后还能给人治病。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你猜猜,主要是为了什么。” 依帆怎么也想不出。 “为了你阿姨的弟弟,他一个哑巴,当针灸师最好。给人按摩,再给人针灸,比一般的盲人按摩吃香。” 依帆恍然大悟,说道:“叔叔,你做事像下围棋一样想得深远,这是个好主意。” 我说:“依帆啊,我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是找对象,不仅对你女朋友负责,还要对她的家人负责,做不到就别耽误人家。 比如你陶阿姨有个哑巴弟弟,对我来说,要么知道后,断了这层关系。要么就挑起这副担子,这才像男人。” 依帆点点头。 一会儿笑道:“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嗯。” “小林阿姨确实不错,可我发现,有好几个女的对你有意思,她们比阿姨不差,甚至条件更好,你怎么……” 我问:“你看谁对我有意思呢?” “至少三个。第一个是你以前那个学会的,叫奚若琴。” 身份不同。“ ”第二个是小田,她看的眼神同别人不同。“ ”呵呵。“ ”第三个是那个大客户经理,陈总经常喊你到外面去应酬,她找了我好几次,问你去哪儿了。“ 我说:“你陶阿姨旺夫。旺夫女人五大特点,背圆厚实、脸型圆润、嘴大唇厚、下巴丰满、两颧饱满,她全占了。再说,她性格特别好。” 依帆笑笑。 入城时,接到了舒记者的电话:“万老师,我和我爹说了,他说可以。你晚上八点过来吧。我发个位置给你。到时,我在家里等你们。” “怎么称呼你爹呢?” “叫他舒爹就行,我们那一带无论大小都这么叫他。对了,不要开车,我们那儿是条小巷子,名字叫状元巷。离你们宾馆不远,散步十分钟就到了。” 我对依帆说:“今晚就去学针灸。” “这么快啊。” “对。” 第187章 学针灸 状元巷是条老巷子。 因为出过一个状元,政府把它打造成古香古色的民俗街。 巷子里只能步行。踩着久违的石板路,我想起了一位诗人写的怀旧诗: 那棵白杨还在, 那条石板路依然, 只是舵尾的青苔厚了, 水手掌上的老茧粗了, 那个荡秋千的女孩也老了。 …… “小心。”依帆拉住我的手,往街边一扯,原来一个孩子骑着自行车朝我奔来。 “叔,你在想什么呢?” “叔是个文学青年,在默念一首诗。” 依依笑笑。 舒晓婷的家,还要拐进一条支巷。支巷更窄。两旁的房子基本上是些院落,院落与院落之间,还有些过道。有点像八卦阵。 我打她的电话,她走到巷子中,我一眼就看见了。 快步走过去,到巷尾尽头,有一座院落。她笑吟吟地说:“这叫大隐于深巷。” 她领着我们进了右边客厅,泡茶倒水,然后说道:“我爹还在忙。给一个领导在扎针。” “老人家是当医生的还是……?” “我家上三代都是针灸师。我哥不喜欢,就去外面闯荡,我呢,也觉得麻烦,天天呆在家里,给人扎啊扎。” 我们闲聊了一阵,只见舒爹送客。我瞟了一眼,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熟。 舒爹进来,我和依帆站起。他手往下按了按:“坐坐。” 我忙张烟,他摆摆手。我向他介绍了依帆,他点点头。 我仔细打量着他,应该不到六十岁,却保养得很好。 舒爹笑道:“小万,你的情况,婷婷都跟我说了。你那么厉害,现在又是大忙人,还有时间学这个?” 我指着依帆:“您说的不错,我确实忙,这是我外甥,不过现在的称呼没以前规矩,他叫我叔叔。我想请您收他为徒。” 舒爹点点头:“没事,学这一行的越来越少,信一行的也越来越少。但我还是老规矩,看他是不是块料。来,看看手。” 依帆伸出手。舒爹摸了摸,捏了捏他的手指的关节,点头道: “还可以。” 我忙伸出手:“您给我摸摸。” 舒爹一番捏扯之后,说道:“更好,比他的有力。” “这个要多久才学得熟呢?”依帆小心翼翼地问。 “看你的悟性。虽说是针灸,同样要读医书。现在跟你说不清楚。” 我笑道:“舒爹,我读了点医书,您说说,看我能不能理解?” 舒爹道:“每个穴体都知道,都扎得准,没有什么意义,本来应该扎三阴交,你却扎在合谷上,等于医生给病人开错了药。虽说不会死人,就治不好病。 比如腰痛,是扭伤的?是椎间盘突出?是肾结石引起?分别情况后,对症下针才有用。 其次,书上的那些穴位准确吗?都是文字描述,不太准,具体要在实践中摸索出来的穴位,才是真正的穴位。” 舒晓婷插话:“我爹要求特别严格。带出的徒弟,有高手,也有混日子的。” 我说:“对,人人都会煮菜,但只有极少数人成了特级厨师,你爹属于特级针灸师了。” 舒爹笑得开心:“特级谈不上。但有很多领导信我这一套。” “刚才那位,好像就是交通厅的史副厅长。” 舒爹和舒晓婷异口同声:“你认识?” 我点点头,云淡风轻。 “他是腰椎突出,好了很多。” 我说:“那舒爹,那您收下我这个外甥吧。” 他哈哈大笑:“我一开始就答应了,能不能出师,以后是混日子收别人一点钱,还是真能治病,我就不保证了。” 我扭头望着依帆。 他竟然学会了我那一套,说道:“舒爹,我智商还可以,其次,你可以打我,敲我。不敲不打,我学不熟的。”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说:“改日来专门拜师。” 舒爹摇摇头:“我从不做拜师酒,只做出师酒,我认为不是块料,那就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的走。 如果确实是块料,那就要做一场出师酒,向别人公布是我的徒弟。” 听了这句,我觉得舒爹靠谱,便说:“您是真正的师父,进门宽,出门严。那依帆就干脆过了阴历年来学,先读点医书。” “行。” 这时,进来一人,好像找舒爹有事。我们起身告辞。舒爹朝我扬扬手,走进了隔壁房间。 舒晓云送我们出院子,站在巷子里,说道:“带了六个徒弟,真正做了出师酒的只有两个。舒大爹爹是比较固执的啊,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 我笑道:“依帆,舒姐姐把丑话说在先,你要有点心理承受力。” 两人与舒晓婷告辞,走出状元巷,依帆说:“学技我倒不怕,学驾驶时,我比任何人都快,就是要时间,这个?” 我说:“我早已想好了。会跟陈总提要求。第一,你主要是给开车,我自己可以开。第二、学好了,可以给陈总当推拉师,他经常累得够呛。 三嘛,万一不行。你辞职,我开你的工资。我们不能在他这儿干一辈子。”我做了个跳水的手势。 他懂了,说道:“他这里只是一个平台。” “对,在这个平台上,交结更多的人。而且,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要把夜谈开起来。不然,我接触的人有限。” “怎么开呢?” “我有办法。” “叔,你跟我说没有关系吧,比如,你说陈总有痒病,我听了就烂在肚子里,跟任何人都不会说。” 我对依帆很满意,说道:“叔做事,都是有步骤的。那我就把步骤告诉你。我现在不提任何要求,等陈总用药一段时间后,有效再提。一共提三个要求。” “三个?” “对。一是夜谈,我会跟他说,住旭日宾馆的,可预约心理咨询师万山红咨询,收费1000块钱一次,我与宾馆五五分成。 宾馆当然不靠这点小钱,主要吸引了有钱人来住宿。 第二,等这个事做完后,我就提你的要求。他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们自己学,所以我和舒爹说,干脆过了阴历年,就是有个时间缓冲。 第三,你阿姨的同学开了间修饰公司,她已经联系好了,过来与同学一起做,那么,以后,我就跟陈总提第三个要求,白鸟湖那边的室内修饰,照顾不了大的,就照顾一些小生意。 因为装修时的风水,我会参与,我可以提前告诉你阿姨,让她的方案符合公司的要求。” 依帆听了。看了我一眼,说:“我爷爷不让我读《水浒》,说尽是蛮力,要我读《三国》,多学点谋略。叔,你一定读了好几遍《三国》吧?” “读了一遍。不过,全是生活逼出来的。我要是个富二代,就跟王少爷一样,天天带一群女子,那种事,我也晓得享受。不过没条件。我老家隔壁的那个大嫂,是我进步的动力。” “哪个大嫂?” “就是跟我家不和的那个女人,高考失利,她借喂猪潲,指桑骂槐骂猪,说这么好的潲你不吃,你想吃牛肉炖粉丝啊,想喝国公酒五加皮?你不够格。 我出来炒粉,她说,还能干什么?吃粉的命就干炒粉的活。 我跟弘一大师学徒,她跟别人说,瞎子拐子才学那种东西,不过,挺合适的,那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我没办法啊,总要活下去,活得比她好一点才行。你也如此,出来混,就没有退路。” 依帆不再说话,两旁街灯闪烁。 第188章 歌舞团团长,她为什么要亲自来? 过了几天,我把“草药“和润体乳送到陈总办公室,详细讲解了用药方法。 过了一个星期,陈总就打电话叫我过去。 我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刚进外间,马秘书就站起来,呶呶嘴,示意在里间。陈总正在看文件,也呶呶嘴,示意我坐。 马秘书进来倒杯茶水,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上。 陈总把文件夹一合,走过来坐下,抽出一支烟给我,然后先给我点火,才给自己点。 他把打火机一放:“要奖你一万七,比柳老的强多了。” “不痒了?” “至少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那我再帮你多采点,这种病很难根治。时间要久。” “我没想过根治,能让我安稳地睡觉就行了。历史上曾国藩就得过痒病,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名医找不到?最后还是娶了个小妾专门挠痒。” 我笑道:“我有个推测,不知对不对。” “说说。” “当时,有人劝曾国藩就势推翻清王朝,但是他不干,估计是痒得没法过日子,对当皇帝没兴趣。” “有可能,山红,别看它不是大病,让你睡不着觉,说句丧气话,有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难怪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只想早日进闭眼盒子。闭眼盒子是湖南土话,即棺材的意思。” 两人聊了一阵,我才把自己第一个要求提出来,开夜谈。 陈总没有表态,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夹翻了翻。打了一个电话,才走过来坐下。 弄得我莫名其妙。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完全同意。” 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酒店乔经理走了进来,陈总竟然没叫他坐,问道:“我刚才看了你们上报的计划,元月份省心理学会要在这里开会?” 乔经理戴着眼镜,欠欠身子,点点头。 “你要张青箬跟他们谈谈,免除一切费用,酒店另外赞助十万,前提是酒店成为学会的支持单位,万山红要在学会任个职,具体你们去商谈。”说罢,陈总挥挥手,乔经理退去。 我简直傻了眼,心想,陈总之所以成为了企业家,就是格局大。 “太谢谢您啦。” “要弄就弄大点,也不局限于住酒店的顾客,只要他愿意出钱,就可以来心理咨询。因为,你越有名气,太乙观一开张,信众就越多。 你只挂名住持,不必去那儿。但你越有号召力,去那儿的人就多。” “您有远见,既然说到太乙观,我前次去看了,观日台和太乙观都快建好了。开观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你说呢?” “加快速度,在阴历年前举行。” 陈总挂通老萧:“太乙观上面的扫尾,在元月中旬扫尾,不要说任何困难。” 挂了手机,他问道:“你还有什么建议?” “我准备在开观的当天夜晚,举行一个观日表演,方案都想好了,以后,每逢大的节日,都表演一次,形成一个特色节目。” “创意非常好,那就全交给你,要人要钱,你写个具体方案。” “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包括个人的。”陈总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 “没有。” “心理咨询,就等一等再搞。再次感谢你那个方子。”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我知道就算提依帆的事,他也会答应。 但是,资本家需要你作出贡献,他才觉得物有所值。百鸟湖还才起步,没有看到效果,太乙观,是他们前期开发的,我贡献甚少。 来了之后,无非陪他应酬,出差。给他一个药方,如果提过多要求,他会答应,但是心里不舒服。 回到房间,石哥过来了。 他说:“老弟啊,你也忙我也忙,有时你出差,有时你很晚才回来,有时又坐一屋子人。有时,你又回家里去住了,比起在乌乡,我们还少见些面。” “你的工作进展如何?” “元月一号推出全卤席。这个厨师长很不错。我以前主要是卤牛肉,他现在要我推出卤猪肉,卤羊肉。这些天,两个人专门在街上找有名的卤味店品尝。” “难怪,我也难以碰到你。” “还是要出来,厨师长虽然不知道我的秘方,但是他的点子多。取的名字寓意好。” “你在家里是卖货,在这里是卖文化。” “对,他把牛筋做成一盘菜。取名‘牛津’,又用中药炖牛杂,取名‘牛顿’,这桌菜,就叫‘牛津牛顿升学宴’。” 我哈哈大笑。 石哥说:“名字是一方面,厨师长在炼色方面也有绝活。牛筋卤了之后,是酱色,他弄一下,酱色不见了,变得半透明。一看就有食欲。” “这么大的酒店,厨师长肯定有一手。不然,怎么拿高薪呢。忙过这一段,我们两个没有留学的人,好好喝一顿,来一桌牛筋牛炖。” 石哥笑了,他还有事,走了。 我叫过依帆,说道:“你去集团公关部联系一下,我要找三个学舞蹈的女演员。年轻漂亮,身高一米六以上。要排演一个逐日的节目。” “什么叫逐日?” “追求太阳。” “好。”依帆领了任务,就走了。 一会儿,公关部打来电话,问道:“万总,省歌剧团的行不行。” “行。” “要不要个舞蹈导演?” “不要,我导演就行。” “好好。” 我把“逐日”方案调出来。再修改修改了一番。 这时,陈总的电话来了:“山红,太乙观你只挂名,还要一个专门的住持,老萧推荐了一个人,终南山过来的,我面试了一下,太迂。你能不能推荐一个?” “我打打电话。” 我挂通常南溪,先把自己的变化说了一番,然后道:“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年轻一点的住持。” 他笑了,说道:“找我就找对了,我现在也当住持,推荐我一个得力的助手给你,姓张名世玉,25岁,不过住持还得你挂名,他可以负责日常工作,学问过硬,你放心。” “好的,你把照片发过来,我们老总看看。” 大约三分钟,他就发了照片和资料过来。我拿着去找陈总,他看了一下照片,说:“行。只要不迂就行。” 我给常南溪打了电话,商量了一些细节。他问:“工资也是由你定?” 我笑道:“太乙观的事,我说了算。” 两人好久不见,自然聊得热烈,一个电话不停地打进来,我才与南溪说:“下次聊。” 翻了这个未接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这时,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喂,是万山红老总吗?” “你是?” “谷雨。省歌舞团的。” 先报名字的人,一般是有些名气的人;先报单位的,一般是单位很强势。这个声音一听就是个中年女人。 我试着说:“谷团长?” “对对。万总,我想过来一下。” 我想了想,说道:“晚上八点吧,我下午还有个活动。” “行。” 一个小舞蹈,团长想过来,什么意思?难道徐娘半老了,还想演个角色? 第189章 谷团长想进军影视圈 八点整,门铃一响,我打开门,白云陪着一位中年女子站在门口。 只见她凤眼盈春,长眉入鬓,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嘴角含笑,甚是美貌。 “谷……团长?” 我望着白云:“你们认识?” 白云点点头。 我把他们两位迎入房间,烧茶倒水。只是对白云认识谷团长有点有不解。 白云笑道:“谷团长大名鼎鼎,得过戏曲梅花奖。” “哦,那有失远迎。白老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宾馆门口接驾。” 谷团长哈哈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说道:“什么鼎鼎大名,我叫谷雨。” 我说:“别笑,我说真话。梅花奖可是戏曲界的最高奖。跟电影金鸡奖一样高的荣誉。难怪白云与你认识。” “荣誉是一样,含金量不同,现在是电影电视剧的天下,戏曲是冷门。这不,我多次拜访白老师,就是想请他为我定制一个角色,结果他笔下的女主角,不是十八岁就是十九岁,没办法啊。” 白云笑道:“下次一定为你定身量制。” “白老师不够朋友,有谷团长这位的大美人、名人,又多次拜访你,你就没叫我陪过一次。” 谷团长摆摆手,解释道:“他来上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说的是以前多次拜访过他。” 白云道:“昨天上午我把大纲拉完,只要写分镜头了,才松了一口气,才告诉她我来了上州。” 我说:“哦,这样说来,还是可以原谅你。” 聊了一阵闲话,才进入主题。我介绍了“逐日”的创意,舞蹈的大致设想,要达到的舞台效果。 她一下就理解了,站起来,走到房子中央,边说边表演:“要宗教的仪式感,也有舞蹈的轻盈感,节奏舒缓,柔和,高潮时,又要激情奔放,充满张力。” 看着谷老师夸张的表情,流畅的动作。我双手一拍:“就要这样效果。” 谷老师回到座位,说道:“你有一点是不是说错了,你说找三个一米六的,应该是一米七的才对。” “是吗?” “你们公关部多次和我们合作,我当时还反问了一句,他们说万总是这样的要求的。” “那是我说错了。公关部的人也不知变通。” “你们集团的人都不变通的,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打过多次交道。” 我哈哈大笑:“如果我说成一米五,估计他们一定要你找一米五的。” 谷团长莞尔一笑:“有可能。” 白云说:“大公司都有这种通病。它是依靠团体,依靠流程。有位老总跟我说过,基层员工就跟屋顶的木椽一样,都要一般齐,长了的就要锯掉,所以,不需要独立思考的人。” 谷团长说:“我帮你选三个姑娘,个个都水灵灵,跳这样的舞,绝对只要排演一两次就可以上场。” 我说:“具体排练,我还是要来一两次,跳舞,我不担心,但是宗教方面仪式感,她们接触得少。” 谷团长说:“你不来指导,我也要请你和白老师到我那儿做客。白老师以前去过我哪儿。你定时间。” 白云说:“他定时间?定不下,陈总时不时叫他,我定时间,就明天下午。 谷团长说:“干脆三点就过来,我开了一片小茶楼,就是剧院后门,到茶馆聊聊,顺便见见三个姑娘,你不满意的,我就换。” “行啊,看美女我有动力。” 谷团长笑道: “还有一件事,听白老师说你测字很准,你帮我测个字,看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拍电视剧或者电影?年纪大了。女一号,我已经绝了这个念想,演个女二号吧。” “可以试试。好久没测了,准不准,我没把握,就当做个游戏。” “准不准没关系,这个靠机遇。” 我找了纸笔,说:“你写一下。” “遇” 我扫了眼,说道:“有机会。” 谷团长火辣辣地望着我:“你在安慰我。” 白云插话道:“别性急,万老师会给你详细分析。” “也不是安慰你,测字,就是就字论事。这个‘遇’字的本意,就是‘不期而会’,你可以百度。” 他们俩翻手机,果然是这层意思。 “不期而会,就是有机会。至于这个机会是哪一天,我无法预测。” 谷团长笑笑,她的笑很迷人。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呛人。 “就查查字典这么简单?” 看来,她对我怀着很大的怀疑。只是她的笑容太迷人,遇上别人,我就不想再解释了。 征服她一下吧。我扑哧一笑:“这个音,我给别人也预测过。” “这个音?”谷团长反问道。 白云提醒我:“是这个字吧?” 我冷笑一声:“没说错,是这个音。” 两人都一齐望着我。 我把征服宋会长的旧事,重演了一遍。说道:“这个,仅凭口说,我说不清楚,我边写边说,好吗?” 两人点头,我把椅子搬过去,三人坐到一边。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拼音韵母:u 再写下:余、育、隅、局、预、逾、遇…… 他俩莫名其妙。 我说道:“中国文字,连读音都可以表示意思。上面这些字,都含有相同的韵母‘u’,那么,它们表达的意思也相近相同。 含有韵母“u”读音的,大多数时候代表:一、多,但不是很多。二、局部。 然后,我指着纸上一个一个字,说文解字。 余:多些出来部分。比如余粮,但不会有很多。 育,多出来的部分,比如发育,不会一下就变得很大,一点一点增长起来,像胎儿发育。 隅,古代城墙向外突出一点的观察哨,不会伸长很多。 局:相对来说,不会很大。如局限、局部。 预,提前作点准备,比如,预备:跑——,听到“预备”,身子往前倾,比原来的位置多突出一点。 逾,超过一点点。比如,逾越。逾规。 “愚”,比别人多一点固执,认死理,不会变通。 遇,不期而会,比“没有”多一次机会。只是时间不定。 “总之,含有韵母:u 的字,表达了‘多一点,局限性’这两层意思。那就是说:你写的‘遇’字,在原本的状态中,多一点机遇。又含有局限性,只能演个女二号。” 两人没有抬头,认真地看我写在纸上的解说。 我站起来,上卫生间。让他们消化消化。 等我出来,两人都用手机拍下,准备回去研究。 白云握着拳头,不停地挥动,像得了冠军的运动员一样,说:“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谷团长痴了,美女一痴,就没有灵气了,傻傻地盯着纸,还在看。边看边说:“有道理,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会呢?” 我哈哈大笑:“回去再研究一下。” 她抬起头,笑道:“我回去真要研究一下。”说罢,把纸折好,装进了衣袋。 她站起来:“那明天,我在茶楼等你们。”说出,伸出玉手,和我握了握,然后和白云扬扬手。很有风度地走了。 白云说:“大师,越来越敬佩你了。” “得到白老师的表扬不容易,今晚我会失眠的。” “你应该是明晚才失眠。” 两人哈哈大笑。 第190章 三美女鱼贯而入 次日早上八点,我还在被窝里,就接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介绍了一阵,我才恍然大悟。 “哦,张世玉,南溪兄的助手。昨天才定好的事,你今天就过来?” “常道长说你们过年前就要开观,还说你没有正式住过道观,有些事不太清楚,要我火速过来。” “常道长真是个好兄弟,那你把到站的信息发给我,我派人接你。” 一会儿,他就把信息发了过来:张世玉,12点到站,行李两大包。 我敲了敲依帆的门。他果然很努力,正在看医书。 “你11点半出发,到高铁站接人,我把信息发给你。接了他,在附近饭店陪他吃中餐。同时跟张经理联系,安排好他的住宿。” 吃过中餐,我回房间休息。 却睡不着, 也无心看书。 一直在等张世玉。 到了下午一点半,依帆来电话,说已经回城,十分钟就到。 我洗个脸,下楼,走到大门口等候。 依帆的车驶过来,停在大门口,我对服务生说:“有行李,送到十七楼。” 车里出来一个青年:寸头、直鼻、厚唇、方脸、两只耳朵特别大,一看就是那种慈眉善眼,仁慈为怀的人。 我抱拳道:“世玉老弟好,我是万山红。” 他也抱拳:“万住持好。” 我们一路寒暄,上了电梯。 到了十七层,我和他站在走廊聊天,等服务生送行李上来。一会儿,服务生推着推车过来,我说放1701。 两人入房间坐定,聊不过三分钟,依帆进来道:“你的行李我帮你搬过去。房间1707。” “世玉,我们虽然不是同一师门,但在一起共事,以后互称兄弟,我比你大一点,你就称我师兄,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 “好,师兄请讲。”说罢,他掏出一个小本子。 我把太乙观的来历,谁在负责,目前的进展情况,我与他的分工,大致介绍了一遍。 他记得很快,然后问道:“那请师兄告诉我几个电话号码,比如,你刚才说到的萧总,曹总。” 看来,这是一个会做事的人。我多报了几个相关人员的号码,说道:“你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再带你去太乙观。在这里的一切大小事,你找依帆。先去休息吧。” 望着张世玉的背影,我非常满意。这时,白云进来,说:“走啊,早点过去,她来电话催了。” 我到依帆那边,交代了几句,和白云下楼,上了车,白云指路,往梨园街开去。 “你不知道谷团长多认真,一夜没睡,研究那张纸,早上又打电话给我,说中国文字确实有韵味。” 我扑哧笑道:“她不是对中国文字感兴趣,而是看真的有不有机会。” 白云叹道:“人艺那样的一字号剧团,那些老戏骨还是有机会转型。说不定就火了。地方剧团的人,很难啊,虽说谷雨获过梅花奖,但年纪太大了。” “多大?” “42岁了。” “我的个爷爷,看上去不过32,不过再过三年,她就没有机会出道了。” “为什么?” “女人一过45,不管怎么保养,颜值绝对哗啦啦直线下滑。除非整容。” “她整过一次了,三年前,为了上一部宫廷剧,演过七八号角色,做了拉皮。你没发现,她的眼角有点吊?” “哦,原来这样。你真要帮她写部中年女性的戏,帮帮她啊。干了大半辈子,获了个有价无市的奖,抵不上一个十八线的综艺咖。” “难啊,山红大师啊,观众难侍候,一看是中年女性是女一号,立即换台。除非你年轻时名气就很大。 导演也没兴趣,天天跟你半老徐娘说戏,他觉得累。如果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导演半夜爬起来,说突然想到了一个金点子,一定要和你谈谈。非谈不可,不谈就睡不着。” 我哈哈大笑,笑完道:“不要太夸张,笑得我方向盘都拐了几下,撞到围栏上,紧急情况下,我是先保护自己啊。” “没跟你说笑话,我讲点真话,你就觉得特别好笑。我就怕昨天晚上,你许诺人家,今后变成一个笑话。为了今后有机会演女二号,这几年又去拉皮。” “我也不跟你开玩笑,她应该在两三年内走运。” “为什么呢?” “‘遇’字,有个走之,一共3笔。三年内不走运,就完蛋了。” “万大师,我录了音啊。别到时不认账。” …… 半小时后,就到了省歌剧团。 白云以前来过多次,领着我往院子后门走。过了一扇拱门,看见一条河。河边建着一些临水阁楼。都是茶楼。 白云说:“往左走300米就到了。” 谷团长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楼下,一脸春风:“欢迎两位大师。” 我抬头一看,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居水佳人。 “团长,这个名字真的取得好。” 她一边领着我们上楼,一边问:“你讲个理由。” “水边,阁楼,佳人临窗而立, 让西门四平想入非非,天天等着你掉晒衣竿。” “西门四平?” “对啊,西门庆,字四平。” 谷团长笑得直打哈哈,回手就给我肩上一粉拳:“你比白老师还流氓。” 白云佯怒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流氓过?” 上到三楼。她把我们领入一间包厢。我眼前一亮,到底是文化人,这创意也太有诗意了。 说是包间,其实是露天阳台。木地板、三面铁艺围栏,围栏边种着三角梅、吊兰、红菊。 我说:“来个美女,倚在这栏杆边,吹一曲《人约黄昏后》,不知有多少西门大官人来听。” “坐坐。谷团长一边搬凳子,一边笑道:白老师介绍你会测字,我还以为跟街上算命的差不多。其实是个大文化人。” 白云道:“陈总向我介绍时,我也以为他是个混江湖的,想不到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长得跟西门庆一样。” 谷团长又笑得捂肚子,说道:“两个说相声的,停一停。我打个电话,叫她们三个来。” 谷团长出去打电话。进来说:“她们到了楼下。” 我说:“不要太漂亮了啊。” 谷团长偏着头,一脸坏笑在盯着我,知道我没句正经话。 白云说:“当然是越漂亮越好嘛。” 我对白云说:“你倒是见惯了,我一个乡下人,万一见到她们,当即昏倒过去,怎么办?” 白云哈哈大笑。 外面传来一声:“呀,谁笑得这么开心啊。” 三美女鱼贯而入。 第191章 迅速回乌乡 三个姑娘进来,一看就与众不同。 谷团长介绍第一个叫江一苇,这女子大约二十出头,只见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媚眼含笑,丹唇逐羞。 别人只觉得漂亮,我一看,就知道她十五六岁时就长开了,婷婷玉立,招蜂惹蝶,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 她又介绍第二个叫谢燕,这女子秀眉狐眼,顾盼流离勾魂,玲珑腻鼻,肤若白雪。年纪二十二三。 别人只觉得妖艳,我知道,妖艳勾人只是她的外表,这种长相的女子,其实心智幼稚,容易被不怀好心的人上手。 谷团长介绍第三个叫左清芬。这女孩年纪最大,应该有二十二三,她肤白光滑,五官精致,脸盘子如象牙雕刻出来的。眸子清澈,喜欢抿嘴微笑。 这一个内心最为聪明,秀外慧中。 谷团长说:“白老师去年来过,你们认识,这一位是万老师。旭日集团文化顾问。一个很有文化的人。” 她们和我不熟,只听出谷团长话中有话,都笑笑。 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左清芬说:“来,你坐这边。” 她有点茫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我?” “对啊。你姓左,左边为大。” 江一苇眨眨眼,说:“什么左边为大?分明是万老师喜欢你,快坐过去。” 谢燕说:“去呀,万老师一看你骨骼清奇,合适演仙女,把你定为了主角。” 左清芬笑道:“团长说万老师很有文化,我怕他问我,我一问三不知。” 江一苇笑吟吟:“你不坐不过,我要去坐了。” 左清芬快步跑过来,说道:“那不行,答不出,我先沾点文化气。” 江一苇挨白云坐下,笑道:“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谢燕问:“飞起来的感觉?” 江一苇指指天上:“和白云在一起嘛。” 左清芬说:“说明你正处在风口上。” 江一苇抓起桌子上的插花,装出生气的样子,要砸过来。 左清芬闪在我身后:“万老师要保护我啊,猪是没有理智的。” 江一苇干脆跑过来,拎着左清芬的耳朵:“我告诉你正确的拎法。” 谷团长敲一下桌子:“疯惯了,坐好,你们听着,这一次,万老师要在太乙观作一个祭天、炼丹的开光表演,需要插入相关的舞蹈。 但这个舞蹈与平时不同,要体现宗教特色,所以,万老师给你们说说戏。 三姑娘掩口而笑。 我站起来,走到阳台中间:“一个外行给你们说戏,确实好笑。但我这个舞蹈还真有点特殊。” 说罢,我就演示起来。毕竟是专业演员,她们一点就通,江一苇说紧扣“神圣”这两个字,谢燕说动作一定要轻盈,灵动。左清芬说服装应该选纯白色的。 谷团长起身,具体跟她们说起戏来。 这里不像昨晚,空间大得多。她嘴里说着一二, 一二,转;一二,一二,归位,一二三四,大旋转,四三二一,回旋。 她把外衣一脱,40多岁的人了,身材还是那么富有曲线美,前突后翘,一点也不输年轻人。 她说:“我连惯起来跳一遍。” 只见她起腿时,一路莲步碎踏,绕场一周,身如轻燕,旋转如风,抬手搭额观日,静如处子,展翅奔逐追日,疾如雄鹰。 我忍不住鼓掌。大家一齐鼓掌。 “就按你们团长这个形式编舞。到了快要开观的时候,我和你们再走台,排练两次。” 事情基本说妥。谷团长就留我们吃晚餐。原来茶馆也可以用餐。有美女相陪,我和白老师没有意见。 接下来,大家就一起闲谈,互加微信。 谷团长说:“为演出方便,拉一个群。” 她把大家都拉到一个群,取名“逐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竟然是师父女儿丽姐打来的,我忙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丽姐说:“老弟,我爹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你现在在哪里?” 我吓了一跳:“丽姐,对不起,我在外面审节目,手机打成了静音。” 丽姐说:“我爹和你说。” 那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山红,有件事,你回去帮你师母处理一下。邓总很关心我,告诉我一个信息,悠然居那片地方,政府要征用。我想把院子……” “我理解您的意思,把院子卖了。” “先不卖,你师母先住一段时间,由陈姨来陪她,等到正式征地了,邓总帮忙操作,尽量多争取些钱。” “我明白您的意思,让兰心一家搬走。” “对,那个女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出面,我就放心了。” “好,您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赶回去,要丽姐联系我接站。” 接完电话,我走了进去。白云问:“陈总打电话给你?” 我摇摇头,走到谷团长身边,使一个眼色,谷团长跟着我走到一个角落。 “团长,我还有点事,要回老家。” 谷团长脸一沉:“什么大事?回老家路上也要吃饭,现在五点多了,叫他们上菜。你走了就不热闹。” 我想想,第一次见面就半途退场,也不太好。便道:“那你别说,不影响大家的情绪。” 说完,我又打电话给老萧,说,明天本来是带新来的住持张世玉跟他见面。临时有事。请派辆车子来接张世玉和依帆。 打完这个电话,我又打电话给依帆,交代一些事。 回到座位,左清芬小声问道:“万老师,你这么忙啊?女粉丝太多了吧?” 我苦笑一下:“正在发展。” 席间喝红酒,白云不知内情,一定要三位姑娘展示才艺,每人来一段清唱。 这是她们的拿手好戏,各人展露身手。谷团长不好制止。白云自己也唱了一曲,算有板有眼。 最后,他竟然要我也露一手,说让我来压轴。不言而喻,他是希望我变点什么白酒,矿泉水出来。 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三个女孩鼓掌:“万老师来一个,万老师来一个。” 我心里有点酸,师父落魄到要把悠然居卖掉。但正如网上所说的:你一个人的痛,对于别人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确实如此,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内心。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我说:“就念一首李白的《将进酒》吧。” 白云有些不解,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有这首词,可以抒发我此时的心意,便站起来,抑扬顿挫地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白云带头,其他人一齐鼓掌。他说:“一个被企业耽误了的好艺人啊。” 大家都笑。 我见白云没完没了,便附耳道:“依帆打电话,有事要我过去处理。” 他竟然说:“好好,你先走,要依帆过来接我就行了。” 我站起来说:“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三位姑娘感到意外,只好站起来与我挥手,谷团长送我到楼下。问道:“不是什么大事吧?” 我说:“不大不小,你跟他们就说公司有事。还有,白老师喜欢喝点酒,又喝得慢。到时,你送他回去。” 她点点头。 我朝谷团长拱拱手,转身离去。 一路飞奔,太寂寞,我拧开开关,降央卓玛的歌声响起: 自从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 虽然唱的是爱情,却合我此刻的心境。夜上,一辆路虎在飞奔。 第192章 设局 在路上,我打了电话给我姐夫和小林,说大约八点半到家。 我姐夫说他在家等。小林说她九点过来。小林很聪明,自从大部队迁到省城之后,她就没来这边吃饭了。 一进门,我对我姐夫说:“先看看尾巴。” 尾巴已经睡了,看了看他那睡得正香的憨样,我说:“好快啊,一下就有八个月。过年会叫舅舅了。” 回在客厅,我把师父家的事说了一遍。 “我们的店子也要拆。时间应该是明年七八月份吧。” 保姆端上两杯茶,又找出些水果洗净,放在茶几上。我仔细看了她两眼,对我姐夫说:“这个女孩可以。” 我姐夫点点头,然后道:“那边怎么样啊?” 我说:“三天三夜都谈不完,一句话概括,忙且快乐着。” 正谈着,小林回来了。 我姐夫知趣在站起来:“我去接你姐回来。” 我和小林就进了书房。 两人坐下。她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嘛。” 她白了我一眼。 我把师父家的事说了一遍。 她有些担忧:“你邀上姐夫一起去吧,兰心妈很厉害的,左邻右舍都怕她。” “左邻右舍都是些原住民,老街坊了,怕她?” “对啊,上次和对面餐馆闹纠纷,她冲进去就砸东西,老板推了她一下,她躺地不起,说头疼,以前什么事都记不起了,脑袋受伤,失忆了。餐馆老板没办法,赔了她三千块钱。” “装的。” “装的也没办法啊,医生也没办法证明她脑袋不痛。她说她脑袋受伤,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天天去餐馆闹。餐馆请了个中人,赔了她三千块钱才休罢。” “跟我老家那隔壁女人一样:又蠢又恶。” 小林提醒道:“你明天真得小心,万一她自己倒到地上,说被你打伤了。脑袋痛得更严重。你跟她说不清。” 我打了冷颤,是要防她这么一手。 沉吟半晌,我对小林说:“既然这样,那么今天晚上我得提前做准备工作,不然明天要吃亏。” “你做什么准备呢?” “你陪我一起去小餐馆,老板姓刘,平时,我叫他二叔。” 小林望着我。 “跟我去一趟,可以向山红哥哥学些技巧。” 她往我肩上一擂,说:“臭美!” 我把车子开到“刘记餐馆”门口,用力敲门。刘老板开门一看:“哟,山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是我女朋友小林,她跟我说,上次你吃了一个哑巴亏,我帮你报仇来了。” 他将信将疑,带我们上二楼客厅。他老婆二婶也过来倒茶递烟,对我说道:“山红啊,你在这儿时,和我们左邻右舍多亲热啊。 你走后,这个恶妇,人人都怕她,有一次,别人到悠然居找你,她竟然说,哪个万山红,不认识。” 我拿起烟,二叔给我点火,我吸了一口:“二婶,你坐下来,我帮你们来治治她。” “你治她?毕竟她是你师父的……” “听我说,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治她。” 我把师父一个月就要她搬家,她不搬。师母只好明天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二叔说:“上次上丽回来,与她舅母吵了一操,哭着回去了。” 二婶说:“她根本不会走的。会把你师母赶走倒是真的。” “她怎么赶呢?” “倒地,任何医生都治不好。然后赖着要赔一大笔钱。你师父现在也拿不出,她就赖着不走啊。” 二叔切齿道:“你明天千万不能打她。一打,这院子就真的只能归她了。” 我哈哈大笑,笑得他们俩夫妻莫名其妙,连小林也奇怪地望着我。 笑完, 我问道:“街上还有谁没跟兰心妈吵过架?” 二叔说:“我妹妹。嫁在理发店隔壁的那个。” 这条街上的人我都认识,他妹妹叫秋菊,我说:“你现在把秋菊叫过来。” 她打了个电话,一会儿,秋菊就来了。 我把我想赶走兰心一家的事说了一遍。 秋菊头摇个不停,说道:“很困难,你跟她讲理,她不听,你跟她动手,她倒地,你就准备一大堆票子,她的病反正治不好。你不在,她就到你家米粉店去耍赖。” 连小林都紧张了,悄悄推了我一下。 我说:“我有一条计策,设个局,你们明天配合一下。”然后就把计策说了出来。 老刘夫妇、秋菊一听,拍案叫绝。二婶说:“山红,钱讨不回,我也算了,你这个方子,让我当着街坊邻居的面,骂她个祖宗十八代,我舒服啊。” 二叔说:“山红,还是你有智慧。不然,就是赔了钱,还经常被她跳脚大骂。” 秋菊恨恨地说:”依山红的,她明天理亏,只能听嫂嫂骂。“ 我说:“我们就依计行事,明早,你们就把街坊邻居动员一遍。到时,我们几个配合,先封她的嘴,再骂她个底朝天,揭她的老底,她就不敢再躺到地上耍无赖了。我再把这一家扫地出门。” 二婶说:“我早就盼着这一天。” 秋菊两眼放光:”幸亏你回来。只有你才能斗垮她。“ 出了刘家,我把车回到丰庆湖边,给丽姐打了个电话,把她舅妈搞得刘老板一家颜面顿失,折了夫人又赔兵的事说了一遍。 丽姐说:“这事我知道,生怕她倒地一跤,我妈和我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所以,我爹说一定要请你回来。” 我说:“我们见面再商量,我有办法。” 丽姐说:“老弟啊,就全靠你了啊。你不是弟弟,胜似亲弟啊。” 回到家里,我姐下了夜班,我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把我姐夫叫进另一间房间,把我的计划说了一遍。请他明天跟我一起去。 我姐夫说:“天下第一恶妇,还碰上天下第一懦夫。那兰心爸也心黑了,他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居住的人也可以分拆迁款,连亲姐姐都不顾。” 我说:“不止是想分拆迁款,而是想霸占房子。”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小林坐在那儿,有点闷闷不乐。 我问:“怎么啦?一下就变脸了。” 她盯着我说道:“万山红,我有点怕你。” “怕我?” 她点点头:“你心计太厉害了,我哪一天我被你卖了,可能还傻瓜一样地帮你数钱。” 我哈哈大笑。 “对付魔鬼就用魔鬼的方法,对同志就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石头找了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 我把送依帆去学针灸按摩,再教会石头,以后让石头开一家针灸按摩店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她好久没有说话,这时,我电话响了起来,谷团长打来的。 她先问有没有大事,我说没大事,她就说开了,什么白云说我会变酒,三个姑娘问我为什么要走啊…… 我站起来往外走。小林就去洗澡了。 谷说这个白作家,喝多了又要去唱歌,刚才才送他到宾馆。 这个电话打得真久。 挂了电话,我去楼上的卫生间洗澡。回到房间,小林已经上床,我钻了进去。 她盯着我问:”哪个女的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瞒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觉非常灵敏,便把排节目和谷团长在一起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她扑过来在我肩膀上就是一口。 我以为是亲妮,结果她真咬,痛得我直喊,你疯了,你疯了。 ”让你长点记性,你要是敢背叛我,这就是结果。“ 我望了肩膀上几个血红的齿印,说道:“我还一直认为你很淑女呢。其实是头野兽。” 第193章 赶走恶妇 次日中午。 我接了师母和丽姐,在高铁站附近找了家饭店。 大家无心吃饭。草草吃了点,回到车上商量对策。 我说:“师母,兰心妈厉害,您最清楚。为了防止她耍赖,我向您说一下想法。” 师母点头。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师母流泪道:“本来就不必这么复杂,只是我那懦弱的老弟不争气,说半个字的权利都没有。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治服她。” 车到悠然居,兰心爹妈、陈姨、我姐夫早已站在门口迎接,热情地问候师母,又帮着搬东西。 我们在客厅坐下,邻居们就陆陆续续来见师母,丽姐拿出糖果,陈姨泡茶倒水,邻居们围着师母叙话。 人越来越多,这个和师母拉拉手,那个和师母拉拉话,又称赞这个徒弟是个好徒弟,从省城赶回来专门迎接师母。 众人按事先商量好的办法,坐在客厅里,不肯离去。 师母说上二楼看看,我跟了进去。天井里的蘑菇棚临时拆了。上了二楼,师母问:“那些花花草草呢?” 兰心妈说:“我没耐心,没养了。” 师母说:“花盆呢?” 兰心妈说:“送人了。” 师母的脸沉着,说去书房看看。 兰心妈开了锁,师母看见书柜里竟然放了些药瓶,礼盒,书却一本也不见了,问兰心爹:“书哪去了?” 兰心爹低声说:“都卖了。” 师母厉声问:“当废品卖了?” 兰心爹不敢说话了。 师母的眼角红了,说:“把柜子也卖了吧,楠木的,比书值钱一些。” 兰心妈看见师母脸色不好,说道:“您先休息吧,新到一个地方,过几天就适应了……” 师母一脸愠怒:“新到一个地方?这就是我的地方。” 兰心妈有些尴尬。 我使了一个眼色,师母走到客厅坐下。 我环照四周,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大家都安静下来。让我说说,别插嘴。” 我一说,果然安静了。 “我特地从上州赶回来,一是迎接师母,二是师母回家后的生活安排,我有说几句话要说说。” 兰心妈直接怼我:“山红,谢谢你一片好心,我大姐的生活安排,你就不用操心,有我们呢。” 我望了一眼师母。 师母说:“山红怎么不能说?” 我说:“兰心爹妈,你们是我的长辈,容我说一句。师母既然回来住了,你们就可以搬回去了。” 兰心妈冷笑道:“山红,你是外人,说得轻巧,我姐没个人陪着,你放心,我们不放心。” 师母说:“陈姨可以来陪我。我喜欢清静。” 兰心妈说:“陈姨也有这么大年纪了,能陪您多久?再说,她也是个外人。” 师母动怒了:“陈姨在这,就不会把书卖掉,不会把草坪做菜地。” 兰心妈说:“大姐,我们是为你好。请陈姨要钱,现在不比过去。” 丽姐闻言,怒道:“舅妈,我们还没穷到请不起陈姨。” 兰心妈说:“能省就省,而且我们照顾你妈比陈姨细心。” 听这口气,就是赖在这里不想走。我说:“兰心爹妈,说句实话,师母就想清净点,你们搬回去。” 兰心妈说:“我们不放心大姐呢。” 丽姐说:“舅妈,你不要打着爱的旗号,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叫你搬就搬。” 兰心妈说:“丽妹子,你文化高,我听不懂。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姐,就是她要我们搬,我们也坚决不同意。为她的身体着想,只能我们照顾,你不懂事。” 师母说:“你是恨不得我早死啊。” 兰心妈说:“看大姐你说的什么话。天地良心,除了我们,谁来照顾你?别人照顾你是冲着几块钱,我们照顾你是一片心,毕竟是血滴滴的亲人啊。” 我看这形势,一下难以解决问题,便说:“做舅舅的,你说句话。” 兰心爹说:“她说的也代表我的意思。我们不搬,一定要照顾好我姐姐。” 我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我今天不管你长辈不长辈,就一句话,现在搬,不搬,丽姐,我们两个把他们的东西往外丢,让街坊邻居评评理。” 兰心妈“砰“的一下,比我拍得更响:“你一个外人,乡里崽,外省佬,敢拍老娘的巴掌?”冲上来就要和我拼命。 大戏上演了,群众演员入场。 斜刺里冲出秋菊,拦在兰心妈面前:“陈家嫂子,你要搬回去可以,你借我五千块钱,今天要还给我。” 兰心妈一愣:“我什么时候借了你五千块钱?” “啊,借钱不认账?今年夏天,你买蘑茹种子设备的时候。” 这一下触发了兰心妈的底线,只有她敲诈别人,现在竟然有人敢敲诈她了,便双手一拍,跳脚骂道: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借别人的钱清清楚楚,去年8月6日,向我老表借300元,9月份还了,今年2月3日,我在对门超市借了一千块钱,第二天就还……” 她正在倒手指,二婶冲了进来,双手一拍,跺脚开骂: “你这个天杀的呢,黑了心啊。自己倒在我自家哩,说受了伤啊,失忆了啊,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呢。敲诈我家几千块钱啊。 结果呢,你现在什么都记得清楚,你这种没良心的人呢,就会装啊。你今天又想装死呢,赖上山红啊。你这个丧尽天良心的呢,要死灭烟火啊……” 二婶哭天叫地,跺脚拍手。 群情激怒。周围邻居一齐起哄,说装得太像,哪里失忆罗。失忆的人连哪月哪日都记得清楚,哄鬼呢。 二叔冲出人群,就要来打她。 被几个男人抱住。 兰心妈平时只计算别人,想不到今天上套了,愣在那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拍了拍手掌:“大家安静,安静,听山红继续说几句。” 秋菊、二婶本来就是演戏,立即停止了喊叫。 我桌上一拍:“舅妈,你和我斗呢没,还嫩了一点。明人不做暗事,你确实借秋菊的钱。但是,你说你被人家打伤脑袋失忆了,就是耍赖。今天大家都认破了你。这一套行不通了。” 她果然气焰少了许多。 “各位街坊邻居,我山红是个讲理的,他们住进来,花盆砸了,书卖了。草坪开成了菜地,厨房乱糟糟的。” 我边说边走进厨房,把早已藏在厨房的一条蛇拎出来:“我师父再怎么样,也是书香门第,你们看,被她糟蹋成个什么样子啊?厨房里到处腌脏,蛇都爬进藏柜子里面当窝了。” 众人看见我手中提条蛇,吓得连连后退。兰心爹妈吓得更往一边躲。 “丽姐,你认一认,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往外丢。谁管阻拦,我就放蛇咬人。” 兰心爹妈惊恐万状,生怕我用蛇去咬他们,嘴里发出尖叫。 丽姐带头,秋菊、二婶帮着丢。 兰心爹说:“小丽,我喊几个人,自己来。” 丽姐说:“你砸我家的花盆,卖我家的书,我就不能砸你的?” “外甥女。” “我跟你没什么关系,谁是你的外甥女。” 我说:“丽姐你休息。二婶、秋菊婶子也休息。让他们自己搬。” 师母气得快要昏过去了。几个邻居大婶和陈姨忙扶着她上二楼休息。 一会儿,果然来了辆小货车,下来几个人往车上装东西。 其实他们没多少什物,半小时就搬完了,众邻居围着看热闹,二婶在地坪里跳脚骂娘。说敲诈那几千块钱,送给他们家去买药吃。 小货车在一片骂声,哄笑声中开走了。 丽姐蹲在院门口,双手掩面,嚎啕大哭。 众人安慰一阵,各自散去。我姐夫见没事了,上楼安慰师母,一会儿下楼,先走了。 陈姨生火做饭,瓜舀碗筷一齐响,屋子里才有点生机。 我陪着丽姐坐着,等她平静些后,说道:“姐,你要心狠一点,早点把家里的东西处置掉,带着你娘离开。” 她抬头望着我。 我说:“睹物思人,看到每一件熟悉的东西,她都会伤感。曾经宾客盈门,现在无人走动,前后对照,觉得这世上人情冷漠。 人活着不是一日三餐的温饱,而是精神愉悦与否。将这空房子挂把大锁,交给邓总,到时让他来处理。” 丽姐点点头:“老弟,你说得在理。” 一会儿,陈姨做好了饭菜,丽姐叫师母起来吃饭。 师母说:“我这个草包弟弟,这么没出息,一生就被那女人统治,可恨又可怜。” 我留下来陪她吃饭。饭后,她和我说了好些话,反反复复,罗罗索索。师母的脑子有些问题了,以前非常精明,现在颠三倒四。 我只好坐在那儿,听她前言不搭后话的诉说。 直到她疲倦了,在我们的劝说下,才去休息。 我要走的时候,丽姐泪眼朦胧,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说:“姐,我们一起努力,日子会好起来的。” 第194章 依帆成了未来女主人的间谍? 离元旦只有五天了。 我的事情还比较顺畅。省心理学给我定了一个常务理事,只等元旦期间开会通过。同时表态:明年再给一个副秘书d的职务。 太乙观和观日台已建好,正在清理打扫。 世玉进入了工作状态,正式住进了在太乙观。 接下来,集团又宣布了一轮人员变动。张青箬当了项目副总,成为百鸟湖项目的筹建负责人。大客户经理换成了一个叫宁静的女子。集团公共关系部部长也换了人,叫陈晓霞。 这些与我相关,又似乎不相关。从某种意义来说,我是集团的一个特殊高管。除了顾问一下公司文化之外,主要是管理好太乙观,好让太乙景区赚钱就行。 景区建设了几年,就等开馆了。 元月二号开完心理学年会。陈总就邀我全部检查一遍。曹总、萧总,陈晓霞、张世玉陪同。 我第一次见到陈晓霞,一个普通话极标准的女子,与一般白领女孩不同之处,她的脸呈栗色,是晒沙滩浴的人,才有的那种健康肤色。身材不错,不像一般女子纤细,而是健康均匀。 到了太乙观,老萧领着大家进入里面参观,陈晓霞对我说:“万总,以后请您多指教我。” “指教?” “是啊。公共关系部很多工作都需要您的帮助。” 我没多想,认为她不过是说客气话,笑笑:“互相帮助。” 她说:“真的,比如我们工作中有一项内容,就是邀请全国各地有名的专家给集团高管讲课,这就属于文化方面,您是文化顾问,来了这方面的专家学者,有时要请您出面接待啊。 公关部的人都年轻,接待时只会做服务工作,您学识渊博,我听张姐说,您在场,气氛就相当热烈。” “哦,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来了文化人,要我代表公司领导层陪着吃顿饭之类,便笑道,“行啊,我正好可以向专家学者们学习嘛。” 看了太乙观,观日台。我们沿着太乙峰、荆紫峰、碧云峰三大主峰有景点和游乐设施看了一遍。 什么栈道、民宿、奇石馆、探险洞、房车集合营地,高山流水滑梯,道教文化展览馆……全部建好了。 中午在“旭日山庄”用餐。用餐完毕,到小会议室开会。 陈总说:“大家还有什么意见?现在畅所欲言。” 为了让世玉站稳脚跟,我事先跟他交代了一件事。所以,这时世玉站了起来,说道:“我有个建议。” 陈总点点头,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不必站着,坐下说就行。 世玉说:“太乙峰、荆紫峰、碧云峰之间的小道,我走了一遍。山腰有许多小洞,奇石,或者小坪地。建议公司可以允许修行者自行建房,搭棚,或者住石洞。吸引修行者住进来。 当然,让他们住进来,目的是吸引游客去探访他们。这样,道教的气氛更浓。慢慢地,太乙三峰,才会成为道教人士的集居地,同时带动旅游。” 陈总说:“虽然年轻,但思考问题有深度,有远见,大家议议。” 对于道教,曹总和老萧都是外行,他们把目光投向我。 “世玉的建议,我拥护陈总六字评价——有深度、有远见——道士们愿意来太乙山修行,太乙山的名气才会越来越大。这个事,不能一蹴而就。 我和世玉慢慢动员一些人来,有人结庐,就有更多的人来筑屋,我们应该用开放的心态,拥抱修行者。“ 陈总点点头。笑道:“这个公司也不用投入多少钱,路都不要替他们修。 我去过终南山,各人隐居不同的地方,有的搭几间简陋房子,有的就一个草棚,有的干脆住石洞。他们自己修小道。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曹总说:“那好,萧总你这边还是确定专人管他们,来了之后要培训,森林防火,安全工作,责任不小。” 陈总点点头,强调了几句,转向陈晓霞:“公关部说说。” 陈晓霞打开笔记本,说道:“一、负责邀请好出席嘉宾,将重要领导的邀请列出名单,请集团领导出面邀请,二、做好开幕式的现场布置和纪念品的发放。三、……” 陈总听完,转头问我:“大师,准备工作基本就绪,你选个日子,我们就全力以赴做开观准备。” “按易经上说,每个月不宜办大事的就三天:初五、十四、二十三,除此之外,结合今年元月的黄历,以及我们还要做的准备,就定阳历元月十五日。天气我也查过了,那天气温很特别,有二十多度,阳光灿烂。” 陈总说:“那就这么定。各司其责,散会。” 下午两点,我回到宾馆,白云进来,说他的剧本基本写好了。 “这么快?” “故事你都讲出来了,当然写得快。” 第二天,白云就走了。他的工作就是带着剧本,与制片人,导演汇合。确定什么时候开拍。 我的工作就两项,一项就元月十五号那天,等开幕式过后,在馆内主持一个纯宗教的仪式。第二项就是当天晚上举行“逐日观天术” 从元月五日起,我就住在老萧那边的“旭日山庄”,进行排练。 道观内的仪式好说,道士们都是行家,我领着他们演练两次,大家就熟练了。 逐日的排练就复杂多了。灯光配合,音乐合成、舞台布置。按谷团长的说法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到山上去排,难得搬运东西。我只好每天往返于宾馆和剧团之间。 这么转来转去,就只能叫上依帆这个专职司机了。 元月十三日晚上,我们就把舞台移到了太乙峰观日台上,真枪实弹地预演。我们反复合成了几次,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 老萧说:“大家辛苦了,到山庄吃个夜宵。” 吃完,我疲惫得要命,坐到车上就闭目养神。 依帆说:“万叔,你要注意点。” “注意什么?” “那个小左喜欢上你了。” “啊?你神经过敏吧?她们都知道我有了女朋友。” “可以挖啊。” 我哈哈大笑。说道:“依帆,你没跟剧团的人打过交道,她们开放得很,一见面说万老师,我们抱抱,故意乜你一眼,到你手臂上掐一下,习以为常。要是拍戏拍电影,她们还要和别人亲嘴呢。” 依帆狡黠一笑,拖长声音说:“叔,这些我都知道。就是那个左清芬,她不抱你,也不掐你,老是在你没注意时,悄悄地看你。 别人掐你时,她就转过头和旁边的人说话,还有,那两个人在车上和她说话时,她有时不回答,有时故意装着没听清。” 我侧过脸,认真地盯着他:“哟,依帆,你不错啊,分析得头是道。” “跟你学的嘛。” 呛得我一时无语。这些,我确实教过他。 以我万山红的精明,立马明白了:依帆已经成为了小林的间谍。 “你要相信叔。” “我肯定相信。” 一路再也无话,回到宾馆,我想自己也有错,我喜欢小林,却很少给她打过电话。说过肉麻的情话。 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曾经和秀秀在一起,我不是很渣男吗? 哦,我懂了,因为小林长得太纯,她那样子看上去纯得像容不下肉麻。 其实,纯不纯,不过是皮囊。《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纯得冰清玉洁,她与性感开放的玛丽梦露,同样有一颗骚动的心啊。 我拨通了小林:“哎,在干什么?” “午睡啊。你在干什么啊?” “在想你。” “不要脸,假话。” “真的,睡在床上,满脑子是你的……” “不想理你,我要睡了。” “理我一下,隔空发个响亮一点的吻。” “哟,万大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 “情调历来有,只是你缺少一双发现情调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她格吱格吱地笑了。 第195章 一检查,发现问题 万事俱备,我反而不急了。 元月十四日,我回家休息一上午。睡到十点才起床。公司要用车,依帆早早就去了那边。 我娘买了菜回来。见我才洗漱,说道:“明天要办大事了,你休息?” 我洗完脸,走到客厅,笑道:“看上去那么多事,就跟老家办红喜事一样,各司其职。放鞭炮的只负责放鞭炮,接待上宾的只负责陪客。我只有两项工作,早已练得烂熟于心。” “哦,”她把菜放进厨房,洗了手,泡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放在桌上,然后坐到我的对面。 一旦这样坐着,按她的习惯,就是找我正式谈话。她喝了一口茶,说道:“上州不比乌乡啊,比小林漂亮的,能干的多得很。” 一听这话,我突然开窍,依帆不是小林的间谍,而是老娘的间谍。难怪依帆在我面前,一副钦差大臣模样,原来是替女王服务。 我故意逗她:“嗯,要是当时知道要来上州,就不会找小林。” “现在不迟啊。你没结婚。” 听了老娘这么一句,我知道她内心火气已经很大了。 她敲敲桌子:“我说句真话给你听,一个家庭要和睦,靠两个人合适。就说我吧,看上去,你们都觉得你爹老实。他不是老实,是文雅,所以我就变得凶点,我不凶,村里那些人就欺负我们。 但大事还是你爹说了算。所以,夫妻在一起,不论谁强谁弱,重要的是合适。小林有三大优点:一、贤惠,尊重长辈,友爱亲邻。二、聪明能干,她的工作不用你操心。三、正派,这点非常重要,城里女孩子长得像朵花,在外面跟其他男人媚来眼去,你受得住啊?” 我点头道:“知道,她是三大优点代表人物。” 我娘伸出手掌,做出要打我的样子,说道:“跟你正经说话,你嘻嘻哈哈,小林跟别人比,哪一点差? 长得不比人家差。特别能干。那些什么剧团女子,搬个花盆都搬不动。动不动就喊:万哥哥,你来给我搬一下嘛,来嘛。我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我娘不仅模仿那些女孩娇滴滴的声音,还站在起扭动腰肢,模仿女孩撒娇的样子。 笑得我拍桌打椅。笑完了,我说:“您明天可以去剧团上班了。” 她一脸严肃:“我跟你认认真真谈话,你不要当耳边风啊。你要是有二心,我和你爹回老家过日子。” 说得这么严重。我也只好一脸严肃,说道:“您放心,在外面工作,人家要挠我一下,掐我一下,我难道骂她一顿?逢场作戏而已。我心里只有小林。” “这就对了。” “您安排个娘家人给我当助手,他还是很忠于您的。” 我娘脸一虎:“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去说他什么啊。” “不会。他挺聪明,对我帮助大。” “姓江的,哪一个差啊?”她得意地走进了厨房,开始炖鸡。 有牛筋(津)大学,可惜没有鸡筋大学。不然,她也可以去当校长。 吃罢中餐,我去了宾馆。 今天宾馆爆满,各路嘉宾,纷纷入住。电子屏幕滚动翻出:“热烈欢迎各位领导、嘉宾下榻旭日宾馆。”以及“太乙观开光庆典元月十五日隆重举行。” 我愣了一下,站在门口又看了一遍。忍不住一笑,原来是前后滚动,我读反了,应该是:“太乙观开光庆典元月十五日隆重举行,热烈欢迎各位领导、嘉宾下榻旭日宾馆。” 进了门,大厅里立着一些广告牌,无非是太乙山的景点介绍。突然,我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块广告牌上。 夜谈——为你解开心中困惑。 着名心理咨询师,太乙观住持弘慧大师,慈悲为怀,慧智仁心,可为您解开心中困惑,指点康庄大道。联系人:江依帆,电话:137xxxxxxxx 我一愣,马上走开了。到了电梯里,才记起早几天公关部确实跟我商量过这事。还专门问了我的道号。 上了楼,我敲开了依帆的门。他开了门,立马跑回床上。因为他只系着短裤。 “很累是吗?” “对,一趟一趟去高铁站接人,吃了盒盒饭。” “那下午还要去接,人多。” “不要我去了,曹总说,下午要我保证你的用车,谁调车都给顶回去。” “大厅里的广告,你看了没有?” “哪里有时间看广告?” 我便把广告的内容说了一遍。 他问道:“要是我以后学针灸去了呢?” “不矛盾啊,你无非是接个电话,跟夜谈一样,你接了电话,问清对方的情况,及时告诉我就行。反正每晚只夜谈一个,多的不谈。” “对对,夜谈又不要我过来泡茶。” 两人说着,依帆的手机响了。 真的有人询问。 依帆接了电话,说了一阵:“价格?先不谈价格,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明晚才有时间,价格每小时一千。” 依帆说了几句,挂了,对我说:“他明天晚上确定来。姓兰。” 我说:“你睡到三点吧,我们再去太乙观。” 下午四点,我准时到了太乙观,世玉已经穿上道袍。我一看,问道:“这些道袍哪里买的?” 世玉说:“我不知道,萧总派人统一送过来的。” 我对世玉说:“进观里去。” 道士们都在忙,有的在擦塑像,有的在扫地,我招招手:“你们都过来。” 大家来到我身边。 “现在的服装厂都没文化,哪有道袍钉六粒扣子的,你们找块黄布,在最下面补一粒。下面两颗距离近一点,也没关系。” 大家一看,果然都是六粒布扣子。纷纷说现在的厂子只晓得赚钱。 出了门,依帆问我:“道袍规定是五粒?” “本来所有的衣服,粒子都应该是单数。单数属阳,双数属阴。衣服应该是七粒。这个服装厂乱搞。” 世玉说:“是我工作没有做好,忘记检查了。” “以后要加强责任心,做具体工作的,细节很重要,掌握全局的,方向很重要。你不大也不小,两方面都要兼顾啊。” “好。谢谢住持教导。” 第196章 突然大风起兮,暴雨如注 元月十五日上午,阳光灿烂。 通往太乙峰顶的小车,除非有通行证,其余的都停在旭日山庄前坪。前坪够大。但还是有些车不得不打转,找附近山脚的村庄停泊。 巨大的人流,通过两条石板路,向山峰登去。 太乙观前坪的电子屏幕上,滚动播出: 上午9:08,举行太乙观开观仪式; 下午19:00,举行道教传统文化——“逐日观天术”表演。 我从车上下来,依帆迅速停好车,跟了上来。 陈晓霞正指挥一班人在现场忙碌。 我在台前的第四排,找到贴有我名字的座位坐下,陆陆续续,领导和嘉宾入场,座位上的人越来越多。 司仪的声音响起: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仪式即将举行,请大家迅速找好自己的座位,请现场观众保持安静。 司仪反复播送着这句话。 我身着黄色道袍,引起了四周人们的关注。有些是公司同僚,有些是不认识的嘉宾,不过,不认识的人只是对我的着装感兴趣。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坐在第一排的才是最重要的一群人。 果然如此,司仪开始邀请重要人物上台,念到的名字的人站起来,礼仪小姐弯腰伸手,请他起身,在前面引导,于是,一个个踌躇满志走上主席台,站成一排。 一会儿,陈总致词……领导讲话……嘉宾致贺词……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我从座位上站起,绕开人群,进入太乙观。 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现在,我宣布,太乙观正式开光—— 礼炮齐鸣,彩旗挥舞。 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各位领导,各位朋友,下面请进观内观看开光典礼。 此时,我万山红粉墨登场。 我身着道袍,带着道士们绕场一周,然后,道士们分站两旁,我出班,拱手而行,徐徐走向正殿的张真人塑像,世玉随后,音乐起—— 鼓三下,锣三下,喇叭小过门。 世玉递香,我执香,上香,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跪,拜,复位。 众道士站于我身后,鼓乐大作。 我手捧文章,念:太乙观弟子弘慧禀启: (唱念):太乙有峰兮,上有观焉;徒毁于旧年兮,今又重修。华彩光阑,飞阁流丹,炯炯之光芒兮。择此吉日,开光弘道,上州之有幸哉……今我弘慧率众弟子,肃立前殿兮,持道修法,光大道门,传习教义兮…… 铲铲,咚铲铲,咣当咣当,咚铲铲…… 声乐大作。 念文毕,道帐升起,一曰:弘扬道法,光大文化;一曰:持道修行,参研阴阳。 这时,喇叭里传出:“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太乙观开光典礼完毕,欢迎各位今晚七点,到前坪观看由弘原大师第三代传人弘慧住持主持的观天修道法会。 我退出正殿,信众开始参观,参拜。 刚走出太乙观,我看见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孔。原来是谷团长和三个女将,她们向我扬着手。 我走过去拱拱手。谷团长说:“很成功很成功。” 她们把我围在中间,说我刚才的表演是如何庄严肃穆,震撼人心的。突然,我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手,眼光往下不经意地一扫,发现是左清芬给我纸巾,我接过,握在手心,却不敢擦额头上的汗。 我说:“下去吧,到山庄吃中饭。” 大家分开。我走向车子,在开门的一瞬间,我竟然把纸巾塞进了口袋。上了车,依帆望着我,我竟然有点心虚。 “看我干嘛,走啊。” 他递过一张纸巾:“擦擦,你满头大汗。” 陈总陪着主席台的领导和嘉宾回旭日宾馆午宴,我和萧总陪其他客人在山庄用餐。 重要的客人去了旭日,我和老萧的任务就轻松多了。等客人入席,老萧先敬本桌,然后到各桌敬酒,敬完回来,满脸红光。他侧过身子,我也侧过身子。他附耳道:“你那个仪式很特别,好几个人都跟我问我,文章是谁写的。” 我低声问:“你告诉他们了没有?” 老萧说:“说你写的。他们一个个吃惊,说住持还有这么好的文字水平,了不起。” 我心想,如果退回去一百多年前,只要考一篇文章就可以光宗耀祖的话,我至少中个进士,何必像现在,为了生活,穿起道袍。 萧总站起来,举起杯子:“各位,我再敬大家一杯,天气热,你们辛苦了。” 众人举杯。 这时,又有些人陆陆续续来敬老萧,我赶快吃了碗饭,反正跟这班人也不太熟,拱拱手,说声慢吃,去房间休息。 晚上还有场大活动,我得好好休息一番。洗漱一下,给自己催眠,上床就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一接是老萧,他问:“你在哪?” “你不安排了休息房间吗?我在207。” “大师,下大雨了,下大雨了。” 吓得我立马起床,推窗一看,天黑地暗,暴雨如注。 老萧和世玉一齐冲进了我的房间。 两人一脸惊愕。 此时是下午四点。 老萧说:“这怎么得了?下这么大的雨。如果这雨一直下,晚上的活动不会泡汤? 你不是看过天气预报吗?我打了气象局,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雨。"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一个字也不说,他们俩反而静定些了。 其实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急。这时,也住在山庄的谷团长打电话来了: “万老师,这雨奇怪呢,下这么大,这晚上的活动?” 我冷静地说:“一切按原来的方案执行,如果到晚上七点还是这样,观众也不会来,我们可以换时间。” 她才吃了定心丸似的,连说好好。 “老萧,备车,我们三人去荆紫峰那边看看。” “去那儿干什么?” “观天。” 老萧打电话叫小田送来三把伞。 他首先冲进雨中,启动车子,停到住宿部门口,世玉打开后门,让我上了车,然后上车,把门一关,他身上还是被雨打湿了。 雨刮开到了最大档,还只能慢慢开,老萧说道:“真看不清楚。” 一会儿,雨小了点。老萧加大油门,趁着这会儿,向荆紫峰奔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到荆紫峰的“奇石博物馆。” 他们两人站在阶檐下,我一步一步走向峰顶的悬崖边。 “山红——去不得了,下面是万丈深渊——” “山红,小心悬崖边的土石松动。” “山红——” “师兄——” 他们向我奔过来。 我看到了远处的太乙峰,碧玉峰并排而立,乌云东移。发出一阵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 他们把我拽回来。 “这叫峰口雨,连气象局都判断不出准,而且只在我们这方圆几十公里内,城里绝对没下雨,十分钟后,渐渐会停。” 老萧立即打电话回去,果然,城里阳光灿烂。 到了下午四点半,越下越小。又过了十来分钟,雨全收了,竟然出了太阳,天上有一道彩虹。 山庄的广播里反复播送:各位工作人员,晚上的活动如期举行,五点用晚餐,请大家迅速用餐。 一个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 一个道教界从未有过的观天逐日表演,由万山红独创,并担纲主演。来自四方八面的道教前辈,同行,今晚也会前来观摩。 山红,加油! 第197章 一场充满创意的表演 当然,作为一场晚会,“逐日观天”只是重头戏。公关部与省剧团签下的是一整台晚会。 天渐渐黑了,星星点缀天空。 是夜气温高,附近村民,甚至城里来了不少人。观者络绎于途,纷至沓来。 老萧准备了五排贵宾席,他站在那儿迎客,重要客人来了,就交待客户部工作人员引导到前排就坐。 陈总陪着几位邀请来的道教界人士坐在前排。公司高管,部分员工,邀请来没有离店的嘉宾,纷纷在前排就坐。 …… 七点整,全场灯光熄灭。只有满天星星,一弯新月。 一道追光打向台下的东面,光圈中,两人着一样的道袍,徐徐走上观天台。 全场安静。我朝舞台中央走去,世玉站在追光灯外的暗处,洪亮的男中音响起,划过山谷: “观天,是一项道教活动,察天,是一种道教研习,弘原道长的第三代传人弘慧,今晚向大家展示的是:道家日常观天术。 清脆女中音响起:逐日观天术,将拉开今晚整台晚会的序幕。 追灯下,我盘腿坐于蒲垫之上。手捧一本书,四周黑沉沉。 追光离开我,向左移动,映入人们眼帘是:一根木竿直立。这时,追灯熄灭,一道斜光从后面射来。 世玉念:一轮朝阳升起。 画面:木竿的在地面上现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世玉念:太阳不断地长高。 画面:阴影不断地缩,一寸一寸地缩短。 世玉念:太阳当顶。 画面:阴影消失。 画外音:这就是我国古代计量时间的仪器,叫“日晷”。 三个姑娘身着纯白衣裳出场,她们围着“日晷”跳起一段舞蹈,像在测量阴影的长度,又好像在计算时间。 她们时而追逐,时而静止,时而曼舞,时而奔放。 舞毕,追灯又打在我身上。 我从蒲垫上站起,往前三步,一手搭额,仰望星空,然后,疾走绕台一周,呐喊:“天问也,何谓光阴?“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阳光打在日晷上的阴影。“ “天问也,何谓阴晴?”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向阳与背阴。” “天问也,何谓圆缺?”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月亮亏盈。” “天问也,何谓过隙?”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光阴如箭,日月如梭。” 我伸手作揽月状,唱:“光阴似箭也,日月如穿梭,机理无穷矣,圆缺常在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天问。” 画外音:道家以观天而定时间,审时而定阴阳,圆缺而定盈亏,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天问”,下面,我们将看到最古老的道家方术——炼丹。 灯光全熄。 追灯打至台子中央,仿佛有一团火,那火越烧越旺,吐出红红的火苗。奇怪的是,火苗的上空,竟然悬着一个鼎。 另一个追灯打着我和世玉,我们来到鼎旁,边念边往火里添柴。 世玉念:一阳。天一生水。 我念:黄芽。地二生火。 世玉念:黍米。天三生木。 我念:丹头。土四生金。 世玉念:子时活。天五生土 我念:二侯。地六成水。 …… 画外音响起:这就是古代方家在炼丹。 声音停,舞台灯光大亮。原来那火苗只是被鼓风机吹动的红绸子,悬在半空的鼎,是三女子用手托着而已。 只见那鼎慢慢从她们的手中回到地面。她们围着鼎,跳起了一种“巫舞”。 “巫舞”就是几乎不着衣衫。上面只系抹胸,酥乳半露,下面只系短裤,腰间挂几缕下垂的丝褛,配着亮片。 她们非常妖艳,极尽媚态,她们是妖,想媚惑道士,道士坐在鼎旁,专心炼丹,不为所动。 那些无耻的照相机,手机,纷纷举起,他们对炼丹不感兴趣,只想拍到她们红色的底裤。 接下来,灯光全暗。台上空无一物。 这黑暗足够长。 在人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灯火渐亮。 人们看见我坐在台中央, 赤着上身。 灯光全亮,人们同时发出尖叫声。 他们看见我,竟然是坐在一个四周都是蛇的蒲团上。 画外音:大陆起龙蛇,天地藏灵气,千年炼红丹,万载开苍元。 我站起,那蒲团旁的蛇纹丝不动。足足有二三十条。 三女子在舞台中央搭成一个圆环,代表太阳。 我手持一张弓箭,瞄准她们。 台下发出尖叫声。 我慢慢地把弓箭抬高,抬高。 灯光全暗。 追灯打在弓箭上。 我用力一拉,松开,箭射冲天空。 突然,天空中绽开无数礼花。人们才知道是后台发射的。 绽开,绽开,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 男中音响起:“朋友们,道家逐日观天术,将是我们太乙观的保留节目,全国首创,独一无二。” 女中音响起: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准备了庆功酒,台上有蛇,我们将请五位朋友,前提你足够勇敢,同时,你手中有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 男中音响起:弘慧道长将为你带来惊喜。 台下一片骚动,毕竟台上伏着一团蛇。 最后,有五个人终于勇敢地走上舞台。 江一苇等三位姑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次性杯子。 我拧开一瓶,二瓶,三瓶,四瓶,五瓶。 开始往杯子倒水。 人们不知道是什么惊喜。 主持人上前:请你们喝下香槟。 五人一喝,顿时瞪大眼睛。 江一苇等女孩子端着托盘走向台下,请前排的贵宾喝香槟。有的喝出是香槟,有的喝出是白酒。 男中音响起:逐日观天暂告一个段落,下面请大家继续欣赏歌舞、小品、杂技。 第二个节目开始了。 依帆跑到后台找到我,说道:“兰先生来电话了,今晚还能不能谈。” 我打了一个激灵,如果依帆不提醒,我都忘记了。昨天怎么就答应了呢,明明今晚有事。 我沉思片刻,说道:“谈,告诉他九点半到房间来。” 我和谷团长说还有重要事,改天再好好感谢她们。又到前排和陈总附耳说了几句。他点点头。 上了车,依帆有些吃惊:“这么累,你还谈啊?” “依帆啊,这是我的错,当时说急了,应该答应是后天晚上谈。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桩生意,必须谈。” 一会儿,手机总是发出滴滴声,我拿起一看,原来是“逐日”群里很热闹,谷团长正在发送她拍的照片。 三女子不时在群里发出惊叹,点赞,评论。虽然每个人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在灯光的营造下,那些剪影般的造型,却格外漂亮。 正看着,左清芬发来一条私信: “万老师,你怎么就那样忙?每次都说有事。” 我回道:“为了生活,不得不奔波。” “为了生活?年薪百多万,还说是为了生活,叫我们几千块钱一月的情何以堪。” 接连三个“难过”符号。 依帆说:“到了。” 我回复:“要工作了,下回聊。” 我上了楼,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二十。 干脆洗个脸,烧一壶,等待第一个夜谈者。 第198章 劝他别改行 坐在我对面的兰先生,他并不集团邀请的嘉宾,只是一个入住者,在上州正好要住两天,所以,成为了我的第一个顾客。 “弘慧先生,我姓兰。” 倒了一杯茶给他,我说道:“兰先生,我俗名万山红,你称我为万先生,或者山红先生,甚至叫我小万都行。” 他笑道:“那叫你万先生吧。” “你想和我咨询点什么?我会尽其所知,与你探讨。” “我有一个朋友,做跨境水产生意,生意做得大,他想投资做手机,这个行业能不能做呢?” 我一听,知道明显是种托词,其实就是他想进军手机业。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说道:“您如果不怕麻烦,我就跟您说长一点。” 他点点头:“我就喜欢你说得久一点,深刻一点。” “首先,你不是为别人问,而是为自己问。” “为什么?” “为别人问,你不会一直等到九点半。” 他笑笑:“反正住在酒店没有什么事,等等你也无所谓。” “这一句也是真的,反正没事,聊一聊可以打发时间。” 他仍然笑笑。 好吧,我们就当闲聊,人类的进步,其实就是基于传播手段的进步。手机是传播手段的一个外壳。 很早以前,没有文字,人们结绳计数,打了几只兔子,就用绳子打几个结,这是一个漫长的进化阶段。 后来,发明了文字,刻在竹简上,你要想读一本书呢,屋子里就要堆满竹简,所以叫‘学富五车’。其实没有多少知识,五部车子也好,十车子也好,载不了多少竹简。 再后来发明了纸,发明了雕版印刷。那么雕版相当于现在的手机。人类文化传播第一次起飞。 会刻雕版的,等于会造手机的。开个工厂,请一班会刻雕版的工人,等于现在的手机生产商。比如现在雷先生。说过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那个时候的雕版工厂老板,就是一头飞起来的猪。 然后,我们发明了活字印刷。印书印得更快了,让更多的人可以读到书籍,读书的人就越来越多,所以文化传播越来越快。 人类文化传播第二次起飞。 再到近代,发明了激光照排,机械化印刷,所以有了报纸,新闻记者,人们更容易获得知识、新闻。 人类文化传播第三次起飞。 1967年,北美几名科学家把几台电脑并连到一起,建立一个共享平台,发现一台电脑上发布一条消息,在其他电脑上也能看到。从此,网络出现。 人类文化传播第四次起飞。 我们现在使用的手机,就是一台小型电脑,因为有了网络,我们等于人手一台小型电脑在手。 每一次人类文化传播手段的起飞。都极大地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也造就了一批富翁。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兰先生听了,板着手指说道:“你是说,手机可以做?” 我摇了摇头:“第四次起飞,与前面三次都不同。雕版印刷,你招些师傅雕版就行,活字印刷,你招些工人捡字就行了。机械印刷的激光照排,你买回设备差不多可以印一辈子。 唯独手机,它至少要有21个供应商向你提供零部件:主板、屏幕、后盖、中框、摄影像头、电池、处理器、基带芯片、传感器……更麻烦的是还要时不时要升级。您一个水产老总,实在不要去趟这场浑水。” “有志者,事竟竞成。我认为事在人为。” 我笑笑:“说的也对,不过,我想分析一下你的心理。” “你说。” “首先,你不是为了钱。你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只是为了证明你有能力,是一个全能型的人才,谁说我只是一个搞水产的?高科技我照样拿得下。” 他问:“万先生,你吸烟吧?” “偶尔也吸。” 他破例给了我一支烟。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一般人的高档一点。 “因为我想吸了。”他说。 他吸了一支烟,突然问道:“你会算命吗?” 我点点头。 “你还是给我算算命吧。” 哦,我心中明白了,我的任何分析都没有用,他就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因为算命先生,常常能说准一个人过去的一些事,所以他会相信。 当然,世上是没有神仙的。所谓说得准,是算命者长期积累的,对事物和人的一种观察和总结。 比如通用语“幼时多病”,哪个人不是幼时多病?两岁以前,是人体抵抗力最低的,3至7岁,随便一个降温,都可以让人感冒,引发高烧,甚至生命危险。 比如十七八岁外出,也是放屁,那时不是考上了大学,就是外出打工谋生。 所以,厉害的算命者,就是归类。 你别看世界这么多人,它是一个真正的金字塔结构。大多数人的命运基本相同。显然,兰先生属于塔腰上部那类。 “报一下生辰八字。” 他说了一遍。我闭眼轮了轮,开讲: 生于极贫之家,命太硬,克父母,早年外出谋生,郁郁不得志。干什么都不成功,有自杀念头。30岁学得一技,慢慢走运。36岁翻身,断语是: ‘此命推来甚惊奇,本命年上翻新篇;脱掉烂衫换紫袍,不改本行富齐天。” 说罢,我找出南溪家传的《常家称骨称法新编口诀》,指导他把自己几斤几两算出来,然后翻到对应的一页。让他自己看。 他复算了好几遍,又把断语看了看又看。 半天才说:“万先生,我很佩服你。其实我也找人算过命,竟然有两种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我不能改行,有的说可以改行。我佩服你的是,没有报出生辰八字之前,你就说我不能改行,报出来一算,也不能改行。” 我微微笑,说道:“就算你去造手机,也不算改行,你只是设立一个分支机构,派人去管。但结果会不如意。 某位做工程机械的富翁,也在北京设立手机事业部,不到三年,全亏。这个人你认识。” 说罢,我说了那人的名字 。他点头道:“对,认识。” “我相信今后还有人会步其后尘。” 他笑笑。 “我之所以劝你不要去做手机,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 “先生请说。” “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你是一个非常执拗的人。做手机越亏,你越投入,最后老本都赔在里面。如果你喜欢听我谈,我就跟你再深入地谈一谈。” “我喜欢,能遇上你这样的高人,机不可失。” “好。在谈之前,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因为你姓兰也好,搞水产也好,都是假的。” 他惊奇地望着。对我翘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才掏出一张名片。 我接过一看,站起来拱手道:“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真的能见到您本人。” 第199章 给人忠告,才是帮助他 对方见我如此礼貌,便问:“你?“ 我坐下,说道:“陆先生,我听我师父说过您的名字,多年以前,他在北戴河的一个饭局上见过您。一个叫兰力生的老板组的饭局。参加的人有一位叫二少爷。” 陆先生想了一阵,笑道:“经常参加一些圈子朋友组的饭局,吃过后就忘了。” 眼前坐着的这位陆先生,是一位有名的隐形富翁。他在非洲开矿,公司不上市,是有真正的有钱人。 平时非常低调,不接受媒体采访。可以说,就算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也没几个人知道。何况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 “幸会,幸会,陆先生。” 陆先生说:“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是一种缘。不必顾忌,你有什么说什么。” 当然,他说的也正是我想的。我不能因为他是豪富顶流,就自矮三分。他有他引以为傲的资本,我有我洞透事物实质的本事。 “陆先生,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就直爽一点说,我不是传记文学作家。”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万先生,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因为传记文学作家为了让你欢心,为了那一张足够大的支票,会把你写得神乎其神。” 他笑了笑。 “这些作家最大的祸害是毒害了读者。把企业家写得神乎其神。什么白手起家啊,目光远大啊。有几个白手起家的? 我把当今马某、马某某、王某某、柳某某,曹某某的家庭历史全翻出来说了一遍。” 他点点头:“我读过好几本什么传,都是高大尚。” “您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就好。虽说您不接受采访,是一位隐形富翁,但是,在网上有关你的零星介绍还是有的。早几年我就读过。 所以,我先从您青少年时候的不幸说起,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你能够选择的。但到了传记作家那儿,就变成了《苦难是所好学校,能锻炼人》。 事实上,苦难就是苦难,也许能锻炼几个出来,更多的是苦难中人,起步比别人低,一生苦难的占绝大多数。 再从您去深圳打工的日子说起,你靠踏踏实实的工作获得老板的认可,让您去做销售,获得人生的第一桶金,也并不是您有多大志向,您不踏实,可能再一次睡桥洞。 但在传记作家的书里,您一定是胸怀伟大的理想,要淘得第一桶金再创业。那是欺骗世人的。您当时的想法稍稍富足就行。 您去非洲淘金,那个时候,也只是想去碰碰运气。选择开矿,那是您唯一的一次正确选择,正碰上了世界经济,特别是国内经济的高速增长,对于原材料的巨大需求,这是一次好机会。 其实,不是您特别有眼光,而是遇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这叫运,也就是运程好。可以说,您当时的私心里也是非常恐慌的。如果一旦失利,将一名不文,甚至跳楼。 在这个风险与利润都巨大的过程中,你没有任何骄傲的资本,过渡解读您有眼光,都是事后诸葛亮。 您去非洲开矿,把在中国的那一套运用得炉火纯青。因为在销售的过程中,懂得中国的国情,把拉关系这一套运用到非洲。 你走的是与官方合作开矿的路子,这其中有利益输送,因而得到了当地官方的大力支持和保护。 你赚得盆满钵满,并不是你发明了什么高科技,而是非洲那种的落后地区,存在官员权力寻租空间。你们一拍即合。 现在,我们回到手机上来说,手机是一种纯技术性的行业,通过向某些方面进行利益输送,显然是荒谬的。 你之所以要做手机,就是被周围那群阿谀奉承的人所包围,他们为了从你那儿获得更多的赏识和利益,跟传记作家是一回事,天天吹捧你,似乎你天生就是个眼光独特,深谋远虑的划时代商人。 你被他们吹捧得膨胀起来,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你相信自己的选择,会无往而不胜。所以,你动心了。 我说完了,可能让你不高兴,不过,我无求于你。” 陆先生笑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非常谢谢你的忠告。这个怎么付款?” 我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抽出一张单子,在时间一栏,填上2小时,交给他:“签上您的名字,离店时,总台会加进这项费用,到时,您一起买单。” 他站起来伸出手,说:“谢谢万先生。” 然后,走了。 我把门关上。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以后会感谢我的。这等于拔脓,当时肯定怨恨拔脓人,过后才觉得不早点拔出来,会成大患。 …… 次日早上,依帆打电话过来,说道:“那个兰先生打电话给我,因为昨晚忘记要你的电话,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我说要问过你才能答复。” “给他吧。” 既然电话把我闹醒了,就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翻一翻。 “如果世界上只有利益、只有婚姻、只有复杂的算计,只有不断的怀疑,我真想说,我希望有一种纯洁的友谊。夜已深,睡不着,乱写。” 这是左清芬发给我的留言。 回不回复呢? 如果我回答,我也希望有这样一种友谊。那是不是慢慢地,我们会友谊起来?一旦友谊起来,我们会不会变得不纯洁? 如果不回复,是不是不礼貌呢? 我想了一阵,还是回复了一条: “乱写都写得这么好,认真一点,你不当上了作家?” 接着电话来了:“万老师,你怎么昨晚不回我的信息啊?” “和女朋友谈心去了。” “哦,和女朋友可以谈心,和我也可以谈谈心啊。” “呵呵。” “真的呢。我也有些心事,要你帮我解解惑。” “行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哟,还如果有机会,隔得多远啊?半个小时就到了,下次我邀你,你一定要出来啊。” “好的,好的。” 我一看时间,原来已经九点多了,忙起来洗脸漱口,早餐没吃,我冲了一包牛奶,刚端起要喝。马秘书来电话:“万总,陈总请你过来一下。” 第200章 把依帆的事搞妥 我到陈总办公室时,才发现是开会。曹总、萧总、张青箬、陈晓霞、宁静、张世玉都到了。 陈总说:“今天开一个会,议议旅游这一块的事,主题是总结过去,开辟未来。先请萧总就太乙山景区谈一谈。” 老萧说:“景区建设全部完成,开观仪式和晚会没有出现失误,反响比较好。下一步,加大引进修行者,把逐日参天术表演常态化……” 陈总点点头,望着张青箬。 她打开笔记本:“在万总提出的思路上,我组织旅游部一班年轻人,完善了整个旅游方案,分为四大块:情感体验、沙疗健身、百鸟观赏、摄影乐园,最后一项包括婚纱摄影、与文化机构共同举办‘最美游客’,‘最美岛女’比赛,承接各类外来模特赛…… 陈总再点点头。 陈晓霞接着说:“公关宣传部,展开多方面立体宣传……” 宁静说:“大客户部及时做好与旅游块的对接……” 曹总总结了两个景区的进展,主要谈百鸟湖项目,要求旅游部迅速把总体方案拿出来,三月份进入建筑图纸设计阶段。 陈总最后望着我。 我说:“我只是一个文化顾问,就两个景区提两点意见。太乙景区的逐日观天术,每逢节假日表演,表演不再请剧团合作,自己购置一点音响,萧总再调节几个女孩子,培训一下。 我也不再参与,请世玉找一个搭档。节日换成白天表演。为适应白天表演,内容我再修改一次。 百鸟湖,建议造几艘木质战船,架上各种水炮,水枪,展开水战表演,游客也可以参与。安全问题,建议将战服制成浮力安全服。” 陈总说:“大家论议。” 会上各抒已见,补充了一些好点子。 陈总最后总结道:“这些主意、点子都很好,差异性是旅游的重要方向。百鸟湖重点围绕旅客参与性做文章。百鸟观赏这个项目就砍掉,既难得管理,又没有什么看头,添上水战。有了水战,我老陈赤搏上阵,也和你们旅游部的年轻人来一仗。” 大家哈哈大笑。 他接着问道:“百鸟湖讲参与性,那么太乙山讲什么?” 张世玉说:“崇拜性。” “对,对传统文化的崇拜,对道教的崇拜。崇拜就是塑造好太乙观的形象。让人敬畏,让人信服,才有游客。那么,怎么让人信服?就是太乙山上有高人。先把万山红同志塑造成高人。” 大家哄笑。老萧说:“他已经是高人了。” “力度不够,我昨天跟白老师打了电话,他那个电影正在筹备拍摄之中,我请他过来,给三个月的时间,写部传记小说《弘原大师》。 小说一定要快,四月份在省图书城举行新闻发布会,新书发布当天,请弘原大师第三代传人弘慧大师致词,造成更直接的轰动效应,有这样的传人坐镇太乙观,今后,跟他合张影都是要收钱的。 众人不笑了,纷纷称赞陈总的思路真是高屋建瓴,高瞻远瞩、高人一等。我没有参与拍马,心想,他为什么能做这么大的事业,确实比我们想得远。 散会时,大家站起来准备走,陈总对我玩笑道:“哎,大师,在新闻发布会之前,我跟你合张影不收费吧?” 众人笑弯了腰,边笑边走。我满脸羞红。 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坐下道:“您要请什么文化顾问?自己就一肚子主意。” “唉,你那个水战,详细谈谈。我小时候就在水边长大,对玩水特别感兴趣。” 我说:“我正在完善之中,初步的想法,首先是个安全问题,所以要定制一种既轻便,浮力又足的衣服,掉进水里,一定要没事。 船体一定要宽敞,在甲板上跑动要没有障碍,四时,护栏一定要坚固,防止跌入水中。 在这些前提下,开展双方战斗。船上有水炮,远距离攻击,有水枪,近距离攻击,有水手榴弹,有盾牌,设艇长,一炮手,二炮手……如果成熟了,就添置什么指挥舰,什么战前分析会,战后总结会,弄得跟真的一样……” 陈总一拍茶几:“上。这个比建房子便宜。” 两人又细细地谈了许久,我见他心情高兴,便把依帆的事提了出来。他沉吟半晌,说道: “这个虽然是件小事,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看是不是这样,他先离职去学一年。岗位帮他保留。他的工资,我到时发个创意奖给你。你把这笔钱给他。既不违反公司规矩,又满足了他学门技术的要求。” 我点点头,向他表示感谢。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我把依帆叫过来,把陈总的主意说了一遍。他非常高兴。 依帆说:“门面的事,我基本看妥了。”然后详细介绍了情况。我立即给我姐夫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赶过来,与房主具体谈判。 我姐夫说:“那我下午和你姐一起过来。” 我说:“对,一定要请万水秀总经理过来,免得你谈好了,她又一口否认。” 我姐夫笑道:“晚上搞丰盛点,免得万水秀有意见,说上省城连饭都吃不饱。” 我哈哈大笑,说道:“不仅要丰盛,而且要请旭日宾馆特殊秘厨石哥来掌勺,我现在就和依帆两人去采购。” 我给我娘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她说:“要他们一定把高鼐带过来,要不这样,带过来就留下保姆和高鼐,我来带。” 我说:“还只九个月,要吃奶呢。” “吃什么奶,我那时候,不是用红薯一口一口喂大你们的,现在也长得蛮好嘛。” 我说:“你跟万水秀总经理打电话商量,我不敢打。” 然后又打石哥电话,他一口应承,打老萧电话,叫他晚上来我家里聚餐。 放下电话,我对依帆说:“当采购员去。” 刚刚上车,左清芬打电话来了。我按了,旁边坐着老娘和未来女主人的双重间谍,说话不方便。 我说:“诈骗电话怎么这么多,你的怎么样啊?” “我的也多,你回拨过去啊,逗一逗他。“ “没兴趣,我跟陌生人说话是收费的。划不来。” 依帆大笑。 我打开微信,回了一句:“很忙,有事明天说。” 她回道:“那明天,请你喝茶,好吗?” 我回道:”大概……基本……约等于可以……但也说不定。“ 第201章 明局长怎么啦? 晚餐,除了小林没来之外,算是来上州后,到得比较齐的一次。加上石哥掌勺,满满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席间,我们几个男人都喝了点酒。谈兴甚浓。我娘表扬石哥,说他来了省城,手艺越来越好,劝他多喝点。石哥说:“多喝一点就多喝点,反正明天休息。” 我拍拍脑门,忙得晕头转向,都忘记明天是星期天了。我们一个月休四天,加班也没有什么补假。 我提起壶,说道:“我姐夫就不喝了,他明天上午要看房子,石哥,我们两个再喝一大杯,喝完要依帆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石哥也不推辞,我们就喝了个痛快。 洗了澡,我觉得头有晕,爬到床上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起来,有几个未接电话。分别是史厅、沈处、亦书…… 我只好一个一个回话。拨通后基本上是一样的语气,说是通过电视里太乙观开光仪式,或者那个逐日表演,打听到主角是谁,才明白我来了上州。都责问我为什么不跟他们联系。 我解释说,因为才来,工作不熟,忙得焦头烂额。今后一定多和他们喝喝茶,聊聊天,吃吃饭。 挂了电话,我仔细分析这些人说话的真假。亦书不知道,可以理解,因为我从不发朋友圈,史厅,一半理解,自从师父出了事,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当然,他也不发朋友圈。 沈处这个人,应该知道我来了上州啊。明白经常跟他联系。于是,我忍不住打了明白的电话。 “明局长,好久不见啊。” 那头传出一声:“万老师,你还记我啊?” “怎么这样说话呢?我只是忙得有点喘不过来……对了,这么久你也没上省城?” 那头声音有点低沉:“我遇上点麻烦事了。” 我一惊,忙问:“你说说。” 明白在电话里说了半个小时,情况大约是这样: 子母山风景区的环境卫生一年比一年好,省厅要求市局推荐一名同志当全国先进个人。张局长就叫明白叫到办公室秘谈,要明白把子母山的封闭治理,按劳计酬的功劳让给他。 我说:“你归建设局管,他在城管局,怎么扯到一起了?” 明白说:“我们市里搞改革,把环卫又放到城管,城管和建设局合并,我们还是在一起。” 我说:“真是乱糟糟,搞不懂。” 明白接着叙述: 张局明确地告诉明白,这个点子是他张局长出的,明白只是在局领导的指挥下,做了些具体工作。并且指令明白负责先进个人的材料把关。 明白就不干了,说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点子是他明白想出来的。张局长就放风,说当时也是为了帮明白一把,让他上个台阶,就默认了。既然给了明白这么大的好处,他还翻脸不认人,见名誉就争,这种人属于心术不正。 所以,现在两人闹得水火不容,上面领导也无法判定谁是谁非,就把这个先进指标取消了。 明局长最后道:“我也不好把你抬出来,这样对我不利。只好吃个暗亏,现在两人水火不容。好久就想跟你谈谈心,可总是拿起手机又放下,跟别人就更谈不上联系。上完班就回家,大师啊,我真的有点心灰意冷。” 我安慰了他几句,一时,也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我不在体制内,这种事根本插不上手。 这个张局长确实手段老辣,而且不要脸,他说点子是他想出来的,谁也没有录音,谁也不当不了判官。 再说,他原来默认是明所长的功劳,是为了帮助明所长,让明所长在仕途进步,现在,明所长变成了明局长。在别人看来,明白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我为明白担心,这样闹下去对明白不利,正职要找副职的麻烦很容易,可以先孤立他,然后找他工作的小失误,一再放大,再去市局领导那儿多反映反映,说不定明白这个位子都不保。 我眼前浮现起明白的样子来,给我送鱼,送腊味,送红包,答应散文学会到他那儿举办活动,为了借钱,带着我找他堂兄。 一股侠义之气,充满心间。 其他的人可以慢慢联系,唯有沈处长,一定要见一见。就算不能给明白出口气,也可以跟沈处长说说张局这个人。他是财务处长,张局有求于他,让他给张局点冷脸,至少也算给明白出口气。 我又拨通了明白:“局长,我想问你一句话,那年我给沈处长女儿测了一个字,说她女儿可以考上985,211双料大学,后来怎么样。” “考上啦,怎么?” “慢慢来,到时候跟你说。” 我又拨通了沈处的电话:“处长你好,昨天晚上喝多了,未接电话太多,本想跟你久聊一下,电话又不断地打进来。现在轻松了点,想问一下你女儿的情况。” “大师,我正要感谢你。结果你就挂机,谢谢你的预测,如愿以偿。” “呵呵,那就好。我还想告诉你一点,你女儿最好不要在学校里谈恋爱,因为她的八字属于晚婚……” 我还没说完,他说:“要不这样,请你吃个晚餐,我还真想跟你聊聊。” 其实,我就等这句话。便道:“行啊。好久不见。到了你的地盘,应该早点向你报到。现在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我联系好了地方,再与你联系。” …… 中午,我姐和我姐夫回来了。说与对方谈得很愉快。一家人围在一起,听我姐说谈判经过。 原来房东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在那条街上拥有十多间门面,唯一的一个女儿也出了国。老头就收点房租,日子过得很潇洒。 谈得来的原因,就是高旭进门,称赞墙上的字写得好。老头问哪些地方写得好。高旭说,这些字看上去歪歪斜斜,其实有高古之气,雄迈峭俊,没十年功夫写不出。 这一句就让老头喜欢上了高旭。因为老头是个教师,练了几十年书法,别人认为他的都是些歪字,很不好看,高旭一进门说到人家的痒处,当即抱住高旭,说,你是个真正行懂的。 我姐大概是第一次用这么兴奋的语气介绍她老公。 我望着我姐夫:“真的就是这个原因?” 我姐夫认真地点点头。 我对我姐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才知道地方越大,姐夫这个人越吃香吧?” 我姐嘴硬:“这一次,确实是他的功劳。” 我爹说:“喝瓶好酒。” 中餐,我就喝得克制点。 我姐倒是很兴奋,说既然老头这么通达,就早点回去找小林过来,先看地方,再画图,年后装修。 这时,沈处打来电话,告诉我在“赛江南“吃饭。说吃完饭,可以到饭店上面的茶馆聊聊。 我想,左清芬不是说今天约我见面吗?这时候还没联系,估计也是喝茶。不管怎么样,先以明局长的事为重,她的约会,我正好可以推掉,推得几次,人家心里就明白了。 偏偏这时,左清芬的电话打了过来。 …… 第202章 明白或许有新的机会? 我走卧室,笑道:“你这个电话打晚了,住建厅的沈处刚打电话给我,晚餐在‘赛江南’,吃完饭又在那边喝茶。” “哦,你确实忙。” “对不起啊。”我绝不能说下次再聚之类,说完就挂了。 我姐夫进来辞行。我说:“这么快就要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说:“尾巴没带过来,有点不放心。” 送完我姐,我姐夫,我坐在床上,想想也不对啊,就算明白没有告诉他,沈处长有我的电话和微信,他女儿考上了,也可以告诉我啊。 一想,问题就出来了,史厅长也是如此,他在舒老那儿做推拿针灸,这么长时间,难道舒老没和他说? 坐了一阵,我突然想起师父的教诲,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相关才来往密切。 他们是因为距离近了,才联系我。 是打听到我成为了旭日的文化顾问才联系我。 是看了电视,知道我活得风光才联系我。 管他什么原因,先睡一觉吧。 …… 下午五点,我就出发。六点才赶到,大约是快要过年了,街上堵得像一条长龙。沈处打了我好几次电话,我说就到,其实一直堵在路上。 到了“赛江南,上了四楼,直奔包厢,推门一看,除了沈处,还坐着六七位客人。 沈处一一向我介绍,我握手点头,哪里记得这么多?其中一位胖子跟邓总一样,基本上是三个球组成的,因为样貌特别,印象深刻,才记住他姓向。 座下寒暄几句,我清楚了。沈处请客,向三球买单。其他都是向三球的喽罗。 大概是沈处早已向他们吹嘘过我,所以寒暄过后,向三球就要我给他测字。 我笑笑:“测字就改日吧,因为测字中有些好的,你乐意听,有些不好的,朋友们知道了也不好,再说,我说一半留一半,你说我技术不行。” 这番托词,倒也合情合理。向三球说:“那改天我专门拜访您。” 沈处笑道:“我看了你的‘逐日’,你现场矿泉水变白酒,今天变一变吧。这班朋友别小看,别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大师要是被小情人缠上了,他们帮你去吓一吓,符到符灵。” 我哈哈大笑:“处长有经验。” 向三球胖嘴蹦不出象牙:“不管大师一个两个,分分钟帮你搞掂。” 我扑哧一笑:“好,多个朋友多条路,有了情况,再麻烦你。“ 向三球做出认真的样子:“陈处说你会变酒,我就真的没有带酒。” 反正乐一乐,我笑笑,向三球就叫服务员上矿泉水。 矿泉水摆在桌上,服务员开始上菜。 向三球却把服务员叫到一边,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服务员把杯子收走,倒满杯子才端过来。 他问:“大师,可以举杯了吗?” 我微微一笑:“既然是变,我要给矿泉水施点法术是吗?” 这个理由,他们没法反驳。 我双手在八个杯子上运运气。说:“变”。 他们端起一喝,果然是白酒。 席间自然热闹,喝完这杯,向三球才拿出带来的茅台。席间,你敬我,我敬你。向三球的酒量很大,不时敬我。那班喽啰也把火力集中对准我。 小样。你喝的白酒,我喝的是水。喝得向三球连连拱手:“大师,你真的海量,海量啊。” 沈处脸上一派自得。我知道:我表现得越好,他就越有面子。 我对向三球笑道:“向总别喝了,我去医院检查过,酒精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他说:“再喝……喝两瓶。” 沈处怕坏事,沉脸道:“下次喝。” 向三球头如鸡琢米,说道:“下……下次……好。” 不喝酒了,吃饭都是做做样子。向三球邀请大家上五楼洗脚。 沈处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白毛巾。擦擦嘴,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去洗足,我和大师到茶楼谈事。” 向三球向一个喽啰使了个眼色,喽啰立即起身出门。 等我和沈处下到三楼,喽啰说:“202包厢,其他不要管。” 服务员领着我们进入包厢,送来水果。沈处挥挥手。服务员关上门走了。 “我来煮吧。我坐到他的对面,煮好一壶茶,倒了两杯,说道:明局长的日子不好过啊。” “他怎么啦?”沈处问道。 我便把张局与明白的矛盾说了一遍。 沈处听后,眉头紧锁。感叹道:“张局长我打过交代,是个很厉害的人。” 沉吟半响,他问道:“明白多大了?” 我也不知道,便说:“30多吧。” “我们厅里要招一批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人,35岁以下,我原来也想过让明白来考一考,又想着他舍不得那个位子。既然是这个情况。你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试试?不过,你不要说是我讲的。” 我立马拨通了明白。 “局座,你日子不好过,我心里也难受,今天在一个饭局,无意中打听到一个消息。看你有不有兴趣。” “你说。”明白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便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问:“你现在是一个人吧?” “对,很方便,有什么就说什么。” “张某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有人告诉我,他想查我的经济问题。” “不要怕,你先上网了解一下招人的具体情况。” “我没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要搞我,我就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别激动,你要是能离开乌乡,也是件好事。那地方经济不发达,为了点小利益,你斗我,我斗你,没意思。” 他在电话里连连感谢我。 为了给他备考增加信心,我故意道:“你曾经告诉过我生辰八字。八字中有中年离乡的运程。” 挂了电话,我笑道:“处长,你在厅里处在一个重要位置,笔试帮不上多大忙,如果面试,还请你助他一臂之力。” 沈处脸无表情:“能帮的一定帮,但是,还是按规矩来。” 这个时候,我就必须敲打敲打他了。明白给我都送过东西,一定给沈处送过。 “那个张局长心狠,暗中指使人准备查明白的经济问题。” 沈处爽朗一笑:“明白也不要怕嘛,没问题能查出什么?” 尽管沈处故作轻松,但腿不经意抖了一下,我已读懂了他的内心。立即转移话题。 “处长,你好像血压比较高。” “对啊。不仅我,而且我父亲,我姐姐都是高血压。应该是有点家族遗传。” “不用打针,不用服药,我教会你一个简单实用的锻炼方法。”说罢,我站起来示范。 我伸出双手,张开十指,一抓一张。 “你坐着也行,站着也行。抓的时候用力抓,握成拳头,张开的时候,尽量舒展。只要有时间,你每天锻炼十分钟。保证有效。” 沈处一听,立即站起来,跟着我学。 “这个方法简单,如果有效,那就要好好感谢你。” “放心,这是台湾有名的中医师倪海厦说的,关于他的神奇医术,你回家可到手机上搜一下。” 沈处说:“每次跟你到一起,长不少见识。” 我笑道:“我是个杂家,什么都懂一点,却不精通。对了,来的目的就是一句话,你要叮嘱你女儿志向远大一点,在校不要谈恋爱。” “谢谢。跟大师在一起,非常愉快。” 我们在“赛江南”楼下握了握手,挥手作别。 第203章 主动给明白测成字 快接近过年了,我的工作轻松多了。 回首过去,在炒粉店混了两年多,跟师父学徒四年多,加起来七年,我把这段岁月称之为乌乡七年。 来到上州,开始新的生活,我将新的一年,命名为上州元年。 上州元年元月底,小林辞去原来的工作,来到省会,一家人团圆。只等四月份,我姐的店子迁来,我们就全成了上州人。 所谓乌乡,就是我们这群候鸟般从农村到城里觅食者的一个驿站。 这个旧历年底,比往年任何一年都喜庆。 家中经济充裕,自然张灯结彩。门口挂两个红灯笼。对联是我特意和我姐夫找房东李老师求来的。 他听说我喜欢他的字,高兴极了,一分钱也不要,当即挥笔,送了我和我姐夫各一幅。 我知道李老师不缺钱,缺的是有人赏识他的字。我们谈得愉快。他又额外送了一份大礼。装修期间,不收租金。 我姐夫回乌乡前,说道:“山红,还是你嘴巴甜。” 过两天,就是阴历的28日了,我们老家风俗要贴春联了。 贴上春联,准备过年,这时,就基本上没人走动了。 在我贴好春联,正在仔细欣赏的当儿,明白来电话,说他到了上州,请我发个家里的位置图给他。 瞬间,我知道他的意思。 发了位置图之后,对我娘说:“中午明局长来家里吃饭。” 我娘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个时候来家里的,都是来送年货。比如前几天张青箬来了,送了一大堆礼品。 她走后,我娘就一脸疑惑,问道:“你不是跟我说大公司的人,不搞人情往来?” 我低声告诉她,也有些特殊情况,比如这女子的提拔,是我推荐的。她理解了。 明局长来送年货,她就不再疑惑,只感叹:“这个明白,真讲感情,你离开了,他还开着车子来拜年,心好啊。” 我只笑笑。小林帮着我娘下厨房打下手。 大约十一点半,明白打电话,他到了楼下,请我开门。一会儿,他提着一个大袋小袋进来。 他双手不空,脚后跟踹了一下门,门就关上了。 真是送礼老手。 “老娘,就给送你吃点,环保,纯绿色食品。猪是自家喂的,鱼和鸡是自家养的。” 我娘脸上笑成一团花,说:“太客气了,你才是山红最值得交往的朋友。我饭都煮好了,中午在这儿吃。” 明白也没客气,笑道:“又可以品尝一下老娘煮的菜,享享口福罗。”说罢进了卫生间洗手。 我把他引至书房,摆糖果,倒茶水,递烟。 坐下之后,我望着他微微笑。 他吸了一口烟,很感激地望着我,说道:“这个事啊,首先要感谢你,你什么时候都记着我,关心我。” “我们两人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说说你到沈处家里的情况。” “情况很好,笔试,他当然帮不上忙,只能靠我自己。面试,他告诉了我一些技巧。” “什么技巧?” “一是三观要正,这是肯定的,二是行业内的知识要熟练。 三是我曾经做了点成绩,厅里的领导们基本认识我,不认识的也熟悉我的名字,所以他要我自报姓名时,可以多说几句,要特别介绍创造了子母山经验。 第四点,他说特别重要,有一道题是压力测试题,是近年兴起的。” 我说:“测验你的心理承受力。” 他说:“对。考官出一道题,当你答题道时,他们根本不听你的,在下面交头接耳。让答题者以为自己离题万里,在这一关肯定会被淘汰,心里一慌,说话就结结巴巴。” 我说:“沈处就提醒你,碰到这种情况,你仍然要滔滔不绝,不受周围环境的任何影响,要说得更有力,更响亮。” 明白双手一拍:“对。” “局长,你说个字,我主动为你测一测。不要想,快!” “成功的‘成’。” 我往大腿上一拍:“没有任何字有这个字更恰合的了。” 纸上,是我写的一个硕大的“成”字。 我把这个字分开,写成:“厅,戈”,问道:“它是不是由这两个字组成的?” 明白比划一阵:“对。” 我解释道:“戈,兵器,刀枪之类。你们几百人竞争三个岗位,是不是一场战斗?笔试以笔为戈,面试是唇枪舌战。通过这场战斗,分出胜负,然后就进入厅里。 你测的是‘成‘字,正好符合这一点,通过竞争,最后进厅。” 他双手作揖,拱手道:“谢谢老弟吉言。” 我就不再跟他说这件事了,说多了,会让他的心总是悬着,牵挂着,便问:“乌乡那边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跟你不相关的,我就不说了,你的熟人朋友的情况,我也没怎么出门,只知道一些。” “快说。” “那个姓向的村霸判了五年。他的女儿倒是没事。” “这个我知道。他家在乌乡的势力还是挺大,盘根错节。” 宋会长出版了一本诗集。 “这个也知道,他寄了一本给我。” “哦对了,张局离了婚,净身出户,与虞美人结了婚,不过,听说结婚之后,两人又吵吵闹闹,日子过得不舒畅。” “那不用说,虞美人开放,外面不知有多少男的。” “说到他,我又想起来了,沈处给张局打了个电话,叫他各扫自家门前雪。张局这会儿没找我麻烦了。” “他要真找你麻烦,你找他前妻,鼓动一下,保证拱翻他。” 明白笑笑:“他不找我麻烦,我就不管他的瓦上霜了。” “忆桐还好吧?” “没多大交往。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记得你与陈二爷有交往。” “怎么啦?陈二爷。” “死啦,你不知道?” 我几乎要昏倒,半天才喘过气。问陈二爷死了多久。 明白说:“都埋了,在广西那边没有运回来,就地火化。” 我半晌都没吱声。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何老师,开口就质问道:“何老师,你舅舅过世,你怎么不通知我?” 她半天没说话,然后道:“万老师,那条街上的邻居都没通知啊。” “我不是邻居,是正式向他拜过师的。” “啊,拜什么师啊,我不知道啊,万老师。” “好好,不知道就算了。” “我们从没听他说过。” “好,没事,我错怪你了。” 挂完电话,我对明白说:“你先坐坐。” 我用红纸和硬纸盒做了一个神位,到客厅摆上一张方桌,把陈二爷过世的消息告诉我娘,说我要祭一祭。 我娘听了,也大吃一惊,说:“应该祭一祭。正好鸡鱼肉都有。” 摆上祭品,点燃香烛,明白也从书房出来看我祭祀。 我跪下道:“陈列师父,弟子万山红不知您已归仙,闻讯已迟,未能亲赴广西送您一程,特备薄酒三牲,遥祭忠魂,人生有期,仙乐永享。”说罢,三叩。 洗了手,回到书房,明白说:“万老师,你是忠义之人。” 我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老师、师父。特别是‘师’字,是上了‘天地国亲师’牌位的,一定要尊敬。”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我爹从外面散步回来了,明白又到客厅陪我爹聊天。 我娘对我爹说:“明局长这个人会做事,给我们送了好多东西。鸡啊,鱼啊,都搞干净了才送来。 这里不比粉店,粉店杀个鸡,剖个鱼方便,这个地方讲环保,活物都要提到菜市场去弄。” 我笑道:“明局长就是搞环保的嘛。” 吃过中饭,送明局长下楼,我说:“祝你三月份一炮而红。” 他抱抱拳:“年后见。” 次日,就是除夕,我给师父拜年,得知他的情况越来越好,师母仍在深圳。 我又打电话给师母。和她聊了一阵。得知那辆路虎,后来她还是送给了她弟弟。 我也没说什么,毕竟,疏不间亲。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 第204章 教世玉保持神秘 除夕当晚,还是老一套,我不停地发微信,向人拜年;别人也不停地给我发微信,向我拜年。 与去年不同的是,在省会结识了不少新朋友,加上工作上的同事,这拜年的回复量比乌乡大多了。 有四条短信,比较特别。 一条是再生的。他写道:“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前,我在四川凉山的一个小山村,向尊敬的万老师拜年。祝您在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同时,我也要告诉您,我在这儿支教很快乐。世间的俗事已忘得差不多了。唯有您,是我心头永远的记忆。” 再生自从那次转账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为他找到了心灵安生的地方而高兴,回复道: “春天里耕耘,秋天就会有果熟,给您拜年,渴望您的好消息,新年快乐。” 第二条是左清芬的,她写道:“您是一叶帆,我是一叶帆,帆与帆之间的距离,便是思念。清芬祝您新年快乐。” 我回道:“新的一年来临,祝你有新的气象、新的生机、新的事业,总之,一切都是新的。新春快乐。 第三条是郑雅龙的。我想了半天,才记起是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商富。他的正规正矩:“向助人为乐的万先生致敬,新春快乐,事业宏达。” 我也正规正矩地回一条:“遥望南国,神思飞遄。祝郑先生新春快乐,事业长鸿。” 最后一条,竟然是一条传统短信。而且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写道:“陆铭祝万先生春节快乐!” 原来是陆先生。看来,他不用微信。有一些特别有钱的人,他有几个手机,微信只加极少数人。如果在社交场合,你要加他微信。他会说,对不起,我不用。 他肯定有微信,只是短信更能筑起一道人与人之间的防火墙。看来,他还是愿意和我交往,只是交往得小心翼翼。 我也用不着太过用力,钱是他的,与我无关。所以,只是礼貌地回道:“祝陆先生新春快乐。矿业长红。敬祝者:万山红。” 我完全可以预言:他以后一定会和我联系。 接下来,开启春节传统项目——吃吃吃,似乎没有别的主题了。我跟小林去了一趟她老家,路上的坑坑洼洼几乎不见了。 小林告诉我,是他父亲和石头两个,请人运土,一米一米填平的。我不禁大为感动。 我想像着哑巴老弟,挥汗如雨,累了困了,也叫不出口的那种情形,感叹道:“石头真不错。” “是石头提议的,他不会说,就写在纸上。你看,他对你的感情多深。” 我好久没有说话。快到她家时,我才说:“我把我师父教的‘定身术’教给石头吧。连依帆我也没教。” 那天晚上,小林用笔和石头交谈。告诉他,一年之后,我们会把他接到省城学习针灸推拿。他脸上放着红光。用力地点头。 我教会我准岳父如何给人“定身”,教会他采什么样的草药。如何施药。以后让他再教给石头。 准岳父对我很满意。当着小林妈的面,说小林有福气。小林妈偷偷地白了她爹一眼,意思是还没结婚,不要自乏志气。 与第一次来小林家相比,这次的气氛完全不同了。第一次,乡邻们认为小林亏了,一个大学嫁给一个算命的。 这一次来,知道我年薪百多万,是企业高管,一个个羡慕得眼神全是崇拜。 小林家这次就没请那个酒桶叔叔来作陪了。当然现在也不要陪了,我们是一家人。那个朱校长倒是来陪我吃了一顿饭。 吃完,朱校长说:“万先生,我想跟你聊几句私事。” 我点点头。 小林知趣地把我们领到石头卧室,倒好茶,关上门。 朱校长说了一大堆恭维我的话,才说出他的目的,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儿媳妇生个男胎。因为前面三个都是女孩。 我笑道:“我看过一本医书,国民时期一位着名的神医叫杨志一。他有过这方面的论述。论述记得,单方记不清了。回去后再快递寄给你。” 朱校长连连感谢。留下了电话地址。 在小林家住一晚,初三,我们往回赶。临行时,朱校长抱着一箱鸡蛋送给我。 回到上州,我除了初五在家外,天天应酬。史厅、亦书、沈处。舒老和舒晓婷一家、奚若琴、老萧、石哥,谷团长,向三球……既到上州生活,就要把这要把这张网织起来。 大约到了初七,朱校长打来电话,说快递还没到。 我笑道:“校长,等明天上班时,我再给您。” 他笑道:“对了。我忘记快递也要过春节。” 初八上班。公司开了一个团拜拜会。会议一散,我就回到房间,给朱校长写信: 校长您好! 注意事项如下: 首先,女等男。即女子月经干净后第十四天,(按月经为28天为一周期计算。)女子排卵之后同房。 这样,男子的精子的活力最足。如果在排卵之前同房,男子的精子的活力已疲乏。 其次,女方实际年龄为双,如28岁,选农历单月受孕;女方实际年龄为单,如27岁,选择农历双月受孕。年龄均以农历生日为界限。 然后,我写下了药方:一共十味药。(药方不公开,请读者朋友予以理解。) 我又画了一道符,插了进去。最后写道:“一定要烧符冲水喝了。” 写完,叫依帆寄了。 下午,我把世玉叫来。跟他说:“我们道观要兴旺,要有人气。住持要有方子。你懂些什么方子?” 世玉数了数,有七八个方子。 我说:“我教一个生男胎的方子。” 世玉问:“有这样的方子?” 我说:“生男生女,本来就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你把机率提高到百分之七十,就不显灵了?” 世玉找了纸笔记载,我仔细跟他讲了半小时。 他点点头,说:“懂了。” 我笑道:“你还没懂。”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 我说:“你把注意事项,药方都交给了别人,以后,别人不来找你了呢。他们私下相传,你怎么办?” 世玉问:“要制造神秘?” 我哈哈大笑:“这就对了。你先可以把这些全教会别人,然后你说,这只是一个辅助的东西。主要靠你下碗水给孕妇吃。那才是真正的根本。” 世玉一听,站起来,兴奋地挥动手臂,装出画符的样子,然后打火机一点,装做烧符。 我说:“这就对了,叫来人把这点灰带回去,冲碗水喝了,方才有效。” 世玉双手抱拳:“师兄,受教了。” 第205章 新的苦恼 生活,看上去很美。 上州元年2月,小林来到省会,与她以前的同学合开了一家“雅美修饰”,过上了每天上班下班,四平八稳的生活。依帆去了舒老那儿学针灸。 3月,明白通过笔试面试,终于调进了省厅。 4月,白云的新作《弘原大师》在省图书馆举行新闻发布会。我算大出风头。 5月,我姐我的店子开张,取名“万鱼头”,主打菜品“水煮活鱼”。他们不再和我们住在一起,以酒楼为家。 作为从禾村那个山沟沟出来闯世界的一家子,我家可谓发达了。是禾村,乃至禾水镇崛起来的“新秀之家”。 可我,并不痛快。 甚至很苦恼。 我几乎每个月都跟师父联系,大小事情都向他汇报。所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他已住进了上海郊区的“青龙寺”。我把自己的苦恼说了一遍: 一是这样的公司,流程太繁琐,办个什么事不容易。 二是文化顾问,真的只是个顾问,连陈总肯定了的“水战”,也被专家小组以“安全”为由否认掉了。 三是旱就旱得要死,涝就涝得要死。有时候连轴转,陈总带着我这里应酬,那里饭局。有时候没事,整天无所事事。宾馆夜谈生意也不好。 师父沉吟一会儿,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我和你说过,就像医生天天看病,技术才会长进。你坐在宾馆,收费那么贵,脱离群众啊,这一行靠的是积累啊。 其次,你坐错了地方,宾馆没有象征意义。你要么自己开间工作室,要么坐到道观里去。不然,你那点功夫迟早要废了。” 我听了,打了个冷颤,说道:“私人开间工作室,目前不可能,领了他的工资。我只能到道观里去。” “对。你平时对我说过很多情况,我基本了解。你带的那个所谓徒弟,帮不上大忙。” “对,他是我的一个亲戚,悟性有,但文化水平太低。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叫他去学针灸按摩,以后好让他有门谋生的手艺。” “这就对了。你看看南溪介绍给你的那个助手怎么样?” 师父这么一提醒,我说:“对对,带世玉做徒弟,至少道教方面的知识,我不用教,他还会看相算命,悟性更高。” 师父说:“你主意要稳一点,就收他为徒。” 最后,我还是大胆地提出了一个疑问:“师父,您以前对我说过,我要三十岁才可以结婚,今年十月,我就27岁了。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吗?” 师父说:“现在,我才可以告诉你。是当时兰心妈有这层意思,我对她说,山红要三十才结婚。 你和兰心不合适啊,后来,我怕兰心妈来找你,才对你说那番话的。” 我几乎要从沙发跌到地上。 “哦,《弘原大师》的新书已发行。我帮您寄五百本过来,你可以送给朋友们。” “谢谢你用心。我叫小丽去书店还买一些。你做了件大好事,光大师门。 最后叮嘱你一句话,在那样的公司,你迟早要离开,要做好离开的准备。” 挂完这个电话,我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我姐夫,叫他无论如何今天中午要赶回来吃饭。 “有什么大喜事?我现在就可以回来。现在不像过去,正规多了,只要每天早上开个例会,大家分头去做事就行。” “那现在回来吧。” 我没有开车,开车要半个小时,走路只要十分钟。 沿着河堤,我边走边思考。师父最后一句话是我迟早要离开,我要做好离开的准备。 是啊,像我这样行业,只能住道观,或者单干。 当时,面对乌乡命相界的排挤,向家打压,加上经济压力,老萧热忱相邀,我才做出了这样不成熟的决定。 没有师父在身边指教的我,仍然缺少大智慧啊。 那么,我怎样从早日旭日抽身出来? 必须给父母一个安居的地方。 对,安居的地方,我走的时候,一定要有志气,把这套房子退给旭日。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地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 不过,此刻,我最想让家人知道是,是师父对我的百般关爱,千般爱护。 回到家,我娘望着我:“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中午多煮一个人的饭,姐夫会回来。” “打个电话就行了嘛。” “想您啊,想多陪陪您啊。” “过了年,你就没空过,天天忙,不知道忙些什么。” “吃饭、喝酒、枯坐。” “枯坐是什么?” “就是一个人既不能离开,又没有任何事,坐在房间里。” 我娘端过一杯茶给我,叹道:“这钱赚得也不容易啊。” 正说着,我姐夫回来了。 我娘又泡了一杯茶端过来,我姐夫一落座,问道:“爹呢?” “有文化的人,在大地方找到了一群朋友嘛。天天到公园去,与一班人拉二胡,还成立了个什么老年乐队,不是那乐队里有几个退休老太婆?六十多岁了,还打扮得妖精一样。” 我和我姐夫哈哈大笑。 我招招手,说道:“娘,您坐过来。我跟你们说件重要的事情。” 我娘瞟了我一眼,坐下:“想准备结婚了?” “跟结婚有点相关,但不是结婚。说一桩奇事给你们听,听完之后,姐夫连抽自己三个耳光,您老人家是长辈,就免了。” 我娘一听,扬起巴掌,做出要打我的样子。我姐夫一脸茫然,说道:“少说些废话,快讲。” 我说:“最初,是姐夫你提出来,师父想把兰心嫁给我。娘呢,你说这是一定的。结果是什么情况,我打了师父电话,问是不是一定要三十岁才结婚,他说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说了什么?”我娘问。 我姐夫大概猜出了结果,只笑。 我说:“师父原话是,当时兰心妈有这么一个想法,托师父跟我来说,师父对兰心妈说,山红要三十岁才结婚。 他又怕兰心妈找我,对我说,山红,你要三十才动婚姻啊。师父最后说,兰心跟我不合适。” 我娘身子前倾:“我们全猜错了?” 我姐夫朝脸上连甩了几下:“该打该打。” 我娘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道:“师父好人啊,对你比亲儿子还亲。”说罢,她站起来走了。 我姐夫尴尬地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笑笑:“不怪你,当时的推理合情合理。只是师父不好说透,怕得罪兰心妈。” 这时,我娘提着一个纸袋出来:“这是依帆过年送给我的天麻,好天麻啊,你给师父寄去,补脑子的好东西。” 我一直在沉思,怎么和陈总说说我的想法。我娘大声道:“听见没有。” 我接过纸袋,笑道:“下午就寄,叫师父天麻炖鸡。” 我姐夫窃窃发笑。 第206章 坐镇太乙观,先出奇招 次日,我走进陈总办公室。 他见我神色有些疲惫,笑道:“这段时间,你也累了,我也累了。” 我笑笑:“累点没关系,想和您谈点想法。” “说吧。” 我等马秘书泡完茶,走了之后才说:“太乙观要兴旺,住持要厉害,住持越厉害,信众就越多。世玉还嫩了点,我想去坐镇。” 陈总双手一拍:“不谋而合。我看了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太乙山旅游也许是才起步,不太理想。想了几天,还是要请你主持那边的工作。”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多讲理由,笑道:“两边兼顾吧,您有事,提前通知我。晚上回宾馆,我们也可谈事。” 陈总说:“那就拜托你啦。” 走出陈总办公室,顿时觉得一身轻。我打了个电话给老萧,他说太好了,早点过来吧。又打一个电话给世玉,把情况说了说。 开车狂奔,像鸟儿出笼一般。 到了观里,世玉出门迎接,然后引我到一间寮房。 “我叫大家收拾了一下。”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打坐的小床。 我说:“换间大一点的房子吧,我要给人释疑解难。” 他忙说:“这里是休息的地方。东边有间大房子,我知道你要坐观。早已布置好了。” 两人来到东厢,果然有间大房子,布置得素雅得体。 “你坐。我想和你谈谈想法。” 我和世玉谈了半个小时,他点头道:“师兄愿意收我为徒,那我以后称你为师父。” 我摇摇头:“平时,你有空就到一旁学习,忙的时候,你去管理道观的事,当着外人,你叫我住持,两人在时,可叫我师父。这是第一。 第二,来人咨询,不说要钱,我们只说,你愿意数,就捐点给道观,多少随意。这笔钱一半给道观,一半作我们的辛苦费。 第三,把这间房间再加点沙发茶几。 世玉马上出去交办。 一会儿,有道士进来,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我的坐东朝西,对着寮房门口,世玉坐北朝南,坐桌子短边一方,对面有一把椅子,专供来人落坐。 北面摆一组长沙发,一张茶几,便于细谈。 世玉又把道士们叫到一起,讲了规矩,凡是有人要找弘慧大师,就帮助引带到东寮房。 一切安排就绪,我刚坐到椅子上,仿佛有点回到悠然居的感觉。 这时,小道士就带进一个人。 来人进来一看,里面坐着两个人,问道:“哪位是弘慧道长?” 我点点头。 他望了我好一阵,说道:“我来了几次,都说你不在。” “对,今天起,我白天就在这儿坐观。” 他瞟了一眼世玉。世玉知趣地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来人自称姓魏,曾经是位白领,爱情屡屡受挫。 我微笑地望着他,说道:“谈谈你的情况。” 魏先生说自己住在郊区,其实也不算郊区,是个小镇,离上州城不过五公里,家里条件一般,不过倒是有座院子,几间平房。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我扑哧一笑:“你要求过高。” “你怎么知道?” “你老想着你们那儿会拆迁,然后有一大笔赔偿款,你是未来的富翁。富翁都是娶花中选花的女子。” 他羞涩一笑。 “不过,我和朋友们聊天,得知上州市的城市规划是向南发展,你家处于城东,据我所知,城东的城区规划已经停止了。” 他叹息一声:“是的,规划最近才定下来。半年前,我就辞去工作。因在城里买不起房,回到了小镇,想问问大师,我这种人做点什么生意为好。”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最开始想搞个花圃,结果想法才出来,别人搞了个几百亩的花海世界。 想开个网吧,关系不过硬,花了不少钱,批不下。 做点小生意,什么烧烤摊,炒粉店,我又受不了苦……” 说罢,他扫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手机,重重地按了一下,关了。 “于是,你就玩玩手机,啃啃老?” 他脸一红,说:“没什么事,就这样。” “手机上玩游戏?” “对,有时就在群里聊一聊。” 凡是这种人,我就要掌握他的爱好,便问:“聊些什么?刚才那个闪烁不停的群叫什么群?” “失恋者同盟。” 我笑了起来:“你是群主。” 他点了点头。 我心中有底了,幸亏我博览群书,心中有无数点子,便说: “凡是你能够想到的生意,别人都做了。还有一些由于你体力不行啦,怕吃苦啦,你又做不了。是不是这样?” “对,您一针见血。我算个异想天开的知识分子吧。别人都说我喜欢做梦。” 我想,这人就是当年的我,一个翻版万山红。 “我教你做一桩破天荒的事。既符合你这个知识分子的特点,又跟别人不抢生意。” 他立马坐直身子。 “你家不是有座院子吗,回去建一间大平房,不是用来住的,像展览馆一样,中间只有几根立柱。” “做什么用?” “办一个‘失恋博物馆’。” “啊?” “不要‘啊’,我是认真跟你谈话。按常规的思路,你赚不到钱。只有打破陈规,你才能有所发展。” 他身子倾过来,点头道:“好,您说,我听着。” “你既然失恋了这么多次,那么,你肯定送过礼物给对方,” 他说:“都是些小把戏,而且人家也退给了我,比如一块手表啦,一条丝布啦。” “对,就是这些东西。你不是有个‘失恋者同盟’群吗?还有一些同学、朋友、亲戚,谁没失过恋呢。 你就向他们征集恋爱旧物。求他们写出赠送时间,地点,恋情长短,昔日恋情,你就做成一个个展览品。 你还可以在网上发贴,征集动人的失恋故事,恋情纪念品。慢慢地,把这些物品征集到手,就动手做展览柜,展示实物;墙上就挂图片、来往书信等镜框。” 他听得越来越认真了。 “上州是一个超千万人口的城市,离你家又不远,听说有这样一个博物馆,青年人会感到特别新鲜,纷踊而至。 老年人喜欢回忆,想看别人当时是如何失恋的。是不是与自己的经历相同。 他们来了,说不定会跟你讲自己的故事,还会捐献一些恋爱信物给你,请你展示他们曾经有过的、铭心刻骨的一段旧情。 到时,你就买门票。这叫坐在家里收钱。” “行吗?”他显然有些动心。 “绝对行。这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叫格鲁比希奇的美国人的创举。 他的失恋博物馆,现处在洛杉矶好莱坞大道6751号。他不仅办了一个馆,还办了分馆。每年带着部分展品到全世界巡回展出。” 他吃了一惊。 “如果你有心,你就可以成为不一样的烟火,做成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中国人喜欢墨守成规,既然你喜欢异想天开,我就希望你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如果你资金不足,我先借你五万,亏了,我不问你要,赚了,我不要本钱,分点红。” “真的啊?” “来,加个微信,我现在转五万给你。” “我叫魏一铭。家住东黎镇城南路229号。” “报什么姓名?你走不了的。我的眼睛有毒,你确实是个异想天开的人,你也只有异想天开,才能有番事业。不然,你会混成一个乞丐。” 当我转了五万给他时,他站起来说:“弘大师,我就去做。” “先不建房子啊,先收集展品,随时跟我联系,不要叫我弘大师,叫山红哥就行,我叫万山红。” 第207章 恶屠户重重摔在地上 刚刚送走这个魏一铭,陈总的电话来了: “山红,不好意思,刚刚要你去太乙观,又来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有事要请教你,能不能赶回来?” 我心里不太舒服,原想着到这儿清静点,刚过来又要赶回去,赶回去又要陪饭局,陪饭局又要变点戏法。 我成了个什么人?简直跟旧社会富贵人家里养的伶人一样。来了客人,叫伶人出来唱段戏。给客人添点乐子。 我决定拒绝一次。书上说,要保持独立的人格,从毫不犹豫的拒绝开始。 “陈总,这样吧,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中午就不过来了,吃了中餐过来。” “也行吧,干脆两点半见面。我知道你辛苦。” 在观道吃了饭,回到旭日,先睡上一觉。 约莫两点多,马秘书来电话,说陈总和客人在等。 我洗了一把脸,走进陈总办公室。 陈总热情洋溢地向介绍对方: “胡一平先生,我的老朋友,生意做得挺大。他有一件事想和你探讨一下。” 我拱拱手,笑笑。 三人坐下。 胡一平大脸盘,眉粗眉短,一头浓密的头发向反梳,俨然一副大领导气派。 果然,他说话也俨然一副大领导口气,干笑两声。说道: “万先生,我一直在外省做生意,与陈总是老朋友。最近,有位领导去南方某市主政。他邀我过去办酒厂。你认为怎么样?” 这番话本来没有问题,主要是那盛气凌人的口气,实在让我受不住。我在心里骂道:他奶奶的,不过有几块钱罢了。这派头装给谁看呢。 我只微微笑着。 陈总补充:“胡总结识了不少官场朋友,其中一位最近调任一个地级市任主官。上任后,提出了三大兴市举措。 其中一项就是把该市建成“南国酒都”,力邀胡总去投资办酒厂。我拿不定主意。你博闻强识,帮着出出主意,” 我笑道:“请胡总到外面写个字,折好,放在茶几上吧。” 他竟然也懂行,问道:“盲测。” 我干净利落地回答:“对。” 一会儿,胡总把字折好,我用桌上的烟盒压住。 “至于你写的这个字是什么,我们等会再说。不过,我觉得办酒厂不妥。” 胡总说道:“万先生不必急着表态,先听我介绍情况,好吗?” 我点点头。 “我与这个领导是至交,政策上的优惠自然不用说,而且这是一桩有保证的生意,为了把‘酒都’做起来,他承诺这款酒,首先是该市公务接待的专用酒。这是一个基础面,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向全国进军。” 我笑了:“胡总你有你的主意,但是陈总叫我过来的,我要对陈总负责,容我说几句直话。” “你说。”他好像在听取一个下属汇报似的,双手抱胸,身子后仰。 “你既然去做酒,后半生只能做酒了,因为名酒不是用原料熬出来的,而是用时间熬出来的。茅台有多久的历史了,你知道吗?” “多久……具体说不清楚,知道有很久了。” 我也双手抱胸,你想听汇报,我就教教学生。 “历史记载最早的赤水河畔酿酒,见于司马迁的史记,公元前130多年,汉武帝刘彻喝了赤水河酿的酒,称赞为‘甘美之’。 从1951年,将原来的三家酒厂合并算起,成立茅台酒厂,有多少年了,老总你可以算算。” 他笑笑。 “剑南春有多久了,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 “可以追溯到唐代。五粮液有多久历史,你知道吗?” 胡总还是摇头。 “五粮液的前身就是明朝老窖,也有600多年历史。1909年,秘方传人邓子均将酒带到一个家宴上。 晚清举人杨惠泉品尝了以后说:“此酒是集五粮之精华而成玉液。后来更名为‘五粮液’。 名酒1573,有多久了?是明朝万历年间的1573年,设立的酒厂。” 他一概不知,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黄酒有多少年历史了?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酒类之一,源于中国,与啤酒、葡萄酒并称世界三大古酒。约在三千多前的商周时代,中国人独创酒曲复式发酵法。 请问胡先生,中国的名酒有多少?你倒倒手指。多少所谓驰名产品,你方唱罢我登台,都是昙花一现。我说的好酒都是要用时间熬出来的,就是这层意思。” 胡总不以为然,笑道:“你的意思就是,现在不能创造一种酒了。” “你可以创造。我想说的是——我们喝的不是酒,是历史,是文化,是古老的技术传承。 你白手起家,在一个没有酒文化,酒历史的地方去凭空造酒,首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提出打造‘南国酒都’的官员头脑发热。” 陈总说:“山红讲的有道理。你又能保证领导在那儿呆多久?他走后,新领导觉得这个‘酒都’是个错误决策,要发展‘烟都’,广种烟叶,你又怎么办?” 我说:“一切不是发自内心的,不属于纯属市场经济的行为,都会泡汤。如果你不信,你翻开自己写的字。” 打开是一个“邀请的‘邀’。” 我在纸上写下:邀=白+方+反文+走之。 提笔一个“白”字,白手起家做白酒,下面一个“方”字,表示刚刚开始。右边一个“反文”,表示刚刚开始,花了几年把酒厂建起,就“反”了,出了问题。最后一个“走之”。领导一走,你回到起笔,白干一场。 胡总盯着这个字,看了老半天,说:“分析倒是有点像。” 我抱抱拳:“仅供参考。” 他笑笑:“谢谢万先生。口才相当不错。” 一听就知道白来一趟。我双手作揖:“得罪了。”又对陈总说:“我就先走一步。” 陈总不好意思,送我到外间:“辛苦你啦。” 口才不错,你奶奶的,我来回奔波,就听你这四个字。 不舒服, 不舒服, 老子真的不舒服, 你有几个钱算鸟啊。 回到房间,我才发现给师父的包裹还没寄,提着包裹下楼。交给总台的服务员,说:“有空,你帮我寄一下。” 刚想转身,我娘打电话给我。说她懒得动,依帆又不在家,方便的话到菜市场买只鸡。 往菜市场走去,买了一只鸡,老板正在给我弄干净。忽听那边有人大喊:“打人了,打人了。” 本不关我的事,但是闷着一肚子气,听到打人,想到我身上有药粉,就往那边奔去。 只见一个老头倒在地下。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屠户,一刀操杀,一手指着老头骂道:“臭不要脸的,我会少你的斤两?” 我眼睛一亮,这不是舒晓婷的父亲舒老吗? 舒老没看到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对方骂道:“就是少了二两,我才来找你。你这个恶霸。” 那屠户越过案板,奔了过来,抢起大拳就准备打人。 众人惊叫。 “住手。”我喝一声。 那屠户突然发现有人帮腔。放过舒老,一个腾空,伸出一只腿踢向我的肚子。 躲都来不及。估计那一脚踢来,不死即伤。我立马躲过,奈何地面太滑,没有站稳,连滚带爬,摔倒地一个鱼池边。 他奶奶的,我朝他撒了一把药粉。 在场的人顿时惊讶了:只见那屠户无缘无故地从半空摔向地上,坐在那儿动弹不得。 一会儿,警车长鸣…… 第208章 大人物就是一直不断努力的小人物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时,舒老认出是我,吃惊地盯着我:“小万,是你?” 我点点头:“您没事吧?” 舒老机智地说:“老骨头都要断了。” 他走过握住我的手,扯一下:“你的也断了。” 我只觉得他握住我的手时,手麻了一下,左手真的脱臼了。他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中明白,他会正骨术。 在警察到时,屠户确实摔伤了,站了半天才起来。 全部带往警局。 跟我快要上车时,一个女人奔来:“鸡,鸡,你的鸡。” 警察先把我们送进医院。 我进了骨伤科。医生看过,帮我推拉一下,关节就合上了。他说:“没伤骨头。打个绷带,两天就会好。” 舒老也没大的问题,屠户也只有皮外伤。处理一下,都带到了警局。 这是我第二次进警局了。 询问,做笔录,留在现场的警察调取了录像回来。 这时,舒晓婷也赶来了。 外面来了好多群众,我才知道都是来声援我们的,原来这屠户短斤少两不是一天两天,仗着一身力气,欺行霸市。 警员都有点怕舒晓婷。表示一定秉公办案。 当时的情况下,因为大家都有伤,伤情都不重,屠户有错在先,我们属正当防卫。就把屠户先留置,让我们回家。 装就装到底,我打了依帆的电话,叫他来警局取钥匙,把车开过来接我一道回家。 舒老父女对我感激不尽。我说:“这有什么好感激的?舒老您以后买菜,就叫依帆吧。” 刚到院子门口,我就把绷带取下,对依帆说:“把这劳什子丢到垃圾桶里去。” 他望着我,不解地问道:“这怎么能丢?” “叫你办你就办,等下说给你听。” 电梯里没人,我对依帆附耳道:“没受伤,是舒老扯出来的,他有正骨术,你一定要学会。” “原来是这样啊。” 回到家中,还是被我娘发现了破绽:“去一趟菜市场都要摔一跤,我天天去,从没摔过。” 依帆指了指我的屁股,意思是裤子上有污渍。我干脆洗个澡,换了身裤。出来后,依帆说:“手机响了几次,你回一下。” 一查看,是何老师打过来的。 “何老师好。” “哦,万老师,现在当了老总,要叫你万总呢。” “什么万总,叫山红老弟吧。” “还是叫万总。” 两人在电话在电话里寒暄几句,她才说出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想买我在风烟亭那套房子。 原因很简单,她舅妈不想跟两个女儿住,想回乌乡养老。 我说:“她一个人,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嘛?” 何老师笑道:“我舅妈比我舅舅少十多岁呢。” “哦。”我一下就明白了。 我说:“好啊,这个事,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她说:“你不用担心钱啊,我舅舅家那边要拆迁,她有拆迁款。” 挂完何教师的电话,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叫我姐夫回来吃晚饭。 吃了饭,我就说了何老师打来电话,我师父陈二爷的妻子,也就是那位我还没见过的师母,她要买房的事情,请大家议议。 我娘说:“山红,你先把账算一算。” 我算了算,说道:“按当时的市场价,180平米是120万,加上装修40万,其他电器设备,家具算10万。合计170万。 现在乌乡的房价涨了一点,大约涨每平米涨一千五。合计就是197万。 我也只花了一半有价买下来的,买房装修购家具,总计加起来只花了110万。” 我娘说:“就算陈师母找个老伴,也不要那么大的房子吧,一定是何老师打个她舅母的招牌,自己买吧?” 我爹说:“打个招牌没关系。毕竟陈二爷是她舅舅,我们是看在她舅舅的面子上,当然要优惠。” 我姐夫说:“对,要优惠。” 我望了一眼小林。 小林说:“你们作主。” 我娘也想通了,说道:“山红,钱是你赚的,你作主,卖多少就多少。我原来的想法是,当年买这套房是你师父的面子,多出来的钱,你应该给你师父。” 我双手一拍:“就等您这句话。干脆作价180万。当时自己花了110万。小林装修辛苦了,单独给她10万。爹娘20万。剩下40万全部给师父师母。” 小林说:“我的10万给爸爸妈妈。我自己能赚。” 我娘摸了摸小林的头:“我这个儿媳妇,等于一个闺女。” 我说:“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爹很少表扬人,这时,他表扬我:“山红,你有志气。”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何老师,她高兴得一口答应。要我明天就回乌乡办手续。 次日,我邀我姐夫一起开车到了乌乡,在何老师家第一次见到了何老师的爸爸妈妈,和那位从未谋面的陈师母。 陈师母年轻时,应该相当漂亮,现在五十多了,仍然可用“风韵犹存”来形容。皮肤很好,光滑饱满,一头黑发,没一根白丝。她见面就张烟,自己还吸上一支。 我也不问这房子到底是谁买谁住。吃了饭,就和何老师办过户手续。这个手续办得倒是顺利。 何老师也痛快。当即到银行把钱转到我的卡上。 办完手续,我们就回上州。 我姐夫感叹道:“乌乡就从此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我也感慨万分,说道:“如果师父不离开乌乡,我们也不会出来,人生,有许多偶然的因素,一个个偶然,就组成了命运。” 我们好久没有说话,好像有些伤感,又有些庆幸。 我姐夫不说话,低头扫手机,突然抬起头,望着我:“你什么时候转了五万给我?” “一路来,你对我帮助很大,五万表达不了我对你的感激,姑且算一份心意吧。一个人首先要爱自己身边的人。” 我姐夫说:“你说对,有些人爹娘哪里不舒服,他不知道。家里的小狗打个喷嚏,却赶紧抱着打车去宠物医院。城里这样的男女多得很。” 这时,魏一铭打电话来。我没接,把车开到港湾,让我姐夫开车,我才回拔过去。 “魏老弟,什么事?” “我想把五万块钱退给你,怕万一失误。” “我说过,不用退,失败了,我不会问你要,怎么啦?” 他犹豫了一下:“那我就试试。” “不是试试,而是全副心血都要投入到这件事上。这里也试试,那里也试试,挖十口井,不如挖一口井。” “好,你这么鼓励我,那我现在就办。” “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抱着成为大人物的目标做事,做成格鲁比希奇那样的大人物。” “是吗?” “一点也没错。什么叫大人物?就是一直不断努力的小人物。” 挂了电话,我姐夫问是件什么事。 我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他扑哧一声笑道:“你就是个异想天开的人,不然,树上怎么会长佛像?”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知道?” “当然知道啦,不过,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所以我支持你去跟弘一道长学习。一个人有不有前途,在于找到了他合适成长的环境。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块炒粉的料。一块好钢安在刀背上是没有用的。” “那五万块还少了,再送你一个的红包。” “哈哈哈,悠着点,别有钱就任性。” “跟姐夫可以任性。” 第209章 我说:你身孕一个月了。 有文化的人还是不同。 带世玉比带依帆轻松多了。 这种轻松,就叫默契。我说的话,他一听就懂。 带了他半个月,进步飞速。 这一天是周末,来的人多,我们俩快刀斩乱麻。 第一个进来的是位瘦瘦的老头。讲颈椎痛。 我笑道:“少读书少看手机。” 他问:“就这两个原因?” “对,古人,特别是古代知识分子没一个人有颈椎病。” “为什么呢?” 我说:“世玉你说说。” 他昨天已经听我指导过别人,便站起来,说道: “古人是这样读书的——大江东去吁,浪淘尽呀,千古哎,风流人物啊。” 他边读边摇头晃脑。 我说:“这实质上,就是做颈椎体操。” 老头说:“哦,这样啊。” 世玉说:“还有呢。”他伸出手掌,比成一本书,下巴像鸡啄米,一上一下。 我说:“古代的书是直排,看下来,又要抬起头,抬起头,又要往下看,一上一下,也是做颈椎体操。” 老头懂了,说:“每天上下左右摇晃,颈椎就会好。” 世玉说:“回去以后,就这样做,但必须大师给你下道符,你才会有始有终。” 我飞快地画了一道符,世玉接过,烧了,灰入水中。让老头喝了。 老头一口而尽。 “大师,多少钱?” “可数,可不数;可多,可少,一切随你心情而定。” 老头说:“哪能不数钱?”说完就掏出二百块。世玉不接,指指桌上的箱子。 老人抱拳道:“感谢感谢,医生只晓得开药,你们这个简单,我觉得会有效果。”说罢,摇头晃脑地走了。 第二个上场,是位游客,她刚坐下,问道:“我这嘴角的痣,要不要点掉。有人说可以点,有人说不能点。” 我摇摇头:“不能点。嘴角,鼻尖,额中的痣都是好痣,你靠这个痣吃饭呢。” “靠它?” 我说:“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右脚心还有个痣。” 这一句彻底征服了她,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示意一下世玉。他跟我学过了《论痣》全篇。 世玉说:“左嘴下角有痣的人,一般右脚脚心有痣,大师也没说你一定有痣,而是猜你有痣。” “能猜得准也是功夫啊,我就猜不出啊。” 我笑道:“脚心一痣,踩黄金万两。既然你承认有痣,我就可以推出,你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子,非常强势,跟那个董小姐一样强势。” 她笑开了花:“哪里能跟董小姐比?” 世玉说:“你管人有一套,别人怕你。” 她扭头两边望望:“你们两个都是大师啊?” “真正的大师是他。”世玉指了指我。 我说:“别人怕你,是因为你有个习惯,别人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你全记得。 比如别人答应过的事,到了下周开会,你就会指出,他什么时候答应的,但没按时完成,你批评他,让他无可抵赖。” 她惊讶地望着:“我不想上班了,跟你学徒。” 世玉笑道:“大师不收女弟子。” 她又问:“耳朵里有痣好不好?” 我又示意世玉。 世玉说:“耳朵和眉毛中有痣,都叫藏痣,说明这个人非常聪明,往往在某一方面有特长。” 她说:“也对,我老爸就是耳朵里有痣。” 我笑而不语。 她忙问:“怎么啦?” 世玉说:“没别的意思,大师是觉得你像妈,比较严肃。你爸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她脸一红,说:“看得真准,我下次要公司的朋友都来。” 说罢问道:“多少钱?” 世玉说:“大师不谈钱,他觉得俗不可耐。你愿意数多少就多少,没带钱的话,也没关系。” 女子说:“真没带钱,我扫一下。” 她朝墙上的二维码一扫,不忘回头说道:“下次要看得这样准啊,还有好多人要来的。” …… 一连看了八个。世玉很配合,效果非常好, 接着同时进来两个女的。看来是同伴。 其中一个瘦瘦的先坐下,另一个胖一点的站着。 瘦子问:“我家过火,路上要经过一座庙,有人说要绕道,有人说不要绕道。大师,你说到底听谁的?” 世玉说:“听我的,一定绕道。而且你衣口袋里,装几个硬币。如果你还不放心,口袋里还装几把米。一路撒掉。” 瘦子又问了几个问题,世玉都毫不犹豫地给了回复。 瘦女子起身,胖女子坐下。 她刚要开口,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对世玉说:“泡一杯热茶。” 我们一般不给顾客泡茶,世玉问道:“给她?” “对,她身孕一个月了,站久了要喝杯热茶。 ” 这话一出。她们两人都张大嘴巴,瘦女子问:“一个月你也能看出来?” 我不回答,说道:“有什么事,你说。” 胖女子说:“我这段难以入睡,我老公说要我请大师下碗符水。” 我摇摇头:“你怀孕了,吃什么符水?吃东西都要小心点,不能乱吃。最近吃过补品?” “我妈妈说‘一鸽胜九鸡’,给我送来了炖好的两只鸽子,没吃其他补品。” “舌头让我看看。” 一看她的舌头,我说:“鸽子适合阳虚的人吃,你是阴虚,千万不要吃了。回去找中医,开几剂补阴虚的中药吃了。 不可多服,一个疗程就够了,孕妇少吃其他,吃五谷杂粮就行。” “你真好,我们村上也有个法师,我在他那儿看了两次,吃了两次符水。越吃越睡不着。” 世玉说:“这是弘慧大师,你算找对人了,一个月的身孕,谁都看不出,他扫你一眼就知道。” 两女子连称我确实具有大师眼力,大师风范,大师水平。 又是问多少钱。我说:“世玉,每次难得回答,写张告示贴到墙上。 世玉说:“大师讲了多少随意。” 两人扫了二维码,走了。 此时,已是将近十二点。 没人进来了。世玉问:“师父,为什么你一眼看出她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一个月是看不出来的,何况她本身就胖。” 我开始教世玉:“这就是一种生理反应。女子一旦怀孕,就哈欠连天。” 他问:“为什么会哈欠连天呢?” “受精卵着床后,胚胎开始发育,你想一个年轻女子,突然多了一把嘴,里面的要吃要喝,吃喝之后还要排泄。 所以就容易犯困,时不时上厕所,全身酸痛。表现形式就是不停地打哈欠。站在一个地方,两个肩膀高低不平。” “为什么两个肩膀高低不平?” “犯困嘛,全身无力嘛,时不时要交换条腿来支撑身子。这也是停经的一种表现。过去形容青楼女子用一个成语,叫“倚门卖笑”。 “对。为什么她们喜欢倚门?” “这些女子月经混乱,又经常熬夜,身子乏力,所以要靠着门。” “有一点,我还是不解,你说怀孕一个月身子乏力,容易犯困,我觉得应该是怀孕越久,身子才乏力,因为胎儿大了,需要的养份多了。” 我哈哈大笑,问道:“你是才学会开车那会紧张,还是开得越久越紧张呀?” “当然是才学会那会儿紧张呀。” “一个道理,胎儿大了,母亲的适应能力强了。人体内各功能一齐来支持子宫,反而就不那么疲劳了。” 世玉说:“师父,你真是个有真功夫的人。” 我说:“你相当聪颖,再学一学,我就可以开着车子出去玩了。” 世玉真会说话,他道:“让师父轻松,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第210章 相互拜师 中午在道观吃饭。道观不是寺庙,饮食上没那么多禁忌,茶品很丰富。 道士们说,自从您弘慧来了之后,香火特别旺。 我说:“我们道家历来要求懂点医术、法术。我现在呢,教会世玉,世玉以后就教会大家,人人都有一手功夫。香火就会更旺。” 众皆欢喜。 刚吃完,陈总来电话,他说: “山红,我4月份就跟你讲过,要去上海一趟。一直拖着,刚才和萧总,张总商量了一番,非去不可了。你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出发。” 这个,我倒是非常乐意。便说:“好。准时赶到,我有什么具体任务吗?” “具体任务是老萧和张箬青的,你看一看,走一走就行。另外,我儿子在上海买了套房子,到时,室内布置,你把把关。” 挂了电话,我向世玉招招手。两人进了寮房。我说了要陪陈总去上海的事。这件事4月份就定好了,一直没有成行。 主要目的是,要老萧和张箬青学习一些成熟景区的5a级管理经验。 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拐来拐去,不过最终目的地是上海。所以时间多久说不定。 我交代他,坐寮房时,要带着小道士,不要怕人家学了技术。一般的医术、法术都要教会他们。我们俩只要掌握几门独门绝技就行。这样,香火才旺。 世玉说:“我懂,个个都能为人解困解惑,观里香火旺,收入多,他们干起来也有劲。太乙观才能成‘名道场’,才能吸引五湖五海的人来参观、朝拜。” “对。集团受益,个人也受益。你甚至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开课授经,游客一多,人人能释疑解惑,就能应付过来。人手不够,你还可以向南溪兄求援,多收几个道士。” 世玉点点头,说:“等您回来,一定给您惊喜。 我飞车回家。一进门就对我娘说:“上次那个卡给我。去上海的事终于定下来了,明天出发。我把那四十万去办张新卡,当面交给师父。” 我娘说:“你一定给师父,丽姐家里多照几张照片,我想看看啊。” 飞车去银行。 现在的银行本来不拥挤,这一天不知怎么,取了号,排在我前面的竟然有六七个。 没事,反正有手机,刷一刷就可以打发时间。 看了一阵,抬头想休息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斜对面竟然坐着舒老。 舒老也看见了我。我站起来坐过去:“您也存钱?“ 他见了我特别高兴,说:“对啊。” “你要依帆陪着来嘛。” “不远,这旁边就有条小巷子,直通我家后门。等会到我家坐坐。” 这对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便说:“真不好意思,为俗事所累,早该去您那儿坐坐,才对得起您啊。” “那个人后来关了15天。” “我知道,晓婷告诉我了。” 这会轮到我的号了。办起来倒挺容易。我等了五六分钟,舒老也办了。 他领着我走小巷子,两边有些店铺。要本地人才知道这条捷径,不然要绕个大弯。 进了门,我往左边的房间一望,依帆正在给人推拉,我朝他点点头,他笑笑,继续工作。 进入右边客厅,舒老泡好茶端给我,说道:“上次多亏有你。” “事情都讲个因缘,我平时没买过菜,那天,正好我娘要我去买只鸡。” “那恶霸在菜市场横行惯了,人人都怕,关了15天,老实多了。” 我笑笑:“你那绝技是他关15天的原因,打得人家手腕都脱臼了,不关15天难以平民愤啊。” 喝了一口茶,我死皮赖脸地笑道:“您那绝活可以传给我吗?” 舒老说:“学会有什么用?堂堂的高管,难道去开店子?” “万一同事朋友摔伤了,临时又没医生在场,我也可以帮一手吧。您看,我爹娘年纪也这么大了。摔跤是常事。” 他笑道:“这倒也是。教你可以,还是那句原话,看你有不有悟性。” “试一试,万一悟性不足,我就不去弄,以免弄得别人伤上加伤。” “对,我就怕你学不会,弄得别人伤上加伤。你要试一试,那上二楼去。” 二楼有间房子,房子中间摆着一个人体骨骼模具。舒老给我讲解了手腕、膝关节的结构、关节的复位等基本知识。 我看过许多医书,一点就通。 舒老要我在模具上试一试。 天呐,我竟然有天赋,他演示一次,我就一扯一推,脱臼,复位,毫不犹豫,合得严丝无缝。 舒老瞪大眼睛,问道:“你练过‘豆腐功’?” 我便把陈二爷教我“豆腐功”的事说了说。 他笑了:“练过‘豆腐功’,那学起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你的手稳当,有力,又灵活。 于是,他就要我伸出手。 他一手扶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一扯。我的手腕就脱臼了。接着,他扶正我的手,抬平,一推,关节合上了。 他边演示,边说要点。 演示了两遍,问我:“懂了吗?” 我信心十足地说:“懂了。” “那你来试试。” 我先把他的手腕扯出来,脱臼。这点并不难。 然后我仔细回忆起他刚才那一推。在他不注意时,突然一下,推了进去。“ 舒老哈哈大笑,问道:“你刚才闭着眼睛那一会,是怕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师父也曾经教过我,一定要观起师父的原形。” 舒老开心地说:“你还真是块料。我教过很多徒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第一次就给我推进去。” 我说:“再来一次。” 舒老换了一只手。我静心,平气,站稳,一拉一推,竟然没有停顿,脱臼复位,一气呵成。 “天才,山红。”舒老笑着在我肩上拍了好几下。 我问:“平时我见退水师(上州方言,意即正骨接骨师的别称),为什么要口里含一口水,突然喷向伤者呢?” 舒老说:“伤者以为会很痛,他就紧张,一紧张就跟你作对。喷一口水,是分散注意力。” “如果有时候找不到水的情况下呢?” “你就说,看那边。趁他注意分散时,就迅速一推。” 我说:“舒老,我学测字,师从弘一道长,我学了点魔术戏法,师从陈列老爹,今天,您是我第三个师父,按礼节,我要正式向您拜师。请师父打个卦,把最后那点秘诀传给我。” 舒老坏坏地笑道:“山红,那天屠户怎么凌空摔下去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把那点功夫教会我,我还多送你两招。” 我哈哈大笑:“您准备教我两招什么呢?” “针灸,说实话,你那个外甥,我不会传给他。但可以传给你。” “他悟性不高吗?” “不是。我这招绝只用来交换的。你学会了,也不能传给别人,除非你认为值得与人交换。” 太合我心了。 我说:“您年纪这么大了,我们可以交换,但我一定要拜师。您就是我的师父。” 舒老想了想,说:“那也可以。我们对着祖师爷的神位,发个毒誓。以后我就慢慢教你。” 我说:“行,听师父的。” 舒老说:“不惊动楼下的人了,我把东西拿到二楼,你帮着摆一下。” 我把方桌摆好,舒老从一楼取来香炉、冥纸、线香,两个蒲垫,他又写了的正骨祖师爷郭祥,针灸祖师爷皇甫谧的神主牌位。又问我定身术的祖师爷是谁。我说僧稠。 把三位祖师爷的神主牌位写好,我们举行拜师仪式。 舒老说:“既然,你授功夫给我,你为我师父,我授功夫给你,我为你师父,这个规矩不能乱。 只是你年纪小,在生活中为了方便,我称你为‘万师父’,别人听来,以为是‘万师傅’。你可直接叫我师父。” 我点头道:“您想到周到。” 当下,我们就举行拜师仪式。 第211章 全家讨论我的婚姻大事 烛光明亮,烟雾袅袅。 桌上摆着水果。立着三块红纸裱成的神主牌位。 我先拜舒老为师。 我俩跪于蒲垫之上,他手执三根香,念道: “郭祥先师,皇甫谧祖师,我今授予万氏山红正骨之术、针灸之术。天地为证,治病救人。特此禀报,清吉有序。 我们三叩首。舒老站起,端起酒杯,往地上一泼:“授技渡人,绝不外传。” 然后是他拜我为师。 我执三根香,念道:“僧稠祖师,我今授予舒氏霏定身之术,天地为证,防身而已,特此禀报,万世不移。 我们三叩首,我站起来,端起酒杯,往地上一泼:“因缘授技,绝不外传。” 下面打卦,舒老先打。 我将一根筷子横放在水碗之上,他念道:“天地明鉴,神明在上,三卦见效。” 他施卦,我捡卦。阳阴合体,宝胜呈祥。卦转卦灵。 打完卦,他细细教了我正骨术的口诀: 拢按对接,陷者复起,捏挤复位,旋按衔接,展按平复,钩提按捺,压展复位,蹭推归位,欲合先离,离而复合。” 念罢,道:“万山红请起,接方。” 我站起,双手接过方子,道:“谢舒霖师父授方。” 他说:“针灸术以后再教。” 下面由我打卦,他捡卦。 打完卦后,我展开一张纸,念道: “东齐寨10克,西锅粉5克,南粉藤10克,北汉果5克,晒干研为粉,米酒和掺,再晒二日,布袋装之。此为正药。 划亭子7克,叫卫子7克,风铃子7克,使君子7克,晒干研为粉,米酒和掺,再晒七天,此为解药。 所念之药名皆是化名,按方子上写的草药采购,此纸要烂熟于心,十天后将纸烧掉。” 舒老道:“谢万师父授方。” 事毕,我说了明天就要去上海的事,舒老说:“你忙,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从舒老家出来,我到银行的停车场取了车子,一路飞奔回家。 进了门,我娘一脸疑惑:“存点钱要这么久?” 我说:“学了门技术。” “什么技术?” “我给你做个实验。” “你先说说什么技术。” 我把舒老教我正骨术说了一遍。 我娘扬起巴掌:“拿我做个实验啊,好好的手,要你接骨?” 我说:“真的做个实验。” 她脸一沉:“你发神经啊。”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检验一下嘛。” “万一脱了呢?” “不会万一。” 我娘盯着我。 “保证不痛。” 我娘想着我也不会害她,看了我几眼之后,伸出了手。 我一扯,手腕脱臼。一推,关节复位。 她嘴都合不拢,盯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笑道:“不知不觉吧。” 她问:“你这么快就学会了?” “我是谁?我叫万山红。” 她操起扫把就往我腿上打了两下。骂道:“你到火车站去讨米,人家都要多撒你一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你把两只手都可以弄断,你叫万山红,你厉害啊。” 我笑得直喊啊哟,说道:“您比那个丹丹还幽默。” 她把扫把放好,正色道: “我跟你讲句真话,你现在是弄得满身功夫,什么听字术啦、定身术啦、钓鱼术啦、变戏法啦、又学了正骨术啦,你不要飘啊,世上高人多的是。 再说,更不要去外面露功夫,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你这种人,有钱又逗人喜欢。 要是哪个女的死心塌地喜欢上了你,我就要打断你的腿。 小林多好的女孩啊,你要在今年之内结婚。她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老拖着,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我说:“遵旨。” “少来这一套,今晚就议一议。” 我娘说到做,要我立即打电话,叫我姐姐,姐夫左右回来一个。 吃晚餐时,我娘就宣布了饭后的主题。 我姐夫说:“那万水秀也回来。”说罢,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 等我姐回来,一家人坐下。我娘说: “山红和小林的婚事,应该办了。现在是六月,准备三个月,十月份结婚。” 我姐说:“干脆定十一期间,大家都有时间。我们虽然忙点,现在不像在乌乡,我和高旭不在,店子照样动转。” 我说:“行啊。” 我娘转头对小林说:“小林啊,简单一点,你家里就不要送什么嫁妆,现在生活好,省城里都有买。开几辆大客车,把亲戚接过来就行。” 小林微笑道:“我家里肯定不会空手来。” 我娘说道:“空手不空手,那是有些人计较,我们不计较,你就是我的女儿一样。” 我爹说道:“就这样定下来嘛。老家反正也没有什么至亲。依帆家的人,给他们报销来回车费。” “一个人就要忠于爱情啊,一定要白头偕老。”我娘对我说。 别人没听出我娘这话的含义,我倒是知道她不喜欢我爹跟老年乐团那几个女妖精天天玩在一起。想笑,又不敢笑。站起来装作添茶水,走开了。 我姐不明就里,竟然说:“老娘啊,你到省城之后,我发现您讲话的水平进步多了,开口忠于爱情,闭口白头偕老。” “我说的不对吗?” 我姐连连点头:“对对对。” 我爹说:“小林啊,山红以后就靠你管着,你可以向你婆婆学习,她治家治得好。家和万事兴嘛。” 小林点点头。 我一直不敢落座。我爹我娘的话,只有我能听懂。生怕忍不住笑场。 家庭会开得差不多了,我姐夫站起来说:“山红,你任重道远哪。” 我说:“什么任重道远,只要有钱,全部交给婚庆公司,只要订一个好酒店就行。” 我姐夫坏坏地笑:“你指导别人生崽,自己生个女就翻了船啊。” 我娘站起来:“他又不是神仙,再说,他可以生两个三个。不管多少个,我都愿意带。” 我姐姐对小林使个眼色,说道:“最多生两个,小林又不是部生育机器。” 我娘挥挥手:“你们俩个早点走,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管到娘家头上来了。” 我姐夫吐一下舌头,笑道:“好,走走走。” (下章预告:车上谈民间禁忌,下午六点发出) 第212章 上海行之一:斗酒 上海之行开始。 6月11日上午9点出发,大家多少带些行李,司机小阮打开后盖,来一件接一件,码得整整齐齐。 小马坐副驾驶位。我和陈总坐第一排,老萧和张青箬坐第二排。 车向郊外高速入口驶去。 陈总说:“一路吃好,喝好,玩好。但老萧你和青箬就一定要把经取好。人家是如何建5a级的,你们问清,问准,记详细。” 老萧说:“取经(精)的事,张总比我有优势。” 别人不敢笑。我忍不住大笑。其他人才笑起来。 张青箬说:“万老师,还是请你跟我们讲点有用的东西,萧总嘴里吐不出象牙。” 陈总接腔:“这个提议好啊, ” “讲哪些有用的呢?” 陈总说:“就像四月份发新书一样,他们都是记者,你答记者问。” 张青箬说:“这个好。除了小阮,大家都问。” 大家就开始提问,什么问题都有,我就一一给他们解答,气氛就越来越活跃了,连马秘书也不住提了一个问题: “我爹半夜起来上卫生间,总是要先咳嗽几声,他叫我也要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这叫阳阴互避。夜间阴气重,游魂野鬼到处飘荡,咳嗽几声,提示你要进卫生间了。” 张青箬说:“我妈更奇葩,上公交车时,一看里面有五个女的,她立马把我从车上下来,等下一趟。问她,她又不告诉我。” “这叫‘七煞’,五个加上你们两娘女,正好七个。” “这不是纯粹的迷信吗?七个女的就一定出事?谁做过统计?” 我笑道:“历史上发生过很多灾难,如大型车祸啊,沉船啊,上面都是七个女的,并不是说一定会出事,因为生命只有一次,你要理解你妈。” “她还是教书的呢。” “教书的看的东西很多,所以才有禁忌,找个农妇,她只能要挤上车,就决不下车。” 大家都笑。 小阮也参与进来,说道:“我有次开着车子,前面是出殡车队,超又超不过,一张纸钱飘到我挡风玻璃上。 那一年,我过得特别不顺。 所以,现在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我干脆绕道。” 我说:“只要有出殡队伍,就可能遇上。马路上有纸钱,风一吹,或者车子一过,扬起这些东西,你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超过出殡车队。” “万一遇上了呢?” “立即靠边停车,先拿掉纸钱,然后双手合十,念:神明保佑,九九归一,万事化吉。回去后,买叠纸钱,对着那方位烧了。” 陈总咳嗽了一声,小阮不敢再提问了。 老萧说:“旭日山庄那边,经常有猫叫,叫得像小孩哭那种声音。这是?” “你千万不要去赶走这只猫。” “叫起来讨厌。” “讨厌就讨厌,过段时间,它自然会走的。” “它为什么叫起来像哭一样?” 我故意不作声。 众人催道:“这有什么玄机吗?” “它正处于发情期。”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我说:“有些禁忌,确实要讲究,但太讲究了,就寸步难行。比如信佛的人,讲究不杀生。我觉得他们天天在杀生。” 这个话题,连陈总也感兴趣了,说道:“我岳母信佛,从来不杀生。” 我说:“她出门吗?” “那肯定要出。” “出门就杀生,不知踩死了多少蚂蚁。” 众人又哈哈大笑。 老萧问:“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叫信者有,不信则无。你一直要坚持一个原则,要么信,要么不信。有时信,有时不信,会产生无穷的烦恼。” 陈总说:“大的方面还是要信。” 一路闲聊,就来到了第一个考察学习的风景区——江西明月山。 这里被誉为“天然氧吧”。 我们下榻于维景国际酒店。张青箬办这种事最为拿手,早在网上订好了房间,取了房卡,我进去一看,心情大好。 不仅外墙呈纯乳白色,内室墙面也洁白无暇,至于床上的被面,枕头,既白净又柔软。 中午吃了饭,午睡。下午陈总带着老萧、张箬青与景区负责人去座谈,请对方介绍经验。 晚餐,来了一位陈总的当地朋友刘总,他请我们到一处农家乐用餐。 刘总还带了一位女子同行。 那女子确实长得好。 瀑布一般的长发,标准的瓜子脸,一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喝酒喝到中途,也许太热,她把外套脱下。 她能喝,是刘总带来的“喝手”,矛头对准陈总。陈总不太善酒,只好我出面来对付。 我的个爷爷,她的要求真多,要喝什么贴面酒,交杯酒啊。交杯酒还好点,贴面酒的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眼睛对视,谁先移开眼睛,谁喝。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口中呼出的酒气,身上散发出的的香水味,让人也难以抵抗。 我玩了一回,抓起一瓶白酒,说:“不跟你玩了,算我输。自罚一瓶。” 把白酒倒满两个杯子,我端起就喝。 喝完第一杯。刘总和那女子瞠目结舌。 端起第二杯,刘总竟然过来抓住我的手:“兄弟,我们都是乐一乐。别认真。” 我说:“陈总的朋友,我岂能言而无信。”,扒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完。 他们再也不敢跟我斗酒了,接着吃饭,过不了十分钟就吃完了。 席散,刘总还要邀我们去唱歌,陈总双手抱拳,说一路上没休息好,有点疲惫。大家也说我唱多了,要扶回去休息。 上了车,陈总一直沉着脸。开出两三里,他才说:“对不起大家,这顿饭吃得不高兴。” 老萧说:“高兴啊。” 陈总道:“刘总确实是我以前一个很好的朋友,十多年没见,想不到他变了,带了这么一位风尘女子来陪客。” 老萧安慰道:“没关系呢,也不一定是位风尘女子,各地风俗不同。有的地方就兴这一套,我们都看得惯,只是万山红先生表现得不太优秀,在这劲爆女子面前,败下阵来。” 大家笑起来,张青箬说:“你的意思,你就可以跟他喝贴面酒?” 众人再哄堂大笑。 陈总说:“山红表现优秀,不是他出面,那场面更难堪。以后嘛,隔了十多年的朋友还是少见为好,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了。 回到宾馆,我好好地泡了一个温泉澡, 洗过温泉之后,毛孔张开,盖上薄棉被,空调吹着。睡在这软绵绵的床上,竟然一下就入睡了。 半夜,那狐狸眼来敲门,她裹着一条浴布进来。 梦醒了,我满脸羞红。 第213章 上海行之二:古镇女老板 一路去了鹜源、龙虎山。 鹜源是油菜花之乡,龙虎山却是道教胜地。 虽说道教鼻祖是老子,但现实中开创道教的历史人物是东汉的张道陵,俗称张天师。 当晚入住上清古镇。 我邀老萧去外面走走。 我说:“毕竟这是道教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我们也感受这里的道教气息。” 老萧专看纪念品,看来看去,感叹道:“全国一盘棋,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东西。 我看中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竹制笔筒,老板出价钱80块,我愿意出40块,老板摇头。我们只好走。 走了几步,老板叫道:“哎哎,亏本卖给你算了。”我折回去,买下。 老萧用乌乡话笑话我:“笨猪。” 我笑笑:“来了,就要为江西作点贡献嘛。” 忽有一个七十老妪,用乌乡土方搭话:“你们是乌乡的?” 老萧点点头。 老妪才说自己是乌乡人,早年没饭吃,才迁居江西。她自嘲道:“逃荒来的呢。”又说我买的笔筒被人杀了黑。最多20块钱。 我倒不在乎这点钱,而是觉得找了一个可靠的老乡,她是当地人。便问:“这街上有看相算命比较厉害的人吗?” “前面那个小旅馆有一个,不过他不是本地人,住了好久,都说他测字测得准。” 我和老萧对望了一眼,我说:“给你20块钱,你帮我们带一下路,好吗?” 她摇了摇头:“不要钱,我们还是老乡呢。我正要往那边去。” “那就太好了。”我双手一拍。 老妪带我们走了一段,指着一个小旅馆说:“你们进去问问。” 老妪不懂,这不是小旅馆,而且是个挺有档次的民宿,走进去是一个小四合院。 前台干干净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站在吧台后,问道:“两位要住宿吗?” 我笑道:“这里住着一位测字先生吗?” 她点头道:“有一位,不过,他很忙。刚才进去了三位。要不,你们先到二楼的小厅休息休息。” 我点点头。 她带我们走上一架旋转楼梯,到了二楼,往东有条横走廊,走廊左边有一个小厅,中间放置一张书画桌,上面摆个文房四宝。靠西有几把高背木椅,中间放着小茶几。 “到这儿坐坐吧。” 说罢,她又去端了两杯茶来。 我说:“你这么热情,跟测字先生分成吧?” 她嫣然一笑:“来的都是客,无论是来测字的,还是要看一看的,这次没成为我们的客人,下次也许会来住宿。” “这敞开的小厅,还设立书画桌,你们老板热爱书画?” 老板附雅风庸,但客中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些客人还给我们留下了好多墨宝。有些是国家级会员呢。 我指着她,笑道:“你就是老板。” 老萧望望女子,又望望我。 她大大方方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萧说:“他也是一位算命的。” “不会吧?这么年轻的帅哥,肯定是个旅行家,或者做记者的。” 老萧说:“这回你猜对了,他是个摄影记者,年轻摄影家,我是个年老摄影家。” 女子的头发染成什么色?我不染发,形容不出,酱紫色?大概是吧,反正很洋气,充满青春飞扬的气息。 她笑起来,露出一口细颗的,排列整齐的牙齿,嘴小,唇薄,眼睛细长。一看,我就可以给她打九十分了。 她属于即使非常生气,看上去也不像真生气的那种人。 笑起来,细长的眼线很迷人,像要把你融进去似的。说话时,不时向你眨眼。似乎在向你频送秋波。 这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真的是摄像家,我们可以免费的,帮我拍些照片。等于免费广告,不过,我看你们不像摄像家。” “为什么?” “说不出,凭感觉而已。对了,帅哥,你怎么看出我是老板娘?” 我闭着眼睛,倒着手指,装作算命的样子。 她扑哧一笑,又忙掩着嘴。 “第一嘛,如果你是服务员,最多告诉我们测字先生在哪间房。结果你直接带我们到二楼休息。 第二嘛,如果你是服务员,你要值班,不可能陪着我们聊天。 第三嘛,你站在那儿,双手抱在胸前,走廊上走来走去的真正的服务员,你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第四嘛,你当服务员,老板娘会开除你,尽管你能给她吸引住很多客源,她要先保护自己的婚姻。 她笑弯了腰,然后去拿水瓶给我们续了茶水。做完这一切,她又来了,仍然双手抱胸,倚在书桌边,说完: “你可能真是个算命的,不过又不像。但一定是个吊妹子的老手。” 老萧说:“那你看人的眼光真不准,他新手都算不上,二十八九了,还没找到妹子。” “哄鬼,你们两个一唱一和,都是老手。” 老萧说:“你有妹妹吗,介绍给他,他就喜欢你这种款型。” “算了,别把我们江西妹子抛弃了。江西妹子一个个的勤劳朴实,像你们这种嘴巴翻也来得,复也来得的人。被你们卖了都不一定。” 我说:“你这句话就说对了我们的职业,我们专干这一行的。” 她捂着肚子笑。 老萧说:“这三个人准备到测字先生那儿过夜吗?” 女子说:“我去看一看。”说完,扭着好看的腰肢走了。 我说:“老萧,这女子以后会发财的。” “你从哪里看出来?” “天生的笑嘴巴,嘴角向上,长得迷人。外表装傻,心里比我们都精明。” “你说具体一点。” “具体,怎么说呢?这样概括吧,极和会男人周旋,但是,男人占不到她一点便宜。 这样比喻吧。男人们就像一头驴。她是挂在磨子前面那块肉,驴子咬又咬不倒,却甘心为她拉磨,一圈两圈三圈……” 老萧哈哈大笑。笑完说:“你这个比喻太形象了。” 这时,女子出来,三个男子也出来。 她在横走廊向我们招招手。 我对老萧低声说:“等会儿,你尽量不要说话,我试试他的功夫,如果要你说,我就摸一下耳朵。 走过一段走廊,她领着我们进去,说:“董先生,就这两位,他们等了你快一个小时。” 我望着董先生,符合完全影视剧里,那些高深莫测的算命大师造型。 脑袋全光,没有毛发,却有一蓬浓密的胡子,只看见嘴唇。 两道稀疏的眉毛,有几根还特别长。 他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里,自顾自地,低头吸一支香烟。 神情看上去,有点木讷,又有点很享受烟的的味道。 女子朝我们嫣然一笑,转身走时,把门顺便关了,高跟鞋叩着木走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很有些香艳。 董先生把烟往一个玻璃缸一按,抬头望着我们微笑。 “测个什么字?”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绵长。像远处传来似的。 “先生只测字?”我也微微笑着,望着他。 “对,一个字,代表所有。” “哦,那就测个见面的‘见’字吧。” 第214章 上海行之三:遇上高人 董先生问道:“你要测哪一方面?” 我笑道:“您不是说,一个字代表所有吗?那就随便说说,说到哪算到哪。” 他双手抱胸,缓缓道:“见,就是看到,出现的意思。一是你想看到的,它在那里;二是你不想看到的,它也在那里。见与不见,它总是存在。” “您能不能具体一点?” “好,说说你12岁之前吧,你见到的是山野村夫,田野庄稼。但名流儒士,车水马龙,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再说你12岁到24岁吧,你见到的是都市繁华,市井百态。但世外桃源、雅士高人,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看你年纪不满30,就说说你24岁到36岁吧,你见到的是宝马香车,衣冠楚楚,但浮云万里,民间痛苦,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我心里一惊,他说的是我的运程。 我没暗示老萧,老萧却忍不住问道:“那36岁以后呢?” 董先生哈哈一笑:“36岁是人生一道关卡,身体自然没有问题,道行全靠修养。那个暂时不说。” 我说:“先生从一个‘见’,引用王阳明的‘心说’,见与不见,它总在那里。说出我差不多半条命的运程,不要报生辰八字,难道是看相得来的。” “不,开天目,听你说话,也是略懂相术测字。” “开天目?” “对。其他字,不开天目,唯有这个‘见’字,甲骨文的写法是:人上一目,上面是个目字,指眼睛,下面一个人字,指个体。眼睛本来生在脸上,这个甲骨文的见字,眼睛生在一个人的头顶。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看见’的意思,而是生在头顶、开了天眼。 比如凡人,坐在地球,焉知星空之事,开了天眼的人,就知道天上东方最亮的星,叫启明星,知道天上南方最亮的星,叫木星,知道天上西方最亮的星,叫金星,知道天上北方最亮的星,叫北极星。 不开天眼,焉能知道?所以先生进门就说一个‘见’字,足见眼睛长在头上,是个开了天眼的人物。” 这一句,语意双关,我忙掏出烟,发给他一支,帮他点上火。 他吸了一口,笑道:“说得不对的地方,万望方家指导。” 这一句,他其实是揭了我的老底。说我也干这一行的。 老萧基本上听不懂了,他不知道这董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忍不住问道:“您到底是说他命运好,还是一般?” 董先生又扑哧一笑,说道:“他回去会讲给你听。” 我知道对方是个高人,功力深厚。这种人,你越恭维他,他越看不起你。所以,我忍住,没有吹捧他。而是问:“我这一趟,确实想见一个人,所以才说个‘见’字,先生能不能帮我推一推,我们何时见面?” “四天之后。” 老萧觉得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我要见我师父。 我心里默算了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江西,一天时间,轻轻松松到上海。我后天跟丽姐一起去看师父,也就是两天之内,可以看到师父。这四天有什么讲究? 我提醒他:“要见之人就在上海。” “也是四天。” 老萧不信邪,笑道:“若是他明早打个专车,要四天?” 老董笑而不语。 我想,如果真的要四天,我一定要拜他为师。便玩笑道:您能不能算一下,我与先生何时重见?” “何时重见?” 他合上眼睛,轮着手指。非常认真地算着。 这副样子,老萧想笑,我踢了他一脚,他捂着嘴,装出想咳嗽的样子去了卫生间。估计在那儿想大笑一顿。 老萧出来后,董先生才睁开眼睛,说道: “七七四十九个月之后,我们可以重见。” 这时,老萧平静了。大概他觉得这老董是个老古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派胡扯。便说:“要是我们走后,马上又来,不是今天就可以重见吗?” “不行。刚才那三人,应该到了门口,他们要来接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说:“董先生,能否留个电话?” 他摇摇头:“能见是缘,强留一个电话有什么用?你手机上那么多电话,有多少是睡着的?你回去可以数一数。” 正说着,只见女老板进来,先朝我们一笑,然后对董先生说道:“他们来了。” 我们只好起身。我问道:“大师,多少润喉费?” 他一笑:“四年之后再数。” 我们一起下楼,那三人拥着董先生走了。 老萧摇摇头:“看不懂。” 那女子正坐在一楼大厅的茶座,和人说话。 老萧要走,我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下巴呶了一下。 “你还想和她调口味?” 我笑了笑,走了过去,女子也似乎懂得我是想与她告个辞,便站起来说:“欢迎下次再来,我姓程,程娜,”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看了看,说:“那就叫你娜老板。” 她笑道:“好喜欢先生取的这个名字,下次……” 我摇摇头,说道:“别老是下次,这次,我还想单独和你说几句。” 她领我到天井边,笑盈盈地望着我,等我说话。 “这个董先生姓甚谁?在这里住了多久?” 程娜想了想:“他没登记,是别人给他登记的,住了半个月吧。账也是别人结。” 我正想问别人是谁。有人在二楼喊她。 她说:“有事了,下次见。” 回到宾馆,老萧跟我进了我的房间。他烧了一壶茶,问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你觉得呢?”我反问老萧。 “前面算你的运程,应该没错。后面的话,就离谱了,纯属吹牛。你明天打个车去上海,要什么四天,他是神仙啊?” 我心中有些不安。打了个电话给陈总,问行程安排。 他说,明天游一天,后天走吧。两天内可以到上海。” 我又打丽姐的电话。告诉她,我到了江西,后天就会来上海来看师父。 她说:“你不早说呢?” 我一听更加不安。忙问:“怎么啦?” “我妈身体不好。早几天,他去了深圳。不过,昨天打了电话回来,说近几天回来。” 我本来想打师父的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这老道算的准,我就不能刻意去破坏,这叫天道不可违。 打完这个电话,我呆坐在那儿,老萧已经泡了两杯茶端过来,他看见我发呆。问道:“怎么啦?” 我把电话里的情况一说。 老萧也觉得惊奇,问道:“你没提前给你师父打电话吗?” 我摇摇头:“没有,就想给他一个惊喜。” “算得这么准,他确实是个高人。他还说七七四十九个月之后,可以与你重见,那个是什么意思?“ 我沉吟半晌,突然开悟,感叹道:“他道行确实高深。” 我拿过宾馆的便签板,抽出铅笔,在纸上写道: 见,4笔。四天之后见面。 何时重见。何7笔、时7笔、重9笔、见4笔。七七四十九。 老萧顿时傻眼,望着我:“他真不是随便说的?” 我点点头。 那一晚,我失眠了。 (旅次长沙,活动甚多,无暇多写,今天就写两节吧。) 第215章 上海行之四:这一天,太快乐了 次日上午,游泸溪河。 一路上,大家饶有兴趣,我却没有心思,加了程娜的微信。好久都没通过。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才加了我。 “娜老板,,我是昨晚拜访董先生的那位,名叫万山红,如有机会,拜托你了解一下董先生的的情况。” “好的。” 回了这两个字之后,又没有消息了。 坐在竹筏中间的张青箬回头望了我一眼:“万老师,在聊天呀。” 老萧笑道:“两岸风光不及一个漂亮姑娘。” 陈总玩笑道:“还有比青箬漂亮的?” 老萧笑道:“漂亮不及青箬,但比较风()……省略一个字:马叉虫” 大家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狂笑。 我回击道:”青箬说得好啊,萧总()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省掉一个字:犬旁句。” 小阮转过身子,拍拍大腿,乐道:”有意思,下次要跟你们出来。” 这时,旁边经过一条竹排,上面全是小伙子,他们看见张青箬,立即兴奋起来。喊道:“美女,对歌。” 小阮喊道:“对啊。吐象牙啊。” 那边笑嘻嘻的,有个人唱道: ”哎,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哥哥长得帅不帅?” 小阮指着对方,唱: “你莫狂,小心掉进泸溪河。”停了一下,补一句:“喂了鱼。” 众人大笑。张青箬说:“哟,小阮还有两刷子。” 老萧说:“当司机的人走南闯北,满身才华,只是当着陈总的面。他比较收敛,不然会发挥得更好。” 陈总笑道:“出来了,我不管他,回击回击还是必要的。” 小阮说:“老总说得对,不仅这句话全对,连每个标点符号我都拥护。” 陈总嗔道:“你就是油嘴滑舌惯了。” 老萧道:“今天,就是某个同志一直沉默。” 张箬青问老萧:“你们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啊,看了个什么美女,让他魂不守舍。” 老萧说:“就是在街上看见一个跟你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他就走过去向人要了微信,你看,他一直在聊天啊。” 小阮说:“你这个说法不对。跟张姐一模一样,他不如直接找张姐聊天?” 张青箬回头向小阮嘴一撇:“那肯定是比张姐姐漂亮十倍,这点都不懂。” 我收起手机,反正娜老板这么久也没回复我,说道:“我来吼两嗓子,给大家添点乐。” 大家鼓掌。 我清清嗓子,唱起山歌: 哎—— 过了一滩又一滩, 唱个山歌给妹听, 嘿嘿哟, 哥哥妹妹一般高, 嘴对嘴来腰对腰, 嘿嘿哟 只是梦里想一想哎, 见了妹妹心发慌。 嘿嘿哟 妹妹又白又打粉哎, 哥哥又麻又生疮哟 嘿嘿哟。 陈总扭头看我一眼,笑道:“哟。山红,看不出,你还是个全才啦。” 老萧说:“后面两句我不赞成。妹妹又白又打粉呢,不对。妹妹确实皮肤好,根本不用打粉。她天生丽质。 至于你自己,又麻又生疮也不对。麻呢,脸上没有一粒麻子,生疮呢,过去应该生过几颗青春痘,现在也看不出了,你唱得太谦虚了。” 众人大笑。 只有张青箬不笑。 老萧就挑衅道:“张总,你看我分析得怎么样?” 张青箬抿嘴半天,才说道:“终于吐出了一颗象牙。” 小阮乐了,说道:“老总,这次出来,希望多延长一两天。” 陈总问:“怎么啦?” 小阮说:“我就慢慢地会变成一个文化人嘛,你看他们说话斗智斗勇。学多了,我也会了。您就不会批评我油嘴滑舌了。” 陈总笑笑。 只有马秘书一直不插话。他就是一个大管家,行程,机票,酒店等事全由他打理。 中午在景区的一个吊脚楼吃饭,这是马秘书给大家安排的一餐风俗餐。 这个吊脚楼,是建在地坪里的一个八角亭,离地面半个人高。我们踏梯而上。 老萧说:“这个好,我们山庄向他学习。也搞这样一些户外餐饮。” 我想了想,说道:“山庄前面不是有一个大水塘吗?改造一下,搞个水上吊脚楼。” 陈总一听,来了兴趣,说:“你具体谈谈。”我谈了一下设想。 张箬青说:“那不如搞到百鸟湖。在水边造几艘船,固定在岸边。” 我说:”造个二层的,二层甲板上用餐。文艺一点,乌乡有个‘小宋城’,全用宋朝服饰、饮食。 我们搞个大汉风采。老萧提三尺剑演刘邦,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青箬学蔡文姬,一边抚琴,一边唱。” 张青箬望着我:“唱什么呢?” 我坏坏地笑。小阮催促:“别总是吊胃口。快讲嘛。” 我说:“我来写首歌,唱情人之间,朋友之间的离别嘛。” 陈总盯着我:“全才,你现在写。”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不成熟。” 老萧说:“你二十六七了,还不成熟?结婚以后,难道要别人帮忙?” 陈总微微笑,小阮大笑,马秘书低头笑,张青箬故意望着别处,抿嘴笑。 我说:“写就写。” 烟花三月来上州, 岛上有不有这样的好朋友, 邀请青箬来喝酒。 青箬抚琴与你共舟, 梦里江南有喝不完酒啊, 烟花三月有折不完柳。 …… 连马秘书感叹:“改一改,真的是一首好歌词。” 青箬说:“小张文才不咋的,长得也不咋的,但真有一艘船,我愿意穿上古装,为君歌一曲,主客共欢乐。” 马秘书说:“真的可以,张总装上古装,长发一盘,插流苏簪子,长袖宽袍,风一吹,仙袂飘飘,不输四大美女。” 陈总深有感触地叹道:“这一趟出来,值得啊,大家一路上看了人家的,学了经验,受了启发。 刚才这个点子,好啊。造战船怕有安全问题,水上交通部门不同意,我们造几艘停靠在岸边的船,他们没有话说了吧?” 张青箬说:“回去就落实。到时,万老师也可以穿上古装,也来弹几曲,他的女粉丝从幼儿园到老年大学,不同层次的都有。” 小阮笑得最响。 笑完,说道:“给我个机会,我不会弹琴,穿着古装吹口琴。” 我摇摇头:“那不行,口琴是十九世纪才发明,时间不对,也不是中国乐器。 你还是找个时间,找你张姐姐,要她手把手教你。白天要开车,就晚上去。” 众人窃窃发笑。 张青箬对小阮说:“你别和万老师说话,他连每个标点符号都是一个陷阱。” 小阮坏坏地笑道:“我觉得他连标点符号都正确,我白天确实没时间,只有晚上向你学习。” 大家又哈哈大笑,老萧说:“青箬啊,世界上最痞的就是司机,万老师和司机都是一个类型。” 张青箬说:“我不和你们几位文痞说话了。 陈总不太插话,看上去很开心。这时,饭菜上来。 陈总说:“吃好喝好,来瓶白酒,除了小阮不准喝,其他人都喝一点。”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回到宾馆,收拾行李,大家上车,都有点微醉,只有小阮,精神抖擞。开着车,哼着小调,直奔上海。 第216章 上海行之五:小辈要住东方 龙虎山至上海,不多600多公里,正常六七个小时就能到达。不料途中,青箬提出:去千岛湖看看。 我不想去,曾经去过,便说:“我们只有一个岛,人家有很多岛,没有可比性。” 青箬说道:“不,看看他们的水上娱乐设施吧。” 我一笑:“豪华游轮,绕岛而行。有些岛与岛之间修了桥,我们只有一个岛,不用修桥。” 青箬撒娇道:“万老师,我知道你还想回上清古镇。去会会那个加微信的姑娘。 其实,好女孩到处有,说不定到了千岛湖,你会遇上一个更加美丽的姑娘。” 老萧说:“有首什么诗啊,叫擦肩而过,万老师,或许你可以与女神撞个满怀……” 青箬接腔道:“徐志摩的。” 说罢念道:“与你擦肩而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不胜寒冷的娇羞。” 这时,小阮插不上话了。 陈总说:“青箬是项目负责人,她有要求,那就去吧。” 于是在杭州下车,到达千岛湖,第二天游了大半天,下午再往上海,入住长荣桂冠酒店。 住好之后,丽姐来电话,说她爹两天之后回来,又问我现在到了哪里。 我吃了一惊,这么一算,果然是四天后。便说:“现在到了上海,住‘长荣桂冠’,正好明后两天有活动,等你爹回来,我直接过来吧。” 她说:“我家离你酒店也不太远,到时,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我就走到陈总房间,跟他说了我还有点私事,要第三天下午才能走。 陈总想了想,那就要小马再安排几个景点嘛,让大家一次看个够。 你明天玩一天,后天就跟我去看看房子。大后天,你去办事。我们等你办好事,吃过中餐再走。 我说这是最好的方案。 次日,看景点,我就不多叙述了。反正这本书也不是什么旅游攻略。 在上海的第二天,老萧带队,大家继续看景点。 我开车,和陈总去看房。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我对陈总说,外面大的风水格局,我就不看了。房产商早已请人看过。具体看看室内吧。 陈总带我直上顶楼。 这套房子室内面积足够大。顶层送私人泳池和露台。 踏入房间,我心里惊呆了:人生而不平等,在这儿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总带我一间一间地看,边看边介绍。 客厅双面观景。室内以灰白色为主调,搭配一些大胆的黑色,视觉冲击力很强。再加上一些金属色的点缀,平添一种奢华感。 两组浅色沙发,组成一个l型布局。 我说:“这组沙发,西面太空,加一条棕色皮质靠椅。” 陈总问道:“这个有什么讲究?” “西面不能空。因为你家姓陈,陈字中有‘东’,万物以阴阳平衡为原则。一般情况下,你儿子要坐西朝东。” 再看天花板上的筒灯、角落处的云朵落地灯。我细看了一遍,说道: “把西边的云朵落地灯移到东面。光从东方来,不能日落西山。” 陈总这么一个大老板,生怕马上会出事似的,立即去搬落地灯。 我不动,告诉陈总,主人家的落地灯之类的东西由主人移,除非搬不动。 他又带我看休闲室,说他儿子喜欢打桌球,在电视墙的后面摆了一个桌球台。两边的玻璃柜陈列着各种各样的葡萄酒。 我没说什么,富二代的生活是享乐型的,穿着马夹,打打桌球,累了,端着玻璃杯,喝一杯葡萄酒。与朋友站着,交流一下上证指数,我只有在电视剧里能看到的场景,在他家亲自看到了。 陈总说:“这是他的娱乐区,我们看看餐厅。” 餐桌摆中央位置,地上铺着地毯,侧墙上嵌入两个玻璃柜,摆放一些小物件,甚至有他小孙子的照片。 我说:“把照片移走。吃饭地地方,不摆照片。” 陈总马上取走了。 餐厅外有个阳台,摆些绿植。我说:“可摆两盆仙人球,前面有屋角正对阳台。” 接下来看主卧。 再看三间次卧、保姆房、书房。看完,再上顶层看露台和泳池。 站在顶层的露台和泳池前,我没有做声。 我想起了老家禾村,我爹我娘,一生苦苦劳作,仅能吃饱。五间瓦屋,只是比这露台大一点。 若是村上那最穷的人家,住在两间破房,用红砖支口锅,就不及陈总儿子家的一个阳台了。 我久久沉默着。 陈总说:“我们到客厅坐坐吧。” 这新房子不能吸烟,陈总泡了两杯茶,我们面对面坐着。 “你公子的情况,先介绍一下吧。” “他很忙,今天晚上过来请大家吃晚餐。生了一个男孩,准备生两三个,反正养得起。房子是我帮他买的,装饰是他自己拿的主意。” 我点点头。说道:“房子大的格局呢,我就不说了。整体装修风格,低调地奢华,做工精致,花了不少钱。 只是提一个建议,你孙子一定要住东边。男孩子住东边。东方属木,便于茁壮成长。” “有这个讲究?” “对。不讲究就乱来,要讲究就严格一点。故宫只开四扇门,皇帝家只有”东宫太子“,东方利生长,代表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生机活力。 你小孙子以后就会聪明、阳光,充满活力。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东宫太子都成器,这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但是,小孩子住东方,这是一条原则。” “其他呢?” “其他没什么意见了。” 陈总说:“山红,你无论为公司,还是对我个人帮助很大。我希望你无话不说。我注意到你看露台时,眉头皱了一下。” 陈总还观察得这么细致?证明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非常重视。我笑,他认为好,我皱眉,他认为有问题。 看来,不得不说出来了。我笑道:“陈总,那个露台和泳池,足够普通人一家人居住了。” 陈总脸红了。 我觉得这句话不应该讲,讲快了。但不讲,他又睡不着。 陈总说:“没什么,你是个直爽人,我也觉得不应该买这么大,但下一辈,唉,怎么说呢。 他们嘴里含着金钥匙,这山望见那山高,目标是汤臣一品。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董先生的那句话,24岁至36岁——你见到的是宝马香车,衣冠楚楚,但浮云万里,民间痛苦,虽然你不见,它们在。 我想说:董先生。浮云万里,民间痛苦,我心中依然见,不然,我不会皱眉头。 第217章 上海行之六:见到久别的师父 早上九点,丽姐和老公一起来宾馆接我。 有一年春节,我见过丽姐老公,姓王,一脸络腮胡子。我叫他王哥。王哥先下车,握着我的手说:“欢迎老弟。” 丽姐下车后,打量着我,说:“又胖了一点。” 三人上车,丽姐和我坐在后排,一路上向我介绍,说她爹是昨晚坐飞机过来的,本来今早也可以过来,但他心情迫切。 我问道:“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王哥抢着回答:“差了些。” 丽姐说:“身体倒好,精神差了些。” 我知道原因,不想再提往事,便道:“年纪大了都一样,我爹娘也是常常说了上句,忘记下句。” 一路闲谈,就到了一个小区。 一看,这个小区有些年纪了。丽姐结婚时,师父正如日中天,应该支持了不少钱。但小城市赚的那点钱,往大城市一丢,你认为是笔巨款,但在沪上,起不了几个浪花。 从地下车库出来,直接上27层。 算比较高的楼层了。地产商一般只建33层以下,总高不超过100米,不然,消防的要求更高,成本不合算。 向右走几米,丽姐打开不锈钢门,里面的门就开了,师父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不锈钢门。丽姐侧身,让我先进去。 我没有脱鞋,飞奔过去,在门口一把抱住了他,双肩不住地抽颤。 王哥和丽姐站在过道上,默默地等待。 良久,师父才说道:“不要哭。” 我抹了一下眼角,接过丽姐递过的拖鞋。坐在他家的小鞋柜上换鞋。 师父一直注视我脱鞋、换鞋,像注视着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等我站起来,他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客厅。 环顾四周,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装饰,当时应该比较先进,吊顶很繁琐,现在明显落伍了。 不过,我只是不经意一扫,目光就落在师父身上,只见他消瘦了许多。 他笑道:“千金难买老来瘦,你看,我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我点点头,说道:“强多了。肚子小了一圈,这是很多人向往的境界。有些人拼命减肥,就是减不下。” 丽姐端茶,王哥摆果品。 师父手一伸:“尝点水果。“ 师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本来不喜欢吃任何零食的,捡了几颗葡萄,津津有味地嚼着,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听师父这么说,我心一颤,他一直把我看成是没有长大的小伙子啊。 王哥说:“中午就在家里吃,尝尝正宗的上海口味,我来下厨。” 丽姐笑道:“你姐夫的菜做得不错,我帮他打下手。你和我爹聊聊。” 师父端起茶,站了起来。多年跟随,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心领神会,也端起茶,跟着他走进了另一间房子。 这里应该是他的卧室,却没有凳子,估计后面还有个小阳台。 他把后门一开,果然有个狭长的小阳台,摆了两把沙发,沙发中间放着一个小茶几。 这与海阔天空的悠然居相比,简直叫蜗居。 师父站在窗前,指着外面,问我:“是不是很空旷?” 我心想——这叫空旷吗?只不过是对面的楼隔得远一点而已——我立即接腔:“登高望远,心旷神怡。” “坐吧。我和你师母,常常坐在这儿,回忆人生往事。” 这句话让我没法接过话头。 回忆人生往事,只能平添辛酸。难道一生好胜要强的师父,已经向现实低头?坐在这儿也已满足? 前面那片稍稍空旷的视野,被他视为一种幸福?坐在这无人打扰的小阁层,两位老人聊聊过去,也是一种享受?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现在有点信命。”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难道您以前不信?” “我学了一点,不精,所以我不教你算命。我三十岁时,有位算命先生给我算过一次,说我晚年有一劫。 所以,你师母就吃素,天天敬菩萨,祈祷菩萨保佑我。我也尽量做些好事,但还是逃不过。” 我安慰道:“这不是您有一劫,而是大哥有一劫。” “一样,一样。” 我本来想提上次那本《弘原大师》的新书,以及正拍摄的《道长下山》,对他的复出是一次帮助。 不料,师父接下来一句话,让我觉得如惊雷在头顶上炸开。 “山红,在青龙寺住寺,我是安慰你的,事实上,我在这儿什么都没干。 就是散散步,养养身体。大上海这种地方,早已进入了一个资本操作时代。 一个人想成名,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是资本操作出来的结果。如果我想在这儿立脚,就要与这里的同行斗争,不斗争出不了头。 而斗争呢,不知有多少方丈、住持、大师、高僧,每个人后面都有一股强大的势力。 最后,他感叹道:“山红,你师父老了啊,老了!” 是的,师父说得一点不错,在这样一个熙熙攘攘的大都市,没有人来静心听你说过去的辉煌。文明的面孔下,都是一颗冷漠的心。 不冷漠不行,每个人都是急匆匆地赶路,都在向他本阶层之上的圈子拼命地挤。谁会停下来听你诉说,搭你一手? 何况,你从一个小城市而来,即使曾经知名,也是小地方的知名人物,放在大上海,等于一个秀才进京,上个厕所都能碰上各省进京会考的举人。 和一个老人再谈什么奋斗,上进,等于放屁。事实上,连陈总到了上海,也没人请他吃饭,除了他的儿子。 他那几块钱,在这儿算什么呢?我原以为他会住什么总统套间,结果也只住个单间而已。 陈总跟我开过玩笑,说山红啊,千万别在上海乱花钱,我们不搞“贫帮富”。 陈总如此,师父有什么办法,他在这儿,就等于一条鱼抛在岸上,头尾都在动,就是挣扎不起。 所以,他曾经跟我说,他就只想住在悠然居。 是啊,他说得对,想得远。那里才是他的大本营啊,受人敬重,如鱼得水。 我说:“老了没别的,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强。”我还想说下去,发现一向口若悬河的万山红,这时,竟然找不到半句可以宽心师父的话。 师父站起来,走进卧室,好久才走到阳台上坐下,他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递给我。 我翻了翻,竟然是一本手写体笔记。前面的是繁体字,后来的是简化字。 我望着他。 他缓缓说道:“山红,真金不怕火炼。离开乌乡之后,我和你师母都有同感,你是一个讲感情的人。你对我们点点滴滴的关心,那些不起眼的细节,让我们温暖。 我老了,没有别的东西送给你,这是我最后的礼物。这本笔记,前面的是你师祖弘原道长写的,后面的是我搜集的,全是一些单方。这些单方,全经过检验。你放心给人治病。 我让你丽姐复印了一份,她自己留着。但真经,我还是要传给你,希望你能续写更多的方子。 世上没有神仙,只有真药。” 我离座跪地,说道:“好久没给您叩响头了。” 说罢,叩了一个头。 他说:“起来吧。我们道教讲究医道,道医。世间有钱人的病,你治不好,劝不住。 世间穷苦人家,一般百姓,你给他一味药,可治他的病,可救他的命。” 这时,丽姐进来说,可以吃饭了。 席间,师父叫丽姐开了一瓶红酒。端起杯子说:“祝山红全家幸福。” 我说:“丽姐,快帮我们拍几张照片,我爹我娘就想看师父。” 丽姐接过我的手机,拍了好几张,包括我和师父,我和王哥碰杯。她又把手机交给王哥, 王哥拍我们三人的合影,又拍我和丽姐两个人的合影。 临走时,我和师父紧紧地抱着,抱了好久,师父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终有一别,下次来玩啊。” 丽姐送我回宾馆。 快要到宾馆时,我说:“丽姐,我有一张卡,本来想当面送给你爹。但怕他不要。你转交给他吧。” 说罢,我把卡放在她搁在身旁的包里。 丽姐说:“多少?” “一点心意。密码写在卡后面。” 丽姐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说:“他经常念叨着你啊。说你和邓总,是他一生没有看错的两个人。” 说罢,她的眼睛湿润了,我递给了她一张餐纸。 下了车,我站在宾馆大门口,向她挥手。 我知道她不可能看到我挥手。 宾馆大门前的车子,像流水一样排队下车,她只有赶快离开,才符合这个大都市的规则——像一个文明人。 我挥动着手,向那辆远处的车子,不回头的车子,挥手。 门僮像看傻瓜一样地看着我。他们一定会想:这是从哪个旮旯里的来的乡巴佬呢? 第218章 上海行之七:小阮才是个真六毛 刚进房间,老萧打来电话,问我是否回来了。我说:“刚回来。” “那你睡一觉,陈总有午睡的习惯,马秘书通知,下午三点出发。” 放下电话,我就急不可耐地翻起那本笔记。 首页写着“单方”二字。 第一页好像是序言,用的是另一种颜色更浅的纸,明显是后来粘上去的。一读,果然是我师父补写的一个序言。 吾师弘原道长,将半部《单方》传给我,我后来续写了一部分。中医方药,分为七种:大、小、缓、急、奇、偶、复。 单味药实属奇方。 所谓单味药,仅由一味中药组成,乌乡人称之为“单方”。 单方治病,历史悠久。疗效确切,深受百姓欢迎。比如: 鱼腥草能治急性支气管炎, 柿蒂能治呃逆, 霜桑叶能止夜汗, 冬瓜皮能消水肿, 凡此等等,简便易行,疗效立现。 今我续写单方,既为乡邻解除痛苦,又可慢慢验证,一草一叶之奇效。 …… 读完序言,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有些繁体字不太认识。翻了一阵。我把书收进旅行箱。 好书,要慢慢读。 躺在床上,我回忆上午的一幕幕。 师父很渺小,我更渺小。这宾馆很渺小,大上海也很渺小。在不可知的大自然面前,我们只是一粒微尘。 这,就是师父说的命运吧。 电话响起来,是我姐夫打过来的:“你到没到上海?这么久了,还没见你发张照片回来。” 我知道是我娘叫他打来的。才记起自己不发朋友圈,也没有传一张照片给他们。于是,一连传了十几张过去。 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仍然是我姐夫。他说:“娘跟你说话。” 她压低声音:“你在哪儿?” “宾馆。” “哦,你师父瘦了,精神差啊。” “是的。” “你丽姐家里就这个条件啊?比我们还差?” “这里叫上海,寸土寸金,我们那房子抵不上她一个客厅。” “寸土寸金我知道,我说的是家具,沙发,可以好一点嘛。” 我叹了一口气:“有钱时,钱打堆,没钱时,就连一条沙发也难换。她把钱都支援了她哥哥。” “她哥哥哪里要犯这么大的错误嘛,一家人帮衬都帮不过来。” “就是赌性重,赌对了,光宗耀祖,可以拥有私人游艇,花园别墅,环游世界,花天酒地。” “你可别做这样的人啊,我们可帮衬不了你。” “老娘,放一万个心。以前不理解姐姐,现在理解了,炒一碗粉,赚点劳力钱,稳当。现在卖一份鱼头,赚点工人剩余价值,也稳当。” “对。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唉,什么叫剩余价值?正常合法吗?” 她不是逗我。但我被她逗笑了。 “剩余价值,您让高旭解释。我半个小时都讲不清。留着这几块钱话费,可以帮你买本《资本论》了。” 挂了电话,我再也睡不着。 这时,丽姐的电话打过来:“山红,我在回去的路上去取钱,你怎么给这么多啊?” “这钱本来就是你爹的。乌乡的复式楼,我卖了。当时我差不多是半价买进,全是师父的面子。何况师父给我的不止是金钱,是受用一生的教诲。” “太多了……” “不和你说了。”我果断地挂断。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师父的电话打来了,说道:“山红,我和你说过,你大哥走了破产程序,现在也不欠钱了。 你丽姐和我们的生活过得去,你有父母,还没结婚……” 我耐心地听完之后,说道:“师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首先是我爹娘,然后是我姐姐、姐夫,还有我那个未婚妻,是我们全家的意思。 这事就不谈了。我三点离开上海,下次再来看您。” “我也想见你,下次带着妻子小孩来啊。” 这边手机刚挂,那边床头电话又响起来。 “先生您好,您的团队正在大厅集合,请你清点您的物品,迅速赶到大厅。” 到了大厅,我把房卡交给马秘书。小阮接过我的行李箱走了。 其他人坐在一个茶座边闲聊。我走过去。青箬笑道: “上海三天,你有两天不见影子,到底是去见了幼儿园的,还是去见了老年大学的,如实招来。” 老萧说:“你这就是冤枉他。他跟陈总出去一天,去拜访他师父半天。” 青箬吃惊道:“你师父还在上海?难怪你学问这么高。” 小阮过来说:“行李都已经装好,可以走了。” 大家上车。中午睡了一觉,大家精力充沛。纷纷发表对上海的看法。这班人,全然不顾陈总的感受,纷纷抨击。 老萧说:“钢筋水泥+人。” 青箬说:“钢筋水泥+没有人情味。” 小阮说:“钢筋水泥+傲慢。” 我心里想,陈总儿子儿媳在这儿工作,你们说得如此不堪,昨晚那场客不白请了? 小阮问:“万老师,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呢?” “挺不错的文明大都市。”说完,我扭头对青箬说:“和你换个位子,中午被家里打来的电话闹醒了,想睡一睡。” 青箬马上起身,对换位置后,我就闭目养神。脑海里总是映现两个镜头。 一会儿是陈总说,这个小区很严格,保姆和佣人有专门的电梯,房主们有专门的电梯,不能混搭。 一会儿是师父站在狭小的阳台上问我:是不是视野很开阔? 老萧推了推我,低声问:“你师父还好吧?” 我点点头:“非常好,身体棒,精神乐观。” “那他确实经得起大风大浪啊。” “嗯,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风浪了。” 青箬回头道:“睡觉?分明想和老萧说悄悄话。如实招来,两个在交流什么心得?” 老萧玩笑道:“他说昨夜做了一个梦,窗户上掉了一根竹竿,打在头上,回头一望,是潘姐姐。” 众人哈哈大笑。 陈总说:“不要笑,也不要做梦啊,可以帮山红实现。” 青箬撒娇道:“真的吗?” 陈总对小阮说:“去无锡。” 小阮高兴地答道:“遵旨。我就想看潘姐姐和万老师的感情戏。” 青箬不放心,又问:“陈总,无锡有潘姐姐?” 陈总笑道:“你问什么?反正竹竿又不会打你。” 我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无锡的风景区。发现一个水浒城。马上查水浒城,果然有个这样的节目。 你在仿古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一根棍子在你肩上打了一下。 抬头一看,一个身穿古装的美女朝你巧笑倩兮,秋波飞轮,玉手招摇,一声:“哥哥,上来。”叫得你骨头都酥了。 上了阁楼之后,十来个潘姐姐要和你合影。或者你想和她们合影。 当然,潘姐姐们也不想骚扰你,主要是想骚扰你的银子。 我看完,笑不起来。把手机递给老萧。老萧看完,哈哈大笑。 青箬问:“你笑什么?” 老萧把手机递给青箬。 她看完,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道:“万老师,还不如我敲一下你的肩膀,还免费。” 陈总说:“就关注这么一个细节。人家是影视摄制基地,我们那个岛也要争取成为电视电影拍摄点嘛。 向人家学习,何尝不妥?你们以为真的是让万老师挨一棍子啊。” 小阮说:“哦,原来是去影视城啊。万老师走开,让我去挨一棍子。” 众人皆笑。 青箬说:“没你的事,那里是水浒城,你姓阮,就一个划船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加上你阮小十,四兄弟去划船。 挨棍子的事,只能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西门万大官人去,十来个潘姐姐,要他才镇得住场子。” 连陈总都笑起来了。 小阮说:“一个乡下人去上海买支铅笔,问价格。售货员说:六毛。 乡下人说:你才是流氓(六毛)呢,而且是个女流氓。” 大家狂笑。青箬满脸通红。 陈总虎了脸:“小阮,没大没小,开你的车,认真点。” 第219章 上海行之八:锦官城外柏森森 到达无锡水浒城,差不多六点,找了离景点最近的一家宾馆住下。 宾馆名字:影视基地。 陈总说:“宾馆的口味没特色,到外面去吃。” 我们慢慢地走着,寻找合适的酒店。 小阮眼尖,指着一家“沈氏猪皮冻”,说:“试试这个。” 我知道今晚的晚餐就定在这里了。一般来说,凡是涉及到吃喝玩乐,司机是最清楚领导的喜好。 果然,陈总点了点头。 大家鱼贯而入。服务员领着大家上了二楼,说道:“只有这个包厢了。” 众人一看,里面摆了两张桌子,而且是那种长条形桌,每条长凳可坐三四人。 说白了,跟快餐店,米粉店差多。马秘书问:“能不能调剂一下单独的包厢出来,有圆桌的那种。” 服务员都懒得说话,摇摇头。一副你爱吃就不吃,不关她鸟事的表情。 陈总太喜欢这道菜了,说:“出门在外,别太讲究,将就一下。” 我说:“体验一下坐大厅的感觉也蛮好,何况也等于一个包厢,没有别的人。” 不料服务员说:“等一会儿,那一桌也要进客。” 马秘书伸进一只腿,又退了回来。说道:“你态度不太好,还要进客也不一次性讲出来。” 服务员笑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啊?” 马秘书说:“对,千里之外,跑到这儿来照顾你的生意嘛。” 服务员一脸冷笑:“那倒不必要你照顾呢。” 马秘书知道这店子叫——店大欺客——用征求的眼光望着陈总。 陈总说:“别跑来跑去了。” 马秘书对服务员说:“找个屏风,把两桌隔一隔啊。” “没屏风。” 这冰冷的回答,活生生的要把马秘书气死。 陈总不说话,直接走到靠南面的一桌坐下,马秘书和老萧跟着坐过去坐下。青箬、小阮和我,坐在他们的对面。 服务员跟过来点菜。 马秘书不解恨,说道:“给你们到网上打个差评。” 服务员怼道:“差评很多。” 我说:“服务员,你要温柔一点,不能靠近水浒城,就跟孙二娘,扈三娘一样,一脸杀气。” 服务员被我逗笑了。解释道:“来我们店里,一般两分钟完成一个引导。一共两句对话。坐不坐,不坐,欢迎你下次来。坐,请你点菜。引导客人加上点菜,不超过两分钟,否则要扣工资。” 除了马秘书,大家都笑。 小阮接过菜单,三下两下就点好了。服务员一路小跑走了。 陈总说:“不要怪服务员,如果我们的生意做到这个样子,你们这些人的收入不是翻一番,是要翻几番。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人家的店面只有这么大。我们要理解人家,也要向人家学习呢。” 老萧说:“确实要向他们学习,像我们万大师往太乙观一坐,香客如潮,你想和万大师多说几句,万大师把手一挥,下一个。” 大家齐笑。 陈总说:“对,就要有这种本事。如果你张青箬以后说,为了岛上安全,不至于人满为患,今天只买五万张票,多一张也不卖,我就奖你一套别墅。” 青箬把袖子一挽:“好,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的服务员招去,让她在售票口劝退客人。” 我哈哈大笑:“刚才这个不行。我帮她看了一下面相,今天应该是受了老板的气。你还是要招一个温柔一点的。站在门口说:大哥,连我们岛上一把手张总的丈夫都上去不了。请您原谅。” 众人狂笑,青箬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老萧说:“不用掐啊,用晒衣竿的方式不能改变。” 陈总也笑得打哈哈,说道:“这一趟还是比较愉快。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我和老萧都变得年轻了。” 店子服务不好,上菜的速度非常快,八个菜,一齐端上来了。特别是那盘猪皮冻。呈半透明状。吃到嘴里,一点也不肥腻。个个吃得都咂嘴巴。 小阮机灵,说:“再来一盘。” 这时,从外面涌进七八个人,有的还穿着戏装,小阮推了一下我道:“演员。” 我与小阮、青箬正对着北面那一桌,看得分明。背着那一桌的人马秘书、老萧,一齐扭头去看。 那七八个人中,至少有三个漂亮女子。 陈总咳嗽了一声。扭过头去的老萧,马秘书,立即回过头来。 苦了这两位,坐在陈总身边,失去了欣赏美色的机会。我和小阮,青箬的位置正好,与美女面对面。 我看着那三位美女,在柔和的灯光下,个个美若天仙。特别是坐在中间位置的女子,鼻梁高挺,瓜子脸,一双媚眼,左顾右盼,风情万种。 我只扫了几眼,就收回了眼光。 小阮说:“难怪服务态度差,不求人。演员来了都没包厢。” 青箬压低声音:“又不是什么大牌,最多是演些宫女,都是些十八线小演员。” “我看坐在中间的那个,一定有知名度。” 我们这一桌的气氛变了。老萧和马秘书不说话,只低头吃饭,估计是想快点吃完,离席好去看美女。 这时,北边那桌开始上菜。坐在中间的高鼻梁美女站起来向门口招手:“这边,场记,这边。” 一个高个男子朝北边桌子走去,与三个美女坐在一起。 场记记是什么?”小阮问我。 “就是每个镜头开拍时,拿着带剪刀似的板子,喊‘开始’的那个人。” 小阮指着高个男孩,“他就是‘场记’,这么年轻?” 那高个男孩也发现有人指着他。往这边一望。 他看见了我,我也看清了他。 四目相对,我们竟然有心灵感应似的,两人同时站起,虽然有点犹豫,但是都有种迫切想确认对方的愿望。 他伸出一个指头,我也伸出一个指头。 他离席,我也离席。 他喊:“万……老师?” 我说:“锦官城外柏森森。” 两人快步离席,拥抱在一起。 这一下,把两桌都惊呆了。特别是我们这一桌,老萧、马秘书立即站起来,连陈总也回过头来看这一幕。 我们站在厅中,简短地交流几句。正好都住一个宾馆。他问我房间号码。我说2205,他说3308。 “等我,我来拜访您。” 我回到座位,青箬说:“不得了,我以为你的全是女粉丝,其实还有同……。” 众人齐笑。 老萧说:“在这个地方还有人认识你?” 为了不让陈总受冷落,我向他介绍道:“他曾经找我看过相,我给了他一些鼓励。” 陈总点点头:“哦——客户。” 我们吃完,准备走,我朝井柏森挥挥手。他站起来也挥挥手。 大家边往外面走,马秘书和老萧边走,边回头再望一眼那三个美女。特别是小阮,走在最后,望了又望。 青箬说:“明天多的是,好多剧组都在这儿拍戏。” 小阮被青箬呛得满脸通红。 第220章 上海行之九:她是兰心? 小阮机灵,洗完澡就来我的房间,问道:“那个场记,就是拍什么床戏,洗澡戏,他也要在场?” “对。”我随口答道。 小阮坏坏地笑。 这时,门铃响了,小阮开门。井柏森进来。小阮望着我:“那你们两人聊。”说完走了。 我泡了一杯茶给井柏森,问道:“你怎么混影视圈了?” 他给我一支烟,给我点火,翘起二郎腿,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说道: “当年你给我出点子,直接找教育局长,自荐去最艰苦的地方,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是,我没有勇气去找,后来就分到了乡下。在那儿不死不活地教了两年书。” 听他说话的口气,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得有点油。我说:“你就出去闯世界了?” “老家一个当编剧的,过年回家。听说我文字功底好,问我愿不愿去他的工作室。 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免得后悔,就跟他去了。 其实就是为他打工,他手下有好几个人,他说说大纲,我们几个人就老带新,学着编剧情。 编了一年,他看我有些点子,也有些想法,就推荐给导演们。从剧务干起,什么都做,现在当场记。” “知道,因为不是天天要编剧本,这样就保证你平时也有收入。” 他笑道:“万老师,你是一点就通。” “今天那些人是些什么人呢?” “算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就是平常说的十八线演员,这批人喜欢请我吃饭,因为我跟导演、副导演熟嘛。 特别是副导演,专门负责选演员,他们就想通过我结识副导,下次给个什么机会,仍然让他们有戏演,甚至再前进一步,演个出镜更多的角色。” “哦,那你要洁身自好啦,这是个大染缸。”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喝了一口茶,叹道:“那确实,有些女孩为了上位,没把那东西当回事了。” “那个坐在两个美女中间,鼻梁挺高的,她应该比其他两个女孩,饰演的角色重要些吧?” “对。她长得不错,不过鼻子做了手术,原来没这么漂亮。” 我给了一支烟给井柏森,他接过烟,正准备打火,突然,手停住了,放下打火机,说道: “对了,她就是乌乡市区的。叫兰心。” 我几乎要从座位上滑到地下。 不过,我的控制力好,顺便站起来,提了水壶,给两个杯子续水。续完水,又烧一壶水。 趁这个机会,我仔细回忆,难怪自从我看了高鼻梁女子几眼之后,她就一直低头吃饭。 井柏森说:“你别看她现在是个小演员,以后,说不定会成明星呢。” 我本来想尽量引导他说点别的。想不到他蹦出了这么一句,我不接腔,只笑笑。 井柏森以为我在讥笑他,便说:“万老师,干这一行的不像搞科研,搞科研是凭真本事。 这一行,真真假假的本事都要有。没什么本事成了明星的人不少啊。” 我还是笑笑,这些东西,白云跟我讲得过好多。我主要是不想跟他讨论兰心。 但井柏森像着了魔似的,偏跟我说兰心。说她极会讨好剧组中的大牌明星,极会讨好导演和制片人。人家想喝水了,她就会递上杯子。 我拖长声音:“这种人多。” 井柏森说:“多是多,还要有另外一副嘴脸才能上位,就是打击同等地位的人。她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 别看她今天站起来,热情地向我招手,如果她演了个什么女三号,四号,她就装得明星一样,不理我了啦。” 这时,门铃响了,小阮进来对我说:“无聊,还是到万老师这儿坐坐,你们没谈什么秘密吧?” 我正好需要一个插进来,免得井柏森老说兰心。便给他们俩介绍认识。小阮坐下,马上有无数问题要向井柏森了解。 井柏森就和小阮聊上了。 他们没聊兰心。小阮问的都是一些很幼稚的问题,井柏森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 这些行内司空见惯的事,竟然在圈外很神秘,便一个一个向小阮解释。 小阮问一些明星隐私,井柏森就不说了,笑笑,说不知道。小阮看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收获,便说:“万老师测字算命很厉害,你知道吧?” 井柏森笑道:“我当然知道啦,他是个名人。” 不料,小阮竟然说:“你叫得动那三个女孩吗?” 井柏森说:“能啊。” 小阮说:“叫她们来,让万老师算一算,挺有乐趣的。” 我听了,忙摆摆手。对小阮正色道:“我这门功夫,不是用来找乐趣的。现在也涨价了,一千块钱一个小时。” 井柏森立马摇头:“那她们不会来,她们都是蹭吃蹭喝的。如果不要钱,我叫,她们还是会来。” 我对小阮笑道:“我们同事朋友之间,测测字,开开玩笑可以,陌生人按规矩来。” 又扭头对井柏森说:“老弟,小阮喜欢美女,你带他上去见见她们,说小阮是她们的粉丝,一起合个影。” 井柏林说:“行,万老师说的,我一定照办。” 小阮冲我做个脸,对井柏森道:“导演,走吧。” 井柏森说:“别叫我导演,传出去了,我会被开除。叫我老弟就行。我就说你阮总。” “我不是老总。” “那帮女孩子趋炎附势,说你是个司机,她们理都不会理你。” 小阮愣了一下,说:“行,走吧。” 两人走了。我把“请勿打扰”的门子挂到门外,取了衣服,洗澡。洗完澡,不过晚上九点,我打电话给丽姐,问兰心的情况。 丽姐说:“没考上大学,就在外面混,开始在横店,现在不清楚。” “她平时也不和你们联系吗?” “逢年过节发条短信。” “现在在无锡,三国水浒城这边拍戏。” “哦,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不太争气。你看到了?” 我便简单地介绍了几句。 丽姐骂道:“第二个她娘,无情无义的,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怎么上岸,学历没学历,文化没文化。对了,我寄了点东西给你,你回去记得签收。” 挂完电话,我坐在床上,顿时感到背脊发凉。 丽姐看不起兰心,这个兰心,以后可能会混得比她好。 这就是命运? 坐着无聊,也不想去打扰人家。打开电视,换到音乐频道,闭着眼睛听歌。 这时,电视画面换了,刘德华出场,亮出他正掌型的招牌动作。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风吹雨打, 付出的爱收不回。 …… 我想,师父一家对兰心家,付出爱,也收不回。 第221章 回程,琐事一大堆 次日,看水浒城,青箬看得最为认真。 她一路拍,一路记。 小阮专拍剧组。 至于潘姐姐的晒衣竿,我们都避开。挨着右手边走。 过去多年了,不知这个节目,现在还有不有。 看了一上午,吃过中饭,又是午休。 下午三点返程,上了车,陈总说:“直奔上州,出来10天了啊。” 我只想快点回家,一是读那本《单方》。二是向舒老去学针灸。三是去魏一铭那儿,看看他收集的失恋物品。 大家归心似箭,上了车,竟然没了来时的热情,一个个都不说话,闭着眼睛养神。车子在高速上飞奔。 在途中的高速服务站吃过晚餐,上车后,我不知不觉睡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听见人声哗然,原来到了旭日,大家纷纷下车。我提着行李,回到房间,仍然没睡醒似的,倒头又睡。 大约上午十点才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娘。 她说:“快回来,说说你见到师父的事。” 开车回到家里,我娘嗅了嗅,说:“快去洗个澡。” 洗了澡出来,我姐夫回来了,估计是我娘电话叫他回来的。 既然我姐夫回来了,我就喊他到书房,说了一下想法。依帆呢,人灵活,但文化水平不高。 跟我学测字算命这么久了,仍然只停留在择个日子,取个名字的水平。 我姐夫说:“他在这方面没悟性,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学了半年就可以独立操作。” 我说:“干脆让他学会针灸按摩,考个证,从事这门技术。” 我姐夫说:“跟娘说说,依帆姓江。” 我把我娘喊进书房,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脸一沉:“什么学不熟?我江家人哪点差了?不笨不蠢。” 我说:“不笨不蠢只是个基础。我这一行,文化要高。” “你不是高中毕业?” “不是那个高,要是有悟性高,一点就通。” 她很不高兴,走了。 一会儿,小林回来,依帆回来,我爹留遛弯也回来了。 大家围绕在一起吃饭,十分亲热。 我姐夫问:“师父家怎么样?” 我娘说:“吃完才说。” 等她收拾好桌子,小林给每人端上一杯茶,我才慢慢地叙述。 从丽姐家的居住条件,到师父和我的谈话,我细细叙述一遍。一家人听了,心情都很沉重。 我娘说:“怎么说呢,又不是师父的错。师父为人,个个讲好。” 我爹总结道:“这就是家庭中的每一个人,不仅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整个家庭负责。包括依帆在内,也是一样。 谁要是出了问题,全家人都跟着遭殃。丽丽不是不想换沙发家具,而是倾力支援了她哥哥。如果她哥不出错。多好的家庭啊。” 我接过话头,有意说道:“师父有那么好的功夫,在上海或者深圳,就根本没人听他的。一点生意也没有。 我想,我要是不靠着旭日这棵大树,不当太乙观住持,真的到上州街头开个店子,看相测字,怕也难以生存。” 我姐夫说:“对,任何人都要有个平台。” “干我这一行的,风险特别大。谁也不是神仙,说错了,断错了,有人来找你的麻烦,还是姐夫靠得住,一直做实体。” 我娘说:“你这么说还是有点道理。” 我说:“在江西鹰潭,我见了一位高人,他算出我要四天后才可以见到师父,结果,师父去了深圳。 果然四天后才见到。他要是来了上州,我还有什么生意?” 我姐夫问:“真的吗?” 我说:“你去问老萧,他一直在场。” 这番边鼓敲了敲之后,我就找依帆谈话。 他跟着我进了书房。 我说:“依帆,我也比较忙,很少过问你的事,你觉得自己学针灸怎么样?难不难,学不学得进去?” 他笑笑:“难当然难,但是我喜欢。” “为什么呢?” 依帆的脸红了。 我马上明白,说道:“是不是有种成就感?不管是什么领导,还是美女,你要别人躺下就躺下,脱衣就脱衣,伸腿就伸腿,缩腿就缩腿?” 他的脸更红了。 我心里有底了。说:“叔叔跟你说句有用的话,刚才我也介绍我师父,他在上海都不敢开店子。 为什么呢?开这种店子,除非街头摆摊,若是想弄得名气很大,就总有人会来踢馆。 踢馆不像过去,两个武林高手打擂台,愿赌服输,而是请黑社会啦,明的暗的搞你。我在乌市那段日子,你也体会到了。” 他点点头。 我继续道:“你不可能跟我一辈子,总要独立。你觉得自己一个人测字算命,能应付吗?” 他有点惶恐地摇摇头。 我说:“是吧,既然你不能给我当一辈子帮手,又怕独立执业。我觉得你不如学好针灸推拿。 以后自己开个店子,带几个徒弟。印张名片,上面也好写‘依帆针灸,总经理,江依帆’。 别人称呼你,也是江医生,江先生,江总之类。 跟着我呢,别人还真只能叫你名字。” 他想了想,说:“万叔,你讲得对。我爹也打了几次电话,问我学熟了没有。我说没有,现在在学针灸。” “这样,我帮你规划一下人生道路,万叔是没人规划,所以,我就一会儿炒粉,一会儿测字,一会儿到旭日来上班,旭日不要我了,我又只能闯荡江湖。 而你呢,比我好得多,我可以帮你规划人生。你先跟舒老学徒,就算可以出师了,你给他当帮工,他会发工资给你。 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必须考个针灸师证。 我查了一下,考证必须有医学背景,所以这两年,我出钱给你,你去报名中医自考。叔叔说到做到,现在转三万块钱给你当学费。” 说罢,我立即转账,站起来说:“按我的去做,你一生衣食无忧。” 他翻了一下手机,果然有笔转账。也站起来,说道:“不要这么多。” 我明明听清了他的意思,故意反着说:“少了再转。” “好,万叔,我按你的去做。”说罢,他就出门去上班。 我娘问:“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我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她问:“他自己同意吗?” “同意。” 我娘说:“你大舅对依帆寄托莫大的希望。小时候请算命先生给他算了个命,算命的说依帆有出息。 说他长大以后,叫人站着,别人就不能坐;叫人坐着,别人就不能站。命中带官印啦。” 我说:“算命先生算准了,依帆现在就是如此,他叫人坐也好,站也好,都是小菜一碟。 更厉害的是,他叫人躺下,别人就必须躺下。 他叫人脱掉衣服,不管男女就必须脱掉衣服。 您都没有他那么大的权力。” 我娘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抓起扫把抽我的腿: “你快要结婚了,成家立业的人了,还小孩子一样跟我开玩笑。” 第222章 流行几千年的不是真理,但接近真相 回到公司第二天,我就上了太乙观。 世玉在门口迎接。 我们进入寮房,进来一位小道士倒茶。 世玉介绍了这十来天的工作进展,包括新招了三个小道士,晚上就给道士们培训等等。 我沉思片刻,说道:“今天是23号,以后,逢单的晚上,我来上课,先上十个晚上。” 世玉说:“最好了。” 这时,魏一铭打来电话,说他通过“失恋者同盟”群,收集到了很多实物,他已经整理好了,问我有不有空去打一转。 我说:“好。” 这个字刚落音,就进来一位女子,问谁是弘慧道长,世玉指了指我。 我对魏一铭说:“等会再跟你联系。” 收起手机,我打量着对方,年纪大约三十多岁,长相中等偏上,神情十分落寂。 世玉见对方点名找我,泡了一杯茶放在女子面前,退出寮房,把门带关。 女子苦笑一下,问道:“大师,人生有意义吗?” 我愣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我只要睡在床上,就常常想这个问题,越想越恐怖。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人来到世上,不管活多少,总是要死的。 死了,就永远回不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以后发生了什么,科技进步到什么水平,所有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了。我来过,又等于没有来过。” 我爽朗一笑:“你希望自己永生。” “是的。就是当乞丐都行。” “你的愿意,据我所知,从秦始皇就开始了,他派出五百童子去海上寻找长生不老之药。 以后,我们道家也在一直不断地努力,一代代道士们,不断炼丹,希望炼出生长不老药。 很遗憾,到目前为止,炼出的丹,除了毒死几个皇帝之外,没有延长生命的任何功效。” “如果我活得久一点,人类科技进步,会发明一种药,人会永生呢?” 我哈哈大笑。 “不仅人类不会永生,连个地球会不会永远存在,科学家都莫衷一是,有的说,总有一天会爆炸,归于尘埃。”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按你这个说法,连地球都会爆炸,就是人生没有意义啊。。” 我说:“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植物,他们都知道不能永生,他们生存的意义,就是延续后代,让一代代后辈,看着这世界变化。 比如植物,它为什么要长出果子,就是引来鸟类啄食,让种子早一点掉到地上,再生根发芽,延续生命。 比如动物,以狮子为例。狮王可能有六个老婆,生下一大堆孩子,每有雄性小狮子出生,狮王要么咬死小雄狮,,要么等小雄狮稍大,把它驱出族群。 就是怕近亲繁殖,让族群的生命力越来越弱,以至灭亡。这种无情的行为,也是延续生命。” 比如人类,初期也是一样,因为生产力低下,食物供给不足,为了延续生命,人一般在36岁左右死去。 以18岁为界。比如一个父亲18岁可以生出儿子了,等到他儿子18岁时,又可以繁殖下一代时,他就会死去。” “为什么?” “因为他已成为爷爷,他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而食物有限。” “那现在的人,为什么能活到七八十岁呢?” “因为科技进步,食物充足,医疗技术水平提高,有病就治。其实,36岁以后,我们的生命是通过人为手段在延长。” 她点了点头。 “每一个细胞的生长,分裂,衰减,灭亡,是不可逆转的。” 她恍然大悟:“难怪别人说36岁这一关难得过。” “对,我说的这些,就是告诉你,你别想着那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活在当下,珍惜当下,好好生育,抚养自己的孩子,他就是你生命的延续。至于世界以后会变得如何,让你生命的延续载体去看。” 她说:“谢谢您的开导。” 这个女人走后,我出了一身大汗,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少来问我为好,我的知识储备,在这方面真的有限。 世玉进来了,我问:“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摸摸脑袋,摇了摇头。 我说:“这些难题,我们要研究一下,刚才这位就是问这么一个哲学性的问题。” “你答复了她吗?” “答复比较勉强。我们以后要研究标准答案。” 世玉笑道:“这样的神经病比较少。” 我正色道:“只要有一个,我们就要弄出一个既通俗,又能说服人的方案。许多人来这里,就为寻求救赎。我们的职责,就是救赎心灵。” 交代完毕,我就给魏一铭打电话: “小老弟,你上次打电话给我,我正在江西,现在回来了,发个位置给我。” 他说:“就盼着你来呢。” 一会儿,他就发了位置图, 我驱车下山。 半小时后,我就到达东黎镇城南229号。 魏一铭引导我停好车,就引我进院子。他父母看上去很老实,因为魏一铭早就向他们介绍过,所以老魏很恭敬地给我张烟,腰弓得像只虾米。 我站在院子里,又走出来,搭手眺望。一家人亦步亦趋。我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 我看见院围外左角的棵树,只有半截树干了,问老魏:“你这房子几年前,是不是起了一次火?” 他们本来就对我有点崇拜,听我这么一问,老魏和妻子争着回答,说五年前起了一次大火,所以只好砌了这么几间简陋的房子,凑合住着。 到处看了看,我就进了魏一铭家。 女主人泡茶,男主人又发烟。魏一铭上水果。 一家人围着我坐下。 老魏笑笑:“万大师,您给一铭出的这个主意,生意做得起吗?” 老魏妻子接着问:“这个会有人看?” 我没有回答。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越向人解释,人家越不相信。你解释得越详细,他越认为你是骗子。 我叫万山红,人称万大师。所谓大师就是偶像,是给人信心,给人力量的那种人。 我不回答,他们不敢问了。 “一铭,你收集的东西让我看看。” 一家人把两张桌子拼凑到一起,一铭搬来一大堆东西。 你说说每件东西的来历。 一铭拿出一张火车票说:这是一位新疆女孩,坐了3000多公里的火车,来到重庆,想与前男友见一面,结果前男友拒绝见面,她把这张火车票捐给了我。 我说:“你拿本子和笔,记下我的思路。” 一铭找到一个笔记本,手持钢笔。 “三千里奔波,只为见男友一面。这张火车票后面写满了无情。”你再和她聊聊,把后面的故事丰满起来。 “这是一本暗恋日记,一个男孩子写的,他的女友与别人结了婚。” 我说:“不想装了,我爱的就是你。” “这是一条丝巾,她男友送给她的。相爱八年,一切依着男孩子,最后还是没走到一起。“ 我说:“爱情不需要卑微,我要做一树橡树。” “这是相爱十年,受到女方父母阻挠,而不能结合的一对,因为女方的门第太高。他们私奔,过了两年又因生活习惯不同,分手了。这是他们分手时,退还恋爱时的毛发。” 我说:“你记一下:门当户对,流行了几千年,流行不是真理,但至少接近真相。” 一铭一路说下去,我一路给他提炼每个故事的主题。 他父母就去做饭菜。 我说:“就按我这个思路,把每个故事提炼一句话概括,在征得主人同意的前提下,把故事写出来,做成展板。” 吃过中饭,我对老魏说:“你们要支持一铭,不要东想西想,他喜欢异想天开,就让他去做,我会一直帮他把这个事做好。” 老魏两口子,点头不迭。 第223章 教单方 在回太乙观路上,接到舒老电话:“依帆说你回来啦?” “对啊,正想近日来拜访您哩。” “你定个日子吧,我好选择一些病人给你做范例。” “好的,这样吧,逢单日,我晚上到太乙寺布道,逢双,就来您那儿来学技术。” “行。那你明晚八点过来。” 回到太乙观,世玉要伙夫快点造饭。吃罢晚餐,把大门一关,众道士各带一个蒲垫,坐在大殿。 世玉早已为我放了一个蒲垫,我盘腿而坐。 “各位道友,本道观想要香火长久,各人都要怀济民之心。一心向善,追求仁道。道家历来讲究道医,那么,我们人人都要学会一些便民之方。 我们不是医生,尽量不要给别人开处方,但道家可以给人开单方。所谓单方,就是一味药治病。 我会花十个晚上,向大家传授一些常用方子,请大家作好笔记。下面给大家讲呼吸系统,请世玉配合。” 听说是讲单方,个个面有喜色。 世玉将蒲垫移到我的左侧。盘腿而坐,说道:大家可轮流上来向住持请教,我先做一个示范。” 众人点头。 世玉说:“大师,我感冒发烧,咽喉痛,口干,咳嗽。请施药。” “鱼腥草,你认识吗?” “认识,在水塘边看到过。” “用鱼腥草120克,捣烂,用纱布绞出其汁,加适量蜂蜜,分两次服用。” “谢谢大师。” 世玉退到自己的位置。另一个道士上来:“大师您好,我流清鼻涕,头痛,身痛,但是不出汗,请施方药。” “你这种症状,属于风寒感冒初起阶段。用葱白头,一定要连着下面的须须。10至15克。切碎,用水煎服。” 小道退去。 另一位年纪大的道士上前,坐下。 “大师,我平时抽烟抽得厉害,经常咳嗽,痰多,色白,胸口有点闷,请施药。” “用橘子皮煎水,代替茶饮。” …… 大家熟练这种形式后,提问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大师,我的情况是痰少,喉咙干。” “用玉竹15-30克,与瘦猪肉一起煮熟,加小量食盐调味,服用。” “大师,我的情况不同,痰很特别,又黄又稠。” “用新鲜仙人掌60克,捣烂取汁,加蜂蜜一匙,早晚服用。” “大师,治咳嗽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有,生白矾,用醋调匀,敷足心。” “大师,不分寒热虚实,只要是咳嗽,它就可以治疗的药,有吗?” “有。取鱼胆阴干,研成粉末,温开水冲服,早晚各一次。每次1枚。 …… 我一连教了几十个单方。最后说:“今晚就教这么多。来日方长,我慢慢教,你们慢慢学,先消化消化。” 回到寮房,我对世玉说:“这些方子,都是我师祖,师父经过验证后,编辑而成的一本书,放心使用。这本书近几天才得到,昨晚看了三个小时,我也是边学边教。” 世玉说:“太好了,人人都会一些方子,附近的群众先得益,他们就会传我们宣传。” “对。现在的寺庙,大多是搞什么包庙,请几个所谓的大师坐在那儿,尽是骗钱。” 世玉道:“我说一件往事,那时,我还没跟随南溪师父学道。 有年秋天,和一班朋友去旅游,一共十个人。被导游骗进一个庙里。” 我笑道:“导游把高僧说得天花乱坠,声称是西域来的。” 世玉双手一拍:“正是这种情况。我们二十来岁,非常好奇,也想着见见高僧。” 我接腔:“导游说,最有缘的人,高僧可能摸摸你的头。” 世玉笑道:“对,就这么说的。结果,我们被导游带进一间房子,高僧端坐在莲台上,用慈祥的眼光望着我们,旁边有一个和尚帮高僧传话。 和尚让我们站成一排,然后说:一,三,八,十,这四位出列,高僧说你们是对父母最孝顺的人,请你们到大殿去烧688元一炷的香,祝你们父母身体健康。 这四个朋友非常高兴,毕竟被高僧一眼看出他们孝顺。立马兴高彩烈去烧香。剩下我们六个,一个个惶恐不安。” 我笑道:“孝顺,本来就没有具体标准,说你孝顺就孝顺,说你不孝顺,随便举个例子就行。” 世玉说:“对。高僧说,你们六个今后要多孝敬父母,前段做得不好,每人去烧888元一炷的高香,为以前的不孝赎罪,请求菩萨原谅。以后,要加强改正。” 我笑道:“旁边的和尚一定会打圆场,说高僧并不是讲你们有忤逆父母的行为,是因为一些细节做得不够好。 比如,平时很少打电话问候父母,或者从来没有为父母洗过脚,捶过背,没什么大错,快去赎罪,菩萨会原谅你。” 世玉笑道说:“你好像在现场一样。结果我们十个人,孝顺的,不孝顺的,都被他们敲了一笔钱。” 我叹道:“佛门已经不干净了,我们道观一定要恪守道义,人家自愿交钱,多少随意,这样才会长长久久。 这一点,你一定要和道士们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要让他们听得耳朵生茧,才有效果。” 世玉说:“师父放心。这么晚了,您回去吧。” 我走出道观,站在前坪,眺望远处,上州城的灯光隐隐约约。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 上了车,朝山下开去,摇下车窗,山风吹拂,凉爽极了。虽说每天在宾馆和太乙观之间奔波,却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陈总放权,世玉得力,我一定要把太乙观建成一个干净的道观。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万老师,你还在乌乡吗?” 我一听是再生的声音,顿时感到有点意外。因为,他从没主动打过电话给我。 “我不在乌乡了,现在到了省会上州,在一个叫旭日集团的公司上班。” “您发个位置给我,我以为您还在乌乡,开车到了这儿,店子换了主人。你在上州,那我明天来见你。” “你……?” “明天中午见面详谈吧。” 挂了电话,突然,我有一种预感:再生一定恢复了雄风,他真的浴火重生了? 我一个人开着车,在这寂寞的山路上奔驰,不禁放开嗓子大喊: “再生,我在上州等你——” 第224章 再生的故事之一:他变了,变了啊 6月24日,七点半,我就醒来了。 下到五楼吃自助餐。青箬碰到我,端着一碗汤粉,坐到我对面:“万总,百鸟湖的建筑设计图出来啦。我叫人送上来,请你看看。” 我摇摇头:“送个效果图,我还看得懂。建筑图,就不看了。” “你还有不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就是快点动手。到时候做到人满为患,我想上去,都被你的劝退员拦住。说对不起,我们张总的老公都上不了岛。” 她哈哈大笑,笑完道:“吃饭的时候,不能跟你坐在一起,我怕噎着。” 说完,她白了我一眼,端起碗走了。 吃过早餐,回房间休息。一会儿,门铃响了,楼层服务员说:“万总,你的包裹。” “谢谢啊。” 她帮我放到桌子上。带关门,走了。 拆开,是一根“震动腰带”。丽姐真关心我,我的肚子不算大。想想现在,她正在上班,接听电话不方便,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丽姐,谢谢你。收到了你的深情厚意,一定会努力锻炼好自己的身体。” 一会儿,她回了一条:“你坐的时间太多,系上可帮助你运动。” 然后,我给世玉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客人,不去太乙观。 接下来,我就一边读《单方》,一边等再生。 大约上午十点,再生的电话来了:“万老师,我快到了。” 我一惊,问道:“你不是说要中午才到吗?” “我想起能见到你,昨晚睡不着,早上七点多就醒来了。现在离宾馆只有一公里了。” “真是心有灵犀。我也睡不着,早上七点就起来了。对了,你直接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到17楼。我在那儿等。” 我烧了一壶水,泡了两杯龙井茶,坐一会儿,出门,站在走道里等他。 电梯开了几次,出来的都不是再生。 我看看手机,心想,如果说不堵车,他应该到了。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是公关部陈晓霞,她向我微笑地点点头,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接着,才走出一个汉子。手上提个大袋子。 我愣了一下,好像是再生,又好像不是他。 “万老师。”他跑过来,放下袋子,抱着我。 我帮他提起袋子,说:“快进屋。” 进了房间,我把门一关,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古铜色的健康肤色,两道浓眉下的双眼,坚毅、深沉、纯粹。仍然是寸发,可蓄起了胡子。 “变了,变了,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康巴汉子一样了。” 他弯下腰,左手弯曲,嘴里说一二三,脚向右边走几步。 然后,右手弯曲,嘴里说三二一,脚向左边走几步。 直起腰问道:“藏族舞跳得像不像?” 我哈哈大笑:“在欢迎你之前,我临时在网上学了一句:雅咕嘟。(藏语:太棒了。),现在,你真的雅咕嘟。” 他又过来拥抱我,在我背上拍了拍:“阿央嘎波于”。然后翻译给我听:“我爱你。” “快坐,茶早泡好了。喝,现在就喝,正宗龙井。” 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完,我给他续了水。 两人坐下,我望着他:“身体完全恢复啦?” 他没有任何羞涩,拍拍胸脯:“现在棒棒的。比二十岁时还雄捧。” 这种直爽的风格,我一下还接受不了。笑道:“你说话的方式都变了,变得大胆、直接。” 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把茶,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笑道:“是吧,我自己感觉不出。” 我说:“你虽然是汉人,但现在的行为习惯变了,汉人受儒家文化的薰陶,说话委婉。少数民族长期生活在无拘无束的环境中,语言粗犷、直接。” 再生深有感触:“其实最大的区别是就跳舞,少数民族聚在一起,拉起手,围成一个圈子又唱又跳。汉人是近几年才兴起广场舞。基本上是各跳各的。把手一拉,人与人就亲近了。” 我点头道:“有道理。还有就是唱山歌,他们看见一个心仪的姑娘,就直接吼几嗓子,在我们这边,对陌生女孩吹个口哨,别人都觉得你很流氓。” 再生感叹道:“对啦,那边不仅是男子,姑娘对你有意思,也大胆地向你发起进攻,山歌一首接一首。所以,刚才在电梯里,我还出了一个洋相。” “什么洋相?” “我见了一个长得健美的姑娘,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发自内心地欣赏道,你很美,很健康的美。她身子往后退,凶巴巴地盯着我,好象警告我别乱来。” 我哈哈大笑:“她是我们公关部的部长,确实长得健美,也有点力气。你若是遇上其他瘦骨伶仃的姑娘,她准会吓得尖叫。” 两个闲谈一阵。我才转入正题,问道:“身体也恢复了,精神状态完全变了,又成了一个雄风万丈的男人,下一步继续搞企业?” 他摇摇头。 “你有钱,准备像过去一样,环游世界?” 他还是摇摇头。 “你……?” 我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他站起来,蹲到地上,拉开他那个袋子,寻了一会,寻出两个烟斗和一个盒子。 他笑嘻嘻地说道:“先送个烟斗给你。”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问道:“牛角做的?” 他介绍道:“烟嘴是铜的,烟杆是牛角做的。”又打开牛角盒子,说道:“这个呢是装烟丝的。” “哦,做工蛮精细啊。” “万老师,您这儿能不能抽烟?” “可以啊,我怕你在那边不抽烟了,所以没发给你。” “能抽,您就试试。” 说罢,他自己装上烟丝,掏出打火机点燃。 我学着他,也装上烟丝,试着吸了一口,很呛。笑道:“太辛辣了。” “那你就把香烟撕开,填在里面。” “为什么?” “只有您抽着这个大烟斗,我才找到了与康巴汉子坐在一起的感觉,才能敞开心扉和您说话。” 我一下就明白了,说道:“理解你,相同的环境,才能产生共鸣。” 再生抽了一口烟,过足了瘾才说: “万老师,我既不想再搞企业,也不准备环游世界,这一辈子,我就扎根在大凉山。” “啊?”我把送到嘴边的烟斗放下。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爱上了那块土地,那些孩子,那些山民,那山那水?” “对。”他的回答简短,坚毅,沉稳。 “那你快跟我说说。” “好,一切从离开你夜谈室的那个晚上说起吧。” 第225章 再生的故事之二:困在悬崖动弹不得 再生敲掉了烟斗里的烟灰,放在一边,缓缓地叙述道: 那夜,我离开了您的工作室,回到宾馆,接着就是闪电雷鸣,大雨滂沱。 我推开窗子,心想,这是一次机会啊,万老师给我指明了方向,你看,天地都为之一变,这倾盆大雨是洗涤我心灵污垢的象征。所以,我给您转了账。 转了,我一夜没睡好,生怕你退一部分。因为我听人说过,退,是件不好的事。我要前进啊。 听到这里,我哈哈大笑,说道:“我没有想到退掉,就是要让你心痛,花了这么多钱,不去试一试,岂不是白花了?” 再生继续道: 第二天,我把车子开回厂里,交给我弟弟。跟他说,我准备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去。然后,我连夜坐上火车。 到了成都,我找了一个朋友,通过关系办了一个手续,就搭车往大凉山的大山深处。那个地方叫“天上村”。 我点点头,说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再生喝了一口茶,接着说: 对,太高了,我沿着悬崖上凿出的石级往上爬,来接我的村长见我两腿发抖,叮嘱我,只看眼前的一片,千万不要回头往下看。 我知道,只要回头,我就会全身瘫软。于是硬着头皮往上爬。两个小时后,我才爬上山顶。 爬到峰顶,我抱住一棵树,朝下一望,万丈深渊。吓得朝村长大喊,你快来扯我,我不敢走。 引得那群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哄堂大笑,他们上来三四个人,牵着我的手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笑话我,说我胆子太小了,站在平地往下看都怕。 村长把我领到几间破旧的石头垒起的破房边,说道:这就是学校,曾经来过几个支教的,没有一个呆过三个月。等会,我叫来人给你铺个床。 他带我看教室,没有桌子,椅子,摆着一些石头,村长介绍说,这就是孩子们听课的地方。墙上有一板黑板,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又带我看厨房,说生火做饭,东西都在,你洗一洗,还可以用。 再带我看操场,一块不大的土坪,孤伶伶地立着一根蓝球柱子,球网只留下了几缕绳丝。 听到这儿,我问:“当时,你后悔吗?” 再生摇摇头。 你不是要我浴火重生吗?我想,再怎么艰难,我也要在这儿待下去。当天下午,村长,妇女主任就给我送来了几床被子,一些油米。 还带来了五六个孩子,说这些孩子就是学生。 “五六个孩子?”我问。 再生说:“对,因为前面一些孩子,断断续续读了一年,认识些字了,不读了,这些孩子本来没打算读,村长动员,有几个家长就把他们送来了。” “第二天,你就开始教他们识字?” 再生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了一夜,他们不愿送孩子来上学,是怕我教几个月就走。所以,我决定,先让他们看到我的留下来的坚强决心。 第二天,六个孩子到了,五个男孩,一个女孩。我向他们宣布,先教我爬悬梯。 他们全笑了:“这个还要教?” 我说:“如果我不会上下悬梯,早晚有一天,我会走。 如果我学会了爬悬梯,像你们这群猴子一样灵活,我就先带你们到镇上,给你们买好吃的,买文具,再带你们到县城,给你们买教材,买电脑。” 他们全体欢呼。 我们奔向悬梯,由最灵活的小六子作示范。手要攀到哪里,脚要伸到什么位置。交替爬时,另一只脚要从哪里绕过去。 小六子说了一遍,他们就组成一个护卫队,下面四个男孩子,上面两个一男一女。小六子指挥:“下,停。另一脚,下,停。” 我一步一步试着往下走。 小六子批评我,批评得很厉害,吼道:“怕什么,你还是个大人呢。”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说道:“小六子有个性,一开始给老师来个下马威。” 再生没笑,继续叙述。 他们教了我三天,天天陪着我练。第四天,我就放了他们的假。再困难,我也要爬熟。不可能老要人护卫。再说,我也没把这条命看得很重。 那一天,我就一个人爬。上上下下爬了两个回合。第三次,我就遇到危险了。 往上爬到中途,本来只低头爬梯,不料偶尔抬头一看,就在我前面的树枝上盘着一条大蛇。那蛇一动不动,我生怕它偷袭。 幸而那儿稍稍开阔点,我蹲在石级上,希望它爬走,可它好像一定要咬我一样,一直盘在那儿,我不敢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就这样对抗着,要命的是,下面没有人上来。上面也没人下来。 我心里慌得瘆。 这样对抗下去,天会越来越黑。我只好往山下退。结果一伸腿,好像踩倒一团软软的东西,忙缩回腿,扭头一看,我的天啊,下面石级上,横卧着一条更大的蛇。 如果是在平地,我拿根木棍,虽说有点怕,但会勇敢地挑开它们,可是,在这悬崖之上,一旦被它咬上,只能让它咬,跑不动啊。 再生说到这儿,听得我的心都悬起来,忙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就这样僵持,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真的临死,谁都害怕。我想,我一天书都没教他们啊。 “你有手机啊。”我突然叫道。 再生非常冷静地摇摇头:“那儿没有信号。” 我站起来,走进书房,掏出两包药粉,说:“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朝它们一散。它们就不能动弹。” 这个时候,我已经入戏,完全忘记问下去,只想着如何帮他。 “不用了,现在我有办法,蛇盘到手上都没问题。” “对了,后来呢?” 再生拿起烟斗,不紧不慢地装烟丝,点火。 我说:“你等会再抽罗,快点说,后来呢?” 再生偏偏要打火抽烟,抽足了一大口山烟,吐出一串辛辣的烟泡后,再接着叙述。他不像在讲自己,而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冷漠得像一条蛇,爬在我的背脊上。 后来,是小六子去学校找我,寻不着,叫了村长,村长叫了一班人,举着火把,沿着悬崖阶梯下来。 小六子爬在最前面,他一眼就瞧见我。 我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大喊:蛇,蛇。 小六子火把一照,站稳,念念有词,伸手一抓,拎起那条蛇,说:吃得一顿好的啦,边说边往后面的人手里递。 然后,他伸出手扯住我,说:张老师,别怕,紧紧拉住我的手就行。” 说到这儿,再生对我歉意一笑:“我的真名叫张益民,因为支教要实名制,他们都知道我的名字。” 我给他续了水,说道:“我还是喜欢你的化名,叫再生舒服。” 再生把烟斗搁在烟缸上,叹息一声: 我终于脱险了,却挨了村长一顿骂,他说:我们下午四点钟以后,就不出进了,你爬下去做什么? 小六子站出来说道:他想爬熟,以后带我们到镇上去买文具,到县城去买课本,还有电……电脑。 那个叫茶花的女孩说:他就是想留下来,要我们教他爬山,我们教了他三天呢。可是,还没学熟。 村长转过身,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我以为他是怕我摔死了,上级要追究他的责任,才哭得这么伤心。 后来才知道,他是被我感动了,说,来一个走了,再来一个,又走了。这一个看来是真心留下来教书的。 第二天,他和妇女主任就挨家挨户动员。村长敲着一面锣,沿村大喊:来了一个真教书的,送孩子们上学吧。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介绍我一个人学爬悬崖的事。小六子跟在村长的屁股后面,到了人多的地方,村长还没说完,小六子抢着说:他还要带我们上县城买书呢。 第二天,就来了三十个多,加上原来的六个。就差不多四十个孩子了。他们年龄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五岁,我都把他们编成一个班,开始教他们认字。 我说:“停一停,吃了饭再说。“然后,我给五楼餐厅经理打了一个电话: “我是万山红,两个人,送餐到1701,标准高一点。” 经理说:“好的,万总,马上来。” 第226章 再生的故事之三:围屋浴 吃过饭,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干净,推着送餐车走了。 我重新换了一套茶具,泡上西洋参。 两人坐下。我说:“继续,太好听了。” 再生喝了一口西洋参水,摇头道:“太上头,不好喝。喝我的。” 说罢,他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茶,村上的,干牛肉,村上的,竹笋,村上的,干山鸡,村上的……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他撕开一个纸包装,递给我,说:“泡这个茶。” 我接过,这个纸袋上还着商标,说明书,原产地。 “这个是你们村上生产的?不是很穷吗?” “等会讲,你先泡两杯。” 我用大杯子泡了两杯。 再生说:“你吹一吹,吹凉点,先尝一尝。” 我连吹几口,试着喝一小口,有点甜,又喝一小口,有点荷薄香。 再生说:“降糖降脂,真正的良药。” 我指着他笑道:“你带领村民开发的。” 再生说:“先不谈这些。” 我说:“好,你说,我不打断你。” 再生问:“说到那儿了。” “来了四十来个孩子。” “对,来了四十多个孩子,我开始教他们认字。一般只教他们一上午,下午就进山。” “进山?” “村长说,他家的山上的树,竹子可以砍一些做课桌。我请了人来砍,来做,孩子们能帮上忙的就帮忙。” “这样,你们就有了桌椅。” “对。我是想完全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所以,做好课桌凳子之后,就带小六子等几个人,下山去镇上买书包,文具,托人在县城书店买了教材,我们一趟一趟往山上搬。 我是九月份到村上,第一个学期,基本上做了这些事。直到第二天春天,才算进入正轨。 我教他们读书,和他们一起打蓝球,有空就去做家访。万老师,有一种幸福,你体会不到。” “你说说。“ 我去作家访时,孩子们看见我,远远地迎出家门,挤破嗓子一般地叫道:张教师—— 那种声音,我无法形容。像我小时候见到我爷爷一样,奔过去,用尽力气喊着,爷爷——,爷爷——,一声比一声高一样,让我爷爷乐开了怀。 那天真无邪的声音,温暖着我的心。孩子跑过来,牵着我的手,一路向别人炫耀着:这是我张老师,我们张教师。 我的心已乎要化了。 村民们拿出最好的米酒,端出这种甜叶茶,杀鸡,捞鱼。万老师,我真的不在乎吃,在乎那纯真的热情,那朴实的情感,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接纳。 每次家访回来,睡在那张破床上。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是被学生崇拜的人,被家长欢迎的人,被爱包围的人。 你知道我有些家产,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有钱人,于是,我就把实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老弟,叫他从我的股份分红中,抽出一些钱,汇到村上。 我说是朋友们支持的。让他们把上山的路拓宽,变成一步步阶梯,为村小学新建了几间校舍,还买了十几台电脑。 最有意义的是,寄一些甜叶给我老弟,请专家们鉴定有不有价值。 专家们认为这种高山甜叶,可以做成茶。村民就开始做“甜叶茶”,我帮他们找到销路,价值翻了好几番。 再生板着手指,数着他为学校,村里做的好事,一脸自豪。 我说:“在这世外桃源,你找到了尊严,找到了被人爱,找到了自身的价值。你的雄性激素就被激活了,恢复了男人雄风?” 再生想了想,也许是多方面的吧。我和村长混熟了,他经常喊我去喝酒。他的酒是自制的。 喝了村长的酒,我渐渐有了感觉。问他放了什么,他说放了刺蒺藜。 我一拍大腿,说:“等等,这个也许是一个因素,我翻给你看。” 再生来之前,我正在读男性病一章,正好看了十来个单方。便把单方笔记本找来,指给他看: “刺蒺藜炒香研末,泡酒饮用。疏肝解郁,治肝郁气滞阳瘘者。” 再生一看,说:“对对,就是这种尖角叶子。” 我说:“喝了这种酒,你就雄起了?” 再生摇摇头,说:“只是有些感觉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雄起?” 再生说:“还是您说过的那句话——当一个人找到了自身价值的时候,失去的东西就会回来。” 我长长地吐了一气:“我就等着你这一句话,我还以为是药酒治好了你呢,因为,你不是器官有毛病,而是心灵需要治愈。” 再生说:“是一场非常高的礼遇,让我恢复了雄风。” “什么礼遇?” 再生第一次笑了,笑得那样自豪,那样开心,说道: “围屋浴。”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再生跟我解释,这是他们村子里,世代流传下来的一种最高礼遇。其他地方没有。 “快说。”我急不可耐。 再生说:“在打猎时代,集体猎守,箭术最好的人。全年猎收最多的人,被称为英雄,他们把英雄读成“呷” 那么“呷”就可以享受‘围屋浴’。” 我笑道:“你就成了他们的‘呷’。” 再生点点头。向我介绍“围屋浴”。 全村人集合到一起,先用木板搭建一个圆桶型的木屋。两米多高。然后好好吃一顿,烧几锅开水,再掺入冷水,做到不热不冷。 然后选出三个最美的姑娘。搭好木楼梯,三个姑娘踏上楼梯,楼梯旁站一条长队。村上最受人尊敬的长者,喊一声:开始。 大家就把一桶桶温开水,你递给他,他递给下一个人。一直传到三个姑娘手中,她们提起木桶,不断地往下倒水。 “等于人工淋浴?”我问。 “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再生笑道。 “说说你的享受过程。” 再生脸都红了,镇定了一会儿,说道: 他们并不是年年会搞这样的活动,而是觉得确实有人为村子做了贡献才举办。你知道高山上的气温低。村长选了十月的一天。 我不愿意。结果几个后生把我推进木桶屋,剥去我的衣服。我系着短裤,站在那儿,不敢抬头。三个姑娘不断地往我身上倒水。笑嘻嘻地喊:洗呀,洗呀。 我越怕羞,越老实,她们就越放肆,专门浇我头顶,躲都躲不开。直到水停了,人下了楼梯,我才知道仪式完毕。 一个老者才进来,递给我干毛巾和一套新衣服。 我连拍桌几:“太有意思了。” 再生说:“那一夜,我就不停地做梦。” 我哈哈大笑:“在一种无比荣耀中,你找回了尊严。” “是的,万老师,像你曾经说过的,一条条小溪汇入江河,然后冲向大坝,最后,坝垮了,一泻汪洋。” “你雄风崛起之后,为了感谢这个村庄,你就决定留下来,不走啦?” “不,我准备走!” 我愣住了,半天才说:“你不是一开始就告诉我,现在准备扎根天上村一辈子吗?” 再生说:“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第227章 再生的故事之四:天上村有希望了 再生准备接着说。 我坏坏地笑:“不用说了,一定是你爱上了天上村的姑娘。不是有三个女孩倒水吗?一定是其中一个。” 再生红了脸,点点头。 “快说说,那姑娘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住了你。” 再生又抽起他的烟斗,缓缓地回忆道: 平地有好花,高山有好水。也许是高山的水好,天上村的妹子都长得水灵灵。 我说:“除了水好,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地势高,经常云雾缭绕,空气中水份充足,女性肤色好。 你看重庆妹子就漂亮,就是因为是山城,雾多,水气重。” 再生说:“对。而且天上村的女子还有一点,鼻子特别好看。高挺,窄长。有点像欧州人,这一点,我一直弄不清楚。” 我哈哈大笑:“地理位置的原因。” “地理位置?” “对,你看非洲人的鼻孔,宽大,短促,因为天气太热,为了迅速散热,他们的鼻孔必须是宽而短,鼻孔大。 就连我们广东广西海南的女子也一样,如果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是这种鼻型。 那么欧州人,特别是北欧,属于寒带,常年气温低,特别是冬天,冷空气十分寒冽。 为了保护肺部,需要长而窄的鼻孔,对空气进行加热。所以就长成高挺漂亮的鼻型。 天上村地势高,常年气温低,所以,他们的鼻型不是天生漂亮,而是地理位置造成的。” 再生叹道:“跟您这样博学的人在一起,真是什么都能解释清楚。” 我说:“你爱上天上村的姑娘,应该还有一个原因。” “您说。” “不仅长得美,而且是健康美,跟你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位姑娘一样。” 再生一拍大腿:“对,肤色非常健康,四肢匀称有力。这个我知道,出门就是山,非常要爬悬梯,锻炼出来的。” 我说:“天上村姑娘,唯一有点遗憾的地方,不是大长腿。” 再生愣在那儿回忆,半晌点点头:“您说的……确实如此,我原来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能不能选几个,介绍给朋友的开新丝路模特公司呢,但正像您说的,没有大长腿。” “这也是环境所致。她们常年爬山,特别是从山脚爬上山顶,背上还背着竹篓,竹篓里放着东西,这叫负重。 从小开始爬悬梯,在长高的同时,腿部肌肉要横向生长,变得粗壮有力,才能负重爬坡。” “你这个是真理?” “接近于真理,西部山区山民的腿都粗壮有力。” “重庆也要爬坡,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大长腿?” “你忘了我说的前提。山里孩子是要负重。背上经常要背很重的什物。如果不要负重,她们之中,也一定有大长腿。” “哦,你这样一说,我就理解了。城里女孩,平地女孩,个子会高一点。” “对,除去遗传因素之外。基本是这样,所以我说接近真理。长相由遗传与环境两大因素来决定。” 再生说:“对,她们的美就是健美,特别胸部发育得好。性感。” 我喝了一口茶:“她们很符合你的标准,因为你失去雄风之后,外表仍然是堂堂男子,内心却认为自己不是男人了,所以,你对发良得健美的女性,不止是爱慕,而是有一种崇拜。” 再生说:“万老师,别分析得这么详细,我有点受不住了。” 我没有接着分析,而是问:“你到底选择三个美女中的哪一个。” “倩儿,她是妇女主任的女儿。那个时候,我想离开。村长和妇女主任知道了,劝我留下来。村长说,把倩儿嫁给你。她是我们村里最美丽的姑娘。 我说我离过婚,年纪也有32岁了。村长说,都不是问题,你和倩儿先相处一段再说。如果不喜欢她,你可以走。” “你喜欢她吗?” “喜欢,我们就这样慢慢地好了起来。她经常从家里溜出来陪我。 我和她散步,谈心,说些她没有见过的人和事。她总是静静地听着。不像我前妻,动不动就打断我的话。 那时,我恢复了性,有了生理上的需求,有一天,我忍不住突然抱住她,吻她。她拼命地反抗。 我的力气大,抱得她动弹不得,我吻得忘乎所以,好像全世界在我面前都消失了一样。 倩儿一把推开我,正色道:你真的不会走?愿意在这儿教书?我慎重地点点头,说,我爱上这儿,爱上了这片土地,也爱上了你。 后来,我们就这样相爱了。村里人为我们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结婚仪式。跳起了火把舞。” 我为再生高兴,端起茶:“来,碰一杯。为你的重生,也为天上村的进步。” 碰了茶之后,我久久地沉默。 再生问:“万老师,您怎么啦。” “我在想一件事,不知你同不同意。” “你说说。” “你做的这件事充满传奇,充满故事性,如果把你前面那段经历掐掉,就说你是一个企业主,某一次去大凉山旅游,看到失学的孩子,立志去支教,这件事,可以拍一部很好电影。” “电影?那太好了。给我们拍部电影,我们就可以开发旅游。再生激动地站起来,握着拳头晃了好几下。” 激动过后,他有些怀疑地盯着我:“万老师,拍电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要有人写剧本,有人投资,而且,这个电影也不会卖座。” 我说:“这些我都知道。我认识一个编剧,跟他联系之后,看看他有不有想法。至于卖不卖座,你不要担心。” “为什么?” “它是一部正能量的好影片。有些电影不卖座,但可以获得很高的奖项。对于编剧,导演,投资方来说,大奖比钱更重要。” 再生又站起来:“那你现在跟编剧联系。” 我望着他那双渴望的眼睛,想了想,拨通了白云。 我生怕他失望,边说边走进了书房。 终于拨通了,我先向白云简单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然后选择几个重点,比如练习爬悬崖、作家访、围屋浴等作了重点介绍。 白云问:“你什么时候听他说的?” “今天,现在他就在我这儿。” 白云说:“两件事,第一,把他留下来,千万不能走。第二,我马上订机票,今晚不能到,明天上午一定到。而且和导演一起过来。” “导演?” “对,我和吕导在一起喝茶,就是苦于找不到题材,你刚讲了一小半,我就按了扬声器,他全听到了。” 我兴奋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那我们在这边等你们!” 从书房走出来,我把白云的话说了一遍。 再生听了,握着拳头,跳起来喊:天上村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突然,他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忍不住嚎淘大哭。 我没有劝他,就让他大哭一场吧。 第228章 跟舒老学丰胸 再生等自己情绪平静了,才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指着袋子说:“万老师,如果你喜欢,我下次给您多寄点。” 我看看时间,说道: “谢谢你,其他的就不寄了,寄点甜叶茶,我喜欢它那种薄荷香味。” 他连忙点头。 我站起来说:“这样安排吧,如果白作家晚上过来,我们就陪他和导演。如果要明天上午过来,晚上你就自由活动。 我呢,要去一个老专家那儿有点事。房间呢,这隔壁有一间助手房,一直空着。”说罢,我打电话叫楼层服务员把1702的房卡送过来。 我把房卡交给再生,说:“吃饭去。” 下到五楼,服务员认识我,上来一个问道:“万总,您要包厢?” 我想两个人坐包间不合适,便摇摇手,领着再生穿过大厅,里面有个高管小餐厅,是自助餐,菜品丰富。 我拿着磁卡碰了两次,玻璃门自动打开。里面有很多熟人,大家互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发现再生取的菜品很少,笑道:“多取点呀。” 他说:“够了,多了浪费。” 吃到一半,白云来电话,说今天无法赶过来,明天上午九点半到上州。我给陈总报告,说白云和一位导演明天过来,是为另一件事,但还是要请他出面陪个中餐。 陈总笑道:“我回了老家,有个事正想跟你说一下,我父母的坟地,下次要请你看看。这次就全权委托你,多跟白老师和导演解释几句。” 吃完,我们上楼,送再生到房间之后。我说:“我晚上迟一点过来,你先好好休息,一路上也辛苦了。” 再生说:“好的,您去忙。” 我提着那个大袋子,下楼。正好碰上陈晓霞,她问道:“上午那个和我一起出电梯的人,是你的朋友?” 我哈哈大笑:“吓着你了吧,他在国外生活了十年,习惯直来直去,看到你漂亮就直接称赞。” 她也乐了,问:“他说给你听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 她呵呵笑道:“难怪晒成了咖啡色。” 上了车,我先回家,发现依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问道:“晚上不要过去?” “舒老师说,这十个晚上要我休息。给了我一个小模特,在家里把下一步要学习的穴位,先练熟。” “哦,他教学还是蛮有方法方式的嘛。”我知道舒老其实就是把依帆支开。 我还没看袋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一包一包地拿出来,我娘过来了,拿起看看,问:“明白送给你的?” 我笑笑:“他是个明白人,什么时候该送,弄得清清白白。” 我娘笑道:“肯定是求你帮忙才送,平时哪里有这么多东西送给你。你也不见得平时送别人,逢年过节才去。” 又拿起甜茶叶,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茶,有点甜,降脂降血糖,您和爹两个人都可以吃。” 我娘撕开,泡了几杯,尝了尝,说:“真有点甜,还有点薄荷清爽味。这茶我喜欢。” “下次我叫他多寄点来。” “寄点?不是明白送的啊?” 我摇摇头,拿了两包干山鸡,就准备走。 我娘说:“屁股不沾凳,天天往外跑,炖了几次鸡,都是我们自己吃了。” “你就晓得炖鸡,我在外面吃的也不差,海参燕窝同样补身子。” 她盯我一眼:“你晓得个屁。最补身子的是母鸡。” “你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拜拜,我走了。” 她站在门口说:“不要去唱歌跳舞的地方啊。” 我扬了扬手中的两包山鸡,问道:“唱歌跳舞会带这些东西吗?” 她又白了我一眼。 舒老那儿不好停车,我就散步过去。 我一直不知道舒老有不有夫人,反正没看见过,或许是替儿女带小孩去了。一直没有问。 进门,我就把两包山鸡送给他:“这是我朋友自家风干的,您放心吃。” 他说:“谢谢啊。你先到客厅坐坐。” 我坐下,他泡了一杯茶端给我。然后坐到我对面,说道:“万师父……” 我忙挥手,笑道:“今天我和您说句真话,您以后就叫我山红,不然我脸红心跳,别人见了,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笑道:“也行。” “你呢,叫您舒老,都以俗世称呼相称。” “行,这样吧,山红,我不教你全部的针灸,你也不必学那么多,就你几招,第一招,中暑急救。第二招,落水急救。第三招,治心肺病。” 我点点头。 舒老说:”中暑,扎大椎穴、十宣穴、曲泽穴。 落水,扎会阴穴。 这两项不难。我带你在模特上实习。因为真人很难遇上。 治心肺病,是我最擅长的,为什么呢?因为我老伴中年以后,经常咳嗽、气短,呼吸系统有问题,其次胸痛、心悸、心烦,心血管也有问题,还有产后无乳。 为了治好她,我反复在她身上做实验,结果就练出一手好功夫。别看这么多病,都由一个主要穴位管着,这个穴位叫膻中穴。 这个穴,好的方面就是管用,不好的方面,就是女性听说是要扎两乳之间的穴位,就改吃中药。” “哦,这个穴在两乳之中?” “对。” “那今天晚上,是扎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因为这个穴,过去只是用来治病。后来,被一位叫倪海厦的大师运用到丰胸上,取得了好成果,所以,今晚来的这个人,她不是来治病,是来丰胸。” 说罢,舒老递给我一个口罩,一身白大褂。 我说:“平时民间针灸,好像没见他们穿白大褂。” 舒老说:“第一,这是种职业要求,其次,减轻病人的心理压力,增加他对你的信任度。因为扎针灸,有些情况要脱衣服,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跟你穿上道袍是一回事。 穿上道袍,人家就怕你,觉得你有法术。你穿上这个,特别是女同志,她脱了衣服,心理障碍就少些。” 正说话,外面有人喊他。 舒老说:“你自己先去做准备,等会我们进来。” 我第一次,就是扎那个地方,虽说我万山红已养就“处变不惊”的镇定功夫,也早就不是处男,但还是有些紧张。 确切地说:紧张加期待吧。 第229章 吓得我冷汗直冒 舒老正准备起身,我说:“您等一等。” 他又坐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我进去,偶尔与女子四目相对,我怕自己有点受不住。” 舒老笑道:“这点不用担心,这类顾客,我们都给了她一个眼罩,在进去之前,她就已经戴好了。” 我还是有点担心:“舒老,毕竟我也是个抛头露面的人,万一我不认识人家,人家听过我的名字呢? 所以,我觉得一是我不说话,二是您别喊我的名字。” 舒老笑道:“行,你想得挺周到。” 理疗室分内外两间。舒老带我走进外间,朝里面问:“做好准备了吗?” 里面说:“好啦。” 舒老进去,示意我等一等。大约是跟顾客说明,还有一个徒弟。一会儿,他咳嗽一声,我轻轻推开门,站在舒老的旁边。 一个长发女子平躺在理疗床上,戴着一个宽边眼罩,把眼部全遮掩住了。 我不敢看她的脸。目光下移,她的胸前盖着一条雪白的毛巾被。 舒老轻轻地把毛巾被,从下面往上,一层一层折叠,叠起的高度,足够遮住她的视线。 当毛巾被一层一层堆起时,白色的部分越露越多。直至露出两个圆点。 我吃了一惊。一只手用力地按住胸口。 因为“它”已经打破了我的常规思维。 我原以为是太平公主,或者飞机坪。但眼前的“它”——饱满丰盈,无论从海拔高度到男人施工面积,我觉得非常合适。 舒老抽出一口针说道:“仍然是用昨天的针,现在医学技术进步了,都是一次性的,不用消毒。” 他是说给顾客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 然后,他开始讲解进针的要点: “穴在两个点的中轴线上,进针的速度要快,别人才不会感到痛,进到针的三分之一处停下来,慢慢地捻动针管。” 说罢,舒老已给顾客进针,女子躺在那儿,毫无感觉,纹丝不动。 舒老说:“过半个小时,我再来给你扎深一点。先休息。” 他不做声,直接带我上二楼,进了模具房。开始教我。 他说:“活人你已看过,与模具上进针的原理是一样。” 他先示演一遍,讲解得非常详细。然后对我说:“你来试。” 我试了三遍。舒老笑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天才。又稳又准又狠。你练十分钟,到我身上试一试。” 我好像天生跟针灸有缘似的。在舒老的指导下,能准确进针三分之一。 他说,再深一点,到第五个刻度。我手感甚好,捻动针管。进到指定位置。 正如那首古诗形容的: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 舒老在模具房的床上躺下。解开衣服,说:来,进针。” 说那迟,那时快,他没知觉的情况下,银针稳稳地在三分之一停住。 “捻针。” “再进针。” “拨针” 我按他的口令,一气呵成。 舒老坐起来,扣好衣服,惊叹得连连摇头:“山红,你别学这一行。师父的饭碗都会被你抢去。” 我满脸通红。 他笑道:“想不到你还会红脸。你小时候应该穿个针眼。” 我立马说:“您说得真对,我奶奶是个乡里裁缝,小时候,她眼花穿不进,经常叫我穿。穿多了,我一眼就能看准针眼,一下就穿了过去。” 舒老说:“一回事,这个也是第一要看准,第二要快,不能犹豫。等会下去,换支大一号的针,你给她扎。” “我行吗?” “她不知道是谁扎。有反应,我说再来一次。她以为是我没扎好。” 被舒老一表扬,我也有点跃跃欲试。 下楼时,舒老感叹道:“哪一行都有天才。” 我俩走进去,舒老说:“给你换一针。”说罢拨针。然后将大号针交给我,对顾客说道:“这一针,只扎15分钟。” 他嘴一翘,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进针,又是增一分太久,减一分太短。 如果读者觉得我老是几句原话,就自行补充,说我“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也可以。 这时,舒老问:“小江,这一针感觉怎么样?” 她回答:“比上一针还好,妙极了。” 她这“间关茑语花底滑”,我是“幽咽泉流冰下难”。 我迅速退了出来。小江?这戏曲声音,我是太太太太……太熟悉了。全身冷汗直冒。 舒老也从房间出来。我立即扯着他的衣摆,下巴往外呶。舒老会意,跟着我走到院门外。 我说:“她叫江一苇,省剧团的?” 舒老点点头。 我附耳道:“我认识,您千万别说是我。” 舒老说:“下次给你找男的。” 我双手抱拳:“我走啦。” 我从来没有慌张过,大步流星走出支巷,再走出状元巷。 夜风一吹,背脊粘粘乎乎。我一摸衬衣,湿了一大块。好在行人匆匆,没人关注我。 回到小区,打开自家门,我爹、我娘、依帆、小林,四个人正在玩牌。 我娘眼尖,发现我衬衣前后都湿了,她只扫一眼,忙拾起一张牌,说道:“我出错了,要换一张。” 我爹不肯:“出了就出了,不准换。” 我真感谢我娘,把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桌上。对我穿厅而过,没有多看一眼。 进了房间,我马上洗澡。换了衣服,先给再生打个电话,说太疲劳了。明天早上见。坐下来,心情很不平静。 江一苇,她的并不小啊。难道胸前挂两个气球,成了这个时代的潮流? 想到江一苇,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拨通了谷团长的电话。 “团长还没睡吗?” “万老师,还早得很呢。” “你明天八点到宾馆来,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电话里不能说吗?” “最好当面谈。” “那今晚睡不着,怎么办?” “数羊啊,……数到一百,然后倒过来数。” “老弟啊,你别让姐姐睡不着,透点风。” “我曾经给你测了个字,看这次有不有希望。” “真的?” “我也不保证,先睡吧。” 第230章 给谷团长导戏 我六点半就起床。 下楼到小区,开了车子往宾馆去。 在路上给再生打电话,叫他到五楼来吃早餐,我在那儿等他。 我到五楼,再生已取了食物,坐在那儿吃起来了。我笑道:“你的速度真快。” 再生说:“万老师,我昨夜一夜没睡好,只想快点见到你。” 我一惊,没有回答他。只默默地吃早餐。有人看见我,喊万总的,喊万老师,我只扬扬手。没时间和他们说话。 吃完早餐,上楼,进再生的房间。 关上门,我就说:“你后悔了?” “对,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总觉得有漏洞。你的意思,让我说到大巴山旅游,但是,我前妻知道我没有了性,现在,我又娶了倩儿,真拍成电影,她不会认为我是找借口与她离婚?” “你前妻现在结了婚吗?” “结了。” “那你就放心了。当时失去性是事实,通过服药治好了也是事实。她应该高兴。这样的例子很多。像我师父,第一个小孩是带养的,后来经一位医生调治,他又生了一个女儿。 关健一点是这世界上,知道你为什么失去性的人,只有你和我。你妻子不知道,你那个女同学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我拍拍再生的肩膀:“你还是有心理阴影,就当那个事情没有发生过。你就是想去支几年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曾经还有亿万富翁,抛弃财产去学佛呢。 世界观决定行为。 没有什么漏洞,他们来了,我来叙述你的故事。” 再生听了我一番话,露出笑容:“万老师,你来讲,我就放心了。” 我鼓励他:“再生,你以后大有前途。” “为什么呢?” “你就在天上村好好干下去,在那儿入党,以后可当支部书记,把天上村建设好了,还可以一步一步上升。” 他笑了。 这时,谷团长来电话。说按了几次门铃都没反应。 我对再生说:“你坐,有人找我。” 走出门,谷团长看见我,像看见亲人一样:“等得我心慌呢。” 进了房间,我倒了一杯茶给她。两人坐下,我望着她。 “说话啊,我有什么好看的?半老徐娘了。” 我笑笑:“今天打扮得太洋气了。” “都是你,说有个机会,我六点就起床,柜子都翻遍了,才找到这一身衣服。” “这样吧,事情是这么一回事,我先讲个大概,你不插话,听完这个故事,我们再交流。” 她点点头。 于是,我把再生的故事叙述了一遍。 最后说:“我估计这个电影绝对拍得成。因为太有意义,太符合主旋律。我想,你饰演妇女主任是最合适的。妇女主任在这部戏中,是妥妥的女二号。” 谷团长知道这部戏一旦拍成,确实有份量,可以获大奖。她很激动,但是,现在仅是我一个局外人在这里给她画饼,能不能让她去演,是由导演或者制片人说了算。 过份的激动,一旦失落,跌得更重。所以,她小心翼翼选择着回应的话语:“首先,要感谢你,第一个想到姐姐。不知他们会不会看上我。” 我笑道:“这就是我们俩个要商量的事情呀。没拍,我们不遗憾,如果定下来要拍,我们就要争取。我现在给你分析一下。” 她不再叫我万大师,而是一口一句老弟地叫着。 “老弟,你说。” “这不是走商业线路的戏,而是一部正剧。那些口碑不好的,要价高的演员,可以排除在外。 最大可能是当地政府来投资,费用也不是很多。在这种情况下,导演和编剧的话语权就大。只要获得了白云和吕导演的认可,基本就成了。 为什么我不建议你去演女一号呢,一是年龄确实大了点,二是当地政府投资的话,他们要推自己的人。” 谷团长点点头。 我喝了一口茶:“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就以‘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作百分之百的努力’这个方向来办事。 等会,你就回去,把头发拉成直发,穿一件戏服,到时等我的电话。我电话一来,你直接穿着戏服就过来,说自己正在排演一个农村剧,接了电话就奔过来了。 说不定导演看到你这装扮,顿时眼前一亮,桌上一拍,就是你!” 谷团长脸都红了,好像被选定了一样。问道:“就这样?” 我摇摇头,说道:“一切可能的情况,都要考虑详细。第一,我要和白老师先沟通。他那儿应该没有意见,但是,你千万不能打电话给他。 第二嘛,你回去要真的召集几个人排戏。不然,你们剧团那班人,一旦等你被定为主角,非要扰乱你的美梦不可。 他们说,你根本就没有排戏,为了上角色,穿身戏装就去,是个心机女人。甚至造谣你和导演什么什么的。” 谷团长按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我讲的事已经发生了一样,感叹道: “老弟,你真是为姐姐好,想得十分周到。我们每年都有下乡演出的任务,农村戏服也有。而且,我还确实扮演过妇女主任。” “那最好了。下一步我们就要演得像,别人才没有闲话可说。 到时,我打电话给你。要你过来。你说正在排戏。 我说你一定要马上过来,你说正穿着戏服呢。总要换身衣服吧。 我说,别啰嗦。有重要事。 你就把这番话跟其他人说了。一切就顺理成章。” 她笑了:“老弟,你怎么不去当编剧?” “团长,我跟你讲句实话,如果不是英语和数学差,我早就是什么大导演名编剧了。如果退到明朝,只要考一篇文章,我一定会三元及第,光宗耀祖。” 谷团长哈哈大笑。 笑完说道:“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你的自信,我不是讽刺你啊,是真的啊。” “知道。白云和吕导九点半下机,半小时到宾馆,谈一个小时左右,我估计十一点半左右,我会打你电话。到时,有请天上村的妇女主任谷雨同志粉墨登场。” 她笑得直打哈哈。站起来说:“那我现在就走,去作准备工作。” 我看了看时间,说:“快九点了。我也下去,宁可早点到机场等他们。” 我在一楼出了电梯,谷团长还要到地下车库取车。她扬扬手,我走进了大厅。 我觉得陈总有一点比较好。前坪划了一个小区,专供几个高管停车。免得到地下车库的负一,负二层,到处寻自己的车。 上了车,明白打来电话,说要来拜访我。 我说了一句粗话:“现在是胯里夹本《三字经》,满胯都是字(事)。” 他笑得打哈哈,说:“很重要,你抽点时间,晚上见见面吧。” 我边开车边说:“你先讲讲。” 他在电话中讲了十来分钟。 我说:“既然这样,那暂定明天晚上九点见面。” 我想,明白和沈处的事,我还要出出主意。毕竟是老朋友了。 车往北开。 到达机场,已是九点二十,又给世玉打电话,说这几天根本没时间过去。 世玉说:“他们对单方非常感兴趣。你还是早点过来上课吧。” 我说:“尽量。” 他又问了好几件事,应该如何处理。我跟他一一交代。 这时,出口渐渐有了人流。我一眼瞧见了白云。旁边一位大胡子,估计就是吕导。我向他们挥手。 他们也看见了我。 见了面,简单寒暄几句,上车。 我回头一笑:“车上就不谈再生的故事,我专心开车。” 吕导说:“好好,除了讲故事,我还希望你变点酒。” 我扑哧一笑:“除了不能变美女之外,我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吕导哈哈大笑:“白云说你有趣,果然如此。” 车往南开,一路欢声笑语。 第231章 一起商讨如何拍 在路上,我请陈晓霞安排相关事宜,包括与客房部落实两个单间,与餐饮部订一个10人包厢,中午请萧总,张青箬陪客。 吕导说:“你要配个助手才行。” 我笑道:“自己还是个助手呢。” 到了宾馆,陈晓霞亲自来迎客,大家升到17楼,早有服务员领着吕导,白云入住。 等白云进了房间,我就马上跟他说,如果这事能成,谷团长演妇女主任最合适。他双手一拍,是个好人选。 我说:“那先到我房间一起谈。” 白云说:“吕导演迫不及待想听故事了。” 我把再生叫过来,他帮我泡茶。一会儿,吕导,白云一起进来,我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 四人坐下,白云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吕导手中正缺好剧本。这种正剧,绝对值得投拍。电话里没听详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谁先来?” “我来讲叙吧,因为有些事,张老师不太好自己表扬自己。” 吕导说:“行。”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喝口茶,润润嗓子,桌上放了一支录音笔,我开始叙述: 张益民,就是我身边这位朋友。他本来开着一家工厂,生意一直不错,做熟了这行,有时就感到厌倦,每年要抽出时间去自驾游,厂子就交给他弟弟打理。 有一次,他来到大凉山,看到当地孩子失学,一问,要不是家里送不起,就是没有老师肯去山里教书。 张益民就突发奇想。弟弟已经完全能打理生意了,钱是赚不尽的,何不去做几件有意义的事? 正好他与妻子也闹矛盾,两人和平分手,他决定去大山支教。于是,他就来了天上村。” 吕导手往下按:“停停,停。你是准备支教一辈子,还是两三年?” 再生说:“两三年吧。” 吕导说:“这是一个亮点,很真实。” 我接着叙述: 他来到这儿,碰上了第一个难题,要是不会爬悬梯,不说两三年,就是两三个月都呆不下去,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学会爬悬梯。 我详细叙述了那个过程。 吕导说:“停,停停,这个细节太好了。镜头全用仰拍和俯拍,那会震撼人心。” 我又叙述他作家访。 吕导又说:“停,停停,最好是春天,油菜花开,女孩茶花牵着张老师的手,镜头由远及近,推出画外音,百鸟咕咕的声音。 女孩在油菜花田野上奔跑:大喊:张教师来我家啦——张老师来我家啦—— 我和再生一听,我的个乖乖,人家不是拍不拍的问题了,而是边听,边设计分镜头了。 我继续叙述,他带领村民开发“甜茶叶”。 再生马上给大家泡了一杯。吕导一尝,问:“真的是你们开发的?” 再生点点头,吕导说:“太ok了。这不仅是个支教的故事,还是一个乡村如何振兴的故事。” 白云虽说放了录音笔,还是不断地在本子上“沙沙沙”地记录。 我再讲叙:学生多了,校舍有了,电脑有了,茶叶也开发出了来,天上村举行古老的“围屋沐”来感谢张先生。 当我讲完那个“围屋沐”后,吕导对白云说:“这个片子是该我们两个人获奖,别人不投资,我们两个投,我出大头。 多古老的仪式,多美的画面,我也要去支教,享受三个最美姑娘倒水。” 大家笑起来,再生红了脸。 我叙述起最后一个情节,村里为了留下张老师,让倩儿和他恋爱。还为他举行火把节,庆祝他们成为一对新人。 说到这儿,吕导叫我停下,说让他想想。 大家都不吱声,他突然一拍桌子:“结尾要改,艺术是生活的升华,不必写实。前面的都可以写实,唯独后面不能写实。” 白云说:“对,一定要有浪漫主义的色彩。艺术可以用极致的方法来表现。” 吕导怕我不懂,解释道: “不符合常情就是最大的真实。比如一个人高兴到极致,哭了,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笑了。而且是仰天大笑。” 我说“对,跟写小说一样,有些人只知道寻缺点,这里不真实,那里是虚假的。 其实,小说就是一门夸张的艺术,只有夸张到极致,才能调动别人爱,别人恨。” 吕导笑道:“看来我不必向大师解释。” 我笑笑:“我是狗尾续貂。” 白云沉思了一下:“这样结尾好不好?张老师还是要走,毕竟他不可能永远呆在天上村。于是,村长,妇女主任决定用古老的习俗留住张老师。 这个古老的习俗就是,一旦一个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就必须娶她。 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倩儿为了村庄发展,准备献身,她敲开了张老师门,泪眼婆娑地求张老师留下来。 张老师很矛盾,一面是繁华的都市,一面是落后的山村,何况他许诺三年的支教任务已完成。 就在张老师犹豫之间,倩儿开始解开第一粒扣子,特写,又解开第二粒扣子,特写。 当她丢掉第一件上衣的时候,她跪下来,再解内衣。 张老师喝住她:“倩儿,别傻。” 这时屋外亮起千百个火把。千百个声音一齐喊: 张老师,娶了她, 张老师,娶了她, 张老师,娶了她! 张老师把自己的衣服披上倩儿身上,与她对面对面跪着,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白云话音一落。我和吕导使劲地鼓掌。而再生,早已泪流满面。 吕导往茶几一擂:“我恨不得明天就开拍。” 我说:“这个戏,妇女主任是个关键。” 白云会意:“对,又要漂亮,又不能太漂亮。” 我说:“把18岁女儿嫁给一个32岁的男人,演得太急了,观众以为她是想张老师的钱,演得太被动了,又没有体现她为山村进步的思想境界。 所以白老师写的时候,要给妇女主任多加些戏。要费一番心思,观众才接受。演员演的时候,又要掌握好火候。” 白云说:“任务艰巨啊。” 吕导的热情也一下降了许多,写出来不难,难的是找到合适的演员。 我说:“吕导,我推荐一个人。我们省剧团的谷团长,演技没问题,得过梅花奖。至于行不行,你说了算。” 白云说:“我也认识,年纪也相符。30多吧。” 吕导问:“能联系上吗?” “好像存了她的号码,我试试。” 刚拨通,才说几句。 吕导说:“叫她马上过来。” 我说:“排戏也过来啊。马上要吃饭了,到这边吃饭。啊,换衣服?不要换衣服,只要穿了衣服就行啊。” 大家狂笑,连再生都笑了起来。 第232章 美人面相在骨不在皮 门铃响了,再生去开门,大家一齐朝门口望去。 谷团长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一头齐耳短发,黑得发亮,一双黑亮的眸子,波光流转。 上穿一件蓝布衬衫,下着一条灰色裤子,脚蹬一双圆口布鞋。 首先吃惊的是我:早上那么高贵洋气的女人,瞬间变成了一位端庄大气,精明干练的农村妇女? 然后吃惊的是白云,说道:活脱脱的大嫂造型,这个好。 我们都站起来。我给谷团长介绍:“这位是吕导。” 谷团长伸双手,握着吕导的手,笑吟吟道:“不用介绍,一看就是大导演。” 我又给她介绍:“这是的故事的主人公张老师。” 谷团长微笑着和再生握手。 “坐下聊吧。” 吕导说:“转一圈让我看看。” 谷团长落落大方,正面、侧面、背面,亮给我们看。坐下之后,吕导毫无顾忌地盯着谷团长。 在我看来,这人真好色,换成我,不敢这样盯着人家看个够的。 不料,吕导伸出手,在谷团长的额头上划了一条线,说: “前额的刘海还要短一点。农村妇女要干活,要出汗,刘海留长了,容易粘额头。 我一听,放心了,他不是色,而是当场指导谷团长造型了。 接着他又把谷团长耳边的短发往后捋了捋,说:你的耳廓露出来更好看,更显得干练利索。 谷团长点点头。 吕导对白云说:“编剧,你的意见呢。“ 白云笑道:“简单两下,就给人物定了型,我按你的意见来写。” 吕导说:“团长,你是得过梅花奖的,演技我不担心。只是这个戏,我准备用心打造。你这个角色,说实话,我是第一眼就满意。 等白老师的剧本出来后,我们再仔细研究人物性格、造型、刚才讲的都是些设想。” 谷团长伸出手:“来,与吕导拉个钩,希望能入选。” 吕导说:“今天收获很大,剧情基本确定,还找到了一名好演员,下面就拜托白云早点拿出剧本。” 白云说:“这个剧本不难。我十天就能出来。” 这时,陈晓霞打来电话,说萧总到了。 我站起来:“谈了一上午,现在请大家到五楼用餐。” 众人跟我下楼,陈晓霞站在“凤凰厅”门口迎接。萧总,青箬早就到了,我拉着吕导的手,上前向他介绍萧总、青箬、晓霞。 吕导说:“从服务员到领导都是美女,难怪白云一说要编剧,就往上州跑。” 青箬说:“希望大导演也多来,我现在负责一个旅游项目,目前正在建设中。 有机会邀请您和白老师上岛看看,能不能拍一部好的mtv。” 吕导说:“张总,我不是开玩笑,作家嘛,非要两样东西不可,一是美女,二是美酒。 你先陪白作家上岛看看,刺激他的灵感,本子写好了,导演只是个打工的,按作家的意图施工,到时我一定来。” 老萧说:“白作家太洁身自好,在这儿也没有发展点什么感情,其实,我们对这些事,历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哈哈大笑。 老萧对我附耳道:“你熟些,由你安排座次,” 我请萧总坐主位,吕导坐萧总左边,再安排谷团长陪吕导,我陪白云,我的下首坐再生,青箬坐谷团长身边,陈晓霞坐再生身边。 安排停当,我刚坐下,白云附耳道:“我和吕导吹过牛,你今天一定要给我点面子啊。” “我看他一直在和团长交流,节目就不玩了,免得打扰他的雅兴。” 白云把脸一虎:“你理解错了。他是个特别认真的人,现在是在教谷雨理解妇女主任这个角色。 他恨得把心掏出来,让谷雨完全吃透角色有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表情,这样的导演难得。 但是,他玩起来也比较嗨,只要说演节目,他立即转移了注意力。等会,我还会动员他唱歌,唱功也是一流的。” 我点点头,扭头叫服务员过来,轻声道:“叫你们领班过来一下。” 一会儿,领班来了,我走到外面对她交代一番。她说:“好的,我来安排。” 这时,服务员给大家分汤了。按照社交礼节,大家先喝喝汤,等到上第三个菜时,主人才发话。 服务员端上第三个菜,萧总站起,服务员上菜的速度加快。 老萧举杯,大家纷纷站起。他说: “尊敬的吕导,白老师,谷团长,以及在座的各位朋友,中午好。 陈总有事在外,委托我和万总陪大家。我代表旭日,欢迎各位。来,一饮而尽。” 说罢,他一口干了。其他人或喝完,或只喝了一点点,老萧就没有强调一定要喝完,毕竟桌子上并不全熟。 我站起来:“今天这个聚餐,是个多主题餐会。首先呢,是吕导和白云先生合作,将拍一部电影。以坐在我身边的张老师为原型,所以,我先敬三位。” 我端着杯子,一个一个地敬,走到再生旁边时,我说: “萧总、青箬、晓霞不知道张老师的故事,我简单介绍一下,他原来是个企业家,生意做得很大。 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活得更有价值,去了大凉山支教,三年过去,他已深深地爱上了那块土地,决定扎根山乡一辈,他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这句话说完,大家一齐鼓掌。 敬完这三杯,我回到座位,和萧总耳语几句。老萧端着酒杯,走到吕导身旁:“吕导,旭日发展文旅事业,有赖您这样的大导演支持。我敬您一杯。” 老萧又去敬再生,说:“等我赚足养老钱,我一定来投奔你。” 他再来敬白云,说是老朋友了,敬到最后不要有意见,我是逆时钟方向打一个圈。 青箬,陈晓霞都能喝的,端起杯子去敬吕导,白云,再生。酒桌的气氛很好。 白云敲了敲桌子,说:“吕导,不准两个人窃窃私语了,要交流晚上不迟。” 众人大笑。 “你不是说要看万大师变酒嘛?” 吕导像醒过来了,连说:“对对,重要的事情不能漏掉。” 白云说:“搞个众英会,谷团长要来一个,万大师来一个,大家鼓掌。” 我说:“团长先来。” 众人又一齐鼓掌。谷团长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我习惯场地大一点。就唱一段沙家浜《智斗》。如果有人和我对唱更好,谁来?” 说罢,她站到了厅中,吕导把椅子一移,说道:“我来。” 这下可热闹了,白云说:“停停停停,两个人就干脆唱个《夫妇双双把家还》。” 老萧说:“还是唱京剧,京剧见功夫。” 倒底是搞艺术的,两人一上场,吕导饰刁德一,狐疑在扫了阿庆嫂一眼,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谷团长,唱道: 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若无抗日救国的好思想, 焉能舍已救人不慌张。 …… 吕导唱得有板有眼,形态也维妙维俏。众人拼命鼓掌,齐声叫:“太精彩了。” 谷团长穿的是普通衣裳,脚上还是穿一双圆口布鞋,站在那么,把在场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她五官精致,三庭均匀,真是美女面相,在骨不在皮。胶原蛋白充盈得多的服务员,也不如她好看。 谷团长头发一甩,眸子一转,一个亮相,比吕导更专业。我对老萧附耳道:“这个动作很马虫叉(风骚之意)。” 老萧不敢大笑,掐了一下我的腿。 接着,谷团长一开口,婉转茑音,顿时音惊四座。喝汤的停嘴,夹菜的停箸,走路的止步,连包厢外都有人挤进来听。 …… 参谋长休要谬夸奖, 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 我有心靠背大树好乘凉, 也是司令洪福广, 方能遇难呈吉祥。 …… 最后一个手势,往左前方一打,停在半空,纹丝不动。 掌声雷动,经久不绝。 白云站起来,往下按按手,大家才静下来。他说:“下面是万大师表演时段。” 第233章 众目睽睽之下的搬运术 白云这么一说,众人一齐鼓掌。 吕导说:“我来上州,一半是为了剧本,一半是为了见到万大师。那些变酒啦,测字啦,我非常感兴趣。” 我笑笑:“大家先吃,吃完我再表演。” 吕导问:“为什么要吃完才表演呢?” “吃完了,服务员把饭菜撤了,我就变一桌子水果,给各位漱漱口。” “啊?” 众人齐惊。坐在我旁边的再生低声问道:“万老师你还有这一手?” 我微笑地点点头。 吕导说:“那我们快点吃,一起期待精彩。” 接下来就变成了吃饭比赛,吕导第一个放下筷子,说道:“我吃完了。” 谷团长拿起湿毛巾擦擦嘴:“向大师报告,我也吃完了。” 青箬、晓霞、再生都说吃完了。老萧最后才擦嘴。笑道:“其实我早吃饱了,就等着万大师出洋相,但是嘛,主人不能先搁碗筷。” 青箬道:“你能断定他会出洋相。” 老萧说:“不管他手脚如何快,就要盯死他,我坐在他隔壁嘛。” 青箬说:“要不要给你找副老花眼镜啊?” 众人齐笑。 这时,服务员麻利地撤了台子,抹干净了桌面。 领班把一块白桌布交给我。 我把白布一抖,盖在桌上。 从老萧开始,围着众人走一圈,边走边说:“朋友们,时空就要在我们眼前消失……” 好像是为了提醒他们,一边说,一边在他们的肩上拍一拍:“注意啊,时空即将消失,你所看到的,将是一个奇迹。” 我越走越快,声音像远处传来,神秘又有点古怪,悠悠荡荡。 “你们马上要看到奇迹发生,这将是你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情景。它将让你感觉世界不可思议……” 服务员在一旁都看傻了,只见一个个,突然之间睡了一样。我把白布一拖,她们迅速往桌上摆水果。 我再把白布一抖,盖上。 这时,我敲打桌子,全体醒过来。而且他们全然不知刚才睡了,都认为他们看到的,是原来盖上去的白布。 我说:“来一桌水果,把白布一扯。众人一看,果然一桌水果。苹果、大梨、杨桃、葡萄、小西红柿。个个面面相觑。 看到他们惊诧的样子,旁边的领班和服务员笑弯了腰。 我说:“不要惊奇,我没有什么法术,全是她们给我摆上去的。” 吕导说:“不可能,我一直盯着这块白布。” 谷团长说:“我眼睛绝对离开过它。” 再生说:“我没眨眼睛,一直盯着。” 服务员笑得更厉害了,笑得跺脚。 她们越跺脚,桌上人越说确实没睡,确实是一直盯着白布,青箬说:“白布动都没有动过。” 我说:“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只说明一个事实,亲眼所见,并非真相。只有这群姑娘看到的才是事实。” 老萧问领班:“真的是你们摆上去?” 领班说:“萧总,确实是我们摆上去的。” 老萧说:“不可能的,我一直很清醒,你们摆也要几分钟时间嘛,我看见他白布抖下去,马上扯起,就是一桌水果啊。” 领班扭过头,咧嘴笑弯了腰。 我笑道:“吃水果,这不是什么树上变来的,店里认真地洗过了。” 我端起一盘杨桃,转过身对领班说:“你们几个都吃一块,谢谢你们的配合,下次我玩的时候,你们尽量手脚还快一点。” 领班说:“我找几个人练一练。” 一桌人反正不相信我给他们催了眠。 吕导想了想,说:“我想清楚了,变还是变不出,确实是给我们催了眠,但他这个催眠术比较厉害。 一是全场都被他催睡了,二是意识深度消失,醒来后,回到即时状态。” 大家开始同意吕导的说法。 吕导说:“变酒,我不学。大师,这个教会我,好不好?” 我坏坏地笑道:“贵圈已经很乱,导演您不能再作妖,不然,那些星二代都会姓吕。” 众人狂笑。 老萧说:“吃也吃了,看也看了,听也听了,视觉、味觉、听觉,算是一场盛宴。既然万老师的压轴节目完了,大家就好好休息。” 众人站起,纷纷离席。谷团长与大家告辞。 我陪着客人们上楼。谈了一上午,又喝了些酒,人人都有点累,各自回房间睡觉。 我洗个脸,刚想上床,谷团长就来电话:“老弟,我想和你还说说话。” “你说。” “剧团很复杂,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个事,你叮嘱叮嘱白老师,别透出去。何况现在也没最后定下来。” “你放心。我听白云说,吕导明天就走。机票都订好了。白老师会留下来潜心写作。” “我就担心他,如果说有这么一件好事,那三个女孩都会来找白云,其他人还好说,就是那个江一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听懂了吗?” “没听懂。她做什么事呢?” “非常难听。” “非常难听,你也说啊,让我心里有底。” “上床。” “上床也是空忙,这个是导演说了算。” “她只要从白老师那儿得到吕导的消息,跑到北京去跟人家上床嘛。” “不可能的。她能演出中年妇女的那种气质吗?导演又不是条狗,见了母狗就想上,他是想获奖啊。”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 “好好,那我和白云说一说,说你想死了演这个角色。要是没选择中你,你可能会跳河。 然后再说,如果谷团长真的跳了河,网络上就会铺天盖地地报道:着名导演和编剧上州选角,因某种原因,逼得主角候选人跳河。” 谷团长哈哈大笑。 我说:“你放心,不要神经质。白云和我说了,吕导是个认真的人,他要是不认可你,就不会和你交流如何演这个角色。 你们出了房间,一路上,包括到了餐桌上,不是一直在交流吗?“ “那倒是真的。” “团长,他下午要找我测测字,到时,我便吓吓他。” 谷团长说:“你给我当个真老弟好不好?我家就我和我妹妹,还真需要一个你这么有主见的人。” “你老公啊。” “算了,找托词。” 她停了停,说:“全拜托你了。你清早就起来了,一直没休息,好好睡一觉。” 第234章 为吕导测作字 此章慢点读。 我是被门铃闹醒的,开门一看却是再生。 “还刚刚两点半,你还多睡一会儿吧。” 他站在门口说:“我要赶回去。先把车子交给我弟弟,再坐车去村上。” “这个时候赶回去啊,明天早上走不为迟嘛。” “我本来就是来感谢你的,听说可以拍电影,就多待了一天,我刚才睡了一觉,养足了神。” “可吕导和白云都还没起床,和他们打个招呼之后再走吧。” 再生摇了摇头,说道:“请你代为我打个招呼算了。我这个人性子急。” 他一定要走,可我没任何准备。便说:“你等一下,出门在外,你善良,别人不一定善良,我没什么送给你的。你进来坐一下。” 我掏出一张纸,“沙沙沙”写下“定身粉”的秘方,说道:“这个方子,我只告诉过两个人,你回去之后,到药店配齐这些药,研成粉,随时带到身上, 可对付人,也可对待动物。这里有些样品,你带一点,特别是夜间开车,你就胆子大些。” “你一直关心我,我无以为报。” “你关心天上村,就是对我,对社会最大的福报。这样吧,我送送你。” “不要你送。我的车在地下车库。” “你去开你的车,我到一楼大坪里,跟你挥挥手,也算送吧。” 我在一楼出了电梯,走到地下车库出口,再生的车出来了,他摇下窗子,一只手挥着,一手开车。 直到他的车子消失,我还站在那儿。 一会儿才回过神,在大厅碰上陈晓霞,她说:“有个事,我正想向你请教一下。” “就在这儿?” 她说:“到那边茶座坐坐。” 大厅里设有一个敞开式茶吧,供客人休息的。我俩刚落座。她呶了呶嘴,示意我看正前方。 大厅里人来人往,我问:“看什么?” 她低声道:“看那三个外国人,长得这么漂亮,走路丑死了。” 我一看那三个女子,有两个走路是“外八字”。便说:“要么是跳芭蕾舞的,要么是日本人。” 她不相信。 “你去前台问一下。” 一会儿,陈晓霞笑着走过来,翘起大拇指:“神仙。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日本人?” “因为日本人现在还保留着从中国学过去的礼仪,很多场合,跪膝而坐,或者盘腿而坐。” “跪膝而坐,就成了外八字?” “你回家试着跪坐一次,如果你两个脚尖朝外,看你坐得稳吗,当然是交叉在一起嘛。” 陈晓霞笑道:“跟你在一起,真有乐趣,青箬姐说上次去上海太快乐了,小阮都被你和萧总带坏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她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听说你有单方,我有个朋友痛经,看你有没有好的方子。” “我不是医生,你最好找医生看一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痛经。找了原因,我再抄个给你。” “那先谢谢你啦。” 回到房间,我真想还睡一觉。上床却睡不着。闭目养神了一阵,门铃响了,陈晓霞进来,说:“问清楚了,她说是血淤引起。 我找一张纸,写下:益母草900克,水煎去渣,熬膏,于行经前3天起,每次一匙,每天两次,早晚空腹时服用。主治血淤痛经。 陈晓霞连连道谢,走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三点了,走过去按了按白云房间的门铃,原来他没休息,正在电脑上敲剧本。 我说:“这怎么行呢,中午也要休息嘛,来,聊聊天,放松放松一下。“ 他泡了一杯茶给我,说道:“只是临时来了灵感,爬起来记录一下。” 我说了谷团长非常喜欢这个角色,但也有些担忧,怕失去这个机会。白云摇摇头:“吕导跟我回到房间交流了一番,谷团长铁定不变。” 听了白云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白云问:“你以前只变酒,今天变水果是什么时候学的?” “还在乌乡时,跟一位老先生学了催眠术。” 正说着,吕导进来了,说:“呀,你们两个在一起啊。坐下之后说,跟大师在一起,非常快乐。上州太小了,以后到北京去发展,我和白云都住在朝阳区。” “两位小心点,朝阳群众可厉害。” 他俩都笑了。 吕导说:“白云跟我说,来了不测个字等于白来。我明天上午就走,正想去找你测一下这部电影的前景。” 白云说:“我帮你测一下,你正想去找他,他就来了,这叫玄关暗合,大吉大利。” 吕导笑道:“你说的不算。” 我说:“他说的有道理啊。包括上午也一样,你为妇女主任一角正发愁,天生一个好主任就送上门来了。” 吕导笑道:“还是测个字。” “你说。” “作,大有作为的‘作’” 我找了纸笔,说道:“凡是韵母是“uo“的字,大多数情况下,都表示‘大或者多’的意思。” 然后,写一个字,解释一个。 沱:tuo,滂沱大雨。沱,表示大,多。 拓:tuo,拓展,比原来大,多。拓展疆域。 硕:shuo,硕果累累,大。 索:suo,绳索,是众多小绳子编在一起叫索。比原来大,多。 多:duo。本身就代表多。 作:zuo,代表大。风雨大作,不能说风雨小作。小题大作,不能说大题小作。 因为,“作”字,含有“uo”这个韵,相同韵母都指向一个方向。所以,“作”字,就是“大,多”的意思,会取得大的成果,获得什么编剧、导演、摄像等多项奖励。 两人一听,拿起纸,凑在一起看,看了半天,越看越有味。吕导点点头:“大师,我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测字的。你不是胡扯,确实有根有据。” 白云高兴极了,笑道:“我没跟你说假话吧。他才是真正研究学问的。我一直觉得他在上州这种地方,池子太小。” 吕导问:“这个‘作’字,除了测这部剧以外,还能测其他方面吗?” 我说:“本来是一字一测。但‘作’字不是形声字,可以一字多测。” 吕导说:“那你测测我在事业,婚姻等方面的情况。” 我点点头:“我们来看这个‘作’字。由两个字组成,即:人+ 乍。 乍,你查手机,它的解释是:突然,刚刚,张开翅膀。说明你要起飞了。” 两人查了一下,果然如此。 “其次,这个‘作’字,还可分为三个字:人+人+三。三个人抱成一团,大有作为。而且缺一不可,缺了就不成为‘作’。” 白云笑道:“哪三个人呢?” 我哈哈大笑。 这时,谷团长电话又来了,我只好走到外面去接。她问,晚上是不是请吕导和白云吃个饭。 我说:“没特色的地方,不如来旭日。 ” 她说:“乡下,一个吃野味的地方。味道特别好。 我走进去问:“谷团长请客,去乡下吃野味,去吗?。” 吕导说:“去,天天在钢筋水泥的笼子里呆着,去乡下散散心挺好。” 于是,我和谷团长又通电话,商定五点出发。 谷团长说:“那我们在城东的东黎镇汇合。” 东黎镇?我突然灵光一闪,觉得一定要带他们去魏一铭那儿坐坐。也许,他们见多识广,能为魏一铭出些主意。 我拨通了魏一铭,叫他作好准备,吃过晚饭后,就到他那儿去。 魏一铭说:“好的,我正好收集了更多的物品。” 第235章 娶个七仙女,随时可喝酒 到达东黎镇,我远远地看见了谷团长的车。 靠近时,我按按喇叭。她回应一声,继续带路。 车子拐入一条县道,毕竟是上州下辖的县,路状非常好。车行三四里,拐入一条支路,也是水泥路,只是狭窄一点。 进入支路后,景区迥然不同。一面是山,一面是水。渐渐,景色生动起来,屋舍参差,座落山脚。高高低低,饶有情趣。 屋舍院落都建得漂亮,有的院墙里,探出几丛红花。有的地坪前,疯长一片蓝植。那河面不宽,水浅,流水哗哗,像唱着一支古老的田园牧歌。 吕导感叹道:“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白云接腔:“娶个七仙女,养一大群娃,皇帝招我去,我说,去你m的去,老子比你还舒服。” 我和吕导哈哈大笑。吕导说:“作家们都这个水准,难怪产生不了好电影。” 白云说:“山红大师,你文学水平也不差,来两句。” 我想了想,说道:“娶个七仙女,养一大群妞,想喝酒时一声吼啊,个个女婿送酒来啊。” 吕导笑道:“你也可以入作协了。” 前面车打右闪,我接着右拐,上坡有一大坪,停了许多车。谷团长带我们径直上二楼,走进一个包厢,倒也雅致。 谷团长说:“这儿没菜单,直接到厨房点菜,你们喜欢吃什么?”他们两位说:“你点就行。” 谷团长出门,我追了上去,说:“我也帮着去点。” 两人下了楼,点了菜。我使个眼色,谷团长跟我来到外面大坪的一个角落。 我说:“电话里不好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个角色定妥了,不要再东想西想,酒桌上也不要再拜托了。” 她点点头。说:“有点东西,你代我送给吕导和白老师。”说罢,打开车尾箱,拿出一个袋子,我也打开后尾箱,她放了进去。 “上去吧。免得他们没人陪。” 我刚转身,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我,回头一看是明白。 我朝谷团长挥挥手。明白看着谷团长的背影,又看我一眼,笑道:“身边美女如云啊。” 我问:“你也在这儿吃饭?” 他才介绍起身边的男子:“东黎镇田镇长。” 我抱拳道:“镇长,到了你的地盘,多担当点。” 明白和田镇长耳语几句。田镇长热烈地伸出手来:“哦,原来是你呀,明白跟我讲了不止十回。真是久闻大名,你们还有哪些人?我来请客。” 我说了情况。田镇长说:“如果方便,我们就合做一桌,反正我们也是三个人。我们东黎镇,上州不管我们的发展,不纳入城市规则,我们自己崛起。正要找导演编剧这样的人。” 我说:“上去问问。” 田镇长说:“好。” 我上了楼,把情况一说,吕导说:“好啊,我还真对基层干部不太了解,拍这个电影,见见他们最好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明白,一会儿,他们就上来了,还带了个年轻姑娘。 上门后,我就一一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田镇长指着姑娘说:“这一个,就只能由我来介绍了,办公室小聂。” 一桌人坐下,田镇长的话多,卖力地介绍东黎的历史地理,人物风光。然后说:“希望白老师给他们写个什么本子,吕导给他们拍个宣传片。谷团长给当个什么形象大使。” 我笑道:“这三个人都很贵啦。” 田镇长大手一挥:“虽说不富裕,但烟厂、酒厂坐落在这里,税是国家收走了,但我问他们要点赞助,这个面子总要给吧?” 白云说:“肯定要给,他们不给,今天这里出问题,明天那里出问题,你们办法多的是。” 田镇长笑道:“白老师在基层搞过?” 我接过话头:“他要写东西,什么都接触,不然,哪里编得那么活灵活现?” 大家点头称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正说着,上菜了,田镇长带了酒,当下倒酒。席间喝得痛快。白云能喝,田镇长就把矛头对准他。 我说:“这样吧,镇长,你跟我喝,喝过了我,吕导,白老师,谷团长,你说要什么时候来帮你拍片,包在我身上。” 吕导举手,说:“我保证只要万大师打电话,绝对来。” 谷团长说道:“我就更方便,随喊随到。” 白云说:“即使我正在床上从事某种不可描述的活动,只要万老师一叫,立马翻下床来报告。” 众人哈哈大笑。小聂羞得满脸通红。 明白暗暗地推了一把我,意思不要跟田镇长喝。 田镇长豪情万丈,叫服务员换了大杯,一边倒酒,一边瞪眼:“别后悔啦。” 那边吕、白、谷三人助阵,说:“喝输了的钻桌子。” 当下各喝三大杯。田镇长有些醉意了。 我说:“还喝不喝?” 他有些不服气,旁边聂秘书直接收走了他的杯子。 我说:“你这个秘书有出息。然后对聂秘书道,倒一杯白开水来。” 接过白开水,我递给田镇长,说:“干我这一行的,多少有点法术,你喝下就没事了。” 他二话不说,喝了,一会儿,摇晃摇晃脑袋,笑道:“万大师,佩服,佩服啊。你一定有什么解酒药。” 我说:“田镇长,听你谈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有情怀,想为东黎百姓办点事的好领导,我确实没有什么解酒药,但是小聂有,直接把杯子收走,就是最好的解酒药。” 众人大笑。 明白说:“镇长,万大师是什么药都有,包括让东黎镇如何发展的药都有。你下次邀他看一看,听听他给东黎出出主意,你才知道,他确实是个人才。” 田镇长掏出手机:“来,加一下。”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我只是加了田镇长手机,现在不想打扰他,等他来找我时才是时机。 酒足饭饱,与田镇长明白等人握手告辞。 下了楼,谷团长去买单,老板说早已买过,我和谷团长耳语几句。她点点头。 回程时,我开在前面。 在车上,我说了魏一铭的点子。吕导高兴得屁股抬了好几次,说某电视台正在搞创意大赛,他是特邀策划人,正找不到好的创意节目,真是太巧了。 白云说:“万山红,万山红,你真的不该蹲在上州了。” 我说:“有机会,你们两位在北京,我以后会来。” 吕导问:“什么时候来?” 我说:“不长住,现在交通方便,随时可以来。明年应该会轻松些吧。” 一路谈着,就到了魏一铭家。 一家人站在门口迎接。 进了他家门,老魏两夫妇张罗茶水,果品。 吕导说:“不必客气,我们刚吃过饭,有茶就行,小魏,你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桌子上根本放不了,铺在地上。魏一铭选择重要的物品,一一讲解。吕导听了十分钟,站起来,说:“万大师,要委屈你啦。这个创意必须是小魏的,才可能上节目。” 魏一铭一家人望着我。 我哈哈大笑,笑完才说:“你听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想出来的?一直是小魏的创意,我不过是很欣赏,非常支持他而已。” 吕导给了小魏一张名片。与小魏加了微信,认真地说道:“我回去就推荐你。现在,你要加紧把房子建起来。估计你最快,也要排到明年四五月份了。” 老魏说:“有了导演,万老师你们的扶植,我放心了。马上建房。” 一家人又把我们送到门口。 我把魏一铭拉到一边,说:“现在,什么都别说出去啊,默默地做就行。” 两辆车向城里驶去。 在车里,吕导接了一个电话,挂了后对我说:“谷团长说在前面分路,没送我们了。” 我说:“太不够朋友了,搞艺术的要浪漫一点嘛,至少要停下车来,象征性地抱一下再走吧。” 车子响起一阵笑声。 第236章 笑话之夜 车到旭日大门口,吕导和白云下车。 我直接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这么一大袋东西,自己提着穿过大厅,总觉得不合适。 从地下车库直升17层。进了房间,打开袋子一看,一共三份。 每一份都用一个纸袋装着两条高档烟,两瓶茅台酒。 我好好地冲了一个澡,换了身休闲衣服,拎着东西就往白云房间走去。他打开门,吕导也在。 我笑道:“妇女主任给两位领导送的烟酒。” 白云说:“这样的妇女主任不合格,怎么行贿呢?” 吕导扑哧一笑:“反正她最多当一年,拍完解职。” 白云说:“坐坐,吕导明天要走,正想去你那边聊天。” 吕导说:“到这儿聊也行。作家,导演是世界上最喜欢聊天的。聊着聊着就来灵感。特别是跟万老师聊天有趣。” 白云起身给我泡茶,吕导递烟,三个就东拉西扯。内容是无主题变奏曲。 往往从张三聊李四,从李四一个跨度聊到银河系,谈起《三体》、量子力学。 然后聊到一些奇异事情上。 吕导说,有一年他去贵州拍戏,那时没通高速,都是盘山公路。 车子基本上是上坡下坡,为了赶到下一站住宿,连夜赶路。 当车子爬上一个山顶时,他坐在副驾位子上,看见前面一个白衣的女子,老是走在车子前面,他毛骨悚然,这可是晚上十二点。 这深山顶上怎么会有人呢?而且,还能与车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又怕和同车人说,特别怕吓着司机。 吕导这么一说,白云竟然有点怕了,本能地抱着双臂。 我问:“后来呢?” 吕导说道:“后来,车子熄火了,司机下车,我们帮着打手电查原因,那白衣女子消失了。 弄了好一会儿,车子才又发动。好在下了那坡,谷底小镇就是投宿点。 到了镇上一个很小的酒店。吃饭入住。一会儿司机跑过来,说他有点怕,一定要跟我睡。 我试着问,你是不是在山顶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又像在走,又像飘浮在空中。司机连连摆手,要我不再提起。” 白云朝吕导连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我扑哧一笑。 两人都吃惊地望着我。 我说:“白老师,有我在,不用怕,”说罢,走过去帮他往上抹了抹额头,拍拍他的肩。 崇拜是一种力量,他从内心里认同我有法术,这才稍稍放心些。 我望着吕导:“晚上是不是起了很大的雾?” 吕导点点头。 “你看到的是一个穿素白衣服的女子,身子轻盈。她只是一个背影,从不回头,是吧?” 吕导想起来都怕,捂着眼睛说:“别提了,我一路上就生怕她回头。 我口袋里正好有一把小剪子,我紧紧地握住小剪子。后来发现,手都握出血印来了。” 我仰天长笑,必须用这笑声驱散他们的心中的阴影、害怕。 当我那一串含着嘲弄的大笑响彻了屋子时,他们反而不怕了。 “没有任何神鬼,你当时看到的,不过一团团水雾,被山风吹动,一团一团。 水雾掠过车窗玻璃时,接连不断,在你看来,就像有一个人走在你的前头。” 尽管我如此解释,吕导还心有余悸。说他从此不坐夜车,除非走高速。 白云埋怨吕导讲这么一段故事,让他今晚只好和山红去睡。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得不说:“等等,我去施点法。” 一会儿,我拿了两道符过来,取两个一次性杯子,倒满开水。等水凉一点,口中念念有词,打火机一点,纸灰落在杯子。 然后指着怀子说:“喝了,保你们从此平安无事。” 两人竟然像小孩一样听话,一饮而尽。 我说:“还是讲点笑话为好。” 吕导说:“你先讲。” 我说:“我这个笑话带方言色彩,你要是理解了,就觉得非常精彩,非常好笑。要是不理解方言,听起来就没一点意思。” 白云说:“你先讲,我到你们上州来得多,应该听得懂。” “那就开始吧。有一个老头生了三个儿子,有一天,第三个儿子的岳父来了。” 白云向吕导解释:“就是老头的亲家来了。” 吕导摆摆手,说:“这个我听得懂。就是两亲家碰了面。” 我说:“对。老头向亲家诉说家里生活的艰难,自己为了娶三个儿媳,费了心尽了力。他是这样叙述的: 亲家啊,娶大儿媳的时候呢,我家里的绷紧(指经济吃紧),大儿媳过来后,我搞啊搞啊(努力发展经济),被我搞松了,又松活一点。 刚刚搞松活一点,又帮老二娶媳妇。二儿媳嫁进来后,又绷紧的。我搞啊搞,搞得又松一点。 刚刚松活一点,又帮老三娶了你的女儿,又绷紧的,他双手一拍,叹道:亲家,你说要我怎么搞罗?” 我原以为他们听不懂。话一落音,两人笑得拍桌打椅。 笑声驱散了害怕。 白云说:“这个,下次你一定要讲给谷团长听。” 我笑得捂着肚子,直喊哎呀。 白云问:“怎么啦?” 我说:“这就是谷团长说给我听的。” 他们俩有点不相信。 我介绍道:“去年太乙观开观,我请她帮我组织几个人排节目。” 白云说:“那个我知道。” 我说:“对,就是那段时间,天天跟她们排练。你们都知道,排练很枯燥,一遍遍地重复。 休息时,我提出每个人都讲一个故事。结果谷团长的方言笑话,给了我无穷的快乐。” 吕导双手一拍:“这个妇女主任要得。贴近生活,很接地气。” 这一夜,就变成了笑话故事会。我们讲了好多笑痛肚子的事。 第二天,我送吕导去机场时,他说:“拍片时,我一定到你们这边也取点景。” 我说:“太谢谢你对我公司的关心,其实太乙山的风景不错。” 他摇摇头:“风景到处有,主要是想再来听万大师讲笑话。” 第237章 明白问计 送罢吕导,我觉得实在有点疲劳。 本想回到宾馆睡一觉,可这儿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这个白云,他不管你休息不休息。 创作苦恼了,按你门铃,要和你来聊聊。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兴奋了,也要过来和你聊聊。 我提起谷团长送给我的东西,下楼,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我娘说:“影子都见不到,哪里这么忙?” 我把烟酒交给她,说:“我想睡一觉。吃中饭时,您叫醒我。” 说罢,进了卧室,把手机关了,揉揉睡眠穴,一下就有了睡意,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才醒来。 洗漱一番,我懒洋洋地走到客厅,发现饭菜已端上桌,只摆了两双碗筷,便朝我娘问道:“我爹呢?” 她端出一碗鸡蛋,放在桌上。坐下后对我说:“等会把这几个荷包蛋吃了。” “我爹呢?” “说要排演个什么节目,参加个什么比赛,连续几个中午都没回来吃饭了。每次回来那个乐劲啊,不知道他为哪个那么快乐。对了,快六月底了,结婚的事,你好像毫不关心一样。” “您老人家不用操心。在农村结个婚,送日子、通知亲戚、准备酒席……要忙得晕头转向。 城市讲究社会化服务。一张电子请柬,所有的人都通知到了。一个婚庆公司,把你所有的事情全包办了。 如果你嫌人少不热闹,打个电话给‘帮帮’公司,要多少人来多少人,充当你的亲戚,而且个个都是帅哥靓女。” “啊,还有这种服务?” “什么花样都有,城市就是一个花钱买服务的地方。” “难怪隔壁老太说,城里人只认钱。” “嗯,差不多,所以嘛,你就不用担心我爹会走拐,他那点钱,城里搞艺术的老太太们看不上。” 我娘用筷头敲了一下我的手背,瞪眼道:“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就胡扯,快吃。” 吃完饭,拿起手机准备给世玉打个电话,发现关了机,难怪一直很安静。开机一看,有三四未接电话,都是明白打来的。 回拨过去,明白立马接通,说:“我的个爷,你怎么关机嘛。” “它也要休息嘛。何况它是带电工作,高危行业。” 明白笑了好久,说:“原来说晚上来找你,下午五点要出差,我现在来找你行不行?” “到家里来。” “好,半个小时到。” 我娘问:“谁来?” “明白。” “哦,他现在来得少了些。” “城市大了呢。”说完,我给世玉打电话,说下午就过去,晚上上课。 世玉说:“最好讲讲小孩子的毛病,最近当地人都带着小孩来问单方。” 挂完电话,我开始整理晚上的讲课内容。我娘端了一杯茶进来,开始东家长西家短地跟我拉家常。 她主要是拉老家的事,比如那个骂我没出息的女人得了肺炎,村上的村长又换了,刘三婶子46岁了还生了个崽。 凡是她跟我拉家常,我完全不用参与。她也不喜欢我参与。她只需要我倾听。我时不时地“嗯,嗯,嗯”就行。 她讲她的,我抄我的。直到门铃响,她才起身去开门。 估计是明白拎点什么礼物来,只听见我娘说:“来就来嘛,这么客气干嘛。他在书房写东西。” 明白进来,和我寒暄几句,我娘就送来了热茶,果品。她塞一个苹果到明白手里,说:“吃,吃啊。” 明白只好咬了一口,等我娘走了,说道:“厅里要上一位副厅长,沈处有希望。我帮他测个字行不行。” 我摇摇头。 他说:“一定要他来测?” “对。” 哦——他有些失望。然后说道:“他上了,我以后上个什么副处就有希望。所以,我的心情,你可以理解。” “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分析。” 他扑哧一笑:“你又不在体制内。” “你先说说,体制不体制,任何单位都是人组成的。帮你分析一下沈处与对手的情况。” “这一次不止一个对手,是竞争上岗。” “其他单位都是竞争上岗吗?” “没有。只有我们厅,说是一个试点。” 我想了想,叮嘱道:“你呢,按兵不动,天天做好你的工作。这个所谓竞争上岗,其实就是人事不好安排的一种结果,想上这个位置的处级干部有好几个。 而且他们都有强硬的背景,让决策者不好办,得罪哪一方都麻烦。就来个竞争上岗。” 明白听了,眼睛都直了,盯着我:“你不在体制内,怎么也晓得这其中的曲折?有人私下里就是这么说的。” “明白同志,我要告诉你,我确实不在体制内,但我读过的官场小说至少也有二三十本。比这些更曲折的东西,人家早就写透了。” 明白说:“那向你学习。” 我说:“之所以叫你按兵不动,就是要不参与任何议论,不参与任何竞争者的饭局。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事,别人问你,你就答非所问。” “怎么答非所问?” “比如人家问你:“最近的事,你知道动向吗?” “你就回答:“动车?” “动向。就是竞争副厅的动向。” “动车很少坐,回家一般开车。” 明白笑了起来。 “你玩笑式回答别人,人家就清楚了,以后就不会再和你谈这方向的事了。然后。你上了班就回家。” “那沈处要是有希望。我私下里应该做什么?” “当然,我也希望沈处能上,到了那个时候,你提醒沈处到我这儿来一趟。测字也好,帮他出点主意也好。这就是你应该做的。” 明白说:“你给了主意,我就放心了。不然,生怕出错,大家都知道我和沈处关系好。” 明白想走,我叫住他:“慢点,我句话一定要和你交代清楚,晚上,你也不能出去唱歌啊,洗足啊,跳舞啊……之类,喊几个人玩点小牌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能进省厅,与沈处帮忙有关系,你以为只有你我清楚,其实别人都清楚。 你若出了点什么问题,人家就会借题发挥,小题大作,慢慢往沈处身上引。同样会坏事。” 他吃了一惊,说:“上面的机关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比下面复杂得多。你说的,我会注意。” 我见他确实有些紧张,就想把气氛搞轻松点,拍拍他的肩:“兄弟,做到白天没鸟事,晚上鸟没事就行了。” 他哈哈大笑,说:“那我走了。到时再来麻烦你。” “我们一起下去。” 下了楼,与明白扬扬手,我开车去太乙观。 是该去一趟了。好几天没去了啊。毕竟那儿才是我的主阵地。 第238章 美人尖女人哭了 车到太乙山山脚,看到上山游客真多,对了,我才记起今天是星期六。 打了个电话给老萧:“老兄,你的生意越来越兴旺了啊。” 他说:“大师坐观,当然兴旺。” “观里只容纳那么多人。主要是你的旅游宣传做得好。” “陈晓霞不错,最近帮我们策划了‘房车节’。口号是——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缺钱:一种是开房车的,另一种是不管你停多久,永远给你免费的。太乙山房车露营中心,是您最好的港湾!” 我哈哈大笑。 老萧说:“这个人可以当你关门弟子,门一关,再教一教,会有前途的啊。” 我又哈哈大笑,笑完道:“别开玩笑了,我在开车。” 进入观内,果然游客如云,好几间房子都开着,接受游客们的各种咨询。我每间房子都站一下,听几句。 有小孩夜哭,请收惊的,有心里不安,请下符的,有家人去世,联系去做道场的。 我进了房间,世玉泡好了茶。 刚说了几句,来了一个女人,说道:“大师,我小孩两岁,没有特殊情况,今天突发咳嗽不止,能不能下道符。” 我说:“给你个小方子试一试。” 世玉递给我一张纸。 我写道:白萝卜一只,捣烂取汁,加适量蜂蜜。蒸化,缓缓咽下。此方法来源于《本草汇言》,有治小孩顿咳不已的记载。 我把纸交给女人。女人问:“多少钱?” 世玉指了指墙上的告示。女人看了“多少随意”之后,扫码走了。 (敬告:本书中所说单方,均来源于正规出版社的医书。但只是为了小说情节的需要而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具体治病,还请就地求医。) 这个女人走了,又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望了望世玉,对我说:“大师,我想和你私聊。” 我忙起身,把她引到隔壁的小房间内。 世玉替代我坐堂。 所谓私聊,当然是个人隐私。我把门一关,打量起她。 年纪三十来岁,蛾眉淡扫,两目乏神。秀鼻玲珑,樱桃小嘴。最显着的特点是额头上有一个“美人尖”。 所谓“美人尖”,就是指人的额头正中间的头发会往下生长一点。 女人的头发长成这种,一般脸型比较漂亮。但容易早恋,比较喜欢年长的男性。大多数与父亲的感情淡漠。 打量了她一眼之后,我说:“遇到了什么事?” “想离婚。请您测个字,看离了好,还是凑合着过。”她倒是毫不隐瞒。 “离婚不测字,说说你的情况。” 她开始叙述她的过往。说自己年少不懂事,爱上了同班同学,二十二岁就结了婚,现在天天吵架,日子过不下去了。 “就这些?” “嗯。” 我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你当初为什么爱上他,一定要跟我说实话。不然,就算给你出主意,也不管用。” 她讲实话了。从他们怎么相恋谈到今天。 听完,我就心中有底了。直言不讳地剌激她: “我总结一下你所叙述的,一是他长得帅。二是他家境好,父亲是一县之长。而你长得漂亮,家境差。你们的结合叫互补。你有什么遗憾的? 你嫁给他,是因为他家可以帮你家。天下这种婚姻多的事。但是,听你的口气,现在你开始嫌弃他,说他不求上进,只想过平稳生活。 他没变。 他出身富贵,父亲有实权,从小就没有什么大的想法,一直只想过平稳生活。他的志向就只有这么大。 如果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会十七八岁就跟你谈恋爱?因为他觉得高考算个鸟,高中毕业,他父亲照样可以给他安排一份好工作。 而你呢,有志向吗?也没有,长得这么美,不认真读书,不想考大学,只想找个又帅,家里又有权势的男子。 你的志向又有多大呢?你也不是靠他家给你安排一份工作,才过上稳稳当当的生活? 概括一句话,半斤配八两,你有什么理由嫌弃他呢? 我这一番话,说得她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大凡长美人尖的女子,喜欢争强好胜。我抓住她这个特点,继续说下去: “你无非是觉得,谁谁谁以前穷得要死,现在发达了,一对比,觉得你老公是个窝囊货。其实,他不是窝囊货,只是环境养成了他的性格。 想想以前,你公公掌权时,你老公要块天,都有人拍胸脯,说他可以去取楼梯。而现在,你公公退休了,那些拍胸脯的人全遛了。 他所体会到的人情冷暖,比你强烈得多。 由于强烈的自尊心,他不想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去钻营,只想拿着这份工资,过着体面的生活。 于是,他也许看看书,养养花,集集邮……” 我还没有说完,女子一拍大腿:“正是你所说的,就干些这样的事。” 我反问道:“不好吗?多少人,你看他砌高楼,结果楼垮了。 平凡生活有什么不妥,世界上过着平凡生活的人占百分之八十。 再者,你现在逼着你老公去赚钱,他到哪儿去赚?他一直没变,他只想过一种有尊严的生活, 过去有父母的庇护,而今,他只能以种花集邮看书作为他的铠甲,保护着他仅有的高贵,你却天天跟他吵。 吵有什么用?你想,你可以换个男人。对不起,据我所知: 大多数女人是理想主义者,以为真爱不因时光老去而永存。 大多数男人是现实主义者,总是以容颜兴衰掂量爱的轻重。 一个人最怕的是孤单,两个人最怕的是辜负。相伴则安,相守是福。 人生不过一瞬,请勿折腾。 你现在的选择应该是相夫教子,过一种虽不大富大贵,却和眭幸福的生活。我要说的,说完了。 不容她再问,我站了起来。只有截然而止,才能让她反思。 她坐在那儿,开始抽泣。一会儿,梨花带雨,不禁大哭。 我走出了房间。 好一会儿,她才走出来,对我欠欠身子说:“感谢大师,我确实有点难受,但内心非常感激您。” 第239章 去郊外吃饭,有点诡秘 单日到太乙观坐观,上课,双日晚上到舒老那儿,如此这般,过了六天,一晃就到了七月初。 针灸学熟了,不用再去学,我又轻松点。7月5日,白云把剧本大纲拉了出来,跟我说,想去天上村去体验一下环境,再构思细节。 我当即给再生打电话。再生说:“万老师,要是你陪着白老师一起来就好了。” 听了,我有点动心,说:“那你等一等,我和陈总通个电话。” 拨了两次,对方都是通话中。 一会儿,陈总回拨过来,没等我说话,他道: “山红,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目前我在西安,刚刚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明天就回来。 上次和你说去我老家的事,一定只能去办了。因为村里要修公路,公路要在我父母的坟山下面通过。你一定要去为我把关。 所以,你和老萧,明天去我老家,我从这边坐高铁跟你们到老家镇上汇合。你放心,老萧对那边熟得很。” 我一听,凉了一截。说:“好的。” 陈总又问道:“对了,刚才你拨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就是好久没见到您了,不知您去了哪里,问一问。” “呵呵,谢谢你惦念着我啊。” 挂完电话,我拨通再生:“本来嘛,非常想来,但公司突然有事。我下次专程来看你。” 再生有些遗憾地说道:“行吧,既然这样,你告诉白老师,要他先到成都,我到成都去接他。” 我把情况跟白云说了一番。他说:“你们这个陈总,算了算了,主要是你万大师是个香饽饽。” 中午,我就没陪白老师吃饭。直接回家。我干家务的水平不行,只好多回去陪陪老娘。 我娘见了我,说道:“你选个日子,开个家庭会,把你的婚事商量一下。不能再拖了,上州的朋友好说,老家的亲戚应该早一点通知他们。 再说,你舅舅他们来了,我们也要计划陪他们游玩几天。这里和老家不是一个省,要留他们多住些日子,一大堆事呢。 你以为容易啊,乡里亲戚来了,最难招待,谁坐上宾席,弄错了,他们意见挺大,要议论你没有知识,念叨一辈子。” 我哈哈大笑:“嗯,这个,姓万的不会计较,主要的是要招待好‘娘亲舅大’那帮人,他们不高兴,抽身就走。那就麻烦了。” “我要好好敲你两力戳。” “行啊,下个星期,您定时间。” “那就下个星期六吧。我也不耽误你上班。” 吃过中餐,在家睡了一觉。下午3点多,我赶回宾馆。4点,送白云到机场,返回宾馆路上,接到沈处电话:“大师,想请你晚上一起吃个饭。” “还有谁?” “就我们两个。” 既然只有两个人,说明是件极为隐私的事情,应该就是明白上次说的那事了,我爽快地答应道:“好的。” 回到宾馆,我抄出一部分单方,准备明天交给世玉,让他去上课。凭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知要教到何年何月。 当然,也不是所有单方都要教会他们,就选些常用的吧。因为是有选择性的,就不能复印。 敲了四十个方子,打印出来又校对了一遍。一看时间,差不多下午6点了,就下楼去等。 在大厅遇上石哥,我问:“怎么好久没见到你了?” 他说:“你贵人多忘事,我上次告诉你,搬到后面厨师楼去了。” “到那儿条件差些。” “三个先生谈教书,三个屠户讲杀猪,我跟厨师长聊得来,他也爱喝点小酒。” 我心里清楚,石哥是去学艺。 这时,手机响了,我与石哥扬扬手,走到前坪,上了车。 车子出了城,我想,这可以肯定是明白说的那件事了——出城,去郊区,连明白也没随行。 我不问,他不提,两人好像去旅游一样,一路聊些闲话。 出城十里,拐入一条小路,几拐几弯,来到一个山坡下,山坡下有个聚居的村落,屋舍稀稀散散,高高低低地建在坡上。 沈处不说话,一直往山坡上开,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有一户人家。他径直开进地坪。 下得车来,我看见一栋三楼小洋楼,一条黄狗卧在地坪中央,人来了,也懒得动一下。 地坪宽敞,四周是绿化带,养了一些花,有种花我叫不出名字,开得红艳,开得热烈。 屋里出来一人,对我拱手道:“欢迎大师光临寒舍。” 我也拱手道:“向总,这是你的家?” “对,在老家搭了个茅棚,城里房子太贵,买不起,然后他又对沈处笑笑:二楼请坐。” 我扑哧一笑:“谦虚,谦虚。“ 上得二楼,向三球把我们引入一间小客厅。里面布置得非常雅致,一张方桌,桌上摆好了水果。 我坐下,拍拍太师椅,问道:“你品位不低,从哪里淘来的古董?” 他给我们端过茶水,坐在我对面,笑道:“清朝时,村里有人被封为‘建威将军’,从他的后人手中买过来的。” 沈处说:“墙上还挂着黄永玉的画呢。” 我侧头望去,果然挂着一幅。画的上半部,画着一只憨憨的老鼠。 下半部,写着题跋:我丑但我妈喜欢。 我笑道:“这个老玩童的作品,充满了欢乐和诙谐。” 三球笑道:“大师,这个是真的假的?” 我站起来走过去,凝视片刻,用手摩娑了一下画上的题跋。笑道:“假的。假得连画家本人,猛然一看都辨不出真假。” 向三球翘起大拇指:“行家。” 沈处指着向三球连连笑骂:“你这个家伙,骗我说是朋友手中淘来的。” 向三球摸了摸那剃得滚圆的光头,笑道:“我没说错啊,是从朋友手里淘来的,高仿品也是要数钱的啊。” 我点点头:“这是从日本进口的高精喷墨印刷设备印制的,深圳有好几家艺术公司都印这种画,不过,他会告诉你是仿品。 鉴别的办法,一是用放大镜,可以看到墨汁喷射颗粒状。二是用手摩娑,有经验的还是可以感觉不同。” 三人聊了一阵。我隐约感觉到隔壁房间有人,似乎在玩牌。 这时,向三球起身说:“我去厨房看一下。” 隔壁有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如果沈处找我密谋私事,那向三球就不该叫一班朋友来家里。这班朋友,难道与沈处的私事有关。 正想着,楼梯间响起了脚步声。 第240章 陷阱都是美丽的 随着楼梯近的脚步越来越响,我看见有个女人端着托盘上来, 一个身材苗条的中年女子朝我们一笑。沈处介绍:“向总夫人。” 她放下托盘,端出一盆鱼,一盘小炒黄牛肉。 一会儿,又端来一碗蒸蛋,一碗青菜。一瓶茅台。 向三球才进来坐下,边倒酒边说:“大师第一次来我家里吃饭,我不劝酒,三个人就喝这么一瓶。” 沈处笑道:“你斗不过万大师。” 向三球说:“不是斗不过,而是今天有正事。” 不斗酒,席间就挺斯文,但隔壁那桌肯定斗酒,传出一阵阵椅子移动声、吵闹声、嘻笑声。 向三球才挑明主题。端起酒杯敬我道:“大师,都说你铁口金嘴,断事灵验,今天要请你为沈处断一件事,拿个主意。我敬酒先干。” 说罢,他一饮而尽。 我喝一小口,说道:“也有所风闻,沈处单位要上一位副厅长。” 沈处说:“这次搞的是公开竞聘。符合条件的有五名处级干部。我呢,真不想趟这场浑水。但朋友们觉得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向三球说:“比你差的也去竞争,你资历老,才干学识,工作实绩都比人家强,为什么不去博一博?我们这班兄弟,是你的坚强后盾。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说完,三球望着我。 我不动声色,笑道:“向总,我对体制内的事一窍不通。一个测字的而已。如果要我测个字,我也只能依字解释它的含义。” 向三球说:“那也行。” 今天的主题是“问计于我”,那么喝酒吃饭就是次要的事。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吃完了。 女主人上来,收拾饭桌,又泡上一轮茶。下一个重要节目,当然是测字定方向。 我对向三球使个眼色,他知趣地走了,把门一拉,锁上。 我喝了一口茶,对沈处道:“那你说个字吧。” 他用手指沾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央。 我心里一惊。如果在平时,我绝对不会问别人,为什么要写这个字那个字。但是,沈处写的这个字,意义太差,就想问一问。 “你为什么要选这个字呢?” “万老师,你也许不太了解我的本性,看起来随和,其实骨子里比较傲。” 我点点头,心想,我早就看出来了。 他接着说:“因为竞聘是一件求人的事,上求领导照顾,中求评委打高分,下求同事给好评。是件央求别人的事。 央求别人,非我所愿,但家人朋友,特别向德辉等四五位老板一直鼓动我去参加。所以……” 我才明白向三球叫向德辉,那隔壁一桌,也不是向三球的喽啰,而是些与沈处要好的老板。 就是说,今天露面的和那一桌没有露面的,加起来一共有五六个老板,他们是沈处竞聘背后的财团兼助手。 我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一口,慢慢地喷出一缕烟雾。然后,也醺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先写一个“口”字,又写一个“人”字。说道: “这个字特别不好,您应先稳一稳。” 沈处忙问:“为什么?” “央”的古字是“殃”。本意是犯人戴着木枷,头在中间,所以“央”有中间的意思。 沈处有点紧张。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字,这么差劲。 我说:“你看过电视剧《水浒传》吧,两个公人押着林冲,林冲脖子上戴的就是木枷。 林冲为了减轻痛苦,请求公人行行方便,帮他打开,坐下休息一下。所以‘央’又引申出‘央求’的意思。” 沈处大惊失色。问道:“这么说,我有一劫?” 我摇摇头:“无所谓劫与不劫,劫都人造的,有时,不争无劫,一争有劫。就是网络上说的,不作,就不会死。” 沈处倾过身子,问道:“我不去参与就没事。“ “对。”我斩钉截铁,不多说一个字。 他点点头。 我说:“除了这个‘央’字之外,我还帮你分析一下。 他盯着我。好像我就是一尊佛。 我把烟头拧灭,说道:“先问你两个问题,一是你有把握进入复赛吗?二是你和这班老板有经济上的纠葛吗?” 沈处说:“进入复赛绝对没问题。我估计,最后就是我和一位姓皮的处长两人之间的竞争。至于与这帮老板,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没有收过他们的钱。 他们结帐时,我让财务快一点,及时一点,给他们行过方便,逢年过节,烟酒还是收过。” 我点了一下头:“你自己可以管住自己,但你管不住这帮老板。他们想推你上去,目的是为了今后捞到更大的油水。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要你安排,会四处收集皮处长的材料,写信告状,甚至设局,用女色钓皮处长的鱼。 组织上那些人也是人精,一是停下来查实,二是怀疑是你指使别人这样做。其次,皮处长不是吃素。有人告他,他就会收集你的材料。这场竞聘就会变成一场闹剧。” “我可以叫这些人按兵不动。” 我打了个哈哈:“我刚才说了,你管不了他们。他们可以表面上应付你,背后会去操作的。” “为什么?”沈处问道。 我细细地为他分析道:“因为,只要你报了名,他们认为你胜算大,就一定要想法设法阻止皮处长上位。 虽然他们是些老板,但是没有能力影响决策的人,就只能用下三流的手段,捕风捉影,设立陷阱啊,向各级寄告状信啊。 如果这样的事一发生,皮处也不会闲着,他手下肯定有人。双方一告状,就变成闹局。” 沈处犹豫着。 我说:“听我的,你不去报名,万事大吉,你去报名,这伙人就一定会行动。结果你连现在的位子都保不住。” 沈处犹豫半天,挤出一丝笑:“大师讲的有道理。” 我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去报名的,这叫劝人是永远劝不住,我师父曾劝过一个老板不要投资,说那是一个陷阱,老板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记忆犹新。”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 “是陷阱,我也要去试一试。” 沈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站起来说:“他试一试,无非是一千万打水漂,但他仍然有钱;你试一试,就全完了。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出了门,向三球把沈处叫到一边。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 不过,向三球送我上车时,显然没有来时那么热情,站在地坪里,挥一下手,转身离去。 一路上,我和沈处没有兴致说话,他开车,我闭目养神。 到了旭日,他与我握手,我沉声道:“陷阱都是美丽的。好自为之。因为你那个‘央’字,太差劲了。” 第241章 我讲听来的故事 7月6日上午7点,我早早起床,打电话给老萧。 他笑道:“这么早催我干嘛?陈总回老家,是在上州前面一站下车。小阮可以早一点去接站,我们迟一点走,十点出发吧。” 挂了电话,我又打电话给世玉,把单方从电脑上发给他,要他自己上课。然后下楼吃早餐。 远远地看见陈晓霞坐在一个角落。我取了食物端过去,坐下说道:“你那个房车露营节广告,有创意,写得好。” 她腼腆一笑,说道:“模仿别人的。” 我抬头望着她:“模仿谁?” “重庆酉阳桃花源。” “他们是怎么样写的?” “世界上只有两个桃花源,一个在您心中,一个在重庆酉阳。” 我翘起大拇指:“那个作者厉害。” 吃完早餐,我就把罗盘、手提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这时,宋会长打电话给我,说他明天来参加全省散文学会的会议,会期三天,问我有没有时间见面。 我问:“加上报到,要开四天?” “从北京请了一位作家,加上省里几位,一起给我们上课,算是培训吧。” 我不知道到陈总家之后,他还有没有其他事,便说:“我正要到外地去,不知道需要几天,如果能赶回来,就一定来拜访您。” “这么忙啊。” “端人饭碗,听人差遣。正如那首歌唱的一样: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请问哪一桩,我们何曾自己作主?” “你还是那样快乐啊。” “生活不一定快乐,我们努力让它变得快乐。生活不一定是诗,我们努力活出诗的意境。喝一壶红泥小火炉温出的酒,温暖冬天,也温暖你和我。” 他哈哈大笑:“谢谢你还记得我写的散文诗。” “你那本散文集,我经常读一读。” “你还是个真喜欢文学的。忆桐调进了旅游局,现在不写散文了,专写官样文章。”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 快十点时,老萧的电话来了。我下楼把东西放到后尾厢,刚上车,小阮就来电话了。问我们出发了没有。 我说:“正准备出发。” “哦,不急呢,下午一点赶到镇上就行。” 我跟老萧说了,他没吱声。 市区堵得厉害,一个小时才出城,老萧打一把方向,车上了国道。 我觉得奇怪,问道:“不走高速?” “我想重温一下过去。曾经,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从这条老路上去他家,不知有多少回。” “可以理解,就跟每个游子一样,父母都不在了,还总想回老家看看,就是重温自己曾经爬过山,玩过水,走过的路,见过的人。” “对,大师有一样比别人强,总能说到点子上。” “那时候你去陈总家,应该是坐班车吧?” “对,要买票,又非常挤。” “那一定有故事,说一个乐一乐。” “说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先说一个,以这个为例子,你再说。标题叫《广播站的艳遇》。 老萧笑了,然后说:“看你这个好不好笑,好笑的话,我就讲一个。” 我开始讲述: “这个故事是我同村的巨响讲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巨响考上中专。因为他文章写得好,被选为学校广播站的编辑。 广播站设在学校行政楼四楼,为了播音方便,学校的一名女广播员,年纪三十来岁,就住在播音室。 巨响是编辑,大家投的稿子,他改一改,就要送到女广播员那儿去播送。所以,他经常往行政楼四楼跑。 有个星期天,学校突发了一件新闻,巨响赶快写了一篇新闻,一路小跑,咚咚咚地跑上四楼,推开女广播员的门,一下就傻眼了。 那个时代条件很差。那间播音室既是工作室,又是广播员的卧室。离澡场太远,她就用电热管烧水,用木盆洗澡。 因为是星期天,行政楼不上班,空无一人。她又住在四层顶楼,就大意了,没有插上门栓。” 听到这里,老萧哈哈大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说:“如果仅仅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可乐的。” 老萧忙问:“还有什么惊险情节?” “有。非常精彩。女广播员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吓得立马站起来,一只手用毛巾遮住下面,另一只手护住上面,惊恐万状地尖叫了一声。 她以为这一声会吓退巨响。没想到巨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当时,她脑海里应该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当她看到巨响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傻了一样地盯着她时。立即明白,巨响并不会伤害她,只是想看一眼他想的地方才走。 于是,女广播员毕竟结过婚的,比较老练,知道这十八九岁小青年的心思,便迅速松开了下面那只手,沉声警告道:想看,就快点看一眼。 老萧听得哈哈大笑。 我说:“其实,巨响并不是想看那一眼,而是突然之间吓呆了,转身想逃,双腿不听使唤。直到听到女广播员第二声警告,他才恢复知觉,拼命逃走。” 老萧说道:“这个故事真实,他说的是实话,比如,一个人突然之间看到老虎,双腿肯定发软,等明白过来之后才拼命逃走。” 突然,老萧又问:“他怎么取名‘巨响’?这个名字是你编的吧。” 我说:“不是编的,我们那儿有条河,冬天里结冰。春天里解冻。巨响妈生巨响那一夜,河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冰棱解体,河水东奔。 村里有名的算命先生三爷,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说他以后有出息——叫人站起,就不能坐下,叫人坐下,就不能站起,他中专毕业就当了一名老师。” 老萧笑得打哈哈。 我说:“现在轮到你了。” 老萧说:“行,现在快十二点了,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讲一个自己的故事给你听。” 第242章 老萧讲寡妇的故事 老萧说罢,开到一家车多的店子门前。两人下了车,一辆牌照尾数为三个“8”的小车,狂奔而来。停在我们的车旁。 坐下之后,点了两份小炒,一个青菜,一碗蘑菇汤。 老萧说:“带8字的车真威风。问你一件事,上次在饭桌上听别人说,台湾没有8路公共班车。他也没说为什么,我也没问。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有个没有头发(光头)的人,退守台湾后,听到等车的叫——8路来啦,8路来啦,一窝蜂挤上8路车。 他听了发怵。下令取缔8路车。所以台湾只有:……7甲910路车。” “真的吗?” 我认真地玩笑道:“不是蒸的,煮的。” 老萧笑道:“哈~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什么都懂。” 吃饱喝足,两人上车。换了个位置,我开车,他专心讲故事。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老婆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我就和她离了婚。和她离了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友生家去。” “完全可以理解,找朋友疗伤,这个打击够大。” “对,我转了几次车,最后坐上了去陈总家的班车。去他家不容易,必然先坐车到陈家镇,然后再走十来里山路。 那一次,已是下午四点,我计划先到镇上找个店子住一夜,第二天再去陈总家。于是,我买了一张四点半的车票。 上车对一下座次,发现是和一位漂亮的少妇坐一排。” “怎么个漂亮样子,形容一下。” “皮肤细腻,光滑,非常健康的肤色。一双细长眼睛,看上去总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我给他分析道:“这种眼睛下眼皮卧蚕相当饱满,特别是瞟人的时候最好看。” 老萧哈哈大笑:“到底会相术,一下就抓到了人的特点。不过,上车以后,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说:“车里有矿泉水,你先喝水,回忆旧情人的时候容易口干。” 老萧瞟了我一眼,继续叙述:“那时是夏天,她穿着一件花格子上衣,上身有点紧绷,在当时算非常时尚的打扮。 我朝窗口边呶呶嘴,她脚一缩,让我进去,我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跟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人坐在一起,是种煎熬。和她搭讪吧,怕她认为你是坏人,不搭讪吧,又浪费机会。” 我哈哈大笑:“这是句真话。” “不过,我还是没有和她搭讪。因为那时正在修路,路面不平,车子摇摇晃晃,她竟然慢慢地睡觉了,头也慢慢地偏在我的肩膀上。 不管她是有意无意,我还是很享受。 这时,我突然发现不对劲。过道里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掩护,另一个手上披件衣服,正对她抱着的包下手。 我对那两个男子说,碗米担担西江花。 不料那两人是没入道的土扒手,根本没听懂我这句暗语。只是一惊,立马住了手。 我在少妇的肩上拍了拍,她才醒过来,有些吃惊地望着我。 我说,和你换个位子,我快下车了。她听我的语气凶巴巴的,不敢违抗,不太情愿地换了。 既然这两个土扒手听不懂黑话,我就不得不用通用的扒界方式,告诉他们,我是干这一行的。” “通用的方式?”我问道。 “对,就算才入扒界,也知道的一种起码知识。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钱夹,伸出两个指头,夹了一张十块钱出来,说:兄弟,去买包烟抽。 他们懂了,以为少妇是我的什么人,马上往车头走,嚷着要下车。等扒手下了车之后,我才告诉那少妇是怎么回事。 她一看,皮包果然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向我道谢。于是,我们便交谈起来。 我才得知她叫翠花,这次是到城里走亲戚。她又正好与我都是到陈家镇下车。 越谈越熟,我说自己去走亲戚的,准备晚上住镇上。她很热心,告诉我哪家旅馆比较好。还告诉我她就在镇医院旁边开了家水果店。 我灵机一动,说正好要买些水果,这样就不仅认识了,还知道她住哪儿。 她邀我进屋坐坐,我怕误会,数钱走人。她坚决不收,我只好提起水果走了。 一来二去,我才知道她是位寡妇。于是有半年的时间,我基本上把她那里当成了落脚点。 我不敢告诉她,我是干什么的,只是谎称做服装生意。她竟然一点也不怀疑。 我给她一些钱,在当时算比较大方,她也不怀疑这些钱的来路。总之,在她眼里,我就是天使。 有次,我作业时摔伤了腿,在她家养了半个月。她给我洗脚,上药,真的太好了。 直到那年年底,镇上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到处清查外来人员,我谎称有笔大生意,要马上去见交货方,连夜就走。 她说,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连夜狂奔,不久,就是全国严打,我东躲西藏。因为失业,就跟她完全断了联系。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嫁人了吗?” “好多年以后,听说她已组合了一个家庭,于是我再也不敢去陈家镇了。 “一段挺伤感的故事,前面十公里就是陈家镇,等会我们去找找。” 老萧摇头道:“不去了,留一段美好在她心中罢,在她心底,我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是一个当时就头脑活泛,做起服装生意的人。” “一去不返,也许她觉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也许不会,善良的人总是有善良的想法,她会想,我也许是出了什么事,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感叹道:“你讲的对,有些人总是用最善良的心去为别人着想,这样的好女人,可遇不可求啊。” 我看见的眼里闪着泪光。便安慰他: “人生就是一趟长途旅行。途中总有遇见与别离,温暖和遗憾,曾经拥有就好。” 这时,小阮来电话,问我们到了什么样地方。我告诉他位置,小阮说:“慢点开。我十分钟追上你们。” 一会儿,小阮追上来,按了一声喇叭。我跟了上去。 老萧突然记起一件事,问道:“那个江西妹子,说给问董大师的号码,问到了没有?” “没有,一面之交,她不会真心替人办事的。我后来在微信上问过几次,她支支吾吾,我也没问了。和你讲的翠花相比,她只是个精明的女人。” 老萧说:“有道理。” 小阮开得快,一会儿就过陈家镇,行三四里,沿河而行。 老萧感叹道:“当年这儿只有一条沿河山道,现在有大马路了,变化真大。” 再行五四里,就到了陈总家,在一处开阔地,建有一幢联体别墅,老萧介绍,这是陈总出钱建的,东头是陈总家,西头是陈总哥哥家。 陈家的哥哥一直住在乡里,等于附带给陈总看守房子。这么大一幢联体别墅,其实也只住着陈总哥哥嫂嫂。 陈总的侄儿侄女,有的读书出去了,有的在陈总公司做事。 我们下车,陈总的兄嫂站在坪里迎接。他们跟老萧非常熟。老萧把我介绍给他们,大家热烈地握手。 陈总说:“里面坐。” 我在站在地坪里,习惯性四处看看。这个屋场确实风水好。 第243章 发现秘密 到达陈总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一听陈总回来了,顿时,许多亲戚邻居都来看他,客厅里坐满了人。 大家坐在一起,寒暄一阵。有人开始请陈总帮忙了,大多是小孩子毕业了,想到他那儿去工作。 陈总笑呵呵地说:“你们留一下小阮的微信,叫小孩子把自己的情况发条微信给他。我回去之后再慢慢处理。” 他一看坐在这里,找他的人会越来越多,便说:“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陈总就起身,带着我和老萧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 来到二楼,我站在二楼阳台上,指着地坪前面二十多米的一间矮屋说: “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东边角上那间杂屋,应该拆掉。” 陈总无可奈何地笑笑:“他姓王,但不管出多少钱,他都不肯。” 老萧道:“这样的情况不少。还在清朝时,我们村子里出了一位武将。 告老还乡后,想买邻居一丘小田,邻居不卖。给多少钱也不卖。” 陈总说:“这在乡里叫骨气,很多人支持呢。其实呢,他拆了,我给他一些钱,安排小孩到我公司去,都可以,但是,他就是要讲骨气。” 我没有吱声。因为,弱者剩下的也只有这种骨气。 陈总准备带我们下楼去看后山修的凉亭。我摇摇头,笑道:“我看坟不看亭。” 陈总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讲究,愣在那儿。 我说:“下面人多,我们到上面坐坐。我去把手提拿上来。” 陈总说:“不用你去。” 他打了一个电话,上来一个后生,交待一番,后生拿着我车钥匙走了。一会儿,就将手提送到了我坐的小客厅。 “我先看看卫星图,明天去看,就心中有底。” 我坐中间,陈总和老萧分坐左右。我在电脑上输入陈家镇花亭村,地形图就出来了。 放大,缩小,陈总一下就找到了地方,说:“就是这里,它叫卧牛山, 我家祖坟,包括我父母都埋在这山上。” 我慢慢地察看,发现确实像一头牛,再把光标右移,把图形放大,缩小,在一放一缩之间,我吃了一惊,右边山形更像一头牛。 当着老萧的面,我没说什么,把电脑放在一边,往身上掏烟。老萧迅速发烟,三人各一支。 我问:“您要我来,到底是想做个什么决定?” 陈总说:“这里叫卧牛山,前面那条河叫卧牛河。我们这儿传说,这是一处风水宝地。 全村两大姓,姓王姓陈,我们陈姓人少,王姓人多。 王姓人坚持要从卧牛山下修路,陈姓人有意见,不准修,闹得剑拔弩张。” “那你们陈姓人主张怎么修呢?” “从卧牛山的屁股后面修过去。那样就不会坏了陈家风水,但马路就绕了一个大弯,多了两公里,王姓族人不干。 为这事我真的苦恼了半年,支持族人嘛,王姓人都说我支持封建迷信,连镇上的领导都找我做过工作。 不支持族人嘛,日子就更难过。有些人开始骂我了,说我没用。还是个什么鸟企业家。” 我理解陈总的痛苦,一个人能当着你的面,把骂自己的话说出来,已是把你当成了最信任的人了。 我说:“陈总,你把你陈姓族人中有威望,有能力,能作主的人找过来,人数尽量少,今晚开会。” 陈总想了想,轮了轮手指:“大约有六七个,干脆这样,我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吃晚饭。” 我摇了摇头:“听我的,不要喊他们吃晚饭,你宁可开会时,每人发一条高档烟。” 陈总是个聪明人,觉得是因为老萧在场,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便道:“现在去看看我的伙房,那是别出一格。” 伙房设在后院,非常宽大,有两位大嫂,正在清洗食材。还有一位系蓝色围裙的男子,正在涮锅。 陈总笑道:“我们这儿叫厨师村,由一位老师傅带出几十个徒弟,遍布全国各地,多数在五星级酒店呢。” 我才记起,旭日的大厨也姓陈。 老萧平时灵活,现在跟我们寸步不离,陈总也不好意思叫我单独去房间谈事,毕竟他与萧总,可谓生死之交。支开他说话,会让老萧不舒服。 于是,三人就走出屋子,一直走到前面那条河,陈总就回忆自己以前在这儿戏水,捉鱼的往事。 到处走走,那个帮我取手提的青皮后生来叫我们回家吃饭。 我问:“他是谁?好像面熟。” “在旭日当保安啊。叫春伢子。” 老萧说:“新去的吧,连我都不认识。” 陈总说:“对对,是个退伍兵。” 春伢子领着我们到了餐厅。说实话,陈总的餐厅也好,别墅也好,比起他儿子在上海的那套房,简直有点寒酸。 我心里想,这就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在乡里不必建得让人流口水,流完口水,人家就骂娘。 桌上只有五人,除了我们三人,只有春伢子,还一个黑脸汉子,四十多岁。陈总介绍是村长。 开了一瓶好酒。接着菜就陆陆续续上来。 每上一道菜,村长就作介绍,原来他也是个厨师,在外面当过大厨。 第一道菜是炖鸽子,鸽子肉嫩,入口即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汤,呈乳白色,中间浮几粒枸杞,看相上乘。再喝,香气四溢,甜润沁心。 第二道菜,盐局龙虾,这龙虾已剥去外壳,白胖胖一只,各人面前一个调味碗,将龙虾浸入半截,入口鲜味无比。 第三道菜,梅菜扣肉,选的五花肉,切成片,既有嚼劲又透出丁香味。 第四道菜,生菜牛肉,这可是我第一次吃这种煮法。牛肉类似西餐,但有九分熟。 我以为生菜本以为是摆设,但村长说可以吃,原来淹了糖醋,真个儿酸酸甜甜,格外爽口。 第五道菜,宫保鸡丁,这不是他们的家乡菜,但有家乡味。 第六道菜,苦瓜。陈总对我和老萧说:你们一定要吃这道苦瓜,这是我堂妹最拿手的一道菜。 大家纷纷伸筷。 我无法描述它的风味,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我的心情: 如果能找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就是长得跟凤姐一样,我也要了。 我对陈总说:把你堂妹叫过来。 春伢子起身就去喊。 一个穿着干净利索,三十多岁的女子进来了,陈总说:“她叫春香。” 我笑道:“这苦瓜你一定要告诉我怎么做。因为我喜欢吃苦瓜,但从来没有吃过你这样煮的,简直是天下第一美食。” 春香笑笑,说道:“很容易,平常做苦瓜,都把苦子籽,苦瓜穰丢掉,然后焯水。我的是苦瓜籽,苦瓜穰伴着苦瓜焯水,焯完才倒掉。然后切段,用姜蒜盐淹十五分钟。” 我说:“谢谢,要收专利费吗?” 她咧嘴一笑,瞟我一眼,走了。 吃完饭,陈总的大哥过去与老萧叙旧。我和陈总上楼。 我打开电脑,调出地图,指给陈总看,说道:“你那祖坟山不只是一头牛,有两头。” 陈总一看,吃了一惊,说:“怎么我们这儿的地仙,怎么从来没说过有两头牛呢?” 我说:“站得高就看得远。你们这儿,周围没有高山,根本看不出。只有卫星图才能看出全貌,因为这头牛太大。 陈总轮动光标,缩小,越看越激动,放大,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跟他密商了一番。他大腿一拍,说:“按你的来。我马上找他们开会。” (偶翻贴子,发现读者“南山蓝衫客”在书荒广场推荐我的书,拯救了14个人的书荒。非常感激。也许还有一些朋友在推,只是我没看到而已。在此一并感谢。 这本书,非要看了的人推荐才有用。如果其他朋友也认可这本书,也可帮我推荐,毕竟读者越多,作者写作的兴趣也越大。) 第244章 镇服陈氏族人 吃过晚饭,我问陈总:“家里有没有投影?” 陈总说:“有有,二楼我有两个客厅。有一个可唱卡拉ok。不仅有投影,激光笔都有。” 我对春伢子说:“你帮我把手提连好。帮我调试一下。” 他点点头,上楼去了。 晚上七点,陈家二楼小客厅。 两组“丁”字沙发,沙发前各放一个大茶几,上面摆满了水果,香烟。陈姓族人中的翘楚们,陆陆续续来了。 春伢子负责后勤,来一个倒一杯茶,发一包烟。老萧知趣,跑到陈总哥哥家去闲谈了。 每来一个客人,陈总就向我介绍。大约半小时就到齐了。包括陈总一共七人。 我扫了一眼,这其中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村长,他姓陈,如果陈姓人输了,他没面子。 另一个人叫八爷,七十多岁,是位有名的地仙。他是最反对从陈家祖坟山前面修路的。 陈总事先跟我交代过,这八爷的书读得多,有时满口之乎者也。 至于其他几个,有的办企业,有的开店子,相对来说,应该好说一点。 众人坐定,春伢子在每人面前放一条烟。大家也没什么诧异,顺手就把烟放在身后的沙发上。 陈总喝了口茶,咳嗽几声,正要说话,八爷朝陈总摆摆手,问道:“友生,今天开什么会?” 我一听,这是明知故问。 陈总笑笑:“召集陈姓族人中有威望的人,也就是你们,一起商量修路的事。” 八爷指着我:“这位贵姓?” 陈总觉得八爷来者不善,笑道:“刚才我向您老人家介绍了,要我再介绍一遍?行,他姓万,叫万山红,是我公司的文化顾问。” “既然是陈姓人开会,他一个外姓人,参加这会议是做什么?” 陈总的脸沉了一下,旋即笑道:“一个好汉三个帮,陈姓人就包打天下?他懂风水,我请他来帮我参考。” “哦——大师。”八爷故作醒悟的样子。 我按兵不动,坐在那儿只喝茶。 陈总说:“现在开始讨论。” 八爷第一个站起来,别看他七十多了,精气神挺好。他说道: “路在卧牛山下过,我第一个反对。谁修,我阻谁的工。推土机来了,我就躺轮子底下。” 有人支持,有人轻轻一笑。有个人问:“如果派出所要抓你呢。” 八爷慷慨激昂道:“关几天出来,再告状。” 陈总说:“不讲这些狠话,在风水上,您认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破了气嘛,卧牛山喝的是河里的水。给他们一修,气脉断了,水也喝不到了,陈家子孙以后任凭王姓欺负。” 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有人说:“一定要修,我们出人凑钱,陈总钱多一点,出大钱,与王家斗个天翻地覆。” 陈总皱起了眉头,望了我一眼。 我站起,双手抱拳,朝他们拱手。 众人冷漠地看着我这个外人。 “我姓万,叫万山红,陈总刚才介绍了,我在他手下打工。虽是外人,陈总有恩于我,姓不同,但心相连。 陈总家有事,就是我有事。陈总不愉快,就是我不愉快。陈总族人要与王姓人斗,就是我要与王姓斗。我愿意出一份力。” 这个开场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八爷外,大家都鼓掌。陈总满意地望了我一眼,连站在门口望风的春伢子也用力鼓掌。 我继续说道:“陈总从没有和我谈过他家族的事。一句也没谈过,我可以对天发誓,对你们陈氏一族,我毫不知情。 但是,我可以断定:近二百年来,你们陈氏一族出过人物。” “对对对。”众人纷纷点头。 “但是,出过人物,都是先兴后衰,兴起也快,衰落更快。”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陈总。 陈总站起来,拍着胸脯说:“如果我向山红透过半句,当着大家的面发誓——天诛地灭。我听到他这句话也非常惊奇。” 八爷问:“你连卧牛山都没去过,这句话的根据是什么?” 我没有正面回答八爷。 “我跟我师父学习看地差不多五年,开始时,跟八爷一样,凭肉眼加罗盘,来观察山脉走向,地形起伏,为许多人家看过地。 但世界变化之快,文明进步之速,是我们想像不到的。所以,多年前,我前往杭州学习卫星星图,以天眼代表肉眼,看得更真实,更确切。 我不必到卧牛山,照样能把卧牛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家不信,请看屏幕。” 春伢子帮着操作,我轮动光标,屏幕上显示整个村庄,然后,又显示卧牛山。 我用激光笔射向牛嘴,说道:“这个光点处,是一处好穴,如果葬了坟,发一代。即兴即灭。” 众人议论纷纷,村长说:“万老师你说得对,这是我堂爷爷家祖坟,他当了国民党杂牌师的师长,后来逃到台湾,后人不怎么强。” 我轮一下,到了靠近山顶的地点。用激光笔一照。指着光点处,说道:“这里也是一处好穴,如果葬了坟,生意做得大,第二代就不行了。” 大家不敢笑。八爷说:“你说的也对,这就是我家祖坟,曾经在南京做布匹生意。长毛进城,我祖上的生意就垮了。” 说得这么准,众人对我敌意慢慢降了,倒有了点崇拜。村长问:“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斩钉截铁:“卧牛山这头牛,没有嘴。” 众人一惊。 我把山势放大,问道:“你们帮我找找它的嘴在哪儿。” 众人眼睛都鼓得老大,牛是清清楚楚一头牛。可确实找不到嘴。 村长笑道:“原来我们以为下面那条小沟是它的嘴,屏幕一看,真的不是嘴,连根胡须都算不上。” 众人大笑。 我说:“现在我就解释一下刚才的两观墓,一观是村长家的,离水太近,水草丰茂,虫蚊滋生,穴是好穴,不长久。一观是八爷祖上,卧牛无嘴,汲水不上。虽是上等穴,也富不过二代。 现在,要修公路,我赞成。本来地形不宜人为改造,但损其有余,补其不足,总比没有嘴要强。这条公路,就是卧牛山的一把嘴。” 我弯腰在手提前,用画图软件,在牛鼻下画一条线。众人惊了,那嘴,那鼻,那耳朵,牛活了。卧在那儿,好像在嚼草。 着名地仙,花亭村德高望重、一向看不起万山红的八爷,也不出声反对了。 我必须让他们还惊奇一次:把图缩小,移向右边。用激光笔画一个圈,问道:“这个,看清了吗?” “啊?还有一头牛?”众人惊叫。 “这也是陈家的风水宝地。” 八爷念念有词,突然一声惊叫,喊出了第一声“万老师”。 “万老师说得对。你这么一讲,我就豁然开朗。” 众人问:“为什么呢?” 八爷说:“老辈人叫那块地方,总是叫‘双犊子山’,我们听起来就等于‘霜都子’。” 我问陈总,霜都子是什么,陈总说,方言,一种果实,打霜时才熟。 众人在茶几上比划,一齐说:“对啊,应该读成‘双犊子,就是两头牛的意思。” 我把地图关了,说:“如果大家认为我说得对,就修路。我也学过测字,送大家一句发财话。 大家一齐望着我。 我在手提上敲打出一个“牛“字。说道:修路,等于在“牛”字底下加一横。我又敲个一个“生”字。 众人纷纷点头。我说把手提关了,说道: “两头牛,就是两个生生,祝陈氏家族生生不息,繁荣昌达。” 这句话说完,陈总站起来,其他人都站起来,一齐鼓掌。 会议仍在继续。 第245章 有蛋窝窝发,无蛋发一窝 会议还在继续。在大家的掌声中,我回到座位,和陈总附耳几句。 他说:“非常好,你说说。” 我扫了一眼众人:“做事情,我们必须张弛有度,所以,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大家作参考。” 众人开始信服我,都望着我。 “不要今晚意见统一了,明天就同意修路。 如果那样,王姓人就会怀疑,是不是修路并不会坏风水,还会涨分,他们就会不同意。 到时,局面又变得复杂。所以,要慢慢转变,一半做好人,一半当恶人。 有的说同意修,有的说不同意修。最后才显得陈总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你们陈姓人家高风亮节。” 众人用力鼓掌。 陈总说:“今晚的会开得非常好,非常圆满,非常成功。最后谢谢万老师。” 这时,八爷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佩服佩服,开始顶撞了你,别计较。” 我说:“您说哪里话?” 村长说:“陈总还发一条烟,难怪你发财。原来你请了个诸葛亮。” 陈总嘴一呶,春伢子去取烟。我后来才知道春伢子是陈总的亲外甥。 陈总叮嘱,今晚的会,一句话都不能透出去。 春伢子觉得大家腋下夹着两条烟太显眼,发给每人一个黑胶袋。 八爷说:“这有什么,友生发财,我们抽他两条烟,很正常嘛。” 陈总说:“平时没问题,今晚开的是个秘密会,注意一点。路上不要进别人的屋,径直回家。” 八爷说:“万山红,友生之高参也。没找老婆吧?干脆当我们陈家女婿。” 村长道:“全村姓陈的妹子随你选,我当证婚人。” 满屋子一片笑声。 众人散去。陈总说道:“幸亏你来,也幸亏你有卫星图,不然会出大事。 现在是三赢。陈姓、王姓没有冲突了。镇政府没有负担了。我也没有压力了。” “为您做点事是应该的。” “你既然说到了旁边还有一头牛,我那祖坟山已葬不下了。明天还请你去右边山上看看,有不有合适的地方。” “行。” 次日上午,吃过早餐,陈总对老萧说,他有个亲戚要我去看看地。然后叫春伢子找几个人陪老萧打牌。 因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早就准备了两身防护服,用袋子装着,我接过来,提在手里。 出了门,往卧牛山走去。我俩边走边说,好像散步看风景似的。 越走越远,渐渐没有人烟。一条土路通往卧牛河上游。 他先带我看了他父母的坟。 我站在那儿,搭手一望,说:“叫你哥哥在左手边多培点土,让左边高一点,其他没什么问题。” 他又领着我往右边山头走。满山是树。好在早作了准备,我们穿着防护服,在树林中左拐右穿,终于来到山腰一块平坦的地方。 突然,陈总看到了一个草窝。指着说:“你看。” 我说:“慢,让我去看。” 草窝中有几个蛋。我招招手,陈总过来看了看,说:“野鸡蛋。” 我用手机照了照。 他问:“这是?” “现在科技发达了,手机上也有罗盘,不过,大家习惯用原来那种,包括我也一样。但忘记带的情况下,用这个也挺好的。” 用手机罗盘照了照之后,我查了查经纬度,说:“就这个地方。根据这地形,我可以给它取个名。” “取个什么名?” “它正处于牛背上凹下去的位置,能避风,所以鸟才在这儿筑巢,就叫‘天鸟荡’。所谓‘荡’就是平坦的意思。 但正穴不在此处,往上七米,在牛背又突起的地方,因为那儿不积水。” 陈总拿着手机,四处拍照。 我们开始下山,在山脚脱了防护服。一路往回走。 陈总问道:“为什么有蛋的地方就好呢?” “生命延续的象征。遇到鸟窝,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野鸡正准备下蛋,人来了,它突然一惊,飞走。另一种就是它下完蛋,觅食去了。 风水上的断语是:无蛋发一窝,有蛋窝窝发。这是一个好征兆。” 陈总听了非常高兴。 快到家门口,我把防护服往他家垃圾桶一丢。他愣了一下,说:“还挺好的。第一次用。” 我说:“上完坟,除了身上穿的,口袋里装的,其他东西不能带进家里,要扔掉。” “呀,跟你学好多见识。” “其次,上完坟必须洗脸洗手。” 我们俩洗过手脸,他们还在玩牌。陈总说:“吃过中饭再走。” 春伢子见陈总回来了,说:“还叫阿姨来煮饭菜?” 陈总说:“当然嘛,万总要吃她煮的苦瓜。” 几个打牌的散场。春伢子打完电话,望着我:“万总,他们都说你有法术,教我一个。” 我说:“好啊,教你一个扑克魔术。” 陈总,老萧,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我就开始教他们。我拿着牌,边说边教: “一副牌,洗完之后,你记住底牌,现在这个底牌是红桃6。别人不知道你记住的是底牌。 然后,你从上面往下数12张牌,放在底牌下面。“ 这一步很容易。春伢子说:“一副牌54张,等于红桃6在这副牌中,处于第42张的位置。” “你非常聪明。现在,我再数一张牌,翻开。它是7,我在7这一列,一张一张地数6张牌:这一列完成了。7+6=13 我又翻开一张牌,它是2,我再往2这一列数11张牌:这一列也完成了。2+11=13 我还翻开一张牌,它是j。因为它代表11,我就只往它上面数2张牌:11+2=13。 这三列牌,我只抽出第一张:7,2,j。其他的牌都放到牌底。7+2+11=20。 你就可以告诉别人,从上面往下数,第20张牌是红桃6。”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春伢子往下数20张,果然是红桃6。 然后,他要亲自试一下,一试就灵,老萧试了一下,也会了,连陈总也要试一下。觉得简单好玩。 春伢子问:“别人不准你看底牌呢?” 我哈哈大笑:“你随便偷看一张都行,因为这不是靠手法,它是一道数学题。 比如上面我玩的,数了12张牌到牌底。红桃6处在第42张的位置。再数三列。 7()一共7张。 2()一共12张。 j(1213)一共3张。 事实上,我数了7+12+3=22张牌下去。以每行开头的三张牌7+2+11=20。22+20=42,当然是第42张牌嘛。 众人大笑,说:“这个好,有时可以乐一乐。” 吃过中饭,春伢子坐陈总的车,我和老萧还是原车原人,两车一起出发,往上州而去。 途中,我没有跟小阮的车,而是驶入了陈家镇。 老萧问:“你不走绕城线?” 我说:“我要买副墨镜。” “买副墨镜干什么?” “不告诉你,等会有用。” 第246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在陈家镇的入口处停下,买了一副墨镜,试试大小,觉得老萧戴上合适。 上了车,我把墨镜递给老萧:“戴上。” “戴上?”老萧莫名其妙。 “对啊,等会我们就去找翠花。” 老萧连连摆手,一副难堪状:“不去不去,见到了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开到那医院隔壁,把车子停下来。 这小镇不像上州,你看车子可以随意停放的。 我们就坐在车里休息,等翠花露面。你戴着墨镜,谁也不认识你。” 老萧有些羞涩,我可不管,启动车子就走,他果然戴上了墨镜。看来他内心还是想见到翠花的。 小镇不大,就一条直肠子街,开了一里路,果然见到镇医院。 老萧说:“地址没变,医院重建了,好气派。"我再开过去一点点,停在路边。 老萧把墨镜往上推起,贴着车窗仔细寻找,又戴上墨镜,摇下车窗门,伸出头四下张望。 “变了,连房子都没有了。”老萧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两人都沉默着。 我突然有了主意,看见右手边有一个“建材市场”,把车往市场里开。老萧问:“开到那里面去干嘛?” 我找了一个空坪停好,笑道:“只要翠花还在镇上,我就帮你找到,你坐车上,我去找个年纪大的打听一下。” 说完,我下了车,出了市场往回走,走到医院对面,看见一家小商店,一个老头坐在店门口的竹椅上,商店里站着一个年轻姑娘。 我对姑娘说:“最好的烟,来两包。” 姑娘很热情。我接过烟,说道:“向你打听一个人,以前住在医院隔壁有个叫翠花的,你认识吗?” 姑娘对老人喊道:“外公,他找你打听一个人呢。” 老头正在看黄历,抬头望我一眼,我弯腰问道:“老人家,你对面邻居叫翠花的人,她现在住哪儿了?” 老头又望了我一眼,说:“你说的是卖水果的翠妹子?” “对对对,就是她。” “她呀,从这里直走两里,那前面是街尾,有个转盘,门口挂了牌,卖工艺品。” 我想打听翠花更多的情况,便问:“医院扩建搬到那边去的啊?” “不是呢,很早就搬到那边去了,嫁给了张木匠嘛。” “张木匠?” “对。你打听她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事先没设想这个环节,幸而脑袋灵活,忙给他一支烟,笑道: “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听上辈说,她长得非常漂亮。” 姑娘见我老是弯着腰,拿了一条凳子出来,笑道:“坐嘛。” 老头说:“原来是漂亮,人嘛,经不起折腾。” “她家发生了什么事呀?” “她嘛,原来嫁了个男人,在对面开一片水果店,后来男人死了。过了一年,不知怎么遇上个外地人。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过,那外地人对她挺好。经常来她这儿,有一次还住了半个月。 来往半年还是一年,我也记不清楚,外地人就走了,据翠花讲,外地人去做一桩大生意。一走,不知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翠花是个好人啊,痴情女子,她老等着那个外地人,一等五年。老人伸出手,抓了抓,五年呢 不知是那男人无情呢还是死了,反正再也没来过了,她家里人也好,我们街坊邻居也好,都劝她不要等了。 正好街尾张木匠死了老婆,张木匠有些钱,来说媒的人踏破了翠花的门槛。翠妹子不答应。 直到翠花她娘生了大病,住进医院。张木匠出钱又出力,前前后后照顾翠花她娘一年时间,办丧事时,又尽心张罗,翠花才嫁过去。 嫁过去那天,还哭得死去活来。人人知道,她心中还念着那外地人。这些年才好了些,认真地过日子。” 我听着,泪水在眼眶打转,抹了一下眼睛,说道:“那太谢谢您了。”顺便把那包高档烟给他。 老人说:“使不得,使不得。你自己抽。” 我站起来笑道:“我也是抽着好玩,买了两包。“ 回到车上,老萧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难等是吗?” “等人久嘛。” “人家翠花等了你五年,那个才算久。” “啊”,老萧拉着我的衣袖,忙道,快说,快点说。” 我把老头叙述的复述了一遍。老萧咬住下唇,一直不说话。良久才叹息一声:“翠花,我对不起你啊。” 一个大男人,就坐在车里抽泣起来。 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知道这情绪不是三两分钟可以释放完的。 我走到堆放木材的地方,坐在一根圆木上,连抽了三支烟。 再回到车上时,我说:“老萧,你当时也是没办法,别想这么多了。我们到她店子附近去看看。 我下去装着买东西,把她引到门口,你坐在车上,多看她几眼。” 老萧用餐纸又抹了一下眼睛,戴上黑镜,没有吱声。 我启动车子,边开边说:“一共看五眼。” 他还沉浸伤感中,问道:“为什么?” “看一眼代表一年,一共五年。” “你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车子一下就开到了街尾转盘处,我远远地望见了“翠翠木雕艺品”几个大字,选择了一个观察角度合适的位置停下。 下了车,我看见店里有两个女人,年轻的肯定不是翠花,那另一个呢? 凭老萧的描述,我一眼看出她肯定是翠花。走近一看,曾经的美女老了。不过,即使老了,仍然可看出当年非常漂亮。 一进店门,她就笑着向我点头。我一看,店里有各种各样的木雕,根雕,还有一些玻璃工艺品,小孩玩具。 一艘“郑和下西洋”的船雕就摆在店门口,我决定把她引在这个位置,好让老萧看见她的正面。 我站在那儿,久久地欣赏。她走了过来,我说:“现在的工艺品真漂亮。” 她笑笑:“先生,这不是工艺品,是我老公自己雕的。” “啊,手工雕的?”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记起老头说她男人叫张木匠,便赞叹道:“没有几十年的功夫,雕不出来啊。” 翠花说:“他原来是个雕花木匠,后来嘛,这一行没人请了,现在家具都是到店子里去买,他就等于失业。 五年前,县文化馆的老李见到过他的一件作品,劝他一心一意搞雕刻,引进了一个老板来收购,所以,他干得起劲,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哩。” 我随口说道:“既然生意这么好,那你也可以跟着学嘛。” “是啊,我也会雕。”她指着一件荷花雕件给我看。 我走过去,拿起一看:底座是一片大荷叶,中间立着一位刚出浴的少女。 少女婷婷玉立,凝望远方,似笑非笑,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 “我就喜欢这个,多少钱?” 她打量我一番,说道:“看你样子是真心喜欢,本来要3000块,我作价2600,行不行?” 年轻女人说:“你放心买,翠花婶从来不做黑心生意,不会欺负你是外地人。” 翠花怕我不买,说道:“我也在省里获过奖呢,这些东西,主要看它的艺术价值,乡里人不会买。 我们放在这儿,主要是展览,真正买的是大主顾。” 我笑道:“知道,不过我有个要求,你要刻上你的名字,和我合张影。” 她欢快地说:“行行。”说罢就往楼上跑。 一会儿,她抱着木雕下来。我一看,一面雕的是“翠花赠”。 我笑道:“你还真入了门,摆到家里,我倍有面子。” 她笑道:“有身份的客人们都是这样要求的,钱照样付。我一看你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来来来,站在店门口,我们合影,翠花大师赠的作品,还有照片为证,多光荣啊。” 店里那个年轻女子接过手机,说:“笑一笑。” 翠花打包,装好,抱着就走向车子,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在外面看不见里头。 放到后备箱,我折回来付钱。朝墙上扫一下,付了款,说道: “翠花老板,你给我刻了三个字,我一分也不少你的。” 听了这话,不仅翠花,连坐在店里的那个年轻女子都愣住了。 她们一齐吃惊地望着我。我大步流星走向车子,启动就走。估计她还在查手机,等她反应过来,我已走远了。 我边开车,边向老萧叙述刚才的一切。 老萧听了,叹了一声:“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那个荷花雕件多少钱?” “三千。” 老萧在手机上转了帐,说:“你机灵,代我表达了一片心意。” “以后,趁你老婆不在的时候,多吻一下‘翠花’两个字。” 我以为老萧会盯我一眼,扭头一看,他取下墨镜,在悄悄抹泪。 一路无言。 我扭开收音开关,偏偏响起了一首老歌: ……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会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 第247章 沈处报了名? 回到上州,我休息了一天。 7月8日下午,我想请宋会长吃饭,便先约奚若琴。接通电话,她说去广州出差了。 宋会长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在上州我们几乎没有共同朋友,对了,还有明白。结果明白说晚餐过来不了。他老家的客人来了。 两个人吃饭,怎么吃呢? 我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陈晓霞,说道:“晓霞,包括你,帮我找三个女同志,最好是爱好一点文学,晚上帮我来陪客,好吗? 陈晓霞说:“太好了,我们公关部好几个女孩,早就想要我带她们来拜访你。“ 这边落实好了,我就打宋会长的电话。电话通了之后,我说:“我出差回来了,今晚请您吃个饭。你可以带三个人来。 “好的。那我下午五点出发,我们打个的士过来。” 约好了宋会长,我就要陈晓霞订包厢,约定六点开餐。 到了五点半,我就到餐厅去等。 坐了十多分钟,看见宋会长带个二男一女进来了。他握着我的手,端详了半天,说:“胖了些,气血也好多了。” 寒暄几句,宋会长才给我们互相作了介绍。高个男子,与宋会长一样,是一个地级市的散文学会会长,姓张。四十多岁。另外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男的姓柳,女的姓邓。 一会儿,陈晓霞带着两个女孩进来了。其中一个竟然是小田,另一个姓叶。 我问:“小田,陈部长把你从萧总那儿挖过来了?” 她笑道:“嗯,今天来报到。” 我说:“大家都入席吧。” 这帮互不熟识的人到了一起,我就站起来说:“我负责介绍两位会长,其他人自我介绍。 我介绍了宋会长,张会长,然后就一个个站起来介绍自己。 席间,大家都有点拘谨,陈晓霞走到我身后,说她的同事想看个魔术。我就玩了个听字,才把气氛带活。 吃了饭,我邀宋会长他们到我房间坐坐。 陈晓霞说:“那我去当服务员。” 进了房间,陈晓霞就帮我烧水泡茶,又弄了些水果洗了,端上来。大家围坐在一起,聊些闲话。 宋会长说:“听了几场课,越听越泄气。” 陈晓霞也爱好文学,笑道:“我们连听课的机会都没有,您怎么越听越泄气呢?” 宋会长说:“主要是昨天下午听了曹教授的课,他是研究网络小说的。要我们这些写散文的猜一猜,网络小说作家,收入最高的,一年能赚多少钱。 结果我们都猜错了。曹教授说,唐家三少一年收入超过一个亿,我们全省有四个网络作家年收入过四千万。我们几个当时晕倒。” 屋子里爆发出一片笑声。 张会长接着说:“网络小说,我也看过,那些小说没有逻辑,简直是把人的智商拿到地上摩擦。” 另外一男一女两位作家也纷纷发言,说:“小学毕业都写得出,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读者。” 我哈哈大笑,笑完说道:“山红不才,但什么都知道一点。网络小说之所以赚钱,因为它有‘长尾效应’。 跟孔雀开屏一样,张开尾巴特别大。他们除了在网络上赚钱,还可以出版实体书,赚一小笔,改编成连续电视剧,赚一笔,改编成漫画,赚一笔,最赚钱的是改编成游戏。 开句玩笑,小说写得好,以后就跟失足女一样,可以躺着赚钱。” 众人皆笑,只有那位年轻女作家红了脸。陈晓霞不仅红了脸,还盯了我一眼。 张会长问:“为什么他们文笔不好能赚钱呢?” 我说:“这要从历史的进程来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每一个文学品种,都创造了再也不能企及的高峰,后来,连一个小众品种杂文,也被树人先生占领。 就等于我们的文学登上了泰山,到了峰顶,就一直往下滑。你们纯文学作家滑得慢一点而已,网络作家滑得快一点。 滑得快一点,受到读者追捧的原因,就是因为电视以及网络的出现。 现在,我们不必去读一本书,来了解欧州美州,电视画面直接形象。 现在,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读一本纸质片,因为我们的时间已经碎片化。 现在,我们对过去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就对世界的未来充满幻想。 而网络小说正好满足了人们的消遣心理,手机等终端阅读,基本解构了纸质书的存在。” 大家听完,都说我分析比较对。 这时,那个姓柳的男作家就说:“宋会长,张会长年纪相对大了些,不接受网络小说。我呢,倒是想写,特别是听了曹教授的一场课,热血沸腾。 万老师,听说你会测字,帮我测一测好吗? 我摇摇头,说:“这个事,有志者竞成。” 他说:“我就想孤注一掷,别人能写好,我为什么不能?所以,回去之后,我准备全职写作。” 弄得我不好回答他。 宋会长说:“万老师测字蛮准,说个字让他测一下吧。” 柳作家说:“就测一个‘写’字。” 我还是摇摇头,说:“今晚不测字。” 他有些失望。 宋会长说:“我们两个老同志,还是坚持纯文学创作。像山红他就经常打赏我的公众号。” 我说:“应该的,马未都花两万块钱买了人家的一个竹篮,别人都说他吃了亏。 马老师说,你不买,他也不买,人家就没兴趣再编这么好的精品了,这门绝技就失传了。 我打赏宋会长的文章,是因为他写得好。不支持,他就没兴趣了。” 陈晓霞说:“我也有个公众号,请你关注,请万老师打赏我,我的文章也写得好。” 大家又聊起别的事情。这时,明白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消息:沈处决定参加竞聘。他是从厅里的网站看到的。 我走到书房,对明白说:“还是上次告诉你的那几句话,你千万不要参与议论,有什么事,及时打话告诉我。” 他说:“应该找你测了字,你支持他的吧?” 我说:“以后再告诉你。” 从书房出来,宋会长见我比较忙,就站起来告辞。送他们,我坐在沙发,闷闷不乐。 “央“字差得很,手下那班老板会坏事,我都告诉了他。怎么他还去参与呢? 名利啊,名利,对一个人诱惑太大了。 第248章 歌厅里那次,他心太软 十天之后。 已是上州元年7月19日。星期六。 全家人聚在一起,详细讨论了我的结婚事宜。通过热烈讨论、集思广益,会议确定了如下方针: 热烈但不奢华,喜庆但不高调。主要陪好农村来的亲戚,让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中午到我姐姐的店里聚餐,一家人开心极了。下午,我就回到旭日,因为晚上有个人约见我。 刚到宾馆,明白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沈处第一轮竞争就涮下去了。 我久久没有吱声。半天才淡淡地说道:“这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挂了这个电话,心想,他为什么第一轮就被涮下去了呢?财务处长是个关键岗位。应该是有力人选之一。难道那个“央”字,真的要验证了? 坐在那儿,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会儿,沈处打电话来了:“万老师,你在哪儿?” 我冷冷地说:“在宾馆。” “我想到你那儿坐坐。”他的语气非常急促。 见他情绪激动,我便说道:“行啊,我正好现在没事。” 大约半个小时,沈处就到了。 我泡了一杯茶给他。 他苦着脸道:“没听你的话,出了个大洋相。第一轮就涮下来了,而且还遇上了一件麻烦事。 我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些事,连老婆都不好沟通。所以,只好腆着脸来找大师,请你指点。” 沈处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羞愧,坐立不安。双手不断搓着,完全没有了平时那份矜持。 这种时候,他不是需要安慰,而是需要主意,所以,我还是冷静地说:“说说情况吧。” 他喝了口茶,叙述起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厅里的5个人报名,初试是5个人涮掉3个,剩下2个进入复试。我当时认为,进入复试是坛子里摸乌龟,绝对走不了。 能够进复试的,只有皮处长,想不到冒出一个老丁。” “老丁是个什么人?” “老丁是除了我,皮处,资历排第三的老处长。这个人平时笑呵呵,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与谁都谈得来。这次才看出来,他最有心计。 为了进入复试,他写了一封信给组织,告我的状。有时间,地点,人物。事情似是非而,一下说不清楚。结果第一轮,我就涮下来了。 “说说你那个是似而非的问题吧。” “你不要笑话我,我也绝对不讲假话,我平时不进歌厅。原因就是有点心律不齐的毛病。” “我知道,心律不齐,在歌厅听到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就难受,全身出冷汗。” 沈处点头不迭:“对对对,所以我平时不进歌厅,厅里的人也知道。一年前,我和丁处带了几个人,到下面一个市去检查工作。 当地市局的封局长一定要邀我们去唱歌,老丁帮我说话,说沈处进不得歌厅,听着乱喊乱叫就冒冷汗。 封局长说,那就不唱歌,选几个素质好的,放点轻音乐跳跳舞。 下去检查的其他同志都望着我。因为我是带队的,我说不去吧,其他人都不敢去。这时,丁处附耳告诉我,说歌厅就是封局长老婆开的。 我抹不开面子,说,那就只跳跳舞。 到了那儿,封局长确实叫了几个素质比较好的姑娘来陪。一个个穿着像白领,没穿半点暴露的服饰。 里面灯光很暗,放一点轻音乐。偌大的厅子,人又不多,每人安排一个。想跳舞就跳舞,想聊天就聊天,确实算比较文明的接待。 陪我的妹子二十来岁吧,灯光下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她们之间长得最好的一个。 她陪我跳了几曲舞,音乐再起时,她又邀我跳舞,我说休息一下吧。她说好,如果先生不喜欢跳舞的话,我就陪你聊天。” 听到这里,我哈哈大笑:“她一定会赞美你。” 沈处说:“对,姑娘说,先生,从你的举止看,你是一位尊重女性的金领。举止优雅,待人客气。说她今晚遇到的客人都是素质最高的人。 我胡扯地应付着她,为了避免尴尬,我就问她读了多少书,她说大专毕业,并不是这个歌厅的小姐,而是幼儿园的老师。 只是没有办法才出来陪人唱点歌。我开始好奇,说你有份工作,怎么说自己没有办法呢?” 听到这儿,我摆了摆手,说:“沈处,下面的,我帮你说出来。” 他一惊,问道:“你听到了风言风语?都知道啦?” “尊敬的沈大处长,我没有听到半点风言风语,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曾经开过夜谈,听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你遇到的事,不过是其中相同的一件罢了。” 于是,我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那个姑娘就慢慢地和你聊上了,你发现她谈吐不俗,长得又漂亮,动了恻隐之心,劝她不要来歌厅这种地方。 她也同意你的说法,说歌厅不是好地方,鱼龙混杂,只是来钱快,陪完客人就结帐。 你会劝导她,人要有伟大理想,生活不仅是为了钱,还有自尊自爱,自强不息。 结果她手往眼睛上一抹,梨花带泪,说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幸福,不幸的人各有各的痛苦。然后说她父亲生病,母亲改嫁,与正在读高中的弟弟相依为命……。 最后一句必定是:我不挣两份钱,父亲就没钱治病,弟弟就会失学,谁愿意来这种地方,不过,哥哥你放心,我绝对只陪人家唱唱歌。 那个时候,你有过思想斗争,想想这女孩可能是编的,但是你又想,谁会把自己的家人编排得如此不堪?生的生病,改的改嫁,于是,你动了心,给了她些钱,多少我不知道,但做了一晚的说服工作是实。 沈处,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他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我。 良久,他才抬起头:“你像在现场一样,我确实给了她一千块钱。说,给你父亲去治病吧,多少算我一份意思。你还去找份家教吧,你不合适在这种地方。” 我说:“你能相信这些骗子吗?她们什么都编得出,什么爹死娘不在,哥哥进班房,弟弟被火烧,只要能骗到钱,什么亲人都在她们嘴里,死的死,伤的伤。” 沈处长叹一声,说道:“那一千块钱,骗去了,我不伤心。只是现在惹上麻烦了,不知怎么,她竟然打听到了我的单位,来到上州当舞女了,丁处经常泡歌厅,和这个化名叫小芳的舞女碰上了。 大概这个小芳说过我是一个好人,这其中的事,我也搞不清楚。老丁的告状信,就抓住我给过小芳一千块钱这件事。组织上找我问过,我如实介绍了情况。 不知怎么,第一轮就把我涮了。我现在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大师,这事,你看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最怕的是丁处收买了这个小芳,她要污陷你,说你摸了她,你也没办法。所以,你要冷静,第一件事,赶快把这个小芳赶走。 怎么赶呢,你那个向德辉有办法,让他去办,要让小芳滚得远远的,滚到隔几个省的地方去,把这人弄走了,风浪就会暂时平息。然后,你就有希望了。” “希望?哪方面的希望?” “上副厅位置的希望。” 他不敢相信,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说的是希望,并不是一定保证你能上,你先把这个小芳叫向德辉弄走。到时,你及时向我通报情况,我会教你怎么做。” 沈处只差没下跪了,感谢话说了一箩筐。 我说:“处长,去办吧,其他话现在说出来,都为时过早。” 他千谢万谢之后,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是个好人啊,就是心太软。 第249章 给余水春说方位 吃罢晚饭,我就专门等一个人来! 由于本书人物众多,读者朋友可能对其中几笔过的人物,印象不深,我就专门回顾一下: 此人姓余,在乌乡时,向家女儿女婿来给小孩子取名字,我当时与他们发生了打斗,他就是我陪到警局,为我作证的余大哥,余水春。 他当时介绍自己是上州人,到乌乡来考察市场,我们互留了微信电话。刚来上州时,我就联系过他。 他说他去了北方。回来了就会联系我。但他一直没回来。除了过年互发了短信外,我们一直处于半失联状态,想不到今天中午,他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回了上州,要找我聚聚。 我约他吃晚餐,他说晚餐已经约好了,晚上七点到旭日来找我。 依帆不在,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我烧好茶水。打了一个电话给小田,问她住在哪里。她说就住在宾馆附近的小翠园。 “你到水果店,买几样最好的水果,另外,帮我买两包‘红双喜’香烟。送到我房间来。” “好的。” 二十来分钟,小田就把东西送来了,她把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笑道:“万老师,你抽这种便宜烟?” “朋友抽,他等会就来。” 小田帮我洗水果,用果盘装好。坐下来问道:“朋友抽这种烟,你可发好烟给他啊。” 我笑道:“这里面有学问。如果客人只喜欢这种烟,你就要尽量给他喜欢的。你在公关部也一样。 比如别人喝咖啡,有的人喜欢加糖,有的人不喜欢。你就要尊重别人口味,这叫细节处见尊重。” 她笑道:“到了这边,我更方便了,可以向你学更多的知识。” 小田和我闲谈一阵,门铃响起,她站起去开门,见有客人来,扬扬手,走了。 余水春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我们握着手,连摇了六七八下。 他说:“你胖了一点。” 我说:“你黑了一点。” 关了门,我说:“坐啊。”一边端茶,一边递烟,他接过‘红双喜’笑道:“连我爱抽什么烟,你都知道啊。” “当然知道。余大哥的一举一动,老弟铭记在心。” 他说:“够意思,够意思啊。” 两人坐下,余水春才向我介绍他的真实身份,说他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广东那块打拼,后来在一位朋友的影响下,学会炒股。 他说干别的都没干出什么名堂,炒股倒是大赚了一把,不知是自己有天赋还是运气好,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反正别人亏,他就赚。以后就专职炒股。 我摇了摇头,笑道:“别说得那么神,我知道教你炒股的朋友,一定是做私募基金的,他有些内幕消息。个人单打独斗,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还差不多。 你应该是上一轮牛市,赚了一把,而你是个聪明人,及时收手,准备搞点实业。” 他哈哈大笑,说道:“万神仙,还真说对了。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投资项目。听别人说,股市里赚的钱,最好不要投资,投资就会亏得精光。 我就变得小心谨慎,找啊找啊,从北到南,走了一遍。发现有什么都有人做了。这不,刚刚从海南回来,想到你是大师,想找你聊一聊。帮我测个字。” 我听了,也哈哈大笑,说道:“大哥,我要帮你测个大字。” “大字?大小的大?” “不,这个大,指的天下大势。你帮过我的忙,我就要好好跟你聊一聊天下大势。” “我就做点小生意,跟天下大势有什么关系?” “有,绝对有关系,你不是说,你现在不知干哪一行吗?我就让你明白,你应该干一行。” 余水春说:“好,我就是喜欢听你说话,不然那天,我也不会到你工作室听你取名字。” “这个有点难度,我尽量说得通俗点,你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问。” “好的。” 我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 “在太阳系的九大行星中,土星与木星每隔20年相会一次,处于同一条直线,每隔60年,木星、土、水星相会一次。 每隔180年,九大行星就会处于太阳的同一侧。” 余水春张大着嘴,表示难以理解这些深奥的东西。 “不理解没关系,接着听,你就会理解。天文学家把这种现象定为‘三元九运’。 每一运管20年,一共九运,正好180年。不同的天体变化,会对地球产生相应的影响。比如土星木星相会时,地球上往往会发生重大的地质灾难和自然灾难,避免不了。” 余水春说:“我懂了,你说的是,天体运动对地球有影响,这就是大势。” “对,你是个聪明人。2004年至2023,属于八运,我们现在处于八运,又叫艮运,艮代表土,所以,这20年中,房地产有黄金十年之说,非常火爆。但八运渐渐要收尾了,房地产即将落幕。 我们要着眼长期,现在就打基础,那么未来20年,2024——2044年,我们要选择做什么呢? 未来20年,是九运,又叫离火运。我找了张纸,画下离卦,指给他看。离卦中间是断开的,这就说明中空有希望,所以,太阳能、太空技术,航空科技等会迅速火起来,一定会兴旺。 离为丽:鲜艳明亮,做喷涂、油漆,美容是最合适的。 离卦为火,做文化,新闻,电影,动漫、能源,写作是最吃香的。 离卦在人物上代表中年女姓,中年女性在未来20年将是最活跃的,最吃得开的。做中年女性的生意很有前途。 所以,我建议你现在从如何赚中年女性的钱,这个方面去思考,具体做什么,你去好好想一想。 其次,我跟你说说方位。未来20年,方位南方。你到海南去,是最好的选择,我举了几个例子,比如某机场正在兴工开建,位于北京那个着名广场,正南方46公里处。 不说了,你懂的。你好好想一想,具体做什么,我不帮你定,但是方位,我帮你选择南方,好不好?” 余水春说:“真的不想离开上州,能时时聆听大师教诲,就是我的幸福。” 第250章 小芳是如何被弄走的? 余水春走后,过了一个小时,就打来电话: “大师啊,我现在正和一群朋友喝茶,在你那儿学了点皮毛,在跟他们吹牛,大谈未来二十年,朋友们听得津津有味哩。 不过,我自己也谈不清楚,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再详细谈谈,我这帮朋友也蛮崇拜你的。” 师父教过我,轻口薄舌地答应人家,你就没有什么价值。一定要让别人有期待感。这不是什么玩心眼,而是人的本性。 人的本性就是,越轻而易举获得的东西,越不珍惜。他曾举了一个例子给我听。小明的爸爸天天骑摩托车送小明上学,小明从来没有感谢过爸爸。 小明同学小刚的爸爸,接小刚的时候,顺便接了小明两次。小明天天说小刚的爸爸真好。 所以,我要做个小刚的爸爸,笑了笑才说:“余大哥,十天以后再联系吧,这段很忙。” 他再一次确定道:“十天之后,那就是八月初,好,那到时我打你电话啊。对了,你干脆给我们作个讲座,我找个地方。你那儿太挤,又没有桌子,我们准备做笔记。” 余大哥的要求,我也不好意思推托,说:“那……行吧。” …… 一晃就是七天。又是周末。晚饭过后,我在房间里整理“离火运”的资料。准备过几天跟余大哥的朋友们谈一谈。 起了个提纲,总感觉太难,对一群不懂河图洛书,三元九运的人,怎么讲,他们才听得懂呢? 一定要通俗,再通俗。但高雅的东西,太通俗了就失去了它本来的含义。我写了几稿,总算马马虎虎。 这时,沈处的电话来了,说晚上一定要我去“三娜茶馆”坐坐。 自从别人告他的状以后,沈处变得小心多了,几乎不在电话里跟我说多余的话。我知道他怕电话被人监控。现在的电子软件太多,陈总的车子,曾经就被人安装过监听器,直到修车的时候才发现。 我与他约定八点见面。正想洗个澡,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春伢子。 他嘻皮笑脸:“万总好。” 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说道:“教我点法术吧,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 “要学什么法术,说你舅舅是旭日集团董事长就行了啦。” 他摸摸头,主动给我烧水,泡了茶,笑嘻嘻道:“借花献佛,以茶当酒,先敬师傅一杯。” “我八点还要与人见面了呢。正准备洗澡。” “回来我给你洗。” “你这个家伙,教你一个简单的,真正的魔术要练手法,不是一时半刻能练出来。” 他点头不迭。 我叫楼层服务员送两盒火柴来,一会儿,她就送过来了,我把其中一盒的正面剪下来,粘在另一盒的反面,问:“这火柴盒是不是正反两面一样的。” 他点点头。 我把火柴盒中间的抽屉取出来,在抽屉的背面,排满一层火柴,给他演示:“你先推出抽屉给人家看,是不是空盒子?你再反转一下,再推出抽屉,是不是满满一盒火柴?” 他一看就看明白了。说:“这个好。带一盒到身就行了。” 我以为可以脱身了,想不到他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舅舅说你在酒桌上,当众撕碎一张牌,放进盒子里,打开,那张牌就还复了。他至今都不解。” “都教给你,我以后玩什么?” “大师,我就学这一个,一个行吗?我发现能变魔术,特别逗女孩子喜欢。你看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又把自己弄得神神秘秘,免得我去打电话给那些女孩子,她们会主动打给我,是不是?” 对这种嘻皮笑脸的人,加上又是陈总的外甥,我也拿他没办法,虎着脸说: “你刚才说谈了一个女朋友,又说免得我打电话给那些女孩子,不是脚跳两只船?” “纠正,纠正,应该是与一群女孩子处朋友,慢慢选嘛。” 拗不过,我到书房取了一个黑色盒子出来,当着他的面,把一张红桃5撕成几块,把碎片放进盒子,盖上盖子,吹一口气再打开,他一看,怪了,盒子里是一张完整的红桃5。 “为什么呢?” 我说:“你看到的只是一块活动板,不是盒子的底,活动板的另一面放了一张红桃5,按一下,它翻了一个边,红桃5上来了,碎片自动掉进了下面空间,你没看我盖盒子时,伸进一个指头抵了一下活动板?” “你没教,我怎么会注意到那个细节,而且你太快了。” “好,把这道具也送给你。不要吊完这个又吊那个啊。” 他如获至宝,把盒子装进裤袋,双手抱拳,连拱几下,笑嘻嘻地走了。 我说:“慢。” 他站住了。 “你舅舅有意栽培你,先把你放在保安的岗位上磨励,你可不能玩物丧志,天天混在女孩堆里,做个贾宝玉是没出息的啊。跟女朋友闹了意见的时间,她不高兴,你一个,才的意义。” 他点点头。走了。 看看时间,七点半了,我下楼,在宾馆门口上了一辆的士,凡是市内不熟的地方,打个的最省事。 “去三娜茶馆。” 司机笑道:“你运气好,遇上别人不一定能找到那地方。” “为什么呢?” “导航经常导错,明明在前面可以进,导航偏偏把车导到一个小巷子里去。只有老司机才不会走错。” “这个茶楼怎么样?” “以前很有名,三个女人开的,每个人名字中都有个‘娜’字,都长得漂亮,生意特别好,后来因分红不均散了伙,转了几次手,现在不行了,也不是不行,比不上从前了。” 一路和司机聊着,二十分钟到达。 我走上三楼,敲敲门,沈处早早到了,也许是一个人无聊,正在看足球赛。 我笑道:“我可以当国球解说员。” 服务员进来煮茶,听了我这么一句,本应坐下,却站着听我说。 “国球解说员一共只要掌握五句话就行了。 第一句:哇,好不容易抢到球,又踢飞了。 第二话:唉,这个球太可惜了,连点球都没进。 第三句:守门员全神贯注,一个猛虎扑羊,唉,又没扑住,这个球也让人进了。太遗憾了。 第四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加油! 第五句:观众朋友们,这场比赛虽然输了,但是,我们找到了差距、学到了经验,我们相信,下一次我们会踢得更好。 沈处听了,哈哈大笑,服务员别过脸去,笑成一团花。 沈处对服务员说:“茶,我们自己煮,你去休息就行啦。“ 服务员懂事地走了,怕门没关好,把门还特意地拉了拉。 沈处坐在对面煮茶。我说:“还是让我来,你手艺不熟。” 洗杯,煮壶,泼掉头水,再煮,水沸声一停,我倒了两杯茶。 沈处问:“你踢足球吗?” “不踢,但是特别喜欢看,因为看着一群身价千万的人,为我卖力表演,我还可以骂他们几句,特别高兴。 沈处哈哈大笑。 这么一番前奏,暖了场子。我才问道:“弄走了?” 沈处说:“弄走了。” “怎么弄走的?” “向胖子这伙人干这个是把好手,一是派出所有熟人,二是手下有喽啰。他派了几个喽啰天天盯住那个女子。 第三天晚上就盯出成果,这小芳晚上十二点下班,就带了一个男人往自己租屋走。这边就报了警。警察一去就抓个正着。 关了几天,遣送回老家。向胖子到派出所警告了这女的,再敢来上州,就把她的丑事,印成告示,贴到她老家去。说吧,就念出她老家的地址,那小芳就跪到地上,说,行行好吧,求大哥放过我。” 我说:“干得漂亮,不过有一点要提醒处长,这个向胖子你时时要提防,他可以这样对付别人,也可以这样来对付你。这种人是两刃剑。 ” 沈处点点头。半晌又问道:“你上次说我还有希望,是指?” 我一笑,说道:“下面给你详细推演。” (关注作者,手机就会及时提醒你,你读的小说已更新,也可读到我以后写的新小说) 第251章 下庭长,大器晚成 沈处听说我推演。说他来煮茶。 我们交换了位置。 我说:上次那个‘央’字。你是想了又想,这次仍然测个字,但要换个方法。” “换个什么方式呢?”他问。 我没有回答他,按了一下铃,一会儿服务员进来。 我对她说:“你去找本书送过来。随便带一张纸和一支笔。” “什么书?” “随便,只要是本书就行。” 有的茶馆,为了显示点书香气味,在大厅会放一个书柜,里面放些书,有的茶馆,不说有书,就是找张带字的纸片都难。 这服务员去了好一阵,都没回来。 我笑道:“估计是去买书去了。” 沈处叹息道:“现在确实没几个人读书了。都是翻手机。像我女儿,现在几乎不读书,年轻人啊,堪忧。” “我还读,总觉得手机上的东西不靠谱,一本正规书至少要通过一审二审三审才出版,错别字基本消灭干净,网上的文章,错字连篇。” 正说着,服务员走了进来,放下纸笔,把书递给我,一副抱歉的样子,红着脸说道:“我们这儿没有什么书,就这本《茶禅十二味》。” 我点点头,服务员退去。 我翻了翻,这本书很薄,每一页都是一句话一段,像散文诗一样排列。总共不过127面,便说道: “因为你这件事随机性很大,我们就随机测个字。在127页之内,你报个页码,说第几行第几个字,我们来测一测。” 沈处正在犹豫,我说:“要快。” 他说:“108面第最后一行……倒数第二个字。” 我翻开,他凑过来看。这句话是:人与人的相遇,是前世今生的注定,是人与茶的邂逅。 我说:“倒数第二个字,是一个”邂“字,对吗?” 他反复看了几眼,说:“对。” 我说:“这个字,可以分析成四部分。”说罢,在纸上写下:角+刀+牛+走之。 “四部分,也可以说是有四个转折,角,代表角逐,刀代表斗争,牛代表另有人崛起。叫牛人,走之代表有人会调离。” 然后,我详细帮他推演了一番,以及可能发生的过程。说:“这个字,还包含了一个‘丁’字。” 沈处问:“丁字在哪儿呢?” 我指着“邂”字说道:“暗含鲍丁解牛。所以,以‘丁’上位为第一局,以‘丁’走(走之)为第四局,中间是两局是斗争。你到时多和我联系。” 我又告诉他,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应付。 沈处连连点头。 最后我说,“我只能说这些了,至于是不是会印证这个过程,有关情况,你就及时通报我就行。” 沈处站起来,说:“这么晚了,我送你。” 上了车,上州城星光灿烂。到处都是夜宵摊。 沈处一直送我到地下车库,拿出一个礼品袋给我。 我没推辞,也没有说话,走到电梯口,按一下,电梯直上17层。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我取了一本《易数》来读。 这时,宋会长打电话来了,说道:“山红,你还没睡吧?” “会长,还没有。我是夜猫子呢。” “我想你也没睡,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是这么一回事,上次我不是带了几个人到你那儿吗?记得吧。” “肯定记得哪,会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其中有个姓柳的,就是那个年青人,他要测个字,结果你说不测。这些天老是找我,想打听一下,你为什么不给他测。” 我笑道:“大庭广众之中,有些话不好讲,所以没给他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转述给他呢?” “不能。有些话,只能两个人之间说。” 宋会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让他打电话给你,他跟直接通电话,行不行?” “可以。” 大约过了五分钟,柳作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先说了一通客气话,然后才问:“我全职写作,测个‘写’字,您认为如何?” 他提醒我,就是生怕我忘记那回事。 我说:“这个‘写’,上面的部首,代表家,也就是我们之所说的宝盖头,下面是个‘与’字。代表别人给与。 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想全职写作,那么就会变成靠家里给予。这个网络小说,看起来挺容易,其实不容易,如果挺容易,不是人人都去写了?” “如果是繁体字的‘写’字呢。” “处在什么样的时代,用什么样的字体来测。如果是文字没有简化之前,我就用繁体帮你测。 任何事物,都是离不开时代背景。如果你准备进京状元,我也帮你测一下。繁体字的写字,下面那个字读音是‘希’,意义是安置,搬动。 合起来就是在家里安置,搬动东西。整个意思就是:先生,暂不要上京赶考,还是到家里做点家务吧。” 他听完,哈哈大笑。 我说:“朋友,我支持你写,一看你就是个有文才的人,但不支持你全职写。相信你会有出息。” “万老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呢?” “你下庭长,下巴圆润,属大器晚成,后福之人。一个人嘛,性不得急。火候不到,同样的佐料,菜不好吃。时候一到,就是坨铁,也会变成金子。 我过几天要跟别人讲‘离火运’,到时,我把讲稿发给你,你就知道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你人快三十岁了,一定要谋而后定。” 他说:“好好好,那我等着看你的讲稿,我现在加你的微信。” 我坐下来,认真地修改“离火运”的讲稿。 通俗点,再通俗点……一定要深入浅出。一直改到晚上12点。 说浅了,人家说你没知识,说深了,人家听不懂。想起老萧讲过的一个笑话,说男人一定要“深入浅出”。女人一定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禁扑哧一笑。 第252章 鲁总有啥事,要留我单独谈呢? 上州元年8月3日。 余大哥开车来接我。上了车,他说,这次是在一个做建材的老板家中,请我讲课。 然后给我介绍,这个老板是位成功的女企业家,姓鲁,叫鲁玉,年纪三十七八,不管老少都叫她玉姐。 其他听课的,不是他的朋友就是玉姐的朋友,不管钱多钱少,大小是个老板。 我笑道:“现在,树上掉三片叶子,至少砸中一个老板。运气好的话,前面老板把头顶的叶子抹一下,又砸中后面一个矮个子老板。” 余大哥哈哈大笑:“听你说话就乐,讽刺起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有多少人啊。” “20多个,她家有会议室。” “对了,我习惯用黑板,通知她买块黑板,一盒彩色粉笔。” “好,我现在打电话。” 车向南郊驶,走了十多里国道,拐入省道,一会儿就见到一座花园别墅。进了院门,才知道不仅仅是一座别墅,而是一个花木基地。 院里停满了车子,一个中年女子走在前面,后面一大群男女都上前来接我。 余大哥停下车,飞跑过来给我开车门,然后向我介绍道:“玉姐,巾帼英雄。” 我打量着她:一头浓密的头发,烫成一个大波浪式发型,眉毛显然纹过,按理是粗眉,脸盘大,眼睛大,鼻梁挺。嘴巴也大。皮肤保养得好,白里透红。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她笑吟吟地伸出手,很有风度地跟我握了一下。 “玉姐,大老板,你什么都大,胸怀大,格局大,还有这么一个大庄园。” “我带你参观参观。”说罢,她往左边走,指着一栋一层楼的平房说,这是厨房。再往左走一百米,指着一个大池塘说,这是鱼塘,你有空可以来这里钓钓鱼。 然后指着那一大片坡地说,都是果树和花草,你想什么时候来摘,就什么时候来,我没在家,你就说你叫万山红。 今天散会以后,我就跟所有的家人,园丁,厨师都要交待:如果万山红大师来,你们帮我当上宾接待。 我哈哈大笑,笑完道:“谢谢玉姐这么一片美意,只是我虚名在外,每天也忙不赢,一定抽时间来享受这上宾待遇。” 听了我这句话,她说:“大师肯定忙,你没时间,到时候我来拜访你。走,到会议室去坐坐。” 她和余水春在会议室隔壁的小客厅坐下,其他人都已进去坐好。 喝了会茶,吃了点水果,他们就陪着我进去。玉姐陪我坐到第一排,余大哥上台。他先天花乱坠地吹了我一番,吹得我都脸红了,然后道: “下面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万山红先生给我们讲课。” 掌声如雷。 我也没说什么朋友们上午好之类的客套话,先在黑板上写下:离火运,画一横,再画两短横,又画一横。指着离卦的图形问道:“这个图,是不是中间两笔没有连起来?” 大家回答:“对,没有连起来。” “没有连起来就叫中空,就是中间有间隙,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了解什么叫有空隙,请大家配合一下,请一个胆子大的人上来。” 一个穿着短袖的男子走了上来,我附耳交代他几句。他点点头。 男子站好,我猛地一扯他的左手,下臂就断了,任凭我左右晃动,好像上臂吊了一截下臂似的。 众人面皆失色。 不过他们看到短袖男没事的神色,才松了一口气。我指着短袖男的关节处,说:“这就叫中空,叫空隙。” 说罢,扶起男子上臂,一推,下臂进去了。我叫男子划几个圈。他活动自如地划了两圈。 台下惊呆了。 等短袖男走下台子,这个扯住他,那个摸摸他的腕关节。人人一副吃样的样子。 我知道这群人中,肯定有不信服我的,好啦,把这群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才正式讲课。 “其实,昨晚我没有睡好,怎么讲透未来二十年呢?太高深的理论,我就不讲了。只有一个比喻,个人有运程,地球、自然界也有运程。 我们古人,早已把这种自然界的运程,总结出‘三元九运’。这些东西,大家不必记,记了你们也弄不清楚。 我只介绍2004至2023年,2024——2044年这两条运。 2004——2023年,属八运。按照易经上来说,八运属艮土运。所以,这个时期,我们的房地产、工程机械火爆。 艮属少阳,年轻就是资本,所以,也大约从04年前后,我们感到儿子比老子(父亲)月收入高很多。 艮属少阳,一批小鲜肉开始吃香,这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现象。蹦蹦跳跳几下,收入成千上万过亿。 艮同样属山,由于高房价,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有登山的感觉。 那么八运之后的九运,指的是2024——2044年。这20年,叫离火运。离火运当然属火。 火代表着热烈,光明。那么,它能给哪些行业带来机会呢?第一是能源,能源是火。电力、电信、太阳能,电器、互联网会进一步飞速发展。 离属中空,代表着航天、飞行、火箭,空间站等事业的迅猛突破,虽然在座诸位,不太可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它给人们带来了科技进步,让我们的生活更丰富多彩。 离属南方,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南方属朱雀,朱雀是一种漂亮的鸟,所以美容业会得到极大的发展。 不仅女性整容,男性开始加入这个行列。不过诸位都长得好,不需要这项服务。” 台下一片哄笑。 我接着道:“凡与美相关的行业火爆,包括室内美化,庭院美化,会有巨大的市场空间。 离为中女,以前是少男吃香,下一步就我们鲁总这样的中年女人吃香了。中年女人在各个方面,都会涌现一批人物。女强人也越来越多,当然对我们男同胞并不一定是福音。” 台下的男人女人都笑了。 我喝了口茶,继续道:“我说的是自然和社会之运,并不代表你去做这些就一定会发财。任何行业,有亏有赚。这只是一个大方向。” 下面有很多人举手,开始询问一些具体问题。我说:“太具体的问题,我们私下交流,有些话,说得过满不好,有些话不适合在大众场合下讲,你懂的。 最后,我要说一句:讲得不好请大家原谅,如果大家实在不能原谅的话,我只能自己原谅自己。” 台下爆发出一片哄笑,又是一阵热烈鼓掌。 上完课,大家都过来加微信。我笑道:“加可以,但是,我几乎不看也不发,只是作为一种有事时沟通的工具,请大家原谅。” 中午由鲁总招待,一共三桌,大家都来敬酒,这个我不怕,来者不拒。他们一齐叫道:“大师好酒量。” 饭后散席,鲁总引我到小客厅,说:“万老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你吃了晚饭再走。她又指了指余水春,你们中午休息,睡个午睡。下午他就去钓鱼。” 我说:“好。” 一个年轻姑娘就引着我们到二楼的客房休息。也许是她家到处是果树的原因吧。呼吸着芬芳新鲜的空气,我一下就入睡了。 第253章 他又化名成上官先生? 两点半,我准时醒来,来到卫生间,发现放了一套全新的牙具和毛巾。 洗漱过后,我到处走走。看了看余大哥的桶子,说道:“你这水平差劲。” 他笑道:“这些东西很狡猾的。钓的人多了,它们成了精。” 我说:“我施法,它们就会听话。”撒了一把鱼饵就走了。 玉姐站在地坪里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她问:“睡好了没有?” “睡得很香。” 她把我引入二楼的小客厅坐下。年轻姑娘进来泡茶。 “万老师,我们以前并不认识,我是听水春介绍,才邀你到我这儿来看看,一回生二回熟,希望你以后,多来我这里走一走。 我说:“余大哥这个人特别仗义,值得交往。”便说起在乌乡,他为我作证的事情。 玉姐一拍大腿:“我认识他,跟你的经历差一样。那时候,我在上州虞湖建材市场开片小店,有个顾客和我的店员,不知为什么争吵起来,我去劝架,顾客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 当时水春也在店子里看瓷砖,他冲上来就一拳打倒那顾客,喊道,男人打女人?仗你有身力啊? 这样,我们就认识了,一直像姐弟一样,关系非常好。后来才知道他在广州那边发展,那次来选瓷砖,只是他父亲的灶台要换几块面板。” 我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他肯仗义,也是有本钱,你看他那身肌肉,鼓胀胀的。“ 玉姐说:“他读的是体校。” “难怪,总觉得他好像练过拳击似的。” “既然你和水春这么好,别把我当外人,这里空气新鲜,没人打扰,平时来的都是好朋友。到塘边钓钓鱼,到茶室聊聊天,非常放松,非常自在。 你想来就来,我不一定在这里,但只要是我的朋友来了,他们是一样的接待。刚才那姑娘,是我老公的亲侄女,叫爱霞。 我们都叫她爱姑娘,她负责接待。还请了两个人管理鱼塘和果园。鱼塘果园这笔收入,基本上就能养活他们。” 我笑道:“好的,以后我想散散心,就来你这儿。” “你把这儿当个家,我老公呢,他去非洲开矿去了,我平时带着孩子住上州。” 这样东拉西扯地聊着天,不过,我知道,这番聊天不过是前奏,我们根本就没聊到主题上来。 果然如此,聊了一会,她就说:“我还有一件私事想麻烦你。请你帮我算个命。” 穷算八字富烧香,这是命相界的一句俗话,一般是过得不顺利才去算命。不然,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算着好玩。 玉姐显然不是算着好玩。 我笑道:“算命当然可以,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我想问一句,你信不信这个。” “过去不信。现在有点信。” “为什么呢?“ “因为有一次,别人给我算命,没要我报生辰八字,望一眼我,就说准好几件事。” “那个不叫算命,叫做相面,从你的面相上就看出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你会相面吗?” “懂一点点。” “那你帮我相一相。” 我盯着玉姐,仔细看了看,说:“你父母双亡。” 玉姐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哈哈大笑:“都告诉你,我还当什么大师。” “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我摇摇头,问道:“你先说那位先生说准了你一些什么事。” 玉姐慢慢地讲叙起那次奇特的经历来: “我本来就不信命嘛,35岁那年,去到陕西,闺密说,你明年36了,要买条红短裤啊。我不信。 她说,36是一个大坎,你真的要注意点啊,后来就扯到算命。她说终南山有位隐士,算命相当厉害。劝我去算一算36岁这关好不好过。我好奇去了。 到了那儿,我吓了一跳,他住在一个石洞里,简陋得要命,不知他怎么能够生存下去。” 我说:“真正的隐者,他就要到那种地方磨砺自己的意志。这点不奇怪。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完全受世界观的影响。 当你的世界观变了,你对生活的态度也变了。 比如一个亿万富翁的世界观变了,他到西藏去信佛,觉得佛教能拯救他的心灵,抛弃一切就过去了,这在常人眼中不可理喻。” “也许是吧。不过他那样子太吓人,头上几乎没有头发,却有一大蓬浓密的胡子。那样子看上去确实有点仙风道骨。” 听到这儿,我心中一惊,忙问:“他姓董?” 玉姐摇摇头:“复姓上官。” “身体特别胖是吗?” “对,你认识他?” 我哈哈大笑:“外国人不算,中国人有一大蓬浓密胡子的人,你见过几个是瘦子?” 玉姐一想,说:“你说的也对,瘦子蓄一口浓密的胡子,有点头重脚轻之感。” 她接着问道:“为什么他没有头发,却有一口络腮大胡子?” “这种情况应该是中年得病,肾上腺皮质激素增多,分泌旺盛,导致面部体毛增多,好,我们不谈胡子,你就说算命的事。” 玉姐继续道:“他没算命,看着我就倒手指,说我命大克父母,没亲人缘,七岁掉塘里,淹个半死,幸亏有人救起,十三岁死娘,十五岁死爹。个性很犟。 二十一岁独立生活,二十三岁结婚,有一个好男人,三十一岁生一场大病,三十六滔滔过,以后就不看啦。” 我也听呆了,心想,这一定是那个董先生。他可能一会儿是董先生,一会儿叫上官先生,说不定过一段,又改称什么其他姓氏,难怪江西娜老板打听不到他的准确信息。 我笑道:“你还要我算什么命呢,你都说给我听了。即使给你算,也算不得他那么准确。他是个高人,真正懂周易。” “为什么呢?” “因为他用的太极相面法。7岁,13岁,15岁,21岁,23岁,31岁,都是些单数。而你的面相,虽是女子,却是男人面相,叫女生男相。男为阳,单数为阳。” 玉姐听不太懂,问道:“那你为什么知道我父母双亡,一定要告诉我。” 我说:“上官先生是真正的高人,我在相术上只懂点皮毛。” 我指着自己的额头告诉她,额头有两个宫,一个叫日宫,代表父亲,一个叫月宫,代表母亲。 你现在额头上的日宫,月宫都陷下去了,你自己去照镜子,镜子照不出的话,用手按。你按一下我的这两个宫,是不是饱满,再按一下自己的,是不是一按一个窝。 玉姐走了,一会儿进来,说:“真的这样啊。” 在玉姐家吃过晚饭,打道回府,余大哥把我送到宾馆,我洗了一个澡,坐在那儿发呆。 那个大胡子,他怎么能从玉姐的面相上,看出这么多的东西来呢?真是一个奇人。 四年之后,如果见到他,就算他不想收我为徒,我也要天天跟着他走。人是感情动物,我非感动他不可! 我往茶几一擂,擂得手机跳起来,接着手机响了。 第254章 咨询个寂寞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对方说:“万先生你好。” “你好。”每遇陌生号码,我都很平淡。 “我还是元月份太乙观开观的时候见过你,一直想来拜访,不知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有什么事呢?” “想向你咨询咨询。” “行。今晚正好不忙。”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一位三十多的女子双手合十:“万先生好,幸会幸会。” 我把迎她入客厅,然后煮茶,在煮茶的当儿,顺便打量了她一番: 这女子皮肤白晰,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一头短发,十分干炼。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下着黑色裙子。 与同龄的女子比,她的妆扮中规中矩,只是那衣服的质地,非一般人能穿得起。 再看眉目,端庄大方,谈不上一见就能吸引人,算中等之姿。 额角较窄,发质乌亮,脸盘丰盈,举止矜持,大方得体。 我心中有数了。额角较窄,说明早年出身贫寒。举止矜持,说明而今富贵。一句话,现在是妥妥的富二代。 她笑道:“久闻万先生足智多谋,我就想来咨询一件事。” 我倒了一杯茶给她:“先喝茶,这茶是正宗武夷山小种红茶。” 她点点头:“我姓舒,叫舒梅。父亲舒元岩。” 我哈哈大笑:“原来是舒总的女儿。有失远迎。” 这舒元岩是上州最大的矿泉水企业老总,如果遇上其他人一定会说,梅总你打个电话就行了,我马上上门。 我万山红不想这样说。她富可敌城,钱再多与我无关。我必须自尊,然后人尊之,必须自爱,然后人爱之,必须自重,然后人重之。 她微微一笑,拢了一下耳边的短发,说道:“听人说起大师,只要写一个字,就知道来人的意图,所以慕名而来。” 有钱人就是喜欢为难别人。因为她有钱,她说的都有理。 我不回答,嘴角上扬,抿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说是善意也好,说是冷笑也可。 她说:我说个‘每’,大师帮我解一解。”玉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我双目微闭,好像老和尚打坐入定,房间内鸦雀无声。 半晌,我睁开眼睛,说道:“你父亲有交权之意,你有改革之意。 这份事业是你父亲创立的,现在逐步移交给你来管理。而你想对他创立的这份事业,有改革变动的想法。 她望着我,没有任何表示,格外冷静。 “如果我说错了你的来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对这种骨子里傲慢的女人,我必须给她一个下马威。否则,你会忘了自己小时候不过跟平常人一样,也是穿开裆裤。 她进退两难,面对我的冷洌,她笑了一下:“基本对。那我想改变目前的一些格局,对不对呢? “想法是对的,慢慢来。” “慢慢来是……?” “理论很完美,现实很骨感。给你举个例子吧,某企业,我不说名字了,每周必延请当红经济学家,企业管理专家,知名学者来企业讲课。” 她点点头,表示对这种事很熟悉。 我继续道:“有次,来了一位专家,给董事长上了一课,董事长越听越觉得专家有水平,按其指点,投资手机行业,在北京设立事业部,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在越来越分工细化的时代,我觉得专心做好一行就难能可贵了。中国人的思想,就是有了钱就膨胀,喜欢到处扩张,跨行业发展。 所以我到上州,没有发现什么百年企业,五十年的企业都没见过。 只发现有几家百年老店,泡米粉的,做包子的,所谓百年还是夸张。 因为店子小,专心做好这一行。现在一年的收入,一个小店也有几百万。” 舒梅觉得我夸夸其谈,在她面前谈企业之道,有点不高兴,语中带刺地说:“万先生对企业管理也在行?” 我笑道:“纸上谈兵而已,一个企业交给我,我也搞不好。我是觉得舒总不耻下问,才发挥了几句。” 她笑笑。 “那就字测字吧。你说是‘每’,我就分析一下‘每’字。我在纸上写了一个‘每’字。说道: “它最原始的写法是这样。上面是个草头,代表着草非常丰盛的意思。” 舒梅问:“为什么‘每’与草有关呢?” “古人造字,一是象形,人就画两条腿,水就画波纹线。这个‘每’字,不是具体事物,就是只能联想。 看到无边的草原,就想到这跟女人(人母)生孩子一样,繁衍出来的每一蔸草都是相同的。 她要懂不懂。 “女人是不是每次生孩子,都是复制一个人?” 她点点头。 “所以,‘每’就是母亲在复制下一代,他们看到草原,就是草在不断地复制,后来看到‘海’。就是水在不断地复制自己。他们看到‘梅’,就是树在不断地复制果子。” 她有所理解了。 我说:“不完全懂也没关系。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这个“每”字,也含有‘改革’的意思。 《春秋左传》上有——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 所以这个‘每’就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革。但这个改革,只宜循序渐进,不可有大动作。” “为什么呢?” “因为‘每’字一改,必伤其‘母’。也就是说,如果不慎重,你的改革就会伤及原来的企业。” 她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你就从一个字来断定一桩事?” “对,这是我的职业,我不从一个字来断定一桩事,那我测字干嘛?” 她觉得失言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万先生的口才学识,确实名不虚传。” “糊嘴而已,说错了甚至说反了,请你多原谅。我的话仅供参考。” 她笑笑,站起来问:“先生咨询一次多少钱?” 我笑道:“曾经收过费,好久没咨询了,免了免了。” 她说:“下次专门邀你到我们公司看看。” 我抱抱拳:“有机会再拜访。” …… 第255章 雷雨之夜,苦口婆心 舒女士前脚刚走,突然,一声炸雷从半空劈开,天空顿时一亮。 我朝窗外一看,玻璃上几道白光,交叉闪耀。瞬间几道滚地雷炸响,接着连响数声半空中雷。天空瞬间通亮。 所谓天人感应就是如此。人们感觉天像发怒了一样。一会儿,大风起兮,穿梭于高楼之间,发出尖锐的呼啸。 小林打电话来了:“妈问你在哪儿。” “在宾馆,本来要回来,现在……” 还没说完,我娘接过电话说道:“不要回来,你就待在宾馆里,千万不要回来。” “好,你们把电锅煲,电视机,空调……插头拔掉,这雷,我估计一下不会停。” 不能跟他们久谈,我果断地挂了机。 果然,雷声不断。我拔掉电视机的插头。想着舒梅应该刚刚到地下车库,她不会冒险开车吧。 一会儿雷停了,天像撕开了一个口子,大雨倾盆而下。 我打世玉的电话。要他发动所有的道士,查看观内的房间,大殿,看是否漏雨。尤其要注意天井是否积水。 世玉说:“我正组织大家到处检查,你说的一点也不差,前殿的天井里过水不赢,正在暴涨。大家提着桶子在提水。 “不行,迅速下山,到老萧那儿借个小型抽水机。这雨下得猛。” 我怕他不敢下山,说:“车子里坐三个人,每人身上装把米。出门前念《九字真经》,知道吗?”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对。就这九个字。” 雨一直下,突然,我的门铃响了。开门一看,竟然还是舒梅。 我吃了一惊:“你没走?” 她点点头。我把她让进门。 她抱歉一笑:“我刚到地下车库,那雷声就像从入口滚进来似的,好吓人。我不敢打电话,怕触雷,坐了好久雷才停。 打电话回去叫司机来接。他要我等一会儿,说雨太大,都不敢开,街上已经没车了。所以,又来打扰你。” “还有,我也想再听听那个‘每’字的分析。”她补了一句。 我笑笑:“坐吧,给你重新泡一杯热茶。” 心想她回心转意了,就一定要分析透彻给她听。取了一张纸,我边写边说,她坐在一旁认真听着。 因为“每”字的意义很好。跟沙漠上长着一蔸草,“每“的意思是复制,重复。那么一蔸草一蔸草不断重复,复制,沙漠就成了绿洲。 这代表着“元岩“牌矿泉水,一个一个地州,一个一个县市,一个一个乡镇,一个一个摊位商店,全面铺开,占领市场。全省就成了“元岩矿泉水”的绿州。 在这个基础上,再向外扩张,冲出全省,走向全国。 她听了,点点头。 我继续分析:“每”代表你的主业,如果你在主业之上,想再添加一些项目,等于在“每”字上,加偏旁部首。 如果添加,意义都不好。我边说边写: 晦:农历每月最后一天,风雨如晦,意义差。 霉:真菌,黑青色,引申义是倒霉。意义差。 悔:悔恨。意义差。 侮:侮辱,意义差。 她的脸色不太好,与我抗上了,打开手机,查出一串字,对我说: 海,不好吗? 前面和你说过,它是重复,复制,水不断复制是海。 嗨,不好吗? 嗨,嗨哟,嗨嗨哟,一种劳动号子的重复。 毓,不好吗? 毓,孕育,一种生命或自然现象的重复。 莓:不好吗? 莓,一种植物。植物生命的重复。 酶:不好吗? 酶,一种蛋白质介体。没有引申义。 …… 她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抗我的字:“敏,不好吗?” 我哈哈大笑:“你以为是敏捷,真正的意义是反抗,右边是一个‘反文’。攻击的意思。灵敏,敏捷都是受到外来刺激的一种反应,反抗。” 我写完,把这张纸交给她。她看了好久,心情有点垂丧,苦笑道:“按你的说法,就只能墨守成规罗?” 我笑道:“我只能说,你测个‘每’字,我就只有这个答案。” “如果我不是测个‘每’字呢?” “任何事情,只有一种选择,你选择了‘每’字,就放弃了其他字。我只能就字论事。” “万先生,矿泉水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人家容易模仿和复制。” 我哈哈大笑:“可口可乐有什么技术含量。可乐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舒梅大笑,摇摇头说:“万先生,这一点你就是外行。可口可乐的秘方只有两个人掌握,一个是……” 我仰头大笑,笑得她莫名其妙。 笑完才说道:“舒总,如果你还停留在这个层次,我无法跟你交流。” 这句话,刺伤她的自尊,反而让她愣住了。 她眼神复杂地望着我。 我站了起来,像一个演讲家,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几百年的商业社会,外国资本家有了一套成熟的商业手段,为了打开市场,制造了一个个故事。 说什么秘方只有两个人掌握。就是让其他人望而却步。物质都是由分子构成的,你把它拿去化验,成分清清楚楚。” “那国内的非常可乐,汾煌可乐,天府可乐,为什么斗不过它呢?” “你说得太好了。可口可乐就是以巨大的规模,带着绝对的低成本先天优势。 他专心做一种产品,做得早,点多面广线长。一进入中国就选择与z粮集团、太古集团合作。 你想和它竞争,地盘都被他占领了。规模巨大下的成本很低。 你卖十块,它卖八块,你卖八块,它卖六块。所以,国内的可乐,只可占领一小块地方。 同样的道理,你们的元岩矿泉水,本来就只在省内有市场,还不专心做,不铺天盖地去占领市场,反而去做其他产业。可能其他产业没做好,矿泉水市场被别人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么,最后落到了一个‘每’字上,站在巨人旁边,觉得受侮(人+每)。每每想起起来就有悔(心+每)。 她久久不语。 最后笑道:“我加大师微信。” 互加微信之后,她站起来说:“受益不浅。雨小了,我先走。改日再感谢你。” 我站起来,送她到门口,她扬一下手,转身而去。 风停了,雨还在下,不过确实没那么吓人了。我不放心,又打了世玉的电话。他说排了积水,现在可以放心了。 又打老萧的电话:“这么晚了打扰你。太乙观的排水系统,得重新修一次,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办完这些事后,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非常相信直觉。可目前似乎一切挺好。 上床睡觉吧,手机“滴答”一声响。我拿起一看。舒梅转了一万块钱给我。非常蹊跷的是:没写一个字。 我明白她的意思如下: 我舒梅不想请你姓万的来我公司坐坐了。不想再见到你了。但我确实找了你万山红咨询。 你万山红是靠这个谋生的,就算一千块一个小时,也不过给你两千块。但我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 拜拜,一个靠嘴吃饭的“高级乞丐”。 大家猜想我不会要,一定会讲志气。 我偏偏点了。也没回一个字。你以为我说的是屁话,那我们就走着瞧。 三十多岁了,还企业家,呸!拿可口可乐那个秘方跟我来说。外国资本家有多狠,她不知道。 当初卖交换机给我们,上面一根保险丝,他们说得神乎其神,说不能轻易换。 每换一根,要他们的专家来亲自操作。不仅价格贵,而且工程师飞来飞去的一切费用,要我们负责。后来我们攻下了,白菜价。 当初我们向外国买盾构机,一块刀片被他们说得神乎其神,刀片坏了,要等他们有空才换,价格贵得吓人。 后来我们不仅攻下了,连盾构机都能自己生产,又是白菜价。 一个企业家,被外国资本家所忽悠,不去攻坚克难,发展民族企业,只想着什么赚钱做什么。我万山红呸呸呸! 第256章 百鸟湖开发,突生变故 不知大雨什么时候停的,反正早上起来,阳光明媚。我推开窗子,让雨后的新鲜空气进来,顿时觉得精神爽快多了, 下楼吃早餐,大家都在议论,昨夜雨下得太急太猛。说街上有一棵大树,被雷电劈成两半,交通都受到阻塞。 我吃完饭,走到一楼大厅,碰上春伢子值班,他站在门口,朝我笑道:“万总,到外面走走吧,好干净。” 我走出门外,信步往前走去。玉姐的电话来了: “万老师,昨天晚上舒梅到你那儿吧?” “来啦。”我走到左边的休息处,坐到石凳上,掏出一支烟来吸。 “我要她来的。因为她今天上午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一些改革举措,昨天就打电话邀我参加,我建议她来找你参谋一下。” “哦。你照顾老弟没生意啰,非常高兴,她给了一万块钱的咨询费。” “一万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上次请零点调查公司做个酸奶市场调查,都付了70万。” “她要向酸奶进军?” “酸奶只是其中之一,还准备进军饮食业。” “哦,少壮派雄心勃勃。” “你支持她了吧?” “没支持。” “啊?什么原因呢?” “你出一万,我再跟你讲原因。因为不想说的话,再重说一遍,特别伤脑子。” 她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那好,我不打扰你,还要去给她凑热闹。” 挂了这个电话,马秘书的电话来了:“万总,请你现在马上赶到陈总办公室,他打了你几遍,你都在通话中。” 转身上楼。走进陈总办公室时,分管旅游的曹总,百鸟湖项目负责人青箬,还有老萧都坐在那儿。 陈总说:“青箬,你先汇报一下,” 青箬介绍了情况,大约是这样的,百鸟湖的开发,原来也只是个意向,签的也是意向合同,只是万总来后,才作正式规划。前几天,她带人上岛时,发现变了。 原来芦苇丛生的岛上,现在开垦了一块块菜地。这样子表明,当地村民想揩油。于是,她去找了东黎镇的田镇长。 田镇长亲自出面,还没上岛,就被村民包围,说:一是必须赔偿他们的菜地,二是工程必须交给他们村民来建。 第一个问题还好说,赔偿点菜地费,第二个问题,工程建筑必须有资质。田镇长没权答应,青箬也无法作主。村民说,不答应就阻工。 陈总说:“大家讨论。” 曹总先发言,表示施工时,吸收一部分人做事是可以的。包给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毕竟是个书生,谈发展旅游,旅游管理是行家,遇到这种事,他就没主张了。 老萧一针见血:“其实不是村民闹事,只是个别想包工程的人,迷惑一部分人闹事。问题的关键,就是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把他制服了,一通百通。” 陈总点点头:“老萧说到点子上了。山红,你有什么意见?” “我同意萧总说的。” 陈总说:“青箬,你与田镇长先去交涉,弄清到底是谁。” 青箬望了一眼曹总,又望一眼陈总,似乎在说,这个事,陈总应该安排曹总一起去呀。 陈总说:“这就是锻炼你独当一面的能力,以后你还要管理那么大的地盘呢。” 青箬强装欢颜,连连点头:“好好。” 会议一散,大家各自回办公室。青箬闷闷不乐。到了我房间门口,她不走了。等我开了门,她冲我吐了一下舌头,跟着我进了房间。 她把门一关,说道:“那个田镇长架子大,我跟他打过交道,开口就说,什么鸟事,先喝酒,喝完再说。” 我哈哈大笑:“你就跟他喝啊,这种人喝醉了,表态一是干脆,二是作数。” “你没跟他打个交道,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好啊,证明你长得漂亮。” 她把脚一跺:“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就取笑我。” “快去,陈总讲效率,上午布置的工作,你晚上总要有个结果吧。 第一,找到了他,谈得怎么样。 第二,没找到他,他去干什么去了,你再调查清楚。 第三,联系不上,你可以找人打听他老婆的电话,问他老婆,镇长为什么关机。 第四,找不到他老婆,你找他姨妹……” 青箬嘴一嘟,再跺一脚。 我说:“这是你自己培训新员工讲的内容啊。” “我今天赖上了你,你反正喝得酒。”她边说边撒娇。 我也知道她一个人去,确实有点难度,便说:“文化上的事,我还顾问一下,这个关我屁事啊。” 她伸手来拖。 我笑道:“放开我,好!去去去,跟你去会一会田镇长,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她笑开了花,说道:“我先下去,免得陈总骂我,不是我自己完成的。” 说吧,她打开一线缝,伸出头探看一下,身子一溜就出去了。 她开车,我走到宾馆前面的街边,她停车,我坐了上去。 “你应该先打电话联系他嘛。” “不打,一打他可以撒谎,说下乡啦,开会啦。只有直奔他办公室。不在的话,再到镇办公室去问清他的行踪。” 我笑道:“你还挺有经验啊。” 两人一路说着闲话,城里有点堵,出了城才快起来,十点半才到镇上。 青箬轻车熟路开进镇里大院,里面停满了车。她笑道:“绝对在家,今天是开大会。” 停好车,她带我直奔田镇长的办公室。门锁了,到下面办公室一问,正好上次吃饭的聂秘书坐在那儿,看见我就认出来,笑道:“万老师,您来了?” 弄得青箬一愣一愣的,看看小聂,又看看我。 我说:“镇长开会吗?” 她说:“对,要不,你们先到他办公室休息吧。”说罢,拿了一串钥匙上二楼,打开田镇长的办公室,又给我们泡了茶,说散会后,镇长就会回来。 青箬盯着我:“你厉害啊,连乡下的女秘书都认识你。我来了多次,她还装做不认识我。” “要多与人民群众打交道,不要高高在上。”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先说说,我帮你分析一下。是你爱上她,还是她爱上你。” 我哈哈大笑:“有一天坐公交车,一个扒手准备偷她的钱,我大喝一声,住手!这样就认识了。” 她扭过脸去笑。笑完:“哄鬼,现在还有扒手,你要注意一点,要对得起小林啊。” 坐在那儿,时不时有人来找田镇长。我们都摇摇头,说不在。我又走到里间,里间有一张床。 出来后,我对青箬说:“其实基层干部最辛苦,外面办公,里面睡觉。我们坐一个小时,就来了六七拨人找他。 你说他不摆点架子,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对每个人的要求都答应,做得到吗?” 青箬说:“这次,你来了,就希望一次做到,我真的难找他。” “他不又认识我,等会你多介绍几句。” “行。说你千杯不醉,他马上就会和你成为朋友。” 哈哈哈……我笑得喘气不赢。 第257章 酒桌上的趣事 真的难等。我悄悄地发了微信给田镇长: “很想到会场来听你作报告,小聂说等我考上公务员再说,现在正在你办公室看书。” 田镇长很快回了一条:“不知大师驾到,十分钟就过来。” 我抬头问青箬:“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难坐吧?”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他哪里有这么多话讲,我们公司开会一是一,二是二,半个小时结束。” 我故意轮着手指,半闭着眼睛。 她问:“你干什么?” “掐指一算,他应该在15分钟之内会来。” 青箬扑哧一笑:“又装神弄鬼。” “这不叫装神弄鬼,叫心灵感应。如果你的房间坐了人,之前你并不知道,也会坐立不安。” “我偏不信你的。” “那你就盯着手表看时间吧。” 不到15分钟,果然走廊上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青箬惊喜地站起来,对我说:“散会了,神仙。” 走出门外,田镇长伸出大手:“欢迎大师。” 青箬一愣:“你们认识?” 田镇长笑道:“万大师上州名人,谁不认识?” 青箬向我投了感激的一眼,似乎在说:幸亏你来了。 田镇长把公文包一放,手一挥:“走走走,先吃饭。” 说完这句,就在手机里调兵遣将。边说边下楼梯。到了院子里,也不招呼我们,直接上车。 我们上车,紧跟田镇长。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一个农庄。刚刚停下,又有几辆车呼啸而至。 田镇长等我下了车,指着农庄说:“那几个字是我题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抬头一看,农庄正门上方挂一块匾,上书:百果园山庄。 旁人会觉得这字一般,但我看出他学的是“曹全碑”,翘起大拇指:“高古劲迈,得汉隶真传。” 田镇长也对我翘起大拇指:“大师全才,高雅也懂,通俗也来。” 青箬听得一头雾水。 田镇长带我们上二楼,这是一栋仿古木楼。古香古色,散发着木头特有的香味。进入包间,里面早坐了四五个人,一齐站起鼓掌。 田镇长先向他们介绍了我和青箬,然后才介绍在座的各位,青一色的男子。 他对青箬说:“不要怪我不重视你的工作呀,这四五个人,就是白鸟湖开发对接小组的工作人员。他们都为你服务。” 青箬说:“谢谢镇长这么重视。” 田镇长说:“大师,上次我喝输了,这次好好干一场怎么样?” 青箬用脚碰了碰我的脚。 “镇长,不瞒你说,你们这班人加起来也干不过我。不过,我今天不想斗酒。” 他不屑望了我一眼:“什么斗不过你,明显怯场了。” “今天是来谈工作的,喝多了,等会就一个个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上医院挂盐水,我不白来了一趟?” “挂盐水有什么了不起,我经常挂。” 青箬在桌子底下,又踢了我一脚。 “要不这样,我们八个人,喝四瓶,青箬喝不完的我代喝。今天只喝个高兴,不喝醉。 为什么不喝醉呢,就是吃完饭后,我玩几个把戏助兴。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出破绽的,我奖一千块钱。” 几个年轻人说:“行行行。” 我知道他们也不想喝,是迫于镇长的淫威。 田镇长问:“什么把戏呢?” “听字。” 田镇长看那班年轻人欢呼雀跳,只好松动原则:“好,依你的。那就喝四瓶。青箬美女的,你不能替她喝。” 任凭青箬怎么求饶,田镇长就是不肯松动原则。 我用脚碰了碰她。她做出一副慷慨上刑场的样子:“为了得到镇上领导和大家的支持,喝多了我就躺在这里吧,相信镇长不会不管吧。” 众人一齐大笑,其中一个说:“镇长亲自背你上医院。” 田镇长为她倒酒,边倒边说:“我就喜欢女同志主动躺下去。” 众人又笑。 饭菜上桌,大家就集中火力围攻青箬,青箬也有一两酒的量,开始一轮,当然是喝真酒。 喝过了一轮,青箬举杯,回敬大家,我仍然没有给她下药,生怕田镇长检查,是否以白开水代酒。 她举着杯子敬了一轮。 田镇长一拍桌子:“你能喝呀,平时装做滴酒不沾,原来是谦虚。”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一点说道:“我讲个谦虚的故事。” 青箬也久经沙场,知道饭桌上的故事都带点颜色,脸带微红。田镇长对那人道:“快讲呀,老金。” 老金开讲: “老张是学校里的校长,出差十天,回来后,别人告诉他,说他老婆与教导主任有染。老张是知识分子,怕事情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听。就找教导主任当面质问,有不有这么一回事。 教导主任说没有。老张桌子一拍,老师们的检举信都在我抽屉里,老实说,有不有? 教导主任以为校长真有把柄,就承认有这么回事。 校长一拍桌子:有几次。 教导主任说:一……一……就一次。 校长怒道:“不要让我拿出举报信给你看啊,老实说,到底有几次? 教导主任吓得不知所措,说:二……二次! 校长气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主任,哆嗦着:原来你谦……你谦……谦虚啊。” 故事说完,众人哄笑,青箬忍不住,别到一边去笑。 田镇长又帮她倒满一大杯,说道:“原来你你你……你谦虚啊,喝一瓶。” 老金的段子开了个头,荤段子就全出来了。其中一个叫小武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出来讲一个。 说一位妈妈在城里当过保姆,老了回了农村。她女儿要去城里当保姆。她妈妈就说:城里的男人很坏。女主人不在家时,有时会动手动脚。 我教你个方法,第一次,你要勇敢地说:不要。第二次,你要喝令他:停止。 结果到了第三次,女儿不知说什么了,就把前两次边起来喊。 桌上笑得拍桌打椅。青箬满脸通红。一会儿才正色道:“镇长,这就是你们东黎镇的优秀传统文化?” 田镇长坏坏地笑道:“基层干部嘛,不必要求过高,每天辛辛苦苦,难得遇上个美女,乐一乐,你放心。小武这种人,单独和女孩子在一起,他绝对脸红。” 然后。他转头对众人道:“不能再讲了,最多讲一个。” 这时,老金跳出来,说:“我年纪大一点,这个指标给我。” 众人望着老金,我趁机给青箬的分酒器里撒点药。装着一副期待的样子,等老金吐象牙。 “ 第258章 如何制服二猛子? 老金说:“小明出差十天,回来后,久别胜新婚。结果楼下邻居猛敲门。小明打开门,问有什么事。 邻居怒气冲冲,说道,一天两天我也忍了,十天来夜夜如此,你说我要不要睡觉?“ 众人大笑。 田镇长说:“一口干,干完看万大师玩把戏。” 说话时,他盯着青箬,想不到青箬脸不红心不跳,喝完亮底给他看。 田镇长阴阳怪气地说:“还不错啊。看来这次是真心想跟我来谈工作,态度非常诚恳。” 说完,仰头喝了。 老金说:“大师,看你的啦。” 我笑笑:“吃完再说。” 结果大家努力吃饭。一会儿都说吃饱了。 我说了要求,小武去取了纸笔来,个个分头去写字。然后交给我。为了一千块钱奖金,他们把我盯得死死的。 我站起来。抓了两张对折的纸团,右手拿一个纸团放到耳边去听,左手在桌子的掩护下,弓开了另一张。 右手收回,与左手掉包,把看过的那张往桌子上一丢:“我爱你。谁的?” 小武出来认账。他打开,大家惊诧的同时,我左手的纸团又弓开了,右手抓一粒去听:“假的,谁写的?” 一个青年男子认账,大家又忙着去看那字。 如此往返。全部听完。连坐在我隔壁的青箬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田镇长说:“听是听不出来的,但是你手脚太快了。佩服,佩服。” 有人说,刘千的魔术,在高倍摄影机下看得清清楚楚。 田镇长说:“那有什么意思呢?女人为什么要穿着比基尼,就是想象远比现实更富有吸引力。” 众人看着青箬狂笑。 青箬说:“镇长不愧是中文系毕业的,想像力一定非常丰富。” 大家窃笑。服务员进来收拾桌面。 田镇长说:“开间干净房子,泡轮茶。” 一会儿,服务员到田镇长身边,弯腰附耳说了几句。田镇长起身,大家跟随他到了隔壁房间。 众人坐下。田镇长说:“大家议一议。过去呢,旭日只和我们签个意向合同,现在准备鉴正式合同了,又出妖蛾子,这个种菜,那个要包工程。小武你先说,你是百鸟湖本地人。” 小武清了清嗓子,说道:“说起来很多人,其实关键就是一个人,他叫二猛子。 进过宫,坐过牢,声称自己有梅花掌。这些年赚了些钱,越发猖狂,附近村子里的都怕。” 田镇长说:“听说过。我调到东黎不久,还没去会会他。别人怕他什么呢?” “一是横蛮不讲理,动不动打人。二是有梅花掌,听说死了几个人,都是他用梅花掌弄死的。” 田镇长盯着我。 我说:“梅花掌也好,放蛊也好,全是假的。置人于死地必是毒药,也就是我们说的药功。如果真是他投毒,他就是死罪。 以我猜测,他应该对年老体弱者,身体本来就有重病的人,故意放话,十个人中有一个死了,别人就怕他。” 小武点点头:“应该是你说的这样情况,因为谁得罪了他,他就说老子给你一梅花掌。” 田镇长说:“你继续。” 小武喝了一口茶:“别人怕他,但他讲义气。他姓魏,百鸟湖附近几个村子差不多姓魏。所以拥护他的也不少。 他经常对别人施以小恩小惠,一些村民眼皮子浅,受他鼓噪,就纷纷上岛种菜。” 田镇长说:“我去会会他。” 小武慌忙站起来,摆摆手说:“他家养了一条藏獒,凶猛得很,我们有事找他,也只能站在院子外面喊。 他高兴就出来一下,不高兴理都不理。那几个村,有些工作推不动,就是他作梗。” 田镇长问:“就这些?” 小武说:“关键的是他大法不犯,你拿他没办法。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鬼精鬼精的,总是藏在幕后指使别人。” “镇上谁和他关系好?”田镇长扫视大家。 大家都不说话。小武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说:“小武,你大胆讲,这个事一定要讲透,才好开展工作。” 小武说:“镇长你新来,我说句大实话。他根本就看不起镇上的人。” 田镇长听了,脸色难堪。 一时陷入沉默。青箬的脸都变了色。 田镇长桌上一拍:“东黎镇的发展,不能因为一两个村霸,地霸就不发展了嘛。把合同签了,上岛动工,谁阻工就抓谁。” 全场雅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应和。 我“啪”的一下站起来,说:“镇长,我陪你去会会他!” 恍如一声惊雷,大家都望着我。 小武说:“万老师,他不会给你们面子的,你们又没有抓到他阻挠工程的把柄。” 小武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镇长听的。 田镇长的脸涨得血红,手往下按了按,说:“万老师,先坐下,现在去还为时过早,主要是没阻工,再说,你一个老总,他不让进门,到时进退两难。” 我知道镇长开始打退堂鼓了。笑道:“镇长,第一,我们去,不是找麻烦,是找他喝酒。建立感情,如果真能化敌为友,以后的工作不就好做多了吗? 第二,至于他不出来,我们走进去,那条藏獒对我万山红来说,我保证叫它跪下。先给你镇长大人下跪。” 田镇长吃惊地望着我。 我问:“镇上那里有狗?有特别凶恶的。” 老金说:“我家有两条。” “走。先看我制服狗,再去制服人。老金,到了你家,你不要下车,你下了车,它就听话了。” 众人也感兴趣。起身往楼下走。各上各的车,老金领路,一路往南。 青箬叹了口气:“当大客户经理多好,都是跟文明人文明事打交道。” 听了她这一声叹息,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当初是我推荐她的,我确实没有想到现实这么复杂。 于是,我豪情万丈地说:“青箬,你的事,我管了。你的忙,我帮了。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不会让你跳,要跳,我万山红来跳。” 她鼻子一酸,吸了一下,说:“谢谢你。” 十分钟就到老金家,车子刚停地坪,两条大狗,足有半个人高,从阶檐下冲出,对着车子一阵狂吠。 老金不下车,没人敢下车。 我打开车门, 迎着它们毫不畏惧地走去。 它们感到了冒犯,正面向我冲来,腾起四条腿,张开两把血盆大口。 就在它们的前爪快搭到的我肩膀上时,我大喝一声:跪下! 那两条狗从半空一个摔翻,在地上翻了几下,像两只听话的猫咪一样,叭在地上,不能动弹。 三四扇车门一齐打开,地坪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田镇长说:“既然大师有这么一身好功夫,我们这班人马,明天在百鸟湖集合。” 明天,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关注我,手机会提醒你——你看的小说已更新。 第259章 决定闯虎穴 回去的路上,青箬问道:“镇长的字真的写得好?” “确实不错,应该是小时候就练过书法。” “你和他交流的那几句,我听不懂,只知道你在夸奖他。” “他临的是曹全碑帖。曹全是一个人,他不是书法家,东汉王敞为了纪念他,刻了一块碑,记载了曹全的事迹。 这碑上的字蚕头雁尾,舒展超逸,风致翩翩,许多人临摹。至于是谁写的,现在也没弄清楚。” 青箬叹道:“你真是部百科全书。” “干我这一行,与千奇百怪的人接触,什么都懂点。比如田镇长要我看他写的字,我说写得好啊。等于没说一样。说出他临摹是什么体。他心中就敬我一分。” “你说明天去会二猛子,我还有点畏惧,我最怕的就是狗,藏獒更怕。” “不用怕。站到我后面就行。” “我们以什么理由去找他?他又没有阻工。” “青箬,与人打交道,你确实嫩了一点。你完全相信小武?实际上他在夸大其词,激怒镇长。” “他为什么要激怒镇长?” “任何事物都要联系前因后果。小武是百鸟湖周围村上的,他说过百鸟湖基本姓魏,我问了镇长,小武就姓武,武是小姓,肯定吃过魏家的亏。激怒镇长就是在借这件事收拾二猛子。 你想想,小武的话前后矛盾,一会儿说二猛子鬼精鬼精,一会儿说二猛子对镇上什么人都不鸟。 这是不成立的。鬼精的人有一个特点,他永远是条变色龙,会保护自己。他可能对什么副镇长之类不鸟。但一定懂得尊重书记镇长。 不说你一土豪,就是在外面当了大官的人,回到老家,也得尊重父母官,这叫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所以,明天去了,你完全可以放心。除非二猛子真叫二猛子,不然,他会热情招待镇长。” 青箬半信半疑:“是吧。那么明天去,到底做什么呢?“ “喝酒,聊天,等会一起到陈总那儿去汇报。要陈总授我部分表态权。先狠狠地镇一镇他,然后扔给他几根骨头,给他点甜头。” 青箬像不认识我似的,扫了我一眼,又专心开车。过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小林跟你生活,是不是怕你啊?” 我扑哧一声笑:“怎么会怕我呢?” “你心计太厉害了啊。” “我就喜欢小林那种比较单纯的人,什么都不过问。” “我要拜小林为师。” “你啊,我帮你看个相,以后嘛,你家的事,你说了算数。” “为什么呢?” 我本想说她是个“颧骨高,额头高、鼻子高“的三高女子,话到嘴边吞下去了。怕她去百度。因为这种面相克夫,便笑道:“因为你有魄力。性子还有点急。” “后一句说对了。” 一路聊着,就到了旭日。停好车,她就给陈总打了电话,把今天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下。 陈总说:“上来吧,我在等你们。” 陈总确实忙,到旭日后我才发现,陈总跟我姐以前开炒粉店是一回事。清早就要起来,晚上要忙到十一二点。 他坐在那儿批文件,见我们进去,指了指沙发,示意我们坐。 青箬先给陈总续满水,然后泡了两杯茶过来。 三人坐定,青箬说,本来是她的工作,怕完不成,就私下邀请万总一起去。幸而他去,才有点眉目。 于是,她将整个过程详细汇报了一遍。 陈总对我主动担责,非常高兴,指着青箬说道:“这本来不是他的事,他就是一个顾问,兼管太乙观。你能邀动他,说明你善借外力,也不错,不追究你了。” 青箬媚笑了一下。 陈总问:“万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目前也没有成熟的想法。但有条原则,能拉拢就尽量拉拢,毕竟以后在人家的地盘上,伟人说过,什么叫政治,就是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陈总笑道:“这个观点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要给我一定的授权范围。一定要给对方点甜头。” “给他一些什么甜头呢?” “基建不能让他包。但今后的水上接客这一块,就是游客从岸上到岛上这一块业务包给他。人由他选,船由他买,从门票中给他百分之几的抽成。” 陈总说:“在百分之十以内,你可以表态。” “我的想法就这些。” 陈总说:“非常好,甚至沙子卵石这一块的供应,你也可以表个态。” 我摇摇头:“只表一个态,太放任,他就没边了。” 陈总说:“那好。就这么定。” 我朝陈总眨了一下眼睛,陈总对青箬说:“那你回去休息吧,辛苦了啊。” 青箬走后。我说:“估计一次走访,那人不可能当即表态。他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我呢,提个策略。” “你说。” 我把我的计策详细说了一遍。陈总听完,双手抱胸,笑道:“120万年薪对你太少了。你表个态,任何人挖你,你都不走,我给你涨到180万。” “陈总,四年之后,我一定要走,免得您到时感到突然。” “啊,为什么呢?” “我一开始是为了谋生,现在是为了过中上生活,最后,我是为了寻道、研道、究道。” “道有那么吸引人?” “这跟那些写网络小说的人差不多,写得好是为了多赚点钱。但他心中的梦,就是去写纯文学,获得茅获或者诺奖,那才是他人生最有意义的追求。” 陈总不无遗憾地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反正又不会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陈友生的事,你仍然要管的吧?” 我说:“会的。您放心。” 陈总沉默了好一阵,估计心里难受。 我说:“你把春伢子交给我,人灵活,又当过兵,体力好。可以帮我开车,我也可以带一带他。今后是你一个好帮手。” 陈总笑起来,说:“明天就帮你开车。”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回到房间,我先给田镇长打了个电话,把我对小武的分析,以及明天见面可能出现的情况说了一遍。 田镇长恍然大悟,说:“那个小武,你一说,我就有印象了。他家确实与二猛子家有矛盾,那明天我安排他另外的工作,不要他去。” “我建议你带老金一个人就行了。我们不是去打架。老金沉稳,有基层经验。” “好的。” 打完电话,我就去洗澡。 洗完澡,才发现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一看是春伢子。 “师父,你要收我为徒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今晚睡不着了。” “早点睡,明天九点跟我出车。” “行,行,迟一分钟,都算我不是军人出身。“ 第260章 果然是个狠角色 早上七点半,我去五楼用餐。刚踏入自助餐厅,春伢子站在门口迎接。 一声洪亮的“师父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高管们知道他是陈总的外甥,才不至于觉得突唐。 他陪着我用过早餐,又陪我上楼。问道:“还有谁去?” “张总。” 他摸摸脑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涎着脸说:“没存她电话,师父告诉我吧。” 我寻了一张内部电话卡片丢给他。 他坐在那儿,一个一个地录入手机。录完又问道:“今天去做什么,师父说一说。” 我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他点点头。 我对春伢子比较满意。他比依帆更灵活,体格强壮得多。加上他当过兵,无论从见识,服从性都比依帆强。 果然如此,他录完电话就打青箬的手机。 “张总,我是刘春分。当了半年保安,现在荣升为万总的勤务员,具体是开车兼保镖。九点准时出发,我在前坪等你。” 打完电话,他又问要不要带其他东西。我说不用,他向我要了车钥匙。说先去车上等。 我怕青箬不知底细,打电话告诉她,刘春分是陈总的外甥。打完这个电话,又与田镇长联系,他说与老金九点半出发。因为他的路近一些。 九点我到前坪时,春伢子已经洗好了车。我坐副驾,青箬坐后排。 我问道:“春分,依你这个名字,你就是春分那天出生的?” 春伢子说:“对啊。读小学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与我同名。” “你那个不算,后面坐的那位美女老总,张飞的妹妹,与她同名的概率更少。” 春伢子笑了一下:“为什么呢?” “因为她爷爷读了一辈子书,为了显得他孙女与众不同,就从一首古诗里取了两个字。” 春伢子笑笑。然后问道:“张总,是不是这样?” 青箬说:“确实是。” 春伢子说:“张总,我跟你有缘,我这个名字也是我爷爷取的,也是一首诗里的两个字。” 我说:“这么巧合?哪首诗啊?” 春伢子说:“我真的背不了几首诗,但这首诗从小就背,清代宋琬写的。” 接着背道: “野田黄雀自为群,山叟相过话旧闻。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 我到手机上一搜,果然有这么一首诗。笑道:“那你们两个有缘人坐到一起去,我来开车。” 春伢子笑道:“岂敢岂敢。” 青箬说:“你的名字也诗意浪漫嘛,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还是从伟人诗中取出来的。” 大家一路说笑,一个小时就到了魏家村。田镇长打我电话,说在村支书家汇合,然后发来了位置。 到了支书家,大家商议了一阵。魏支书介绍,二猛子大名魏强。老少都叫他强哥。年纪三十六七,是把狠角色,至于镇长去了,他一定会接待。 说罢打了一个电话给二猛子,挂完电话,就带我们去会二猛子。走了一里,我就看见一栋带院子的别墅。 走到院门口,青箬跟着在身后,生怕里面冲出藏獒。 这是我见到的第三个球形人了。第一个是邓总,第二个是向德辉,第三个是这位魏强。 根据类比学,大概这种没有脖子的人都厉害。我心中把他称为魏三球了。 只见魏三球那张胖脸上,挤出一团笑,他拱拱手:“不知镇长大人到来,如果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准备一封鞭炮。” 田镇长还是有点怕狗,问道:“听说你养了一条藏獒?” “没事的,关在笼子里,只是样子吓人,对了,后面还有位女士,你们怕狗的话,尽量挨着左边走,不看它就没事。它无非是叫起来有点吓人。” 田镇长心里不太舒服,到你家来,不能大摇大摆地走正道,还只能小心翼翼走左边。眉头皱了一下。 我上前说:“我养过藏獒,我走头。” 众人让开道。我走向院子右边的一个大铁笼,那狗足有半个人高。见我走近它,几乎要冲破牢笼来咬我。一声比一声高地狂吠。铁笼都被它挤得左摇右晃。几乎随时都可能挣扎出来似的。 我顺手把药粉一撒。它闻到气味就立住不动了,我伸手进去摸了摸狗头:“安静一点,镇长来啦。他掌官印。煞气比你重。” 魏三球看见他的狗这么听话,一时傻了眼,不过瞬间他就恢复了平静,看上去很傻很天真的样子,笑道:“镇长,里面请。” 他在前面带路,把我们引入一楼客厅。一个长相漂亮的中年女人来泡茶。魏三球介绍是他老婆。 他老婆端茶上果品,田镇长才向他介绍我们一行。 镇长说:“这位万山红先生,是旭日集团的万总,文化顾问。这位呢,年轻漂亮的女士,旭日集团的张总,分管百鸟湖的建设。这位是我们镇上老金,那一位是万总的司机小刘。” 魏三球双手合十,介绍一个就点一下头,笑一下。然后叫大家坐。 坐下之后,田镇长说明来意:“魏老板,你也是走四方,赚大钱的乡贤,旭日集团有意来开发百鸟湖,第一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第二就是征求你的意见。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魏三球笑道:“难得镇长赐步,亲自到我家来坐坐。本来我应该到镇上去拜访您,不过,我是一条任人使唤的狗。区里这个领导喊我,市里那个领导喊我。 确实没什么大事,全是谁家的灯坏了要换,魏胖子,你安排个人来,又是哪家的密码锁打不开,魏胖子,你安排个人来。他们都有后勤部门,就喜欢支配魏胖子。 本来派个人去了就行,但我不放心。一定要守在现场,领导的小事也是大事,镇长,你说是吧?” 一听这话,他是给镇长来个下马威,告诉镇长,我跟你的上级关系比你铁。 田镇长说:“领导的家事,你当然要去。我那个小庙,下次你路过时也进来坐坐。” 魏胖那张胖脸,又笑得很傻很天真,点头哈腰道:“一定来拜访。” 田镇长说:“那你谈谈旭日投资开发百鸟湖这件事。” 魏三球笑笑:“好事啊,我全力支持。游客一多,我至少美女都要多看几个。” 田镇长说:“不是多看几个的问题,到时是美女如云啊。” 魏三球说:“跟镇长开句玩笑,我年纪不大,身体早衰,对美女不感兴趣。如果一定要我谈意见,肯定要谈,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是沿湖四村人民的意见。 现在讲究环保,弄这么多人来,一是闹得我们睡不了觉,二是弄得遍地垃圾,不符合环保政策,上面抓环保抓得很厉害,镇长您是清楚的。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村民的意见,他们比较愚昧,看不到旅游会带来经济收入,会让当地致富。不过,就是这少数人,一旦告状,镇长您拿着也不好办。 事情难啊,没其他意见,我这个人呢喜欢直来直去。得罪过镇上不少领导,说得不对的地方,请镇长批评。” 田镇长一听,知道二猛子,粗看是张飞,细看是宋江,嘴上喊哥哥,心里设陷阱。 他望望我,希望我来解释一下有关环保的事。 是时候给他上点眼药水了,不然,他以为我万山红只能对他求爷爷告奶奶。 我向魏三球抱拳道:“魏总,我来说几句。” 他双手抱胸,嘴角抿出一丝微笑,一副等着听我汇报的样子。 第261章 让他明白:我也说一不二 我说:“魏总你好。听了你一席话,确实公允,没有半点私心。你提到的问题,主要涉及到一对矛盾。发展经济与搞好环保。我来回答一下。 一是旅游不是今天才搞,全国各地早就遍地开花。作为投资方,我们肯定要严格执行有关环保规定。 我们不仅要建设一个美丽的小岛,而且要对周边村落亮化美化。让周围村符合旅游标准,这个项目建设书上早就作了规划。 其次,旅游投资很大,老板不一定赚钱,但百姓实实在在受益。我个人的想法。要做到双赢。该让利的一定让利。” 魏三球才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点头。 接下一句,我就准备正面与他交锋,斩钉截铁地说:“但是建筑施工,绝对不能包给你们。” 魏三球刚刚露出的笑容马上收了回去,目光里甚至含着凶光。 田镇长看了我一眼,我估计在镇长心里,一定认为我没城府,魏胖子就是为了揽工程,你怎么当着他的面戳他的痛点? 看着魏三球的脸沉得像个马驮袋子。我放声大笑,也双手抱胸,说道:“这也是为你们好,如果你们当地的施工队要揽这个活,只会亏死。” 众人盯着我。包括青箬也不敢看我。认为我在撒弥天大谎。 我喝了一口茶,从容说道:“因为岛上有大量的仿古建筑,需要专业性非常强的建筑队伍。一个图案没描绘准确,一个颜色没勾描到位,到时专家来审,绝对不会验收。 不会验收还不算,延误工期还要罚款。而且村上施工队,打官司都打不赢,标准掌握在专家手里。 所以,为了与贵村建立良好的关系,不让大家一开始就领不到工程款,最后打官司还要付律师费。施工这一块,我们要保护当地施工队,不能让你们来当冤大头。” 此言一出,田镇长露出笑容,魏三胖淡淡一笑。村支书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们太乙观也是请的外地人。” 先刺痛魏三球,理由也滴水不漏。就是告诉他,区里也好,市里也好,你那些爹爹搬过来,也没有用。 我接着说道:“当然,让当地人受益,我们也不是说说而已。今后,从岸这边到岛上,我们准备搞成水浒梁山接客的方式,一声箭射过去,小岛大船小船齐发,这项业务,百分之百承包给村里。” 青箬用脚碰了我一下。 我没理她,继续说道:“比如这件事让村长,魏总你们来组建一支队伍,我们非常放心,因为你们识水性,真正的浪里百条。而且这项收入非常大。建个房子,一次性收入。建个船队,永久有收入。” 田镇长双手一拍:“好主意,万总你说到了点子上。这里的小女孩都习水性,我刚才就看见几个泡在水里玩。” 我又转头对支书说:“这个,是老总授权让我表态的,村长你出了这扇门就可以宣传。这是个让魏家村真正富起来项目,家家可以参与。人人可以赚钱。 支书、魏总,我目前能作主表态的就这些。镇长有魏书记接待,我们三个,如果不赶我走的话,就想讨顿饭吃。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日子会很多,先交下你这个朋友。 听说你千杯不醉,我也好酒贪杯。什么鸟生意都是次要的,唯有朋友最重要。 如果哪天,你买了只更高大威武的藏獒,你打电话给我,说山红老弟,你帮我制服一下。我在干床活,滚下床来帮你处理,那才兄弟真情。” 青箬白我一眼,其他人哈哈大笑。 魏三球笑道:“镇长来了,我没米都要借米嘛。”一面喊他老婆,一面对支书说:“组建船队的事还不能宣传。签字画押之后才算。” 田镇长说:“我看万总谈得很好,你们两位多做做村民的工作。” 魏三球说:“工作要谈,也不能老谈工作,几位领导去玩把牌。”他把我们引到棋牌室,我们几个人就玩起扑克来。 他肯定就和支书去商谈什么去了。 到了中午,魏三球就拿出几瓶好酒,请了几个人来作陪。不言而喻,就是要放倒我们。 喝酒时,田镇长激魏胖:“你喝赢了万总,有什么要求,他就答应你。他不答应,我就不签合同。” 魏三球问我:“万总是不是这样?” 我说:“一杯一杯地喝,我不想跟你喝,一瓶一瓶地吹,我愿服输。” 他不明我的底细,不断地从我脸上找破绽。我故意虚晃一枪,悄悄地用手推了一下青箬。他以为是青箬地扯我的衣角,暗中劝我不要斗酒。 可以说,魏三球也是条汉子,打开两瓶白酒,说道:“喝!” 喝就喝,小杯小杯喝,他还可检查我是否做假,我就是要来一瓶一瓶地吹,一次性做假,检都检查不出。 我二话不说,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往嘴里倒。他看着我喝了一半才喝。 喝完,我把瓶子一顿,装出有些醉意,问:“还喝不喝?” 他说:“喝。” 我抢过他的瓶子,说道:“别喝了,真喝下去会出人命,我可担当不起。这一瓶,我代你喝了。” 我抢过那瓶往嘴里倒。咕噜咕噜,喝完了。 想不到魏三胖仰天长笑。 本来,我喝两瓶已经让周围的人吓得要死,这会儿魏三球仰天长笑,又让人莫名其妙,事态变数增加。 魏三球吼道:“万总,你身上带了解酒药。搜出来,别怪我不客气。”说罢,他往桌上一啪,管你什么镇长不镇长,他要给我个下马威了。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道:“魏总,你喝多了,什么解酒药,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你还能动吗?” 魏三球想动,确实站不起来。 所有的人,包括青箬,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手功夫,他们真以为魏三球是喝多了。 我对那几个作陪的人说:“我去取碗水来。” 他们说不用你去。 我说:“必须亲自去。”我到厨房时,他家人早已到客厅去了。 我把裤袋里的东西统统冲入洗碗池下水道,端了一碗水来,喂了他。一会儿,魏三球喝进去的那瓶酒,也在胃里面化解成白水了。 他抖了抖身子,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刚才脚筋抽了一下,腿有点不得力而已。”说罢,他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划了几个圈。 其实,他已暗中知道我有手段,从狗不叫到人不起。他知道遇上了对手。只是这一切,都是暗中较量,他抓不住我的把柄。 站在旁边的老人望着我,问道:“他没事吧?” 我拍拍胸脯:“没事,就是酒喝得急了点。” 他挤出一丝笑。看到他这一丝笑,我心中一惊。因为老头鼻上的皱纹有两条垂纹。知道魏三球为什么养成了这种横蛮的性格。 我说:“老人家,您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要让他少喝点。” 老人又望了我一眼,问支书:“这位是?” 支书说:“旭日集团万总,贵客,第一次来村里。” 老人又看了我一眼,走进去吃饭了。原来他家人是在里面摆了一桌。 魏三球又恢复了雄风,但不斗酒了。席间,他提出了一个问题:“沙卵石的供应应该由村里牵头来提供。” 我说:“这个我作了不主。可以把你的意见带回去。” 这顿饭吃得并不舒服。一切都在暗中斗气。气氛都是装出来的。 吃完饭,魏三球送我们出门,那只藏獒好像睡了一样。 第262章 二猛子父亲鼻侧两道竖纹。证明他是带养的 我们一起回到魏支书家。 魏支书进了屋子,就对我翘大拇指:“万总,你厉害,今天是明的暗的,他都处于下风。这个人要碰上你这个对手,平时,他总是干涉村支两委的工作。” 田镇长也非常高兴,对魏支书说:“你们村支两委发挥主动性,要把消息传达到村民。以村支两委为主组建船队。不能让他独霸。一个地方一定要有正气。” 魏书记不无担忧道:“他也有他的市场,他帮过一些人的忙,借给过别人一些钱,这些人是非不分,没有原则。他到背后鼓动,让一些老头老太出面反对,事情也复杂。 曾经村里的小学改建,他强行要承包基建。原来的镇长不同意。他使指一些老头老太躺到推土机轮子下,一闹半年,最后还是他赢了。” 田镇长骂道:“操他娘的,这些老头老太不要脸。抓几个。” 魏支书摇头:“抓几个好说。如果死一个。就闹出天大的事了。” 我微微一笑,说:“按书记这个讲法,那就不要办事了。旭日也只是个意向,万一不行,只好丢它几百万定金。再说设计费也不多,都是不超过二层的房子。” 魏书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说:“我们努力做工作,毕竟这是件大好事。” 田镇长说:“你这个表态才像个当支书的,不然选你干什么。” 坐了一会,我们就走。我和田镇长耳语几句,他喜上眉梢,低声道:“魏支书也是借力打力,你这个办法好,逼他去做工作,毕竟发展起来,当支书的肯定得益。” 双方分手,各上的车。 上了车,青箬就问:“岛上都是些仿古建筑?” “我没说都是仿古建筑,有一栋两栋,他就没资格承包。即使没有,我们可以改图纸啊,只要满足这项要求,他就会得寸进尺,停工哪,加价啦。外地施工队敢吗?” 青箬说:“陈总给你授权,把水上接送这一块包给他们?” “这是我的建议,他也同意。这个项目一定要承包出去。一是他们确实识水性,安全事故会少些。 其次,这个不独立出去,万一溺水死人,你是第一责任人,公司也是第一责任人。游客家属找上门来,厉害的砸你办公室,在岛上设灵堂,你的生意还要做吗? 包给他们,他们是第一责任人,你一个外地游客,找当地村上闹事,能闹出个名堂吗?按正常赔偿就了不起了。” 青箬说:“你比阿尔法机器人还厉害。” 我说:“这不是厉害,是双赢,到时,他们会很抓安全工作的。谁愿意发生那样事,谁愿意赔一大笔钱啊。如果是我们请他们,关他什么事。 澳州开发,给船主一笔钱,叫船主送奴隶送到澳大利亚,结果船主收了钱,不给奴隶饭吃,不给奴隶看病,死了的就投入大海喂鱼。反正钱已经收了,多投几个喂鱼,船还走得快点。 后来人贩子改变办法,坐在岸边收奴隶,收一个给一笔钱,那些船主就储足粮食,淡水,船上配备医生。这与承包给村里是一回事。我估计这个例子,你也读过,就是不会运用到实际工作中而已。” 青箬久久不语。 喜欢插话的青伢子也不做声。 我估计他们觉得我太厉害了,什么都提前算计好了,还说出来一套一套,没有半点破绽。 都不说话,车里很沉默。一直回到旭日,也只各人默默下车。 我回房间,春伢子跟着我进来。 我望了他一眼,觉得奇怪。 他说:“师父,工作上的事,我不太懂。只知道魏胖子斗不过你。有一件事,我太感兴趣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什么事呢?” “你当着老头的面,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他又叫二猛子。” “按堂兄弟来排列嘛。” “不,如果他还有个弟弟呢?” “哦,这个啊,我可以告诉你。二猛子是收养的,不是老头的亲生儿子。” “你怎么知道?” “别人笑起来,鼻梁上只有几道横的皱纹。老头鼻侧有两道垂的皱纹。就证明他的儿子是收养的。” “啊,你这个从哪里学到的呢?” 我拍拍春伢子的肩膀:“平时少吊些妹子,多看些书。着名医生倪海夏说的。他的技术,就是望人家一眼,就知道人家母亲半年后必得大病。” 春伢子找来纸笔:“你写一下他的名字。” 我边写边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山红哥以前是炒米粉的。读了一屋子书,现在还看不出别人母亲半年后,是否得病。” 他站起来说:“你已经是我的偶像了,好,我一定多读书。把我跟你的距离十万八千里,缩到十万里。” 第263章 声东击西,一箭两雕,村民痛打二猛子 陈总按那天晚上,我和他密谈的方案,指示公关部邀请一些专家来旭日座谈。8月10日,一场《旭日集团未来十年发展方向》的专家座谈会,高调举办。 我特邀了舒晓婷来报道。她现在调任为上州新闻记者部。此外《上州晚报》、上州网、以及省市其他媒体都到场。 公关部按陈总的意图,邀请上州规划局总规划师何工为专家组主宾。何工是一位力举上州向南发展的老专家。 何工作主题发言时,慷慨激昂,说旭日作为上州的实力企业,必须参加到上州向南发展的战略中来,这对上州整体城市规划是一个支持,也是上州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 现在,上州高铁站要重建,移到南黎镇、上州飞机场也要南迁到南黎镇。你们还往东发展,是一个错误的决策。 我们没有授意何工这么说。只是何工是一位死硬的“南派”,曾与几任局长,甚至分管的区、市领导都闹过意见。新任的市领导来后,才觉得何工确实是位有见地的规划师。 领导支持,何工才成为香饽饽,到处有单位请他讲课,当嘉宾。他确实有真才实学,从产业对接讲到交通枢纽地位,从八运讲到九运,一个句:上州往南才是生路。 陈总也在会上发态,坚决拥护市里的城市规划方针,旭日将全面布局南进东缩的各项工作。对某些项目能减就减,能退就退。 这让分管旅游的曹总脸色都变了。毕竟,这项事没有经过研究。他不知情,便悄悄地问我,事前知不知道这回事。 我只笑笑。 他一脸担忧地说:“前期工作不白干了?” “紧跟市里的发展战略,与损失那点钱相比,收益会大得多。” 曹总附耳道:“旅游与城市规划不同,就是要离中心区远一点。它又不是房地产。” 我点点头,低声道:“会后你可以给他提建议,他也没点名一定要砍掉百鸟湖项目。” 会议开了一天,第二天,新闻就铺天盖地,密集发布出来。只是何总的那个什么“八运九运”,不合辩证唯物主义的那段摘去了,他的主要观点,基本上都播出来或者刊登出来了。 曹总不明就里,散会就去找陈总。陈总说,我没点具体项目,这看当地村镇的态度,支持则继续搞下去,不支持,忍痛割爱。我陈友生一向是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第二天,曹总又来找我。 我才挑明道:“曹总,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你为什么要坏我的事呢?你管文化,我管旅游。你这么一弄,我两年的心血白花了。” 我不解释,就是要激怒他,便说:“我只是一个出主意的人,采不采纳是陈总的事。” 读者朋友们可能会问——你难道不可以挑明,这是一个计谋? 我想说的是:历来有句话,叫做谋不可众。就是说计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只有我,陈总,田镇长三人知内幕。 比如曹操没有粮食了,还散布进军的命令,其实就是安定军心。 杨修识破了曹操的诡计,私下散布要退军了。曹操就一刀结束了杨修这位才子的性命。 这是同一个道理,曹总在两年的工作中,与当地政府、村上都混熟了,他必然会向魏支书等人通报情况,要他们集体到旭日来闹事。 如果他知道这是一条计谋,他的态度就不会那么激烈。我甚至猜测,他一定会向陈总递交辞职书。 因为,这等于否认他的工作成绩,工作思路。他这种书生,知识分子的骨气还是有的。 他甚至认为我万山红是来夺他的权,得宠恃骄,要把他赶走。 果然如此,他一看我不解释,恨恨地说:“万总,你可以赶走我,但你太阴险了,我一向尊重你,可你是个小人。” 说罢,他把门一摔,走了。 当天下午,公司里传闻,曹总确实递交了辞职信。据说陈总极力挽留。说你一定要走,年底才走好不好。让我好好想一想,也许你的是对的,我们现在不作结论。 电视、报纸一播一登。曹总愤怒递呈辞职书,在这个信息社会,呈几何级数传到了主要涉事方——东黎镇与百鸟湖绕湖四村。 我要的结果出现了。绕湖四村的村支书一齐碰头。其中于家村,姚家村,皮家村的支书一齐向魏支书开火,说只有你们魏家村就有这条件,那条件,人家还没上岛,就使指村民上岛开荒种菜地。 百鸟湖本身就是个死湖,周围四村,百姓穷得要死,旭日这么大的企业来开发,是我们发展的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为了私利,强行要挟人家,弄得人家不敢来了。 人家越说越激动。有的轮起了拳头,有的流出了眼泪,魏支书也怕吃眼前亏,就指天发誓,他是一直支持的,早几天田镇长来了,他还当着田镇长表了态,不信的话,现在可以打电话,然后半吞半吐地暗示阻挠这事另有其人。 都是乡里乡亲,谁都心里明白,于是,三支书一商量,定下三条意见。一是发动三个村的村民上岛把魏家村的菜拔了。二是找上二猛子家去论理,他一定要坚持,就砸他家。三是集体到旭日闹事。为什么变卦。 他们说干就干,集合了三村三十多个青壮劳力,先上岛把所有的菜地上的蔬菜,包括菜苗都拔了。然后浩浩荡荡,怒气冲冲杀向二猛子家。 为了先给二猛子一个下马威,几个跟二猛子有仇的人,仗着人多势众,轮起锄头把铁笼砸了,把藏獒打死。然后包围他家,高叫二猛子出来答话。 二猛子正在睡觉,听了他爹慌慌张张,结结巴巴说不好了不好了,开始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穿着睡衣下楼,看见三十多人站在门口,有几个举着锄头,一时想吼几句,却吼不出口,再看遍地血水,那只藏獒已成肉酱,他明白自己犯了众怒。 这人转脸也快,堆着一脸笑,强装镇定,叫着这个叔叔,那个伯伯,有什么事好商量,就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家。有话好说,要打要杀,杀我魏胖子。别伤我家人就行。 一个与他有意见的青年站出来,骂着“你这个杂种,前年用梅花掌打死我爹。”说罢,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得魏三球趔趔趄趄,脸上出血。 魏三球不敢回手,看着那几十双愤怒的眼睛,只要他敢冒犯,就会成肉酱。魏三球父亲不断作揖打拱,这时来了许多围观的人。他对那些围观的人说:“本村乡亲,你们看在我们共一个魏姓上,也劝劝他们啊。” 魏姓人也不敢帮忙,何况他们中有些人也恨死了魏三球。其中一个人,大概跟他家意见非常大,站出来的说:“他真要是姓魏,你们帮你。就是他是个杂种,从小被你娇生惯养,横行惯了。大家来打这个杂种。” 有人鼓动,愤怒被点燃,轮起拳头就干,把魏三球揍了一顿。然后商议,集体往旭日来闹事。 从四个村支书集合时,小武就从他爹那儿得到了消息,马上向镇里作了汇报。镇里派田镇长下去制止闹事。 田镇长带了小武等几个家住当地的的干部前去调解。因为我和田镇长那天就商量好了,说了我的计划。他也不急,慢慢地下乡。 到了那儿,正好让他们揍完魏三胖,才拦住他们,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让旭日的领导来,如果他们肯来,我们就不去。如果不肯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大家一想,这句话对。来了围到村上,对他们来说最有利。 于是,便一齐退回到魏支书家中,等待田镇长与旭日交涉。我接了田镇长的电话,听了他简要的叙述。 估计他是站在外面那个角落,了解情况之后才打的,叙述得很有画面感,也有痛快感。 我听完,说道:“我和陈总,曹总马上来魏家村。” 第264章 与魏三球再次交锋,彻底治好他的骄横与无赖 我们赶到到魏支书家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群众。他们的目光很复杂:期待、警惕、甚至夹杂着讨好。 田镇长、魏支书在门口迎接我们。进到屋内,我朝陈总使了个眼色。陈总抱拳道:“大家都坐下,我们一起商议。” 四位支书坐下,田镇长说:“你们有什么要求,当面跟陈总提出来。” 皮家村支书站起来:“就一个要求,旭日不要走。” 陈总闷闷不乐道:“但不能今天说要阻工,明天说要承包。我们有我们的要求,不能你们说了算。” 皮家村村支书说:“我们没有什么要求,谁有私心一定要阻工,如果魏家村不来,我们三个村上,凡设阻力的,二话不说就揍他一顿 。” 陈总展眉笑道:“只要你们有这种态度,我马上开工。” 其他几个支书说:“马上是什么时候?” 我没等陈总授权,插话道:“你们写保证不阻工,大力支持,签名盖章,之后就是马上。” 写就写,当即有人安排人回去取公章。外面的人听说马上就可动工,情绪好多了。魏支书安排人准备中餐。在座的也兴奋起来。讨论起以后要如何配合旭日,做好本村的旅游发展。 半个小时之后,公章取来了。各村写保证。田镇长非常高兴,当即讲话,表示一是与旭日一周之内把合同签了。 二是对大家私自闯魏强家的行为作出批评。要求四个村赔偿藏獒,打人的上门给魏强作检讨。 想不到四个村支书都乐呵呵,这点钱和作个检讨都不在乎。重要的是打破了人人怕二猛子的神话。 大家说,如果二猛子还敢对抗,就叫他妈的杂种滚出魏家村,回他老家去。 田镇长说:“处理事情要快,我们四个支书,加上打人的,一起跟我去魏强家。” 我站起来说:“我也去。” 我和田镇长单独商谈了一会儿。众人才一齐往魏三球家走过去。到了那儿,只见他家铁门紧闭。 魏支书隔着门叫了一阵,老头子才出来,见我们一群人,嗫嚅道:“打都打了,还要怎么样?” 魏支书正色道:“这些都是领导,不是来打人的,是来讲理的。” 魏老头转身回去,过一会儿才来开门。魏三球坐在客厅生闷气,望见田镇长和我,愣了一下。 田镇长冷冷地说:“ 魏总,关于上午的这件事,我召集他们四个支书开会,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现在给你来赔礼道歉。 他们打死你家的狗,照价赔偿。打了你的人,有伤治伤,并且当场道歉。” 魏三球捂着脸,装作不听见,找了支笔,写道:“左耳朵被打聋,听不见。” 田镇长知道他在耍无赖。在纸上写道:打聋了就作法医鉴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个打人的青年站起来大叫:“我打在你嘴边,怎么打聋你?你又是老一套,想吓我。” 我对那青年男子摆摆手,叫他不要大吵大闹,对着魏三球父亲和妻子,其实也是讲给魏三球听: “老爷子,大嫂,你们两个听着,如果魏总受了伤,耳朵聋了,旭日负责治。如何没有受伤,故意说假话,那我就当场治。” 他妻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治啊?” 我站起来,走到魏三球身后,俯下身子,高分贝地问:“真的听不见啊。” 他一动也不动。说那迟,那时快,我左手往右手掌心一击,发出响声。他以为我要打他,脑袋条件反射向右一偏。 “我这个声音也不大,比我刚才问他的声音小,你们说是聋了还是没聋?” 他满面通红,老头和他妻子也想不到我来这一手。众人抿着嘴笑。 我走过来坐下,说:“魏总,你不要跟我斗法,你有梅花掌,我有五雷掌,那天你家的狗,我摸一下,它就动不了。 明人不做暗事,他们应做检讨的就作检讨。该赔钱的就赔钱,但是,你是做过模样在前面,曾经指使别人睡推土机轮子下,你先作检讨。” 田镇长见我如此强硬,说道:“这些事是要旧事重提,别人当镇长退着走,我当镇长决不允许任何人起兴风作浪,凌驾于村支两委之上。成立专案组,重查。” 你有几个干爹,你现在就可去告诉他们,我田德汉把这乌纱帽从来没当成回事。谁要我停止查案,谁就把我的乌纱帽先摘了。但是摘帽容易,后来就难办,我会一直告下去。” 田镇长这几句话一出口,魏老头面如土色道:“镇长,他不懂事,我来教育,以前的事,您就原谅我们。” 魏三球的老婆吓得哭了起来。 我问:“那只藏獒多少钱?” 魏老头吓得连连摆手:“朋友送的,不要算钱。” “到底多少钱,贵的要一千二百万。四个村赔不起。” 这时,一直说听不见的魏三球嘴动了动。站了起来,对着田镇长鞠了一躬: “镇长,你要查我呢,我也没办法,我就去坐牢。老父亲和老婆,你就帮我发点低保。至于那条狗,当时从朋友那儿牵过来,数了五千块。也不要你们赔。 我确实只想做个良民,过去做了些对不起领导,乡亲们的事,请你们原谅。” 田镇长一听,说道:“我是听其言,观其行。如果今后再在背后使指别人,就新账旧账一直算。” 然后对魏支书和其他三个喝道:“凑足一万,现在去凑。” 我说:“我身上有钱,先代付。”说罢把钱交给老头。老头不收。我放在桌子上。 田镇长说:“那个谁,你作检讨。” 那青年朝魏三球鞠了一躬:“强哥,我也是一时冲动,打人不对。但你也打过我父亲,我向你作检讨。你碰到我父亲,你也要做检讨。 我一直不在家,听说百鸟湖开发才想回来寻点事做。你要是不做检讨。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强哥,我今天对不起你。” 田镇长说:“事情就平息了,我再说一遍,谁挑事,我就找谁。不要看我是斯文人,大学毕业,我也是白的黑的全懂。” 大家站起来,魏三球也站起来,送我们到门口中,涎着脸说:“镇长好走。” 回到魏支书家,田镇长把情况跟陈总介绍了一番,大家都说这样处理最好。他们几个支书要给我钱。我肃然道:“我说过我们来出。” 然后,陈总与田镇长商定,下个周一,举行正式签字仪式。 第265章 假戏一定要真演,才会有票房 下午回到公司,我好好睡了一觉。 睡到太阳落山才起床,洗漱一番,下到五楼用餐。碰上青箬,她把碗端过来和我坐一桌,笑道:“终于被你摆平了,改天我请你吃顿饭。” “免了,赴了一次鸿门宴,心有余悸。” “我的也是鸿门宴?” “艳门宴也不赴。要好好休息一旬。” 她白了我一眼。 回到房间看一会书。门铃响了。我开门一看,竟然是曹总,忙烧水倒茶请他坐。 曹总面红耳赤道:“万总,误会了,我缺少基层工作经验,不知道这是一条计谋,以为真的不开发了。” 我满不在乎地笑道:“曹总,也是没办法,委屈你了。如果你当时知道这是一种策略,你就不会辞职。” “我辞职才会达到这种效果?” “对方也不是一头猪,他们也要打听公司是虚晃一枪还是真的会这么做。 东黎乡离我们也不远,公司也有东黎那四个村子里的人,如果他们探到了我们的底线,就被动了。这叫做假戏一定要真演。 比如,有的演员与对手演戏时,剧本中有抽人嘴巴的分镜头,本来是做个样子,他怕对手表现不出那种愤怒,真的抽对手一个耳光。那么,对手当时那种惊愕,愤怒,一时之间懵了的表情,格外真实。” 曹总乐道:“我理解了你说的。如果我表现很平淡,别人就认为这是演戏。” “对,连公司里的人都误以为你真要走。那么反馈出去的信息就真实,证明公司决定层意见不统一,分管领导辞职了,旭日铁心要废掉百鸟湖这个项目。你就会打电话给魏支书,说明你的态度,甚至动员他们来闹事。反正你要走了吧,公司不尊重你,你也无须尊重公司。” 他脸唰的一下红了。 我说:“这个电话打得好。这个戏就真了。” 曹总有些羞愧地说:“我摔门不对,那些话也说得过头了。请你原谅。” 我微微笑道:“曹总,我无意什么位置,我也不想过这种公司生活。我过得痛快的日子,就是和我师父在一起那五年。 两人有业务就做,没业务就天马行空,古今中外闲扯,那种生活才是我向往的啊。” 他也感叹道:“我也想过那种生活啊,可是,正如网上有句话,中国人平均年龄只是70多岁。30岁结婚,40年分期付款还房贷。一辈子能让自己作主的日子不多啊。” 我点头道:“是啊。一般打工者,40年还房贷。像我们收入高点,想把房子买大点,车子买好点,消费上档次点,也省不出多少钱来。有点余钱,又买第二套房子,也差不多是一辈子借钱还贷过日子。 做到了陈总这个级别,本来可以收手,云游四方享受生活了,但离开了这个位置,就只剩下钱了,亲戚朋友的子女要安排个工作都无能为力了。” 两人聊得高兴。陈总打电话来。我们只好暂告一个段落,曹总起身走了。 走进陈总房间,他破例亲自给我倒茶。坐下之后,紧紧地盯着我,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都被他盯得脸红了。 他摇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良久才说道:“山红,以前,你也是跟你师父测测字,看看风水,这些复杂的基层难事没经历过。你怎么就这样老练呢?” 我笑道:“书中学过来的。” “书中学过来的?我只听人说,书看多了就变成了书呆子。百无一用,甚至有些迂腐。所以很多人不喜欢书生。” 我从容一笑:“我看过一本书,介绍的是晚清重臣胡林翼。他被朝廷派去贵州镇远当知府。就是现在的那个旅游城市镇远。 镇远当时可是个偏远地方,土匪特别多。分成好几派。在胡林翼之前,每一任知府都干不长久,不是降级,就是调到最偏远的地方去。” 陈总说:”他们都没把土匪镇压?” 我点头道:“对,没有一个人把匪患治理好了。” “胡林翼去了就专门治匪?” “没有,胡老爷子才不管这些事,他天天坐在衙门里喝酒。” “喝闷酒?” “也不是。找地方上的绅士谈诗文。几派土匪没把新来的知府当成回事。胡林翼也确实没去剿匪。还通过地方绅士邀请一个匪首来喝酒,和他交朋友。 匪首也不怕,来就来。胡林翼就送些枪给他,委任他代理自己去剿匪。等这支土匪和别人血拼得差不多了,他又挑起其他几支土匪的矛盾。 反正,他的工作就是挑起土匪与土匪之间的矛盾,等几支土匪拼得差不多了,他才带着队伍去收拾最后一支残匪。” 陈总听了,笑得合不上嘴,你就是挑起矛盾,然后再去收拾残局。” 我正色道:“我只是打个比喻。从古人中学到一些做事的方法而已。不能把群众与古代的那班人类比。只是从中找到可以类比的手段。” 陈总道:“山红,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也给我启发,以后招人,要招些有实际才干的人。” 我想了想,说道:“主要是这个项目特别,要与基层各色人等打交道。至于其他岗位,还是招大学生好,只是多轮岗,多压担子。就可以发现人才。” 两人谈了一阵,差不多九点,陈总说:“你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刚关上门,沈处电话来了,说要过来。 我说:“好。在旭日。” 我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沈处到了。 两人坐下喝茶。沈处翘起大拇指:“神算,果然丁处上去了。” 我笑笑:“你也许有点希望了。” 他忙问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四个字,按兵不动。丁处上位,皮处纠缠不已。会四处告状。丁处也不会闲着,极力打压皮处,矛盾就会爆发。 你一定要做桃花源中人,谁的事都不管,到时候再说。” “会形成一个什么局面?” “玩个游戏。” 沈处一听就懂。写一个“乱”字。 我哈哈大笑,说:“会换血。” 他一惊,忙问:“一个乱字,怎么会换血?” 我从容不迫地给他解释:这个乱字,最原始的意义,并不是混乱、紊乱、扰敌,没有秩序。这都是引申出来的意思。 它的本意是上下两只手整理架子上散乱的丝。整理丝,就是梳理。那些打结的地方,解开。万一解不开,就把那几根丝丢掉,或者剪断,重结打个结连起来。 于是一来就说明,如果有解不开的结,就会有丢弃,剪断的事情发生。你现在唯一要恪守的,就是不去做那根丝。上班就去,下班就走。离向三球之类远点。” “哪个向三球?” “向德辉嘛,他上下是三个球连在一起。” 沈处哈哈大笑,说:“你这个概括能力,比你测字的水平还高。” 第266章 百鸟湖岛上斩蛇 一周后,旭日与东黎镇举行了一个正式的签约仪式。 这个仪式,我就不叙述了。大家见得多。它是东黎镇人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毕竟在城市规划向南发展的过程中,旭日一诺千金,践行了当初的诺言。 何工有些反弹,曹总亲自跑去作了解释。也就没事了。只等着正式动工。集团开了一次会议,讨论正式开工事项。 时间定在9月18日,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按照惯例,正式开工时,会邀请有关领导、各方代表到场,举行一个盛大仪式。但前期要做的工作中,有一项非常重要。 用推土机推出一个会场场地。平整土地,扎主席台。这项工作与开工典礼一样重要。 从某种意义上,比开工典礼更重要。因为,这项工作在民间叫做“动土”。 大到架设桥梁,开挖隧道,小到老百姓建私宅,都要举行一个“动土仪式”。而且一定要见血。小的仪式杀鸡,大的仪式是杀猪杀牛。 也必定要请一位大师现场主持祭祀。告知当地土土地菩萨,并安四邻神鬼。 日子定在阳历8月27日。旭日不必另请他人。由我为主,世玉当副手来主持动土祭祀。 消息传出去之后,周围十里八村的群众都划起小船,这一天都到岛上来看热闹。 公司高管在上州的悉数到场。请了专门的屠户来杀牛。只见有人牵出一头膘肥体壮的大公牛,早有杀牛师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几个帮手的协助下,一剑封喉,牛血迸喷。 胆小的观众发出尖叫,屏掩眼睛。 师傅端来一碗热血,我手捧热血,置于供桌。一张方桌上铺着红布,上置三牲,五谷,热气沸沸的牛血。 世玉司仪。 他念:旭日集团百鸟湖项目动土仪式,现在开始。有请集团副总经理曹为谦先生即主祭位。有请万山红即陪祭位。 鸣炮—— “大地红”爆成一片。顿时响彻小岛。 事先我和曹总沟通过,两人配合默契。他穿西装带领带,我身着长袍。各自从人群中走出。 世玉也身着长袍立于一侧。 世玉念:净手,递巾。 我和曹总到脸盆前洗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洗手、擦手,还巾。 世玉念:上香。 曹总上香。 世玉念:叩首。 我陪曹总一叩,再叩、三叩。 世玉念:先祭热血。 我弯腰深躬,如此者三。伸腰,念:唯此上州九月兮,艳阳高照,陪祭者万山红,奉以热血,祭祀诸神兮,祈风调雨调,开岛立业。 上香鞠躬,如此者三。然后归位。 世玉念:读文。 鼓乐大作,然后,大鼓敲三下,停止。 曹总上香,鞠躬者三。念:暨旭日百鸟湖项目动土之际,特禀告乔永府东黎二十一都之白龙土地菩萨: 唯百鸟湖之岛,初为浅滩,水渍之洼。慢慢堆积,乃成平地,今旭日择址,选为拓业之基,上望天助,神灵保佑。下请土地,清静四方。立业大吉,鸿运长久。 今具三牲并五谷兮,野芹陋呈,聊表薄心,诚祭神明,佑我安黎,神其有灵、来格来享、尚飨。 主祭者,旭日集团曹为谦。 世玉念:礼毕。请主祭人归位。 曹总退三步,转身,走入原来领导们站的位置。 世玉念:唯蛇虫不除,污渍可兴,风水不调,水怪作浪。期土地神明,诸神相助,剑斩妖氛,风清气正。下面有请太乙观弘慧道长斩蛇。 众人一听,立即兴奋起来,他们早就听说有这个一段仪式,来的目的就是看我如何斩蛇。 我大吼一声:咄—— 众人正不知我要干什么,只见我带世玉转身跑向草丛,折回,再跑,于是者三。 跑完三趟,工作人员立马上前,置一红毯于坪中,我端坐其上,口中念念有词。 不过五分钟,人群中有人惊叫,蛇,蛇,快看,大蛇—— 人群开始骚动,有些人往后退,有胆子大的抵近来看,只见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开始从草丛中慢慢扭出来。 一条一条都爬到我周围,它们就不动了,蛇越来蛇多,好像这就是一个蛇岛。人们惊恐万状,胆小的人已经跑到水边,准备上船。 直到有人高呼:别怕,它们不动。逃到水边的人才折回来。也有胆子大的跑过来细看,嚷道:它们一动不动。 众人眼睛都直了。 我站起来看了看,捡出一条最大的蛇,世玉递给我一把剑。 那条大蛇笔直地垂着,我左手拎蛇,右手握剑。 胆小的人捂住双眼,尖叫。 我挥剑一削,蛇顿时削成两段。 人群中发出惊恐万状的大叫。甚至夹杂小孩子的哭闹声。 我念:“如若兴风作风,此蛇就是下场。尔等各各退去,渡水归山,方是生路。接着把那半截蛇头朝草丛一丢。 众蛇开始后撤,往草丛中逶迤而去。 直到蛇退尽,我才走出来去洗手。那些胆小的人见了我纷纷躲避,仿佛我手里还拎着一条蛇似的。 世玉念:动土! 六辆推土机一齐向草丛进发。 鞭炮声大作,礼炮升空。 湖面上浮起千只蛇头,渡水撤离。 各人举着手机,四处狂拍。 皮家、于家、姚家、魏家四村主任一齐过来跟我握手:大师,你露这一手,没人敢起风浪了。 田镇长也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成功,相当成功,以后地方就安静了。” 陈总满意地朝我点点头,他并不知道我有这么一手,笑道:“步骤是一步一步,手段是一个一个,真人不露山水。我放心了,青箬,万大师帮你扫清了一切障碍,你放心大展宏图。” “我怕他,看见蛇我就怕,斩蛇的人我更怕。”她边说边后退。 众人哈哈大笑。 在回去的路上,青箬不敢跟我坐一排,退到后面跟曹总坐一起。陈总开玩笑:“你要是和他结了婚,那只能分床而睡?” 青箬说:“这要重新考虑一下男朋友,如果跟万老师一样会耍蛇,就只能分手。” 曹总笑道:“我估计你也难碰上万老师这种万里挑一的人。” 陈总说:“这次多亏了山红,他这斩蛇吓退了多少人啊。所以,太文雅不好。亦正亦邪最好。你要是找个会耍蛇的,至少隔壁邻居不敢欺负你。” 老萧坐在副驾位置,笑道:“我那年亲戚与别人要打官司,就是请万大师去断案。他手提一条蛇,断得清清楚楚。” 众人就要老萧讲那个故事。 一路上听得曹总和青箬一愣一愣的。 陈总已经听过,闭目养神。我对老萧的夸张,时不时纠正一下。 一路欢声笑语,大家的心情无比高兴。回到旭日,陈总大宴宾客。 上州元年9月18日,百鸟湖项目正式动工。这不关我的事了,我向陈总请了半个月假,全力以赴,完成人生中一件大事:结婚。 第267章 结婚那些事之一:关键是细节 乡音,是要离了乡才听得出来的。 结婚,是要结过婚的才弄得懂的。 我爹娘年纪大了,不懂城里情况,只懂农村老式婚礼。所以,我结婚的事,就由我姐夫总揽全局。 从9月19日开始,我就不再上班,小林也请了假。于是,细化结婚具体工作的第二次家庭会议,于当天晚上举行。 我姐夫说:“先请山红介绍前期准备情况。” 我扳着手指一项一项汇报: 日期就不讨论了,10月1日。凡是重大节日,比如五一,十一,元旦,这些日子不必看,绝对正确。 婚礼举行地点不用讨论,定旭日六楼的厅子,六六大顺。 婚礼承办,由谷团长推荐的“约定今生”公司操作。主持人由他们团里的当红青年演员成维客串。 迎亲车队由旭日提供。 当我把上述情况向大家通报一遍之后,我姐夫开排其他具体事宜,依帆就在一旁作记录。 “乌乡到上州路程太远,就提前两天把小林一家以及送亲客人,全部接到上州最好的宾馆‘喜来登’住下,到时,迎亲车队从旭日去‘喜来登’接亲。” 我娘问:“喜来登在什么样地方,远不远。” 我姐夫也不跟她解释远近,说正常情况半个小时车程。 她说万一堵车呢? 我姐夫说,城市四通八达, 绕一下就行。 我娘不同意,要求坚决不准掉头,只能原路来去,不能中途更换。 这就为难了,我也好,我姐夫也好,又不是交警大队长,万一堵车就只能等。甚至换路线。 所以,住“喜来登”被她否掉了。 我说:“干脆住旭日。还免得接。” 我娘不同意。说太没仪式感。 左选右选,最后定“成天宾馆”,只有十分钟路程,不是交通要道,就算堵车,等一等也没问题。万一堵车,步行也不远。 我姐对我娘不满:“步行也是一道风景嘛。” 我娘看都不看我姐,对依帆说:“好,第一桩事落实。你记下来。” 第二桩事就是邀请亲戚。我姐夫就不作主了,只提出议题。 我娘就提出她娘家人来的一个名单。几个舅舅、舅妈、姨妈、姨父、表兄表弟,以及表兄表弟的老婆、一共二十多个,说一定要报销他们的来回车费。 我爹不太高兴,当着依帆的面问:“到底是姓万的结婚还是姓江的结婚。我越听越糊涂。每家来个代表就行了吧?” 我姐火上浇油:“当然是姓万的结婚嘛。” 我爹反问:“那来这么多姓江的干嘛呢。” 弄得依帆都不好意思,说道:“每家来个代表,人太多了,宾馆最低的房间也要300元一夜。” 我娘对依帆这个娘家人,她不批评,反而质问我爹我姐:“你们俩不要一唱一和,他们很少上过省城,何况是外省,让他们出来散散心,顺便看一看,错了吗? 如果要这么说,娘亲舅大,山红,水秀,你们俩小时候住在几个舅舅家,一住半年怎么解释?这几年你们去过舅家几次呢?这是弥……” 我马上接腔:“弥补亲情,我娘的要求不过份。姓万的,请爹列个名单。我原来10万块钱一月,上个月陈总给我涨到了15万块钱一月,不差钱。” 全家人都吃了一惊,小林望了我一眼,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跟她吱一声。便笑道:“新工资昨天才打到卡上,来不及和大家说。” 我爹也列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单。我心里舒服极了。万山红牛皮,让我几个舅舅回去传播,基本上不起水花。他们那地方有几个人知道万山红?万山红的全称,就是某某某外甥,他们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全。 我那万家人来了,就等于告诉邻近几村的人,万山红混得很好。人们就有直观印象。一个个会惊叹: 啊?万山红,我同学,英语和数学差劲,他混好了? 啊?万山红啊,大学都考不上,年薪两百万?我崽研究生毕业都只有二十多万一年。 啊,万山红?那个炒粉的,走投无路去学算命?他现在算得这么准了?能挣这么多钱了? 特别是对我指桑骂槐的那个女邻居也“啊”一声,说道,他怕在外面骗钱吧,当高管?高管是什么我不懂。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对我爹说:“他们想来的都邀来,我也想见见他们。” 接下来就是小林家的亲戚了。小林表示,来上州就邀几个送亲客人,反正要做回门酒,亲戚们到时都会参加。 亲戚这块的邀请名单出来了。由于我娘太顾娘家人,人数比原来增加了一倍多。 我姐不满地说:“平时也可以来,何必都挤到一天。” 我娘狠狠地盯她一眼:“按你这种说法,高鼐结婚,我们都不邀了啦?你可以省一大笔钱啊。” 弄得我姐满面通红。连我姐夫也不好意思。 我娘又安抚道:“幸而高旭明理懂事,我还是有个好女婿。” 接下来就是邀请重要贵宾。这件事,由我提出名单。 第一个当然是我师父师母。如果师父师母不来,丽姐来当代表,也请她坐师父的位置。没有任何异议。 第二个贵宾就是陈总,全体通过。 第三个贵宾,我提出请陈二爷的夫人。大家意见不统一。我姐说:“陈二爷在,没问题,他不在了,他老婆只是一个嘉宾。 我说:“不管怎么样,尊师是第一原则。他夫人就可以代表他。” 我爹表态:“拜了师就是师父,他夫人就是师母,就算只有十八岁也叫师母。不要以为她没职业就不认人了。” 说得我姐吐舌头。 第四个当然是舒老,既然师父都请,舒老也没异议。 第五个是邓总,曾经有恩于我,现在对师父也算忠心耿耿。 第六个是苏西坡。 第七个是石哥。 第八个是老萧。 第九个是余水春,家里人不是特别熟,我介绍了一下。我娘表态:“这个人一定要当贵宾。” 贵宾的争议最少,很快就把九个贵宾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朋友邀请范围。原则上尽量少。 比如乌乡,一般的朋友就不通知了。上州的朋友们,就通知明白、沈处、谷团长。公司这块是个大头。委托青箬负责统计,接待。 我姐夫提醒道:“你以为不通知,别人就不来吗?白老师,宋会长等等一批人,你还是要作好准备。 这么一说,大家又紧张了,一般婚礼最多也是摆两桌贵宾席。如果都来,可能有四桌贵宾。 我说:“四桌就四桌,依帆负责江姓贵宾,姐夫你负责万姓贵宾,老萧和明白,负责师父及以我的朋友,青箬负责公司一块。” 接下来就定讲话者,我家肯定是我爹讲话。剩下就是来宾讲话,我提出老萧最合适。 但是我娘反对,说他生的都是女孩。要请一个生儿子的人讲话。 最后,就定下陈总讲话,既代表单位,也代表来宾。 我姐提出,如果有人和山红关系好,一定要主动上台讲话,他又生的是女孩呢?我娘瞪了我姐一眼:“陈总先讲。其他人不要去乱讲。” 然后商量,谁放礼花,谁当伴娘伴郎,谁到新房铺床……我娘要我一一落实,一直聊到十二点,大小事情总算安排清楚。 睡觉时,我对小林说:“我希望你以后别学我娘。” 她问:“怎么啦?” “受不住。老人家太厉害了。” 小林说:“我偏要学。不能维护娘家人,自己就没地位。” 我笑道:“你现在就开始有些像了。” 她说:“管你是为了你好。快睡,明天你还要打一天的电话。” 说完这句,她就把灯关了。 我想,再温柔的女人,只要跟我娘生活久了,就会变成一头狮子。记得白云跟我开过一个玩笑。 说有个女粉丝见了他,开口就是——您的大名我早就听说了,如雷贯耳。 白云说,我在家里才经常如雷贯耳,弄得女粉丝半天没弄懂他的意思。 睡吧,按我娘的要求,长辈,重要客人,必须先一个个打电话,然后才能发电子请柬。 第268章 结婚那些事之二:邀请出了问题 第二天上午,我就开始打电话。 主要是邀请乡里长辈,他们很讲究的,这个电话一定要上午打。下午打就说我没礼貌。 打了一个多小时,嘴巴都讲干了,喝了几杯人参水,我娘还在一旁批评我态度不端正,嬉皮笑脸的。说对长辈要非常恭敬。 “怎么个恭敬呢?” 我娘没读多少书,教起我来,却头头是道,我估计她并不理解那些话的含意,却说得又快又准——什么“路途遥远,万望不辞辛苦啦,敬请赐步。” 我笑得直打哈哈:“老娘,您其实是个大学者啊。” 她脸一虎:“小时候,你外公经常教育我,路途遥远就是很远,敬请赐步,就是请他放驾前来,万望……万望……” “万望就是望他一万次。” 她眼一瞪:“欺负老娘没文化,我只是一时记不起。” 好不容易把这些“路途遥远,万望不辞辛苦,敬请赐步”的家乡长辈邀请完毕。 接下来就是邀请贵宾了。第一个电话打给我师父,他竟然答应与师母同来。并且由丽姐陪着来,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第二个电话打给陈总,他说:“你要专门来我这里一趟,向我汇报一次,我要帮你操办得热热闹闹。” 然后就是两个师父,陈师母说她由何老师陪着来。舒老说晓婷也会来。 然后就是邓总。他笑道:“山红,天大的事我都推掉,一定来。” 苏西坡接了电话,声音都哽咽了,说:“山红啊,我家有事,你不请自来,这次由苏醒陪着我来。” 石哥老萧余水春,就非常好讲了。在电话中打趣一阵,三人说,不是来不来的问题,而是会提前来帮着做事。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明白,请他转告沈处。 一上午,终于把电话打完。我娘说:“辛苦啦,吃了饭好好休息。下午你怎么安排?” 我说:“陈总要我去他那儿。” “还谈什么工作罗?这个陈总,自己结过婚吧?” “您要听我讲完,您心好,就是听半句就喜欢打断人家。” “好好好,我错了,你说。” “陈总说要操办得热闹点,要听我介绍一下情况,他来安排有关事项。” “哦,那陈总不错。到底是结过婚的,知道这是件大事,出不得错。” 我哈哈大笑:“您批评人家与表扬人家,速度一样快。” 她又瞪我一眼:“该批的要批,该表扬的要表扬,这有什么错?” 中午吃完饭,我准备休息一个小时。 结果电话声不断。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乌乡“刘记餐馆”的刘老板。 他说刚从陈二爷夫人那儿得到消息,悠然居那条街的街坊邻居,包括理发师老周的孙子,师父家过去的保姆陈姨,还有那个汪书法家的儿子都知道了,有十多个代表要来。 这边电话放下,冬子打电话来,说你结婚不通知我?他跟忆桐一起来。 一会儿,白云打电话来了,说我不够朋友。如果不是谷团长告诉他,他就不知道。 我说:“路途遥远。” 他说:“高铁飞机是你下令停了?” 果冰食品厂的胡老板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就忘了他。 曹校长打电话来,说是何老师告诉他的,问我为什么独独漏掉她一个。 田镇长说,山红你是过河拆桥,合同签了,我田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魏支书问,我到底哪一桩事得罪你了呢?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 鲁玉说,当面喊玉姐,过后就把我忘到爪哇国里去了,虚情假意得很。 肖立明说,我知道你现在眼界高了,只认识邓总。 奚若琴说,放心,我不会来大闹婚礼。 左清芬说,即使我们隔一个太平洋,也让我认识一下嫂子吧。 江一苇说,我知道你朋友多,我来不至于掉你的价吧?座位不够,我们三个自带干粮来参加,总行吧?。 再生说,如果我不是从白老师那儿听到消息,我还不知道这回事,你怕我下悬梯会摔跤吗? 虞美人说,开茶馆的给你煮茶迎客不行吗?是我长得丑,有损你的面子? 谭总说,小林那边的酒,我自然要去喝,你那边的酒,我难道不能来喝?茫茫人海中见过你几面,从此消失,你总要给我一个重逢的机会呀? 搞得我一个中午全在做检讨,说是小范围邀请一下,低调地办个婚礼,结果又被他们一个个抓了辫子,意思是我把他们除排在小范围之外。 我不得不改口只邀请了亲戚,结果再被他们举出谁谁谁也不是我亲戚的例子,弄得一向口若悬河的万山红,左支右绌,张口结舌。 宋会长最后一个打来电话,说他写了一首诗,让我准备一架钢琴,他夫人弹琴,他念。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我头都大了。 把情况跟我娘说了一遍,她倒是一派大将风度:“都来,是件大好事啊。你跟陈总汇报,要他支持到底。提前来的都住你们酒店,减一半房价。至于吃,能吃多少呢,负担得起,娘手头还有些钱。” 下午,我赶到陈总办公室,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了一遍。 陈总问:“你还没有跟主持人商量仪式程序吧?” “约定明天和他们见面。” 陈总思路非常清晰,像大将一样从容镇定地说道: “几个具体的事,我先表个态:一是提前来的客人全部住旭日,我等会要酒店魏总把房间留出来,一律不收费。 二是车队由后勤负责安排好。落实到哪辆车,负责哪几个人的全程接送。做到专人、专车,全程保证,万无一失。 这是两个最具体的事情。其次,我还给你提个建议,别搞成跟人家一样的仪式,别人的都太老套了,人家鼓掌都要靠主持人动员。一定要别开生面。能不能办成一个大家参与的婚礼? 比如青箬想念首诗,曹总跟我提要求,要唱一首祝福歌,春伢子想变个魔术感谢你。 我一听乐了,说道:“还是老总高明。那就按你的思路和婚庆公司及主持人明天谈吧。” 回到家里,和小林说了一遍。她非常高兴,说:“那明天我们先补拍一个照片,摄影师说还要一个生活照。再一起和婚庆公司见面,我也提些参考意见。” “肯定啦。来的人肯定是赞美我,附带赞美一下你,你也要组织个啦啦队啊。” 她瞟了我一眼:“臭美,我让谭姐出来,她是天下第一嘴。你们陈总的口才都不及她。” “那是,谭姐那口才我领教过,茫茫人海中,我还没遇到第二个。” 这时,电话响起,是常南溪打来的。他说一来参加婚礼,二来看看世玉。我脸一红:“正想打你电话呢。” (争取三更,六点见。) 第269章 结婚那些事之三:与主持人探讨细节 9月21日,我和小林约好婚庆公司彭总,主持人成维,上午十点到旭日1701见面。 然后,我们去了影楼。摄影师说,表现日常生活的照片太少。现在到室外拍几组。摄影助理拎着工具和几套服装就上车。 我们一起来到一处公园。摄影师讲了拍摄要求。 镜头一,两人互相追逐。 镜头二,两人匍匐在地上,面对面,翘起脚跟,看一只蜗牛在爬动。 镜头三,我坐在草地上看书,小林给我披上外套。 拍两人追逐时,摄影师很满意,称赞道:“有动感,ok。” 拍两个人看蜗牛,助理带来了一只蜗牛,说是网上买的。摄影师也匍匐在地上,助理不断地指挥我们调整位置,说这种照片,主要是讲究对称式构图。 对称式构图才会产生和谐、宁静、温馨的画面感。调整了好几次才成功地捕捉到一个满意的镜头。 剩下一个我读书,小林披衣的镜头。摄影师老是不满意,建议我背过身子坐着,用逆光拍。 我调整姿势后,小林给我披衣。摄影师在取景框一看,先用大光圈拍了几张,然后调小光圈,“咔嚓”一声,说:“效果好极了。后期我帮你们虚化一下背景,就有一种深远的空间感。” 补拍完这三组照片,我们就往旭日赶。进了屋子,小林愣了一下,只见房间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问道:“你几天都没在这儿睡,怎么这么干净?” “小林同志,我是住宾馆,宾馆有服务员。” 她才莞尔一笑,忙着烧水。泡茶。 一会儿门铃响了,她打开门,彭总和成维来了,之前见过面,彼此熟悉,就不用介绍了。 婚庆公司的彭总是位年轻人,二十四五,长得十分结实。成维是演员,模样俊秀,身材修长。他的头发染成亚麻色,搭配三七分的造型,对于他那种倒三角脸型来说,非常具有时尚动感。 大家坐下,小林上茶。 我说:“我们是第二次见面,有些想法聊一聊。我们的想法就是举行一场与平常婚礼不一样的结婚典礼。温馨、浪漫,与众不同。具体怎么弄,我先介绍一下。” 接着,我介绍自己的朋友中有很多人有才艺,他们想表达对我们的祝福,形式可能多种多样。但如果按平常的套路,时间又不够。 彭总有经验,他说:“中西合璧吧,先把新娘迎到你家,在家里按中式习俗,举行拜堂仪式,十点左右搞完。 然后来到酒店,你觉得时间要长一点,就十点半开始,如果短一点,十一点开始。” 成维说:“这个方法好,到了酒店,就完全按一种表演形式进行。” 我望了一眼小林。 小林说:“你还是征求下你娘的意见吧。”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老娘。她质问我:“我就不要到酒店露脸了?” 我愣了一下。她又质问:“新郎新娘的父母是谁,别人都不知道,你们就结了婚?” 我安慰了她一番,说跟主持人再商量一下。 把情况跟他们两人一说。成维说:“不伦不类,没法弄,刚是那个献茶,掏红包的环节就要十多分钟。” 小林把我拉到书房:“你妈就是喜欢找存在感,是不是最后合影时,家长上台,请主持人再好好介绍介绍他们。 至于我父母,他们不太习惯城里的做法,也不会讲普通话,不弄那些什么把女儿交到你手里的环节,他还舒服些。” 我只好跟我娘再打电话,说了好一阵,她才答应下来。 我跟成维再交流了一下,他说:“把他们放在最开始的环节吧。” 然后成维讲解创意,边说边做手势,把整个创意讲解了一番,要我把准备上台讲话的,表演的,早一天提供名单和内容给他。 还把可能临时要求上台的突发情况,如何应对,也谈了他的思路。提出先一天走台。 我说:“你到底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整个创意也非常好。”说完,我望着小林。 小林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平时参加别人的婚礼,舞台上布置的都是纯洁的白花。我这次要用红花。” 彭总问:“为什么呢,白色象征纯洁啊。” 小林说:“他叫万山红,我希望万山红遍。” 彭总笑道:“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完全可以做到。” 成维见我这房间是个商务套间,便说:“我找万老师谈点私事。” 我起身把他引入书房。 “谷团长说你会变香槟,能不能在婚礼上变一变呢?” 我点点头,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望着我。 “你的点子很好。” 但他没有起身的意思,笑道:“你的情况,谷团长都给我说了,万老师,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星途如何?我也是上戏毕业的。 我说:“看是看不出来的,我们玩个游戏,你说个字,我帮你参考参考。” 他说:“就这个星字嘛。” “星,它的本义是宇宙间能发光,或者反射光的天体。但你现在请我测算之时,正是白天,无论是自己发光,或者反射别人的光,都不存在。到了夜晚才能闪烁。所以,你属于下半辈子成名之人。 如果以一个花甲为单位,前三十年如何挣扎,都是白忙,后三十年,不挣扎也会发光。说得太直爽了,不要介意。你也可以当成一个游戏。” 他笑道:“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今年三十岁了,要说我不努力,真是什么机会,我都不放过,各种选秀节目都去参加,混了个脸熟而已。” 我说:“你的下巴尖而长,如果是个女子,属于早年发迹之相。是个男子,非得中年以后,下巴变得圆润才会星光灿烂。” 他一拍茶几,说:“我以前通过关系,找过铁板神算慕节先生,他跟你说的完全一样。” 我点点头:“我知道此人,他16岁跟随祖父的结拜兄弟,学习宋代的铁版神数,27岁开始给人算命。数年后到香港,给很多名人算过命。手执一个算盘,可以算出人的一生。” 成维连忙点头,说:“对对对,算盘一拨,在他面前基本上是l奔。” 我笑笑,没有多说话,本着交浅不宜言深的原则。把劝他改名的话吞了回去,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信则有,不信则无。” 想不到他根本不想起身,一定要我解释为什么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存在就是存在,不能说你没看到,它就不存在。 我说:“先吃饭好吗?现在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只要明天去小林家送日子,下午正好有空,我再给你解释。” 他高兴得双手合击,兴奋道:“没想到在你百忙中,我还能占用你的时间,真是太幸运了!” 第270章 结婚那些事之四:石头怕我抢走他姐姐 中午在五楼陪彭总,成维用自助餐。饭后,彭总告辞。 小林自己开车回老家。因为明天是去她家送日子,她必须在娘家等着。 我和成维上楼。进了房间,我先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跟他详细地说起什么叫“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说:“这是一些纯科学性理论,讲起来非常枯燥。我尽量通俗点。” 他点点头。 “人类一直想探求宇宙的奥秘,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美丽国发射了一颗探索卫星,叫旅行者一号,目的是想飞出太阳系,去探索更多未知的星球。 它飞了40多年,本想靠近冥王星,有飞出太阳系的可能,结果发现我们想得太多了。冥王根本不是太阳系的边缘。 所以飞来飞去,仍然在家门口。至今还没跑出太阳系。 人类发现宇宙之大,莫奈其何,就只好向微观世界探索,制造出高倍显微镜。当一片叶子放大一亿倍以后,科学家发现,眼前的微观世界,就像浩渺无穷的宇宙。 这个世界,无论是宏观世界还是微观世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人类目前是一团雾水。 科学家想,粒子应该就是最小的物质单位,于是做实验,在木板上锯出一个长方形孔洞,用一束光穿过一块木板上的孔洞。射到木板后的屏幕上。那么,屏幕上就会出现一个长方形的光影。 由此证明粒子是固定的一种物质形式,是最小的物质单位。实验很成功,人们看到的确实是长方形的光影。 其中一个科学家无意中又看了屏幕一眼,吃了一惊,那图案不是正方形,是一条s曲线,当大家都去时,它又变成了正方形。 于是,就装了摄相机长期观察。发现有人注意它,它就是长方形,没人注意它,它就变成了曲线。” 成维听得津津有味,就是半天都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说:“我也弄不清楚,爱因斯坦也没有弄清楚。所以,爱翁跟牛顿一样,研究物理到最后变成相信神学。 具体来说,就是,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相。它是曲线,是波段,当你看它时,它是正方形。 所谓信则有,就是你看到是正方形,它就是正方形。所谓不信则无,就是你看到的正方形,其实它是一段曲线。 你本人也一样,你相信自己下半辈子会成名,你紧紧地盯着这件事,你就成名了。你不相信,半信半疑,它就不存在这件事。” 成维笑道:“尽管你讲得很通俗,我只是一知半解。不过,非常谢谢你,让我懂得世界即心。” 我说“对了。瞎子的世界叫黑暗,色盲的世界是有偏差。认知的不同,产生了无限的丰富性。” 成维谢过我,走了。 我回到家里,又跟我娘解释,准备让他们四位长辈先亮相。我娘脸上笑成一团花,说:“这就对了,没有我们,哪有你们?” 晚上。我把我姐夫叫过来,我爹、我娘、我姐夫,我,五个人又根据情况变化,对婚事准备进行了一些调整。依帆仍然当记录。 一是明天由我姐夫陪我去乌乡,先接媒人玉姐上车,一起去小林家通报结婚日期和相关准备情况。 二是9月28日开始,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入住酒店。我娘提出,师父、师母、丽姐直接住在家里来,家里有房子,依帆要接待贵宾,干脆住酒店。再说,师父师母住在家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说:“您这个考虑非常周到,他们是第一贵宾,理应受到格外细致的照顾。” 至于节目,我姐夫说,固定下来的调整为:陈总致词,师父讲话,邓总讲话。曹总唱歌,青箬念诗、宋会长夫妇配乐诗,还有那个小伙子变魔术。其他的节日就由主持人控制。 当晚商定后,我姐夫就住在我家。 次日早晨,全家一起把礼物装满车子,依帆放了一个礼花筒,我和我姐夫就开车往乌乡而去。 在乌乡市区接了媒人玉姐,直奔小林家。 当我们开到那个老院子坪里,仍然是小石头放鞭炮,小林全家,还有好多乡亲一起站在那儿迎接。 我再次见到了朱校长,他伸出双手来握,说:“你那个方子有用。” 中餐自然很丰盛,小林叔叔、朱校长作陪。只是小林叔叔领教过我的厉害,不再跟我斗酒。 小林早已把结婚的具体事项通报给家里,我岳父岳母很高兴。 我岳父说:“山红,小林很老实,她就托付给你了。我们养育她,送她读书,费尽了心血,要你把她当宝贝养着,我也不提这样过份的要求,你要对她忠诚、做到和睦第一。” 这话听起来有点辛酸,我没有说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石头盯着他姐,又盯着我,好像我要把他姐抢走似的。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过一年,我接你到上州去住,天天可以见到你姐姐。” 他笑了,笑得非常真诚。 吃过中饭,小林就留在家里,等我们27号来接他们全家。我们也不多停留,返回上州。等玉姐在乌乡市区下车后,我姐夫说:“小林是个有同情心,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我问:“你也会看相了?” 我姐夫说:“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说。” 于是,我姐夫讲起了他老家的一件事。故事的主人公,一个叫驼子,一个叫月月。这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 他也是听来的,不过,这个故事一直在他老家一带流传。 尽管是一个远久的故事,我听完后,泪水涟涟,我也明白我姐夫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如果你不讨厌这种老故事,下一节,我将为你娓娓道来,如果你没有流泪,只有两种结果。 一是你确实铁石心肠。 二是我文笔不行。 第271章 插曲一:月月 本故事由我姐夫讲述,为了还原历史,笔者将以第三人称的身份来叙述。 时代背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地点,小村庄。讲述者:高旭。 一二三,预备,开始: 吕裁缝是男人。他那双手比女人还秀气,长长的,尖尖的,白白的。有人说,吕裁缝若不去做绣花走线的功夫,枉生了一双好手。 吕裁缝做衣服极有讲究,看他裁布就知道。一段布铺开放在桌上,他眼角一瞄,操起剪刀三下五除二,连边角余料也有用途,可作个巴袋。 有个徒弟第一次看吕裁缝剪布,吓得眼睛都直了,问:师傅,你不划粉笔就下剪,我们怎么学得会啊。吕裁缝笑笑。说:你们当然一划一划来。 吕裁缝的功夫了得。人称盲剪。有不信的,用布条严实地封住他的双眼,他照样毫发不差。所以,远乡近邻若想学裁缝,非找吕师傅不可。 学裁缝的都是女的。要来学徒的总是排满了队。于是,吕师傅就一次带上四五个女子,他家就成了“女儿国。” 那时学裁缝是件挺体面的职业,体面职业的女人一般长得漂亮。 吕师傅家,常年聚集着这么一群漂亮的女子,于是,他家成了一个热闹的去处。 最喜欢往吕师傅家钻的,当属刘偏头。刘偏头家里穷,穷没关系,偏偏背上生个驼。 若在前面望去,刘偏头缩肩陷颈,若从后面看去,刘偏头中部崛起。 但面相倒不差,长得五官端正,有棱有角。吕师傅喜欢当着那班女徒弟开玩笑说: 刘偏头啊,你前世是骆驼投胎,若不是投错了胎,这班妹子,随你选哪一个都行。 刘偏头乐呵呵的,只说:哪个看得上我罗? 大家当然看不上刘偏头,一副讨厌的样子,只有一个叫月月的徒弟,不说话,也不讨厌刘偏头,每次吕师傅拿偏头取乐,她就在一旁微微笑。 于是,村庄里的女人们七嘴八舌,有的道:偏头,月月喜欢,她不讨厌你。 有的说:偏头,你人又不差,只是有个驼。 有的道:天上的仙女还爱上董永了。 有的道:你以为月月就爱一个面子?月月爱你的心。 说话的人们又反问月月:是不是啊,月月? 月月羞红着脸,偷偷地瞟一眼刘偏头。偏头被这一眼瞟得心旌荡漾。连傻瓜都知道,月月是配合着大家取乐刘偏头。 自从月月偷偷瞟了一眼刘偏头之后,偏头往吕师傅家跑得更勤密了。 有一次,他说:吕师傅,你忙,我帮你挑水。吕师傅说:太好了,你有的是力气。 刘偏头就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一口气把水缸挑得满满的。后来,他竟然成了习惯,到了吕师傅家,先去看水缸。 然后说:哎呀,人多水用得也多。挑起水桶就出门了。 众人一看,乐了。当着他的面说:刘偏头,就是要这样,月月看上你的就是勤快。心好。 刘偏头也不管人家是否取笑他,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来表现自己,唯有挑水。 他把两个水桶装得满满的,几乎齐了桶口,健步如飞,格外稳当,不见一滴水溅出桶外。 刘偏头挑水,已挑成一种类似于高难度的杂技表演,他似乎要向人们——特别是月月表示: 他只是生了一个驼峰,而他的人品,他的憨厚,他的纯朴,他的力量,不亚于任何健康男人,甚至有着正常男人所不及之处。 所以,在嘻笑与取乐中,他勇敢地出入吕师傅家的大门,将他的爱意融在每一步踏实的脚步上。 吕师傅的女儿还小,田里地里的活很多,也乐得刘偏头这样精壮的男子来帮忙,大家又看到刘偏头帮吕师傅翻地,挑粪。 好有些女人背后就扯住刘偏头说:你蠢呢,以为月月会嫁给你啊。这么卖力。 刘偏头笑笑,不理别人。照样去挑粪,翻地。 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宋老师听说这事,把刘偏头叫去,关上门后很认真地说: 偏头,你想那个月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世间事,万事都有可能。但你这个驼,得想办法治治。 刘偏头虽然很佩服宋老师,但也知道这驼,恐怕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便笑笑。 宋老师说:我有一个方子可治。刘偏头再笑,知道宋老师是开玩笑。 宋老师见刘偏头笑。便道:算了。你以为我开玩笑,我就不说了。 他挥挥手,让刘偏头走。刘偏头不走。 宋老师附耳对他说了几句。刘偏头憨憨地笑。 刘偏头虽然表面上不相信宋老师的办法,暗地里却按宋老师的去做。每天晚上睡觉,脚上吊几块红砖,想把背上的驼峰吊直。 宋老师见刘偏头上钩了,指使几个小孩子去偷刘偏头心爱的二胡。 有天晚上,小孩子就去刘偏头家,装做偷他的二胡。因为刘偏头的二胡拉得好。那把二胡是他亲手做的,一向很珍爱。 他们先用棍子弄开门栓,然后,装做偷偷摸摸的样子,去取他墙上的二胡,又怕偏头听不到声响,故意摔倒在地。 这就惊醒了刘偏头,他大叫:干什么干什么? 刘偏头想翻身去抓这班毛贼,可只是躺在床上哇剌哇喇大叫: 谁敢动我的,谁敢,谁敢,谁敢。嘴里哇啦哇啦,身子却挣扎不起。 有关刘偏头晚上睡觉脚上吊几块红砖,想矫正驼峰的笑话,马上就传了出去。 有人说:宋老师没良心,有人说,月月别逗他。弄得刘偏头好几个月都不敢上吕师傅的门。 刘偏头似乎认识到,他与月月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觉得别人都在取笑他。他就不往吕师傅家这边跑了。 夏夜,他坐在自家的地坪里,搬一条凳子,操一把二胡,他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识简谱,全是跟人瞟学的。 不过,若论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却出类拔萃。 他家门前是一条宽宽的大河,刘偏头坐好,先试一下音,有些断断续续的音乐飞绕在他的身边。 夏夜,灯光照在水里,群山隐在远处,一些音乐,像水一样流淌在他的寂寞里。 那些悠扬的音符,仿佛像夜色中的河水,呜呜着挂在河边的丛枝上,又一下被冲得老远,老远。 刘偏头沉浸在音乐中,身子摇摆,像要把一切苦恼都摇开去。 人们开始同情刘偏头,那些女人们明里暗里指责月月。 说月月不该对刘偏头笑,平时刘偏头去了,月月也不应该给刘偏头端茶水,这是误导刘偏头,让他产生非份之想。 月月听到了,心里有些过不去。性情也一下变了似的,变得不太开玩笑了,整天低眉顺眼的。 这伙村里女人就觉得自己成了正义的化身,公开说月月的坏话了。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妖精。喜欢勾引男人。 大约一个月后,月月就和吕师傅说,她准备回家。 吕师傅说:再学半年,你就可以出师了,你怎么就不学了呢? 月月说:我娘帮我找了一份事。吕师傅也明白其中原由,不便留月月,只是有些遗憾。 我姐夫讲到这儿,停了停。喝了口矿泉水。 我问:“月月真的不学徒了,要回去啦?” 我姐夫点点头,说道:“精彩的在后面呢。” 于是,他继续说故事。 第272章 插曲之二:善永存,爱永久 月月走的时候,他娘家的弟弟和叔叔来了。叔叔作为家长代表,办了一些礼物来感谢吕师傅,弟弟则是专门来挑担的。 吕师傅家便聚集许多闲人,来看月月的家人。那叔叔见过世面,逢人就撒烟发糖果,见人就笑。 那弟弟长得英俊,逢人一笑,只是有些害臊,见了人满脸通红。 若问他走这么远累不累,他摇摇头。若问他比姐姐小几岁,他伸出三个指头。就有人疑心他是哑巴。 有些女人们就背地转着弯子,拍拍自己的嘴,哦哦哦几句,问吕师傅:是不是这个? 吕师傅点点头,叮嘱道:别说破啊,人家是客人。问话女人很认真地点点头。一转身就飞也似的跑去告诉别人。 有关月月弟弟长得如何好,却又是哑巴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村庄。 村里大大小小的人,全挤到吕家来看热闹。谁也没点破,却朝这清秀的少年上下打量。 月月叔叔是个明白人,说时间还早,路又有这么远,中午饭就不吃了,早点赶路。 吕师傅哪里依,说一顿饭是要吃的。那些女人们此时都成了主人似的,不关她们鸟事,却一个个比主人还热情,纷纷道: 这怎么行?老大远的,不吃饭就走,还要挑着担子呢? 还有的女人说:怕我们这地方没饭吃?更有人用激将法,大声嚷嚷: 连顿饭也不吃,就是看不起人,不是看不起吕师傅家,是看不起我们这地方。 这时,吕师傅娘子力排众议,站起来说:叔叔的意见对。不是我小气,不留这顿饭。 一则月月没出师,我们有规矩,要出师才办出师酒,参师就不做酒,月月今后边做边进步,能出师了,再回我家办出师酒。 二则路途这么远,早点动身为好,我就给他们做了几个烧饼,路上应付。 吕师傅娘子说得在理。那叔叔说:师傅娘子真是通情达理,考虑周全。那我们就不久留了。 月月弟弟挑起担子,一头是机头,一头是机身,还放着那月月的日常用品。 他年轻而红润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和善的笑,叔叔与吕师傅手握在一起。道着珍别。 月月却一头扑在吕师傅娘子怀里,泪眼朦胧。依依不舍。那些女人们一个个上前拉月月的手,称她漂亮,开朗,贤惠,合群…… 总之,都是些世界上最美丽的颂词,又说她弟弟,长得如何可爱,真是英俊,十里难寻。月月听了越发伤心,双手捂脸,伤心至极。 众人好像嫁女一样,一程一程地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逶迄成长龙。 队伍行进到刘偏头家门口,人们想,刘偏头躲到哪儿去了? 正在人们猜测间,只见刘偏头穿一件新衣服,站在路边,人们远远地看见他笑得有些不自然。 这时,几个女人又担心刘偏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她们脑海里,惊现出可怕的一幕。 疑心刘偏头发横,冷不防抱住月月跳河。或者点爆一个自制的爆炸,与美丽的月月同归于尽。 这种担心在人们的眉目间心照不宣地传递。突然,人们看见刘偏头划燃一根火柴,弯腰下去。 两个仗义男人一个箭步冲出队伍,像老鹰扑向小鸡。 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让那几个冲到前面的男人吓了一跳。不知刘偏头搞的什么鬼。 火花四射,却又让他们不敢近前。烟雾散去,竟然看见刘偏头立在路边,一脸的憨笑。 月月叔叔精明,知道这主人舍不得月月走,是来欢送的。就上前张烟。 刘偏头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竟然用了乡村不常见的洋礼节,伸出双手,乐呵呵地握住月月叔叔的手,说:是月月的叔叔吧? 月月叔叔说:是呢是呢,感谢地方邻舍对我家妹子的照顾。刘偏头又笑笑。握着人家手,说着客气话。 大家才放心,为着地方着想,忙向那叔叔介绍,这位是刘师傅。跟在后面女人们则悄悄议论,说偏头其实蛮懂礼貌。 这时,偏头执意要为月月弟弟挑一肩,说得也在理,他道:老叔,月月在我们这里,真是人人喜欢。 我一个粗人,礼数不会讲,话也不会说,就一身力气。我挑一段,送到两县相邻的边界上,算一段心意。 那些女人们在旁边附和,说:月月好,连个驼子也和得来。他要挑,让他挑一段。月月叔就转头看侄女。月月说:让他挑。 这条队伍又缓缓前行。刘偏头挑着担子,吕师傅一家和月月亲侄走中间,众人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人们就发现刘偏头挑着担子,健步如飞。有人喊:你慢点。刘偏头回应道:你们说快,我觉得慢呢,在前头等你们。 众人送了四五里,有些人本来不想送这么远,却想看刘偏头还有什么节目没有,就一路跟着。到了两县分界处。刘偏头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歇气。 这里似乎是最后的分别处了。众人依依惜别。那少年挑起担子,准备前行。大家站在一起,朝他们挥手。 这时,月月来到吕师傅一家面前,鞠了一躬。又朝众人鞠了一躬。最后,她竟然单独走到刘偏头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弄得刘偏头手足无措,竟然也朝月月鞠一躬。那样子滑稽极了,像极了新婚行礼。 月月走了,吕师傅又添了新的徒弟。他家仍然是聚会中心,人们却极少看到刘偏头来玩。 后来,有个女人发布了一条新闻:刘偏头疯了。 这则新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去关注刘偏头的行踪。他果然有点怪。 每天下午,一个人往邻县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两县分界处。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望着邻县的方向出神。 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原来他想月月,见不到月月了,他就只能望着月月消失的地方出神。 刘偏头后来死了,他下葬的时候,吕师傅来了,他小心地打开一个布包,是一件衬衣。 他说:偏头,这是月月走的时候,托我带给你的礼物,我一直没有交给你。怕你收下后,真的会变疯。你去了,穿上它,阴间就不会冷。 众人听了,泪雨滂沱。山河无泪,大地无声。 我姐夫讲完这个故事,好久没有吱声。 我也沉默了很久,很久。 很久之后,我才说:“偏头善良,他爱着月月,明知不可能,却深深地爱着她。 月月心更善,别人开玩笑,她不想打击偏头,也不否认。对偏头没有像其他徒弟一样有偏见,对他笑,给他泡茶。走了,还送偏头一件衬衣。” 我姐夫问:“我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给你听?” 我知道,却希望他说出来。 我姐夫说:“因为月月的弟弟是个哑巴,是个残疾人,月月才对刘偏头没有一点歧视。 她对刘偏头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的笑,能给自卑的刘偏头一些人间温暖。 凡是家里有残疾人的女性,比常人更善良,她更懂得关心人,体贴人,理解人。 所以我说,小林是一个善良知性的好女子。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很多诱惑,你一定要有定力,对小林好啊。” 想起小林喜欢上我之后,就从没有变过心,想起我在艰难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站在我身后。 想起第一次去她家,众人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时,她是那样坦然。 想起连我姐都难以处理好与我娘的关系,她却能在十分挑剔的婆婆面前,不仅让我娘没说过她半句坏话,还处处护着她。 我鼻子一酸,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 一路无话,一路无话,一路无话。那个月月的故事荡漾在我心头,而小林的影子老是浮现在我眼前。 快到旭日时,我姐夫才说一句话:别老是沉浸在故事里,我祝你们善永存,爱永久。 第273章 结婚那些事之五:老家村支书要来? 从小林家回来,家里就忙开了,依帆和我姐夫当上了采购员。包括买卖喜糖、毛巾、袜子、准备回赠给亲戚们的各种上州特产。 订旅游线路,亲戚来了,到上州哪些景点看看。这么多人,全开小车,一是没这么多车子,二是难管理。最后商量,干脆全包给旅行社, 接下来统计住宿人数。虽然说我家三代单传,但免费吃住包路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加上听说我发了点小财,又是什么企业高管,万姓族人来了兴趣。 想来看一看一个高中生怎么就混成了高管,是否能取点什么经,万姓中高中生还是有几个的,能不能效法万山红,多产生几个高管。 所以,他们抱着长远的战略眼光,一下报了12个人的名单过来。加上我俩小姑家4人,一共16人。 刚刚定妥,我那堂叔万谷春的儿子万晓云打来电话,说村上的刘支书要代表全村人民来。 这真是意外,以前我怯怯地喊他一声刘书记,他喉咙有时发出一声混淆不清的声音,有时就干脆懒得理我。我忍不住问万晓云:“他主动要来的?” 万晓云说:“半推半就,我爹主动邀请他,说是你委托邀请。刘书记说,既然万山红这么尊重我,一定去。” 我一听就明白了,我那堂叔邀书记来,让刘书记看一看我混得人模人样,回去之后,就不太敢欺负万姓人了。 我说:“你把刘书记的电话给我,这种事,怎么能委托别人邀请呢?我现在就邀请他。” 万晓云报了号码,我记住,立即拨了过去,过了好久才接,接通之后一副山大王气派:“谁?” “书记,我是万山红,专门打电话来邀您……” 话没说完,他抢着话头:“我知道了,你这么忙,何必亲自打电话?你叔叔告诉我了就行了吧。你嘛,过去谦虚,现在还是一样的好品德,当了老总一样的谦虚啊……” 挂了电话,我对依帆说:“你记一下,禾村刘书记,与三个舅舅享受一样的待遇,不管来多少礼金,一律加一千块钱回赠。” 依帆说:“不收礼金还回赠,钱就花得多啦。” 每家只回赠一个人嘛,比如你爹,回赠一千,你妈就不要回赠了嘛。” “哦,这个还差不多。” 万姓贵宾加刘书记,一共17人。 下面统计江姓贵宾。也许是依帆打了电话回去,来的人大大减少了,3个舅舅家一共来10人,姨妈家来3人,一共13人。 再统计散客。乌乡不过一百多公里,估计他们都是当天开车来。预估8人,主要考虑陈二爷娘子与何老师、苏西坡父子,以及宋会长与夫人提前来试琴。 此外,常南溪、白云、再生等人。这么一算,住宿客人就达41个。 刚刚统计完毕,酒店魏总打电话过来。他说:“万总,你结婚,酒店生意都带动起来了,总统套间昨天被人预订了,其他房间也吃紧,你能报个数吗?” 我说:“留30个双人间,能不能做到?” 他说:“当然先满足你,不过,你说留30间,到时少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啊。” “谢谢魏总大力支持。应该没有问题。” 我姐夫说:“万一没地方,你那房间,依帆那助手房,还有家里,我那边,都能住人。” 我摇摇头:“不行,很多人第一次来,不派个陪同的,他们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住在宾馆好集中行动。” 依帆说:“干脆像公家开会一样,打个日程表。每个房间放两张。” 我说:“这是个好主意,结婚那天在什么厅用餐,平时在什么地方用餐。几点起床。等等。” 依帆说:“还要写详细一点,不准抽烟,像我爹就随时抽烟。还有蹲厕在每一层的中间洗手间,这点也要写清楚。农村里年纪大的都不习惯抽水马桶,他们不蹲着就拉不出屎。” 我和我姐夫哈哈大笑,表扬依帆考虑得细致。 既然依帆提出这些问题,大家觉得要注意的地方还有很多。当然,这主要是针对老一辈人,比如下雨,他们回到宾馆想擦一下脏了的皮鞋,可能不知道用擦鞋器,扯条白毛巾就擦起鞋子来。 还有随地吐痰的问题,也得讲一讲。还有在电梯里不能高声喧哗。这些问题,又不能打印到纸上。 我姐夫还提出一个问题,早上吃自助餐,不能看见丰富的菜品,什么都取一点。吃又吃不完,剩下几大盘,一是浪费,二是让人瞧不起。 我说:“这个事真要注意,不说农村人,就是城里人,有钱人也是一样的德性,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屡见不鲜。说的是中国游客到了豪华邮轮上,像前世没有吃过海鲜一样,大妈们一涌而上,就把大虾、海参、花蛤一扫而光。” 依帆对我说:“确实要提前说一说,你二舅妈就是个这样的人。每次去吃酒席都要带个塑料袋,吃饱了还要装满一袋子才走。” 一议,大家都苦恼起来。 这时,我娘起床了。说我们正事不干,在这里叽叽喳喳闲扯。 我就一五一十把讨论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还加了一句抱怨话:“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喊过来,连依帆都觉得有些事不好办。” 想不到我们束手无策的事,到了我娘那儿,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她手一挥,说道:“你们讲的都是事实。到时候,姓江的都集中到你的房间。你们不好说,我来说一遍。管他年纪大的,年纪小的,我通通当作他们不懂事。 然后姓万的再集中到你房子里,由你爹说一遍。总之一句话,讲文明、讲卫生、讲风度,不出丑。” 我们三人一齐鼓掌。我说:“三个诸葛亮抵不上一个江大妈。” 她说:“如果当时你外公家富裕,让我读个初中,你们那个什么旭日集团也好,对面的宏远集团也好,让我来管,保证比他们管得好。” 我哈哈大笑。依帆低头窃窃发笑。只有我姐夫不笑,反而认真地说:“老娘没说假话啊,真的读了书,这些老总不一定比她强。” 我心里想,难怪我娘不喜欢她女儿,反而喜欢这个女婿。 我站起来对我娘说:“江总,在下已被您深深折服,办完这场酒,送您上老年大学,出来后请你掌管万氏集团。” “哪里有什么万氏集团?” “我成立一个嘛。” “没大没小,要结婚的人了,还嬉皮笑脸。你们继续议,我去做饭。” 第274章 结婚那些事之六:师父提前到了 9月28日早上八点,丽姐打电话给我,说她陪爹娘今天上午过来,机票已经订好,中午就可到达。 虽说我感到有点突然,转念一想,师父想得周到。因为到了29、30号这两天,我会忙得团团转。早点过来,我们还可聊聊天。 丽姐说:“邓总在你们宾馆订下了总统套间,我们住那儿,他今下午就赶过来。” 这句话说得我无地自容。就算订总统套间,也是我来订啊。我只好搬出我娘那几句话,说什么住家里更方便一些啦。 丽姐说:“其实,我们也想住你家里,但邓总订了也一样,你不要多想。邓总比你有钱,让他表达一点心意挺好。” 他只好附和着说:“好好好,那我中午来接站。” 我赶快向我爹娘报告这件大事。我爹说:“不要为住哪儿纠葛了。宾馆有宾馆的好处,自在,舒适。重要的是这几天如何陪好他。” 接下来,全家为如何接待好师父一家进行讨论。 我娘说:“一定要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顿饭,我要做上十多个菜。” 我姐夫说:“必须全程有人陪,山红可能忙不过来,那我既当司机又当陪同人员。” 我爹对我翘了一下下巴:“山红你谈谈。” “师父不存在吃好住好的问题。因为他受过儿子的打击,心灵比较敏感。 那么,我们要低调,要温暖,要特别尊重他们一家。用餐时,除了邓总、石哥,老萧,不叫任何人陪同。就连陈总也看情况,非必要不叫他。 因为师父见过的老板多得很,吃过的大餐不计其数,免得在餐桌上还要跟一个陌生老板客套。他就是王者,一切以他为中心。” 我爹点头道:“山红这番话通人情世故。那么中餐就到水秀店里吃,吃完饭送他回宾馆休息,下午山红过去陪师父聊天。” 我娘有点不服气,因为这次拍板不是她作主,便说:“山红,你见机行事。你爹说的是个……” 我接过话头:“是个指导性意见,不过完全正确。” 我娘白了我一眼。 我姐夫就通知我姐,师父一家中午到店里用餐。要她好好准备。然后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依帆,请他负责接送我爹娘。 他就和我负责去接师父一行。 安排妥当后,我和我姐夫来到旭日。我跟魏总打了个电话,说总统套间是我朋友订的,入住的是我师父,我想进去看看。 魏总打了电话给大客户经理,然后告诉我,可以上去了。 大客户经理原来是青箬兼着,现在换了人,姓艾。我跟她打交道不多。 我和我姐夫上电梯,一直往上升。我姐夫问:“总统套间一般在几楼?” “一般设顶层。旭日的设在43楼。” 艾经理早已在电梯口等我。服务员打开门,她向我介绍: “它的名字叫‘旭日东升套房’,套房装潢融合古典与现代风,双层高的客厅设有全落地玻璃窗,有私人露台,可欣赏上水河两岸风光。 这里是私人客厅,有睡房、衣帽间,浴室,健身房和私人影院。 室内装潢以金黄木板与轻柔的丝绸缎搭配,配搭精致的古玩、水晶吊灯和装饰用的壁炉,古典中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整个套间设主次卧室两间,还有会客厅,游泳池。此外还有数间独立的陪同人员卧室。如司机、保姆、保镖,也住这一层。 这是硬件介绍。下面我替您介绍五项服务。 一是贵族式服务,有专人24小时值班,随叫随到。他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 二是设有专属电梯,独立电梯大堂。 三是不需要到总台办理手续。直接跟总台说一声预订者的名字就可以了。 四是有专门的会议室。 五是办事服务,想在套间用餐,有一个可坐十八人的餐厅,当然,可大可小。如果有任何要求,酒店尽可能满足客人的需求。 总之,客人只要按铃就行。万总,我就向您介绍这些。如果需要询问的,您尽管提。” 我本来不需要她讲解,曾跟着师父住过总统套间。一是熟悉一下环境,二是让我姐夫开开眼界。 我笑道:“没什么要提问的,主要是想见一见艾经理。不过说真话,这个自家宾馆的这个总统套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艾经理放松些了,笑道:“我以前在别的酒店也是分管大客户,见得多了,也就平常。睡一晚2万多,还必须订两天以上。是有钱人烧钱的地方。” “好,挺满意,是我师父来住。” “知道,尊敬的弘一道长,我们的员工从昨天起就开始记住了他们一家人的名字。” 艾经理陪我们坐专属电梯下楼。出了旭日,已是十一点,我们直接往机场开。 我姐夫吐了吐舌头,说:“不说住到那总统套间,就是到那一层服务,我都不合格。要记住所有客人的名字,永远保持微笑,说话要轻声细语。听人吩咐,不能反复问。 我的个乖乖,对服务员素质要求够高的,不过,今后别人娶去做老婆,还真享福。” 我摇摇头:“真讨了做老婆,她就变成了一头狮子。住河东就是河东狮吼,住河西就是河西狮吼。”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机场,估计师父一行还要二十多分钟才会出来我给邓总打了电话。 首先抱怨,就算订总统套间,也是我来订。 邓总笑道:“我们俩谁订都一样。不谈这个,倒是有一件事,我们要合作一下。” “您说。” “师父的情况现在好多了。他儿子春纪已经振作起来,我把在广东的一个工地土石方全包给他。 春纪也渐渐走出阴影,准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我想把师父接到乌乡来住。毕竟乌乡是他的大本营啊。” “您另外给他一套房子?” “对,我原来不是批了一块土?那个园区挺大,我自己也住在里面,再建几栋小别墅,一点关系也没有。” “您有能力,这个主意真好。” “你先忙,我下午三点准时赶到。” 我刚完电话,我姐夫眼尖,说:“出来了,出来了。” 我迎上前去,我和师父,师母互相端祥。 我说:“你们两老的气血都好多了。” 师父笑道:“山红不会讲假话。这段心情确实舒畅多了。” 我们上了车,直奔“万鱼头”。我姐夫开车,我向师父师母丽姐汇报这次婚礼的筹办情况。并恳请师父讲话。 他愉快地答应了,说:“我真想讲几句。” 第275章 结婚那些事之七:人生有两条天规不能触犯 在“万鱼头”酒店门,我爹,我娘、我姐、石哥、老萧站在一排,等师父一家下车后,大家都上前和他们拥抱。 几年不见,都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然后,石哥牵着师父的手,我娘牵着师母的手,我姐牵着丽姐的手,边走边拉着话儿,一齐往三楼走去。 三楼有一间贵宾室,装修得非常豪华。这是我出的主意,每天只接待两桌客人,中晚各一桌。 早有服务员站在里面,大家进去,先到外间的客厅休息。服务员已摆好水果,客人刚坐,就上热茶。 这一次,师父又恢复了王者气派,与在上海时判若两人了。他问石哥:“你也来这里工作了,山红跟我讲过,看来你们俩是砣不离秆,秆不离砣啊。” 石哥笑道:“您搬走了,我就难见到您了,不能经常见到师傅,见到师父的徒弟,也是一种幸福。” 我指着石哥笑道:“你现在也变得油腔滑调了。” 老萧主动介绍自己出来得早。师父指着老萧说:“我知道,是你把山红带出来的。你算山红的恩人。” 老萧连连摇手:“山红是我的恩人。” 我说:“老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就叫你恩哥。” 老萧说:“师父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要叫他恩师。” 我趁机说:“师父,有个小小的建议,您在乌乡德高望重,邓总有个想法,接你们两人回乌乡住。邓总有钱出大头,我们出小头,再造一个悠然居。” 石哥说:“行,我出钱。” 老萧说:“我也出。” 我姐夫说:“我来一个。” 师母和丽姐本来在和我爹娘拉话,这时也被这话吸引过来了。 丽姐说:“谢谢你们的美意,还是住我那儿。” 我摇摇头,说道:“不行。邓总有地,在他的园区内建几幢别墅,他出大头,我们凑些钱,怎么不行?我们想看师父师母,一脚踩油门就到了。” 师母没说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我娘说:“这样最好了,我们老了,也要回老家去住,城市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老了还是要找到自己的根。” 师父摇摇手,笑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我知道他是碍于面子不好应允,其实心里是想回去。就不再纠缠这个主题,介绍起这几天的安排。说我忙一点,明天起由我姐夫专职陪同,游一游太乙山几个景点。 老萧说:“太乙山归我管,我当导游。” 石哥说:“我当副导游。” 大家哈哈大笑。 一直在外面忙碌的万水秀同志进来了,说:“我到厨房去指挥去了,师母吃得淡一点,素一点,专门弄了几个师母喜欢的菜。” 师母拉着我姐的手,说道:“我的好闺女。”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盆水煮鱼籽鱼泡鱼头,那盆子铝做的,足够大。我请师父师母坐上席,众人入席。 师父望着热气腾腾的水煮鱼头,笑道:“找到感觉了。” 我笑道:“我永远记得您说过的一句话,有邓总这样的人来访,有山红这样的人陪聊,有石哥这样的人来煮饭,有周围邻居来坐,就是最好的生活。” 我把他的原话改动了一下,他听了,高兴得直点头。 我说:“下午邓总来,我们商议一下回去住的细节,我结婚那天,要邓总宣布这一消息,乌乡来了那么多人,你听听掌声。” 师母扯了一张纸,擦了擦眼角。我爹说:“来,我们举杯,一起敬师父师母小丽全家。” 众人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席间,喝得尽兴,大家谈笑风生。酒足饭饱之后,由我和我姐夫送师父一家去旭日。 在路上,我打了艾经理电话,她说:“好的,我在门口迎接。” 车到旭日,我姐夫第一个下车去开车门。 我陪着师父家一行朝门口走去。艾经理带着两位身挂授带的服务员,各捧一束鲜花,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 几个服务生跑到车子旁,在高旭的指挥下搬行李。 艾经理春风满面,率两女子一齐弯腰鞠躬:“欢迎尊敬的弘一道长和夫人,欢迎小丽女士下榻旭日。” 说罢,献上鲜花。 两服务员在前面款款引路。艾经理边走边介绍自己,对师父说:“您的到来,是旭日的荣幸,在这段入住的日子里,我们将为您提供仆人般的服务,有请!” 我们一行人进了专用电梯。 把师父一家送入总统套间之后,我说:“你们先休息,下午三点邓总过来,我们再来陪。” 我和我姐夫回到17楼。我说:“就到这儿休息一下吧。” 我把手机闹铃,设置成两点半唤醒,我睡主卧,我姐夫睡书房。不知是不是这几天累着了,我上床之后,就睡着了。 而且还做了一个梦,一幢新别墅,下脚,砌第一层,忽然间像一棵树生长一样,长高长高,左右伸展,一下变成了一座别墅,我和石哥、老萧选家俱,电器,指挥人搬进别墅。 客厅有了,书房有了。师父坐在前厅与人谈笑风生。 …… 手机闹铃,我翻身爬起来,叫醒我姐夫,两人洗漱,泡一杯茶,坐下之后,与邓总联系,他说过十分钟就可到。 我们喝完茶,到楼下去迎接邓总。 其实,我有些愧疚,来了上州,除了离开时去拜访过他,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才打过电话,回乌乡几次,也没去他那儿坐坐。 在大厅坐了一会,我看见电梯里走出两人,原来是他和肖立明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去了。 见了面,我们热烈握手。然后,我们陪他俩上专用电梯,刚出电梯口,服务员就过来。肖立明说:“套间的配房。” 服务员一听就明白,马上领着我们往西头走。打开两间房子。邓总走进其中的一间。 我们刚坐下,服务员送来水果和热茶。 我笑道:“邓总,我想了很久,这个总统套间的钱还是我来付。” 邓总笑眯眯地望着我:“爹亲叔大,娘亲舅大,你师父可以住总统套间,你叔你舅住哪儿?” 我一惊,邓总还是那个邓总,他的情商,我一万年也赶不上,是啊,如果我让师父住总统套间,堂叔倒是可以说服,我那几个舅舅,依他们的性格,不会抽身就回老家? 我脸一红,拱手道:“永远向邓总学习。” 然后我望着肖立明说:“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天天跟着邓总,思维方式天天上层次。” 邓总指着我姐夫玩笑道:“还是跟着山红好,他得了师父的真传。” 肖立明按了一下铃,服务员进来。 他说:“你给弘一大师的次卧打个电话,告诉她,隔壁有几个客人求见。” 果然肖立明真的学了不少,次卧就是丽姐住的房间。 一会儿,丽姐过来,进来就和邓总抱了抱,兴奋地说:“又见到胖叔叔了。” 我姐夫站起来,邓总却不起身,说:“让两老洗漱一番,我们再去。” 丽姐先过去了。我说:“师父回乌乡的事,我动员得差不多了。”我又把大家也出些钱的事说了一遍。 他说:“多少出点,买点家具电器啦,老人家心里舒服,但等会不说什么钱,就说回去住。” 我一惊,邓总在委婉地批评我,我不应该在饭桌上说透。 邓总站起来,我们跟随他一起过去见师父。 师父那边已摆好水果,糕点,茶几的鲜花开得热烈。 他们见面,倒没有像我们见面那么热烈,邓总和师父站着拱拱手,他又和师母握握手,大家坐下,服务员上茶。 邓总先问候了两老的身体,一路是否晕机啦,对上州几年变化的观感啦。都是些闲话。 寒暄过后,邓总说:“最近读了几本书,南怀瑾先生写的,越读我越流汗,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 师父只是微微笑。 而我根本就不知道邓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邓总说:“南怀瑾先生说,一个人如果犯了两条天规,一辈子灾祸不断。第一条,德不配位。第二条,不知感恩。 德不配位呢,我谈不上,基本道德还是遵守了。不知感恩,做得不好。所以要把后面这四个字做足。 我的恩人,一是父母,二是师父。父母我对得起,师父呢,我做得不够。所以,想接你们回乌乡去住。这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小丽能满足我,因为你对父母太好了,分一点恩让我来感。” 我真是和邓总隔得太远,原来以为隔个太阳系,现在是隔个银河系。 师父没有马上答应,只说:“邓总不错,山红不错,包括小高,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邓总说:“小丽没表态。” 丽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说:“由我爹娘定吧。他们心灵愉悦就是我的幸福。” 我和邓总耳语两句。邓总点点头。说:“师父,借山红结婚的日子,我就宣布这个消息,乌乡的人来了很多,他们的掌声热烈,我就不再征求您的意见了。如果他们都不鼓掌……” 说到这儿,我师母的脸都微微有点沉。 邓总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家哄堂大笑。 师父说:“富根,你和山红是我亲近的两个人,听你们的安排。” 邓总带头鼓掌。我和我姐夫,肖立明使劲拍。 晚餐就定在套间内用餐,陈总听说我师父来了,打来电话,问清情况,他不同意在套间用餐,一定要到五楼。 定下作陪人员:陈总,老萧、石哥,我,我姐夫。加上邓总、肖立明,师父一家三口,正好十人。 此后几天,由邓总,肖立明陪师父一家。我姐夫,依帆,老萧帮着我接待客人。我则忙得团团转。 十月一日终于来临。一场盛大的婚礼,等着大家观看。 第276章 那场难忘的婚庆 9月30日晚上,我娘对在宾馆的婚庆上,仅仅让他们两老口出个场,又反悔了,提出还是按老一套搞。她还准备了一个“万里挑一”的红包,要当面交给小林。 我姐很不高兴,说:“您老是变来变去,让山红为难。” 我只有临时和陈总先沟通。 陈总说,那就把曹总、青箬、春伢子、谭总,以及你变香槟等内容全砍了。把剩下的一点时间留给我、师父、邓总、宋会长夫妇。 我又和成维沟通。 本想他对这样变来变去一定不满,想不到他说:“一切以你的意见为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车队到“成天宾馆”接了新娘和送亲客人到我家,由我堂叔万谷春按中式礼节,举行了一个简朴的中式婚礼。 然后车队就往旭日宾馆开去。 六楼大厅,摆了二十二桌。由于依帆、我姐夫,老萧、明白等人的操作得当,特别是我那几个舅舅,堂叔蛮配合,没出什么乱子。 婚庆还没开始,邓总向我招手,我走过去,他和我耳语几句。我点点头。 我和邓总邀请师父,一齐来到乌乡方阵,邓总问:“我和山红一起邀师父回乡住,重建悠然居,同意的鼓掌。 乌乡来了三桌客,大家站起来长时间鼓掌。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一齐望过来。 有些人进厅时,见过了师父,有些人还没有。那些没和师父打招呼的都伸出手来,热烈地和他握手。 大约四五分钟,师父才回到贵宾席坐下。 婚庆厅布置得别具一格。插着喜庆的红花。暖色调的灯光,营造出一片温馨的气氛。 主持人没有上台,他站在台子一侧,用他那浑厚饱满的男中音播送着第一条消息: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万山红先生与陶小林小姐的结婚庆典,十点二十八分准时开始,请大家入席,同时保持安静。 他连播了两遍之后,大厅安静了。 音乐起,电子屏幕上,一个女子在飞快地奔跑,不时回头,发出银玲般的笑,一个男子在追逐。接下来是划船,看蜗牛,看书,坐索道,在公园的小林中依树对视。 画外音:一个叫万山红,一个叫陶小林。问世间情为何物? 是在沙滩上奔跑,是在草地上嬉戏,是在索道上看万山红遍,是在黄昏后去小林相会。 是在春天里同看一本书,体味书中自有黄金屋,是在夏天里荡舟上州湖,表达此生修得同船渡…… 我真佩服婚庆公司,把我俩挤空拍出的一些有限的视频,制作出一种大片的感觉。这画外音的文字功底也相当不错。 短片放完,成维盛装登场。他穿得很正式,台风稳健又潇洒。 “各位领导,各位亲朋戚友,女士们,先生们,万山红先生、陶小林小姐结婚庆典,现在正式开始。” 台下掌声如雷。 “亲爱的朋友们,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当中,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偶然,偶然之间遇到一些人,一些事,一些记忆,我们的心里豁然开朗,会打开一扇窗,一扇门,展开遐想。 其实,我想说的是,在爱的世界里,这种偶然就叫缘分,他们相爱三年,今天修成正果,结为夫妻。我相信你们也和我一样,想听这个浪漫的故事。 下面有请新郎万山红,新娘陶小林闪亮登场。 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我向小林求爱,岳父把小林交给我,双方父母登场,我们向双亲献茶,然后交换戒指。我爹致感谢辞。这些内容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只要你参加过婚礼,你的眼前就能浮现所有的环节。 在这一环节之后,主持人说:“为了祝贺万山红和陶小林结为秦晋之好,今天是群贤毕至,高朋满座。来宾们有许多祝福的话要送给新郎新娘。 我首先要请出的是旭日集团董事长、总经理陈友生先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陈总致辞。 陈总从容走上讲台。旭日方阵率先鼓掌,带动全场一片掌声。 “各位朋友,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代表旭日全体员工,祝贺山红小林牵手人生,成为幸福的一对。 山红是旭日一名优秀的高管,入职以来,为旭日的发展壮大,作出了很大贡献。他文武双全,谋略超群,我想送他一个雅号。 因旭日在上江之左,我送他‘江左万超人’。(掌声,尖叫声),小林是一名优秀的设计师,秀外慧中,我送她一个雅号,叫‘江左贤夫人’(掌声,笑声)。 在这里,我祝超人与贤夫人比翼双飞,白头偕老。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成维接过话筒,连道:“谢谢董事长”,然后站在台前问道:“陈总形容万山红先生是一位超人,你们想不想见到超人的师父?” 台下齐叫:“想——” 成维说:“今天,我要特别介绍万山红的恩师,他老人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国学大师,一位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发扬者,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弘一道长讲话。” 场面一下肃静,很多人不认识我师父,他们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有的人甚至挤到前台来看。 师父站起来,缓缓走上讲台。人们被他那仙风道骨的样子所惊奇,只见他站在那儿,如松挺立,没有客套,开口道: 在山红和小林结婚的大喜日子,我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只说三情。(台下茫然,不知三情是什么) 天下之大,唯亲情、爱情、友情而已。希望你们结婚以后,尊敬长辈,友爱亲戚,谓之亲情; 彼此同心,互爱互帮,谓之爱情; 友爱同事、同好、同窗、同志,谓之友情。 青出于蓝,胜于蓝,今天你是我之徒,异日你是我之师,诚如此,为师足可慰平生!” 说完,他转过身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拿了两枝鲜花,他向我们走来,一人一枝。我和小林向他鞠躬。 师父这几句真情厚意的话,赢得了长时间的掌声。 主持人说:“感谢弘一大师情真意切的讲话。下面我们要请出的是万山红的好友,来自乌乡的丰庆集团董事长邓富根先生,有请邓总。 人们的目光四处寻找,只见邓总站起,很有气场地走上讲台。 “朋友们好!我认识山红是通过我们共同的恩人弘一大师。几年间相处,年龄悬殊,却情同兄弟,是恩师的左右手。 大家一看,就知道我已结了婚(笑声),我说山红啊,你要找到天下最美最贤惠的女子,我才来参加你的婚礼。 今天,我来了。(笑声、掌声)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以前,我是山红的知己,现在,我明白了自己的位置(笑声),祝福山红,祝福小林,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谢谢大家!”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鼓掌。 成维上场:“万山红先生会心理咨询,大家都知道,但他会写一手好文章,大家不一定知道。他曾是乌乡散文学会的副会长。(掌声) 今天,乌乡市散文学会会长宋由之先生,以及他的夫人陈女士,要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这对俊男美女闪亮登场时,引起了一阵尖叫声,这男的长得也太英俊了,那女的更是仪态万方。 工作人员早已抬出一架钢琴,陈老师神态自若地坐在钢琴前。她先弹一曲过门,真是“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 技惊四座。 宋会长说:“我专门为他们写的一首散文诗。祝福这对才子佳人。” 他的声音浑厚而低沉: 大江流日夜,你见,与不见,爱就在那里。 海上生明月,你望,与不望,月就在那儿。 他加快语速,声音高亢而激昂: 在每一个思念的日子,你都是我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每一个天亮的早晨,你都是我一轮初升的太阳。 …… 陈老师的节奏掌握得真好。有时如快马疾走,有时如泉水叮当。 一曲念罢,掌声四起。 成维说:“宋会长一开口,我就知道我这主持人还是小学生水平(笑声)。 本来,到这个时候,今天婚庆即将接近尾声。但是,但是, 但是,我的顶头上司,戏剧梅花奖获得者。省歌剧团团长谷雨女士,一定要上台唱首歌,我做不了主,大家同不同意? 台下高呼:同意—— 下面有请谷团长。 谷团长今天真是盛装出席,打扮得格外漂亮,一登台,艳惊四座。 想不到后面还有五个年轻姑娘,身着戏服走上台来。 掌声雷动,尖叫声,欢呼声四起。 等掌声停下,成维笑道:“谷团长唱的是《一生守候》,这首歌是男女对唱,请问团长,您的另一半在哪儿?” 谷团长大大方方往台下一指。 我想不到站起来的是白云。 成维说:“下面有请《武林某传》的编剧,着名作家白云先生闪亮登场。” 这一下,简直够热闹了,人们没有想到来宾中还有位名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对小林附耳道:“他们不是临时发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过我不知道。” 小林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音乐响起: 女:已经等到雪花的气候, 你的温柔还袂到, 想要牵你的手作阵行天长到地老。 男:人生的风景若看透,就知珍惜到以后, 你的吻,你的爱,我会记牢牢。 …… 台下会唱的,也一起跟着唱,大家一起挥动着手臂。音乐是最调动感情的艺术,此时,婚庆的情绪达到最高潮。连我爹这样矜持的人,也和大家一样,站着挥动着手臂。 五个伴舞姑娘,有三个在转身的那一瞬,还不忘朝我眨眨眼睛。 音乐停了,掌声经久不衰。 成维上场:“这是我客串婚礼主持以来,最激动,最感动、最幸福的一次,让我擦一擦感动的泪水,幸福的泪水。” 他真的掏出了一张餐纸,拭擦。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一会儿,他才说道: “我相信每个人的心理都会涌出一股暖流,从今天开始,在我们共同生活的星球上,又多了这么一对幸福的小两口子。 现在,我提议,让我们端起杯中的美酒,一起为万山红陶小林的幸福,干杯!” 第277章 南溪给师父儿子算命 师父本来订了当天下午五点的飞机。陈总不让走,恳求他再住一日,也许是心情愉快的原因,他答应了。 客人们开始离开上州,连再生也走了。留下来的就师父一家,老家万姓亲人,江姓亲戚,还有刘支书、白云、常南溪。 陈总表过态,我的客人免掉住宿费。师父一家、白云,自然是旭日负责。我只要负责亲戚们和刘支书、南溪的吃饭费用。 我和依帆分了工。他主要负责陪亲戚、刘支书,下午休息,明天由我父母,依帆陪着游上州。我陪师父一家和南溪。 白云是常客,不需要陪。 小林父母和送亲客,稍稍休息一下就回家,准备做回门酒。我们全家送走他们,才回到家中休息。 我娘精明,说道:“乌乡就龙伢子没来了啊。” 我姐夫说:“托肖立明带了个红包。” 我坐在那儿,倒是想一个人,他就是史厅,到了上州,我没联系过他。他应该知道我来了这里吧?因为我跟舒老讲过一回。除非他做了那次针灸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不然…… 对了,人家又何必跟你联系呢?他只是师父的粉丝。 只是再生急着要走,我有些遗憾,不然也可以和他聊聊。 这时,我姐打电话来:“师父不走,晚餐怎么安排?” “陈总负责。” “你下午什么时候过去?” “五点吧,先让他们休息。” “等会我过来,陪你一起过去吧。” “没必要了吧,陈总的晚餐都是精确到每一个人的,他没邀请,你吃起来不香。” “还说什么江左万大师,我看一看总统套间。不吃饭。”她把“看一看”咬得很重。 我哈哈大笑:“完全可以,不过,看一看你就走,他们有事要谈。” 我休息了半个小时,我姐就过来了。我发现她拎着一袋火龙果,问道:“家里水果多得很。” 她瞟了我一眼,嫌我不懂事。说道:“我空手上门?给师父啊。” 我笑弯了腰:“他住总统套间,里面什么水果都有。而且质量比你的好。对了,你该去看一看总统套间的待遇。” 我先带她到旭日1701休息。然后去了南溪房间。说等会一起去拜访我师父。他说:“我打十分钟坐,你来叫我。” 四点半,我给南溪房间打了电话,然后和我姐出了房间。在过道上,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 我们先下到一楼,再坐专用电梯,到达后,让楼层服务员给里面打了个电话,丽姐出面来迎接。 进了客厅,我给师父师母介绍了常南溪。师父握着南溪的手说:“早就听山红说过,你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大家坐下,我姐陪着师母说话,我们三人聊些闲话。南溪介绍自己现在也住道观,潜心做点学问。 师父说:“做学问好啊。” 我补充道:“南溪祖上是算命为主,他精通命相。” 师父便把他儿子的生辰八字写出来,让南溪算一算。 南溪闭眼着神,我也在心里算一算。 南溪欲言又止,看上去似有些不便,我师父是何等精明之人,便起身往小会客室走去。我跑了两趟,把茶杯端过去,又续了茶水。 南溪板着手指:“此命算来不寻常,中年必然遭祸殃;等到年方四十二,始脱阴影见太阳。” 师父粗通命相,我也看过南溪寄过我的命理书,知道这个八字中年有一劫,却算不出必遭祸殃。看来,这命理之学,非文字可以表述其精微,必须口口相授才能得到真传。 “那你具体推一推。”师父说。 南溪推出此命:生来根基浅又浅,改姓离乡方可活,少时聪颖又胆大,八岁方才入学堂。 我问:“为什么要八岁才读书呢?” 南溪说:“七岁那年生大病,几乎呜乎见阎王。从此父母视明珠,捧在手心喊宝贝。读书倒是读书命,不用爹娘来操心。 十九那年得祺运。鱼跃龙门读大学。娶妻非得赛西施,做梦只想当大王,纷纷繁华来眼底,攘攘金钱乱他心。 中年一跤跌破底,此后贵人来帮助,四十二岁重崛起,一路滔滔走到底,七十五岁,卒。” 南溪算完,听得我冷汗直冒。 师父微微一笑:“与铁板算法接近,南溪,你家学渊远,学问精深。” 南溪道:“我之所以不想学算命,是因为真的算准了,别人不听你劝告,他要往火坑里跳,心里痛苦。” 这句话说到师父心底了,他有切肤之痛。他对儿子不知劝过多少回,就跟聊斋里的道长告诉书生,那绝色美女是吸血鬼,吊死鬼一样,书生偏偏要去抱。 师父说:“诱人的东西都穿一层画皮。南溪,你说得对啊,劝别人劝不住,没办法,只能让他自投罗网。如果自己的亲人劝不住,就殃及全家啊。” 南溪并不知道师父是为儿子算命。笑道:“我也只是粗通,说得不准的地方,请师父教指。” 师父说:“很准。” 这时,陈总进来了,我们站起来,我向他介绍南溪,刚介绍到一半,他哈哈大笑:“不用介绍了,世玉的师傅,上次你就专门跟我介绍了嘛。” 他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坐,然后对南溪道:“感谢你对旭日的支持。山红说,你学问高深。 我陈友生三生有幸,自从遇上老萧之后,认识山红、师父、南溪,真是一路遇见高人。” 寒暄几句,陈总说了自己的安排:先用午餐,这次就在套房内吃饭,人员就定老萧、公关部的陈晓霞,以便以后逢年过节,她向两位大师拜个年,问个好,有时邀请你们来住一住。 另邀百鸟湖项目负责人青箬,景点建设,要请大师们指点。还有世玉,常大师的徒弟。 陈总的安排滴水不漏,方方面面都顾及了,又没有一个多余的人。 他打了一个电话,要马秘书通知上述人员,六点赶来用餐。 于是,我们四人闲谈。我知道,吃了饭,陈总一定会找师父测字。 闲谈一会儿,我借故起身,走到大客厅,发现我姐走了。丽姐说:“水秀姐真不随便,留她吃饭,她要走。” 我笑道:“她还有个那么大的酒店要管,晚餐正是她事多的时候,加上我姐夫这几天也没时间,其实她想留下来陪你们。” 师母说:“山红说的有道理。两个主人都不在家,遇点什么事鸡飞狗跳。守着好。” 艾经理进来,带了几个服务员进了餐室。开始提前布置。 师母叫我坐过去,拉着我的手说:“山红,辛苦你啦,叔叔舅舅都没去陪。陪着我们。” 我笑道:“他们还玩几天,我有时间去陪的。” “好儿子,孝顺。”她拉着我手,看了又看,说:“当初你来学徒,手上有茧,炒粉辛苦啊。我跟老头子说,你一定要收下他,人聪明,但不是干体力活的料啊。” 我的眼角湿润了。丽姐说:“妈,别老翻旧账。” 我说:“翻,我喜欢听。我娘经常翻我尿裤子的旧账。我也喜欢听。” 师母笑得幸福极了。 第278章 樽前谈笑人依旧 五点半,老萧、青箬、陈晓霞、世玉都到了。我给两者都不熟悉的,互相之间作了介绍。 陈总幽默道:“总结起来说,就是三个大师加一群粉丝。” 众人齐笑。 青箬、晓霞都说,能与师父、南溪这样的高人面对面交流,一起用餐,十分荣幸。 青箬说:“我能见师父,真是陈总的关爱,还能与您一起共进晚餐,根本没有想到。” 陈晓霞说:“接到电话,我愣了半天,以为马秘书打错了电话。” 这时,我看见师父的情绪和神态,又回到了悠然居时代,他是那样的和蔼亲切、自信豪迈、嘴角浮起了一层神秘的微笑。 我好久没有见到他这种笑容了啊。 这时,我才明白那位演皇帝的专业户张某立所言不虚。 他说:“我本来没有帝王气质,当那一排排演员全跪在我的脚下,山呼万岁时,我的帝王气就出来了,君临天下的气概,油然而生。 是啊,师父也一样,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面对真心崇拜他的粉丝,他的王者气派也油然而生。 师父笑道:“这都是陈总关爱我,多叫几个年轻人来,让我感受你们的朝气蓬勃,人的一生,能叫出名字者,不过一千余人,茫茫人海,相见是缘。” 他的话听上去既谦虚又得体。青箬说:“那我们都学万总,就叫您师父好不好?” 师父笑道:“称呼只是个符号。” 大家一齐围着师父恭维,如果大家都找师父测字,不符陈总的心意,陈总一定要和师父长谈,必须把南溪兄抬出来,我说道: “师父自不用说,在这里我要隆重介绍一下南溪兄。他家十代算命,在命理界,他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陈总问:“你说的是哪个shi字。“ 我说:“不是世界的‘世’,是一横一竖的‘十’。” 众人都惊住了。十代?一代二十年,十代二百年?如果一代三十年,不是三百年? 南溪点点头:“对,二百多年,代代算命。” 师父眉头一皱,问道:“常铁算守山先生是你祖先?” 南溪点点头。 师父说:“守山先生的功夫,那是不得了啊。” 这一句话,引起众人的兴趣,一齐问守山先生有什么神奇之处。 我说:“南溪你讲讲。” 南溪摇头。师父说:“山红你讲,他直呼祖先的名字不礼貌。” 这个故事,师父曾经给我讲过,于是,我清清嗓子,说道: “晚清时,左宗棠手下有个叫陈春万的记名提督,所谓记名就是挂个名而已,没有任何实职。 当时全国记名提督有800多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因为你有军功,位子又太少,给你个虚衔,一辈子很难当上实职。” 陈总说:“就相当于有张荣誉证书。” 我说“对。而陈春万想捞个实职,更加是做梦。因为他是个文盲。湘军当年有很多这样的人,没读书但会打仗。” 陈春万对当官这件事,彻底死了心。有一天在街上随意逛荡,碰上了守山先生,就要他给算个八字,看个相。 陈春万无所谓,算就算吧。结果守山先生一算,望了他一眼,说:恭喜先生,你可官至正二品。 陈春万仰天长啸,笑完,一脚踢翻守山先生的卦摊,骂道:早点离开这里,下次让我看见,一刀剁了你。 结果,不到一年,陈春万真的被朝廷任命正二品挂印总兵。这个官有多大呢?虽然没有左宗棠职务大,但不受左宗棠节制,可直接向皇帝专折奏事。 这任命下达后,不仅所有的人吃惊,连陈春万自己也不理解。他到处寻找守山先生,几年后才寻到。 大家对守山先生看相不关心了,追问陈春万到底是什么原因当上了正二品。 我继续介绍:为了安抚这一大批有名无实的挂名将军们,朝廷每年都要在下面推荐一批人,从中解决几个实职。 排在前面一页的是重点对象,排在后面的都是陪衬。同治皇帝拿着花名册一翻,正翻到后面几页,结果提起朱笔,有一滴朱红正好滴在陈春万名字上,于是将错就错,让陈春万当上了肃州镇(今酒泉)挂印总兵。 众人一齐惊叹,说守山先生真是厉害。于是,对南溪也十分崇拜起来。纷纷要求,等会请他算个命。 这时,服务员弯腰对陈总附耳几句。陈总站起:“师父师母小丽,南溪先生,请入席。” 大家步入餐厅。里面站满了一排服务员。见大家进来,移动椅子,让大家入座。 本来餐桌上,采用的是单主人制,摆好了座位牌。但陈总一定要尊师父坐一号位,就变成了双主人制。 座次重新调整。好在大家都懂规矩,一会儿就坐好了。 酒宴都是先喝汤,服务员端上第一道大汤,报菜名“冬阴功汤”。然后服务员给大家舀汤。 陈总向师父介绍:“酒店引进了一个在泰国工作过的厨师,这汤就是新厨师做的,名字叫tow yum,翻译成中文就叫‘冬阴功汤’,用柠檬叶、香茅、大虾等制作而成,口味酸辣,十分开胃。” 师父喝了一口,说:“好汤,微酸微辣,开胃开心。” 接下来是上主菜。 第一道菜是干焖大虾,第二道,文思豆腐、第三道,松鼠鳜鱼。三道菜上桌,陈总站起来举杯,说道: “欢迎师父一家,南溪先生莅临旭日,这是旭日之幸,友生之幸,在座诸位之幸,干杯!” 接下来上白切鸡、红烧狮子头、佛跳墙、北京烤鸭、东坡肉、鱼香肉丝、开水白菜。 师父笑道:“陈总太客气了,按国宴2号菜单接待。” 一听这话,陈总就知道师父见过世面,不再向他介绍菜品了。席间大家敬师父的酒,他也只象征性地抿一口, 陈总又谈到百鸟湖的开发,重点说了我斩蛇,然后众蛇渡江而退。 师父脸色顿时凝重,对陈总道:“山红对旭日真是忠心耿耿啊,为了你的事业,他自废武功。” 陈总和众人大为不解,忙问这是…… 师父解释说:不斩头蛇,蛇不会退出岛上。斩了蛇,他以后就再也不能呼蛇了。学呼蛇术时,他曾发过誓。 陈总一听,盯着我,青箬、晓霞也半天合不拢嘴。老萧叹道:“其他武功可废,这个废了,太可惜啊。” 陈总端起酒:“我们旭日各位,一起敬忠心耿耿的山红。” 喝完这杯,我对师父笑道:“城里蛇少,再说,跟着陈总萧总这些高阶人士,我再玩蛇,档次也太低了。所以,我是自主废功。” 师父笑道:“这句话说得好。” 大家一齐称赞我们是天下最好的师徒。 席间喝酒,十分文明,喝完一瓶,就开始吃饭。 师父在酒店桌上,确实有了大师风范,一言一行,又回到了悠然居的状态。与上海时,已判若两人。 尊敬的师父啊,这才是您原本的样子,我心里想,等会要打个电话给我姐夫,请他把伟人的那首诗写成一幅书法作品,送给师父。 饭后,青箬向陈总提了一个要求,能不能留下来听听,老总与大师们的“高峰论坛”。 陈总双手一摊:“行,我们没什么秘密。” 我知道他们想找师父测字,找南溪算命。 我走到小会客厅,给我姐夫打电话,叫他把一首七律写成作品,我只记得其中几句,具体要他到网上搜一搜。 我念起记得的四句:风起绿州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尊前谈笑人依旧,域外鸡虫事可哀。 我姐夫说:“知道,马上就写。” 到了大客厅,大家正在闲聊。我知道青箬和晓霞的心思,便说:“要服务员开隔壁的房间,请常大师给你们去算命。” 老萧也听出我的话音,他们四人出去了。 陈总起身,师父也起身。他们去了小会客室。我过去给他们泡茶。陈总竟然说:“山红,你也坐这边。” 一听这句,我就知道陈总找师父,并没有什么私密事。 三人坐下,陈总写了一个“宁”字。请师父给他分析一下。 师父问:“分析哪一方面?” 陈总说:“山红不是外人,您随意说。就字论事就行。” 第279章 又听师父解文字 当陈总写下这个“宁”字之后。师父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才在纸上写出“宁”的繁体:宁。 他直盯着陈总的眼睛,从容说道: “我先说你心里的第一想法,再聊其他。你的第一想法是:去南方,去国外,去华人比较多的地方,开酒店。 陈总一惊,身子向后靠。 他这个动作,从肢体语言上来说,叫做——因对方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击心灵,受到震撼,从而产生的一种防备心理。 不仅陈总一惊,我也暗暗吃惊,要我来分析,也可以慢慢转到创业上面来,但没有师父这么一剑封喉的功夫。 宝刀未老啊。 师父说完这话,只微笑,不说话。 陈总佩服地说:“您确实说中了我心里的想法。但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从这个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师父仍然微微一笑,指着繁体字“宁”说道: 宁,宝盖头+心+器皿+丁。古代创造这个字的时候,表达的是,坐在家中,心情宁静,器皿中食物充足,家中有男子,人丁兴旺。谓之宁。 这当然是一种美好祥和的家居生活。人人都希望如此。你做到了,也无须找我来测,作为一个企业家,你想做大,不想过这种宁静的生活,如此,我化繁就简,就用简体“宁”给你分析。 这个看上去,就更直接,家字头,丁字尾,一句话,叫家中添丁。你这个“家中添丁”并不是你第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第一,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再生儿女,那么就是你儿子添丁。 你儿子添丁,也不是你所担心的事。上次山红给我说过你家的情况,你有了孙子,再说他也不是公职人员,生几个都无妨。 那么,这个家,在这里不代表你的小家,代表你的企业,企业添丁,就是发展分支机构。 这番话分析,让陈总频频点头。他说:“您确实深入浅出,层层解析,像剥春笋一样,我听得特别清楚。但是,您怎么知道我是办酒店?” 师父哈哈大笑,说:“山红,给您老总解释一下。” 我知道师父在提携我。让我露一手,便接着说道:“因为我们现在是在酒店测字,这个‘宁’字,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看看,叫‘归宁’。 既然酒店是娘,嫁出去的女儿也是酒店,所以,这个分支机构就是办酒店。” 为了让他信服,我打开手机,找到“宁”字下面的几条解释义项给他看。 陈总看了:“唉,还真是这样解释的。这层意思,我倒是一直不知道。”说完,他抬头望师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往南方,往国外,往华人多的地方?” 师父扑哧一笑。说道:“宁,五行属火,南方也属火,所以方位,你必去南方。宁,有归宁之意,是让华人来你酒店消费,让他们像回到了娘家,至于去国外,你今天用第一道汤告诉我的。 你请了一个有国外厨师经验的人,我估计你会陆续推出一些泰国、老挝、缅甸菜肴,让大家品尝,试探口味。” 陈总脸都红了,他这番悄悄的举动,被师父说破,一时之间,竟然半晌无话。 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您测字断事,从不拖泥带水,直击事物核心,不愧是山红的老师。我想问您一句,这事做不做得,会不会成功?” 师父斩钉截铁:“能做,会成功。” “为什么呢?” “你雄才大略,是为未来布局,九运可知?” 陈总点点头。 “九运属火,南方属火,宁字属火,此事当然做得。何况南方属朱雀,一种美丽的鸟,酒店业华彩重绘,是一只美丽的鸟窝。” 陈总双手互击,笑道:“您这么一说,坚定了我的信心。一是您直接说出了我心中所想,我上次去西安,也找了高人,都说我家中添丁,只有您直击我心灵深处的想法。 其次,您为我层层分析,不像有的大师,故作神秘。听您的分析,一清二楚。您是山红之师,山红与我也是忘年交兄弟,您也是友生之师。我以后就叫你师父了,叫弘一大师,我觉得别扭。” 师父笑道:“只要你觉得方便,叫什么都行。” 当下,陈总站起来:“那您休息。” 他又对我说:“你留下来陪一陪师父,多聊一聊。” 说完,他打了个电话给老萧:“你们几个不要麻烦师父测字了,师父年事已高。他要休息。” 送走陈总,我对师父说:“您先去洗澡。我去那边看一看。您也不必给他们测字。” 师父懂我的意思。 我去隔壁,按了一下门铃,三人都已算完,围着南溪问这问那。 “怎么样?” 青箬摇头说:“不怎么样。一是尽拣好的讲,二是算到中年就不往后算了。” “你们又没数钱,要他什么都告诉你怎么行?先问前面的算得准不准。” 老萧说:“我的太准了,我们是一个一个进去的。” 青箬和晓霞说,前面的当然准啦。 南溪说:“游戏,游戏。我说你后面差,影响你们心情,说你后面特别好,你们又不努力了。命是基础,还要运程好。” “陈总说师父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他了。既然都算完了,下去好不好?” 众人起身,到套间与师母告辞。 下得楼去,他们意犹未尽,一定要到我房间坐坐。老萧正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万总陪你们俩女的?他要回去陪家里那个女的。 吓得青箬和晓霞直吐舌头。 次日,吃过早餐,我把我姐夫写的书法作品送给了师父,他展开一看,笑了,说:“伟人的诗,磅礴大气,气度从容,让我倍受鼓舞。代我谢谢高旭啊。” 陈总打电话给我,他一定要送师父一家去机场。 十点,我开车,陈总一上车就说:“给您准备了些礼物,乘机不方便,我叫晓霞给您寄过去。” 师父说:“你太客气了。” 到了机场,陈总把我叫到一边,掏出一张卡,说道:“昨天抽空和邓总聊了几句,重建悠然居,我也尽绵薄之力。你转交一下。” 在过安检之前,我把丽姐叫到一边,说了这事。她脸色为难,说:“免了吧。”我附耳说:“陈总确是真心实意,你现在不要跟你父母说,回去之后,查一查金额多少,我们再商量收不收。收多少。” 丽姐点点头。 我和陈总站在大厅,朝他们挥手。 师父来上州,正如一个小时后,他将高翔蓝天。师父幸福,我才心安。好人有好报,师父,我们将会在重建的悠然居,重会! 握你一双手,道不尽珍重万千。 前方有沼泽,也有泥泞, 我们将不惮于前行。 春风会吹去冬天的寒冷, 芳草一定会绿遍江南江北。 第280章 南溪答应留下来教我算命 送走师父,回到宾馆,差不多十一点了。 白云也辛苦,要在这国庆节内定稿。基本上闭门不出。我就不必管他了。 房间里堆放着各种礼品,乱糟糟的。这些东西,就是准备分送给亲戚们的。依帆已提早搬到这里。 我朝南溪住的房间走去,虽说交待了世玉陪他,但接下来几天,如何安排,得与他商量商量。 走进他的房间。啊哟,一屋子人,世玉、青箬、陈晓霞,甚至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青箬向我介绍了那几个女子,说是她的朋友。又向她的朋友介绍了我。这下热闹了,其中一个长得像明星的女子,一定要我测字。 我说:“字就不测了,我事情多。我找常大师单独聊几句。等会他再给你们算命。” 南溪跟我出来,我们站在过道上。 我说明天去小林家回门,回来再陪他。恳求他多住几日,教教我算命。 南溪说,这番前来,肯定要和我切磋学术。所以要我放心,他会住些日子。顺便还要带带世玉,到太乙观住几天。 我说:“太好了。” 青箬出来,见我们谈完了,撒娇道:“你帮我朋友测一下嘛,我平时在她面前吹你太过份,说你没一点架子。耽误你一分钟行吗?” 我扑哧一笑:“最多一分钟。” 她进门就对她朋友喊:“向萍,你说一个字。” 叫向萍的女子说:“红,测一下我能不能红起来。” 青箬补充道:“她是一位网络主播。” 其他人都围过来听我说文解字。 “能红起来呢。”说完,我站起来就走。 她竟然扯住我的手:“嗳,青箬说你总要分析得别人心服口服,对我就一句话?” 我站着说:“你测这个字,正赶上了季节,万山红遍,你又找万山红测字。” 她听了一脸兴奋,仍然不松手:“就这两句。” “你松开,我就说第三句。” 我生怕她再扯衣袖,退了一步说:“送你两句话,秋来颜色红似火,未受春风一点恩。你以前过得太辛酸了。等会,你要常大师给你算算,看对不对。” 我飞也似的突出重围。下楼,开车往家里赶。 只有小林在家,按照上州习俗,明天,我们就要去小林家“回门”。 她正在厨房里忙碌,说爹娘、依帆正陪着亲戚们到了最后一站——上州植物园看花展。 小林的厨艺还不错,我们俩边吃边聊。计划明天的事情。她说,亲戚们看完植物园,晚上就到姐姐的店子里吃晚餐,明天吃过早餐,就去火车站,旅行社肯定不负责了,这么多人得想办法安排几辆车。 我想了想,明天回乌乡要开两辆车。计划是依帆帮我开,我姐夫开一辆,我姐一同去。 那么,送亲戚这件事,靠我爹娘根本不行。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自己都会走丢。 吃完饭,我打电话给老萧,把情况说了一遍。他说:“好,这个事就交给我。一是调度好车辆,二是我负责送他们上车。” 这桩事落实好了。我心头轻爽多了。 小林说:“你去休息一下吧。这两天太辛苦了。我来打扫卫生。” 我觉得实在太疲劳,倒到床上就呼呼大睡。 小林叫醒我时,已是五点,催我起床去姐姐那边吃饭。 晚餐甚是热闹,大家说这个婚礼办得好,办得有水平。到底是大城市。又说我们制作好了视频,一定要发给他们。 我和小林轮桌敬酒,说事太多,没陪他们游览。我二舅说:“理解,你有更重要的客人。” 他这句话没什么恶意,在他眼里,那天上台发言的,表演的都是有身价的人。他们身价高,所以就重要。 我娘听了,脸色不好,说:“他师父住的地方是别人订的。” 好在他们也不知道师父住什么地方,与他们有什么不同。我娘这句分辨,也就没人接话。 我说:“他们无所谓,都是朋友,你们是长辈才重要,只是明天要回门,我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不能送你们。” 他们一律明事体,识大局,纷纷表示我做得够周到了。 敬完酒,我站在厅中,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对明天去坐车的事交代了一遍。说八点半,准时在下面大厅集合,由我爹娘陪大家,单位老萧组织车辆,一直送大家去火车站。 大家都喝了些酒,很兴奋,说你去忙,这个不用你管。其中三舅去过北京一趟,高声说:“上州没有北京大吧?北京我都不怕走丢。” 众人笑他,今天就是一车人总是等他一个。不是上厕所去了,就是躲到哪个角落吸烟去了。 吃罢晚饭,把他们送到旭日,留下依帆,把存放在我房间的礼物,分发到人。 我姐,我姐夫都去了我家,准备明天要带的礼物。 回到家里,我娘坐下,吐了几口长气。小林给各个人倒了茶水,然后就和我姐到书房里,去点清明天要带去的各种钱物。 我知道我娘被这帮亲戚累坏了,故意激她:“您老人家这么盛情,他们回去,人人都会给您点赞,说您太热情了,太周到了,太暖心了。” 她白了我一眼,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不如每个人多送五百钱给他们。你大舅在车子上就准备吸烟,导游说这是空调车,不能吸。他说就一支。幸而依帆过去制止,真丢人。 你二舅找厕所,上面没写男女,画了图啊,一个是男人手里夹个烟斗,一个是穿短裙的女子。他犹豫半天,出来找依帆,确认了才进去。 大家笑话他,他还强词夺理,说城里的女人也抽烟,城里的男人也穿裙子。 你三舅太高傲,儿子在北京工作,他去了一趟北京,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惯,说公园太小,花展都是些便宜花。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啊哟哟,真难伺候。那个刘支书更是出丑,他找不到厕所,就走到树林里方便,在车上还谈他的经验,幸亏导游和司机听不懂。” 我爹说:“当时你还要邀二十多个来啊,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我娘连摇脑袋:“我的个娘,下次不敢邀了。” 我爹说:“算了,山红结了婚,总算完成了一桩大事,受点累也值得。你去帮他安排一下,明天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我娘起身,朝书房走去。 第281章 小石头追着车子跑 做回门酒一般不要看日子,各地风俗大同小异,有的是结婚第二天回门,有的是结婚第三天回门。 如果是特殊情况,要隔上十天半月才做回门酒,那一定要请人看个日子。 总之,像我们这种像打乒乓球式的,你发球过来,我推球回去,这个连起来的过程,就不必看日子。 上州习俗,结婚都讲究双数。所以就开了两辆车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依帆开一辆车,我和小林坐后排。 我姐夫开一辆车,我姐姐坐副驾。 早上八点二十八分,从上州出发,赶往乌乡。在路上,我问小林老家有什么风俗。 她说只要注意三点就行,一是新郎必须坐首席主位。二是回门的车子也好,酒桌的菜肴也好,必须是双数。三是新郎必须致辞,给每一桌敬酒。 我说:“记住了。” 小林说:“车上没有外人,有句话我提醒你。我那个酒醉叔叔,你提防他一点。” “要和我斗酒?” “不是斗酒。他会搞关系,和乡里领导,派出所的人称兄道弟,是村上一霸。谁不听他的就搞谁。” “自家也不讲情面,会对我不友好?” “他建房子要占我家菜地,我爹不肯。他骂我爹,说女儿终究要嫁出去,儿子又是个哑巴,有什么能力建新房。连菜地都不相让,有我家好看的。我妈回了几句,他顺手就一耳光。” “哪年的事?” “四五年了,现在我们是面和心不和。” “你以前怎么不和我说?” “以前没结婚,家丑不可外扬嘛。免得被你家看不起。” “那每次请他来陪我做什么呢?” “别人劝我爹,就只有这么一个叔叔都不请,怕你说我家族不和,我家人缘不好嘛。” “原来如此,难怪他要和我斗酒,好像我出洋相,他才高兴。” “对,他也瞧不起你。到处说我家的坏话,说你是一个算命的,没什么文化,说我贱,大学毕业找个算命的。” 连依帆都听不下去了,说:“叔叔,你今天就跟他喝,喝趴他。” 我扑哧一笑:“小林,今天,我和你站在同一条战壕,共同对付你叔叔。” 她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嗔了我一眼。 到了小林家,她家大摆宴席。 十二点准时开席,我坐主位,小林叔叔作主陪,朱校长也坐首席作陪,负责倒酒劝菜司仪之类。 上过几道菜后,朱校长说:“现在请叔父致辞。” 小林叔叔讲话。先说几句祝福话。然后把小林夸了一顿,最后叮嘱我一定要对小林好。对小林负责,对陶家负责。 听上去一点毛病也没有,但居高临下的口气,代表着陶家他说了算。我观察旁人的反应,有些人皱眉,有些人根本没听,一心吃饭。 等小林叔叔讲完,朱校长站起来:“下面请陶家女婿万山红讲话。” 我站起来,先鞠一躬,然后道:“各位长辈,亲朋戚友,各位父老乡亲。山红不会客套,俗话说,郎是半边子,从今天起,请大家不要把我看成陶家的女婿,要看成陶家的亲儿子。 我将努力尽好一个儿子的职责。陶家的大事我管,陶家的小事我也管。到时别说我一个女婿不该管这么多。因为石头不会说话,家里的事,我应该多付出一些。 我高中毕业,大家别拿我这句话咬文嚼字,总之,我和小林甘苦一起尝,风雨一肩挑。谢谢大家,敬一杯。” 我仰头一饮而尽, 没想到,话音一落,大家竟然热烈鼓掌。朱校长说:“山红真男子,话少气量足。大家继续用餐。” 我和小林端着杯子,到各桌敬酒。 知情的人都知道这番话是说给小林叔叔听的。每到一桌,总有人用鼓励的眼神对我笑笑,眨眨眼,说我是个好女婿。 还有些青年哥哥,见过世面,玩笑道:“万总,听说你打得十个人赢,等会我们跟你比比武。” 还有的说:“他们回来说,那个《武林某传》的作家和你是朋友,还为你唱歌,你也太小气了,提前告诉我们,我们自带盒饭,也去参加见识一下你的婚礼。” 另一个接着说:“还有省歌剧团的团长为他唱歌呢?” 原来说话的小伙子问小林:“团长漂亮不?” 小林大声地回答:“漂亮。你比你女朋友长得差一点点。” 人群里爆发出一片笑声。 我喝得有点多。我姐朝我眨眼,小声道:“少喝点。” 我故意大声道:“不要劝我,今天我高兴。” 人群里又响起一片笑声。 有人故意激我:“你应该敬你叔叔一瓶,他有一瓶的量。” 我说:“只要我叔肯喝,我陪他两瓶。” 小林叔叔说:“喝好就行,不必喝醉。” 散席后,小林的几个姨妈围着我说:“山红,你有理、有节、有担当,小林嫁给你,我们放心了。” 邻居们对我翘起大拇指,有个汉子拍拍我肩膀:“万老弟,今日的话讲得特别棒!” 我感觉,这世界上还是好心人多。 离开的时候,我岳父久久地拉着我的手。他没有说话,我知道,从今天起,以后不必再邀他的弟弟来陪酒了。 我岳母则一直擦着眼睛。她的女儿被我带走了,她的心里空空的。 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们一直委曲求全地活着,自从参加了我的婚礼,知道自己应该挺直腰杆了。 “小石头,我会来接你的。”我大声对他说。 车子启动,慢慢向前开去,岳父岳母,他们家的亲戚,四周邻居,站在地坪时,向我们挥手。 突然,小石头冲出人群,箭一般冲向开动的车子。 “依帆,停,停。” 车子停下来,我下去抱住他。 “我会来的,真的,经常会来。” 我岳母上来扯住他,小林也下车劝他。他才慢慢地松开我的手。 我知道他听懂了我酒席上说的话,他希望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了,他妈妈才不会被人扇耳光。 车子终于离开了人们的视野。那个山村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心却与它越来越近。 (今天争取三更) 第282章 什么叫童子命 回到上州,鲁玉打来电话:“山红老弟,事情都办完了吧?” “谢谢玉姐关心。都已办妥。” “如果没去旅游的话,假期到我农庄来住几天。” 我哈哈大笑:“正有此意,来了一个朋友,他住宾馆,每天晚上都有人找他,正准备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叙叙,你就打电话来了。” 她说:“你看,知你莫如姐吧。那我就扫洒庭院,翘首以盼。至少住一个晚上。” “明天上午就过来,别的人就不叫了,水春大哥可以叫一声。” “多几个人不影响你们,他们都是钓鱼客人,吃饭时,我也会分开安排。我有几个茶室,我们几个坐最好的茶室聊天。” 当下确定下来,我打电话给南溪,要世玉明天上午送他到宾馆,并带好换洗衣服。我接他去一个世外桃源住两天。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林接了南溪,开车去玉姐家。刚出城,接到水春大哥的电话,说他快到了,问我到了哪儿。 “已出城,上国道了。” “那只有十多公里了。” “我知道,15点2公里,我上次打了表。” “哈哈,大师处处留心。” 到了那座花园别墅。玉姐和余水春在地坪里等。下了车,我给他们两位介绍了常南溪。 玉姐笑道:“老弟,你常常给我惊喜,连休闲都带个大师来了。” 余水春说:“大师的朋友是大师,所以,你想见更多的大师,就隔三差五打山红的电话。” 玉姐牵着小林的手:“我倒是天天想打,就怕我妹妹不同意啊。” 小林笑笑:“他要多跟你们学习,你看你建这么大的庄园,这么能干,值得我们经常来讨教呢。” 玉姐对常兰溪说:“大师,我是老节目,先看看我这个农庄。” 在她引导下,我们看花木基地。菊花、牵牛花、木芙蓉、桂花、木槿花有的怒放。有的还挂着花。 南溪不会客套,对玉姐说:“金桂少了点,这种牵牛花还可多种些,它的花籽叫牵牛子,性苦寒、有毒,间种可以减少虫灾。 同时是位中药。配沉香,降泄通利二便。配小茴香可治阳虚所致的水肿腹胀、四肢肿胀。” 我补充道:“但是有个忠告,体质虚弱者,孕妇、哺乳期妇女禁用。” 玉姐双手一拍:“别人看花叫雾里看花,两位大师看花,叫花里尽学问。” 南溪不搭腔,指着昙花说:“这花种在野外固然好,但可多放些到室内,它增加室内负离子含量。别看它昙花一现,就那么几个小时,贡献出来的能量不少啊。” 玉姐连连点头。感叹道:“你一来,我连花放什么位置都知道了。多好啊。” 至于鱼塘,南溪不感兴趣。玉姐就引我们往回走。 走到别墅前,南溪说:“鲁总你还是应该挂块匾,这么大一个农庄,要个名字,俗称名花有主。这些花草要有个主人。” “两位大师都在,碰得好不如碰得巧啊。” 南溪沉吟一下,说道:“叫锦园。花团锦簇。表示五彩缤纷,繁华艳丽的样子。” 玉姐说:“取得非常好。” 玉姐引着我们往三楼走,三楼果然有间非常雅致的茶室,外间可用餐,里面可喝茶。 众人坐下,玉姐亲自煮茶,先聊了一阵闲话。玉姐提出请南溪算个命。 南溪并不推托,玉姐就报出生辰八字。一听她说出生年月日,大家就知道玉姐是为别人算。 南溪轮动手指,突然一笑,说道:“鲁总,你考我啊。” 我在心里也迅速地轮了一下,知道南溪说这句话的原因了。 因为玉姐给南溪的这个八字,人已经死了。这在命相界,算是对算命师傅的一种挑战。用这种八字来试探算命者的功底。 我估计玉姐绝对不是为了挑战,而是不懂行规。 南溪对玉姐淡淡地说:“童子命。” 除了我,其他人都不知道“童子命”是什么意思。南溪的意思,他不给死人算命。 见大家一脸迷茫,我解释道:“南溪说的童子命,一般指少年得志,一帆风顺,不染尘埃的一类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比如张某荣,梅某芳,邓某君之类都属于童子命。” 鲁玉惊得嘴都合不上。 我对鲁玉说:“师傅一般不算‘童子命’的。” 鲁玉忙向南溪认错:“大师,我真不懂规矩,只是我太想念我那个冰清玉洁的表妹了。想算一下她,是不是真的逃不过劫数。” 小林虽说天天跟我在一起,她对我的事几乎不感兴趣。用手臂推了我一下:“为什么逃不过劫数?” 我解释道:“所谓童子命,相传这些人都是天上神仙的侍童侍女,偶尔犯错,被神仙逐出天界,贬至人间。 可这种人没经过挫折,不食人间烟火,洁身自好,一受剌激,就走极端,往往英年早逝,了绝红尘。” 鲁玉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渺小,我表妹漂亮、乖巧,不知怎么就厌世。我做过她很多思想工作,还是没有留住她。” 南溪说:“想活,顽强地活着,是一种信念。不想活,特别讨厌活着,也是一种信念。所以,人并没有快乐与不快乐之分,只是不同的信念在支撑着每一个生命。” 大家觉得他讲的非常有理。 接下来,鲁玉和余水春就要南溪算命。 算命这种事,一般人都不喜欢别人围观,于是,玉姐起身,南溪也起身,往另外的房间去了。 余水春对我说:“这常大师真的厉害。轮一下就知道童子命。” 我说:“这确实需要功夫。” 大约半个小时,玉姐才出来,换了余水春进去。 “怎么样?” “相当厉害。” “比那个董先生呢?” “各有所长。不过,常大师是把前面的说得相当细,后面的基本上是个大方向。” 我点点头,没有接着说下去。心里想,南溪看上去憨厚,心里精着呢。前面说准,让你佩服他的功夫。后来都说出来,无论好坏影响人的心态。 大约也是半个小时,余水春和南溪一起过来了。 当着南溪的面,我不好问怎么样。大家都笑笑,这时,玉姐叫南溪起身,去帮她看看房子的风水。 两人走后,余水春感叹道:“确实是半个神仙。见面就说我娶了个长相秀美的老婆;看一下手相,就知道我第一个是儿子;摸摸我的双手,就知道我是晚婚。这些都是没报生辰八字之前的啊。” 我说:“他家十代算命。”边说,两个食指敲了敲。 “十代?”他惊得合不上嘴。 我说:“看相,是无数经验的总结。一代一代总结下来,把人分了类。” 余水春说:“等会,我要请他帮我外甥的女朋友看一看。” “看什么呢?” “我外甥说他女朋友漂亮,我觉得太老气,配不上我外甥。我外甥才是一表人才。” 这时,玉姐和南溪进来了。 余水春打开手机,指着一张照片问:“常大师,你看这个女孩漂亮吗?” 南溪接过手机看了看,说:“吃了饭再说。” “嗳,你说她漂亮不漂亮,就是凭你第一感觉。” 南溪笑道:“一下说不清,下午跟你讲讲美人骨相,你就明白了。” 这时,爱霞上来了,她开始摆碗筷。 第283章 南溪论骨相,我替人测秀字 吃罢午餐,睡了一觉。 我下午三点才起来,小林却说她还想睡一睡。 玉姐早已到了茶室,正在煮茶,对我神秘一笑,说道:“老弟,为了让你到我这儿休假过得有意义一点,我是这样安排的,先和你商量一下。” 我点点头。 茶已煮沸,她给我倒了一杯,然后扳着手指,说道: “下午呢,闲聊。晚餐呢,我请上州着名的笑星猴哥带两个人来陪你们。 晚上呢,我们就在下面的地坪开个晚会,看猴哥讲笑话。还有猴哥带来的人,拉个二胡,你们有什么才艺,也可表演。 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见一个奇人,外号角爷。在角爷那儿吃饭。” 我哈哈大笑:“玉姐用心了,你结交广泛啊。” “不瞒你,姐算半个社会活动家。经常组织一些活动。” “角爷是个什么人?” “不告诉你。怎么能把谜底揭开呢?” 我扑哧一笑:“你厉害,说个字,让我测一测。” 她王顾左右而言他:“等会,还真个人想请你测个字。” 这时,南溪进来了,一会儿余水春也进来了,玉姐起身打了一个电话,接着边煮茶,边向大家介绍了这两天的安排。 南溪很高兴,说这样可以真正放松一下。又说自己才起床,再打坐五分钟,你们说你们的,他不受影响。 说罢,南溪脱了鞋,双脚交叉,盘坐在沙发上。 水春大哥虽然有些性急,见南溪坐在那儿闭目养神,也不好开口。这时,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样子就是个生意人。 玉姐小声说道:“这是万老师。”然后再压低声音向我介绍:“张老板。” 我拱拱手。张老板想伸手来握,也只好改成拱拱手。他刚想说话,我指指正在养神的南溪,示意他不要出声。 一会儿,南溪睁开眼,说:“把照片再给我看一眼。” 水春立即解锁,调出照片,把手机递过去。 南溪看了两眼,把手机递回给水春,说道:“你觉得不漂亮?” 水春说:“你没看到本人,面相很老气。”说罢,又调出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南溪,“这是我外甥,你看多英俊。” 南溪哈哈大笑:“你完全弄反了,不知道什么叫骨相。这女孩才是真正的美人,你外甥叫胶原蛋白撑出的英俊。过了35就不行了,而那女子,以后是越老越漂亮。50岁还是个美人。” “这是……?” 南溪说:“我跟你说说骨相。” 那后面进来的张老板有些尴尬,见我没有主动起身给他测字的意思,只好坐在一旁,双手不断地搓着。 玉姐给每人端了一小杯茶。 南溪开讲:“真正的美人在于骨相。这个骨相指骨骼立体,表现在一个人的面部,就是一句话:四高三低。 额尖、鼻尖、上唇尖、下巴尖,四个地方要偏高,鼻额交界、人中沟、下唇下方这三个地方要低。 这种人,经得起岁月的摧残,属于耐看型,也许你一眼看去,没什么感觉,多看几眼,就越看越喜欢。年轻时显得成熟,年纪稍大,越来越有韵味。 你手机上那个女孩,就属于这一类。然后,他举出了几位明星,说章某怡,容貌称不上惊艳,但骨相一流,高挑眉,薄皮相,脸上是骨皮紧致,起落有序。 俞飞鸿就是到50岁,仍然会保持着姣好的容颜,宛若冻龄。 另一类就是皮相美女,皮相美女胶原蛋白满满,年轻时,容易让人产生惊鸿一瞥的感觉。 比如耳东红,王某贤。某萍,年轻时万人迷,稍老经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所以,你外甥属于皮相型男,只是皮肤饱满,没有男人那种棱角分明,刚毅大气,俗称阴柔美,奶油小生一个。 待到中年发福,肚子一挺,油脂分泌旺盛,头油多,头毛软塌塌,慢慢秃顶,就是油腻中年男。 趁着还没变成油腻大叔,只要女孩喜欢你外甥,就赶紧下手。” 南溪最后一句话,让旁听的张老板都发出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的笑声。我和玉姐更是乐不可支。水春大哥一脸尴尬。 这时,张老板见缝插针,趁着大家笑完,还没有谁说话的这个空档,忙说:“万大师,我久闻你的大名,能不能给我测一个字?” 原本是来休闲的,就是朋友之间闲聊,要给不认识的人测字,我兴趣不高。但是玉姐的客人,我只好测一测。 “你说个字吧。” “秀,我叫张秀峰,做母婴产品代理,不知有不有前途。” 这时,小林进来了,走过来跟我坐在一起。说实话,她很少听我给人测字。 我一下情绪高涨,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向老公学一学。” 众人齐笑,小林嗔我一眼。 我说:“你做的不是成熟的名牌产品,而是一种新产品,你的想法是把这种新产品做起来,成为全省代理,然后让各地市一推,你成大佬。” 张老板眼睛都傻呆了。 众人一看张老板的表情,就知道我说对了,玉姐的好奇心最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做的是一种新产品?” “秀嘛,第一次出场,叫秀。上面一个禾字,下面一个乃字。乃的意思就是你的,连起就是你的禾,你的禾想要变成米,就要抽穗,抽穗就是谷子第一次出场,叫秀。” 余水春笑道:“大师,在你的嘴里,什么都有道理。” 如果是别人挑衅我,我就要他翻字典,看我哪一句讲错了,余大哥,我就不能和他计较。 我接着说:“你现在做得不好,销路不畅。” 张老板连连点头,说道:“产品是确实好,就是销路不好。 玉姐用手臂碰了碰张老板:“你要请大师帮你出个主意嘛。” 张老板连忙道:“对对,大师,请您出个点子啊,再这样亏下去,我真的只能跳河了。 这两天,我干脆不去想它,就到玉姐这儿来钓钓鱼,玉姐同情我,要我来向您问个主意。” 玉姐在一旁帮着说:“他以为跟过去一样,每一次新产品出笼,第一个吃螃蟹的就发大财。 所以,前期投入多,想不到陷到这里面。俗话说,老板亏了不如常人,系条短裤,屁股上都露个洞。” 大家疯笑,只有张老板和玉姐不笑。 看来张老板确实陷在这里面,玉姐为他心急也是真的。 我想调节一下气氛,便笑道:“你不能钓鱼了,钓鱼就戴个草帽,张秀峰就就成了张莠峰。这个莠字,做不起生意的。” 他竟然也信以为真,连忙说:“我以后戴个太阳帽。” 众人又笑。 我说:“好,那下面给你分析分析。说几句真话,给你出个点子。” 众人一下来了兴趣。连南溪都坐直身子。因为是他当初劝我搞心理咨询的,他想听听,我给人释疑解难的水平到底如何。 于是,我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第284章 这个不用翻译,我听得懂 一个人再厉害,在老婆面前就是个平常人。 我的情绪一下高涨,想让小林也见识见识我的功夫。所以我第一句就是: “母婴市场利润巨大,产业前景大好。可以预计在未来三年内,市场规模将达2.77万亿。” 众人吃了一惊。 张老板连连点头:“上次我听课,一位经济学家也是这么说的。” “从用户的普遍心态来看,对母婴产品就是四个字——“只认牌子”。新的产品要挤进去,非常难。 他深有感触地说:“您说得对极了。两种产品摆在一起,牌子响的天天添货,牌子不响的,摆一年也没人要。” “所以,如何创品牌不是你的事。但如何营销品牌,我可以和你说个一二三。” 小林都望着我,等着听我一二三。 “你现在不必到处铺货,找代理,合伙人,打广告。” “那要做什么呢?” “你就是跑母婴学校,月子培训中心,让千千万万个月嫂替你去宣传。” 张老板还没反应过来,玉姐一拍大腿:“说到点子上了。就是给我管家的爱霞,她生小孩的时候,我批评过她,说你怎么都听月嫂的,可她偏听。 月嫂说不能打空调,她就不敢打空调。月嫂说每天打开窗户,她就打开窗外,月嫂她要抱着孩子站在阳台上晒十五分钟,她站得腰酸背痛也不敢违抗。 因为月嫂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连换尿不湿都有步骤,耐心,细致。爱霞不按规则操作,她就斥责。一点情面都不讲。后来,爱霞就习惯了,月嫂怎么讲,她就怎么做。” 我对张老板说:“听到了没有?这段话,本来是我来讲的,玉姐代我说了出来。这个意思是,月嫂有很大的建议权,甚至决定权。月嫂到了主人家,她就是专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听了,说这个方法好。 我说:“前提是你的产品足够好,只是没有知名度。如果产品不行,别去祸害人家,现在的孩子金贵,每一个家长都把孩子当成宝贝。” 张老板说:“谢谢大师。多少钱?” “谈什么钱,记住我刚才说的,产品不好,就不要去祸害大家,产品好,就照我的去办。那样,比你数钱给我重要得多。” 张老板连连道谢,拱手离去。 等他退走,因为小林是后面进来的,没听到这两天的安排,玉姐又说了一遍。小林说:“玉姐,你真是太暖心了,安排得这么妥当。” 我接腔道:“这叫真正的休闲,不然,南溪坐到这儿算命,还不如到宾馆住着。” 南溪这才想起要叮嘱玉姐,便说:“鲁总,你不要向别人介绍我会算命。我的全称就是——万山红的朋友常南溪。” “南溪说得对,你也不要向别人介绍我会测字,我的全称是——鲁玉的朋友万山红,在旭日集团工作。” 玉姐不置可否。笑笑,然后打电话:“四点多了,动身没有?快点呀。” 我笑道:“发现你有个最大的特点:作风泼辣,跟董小姐有点相似。” “哪能跟人家比,不过,作风倒是泼辣,我们公司有人劝我,要我对下属温柔点,太强势了没有朋友。” “下次遇到有人劝你,你就学董小姐怼别人。” “董小姐怎么怼的?” “有一次记者问董小姐,你工作这样强势,退了休谁跟你做朋友啊?董小姐反问道:我上班,别人都不跟我做朋友,退休了,我还指望别人跟我做朋友?” 众人齐笑,小林幸福地白我一眼:“你就喜欢抖机灵。” 玉姐说:“你小心他啊,现在不叫万山红了,叫万人迷啊。” 小林推我一下:“谁迷谁拿去,连衣服都不会洗的人,谁喜欢啊?” 接下来,大家又东拉西扯,聊些闲话。 水春大哥说,他想了很久,不去海南,还是想在上州投资一个上档次点的养老院。 众人说这个有市场,现在已渐渐进入老龄社会。年轻人要奋斗,没时间管老人,加上有些老人年龄一大,就产生老年痴呆症,需要一个群体,才不会孤独。 正聊着,玉姐手机响了。她站起来说:“这么多人,我们换到一楼的大茶室去坐。每层一个茶室,一楼的最大。” 大家往楼下走,刚到大厅,外面进来一辆车。玉姐说:“来了,大家认识一下。” 车里出来三个人,一男两女。没等玉姐介绍,一女子冲过来,我一看是向萍。 她激动地跑向南溪,边跑边喊:“常大师——”,跑过来就抱住南溪,然后放开南溪,跑向我,抱住我大喊:“万老师——” 小林脸都沉了。我马上推开她,说:“这是嫂子。”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说:“嫂子好。”小林勉强挤出一丝笑,和她握了一下。 玉姐一看,笑道:“三个就只要我介绍两个了啊。” 说罢,就一一向我们介绍,猴哥,家喻户晓的笑星,田倩倩,二胡独奏演员。再介绍了我,南溪,小林,水春大哥。 我对猴哥印象不深,偶尔在电视上见过。隔行如隔山,猴哥对我也一无所知。大家只是礼貌地握握手。 进了茶室坐下。大家就互相寒暄,聊些闲话。猴哥说自己忙得团团转,要去歌厅跑场子,要参加电视台录节目,还有一个影视学院的毕业生要拍一个毕业作品,通过关系找上他,要他去客串男二号。 总之,牛皮哄哄,一副大明星的气势。 一会儿,田倩倩被向萍叫了出去。再一会儿,田倩倩进来,要猴哥打开车子,她有个东西要取。 这逃得过我的眼睛? 进来后,他们的态度果然变了。虽没挑明,看上去收敛很多。 闲聊几句,猴哥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鲁玉说:“不够朋友,不够朋友,如果不是向萍认识万大师,常大师,你这样藏着掖着,不是让我出洋相吗?让我当面不识高人?” 玉姐笑道:“你家喻户晓,他们只是圈子里的名人,当然你是老大。” 猴哥一下变得谦虚起来:“什么家喻户喻,现在市场越来越不行,过几年,我估计电视机大家都不愿意打开。你看向萍,以前跟我跑场子,现在转行拍短视频。” 玉姐说:“好好好,都是朋友,不分高低,快乐就好。” 猴哥伸出手:“两位大师,再握一次,等会给我算个命,测个字。让我明白以后的路子应该怎么走。” 我笑道:“猴哥别谦虚,你是全省人民快乐的源泉。虽说我是第一次认识你,但在电视上看过你说书,唱歌,讲笑话。常常笑翻了。” 南溪对猴哥一无所知,猴哥这种地方名人,只是为省内听得懂他方言的观众所喜爱。出了省,就鲜为人知。听我这么一番话,就明白猴哥是个多大的星了。 南溪说:“您的大名是?” 猴哥说:“就叫猴哥,大名我自己都忘了。” 众人大笑,我向南溪解释:“叫猴哥没关系,在我们这儿叫哥,一是表示哥哥,二是表示大家都喜欢的人,所以不管老少,都叫他猴哥。” 南溪才说:“猴哥好,我是外地人,等会说笑话用普通话好不好?” 我摇头:“猴哥用普通话就一点也不好笑,必须用上州话。” 玉姐说:“我给你翻译。” 猴哥说:“我讲个翻译的笑话给你们听。” 除了南溪,我们本地人都知道猴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猴哥说:“有一老板和英国人谈生意,他平时威风惯了,这会儿外国人说话,他就只能听翻译的,顿时感觉成了个下人似的。翻译说话时,还要问一句,你听懂了没有? 老板一肚子气,在公司,从来没人这样居高临下地问过他。心里很不满。这时,英国人放了一个屁,翻译也放了一个屁。 老板一肚子怨气,说道:“这个不用你翻译,我听得懂。” 全体狂笑。 爱霞走进来说:“可以吃饭了。” 第285章 女人结婚前后的区别 吃过晚饭,爱霞把凳子摆到地坪。向萍和倩倩调试音响。他们做准备工作,我和南溪就沿着鱼塘散步。 十月金秋,天气不冷不热。微风吹拂,十分惬意。天天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偶尔到玉姐这儿休闲一天,确实是种不错的享受。 我们走到了一个钓位,我叫南溪坐,跑到前面,把另一个钓位的椅子搬过来。 两人对坐在塘堤上,南溪说起他家的算命法,其实依照《周易》来推定。 他介绍道:世界上有些东西不会变,叫不易,比如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不管天晴天雨都一样,不易的叫规律。 还有些东西会变,叫易。比如一会儿流行烫发,一会儿流行直发。 所谓《周易》就是花样可以不停地变,但总是有规律和周期。 比如象猴哥这门脱口秀,古往今来它存在,叫“不易”。最早的鼻祖是庄子。后来叫说书,还叫单口相声,现在叫脱口秀。 庄子的是写在书上,说书的在茶馆,单口相声是在舞台,现在的脱口秀就移动到手机上了。”花样不断变化,是易。 他家算命术,其实是掌握了“易与不易”,哪些是铁律,总是这样,哪些是要结合来人的特质,时代的变化,天下的大势来判断。 他讲了半个小时,就把“常氏算命”的精髓,全传给我了。 我总结道:“你家与别的算命者其实大同小异,只是掌握了‘易与不易’,准确率就高。” 他说:“对啊,真经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其实是最简单的。” 我双手抱拳:“谢谢师兄传授真经。我无以为赠。将呼蛇术送给你。” 于是说了几味中药名字,制配方法,将麻药与解药一并教会了他。 他说:“这个非常实用。我住的道观那儿常年有蛇。” 这时,玉姐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就可以开始。我说:“等会他们演完,一定要请你算命。” 南溪摇摇头:“算命就免了。其实我不想给人算。” “那怎么办呢,一口拒绝也不好。” “我给他们说说面相的初步知识吧,这个别人爱听。” 我点点头:“我也爱听。” 快到别墅门口,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丽姐打过来的。 “山红,你应该是好好享受度假的时光了吧?” “对啊。现在就和小林在朋友的农庄度假。” “是这样子,开始几天,我没打扰你。想着现在你轻松了,才打电话过来。陈总那卡上一共是20万,你说是收还是不收?” “20万,收下吧。给他寄个礼物,打个电话感谢他一番。 再说,他绝对是真心实意,要我等过安检了才送给你们,就是怕你们不收,推来推去。” “那就依你的办。邓总回去就动手了。感谢你们对我爹娘的爱戴和关心。他俩确实想回老家。” “丽姐放心。这件事,我和邓总一定会做好,让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 挂了电话,我就到前排与南溪坐在一起。农庄与周围村落隔了一里路,晚上没人来串门。这场聚会就成了真正的专场晚会。 看的人就只有我们四位客人,加上玉姐家四五人,加起来也就十来位观众。 没有主持人,谁上场就自己报幕。 第一个上场的是倩倩,她提着一把二胡,弯腰欠身:“朋友好,我为大家带来两首曲子,希望你们喜欢。” 大家热烈掌声。 她端坐在那儿,酝酿了一下情绪,先拉了一首《二泉映月》,然后拉了一首《赛马》。 南溪对我附耳道:“水平相当不错。” 第二个节目,就是向萍唱歌,第一首就是《青藏高原》,唱到高音处,我们都为她捏把汗,因为她唱不上去了。 她说:“我再试啊。” 结果不仅唱上去了,而且不比某红差。原来她是故意卖关子,逗我们一乐。南溪对我说:“这嗓子真不赖。” 接下来就是猴哥的脱口秀。猴哥左手拿一把折扇,往右手心一敲,说道: 你说啊,这女人怪得很。结婚以前,天天喊哥哥,结婚以后,从不喊哥哥,喊什么呢,喊哎—— 哎——,帮我拿双袜子来,哎——,拿遥控器来,哎——快点啊,卫生间没纸了。(笑声)。 你说喊哥哥多好啊,听着舒服,能调动积极性。她偏不,所以,结婚之前喊哥哥的都不要找,要找喊“哎”的。这样你就没有落差。(笑声) 结婚之前,你身上不带个八千一万,女朋友赚你是个穷光蛋,结婚之后,你身上带个一千两千,啪,就是一耳光。(笑声) 你跟她论理,她说哪个正经男人身上装这么多现金。现在都是网上支付,只有怕留证据,才用现金交易。(笑抽) 结婚以前,她总是问我爱不爱她,结婚以后她总是问我服不服她(疯笑)。 结婚以前,我口若悬河,是个演说家,结婚以后,我沉默寡言,像个思想家。 结婚以前,为了她,我愿意进地狱,结婚以后,我发现自己真的进了地狱。(哄堂大笑) 我原以为南溪听不懂,他比我笑得还厉害。我原以为小林很淑女,她不顾形象地笑倒在我怀里。 结婚以前,她总是表扬我为人坦诚,结婚以后,我坦诚地说隔壁小王长得漂亮,她又生气了。(笑声) 结婚以前,约会时,她迟到了,她说男女之间要互相信任。结婚以后,办公室几个美女约我吃了顿夜宵,她就不信任我了。(笑声) 结婚之前,我跟她玩脑筋急转弯,她智商很低。结婚之后,我再跟她脑筋急转弯,她智商很高。 我问:为什么向我借钱的人,都是十年八年不联系的陌生人? 她答:熟人都知道你没钱! 结婚以前,她好像什么都不懂,经常问我,哥哥,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结婚以后,她什么都懂了。你一撅屁股,她就能看到你的嗓子眼。(长时间疯笑) “我和老婆都姓李,绝对不是近亲结婚。她是修了8辈子的福嫁给我;我是倒了8辈子的霉娶上她。我们相差16代。” 再次哄堂大笑。 这场快乐的晚会,大约一个小时结束。 玉姐见南溪乐不可支,问道:“都听懂了?” 南溪说:“都听懂了。特别有趣。” 接下来,自然就进入下一个环节。进入茶室后,大家请我和南溪测测字、算算命。 小林对这些不感兴趣,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众人坐定,我说:“感谢几位艺术家表演了精彩的节目,给我们带来欢乐。下面就随意聊天,我提议,别一个一个地算命。 算命这东西,说些好听的,等于没算;算得你心惊肉跳,又影响心情。 是不是请南溪讲讲面相。这样,人又不会分散,我们本来就是聚会。聚在一起,同乐同乐。” 猴哥说:“聚谈最好。算命嘛,等会加个微信,在网上也可以算。” 很少说话的倩倩说她不算命。向萍上次已经算过,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聚谈。 我伸手道:“南溪兄,他们三个够精彩的了,下面请你继续演绎精彩。” 南溪准备开讲,四座静无声息,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老长。 第286章 南溪论面相 南溪喝了一口茶,开腔道: “各位好,我跟大家交流一下面相。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天天都在看相。你与不同人的打交道,就是给不同的人看相。 特别是与别人第一次见面,叫第一印象。第一印象就是我们对面相观察的长期积累,沉淀下来的主观意识。 比如,你见了一个人面目凶恶,你怕他。为什么怕他?是因为你看到了他的眼睛中的凶气,决不是看到他鼻子长歪了。 你看到一个女人,突然产生性冲动。你看到了什么?是看到跟性器官有关的几个部位特别有吸引力。 嘴唇,胸部、屁股这三个地方饱满。如果她的眼睛还会说话,这种女子,你在心中定位为风骚。 你看到一个女子,突然产生特别喜欢的感觉,而不是一种单纯的性冲动。你看到了什么? 是她五官比例长得十分和谐的感觉。并不是五官都非常好看,而是组合到一起,体现出你需要的那种风情:清纯、热烈、端庄、野性等等中的一种。 所以,人人都是面相师,不然,你就无法选择与谁交往,与谁不交往。与谁多交往,与谁少交往。 也就是说,面相是存在的,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使用它。第一印象基本是正确的,但也不是绝对的。 我要谈的面相,是我们常氏相面法,也就是祖传的。我不能保证与别人的,与书上的都一致。 其实,我谈的是一般的知识。太深奥了,大家听不懂。下面我先谈五官。 五官之首,眉毛。它高居在上。 眉毛干什么用的呢?首先是保护眼睛,当我们大汗淋漓时,它可以挡住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 眉毛的位置,生得高为好。眉毛的浓密,没有特别意义,只是脾气大的人,性子急的人,眉毛又浓又密。 如果眉毛生得高,又淡,基本上就注定他是性格雅致。如果眉毛生得低,浓黑,甚至两道眉毛中间几乎要连起来,这种形象,请大家参考黑猩猩。我就不评价了。 第二,眼睛,这个器官非常重要。它是五官中表露心灵的窗户。写十篇文章都写不完。善与恶,不必讲,大家一看就清楚。 眼睛应该清澈明亮、温和不失威严。这是最好的眼睛。又黄又赤,浮突如羊眼,细深斜视,都不善良。这个没有什么眼睛大小之分。 第三,鼻子,主管财富,鼻大主财。但有些人的鼻并不大,非常秀气,如有些女演员。为什么她也拥有财富呢?这个看比例,如果脸小,下巴尖,就叫比例合适,同样主财。 嘴巴,我家不看,什么嘴大吃四方,纠属扯淡。我家主看牙齿。一般门牙稍向外,当然不是那种匏牙,指稍向外,其嘴唇好看,上唇尖突起。长相一般不会差。牙齿细密,一般为人非常伶俐。 下巴这一块,总称地库,饱满圆润为最佳。 耳朵,不存在什么大小之分,什么耳大就有福气,扯淡。耳朵两个特征:一是要比脸上的肤色更白为好。二是耳垂朝着嘴角为最佳。 五官讲完,看三庭,上庭指额头,代表早年运程,以光洁宽大为佳。如果坑坑洼洼,额头过窄,表示早年不顺畅。 山根到人中,代表中年,如果鼻梁上有黑痣,横纹比较多,注定中年事业受到阻力,甚至失败。这个要具体看,你们不要给人去看。 下巴这一块叫地库,代表晚年,园润饱满为佳。这个是变化的,有些女人年轻时下巴尖,中年以后变得圆润。 虽然我们人人都会看相,但是,有句重要的话,相不可独论,不是人的某个器官符合上述条件之一,就可以下结论。 有经验的面相师,他是根据整个五官的和谐度来下结论的。我讲的基本是这些,下面,可以回家大家一两个问题。” 猴哥说:“常大师,你看我这面相?” 南溪笑道:“我说过,今晚不具体看。” 他有些遗憾,然后问道:“为什么鼻子大的也有穷光蛋?” 南溪说:“问得好。上天给了你多少财帛,这个数是注定了的。但你挥霍无度,或者你身体不行,全花在治疗上,或者你贪心太大,或者你干脆懒惰无奈,鼻子大也是枉然。” “脸上的痣,你还没说呢。”向萍问。 南溪答:“我家相面,只承认眉弓上方的痣,为好痣。至于有人中年下巴得痣,那是特例。 我讲的都是一般知识,看相不是科学,是门经验学。我和山红早就交流过,如果是门科学,1+1=2,那么人人都可以看相。” 南溪讲完,大家鼓掌。说他讲得非常客观。不像有的人,好像自己就是神仙。 玉姐说:“万老师,你也讲讲看相还是测字?” 我笑了笑:“我说说测字吧。其实测字并不高深,就是找到这个字最初的含义,就字论事,进行解释。” 猴哥来了兴趣,笑道:“比如我说个‘好’字与说个‘不’字,测出来的结果肯定不一样,是不是?” 我说:“对,这个问题提得好,很多人都这样问过我,我再解释一遍。人不能同时跳进两条河流。也不可能同时出生在两个地方。 比如,你出生在富人之家,你的生长环境就好些,出生在穷苦之家,生长环境就差些。 同理,千万个字,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跟你讨老婆是一回事,小张小李小王,你只能选一个。选谁,就注定了你的生活是什么状态。 你选择了‘好’字,我就依‘好’字来解释,你选择了‘不’字,我就依‘不’字来解释。 在你选定那个字的时候,事物就发生了量子纠缠,就注定了结果。比如你妹妹生了个小孩,不管你知不知道,也不管你承不承认,此时,你的身份就变成了舅舅。” 大家笑了。 向萍说:“万老师,那天我测个‘红’字,测我的主播事业,你说好,但是没有讲完,我想再听一次。” 我点点头,说道:“可以,我们首先要找到红字的原初含义。红的本意是指婴儿出生,产妇流血,婴儿出生是一件喜庆的事。 所以,凡是与婴儿出生相关的事,都有红字。比如:红娘、红媒、红鸡蛋、红喜事。 你从事网络主播事业,也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短视频2011年萌芽,抖音2016年诞生。 所以,你现在马上介入,加上你自身条件,会唱会跳,面容姣好,就可以走红,成为网红、获得红利,你也会飘红,成为红人。 如果介入迟了,人多了,你也许继续红一段,但不可以永远红。”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以前很辛酸?” “刚才说了,红代表婴儿出生。代表你母亲很痛苦,你也很痛苦。” 听了我这番解释,猴哥感叹:演艺这一行,特别像他这种脱口秀,越来越没有市场了,过去有歌厅,夜总会。现在都衰落了。 过去有什么公司开业,年会,现在为了节约,也不请他了。至于电视台,又嫌他年纪大,讲的尺度大,也不敢请他。” 向萍更是牢骚满腹,说现在不说歌舞厅,就是电视也没几个人看了,她才去拍视频。现在是手机的天下。 猴哥问我:“何去何从,大师,你也帮我指条路。” 我说:“也去搞直播,你有你的优势,全省有这么多粉丝。” 他笑道:“跟摆地摊一样。这么大年纪了,真放不下面子。” 我说:“这是一个解构面子的时代。勇敢下海。” 大家聊了一阵,互加了微信。猴哥等三人站起来,准备打道回府,我们送他们上车。 我握着猴哥的手说:“一个非常愉快的晚上,谢谢你。” 猴哥说:“下次我再专门邀你喝茶。” 玉姐说:“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和南溪上楼,到了二楼,他示意我一眼,我跟了进去。 他说:“三人中,那个不太说话的命运最好。她可以找个好老公。那向萍是个二婚命,最后要嫁给一个年龄很大的男人。” “猴哥呢?” “年轻时命苦,中年有钱,老来孤苦。” 我问:“他是赚了不少钱的,存着吃利息还是够安度晚年的。” 南溪摇摇头:“赚得再多也没用,他是个爱交朋友,仗义疏财,讲义气的人。留不住钱的。 你看有些人不是很有钱吗?结果挥霍无度,找女人,生病,赌博。最后流落街头。因为老天只给了他那么多。” 南溪最后对我叮嘱道:“什么都省着点用——智慧也好,力气也好,钱财也好,与人结怨也好,不要一脚踩到底。” “谢谢师兄,明早见。”我和他扬了扬手。 第287章 神奇的角爷 次日,吃过早餐,水春大哥有事告辞。 玉姐说:“今天我带你们去的地方,那才叫真正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得不要不要的。” 南溪说:“一定是你老家。” 玉姐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老家?” “你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像个少女。” 玉姐摇头:“大数据让人没有隐私,跟你们到一起也没有隐私。说对了,我要带你们去见我爹。你们叫他角爷就行,在当地是个角色。” 我心中一惊,她父母不是早过世了吗?既然她如此说,我也不点破,接腔道:“既然是个角色,那一定有传奇色彩。” “对,你们帮我去解解密。” 这就吊起了我和南溪的兴趣。吃了饭就催玉姐快点动身。 玉姐说:“我不开车了,一个人开车寂寞,跟你们坐在一起闲谈。” 说完,她叫爱霞提着大袋小袋出来,我打开后备厢。她塞得满满的。 我开车,南溪坐副驾位,小林和玉姐坐后排,设置好线路,一路朝“树皮滩村”开去。 “为什么叫树皮滩呢?”我问。 玉姐解释:老家那条河叫淡水河,是上江的支流。很久以前,人们就从山下砍下大树,在河滩边做成木排,走淡水,入上江,送给下游的木材集散地。 久而久之,附近的人开始做家具农具出卖,在河边把树皮剥掉,就叫树皮滩。 “哦,我知道了,过去你们那地方还比较繁华,现在应该不行了,陆路兴起,水运衰落。” 玉姐笑道:“过去热闹,现在反而宁静了,不过山清水秀。” 南溪说:“先讲讲你爹为什么是把角色。” 玉姐就说开了: 说她那村庄百分之九十姓刘,其他是些杂姓,姓张姓李姓胡什么都有。虽然是杂姓,每一姓氏至少也有好几户,只有她家不同。三代单传,三代以上是东北人。 我说:“一是外地人,二是独此一家姓鲁。” 玉姐说,“对对,所以我太爷爷,爷爷一直受人欺压,我爹从小学武,不怕死,跟一位猎人学着打猎,也不是他想学,而是手中有杆猎枪,别人怕他报复,不敢惹他。” 南溪说:“别人也有猎枪嘛。” 玉姐摇摇头:“以前水运繁忙的时代,所有的人都驾船。上山打猎太辛苦,收入也不多。只有我爹和他师傅打猎。而且那师傅也是个外地人,住了两年也走了。 我爹成了唯一的猎人,他还有桩让人害怕的技术。坐在家里,倒倒手指,就知道今天夹了几只野物。” 南溪问:“你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吗?” 玉姐摇摇头。接着说:“他说他开了天眼,既然坐在家里能算出收获几只野物,也可以算出人家的其他事。所以,别人怕他。” 南溪喜欢寻根究底:“开了天眼还会什么?” “我爹有时候就念叨,说他某天夜里看见一个游魂,年纪大概多少,多高,男的女的。结果过了不久,村里就死了一个人,跟他说的差不多。 人人都怕死啊,生怕他说出下一个游魂,跟自己相像。所以非常怕他,不说来欺负他,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是个游魂。” 大家哈哈大笑。 车行50公里,费时一小时二十分钟,终于可以看见淡水河。这河很宽,却如漓江,秋天的水,浅浅的,岸边水底的卵石,清澈可见。 沿河走三四里,屋舍俨然,鸡鸣狗吠。玉姐手一指:“到了。” 只见前面有条小溪,过了溪桥,有一栋漂亮的小洋楼。一条黄狗懒洋洋地卧在坪里,车子停住,玉姐先下车,黄狗围着她摇尾巴。 屋里出来一个男子,玉姐喊了一声爹,吓了我一跳,那人看上去才50左右吧,而玉姐却有37了。 下得车来,玉姐给我们互相作了介绍。我说:“你爹真年轻。” 玉姐笑道:“面相不年轻,是身体结实,健步如飞,有人说他还只有50岁呢,其实59了。” 我摇摇头:“玉姐,以后不能说59啊。凡是带9的年龄,都说进。19就说进20,59就说进60了。“ “为什么?” “9是最大的阳数,逢9生变。” 角爷一直站在一边笑,等我们说完,才道:“听说你们要来,我是准备了山珍河味啊。” “山珍河味”,我一听,知道角爷不是个简单的猎人。 进了客厅坐下,玉姐很自豪地介绍,她妈去哈市给弟弟带小孩去了,但她爹会搞伙食。即使她娘在家,也是她爹下厨房。 玉姐泡了茶,我们坐下,角爷说:“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我就两桩。昨夜在山上放了夹子,我现在去取山货。” “远不远?”小林问。 “不远。” 小林说:“我要去看你取山货。” 南溪说:“我也去。” 我站起来:“我们一块去。” 玉姐说:“小林,你换一双平底鞋。”说罢,取了一双鞋给小林,小林试试,说:“可以,大是大了点,还马马虎虎。” 玉姐留下守家,我们跟角爷朝屋后的山冲里走,大黄狗一窜,箭一般冲在前面,一会儿就不见。 我说:“角爷,你女儿说你能算出每次可收获几只猎物,你算一算今天有几只?” 角爷说:“3只。” 大家来了兴趣。一路上只顾走路,很少说话,就是想到现场看看,到底是不是3只。 角爷说他一共设了三个陷阱,两张鸟网。就在前面山塘边。 小林问:“为什么要设在山塘边?” 角爷哈哈大笑。解释道:“野物有两样不可少,一是食物,二是水。所以,我在山塘边放些诱饵。设陷阱,在树枝上挂几张网。 它去喝水,就触发夹子,鸟去啄树上的食物,头一伸进去就出不来,跟鱼网的原理差不多。” 边聊边走,就到了山塘边。角爷带我们巡查五个机关,确实夹了3只野兔。两张网上空空如也。 我们都十分惊奇。 中午,角爷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有野兔、野鸡、小河虾、大青鱼,再加上时令蔬菜,种类不多,但量大,每一份都是两大碗。 味道确实好,我玩笑道:“角爷,中国厨师协会欠你一张特级厨师证。” 他听了,脸上笑成一团花。 玉姐说:“我为什么长得这么高大,就是我爹菜煮得好,我胃口好。” 吃罢中餐,稍稍休息一会,玉姐叫了一条船,陪我们游览了淡水河。 河水清且涟漪,群山逶迤东去。 南溪说:“这里跟桂林相仿,其实可以开发旅游,在这河上撑竹排,对山歌。” 我摇了摇头:“大旅游不行,小旅游可以做一点。” 南溪问:“为什么呢?” “复制别人成不了气候。旅游投资大,靠几条竹排赚不了钱。山也没有特色。” 玉姐说:“也没什么历史人文,奇山异洞。不过,现在这样挺好,至少,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畅游。 ” 南溪转移了话题,问玉姐:“你爹肯定会起数,要他把这门秘诀传给我行吗?” 我笑道:“南溪兄,你学会了,别人说钥匙寻不到了,你天眼一开,说:在你立柜第二个抽屉里。别人寻到了,回来对你一拜,说道,以前叫你常大师,现在我叫你常天师。” 众人大笑。玉姐笑够 了,说道:“他都不肯教我,估计不会教你。” 游了四五里,打道回府。 回了玉姐家,我们就准备起程,南溪却不见了,好一会才出来,上了车,我们与角爷告别。 我知道南溪找角爷讨秘诀去了,问道:“怎么样?” 他一脸羞涩,轻轻摇了摇头。 我哈哈大笑,心想,回去得与南溪好好谈谈了。 第288章 弱者的生存智慧 晚餐请南溪在我家用餐。我爹娘一眼就喜欢上了南溪。我娘说南溪诚实。难怪南溪说,每个人都会看相。 吃过晚饭,我送他到宾馆。他泡上一壶茶,两人坐下,慢慢对聊。 我说:“师兄,角爷既没有开天眼,也不会起数。” 南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喝了一口茶:“我来推理一番。鲁家是外地人,迁到一个刘氏集居地,本来就单帮,加上又不发人,一直单传,是绝对的弱势群体。” 南溪说:“这点我考虑到了。” “既然你考虑到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作为弱体群体要生存下去,一是血拼,拿一条命来,杀他一个姓刘的,杀怕人家,从此获得生存权。 但鲁家没有条件,只生了一个儿子,拼了,香火就断了。” “我懂你的意思,鲁家只是做出血拼的姿态,让儿子学打猎,威胁作用大于实际作用。他家实在不想血拼,除非万不得已。这杆猎枪起到的是一种震慑作用。” 我笑道:“对,这是鲁家的第一道防线,筑起了第一道防线还不牢靠,要筑第二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叫装神弄鬼。” 南溪说:“这个我也知道,声称自己有什么梅花掌,开了天眼之类。故意放风,自己能看到游魂野鬼等等,都是一种手段。 一个村子总有老弱病残,断言一个月,半年之内会死人,这种概率非常高。” 我一拍大腿:“对,为了让人相信他确实开了天眼,他就开始露一手真功夫,坐在家里,说今天可以收获几只野物,不信的跟他去看,结果他说几只就只几。 第二防线就筑稳了。别人就怕他,这是弱者保护自己的一种技巧。其实他既没开天眼,又不会起数。” 南溪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他训练了自家那条狗?” 哈哈哈哈哈……我一阵长笑。 “你的依据是?”南溪认真地望着我。 我扳着手指说理由:“第一,他只喂了一条狗。通常来说,一个猎户会喂养几条狗,既可壮胆,也是帮手。但是,他喂两条狗就会乱套。 第二,狗是可以训练数数的。我看过一则资料,沈阳故宫外就出现了两条会算数的小狗,两只小狗前都有一个木板做的小机关,小狗踩一下木板,木板另一端拴着的铜镲就响一下。 主人算出的数字是几,它们就会敲几下,其实狗狗并不是真的会做算术,只是经过反复训练与刺激之后形成了记忆而已。” 南溪说:“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你回去做个实验,用两个盆子装食物,一个装得多,一个装得少,你看狗会选择哪个盆子。” “不用实验,它肯定选择食物多的盆子。” “是吧。证明狗分得清数量多少。还有,如果猎人打了三只野鸡,狗叼回了两只,它下一步j 立即去搜索剩下的那一只,是不是?” 南溪点点头。 我说:“狗的嗅觉比人强一万倍。有档电视节目作过实验,将一个人的一滴血用十吨水稀释。然后将这一滴水洒十辆车子中的其中一辆上。狗准确无误地找出了有血水的车。我的天哪,是稀释几千万倍呢。” 南溪开始相信了。 我继续说道:“第三,我注意了一个细节,刚到玉姐家时,那条黄狗卧在坪里,蹄子上,身上干干净净。等我们再次出来,准备跟角爷进山时,黄狗身上沾有草屑,蹄子上也有泥巴。 说明角爷已派黄狗打了一转。我估计,黄狗回来应该是前蹄叩三下,角爷心中就有数了。” 南溪问:“如果在黄狗回来之后,我们去之前,又夹了一只野物呢?” “有可能,但是他与别人打赌时,说至少三只以上,同样有震慑力。首先,他排除了没有,排除了一只两只。预言至少三只。你坐在家里,能预言至少三只吗?” 南溪这才点点头。 我感叹道:“这就是弱小者的生存智慧。” 南溪说:“你这么一分析,鲁总的性格像男子汉,也找到了依据。她作风泼辣是一种后天性格。 我与她见面时,觉得她虽然长得比较粗放,但从面相来说,她应该是一个少言寡语,不太强势的女人。甚至有点怕羞。 因为环境如此,为了不受人欺负,就要变得泼辣,要学会与人骂娘,学会打架。这种人的性格叫伪性格,是给自己包上一层坚硬的外壳。” “师兄,你这个分析就对了。玉姐为什么喜欢呼朋唤友,广交朋友?其实是内心脆弱的一种表现。她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在身边。” 南溪扑哧一笑:“我们拿别人在练手。” 我也笑道:“这叫平时多训练,到时一眼看穿别人的本质。古人中拿别人练手的例子,比比皆是。” “你举个例子。” “比如曾国藩,他的对联写得相当好,就是这样练出来的。曾国藩进了京城,也想在圈子中混出点名堂。 那个时代盛行写挽联。谁谁谁死了,人家死得痛苦还是寿终正寝?这些才子们可不管,他们只看送的挽联中,谁的写得最好。 曾国藩想要高出别人一筹,就在家里训练。训练也不能太空洞,必须想像有个人死了,根据自己与死者的关系,才能写出感情。 有一天,他就准备拿自己的好友汤鹏练手,假如汤鹏死了,要怎么写呢?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副,于是提笔就写:海秋(汤鹏字)夫子千古。结果被汤鹏撞个正着。 汤鹏也是湖南人,与曾国藩关系非常好,不用通报就闯了进来。看见曾国藩正在白纸上写字,曾国藩藏都藏不赢。被汤鹏瞧见。两人为此大吵一场,以至绝交。” 南溪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们只是算算她真实的性格。与曾氏的练手,完全不同。” 我说:“打个电话给玉姐,我来套一套。”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我说:“玉姐,感谢这两天你周到的安排,非常愉快。回来后南溪说,看你面相,你小时候非常羞涩,我和他争执起来,说不可能的。” 玉姐笑道:“南溪说得非常对。四五岁时我还怕见生人。” “没其他事,下回见。” 挂了电话,我说:“中国传统文化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孙子兵法》36计,还要加一计——装神弄鬼。” 南溪说:“鲁总家里现在的处境改变了。曾经,农村里只认拳头,只认宗亲。现在被钱肢解得四分五裂。不认宗亲、亲戚,拳头也没什么用了,只认钱。” 我说:“向前看,离火九运即将到达,中华民族必将到达另一个文明颠峰。科技的发达,文化的进步,必将呈现出新的精神面貌。” 南溪忧心肿肿:“但亲情会变得更加淡漠、人心会更加浮躁。” 三天后,南溪离开上州。我也正式上班,上班第一天早上就接到南溪的电话,晚上又接到沈处的电话…… 第289章 沈处问计 10月8日上班,南溪打电话给我:“山红,那个鲁总有点不对头,她日宫月宫都陷下去了,怎么说有爹娘呢?” 我说:“这个就不说破了吧。因为她曾经给我说过一个算命的故事,算命先生说她父母双亡。所以那天,她说要去看她爹,我心中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没动声色。 她应该是他弟弟的姑妈家女儿。很早就过继到这边了。你没注意到她爹鼻梁上有两条垂纹?跟我师父的一模一样。” “但我给她算命,也算不出她父母早亡。看面相却是父母早亡。” “她的生日一定是换了日期。” “对,命大难养活的,生日一般往前或者往后移十天,所以算不出。” “哦,应该是这样。我之所以猜她是姑妈家的女儿,就是她跟我承认过父母都不在了。说明她是非常清楚这层关系的。” “你这个说法有道理。” 上班第一天,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老萧打电话来,说有点牙齿过敏,吃刺激一点的食物,或者冷水就疼痛。问我有没有什么单方。 我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红茶30克,煮沸,水要多滚几次,每天漱口,1-2次,这个方法主治牙本质过敏,你坚持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沈处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说吃了饭就来旭日。 听他的口气很急。我便在房间等他。 晚上七点,他就到了。我把门一关,示意他进书房去谈。 书房只有一个小圆桌,两条椅子。我泡了两杯茶,一人一杯,坐下。 沈处没有客套,喝了一口茶,说开了: “我得到一个确凿的消息,组织上要来调查我们厅里的班子。这个,不知是什么信号。” “丁处上位后,皮处到处告状,是吗?” 他抿着嘴,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我也不能胡说,你写个字。” 他写了一个“迷”字。 我点点头:“这个字的繁体是也‘迷’。它没有甲骨文,战国时期才出现。 古人在创造这个字的时候,非常形象。一个人站在四通八达的交叉路口,不知往哪个方向走。 这个字的关键在于部首‘走之’。就是人走,也叫走人。从另一方向来说,它也符合‘走人’这个意思。迷字9笔。在太极中,逢九生变。代表着变化。 迷的五行属水,水的方位是北方。 综合起来,这个人走,往北方走,叫败北。” “哦,那么走谁呢?” “老大。” “啊?为什么是走他?” “首先,你不会走,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丁暂时也不会走,皮也暂时不会走。” “为什么?” “因为这个字中,只有一个‘米’字可以用来推断。米是什么呢?就是谷子去掉谷壳之后的心,即谷子的主要部分,这就代表着老大。” “他走,我要怎么办?” “你要极力把他推走。如果他喜欢你,你当初就不会刷下。” “我推?我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记得你给我介绍过,你们老大喜欢附雅风庸写写诗,还出版了一本诗集,还说他喜欢下围棋,是不是?” “对,丁处就是喜欢陪他下围棋,才得到赏识。” “好,你怎么推走他,我先跟你讲个真实的历史故事。” “晚清时,云贵总督阮元是个有才能的封疆大吏。道光皇帝想把阮元调回朝廷,委以重任,便找首席军机大臣曹振镛核实一下。 道光问:阮元这个人怎么样? 曹振镛一惊,这个人上来,自己就会压下去,便道能力超群,才华洋溢,难得的人才。 道光说:你具体点。 曹振镛说:云贵之地,边疆重镇,一般人在那儿不吃不睡不喝都忙不过来,但阮大人应付自如。 道光听得连连点头,曹振镛话锋一转,这还不算什么,阮大人还有时间吟诗、作文、作画、弹琴,这几年诗文都出版了好几本。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这样的大臣要重用。 道光听后,心里不高兴,一查,阮元果然出了好多本诗集。一个大臣天天写诗,他政务治理得好,不是吹出来的? 既然喜欢吹,不就是欺骗朝廷? 不久,就把阮元调回京城,委个不大不小的虚职。阮元到死也没弄清,自己为什么莫明其妙地闲赋了。” 沈处问:“你的意思是……” 我双手抱胸,一脸平静,说道:“组织来了解你们老大。你就说他能力强,水平高,能和干部打成一连,牌技特别好。 爱好高雅,得过围棋冠军,有空就写诗,我们人手一本,读了之后,个个对他崇拜。 你一定要说得特别真诚,一副特别崇拜的样子。考核组听完,对他的印象就不好了,难怪单位矛盾不断。精力都用到动围棋和写诗上面了。 我可以预计,你们老大一定会被调走。” 沈处说:“你先喝口茶,嘴巴都讲干了。” 我喝一口茶,继续道:“给你一个预估,老大一走,新来的一把手一定会重用你。他会慢慢把人员调整到位。” “为什么呢?” “他是一粒新的米心,绝不要旧谷壳。” 沈处说:“我现在倒是平静多了,就按你说的,打点小牌,推点麻将,也不串门,心静如水。” 我仰头一声笑:“等换了老大,你就得活动活动了。” 沈处站起来,说道:“听了大师这番话,我心中就明朗了。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反正从第一天认识你,我就感觉你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我也站起来:“我也是有点私心的,帮你就是帮明白。明白过去对我好。” “懂你的意思。” 我们再次握了一下手,他出去了,我没有送他。 我下楼,没有开车,沿着上江堤坝往家里走,想起师父曾经教导我的一段话,内心翻江倒海。 他说:“很多人来测字,开口就问事业如何,其实他把事业二字看得太低了。很多人是没有什么‘事业’的。 一个人首先是让自己过好,然后让一家人过好。能力稍强,照顾好自己的亲人亲戚。让家族兴旺。能力再强点,照顾好自己的朋友。” 我想,大多数人的命运基本上属于这上面四个层次。这就是所谓“宿命论”吧。愿沈处成功,愿明白过好。愿天下好人平安。 第290章 坐北朝南的房子,一定要右短左长 “大师好。节日第二天,忙吗?” “我是闲云野鹤,哪像镇长理万机。” “我想请你到东黎走一走,看一看,你点子多,帮我出出主意,快过年了嘛,要拿明年的工作计划,我现在一头乱麻。” 我笑道:“虽是闲云野鹤,却是被人管着,你懂的。” “哈哈,那我现在就给陈总打电话。” 大约一刻钟,马秘书的电话来了,叫我过去一趟。 刚坐下,马秘书送了茶进来。陈总坐到我对面,微微笑道: “山红,田书记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想请你为东黎镇的发展出谋划策。要我支持。你看呢?”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地望着我。 “现在升了书记?” “对,百鸟湖的开发久拖不决,他当镇长后主抓这件事,一下就签约了。组织认为他有魄力。当然,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 “我只是催化剂,主要是田书记工作扎实。他既然跟您提了要求,我就花点时间帮他想想主意。” 陈总停顿了一下,道:“你重点考虑一下百鸟湖绕湖四村,那四个村发展好了,我们的旅游就会更兴旺。” 我笑道:“我们不谋而合。” 我站起来正准备走,他说:“春节前,你就把公事私事都处理一下,过了春节,我们就越南缅甸老挝泰国那一带走一走,看一看。” “行。” 跟上司说话,要么说行,要么说不行。不要犹豫。 我回到房间,给我娘打了一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家吃饭。甚至晚上也许在外面吃。我娘说:“不是跟那些剧团的女子吃吧?” 我哈哈大笑:“剧团的女子又不是老虎。” “少去,上次你结婚,我打听了那个团长都四十多了,还穿得那么露,多不合适啊。这么多人看着。” “我跟一位镇上的书记见面谈工作。” “哦,那行。不过不要和人家斗酒啊,你跟小林要养孩子,酒喝多了不好。” 我不跟她扯了。一扯,她可以扯一上午,她反正没事。 一会儿,田书记的电话来了:“陈总应该支持吧,支持啊,那我叫派人来接你?” “免了,我自己来。”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春伢子。 “去哪?” “东黎镇政府田书记那儿。” 他说:“你稍等一下,十分钟之后下来。” 十分钟之后,我上车,一看也没洗车。不过看着倒也干净。没说什么,上车就闭目养神。 车行四五里,依帆打来电话,说他看中了一个门面,比较中意,但老板要价比他预想的要高。 “门面什么朝向?” “坐北朝南。” “你拍一下整个门面,以及前面的街景,把照片发给我。” 一会儿,照片发过来了。我问:“原来开什么店子?” 依帆说:“采耳店。” “你先跟老板介绍一下我跟你的关系,再打电话过来,我跟老板说。” 一会儿,电话又响。对方说:“依帆的叔叔吧,我姓张啊。” “张老板,你好,我看了依帆发过来的门面照片,我没来过你那儿,可以断定采耳店生意不好。 并且最近跟顾客发生冲突,应该是打了一架才不开店了。价格就按依帆的,一分钱也不能涨。具体依帆跟你谈。” 说完,我挂了。 春伢子在一旁听着,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生意不好,还打了一架?” 这些一般的知识,跟春伢子聊聊没关系。 我说:“门面安的是全玻璃门。正门对着人行道上的电线杆。这种门面必起争执” “那电线杆,你又不能移,你租,到时候不一样也会起争执?” 我笑道:“电线杆不能移,移大门啊。把门改小,改到一边。” 春伢子嬉皮笑脸:“改到哪一边呢,师父啊,教教我。” “坐北朝南的房子,以大门为中轴线,整个房子的长度,以右短左长才大吉大利。 你看懂风水的人家,在左边加几间杂屋,比如伙房,柴屋。不懂的就到右边加几间。 城里的房子你不能改它的结构,就把大门尽量往右移,让左边变长。既避开了那根破财的电线杆,又符合风水学聚财的原理。” “就是我舅舅调我去给他开车,我也不去。跟你多好啊,哎,师父,是不是我与你有缘啊?” “有缘,万山红遍之后就是春风吹拂。” “哈哈,他们说我给你开车之后,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好话谁都喜欢听,不过,这也是对我的一种鼓励。” 两人一路闲谈,春伢子边开车边给田书记打了个电话:“快到了。” “你连书记的电话都知道?” “提前做好服务工作嘛,你说要去东黎镇,我就马上找书记、镇长,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号码。” 我心里想,原来要我等十分钟,是干这事去了。到底是军人出身,这身机灵功夫是依帆所不具备的。 刚到镇机关院子里,田书记快步朝我走来,后面跟着老金。 我们握手。田书记说:“我把老金调整到了产业办当主任。” 说罢,他看了看表道:“你们坐我的车,一边看,我一边介绍。” 他的作风雷厉风行。 我们换乘一辆丰田越野车。老金开车,春伢子坐副驾,我和田书记坐后面。 一路上,田书记介绍东黎镇出过什么人物,有什么物产,哪里风景最美,我没说话,只是不断地点头。 中午,就转到了魏家村魏支书家中,田书记早打了电话,魏支书家正在准备饭菜。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少女,十四五岁,惊艳了大家的眼睛。 魏支书介绍是他小女儿,正读初中。田书记说:“你女儿长得漂亮,简直跟杨玉莹一样。” 那姑娘一听,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望了我们一眼,立马跑开了。 魏支书说:“马马虎虎,村里有口好井,养人,姑娘都长得漂亮。” 我笑道:“豆腐也好吃。” 魏支书一拍大腿:“对,豆腐特别细嫩,不过要程十爷作的才好吃。”说罢,叫他女儿道:“三妮,去十爷家买一屉豆腐。” 中午开饭,三妮却不肯上桌,躲在厨房里吃。田书记笑道:“要变成杨玉莹,还得大方点。” 我说:“少女嘛,就要有这股羞涩,才有韵味。” 大家一齐笑了,连支书娘子也扭头到一边笑。 田书记说:“万大师说的不错,把李清照的‘倚梅却把青梅嗅’读精了。” 饭后,又看了几个企业和五六个村。一天时间,算把东黎走遍了。 差不多六点才回到镇上。吃过晚饭,我和田书记交流了看法。 他说:“你的意见非常好,三天后,我开全镇村干部大会,你来讲一场课,给大家洗洗脑。” 于是,约定三天后,我到东黎镇开讲。 曾经曹校长请我讲过课。我会故伎重演吗? 第291章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10月11日,上午9点。 东黎镇会议室。 镇干部加村干部大概有二百多人。 没有发生学校那次部分老师“尿多“的情况。也许是绕湖四村的几个村干部先替我当了义务宣传员。 什么手拍一下藏獒,藏獒不动了。坐到草地上,呼一下,蛇就来了,斩一条,蛇就退了。 大概是这些故事,大家早已知道,田书记陪着我进会场中,不认识我的,把我从头打量到脚。认识我的那四个支书,站起来朝我招手。 我坐到第一排。田书记直接走向讲台。 他咳了两声,全场安静。我觉得这些人比知识分子的素养好。知识分子一听我高中毕业,优越感就莫名其妙高涨。 田书记说:“我今天请了一个人来给大家讲课。他叫万山红,有些人认识,更多的人只听说过他的名字。 万山红先生,旭日集团的文化顾问。他有多少学识呢,看不出。不像我,学问没多少,肚子这么大,看上去满腹经纶的样子。” 台下一片笑声。 城市规划不朝东边发展,难道我们坐以待毙?不行,我不答应,大家也不会答应。但东黎镇如何发展?当镇长以来,我就思考这个问题,后来,我认识了万山红老师。 在工作的接触中,我觉得万老师有才有能。所以我请万老师到全镇跑了一遍,他有一些新点子,至少,我觉得很好。 今天,我请他来给大家上一场课。第一,手机关机,第二,不准讲小话。凡是讲小话的,我请你上台来讲。 你上台来不能乱说一气,必须大家承认你讲得比万老师讲得好,你才能走下讲台。(笑声) 我啰啰嗦嗦讲了这么多,有用的就最后一句话,不信你就试试。好,下面我们欢迎万老师讲课。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我走上讲台,朝下面望了一眼,很多双手抱胸的,抱胸就是一种态度,本质上跟“尿多”差不多——内心的想法是: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 “各位领导,朋友们,我叫万山红,要我当镇长书记,我不会。要我给镇长书记出个主意,我会。(笑声) 为什么呢? 出个主意,领导采纳了,事业成功了,我万山红有功。万一事业失败了呢?领导受处分、降级。我万山红一点事也没有,无非是说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笑声) 有些人,特别是一些有才华的大学生,一进公司就给领导写信,动辄万言,希望老板采纳他的意见。 一旦领导没采纳,他就痛苦万分。这种人很幼稚。因为老板一旦采纳了他的建议,那是拿身家性命来赌,万一赌输了呢?所以书生往往十分冲动,老板往往非常慎重。 今天也一样,田书记,也包括在座的各位,听我讲话,可以不采纳。因为采纳了,你们就要承担实现这个目标失败带来的风险。 我与大家一样来自农村。在座的应该差不多来自农村,我用一句粗话来概括,我的发言约等于放屁(笑声)。 所以,田书记说谁讲小话,就要他上来讲课。我不同意,反而认为,谁觉得我讲得不好,可以直接走人。” 台下一片哄笑。 这番自贬三分的话,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我再往台下一扫,抱胸的少了些。双手伏在前面条几上,身子前倾的人多了。 我喝了口茶,正式切入主题: “下面,我由远及近,和大家讲一讲今天的生意要怎么做。据我了解,一定要抱团。 在北京卖涂料,建筑辅材的基本上是安徽人,湖南人。 快递业基本是桐庐帮,民营医院基本是莆田帮,深圳的房地产基本是潮汕帮。大家知道情况的,可以举手发言。 这下热闹了,台下纷纷举手。 有说浙江丽水人在全国开遍超市,福建安溪人专卖茶叶,河南固始人专收废品,湖南娄底人开的复印打店遍地都是,江西人专做门窗,东北人天天快手抖音,浙江人ppp模式融资投资高速公路。 我点点头,你们说得不错。我还可说出一些:诸暨袜子、嵊州领带、东阳家具、宜兴电缆、浏阳花炮、平环阀门、永嘉五金、灌云情趣用品……举不胜举。 为什么? 因为,这些生意,有些有历史渊源,绝大多数一开始并没有形成产业,是由一个或几个人带头来做起来的,他们初始创业的资金是向身边的亲戚朋友借的,手下的员工也是乡里乡亲。 一人带一群,一群带一乡,一乡带一县。不断复制,所以,我们见到的就是今天这种现象。这种现象,古已有之,叫帮。 近代山西的茶商,叫晋帮,安徽的盐业、茶业、木材业、典当业,叫徽帮。 那么东黎做什么,形成什么帮?” 两百多双眼睛一齐望着我,希望我像诸葛亮一样,来个联吴抗曹,火烧赤壁的大计,再不济,也来个“草船借箭”。 “漫山遍野的竹子就是东黎的财富,我们要形成东黎竹帮。” 台下笑开了。这种笑,称之为“喷笑”,一口气闷在肚子里,突然爆发出来,把心中的鄙视、不屑一齐喷出来。 许多人又开始双手抱胸,身子后仰。这是一种与你拉开距离,远离无知的肢体语言。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笑。如果说前面我一口气归纳了很多现象,你们认为我学识满腹。当我说出竹帮这两个字时,你们觉得我幼稚可笑。” 笑声停止了。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下面我接着讲。” 喝了一口茶,发现青伢子也坐在会议室,而且坐在第二排,竟然铺开一个笔记本在记录。 “我先从竹笋开始吧,竹笋可做玉兰片,干笋。(台下不屑) 竹子可做快消品,筷子。(情况稍好转) 竹子可做基建板材。 竹子可做工艺品。古人读书,把文字雕刻在竹片上,称为‘竹简’,现在的雕刻技术非常进步,我们可以把《论语》做成‘竹书’。 我们不只望别人读。放在书架上,办公室,茶馆,是种非常高雅的装饰。也是中国人送给外国人最有文化价值的礼品。 竹子可做纤维毛巾。这个人家已有成功的先例。 竹子经过化学处理,可做耐高温材料。 就连我们加工时剩下的竹屑,也有用途。竹屑可做食用菌培植腐质。” 台下的气氛好了些。我接着响亮地说: “我们还可与科研单位合作,制造便携式冬笋探测仪。”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台下哄堂大笑,不过,这一次不是嘲笑,而是觉得非常新奇。 “钓鱼有水下探测仪,我们为什么不能发明冬笋探测仪呢?冬笋的的生长方向,是竹尖弯下来,垂直到地面的那个点。 冬笋分布有什么规律,有经验的人与科技工作者一合作,就可研究出来。” 台下会挖冬笋的人开始与旁边的人交流。 “我们还可以与科研单位合作,研制出笋干切丝智能化设备。总之,把天下的笋和竹的文章做尽,只要说竹子两个字,就首先想到东黎镇。” 说完这句,我往桌子上一擂: “在竹子上,我们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台下笑得拍桌打椅。 有些人带了笔记本,开始记录,有些人没带笔记本,就派人到会场外面,叫办公室快送给纸笔来。 “当然,我这个屁还没放完,压轴的往往在后面,下面,我接着放。”(笑声) 第292章 书生之见被采纳,我喝到打吊针 “上面说的是竹子产品,叫实业,下面讲竹子文化,叫虚业。 任何产业不加进文化因素,就不生动,不持久,没有附加值。 当我们把竹子产品做出来了以后,就做竹文化。 开发养生旅游。竹子的负离子含量高。就做竹海负离子养生基地。 当然,全国各地都在做。我们可以做得比他们更有文化。 打出一条广告语——肺癌进来,拳王出去。 底下笑疯了。 笑过之后,大家又议论纷纷,说这个要万老师才想得出,不过肺癌、肺病还真的多。 我不笑,接着说:“早几天和田书记到魏家村魏书记家中,哎哟,他那个女儿长得跟杨玉莹一样。” 众人都朝魏支书看。 我接着道:“魏书记说,他女儿只一般般,村子里的姑娘都长得好。那么,我们至少可以做两件事嘛。 第一件事,每年评选一次——东黎竹乡最美竹女。活动嘛,跟电视台合作,每年举办一次,一次为期十天。 舞台就设镇上,上州是个超千万人口的城市,有多少人前来观看啊。什么饭店,小摊,全带动起来了。 有初赛,有复赛。十天啊,外地人都会来现场观看。为了吸引人,我们可以打出响亮的广告口号。” 说到这里,我故意不说了。 有了前一个“肺癌进来,拳王出去”铺底,他们很期待我能说出一句金句。 我的口号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妈,另一个在东黎竹乡。” 台下秩序大乱,拍桌的,打椅的,笑倒在别人肩膀上的。 田书记没有笑,他吃惊地望着我。因为那天晚上,我只和他说了实业那一部分,这些根本没有说。 我也不笑,看见田书记望着我,手握钢笔,生怕漏听一个字。 办公室小聂给我送来了一杯新泡的茶,我吹了吹,喝了一小口。继续道:“你以为我就是为了选几个美女?” 台下的人,越来越喜欢听我讲了,一齐望着我。 “我们要宣传竹子根系发达的好处,竹根具有清热解毒、降火除浊、缓解妇女经期疼痛、治疗牙龈肿痛的功效。 通过发达的竹林根系过滤了的山泉、井水,具有中药功能。 东黎女子首先是身体健康,只有健康的人,肤色才。所以个个明眸洁齿,艳若桃花。 于是一来,我们就可以生产‘东黎牌’纯净水。顺便把我们东黎的水卖出去。当然,我们也要提炼一句口号。 台下众人,做好了随时发笑的准备。 我的口号是——嫁不出去,请来东黎喝瓶水。” 全体笑场。 “朋友们,我暂时就讲这么多,我估计开完这个会,个个激动,恨不得明天就动手,但是,睡一觉醒来,觉得那个万山红真会扯淡。” 我站起来鞠躬:“我的话讲完了。” 唰!没有人发命令,竟然全体起立,长时间热烈鼓掌。 田书记走上台子,双手按了好几次,台下的人才坐下去。 他说:“上次我只听了万老师讲实业一块,他没讲文化这一块。 我在几个乡镇都工作过,专家教授的讲座也听过不下百回,我可以说,这一次才真正接地气。 今天,我真正触动了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而是这个世界上缺少好书生。 让我们再一次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万山红先生。” 暴风雨般的掌声。 “万老师的课讲得横妙生趣,非常接地气。我无比兴奋,无比激动,但他最后一句话刺激了我。我也忧心忡忡。 生怕大家一听很激动,睡一觉抛到脑后。 因此,我田德汉先表个态:就一个字:干。” 他边说边往桌子上狠狠地擂了一拳,茶杯里的水都跳出来了。 “我们要一心一意,一年起步,两年变化,三年有起色。五年大变样。 我田某人别的能力没有,依样画葫芦的能力,有!像竹子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能力,有!而且比别人强。” 说完,他又擂了一拳。 会议室响起热烈的掌声。 田书记说:“中午就在机关食堂用餐,散会。” 很多人不愿散去,围到主席台来。田书记挥挥手:“你们走,我和万老师还要单独说几句。” 众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万老师,我今天讲的是真心话,真的要是做成了,东黎就会全国闻名。但是,怎么做,你有不有具体意见?” “先树典型,跟当时树立深圳一样,做个样板出来,自然而然就带动起来了。 先让百鸟湖绕湖四村动起来。那里的资源最集中。” 田书记说:“你等等。”说罢,打了一个电话给魏支书,叫他把其他三个村的支书叫上来。 一会儿,绕湖四村的支书都到了。 田书记说:“万老师认为你们四个村的资源最集中,你们带个头,先走一步。” 魏支书还没说话,邻村的郑支书说:“我是听到一半,就摩拳擦掌了。我爹就是搞竹雕的。” 魏支书说:“镇上不搞选美,我们四个村先搞,姑娘一个个真水灵。 我觉得万老师不是扯谈,真的是水好,竹山下流下来的水,甜呀。” 郑支书说:“我也算个小老板,有点余钱。那个冬笋探测器我来搞。冬笋在哪个地方,我挖了一辈子。心里有数。” 我来了兴趣:“你快说说。” 他说:“黄竹子的根怎么走,青竹子的根怎么走。遇到石头,它的根怎么走,第几节上的冬笋长得最大,我全有经验。 到时候把这些参数设定到机器里,冬笋在哪儿,镜头上就一清二楚。” 田书记说:“到底怎么走,你没说。” 郑支书扑哧一笑:“都说出来了,你们先去联系科研单位,我喝汤啊?” 众人齐笑。 田书记尴尬一笑:“我心太急了。好吧,我们暂时说到这里,下次好好议细节。等会,多敬万老师几杯,他是千杯不醉。” 等我们走进餐厅,小聂就指挥食堂的师傅上菜。 每一桌上,摆着一个大壶。魏支书提起大壶。直接往我碗里倒酒:“乡里人不讲客气,大碗喝酒,喝完之后才吃饭,就共用这个碗。” 田书记来了兴致,端起酒,竟然唱起了自编的歌: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大家都笑,书记没喝就醉了。 田书记不顾人们的议论,继续唱。嘿嘿呦,儿嘿呦。 要喝喝大碗呀,一齐来敬万老师哟。 众人齐唱: 嘿嘿哟,儿嘿呦,一齐来敬万老师呀! 这一顿,我没使假,与众人喝了个半醉。 我为田德汉的魄力而喝,为这群想改变东黎的干部们而喝,为书生之见终于有人采纳而喝,为可以预期的东黎镇的美好明天而喝。 后来公司有则传闻,说我斩了蛇之后,不仅呼蛇术用不了了,连白酒变水的功夫也失效了。 不然,万老师怎么会被送到镇医院去挂吊针呢? 第293章 人心两弱点:一怕变心,二怕吃亏 我醉卧东黎的事传开去,大家都不相信。 第一天回来后,小林没有问我。 第二天也没有问我。 直到第三天,我精神状态好了,吃过晚饭,小林用眼睛瞟我一下,我跟着她进了卧室。 她问道:“你不是能把酒变成水吗?没带药啊。” “带了药。” “那你为什么要喝醉?” “我要是不喝醉,连我上课讲的都全是假话。我喝醉了,他们才相信,我是真的为了振心东黎,与他们一起乐,一起笑,一起醉。” “振兴东黎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啊,振兴东黎,对我万山红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我娘已经问过我两回了。由于实在难以跟她说清,我只好笑笑,说下次不喝了。 现在,小林问我,我不禁有些激动,问道:“你允许我讲真话吗?” 她点点头。 “但不准你笑话我啊。” 她说:“你还有这么多前提啊。” “是的,有些话,我只想烂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是句真话,一旦讲出来就变成一个笑话。” “山红,我不会笑你,你说吧。” “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 小林笑了,嗔我一眼:“什么人?好人啊,孝顺啊,忠诚啊,对师父好,对父母好,对我家好,对朋友好。”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问:“我说错了?” 我说:“我还是一个有情怀的人。” 她不解地盯着我:“情怀?” “是啊。在一些人眼里,我是个算命测字的,在另一些人眼里,我甚至是个骗子。就算是公允的人,也只承认我这个人会说,会测,读了点书,在社会上混得开而已。 总之,我脱不了下九流的标签。 一路来,只有四个人理解我。一个是我师父。第二个是明白,我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说这世界对我不公,我不应该坐在测字这个位置上。 第三个人是陈总,在公司高层中,支持我建女儿岛的奇思异想。 第四个是田书记,他听了我的分析,一拳砸下去,决定花五年的时间来建设竹乡。 小林啊,我万山红虽然是一个测字算命的,一个别人眼中的下九流。但我也有一腔情怀,满心抱负啊。 明白听我的,建设出了一个全省模范卫生风景区。陈总接纳了我,让我有一个展现才华的平台。百鸟湖风景区按我的思路已经动工。 现在,田书记信服我,可以让我的想法落地。几年之后,东黎就成了我策划下的中国竹乡,我为什么不能高兴,我为什么要喝假酒,我为什么不能喝醉?” 小林听着听着,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师父说,大多数人是四个层次,让自己活好,让家人活好,让亲人亲戚活好,还有能力的话,帮朋友们一把,让他们活好。 除了这四个层次,如果你还有余力,就让更多的人活好。 所以你找了我,我也许不是一个卿卿我我的好丈夫,但我绝对是一个还有点理想的人,有点情怀的人,有点抱负的人。 这些话,我跟谁也不能说,说出来是一个笑话。我甚至不想跟你说。既然你提出了,我只好说出来,希望你也是懂我的人,支持我的人。” 小林咬了咬下唇,忍着没有流泪。她默默地坐到我身边。 半晌,她才说道:“当年我和你对换一下就好了。你考上大学,我高中毕业。其实画图高中毕业就够了。”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我手里摩挲,说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时,我娘在敲门,说:“依帆回来了。” 我和小林来到客厅,依帆高兴地说:“跟那个张老板斗智斗勇三个回会,终于把合同签了下来。还是万叔说得准,采耳店老板与别人吵了一架,别人打伤了她,她不办店了。” 我娘说:“山红,依帆以后就要自己办店了,你到处跑,今晚有空,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指导他把店子办起来。” 我说:“依帆,你先谈自己的想法。” 依帆把自己办店的思路,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我娘说:“你看在城市里混了几年,有见识多了,要你叔叔喊一帮朋友,先搞个热闹点的开业仪式,把熟人的生意先做起来,然后越做越大。” 依帆高兴得双手一拍:“对,叔叔的朋友多,” 我摇了摇头:“娘,这个事情我要多说两句,您不要生气,并非我不支持依帆,既然想做生意,就不要做熟人生意,特别是不要做朋友生意。否则生意没做成,朋友倒是做不成了。” 我娘一脸讨厌地看着我:“他姓江,你就不帮了?” 言下之意,你讨了媳妇忘了娘,你还要把小石头接过来呢。 我扑哧一笑:“你老人家别激动,听我说说。如果真想做生意,就不要做熟人生意。 比如你开个服装店,进价100,你卖给别人180元。遇上朋友啊,你真心实意不赚钱,120元卖给他。 除去房租水电等成本,基本上没赚钱了。如果其他人也穿一件同样的衣服,花了180元买来的。你的熟人朋友以后就绝对会变成陌生人。 他老是怀疑你,要么是衣服质量有问题,要么就是专门给人试穿的样品,试来试出卖不出。所以才低价卖给他。” 我娘想了想,说:“你这个说法有道理。” 我说:“我学心理学的,人心有两个弱点。一是怕你变,二是怕吃亏。” 一家人认真地盯着我。 “先说怕你变。比如给每个舅舅家,我不管回去还是不回去,过年给一千。如果我今年给一千,明年给五百,舅舅们觉得我对他们的感情降低了。 所以,要么就是一开始就给五百,年年如此,要么就年年给一千,不要变来变去。 除非两种情况,一是确实拿钱不出,你就要说明一下。 二是自己的经济情况大有起色。大有起色也不能给一万。给了一万,你就必须年年坚持,否则,他们就认为你对他们的感情又降了。 所以嘛,待人量力而行,不可变来变去。因为人心不怕别的,就怕你对他变来就去。” 我娘一听,敲了一下桌子:“这个讲得好,我就讨厌你姐,回了老家没个分寸。高兴起来,就给人一千,不高兴就给三百两百。” “所以依帆开店,就不要变,一高兴,是个朋友你就给他免单,下次不免单,他就不高兴了。你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把服务做好。” 依帆点点头。 “再说第二点,怕吃亏。前面举了一个服装店的例子,我就不多举例了。举一个日本人利用‘怕吃亏’的人心原则,大赚一把的商业例子。 一个日本人,从乡下请了两个亲戚,每个人替他管一个门面。两个门面连在一起。 他先把这两个亲戚培训了一遍。在顾客看来,这就是两家毫无关系的店子,其实背后是一个老板。 两个门面进差不多一样的服装。甲门面买200元一件,乙门面卖150元一件。甲门面写着‘概不还价’,别人的便宜,你去买别人的。 人们总是怀疑150元一件的是假货,宁可去买200元一件的。为了演得逼真,两家老板娘还经常吵吵架。” 依帆问:“如果有人贪便宜,去买150元一件的呢?” 我笑笑:“老板也没吃亏,他本来就是100元进过来的。” 我娘说:“这个老板厉害。” 我说:“人心有两大弱点,那么,依帆你就不要想着我帮忙你来做熟人生意,朋友生意。” “那做什么生意?” “你只做回头客生意。回头客生意只有两个窍门,一是技术好。二是服务好。 你既然想做生意,就要像以前跟我学测字一样。把第一次上门的客人的所有特征记下来,他的喜好记下来。 像旭日酒店就专门搞了一套系统,把你身份证一输入,前台就会说:‘依帆先生,欢迎您第五次下榻本店。’给客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也一样,客人来推拿按摩,你就要求店员跟客人拉拉话,有的人怕痒,有的人怕痛。要求大家一一记下来。 下次来了,你能说出客人的要求,他就获得了一种尊重感。针灸就靠技术好,推拿最关键的是贴体入微。 还有一种客人不喜欢你问。你也要记住。不要主动和他聊天。” 我娘这回倒是听得很认真,听完说道:“依帆,这些都是些有用的话,你要听进去。做生意全靠自己。” 上州元年十一月八日,依帆的店子低调地开张了。 我好像私事都办完了。自己结了婚,依帆开了店,小石头有了一份工作。 与我有关的公事,进展也算顺利。百鸟湖正在施工中,东黎镇请了一班专家来论证。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我渴望着这两个项目一举成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顾天下。 我虽然没有兼顾天下的能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己献策于陈总、田书记,就一定要努力帮他们把事做成功。 第294章 神秘来电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11月底。 家里一切平安。依帆的生意算好,小石头不会说话,但特别聪明,他们两人平时住店里,自己煮饭菜。离我姐夫的店子不远,偶尔也到“万鱼头”改善伙食。 小林按部就班。我爹还是喜欢跑公园,和那帮朋友练琴,唱歌。我娘也不闲着,她发展了好多聊天下线。 有空就串门。或者到楼下的小公园与别人聊天。成了小区内妥妥的知名人物,他认识的人比我还多。 快年底了,公司的业务在收尾,没什么新动作。我还是回归我的主业,天天到太乙观坐观。 这也是师父一直叮嘱我的——多去太乙观,业务才不会荒废。 是啊,师父说得对,测字也好,看相也好,跟医生是一回事。经验积累得越多,就越得心应手。 太乙观在世玉的主持下,名气越来越大,每天来观里的人,基本上是求医问药,要不就是心理有问题。 这天下午,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坐好之后,他说道: “大师,我有个不好的习惯,听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我听了心一酸,忍不住也要哭。但我又是社区调解员,这种状况,常常让我的工作走偏。” 我点点头:“懂你的意思,谁哭得凶,你就偏向谁。你既不能当调解员,又不能当法官。他最好的选择是去当艺术家。” 他尴尬一笑:“确实入错了行。” 我说:“你最好要求调个岗位,去管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之类。” 他问:“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吗?” 我摇摇头:“不要治,性格也治不好。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秉性难。我给你分析一下,让你明白为什么形成这个性格。对你调整处事态度有些益处。” “好的,大师请讲。” “你是少年丧母。” 他一愣。 “你不要感到吃惊。你不仅少年丧母,而且你少年时代还长得十分英俊。” 这句话说到他的痛点,他摸了摸快要谢顶的脑门顶,不好意思地笑道:“确实如此,这些年头发脱得厉害,看上去是个小老头了。” “你少年英俊,又失去母爱,你的周围女性,不管是邻居啊,还是姑妈啊,婶妈啊,姨妈啊,反正是女性长辈,都对你非常重视爱怜。 她们常常挂在嘴角的一句话就是——要是你娘在多好啊,她看着你会笑得合不拢嘴。” 我刚说到这儿,男人就把头偏到一边。显然是触动了他的回忆,忍不住流泪。 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她们说的话,你模仿得一模一样。” “所以,你泪点低,不怪你,是她们长期这样刺激你而形成的。你本来就丧失了母爱,却获得比母爱更泛滥的母性之爱。 你感觉你周围的女性都关爱你,同情你,喜欢你。久而久之,你对女性长辈就充满了感激。 所以,别人一哭,特别是女性一哭,你的同情心就泛滥成灾,无论对错,你就忍不住流眼泪。” 他说:“您说得太对了。” “我话锋一转:”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坏事,历史上幼年或者少年时代,丧父丧母的名人不计其数,他们都一样活过来,有的活成了人人仰望的人物,有的活成了高不可攀的顶流。 比如孔子,3岁丧父、17岁丧母。 诸葛亮,3岁丧母,8岁丧父。 陆羽,茶圣,是个弃婴。 范仲淹,2岁丧父,4岁随母改嫁山东。 唐僧、原名陈祎,5岁丧母,10岁丧父。 朱元璋,17岁,父母在一个月内双亡。 所以,生长在单亲家庭的人,除了朱元璋凶狠手辣外,基本上是些充满慈爱的人。 你调个岗位就行。你这个性格挺好的。没有什么缺陷。富有同情心反而是个优点,不会去干什么坏事。” 男子听了我的一席话,高高兴兴地走了。 世玉问:“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这个比较复杂,有遗传说,我比较支持这个说法。人的一切是由基因决定,一个人本身都带着父母,更远一点,带着祖父母身上的基因。 其次有后天说,就是环境。比如良好的教育,会培养一个好性格。 此外,与遗传说接近的是血型说。把一个人分成a型,b型,ab型、o型四种血型体质,从而会产生什么性格。 但是,我的主张是:强弱说。” “什么叫强弱说呢?” “一种因素占主导地位,性格就归于哪一类。比如:遗传基因太强大,什么环境,血型是次要的。环境太强大,什么遗传,血型退居其次。至于血型,我基本就只作参考。” 世玉点点头。 两人又接待了几个咨询的。 最后一个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说自己老是咳嗽。 我写下一个单方:将大蒜捣烂如泥,放在伤湿止痛膏的中心,每晚洗足后,贴双脚涌泉穴,次晨揭去。连贴三至五日。 此方宣散肺气,止咳,治小儿百日咳,也可用于成人咳嗽,不论风、寒、燥引起的咳嗽,均有用。 老头接过方子,不会用微信支付,数了一百元。我看着他穿着不像有钱人,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们也不是为钱。” 他连连道谢,咳嗽几声而去。 此时,太阳已西沉,道观准备了伙食,我就在那儿吃晚餐。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对世玉说:“肚子里油水太多,到你这儿刮一刮,挺舒服的。” 世玉说:“虽然不是佛门,但我要求清淡一点。你每周来这儿吃几餐。保证你肚子会瘦下来。” 吃过晚餐,我就准备回家。这时,一个陌生来电响起。 我本想不接,但一看是个本地号码,边上车边问:“哪位?” “万老师啊,我是东黎镇产业办的老金。” “哦,金主任。” 本想去启动车子,却又停下了。一个从没联系过的人给你打电话,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我问道:“主任有什么事吗?” “万老师,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 “见一面?电话不能说吗?” “当面说吧。我到哪儿来找你?” “旭日宾馆1701。” 老金要找我什么事呢?而且一定要当面说。我一时竟然猜不出来。 车往山下开,太阳一下就坠到山那边去了。 第295章 东黎事情生变 门铃响了,打开门果然是老金。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两人坐下,一看老金脸上没有笑容,问道:“什么大事?” 老金说:“田书记和时镇长前天开会,两个人拍桌打椅吵了起来。组织下来调查这件事,他们两人左右要调走一个。我之所以要来告诉你,就是与你也有点关系。” “你说,详细一点。” “你到我们镇上讲课之后,镇上请了有关专家来为我们的发展思路把脉。为首的专家是上州大学的魏丰教授。 他问田书记的思路是怎么形成的,田书记说借用外脑,说了你的情况。魏教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只管说,主任,我什么难听的都听过。” “他们几个专家大概查了你的资料,了解了你的过去。下午再座谈时,全盘否认了你的方案。 说你既不是教授,又不是专家,高中毕业,以前还是个算命的,一些民营企业老板素质低,聘请这样的人当文化顾问,情有可原。 镇上怎么能请这种人来指导工作?而且出的点子稀里糊涂,竹子全国都是,要是能赚大钱,人家早就成了某某竹乡。” 老金讲到这儿,望着我。 我脸色平淡,没有任何激愤的表情。在我心中,现在的某些专家,老百姓已经瞧不上他们了。 我说:“时镇长和田书记有意见,借机吵了起来,是吧?” 老金说:“对,时镇长在东黎干了一辈子,原来是常务副镇长,提了镇长后,看不起田德汉,认为他是个书生。” “我怎么不认识时镇长呢,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那天讲课,他去区里办事去了,所以你没看到他。” 我问:“吵了一架,就要调走一个,你认为会调走谁呢?” 老金摇摇头。 “那你喜欢谁留下来呢?” 老金说:“不是我一个人,而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希望田书记留下来。虽说他农村工作经验没时镇长丰富。但他有干劲啊,有思路啊,真正想做一番事业啊。 那个时镇长呢?就是一心捞钱,东黎发不发展,关他屁事。天天就是吃吃喝喝,什么沙厂、砖厂,都暗中入了股。田书记想要整治这些破坏环境的厂子,根本推不动。 时镇长什么权都要,所有的开支以前由他批,理由是主要领导不能直接管人财物。现在,常务副镇长批了的发票,他还要审一遍。 理由是,不能直接批,但是把关总是可以的吧。确实是个翻云覆雨的角色。” 听老金这么说,我心里明白了个八九成。 事情并不像老金说的,一定要调走一人。组织可能只是下来了解情况,谁对谁错,过一段时间再定夺。 凭我多年的经验,时镇长这种人比田书记老道,别看他不做事,反而赢面比较大。 本来,谁走,都不关我事;东黎采不采纳我的意见,我上次就说了,我的讲话约等于放屁。 但是,让魏丰这种不接地气的教授、时镇长这种一心为私的干部占着位置,让田德汉这样的好干部调走。我不服气。 我掏出一包烟,给了老金一支,然后给他点火。自己才慢慢抽上一支,缓缓地喷出一股烟。 这个时候,必须冷静。我沉思了一会儿,从侧面入手:“你当产业办主任之前干什么?” “财政所副所长,而且现在还兼着。” “哦——”我吐了一口长气。 老金见我半天不说话,又望着我。 我单刀直入:“你和田书记有亲戚关系,是不是?” 老金倒也爽快:“对,不是很亲,但是亲戚,他是我堂兄的表弟。” 我说:“金主任,我那天讲了,我说话等于放屁。所以,我对这件事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是田书记桌子一擂,让我有了信心,有了希望。 现在,田书记遇到了困难。凭我的社会阅历,田书记这种人,今后反而可能被调走。” “你凭哪一点做出这样的结论?” “凭他在食堂里唱歌这一点。他还是有点书生气,喜怒哀乐溢于言表,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不稳重。平时还喜欢练书法,给别人农庄题词,这些都是g场大忌。” 老金的脸色都变了。 我就是要让老金变脸色。接着说:“时镇长不同,他四平八稳,不干事,但人际关系不错。一直在镇上工作,关系盘根错节,与上级关系也不错。” 老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频频点头。 我故作轻松地说:“你作为一个局外人,让他们去吧,谁走谁留,关系不大,你也五十多了,干几年就要退休。无非是产业这一块发展不起来。 你告诉我,无非让我知道,我的主张被否定了。主任,我真的无所谓。东黎发不发展,粗俗地说,关我屁事。我仍然吃好喝好睡好。谢谢你的关心。” 老金叹息了一声:“万老师,你说的也对,可是,东黎就失去了一次机会,也许永远难以翻身。” 我沉默不语,心里早有计划,但事情一定要水到渠成,说出来才有用。现在还是激怒他的时间,不必抛出我的想法。 我站起来,笑道:“别把它当成一回大事。有人说天要塌下来,睡一觉之后,天仍然没有塌下来。所以,这种我们不能左右的事情,由它去吧。” 我站起来就是送客的信号。 他搓着双手,尴尬地笑笑。我可以断定,他不是代表自己而来,而是田书记派他来通报情况的。 我有话也不能和他说,只能和田书记说。不管他如何搓手,如何尴尬,我不再理搭。拿起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谈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知道,我要回家了。 他只好站起来,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吧,我走啦。” 我点点头,说:“不送你啦。” 老金垂头丧气地走了。我坐在沙发上,从手机上查找魏丰的介绍。 魏丰是东黎镇人。 我打电话问魏支书。他说:“对,魏教授就是我们村上的。” 我说:“魏强的亲戚?” “魏强的堂叔。” 我心里明白了,找来了一张纸,推演我的计划。 一是按兵不动。二等田书记上门、三跟田书记密谈。四是明天上午就找陈总。中午约余水春。 我反复看了看,然后,打火机一按,点燃了那张纸,当它快化为灰烬时,摇了摇,丢进烟缸里。 第296章 是时候撕破脸了 次日上午九点,我走进了陈总办公室。刚一进门,他就招呼我坐下,走过来说:“我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听春伢子说,你在东黎那场讲课讲得满场喝彩。 你讲的思路相当不错。这不仅对东黎的发展有利,对我们也有利。你看是不是我们可以先动。” 马秘书进来送茶,我欲言又止。等他走了,我回头一看门是打开的,走过去关上,转过身来坐下。 陈总一看我脸色凝重,似有些不高兴。问道:“怎么啦?” “东黎事情生变。” “生变?” 我从头到尾,把老金说的情况复述一遍。老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一点也没改动。特别是时镇长说陈总的话,都是原文转述。 陈总脸色一变:“我素质低,但我的事业欣欣向荣,他时国维的素质才真低。以前为什么久拖不签,就是他从中作梗。 开口就谈什么卵石、沙子的供应,只能由东黎来提供,说到底,他躲在后面,由魏强来出面。幸而你有办法,田书记有魄力。事情才办成。” 我本想全盘说出我的计划,却忍住了,笑道: “其实,他也阻止不住,村民要发展什么,不是他镇长说了算。镇上其他村怎么发展,我们不管,只要绕湖四村发展起来了,我们的旅游发展起来了。” 陈总点点头,问道:“你认为绕湖四村要怎么发展?” “一是引导,二是需要我们资金上的支持。” “你说。” “绕湖四村是东黎最穷的,村民改变现状的想法也最迫切。因为穷,有想法没经济。我们可以与四村联合,我们出资,他们出地,先把纯净水这一块做起来。” 陈总一听,对我翘了一下大拇指:“这个想法好,一是投资少,二是步骤比较简单。只要疾控、环保等部门认可,就可以生产。” 我笑道:“更主要的是舒梅这个伟大的少壮大派把她爹的事业重心移转到了跟你来争取房地产,可以乘虚而入,击垮她。” 陈总哈哈大笑:“确实,她现在的重心转到地产、饮料这一块,得不偿失。 这个少壮派必然会变成一个笑话。我们一些老板聚在一起,就背后称她的‘输霉’,太自以为是了。” 我喝了一口茶:“只要四村和我们联合搞起纯净水厂,就让魏家村人去扫街,一个一个铺面、小店开始,一个个单位、机关爬楼,用低价扫宋舒梅的后腿。她的资金都调到房地产上去了。” 陈总说:“水厂不难,资金也有。你这个可真是个好主意。学滴滴先把出租车打趴。先把上州的市场牢牢占稳,再向下面渗透。” 我说:“绕湖四村发展了,支持了田书记了。也为其他村的发展做出了样板。就算田书记被调走,过几年组织会反悔的,帮他加一顶级别更高的帽子,兼东黎镇书记也是可能的。当然,不调走最好。” 陈总说:“最好是留在这儿。” 我笑了笑,但没有说心中的计划。 陈总说:“这个事,你可以和田书记联系。迅速搞。” 从陈总那儿出来,我给余水春打了一个电话,说约他见个面。 他说下午三点准时过来。 下午三点,我和水春大哥见了面。劝他不要去搞养老院,而要去东黎绕湖四村发展康养旅游业。 他身往后一靠:“我可没有这么多资金。” “旭日可入股。你放心,我表态算数。” 余水春说:“只要你们入股,我就一定搞。” 两人议了很久,决定近日去绕湖四村考察考察。我留水春吃了晚餐,又和他商议了一些细节。他直到晚上八点才走。 水春走后,田书记打了电话给我,约我见面。我说:“来旭日吧,这里比较安静。” 晚上九点,他如约而至。简单地把他和时镇长的事说了一遍。组织上调查之后,也没给个明确答复。要求他们各人加强自身修养,搞好团结。至于镇上的工作思路,拿到班子针上议一议,以多数人认定的为准。 我笑道:“这等于没说。” 田书记摇摇头,说道:现在要做点事,相当困难。时镇长在东黎,他就什么事也做不成。时镇长处处唱反调。而且这个人还很有市场。 我问:“书记,你有没有胆量,先把天捅破,然后再进行改革?” 田书记问:“和他撕破脸?” “对。”我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办?” “时镇长长期管财经,过去是一支笔审批,现在是常务副镇长审批后,他还要批一次。 这么长时间把持财政大权,他就屁股擦干净了?而老金是你的人,他现在还当着财政所副所长。他有权查看过去的发票。 你要老金把时镇长经手,或者他司机经手的发票,全部复印。从中查他主要是哪里地方消费。这个消费符不符合规定就行了。 把证据收集好之后,老金就实名检举。非如此,你不能在东黎站住脚。他会慢慢在削弱你的势力,说不定也在收留你的材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你挤出东黎。” 田书记一听,凝眉不语。好久才说,说极有可能,难怪现在我到什么地方,老有人跟踪似的。 我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书记三思。” 他在门口和我握了一下手,很快朝楼楼间走去。我估计他是在16楼再上电梯。 自从结婚以后,我晚上一般回家。也懒得开车,沿着上州堤岸往家里走去。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也许天气有点冷,带小孩玩乐的,跳广场舞的,纷纷回家了。 我突然觉得后面有什么动静,回头喝道:“谁?” 那黑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看来,我得加强保护自己了。 这黑影不骚扰我,我还没这么愤怒。这一切证明,你不动手,别人动手了。 这时,我打拨了田书记:“万不可心软。世界上的失败者,十有九个心软。” 沿着河堤,我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生怕黑影再跳出来。我把一只手伸入裤袋里,握着“定身粉”。 我真希望他再窜出来,让我抓个正着。 可是,河堤上风平浪静。 第297章 深夜制魔 老金把时国维的发票一统计,吓了一跳。不算则可,一算时镇长的消费真高,而且主要流向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好味道酒楼”,一个是“东黎名烟名酒专卖店”。 我和田德汉又见了一次面。我说:“书记,这显然两个店子都是时国维办的。他又是开酒店,开商店,办沙场,利用一切机会赚钱。 他把当官当成一桩生意。凡是能够赚钱的生意,他就要做。至于东黎怎么发展,关他屁事。这样的人,你不把他拿下来,对不起东黎人民。” 田德汉点了点头。 我和他商议了一下细节,让老金打头阵,先收集资料,然后再实名举报。 接下来这些天,我明显感觉到有人天天跟踪我了。 我把春伢子叫来,说了情况。他一拍胸脯,说两三个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我每天晚上都走河堤回家,你就跟我隔一两百米,跟着我就行。” 于是,我每晚总是11点回家,这河堤没有一个人了。一天,两天,三天没事。第四天晚上出情况了。 那晚无月,只有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又起点微风,12月的天气,晚上有点冷了。我好像有种预感似的,河堤的树林设了埋伏。 果然如此,两条人影从树林中窜出,我反手撒出一抓“定身粉”。那两人就顿时蹲了下来。 春伢子听到动静,一路小跑上来,我说:“把他们拖到树林。” 春伢子像提过年猪一样,把两人拖下堤坝。 我盘腿坐在他们的对面:“两位英雄,我万山红与你们不相识,不相识就是没结过怨。何故要加害于我。” 春伢子吼道:“快说。” 两人还想硬扛。我说:“我万山红行走江湖,没点功夫也不敢去东黎镇讲课。快说,谁指使的。” 还是硬扛。春伢子说:“三句好话抵不上一耳光。”说完,就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抽得两汉子哇哇叫。 叫完,还是不肯招供。 我观察了这两个,长得胖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是狠狠地瞪着我们。 另一个瘦子虽然强硬,但显然只是个帮凶。那么,我就从瘦子下手。对他笑道:“你是不想说吧,我现在卸掉你一只手,让你变成残疾。” 春伢子盯着我,以为开玩笑。 说那快,那时迟,我把瘦子的左手一推,顿时脱臼。他吓得脸无血色。嘴里叫着啊哟。 那胖子的脸色也变了,春伢子更是羡慕得不得了。 “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内不说,你的手就永远是这个样子。说了,我就给你推回去复位。” “我说,我说,是他邀我干的。” 我把瘦子的左手复位。对胖子说:“要我把你变成残疾吗?” 他伏地叩了个头,说:“别,别,是时镇长的小舅子要我们干的。” 我说:“好,咱们重新来一遍,你说得详细点,我要录个音。” 他又不肯说了。 “那就彻底废了你的双手。” 我正准备动手。他又伏地一拜:“好,我讲,我讲。” 他把时镇长的小舅子说的原话照说了一遍——大意是我万山红专门跟他作对。百鸟湖项目不要他的沙子卵石,不要他的建筑队。 要给新来的书记出主意,说什么对沙场砖厂这种破坏生态的行业要整顿,要发展什么竹业。 所以,要给我万山红一点厉害看看,最好是打跛万山红一条腿。至于要去坐几年牢,时镇长保证把他们弄出来。 春伢子听了,再给胖子两记耳光。这下手有点重,胖子被打得嘴角流血。瘦子吓得缩成一团,生怕春伢子打他。 我说:“要弄断我的腿,目前我还没碰到这样的人。我若是想置你们于死地,倒是有办法。 给你们两人打个梅花掌,以后就死也死不了,活着也没多少意义。整天浑身无力,两位英雄,要试一试吗?” 两人吓得面无血色,连连摇头。 “事情没有完,你们必须给我做一桩事,我才不会打你们梅花掌。” 瘦子忙问:“您讲。” “你们回去给时镇长的小舅子说,跟踪了一段时间,无以下手。再说,这个事口说无凭。要他小舅子立字为据。打断万山红一条腿是多少钱。” 胖子说:“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经立字为据。” 我说:“明天上午九点,赶到旭日宾馆门口,交给他。看清了没有。” 胖子又窥视了春伢子几眼。 “没按时交来的话,你们就会变成废人,整天浑身无力。我这个人爱憎分明,与我对着干,我就一定让你不好过。 配合我,那么前面的事,一笔勾销。好啦,我刚刚是给你们施了麻药,现在施点解药。” 两人又活乏了,我说:“走吧。” 等他们两人消失后,春伢子说:“师父,你还有什么多技术,传一点给我吧。” 我说:“定身术,我师父传我时,叮嘱我只能传三人。我传给了陈二爷,舒老,再生。再传,我自己的功夫就会废了。至于正骨术,如果你想学,就找舒老去学。我可以介绍。” 他笑笑:“我不想学正骨术,定身术既然你不能再传了,那我就向舒老去学。” 我笑道:“你真是个机灵鬼。” 次日,胖子把一个信封送给了春伢子。春伢子送上来,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断万山红手腿30万元。 我仰头一笑:“我的身价也太低了吧。” 下午就约见了田德汉,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他往桌子上一拍:“我马上动手。” 十天后,就有消息传来:国维看起来强大,遇上手握证据的老金,田德汉手中的“买凶证据”,收集起来的在沙场入股、酒店入股等材料。 时国维栽了。 没想到他竟然不堪一击,被纪委叫去,吓一吓,就招供了。 时国维进去了,换了一个镇长。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于东黎怎么发展,那是田书记的事情。 时间一晃,就到了上州二年元月。沈处单位的一把手也换了。他来找过我几次,我讲了东黎镇老金的例子。 意思是你也管着财务,可以收集老丁的信息,老丁可以无中生有,告你与歌厅小姐有关系,现在形势变了,你可以反戈一击。 沈处说:“老丁现在是忘乎所以,什么都敢拿来报销。” 我说:“怎么操作,你自己去想办法。” 第298章 带字,难解风月 上州二年元月,《爱满天上村》在天上村开机。 按吕导的说法,过年后,到太乙山这边来取点景。公司很重视这件事,连陈总邀我去国外走一圈的计划也推迟到五月份。 我一直想跟陈总说,干脆取消国外之行。因为土运末期,即将进入离火运。这土就翻过来烧一烧,土地中的虫子预感大火就要来临,它们就会出来作妖。 后来,我又看了曾仕强的一个视频,他竟然预言2020年以后的大疫。我就更想跟陈总说一说,未来几年,当以蛰伏为主。 我之所以一直没说的原因,是因为师父说了,陈总可以去南边发展,可以开酒店。 我得找个时机,和陈总说说自己的观点。为此,我每天都在看河图洛书,推花甲年运。 我仍然每天去太乙观。春伢子在太乙观待不住,我就自己开车来回。 这天下午,从太乙观往回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姓周,是余水春的朋友,问我在不在宾馆。 “你有什么事?” “想找大师咨询一下。” “哦,七点半到旭日1701房间来吧。” 回家吃过晚餐,便往旭日走,自从我不再在宾馆搞什么心理咨询,跟宾馆分成的事,自然也中止。 偶尔也有向我前来咨询的,。我测字就收点小钱。 到了房间,烧好茶水,大约半个小时,门铃响了,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男子进来。 我说请坐。边倒茶边观察来人,此人身宽体胖,戴着一副宽宽的黑边眼镜,嘴唇很厚,没有胡须。 他朝我一笑,说道: “我姓周,做点小生意,久闻你的大名,特来拜访。” 我说:“喝茶。有事请说。” 周先生问:“这测字,可以代替别人测吗?” 我说:“最好是对方自己说个字。” 他说这样啊,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他站起来走出门外,好一会儿,他进来说:“带”,边说边在空中比划。 我掏出一包烟来,他飞快地从身上也掏出一包,说:“我以为你不抽呢,来一支。” 我接过他的烟,扫了一看——豪华型“大重九” 我吸了一口,吐出烟泡,问:“带”,测哪一方面呢? 他说: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请大师提醒一下,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才可以了结。 “这个字与女人有关,确切地说,应该与婚外恋有关。” 他笑道:先生怎么从这个“带”字看出是婚外恋? “因为带,本意就是系在腰上的带子,它必须打一个结,才可以系稳裤子。你是要我帮你解开一个结,是吗?” 他点点头。 “现在是晚上,叫月下解带。花前月下解带,结了婚的人没这份雅趣了,所以是婚外恋。” 他笑笑:“是这么回事。” “事情非常麻烦。不是一般的麻烦。” “这是……?” “先和你说这个‘带’字。它有三种用途,一是古代官员系的腰带,是身份的象征。二是裤带,作固定裤头的作用。 三是女人的装饰品,也叫腰带,前面打一个花结,吊着五颜六色的吊坠。但无论是谁系这根腰带,都要打个活结,是吗?” “是。”周先生喝了一口茶。 “活结就自己能解开,一旦打成死结就只能剪开。现在,他人委托你来测字,就是求人解结,所以是个死结。” 周先生说:“确实像先生所说的,非常麻烦。” 我说:“从这个‘带’字看,还不是与一个女人的关系。 “有几个?”周先生冲口而出。 “三个以上。” 周先生叹了口气:“先生何以见得是三个以上?” “这‘带’字一横三竖。一拖三。” 他说:“确实有三个。” 我说:“从这个字看,应该是三个中其中一个要嫁给你朋友。” 周先生说:“说得一点不差。她现在威胁我朋友,不离婚娶她,就要把事情闹大。但我朋友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也不敢离婚。” 我吸了口烟:“麻烦,相当麻烦。” 他说:“我详细介绍一下这桩事,您看有没有转机?” 我点了点头。 周先生说开了:我朋友就叫a吧,三个女人就叫bcd,a呢与b早就是熟人,因偶然的机会,两人做了情人。 a大权在握,岂止一个情人?b女知道a还有另外两个情人,大怒。她本来就是个离婚女人,早就想做正室,所以,b就开始天天找这cd两个情敌,威胁,辱骂。a没办法,就只好给b一百万,暂时安宁。 a后来调到省里工作,b找上门去,一定要他离婚,自己上位。无论怎么劝,b都不同意。事至如今,不知以后结果如何,所以,才来请大师测字,指点迷津。 我说:“听你口音,先生是外省人,这事发生在你家乡吧。” 他说:“对。我来上州做生意十几年了。” 我说:“此事难解。我们这一行,有个秘诀,一个字竖多横少又带勾,则为被测者身体不好。这个身体指两方面,一是身体,二是心情。所以,你这朋友处于内心焦虑状况。” 他说:“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说:“好自为之。” 他问:“没有一点办法?比如,有的大师可以画符烧纸退灾,您应该是这方面的高手。” 我扑噗一笑:“那是骗钱的。” 周先生仰头叹息道:“先生倒是实在,不蒙人。这事就只能……任其自然了?” “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帮你,如果你觉得没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不收费。” 他双手摇个不停:“万先生,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在乎这点钱,只是这朋友曾经帮过我,他遇到危难,万分信任我,才向我吐露真言,而我束手无策呢,心里内疚。” 我说:“如果你一定要讨句真话,你那朋友不久就会被带走。‘带’字有约束之意,当然是捉人。” 他有些震惊,又有些怀疑,站起来,数了五百块钱,走了。 过了十天,老周打电话给我,说:“大师,您说得太准了。因为女方一直不停地告状,男方被抓了进去。” 我心里笑了一声,这人还会来找我的。 第299章 劝老周投案 为庆祝绕湖四村与旭日合作,成立“旭东纯净水股份有限公司”,上州二年元月十日,公司与东黎镇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 签约仪式定在下午,这是我的主意,水往低处流,定在上午,这水难上去,要用抽水机,定在下午,让它自己流。 签约之后,举行晚宴。 我对田书记说:“广告词得修改一下,原来的‘嫁不出去,请来东黎喝瓶水’含有某些歧义。现在改为‘想生漂亮娃,就喝东黎水’,你看呢?” 田书记一听,双手一拍:“对,这个好。” 水厂一摊子事,就交给青箬管。称为甲方代表,绕湖四村就由魏支书统筹,称乙方代表。签字时,我才知道魏支书的大名叫魏子凡。 晚宴上,我端着酒杯敬魏支书,说道:“子字属水,凡字属水,你天生是做水生意的。” 众人一齐惊道:“这么巧啊?” “更巧的在后头。我指着青箬,青字属金,箬字属木。金生水,水生木,他们两人合作,是天作之合。“ 众人齐笑。田书记笑道:“祝你们愉快合作生出一个好宝宝。” 魏支书和青箬又在众人的劝说下,连干三杯。 各方皆大欢喜,一直喝到七点才散席。 我刚想回家,接到了老周的电话:“万老师,非常佩服你,想为自己测一个字。” “改日吧,喝了酒 。想休息。” “万老师,这件事对我来说,有点急,求你给我十分钟行吗?” “哦——那就老地方。” 我刚打开门,老周就喊:“万老师——” 我望了他一眼。 他马上解释,说他到楼上来过,隔壁房间小伙子告诉他,说万老师在五楼宴会厅,所以,自己一直在大厅等着。 我开门见山:“测什么字,说吧。“ 他说,测个“无”字。 “测哪一方面?“ “一定要说出是哪一方面吗?” 我笑道:“其他字,你不说也罢,但这个‘无’字,广阔无边。古人云‘有生于无’。它包涵了世界所有的事物。所以,一定得有个方向。” 他点点头,说道:“生意方面的。”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字,他凑过来望着这个字。 “这是无字的甲骨文。这个字的本来含意是什么呢?就是旁边两个人发生纠纷,或者签订契约,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中间的人字)来调停,或者来作证。 老周点头。 我继续道:“在古代,这个无字与舞字相通。为什么呢,通过大人的调停,或者作证,事情取得了成功,因此双方握手言和,庆祝,舞蹈。 所以测无字,我个人认为,你最近生意上是遇到了麻烦,需要一个中间人来调停。 他吸了一口长气,说:“确实如此。” 我心里一笑,凭我多年的经验,老周决不是来测生意上的事,应该是与他那位出事的朋友a有关。 顿了顿,我敲打道:“不过,这个无字通舞字,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结果大吉,翩翩起舞,也可能是跳脚大骂,不欢而散。” 他问:“这是为何呢?” 我说:“也有调解不成的,最后大打出手,因为跳脚开骂也是一种舞蹈。” 他一惊:“还有这样的结局?” “事物都有两面性,你确定真是生意之事?” 他脸红脸白了半天,才吱吱吾吾道出实情:多年前,他通过朋友a,做了一单生意,送了2万元给a。现在a东窗事发,是不是会供出来,供出来,他自己会受到什么处罚。 自从他朋友抓了进去,为这事,他天天晚上做噩梦。随后又安慰自己,朋友不会供出来,接着睡了过去,不料又做起噩梦。所以,人都瘦了好几斤。 我说:“你这个算行贿,但数额不大,如果要追究你,依照刑法第三百九十条的规定,也可以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他吓了一跳,问道:“连第三百九十条,你都知道?” “嗯,向我咨询这种事的,又不止你一个。” “那我怎么办?” “你去自首,主动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可减轻处罚。” “可这样对得起朋友吗?如果他没供出来呢,我去揭发,他不是罪加一等?来测个‘无’字就是想平安无事,但先生点破了,就请您帮我出个主意。” 老周说的也是实话。 我说:“这种事,你自己掂量。” 老周有些激动,说道:“大师,我就是来问个主意,您一定要指点我。” 我也左右为难。望着老周那张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便说道:“这件事,在于他供不供。供了,你有罪,他不供,你可蒙混过关。 既然这样,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就来个盲测。结果是什么,你就怎么做,好不好?” 他一听来了精神:“什么是盲测?” 我到书房取了一本书,翻了一下,一共427页。走出来说:“这本书一共427页,你随意报一个页码,行数,第几个字就行。” 他想了很久,说:“166页第6行第6个字。” “你想的是六六大顺,一切顺利,那你自己去找到这个字。” 我把书给他。他像揭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翻到166页,反复数了几次,确认道:“是一个‘等’字。” 他脸上恢复了神采,问道:“可以等一等?” 我没有他那么乐观,在纸上写下“等”字。指着这个字说: “这个字最基本的原始含义是‘整齐的简册’。古代的书是刻在竹子上,叫竹简。等,上面有个竹字头,是吗?” 老周虽然不懂我要说什么,但上面这句,他还是听懂了,说道:“对,等有个竹头。” “为什么有个竹头呢,就是等与竹简有关,第一,等这个字,在甲骨文中没有,它是出现在有了竹简之后。第二,等字下面的寺,不是我们说的寺庙,是放书的地方。 比如这本书有300片竹简,要把300片找齐,才可以装订,叫“等”。 所以有个成语叫“等量齐观”,就是要等所有的竹简来了,装订好了,再观看。 引申到你朋友这件事上,就是案卷里的所有内容全齐了,才能结案。缺页就叫隐瞒,无法观看,意味着无法结案。 老周听了,神情又如惊弓之鸟,问道:“那我……?” 我不犹豫地说:“你应马上投案,可以减轻处罚。” “若是我朋友没供出来的?” 我放声大笑:“老周,我送一句真言,好色之心,人人皆有。但沉迷于色,其人必意志薄弱。和平时喜欢拍胸脯的人是一路货色,进去了就会竹筒倒豆子,你必须抢先一步。” 老周一弹就站起来,说道:“大师,您给我指明了方向,那我去自首。” 说罢,放下五百块钱,抱拳而去。 老周走了。我知道他以后还会来找我。 第300章 广施良方 作者意志坚定,不会被读者牵着鼻子走,只按自己的思路写。本来想写邵友祥来访。只是求咳嗽的单方的人太多,停下来,增写这么一章。 元月十一日,我刚到太乙观,外面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世玉说:“冬天来了,这周围百姓都来观里讨方子,十有九个是小孩咳嗽。你得到外面说几句话。” 我叫世玉把人集合到观外。世玉就在大殿高呼,求咳嗽方子的,都到外面大坪里来,弘慧大师和你们说话。 黑压压的一遍人头,都是些家长们。 我站在阶檐上,说道:“各位乡亲,百日咳,是由百日咳杆菌引起的,小儿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四季均可发生,以冬春两季为多。 大家不要性急,我马上令道士们一一抄出来,张贴到观外墙上,大家抄回去, 当然,这些单方,你们回去还是要带小孩看看医生,请医生指导一下。他认为选哪个为好,就依医生的。” 众人一片欢呼,鼓掌四起。 回到寮房,我用纸写一个方子,旁边有三个毛笔字写得好的道士,铺开红纸。 世玉就负责递送。 我写:马齿苋100——300克,水煎2次,分2次服用,5日为一疗程。治小儿百日咳。 世玉递给第一个道士书写。 我写:大蒜适量,捣烂取汁,加白糖,开水冲服。宣散肺气,止咳,此为名老中医蒲辅周提供。(大家可百度搜索蒲辅周) 世玉递给第二个道士书写。 我写:生花生仁40粒,将其用水泡去其皮,打碎如泥,加冰糖12克,水煮成乳糜状,临睡前连渣饮服。连服3-5次。 健脾养胃,润肺化痰,治小儿百日咳,肺炎后期遗留的咳嗽。此为名老中医杨志一的经验方(大家可百度搜索杨志一)。 世玉传给第三个道士书写。 一会儿,三张大红单方贴于外墙,大家用手机拍照。不会用手机的老头老太,就找过纸笔抄写。 世玉走进来叹道:“你一来,真是解了围。不然,我们真是没办法解答,也觉得对不起大家。大家对太乙观期望值太高。” 我说:“道家历来有医术,这也是民众对修复太乙观的一种期望,我们尽其所能吧。前段我因杂事太多,提供给你的单方不多,等这段空闲下来,我再来给大家连续上几堂课。” 世玉说:“太好了,因为有了单方,我们还不敢随便给大家,要学会阴阳,里表,虚实,寒热,才好针对性地指导人家。” 我说:“对,这个是关键。虽说单方不会出事,但我也每次叮嘱别人,还是得找医生看看辨证一下。” 世玉问:“这些单方,怎么上次你给我的资料中没有呢?” 我说:“我也是不断学习中。上次的单方,是我师祖,师父整理出来的。我师父传给我的本意是要我继续收集,整理。 我呢,有空就读《蒲辅周医案》。蒲老生于1888年,;四川梓潼县人,1975年逝世于北京,精于内、妇、儿科,尤其擅长治热病。 1940年,梓潼霍乱大流行,蒲老闻讯,把他的方子寄回家乡,要他弟弟抄录后四处张贴。 1945年,成都流行麻诊,蒲老不怕感染,深入穷人区亲自义诊。所谓医者仁心,就是指的这些人。” 世玉问:“那杨志一呢?” “杨志一,江西吉安人,他对张仲景的学术理解精到,他有一句话,只在六经上求根本,不在诸病上寻枝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管你什么病,一律归到六经上来分辨,可以说,他的医术很有开拓性。” 世玉说:“我的理解,中医有很多途径。” 我赞赏道:“你这个说法就对了。到达罗马有许多条路,看你摸索到了哪条路。” 说话间,我手机响了起来。 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说道:“结婚也不通知我,已把我排除在朋友之列,太伤心了。” 我也哈哈大笑:“朋友永远是朋友,只是我有一条规矩,不通知赌石的人。婚姻不能赌。” “什么东西到了你那儿都有理由。这样,快要过年了,我也想提前回老家。给你来个惊喜。” “什么惊喜?” “惊喜能够提前告诉吗?” “哈哈哈……对,惊喜大不大啊,我要不要提前准备一片硝酸甘油,免得小心脏受不住。” “准备一片也好。” “邵友祥啊邵友祥,你现在也变得油腔滑调,什么时候来?” “明天上午十点到。” “要我接站吗?” “不要,开车回来的。” 世玉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有些失落地说:“又有客人要来?” 我无奈地摇摇头:“老家人,我帮过他的忙。在缅甸赌石的,估计是赌中了一块好石,发了大财,要送一块好玉给我。” 世玉说道:“赌石,我总觉得很玄。” “万事万物都有门道。他赌了那么多年,一定有了经验。这与赌场不同,赌场无迹可循,赌石,石头在那儿,你可以慢慢看。这叫有迹可循。只是石头带不带欺骗性的问题。” “什么叫带欺骗性?” “打个比如,你看见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子,顿时动心,然后闪婚,婚后才知道她内心很愚蠢,空有皮囊而已。 这个也一样,你用玉石鉴定专用手电,三色光源一照,满满的有玉。放进机器切开,跟漂亮女子一样,徒有其表,内心空空,毛皮上还有些玉皮,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这叫带欺骗性。” 世石问:“这个风险还大啊。” 我说:“为什么叫赌石呢?从事这一职业的人,都赌性大。要么喝西北风,要么吃人参汤。” 世玉说:“我不能干这事,太玄。” 我笑道:“我们都不能干这事。求道是我们的正经。” 世玉说:“如果你这朋友发了大财,你一定要劝他不要再赌了。” 我沉吟半晌:“这个想法早已有之,但是,估计没多大用,凡是迷上了赌,永远会在这条路上狂奔。当然,也有少数理智的人,及时收手,我试试看。” 这时,进来一位三十岁的女人,说牙痛,有不有什么方子。世玉说:“花椒2粒,放痛处咬住。” 我叫住她:“是你自己吧?” 女人点点头。快步离开。 来人走后,我说:“她不牙痛,是代情人问方子。” 世玉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下次专门教你微表情。 “刚才这个女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个你先教教我。” 我笑道:“你求知欲还蛮强啊。凡是撒谎,鼻翼就会充血,别人鼻翼充血,你是观察不到的。 但是,撒谎者自己会觉得鼻子有点发痒,他就会不自主地擦一下,这个动作就出卖了他的内心。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那时正好太热,鼻子出汗想擦掉。还有当特工的,他掌握了微表情这门学问,他绝对不会去擦。 唉,不能全告诉你啦,下次你撒谎,我都看不出来。” 世玉哈哈大笑。 笑完问:“为什么是代情人问方子?” 我说:“代家人问方子,她可以直接承认啊,代情人问方子,她才快步离开。一切心虚之人,必有心虚之举。” 世玉说:“师父厉害。” 第301章 慕容峰来了? “大师,你的一号铁杆粉丝正在路上。” “声音好熟悉,号码很陌生。” “我已换了无数个号码了,换了号码后,我不敢加你的微信,只是把你号码刻在心底。” “还有这种事?这是我听到的最华丽的借口。” 对方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慕容峰。” 接着换成了邵友祥的口音:“现在叫峰总。对了,大师我们二十分钟到。” “好的,我到大厅等你们。” 我叫楼层服务员帮我叫个水果拼盘,顺便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下到大厅,坐在休闲区等他们。 这时,青箬正好路过大厅,我叫住她。她过来坐下。 “纯净水生产线需要多久才建成?” “土地不难,主要是厂房建设慢一点,安装相对容易。应该在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进入市场。” “第一期投入8000万,向银行要贷款吧。” “肯定要贷,我们正要做可行性报告,准备提交银行。百鸟湖上游三公里还有个湖。” “那个我知道,田书记带我看过,不然我也不会提出制水业。那湖非常深。” “对。”青箬答道。 我问:“你知道为什么有两个湖吗?” 青箬摇头。 “上江原来是从那里经过,后来泥沙堆积,上江改道,所以,你看那绕湖四村,这里一个水塘,那里一个水塘,除了湖,水塘长藤结瓜一样,沙子又多。” “你怎么知道?” “看上州地方志嘛。” 青箬连连摇头:“我们只知道看手机,要向你学习。” 我突然看见三人在厅中张望。对青箬说:“我来客人了。” 说完,站起来喊道:“这边。” 三人遁声望过来,我大步流星走上前。慕容峰双手握住我的手,用力摇着:“大师,终于见到你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慕容峰,曾经那么英俊,现在平头,方脸,脸上肉鼓鼓的,脖子也大了一倍,身材发福。 “认不出了吧?” “有点,变化很大。” 他向我介绍旁边铁塔一样的壮汉:“司机,陈小真。” 我没有伸手去握,拱拱手。这铁塔就是保镖。 与邵友祥是老朋友了,我们只拉了下手。 “先上楼,到我们那坐坐。” 上了电梯,我给春伢子打了一个电话,说:“马上安排一间房。” 我把三人迎入室内,喝茶吃水果,问些路上的情况。 一会儿,春伢进来,我说:“带这位客人去休息。” 等铁塔走后,邵友祥说:“大师是什么规矩都懂。” 慕容峰笑道:“不然怎么称大师呢。大师是什么时候开始说应酬话,什么时候才进入主题,他都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我这司机,他也懂规矩,一般坐一会儿就会走。如果是短时间,他就回车上休息,如果是长时间,他就暂时开钟点房休息。” “谈谈为什么不加我的微信?” “怕你。” “为什么怕我?” 慕容峰笑道:“那就说说真话吧,我去南方以后,一是改了号码。二呢,也找了个高人算了一算。 他讲我应该舍断离。过去的一切都要断了。我就真信了他。非常幼稚地断掉了一切关系。 第二个就是你说我会离婚,后来我真的离了婚,我更加相信舍断离。但是我永远也没有忘记你啊。” 我笑道:“忘记我无所谓,我就想着我当年的推断对不对。” 慕容峰点头不迭。 邵友祥说:“他一路上说着你的神奇,我来说说。” 邵友祥扳着手指,一一道来: “第一,他说自己当年南下,说是出去闯世界,你说是假话,说他是随领导南下,仍然当司机。 第二,你给算八字,说他35岁必拥有巨额财富。 第三,他测个‘南’,你说南字里住着个人民币符号。 第四,他说他夫妻感情非常好,你断定他一定会离婚。 第五,你说他女儿得的是‘枫糖尿病’,是引起离婚的引导线。 这五桩,他说你桩桩料事如神。” 慕容峰倒是有些害羞似的。不停在搓手,应该是觉得对不起妻女。也许还有一层意思:对不住他那倒了霉的领导。 我也没想到邵友祥这么没遮拦,不加选择地全说了出来,便故作风清云淡地说:“我总要撞对几个吧,不然,怎么混饭吃呢。” 两人齐笑。 我绝口不问慕容峰的过往。其实,他的事,我也有所风闻,炒股发了大财,便说道:“住下来,我给你们安排房子。再陪你们走走。” 慕容峰说:“房子绝对不要你安排。” “你要住总统套间?” “那倒不是。你一定听我的,我们三人,等会由我司机去安排。” “那也好。我想他一定不想抛头露面,于是说:“吃饭呢,我也不叫人陪你们,我们四人,体会点市井生活行不行?” 慕容峰双手抱拳:“大师,与你在一起就舒服,你总是能洞透别人的心思。” “那你叫司机订房,先住下来,休息一会儿,等会12点,我们在大厅集合,一起去吃饭。” 慕容峰打了电话给司机。 我们继续闲谈。 我怕邵友祥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谈自己在旭日管些什么事,做了些什么事。又介绍了小林的情况。 一会儿司机打来电话,慕容峰接完告诉我,他们住2905,2906,2907。 我说:“那我不送你们了。等会见。” 我给我姐夫打了个电话,叫他给我留个小包厢。 过了一会儿,我估计他们住好了,打了邵友祥的手机,问道:“你一个人在房间?” 他说:“对啊。” “慕容峰的过往,你就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这些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不是所有别人亲口告诉你的都是真话。” “你没有算得那么准?” “不是,我们找个机会再单独聊。我与你的关系不同。” “哦——好的。” 中午,我们在我姐夫的店里吃了全鱼席,我也没向我姐夫介绍他们的身份。 吃过中餐,回宾馆休息,下午又带他们看了上州最热闹的步行街,什么其他景点,就没带他们去看了。 他们见过世面,什么上州第一高楼,上州公园,上州植物园……之类的地方,他们不感兴趣。 游完步行街,我说:“我们去有名的小吃店谭家园,吃一顿风味独特的小吃吧。” 我提前订好了包间,这顿饭吃得既有档次,又十分开心。 第302章 为慕容峰点指投资方向 回到宾馆,各人先回房间,晚上八点,两人又来我房间聊天。 慕容峰说:“那年,你给我算命,就只粗略地讲了几句。说实话,那几句话给了我极大的鼓舞。所以让我在股市上舍命一搏。 这回来,是要请你认真地算一算,以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你放心,我的心理承受力巨强,就算以后会去扫大街,也能坦然面对。“ 我笑道:“命就不算了。过了那么多年,你的生辰八字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你命好。” 他也不好强求,便说:“那测个字,我想投资玉石业,原来不认识邵大哥,是去缅甸考察玉石业时,偶然遇上,一聊,得知他是乌乡人。我问认不认识你, 结果他说熟得不能再熟了。因为我和他有共同敬佩的人,所以我们就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 我点了点头:“具体测一桩事,我还是有什么说什么,你写个字。”我把纸笔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写下一个字:试。 我扫了一眼,说道:“你已经试过一回了。” 他们两人都瞪眼望着我。 我指点他写的试字,分析道:你这个字,由两部分组成,言旁+式。左边的“言旁”写得很大,右边的“式”字写得很小。 这说明,你小试了一回,也没什么回报,丢了一笔钱到水里。 他俩对视了一眼,慕容峰说:“大师还是大师。” 我接着说:“测字,是找到一个字最原始的最初含义,而不是它现在的意义。那么,试字最初的含义是什么呢? 它的含义是‘用’。你去赌石或者做玉器经销,来给自己用吗?全身戴满,你也买得起。 你自己不用,要卖给别人去用。与‘试’字的本意不符。由此推出,你不要去赌石,也不要去做玉器行。” “哦——原来这样啊。” 我喝了口茶,接着劝道:“你单名峰,峰字属水,玉字属土,把你的名字与玉连起来,水土什么?” 慕容峰半天没反应过来。 邵友祥小心翼翼地问:“水土不服?” “对,不仅不能作玉行,而且你脖子上那块玉也要取下来,你应该佩戴金饰。金字属金,金生水,才对你有利。” 慕容峰听了,连忙把玉佩取下,生怕多挂一秒会出事似的。然后问道:“那我应该做什么行当?” “你天天要用的,别人也要用的。范围广得很。你做洁具,你天天要洗脸,你做食品,你天天要吃饭,你造车子,你基本上是以车代步。 总之,奢侈品不要做。要做衣食住行。这个,你好好去寻找一下投资方向。如果没有找到好的项目,就存在银行慢慢用,也不失一条好途径。”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主要是太年轻了。不想当寓公。” 我微微一笑,不说话。 慕容峰问:“那邵大哥为什么能赌石呢?” 这一句,引得邵友祥也来了兴趣,他大概平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跟着问道:“对,这是……?” 我说:“邵大哥主要是名字取得好,友,属土,祥,属金,顺序都符合‘土生金’这条原则。” 邵友祥一拍大腿:“那我是误打误冲,歪打中着呢。当时做这一行,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也没请人算过。” 慕容峰说:“那我依大师的。慢慢考察到项目,再向你请教。这次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想感谢你。” “好啊,见到你,我非常高兴。” “不是这个意思,想请大师给我一个账号。” “那个就不必要了。如果我落魄,居无定所,生活艰难,说实话,我会接受你的援助。可现在,我年薪也有一百八十万,还有些其他收入。 何况干我一行,你相信,永远不会失业。生活没有问题。” 慕容峰说:“我不叫大师了,越叫越觉得距离越远,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么亲切,叫你万老师。 万老师,你永远不会失业,这一点我永远相信。但是,你要想想我啊,若是投资失误,或者去赌场失手,最后流落街头,这种情况,我也无法保证,因为没有你这么好的定力。 所以,算我存二百万到你手里,万一我翻船了。我再问你讨要,行不行啊?” 我和邵友祥哈哈大笑。 我摇了摇头:“收下你的,就证明我承认你以后会翻船。” “我本来就是穷光蛋,你一算我35岁翻身,我就拼命一搏,这钱是我的吗?是你的。你不说,我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沉默着,看来他不是客气,如果客气,不会当着第三者这样说。 再说,两百万对他来说,也是毛毛雨。我脑海里转了转,有了主意: “这样行不行?我们旭日办了一个纯净水厂。我把这两百万放在水厂,亏了,你不问我要,赚了,股金分红。” 他说:“行,分红不分红,我无所谓。” “分红一定要收。因为你测个‘试’字,我觉得你投资到水厂,你也天天要喝。是比较稳妥。” 慕容峰说:“好的。你把账号现在给我。” “不急,等我与陈总汇报之后,再跟你联系。” 这件事就告一段落,我们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了。 然后我介绍明天的行程,带他们去太乙山看一看,中午就到旭日山庄用餐。那里有一个好朋友老萧,他管那一块。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准备把你们两位介绍过老萧。 慕容峰说:“万老师,你愿意介绍的人,我们放心。” 我说:“老萧也是乌乡人。” 邵友祥脸上掠过一丝惊奇,不过只晃一下,就恢复了平静。 慕容峰说:“这么晚了,你也要回家,陪了我们一天,先休息吧。” 两人告辞。 我不想回家,决定把微表情的课准备一下。以后教给世玉听。 先洗一个澡,穿身睡袍。想起文章可以慢慢写,先得给邵友祥打个电话。 “你方便下来吗?” “早就等着你的电话呢。” 第303章 推心长谈 邵友祥进来,我俩就没有什么顾忌。我煮了一壶茶,慢慢喝。 “你们认识多久了?” 邵友祥算了算:“刚好一年吧。朋友介绍的,说慕容想学着看石头,跟着我跑了几回,他听说我是乌乡人,就提到了你。彼此之间关系就近了。 不过他的赌瘾确实大,脑回路也清奇,我们一般是合伙赌,输赢共进退。他胆子大,有次砸一百万,只出十多万块货。我后来知道他非常有钱,还娶了位泰国选美冠军。” “他为什么非常有钱,你清楚吗?” “听说是炒股,具体情况不清楚。” 我说:“不清楚为好。你不要和他共同赌石,就算他出钱,你掌控都不行。他与玉无缘。” 邵友祥认真地点点头。 “做朋友不错,有侠义之心。他要给我钱是真心实意的,但我不会收。” “你不是说可以投资到水厂吗?” “那是一种托词。到时候,我就告诉他,陈总不同意。” “为什么你不收他的钱?” “做我们这一行,有句江湖俗话——出门一把伞,吃光用光不准攒——只是现在变化了,要买房买车,保证家人生活,才攒点钱。 就算收他的钱,最多一万两万。如果给别人作重大决策,具有很强的挑战性,收个十万二十万,也是可以的。” 农村里流传一句话:“师傅不收包封,说的话不灵。” “这句话,其实是谋生手段的一句托词。农村是个熟人社会,如果这个也不数师傅钱,那个也想揩点油,谁来干这一行? 跟你卖玉石一样,为什么要定那么高的价,因为并不是每块石头里都有玉。你也不能白干。” 邵友祥说:“其实你可以出去走走。缅甸老挝泰国,还有金三角,凡是华人集中区,你这一行非常吃香。” “可以考虑。“ “对了,你提到的老萧,是不是曾经做过这个?”邵友祥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剪刀动作。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英雄不问出处。我想介绍你们认识,老萧以后可能跟我到老缅泰一带来看一看,走一走。” “哦——只是他当时名气很大,从没见过。所以好奇问你。”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吃了中餐吧,我就直接回家过年,他回磨丁,在那儿他有别墅。” “哦。你那堂兄呢?” “想不开,死在牢面。” 我久久不语。 邵友祥感叹道:“人生其实没有多大意义,像我堂兄就是贪心不足。赌石这行,我也想收手,像熊总一样,开个玉器店。我开,至少不会进假货来卖。” “这玉器的真假,到底凭什么来鉴定?” “要说条文有十几条,但真的管用吗?不管用,一句话:凭感觉。我也中文系毕业,你说李白杜甫白居易的诗,就算写得再差的几首,其中也有一两句诗眼。 玉也是一样,就算是片次玉,它比假的总是多一份神韵。这种感觉就是长期玩玉形成的。” “说得有道理。” “错过了上次结婚,这次我给小林带来了块‘安胎玉’。”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一串老红色的珠子。十分好看。 “这叫石榴石,颜色与石榴籽十分相似而得名,它的英文名叫橄榄,意思是——像种子一样。” 我感叹道:“你每次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如果我是当官的,可让我喝一壶的了。” 他哈哈大笑:“小面刻了字,微雕。”他又掏出放大镜。照给我看,其中一颗上刻有“小林如玉”。 我收下,说:“你用心了。我没什么送给你的。” “我们之间,不必客气,我做这个生意的,才送一块玉给你。我也没送其他东西给你。 只有一件事,我说起不好意思,我本来不信命,自从我堂兄死了。我就有点相信。你能不能给我算一算?” 详细算就不必要了。何况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你把你自己、妻子,女儿的农历生日,写下来。我粗略地写大概。” 我把纸笔推给他。 “就写生日?” “对。这是我师兄常南溪教我的。” 他写下:邵友祥:农历初五。其妻:农历十八。其子:农历二十。小女:农历十一。 我从书房取出一本命格册页。开始给他批八字。 邵友祥:农历初五出生,与初九出生的人,命局相似:早期忙碌事不成,努力付出亦无报,大好年华空自叹,槛外长江水自流。自从娶得美女归,中年渐渐有机会。若遇贵人星光转,财源广进耀门庭。 “你这个命局,带财,但一定要遇贵人,你现在生意可以,谁帮过你?” 邵友祥说:“一位老玉石师傅,人称鬼眼。可惜五年前去世了。” 我没有多问。 开始给他妻子批八字,农历十八出生的人: 性情温和多淑女,宁可负己不负人。做事踏实吉星护,年过五十财富旺。 “你这个老婆,人缘关系好。干事有种不服输的劲头。是个贤妻,万不可离异。” 其子:农历二十,他的命局与农历二十三日出生的人相似。 命中财库甚丰盈,平步高升胜双亲,一生总有贵人助,唯有桃花太旺盛。 “你儿子这个命局,运程动气旺盛。只是桃花偏旺。” 其女:农历十一日出生,与农历十四日出生的人相似。 聪明伶俐超常人,福禄寿喜样样全,中年即可展抱负,老来更享天伦乐。 “她的命局,比你儿子的还好。” 我写完,把册页送给他。 他连连道谢。 我说:“留着,以后验证。” 最后,我给他讲了个故事,说一个人问老僧,怎么样才能发财。老僧指着院子后那片树林说,你把落叶全部扫干净了,就可以发财。 那人扫啊扫,总是刚扫完,树下又有了落叶。他生气地把扫帚一扔,说骗子。 说到这儿,邵友祥一脸迷惑。问道:“老僧是逗人的吧?” 我摇摇头:“老僧没有说错,树叶要什么时候才能扫尽?要到冬天,冬天的树全光秃秃了,就可以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净。 这叫要有耐心。慕容人好,但缺乏耐心,这是我劝他做衣食住行等长线生意的原因,也是劝你不要与他合作赌石的原因。” 邵友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认识你有缘份。你也算我生命中的一位贵人。” …… 次日早晨,慕容峰领着司机提了一些名贵烟酒等礼品送到我房间。还送了我一块表。 “两万多,不要说贵。” 我也没和他推让了。 吃过早餐,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老萧,然后,两辆车直奔太乙山而去。 第304章 详谈太乙山风水 老萧站在山庄前坪迎接。 下了车,我给他们四人互相作了介绍。 保镖回了车上。老萧领着我们进入一个小会客厅。上茶品水果,一切如仪。闲谈十来分钟。我给老萧使了个眼色。 老萧不动声色地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一位姑娘,老萧介绍:“这是我们的金牌讲解小叶。” 小叶躬身:“欢迎各位贵宾。” 老萧纠正道:“欢迎两位贵宾,万总你不认识啊,他是内宾。” 小叶脸红了,重新说道:“欢迎两位贵宾,还有公司万总来到太乙山风景区。我是你们的讲解员小叶。现在,我们一起参观太乙山景区。有请。” 到了外面,我们改乘公司的商务旅游车。 一路看大、小乙峰的奇异山貌,看奇石馆、高空滑水道、全自动独立民宿、一人洞、高山井、丹林院……大小十多处景点。一路上由小叶全程讲解。 最后来到太乙观。世玉出面接待,亲自讲解太乙观的来历。 慕容峰和邵友祥耳语几声。走出太乙观时,他俩一齐要求:要请我讲讲太乙山的风水。 我笑道:“还是听小叶的金嗓子比较舒服。” 慕容峰说:“小叶甜美的声音,我都已经录下了,回去再细细地欣赏,老师现场讲风水,机不可失。” 大家也一起要求我讲一讲。小叶撒娇道:“万总,我也录下来,下次我的解说就更丰富了。” “这个不能录,这是风水秘密,你们听听就行了。” 说罢,我带他们来到前坪的正前方。左右一指,说道: “太乙峰为什么建道观会兴旺呢?就是左右两边有两座大山,而太乙峰在这两座大山之间,位置靠后,中间略凹,状如香炉,所以,盖庙宇道观是最合适。这种地形叫香炉案。” 大家频频点头。 我又指着前方:“大乙峰,小乙峰并排,如果这两个峰中间生出一个主峰,形成一大两小三座山,主峰就是埋坟的好地方。” 慕容峰问:“为什么呢?” “如果那样,就叫纱帽山,看电视剧,宋朝的官员戴的乌纱帽就是中间凸,两边平。” 众人道,原来如此啊。 我说:“大乙峰与小乙峰没连在一起,各自独立。” 老萧问:“连在一起又是什么情况。” “连在一起的话,就叫笔架山。必出文人才子。但这个地方应该出美女。” 老萧哈哈大笑,指着小叶说:“小叶就是山脚凤凰村的。” 众人笑,说等下去看看凤凰村。 邵友祥问:“为什么出美女呢?” 我说:“大乙峰小乙峰,都是玉女峰,状如女生胸脯,我可以断定,这凤凰村一定出过诰命夫人。小叶,是不是?” 小叶脸都红了,摇摇头,说不知道诰命夫人是什么意思。 我说:“以后加强学习。不仅要学习流行的知识,中国历史悠久,也要多学点历史知识啊。” 慕容峰问:“山形还有很多种,你也给我们讲解讲解。” 我说:“还有什么三台案,卷帘案,鼓山,这里都不具备,下次遇到这种的山型,我再说说。” 慕容峰说:“你大致说一下嘛。” “好吧,三台山就是三个山峰差不多一样大小,像三座钟一样,会出将相。像个‘火’字一样,会出大将军。” 老萧问:“那五台山出什么?” 我一笑:“多了不管用,但会出名人。” 邵友祥说:“你还有鼓山没有说。” “形状如鼓,中间大,顶上平,出富甲一方的人物。” 慕容峰说:“卷帘山,你也没有说。” “至于卷帘山,就是有多条山脉平行,像古筝琴弦一样排列整齐,山脚像窗帘打的布摺子一样,就叫‘卷帘案’格局,这就是最好的风水,叫做——贵压千官,出将入相。” 老萧问:“那太乙山是个什么案?” “整个大小乙峰,红丹峰,青炉峰,加上太乙峰像个棋盘。这儿叫‘棋盘案’,也是最适宜出智慧的地方。所以,太乙观一定会成为人们心灵寄托之所。” 讲完风水,老萧一看时间,说:“快十二点了。凤凰村就不去看了。我们回山庄一起用餐。我们客户中心个个是美女,叫几个来一起吃饭,就等于看了凤凰村。” 大家都笑了。 吃饭时,连同小叶一起,来了三位姑娘。正好八人。 席间,老萧提议我变个小魔术。为了让两位远道来看我的朋友高兴,我也就玩了一下水变白酒。 还玩了一个扑克魔术。我将三张a交给小叶,手中藏一张a。让他们洗过牌,我将藏着的a,放在这副牌底倒数第二张。 她往牌堆上放一张a,我从牌底抽放一张牌放上,她再放一张a,我再从牌底抽一张牌放上。她再放一张a。 我问:“三张a,是不是隔开了?” 众人一齐点头。 我朝牌堆吹一口气。说:“小叶你翻开。” 三张a竟然连在一起。大家目瞪口呆。 我心想,人们在魔术面前都变得智商为零。这个魔术,应该准备另外四张a,才能黑红梅方,四色不出乱子。 现在,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注意到三张a连在一起,没注意到其中一张花色变了。 小叶撒娇道:“万总,这个能教我吧。” 我还没开口,老萧说:“教你,你也学不熟。” 其他女孩一齐问:“怎么学不熟呢?” 老萧故意不说。 她们的好奇心更重了。甚至连邵友祥都费解:“这个很简单,应该可以学熟吧?” 老萧说:“魔术界有条规定,徒弟要出师,要跟师父睡,不然得不到真传。” 哄堂大笑。 席间甚是热闹,吃得十分开心。 慕容峰说:“万老师,过了年之后,你一定要来磨丁,然后我们再往缅甸泰国走一走。 你不要带一分钱。我保证你边走边收钱,每天银行卡上数字‘噌噌’往上涨。” 我笑着:“好啊,有机会,我和萧总一起过来。” “什么叫有机会。我是随时等你们过来。” 饭后,慕容峰又送了两条名烟给老萧。 他们一定要走,我和老萧与他们再三握手,道别。 慕容峰握着我的手说:“与万老师在一起的日子,太快乐了。春节之后见。” 老萧也知道慕容峰二三事,感叹道:“赚那么多钱,能够全身而退,某些条文还是有漏洞。” 我说:“很多人钻的就是漏洞。师父说过,在某些方面,堂堂正正的事,要偷偷摸摸地干。反而偷偷摸摸的事,可以堂堂正正地办。” 两人感叹一阵,老周打来电话。 “哦,好的。我就回来。” 第305章 龙哥出事,竟然以这种方法? 驱车回旭日,途中接到沈处的电话。 “万老师,我那件事定下来了,只等明天公示。”尽管他压低声音,可声音中透出满满的喜悦。 “那就静待七天吧。不走动,不串门,低调低调再低调。对了,老丁调走了吧。” “对,老丁走了。” “先表示热烈祝贺。以后见面再谈,我在开车。” 沈处上位的事几经反复,终于尘埃落定。明白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回到房间,刚准备烧茶,老周进门,先放下一个礼品纸盒。 我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两条烟而已。” 接着,他吐了口长气:“万老师,幸而听了你的。我连夜开车回老家,那事处理好了。他们也没追究我的任何责任。” “那好。”我端了一杯茶给他。 “我有一本书,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什么书呢?” 老周说:“这本书还是有点来历的。” “好,你说说。” 老周说:“我父亲那一辈,住的老屋是原来财主家的。” “这个我知道,过去地主家的大院子,上世纪五十年代,都分给了农民。” “对,就是那种房子。搬进去几十户,一住几十年,房子渐渐不行了,大家陆陆续续搬走了。我父亲也准备搬出去。学着别人,从老宅墙上取青砖。 取着取着,就发现了一个暗格,从暗格里藏了些银元,还有一个小木盒。小木盒里装着一本书。 我爹文化低,看不懂。想着财主用这么精美的盒子装着,舍不得丢。他死后就留给我。 我也留着,给我上大学的儿子看过,他说,个人日记没什么用,盒子倒是檀木的,可留着。书就丢了吧。但我一直没丢。” 我玩笑道:“哦,你觉得没用的话,送给我。如果我觉得没用,帮你丢掉。” “行行行,那我去取过来?” “你有空给我送过来就行。” “我现在去取。” 这时,手机又响,竟然是肖立明打过来的。 “龙哥出事了。” “啊——”我惊叫了一声。 连忙问道:“出什么事呢?” 肖立明那边没有声音,我估计他在走动。一会儿才有声音传出: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他竟然和一个比他还大三岁的女人有染。 而且那女人长得不好看。被女人的丈夫打断了一条腿,现在成了乌乡的一个大笑话,到处传。” “怎么会这样呢?” “说不清。” 肖立明也没有更多的真相,我问了几句,他说以后知道了再告诉我。 这电话刚挂了,老萧又打来电话,说的是同一件事。 我问:“你知道更多情况?” 老萧说:“我在开车,等会和你见面说。” 我坐在那儿发呆,心想:龙哥有点什么风流情事,可以理解。他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也不是难事。怎么会找个比他大三岁,长得不漂亮的呢? 一会儿,门铃响起,我一弹就站起来。老周进来,他用一块丝绸包裹着书,外面用红绸缎,捆了又捆。 我小心地拆开,翻了翻,一时也判定不出有没有价值。 老周问:“有用吗?” “现在看不出,让我先读读再说吧。”我送他一对酒。他不收。 “礼尚往来。不然,你就提着烟回去,我也不送你酒了。” 来这一下激将法。他只好接了酒。走了。 我开始坐下来读这本笔记。 封面上写着《坐夜录》三字。下面写着作者的名字:淡禄散人。 我喜欢作推测。望着封面这两行字。作了如下想象。 遥想一百多年前,一位书生,身着长袍,下巴有一小撮胡子。 夏天坐在清风明月的窗前,在烛光下疾笔书写。 冬天呢,坐在红泥小火炉旁,捧书痴读。 翻开他写的序言,果然如此。他不是财主本人,是财主家的“西席”——私塾先生。这本书就是私塾先生的读书笔记。 我开始一页一页地读一下。好在我对繁体字基本认识,断句的功夫也上乘。 内容很繁杂:有日常生活小事的记录,有听到的笑话,有读书摘录,有……看着看着,我发现这本笔记越来越不简单。内容渐次丰富起来,有治病的经方。每一个经方是如何治病的,都有详细的记载。 难道他还是一名郎中? 这极有可能,什么《黄帝内经》、《温病条辨》、《伤寒论》,没点学问是读不懂的。 中国古代非常开明,什么人都可以当郎中,不像现在,你明明手到病除,如果没考个医师证,你就是非法行医。 私塾先生兼郎中,在他那时代很普遍。 在后面的记叙中,有大量看病的叙述,和他的心得。 我看了一半,有点疲劳,心想,笔记本上那些日记,没有多大用。但那些医案记录,也许有用。 我灵光一闪,对,找西坡先生看看,他懂行。 一会儿,老萧来了。详细介绍了龙哥的事。原来那女人年轻时长得好,结了婚之后才爱上龙哥,一直暗中来往。后来女人大病一场,变得面黄肌瘦。 龙哥想放手,女人不肯。 我听完,叹道:“哦,也就是说,龙哥这样表面风光的人物,也受制于人。” “对,那女人年轻貌美时,龙哥是偷欢。女人年长色衰时,龙哥被女人要挟,说是完成任务。” 听到“完成任务”,我不禁哑口失笑。 这时,肖立明的电话又来了,补充的情况跟老萧说的差不多。最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 “那个女人姓向,是跟你闹意见的向村长的堂妹。” 我几乎要当场晕倒。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我与向熙闹事时,第一个电话打给龙哥,他没来。据他后来说,他去了一趟派出所。 当我第二次打电话给他,他劝我别和向主村这样的地头蛇去斗,最好是去给向主任认个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以后,我与向家抗衡,他再也没出过面。我结婚,他没来,托肖立明带了个人情。 …… 这么一想,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关系。他之所以没和我断掉联系,是因为师父还在。但是,他在明显地疏远我。 也许不是他的本意,是受制于他与那个姓向的女人那层关系。但是,曾经侠义的龙哥,已消失在我的心中。 “你在想什么?半天不做声。”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想什么,心里不太舒服。毕竟曾经是好朋友。” 老萧安慰我:“好朋友谈不上吧,结婚都不来。” 我说:“明天是星期六,你有空和我回一趟乌乡吗?” “去看他?” “发生了这种事,去看不是羞辱他?不去。我想去见见苏西坡先生。” “要去现在就走,我也好几年没回乌乡了。” 我给西坡先生打了一个电话之后,选了几件礼物,带上那本笔记,对老萧说: “走!” 第306章 掌握升降数字法则 我开车,我们计划先去拜访西坡先生,晚上回到乌市住下,第二天拜访邓总。老萧提出回西城区老家打一转。 一路闲聊。我告诉老萧,别人送了一本医书给我,我想找西坡先生鉴定一下,其中的药方有没有价值。 老萧玩笑道:“你是生命不息,学习不止。” 我说:“我学习没用,我又不能行医。如果西坡先生认为有用,把这些方子送给他,可以造福患者。” 老萧说:“你真是个好人。” 一路上,就聊起中医中药。 我说:“中医有个好处,喝了药,基本不会死人。” 老萧笑道:“西医就是缺了仪器,就不会治病,我们村里有个在外面大医院当教授的,过年回家,别人都找他来看病。 除非你有什么化验单,b超检查结果,否则,他不给你看。“ “对。还不如老中医回乡受欢迎。打打脉,提笔就开处方。” 老萧说:“比中医更受欢迎的是我们村上蒋博士,他是着名的针灸医生。药也不要吃。就给别人扎针。 所以,他每次回乡探亲,家里人山人海。别人过年是回来休息的。他回来就是没休息过一刻。” “蒋博士的医术怎么样呢?” “相当厉害。什么脸瘫,甚至半身不遂,都被他扎好了。他还突破了心脏病不能扎针灸的禁区。” “中医针灸是中国的特色医术,论治急症,针灸有奇效,论治慢性病,中药有奇效。可惜发展得都不好。” 老萧也感叹道:“中医讲究天人合一,以整体宇宙观来治病,西医讲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你上次牙痛,喝红茶好了吧。” “好了,我都忘记感谢你了。” “我们之间谈什么感谢。” 两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下了高速,拐入省道。五点多就到了苏西坡家。 仍然是那栋房子,只是西坡先生和苏师母都变老了些。他们一家人在地坪里迎候。 下了车,大家高兴地握手。只是苏师母还不太认识老萧,我就给她作了介绍。 我把礼品提给苏师母。她笑呵呵地说:“你每次都这么客气。” 两老把我们迎入书房叙旧。 我们十月份见过面,可没好好聊一聊。这次,我就聊了一些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苏先生也聊到他家专治无名肿毒的粉剂投入了市场。过一两年,这房子也准备重建。 总之,大家的生活都好了起来,心情也格外愉快。 话题也不免聊到龙哥,西坡先生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啊。” 苏师母已去生火做饭。我才把来意说了一遍。 西坡先生说:“我看看。” 我到车上取来那本笔记。 西坡先生说:“你们俩可到处走走,我认真看看。” 我领着老萧,走下坡去,我们在田边小径上随意散步。 老萧问:“苏医生有这么好的医术。为什么不到城里去办诊所?” 我摇摇头:“他在城里吃不开。” “名医吃不开?” “对,他的性格太直爽。比如,有个百姓来叫他出诊,马上有个领导派人来请他出诊。苏先生不会改行程,谁先叫他,他就先去谁家。” “如果领导家的是急症呢?”老萧问。 我笑道:“你也变成个脱离实际的人了,现在这个社会,急症哪有叫中医的。都是一些慢性病,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 老萧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他住在乡里呢?就不必出诊。都是别人来找他。菜园子种点菜,鸡圈里养些鸡,门前的那个水塘养点鱼,不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样的日子多好啊,他活得有尊严,还可以潜心研究医术。这叫什么样的水土养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土壤结什么样的瓜。” 我们边聊边走,一直往山冲的深处走。这时,一头大黄狗追了上来。这条黄狗,我太熟悉了。是苏家的看门狗,很温和。 它窜到我们面前拦住,不停地摇尾巴。 我对老萧说:“开饭了,我们往回走吧。” 黄狗见我们转身,又窜到我们前面领路。走走停停,一直边走边等。 回到客厅,苏师母果然准备了一大桌饭菜。只是儿子们已分家,就只有我们四人一起用餐。 吃饭时,西坡先生说:“晚上住这里,我跟你好好说说。” 苏师母说:“萧总,吃完,我领你去我小儿子那边打麻将。” 老萧原没打算住,望着我。 我说:“听苏先生安排吧。到这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一晚,是一种享受。” 饭后,稍事休息,西坡先生领着我进了书房。 他说:“我仔细读了这本册子。这个人祖辈是医学世家,他没有正式学医,读书以求功名,但郁郁不得志,但是,他的医方很有价值。” 接下来,他就详细给我讲解了其中两个方子,一个治肾,一个治肺。说这两个方子,自己非常佩服。 他取出纸笔,介绍道:“笔记主人,如果第一位味开的是一钱,第二位药就开四钱,第三位就开七钱。第四位药就开10钱。” 西坡先生写下一行数字:1—4—7—10。问我懂不懂。 我点点头:“间隔为3。” 西坡先生又写下一行:2—5—8—11。 我说:“间隔仍然为3。” 西坡先生再写下一行:3—6—9—12。 我笑道:“还是3。” 西坡先生说:“这就是他的独到之处。药方与书上的经典方,没有什么区别,但他在下剂量时,讲究了三生万物这条原则。” 我毕竟懂一些医术。马上就理解了。说道: “我个人的理解,它把每三种药性相同的中药设为一组,用间隔3的递进法来下剂量。” 西坡先生说:“对。当然,如果是泻药,他就用174,285,396来下剂量。先拉上去,再降一下。” 我心里明亮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哦,原来如此。” “我已经把这两个经典方抄了下来,以后在实践中,看看它的效果。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 我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您看了,觉得有用,就可以救治更多的患者。如果不给您看,我随手一丢,就太可惜了。” 西坡先生说:“山红,你是个有悲悯心的人,有的人只想着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你却想着对别人有什么好处。” 我说:“除了看看您,献上这本书,还想到邓总那儿看看为师父造别墅的事怎么样了。” 其实我心里想,药方对我虽没有多大用,但今天的收获不少,我无意中掌握了数字间升降原则。 这个原则有什么用呢,以后再告诉你。 第307章 衣锦少还乡 次日,我和老萧去拜访邓总,邓总不在乌乡。肖立明带我们参观了一遍,在邓总的园区内,果然建起了别墅毛坯房。 肖立明说:“这叫结构房,先预制,然后组合起来就行了,过了年就装修,这样,师父就可以尽快搬回来。” 然后又带我们去小宋城吃饭。席间,我们都避开了龙哥这个敏感的话题。一个人失势,在欢聚的时候,人们就尽量不去提及他。 这似乎是一条很残酷的原则。 吃过中餐,我又跟老萧去西城区。 我问老萧,去西城区哪儿。 他说,去茶馆吧,虽说转手给了别人,但也只有在那儿可以见到过去的朋友和熟人。 “熟人朋友见到你,一定会留你住下来。他们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应该会。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多年。” 我依稀记得道路,在老城区那些旧街拐来拐去,终于开进了原来的茶馆。我把车下,老萧第一个跳了下去。 有人在大坪里晒太阳,还有人坐在一起打牌。 老萧老远地扬起手,朝他们打招呼。 围在一起打牌的人看见了老萧,也扬扬手。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继续打牌。 老萧愣了一下,连最讲客气的人,也只是抬看他一眼,问:“回来看看呀。”说完抽出一张牌:“红桃10,要不要?” 老萧站在一旁,本来想看看牌,走开了。领着我往茶馆走。看见庆爷蜷缩着身子,坐在墙角晒太阳。 他大声喊:“庆爷,现在还上台讲《水浒》吗?” 庆爷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反问道:“舒服?我一点也不舒服。身体不好。” 进了茶馆大厅,有好几桌人在打牌,老萧碰到了好几个熟人朋友。大家也都是淡淡地跟他打个招呼,仍然玩牌。 老萧有些尴尬,回到了一群熟悉的陌生人中间,那份失落无以言表。眼睛示意我:快走。 我们在城西上了高速。 老萧感叹道:“这些人怎么都变得这样冷漠呢?“ 我笑道:“你的想法,原以为大家见了面,不说拥抱,至少站起来握手,或者往你肩膀上一擂,兴奋地说,你回来了?” “是啊。” 我扑哧一笑:“这叫174原则。” “不懂。” “你不是西城区人,你老婆才是这儿的。当然,你娶了你老婆,定居如此,叫1。住了十多年,你们的感情升到7。然后,你把全家接走,你们的感情下降到4。 “你刚来落脚时,你的境遇是1,很差,他们同情你。然后你混得风生水起,住到省城去了,你上升到7。而他们的境遇,当时是4现在仍然是4。 你们这样拉开了距离。人家早已把你划为另一个圈子里的人。” 老萧说:“意思清楚,但不明白你为什么用174来表示。” 我说:“换个比喻,你就清楚了。比如我与苏西坡先生,就可以用:147来表示。我与苏先生相识时是1,代表着关系一般。 以后互相帮助,关系升温达到4。再后,我们保持联系,巩固友谊达到7。” 老萧说:“似是而非,还是不太懂。” “不懂就算了,我懂就行了。” 老萧说:“你说句人话好不好。” 我笑了:“好,遵旨。你离开了,不跟别人联系,又没帮过别人的忙,回去了又不提点礼物,你只要求别人对你要热情,这热情怎么产生呢?” 老萧恍然大悟,说:“批评得对。” “所谓147,就是事物循序渐进的过程。所谓174, 就是违背这个过程。因为逢七生变。” “逢七生变是什么?” “好的,我重点跟你说一下7这个数字。自然界只有7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你想多产生不同的颜色,就要用两种颜色来‘生变’。” “黑白不是颜色?”老萧问。 “不是。你可以去做个实验,你把七种颜色都调到一起,就是黑色。而你什么都不涂,就是白色。” 老萧说:“你学问太大了。太专业了,听不懂。” 我说:“这就是所谓回不去的故乡。何况那儿也不是你真正的故乡,只是你老婆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你以为别人恨你有,笑你无。这世风越来越现实,人们的热情像沙漠上的水,蒸发得太快了。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你以为他们像陈家镇的翠花一样,你走了,她等你几年啊。” 老萧脸一红,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我们换点别的。” “好,那你开个头。” 老萧就说起昨天的那个小叶。说小叶进公司,是为了与当地搞好关系,照顾进来的。 别看小叶长得漂亮,讲解也不错,但那全是背出来的。而且性格特别犟,要是指出她的错误,她非得跟你争个输赢不可。 我说:“给你讲个故事。” 老萧说:“不说174,说人话,我爱听一点。” “有一天,有个人闯进孔子的学堂,一定要和孔子的学生子贡讨论一件事。来人说,一年只有三季,你们老师为什么说有四季。 子贡给来人解释,一年有四季,分为春夏秋冬,有二十四个节气。可来人不承认,说子贡是胡说八道。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等来人走后,孔子批评子贡,不要和来人争,因为这人前世是蚂蚱,蚂蚱的寿命只有两三个月,它没有经历过四季,你跟他争,徒费口舌。” 老萧指着我:“你好坏,借故事骂人。说我不理解174。” “你理解错了。我并没有骂你。而是借这个故事告诫你与我。当无法向人解释清楚的时候,就不解释。 这就是孔子后来的一句名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意思是:与知道的人一起讨论,与不知道的人不要争议。这才是明智的。” “哦,孔子的话,原来是这样一层意思。” “对,更通俗形象的一个故事是:秀才和傻子两人争论,秀才说三七二十一,傻子说三七二十八。两人闹到县官那儿,请县官做主评断对错。 县官下令给秀才打一顿。打完才说:他那么傻,你还跟他去争论,你比他更傻。打一顿让你长点记性。” 老萧听完,哈哈大笑。 回到旭日,老萧说:“这一趟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向你学了不少东西。” 我说:“衣锦少还乡,除非你像东哥一样,有那么多钱撒。” 第308章 教世玉微表情 离过年只有十多天了,上州满满的是过年气氛。 公司各部门都是收尾各项工作,陈总也去外地的分公司走一遍。他邀我同行,我婉拒了。 婉拒的原因很简单,我放心不下太乙观。 我几乎天天去太乙观。任何单位都要放假,太乙观也不例外。世玉已征求过道士们的意见。 大多数道士准备回家,只有两个年老的愿意以观为家。 我征求世玉的意见:“那你呢?” 他说:“师父,你刚结过婚,就由我来值班吧。” “你可一年没回去了啊。” “我没有爹娘,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这一句,听得我半天没有出声。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但他的身上,看不出孤儿那种畏缩的眼神。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原来他的身世还如此独特。 南溪没和我说过,我也一概不知。脑海里迅速搜索,平时是否对他关心不够,苛刻有过。 好在他独立性强,处事稳重。我似乎还没有伤过他的自尊。 尽管如此,一股淡淡的伤感爬满我胸腔。 世玉见我沉默着,眼里闪过一丝泪光,擦了一下,说道:“师父,别同情我,我已经习惯了。” “我不是同情你,是为你的坚强而高兴。” “这些年,我真的习惯了,这也是我当道士的原因,道观里毕竟有同道,还有人来人往的香客。” 我说:“你愿意留下来,那就到我家去过年吧。至于过年前的这些天,公司里我也没其他事。准备年货之类的,家里又不用我操心。我就天天来观里。 只是正月里,要去岳父家,朋友们互相走动,就会忙一点。” “太好了,我可以跟您学到更多的东西。” 和世玉谈完,我又召集大家开会,宣布从即日起,想回家的即可离观。只是春节早点来上班,那时香火旺,需要人手。 众人开始离观,到了下午,就只剩下我和世玉,以及两个道士。其中一个还要负责伙食,真正打理道观的,就只三人。 太乙观确实清静了。 我和世玉有了难得的好时光,于是,我们可以真正的坐而论道。我仿佛回到了悠然居那段幸福的岁月。 相同的是心情愉悦,坐在一起知人论世,不同的是,我现在成了师父,眼前的世玉,成了当年的我。 世玉比当年的我,基础要好,功夫要深。不要解释的,我就与他直接对话,需要解释的,我就一步步启发他。 我开始教他微表情,教学是以故事的形式。 我说:“光棍见了寡妇,出了一首上联:石榴花开,两块红片贪春色。这种行为属于什么?” 世玉说:“挑逗和试探。” “如果寡妇讨厌,她的微表情有哪些?从眉毛谈起。” 世玉说:“压低眉毛。” “对。当一个人对你压低眉毛,就是一种防卫措施,当一个人眉毛完全放下来,就是大发雷霆的前奏。” 世玉问:“如果寡妇没读书,不理解光棍这首上联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寡妇会斜挑眉毛。斜挑眉毛是带有恐惧,担心,不理解,疑惑。表示她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但又不理解对方说的意思。” 世玉说:“如果寡妇理解了光棍的诗,还能游刃有余地回击对方,那眉毛会有什么表现?” 我说:“那就会眉毛基本不动,眼角放出一丝轻蔑。所以,故事的主人公,这位有才学的寡妇提笔讽刺光棍。她写下:梧桐叶落,一根光棍打秋风。” 世玉说:“对得好。回击有力。” “说了眉毛,我们来说眼睛,眼睛的表情好说,喜怒哀乐全在眼睛上,这个不用教,你全都清楚。 我主要教你来看别人怎么笑。只有一种笑是脸上肌肉全动的。那就是开怀大笑。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笑声是:哈哈哈哈哈。 这种开心的笑,笑声连贯是真诚的笑。 凡是笑声不连贯的,都大有文章。 比如:嘿嘿。笑声不连贯,假笑。内心并不认同你说的。 嘻嘻,它与嘿嘿又不成。它是窃喜,或者幸灾乐祸。 嚯嚯,它是惊奇,或者糊弄你,甚至嘲弄。 抿嘴笑,带有强烈的戒备心理(当然,牙齿不好看者除外)。 一侧脸笑,另一侧脸比较僵硬,嘴角下撇,表示尴尬,难以抉择、害怕。 比如领导安排你一项工作,你办不到,就会出现这种笑。既不想得罪他,又表示为难。 假笑,它的特点是嘴角微微上翘。收回去很快。但假笑并不坏,我们在公共场合,会遇到许多假笑,也称职业笑。虽不是发自内心,总比僵着脸好。 世玉说:“脸别到一边,用眼角看人,脸上微微笑,那是?” 我哈哈大笑:“那是女人常用的动作,一是喜欢你,二是勾引你。” 我教了世玉一个小时,准备休息。 这时,道士进来通报,有人想请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接待。 这个节点了,还有人来咨询,也是奇怪。我说:“领他进来吧。” 又对世玉说:“这样更好,你注意观察,现场学习。”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进来了,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生活过得不错。他大概见过我,一进门就道:“大师好。” 我微笑着答道:“你好,请坐。” 男子说:“我姓宁。心里烦,今天和老婆吵了一架,这些年总是吵来吵去,快过年还吵嘴。 心里实在想不通,所以找大师来倒倒苦水,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请您指点。” 我指指世玉,问:“他可以旁听吗?” 老宁说:“可以,没什么秘密。” “那你说吧。” 老宁又道:“说来话长,我可能要耽误您的时间比较久。” 我笑了:“难道是部72集的电视剧?” 他笑了:“那倒不是。如果我不说清楚前面的事,后来的事就显得……反正我表达不出。” 世玉和我对视了一眼。 “好,你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老宁说:“这是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 我点点头。 老宁说:“大师,我要抽一支烟。” 这种要求很多的人,还是有心理障碍,为了与他拉近心理距离,我说:“别叫我大师,我们就是朋友。” “不,你是大师。” “吓倒门外汉的叫大师,花银行贷款的叫老板,把文字分行的叫诗人。人类一伪装,上帝就发笑。我叫万山红,开始你的故事吧。” 他被我说得笑起来。 第309章 美女暮年 宁先生刚要开口,我说:“慢,先让我猜一下,你妻子绝对是个大美女。” “对。这一点没猜错。” 我操,他还真没把我当成回事,这个能猜出来吗?我是看见他那双单眼皮才一口说准的。 那就再给他加点码。我说:“你对女人的长相,五官之中,对女方的鼻子要求特别高。你妻子的鼻子长得特别秀美。” 他说:“对,又猜中了。” 我操,我这本领不知总结了多少年,被他一句“又猜中了”,轻易带过。 这是一个相当自负的人,那就让他说吧。 老宁开讲。他讲述了一个相爱八年才结婚的恋爱故事。女方父母是如何阻挠,他们又是如何冲破阻力,以死抗争,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还讲述了结婚以后,虽然过着清贫的生活,但两人如何相濡以沫,一点一滴地开创属于他们的一片天地。 自己在杂志社当编辑,妻子当小学教员。钱不多,但生活充实。以前,每逢他过生日,妻子都要以妻子和他女儿的名义,向他写一张明信片。 我插了一句:“你现在仍然当编辑?” 老宁说:“对啊。我们那个是纯文学杂志,财政养着,永远不会失业。” 我点点头:“你继续。” 他还讲述了无数个月明之夜,他们坐在阳台上,仍然像恋爱时一样,说着浪漫的情话。 可是,随着年纪的增大,特别是近几年来,他们开始了吵嘴。没有原则性分歧,就是为一些小事,不停地吵。 老宁觉得曾经那个爱他的人,已渐渐远去。 妻子觉得曾经那个爱她的人,也一点不疼爱她了。 老宁问我:“大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 我说:“你有一段纯美的爱情,双方自由恋爱,这段感情,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听了你的故事,确实让人感动。 当爱情走进婚姻,特别是一起度过了无数欢娱的时光,从浪漫回归现实,从花前月下回归柴米油盐,慢慢就平淡了。” “我们没有平淡,只是近两年才变。”老宁抢话。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起眉头道:“因为你老喜欢插话,你们的关系才变差。” “不会吧?” “你认真听着,让我说完,你的毛病就是老是打断别人,为什么喜欢打断?因为你总是自以为是。” 说完这话,我停下来,等着他反驳。 大概意识到了自己不对。他没插话了。 这时,我才继续替他分析: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她已进入了更年期。” 结果老宁又抢话:“我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更年期。我也是个文化人,这些基本常识都知道。” 气得我敲了敲桌子:“你都知道,你来找我干嘛 ?一点素质都没有。不断地打断别人的叙述。” 世玉说:“你好好听讲,别人讲一句,你就要讲十句。怎么交流?” 老宁说:“我不能说话?我就像傻子听你们说一阵?” 我说:“你走吧。没法跟你交流。” 气氛一下僵住了。 世玉想缓解气氛,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宁坐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冷场就冷到底,看你如何办。 僵持一分钟之久,他才说:“好,我听你说。” “听我说,你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年轻时,会画饼。让你妻子觉得你是个充满理想的人。中年时,你仍然会画饼,让你妻子相信你会大器晚成。 现在,你快五十岁了,再画饼,你妻子不相信了。但是,你却仍然自以为是。要求妻子像年轻时那样,对你崇拜。 此时,你的妻子处于更年期,而你一句话,你知道什么叫更年期。其实,你知道个鬼,你只知道要妻子对你百依百顺。 要求妻子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是什么人?是在单位混不开,在社会上吃不香。只想到家庭这一亩三分土上寻找补偿的人。” 我一口气痛击他的死穴。 他的痛处被我击中了,气焰少了很多。低头不语。 我说:“你以为你懂女性的更年期,下面我就仔细帮你分析一下你妻子的更年期反应。” 他不插话了,点了点头。 “她过去很文静,现在变成了话痨,喜欢喋喋不休。你觉得她变了,过去是你喋喋不休,你管她。现在她要管你了。 过去,她总是让着你,现在,她动不动就发火。你觉得她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过去,她任劳任怨干家务,你看书的时候,还给你泡上一杯茶。现在,她支使你为她泡上一杯茶。 过去,她性情阳光,有什么总是一笑了之,现在,她变得多愁善感,一个人坐着,不想和你说话。 我问你,她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老宁感叹道:“你就像在现场一样,对,就是这样。” 我说:“这就叫更年期。是女性因为身体的改变,走向情绪变化的必然过程。而你的妻子表现得更加严重。 因为她曾经是一个美女,现在,胶原蛋白不断地失去。当她发现脖子也有皱纹。当她发现头发开始变得干燥。 当她发现掉发,扫地的时候,总有扫不干净的长头毛,要用手去捡,才扫得干净。 当她发现容颜一天天地老去,什么美容产品都抵挡不住衰老。当她发现,曾经去外面办事,冲人嫣然一笑,事情就办成了,现在,那嫣然一笑根本使不上劲的时候。 她会伤感,会失落,会自艾、会独自临窗。加上你还不关心她,不听她细细诉说,动辄对她吼叫。她的火气就更大。 她的这种症状叫——美女暮年综合症。” “啊,为什么是美女暮年?别的女人难道就会好些?” “对,一个容貌平平的女子进了更年期,反应没有这么强烈。因为你老婆年轻时太漂亮了。年轻时,你宠他宠社会都宠着。 年老色衰,你不宠他不宠社会不宠,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落差,让她的失望加着。她火气更大。 所以,有了一句话——英雄穷途,美女暮年,皆老来向佛。 先说英雄,得势时,领千军万马,所向披靡,剑指之处,万军听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失势之后,鬼都不进门,可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说话没人听,打屁也不响。 这个时候,他觉得人生原来没什么意义,就去学佛。 美女呢。也一样。想胶原蛋白满满之时,一笑一颦,勾人魂魄。做什么事,也是所向披靡,无事不成。五陵年少争缠头,血色罗裙翻酒污。 进入更年期后,纷纷青丝掉满地,白发渐渐侵云鬓。她渐渐觉得曾经的一切皆为虚妄。连你这个枕边人都不关心她。 这个时候,她也觉得人生并没有多少意义,就去学佛。” 老宁一拍大腿:“你分析得真好,就是她现在经常跟信教的人在一起,我们才大吵大闹。” 突然,他又觉得不对。说道:“任何人都要进入更年期,难道不能加强自身修养吗?” 我哈哈大笑:“你说的也对,但不全对。我帮你分析一下个人修养与生理变化。” “我洗耳恭听,先生请讲。” 第310章 她的耳朵比眼睛低 老宁掏出烟,给我和世玉各一支。 世玉摆摆手。 我吸起了烟。 用力吸了一口,喷出一串烟雾,接着说: “修养只是一层纸,供文明社会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它很薄,千万不要用力捅。一捅就破。” 这个说法,他倒是认同,认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样说呢?人,本来就是动物的一种,无法克服动物属性。所以,到了更年期,生理上的反应无法避免。 比如烦躁,火气大,打个比如,像有些人鼻子过敏一样,闻到辛辣的气味,就忍不住要打喷嚏一样。” “对,这个我有体会。” “有体会就好。这种更年期的身体反应无法控制。当然,你提到了修养,下面,我就来说说修养。” “好的。” “所谓修养,也是一种伪装。你想想,人虽然是动物的一种,但又不等同于动物。所以,你妻子有意识地收敛自己,她也意识到有时难以控制情绪,所以特意收敛。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种刻意收敛,是对待外人的。 她把她这样本应发脾气的,本该烦恼的,全压制住,但总要找个出口,于是,最亲密的你,就成了她发泄的出口。 爱情还是那个爱情,亲情也还是那份亲情,只是一种无法避免的过渡期,你不得不承受。” 老宁问:“男人有更年期吗?” “理论上是有,但没有女人明显。” “为什么呢?” “这是男女的社会属性差异造成的。无论我们如何说男女都一样,其实是不一样的。 男人,自古作为社会的主角,从原始部落起,就承担起猎狩的任务,那时的女人与男人没有区别,一样要猎狩。 后来,男女分工不同了,女人主要负责繁殖后代,处理家务。 再到后面,女人的属性又渐渐加了一项,审美! 男人长得丑,没人关心,女人长得丑,是一种原罪。所以女人对自己的容貌特别关心。 按照黄帝内经,女人是七年一个周期,男人是八年一个周期。以女人为例。一七,就是7岁,肾气开始充足,女孩换牙; 二七,就是女人14岁,太脉通,月事下。也就是说开始来月经。 三七,肾气平均,始育珠。也就是说,这个时期上下,就可以结婚生崽。 四七也就是28岁,筋骨强,发长极。说的是女人是全盛时期,身体好,头发乌亮,气血充盈。 五七,也就是35岁,面始焦,发始堕。也就是说,生皱纹了,脸面没有以前那么气色好了。 六七,面皆焦,发始白。就是说,脸上胶原蛋白没那么多了,开始生白发了。后来还有许多,我就不一一论述。 这是古人对女人的生理描述,当然,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时间有所推迟,但是,到了四十五六岁,不管你如何保养,女人自己会感觉,青春正在一天一天地远去。 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住,这时,她的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压力。 这种压力,对于年轻时是一个美女的人来说就特别大,反而对年轻时就相貌平平的女人来说,压力相对少。” “你这么一解释,我理解了。” “英雄穷途,美女暮年,这个‘暮年’不是指真正的暮年。美女到了七老八十岁,反而平静了。这个‘暮年’指的是更年期之后十年。” 老宁听完,站起来,数了一百块钱。他准备离开,又觉得今天被我训得太厉害了。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是个作家,《上州文艺》的编辑,笔名‘丰草’,你们有空可以读读我的作品。我主要写散文,百度一下就清楚。” 言下之意,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冷冷地说:“本人只读李白杜甫,对当代人写的文章不感兴趣。” 他悻悻地走了。 我说:“世玉,你分析一下这个老宁。” 世玉撇了撇了嘴。然后才说:“您说得好,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我说:“不仅自以为是,而且极端自私。这样的人,不可深交。否则必受其害。” 世玉说:“师父,我倒是想听听你分析一下他的妻子。为什么对这个极端自私的人,早年还那么死心塌地爱。” 我说:“好的。他妻子属于傻白甜(单纯)。有一类这样的女人,长得好,特别是鼻子很秀气,皮肤很白。但是,徒有漂亮的外表,内心很单纯。 内心属于热烈幻想型,也就是说,有轻微的精神分裂症。她把一切想象得很美好。内心非常固执。越是别人反对,她就越坚持。 还有一个特点,她是标准的颜控。长得不好的人,她看都不想看。所以你看,老宁现在五十多了,还风度翩翩。年轻时肯定是一表人才。 老宁这种人,会画饼。极端自私的人在追求女人时,特别会画饼。而他的妻子一是漂亮,二是很单纯,三是理想主义,把什么都想象得很甜。四是颜控。 所以老宁对这种女人,很容易上手。” 世玉笑了笑,说:“您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我说:“老宁已公开了身份,你可以查到他的资料。如果你有心,还可查到他妻子的姓名,在什么小学教书,甚至见到她本人。” “为什么要见到她本人。” “因为,可以验证一件事。她耳朵的高度没有超过眼睛。” “啊?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长期观察的生活积累。这叫阅人无数,心中自有成竹。不信,你去访一访。” 世玉笑笑:“这个,我过了年,真的准备去验证一下。” 我看看时间,竟然已是下午五点,便说:“到这儿吃饭,我们两个吃,也太寂寞了。” 世玉去了厨房。我走到外面的前坪透口气。冬天的太阳,一滚就落到山那边去了。 空气倒是格外的清新。 这时,我接到了明白的电话,问我晚上在不在家。 我说:“八点吧。” 他说:“好,我提前来拜个年,过几天也要回老家了。” 第311章 一切选择,皆为传宗接代 离过年只有五天了。 观里只留世玉、陈道士。 世玉说:“师父,你真的不必天天来了。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来。我守着就行了。你家里多少还有些事。” 我没有吱声。 带他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说:“我查了天气,节前节后,雨水不多,但气候干燥,一到正月,你要特别注意防火。” 世玉说:“您放心。” 隔了半天之后,他话锋一转:“除夕我也不到你家吃饭。” “你答应过的啊。” “观里只剩陈道士,他一个人闷得慌。反正这里有电视,我们两个守岁,有个伴。” 我想了想:“也行。” 于是,我留下来,准备吃了中饭再走。陈道士去做饭了,我和世玉坐下来。 我说:“春节期间,山下村民可能打电话给你,他们主要询问一些生活上的急救方子。我教你几个,便于回复人家。” 世玉准备了纸笔。 我写道:呃逆。叫他们就地取材,解决。 方一、柿子蒂4个,煮沸后,凉置饮用。 方二、冰片少许,放入香烟内,点燃,深吸闭气。 我还介绍了其他几个治腹泻的单方。陈道士进来,说有一对夫妇来了,要找我测字。 “这个时候……”我觉得有点奇怪。 陈道士说:“他们是山脚凤凰村的。” 我只好坐下,与太乙山周围村落的村民关系一定要搞好。否则,他们天天为难你。 这时,进来一对夫妇,女的怀孕三个月了。来的目的就是测个字,弄清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我扑哧一笑:“这个到医院里找个熟人,做个彩b一清二楚嘛。” 男人摇摇头:“那对胎儿有影响。” 这可是个难题。我问:“如果是个女孩,你们就会去流产?” 小两口一齐摇头。男子说:“我们就住在山脚的凤凰村,离观里近吧,放了假没处去玩,开个车到山顶呼吸新鲜空气。 听陈道士说,您还在这儿,我们就进来问问。没有要流产的意思。” “那就好,我就姑妄言之,你们姑妄听之。别认真就行了。” 小两口点点头。 我说:“提供几个参考意见,你们回去自己对照。 一是肚子的形状比较尖。怀男孩的机率比较大。 二是肚脐眼凸出。 三是妊娠线又细又长又直。 四是怀孕后期,孕妇大腿根、腋下、乳晕发黑。鼻头变大。 前面一二三条,现在可以看出来,你们到隔壁房间去看一看。” 小两口起身,去了隔壁房间对照查看。一会儿进来,两人面有喜色,说:“跟您说的一样。” 我应了一声,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些参考依据。此外,我想问问你们农历哪一天结的婚。” 男人把结婚日期报了一遍。 我一脸严肃道:“你们要讲实话,这胎是结婚之前怀上的,还是结婚之后怀上的?” 女人说:“结婚后怀上的。” 我说:“百分之八十怀的是男孩。” 女人不放心地问:“一定说得准?” 我说:“准不准,你去做b超嘛。” 这对夫妻数了二百元,高高兴兴走了。 等他们走后,世玉问:“师父,前面说的几条,我也略知一二,但后面你问结婚日期,有什么玄机呢?” “我平时悉心观察,总结出来的,凡是亥日、卯日结婚,婚后怀孕,主生女; 凡是午日、申日结婚,婚后怀孕,主生男。当然,没有百分之百的事物。” “你这个理论从何而来?” “总结出来的。以前在悠然居,总有些人来问生男生女,我就喜欢问结婚日期。久而久之,我就发现这其中有规律。” 世玉有些吃惊,问道:“你经常这样总结吗?” “对。我以前有个笔记本,把一些人和事记下来,等别人走后,我就推演。下次他再来的时候,我就问结果。 比如单眼皮的男子一般喜欢双眼皮的大眼睛女子。而双眼皮大眼睛的女子,只要其他五官不长得太差,也就决定了她是个美女。” “哦,那早几天你说老宁的老婆是大美女,是这层意思?”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老宁的鼻子长得好。这是遗传于他的母亲。绝大多数人是异位遗传。 比如儿子像娘,女儿像爹。而一个男人选择妻子的标准,往往与他小时候所接触的女性亲人亲戚有关。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有时不是长相问题,而是她给予了你多少爱的问题。” 世玉有些迷茫了。 我接着说:“太复杂的问题,我以后慢慢教你,教你一个最直接的。如果一个男人有洁癖,他最喜欢的是直统鼻。” “为什么喜欢直统鼻?” “因为猪头鼻,蒜头鼻,可见鼻中肉,鼻毛,会让他恶心。而直统鼻有很好的收藏掩饰作用。” 世玉点点头。 我说:“这就是一些男人讨厌n次方的鼻子的原因。” 世玉笑得打嗝。 “因为她父亲姓杨,她母亲也姓杨,所以她取了个杨乘以杨,即n次方。” 世玉说:“不会吧?” 我说:“你百度啊。” 世玉果真百度了一下,说:“师父是什么都懂,我以为你不关心娱乐呢。” 我说:“年纪大的人,也就是说家长们,普遍喜欢下巴线平缓的女子,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长期是个农耕社会,农耕社会求稳。下巴线平缓的女子给人更加持重、大气的稳感。 下巴尖翘,以人一种妖娆的感觉。在美感上来说,它更带有一种野性。给人一种新颖的视觉冲击。 这就形成了两种反差,年轻人也许喜欢尖翘下巴的女子,家长们也许会欣赏,但选择作为儿媳时,家长们多数会选下巴线平缓的女子。他们认为靠得住。” 世玉说:“也就是说,有了一定阅历的人,更注重种族的繁衍和延续。” “对。每一个个体都是想延续自己的生命。人类如此,动物也如此。在本质上来说,人类和动物首先是为了延续生命。 这样,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狮王要把小雄狮逐出狮群,为的不让本族群产生兄弟姐妹之间的乱伦,导制本族群灭亡。 即使是没有理智的狮王,也不会与自己生下的成年雌狮交配。人类就更加注重,比如禁止近亲结婚,喜欢下巴线平缓的女子。 所以,年轻人选妻子时,家长往往会有不同的意见。他们把妖娆当成一种欣赏,但不是选择传种的方式。这叫心口不一。 等年轻人变老,他们变成家长时,观念也产生变化,他们变得跟老一辈一样。由此可见,人类与动物界一样,如何保证好传宗接代是第一位的任务。这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原因。” 陈道士来请我们吃饭。 谈话到此结束。 第312章 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宁静 吃罢中餐,我起身离去。 刚走到太乙观大殿,忽然,我的眼睛都看直了。 逆光中,一个人影正跨进大门。 他头戴毡帽,身穿短装,正一步一步地向大殿走来。 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我看见了他背上背着的那柄长剑,斜出肩膀。 “来人莫非释延峰大师?” 听到我这么一声叫唤,他愣了一下,旋即双手合十:“正是贫僧。” 我忙上前牵手,将他领入寮房。又给世玉作了介绍。世玉忙往伙房去准备斋饭。 我给他倒了茶水,两人坐下叙旧。 前番有读者问,释延峰大师背着一把长剑,怎么坐火车飞机的。不得不说,他们少见多怪。像释延峰这样的苦行僧,他坐火车飞机吗?就是用一双脚板走天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释延峰道:“天下有不透风的墙?” “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 “天下即家,走到哪儿就在哪儿落脚。” 我便介绍这些年的事情,师父家出事,我出走乌乡,现落脚此处谋生,年内将迎师父回乌乡。 他说:“此来无他,替董先生捎个信给你,” “董先生?你认识他?” “他在终南山修道,我在山脚念佛,虽说佛道两教各不相同,也有共同之处,故有段时间,往来密切。 他原定你于四年后见,现在想在今年八月相见。” “在何处相见?” “路上。” “路上?” “对,当你行走在路上,他也行走在路上,便有相见之时。” 我觉得释延峰越来越神秘。 这时,世玉来叫用斋。 我知道释延峰并不是少林寺住家之和尚,平时也食肉糜。便叫世玉通知陈道士,一定要有个肉菜。 我陪释延峰用过中餐。 他写下一个方子给我:干姜,甘草,磨研成粉。 我问:“这是什么方?” 他说:“健身方。现在用不着,到了用得着的时候,你自制一些,以防寒邪。” 说罢,他站起,双手合十,说:“我且告辞。” 任我怎么留,他执意要走。 我送他到大坪前,他转身再朝我合十:“就此别过。” 我拱拳道:“望英雄一路平安。” 他一步一步往山下石级走去,直到消失。 回到观里,世玉问:“释延大师又往何处去了?” 我喟然长叹:“行走天下,是他永远的追求,此去茫茫,也不知他何去何往。” 世玉说:“奇人,真奇人也。” 我说:“有些人生来,就好像有一种使命感。释延大师,生来就在劝人为善,又好像在寻找天下大道。他的行为,一般人弄不清,所以,你称他为奇人,恰如其分。” 世玉说:“佛教主张无生,认为现实对一切来说都是苦海。对现实,人们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忍受。人们必须放弃各种欲望,把寄托希望到来世。 道教主张以生为真实,追求延年养生。所以,我认为佛教与道教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对待生与死的态度。” 我点点头,说:“所以,佛道不能同修。这也是释延峰不愿在太乙观过夜的原因。他要走,我不留。这是尊重他。” 聊了一会,我再一次叮嘱世玉,看好观,防好火。然后开车下山。 甘草,干姜。这个方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我一时半刻没有想通。 回到旭日,陈总把我叫去。我把太乙观年前年后的安排,何人值班,注意防火等等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笑道:“你做事很周密,这个我放心。” 然后,我又说了慕容峰事情。他对慕容峰也有所闻,沉吟半晌才说道:“你婉拒他的钱,高风亮节。我心里清楚,如果他以后问起,你说权股比较复杂,非我陈某一个人能做主。” 我点点头。 陈总说:“公司也没有什么事了。该发放的物资,明天要春伢子给你送到家里。你好好休息吧。” 从陈总那儿出来,我到房间里整理了一下,把应该带回去的物品拾缀一遍。叫春伢子帮我搬下楼,送到家里。 车子就叫春伢子开回公司。 于是,我开启休假模式。 我给师父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两件事。一是去邓总那儿看了别墅。师父说知道了。 第二件事,就是说了释延峰突然来访,又匆匆离去。 师父说:“他是个奇人,每到关键时刻,他就出现一次。既然已经走了,你也不必念着他。” 本想好好休息几天,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宁静。 史厅想和我见面。 我的爷爷加奶奶,我来上州一年多,他没和我联系过,这个时候,约我见面是什么意思呢? 我还是答应下来。 史厅约我到“风起”见面。 我从没去过这个叫“风起”的茶馆。史厅发了一个位置过来,我在地图上查了一下,离我家并不远。我决定走路过去。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我抬头望了一眼,这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三楼的窗户上贴着“风起”两个字。 连“茶馆”二字都没有。类似于特工接头的一个地点而已。 我沿着楼梯爬上去。原来是一个套间,敲开门,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问:“你找?” “史厅。” 他放了我进去,带我到一扇关着的门,推开门道:“史厅,你的客人。” 史厅从沙发上一弹就坐起来。然后再站起来和我握手。 他瘦了,黑了,精神状态不好。 我只和他微笑着握了握手,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送来两杯茶,顺手把门关紧。 史厅摇了摇头,说:“万老师,真不好意思,你来了上州,我没和你联系。” 我说:“你忙,我知道。” 他又摇了摇头,说:“我不忙,现在管工会。只是,身体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跟很多朋友都疏于联系。” 不用说,史厅失势,他不是身体不好,主要是心情不好。这种时候,我不能主动问。只能让他主动说。 我只喝茶,然后陪着微笑。 沉默了好久,他说:“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想和你说说。可是每次拨了几个数字,我又停了下来。现在,我是逼得没办法了。想请你帮我出个主意。” “行。只要我能帮到你。” 史厅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313章 怎样做,才是真正做慈善 上节刚写出一个史厅,有些读者就留言。这史厅是谁。以前怎么没出过场。 我得郑重声明一下。这本书只能慢慢读,一目十行,你读不懂。 史厅不仅出过场,而且隆重地登场数次。 最先出场是师父带我上省城,那时,他是交通厅处长,想上位,测了一个字。后来,他的老弟史二,又让我和师父看过地。 本书人物都是前后交错。看时一定要仔细。本书也无意塑造一个无比高尚的万山红。 他是一个有缺点的好人,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生活中人。别以幻想来代替现实,本人只写人间烟火式的主人公。 好啦,继续说史厅的故事。 史厅说“说来话长”,接着,向我叙述了一个故事。 大约十年前,他参加了一个爱心组织。和一帮爱心人士去一所高中助学,结了个一对一的助学对象。 对方是个高一女孩,当时按“爱心助学团体”的要求,就是扶助结对对象直到高中毕业。 他也确实支持了对方一些钱物,直到女孩读完高中。 事情本来就到这儿结束了。但是,有一天,他收到了女孩的一封来信。女孩在信中说,自己考得不好,只考了一般本科。 考得不好不打紧,就在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的第三天,她父亲在工场上摔断了一条腿…… 最后,女孩央求他能不能再支持她,让她圆一个大学梦。史厅心软,想起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就答应了。于是,他继续资助女孩读大学。 史厅说到这儿,叹息道:“事情本该到这儿结束了。我尽自己的的余力,帮助了一个人。内心是愉悦的。 但是,想不到,毕业之后,她直接来上州找我,要我帮她推荐一个工作。 她学的是酒店商务,我就把她推荐在亦书的酒店工作。以后,她有什么事就经常来找我。 我觉得有点烦。该帮助她的,我都做了。我还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帮助她呢? 结果,她把依赖我,变成了一种习惯。弄得单位上的人都认识她了。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天地良心,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吗?一点也没有。我只是帮了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史厅很愤怒。 我理解他的愤怒。 史厅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她无耻到什么地步呢?要求我跟我老婆离婚,明媒正娶了她。这……这……简直是……。” 史厅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凭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史厅虽说与小燕有过一段关系,但与这个女孩,他确实是清白的。 也许是小燕曾给他造成过困惑,让他收敛了,也许这个女孩还没让他有飞蛾扑火的吸引程度。 总之,我相信他,仅仅是有点好为人师,想给人当精神导师的癖好而已,他没有指染这女孩。 只要如此便好。 史厅说:“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她甚至到我单位去闹,闹得满城风雨。组织上就让我去工会。 我意志也日益消沉,很少跟别人联系,包括你。所以,想来想去,好事不能做。” 不知她从哪里获得我办公室的电话。电话经常响起,我去接,对方却不说话。我放下,过一会儿又响起。 我怕耽误公事,万一不是她打来的呢。结果一接,她又不说话,有时在那边哭,烦死了,我几乎要被她弄出神经病了。”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自己也有责任。按照一般的爱心资助原则,就是给钱给爱心团体。 至于爱心团体去资助谁,资助多少,与你无关。你只要爱心表达到位就行。但是,你遇到的这个爱心团体,显然不专业。“ “为什么不专业?” “专业的不会让你与受助对象结成对子。你与受助对方直接结对,就免不了让女孩有个具体的感恩对象。 你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具体的恩人。于是,她免不了给你写信,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久之,也免不了向你诉说生活的苦恼。 这时,你本来也是一个生活中有烦恼的人,就化身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伟大形象,给她讲人生道理,于是,她就把你当成了人生的精神支柱。 一旦你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你还在社会上混得风生水起。她以身相许的想法就顺理成章。” 史厅喝了一口茶,说:“万老师,你说的确实一句也没错。可以,这女孩很愚蠢。她这样步步逼进,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把我逼得妻离子散,甚至工作都开除,她能得到什么?” 我说:“有些女孩就是如此,她委屈,她愤怒,她的理智等于零。你不娶她,她就要搞得你身败名裂。 对她来说,得到什么,现在已不重要。让自己出口气,才是最重要的。” 史厅有点冷似的,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 我低着头,思考着怎么办。 史厅不信任我,就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我抬头问:“过年了,她应该回家了吧?” “对,过年是回家了,我怕她过了年,又天天来骚扰。说实话,这两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 我也是没办法,跟大师聊聊心事。不然,闷在心事,肺会爆炸。” “知道。让我想一想。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章晓萱。” “你把那女孩的情况,全部告诉我,说得越细越好。” 史厅开始向我叙述女孩的身高,体重,爱好,家里的情况,甚至生活习惯…… “说服她不是件难事,就是要制造一次偶遇。让她信任我才行。” 史厅想了想,说:“让亦书组一个饭局,同时邀请她和你一起参加。亦书为了安抚她,让她当了大堂副理。” 我说:“那就这样定吧。” 史厅要留我吃晚饭,我婉拒了。 我下了楼,一个人开始往回走。 这种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止史厅一人。所以,有位企业家说得好,可以捐点钱,但从不去参加什么见面会。 那些去参加见面会,一帮一的所谓爱心资助者,都不是真心做慈善的。他们希望付出了金钱,就有人感恩。 真正的慈善,就是付出金钱,不需要感恩。只希望这钱,真正用到爱心事业上。 怎么来说服这个章晓萱呢,我想,也非一桩易事。 慢慢来吧,过了这个春节再说。 第314章 你还记得从远方来看我,所以我不亦乐乎 我回到家里,我娘说:“要过年了,你不要往外走,好几个人送东西过来。放下就走,我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我说:“谁来过,你描述一下。” 我娘说了三个人的样子。 除了青箬,其他两个,我也真想不出是哪些人。 我娘不高兴了,说:“别人送了你东西,你都不知道,这怎么行?人与人之间,讲究礼尚往来。他送你。你就要回送他。” 小林提醒我:“两个年轻人,搬了三箱水果,讲的不是普通话,是上州本地话。” 我更是一头雾水。 这时,手机响了。史厅说下午派了两个人送了点水果,质量还好,要我留着自己吃。 我才恍然大悟。看来领导做工作,都打提前量。 我也懒得跟我娘解释了。 第二天,我不再外出,开始在家读书。 上午,春伢子就大袋小袋地往我家搬东西。乐得我娘笑得合不上嘴。 等春伢走后,我娘问:“这个小伙子,怎么对你这么好?” 我忍不住笑了,说:“是给公司高管发这么多东西,其他人就象征性地发点物资。他负责搬一搬。” 我娘一袋一袋地清点。都是米啊,油啊,面啊,猪肉啊,鱼啊,牛肉啊,墨鱼啊…… 她笑呵呵地道:“你们这个陈总是个实在人。这个领导当得好。比发钱好多了。” 到了晚上,玉姐和余水春来了。玉姐送了好多鱼,余大哥就送了一些补品。几条烟。 等他们一走,谷团长打电话给我,叫我到楼下去一趟。她见了我说:“我就不上楼了。一点小礼物送给你爹娘。” 上楼,我跟我娘一说,她检查了一番,说:“酒呀,烟呀,还有个红包。” 我说:“您拆开看看,有多少钱。” “一万。” “一万,您收着。” 我娘说:“你外公从小教育我,戏子无义。想不到她一个唱戏的还这么讲感情。” 我扑哧一笑。 我爹说:“还是那种老思想,戏子戏子,现在叫艺术工作者。” 我说:“爹讲得对,像爹现在喜欢吹拉弹唱,也就是艺术爱好者。” 我娘“咦”了一声,说:“这么多鱼,吃也吃不了,打电话叫高旭拿一半去。” 我打了电话,我姐夫姐姐一齐过来了。 我姐夫过来就行,我姐一过来。我就生怕这两个都想当女王的人拌嘴。 果然如此。我娘说:“好崽不要多吧,过年我什么东西都不要准备了。” 我姐不高兴,说道:“自家过年的鱼,我早就准备了。这鱼您要送给我,我就给顾客吃,自己吃,有点烫嘴。” 我娘脸一沉:“实事求是。” 我姐笑道:“对,我也想实事求是地再问一遍,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吃不了的,要我帮忙?” 我娘把几袋墨鱼往她身边一扔,说:“这个海腥味太刺鼻,你拿去。” 我姐夫批评我姐:“你没往娘家送东西,还有这么多要求。你要感谢爹娘啊。” 我娘说:“还是高旭读了书,说句话都暖心窝。” 小林在一边窃笑。 小林比我姐聪明多了。从不与婆婆斗嘴。我娘要送小林一点东西,她总是不要不要。惹得我娘脸一虎,说,收下。 她才半推半就地收下。 我知道,这是一个以后比我娘还厉害的女人。温柔的表象下,心思非常厉害。 不过,这样的女人有个好处。她的事,你不用操心。独立性非常强,处事四平八稳,无懈可击。 这时,我电话又响了。 我说:“沈厅,祝贺祝贺。” 他说:“我准备出发,我们到哪儿见面?” 我知道他也是送点过年物质给我,便说:“到旭日去。我到地下车库等你。” 又对我姐夫说:“开你的车,跟我出去一趟。” 下了楼,我告诉他,是与沈厅见面。 我姐夫说:“我反正不下车。” 我说:“对。我和他也只聊一会儿。” 到了地下车库,我和我姐夫两人都不做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车库里偶尔有灯光一闪一闪的,都是些进出的车辆。 我们的手机都打成静音。 坐了十来分钟,我的手机闪烁。 沈厅告诉我,他在c区358号。 我找到他的车子,他打开车门,我坐到了副驾位置。 他说:“东西拎来拎去太显眼,我就给你准备了几条烟。” “太客气了。” 他说:“你为我的事,真的费心了。以后有什么要求,我能做到的,你尽管提。”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对明白,你多照顾一下。” “放心。” 说完,他侧身朝后座提了一个礼品袋,交给我。 我也不多说话,和他紧紧地握了握手。 他启动车子走了。 我和我姐夫打道回府,路上又接到田书记的电话。他说:“没什么送给你的,就一点猪肉,几只鸡。” 我说:“那我们就在旭日前面的辅道见面。” 和田书记见了面,他叫司机把肉,已弄干净的鸡,牛肉、鱼之类的搬到我们车子的后备厢。 我们又握下手,各自走了。 我对我姐夫说:“我先上去,然后你给我再搬上来。”说罢,我只提了沈厅给我的袋子先下车。 我提着袋子直接进了卧室。 因为我预感他的袋子里有红包。把烟拿出来,果然有一个红包,抽出来一看:两万。 我拿了两条好烟,走到客厅,送给我姐夫。我娘又给了他们两只鸡,十斤牛肉。 等我姐姐姐夫走后。我娘说:“山红,你应该给老萧,石哥送些礼物吧。他们对你好啊。” 我说:“您给我分配一下,对了,还有太乙观的世玉,他值班,明天叫依帆也给他送些礼物上去。” 我娘说:“你是越来越想得周到了。人嘛,特别是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咬硬一点的东西,咬不动了。能吃多少?吃不了多少。 但是,就盼望别人送。这送,是一份感情,一份热闹。不然,清清冷冷的,有什么意思?人家送你,你送别人,图个热闹,活个热闹。活出一团和气。” 我说:“您越来越像个哲学家了。” 我爹说:“山红,你娘做事有分寸,以前在老家,家里穷嘛。逢年过节,她都要把所有的亲戚家走遍。 亲戚亲戚,是你要去才亲,朋友朋友,是你要走动才是朋友。有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你的乐,就是朋友从很远的地方,还来看你,所以,你就要多到外面去走动,拜访领导朋友。” 我爹到底当过干部,马上把平常小事,提升到交朋处友的原则性高度。 我说:“好的,一定按您的教导办。” 我娘叫小林和她一起下厨房,洗啊,刨啊,切啊,用保鲜袋分装,放的放冰箱,放的放冰柜。 厨房叮叮当当,一片人间烟火味。 我想起孤零零地在太乙观的世玉,还有陈道士。心里有点酸。便拨通世玉:“除夕中午,你们两个还是下山到我家来吃饭。” 次日,我又提了些礼物,去老萧和石哥家提前拜年。 老萧家还算顺利,到了石哥家,他开始向我大倒苦水。 第315章 翘首盼归人 石哥住在厨师楼。二室一厅,够他两口子住了。 我提了些补品,两条烟两瓶茅台进了他家。 石嫂说:“你哪里要这么客气。” 我笑道:“乌乡有几个人在旭日?除了老萧就是石哥。” 石哥说:“你不要给我送东西,今年送了,明年还得送,明年送了,后年也得送,不然,我对你有意见啊。” 我哈哈大笑。 石嫂说:“他不是开玩笑。” 我说:“知道,我掐指一算,你们今年不会回去过年。” 石嫂问:“为什么?” “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肯定是老家有人问石哥要钱。” 石哥提了一壶酒,石嫂摆上几盘卤菜。 “咱们兄弟先喝一壶。”石哥给我倒了一杯。 我们边喝,石哥边向我倒苦水。 他说,三年前,他回岳母家,村长就来拜访。两人谈得投机。村长夸奖石哥是村上第一女婿,见了人就打招呼,待人相当和气。村里人上市里,经常在石哥家落脚,两口子的口碑在村里相当好。 然后又谈到村上还有人很困难,过年缺油。石哥一时兴起,问这样的人家有多少。村长倒了倒手指,说有21户。 石哥说:“我出4200,每户给200元。”村长也高兴,表示自己也出4200。于是,给21户困难户,每户发了400元。 已经发了两年。石哥想,自己也仁至义尽了。想不到前天,村长打电话来,说那些困难户又来找他要钱。 村长解释,这钱也不是义务。不是非给不可。结果就出乱子了。这些困难户就纷纷打电话到石哥家里来。 一问这钱什么时候给,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二问石哥是不是想独吞这笔钱。有些人说是石哥借他们的名义从民政局申请的。 三是威胁,如果石哥不把这笔钱给他们,他们就要去刨了他岳父家的祖坟。 我听完,也哭笑不得。 石哥双手一摊,说:“好事能够做吗?我个人事小,还连累了我岳父家。” 我说:“至于刨祖坟,他们不敢。” 石哥说:“我至少不敢回去嘛。” 我说:“断奶。坚决不给。而且,今年春节里,你一定要回去,怕什么呢?你有钱就给。没钱就不给,这是你自己的钱,何况村长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石嫂说:“对,山红讲得好,就是要回去。天天打电话到家里来了,我们何时欠过他们的钱啊! 还血口喷人,说我们老石借他们困难的名义,到民政局要钱。查嘛。非跟他们闹个水落石出不可。” 石哥对石嫂说:“围一大屋子人,新春佳节,不象话,要是他们说出一大堆不吉利的话来,你父母也会不高兴。” 石嫂说:“那你就回避?今年不回去,以后就回不去了。” 石哥犹豫不决。 我说:“初二我陪你回去。” “你?”石哥放下酒杯。 “对啊,我也要回乌乡啊。我先和小林回一趟她老家,你回乌乡。初三,我叫小林到她表姐家玩,我再陪你到你岳父家。 我就不信那班人不讲理。文明点,我也文明点。不文明,你也知道我万山红有些手段。” 石嫂说:“山红讲得对。做好事回不了岳父家,我就不信天下有这样的道理。文来文接,武来拳打。” 石哥端起酒杯:“来,兄弟,我们碰一下,还是你仗义。” 我想,又是一个做好事得不到好报的例子。 这些年怎么啦? 老人倒地,你不能扶。一扶就惹火烧身。贫困学子你不能帮,一帮他就觉得你要永远帮他,不然,你就有愧,不是一个好人。 回到家里,我把石哥家的情况跟小林说了,又把我准备陪石哥去他岳父家的计划也说了。 小林瞟我一眼:“第一年就去别人丈母娘家呀?” 我说:“石哥不是别人,是真正的自己人。对我来说,比起你那个叔叔还亲。” 小林点点头,说:“依你的。” 接下来就是除夕。我让世玉和陈道士来家吃了中饭,那天,我娘作主厨,小林当副厨,饭菜非常丰盛。 我和我娘说过,世玉是孤儿。我娘倒是聪明,世玉来了,不问他家里半句情况。只是饭桌上不断地劝他们吃菜。 世玉走后,给我发了一首诗。说是他高三那年写的。标题叫《母亲的大巴掌》。 都说,母亲的大巴掌, 是那样的火辣。 足可扇醒一个人的童年与少年。 我渴望有一个巴掌, 扇在我的脸上, 让我体会母爱是怎样一种痛。 一等一十八年, 却仍在半空中 没有落下。 这诗,读得我泪水涟涟。我回复道:“以后,你就叫我娘为妈吧。真的。” 我把这首诗读给我娘听,读完给她解释了一遍。她不停地抹泪。抹完泪,她一定要我拨通世玉。 接通后,我娘说:“世玉,你叫我一声妈,快叫,叫啊。不要叫伯母,叫妈。妈想你。” 我在一边听着,走开了。我怕眼泪再一次会不争气地流出来。 除夕晚上那点事,我也不想叙述了——大概年年如此。人们越来越不重视过年,例行公事地发发微信。 而且大多数是群发。 我按照我爹的教导,列了个上百人的名单。按照不同的对象,拟写了不同的拜年词。 吃了晚饭就开始发送。 因为我的拜年词,前面有称呼,中间有贴近我们之间关系的暖心拜年词,后面有落款。 效果果然不同。 有的回复说:“这是唯一值得收藏的新年祝贺。” 有的回复说:“你是真心拜年。” 有的回复说:“在几百条复制信息中,唯有你的是一串珍珠。” 当然,我最得意的是发给师父的那条微信: 乌乡有真情,拔地别墅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巢中弟子盼首君归。 (注,印心石,是邓总放在别墅前的一块心形石头。表示心心相印。) 丽姐打电话给我,说她爹看了,老泪纵横。然后怕我误解,连忙对我说:“是喜泪,是喜泪。” 第316章 装疯卖傻 上州风俗,初二上岳父家。 我和石哥一起回乌乡。我和小林回了她老家一趟,次日初三,在石哥家汇合。 我本意让小林在她表姐家住一天,可小林不愿意。于是,我们两辆车往石哥岳父家开去。兰心家也是这个村的。 石哥石嫂刚到家,果然来了一些老头老太。他们猜想,石哥是来发钱的。 一来就坐在那儿,没地方坐的,就站在石哥岳父家的地坪里。 毕竟是新年,石哥岳父母也不想得罪乡邻,客客气气地搬出桌子,放上些糖果,端上些茶水。 人越聚越多,或坐或站,一个个意思很明白,石哥给了钱,他们就走,不给钱就守在这儿。 这气氛,真的很尴尬,赶人家走,没道理。 这时,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女人的骂声。她在高声叫骂,这骂声格外刺耳。毕竟是新年啊。 石哥告诉我,这女人叫六婶,有名的困难户,死了男人,带着三个小孩。她和兰心妈是村里两大奇葩。以不管什么时节,爱骂娘出了名。所以其他村,给这个村安了个可爱的名字——泼妇村。 六婶没文化,又容易受人指使。这次明显是在指桑骂槐,骂的是有人吞了公家的钱,也就是说,她没有点名,其实是骂石哥和村长。 一个新春佳节,突然响起这不吉利的咒骂,本来人人可群起而攻之。可偏偏很怪,站在地坪里的这伙老头老太,反而一唱一和起来。 这个喊:“六婶,大过年的,谁得罪了你啊,让你劳神费力。” 那个喊:“六婶,要是有不平的事,骂出来也好啊,用力骂。” 石哥岳母,脸都没地方搁了,劝我进客厅去坐。小声对我说:“这地方出了两个人物,一个叫六婶,另一个是兰心妈,地方上永无宁日。” 这时,村长过来了。石哥介绍我认识。 村长站在地坪里,对站在高坡上骂冲天娘的六婶喝斥道:“喂,六婶子,今天还是过年,家家有客人,你怎么修养这么不好呢?地方有地方的规矩,骂娘也要出了正月十五嘛。” 这边一喊,那六婶骂得更厉害,跳起双脚,一路小跑,进三退二,像跳舞一样,骂得夹枪使棍,更上劲了。 村长见没有效果,对那群老头老太道:“大家回去,回去,石哥发钱,是用他自己的钱来发的。前年好,去年好,并不代表今年收入好。 再说,人家发钱,是关心大家,并不是欠大家的。糖也吃了,年也拜了,茶也喝了,各家都有事,回去回去。 其中一个年轻人道:“村长,我问你,别人说是你们两人从政府要来的钱,发一部分给我们困难户,剩下的都进了你们腰包。“ 村长说:“天地良心,你们去镇上问嘛。这笔钱,就是我和石哥自己掏腰包的。” 年轻人问:“那你们为什么要自己掏腰包呢?” “自己掏腰包是关心你们嘛。” “关心我们为什么不关心到底呢?你纯属撒谎,你们就是借我们困难户的名义在外面捞钱。大家说对不对?” 结果那群人竟然一齐高呼:“对,把血汗钱给我们。” 我已经看不下去。 从地坪里找了一根木棍拿在手里。 这些人莫名其妙。 我说:“朋友们,我是石哥的朋友,学武的,每到上午十点,就必须耍一阵棍,你们站开点,我要舞棍了。” 我大喊:“石哥,来瓶酒。” 石哥拿出一瓶白酒。我用木棍顶开瓶盖,高高举起,那酒如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全进了我嘴中。 看得他们全傻了。 一瓶白酒啊,就这样全喝了。 我把酒瓶一扔。舞起了棍。这棍叫酒棍。舞了几回,我拼用全身的样子,朝那年轻人的头脑劈去。 他吓傻了,竟然全身定在那儿,不敢坐弹。估计是腿已吓得迈不开脚步。 我的棍从眼前劈下,又收,一个翻身。又朝另一个叫得凶的女人头顶劈去。她吓得立即蹲了下去。我又把棍一收,朝另一个女人的头上劈去…… 这棍舞得像打醉拳,明明要劈正了,却偏偏收了手,吓得他们闪开一个圈子,我舞得更起劲,更加有了醉意,大叫一声:“何人在骂娘,这声音太难听了,让俺老孙去收了她。” 说完这句,我装疯卖醉,拖起棍子一路小跑朝那个站在高坡的六婶奔去。 别看这娘们骂得欢,她是装b 的高手,知道我也装疯卖傻,生怕我借着酒性真的给她来一棍。 她也不骂了,叫声“我的妈呀——”一路狂奔,只恨爹娘少了两条腿。 我拖着棍,装出全醉的样子,飞奔回来,这时,一条不知好歹的黄狗冲进地坪。朝我凶巴巴的吼着,原来是那年轻人养的,它来帮忙了。这不是给老子送战利品来了吗? 我把棍子一扔,双手一拍,指着那条准备冲上来的狗,吼道:“给老子跪下。” 声音所至,那条狗真的跪了下去。双腿一软,活活地跪在那儿不能动弹。 如果说舞棍,他们还以为我是借酒耍疯,这一声跪下,让他们彻底傻眼。 我笑笑,双手拍了拍,说:“大家不要动。一动,我就以为你要来打我。结果我就控制不了自己,也叫你不能动弹。” 大家真的不敢移动。 我仰天长笑,笑完:“我是石哥的好朋友,如果你们还不清楚的话,我是弘一大师的徒弟万山红。请你们听我讲几句公道话。 三年前,石哥和村长是做了一件好事。发了两年钱给大家。但是,石哥和村长不欠你们的钱。 至于造谣说他们俩是借你们的名义,争取了一笔资金,那等于放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一个人不去劳动,等着别人发几百块钱,没给,就昧着良心造谣,就跟地上那条狗一样,叫狼心狗肺。 你们嘴巴放干净点,放干净一点,我可以原谅一些受蒙蔽的人。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喝酒喝多了,不认得你姓张姓李。棍子不认人。” 说罢,我在狗身上拍一拍,说:“滚。” 那狗慢慢弓起身,望我一眼,怕我似的,腾起身子,一步一退,走了。 村长说:“山红大师已经跟大家讲清楚了。再造谣的,你小心点。快到吃饭时候了。主人没留你们吃饭,你们回去。” 那些懒汉,老头,妇女一步三回头地撒去,生怕我会追上去打他们似的。 中午,石哥岳父母,村长,对我热情得不得了。说我今天借酒撒疯,这一招比讲理有用得多。这些人就是怕动真格。你越讲理,他们就越横。你越横,他们就越怕你。 我玩笑道:“村长,你有责任。一个地方经济越发达,人的眼界就越开阔,要是上州周边的村民,你给他两百块钱,他认为你污辱他。” 村长说:“对。一定要想办法发展经济,人穷志短,这句古话真对。” 石嫂夹了一个鸡腿给我:“山红,还是你行。来了,连兰心妈也不敢出场了。” 我笑道:“出场了也没关系,一声舅妈还是要叫的。舅妈总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我吧。” 石哥岳母说:“我们村上,没有谁能斗过她,但是她怕你。来,我敬你一个鸡翅膀,祝你展翅高飞。” 众人大笑。 第317章 你需要一方鼎 回到上州,我便按照我爹的教导,开始给人拜年。一般关系,就邀到“万渔头”来吃顿饭。关系特殊的,就上门拜访。 我和老萧最远的是去了一趟陈总老家。还在那儿住了一夜。 一晃就到了初七,我对我姐夫说:“你带个路,我们去拜访你的房东李老师。” 我姐夫说:“你就不用去了吧?” “去,怎么不去?去年去了,今年一定要去。这叫可持续性战略伙伴关系。” 我姐夫扑哧一笑,带我上李老师家。 李老师守着十几个门面,花不完的钱。 我们进门时,他正在欣赏一件青铜器。 他女儿仍在国外,家里就他一个人,连保姆都不请,按他的说法是,请保姆不放心。他自己能动。 大约是年前请了钟点工打扫卫生,家里倒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对我的来访很感动。因为我认为他的书法写得好——这比任何礼物都值钱——所以,老头搬出最好的水果,泡了上等龙井,称赞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最后,他要我看看青铜器 凭我的见识,他是不可能拥有真正的青铜器的。这是一件仿品。但我端着这件仿品左看右看时,我又怀疑这是件真品。 李老师问:“你看它怎么样?” 我说:“它是假的,但好像又是真的。” 老李哈哈大笑,说:“它确实是假的。但是,假到专家说它是真的。” “专家认不出?” 李老师说:“有一次,有人要把这些仿品带出国,在海关被扣押了。尽管携带者一再说明这是仿品,海关不放心,请来专家鉴定。 专家一致鉴定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后来按携带者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制假者。才发现是一场乌龙事件。 因为制假者已经向购买者说明了,他做的是仿品。” “还有这样的高手?” “对,这个高手原来是个农民。现在,他带领全体村民制作青铜器,全村人都发了财。这个地方叫河南洛阳烟涧村。” 我和我姐夫都在手机上百度一下,果然有这么一个地方。 李老师说:“农民能造出逼真的青铜器,我这个教书的,今后成为一个书法家,也不是难事吧?” 我笑道:“您已经是书法家了。” 李老师说:“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所以,这个青铜器,我买来是激励自己的。” 从李老师家出来,我对我姐夫说:“李老师说得对。一个农民能成个专家,对我们的鞭策作用也大。回去要和依帆和小石头说说。一定要有恒心,只要专着于某件事,就一定能成功。” 我姐夫说:“我们也网购四尊,你一尊,我一尊,依帆一尊。放在书桌上,激励自己。” “只有三尊啊”我姐夫提醒我。 “还有一尊,我有用途。” 从李老师家中出来,我对我姐夫说:“我们还去拜访一下史厅。” 我姐夫不太了解他。我就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句也不说,向他介绍了认识史厅的过程。 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史厅住在一个叫“碧云山水”的小区。 小区可停车。史厅亲自到楼下迎接我们。 我向史厅介绍了我姐夫。 上得八楼,史厅带我们进屋。他妻子见到我们这两个陌生人,有些意外。史厅向她介绍了我的身份。又介绍了我姐夫。 他妻子对我这个太乙观住持也早有所闻,非常客气。 我恭恭敬敬地给史厅拜年,是做给他老婆看的。人在低潮的时候,总渴望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改变目前的困境。 因而对我这种行业的人,说的某一句话,他们都认为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坐下闲谈一阵,我对史厅说:“您这房子布置得好,就是缺一件东西。” 这句话,让他们夫妇俩格外重视。大概把这几年的不顺,归结到了我这句话所指的内容上。 史厅还没来得及问,他妻子就连问道:“大师,缺什么呢?” 我拿起史厅发给我的烟,刚准备掏打火机,她妻子马上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递给我,说:“万先生,打火机在这里。” 不能说得过快,重要的话,一定要让人有所期待。 我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 史厅妻子一直盯着我的脸,半刻都不曾离开。 这时,我才说:“缺一个鼎。就是青铜器的那种鼎。” 这句让他俩都惊倒了。他们认为青铜器鼎,岂是私人能得到的?他老婆惊呼道:“那可是文物,博物馆都稀缺。” 我才缓缓地说道:“有仿制品,正规的,准许买卖的那种,这样吧,过了年我送一方给你们。 到时摆在客厅,镇四方,去邪俗,树正气,百事荣昌。” 他老婆双手一拍:“太好了,大师说话,句句灵验。” 这个时候,我决不多留一秒。这是一种技巧,多留一秒,显得自己想获得主人几句好话,只有立即站起,离开。才显得说话有份量,掷地有声。 我站起来告辞。 史厅老婆一下就不见了,在我和史厅说着客气话的时候,她送上了一个红包,执意要我收下。 我没有推辞。 有时候,一定要推辞。 有时候,一定不要推辞——当别人有求于你时,一定要二话不说地收下。 她又给我姐夫一个红包。我姐夫推来推去。 我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他才收下。 史厅送我到楼下。我们再一次握手。我说:“新年一切顺畅。” 他听懂了这句话,双手抱拳:“感谢大师贵言。” 从史厅家出来,我姐夫对史厅一家这么客气,一肚子不解。 他说:“你平时和他走动不多啊。” 我不解释。 师父教导过我,一个人不要把底色全露出来。让人弄不懂你。你才最安全。 我姐夫也是个聪明人,问了一句,见我不回答,也就不多问了。 此后几天,我去了余大哥家,谷团长家,玉姐家。 甚至去了魏家村魏支书家。 魏支书对我的到来很惊讶。我玩笑道:“今后我要经常踏入你的地盘。不拜访魏支书,你不让我进入魏家村,到时找谁去论理呢?” 他哈哈大笑:“万老师就是有意思。” 我说:“我有意思,你也有意思,我们两个都做个有意思的人,多好啊。人嘛,就是活个有意思。” 吃过饭,我还要他带我去拜访了其他三村的支书。 他说:“你真这么客气啊。” 我说:“我是诚心和大家交个朋友。我提出竹乡,在绕湖四村先树个样板,你们做起来了,竹乡就慢慢会成功。 你们成功了。我在东黎镇会议室的那场课,就叫——参谋带了长 ,放屁很响——否则,不就是浪费时间?” 魏支书又是一阵大笑。笑完道:“参谋长,有请。” 我和他又踏上了拜访之路。 整个春节,我过得十分踏实,虽说有点忙碌,却过得特别有意义。接下来,我就只要见一见那位章晓萱了。 第318章 故意只说半句 正月初十,亦书果然打来电话,请我赴晚宴。 晚宴设在亦书自己宾馆的二楼。 亦书在楼下迎接我。一路介绍,参加饭局的都是他的几个朋友,只有两个女的。其一是他们“梨花大酒店”的副总齐女士,另一个就是章晓萱。 上了二楼,进入一个豪华包厢。在座的都站起来。亦书说:“这位就是太乙观的弘慧大师。” 大家一齐鼓掌。 一共八人。亦书的四位朋友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 齐女士也是三十来岁,个子高,穿戴干净利索,笑容可掬,一副职业经理人模样。 趁机,我打量了那位叫章晓萱的女子,二十五六岁样子,长相实在不出众。 大家坐定,亦书说:“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晚宴,除了我公司两位同事外,其他几位是我生意场上的好朋友。 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看过弘慧大师。我和弘慧大师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他的俗名叫万山红,所以今天我们就都叫他万老师。万老师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众人引颈聆听时,亦书卖了个关子:“那就等会见识,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到附楼的茶座去听万老师布道。” 众人再一次鼓掌。 亦书对我附耳道:“饭桌上也变点手法吧。” 我点点头。 在亦书的提议下,我无非是来了个矿泉水变酒的戏法。读者朋友已多次读过了,不觉得出奇。 但是,身临其境,亲自看到我接过服务员的一壶矿泉水,倒出来让服务员验证,确认是矿泉水之后,我拍一下,让服务员给大家倒酒。大家品尝之后,确实变成了白酒。 这现实效果,还是挺惊人的。 大家不明白,这矿泉水怎么就成了酒呢? 结果上了一瓶真的白酒。服务员给每人倒一点,确认是酒之后,我又拍一下瓶口,再筛,大家喝到的是白开水。 这么两下一弄。他们就对我彻底神秘起来。 吃了饭,转移战场。亦书带大家来到附楼的茶馆。 早就预订了一个大包厢。众人进去,围成一个半圈坐下。主题就是算命。 我说:“算命耗精力,我今晚就只算两个人,至于替哪两个人算,我们就做个游戏。抓阄。除了亦总外,你们六位,抓到1和6的,我给你们算一算。” 齐总做了几个纸团,一抛。结果是邬先生,齐总两人抓得1和6。 先给邬先生算命。等他报出生辰八字,我在手指上轮了轮。说:“我只算你36岁之前的事。” “为什么呢?”齐人问。 “以后的事,验证期太长。“ 我望了望邬先生,说:“你刚出生时,就让父母没睡过一个好觉,你有婴儿黄疸。三岁时还不太说话,又让父母担心是不是个哑巴。九岁时,讲话还结结巴巴。 你身体一直不太好,特别畏冷。小时候连睡觉都喜欢用被子蒙着头睡。十九岁考上大学,二十三岁参加工作。婚姻来得晚,三十一岁结婚,现在正好三十三岁。 人生很平淡,要到三十六岁以后才有所作为。你目前的生命历程中,没有什么太多的突出点,说出来都是些平平淡淡的事。你属大器晚成的人。” 这番话,听上去确实也很平淡。不过,众人惊奇的是,我说话的时候,不管邬先生回不回答,只是一直说下去,这份自信,还是让他们吃惊。 邬先生笑道:“说的都准,我的生活确实平淡。” 接下来就是给齐女士算了。 她报了生辰八字之后,我双目微闭。这一位,我一定要说得更具体一点,才能吸引章晓萱以后找我算命。 我说:“齐总,你这个命,只能单独和你说。” 齐女士一惊,问:“好还是差?” 我只微微笑,半天才道:“单独谈。我们先加个微信。” 一听说加微信,个个要加。我也来者不拒。一一跟大家加了。齐女士到外面转了一圈,进来说:“万老师,能不能请你到隔壁坐一会儿呢。”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我跟着齐女士到了隔壁一个小包厢。给她详细算了算。每一个年龄段,都给她举个例子。惊得她半天都合不上拢嘴。 算过之后,我们出来。 我借故在走廊上逗留,给我姐夫打了一个电话,要他过十分钟给我电话,催我回去。 我逗留的第二个原因,因为我知道,包厢里的人,必然会问齐女士,我是否算得准。 她肯定会说简直是神仙。 果然如此,当我走进去之后,一个个用那么敬佩的眼光望着我。纷纷说,万老师,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再给大家算一算。 我说:“机会多的是,算命不能一大群人围着,再说,我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改天,欢迎你们上我那儿喝茶,我们一对一聊。” 亦书说:“反正大家都和万老师加了微信。以后可以联系。” 我不再谈算命的事。谈起石哥给岳父家的困难户送钱的事情。虽然他们不认识石哥,听我讲完后,一个个指责现在社会风气不正。有些人得寸进尺,毫无道理。 我说:“真正的命,先天只给了个基础。真实命运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常言道,最好的风水就在自己身上。” 大家便围绕着这个主题,各自发表见解,讨论得非常热闹。只是章晓萱一直在听,很少发言。 亦书很懂得带节奏,他说:“万老师,你既然来了,这次不算命了,请你给每一个人送一句话,也就是今后要注意的地方。” 我故作推辞。 越推辞,恳求声就越大。 我也就只好好望望大家,一个个点评两句。 轮到章晓萱,我装出吃惊的样子,说:“小章,你可能要注意腿部的问题。” “腿部?”她吃惊地望着我。 “对。” 齐女士问:“她的腿部?” 亦书也一脸惊奇地问:“是不是要注意受伤的问题?” 这时,我姐夫的来电如期响起,我接了电话,说家里还有事,站起来和大家告辞。 章晓萱站起来,急切地问道:“万老师,我的腿会怎么样?” 我故意风轻云淡地说说:“有空的时候和你单独聊。” 留下她莫名其妙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我走了,很坚决地走了。 接下来,我只等着她的来电。 果然,我还没到家,电话就打过来了。 “万老师,我就是和您一起吃饭的章晓萱,梨花大酒店的。” 我不冷不热地应着“哦哦”。 她声音有点急促:“您说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忙,过三天你来找我吧。” 说完这句,我果断地挂了,绝不容她多说一句。 第319章 我应该先听她说说 正月十一日,我接到慕容峰的电话,他问那钱是否可以打过来了。我说股东比较多,没有统一意见。钱就不必打了。 他说:“万老师,要不这样,你三月份先过来,到磨丁来看一次,住一个月。” “做什么呢?” “其他我不敢保证,你那一行,绝对有市场。你来考察一下市场。” 我想了想,说:“好的,我跟陈总汇报一下,行的话就过来。”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慕容峰发过了好几篇文章的链接,有介绍磨丁的,有介绍风水和命相在东南亚一带如何吃香的。 我看过之后,有些动心。 一年又一年地坐在旭日,既接触不到高人,做的又是一复一日的重复工作。我是否也应该动一动? 走到外面去看一看。 我决定先把史厅的这件事处理完,再找陈总说一说。 到了正月十四,章晓萱打电话给我。说已经有三天了,能不能给她一点时间。 我说:“出了元宵吧,现在忙。” 她声音有点急促,带着十二分的恳切:“万老师,正月十六日晚上,行不行?” “哦,好吧,你到时到旭日1701房间来找我,最好早一点,我事多,客也多。” 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等待是最好的期待值。我必须一次就彻底改变她。让她等!就是改变的前提之一。 正月十六日上午,她再一次联系我时,我答应晚上七点见面。 晚七点,章晓萱如约而至。 她进门四下打量了一下,问:“您一个人住?” 我点点头,叫她坐,然后坐在她对面煮茶。 煮好之后,我倒了一杯给她,然后就笑眯眯地望着她,等她开口。她也不想一下进入主题,而是跟我套近乎: “这可是个商务套间,您住在这儿,是长期的?” 我仍然笑眯眯,只点点头。 “待遇真高。” 说完这句,她找不到词了。 我也不说话,只喝茶。这叫制造威压。一开始就必须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局促不安,她才会在你面前失去抵抗力。 她喝了一口茶,终于进入主题,讷讷地问:“您说我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说:“先不谈腿,从你的面相,我问你几个问题,对就对,错就错。你如实回答就行。” 她点点头。 “你左乳下有一颗黑痣,是不是?” 这对我来说,痣的分布已烂熟于心,但对她来说,却是惊得身子晃了晃。 她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的后颈也有一块黑痣,这是你留披肩发的一个原因,别人看不到。是不是?” 她身子一怔,说:“还有呢?” 我说:“没有了。” 她说:“都说准了。那我的腿有什么毛病?” “不谈腿,我先给你看看面相。” “不要算八字,看面相就可以看出来?” “对。我只说几桩,跟你腿有关的事。” 她身子前倾,盯着我。 我说:“你出身苦,十七岁父亲发生意外,不死即残。十八岁出外,你命中有贵人相助。” 她对我一口咬定她十七岁父亲发生意外,极为惊诧。 这句话,镇住了她。 我一点也不纠缠在这件事上,仿佛算出这种事,是非常稀松平常的,话锋一转,重点扣在“贵人相助“四个字上来展开文章。 “贵人相助,在一个人的命局中,极为难得。很多有才能的人,一生不能通达,就是命中缺少贵人。但是,我从你这个面相上看,有一点奇怪。” “奇怪?” “对,你这个贵人相助,是我看相差不多十年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这贵人相助,本欲助你发达,怎么从你的脸上,我却看到一团黑恶之气。” “黑恶之气是什么?” “就是这贵人相助之一脉正在坠落,好像有与贵人同归于尽的气数?” “同归于尽?” “对。我不了解你的情况,我只是打个比喻,你听着就行。比如,有人帮助了你。你很感激别人的帮助。 到了最后,你又觉得别人的帮助还不够,你希望别人应该更多地,更大地帮助你。 但是,人家已经尽力了。你却不放手。于是,你开始报怨人家,从感激到生怨,再到生恨。这股贵人相助的气脉就断了。” 说到这儿,我故意停下来。 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低头不语,双手握着杯子,眼睛望着杯中。 我也不说话,端起杯子,慢慢喝茶。 “断了会怎么样?”她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 “同归于尽。”我说。 “啊——”她不觉惊叫出声。 “不必‘啊’,听我慢慢给你分析。因为你是我十年来,唯一见到的一个特例。所以,我想拯救你。 我说你后颈有痣,其实是说你性格特别执拗。想事情喜欢钻牛角尖。当你对贵人索取过多时,按我们的行话,必有怨报。 现在,这股黑恶之气,就是怨报的开始。当然,我只是从你的面相来看,就事论事。 至于你有没有这段经历,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功夫尚浅,看错了也不一定。” 她双手不停地搓着。 我也不说话了,双手抱胸。 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有,会怎么样?” 我斩钉截铁地说:“病从脚上起,如果真有,那么你这左腿就会生病。黑恶之气先从脚上发作。你现在试着站起来,看能不能站起来。” 她半信半疑,想一下站起来,可脚不得劲,双手撑着扶手,想站起来,脚仍然不得劲。她拼命地撑起上肢,连眼泪都挣出来了,脚仍然不得劲。 她吃惊地望着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走过去,说:“我帮你导一下,把这黑恶之气导出来。” 她眼泪巴巴地望着我。 我在她腿上拍了拍,说,“你再试着站一次。” 天呐,她竟然站了起来,为了验证确实没有问题,她还来回走了几趟。 我说:“这在医学上叫麻痹症,在我们这一行看来,就是做了以怨报德的事。久而久之,腿就会出问题。” 她吓得面无血色,连忙问:“这条腿以后不会有问题吧?” 我说:“如果你肯实事求是地说说自己的过去,我可以帮你。” 她咬着下唇,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你放心,我接待像你这种情况的人不下一百,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不堪。我能行走于江湖,就是六个字——左耳进,右耳出。别人的秘密到了我这儿,就永远断了,全烂在我肚子里。” 她抬起头,擦了一下眼角,说道:“万老师,您算得特别准。我也把我的过去,如实地告诉您吧。” 于是,另一个章晓萱,在我面前逐渐清晰起来。 第320章 她的人生也很复杂? 章晓萱叙述起她的人生。她是本省人。 她家也谈不上特别困难。父亲在外打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下面有两个弟弟。 她读高一时,学校里来了一支爱心助学团队。 她说,一开始她很讨厌这些人,每次来,都是几十个人,打着一面“爱心助学”的旗帜。送一些学习用品给同学们。 或者由老师带路,到一些困难学生家中做家访,送上一些米啊,油啊,旧衣服。 她之所以反感,是因为这些人每到一处,就是不断地拍照片。然后开了一个“助学公众号”,把他们的活动公之于众。 他们好像是在做好事,又好像在宣传自己。 不久,这个爱心团队的影响越来越大,收到了一些在外地工作的人的捐款。钱多了,这个团队就开展“一帮一”结对助学。 她的班主任也帮章晓萱报了一个名。章晓萱每个学期能拿到2000元的困难资助。 章晓萱说,她家并不太困难。有了2000元一期,只是让她生活过得更好一点而已。只是高二那年,她父亲在工地上摔断了一条腿。生活才一下陷入困顿,这2000元才变得非常重要。 她面临失学的危险。这个时候,班主任就动员她给助学者史春天写信。 “史春天?”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史厅的名字。平时叫职务叫惯了,也没去了解人家到底叫什么名字。 “对,他叫史春天。班主任告诉我,这个人还是一个当官的,有钱。”章晓萱继续叙述: 她试着给史春天写信。讲述了家中的不幸,表达了继续学习的强烈愿望。她本不寄太多的希望,但没想到史春天热情洋溢地给她写了的回信。 史春天说自己也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从小学到高中,夏天几乎没有穿过鞋子,就是光着脚走十几里山路。 他鼓励她克服困难,一定要好好学习。 说到这里,章晓萱的眼睛湿润了。 我说:“以我的理解,这个史春天不仅给了你物质上的帮助,还给了你精神上莫大的鼓励,是吗?” 她点点头。 她父亲摔伤,家中发生变故,对她也有影响,本来成绩算好,却只考了一个一般本科。 毕业后,她给史春天写了一封信,想到上州找一份与酒店管理相关的工作。史春天很爽快地给她推荐了一份工作,就是她现在的梨花大酒店,当初,她一来就在前台工作。 见面的次数多了,她把史春天当成了亲人。大小事情总免不了向史春天打个电话,问问他的主意。 有时候,史春天也带她出去游玩,比如参加饭局啊,登山啊。在她心里,史春天已成了她对男朋友最初的幻想,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她的眼里还没有别的男人。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她的叙述,问道:“你说一句真话,史春天对你动手动脚过吗?” 她突然抬起头,说:“有过一次。” 我心里惊了一下,看来我不能相信史厅的一面之词,便说:“你好好叙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她又陷入了回忆: 有一次,他们去一个叫亚次山的风景区旅游。回来的时候,突然碰上大雷雨。那天已是晚上七八点,天完全黑了,雨刮器都不起作用了。 他们就只好把车停在路边,雨下得急,风刮得紧。滚地雷一个个在车子旁边炸响。 章晓萱吓得情不自禁去抓史春天的手,史春天用力地紧握她的手。然后,他们就紧紧地拥在一起,直至雷停雨住。 章晓萱说:“我在学校里没谈过恋爱。也许是家境不好,也许是心情不好,反正没有谈过。” 接着,她叙述起那次握手之后拥抱的真实感觉。 那是一种怎样的颤栗,至今她仍然能回想起当初拥抱时的电流,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一个异性的身体,一个自己暗暗喜欢的异性的身体,肌肤相亲,尽管只是牵手,她却分明有了电光火石的感觉。 “后来,你们还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吗?” “没有!”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是否觉得,通过那一次拥抱,你们的关系进了一步?” 她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反而疏远了。以后我再打他电话,他就避着我。 我想,你为什么要避着我呢?我的性格很怪, 你越避着我,我就越找你。于是,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其实,我就是依赖心重,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他,像以前盼他的来信一样,那时是他的文字,能给我心灵的慰藉。现在是他的声音,能给我心灵的慰藉,当然还有……她羞涩起来 可是他,却像避瘟疫一样地躲避我。我心里不平衡也有点发狂了。所以,我就去骚扰他。” 听完章晓萱的叙述,我心里一清二楚了。 我说:“晓萱,我也不认识这个史春天,我给你分析一下你们两个人的心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首先分析史春天,应该说他还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好男人。至于那个雷雨之夜的牵手和拥抱,我想是一种情不自禁的保护动作。 对一个男人而言,危险时刻,给身边人安全感,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是我,我也会给对方保护,但仅仅是保护,不是爱情! 当然在那特定的时机,作为你一个女孩子,身体或心理出现某些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孤男寡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是,我觉得他平时还是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经常带我出去赴饭局或出游?毕竟社会上这样的事情也有好多,不是吗?“ “确实!但是,我知道你走入社会时间不长,接触的男人也不多,,心理不成熟,我现在就给你再分析分析男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一个近50岁左右的男人而言,青春在他的身上已渐渐远去,与年轻人走在一起,唤回逝去的青春记忆,是中年男人的一种心理需求。 他想和你一起玩,带你出游、吃饭。感受青春的魅力,阳光健康的生活。 但是,雨夜你们的那次拥抱,不是生理需求,而是共同对不可预知的雷电的害怕,是互相给对方以信心和力量。 不过,也就是那次拥抱,让他反省,这样下去,是不是会有更多的拥抱。是不是会让你产生非份之想,是不是会危及他的工作、地位、身份、家庭,所以,他坚决地疏远了你。” 章晓萱认真地看着我。 我说:“你先理解我这段话,我们再谈。” 说完,我到书房去抽支烟,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松动了,让她冷静一会儿,我们再继续聊。 只要史厅没有欺负过她的身子,这事就好办。 第321章 她终于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抽完烟,走出书房。发现章晓萱低头在抽泣。 她见我出来,擦了擦眼角。 我说:“你想清楚了我说的意思吗?” 章晓萱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过,只是我有些惯性思维,想着他以前对我那么好,拥抱一次后就疏远我,想不通!!就等于……等于……” “就等于你曾经佩有一块玉,突然间掉了,有空的时候,你总在屋子里不停地翻找,总想找回来一样。” 她说:“正是这种感觉。” “我能理解你的感觉。但是史春天不理解。他应该是有些害怕了,因为,他有家有身份有地位,肯定不想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毕竟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他绝对不会为了你,而让自己面临妻离子散的局面。懂吗?! 而你呢,感觉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同事之间竞争激烈,你希望他喜欢你,爱上你,甚至和你结婚。 从此,你在这个孤独而陌生的城市,就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了一棵大树可以依靠。 但你想过没有,当你拥有了一棵大树的时候,他的妻子儿女却失去了一棵大树。你不过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所以,现在,你很危险!你就象是一个手握尖刀的人。为了你想要的所谓幸福,向史春天一家刺去。同时,也向你父母刺去。” “向我父母刺去?” “是啊,为了送你送书,你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你父亲在太阳底下高空作业,汗流浃背,以至受伤。他们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考上大学。后来,你终于考上了,参加工作了。所以,你是他们心中的太阳,是他们全部的寄托与希望。 他们希望你努力工作,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而你呢,告诉他们找了一个半老头子,还是拆散别人家庭得来的。你这不是举着一把尖刀朝他们的心脏刺去吗? 你可以安逸,但他们能安逸吗?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受到别人的非议指点,打碎了他们心中所有的希望。你怎么能如此自私,如此没有良心,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最亲的人身上?” 我语速越来越快,不容她有半句回复,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排比句,我继续痛斥下去: “你刚才说惧怕闪电,惧怕风雨,惧怕雷鸣,惧怕孤独,全是托词。按你这个说法,那些条件比你差的人,要自己去找工作的人,没有任何人帮助的人,在社会底层打拼的人,那他们就只有投水,跳崖,自杀了吗? 他们不是一样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下一片天地,娶妻生子,安身立命? 何况你天天去找史春天,闹得他抬不起头来,在单位上,威信越来越低,在家里,受妻儿子女的埋怨。 凭什么呀?!就凭你比她妻子年轻? 不是每个男人见了年轻女人就有想法的,相比家庭、身份和名声,他躲你还来不及呢!别自作多情了!你这么无理取闹,黑了他的人设,那你还得小心他想不开,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想法,有一天……你得小心点。” 她有些怕了,连问:“会这样吗?” 我说:“怎么不会这样呢?他本意是做好事,是你的贵人,你弄得他灰头灰脑,他心一横,想到天下的好事不能做,于是,约你喝茶,在茶水放毒药,让你喝完,他端起另一杯,同归于尽。 这算文明的。至于他怀里揣把尖刀,杀了你再投案,那更加难以想象。你不让别人活好,别人就会让你活好? “会这样?”她有些怕冷似的往后缩。 “我必须告诉你六个字:一切皆有可能。” 她吓得初而嘤嘤,继而大哭。 我一直坐着,让她哭。 当她哭够了。我说:“如果你想真正对得起你的贵人,对得起你的父母,只有一个办法。” 她望着我,可怜巴巴。 “一句话,辞职,走人。到另一个城市去,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她犹豫了。 我说:“今晚就谈到这儿吧。有用的就最后一句话,望你三思而行。” 她惊恐地望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不一定马上能找到工作。我说:“我帮你努力争取一次,就一次,跟亦总说说情,让他多发一点奖金给你,毕竟你找工作不易。” 她点点头。 我走进书房,拨通了亦书,和他说了做思想工作的情况,要他给章晓萱一笔钱,好让她去另外的地方寻找工作。 亦书答应得很爽快,说:“五万吧。” 我说:“最多一万五,给多了,她今后还会来找你。帮人只救急,万不可给足。” 他说:“你想得倒挺全面。” 出来后,我说:“你好好去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吧。亦总会给你多发一点生活费。” 她站起来,说:“谢谢万老师。” …… 五天后的上午,亦书打来电话,说章晓萱已经辞职。他按我的要求给了她一万五。 章晓萱终于离开了上州,至于她去了哪里,又开始了怎样的人生。我不得而知。 我把她的微信删除了。 我不喜欢那些过度索求的人。别人愿意帮你,你却得寸进尺。这样的人,要让她到生活中去碰壁。 又过了一个星期,史厅约我去上州六十公里外的“流花温泉”度假村休息两天,我委婉地谢绝了。 我请亦书转送那座青铜鼎给了史厅。 我也不想见到史厅。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楚。 后来我一直想,我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爱心团队——做好事就做好事吧。如果一定要和别人见面,一定要当精神导师,一定要让人感恩,那也许不叫做好事。 真正的行善,就是把钱捐给真正的慈善机构,不求感恩。 史厅托亦书送给我一个三万元的红包,我也没收。 我对亦书说:“这在我的人生中,好像是一道伤疤,我不想重新揭开它。” 我想不到,隔了一年联系上的史厅,又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这就是叫缘?我们缘尽了。 生活中注定要出现的人,他总会出现;生命中注定要渐行渐远的人,你怎么也留不住。 转眼就到了上州四月。慕容峰再度邀我去东南亚打一转。我有点动心了。 在上州呆久了,我想竦身一摇,抖落些不快,到一个新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寻求更大的机会。 是时候跟陈总说说我的想法了。 第322章 上州,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驿站 上州二年四月十日,我走进了陈总办公室。没讲什么客套,表达了如下意思: 太乙观有世玉经营,我可以放心; 百鸟湖进入了项目建设阶段,文化策划已告一段落; 水厂项目有青箬负责。 因此,我想去外面走走。 陈总说:“这样吧。你还稍等一等。一是吕导打来了电话,下周就过来取景。我想请你就着这么一个好机会。给太乙山再添一个新景点。 其次,我原拟五月份出去,准备和对方联系,四月下旬就去,我去考察一个项目,还是要请你把关。” 陈总说得如此恳切,我也不好再提要求。 陈总又说:“你明天和老萧到太乙山去选址,看哪儿适合拍电影。” 我给老萧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我们去凤凰村走走吧。” 次日,我和老萧来到凤凰村。村里的苏支书出来接待。我们说明了来意。 他说:“只有山顶的天蛙组没有开发了。” 我问:“为什么叫天蛙组呢?” 苏支书说:“爬上凤凰峰的山顶,有一个村民小组,大约三十户人家,百来口人。那么有一个石头青蛙,所以叫天蛙组。” 我说:“那我们去天蛙组看看。” 苏支书说:“你们怕不能登上去,全是羊肠小道。” 我说:“支书能登,我们就能登。” 苏支书给我和老萧每人准备了一根木棍。我们开始登山。 一条石板路蜿蜒伸向山冲,旁边有一条小溪。我们沿着小溪一直向山顶爬,约摸个把小时,我们终于登到峰项。 峰顶竟然是一块小盆地,有一口水塘,那些屋舍围着水塘而建,是些木楼竹楼。水塘边的一棵大树,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真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俨然有桃花源记中的那种幽静平和。 我一见大惊:“这儿,怎么没有开辟成景点?” 苏支书说:“当时我们推荐过,可是设计人员觉得太高,难爬,又只有一个孤独的景点,他们放弃了。” 我摇摇头:“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吸引游客。” 老萧说:“可以开发。架一条索道。” 我说:“我们去看看天蛙。” 苏支书找了组长,组长姓刘。老刘带路,我们在几乎没有道路的山坡间穿梭。 老萧好几次打退堂鼓,不停地问老刘:“就是一个像青蛙的石头,是吗?” 老刘说:“对。” 老萧说:“这种有点像动物的石头多得很,山红,是不是算了。假若开发,游客看那些木楼竹亭,那棵千年古树,再造一点景。就够了。” 我站在那儿,感觉两条山脉向前伸去。下面是一大片荒废的稻田,心里升起了一幅图。便问老刘:“我们走到天蛙那头,是不是一个悬崖?” 老刘说:“对,就是一个悬崖,悬崖下面,就是你们上山来的那条路。” 我说:“那一定去看看。”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块石头,它像一只青蛙蹲在悬崖上,头望着远方。 老萧说:“来看这天蛙,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悬崖。” 而我,心中的那幅图越来越清晰,高声叫道:“好地方。” 老萧望着我。 苏支书和老刘也莫名其妙。 我说:“我们可以在天蛙这地方横向截断。这个山垭就成了一个大水库。让水在横坝上滚下去,下面就成了一道天然的瀑布。” 被我这么一说,众人眼睛顿时亮了。 我说:“关键之处,还不是天然瀑布的问题。” 他们齐问:“关键在哪里。” 我比划着说:“这道瀑布不是依着山体流下去的的,而是悬空的。我们就可以在山腰建一个‘天浴场’。 我们可以在坝上控制水流,让它分散,变成一层一层的薄薄水片,凌空而下,我们把下面整理成一个大泳池。 到了夏天,大家站在大泳池里,接着自天而降的那一层层薄雾般的水珠洗礼,那份惬意,是难以言说的。” 这么一说,众人开了窍,说:“真是个好主意。这个创意太惊奇了。” 大家很兴奋,说在这儿修一道坝,不是很困难。山上有的是石头,只要把水泥沙子运上来就行。 老刘特别兴奋,说:“先回去,把组上的人都喊到大屋场一起议一议。” 所谓大屋场就是老刘家。他家的房子屋舍中心位置,他站在坪里一喊,人们就陆续来了。 女人们生火做饭,男人们坐在一起,听了我的设想,一个个兴奋无比。说他们平时都是用马帮驮东西上山。恨不得立即下山去驮水泥沙子上来。 我说:“景区建设,还是让旭日来做吧。大家以后做相关的服务业就行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议论开了。有的说,把下面的地整平可办饭店,可出售泳衣。可以卖小吃。 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 下得山来,我和老萧回到旭日,向陈总作了汇报。 他说:“不去没发现,一去,山红又为太乙山景区找到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太好了。这件事,由老萧负责落实。” 我说:“索道不要建,把路好好整理一下,这个景点的两大卖点就在于。一是天浴池,二是山顶上的世外桃园。 天浴不用说。山顶上的世外桃源,就要保持宁静的田园风格,要让人们爬山,爬得气吁喘喘,登顶一看是另一番天地。如果一缆车就到顶了,自然索然寡味。” 陈总说:“对。” 我说:“电影取景,我建议到天蛙组去,拍完电影,相关的景点留下来。” 我们议了一阵,关于吕导来拍电影的地点基本定了一下。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次也是我为旭日做出的最后一次文化顾问。此后的日子,我与旭日若即若离。 在上州不到两年的时光,我将离开这个城市,云游四方。 我为什么要云游? 我说不清楚,也许,我一直有一颗躁动的心。 上州,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驿站。 以后的章节,我将为你叙述另一段人生故事。 当然,当我与陈总前往东南亚考察,离开上州之时,我并没有预料到这一次,我会离开公司。 精彩继续,请关注我,继续讲叙那些鲜为人知的万山红故事。 第323章 南行之一:我无法给他打分 从即日起:每天三章。 上州二年四月十七日,吕导率摄制组来到了旭日。全体演职人员下榻宾馆。 旭日宾馆门前的电子屏上不断地滚动播出:欢迎电影《情满天上村》摄制组入驻本店。 人们打听主要演员的名字,结果发现没有流量明星,又知道主演之一是本市歌剧团的谷团长,就没当成回事,把这种电影看成是完成某种任务的宣传片。 摄制组入驻后没有引起骚动。只是本地爱好文艺的一班人,围着摄制组转。毕竟总要些次要的角色要从当地选演员。 比如江一苇、谢燕、左清芬、猴哥、向萍这些人,当天就来宾馆找我,我把他们一个一个介绍给吕导,白云。 吕导表示,尽量安排一些角色。 我说:“你们尽量让他们露个脸,他们以后写简介,就可以写上——曾参演《情满天上村》。 如果电影获了奖,他们就会写上——在获奖大片《情满天上村》中饰演某某。” 吕导大笑,笑完道:“万老师会得寸进尺。我理解你的要求,即使是个小角色,我也给他们安排个名字。” 次日,本来是吕导和摄像两人上天娃组察看拍摄地点,结果变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老萧带队,江一苇、谢燕、左清芬、猴哥、向萍这些人陪同,一起登山。 我就没去了。回了家。跟家里商量我去出差的事。 我提前和小林说了,她早已习以为常。吃午饭时,我才和我爹娘说要出国,去东南亚一带打一转。 我娘说:“你这么有出息了?就要出国啦。” 我爹说:“出国现在是稀松平常的事。山红是为公事出国。现在老百姓只要有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 我娘听说我到要几个国家,问道:“不要带几个翻译?” 我笑道:“出去也基本上是与华人打交道,在东南亚一带,华人相当多。” 我爹补充道:“老头老太都要出国,你担心什么?” 我又打了电话给我姐夫,说明了情况,要他有事没事,多来家里跑跑。 我姐夫说:“没事,你放心去吧。多发点照片回来,我们也跟着你一路游。” 陈总确定出去的人选是:马秘书,这个不用说,办理各种手续,安排食宿,联络跑腿的事,他最为拿手。 其次是宁静。读着读着,估计读者朋友又忘记了宁静是谁。她是接替青箬的大客户经理。 行前,我们四人开了个小会。 陈总说:“这次出去,主要是寻找商机,我们多看,多听。行程是去越南芒街、河内,再去老挝磨丁。我们没有具体任务,就是看一看,接触不同的人。 去越南的话,有一个负责接待的中国人,叫宏志,去磨丁的话,由山红的朋友慕容先生负责那边的事宜。” 四月二十日,我们一行启程。 先坐火车到了南宁。 到达南宁已是下午。出站口中,一位年轻举着牌子接站。 见面后,陈总向我介绍,这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乔宏志。至于乔宏志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干什么,陈总没有向我说过,大约,他在考验我察看人的功夫吧。 我习惯性地打量着这位热情的陌生人:中等个子,脸黑、额头前倾、瘦脸、小眼睛,鼻子宽平、身材较瘦,一看就知道是典型两广原住民。 “叫我宏志吧。大家都什么叫。”他热情地引导我们出了车站,上了一辆七座商务车。 此行的小目的地——东兴。 一路上,宏志介绍东兴以及对面的芒街。 晚上入住东兴维也纳酒店。陈总才向我介绍,他上世纪九十年代来过东兴,跟着他堂叔在这边做塑料生意。赚了钱才回上州做建材生意。 他说:“我们出去走走。” 我跟着他出了门,一路步行,他要找的是他曾经的租居地——东兴水产招待所。 可东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终于在一处地方站定,说道:“在这里,可是,一切都变了。” 他回忆起当年,在水产招待所租下三间房子,里面装的全是塑料制品,煮饭用的是煤油炉子。 每天,对岸的越南人就过来看货,那时,他还不会说越南话,一边比划,一边在计算器上按数字。 “按数字,就是讲价吗?” “对,我出个价,按个数字,对方砍价,按个数字,就这样比划来比划去,有时候很快成交,有时候比划了半天,也没成交。” 我们从过去的水产招待所往南走。陈总边走边向我介绍这些街道两边的店铺,感叹全变了。 一路说着,我们就来到北仑河边。这是中越两国的界河。 我们找了一个休息的地方,坐在木椅上,陈总才问我:“你觉得这个宏志怎么样?就凭你的直觉。” 我想了想,说:“一个善于社交的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一下还拿不准宏志到底是充当一个什么角色。 是陈总的合作对象,还是仅仅充当介绍人。 陈总说:“对,他家就是东兴的,在河内有很多朋友,他会介绍一些朋友给我们认识。” “您是怎么认识他的?” “也是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去年,我不是去了一趟西安吗?就是在西安,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了他。” “哦——”我应了一声。 心想,我有办法,明天可以试一试这个人的深浅。 我们坐了一阵,慢慢地走回宾馆。 第324章 南行之二:乡思千云 次日早上,吃过早餐,我们过友谊桥,就到了芒街。 到了芒街,有一辆车在等待。这是宏志租的,作为我们在越南旅游的专车,司机帮着我们把行李装在后尾箱。 司机会几句简单的中文,对我翘起大拇指:“利空档”。宏志告诉我,司机夸我长得英俊。 我哈哈大笑,说:“我以为他说‘挂空档’呢。” 宏志对我们说:“到了芒街,等于没出国,不是中国人开的店子,就是开店子的人会说中文。这个司机是从河内过来的,所以他的中文差点。” 陈总感叹,芒街变了,找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马秘书和宁静才知道陈总以前“来过”。 不过,不管是见多识广的陈总,还是非常机灵的马秘书,一旦踏入异国他乡的土地,马上变成了一个常人。 至于宁静,更是一个陪游的角色了。 一切都是这个“洋买卖”——翻译官兼联络员宏志说了算。 宏志确实具备一个资深导游兼中间人的所有优良品质——不断地给主人陈总提建议,在几个建议之间,由陈总来定夺。 他的建议是:芒街没什么看头,芒街的生意也都是些小生意。芒街不过10万,相当于国内的一个小县城。 所以,芒街游半天,吃了中餐往河内。 陈总果断地说:“行,就这么定吧。” 这句话,在我听来,不像在国内那种胸有成竹的表态,而是装出企业家的气魄。 一行人在宏志的带领下,沿街而行。宁静很好奇,不停地往两边睃巡,说道:“真的像没出国一样,到处都是中文招牌啊。” 我虽然没有出过国,但早就把这东南亚几个国家熟读了一遍。我估计,即使与宏志讨论起这些国家的历史人文地理,不一定会输给他。 我招招手,对宁静附耳道:“少说,说多了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宁静明白过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只是她身上那股浓香,让我有点受不住。女人都爱喷点香水,只是她…… 上来三个小孩,看上去都是十来岁,他们盯上了宁静,前后围着她,说:“玉,便宜,很便宜。” 他们不围其他人,就围宁静。宁静左闪右避,他们前后合围。向她不断地兜售手上的玉镯:“八十,八十。” 陈总笑道:“连小孩都知道美女的生意好做。” 我也不出手救宁静,笑看她不断摇头摆手的窘态,像一只可爱的小鹿子一样,在三个男孩的包围圈中突围。 宏志对那三个小孩吼了几句越语。三个小孩跑开了。 宏志说:“别看他们小,做生意那是鬼精鬼精一个。知道美女爱美,缠上一个,非卖给你一个不可。姐姐姐姐的叫得可甜呢。” 我笑道:“宁静,你太小气了,要知道你稍稍出手,就是他们一天的工资。要有点中国人的风度嘛。” 宁静瞟我一眼。 马秘书问宏志:“那些圈子到底值多少钱一个?” 宏志说:“喊八十,其实十块钱一个。” 陈总说:“玻璃制品。” 宏志双手一拍:“老总见多识广。” 大家问起玉石的真假。 宏志说:“具体也难说,一般不要买。” 宁静问:“如果是正规大店呢,怎么砍价?” 宏志说:“先砍一半。如果对方同意,再砍一半。在这个基础上再讨价还价。” 宁静轮着手指:“比如他出价1000,砍一半,500,再砍一半250。在这个基础上来讨价?” 马秘书说:“坚决不做250,248成交。” 宏志说:“一般不买。看看就好,其他手工艺品,小的可以买一点,大的携带不方便。” 大家一路说笑,时不时拐进街边的店子看一看。 店子里虽然有许多中国货,但却是满满的异域风。听着许多游客用中文与店员,与翻译交谈,你又忘了是出国了。 逛了一上午,什么也没买。因为有一些,本来就是中国货,还有一些做工粗糙,我们看不上。 只是大家好奇,这越币太不值钱,于是在街头,用人民币换了些越币,一下,大家都变成了身揣几十万,上百万的“富翁”了。这些钱,是准备偶尔买点水果,或者到摊子去吃顿夜宵准备的。 尽管人民币到处可用,大家还是好奇地用用越币。 快到中餐时份,宏志让大家选,是吃越餐还是中餐。 说到这儿,他加了一句:“不过这儿的越餐,总带点中国味。” 陈总说:“吃中餐吧,我看看中餐在这儿变了些什么味。” 于是,宏志带我们去一个叫“思乡千云馆。” 到了饭店门口,大家称赞,这店名取得好有文化味。真是中国人喜欢什么,越南人就投其所好——千里相思万里愁,故人捎信日边来。 一段美丽的乡愁,即将上演。 第325章 南行之三:上州舒老板? 除了店名是中文招牌,其实装修还是满满的异域风。大厅坐了许多人,一切没问题,都有导游陪同。 穿过满耳的普通话,宏志带我们上了二楼。 二楼是贵宾座,装饰自然客气多了。宏志带我们进了一间雅室。这肯定是马秘书的要求。 虽然我们是游客,与那些花几千块钱游几个国家的普通人不同,陈总不差钱。所以,必须选一个安静的环境。 招牌是“思乡”,菜品的味道却是打了折,不那么中国风了。不过,踏出了国门,就迁就一点吧。 有海鲜,有改良了的中国菜,味道还马马虎虎。最主要的是服务员热情,能够用中文向我们介绍菜品。 上最后一道菜时,服务员介绍,这是正宗的中国菜,我们一看,是一道水煮活鱼。 服务员说:“这道菜叫上州一品鱼”。 “什么?上州,哪些个上州?”众人七嘴八舌。 服务员也答不上来,说:“上海的上,那个‘上州’,我没去过中国。” 全体傻眼。宏远与服务员用流利的越语交谈后,告诉我们,就是我们那个省会上州。 陈总要宏志再问,为什么要上一道上州菜。 他们用越语交流。宏志说:“服务员说老板是上州人。” 上州人跑到这儿来做生意了,我们都非常好奇,问能不能与老板见见面。陈总对宏志说:“你一定要翻译清楚,不是要老板打折,而是见一见。” 宏志与服务员交流几句,服务员走了。宏志说:“他去问问,看老板有没有时间。” 大家继续吃饭,边吃边聊,说改革开放后,很多人闯出国门到世界各地发展。 宁静说她老家一个村,基本上快迁移到了缅甸去了。马秘书说,他们老家的人基本去了西藏,一个个脸上有了“高原红”。 不过,老板没来。服务员也没再进来。 等大家快吃完了,一个胖胖的,年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来了。 他扶了扶眼镜,扫示了众人一遍,问:“谁是团长?” 宏志解释,他是问谁是带队的。 陈总站起来,犹豫地望着这个脸色有些麻红色的胖子,他也觉得他不像上州人。一是不会说上州话,二是肤色怎么很中南亚呢? 中年汉子激动地奔向陈总,一把抱住他,拍着陈总的背,喃喃地说:“见到家乡人了,家乡人了。”说罢,眼角还渗出了泪水。 他松开陈总,问我们吃完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我们都说很好,味道也正宗。尽管说得言不由衷,但我们都争先恐后这么夸,为的是让他高兴。 他对服务员大手一挥:“免单。去楼上安排茶水。”说完这句,他才解释道:他是华人三代,祖辈上州人状元巷人,姓舒。请大家到三楼坐坐。 听完他这么一句,我走过去,说:“抱抱,抱抱,能说出状元巷,证明你是真正的上州人。” 陈总听我这么一说,问宏志,时间来得及吗? 宏志说:“没问题,你们上去坐一坐。我到一楼等你们。” 舒老板带我们上了楼,进入一间越南风味的客厅——中间有个台子,四周可坐人的榻榻米。 众人坐下,服务员上茶水,糖果,水果。 舒老板才说起自家的历史: 他祖辈从上州出发,前往南洋谋生,先到马来西亚,后碾转到了泰国,他现在也住泰国。 因为中越边境的游客多,他来到芒街做设店已有十来年。所以,他不会说上州话,连普通话都夹点广西腔。 不过,他前年回了一趟上州,到了状元巷寻根。 我必须考考他,状元巷是个什么样子。便笑道:“状元巷,你一定很陌生,毕竟你只去过一次。” 他摇摇头,扳着手指,说起了状元巷。上状元街、下状元街,风和街…… 我有些相信了。毕竟曾经自祖辈就外出谋生的人,不可能要求他说上州话,也不可能要求他每一点都说对。 何况,舒老也曾经告诉过我,状元街的原住民多半姓舒。 异乡遇故人,诉诉乡思情,这份感情,人皆有之。 边喝茶边聊天,舒老板问了陈总一个问题——陈总是否认识市领导。他听说上州现在开发南黎乡一带,大搞建设。他还是有些资本,在泰国开有一个玉矿。想回国投资。 宁静问:“那您不在这边,偶尔过来一下?” “对对对,我是巡查一下饭店,这边还有几个玉店都是我的。” 陈总说:“舒先生如果要投资,我可以代为介绍。” 舒老板当即与陈总交换了名片。 宁静问:“那您非常懂玉。” 舒老板冷冷地笑一声:“我劝你们不要买,市面上十有八九是假货,玻璃制品而已,真正的玉,我让你看一下。” 说罢,他起身取来一个匣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玉镯,玉圈,玉佩。 包括陈总在内,大家对真正的玉缺乏鉴定知识。这时,只见舒老板拔下一根头发,缠在玉上,另一只手,打燃打火机,任他怎么烧,头发不断。 陈总一拍大腿,说道:“对,我朋友也曾经告诉我这么一个方法。” 宁静想买玉,自己拔下一根头发,缠在玉上烧,怪了,火焰熊熊,头发就是一点不受影响。 舒老板又教大家辨别真玉假玉的第二种方法,第三种方法……大家听得全神贯注。 他边说边劝大家真的不要轻易去买玉,否则就是把钱往水里丢。 这时,我万山红像拥有了孙大圣的金睛火眼——把舒老板还原成原形。他像一头金毛狮子,张着血盆大口,爪子上挂着一串玉。 我之所以能看得出,是因为自从谈到玉,他就变成了街头卖狗皮膏药的摊主一样,不停地吆喝。 而在陈总等人看来,这是一片乡心。一个真正的家乡人,为了家乡人不上当受骗,倾其心血,告诉大家不要上当。 下一步,当然是大家掏腰包。 因为,舒老板说:“如果大家想要买真正的玉,他倒是有几块老玉,可以每人送一块。” 关键时刻到了,我必须让大家及时止血。 我拨通了陈总的手机。 (第325,326章,零点过十分推出) 第326章 南行之四:真沉得住气 我把手机放在裤袋里,及时拨响了陈总电话,他掏出一看,刚想说话。我说:“陈总,吕导找你。” 分明是我的手机号,怎么是吕导?他愣了一下。 我对舒老板说:“舒总,稍等一下,有人找陈总。” 陈总会意。走到客厅外,我跟了出去,可惜马秘书和宁静浑然不知。 我向陈总使了一个眼色,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 陈总又愣了一下,如果换成别人这样暗示他,他绝对不会听从。而万山红在他心目中,一直以来似乎有一种超能量。 他好像懂了,转身进去,宁静已花8000元,买下了一块玉佩。 陈总抱拳道:“舒总,我们尚有事情要处理,从河内回来,再到您这儿来拜访。” 众人起身告辞。特别是宁静和马秘书,还真以为陈总有什么事在处理。 舒老板送至店门外,所谓送每人一块玉的事,也似乎忘了。 等我们转身我有意回头望了一下,舒老板也立即转身走进了饭店。上了车,我给陈总发了一条微信。 他一看,是我发给他的:车上勿谈玉器的事。 陈总一上车,果然就说:“我要休息,大家也休息一下。距离不远,但没有高速。要六七个小时。” 众人不再吱声。连宏志也半闭着眼睛养神。 毕竟六个小时也难捱,快到河内的时候,宏志见大家都在刷手机,开始给我们介绍:“河内是千年古都,现在有700多万人口……” 这些基本的东西,其实大家在网上早已搜过,便透过车窗去感受真实的烟火生活。 由于时差关系,国内应是晚上八点,河内却是晚上七点。天还没黑,路灯次第放出光芒。果然是骑在摩托上的国家,一人一辆摩托。甚至有人担着菜担,横过马路。 这在国内大城市几乎消失了的风景,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宏志说:“河内没有地铁,最好的轻轨还是我们帮助下建起来的。” 世界上的鄙视链,首先建立在物质的观感上。 比如:你穿的衬衣一千元,就会鄙视穿百元的。 你住的城市,菜贩只在市场里行走,你就会鄙视在大街上行走的。 在你的城市,几乎人手一辆小车,你就会鄙视骑在电摩上的城市。 大家马上找到了一种心理优势,一个个活泛起来。 车入老城区,这种感觉越来越膨胀。 首都?哪里像个首都? 宏志已在一家还算时尚的店子,订下了晚餐。这是一次正规的越南餐。我不记餐馆的名字了,好在还保存了一份资料,下次你去河内的时候,可以找找这个店。地址为: 55 duong thanh street,floor 6th of hanoi marvellous hotel,hoan kiem district 环境可用“典雅”两字来形容。与国内的圆桌不同,这儿多半是方桌或者长条形桌,围椅,木地板。 如果说街道不怎么样,但河内的饮食业却非常发达,有街头的小吃摊,满满地散发着人间烟火味,高档食肆的环境,则一点也不亚于国内一线城市。 宏志说:“我们吃正宗越菜吧。” 一会儿,穿着奥黛服装的越南姑娘就为我们送上了:春卷、蟹肉芦笋汤、河内烤鱼、越南米粉、甜点等美食。 大家一品尝,确实别有风味。 买了“正宗”玉石的宁静,双手握着小拳拳,身子左右晃荡:“让舌尖品味世界,才是一个真世界。” 马秘书应该体会到了她买那个玉镯吃了亏,一语双关地说:“舌尖从来不会欺骗你,好吃就是好吃。” 宁静没有听出来。 吃过之后,入住绿钻石大酒店。大家先洗澡,然后相约去看夜市。 夜市的繁荣与热闹,非我笔力可以描述。简单地概括为:亚热带湿润的季风一吹,种子落地开花。 这儿的夜市也一样,遍地是各种小吃,川流不息的人群,让人感觉人人都在付钱,人人都在赚钱。 宏志说:“陈总,在河内投资饮食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看,他们除了吃,还是吃。开个玩笑,我有个朋友的宾馆要装饰,为了赶时间,愿意发两倍的工资让工人加班,他们都不干,晚上要去喝啤酒。” 大家笑了,说这儿可与国内的成都、长沙、广州得一比。 马秘书说:“成都人旅游,就是把麻将桌改个地方玩。长沙人旅游,就是把夜宵摊换个地方吃。广东人旅游就是把早茶换个地方喝。” 宁静说:“都差不多,中国人旅游就是换个地方拍照,发朋友圈。” 她这么一提醒,我马上要宁静给我拍了好几张个人照,自己又拍了一些街景。发给我姐夫。 游了三个小时才回去。 陈总真的沉住得气,回到宾馆,才对我说:“到我房间坐坐,谈谈宏志这个人。” 第327章 南行之五:只好遗憾地离开 宾馆里没有茶叶,我泡了两杯咖啡。 坐下后,我说:“若分析宏志,先分析一下那位舒老板。” 陈总点点头。 “舒老板与上州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华人,华三代我也相信,什么在泰国开有玉石厂,在芒街开有几家玉店,我都不相信。 他就是一个黑店老板。开着这家饭店,上门等着杀客。” 陈总皱起眉头:“按你的说法,宏志把我们的情况先期就通报给了他?” “对。套路应该是这样,他买通了像宏志这样的导游,不止一个,应该有多个。 当宏志接我们到东兴住下时,他已经把情况通报给了舒老板——这批客人来自哪里。经济势力如何。 那么,舒老板就做功课,先查上州地图,再查上州近年的政务经济。所以,他能说出状元街,南黎镇。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但是客人可以原谅他。毕竟他说只去过一回。” 陈总喝了一口咖啡,递给我一支烟。我给他点火,他深吸一口,抛出自己的疑问:“但是,吃中餐还是越餐,宏志是征求了我的意见,如果吃越餐呢?” 我扑哧一笑:“老总,他有两个店子,吃越餐也行。最后给也上一道中国菜,在你莫名其妙之时,服务员会问你们是哪儿的。他们对其他客人也一样,最后都送一道中国菜。 你说是上州的,他双手一拍,说他们老板也是上州人。一切都顺理成章。” 陈总又深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推理有道理。” 我弹了弹烟灰:“我的推理不止是这些。比如几个小孩围着宁静,宏志斥退了小孩。我们问小孩的玉值多少钱时,他说是假的,十块钱钱而已,包括砍价,他也如实相告。 这些都显得他公道,诚实。这就是大欺若诚。这是第一点。 再看舒老板上楼,宏志不去了。就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是第二点。 在车上,他不问我们是否买了玉。按照平常的思路,他要问一问。这是第三。 这三个疑点,他都绕不开。” 陈总盯着我:“你什么时候看出舒老板的破绽?” “一开始,我虽然有些怀疑,但我没有看出多少破绽,主要是谈到买玉上,他端出一匣玉石出来,叫大家分辨真假玉石时,我发现他变了。” “从哪点看出他变了?” “从他讲解开始,从那时起,他就活像街头卖狗皮膏药的,语速很快,话术天衣无缝,唾沫四飞,他是要抓住这短时间,让你相信他,把东西卖掉。 所以,他必须加快语速,必须蛊惑人心,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交。 凡是这样情况,无论是街头摆地摊的小贩,还是租下高档会议室演讲的成功学大师,都是一样套路——不停地鼓聒。” 陈总拧灭烟头:“这么说来,这个导游不可信?” 我说:“多个心眼吧。我们从云南回去时,让我一个朋友验验货。如果宁静的玉真值8000元,只能说他只想提点成。如果是假货,说明他的心黑。” 陈总说:“对,如果物有所值,仅仅是提点成,可以理解。如果是杀黑,就证明他心术不正。” 我说:“宁静的玉镯,我们就不说了。到时候我叫朋友看看,即使是假的,也叫朋友说是真的。” 陈总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就是宏志介绍他的朋友到宾馆见陈总。这些人都是中国人,有搞房地产的,有开宾馆的,有做红木家具的。 有些人想和陈总合作,有些人给陈总介绍项目。不过其中有位胡女士非常独特,她没来宾馆,是宏志带我和陈总去她的私人别墅中去见面。 胡女士是中国人,但她有个外国名字,叫贝丝。 贝丝四十多岁,在还剑湖后街,有一栋1000平米带小院的别墅。宏志介绍,他也不认识贝丝,是另外一个朋友介绍的。 我们在贝丝的大别墅,见到这么一位贵妇人。 她客气中透着不经意的冷漠。对陈总这样礼节性的拜访,根本不在意。 陈总介绍了自己的想法。 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密期特陈,你那点钱来投资,赚不了多少钱。投资太少了。你可以去磨丁,在那里,你或许可以建一栋宾馆。” 陈总说:“对,我们也想去磨丁考察。” 她就不说话了,只微笑。 拜访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 出来后,我感觉陈总受到被轻慢,而产生的愤愤不平。因为,贝丝明明是中国人,卧操,时不时夹几句英语,让陈总听不太懂。 陈总又不想显得自己太low,听不明白,也不好问。 回到宾馆,陈总还是一肚子气:“既然中国人,你说句人话不行吗?时不时来几句英语。” 所谓越南之行,让陈总很不高兴。 经过五天的逗留,陈总决定离开这块地方。宏志的任务即告结束,他在上排机场为我们送别。我们由内排飞昆明。 陈总安慰我们说:“反正是出来看看,旅游而已。” 我知道,他对宏志很不满。 第328章 南行之六:宁静啊宁静 我常常想,如果别人读你这本书,常常要去百度,读起来也挺麻烦。 我作为一个测字师,天天要接触不同的人,经常要到不同的地方走动,因此有必要介绍,你忘记了的人,和你也许没去过的地方。 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吧,叫磨丁,是老挝的一个国家级经济特区,与云南的磨憨镇接壤。 这么说吧,磨憨与磨丁就是两兄弟,一个在中国,一个在老挝。磨丁本来就是一片荒凉之地,被老挝辟为经济特区之后,迅速崛起。 不过,磨丁比起越南芒街来,更不像出国。这里的一片树叶落下,砸中第一个人之后,他叫道:哎呀妈也,怎么南方的树叶也落? 第二个接腔:兄弟,听你口音北方的? 第三个人接腔:什么南方北方,都是被赵本山带坏了口音。 第四个人接腔:兄弟们都是中国人? 第五个人接腔:你刚来的吧? 虽然是个段子,可以想见这儿是中国人的天下。 我们到达昆明机场之后,陈总才体会到幸福的旅行,从真朋友接待开始。 一下机,慕容峰就派他的司机陈小真开车来接我们。陈小真不会言辞,但至少有三个好处。 一是他那铁塔一样的身子往人群一站,鹤立鸡群。别人一看,不是特警就是保镖。 当他帮我们拎起箱子的那一刻起,我们立即身价暴涨。 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这些人是有高级保镖的,非富即贵,小心挡道被保镖一拳推飞。 陈总倍有面子,脸上顿时放出光芒,几乎可以照亮大厅。 二是陈小真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把行李箱码好,四下一望,钻进车子,给每人一瓶矿泉水,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等大家全系好,他才开车。 三是车技好,坐在里面非常平稳,但速度又快。 车出昆明,我接到慕容峰的电话,他要我把电话递给陈总,只听见陈总嘴里不时说:“非常好,非常满意,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陈总把电话还给我。说道:“峰总真是个细心人,古道热肠,这么有钱,还这么热情周到,难得啊。” 我脸上放光,可以照亮整个车子。想想在越南,找了那么一个宏志当导游,不仅没有多少快乐,还得时时防着。 换个人接待,待遇天差地别:下机有豪车来接,刚上车就有电话来问寒问暖。 人喝高了就话多,为什么? 因为兴奋啊。 此时,陈总像多喝了几杯一样,话多起来,向我们介绍,他来过云南很多地方,比如昆明,大理,丽江。还饶有兴趣地唱起一首大理民歌: 金花开,银花开, 大理处处金花开。 歌山美,山歌美, 大理处处风光美。 啊哟阿格来—— 大理处处风光美。 唱毕,我们一齐鼓掌。陈总说:“你们年轻人,每人来一首。” 宁静唱了《花田错》,马秘书唱了《一个人的村庄》。 只剩下我了。我和陈总附耳道:“宏志不在了,玉镯的事提醒一下宁静吧。” 陈总问:“你说过不提醒她吗?” 我轻声说:“还是要提醒一下。” 陈总点点头。 我说:“我唱一首《女人是老虎》。” 陈总和马秘书都笑了。 我唱了起来: (唱):小和尚下化斋,老和尚有交待。 自己插入念白:交待我干什么罗,我知道呢。(众笑) (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自己插入念白:没下山呢,现在在车上。(众笑) (唱):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车上的老虎不吃人,模样还可爱。(众笑) 自己插入念白:这样的老虎最啊最有钱,一个玉镯就花了八千。 (唱):师傅啊,呀呀呀呀,老虎,带着玉镯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众人笑疯。马秘书说:“你爱上了玉镯美女。” 我虎了脸:“不,我喜欢她的玉镯。” 宁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道:“我的玉镯买贵了?” 陈总摇摇头:“没有。东西不存在贵不贵的问题,只要自己喜欢就行。” 宁静说:“对啊。我就喜欢这种血脂玉。” 马秘书问:“血脂玉?” 宁静说:“我知道他不会卖真的给我,就问舒老板手上戴的与匣子里的是不是一样。他说一样。” 马秘书说:“对,他说一样,优惠价都是8000元,你说要取下比较一下。舒老板就取下给你看。” 宁静说:“我扫了8000元给他,就把匣子里的放下,把他手上的戴到自己手上,你们进来就说走。我们就走了。” 听完宁静这么一说,我和陈总对望一眼,都吃了一惊。 原以为宁静是个傻白甜,原来精得不能再精了。 我和陈总,突然不由自主大笑起来。 宁静望着我们,问:“笑什么?” 我说:“你厉害啊,我想静静。” 宁静一直不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问道:“我厉害什么呀。我们村里的人都差不多移到缅甸去了。” 我一拍大腿:“你说过这句话。难怪你全懂做玉石买卖的套路了。” 宁静说:“他想骗我,没门!” 陈总对我附耳道:“越南之行,打个平手。” 我心想,舒老板啊舒老板,你碰上了一个比你更精的人,难怪送别时,我们还没上车,你一扭屁股就走了。 下次你得学精一点,手上也要戴个假的才行啊。 第329章 重大决定,要我测一个字 尽管陈小真的技术不错,但路程确实有点远。到达磨丁时,已是傍晚。 慕容峰的别墅建在磨丁新村。这是一个多民族居住的寨子,据陈小真介绍,峰总给当地小学捐过钱,才获得一块土地,建起一幢别墅。 这幢别墅并不大,目测占地面积不过300平米。三层戴帽,外装饰是一入老挝就可见到的那种明黄色。 慕容峰站在院门口,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人。车子一到,他率众人上前,迎接我们。 早已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慕容峰把我们直接引入餐厅。 餐厅中央吊着一只硕大的灯,层层叠叠,十分华丽。桔黄色的灯光,给餐厅映出一片暖色。 慕容峰给大家互相作了介绍,来聚会的是清一色的生意人,有在磨厅开饭店的,承包工程的,做玉石生意的,开旅行社的。李总张总王总向总,一下让人真记不住。 席间吃的是云南菜,喝的是红酒。行的是中国喝酒文化。你来我往,喝个尽兴。好在红酒不那么醉人,加上有些饿了。喝完两瓶,就开始吃饭。 能在异国他乡吃到中国饭菜,自然胃口大开。厨师是白族人,老家大理,口味也颇合南方人的习惯。 吃了饭,大家到客厅喝茶,说起到磨丁做生意,个个都觉得是机会。他们说磨丁可望成为下一个深圳,迟来不如早来。 几位老总讲述着他们身边人发财的故事,让陈总不禁心潮澎湃。大家谈兴甚浓,聊了两个多小时还意犹未尽。只是考虑到我们一路辛苦了,才说改日再叙。 第二天,邵友祥赶来了。中午在黄金大酒店请客。晚上换到景兰大酒店。 晚上看“磨丁秀”。所谓磨丁秀,我就委婉在解释一下,由泰国进驻的一种歌舞,比真正的女人还漂亮的人表演的晚会。 有些朋友说,我水字数。我还真不想水数字,我算写得比较干净的,但有时发不出来。 有慕容峰、邵友祥两人陪着,那就先游玩,第一站是“古法盐场”。吃了几十年盐,我还真不知道盐是怎么弄出来的。 盐分两种,一种是海盐,没看见晒过。另一种是井盐,我现在终于可以看到井盐是怎么制成的了。 把井水蒸发,水份走了,剩下的是盐。不过寨子之破旧,工艺之简陋,让我不禁佩服起老挝国之真诚。 这么破破烂烂的寨民生活,他们敢展示出来,真是光屁股不怕穿绸缎的。相比我们只展示美好的一面来说,他们可谓家丑不怕外扬。 然后就是骑大象。这个节目好,世界上陆地最大的哺乳动物,在训象师的调教下,它们这么温柔,坐上去真是一种征服。 连宁静都不怕,在训象师的帮助下,坐上高高的象背,还唱起了歌。 当然对我来,骑大象固然新奇,可穿越热带雨林,更让我眼界大开。 热带雨林的六大奇迹一一呈现在我的眼前,什么高板根、根抱石、空中花园、藤绞杀树、老茎生花,藤树竞攀……时不时传来鸟鸣声,脚下是泉水叮当。 游了一天,当晚再住在慕容峰的别墅。 作为磨丁这个小地方,似乎没有更多可游览的地方了。于是,我们开始商务考察。去过建筑工地、游客中心、免税珠宝交易中心,国际购物中心。 到处是人挤人,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到处是席无虚席的酒店食肆。于是,在最后要离开的那天晚上,陈总主持开了个商讨会。 这个会就只有五个人参加。陈总,我一个,慕容峰,邵友祥。还有慕容峰的好朋友李总。 李总叫李全德,是一位专门承包建筑工程的包工头。李全德提出:磨丁只有两大酒店,一是黄金大酒店,二是景兰大酒店。陈总旗下本来有酒店业,投资酒店,可以大赚。 陈总说:“经过这几天的考察,磨丁比河内更合适投资。如果旭日到这边投资酒店业,有自己独特的优势。 一是有成熟的酒店管理机制,二是旭日可以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输送人才。” 陈总说完,望着我:“山红,你有什么想法?” 我一时也懵了。 我有什么想法? 我总觉得这一趟出来,不像当时建百鸟湖,也不像到东黎乡大谈发展,我的情绪始终有些低落。 我笑道:“我目前还没有想清楚。” 慕容峰:“要不,测个字试试。” 邵友祥也说:“对啊,测个字最好。” 陈总说:“来,你测一个‘来’字。” 陈总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再强调了一遍:“来,就是过来,来到这边,一定来。” 我说:“陈总,这么一件大事,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其实,我实在不想测这个字。 陈总说:“说说无妨,作为一种参考吧。这么一件大事,我当然会慎之又慎。” 李全德并不知道我会测字算命占卜,以为是做个游戏,便说:“测个字能准?我是第一次听说,快测测,我也见识见识。” 我说:“不来为好,或者晚来为好。” 像水中投了一颗巨石,顿时水花四溅。 陈总一惊,第一个发问:“为什么?” 接着响起一连串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第330章 详解来字,气氛变冷 在众人催促下,我叫慕容找了纸笔。然后在纸上写一个大大的“来”字。指着这个“来”字说道: ”测字之术,就是找到这个字最原始的意义。你们可以手机输入“来的本意是什么。” 众人一齐搜索,纷纷报出结果: 麦子。 麦子。 麦子。 “对,它的本义就是麦子,跟现在的什么来去,过来,未来等等毫无关系,它指的就是麦子。” 我又在纸上写出“来”字的甲骨文,问道:“这样子,是不是穗头下低,旁边有许多叶子?” 陈总点头,李全德眼睛一亮:“对,这样子真像一束麦穗。” 我说:“这个字几经简化,还是与麦子有关,它是‘一+米’,还是与吃有关。” 陈总问道:“本意是‘麦子’,麦子是一种食物,与餐饮有关,为什么不能来这边办酒店呢?” “好,您提的问题非常好,按照我们测字这一行的说法,就是要把‘麦子’这个词,放在具体环境中来分析。 小麦播种要根据地区来划分。北方地区播种春小麦,一般是春节过后三到四月之间播种,八到九月收割。 南方主要种植冬小麦。一般在每年的九到十月播种,然后在第二年四到五月收割。 磨丁属南方。测‘麦’字。时机不对。按说,现在应该是收割时节,而我们才来。连种子都没播,哪来的收割? 如果我们是在北方测这个字,非常好,叫天时地理人和,而我们偏偏在南方,叫有违天时。所以我说,最好不来,或者再晚一步来。” 首先发出狂笑的是李全德。这笑,笑得猖狂,格外肆无忌惮。对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测字这一行的人来说,他认为我是无稽之谈。 不过,他的笑声很快收敛了。 他发现陈总、慕容、邵友祥一点笑容也没有。他们是见识过我测字厉害的人,认为我的分析非常严密,无懈可击。 他们根本没想到“来”字就是“麦子”。陈总更是懵了,按他的想法,虽说“来”是随口说出来的,但不至于与“天时”有违。 气氛一时很冷,冷到谁也不想说话。 我说:“来就是麦,从音韵学来上说,读音有点接近,麦——灭——没。当然,大家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慕容首先反对当成一个笑话来听,他说:“万老师分析的有道理,国家搞活动也要选日子,我建这别墅,当地师傅定的九月九日开工,结果请中国的师傅看了日子,说不行。“ 李全德问:“为什么不行?“ 慕容说:“我是跟万老师认识后,才注意到这些。九是最大的阳数,两个最大的阳数在一起,我一个小老百姓承受不起。” 陈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对,电影里面也有这个说法,当时他们两人选九月九日进城,称为‘赴京赶考’。也是选了日子的。” 李全德听不懂陈总这句话,想问一问。慕容说:“我以后再告诉你。” 李全德对陈总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你有胆量来,基建我来承包。 我可以拍胸脯,我带资先建,带资可以入股,也可以不入,到时你付清基建款就行。” 这事,就变得有点僵。 作为我的忠实粉丝慕容峰,邵友祥,那是绝对相信我的断语,而陈总处于动摇之间。 到底是企业家,他笑道:“山红也是一家之说,值得重视,好吧,我们不纠缠这件事了。明天还多留一天,我到工地上,免税店去走走。 慕容,友祥,山红你们都不要陪我,我带马秘书转转。让我冷静地看看,想想,好不好?” 慕容说:“这个行。反正磨丁就这么一点大。到时你发地址过来,我们就到附近找店子,一起吃饭。” 这句话来我听来,陈总对我的测算和解释,心里是不满的。去看也不带我。这是我们第一次有了分歧。 我迅速表态:“这样做,我觉得非常好。看了之后,您再作决定。我没说绝对不行,来也可以,晚一点。” 陈总迅速转移话题,说:“山红,把宁静叫来,让友祥帮她看看玉镯。” 我才记起,一直忘了这件事。走出客厅,给三楼的宁静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一楼的茶室。 陈总对邵友祥说:“她在越南买了一个镯子,你帮她掌掌眼。” 邵友祥接过玉镯,从身上掏出随身带的三色小手电,对着镯子照了照。又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问:“多少钱买的?” “8000。”宁静回答道。 邵友祥笑道:“没吃亏。值这个价。” 说完这句,他突然觉得不对,问道:“你在正规的免税店买的?” 我和陈总哈哈大笑。 邵友祥等人觉得有故事,忙问:“怎么回事?” 我把故事说完,宁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杀黑局”,幸而她老家都是做这个生意的,自己有防范才没吃亏。 其他人倒是没当一回事,都轻轻一笑。因为这种事,在他们看来太平常了。 当晚又闲聊一阵,才各各去入睡。 不过,等我到房间洗漱一番,慕容打来了电话。叫我去二楼他的卧室坐坐。 我下到二楼,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邵友祥也在。 他们还有话要和我谈? 第331章 速来! 慕容的卧室,其实是一个大套间。中间是会客室,右边是卧室,左边是健身房。 他带我观察之后,沏了一壶大茶,给我倒了一杯茶,又给邵友祥和自己续了茶水。第一句话就是:“万老师,出来干。” 邵友祥说:“对,出来干。” 慕容生怕我犹豫,说道:“你现在每月15万,全年180万,我保证你碰上一个主,一次就给你200万。” 我笑笑。 慕容说开了。他说在缅甸老挝泰国越南,以及香港的华人圈子足够大。底层华人中,什么算命看相占卜,什么中医中药是没有市场的。 但华人豪富圈中,这个市场足够大。越是有钱人越信这个。区区一百多万,根本不算钱。 邵友祥说:“在缅甸华人圈,一个小学毕业的混混都比你赚得多。我先不说他的钱怎么来的,但在老家建的房子,至少二千万。至于车子,三四辆豪车是标配。” 慕容说:“陈总一年给你180万,还要天天上班,还要管一个太乙观。万老师,只要你来,我给你当经纪人,一年之后,你就年收入过千万。 这幢房子就是你的日常落脚点。我配了厨师,再给你配个保镖兼司机,还配个女仆。你平时就住这儿。” 邵友祥说:“越是有钱的人,越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俗语说,要想睡得香,仗着一身穷。你真的该出来了。” 两人左一轮右一轮地给我做工作。 我说:“让我想想。” 慕容说:“想什么呢?根本就不用想。只要你肯留下来,你什么事也不用管。平时住这儿,这儿跟国内差不多。有事了,我们飞越南缅甸泰国。办完事,飞回来。 如果你还觉得不方便,就把陶姐接过来。弄张老挝籍很容易。” 我说:“钱多,我当然喜欢,但是,家中毕竟有老爹老娘。” 邵友祥说:“现在飞来飞去方便,老挝是落脚签。你随时想回去就回去,想来就来。”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让我多想想,现在,千万不能透半点风。毕竟陈总有恩于我,我不能说走就走。” 慕容峰说:“行。万老师,我再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觉得陈总不可来投资呢?” “感觉。” “感觉?”他们俩一齐问道。 我点点头,说:“打个比方,每一个人都有直觉,但我的直觉比别人强,这种直觉建立在已有的知识结构上。” “那你帮我们分析分析。”邵友祥说。 我点点头,先向他们详细地介绍了八运九运。天体与地球之间的对应关系。然后说道: “我们处在八运的后四年,它属土,是房地产兴旺的十年,再过四年,我们就进入九运,九运属火。土火之交的几年间,我总有一种感觉,不宜投资。因为这其中杂夹着一个大鼠年。” 我在纸上写下:1840年(鼠年)——1900年(鼠年)——1960年(鼠年)——2020年。 我指着几个数字说:“每相隔60年,有一个鼠年,前面的发生了什么,你们去查一查,后面即将到来的,会发生什么,我有些担心。” “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们两人一齐问。 我摇摇头。 慕容说:“哦。不管怎样,你还是下定决心来。我可没测个‘来’字。” 大家都笑了起来。 邵友祥说:“我明天就不送你们了,明早就往万象,在万象飞越南,跟一个中国女人谈生意。你帮我测个字,看看这单生意能不能成功。” 他写下一个“贝”字。 我笑道:“能成。贝的本义就是牡蛎、蛤。很单一。” 突然,我联想到贝丝,问道:“你为什么测个‘贝’字?” 邵友祥说道:“我的主顾叫贝丝,一个中国女人,但她取了个一个美国名字,曾在美国生活过。其他我也不知道,是朋友介绍的。” “哦。”我没有再说下去。 其次,陈总带着马秘书看了一上午。中午,我们在一个叫“水之韵”的饭庄吃过午餐。然后,由陈小真送我们去西双版纳。 陈总也没说投资不投资的事,一路上,我们谈些旅游的趣事。这次南行,似乎并不怎么愉快。 我和陈总的不愉快是在心里,尽管我们表面上,一直很愉快地交流。但陈总不再谈磨丁,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我的测字只是一种参考,作为一个企业家,他不可能都依我的。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上州,生活一如平常。 而我心里波澜壮阔。 慕容峰打电话给我,他说:“万老师,我只想说两个字——速来。” 我考虑了几天,是时候跟家里,跟陈总说说了。 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第332章 此身不是自由身 要离开旭日,离开上州,并非一件易事。 尽管这套房子是旭日送给我的,我可以死皮赖脸地住下去。如果真的离开旭日,我只能另择住处。 那么第一件事,我必须另买一套精装房,上州的房价倒是不贵。精装房的价格在两万左右。 买一套200平米的房子,需要400万。这一年半的收入,基本没有动用。这笔钱有200多万,卖了乌乡的房子,还剩下100多万。 先付个首付,生活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慕容说的华人圈,那些钱真的好赚吗?如果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美好,我不如待在旭日,毕竟衣食无忧。 我犹豫着,一直没下决心。 说起来,我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按照南溪的说法,人人都是面相师。家中有两个面相师,马上就看出了我有心事。 第一面相师小林,有天晚上盯着我说道:“山红,你心里有事。” 我一声长笑,笑完道:“林大师,我心里有事?有什么事呢,手机可以让你查,电话可以让你当面听,有事?” 她摇摇头:“有事不能瞒我啊。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认真地说:“可能是你心里有事,反正我坦坦荡荡。” 她说:“没事就好。我看见你钥匙明明在手里,却到处找。以前,你可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 第二面相师我娘,更是厉害,她问道:“你和陈总是不是有了矛盾?”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说:“我看你坐在那儿,常常走神。” 我走神?好像每次回到家里,我都是兴高采烈,从来没走过神,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娘说:“万事忍一忍,不要固执,毕竟在人家的手下讨饭吃。” 这句话太伤我的自尊了,讨饭吃?我万山红什么时候要向别人讨饭吃呢? 以我的名气,就算在上州开间独立工作室,不愁没有顾客上门。但她毕竟是我娘,我不能反驳。 人间的所谓孝顺,以顺为最高境界。 很快就是五一假期,慕容又来电话催我。 我决定和家里人说说这件事。先和我娘通了个气,说五一请大家聚个餐。 我娘说:“也好,你有什么事和大家说说,我看你一直心神不定。” 这是一次不寻常的家庭会议。除了依帆和小石头在店子里没参加外,其他人悉数到场。 晚餐吃得很欢快。吃过之后,我娘说:“山红这些天一直有点反常,问他总是吱吱吾吾,借着这个机会,山红你有什么就和大家说说吧。” 小林和我爹都有预感,只是我姐和我姐夫莫名其妙,一齐望着我。 我说:“我想去外面发展。” “啊——”他们一齐惊叫。 我把慕容峰邀我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全体沉默。估计这件事太突然,突然到任何人都没有思想准备。 我娘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跟陈总闹了意见?”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不仅没有意见,而且关系非常好。” 我姐一脸痛心疾首:“我们开个店子,一年挣的还比不上你一个人挣的多,外面的钱那么好挣?用扫把可以扫吗?” 我爹说:“这房子也是陈总送的,万一要离开,你也不能涎着脸再住下去了。 买一套新房子也要装修一年,山红,你这么大了,已经成家立业,由不得自己的性子啊。” 小林说:“你一定要说清楚,真的是外面收入高吗?高多少,稳妥吗?如果跟旭日差不多,你来回奔波,值吗?” 只有我姐夫没有吱声。 我说:“如果出去,收入肯定要高。至于这套房子,我也不会涎着脸住,现在有精装房,付个首付就可以搬过去住,对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大影响啊。” 我娘说:“钱钱钱,你一心想的是钱。到底能挣多少钱,那个姓慕的也不能保证。他没开公司。你别上人家的当啊。” 我姐夫说:“山红,你还是稳一稳。” 我娘乜我一眼:“小林也怀上了,你只管自己,不管人家。家里一定要有个男人,你一走,有什么事都有高旭过来帮助,他也有自己的事。 如果没成家,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管。但是,现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会议一边倒,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的想法。 特别是我姐,没等我再分辨,拿起我姐夫的手就要走,她恨恨地说道: “你不要太自私,只为一个人活得潇洒。要多想别人。你一走,所有的关系都断了,到时,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她这几句话,让我娘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我第一次成了众矢之的。 大家不欢而散,我姐、姐夫走了,我娘和我爹进了卧室。只有小林陪我坐在客厅。 好一会儿,她给我泡了一杯新茶放在我面前,劝道:“你别冲动,生活稳当一点好。在这儿好好干几年,积存了一些钱,你以后要独立,我支持你。” 我感觉到了孤独,一种众叛亲离的孤独。除了小林,我爹我娘觉得我是胡闹。 至于我姐,她对我想接触更多的人,学到更多的本事,毫不关心。 她只希望我在上州不断地积累人脉,为这个家庭撑起一把风雨伞。 小林说:“爹娘,还有姐姐说的都没错。你离开了上州,人情就断了。 你在这儿,家里有什么事,公司就会来帮忙,结婚那会儿就是例子,要车有车,要人有人。 走了呢,同事见了你还打个招呼,见了我们,装作不认识。姐夫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帮不上多大忙。” “你去睡吧,让我想想。” 小林不走,一直陪着我坐着。 我想,生活就是这样残酷,我曾经还想过与董大师云游四方呢。 按照目前这种情况,我就只能呆在上州。什么云游,做你的美梦去吧。 坐了好一阵儿。我对小林说:“走,我们去睡吧。” 第333章 桌卦,决定我一生的桌卦 好几天,我娘都不和我说话,喊她一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声音,像是回应我,又好像不想理我。 我爹一向沉默寡言,现在见了我,总是要跟我打个招呼:“回来了?今天还好吧?” 小林倒是沉得住气,对我低眉顺眼,既不打听我的想法,也不提这件事。只是回家时,饭时给我添饭,晚上给我准备好洗澡的衣裤。 我知道,我娘是确实对我不满了。 而我爹呢,比我娘聪明,他不想激怒我,以免我做出愚蠢的决定。所以现在的话变得多起来。进门出门,总要和我说上几句。 小林呢,她知道我性格倔,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希望用温柔来感化我。 我心乱如麻。 在单位上呢,好像一切如常,陈总回来之后就没找过我,其他人看不出动静。 既然连我娘和小林都看出我有心事,公司那帮人更精。所以,我连旭日都不去了,每天直接去太乙观,中午在观里吃饭,下午直接回家。 生活过得有点说不出滋味的感觉。 我深深地体会到,那句俗气的老话——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正确得无复以加。 如果我万山红财务自由,既不要看陈总的脸色,也不要看家人的脸色。之所以处在目前的境地,在我的家人看来,我万山红必须靠着旭日过日子。 他们认为旭日是棵庞大的树,根系发达,深入到了社会各个方面。如果我万山红离开了旭日,就会变成光杆司令一个。 他们也知道我能赚钱。 但赚得不如旭日这么及时,每到月底就发工资。 赚得也不一定比旭日多,毕竟旭日每年有180万。 赚得不如旭日体面,个人开店跟街头算八字的是一个性质,而现在,我是太乙观的住持。 我娘准备彻底冷战了。过了几天,我喊她,她喉咙里彻底不发声。整天冷着一张脸。我出出进进,在她眼里已成空气。 一晃到了五月中旬,这一天,我刚到太乙观,慕容峰的电话又来了。我有些烦,直截了当地说:“慕容,万一挣不到钱呢?” 他哈哈大笑:“你的本事都挣不到钱,那么,至少有一百个星相学家会饿死。老师,我再说一遍,在东南亚,别的人可以饿死,唯有星相师赚得盆满钵满。 那个宋韶光,你知道吗?香港的,每年就写一本书,叫十二生肖今年运程。 牛年就是《十二生肖牛年运程》,马年就是《十二生肖马年运程》,畅销得不得了。他的水平根本不可与你同日而语,但他过得滋润, 他那个水平都混得风生水起,万老师,你何愁钱?你过来后,我第一个就带你去给贝丝算一命。” “贝丝?邵友祥的生意伙伴?” “对。邵友祥说贝丝最相信这个。她与邵友祥做这单生意,全程有个星相师陪同,对星相师言从计听。生怕邵友祥不可靠。” “你为什么认识贝丝?” 慕容峰哈哈大笑:“顶级的华人圈子总是那么一班人,在这个圈子混,怎么不认识?” “我也认识她。住在河内还剑湖后街。是不是?” “啊?”他惊叫一声,问我怎么认识。 我说了陈总通过熟人介绍去拜访过她。不过,熟人只介绍了陈总,没有介绍我这个跟班。所以,完整地表述就是,我认识贝丝,贝丝不一定认识我。 慕容说:“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叫她在磨丁等你。”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慕容笑起来:“因为她太信这个了。” 挂完电话,我真的动了心。一个男人,犹犹豫豫干什么?我娘今天不理解我,以后会理解我。 我决定给自己卜一卦。 我把世玉叫过来,说道:“搬一个小方桌进来,再拿一副卦。” 世玉叫陈道士搬方桌,自己去取卦。 寮房里只剩世玉和我两个人之后,我对世玉说:“你帮我捡卦。” 这里普及一下打卦的知识——正规打卦,必须有一个捡卦的,打卦人不弯腰去拾卦。 世玉问:“师父,你打桌卦?” 我点点头。所谓桌卦,就是一种极端断事法,卦落在桌上,不能落到地上,此其一也。卦还得是次次是宝卦,方算成功,此其二也。 我心里默念“去去去”,抛卦。卦在桌上跳了两次。最后卧在那儿不动。我不敢睁开眼睛。 世玉唱:“宝卦——”拾起来交给我。 我再抛,仍然闭着眼睛,耳朵在捕捉卦跳的声音。世玉半天都没有做声,我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宝卦!”世玉双手一拍。我睁眼一看,原来卦已半截悬空,欲掉,却没有掉下去。难怪世玉半天才报结果。 我第三次抛。刚出手,世玉大喊:“宝卦。” 我睁眼一看,原来这卦直线落下,一卧就没有翻边。 我心中大喜。 世玉问:“这是作一个什么决定?” 世玉懂行,自己打桌卦,就是给自己作重大决定。 我笑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世玉还想问,见我不想多说,便忍住了。他出去叫陈道士来搬走桌子,自己收卦去了。 一会儿,世玉领着一人进来说道:“师父,有人找你。” 进来一位老者,自称凤凰村的,经常腹泻。来找过我几次。 我取了一张纸,写下一单方:黄鳝100克,去内脏,切段炖服。每日一次。 等老人走后,我对世玉说:“治腹泻的单方不下十个,但要辨证治疗,有些叫寒泻,有些叫水泻。不能随便用,我还多写几个通用的方子,你留着。 方一:槟榔(大的一个),烧炭存性为末,用开水冲服。 方二:五倍子6克,用醋调好,摊在布上,盖在脐肚上,但必须一小时后揭去。 方三:木耳15克,用水浸涨,露一晚,加白糖煎服。 世玉问:“露一晚是什么意思?” “问得好,就是摊开,凉一个晚上的意思。最后放冰箱,以防虫蚁咬食。” 也许是想着要离开太乙观了,我竟然一口气教了20多个常用单方给世玉。 我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用这些单方给人治病,这些都是些通用方。” 世玉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你又要出差?” 我摇摇头,掩饰道:“我事多嘛,不可能天天到观里来。” 世玉点点头。 我望着年轻而又俊秀的世玉,心里翻江倒海。我喜欢他,但我一时又不能带走他,便意味深长地说: “世玉,你得培养个接班人才行。假若哪天你不想在这儿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单地支撑?” 他说:“师父,你在,我决不会走。” 我心里更酸了。良久问道:“陈道士怎么样。” 世玉说:“业务他最熟,为人诚恳,也没有妻小,他是真正以观为家。” 我说:“你要着意提携他,给他树立威信。我们还年轻,总不能在这儿干一辈子吧?” 世玉说:“师父考虑得长远。陈道士五十多岁,资历老,为人正直,我也尊重他。” 一看时间,快四点了,我站起来说:“那我早一点回去。” 开车下山,我决定和陈总约约,明天好好谈谈。 于是,我拿起手机,准备给陈总打电话。 这时,电话响了,是陈总打过来的。 竟然是他?有什么事呢? 这电话是接,还是等一会儿再打过去? 我打了一把方向,车子靠边。 无论是接,还是等一会再打,我都需要停下来,平静自己的心境啊。 车停路边,铃声断了,太好了。我想静静。静静地想一想,再回电话。 第334章 笑疯了的酒宴 车停路边,我想了想,一是陈总只是找我谈一般性的事情。这个好说,电话里回答他就行。二是想约我谈去磨丁发展的事,那更好,我可以当面跟他说透我的想法。 想好之后,我回拨过去。 “对不起,陈总,刚从太乙观下山,路上车多,现在停在路边。您说。” “山红,吕导在太乙山这边的拍摄已全部完成。明天走,我准备今晚举行一个晚宴,请你参加。感谢他们对我们的支持。” 原来是这么一件事,我爽快地回答:“行。” 晚会是个好东西,大家喝喝酒,感情融洽了,散席后,我正好可以和他谈谈自己的想法。 挂了电话,我才觉得这些日子有些怪,吕导一直在拍片,我好像忘记这事似的。一摸脑袋,对了,我几乎没去旭日,每天都是直接来太乙观。 回到旭日,我到房间坐了坐。打了个电话给吕导,他说你来吧,我正想见你。 整个剧组,全部住在12楼。 我洗了一把脸,下楼去见吕导。 吕导房间有四个演员,他们正在一起谈笑。我进去之后,吕导向我介绍这两男两女,一位是饰再生的,一位是饰再生妻子的,还有饰村长的,另一位女演员是饰村上三个美女中的其中一个。 我跟他们握手,说你们辛苦了。 大约吕导在接了我的电话之后,就向他们介绍了我,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我,握手时,都欠欠身子,说:“大师好。” 饰再生演员说:“万大师,给我们剧组测个字,看这个剧能不能获奖。”其他三个,这个拉我坐,那个端茶水。 我坐下,接过茶水,说:“这个不用测,一定能获奖。” 众人笑道,你是评委。 我说:“对,我是评委,代表千千万万个观众,感谢你们拍出这么一部鼓舞人心的好电影。充满了正能量。” 吕导说:“是真的请你测一下。” 我说:“好啊,那我就测一下。我听说最后确定下来的名字是叫《爱满天上村》,是吗?” 吕导点点头。 房间里顿时静下来。大家洗耳恭听。 “我不开玩笑,先从导演测起,有一个好导演,才有一部好电影。吕导姓吕,吕字六笔,叫六六大顺。” 大家在手心比划一下,一齐说:“确实六笔。” 我接着道:“其次是这部电影的名字取得好,叫《爱满天上村》,这五个字,一共有多少笔划?” 这就激发了大家的兴趣,个个分头去算,有的人算出总共36笔,有的人算出是39笔。 我说:“百度,百度一下清清楚楚。” 大家手忙脚乱地查百度,饰演再生妻子的女演员第一个报出准确笔画:“一共37笔。” 接着响起一片:“37笔,37笔,37笔……” 我哈哈大笑:“不多不少,37笔,两数加起来等于10,叫做十全十美。两个数相乘等于21。叫做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获奖。” 众人全笑起来。 饰演再生妻子的女演员说:“测字原来是这样测的啊?” 我说:“不这样测,那怎么测呢?导演的姓氏,电影的名字,严丝密合,那你们换个导演,换个电影名,就不是这个结果。现在,偏偏都合得上。” 吕导说:“万老师从来不失误,晚上多敬他几杯,大家努力了,辛苦了。题材又是妥妥的正能量,我们要有信心是不是?” 饰再生的演员带头喊,大家一起高喊:“获奖,获奖,感谢吕导。获奖,获奖,感谢万老师。” 这时,马秘书打来电话,说陈总准备去宴会厅,问我到了哪儿。我说:“就下去。” “吕导,还有各位,请大家去五楼,公司感谢你们为太乙观又增加了一个新景点。特在五楼设晚宴感谢大家。” 吕导对演再生的演员说:“其他房间,你都通知一遍。” 我陪吕导下楼。服务员早在门口迎接。 她引着我们走进最大的包厢,叫“会师厅”,走进去之后,老萧、曹总、谷团长、青箬、陈晓霞早已到了。一会儿,陈总进来,一一和大家握手。 先进来的人坐下,寒暄。陈总对吕导说道:“真对不住,我和山红忙点,没天天陪你们,再说,我们两个外行,陪你们只会增加你们的负担。” 吕导说:“哪里哪里,曹总萧总轮着陪我们,还有这几位女士,对我们照顾得相当好。” 谷团长拍拍胸口:“还有我呢,既是演员,也是半个主人。” 吕导说:“对对对,团长功不可灭,既当演员又当翻译。” 演员们陆续进入包间,陈总说:“入座吧。” 这张桌子足够大,可坐二十个人,正好满满一桌。 这么大一个桌子,上了半桌菜,还显得空荡,大家先喝汤,三三两两互相交流,等差不多上齐三分之二的菜时,陈总端起杯子,大家站起来。 陈总说:“我平时喜欢说,群贤毕至,高朋满座,今天要换个种说法,叫美女如云,帅哥满桌。你看看,这桌子上,除了我和老萧,哪一个人不帅,哪一个不美?” 吕导说:“陈总最帅。”那班久经酒场的演员们一齐高呼:“陈总帅,帅陈总。” 陈总的情绪上来了,说道:“今天,唯一遗憾的是白老师有事先回去了。所以,我代表旭日,感谢白老师编剧,吕导和在座各位对旭日的关心,千里迢迢在这儿取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君子报恩,来日方长,我宣布,凡是旭下旗下的景点,你们都是贵宾。一律免票。请青箬发放贵宾卡。现在,我先干为敬。” 众人欢腾,一齐喝了。青箬把一张张贵宾卡放在每一个人的桌前。谷团长问:“我也有?” 陈总笑道:“旅游旺不旺,全靠妇女主任。” 众人齐笑。 吕导站起回敬:“陈总并旭日的各位领导,剧组在上州拍戏期间,得到旭日上下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和全体演职人员深表感谢。来,我们剧组一齐敬旭日的领导们。” 众人喝完,陈总插话:“对了,还有一些人呢?” 青箬回答:“隔壁设了两桌。” 接下来是你敬他,他敬你。有美女的地方,酒也沸腾。我敬了吕导,吕导回敬我。 吕导说:“大家静一静,我敬万老师三杯,因为他给我测了一个好字。” 众人催:“快说。” 陈总把我测字的过程说了一遍,陈总带头鼓掌,说:“祝剧组心想事成。一炮打响。” 桌上的情绪高涨,谷团长敬了陈总之后来敬我。 我想到这酒也不能假喝,等会还要和陈总议事,便对她附耳道:“姐,今晚我还有事,象征性地喝一杯好吧?” 她爱怜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注意身体。” 两人碰一下,小抿了一口。老萧发现了,说:“这怎么行呢?跟我就要干三杯,跟他就放水,一杯都没喝完。” 一定要我们重来,桌上的人也不饶过我们。 谷团长说:“人家准备养崽,是备孕期,不能喝酒。” 这个被陈总抓到把柄了,叫道:“停停停,他备孕期,连我都不知道,向你单独汇报?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吕导说:“这个不是一般的问题,而是有天大的问题。” 众人齐笑。 我说:“喝就喝。” 老萧出来制止:“你喝不行,别人都知道你鬼名堂多。醉不倒你的。要喝,就由谷团长代你喝,你一滴酒也不能喝,谷团长,六杯!” 谷雨把杯子一顿:“六杯就六杯,我为我弟弟代酒,怕什么?” 老萧说:“对,姐姐,姐姐,怕个鸟啊,又不是没见过。” 听得懂这句痞话的,都笑得拍桌打椅。听不懂的,忙问别人是什么意思。 酒会还在继续…… 第335章 饭后,陈总留下我和老萧 陈总说:“我们到隔壁敬酒。” 吕导陪同,陈总领队,我和老萧、曹总端着端杯,走进隔壁大包厢,里面有四桌。 吕导说:“各位,旭日陈总、曹总、萧总、万总来给大家敬酒了,” 大家都站起来。 陈总说:“大家辛苦了,我们四位代表旭日感谢各位,来,一起干了这杯美酒。” 喝完,出了大包厢,陈总说:“吕导带的也是一支大队伍啊。” 吕导笑道:“摄像、美工、道具、场记……这种电影还算人少,一般大摄制组,角色多,其他职员也多,至少上百人。” 回到“胜利厅”再喝。这二十来人,每人敬一杯,早说是小杯子,够 陈总受的。因为他是主人,客人们集中火力,当然不是要灌醉他,而是确实想表达敬意。 何况演员中美女又多,陈总不好拒绝。我给他动了手脚,他才表现得相当好,来者不拒。 陈总高兴,又挑起战争,问吕导道:“谷团长的表现怎么样?” 吕导笑道:“演技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 陈总说:“如果有人这么评价我,我非得敬十杯,” 谷团长脸色微红,早已醉眼朦胧,摇头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萧说:“啊?不可能的,这个年纪正是力气很足的时候。” 众人狂笑,青箬盯了老萧一眼。陈晓霞别过脸去偷笑。 吕导说:“分情况,小姐如果是喜欢公子,便说,小女子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 如果不喜欢,便说,公子大恩,小女子来世再报。我这老头没有吸引力了,不像万大师,有人愿意代酒。” 众人道:“谷团长,再不敬就是嫌吕导老了。” 谷团长说:“喝酒,我真的不行了,我唱个歌。” 大家问吕导行不行。 吕导说:“行吧。” 谷团长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唱了一曲豫剧: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福。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 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 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啦啦啦 ,啊,不如儿男! 她这歌,字正腔圆,音色雄浑,气韵高扬,曲终,获得到一遍热烈的掌声。 这一唱调动了大家的情绪,饰演再生妻子的女演员,不过二十四五,也站出来要唱一曲,一开腔,惊艳众人,她唱的是正宗京腔京韵: 走遍了南北西东, 也到过许多名城, 静一静地想一想, 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 不说那天坛的明月,北海的风, 卢沟桥的狮子,潭拓寺的松, 唱不够那红墙碧丽太和殿, 道不尽那十里长街卧彩虹。 只看那柴藤古槐四合院, 便觉得甜丝丝脆生生, 京腔京韵自多情。 …… 一曲罢了,掌声四起。连服务员都站在那儿不动,听得如醉如痴。陈总对吕导说:“这辈子没希望了,下辈子一定要当个导演。” 吕导说:“不当导演后悔一辈子,当了导演一辈子后悔。非常辛苦,非常磨人。还是当老总好。”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走到吕导座位后面,轻声说:“有件事我怕忘了,就是我们去过的东黎乡有个年轻人,他办了一个‘失恋博物馆’……” 吕导打断我的话:“放心,我没忘记,一直记在备忘录里。我明天……应该是五天后,我就会通知他。” “我对他倾注了精力,寄托了希望,盼望您多关照。” “你放心。如果他表现好,当场就有老板签约合作的。这档节目鼓励奇思异想。” “那就拜托了。我把您的电话给他,到时他主动联系您。” “好的。” 我走出胜利厅,给魏一铭打了电话,叮嘱他一定要和吕导联系,在场上一定要自信,然后把吕导的电话给了他。 他说:“放心,万老师。” 我问:“房子建好了吗?” 他说:“建好了。就是简陋了一点,布展也是自己搞的。”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给田书记说说,能不能给你点帮助。” 我拨通了田德汉的手机。两人在电话里寒暄几句,便把魏一铭的事说了一遍,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能不能支持魏一铭上节目的经费。毕竟上电视是宣传东黎。 田德汉很爽快,说道:“万老师,那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叫小魏来找我,我在文化发展基金中,批钱给他。 我又挂通魏一铭,说了情况。他说:“万老师,太感谢您了。我明天就去找田书记。” 等我进去时,大家已吃完。 吕导说:“万老师就是女粉丝多,你看吃个饭的时间也没有。” 老萧说:“妹妹多,姐姐也多。” 众人窃笑,谷团长瞟了老萧一眼。 陈总说:“山红,吃点点心。” 我确实有点饿,连吃几个烧麦。怕耽误大家,便拍着肚子说:“吃饱了。” 吕导站起,陈总也站起来,众人开始离席。 陈总站在门口,一个一个地握手送别,说明天就不送各位了,欢迎下次再来。 客人走了,公司的几位以为陈总还有事。陈总挥挥手,说:“萧总和山红留下来,你们去休息吧。” 说罢,他往外走。一路上,我们聊些闲话,上电梯到十七楼,陈总领着我们往他的办公室走。 马秘书还在外间值班,见了我们,忙到里间泡茶。 等马秘书走后,陈总说:“老萧是我的兄弟,山红是后来认识的兄弟。在旭日集团,你们两位是我最信任的两位朋友。 今晚,我们商讨一件事,可以争议,可以畅所欲言,但一定要有个结果。这就是我准备到磨丁去投资的问题。这件事,我和老萧交流了看法,现在请山红说说自己真实的想法。” 我喝了一口茶,说:“既然是讨论,我们可以互相插话,我不懂的,我问。你们没听清白的,也可问。” 陈总说:“好。我们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于是,我开始陈述理由…… 第336章 陈总一锤定音,难题迎刃而解 我说:“测字虽说只作参考,但‘来’字的测算结果确实不好。” 陈总道:“我查看了一下,你说的冬小麦或者春小麦,是以长城为界。” “这个,我不想讨论,无论冬小麦还是春小麦,只是一种象征。因为南方是以水稻为天下。麦在南方,鹤立鸡群。 更主要的是,我怀疑有大疫。这也是我不想全部说出来的原因。因为,自从我研究梅花易数之后,我就发现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他们一齐问道。 我取来了纸笔。写下近70年以来的九次疫情。 1949年,肺结核。 1955年,鼠疫, 1958年,吸血虫。 我们把尾数加起来:9+5+8=22。按到梅花易数,一事不过三的原则。三次疫情之后,第四次疫情发生的年份,就是尾数2的附近。 那么,第四次疫情是1961年的天花。 1961年,天花。 1966年,流脑。 1981年,霍乱。 我们把尾数加起来,1+6+1=8,第七次疫情,就在尾数8附近。 那么第七次疫情是:1988年的甲肝。 1988年,甲肝, 1999年,麻风, 2003年,非典。 我们把尾数加起来,8+9+3=20。写到这儿,我也就不写了。然后说:“以上年份发生的疫情,均记入防疫大事记,真实可靠。而且,我的推理是严格按梅花易数来推的。” 两人拿着我的纸片,仔细研究。 一时半刻,没有谁吱声。 房间里安静极了。 陈总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停下来,说道: “山红,我相信你做学问是真的。研究也是花了功夫的。但是,我们怎么不改个思维方式想一想呢? 大落必有大起,比如,过一年就有大疫,大疫甚至会有几年的时间。百业萧条,什么都不赚钱。 但我们偏偏在这个时候投入,无论从人工到物价都会比较便宜。投资费用相应减少。而且一旦你说的什么疫情结束之后,旅游业必大火。到时,别人建酒店还来不及呢。” 陈总这么一说,确实有其独到的目光。 老萧说:“陈总讲的有理。我们低价介入,等到高潮一来,别人做手脚不赢。” 陈总说:“我就是这样考虑。山红上次提出反对意见之后,我也想了很久。旭日毕竟积累了一定的财富,要找突破口。 磨丁就是一个突破口,至于山红今晚说透了,我心中也有数。一是酒店的建设周期比较长,我们现在介入,旨在与别人赛跑,他们放弃,我们坚持。 那么三至五年后,酒店就可开张。如果再拖,到时大家都去兴建酒店,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 我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如果说我是一个谋士,他就是一个统帅,看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大不一样。 不愧是块老姜,他这么一说,我也一时豁然开朗,翘起大拇指说:“陈总不愧是谋全局的,您这么一说,我也是豁然开朗。” 老萧说:“你确实有超前意识。这个想法,我完全支持。” 陈总说:“既然你们两个支持我的想法。那么,我就想请老萧你带队,山红一个,春伢子一个,先期过去,成立一个筹备处。 老萧为主,山红为副。先搭个班子,具体要些什么人,到了那边再定。为什么要派你们两人呢? 一是老萧有多年的具体工作经验。坐镇那边,谋划全局。二是山红拥有别人所没有的技艺,可以广泛团结各界人士,老萧办不成的,山红有山红的优势。 第三,你们两个合得来。至于春伢子,到了那边,既可给你们帮杂事,又可当司机。他为人灵活,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们两个先考虑考虑,如有困难,我们再协商。会就开到这儿,留些时间让你们去作决定。” 我和老萧没有当场表态,毕竟这件事,需要和家人商量。 陈总很有领导艺术,说完就不再啰嗦,我们就散会。 走出陈总办公室,老萧跟着我进了1701。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你觉得呢?” 老萧说:“你去,我就去。你不去,任何人跟我搭档,我都不去。” 我笑道:“你把皮球踢给我?” 老萧说:“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在那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人拉近关系,你比我强。但是,具体事我来做。” 老萧给了我一支烟,分析道:“如果我们俩不去,曹总去肯定干不成,他太书生气。” 我说:“这个,让我想想。” 老萧说:“那你就先想想吧。” 两人分了手。我没有开车,沿着上江大堤,慢慢往家里走。 其实,就我个人来说,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估计家里也会同意。第一,我没有离开旭日,这房子可以照样住下去,第二,我在那边,可以广泛接触不同的人士,扩大生意。 只是,有一点非常纠结。万一我收入不菲,这钱是算自己的,还是算公司的? 一时半刻,我也没想明白。 回到家里,我爹我娘还有小林正在玩牌。见我一脸心事,我娘放下手中的牌,说道:“山红,不是我不理你,你天天这样,我心里也痛。今晚怎么啦,又沉着脸。” 我说:“不玩牌了,我正好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小林立马把牌收走,给我泡了一杯茶。 我把晚上开会的事说了一遍。 我娘双手一拍:“这样还不好?你想去,公司又派你去。这种方式,我们可以接受,你也不会说我们天天阻挠你啊。” 我爹说:“你娘说的在理,你仍然是公司里的人,不过是换个地方,加上现在交通方便,来去也容易。小林在家,我们可以照顾。你还沉着脸干嘛呢?” 我苦笑了一下,说:“没有沉着脸,原来嚷着去,真要我去了,我又有点不放心家里。” 我娘盯了我一眼:“家里?你平时也没操多少心啊。我们身体都好,小林自己能照顾自己,关键的一点,公司在这边,我们有事找公司帮忙啊。” 我说:“我还想想。” 我站起来去了卧室,先洗澡。 洗完澡之后,我对小林说出了我的担忧——到那边不干点私活是不可能的,这笔钱是上交公司,还是归自己所有。 小林说:“你开始去的时候跟陈总讲清楚,在工作之外,你可能做一些咨询活动。收入可以上缴一半。 等到你觉得收入足够大,你就辞职。为了对得起公司,你就不要公司的工资,为公司当义务文化顾问。” 我久久地盯着小林。 她问:“怎么啦?不认识啦?第一次见到?” 我摇摇头:“不是,你说得非常对。我简直有了想拜你为师的冲动。” 她拧着我的耳朵:“还什么万大师,为别人出主意就滔滔不绝,自己的事,就半天都想不清楚。” 第337章 暂别了,我的上州 上州二年六月初,由我与老萧,宁静、青伢子,组成“旭日集团驻磨丁开发筹备工作组。” 老萧是组长,我是副组长,宁静和春伢子是工作人员。把宁静放进来,按陈总的说法,三条光棍,总要有一个泡茶端水的。 我心里清楚,他是看中宁静心思厉害。这种厉害比青箬还强,她是先挖埋坑,等着别人往下跳的主。 行前,我与陈总推心置腹地作了一次长谈。我首先回顾了他对我的知遇之恩,以及来上州一年半的工作。最后总结为我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同时,我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到了磨丁,避免不了有些华人业务,因为这些人有钱,我也有一定的收入。 因此,在磨丁期间,我所取得的收入会如实向老萧汇报,并与工作组五五分成。 陈总皱起眉头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领着公司的工资,占用着公家的时间。” 陈总扑哧大笑,笑完才说:“山红,你误解了我。我要你去,就是给人家算命看相占卜。因为你有这么一门特长,才能认识更多的人,结识更多有用的朋友。工作组的工作才能展开。 靠老萧能打开局面吗?他去拜访人家十次,不如你在饭局上来一次白水变酒。只有你去,这个人脉才会扩展。他们是去求人,你去,就会渐渐变成人家来找我们。 我上次说了,具体工作由老萧负责,就是这层意思。你把人脉建设好了,老萧就是具体负责与人谈判,请人设计,以后负责施工,你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 你要干什么,就是天天吃吃喝喝,替人释疑解难。这就是你的工作,我和老萧也单独谈了。 至于你说上缴一半的收入,那完全不必要。如果你每个月只能赚10万,交缴5万给公司,一年不过60万,我靠你60万?我陈友生就这点格局? 如果你一个月能赚一百万,一年就是1200万,你万山红难道不知道辞职?傻子才白白上缴600万。 所以,我仍然是以前说过的观点。你是潜龙,总会出水,一跃冲天,我阻拦不住。但你不管怎么样,你要给我当文化顾问。目前就是去磨丁把这个项目立起来。” 他这番话,让我内心无地自容。一般人会面红耳赤。我却努力克制住了。心想,这是一个看人看事非常通透的人,任何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都看透了。 他也是一个最会用人的人。对一般员工抓得很严,完不成任务就叫别人走,而对我,他简直太宽松了。 宽松的原因,他知道我只要在关键的地方用一用就够了,平时,我等于是自由人,谁也不管我。 想到这些,我也有些激动,说道:“陈总,您知人善用,山红当不辱使命,此生无论潜与不潜,飞与不飞,有不有钱,离不离开,我都会当好旭日的文化顾问。”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山红啊,人的一生,说什么波澜壮阔,大目标与小目标。我在你的婚礼上,听进去了你师父的那句话。 人间三情,亲情、爱情、友情。我那个家族算亲情融融,我那个家庭,我与妻子不说什么爱得如胶似漆。至少能同甘共苦。剩下就是友情了。 与智者交,与仁者处,与善者往来,就是我的交友原则,你是智,仁、善三者俱备。所以我一向对别人说,我与你亦兄亦友,我何时想过失去你?又何时有过抱怨你?” 说到这儿,这个堂堂男人竟然眼里有泪,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继续说道:“你去,什么事不干,就是坐地看相、算命、测字,你在磨丁的名气越大,则旭日在磨丁的基础越牢,立脚越稳。” 我有些激动,站起来抱拳道:“士为知己者死,陈总放心。” 他说:“你不找我,我要找你谈的,我不与每一个人谈清楚,不会派你们去。 比如宁静,她属于不动声色的厉害。厉害在骨子里的那种人,目前就是当服务员,当好了服务员,她以后就直接管理酒店。 天下并非无人,看你识不识人,用不用他的长处。春伢子也一样,跟你们学,以后可以当公关部长。” 我本想说,陈总啊,您有汉高祖之心智和度量,考虑到邦哥哥在沛县原来是个流氓,小混混,不好类比。 便改口道:“您有大智慧,我想磨丁之事,一定成功。” 陈总说:“你们此去,不必急着定项目,先看,看到年底再说。匆匆忙忙反而出乱子。也不一定是酒店,好不好?这就是我向你单独透的底线。” 事情既定,我就给慕容峰打了电话,介绍了公司的决定。他说:“我别墅旁边还有一套别墅,你们可以租下,既可办公又可住宿。” 我跟老萧说了。老萧说:“要慕容先跟人家谈一下价格,只要比酒店低,就租别墅。” 我与慕容几次通话之后,终于确定租用一幢300平米,上下三层的带院落的别墅作为工作组落脚点。 行前,公司没有举行任何酒宴送别。按陈总在高层会议上的说法,就是让老萧带几个人去磨丁看看,看半年,有项目就做,没项目就撤回。 这是一箭双雕,既不大张旗鼓说去磨丁发展,同时,又给老萧和我施加了压力。半年内,一定要有个说法。 我喜欢周树人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那篇文章,其中有一句话非常嘻皮——别了,我的ade。 借用先生这句话就是——暂别,我的上州。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明白。 如果在那儿混不好,我还会滚回这地方。 我的上州,我的朋友们,挥手从兹去,不必眼角眉梢都是泪,长亭更短亭。 离开的那晚,我写了几句临别赠言送给小林: 与你长相守,庭前看花,银屏画月,朝朝暮暮消意志; 此去万重山,异域立业,高岭放歌,分分秒秒洒豪情。 她看了,只幽问了一句:“那个宁静听说长得好,还没找对象,是吧?” 我说:“小林,你能不能有点诗意,欣赏一下我写的这几句话,我可是花了半个晚上才推敲出来的。 她说:”结了婚的男人,诗意太多了不好。” 我要疯了,说道:“小林,我发现你一直怀疑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可能人人都会犯小儿麻痹症。但是,人人都要打骨髓灰质炎疫苗。万山红,我给你打打预防针,错了吗?” 我哈哈大笑:“亲爱的陶小林女士,中国一流的防疫专家,万山红向你致敬。” “少来这一套。” 我以为她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以后再说吧,剧透也不好。 六月五日,我与老萧等人启程离开上州。那天上午下起了小雨,侯机厅响起了一首应景的老歌: 你说你要去远行,正是风雨浓,风浓雨浓情更浓,一路多保重。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我抱别了小林,挥挥手,随着人流进入了安检口。 第338章 睫毛长而疏,纯净之女子也 乌乡,七年,从乌乡到上州,一年零八个月。此次,我移居磨丁。到底能待多久,尚不可知。 仍然用“地点纪元”的方式,来纪录我的人生。既然来到磨丁,可称为上州二年,亦可称为磨丁元年。 那就叫磨丁元年吧。 磨丁元年六月上旬,我与老萧、宁静、刘春分(春伢子的正式名字,第260章,有他名字的专门叙述。)一行四人,终于到达磨丁。 在到达之前,我们委托慕容峰对房间进行了打扫,添置了办公和住宿设备。 当天晚上,我们暂住慕容峰的别墅。慕容又叫了一班朋友来陪,大家十分热情,毕竟以后就是长居于此的朋友了。 其中我认识的李全德最高兴,他说:“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次日,慕容峰带我们去看办公室兼宿舍。 这是一幢占地面积三百平米,且带500平米院落的别墅。三层戴顶。主人已住美国,租金并不贵。 主人非常开明,他说,房子没人住,就只会一天天地坏下去。这叫“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我执意带了三根香,进门点燃,执香察看了各个房间。应该说,当初是花了大钱装饰的,从水龙头的质地到木地板的镶嵌。就可以看出当时确实是用心打造。 看过之后,老萧望着我。 我对慕容峰说:“院子里种的树,杂乱无章,我想作点改造。” 慕容峰说:“我跟他来沟通。” 打完电话,他说:“主人说了,只要不对房屋结构变动,其他任由你们处置。” 我说:“所谓庭院,屋前称庭,屋后称院。前不栽杨,后不栽柳。要把前面的两棵杨树砍掉,至于后院,要栽一些果树。” 春伢子记下。他问:“还有什么?” 我说:“其他就算了,这风水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马马虎虎吧。” 慕容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车,慕容介绍是李全德的施工队。春伢子和来人交谈了一会儿,车子就走了。 下午,庭院按我的要求整改到位。 春伢子由陈小真陪着,又定做了几块广告牌。速度极快,一个小时后来了几个人,门口挂上“旭日驻磨丁开发工作组”。 一楼作办公兼餐饮,房间门口挂上了总经理办公室,老萧坐镇。综合办公室,宁静坐镇。后勤办公室,春伢子坐镇。 独独给我弄间茶室,什么也没挂。 次日,慕容峰为我们物色了一名国内厨师,叫阿明。阿明三十多岁,会烧中国茶,也会做老挝餐。 下午,慕容峰说给我们请了一名女老师,名字叫迈拉农,让她给我们当翻译。 说实话,在这个遍地是中国人的小地方,我们几乎不需要翻译,慕容峰说,聘请她有两个好处。一是工资低,二是毕竟要和当地人打交道,各种风俗礼仪,以及各方沟通,迈拉农有优势。 老萧还是有些犹豫。 我说:“请一个吧。没多大用也请一个,何况总有些用途。” 老萧说:“我觉得需要时可临时请。” 我摇摇头,说道:“老萧啊,我们到一个地方来,如果想赚钱,就要给当地人带来希望,让他们有盼头。 请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当地人会觉得中国人来了多好啊。我们可以找到工作。就算她什么也干不了,请个打扫卫生的也好。这叫养‘希望’。 人活着,不就是盼望着有一片希望吗?陈总可没叫你在这方面节约经费啊。该用的还是要用。” 宁静说:“还是请一个,临时去找,费用也高。” 老萧说:“好好。” 说罢,拍拍我的肩,我们走了几步。老萧才说出他的担忧:“就怕这半年徒劳无功,公司人多嘴杂,说根本就不需要专门的翻译,却配一个……” 我笑道:“我们要一心一意想着成功。如果天天想着不成功,就真的不会成功。你见过说三句话就要叹一口气的人吗,他成功过吗?” 老萧说“好,听你的。“ 他走过去对慕容峰说:“那就明天带她来见面吧。” 阿明当即上街采购食材,当晚就在别墅里生火做饭,吃了饭,老萧说:“我们还得给这儿取个名字,老是介绍这里叫驻磨丁工作组,名字太长。山红,你想想。” 我想了好一会儿,说:“就叫银杏居。银杏是世界上根系较深的树。” 大家一致叫好。 次日,慕容峰把迈拉农带来见面。 她皮肤白皙,长发,大眼,直鼻,圆下巴。如果不说是老挝女孩,其实与一般中国女孩无异。 身材比较骨感,个子也不是很高。目测一米六零左右,二十二三岁模样。长相属于甜美型。 她的中文口语还算好,交流没有问题。 因为老挝一般白领不过600—800元人民币一月,老萧给她开出1000元一月的工资。工作内容包括打扫卫生,接待客人,充当翻译等等。 迈拉农没有一点心机,激动得双手合十,弯腰鞠躬:“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萧问我还有什么意见。我说:“改个中文名字吧,叫起来习惯一点。” 宁静说:“那万老师你给她取一个。” 我想了想,“叫碧玉。” “碧玉?太好了。老挝产玉,我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老板。”在她眼里,中国人都是有钱人,都叫老板。 老萧拍板后,这个中文名字叫“碧玉”的女孩,由慕容峰带走了。 “为什么叫她碧玉?”宁静问。 我说:“她的样子让我联想起‘小家碧玉’这个成语。” 宁静说:“万老师,你说什么话都有出处,我以为你觉得她像碧玉一样纯净呢。” “她基本纯净,眼睛清澈,眼睫毛有特点,疏淡,而且比较长。” 老萧说:“这有什么依据?” 我笑道:“要依据吗?你判断一个人,不是第一印象吗?相书云,焉知其人无伦序,但见睫毛疏且长。 凡是睫毛长长的,疏而不密,这种女子不会斤斤计较,简单而又单纯。” 宁静说:“跟着万老师真好,又学了一招。” 到了六月中旬,我们就在“银杏居”就正式安居下来,老萧带着我们天天考察市场,了解行情。 6月18日,慕容峰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贝丝三天后到达磨丁。 大约半年没有联系的释延峰大师也来了电话,说:董先生约我7月2日在磨丁对面的磨憨镇见面。 我的生活,开始忙碌起来。 第339章 给贝丝算命,算不下去了 6月21日,慕容打来电话,说:“贝丝女士已经到他的别墅,请我过去坐坐。” 我们相隔不过500米,走过去就行。 刚走出不远,接到魏一铭电话:“万老师,我复赛过了。还有人跟我签约了。” 我兴奋地说:“好啊,我现在在国外,以后靠你个人努力啦,回去以后有什么事多找田书记,他是个好人,他会帮你的。” 那头一直在感谢我。说了好久才挂。 先见了贝丝再详细问他情况吧,我对魏一铭说:“好,有时间我会打电话给你。” 慕容在门口站着迎候我。说:“她在茶室等你。” 慕容带我进去,贝丝站起来。慕容早已向她介绍过我的情况,所以她主动伸手:“万先生好。” 不知她是否记得我。我想她应该不太记得。当时宏志带我们去她家中,宏志只介绍了陈总,我这个跟班的,他就没介绍了。 我们坐的也比较远。她和陈总交流了十来分钟就送客。 我望着这位穿戴珠光宝气的女人,说道:“您好。” 双方坐下,女佣给我端上一杯咖啡。 贝丝说:“我听慕容介绍过先生的神奇,渴望见一面。这次从河内飞过来,想请万先生给我算个命。” 我点点头,也不多说话。大师嘛,没点派头就不叫大师。没点功夫也不叫大师。真正的大师是派头足,功夫也足。 她报了生辰八字。 我半闭眼睛,手指轮了轮。说道:“你今年42虚岁。为巳蛇。我先把你的大致情况说一说。” 她点点头。 “1977年之蛇,五行火旺,此年出生在天干地支纪年法中,为丁巳蛇年,在甲子纳音表中,当属沙中土,天干为丁,五行当属火;地支为巳,五行也属火,故此年出生之人,火旺。 你既为丁巳之蛇,戒备心极强。少有听信他人之言。所以,就算是今天我给你算命,你从内心并不相信。” 她连忙点头:“相信,相信。慕容介绍的,我当然相信。” 我摇摇头:“贝丝女士,人贵忠诚。我们之间一定要讲真话。凭我的眼力,我可以肯定,你不相信我。所以,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如果我说错了,我倒希望你直言不讳指出来。” 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你一生运程不定。性格不仅多疑,而且冷漠,难有知心朋友。也给人以难以亲近之感。故半生主意,从不与人商量,都是自己拿定。下面细说你的流年运程。” 她开始是双手抱胸,现在双手放在扶手上了。 “根据你的生辰八字,再结合看你的面相,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你生,母死。如有差错,请给我一耳光。” 贝丝女士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来。我估计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算命的。她双手再度抱胸,这是一种再度防备状态。 “我命大?” “你不仅命大,而且幼时命苦,出生时感染黄疸,放在今天的条件下,也许不算回事。 但你应该生在乡下,由接生婆接生。你死里逃生,你母亲生产时失血过多,没有条件抢救,故有这么一劫。”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这是控制自己感情外露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你命中有过继之象。不过继不可能成人,所以,我可以断定,养你者非亲生父亲,你是别人抱养大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把双手放在扶手上,可以说,她想缩在铠甲里保护自己的情感,已经做不到了,干脆放开来听我说。 她喝了一口咖啡,说:“先生功力确实强大,前面两桩事都对。” 77年丁巳蛇本来生性多疑又冷漠。而你的特殊人生经历,更让你从小敏感多疑,感叹命运对你不公。所以你十分要强。 七岁上学,你聪颖慧智,读书不必算,总是前几名,十八岁没有什么疑问,一考即中。至于你读的什么大学,我算不出来。但是命中挂财印。如学财经类,必成佼佼者。” “我读的正是财经学院。” 我心中有数了。身子慢慢地向后靠去,靠在椅背上,微微笑着,就是不说话。 她和慕容都望着我,一脸莫名其妙。 贝丝问:“算完了?” 我冷冷地说:“不想算了。” 她初而皱眉,继而发呆,然后终于悟出来了,说:“我平生也结交过许多高人,像先生一样铁口直嘴的,真是第一回见识。如蒙不弃,请您到我住的宾馆坐一会儿,如何?” 我就等她这句话,嘴上却故作矜持:“您很忙,说白了,八字不用算,自己知一半。后天命运,其实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恳求道:“这次我是专门来,想听听大师细细为我分析,还是请您放驾。我想我们两人之间详细交交心。” 慕容听懂了贝丝最后这句话,对我道:“万老师,帮人帮到底,还是请你和贝丝大姐详细谈谈。” 我说:“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贝丝站起来,慕容下楼为我们开车,送至黄金大酒店。等我们下了车,早有一个保镖样的女子迎候。 慕容走了。贝丝引我上楼。 她住的是一个商务套间。两人坐下,女子泡咖啡,上水果,然后关门退去。 贝丝也没有客套,问道:“大师,我大学毕业之后,人生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具体发生了什么,神仙也算不出。我只能算出,你在32岁那年有一大劫。你现在的位置……” 我不说了。 她身子前倾,问道:“大师是说?” 我才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现在的位置不应该坐在这里,是坐在牢中。” 她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习惯性地站起来,拉了拉门,门关紧了,又走到窗前,把窗帘再拉严密一些。 她坐下来,问道:“大师,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太乙观住持,一个单纯的学道者,向道者,研道者。” 她吐了一口长气,拍拍胸口道:“对,32岁那年,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往事不堪回首。” 隔了一阵,她问:“请大师给我再算一算结局。” 我说:“结局不用算,故乡永远是故乡,只会在心中,在梦里,你一生只能漂泊在外。其他的不必细说。我说过,后天之命在自己手中,何去何从,只能凭个人定夺。” 她站起来说:“感谢大师,我今天还有要事回万象,改日再叙,有点薄酬,到时请慕容转交给你。在宾馆所谈内容,希望不再与第二个人说起。” 我抱拳道:“大姐放心,不说上千,总有几百人告诉过我心事,全烂在肚里。不然,在江湖上,我混不了这么久。” “那我们改日再叙,后期有期。”她拱手道。 我也拱了拱手,双方抱拳而别。 第340章 第三次测回字 (接近过年,作者事多。你们也事多。三更实在有些困难,但一定保证两更。) 我们刚刚吃过晚餐,慕容来到“银杏居”。他带李全德找老萧。一会儿,从老萧那边出来,到我茶室来坐。 慕容肯定想问那么贝丝的事情,不过,我只是给他煮茶。 他说:“还是像国内一样喝茶比较习惯。” 我给他倒了一杯之后,问道:“你对贝丝了解多少?” 他喝了一口,慢慢回忆道:“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女人,很早就到了美国,嫁了一个白人老头。过几年,老头就死了,她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至于其他,我真的一概不知,不过,她倒是很慷慨。” 我没有吱声。 慕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下午给她算了算,算出什么?” 我轻轻一笑:“其实也没算出多少。” 我不肯说,慕容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两人坐了一阵,李全德过来了,大约也是通过慕容的介绍,他对我变得恭敬起来。 一进门就说:“万老师,以前不了解你,原来你那么神通,我想请你测个字,行吗?” 我说:“有事就测,没事就不要测。测多了就会疲。” 他说:“我从来没有测过字,想试一试。” 我想,在这个地方,收钱的生意要做,不收钱的生意也要做,帮他测测,让更多的人来找我,社交圈就变大了。 便笑道:“那就说个字吧。” 他说:“回,回去的回。” “测哪一方面呢?” “随便说说。” 我笑道:“本来一个字,只能测一件事,你既然要我说说,那我想到哪方面,就说说哪方面。” 他点点头。 “这个‘回’字,本意就是‘旋转’。一是全旋,从什么地方来,就回什么地方去。比如,若干年前,有人请我测‘回’。发生了杀人案。即从生的地方来,回生的地方去。” 李全德一听,满头大汗。眼睛都快鼓了出来。 二是半旋,有周折,比如,也是若干年前,别人也请我测个‘回’字,属于半旋。被人设局,以嫖娼名义抓进派出所,最后还是放回来了。 你今天要我测‘回’,你说没有具体事,只能说明你想说,又不想说。想考考我的功夫,所以不是全旋,你放心,不会有性命危险。” 听到这儿,慕容笑了,李全德一脸愧色。 “你既然没有具体事,我也不具体分析,给你讲讲‘回’字就这么一层意思。” 他脸色发红,忙说:“对不起啊,大师,我本意是想测‘回家’,所以说了个‘回’字。” 慕容责备道:“说回家就回家,绕什么弯子?” 李全德一脸讨好地笑道:“那还是请大师帮我测测回家这件事。” 不征服几个人,在磨丁是打不开局面的,我也装做一副并不计较的样子,说:“好的。” 李全德忙起身给我茶杯续水。 等他坐下,我说道:“如果测回家,我就送你一句话。你是想回家看父母。” “您知道我父母还在?” 我哈哈大笑:“你日宫月宫未陷,当然是父母俱在。” 李全德刚想问什么叫日宫月宫,慕容又责备道:“你不要老是打断大师的话,他送你一句话,还只讲了一半呢。” 李全德忙点头:“对,大师,您继续。” “我送你一句话就是:你想回去看父母,你又受不了你那村子里人对你轻视。” “您连我的内心都知道?” “知道,你是半旋,半旋就是犹豫不决。你确实想回去,本来你也赚了不少钱,但贵村那些人总要找一个理由鄙视你,同情你。” 慕容紧紧地盯着李全德。 李全德一拍大腿:“万老师,我真服了你。我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全被您击中了。” “是吧。他们与你在经济上,本来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他们不认为你是人物。你有一百万,他们就举出邻村有一千万的人,你有一千万,他们就举出邻村的邻村,谁谁谁上亿,或者有几个亿。 你本来觉得自己值得骄傲,但贵村的人觉得你比起有钱人,算不上个人物。他们可以借着别人的财富鄙视你。 有些人不好当面鄙视你,他们从另一个角度同情你,说你干建筑操心大,别看赚钱,其实也是几个辛苦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钱是赚不尽的。 他们以每天搓点麻将,能够温饱为荣,对你大加同情,你还没什么理由可以回击他们。 如此,你就想回去,看看故乡的山和水,但是,回去又找不到半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所以,你写个‘回’字要我测一测。而我就直言不讳,如此而已。” 李全德说:“你真洞透人心,从我测个什么字,就知道我心里想着件什么事情。”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这点小九九,我都看不出?必须再刺一刺他。让他清醒点,他才感觉我万大师非常人也。 于是,我喉咙迸发出一串不连贯的笑。 笑得他莫名其妙。 我说:“李总,刚才只说了‘回’字的一个方面,顺便给你提点小意见。” 他爽快地道:“行,行,大师的忠告,求之不得。” “你那贵村的人为什么鄙视你,同情你,也是有原因的。不必人人送钱,但你为老家修桥补路,公益事业还是要多作点贡献。 倘无余钱,以养家糊口为主,如有余力,造福公益,叫做修德。实在不应该乱说,只为你以后想回来就回去,不再犹豫。” 李全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说:“大师的指教,一定听进去。” 我不再说话。李全德和慕容告辞。 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为贝丝做了一个推理: 18岁考上财经学院——她应该是分进了银行——凭着强烈的出人头地的思想和实干精神——业绩骄人——得到提拨——掌握了资金流动的大权——转移大量资金——作好潜逃准备。 成功潜逃——应该是先逃到第三国,获得户籍——以合法身份进入美丽国——隐名埋姓——嫁给白人老头——获得遗产——从此,低调而奢华地生活着——不能回国。 我想,这个推理一定不会错。 也可以断定——她以后还会找我。 第341章 一场绑架,悄然向我袭来 6月22日上午,慕容告诉我,贝丝打来了50万,让他转交给我。我给了慕容一个账户,请他帮我存一下。 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推理。这50万等于封口费。也让她终于放了心——她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 这50万还是让我有点激动,毕竟相当于我3个月的工资。而对于贝丝这种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一次麻将桌上的小输赢。 我没有她的微信,事实上,她也不用微信,更没有她的电话。我没有让慕容向她代表感谢。 这就是一桩的生意。她请我算一算,我给她算了。至于她打多少钱给我,那是她认为这个推算值多少钱。 一旦感谢,就有占了便宜之嫌。 老萧进来,说道:“我们需要一辆工作用车,准备让宁静和春伢去采购。你认为买一辆什么车子为好?” 我说:“还是越野车吧。毕竟出了磨丁尽是山路。” “那就定一辆丰田汉兰达。” 我说:“够了。” 老萧说:“那你值班,我们去买车。” “我说,你们叫上慕容,他情况熟点。” 老萧带着宁静、春伢子走了,阿明也去街上采购食材去了,银杏居就只剩下我和碧玉。 碧玉进来,说道:“万先生,外面有人找你。” 我站起来走出去,看见两个壮汉东张西望。我的手习惯地插进裤袋。 他们显然不认识我。 “找谁?” 他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问:“万山红先生在不在?” 我突然看到院门外停着一辆车。 “万老师,就是他们找你。”碧玉说。 说那迟,那时快,门外突然冲进几个人。 我立马掏出一把定身粉,对朝我冲来的两人迎面撒去。我的个乖乖,他们倒下了,冲进来的两人,明显是为了控制碧玉的,他们已经把在碧玉放倒在地。 他们以为我早就被那两人用毛巾塞嘴了,按一个捂住碧玉的嘴,另一个准备用布条蒙她的眼睛。 你奶奶的,我再朝两人一个巴掌,两人身子软下去了。 这当儿,碧玉也傻眼了。 我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在他们面前晃着,他们四个有的哇刺哇刺叫,只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人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碧玉翻译给我,那几个叫喊的也是“别杀,别杀。” 我用力踩了那个中国壮汉一脚,痛得他哇哇叫。 我说:“老子不会一刀结束你,会慢慢剐。” 他想挣扎起来求饶,可身子根本不能动弹。眼里流出了可怜的眼泪。 “怨有头,债有主。谁指使你们来的。说了,你们就还有一条生路。” 壮汉说:“万先生,饶我一命吧。是他,是他。” 他用嘴呶呶了躺在他身边的老挝人。只见那人平头,身材十分结实。肌肉鼓鼓的,这样子一定练过拳击,我估称你他为平头哥吧。 我的个爷爷,幸而我有定身粉,不然,挨上平头哥一拳。非死即伤。 “去找绳子。”我对碧玉道。 一会儿,这四个就被我们缚了个严严实实。 我对碧玉说:“报警。” 说罢,我把菜刀放回了厨房。 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不断地踢着这四条汉子,踢得那三个哇刺哇刺叫个不停。只是那个中国人不断地讨饶。 他越讨饶,我就踢得越重。 “我操你妈的,你这个杂种,想钱想疯了。弄到老子头上来了。” 说一句我就踢一脚。老子非把你踢个内伤不可,让你这一辈子再也干不了这一行。” 踢完这个汉奸,我又踢那个老挝平头哥,我踢他的肚子,只有踢肚子,才能踢出内伤。 我每踢一脚,他就身子一缩,嘴里大叫,我不解恨,又伸出一拳,击中他的胖头,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我不想连累碧玉,就叫那个汉奸翻译。 “为什么要害我?” 汉奸翻译之后,那平头哥才吐出几个字。汉奸翻译给我听——是贝丝叫他们干的。 贝丝,我操你娘的,你想让我这个知你内情的人在这个地球上消失,老子就要让你归案。 我仰天长笑。 警车长鸣,在院子外面停下。通过碧玉翻译,他们大概知道了是件什么事。然后,我们都被带往警局。 一个小时后,慕容、老萧、春伢子都赶到了警局。家里只留下宁静和阿明值班。 我想不到磨丁的治安秩序是由中挝双方维护,一会儿,中国警察也来了。经过一番审讯,事情很快就明了。 贝丝通过黑社会找到平头哥,平哥带了两个人,找了一个在磨丁的中国混混一起来劫持我。 他们的行动计划是把我弄到原始的热带雨林中结束生命,让野兽分食。 中方警察调查了我为什么认识贝丝,其中有什么恩怨,我实事求是地说了一遍。并把我对贝丝的推测说了出来。加上慕容的旁证,他们似乎明白了一切。 在这块土地上,经常发生这样一些事情。警局很快放了我和碧玉。 贝丝,这个恶女人,她坐镇河内,却不知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他罩去。 数日之后,她无法得知磨丁这方面的反馈。慌忙出逃。可是,她在机场得到的消息是——您已无法出境。 不久,这个潜逃十年,化名贝丝,真名胡芳的女人归案。她从一名银行小职员爬到一个沿海县级银行的行长,只用了七年,然后转移数亿资产到海外。 一切正如我的推理,丝毫不差。如果她不想杀人灭口,或许还可苟延残喘地活着,但是,该来的报应迟早会来。 当然,这是后话。 离开警局时,老挝警察怎么也想不通,我为什么徒手制服了四个人。他们只是不停地翘起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对我说: “中国功夫。中国功夫。” 回到银杏居,慕容不断向我道歉。 我说:“这不关你的事。谁会料到她如此心狠手毒呢?” 不久,我的中国功夫在磨丁华人圈传开了。被人说得神乎其神。老萧劝我注意点,我说:“越传得神就越有用,看谁再敢打银杏居的主意?” 日子安定了。 慕容有些愧疚,过了几天,向我道别,先回泰国去了。 第342章 去见董先生 来到磨丁之后,我们整个团队都有些消沉。 日子过得没一点生机。 开局不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一起杀人未遂案。至于投资方向,至今没有找到。 我们天天开着车,在30多平方公里的地方跑来跑去,了解市场。 每天早上跑出去,好像满怀希望,到处是一片繁荣的建设景象。每天晚上回到银杏居,大家又觉得有些失落。 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每天一个变化。而我们的感觉怪怪的。 唯一的感觉,无论是什么店子都在渴望游客到来,游客成了这个小城唯一的希望。 一晃就到月底。 老萧决定召开一次月底总结会议。 我走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到了。 老萧说:“来了这么多天,我们该看的都看了,大家发表点意见。” 会场很沉寂。宁静第一个打破沉默:“我觉得酒店业没有多大希望。因为磨丁的人流量看起来很多,但都是过路客。用餐的多,住宿的少。 无论从免税商店到珠宝大厅,看上去人满为患,其实游客们都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景点。看一看就走了。” 春伢子也有同感:“这个地方太小了,30多平方公里,相当于内地落后地区的一个小县城,更不用说与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个镇去相比。 已经有两家酒店。再办一家集住宿餐饮于一体的酒店,我觉得不靠谱。当然,这只是我一个没读多少书的人的直觉。” 老萧示意我说说。 我说:“我们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干任何一行,有赚的也有亏的。陈总给了我们半年的考察期,我建议我们还是要过细地进行市场调查。” 当然,我的这番话也仅仅是为了安定军心。 老萧问:“你谈谈具体的调查方式。你认为要怎么来了解真相?” 我说:“一是酒店不可信。二是别人的介绍也不可信。两大酒店肯定不会把真实的入住率告诉我们。谁愿意自己多一个竞争对手呢? 至于别人的介绍,比如李全德,他当然会鼓动我们来投资。他的目的就是尽量在基建上分一勺粥。 在磨丁有多少个李全德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钢筋泥沙子供应商,电器和厨具供应商,办公用品供应商……他们都是李全德。所以,除了我们自己的第一手资料客观点外,其他人的都不客观。” 老萧问:“那我们怎么样才得获得客观数据呢?” “我们可以到两大酒店抄车牌。进来多少大巴,小车。第二天早上还剩多少。 晚上走了的都是过路团体,或者自驾游个体户。我们摸一个月的数字。再汇报给陈总,有事实有数据,说明我们的工作做扎实了。 老萧说:“你说的比较全面,那么我们静下心来再调查吧。” 散会后,老萧叫住我,苦笑一声,然后道:“我总感觉这个地方太小,搞酒店业不合适。但是,陈总又非常迷信你师父,测了个‘宁’字,你师父说,可往南方发展,企业可添一丁。” 我想了想,说道:“老萧,我师父说的并没有错,他说可往南方发展,但没说可往磨丁发展。 也许,我们来错了地方。我们明明想为旭日添‘丁’,结果这个地方叫磨‘丁’。” 老萧说:“你不说则已,你一说,我觉得大有文章。再调查一个月吧,到时我们回国向陈总作个详细汇报。” 两人闲聊了一阵,正准备散去。我突然记起一件事,便说道:“七月二号我要请一至两天假。” 他问:“做什么呢?” 我也不好说去见老董,便说:“有个熟人在对面磨憨,想和我见一面。” 老萧说:“要注意安全啊。” “你放心。四条汉子不是照样被我放倒了?” 从老萧办公室出来,我回到茶室,心想:董先生原来说过,四年后与我见一面,为什么提前了呢? 坐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时,我接到了邓总的电话,两人寒暄几句,他才知道我已到磨丁。问了我在磨丁的情况,我实事求是地说了。 他没表态,而是和我商量一件事。房子全部弄好了,因为是轻钢别墅,不要凉晒之后才装修,所以六月份就开始装修了,八月份准备把师父迎回乌乡。 我说:“那是件大好事啊。目前我不能回来,打二十万作点贡献吧,八月初,我一定回来。因为小林的预产期也是那个时候。” 挂完电话,心里产生了一种焦虑感。原以为来了磨丁,真像慕容说的那样,到处有钱捡。不料第一单生意就出了乱子,弄得他灰头土脸的溜回泰国去了。 目前的情况看,建什么大酒家,工作组个个都没信心。难道我们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撤回去。 还是我娘虑事周全——不能轻易离开旭日——毕竟旭日每月会按时发一份工资。 我心里好像有一种东西在幻灭。 一向稳重的陈总,他为什么一定要到磨丁来投资?我希望早日见到董先生,也许,他能为我的人生解开一些困惑。 好几天,我都闷闷不乐。 7月2日,这一天终于到来。 大清早我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锻炼了半小时,老萧,宁静、春伢子也来到了院子里,舒展舒展胳膊,沿着院子跑跑步。 因为这地方太小,生活单调得无复以加。不像在旭日,天天可见到熟人,天天工作很忙,经常有各种活动。 所以,大家就以院子为中心,开始晨练。 晨练结束后,我对春伢子说:“早餐后,你送我到磨丁口岸,至于什么时候要你来接,我再打电话给你。” 春伢子也不像在国内那么活跃了,应道:“好的。” 早餐后,春伢子送我。 一路无话。 大约九点,我就下了车,春伢子走了。 我办完过境手续,便朝我们约定的磨憨大酒店走去。 对,走去,不必坐车。我给大家普及点地理知识。出磨丁到磨憨镇的磨憨大酒店,不过一里多路。 我走得很快,心情很迫切。 当我站在磨憨大酒店门前,抬头一望,目测不过四层。心有些沉,这就叫大酒店?连一个招待所都不如。 我走进大厅,打通了董先生的电话。 他说:“301,你上来吧。” 第343章 挥手之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董先生站在走廊,抱拳:“赤风当阳道人董谦在此迎候。” 我上前一步,抱拳道:“晚辈万山红拜见先生。” 他牵着我的手,步入房间。 我打量着董先生,只是觉得比原来更胖了,行动更迟缓了,脸更圆润了。 再看房间,一床一桌,十分简洁。靠窗有一张茶几,旁置两条凳子。只见他伸手道:“请坐。” 他不落座,我没敢坐。 他转身端来一杯茶水。我双手接过。宾主方才正式坐下交谈。 “您比以前更胖些了。” “是啊。这与我中年得病有关。” “您中年得过一场病?”虽然我曾经和玉姐说过,董先生的胖是因为有病,但此时,我更愿听他细说过去。 他摸了一把下巴浓密的胡子,缓缓地叙述自己的过往。 从董先生的叙述中,我才得知,董先生家世不凡,他的祖上是前清进士,那时候,中国正蒙受列强欺侮。 他祖上也是热血之辈,奋而向光绪上书,痛陈变革之重要,被慈禧所厌恶,革去功名,退居乡间。 不过,他家代代是读书人。轮到他上学时,天地为之一变,他的少年时代,青年时代都是一种压抑的环境中度过。 幸而家中有些藏书,加上父亲悉心教育,他算是那个时代最有学问的人。后来进了一家工厂当工人。闲时以书为伴。大约三十来岁时,身体得一怪病,浑身无力,再也无法从事体力劳动。 久治不愈,他便到处寻医,可是,总是没有结果。他万念俱灭,前往终南山学道,想从道义中获得寄托,想不到遇上一老道,治好了他的病,只是落得一身肥胖。 跟老道学习期间,学业精进。他亦无心人间俗事,一心向道,跟老道学习玄黄之术,越五年,老道升天。他仍住终南山。 我又问:“那你怎么和释延峰大师认识的呢?” 董先生继续叙述: 某日,他下山去买米,在路上遇上一群蛇,足有百来条,挡住去路,正欲退去,只见山上下来一人,背着包袱,低头赶路。他生怕来人误入蛇阵,大喝一声:“有蛇。” 来人定眼一看,立住,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群蛇避让,纷纷钻进两边树丛。 董谦双手抱拳:“多谢英雄退蛇。敢问英雄来自何方,又去哪里。” 两人盘坐在石头上一谈。董谦才知道来人叫释延峰,十六岁入少林,为武僧。获过全国武术冠军。 因老父在家受强人欺压,还俗回家保平安,某日他家又与强人发生矛盾,他没动手,任凭强人打进家来,后来忍无可忍,奋起反抗,将强人一拳打死。 因强人为害地方,地方邻居纷纷上官府告状强人,力称释延峰乃被逼反抗,实属为民除害,是正义之举。官府念释然峰曾经有过水塘救人行为,一向行善乐施,遂判为无罪。 释延峰从此行走四方,弃佛向道。因此相见。 我听完,扼腕长叹:“原来释延英雄,还有这么一段传奇,那么,他既然学道,为何还用释然名号?” “其实他已改称为赤风南阳道人。只是旧友故交,不知他弃佛改道者,仍称他为释延峰。” 我说:“这么说来,释延峰应该姓邓,邓姓又称南阳。” 董先生说:“说得不错。至于弘一大师与你的情况。都是南阳道人跟我详细介绍过,唯南阳道人在说及你时,犹为喜爱。说你慧根至深,江西一见,果然如此。” “江西那次,我们第一次相见,你怎么知道是我?” 董先生哈哈大笑:“南阳道人说过你的特征。左耳垂上有一痣。右耳廊有一痣,有此双痣者,十万人中难有一人。 加之你测‘见’字,我便判定,此为同道中人,既然两耳有痣,年纪相符,面目相合,当下便认定是你。” “既然先生认出,当时何不相认?” 董先生道:“时机未到,我原拟四年之后与你相见,只是别后不久,感觉身体每况愈下,我今年七十一,怕平生所学失传。 天下之大,有慧根者极少。江西见你,觉得我找到了传人,愿将平生所学,传度于你。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喊自己去。故定下心来,与你相见。” 我当即伏地一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仪式就免了,真心向道,唯救天下人心,请起。”董先生弯腰扶起我。 董先生说:“我平生所学、所悟,全记在一本笔记本上,这本笔记本,我当赠予你。 道学之精微,非一人能弄懂。你方年轻,可承衣钵。慢慢研读,自有体会。” 说罢,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本笔记本交给我。 我伏地再拜。 他说:“情深不寿,愿你多克制情感,我与你吃过中饭,即行告别去西双版纳,你不要问我以后去哪里,也不必惦念我。 真正懂道者,是为天下大道而生,爱身边人,解身边困,助有缘人。过往一切,皆是云烟。” 我有些激动:“那怎么能行?师父授我以渔,我当知你所止,明你信息,时常感念,方称弟子。” 他摇摇头:“道之所传,一代一代,绝不可以情感论。你若感谢我,请我中午一顿饭,了你心愿。我不求任何感谢,只望道术能传千秋万代。 你他日年长力衰之时,也需学我,寻一可传道之人,将中华文化之道教薪火,火尽薪传,绵绵迭迭,生生不已。”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董先生说:“话不多说,走,我也收拾行囊,吃过饭就分手。” 我三步并两步,拿着房卡下了四楼,为他结过帐,问过前台,哪里有好一点的饭店。 她告诉我出门右拐,有一“中盟大道饭店”,卫生干净,口味甚好。 我陪着董先生出了门,到饭店用过午餐。他说还需往西双版纳,我送他去车站。 他说:“你不必多送。我自已在这儿等待就行。” 我再想说话,发车时候已到。他随了人流入站。 我站在那儿,向他挥手。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挥手之间,他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高路远,此去,他除了西双版纳,下一站又是何方?他不说,我不得而知。 我与董先生的相逢,就像一场梦。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刚入梦,一切就醒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在梦中,又好像在梦外,在尘世。 车子不断进出,我不知他在哪一辆出站的车上。 他也没有再探出头来,向我告别。 我站了一阵,离开了出站口。向着海关走去。 是啊,人生就是如此,真的感情,就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在眼前,在心底,在挥手之间。 第344章 终于明白了陈总为什么一定要在外设公司 回到磨丁。我关上卧室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本笔记。 好一手漂亮的钢笔字,我粗翻了一遍,几乎没有涂改之处。可以想见,这一册是在原稿的基础上,重新抄录的。 开篇是董先生写的序言,我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山不在高,有书足矣,洞不在深,遮雨就行。余于终南山之北麓,依洞而居,捡菇而食,生活苦耶,世人之见,生活乐耶,余心自知。 从师五载,屡长学问,自学经年,曲径通幽。今将道义文章集于一册,欲存名山,尚无馆舍,以火焚之,甚觉可惜。闻上州万山红者,少年向学,青年向道,有异于常人之资质也。 故辑录一册以赠之,望其潜心学问,精读细研,得其精髓,承我道义,恢弘扬大,以道释庸众之惑,以医治人身之痛,诚如此,余心足矣。 这篇序言,第一段说的是董先生到终南山学道,生活困苦,但这是常人的想法,他觉得充满乐趣。 第二、三、四段写的是他整理了这册笔记,恨无继承人,后来听说我万山红这个人不错,就决定赠给我。 他希望我读懂他的笔记,在心理上为众人解惑,在身体上,能够为人治病。 我急不可耐地往后翻,后面是一个目录。分为:面相,八字,河图数论、道医经典。看得我入迷。直到春伢子打电话,我才知道吃晚饭了。 吃过晚餐,我又进了卧室,接着看。我终于看出了董先生的博大精深。 几乎一个月时间,我白天工作,晚上就是研读董先生的笔记。我已不在乎其他,只感觉自己的功力一胜一日。 一晃就到八月初,老萧和我来商量,到目前为止,数据都出来了,酒店是镜花水月。 我说:“那就回去如实报告吧。陈总听了,如果要坚持,我们没办法,如果及时刹车。那就把工作组撤回。” 老萧说:“那我们先回去,留下宁静和春伢子驻守。” 我点点头。 8月5日,我们终于抵达了上州机场。小阮来接我们,下午,在陈总办公室,他听取了我们的汇报。 陈总也有些垂丧,不过他是一个果断之人,说:“那就你们过去,把善后工作做好。工作组撤回。” 我说:“我就不过去了,小林到了预产期,再说我师父也要回乌乡。” 老萧说:“善后工作没多少,房租也只付了一年。车子,我们来个长途跋涉,直接开回来。其他没什么。” 陈总说:“行,就这样处理。” 开完会,我就直接回家。 事先打了电话,所以,我姐,我姐夫都到了我家。一进屋,大家围着我看,纷纷说晒黑了。人也瘦了一点。 我跟他们说,磨丁的点要撤。 我娘听了,高兴得双手一拍,说:“撤了好,千山万水的到那儿,你心挂两头,不是件好事。” 我姐夫问:“生意不好做,是吗?” 我摇了摇头说:“酒店业绝对没前途,其他行业,旭日又不擅长。” 我姐说:“我听人说了,不过一个镇子那么大,有多少生意?你们陈总也是……” 这句一出,大家也觉得奇怪。我娘说:“你们陈总那么厉害,怎么就一根筋地要到那儿去做生意呢?” 是啊,陈总怎么就一根筋呢?我也想不通,无法回答。 晚餐很丰盛,吃多了阿明那一手中不中外不外的混合菜,我娘这几道家乡菜,太对胃口了。 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传得这么快。刚吃过晚餐,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最先打进来的是明白。 他抱怨道:“出去那么远,你也不告诉一声,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这段日子,我过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接着是沈厅,他问:“不再出去了吧?” 我说:“对,至少磨丁是不去了。” 他说:“不出去是对的。” 我苦笑道:“不是我想去那个地方,而是陈总一心想去那个地方。” 沈处问:“你现在在哪?” “在家。” “在家,我跟你说句真话,企业家也难当啊。我听到一种版本,就是有次吃饭,一位大领导拍了拍你们陈总的肩膀,说,旭日不错嘛,要努力争取成为一个国际化的公司嘛。” 哦——我长长地应了一声。顿时明白了。 挂完电话,我才明白陈总为什么要磨丁发展的原因了,因为领导只想在他的地盘上多涌现出一些所谓“国际化企业”,一些走出去的“跨国公司”,至于你赚不赚钱,不关他的事。 接着田德汉来电话:“万老师,你出去了,我有时想找个人聊天都困难,别出去了啊,上州多好啊。从来没有男人想男人,我可是算一个啊。” 我哈哈大笑。 挂了电话,陈总的电话来了:“山红,你过来一下,我还是想和你单独谈谈。” 凭我的洞察力,我知道他不死心——完成领导的交待,他才会心病落地——我有了把握,便说:“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我到了陈总办公室。马秘书进来泡了茶,把门关上。 陈总端着茶杯过来。坐下后说道:“我不是不相信老萧,这次回来,以老萧为主汇报的酒店业,你们认为不能做。其他行业都不能做吗?” 如果不了解他的真实思想,我一定说不能做,因为旭日这么大一个集团,到磨丁去做点什么小生意,肯定能够做,比如开个饭店,开个玉石店。 但是,那是一个集团公司做的事吗?那是个体户才干的。现在,看他的意思,还是一定要过去。 过去的原因,并不是他想过去,就是承诺给大领导看的。 我笑笑,说:“我也不是经济学家,只是一个文化顾问。还是老一套,这次,我们仍然测个字,但是盲测。你也不说是什么字。找一本书,你说多少页多少行第几个字。” 陈总抽出一本书,说:“111页第一行第一个字。” 他的潜心里就是要要要要要。 翻开,是一个“投”字。 这个字的本意就是“掷”。 我向他解释说:“投,挑手+殳。殳就是武器。本来的意思就是手握着武器掷出去。可以说,掷出去的东西,等于丢了。” 说到这儿,我不说了。 陈总说:“山红,我就跟你说句实话,我想在那儿投点资。” 他的底牌已经亮了出来,就是沈厅告诉我的那句话——国际化。 我说:“如果一定要投资,就做一个与我们无关的生意。” “什么生意?” “水果批发。水果物流中心。” “为什么是水果?” 我找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大字——投桃报李。 然后说:“只有做这个生意才有赚。” 陈总哈哈大笑,说道:“山红,公司真的还缺不了你。那我们就建一个水果物流中心。” 磨丁换人,我和老萧不去了,从另外一个分公司调了一名罗总前去磨丁。春伢子和宁静就留在那边。 老萧外出期间,太乙景区由曹总代管,现在,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我仍然当文化顾问。 不久,小林生下一男婴,我终于有儿子了。我给儿子取名叫万羽,希望他比我飞得更高,更远。 月底,我师父师母终于回到乌乡定居。 未来,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变化吗?我也不知道。不过,命中注定,三十岁后,我还有一次飞跃。 真的吗? 第345章 活两万年是种什么感觉? 回来后。要见的人,要办的事,确实有点忙。 第一件事就是魏一铭来找我,说一位老板对他的“失恋博物馆”很感兴趣,准备来上州这边来洽谈。到时,邀请我与投资人见面。 我一口承应下来。 第二件事,沈厅来电话,要请去“北堤温泉宾馆”住几天。按他的思路,让我吃好喝好泡好,就是一种感谢。 第三件事,就是郑家村郑支书的“冬笋探测器”请有关专家研制出来了。准备开个新闻发布会,请我出出主意。 这个我喜欢,说不定我会给他出个什么金点子。便答应等我稍空一点,就会主动联系他。 第四件就是余水春的竹乡度假式养老中心正式签订了合同,准备奠基,请我去看看风水。 我爽快地答应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余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时间上要往后推一推。 第五件事就是请吃饭的排成队,谷团长、鲁玉、明白……这些事,当然只能见缝插针,饭是要吃的,但属于“非必要”之类,慢慢来。 前段,我为生孩子,师父去乌乡的别墅入住等事,忙了一段时间,可谓马不停蹄,这会儿,积压的事太多了。 慢慢来吧。在磨丁闲久了,我像一个在井下挖了一天的煤炭工人一样,刚钻出洞子,一下还不太适应明晃晃的太阳一样。 我不得不感叹,人啊,一定要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你看在磨丁,一没几个熟人,二没几人找你。整个一个七月,如果不是董先生那本笔记,我估计会寂寞得上吊。 和老萧和青伢子聊天,不香吗? 一点也不香。熟人哪里有那么多好聊的。方清平说过一段相声,说一个人可以两万年不死,结果很多人愿意结束生命,因为,周围的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方清平说,不仅跟跟熟人聊天没意思。跟美女聊天都没意思了。凡是熟悉的女同志,都跟她们按六十年一轮回,结一次婚,跟她们都“婚”过几个轮回了。没一点新鲜感。 上州,也只有上州,才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我又如鱼得水。我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回到乌乡。 既然事多,那么就一件事一件地来吧。 首先见魏一铭说的投资商。 9月2号,魏一铭带着投资商阎明来了。阎明三十多岁,带一副金边眼镜,一看就是个文化人中的斯文人,跟年年说“我想你们了”的那位,简直是一个爹娘生的。 我在1701接待他们两人。没想到他是一名定居新加坡的华侨,他很喜欢魏一铭参加的那档创意节目,签过好几个项目。 这次,他又看中了魏一铭这个创意点子。 我们没有什么客套。每人一杯茶。 阎明说:“新加坡是个移民国家,又是一个多种族国家,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婚姻问题。” 我没去过,想不到资本主义国家的问题比我们还多,我们国家的婚姻,主要是钱的问题,钱多,一切都不是事,难道他们…… 我问道:“主要存在哪些问题?” 阎明向我介绍了新加坡的婚恋情况: 跨国婚姻比较多。就今年的数据,这类婚姻高达72%。不仅是有外籍新娘,而且外籍新郎也不少。当然这些外籍新娘新郎,大多来自亚洲国家。 其次,新加坡还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离婚难”国家。因为有《妇女宪章》保护,离婚一定要经过法院,私自离婚是不行的,而且没几年是办不下来的。 第三,外籍新娘新郎不好当,45%的pr申请被拒。所以,不少外埠的新娘新郎只能以‘长期探访签证’的名义在新加坡生活。这种签证隔一段时间就要申请一次。 所以,新加坡人的婚恋,就有许多动人的故事。 你爱上了一个人,不一定能结上婚。 结婚之前,你一定要认真评估这段婚姻的可行性。免得到时,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申请“长期探访证”。 他最后说:“不仅恋爱双方要估计这场婚姻的可行性,而且新加坡‘移民与关卡局’推出了一项‘婚姻长期签证评估’服务。” 我笑道:“结婚难,离婚也难,就是李商隐写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阎明说:“确实如此,新加坡是个国际化的城市花园,各国驻在新加坡的公司很多。这种涉外婚姻衍生出来的失恋也非常多。 新加坡有一个着名的爱情故事,就是有一对痴情男女,等了29年才结婚。新加坡有首着名的爱情诗就是《要经历多久,才知道爱就在近旁》。所以,我觉得一铭的展览开到新加坡,一定能引起共鸣。” 我说:“你这个想法很ok。加上新加坡人的收入比较高。一铭是个没出过国的人,这方面请你多多照顾。” 他笑道:“这个没问题。只要他把原件寄给我,我在那边租个地方,装裱好就可展览。而且,我也不会与他分成,这是小钱。我只是觉得这个创意太好了。” 魏一铭说:“创意是万老师的。” 我笑道:“也不是我的,是一位美国人的。” 阎明说:“美国人的也好,中国人的也好,我觉得这个展览可以在华人,以及受华人文化影响的地方都可以展出。” 我们聊得很愉快。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田德汉,把事情说了说,托他多关照。 田德汉说:“小魏来找过我,我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他。有什么困难叫他来找我就行。” 送走阎先生和魏一铭,这事总算有了个了结。让他先到国外展出,再回东黎镇长期展出,这叫出口转内销,内销更畅通。 至于第二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沈厅。到什么温泉洗个澡,我又不是没泡个温泉。当下的任务不是洗澡,而是明白同志有没有什么机会。 我说:“争取让明白早日去北堤温泉享受享受,是我最大的心愿。” 沈厅哈哈大笑:“大师,懂了你的意思。会努力给他抓住机会的。不过有一点,要请大师点醒点本醒他,老婆没过来,经常邀一些女同志出去游玩,这点还是要注意。” 我心想,这不是跟史厅一样吗?中老年男人常犯的癌症——好像身边没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显得自己没有魅力一样。 便说:“这样啊。那一定找他谈谈。” 我一个电话就打给明白,请他晚上过来一下。 他说:“要不这样,我晚餐请你吃个饭。我也实在想和你见个面,别弄得那么清汤寡水的喝杯茶,去乡下一个熟地方吃鱼。我现在发个位置给你。” 我想了想,说:“也行。” 刚放下电话,老萧打了过来,说晚餐一起用餐。 我说:“要不这样,明白约我吃饭,你就不用请了,我们合做一处吃。由他买单。” 老萧说:“那也行。” “那五点半,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我知道老萧有点庆祝的味道在里面——不要再去磨丁了。其实,我很不想跟他聊这个话题,因为他不知道真相。 等会到车上,我得提醒提醒他。 第346章 拒绝测字 老萧到了楼下,我接了他的电话就下楼,上了车,给明白打了一个电话:“我们两个人,萧总,你认识的。现在出发。” “好好好,我来安排。” 我开着车子出城。老萧问:“到哪儿吃?” “现在流行城里的人到城外吃,城外的人往城里涌。” “我现在还不适应,到那边不过两个多月,像从乡里回到大都市一样。” “对了,关于磨丁的事,你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 我把沈厅告诉我的情况说了一遍。老萧恍然大悟。说道:“站在陈总的角度,也确实难做人。领导说的话,你不听从,他会认为你目中无人。” 我说:“是啊,领导是不管你的死活,只管他的政绩。” 老萧问:“水果市场,物流中心是你出的主意?” “对,这个投入少一些,东南亚是水果产地,这个生意如果能做起来了,也是一桩大生意。” 出城十里,拐入一条小路,几拐几弯,来到一个山坡下,山坡下有个聚居的村落,屋舍稀稀散散,高高低低地建在坡上。 明白的车在前面,他带我们再走一里地,拐入一个院子。我吃了一惊,这不就是沈厅当年带我来过的地方吗? 向三球的老家。 明白把车停下,更让我傻眼,车里钻出三个美女。三个,表示一人一个。这明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屋里出来一位中年女人,我一看就是向三球的妻子。她对我们笑道:“二楼坐。” 明白见了我,惊叫道:“黑了,瘦了。”又忙去握老萧的手,说道:“欢迎萧总。”说罢,带我上了二楼。 院子里养着不少花草,那三个女子没来和我们打招呼,径直就去看花花草草去了。 进了一间偏房,里面布置得非常雅致,一张方桌,看来质地不错,至少是刺梨木的,一组沙发,还披着白纱巾。 我故意说:“餐馆开在这地方,确实要有熟人带。” 明白说:“向老板开的,可惜他今天没时间,不然他会来陪你们。” 一会儿,那三个女子上来了,明白向她们作了介绍。三人微笑地朝我们点点头。 明白又向我们介绍了三女子,小苏,小刘,小尹。这种只介绍姓,不介绍其他的介绍法,一般来说,属于主人的私人领域,不可侵犯。 这三人打扮得太性感了。 小苏乳大,有一半露在外面。九月虽然很热,不至于那个地方就特别热吧。 小刘穿短裙,一双黑丝袜,黑丝袜质量粗糙。我觉得不穿还好些。至少二十来岁的腿,总比粗糙的黑丝袜漂亮。 小尹长得不漂亮,那口红抹得像涂了猪血。大概进城不久,还没有学会打扮。 我揣测她们的面相和行为举止,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 众人坐下,明白说:“这里没服务员,我就是服务员。”说罢,起身准备泡茶。我对明白说:“你坐,服务员应该是她们。” 小苏才起身,说:“我来我来。” 众人坐下,明白问磨丁那边的情况,我说一片大好。老萧附和道,到处都是机会。 那三女子来了兴趣,问她们去了,干什么可以赚钱。 我说:“你们到那儿只能饿死。” 小苏问:“为什么呢?” 我说:“到处都是工地,背水泥啊,扛沙子啊,明白去了还可赚个百来块钱一天。” 众人哈哈大笑。 明白说:“我和你们介绍过,万老师是个测字大师。” 三女子纷纷要求我给她们测字。 我说:“一千块一个,可以帮你们测测。” 小苏说:“不会吧,这么贵啊?” 我说:“有钱人,我是一万块钱测一次。” 小苏望望明白,明白也弄不清我今天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便安慰小苏:“大师开玩笑的。” 小苏撒娇:“大师,帮我测个吧。” “交钱可以测啊。” 不仅明白。就是老萧听了,也觉得奇怪。因为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明白说:“那就下次。” 一会儿饭菜上来。那三女子坐着不动,又是明白忙着摆碗筷。大家装得和和气气,总算把这顿饭吃完了。 吃完,又是明白端茶。 喝完茶,我就站起来说道:“明领导,三位美女,我们先告辞。还有点事。” 这时,明白也站起来,说:“一起走。” 各人上各人的车。 开出一里,老萧才问:“你今天怎么这样不高兴?” 我说:“实在高兴不起来。我开始以为是明白一个人,到了这儿,才知道他带了三个女的。一看这三个女子就是风月场上人。明白这样下去,会毁掉自己的。” 老萧说:“这三个女子确实有些不太对劲。没点素质。不知道泡茶,也不知道摆碗筷,进了院子,我以为她们会上来跟我们打招呼,窝风跑到院子里的花草前拍照去了。” “是吧,如果是在我们公司上班的女孩子,就有礼貌得多,下车后,先跟客人要认识一下吧?到了二楼,要主动泡茶吧。 这些人就懒惯了,没有一点起码的社交礼节。也就是说一没家庭教养。二没受过职业培训,不是歌舞厅那种地方的,又是哪儿的呢?” 老萧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一个个穿得浓妆艳抹。” 我分析道:“他一个人在省会,老婆一下没法调过来,生活确实单调。但也太放肆了,找些这样的人。 我估计开始是带两个过来,然后听说你也过来,就又找一个。你说为什么不是一个,而恰好三个?” “既然是这种情况,今天你这个态度就对,是该给他点颜色。他本来想让你测测字,好在她们面前有面子。结果……”老萧不禁笑了起来。 我叹了一声:“明白在乌乡表现还不错,有上进心。到了省厅,机关太大,进步很难,他有点放纵自己了。这样下去很危险的。” 老萧说:“你操心大,他的前途要靠他自己。” 我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心想,我毕竟也帮过明白,希望他能沉住气。 车到旭日,我下了车,正准备回1701 ,明白打电话过来了:“万老师,对不住,今天让你不高兴了,我想过来跟你作个检讨,方便吗?” “白领导,你这句话言重了,跟我作什么检讨?我又不是你的上级。如果你过来坐坐,我当然欢迎。” “好,我二十分钟就到。” 第347章 忍字,从古至今没变过 挂了电话,我想,明白有事,我不帮他,谁帮他呢?说起来,我也不是乌乡人,但从乌乡到上州来的,只就只有石哥,老萧,明白三人啊。 一会儿,门铃响起。 明白进来后,我倒了一杯茶给他。 “明兄,我以前叫你明所长,明局长,现在不知怎么叫了。你以为能叫动三个歌厅女子是一种荣耀?”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省厅池子大,难得显山露水,不能因为一下没提拔,就放弃斗志啊。想当年,你在所长那个位置想进步,多努力啊。” 明白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说:“干起来没有希望啊,我原来也是正科,到这儿之后,任我怎么干,反正没人关注。 上次处里要提个副处,本来我够条件,偏偏把办公室的一位科长放在我们处里来当副处长。” “你要学会一个忍字。沈厅不是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他忍。终究如愿以偿。你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在这种大机关能混下去?” 我在纸上写下一个“忍”。 指着它说:“这个字,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变过,一开始发明这个字到现在,都是心上立把刀刃。” 明白再苦笑了一下:“好,我以后注意。她们也不是歌舞厅伴唱的女子,只是在歌舞厅做事。” “做什么事呢?” “推销酒。白酒,红酒,啤酒都推销。我有次去唱歌认识了小苏,留了她的号码,因为我在后勤处,管采购这一摊派子事。后来厅里要酒,就跟她做了点生意。” 我说:“这些人,我也不说是风月场上的,但是准风月场上人,你明白同志千不照顾,万不照顾,偏偏照顾小苏,不就是小苏有几分姿色吗? 她只卖弄点姿色,没什么损失,你却让人指背,到底是谁吃亏?兄弟,我不想拐弯抹角。” 明白瞪大眼睛问:“谁在背后说我?” 我说:“没人说你,关心你的人,永远只有一两个,你自己去想想。” 明白额上出汗,问:“沈……厅?”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必刻意隐瞒:“对,沈厅要我提醒你。因为,你好,沈厅好,你不好,沈厅也不好过日子,当初你进厅里,他是为你说了话的。” 明白说:“想不到有些人真会兴风作浪。我确实与小苏清清白白。” 我扑哧一笑:“明兄,到了省城,怎么你的斗争水平还停留在地市一级?别人连诬陷都敢,何况你还有蛛丝马迹可遁? 我帮你分析一下吧。人家的信息比你灵,知道你们处里要配一名副处长,你是他的竞争对手之一。早就盯上了你。 结果你就买了你苏妹妹一批酒。这很正常。谁都可以照顾自己的熟人朋友。结果人家发现苏妹妹白天在店里,晚上在酒吧。 你的车子上又经常坐着苏妹妹,从苏妹妹到刘妹妹到尹妹妹,你越来越像一个火车头,拖的车厢越来越多。 人家又不是一头猪,用屁股都想得清楚,你单身一人在省城,后面一拖三。你说没事,人家只要举出这个例子,领导就犹豫了。 哪个单位的领导都怕下属抹黑,你说你没事,万一出了事呢?过去割干净了的太监,想着没需求了吧,结果他们还要和宫女搞‘对食’。谁能保证你一个壮年男人不出事呢? 只要别人背后打小报告,就是领导准备落笔划圈,他的笔也会提起来。兄弟,我说得太直爽了,不要记恨我。” 明白这点比较好,任我说不回嘴,等我说完,才道:“万老师,我确实没想到人心这么复杂。” 我笑道:“过去有句话,叫做——比天空更广阔的是心灵。我给改一改,改成——比黑夜更看不清的是人心。 现在最大做文章的就是男女关系,真真假假,似是而非。反正给你贴上这么一个‘莫须有’的标签。你就基本完蛋。你们沈厅的事不是这样吗?幸而他沉着应对,才没出乱子。” “我想,我也没到那个级别,人家不会关注我。” “大骨头有人抢,小骨头甚至碎骨,照样抢得死去活来。” 明白急了,问道:“那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就是疏远,你反正也不向她采购酒了。疏远一段时间,人家也知分寸,就不来找你了。” 沉默,久久地沉默。 我问道:“嫂子的调动情况怎么样?她在什么单位?” “调动确实难,她原来教书,我当副局长的时候,找了点关系,把她调到了运管局。” “哦。”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明白觉得这样坐下去也没意思,起身告辞。 送走明白,我给沈厅打了一个电话,说道:“事情弄清楚了,明白有个远亲,轮起来算他的表妹吧,在歌厅做事,有事找他几回,他说以后会注意。” 沈厅说:“那就好。” 正想回家,史厅打来电话,说道:“万老师,听说你悄悄地出了趟国,又悄悄地回来了。什么时候,我为你接风洗尘?别怪我请客过了两个月,我是真的昨天才知道。” 我打了一个激凌,说道:“史厅请客,我一定来。” 他轮了轮,说:“干脆这个星期六晚上吧,到亦书的酒店。” “行。” 挂完电话,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明白。 他半天才说:“万老师,还有事?” 我说:“这个周六,别人请我的客,你来买单。”然后我把史厅作了一番介绍。 他欣喜地说:“那太好了。” 我又跟他细细地说了应该如何行事。 他说:“好,一切听你的。” 挂了电话,我想,这件事,史厅应该做得到吧。幸而当初没收他的钱,他欠着我一份人情。 此时还早,不过晚上八点,我下楼,沿着上江大堤往家里走。余水春来电话,约我明天去魏家村看看康养中心的风水。 答应后,我给田德汉打了电话,约他中午到魏支书家里吃中餐,顺便去看郑支书的“冬笋探测仪”。 第348章 醉酒后,挥笔写成《鹿岭记》 余大哥早上八点半就开车到了旭日等我。 余水春的养老度假基地选在魏家村。到了村上,与魏支书汇合,我们一起往山上爬去。 “这山叫梅花鹿山。相传有一位猎人追赶一只梅花鹿。那鹿逃入竹山,猎人赶不上了,停下来歇气,那鹿也停下来,好像在等他。猎人力气恢复,又追。梅花鹿在在前头不远不近地跑着。 直到把猎人引到这片山林,猎人张箭射去,梅花鹿不见了。猎人也疲劳了,依着一块大石,和衣而睡。 醒来发现,这里百鸟齐鸣,鸟语花香。他才明白,这是梅花鹿带他来到一个世外桃源。 于是,举家迁来这里定居,在山脚开荒造田。从此上山打猎,下河捕鱼,过着十分快乐的生活。” 魏支书边走边向我介绍。 顶上主峰,我站在山顶,环顾左右,两旁各有一个山头,确实像一头母鹿带着两头小鹿。 山顶有一块巨石,非常光滑。上面又极为平整。我说:“坐到石头上去聊。” 三人爬上石头,盘腿而坐。 我说:“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种一副担子挑两头的地形,叫左右平衡,进退自如。这个地方选得好。” 余水春问:“风水好?” “风水有风水的规矩。不是说这个地方风水好就什么都可以做。看用做什么。你搞的是康养,按中医学的观点,身体阴阳平衡,就什么病都没有,就叫健康。 这个山就是一个非常平衡的地势。左右对应,你看主峰之外的两个山包,大小一样,几乎像个双胞胎。所以,作为健康养老是一处顶好的风水宝地。就是这名字太俗。” 魏支书说:“名字历来如此,除非改名。” 我说:“四方八面的人赶到这儿来疗养。怎样才能吸引别人来呢?你说空气质量好啊,环境优雅,都不及名字取得好。” 接着我就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 云南中甸县,曾经一点知名度都没有。后来这个县成了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县,就是取了一个非常令人向往的名字。 “什么名字呢?”两人一齐问。 “香格里拉。” 两人又一齐惊叫,香格里拉原来的名字叫中甸啊。 “对,那地方一直叫中甸。一个叫詹姆丝的英国作家,上世纪三十年代到过这个地方,他认为这个地方很美。写了一部小说叫《消失的地平线》,用英文命名这个地方叫‘香格里拉’——在英文里的意思就是世外桃源。 小说被拍成同名电影,荣获多项奥斯卡奖。 这个香格里拉在国外有很多人知道,它是一处很美很纯静的世界。国内却几乎无人知晓。 后来,有不少的人总是到云南迪庆来寻找心中的“香格里拉”,总是寻不到。 1996年,云南为了发展旅游,发起寻找‘香格里拉’的活动,就是找到詹姆丝曾经去过的地方。最后确定迪庆州的中甸县就是詹姆丝小说中的世外桃源。 2001年,经批准,中甸县就正式改名叫香格里拉。从此就真正成了人们心目的世外桃源。所以,这个山一定改一个寓意好,听起来又非常舒服的名字。” 余水春笑道:“这个只能拜托你,我可想不出。” 我说:“我只是提出一个想法,我也没想好,慢慢来,一起想。” 接着,我们看如何因地制宜地布局。 沿着主峰,两边的山包察看了一遍。我心中有了主意。 等我们到魏支书家中时,田德汉已到了半个小时。进去一看,老金也来了。 魏支书老婆正在升火做饭。 我们几个就到客厅里议事。 田书记问:“你看了地方,觉得怎么样?” 我说:“作为康养中心,风水没问题,可以说是一块宝地,不过我有两个想法。” 然后,我把中甸改名的事稍稍说了一下。田书记知识面宽得多,一提就知道,问我:“你觉得改成什么名字为好?” 我说:“梅花鹿山,我就借用一个鹿字。” 田德汉说:“这个好,鹿是长寿的代称。” 我说:东晋葛洪《抱朴子》中说,鹿寿千岁,满五百岁则其色白。所以在传统的寿画中,鹿与寿星相伴,以示长寿。” 老金说:“葛洪就是那个用青蒿治病的道医吗?” 田德汉应道:“对对。屠呦呦就是受到启发,才提炼出青蒿素。” 我说:“名字就叫东黎鹿岭。宣传口号就是——东黎鹿岭,鹿寿千岁。” 田德汉说:“好名字,好口号。” 老金忙问:“第二个想法呢?” 我说:“书记,老金,我不怕你们笑话,我好像心中有篇文章,一直在涌动,吃饭时,喝点酒。想写篇《东黎鹿岭记》。” 魏支书问:“吃完饭,你就写?” “对,准备笔墨,找几张大红纸,我从山上下来,心中基本就有了一篇文章。” 众人大笑,田德汉说:“做事就要有这么一股劲,名字定好了,再写一篇文章,找块大石头,刻上万山红的大作。” 我说:“书记,千万别笑话我,你是中文系毕业的,在你面前,我是班门弄斧,不过今天,我没喝酒,已经醉了。” 田德汉说:“老魏,饿菜熟了没有,上酒啊。” 魏支书说:“好,老婆,摆桌子。” 这酒喝得痛快。 魏支书一面摆桌子,一面叫人去买纸笔。忙到我们快吃完了,他才坐到桌边,匆匆扒了几口。 我已喝得真有点醉了,提笔就写: 《东黎鹿岭记》 古有猎者,逐鹿而追,鹿过数山,忽隐忽现。猎者穷追至一高山,鹿止,遂搭箭射之,鹿扑于地,猎者狂喜,近前视之,乃一巨石,顿觉失色,复寻来路,树深竹茂,不得出,且惊且恐,露宿于峰。 天明既醒,鸟语花香,登峰一望,山高林密,猴嘻于树,兔窜于道,百果盈枝,异香扑鼻。寻思半晌,乃悟道:莫若天赐我栖身之地耶?依山下,竟有道。乃携兄弟妻子来此,筑堤为渠,劈石为道,半耕半猎,足食丰衣。猎户感恩,遂将此地命名为“鹿岭”。 今日鹿岭,大异于前,路通峰顶,屋舍俨然。茂林修竹,养心之地。有余氏水春者,择此山岭,辟为康养之园。 竹海之茂,数万之亩,空气之鲜,超乎同侪。登山远望,门泊东湖万只船,林间小息,耳听千鸟奏凤音。 春发百花,夏长新竹,秋吹牧笛,冬挂冰凌,人间四月芳菲尽,鹿岭桃花始盛开。重阳登高怡神气,槛外上江唱大风。 结庐在竹海,有美居;饮食在山野,有美食,仗拐访老友,围炉话春秋,人间有仙境,鹿岭居其首。 饮清泉而觉爽,食山味而涎津,此口舌之欲也,然饮者不以酒酣,在于光斛交错,食者不以味美,在于朴返归真。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反,此鹿岭之真趣,康养之易时也。 某日,山红游鹿岭,主人求章,野芹陋呈。 写毕,我把笔一掷,让众人去读。 地坪里已站满无数村民。读不懂的只知道这万山红写得太高深,读得懂的,读得摇头晃脑。 魏支书老婆早已打了一盆水,让我洗手。 我擦干双手,田德汉这位中文系才子从人群中挤出来,说道:“万山红啊,万山红,你还有这么一手,高中毕业?” “书记,我出大丑了。” “确实不错,他回头对余水春说,找一大石,刻上。” 第349章 冬笋探测仪,只用于照竹子 去郑支书家看“冬笋探测仪”,魏支书也要去。他坐上了我们的车子。一路上,魏支书说:“万老师,你一来,我们这地方就活了。” 我说:“主要是遇上了田书记,我这个人出出主意,但把主意变成现实,得有一个好父母官。” 他说:“田书记实干。不玩虚的。” 我说:“幸亏你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同志,就不能表扬得这么直接。” 魏支书笑了,余大哥说:“你就是幽默。” 两村相隔不过三里,几分钟就到。郑支书在地坪里迎接。然后引我们一行进入客厅。 田德汉说:“把你那宝贝拿出来欣赏欣赏。”郑支书娘子说:“书记,你莫急,先喝杯茶。” 大家坐下,郑支书娘子端上热茶。 一会儿,郑支书拿来了一个小盒子:“这是样品,外表还有点粗糙,正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给我们讲解起来: 正前方,顶部各内置了一个摄像头,通过摄像头对竹子扫描,就产生一组数据:竹子多高。竹尖的朝向。 芯片上设置了一些固定参数。多长,多少年的竹子,在竹尖下垂点会长出多少根竹鞭。每支冬笋的距离多远。 芯片根据这些参数,就马上出现了一个图像,你就知道从哪里下手开挖。” 田书记笑道:“有意思,可惜现在还没有冬笋,不然可以去试一试。” 魏支书说:“这个不用试,科研人员在这边开了好几次会。组织会挖冬笋的行家座谈了三四次。” 余水春说:“哦,我懂了。实际上就是把平时挖冬笋的经验做成参数。设置在芯片里。” 郑支书说:“对。我们根本用不上。” 我对田德汉说:“郑支书讲在点子上,对有经验的竹农来说,这玩意儿没有一点用。对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宝贝。” 田德汉点点头,说:“对没有竹子的地方来说,也没有一点用。” 我说:“它的销售重点是在城市。” “城市?”郑支书不解。 “对,城市。你说农村里的人,不会挖冬笋的人比较少。主要销给城市的青年男女。 你想一想,现在的城里年轻人都喜欢周末乡下游,什么登山啦、攀岩啦,野炊啦……按农村人的说法,吃饱了没地方消化。但他们乐此不疲。 如果拥有这么一个玩意儿,男男女女,周末结伴下乡。用这手机大小的东西往竹子上下一扫,就可以挖到冬笋,多有乐趣。 竹农也乐意,冬笋不要拉到城里去卖,现挖现卖,无非是带个路。这叫双赢。” 魏、郑两支书听了,双手一拍,说:“你讲的有道理。那这个市场比较大。” 我说:“你们要做就做大点,生产套装。一个探测仪,一把工兵铲,一根拐杖。叫‘冬笋集’。 探测仪不用说,工兵铲就是用来挖笋的,拐杖用来登山的。拐杖做成可伸缩的那种形式。全装在一个背包里,取名叫‘冬笋集’。 田德汉说:“这个点子好。背上一个包,什么工具都有了。” 郑支书问:“这个‘集’的意思我懂,但推向市场,人家不知道这个‘集’的意思。能不能就取个‘挖笋工具箱’?” 我哈哈大笑,说:“支书,这个,你可能要补课才行。现在悬网络时代,年轻人不知创造了好多新名词。比如神马,是什么意思? 郑支书说:“什么。” “鸭梨是什么意思?” 郑支书摇摇头,田德汉说:“压力。” “涨时代是什么意思?” 余水春说:“什么都涨。“ “面霸是什么意思?” 这下,大家都不知道了。 我说:“到处参加面试的应届毕业生,以便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 大家说:“哦,原来如此。” 我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你取个什么工具箱,一点也不潮。 取个‘冬笋集’,弄得他们个迷迷糊糊,好奇心大增,估计三天就火了。 你问他,最近你买了个‘集’吗?他回你,最近我有个‘集’了。” 除了田德汉赞成,他们三人还是不太同意我取的名字。 田书记说:“这个,依万老师的。这个本来就是做年轻人的生意,他们喜欢潮,就取个潮一点的名字。” 我说:“时代不同了,取名不一样。比如明明是手机,取个‘苹果’‘,小米’干什么?明明是个网站,取个‘番茄’干什么。这些植物跟手机网站有什么关系?就是潮。” 郑支书笑道:“好好好,就依你的。” 我说:“不急着推出来呢。联系拐杖,工兵铲生产厂家,按你的要求定制,再配一个探测仪,定制一个背包,再推出来。” 田书记对老金说:“这件事,你负责与郑书记联系。协助他们在资金以及有关生产厂家沟通。” 老金说:“没问题。” 田德汉侧头对我说:“广告词你最拿手,帮他们想一条。” 我想了一下,笑道:“冬笋探测仪,知根知底。只准用来照竹笋。” 大家扑哧一笑。个个眼神不对。 我说:“你们这笑很暧昧,我又没犯规。它确实只能用来照竹笋。” 田德汉说:“这跟丽江的茶馆差不多,取个‘老公不在家’。她确实也没犯规,老公在非州开矿。” 大家又笑了起来。 余水春说:“有个地方声称他们是一个叫春的城市(宜春)。” 我对田德汉说:“我们村上搞了个油菜花基地,村长打电话来,要我拟条广告语。我拟了一条,他不敢用。” 田德汉问:“说说。” 我说:“我们这里全黄了,快来看。” 众人笑得打哈哈。 田德汉说:“还是用前面那一半。广告语就是——冬笋探测仪,知根知底。” 郑支书说:“感谢田书记、万老师现场办公,那我就按刚才研究的思路,争取在明年元月拿正品。” 时间还早,我与田书记以及两位支书告辞。他们留下来还有一些工作要商量。 刚刚上车,史厅就打电话来了,说他接了一个带队去外省考察的任务,一去可能有十来天,所以提前到今晚请我吃饭,问我有不有时间。 我说:“不存在有没有时间的问题,你挥手指向哪里,我就奔向哪里,不管前面是地(xx)还是万丈(xx)。 史厅笑起来:“大师幽默。” 我说:“只有一个要求,菜由我来点,我专门带了一名点菜师。” “专门点菜师?你常常给我惊喜,现在有这门职业?” “嗯。到时候再向领导汇报。” 挂了电话,我打明白的手机:“晚上五点半,你赶到梨花大酒店。情况有变,提前请客。” 余水春说:“山红,你业务繁忙啊。” 我说:“ 主要是名字取错了,叫万山红,3笔3笔6笔,加起来12笔。月月不得空,是个劳碌命。” 他哈哈大笑,说道:“当一个人月月都闲得要命,那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第350章 他一咬,就知道这茶叶生长在海拔几百米的地方 余水春把我送到梨花大酒店,刚好五点半。我在大厅旁边的休闲茶座坐下。 明白一进来,我站起来叫了他两声。他反应过来,朝我这边走过来。 两人坐下,我说:“史厅的情况,我已经向你介绍过,到时,你少说话,特别不要开什么女人之类的玩笑。就是谈点美食,或者其他闲话,也不涉及g场。” 他点头道:“好的。” “其次,你要装出一副有钱的样子,先问他们是不是喜欢吃海鲜。只要你们说可以,你就点海鲜。如果他们说只喜欢吃上州菜,就往价格贵的点。” 他说:“万老师,你放心。我不会小气。” 叮嘱完毕,我就问起沈厅的情况。明白告诉我,沈厅现在越来越成熟,最近在家读相书。 我笑道:“这个没人指点,是读不懂的。就跟扎针灸一样,书上说某某穴,在什么地方,其实只是一种描述,真要扎准,必须师傅手把手地教。” “他大概也是吃了识人不准的亏。才看相书的。” “其实,不是专业看相的人,只要记住曾国藩四句话就行。” “哪四句话?” “正邪看眼鼻,真假看嘴唇。 一个人心术正不正,主要看他眼睛。一个人真诚或者虚假,主要看他的嘴巴和嘴唇。 “这个怎么解释?” “贼眉鼠眼,鼻子歪斜,心术不正,嘴方,圆、大、厚,忠实可靠;薄嘴唇,你小心一点。” “第二句呢?” “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 一个人的气概气场,可以看出他未来的功名。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可以看出他未来富贵与否。 气场足的人,能够感染和影响周边的人,众人拾柴火焰高,前途不可限量。一个精神十足的人,遇到挫折和困难不屈不挠,最后终究会成就一番事业。” “哦,第三句是?” “主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 手指细长的人,多属于脑力劳动者,心思细腻,主意比较多。修养也好。反之,手指粗短的人,缺乏主见和定力。 一个人脚筋粗壮,有劲,身体强健,精力充沛。更能胜任苦活、累活,在逆境中站得更稳。 “那么第四句呢?” “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 一个人的思维是否有条理。要通过他的说话来判断。看他说话有没有逻辑性。 说话没有逻辑性的人不靠谱。” 明白笑道:“这曾老夫子的叫简易判断法。” “以上四点,基本对,不对,这是给男人看相,给女人看相不一定准。” “为什么?” “因为曾国藩这四条,主要是针对自己选择手下将领。比如第二句,他认为嘴唇大方圆厚为好。女人如果长成这种嘴唇,嫁出去比较困难。 明白笑笑。 “还有第四句,一个人的脚筋要粗壮,有劲,才有定力。这样的‘象腿’女人不好穿短裙和丝袜,估计也是大龄晚婚型,还怪天下男人不识货。” 明白按着心口,笑道:“你比那天晚上平易近人得多了。” 我说:“今晚的主题就是轻松再轻松,所以,我先给你调节点气氛。”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哦,好的。到了大门口,就上来。” 我站起来说:“二楼凤梨厅。” 我边走边向明白介绍,这个酒店的包厢,都以水果命名。凤梨与椰子、芒果、香蕉并称四大热带水果。选凤梨这么一个厅子,意味着关系密切。” “这里面还有学问?” “当然有,做生意的都讲究这些。凤梨又叫菠萝,菠萝香甜。” 明白说:“确实讲究。” 我低声说:“他们讲究,我才有生意。” 两人边说边笑上了二楼,服务员站在大厅门口,问道:“先生,你们是预订了还是……” “凤梨厅。” “哦——请跟我来。”服务员欠欠身子,在前面款款引路,我附耳对明白道:“这种腿不符合曾国藩的眼光。” 明白别过脸去笑。 到了包厢门口,亦书第一个看到我们,走过来迎接。 我和明白走过去,史厅早已站起。旁边还有一人,大约四十多岁,脸白无须,身子微胖,也站了起来。 我介绍道:“明白,就是你明白了没有那两个字,点菜师。” 然后向明白介绍了史厅,亦书。 史厅有些犹豫,看看我的脸,又望望明白,伸出手与明白握了一下,问道:“还有这样的职业?” 明白说:“我比较好吃,万老师就给我按了个这样的头衔,我在建设厅工作。” 史厅指着我的鼻子:“忽弄人,忽弄人啊。” 这时,亦书才向我介绍那面白无须的男子:“这位也是师,省茶叶公司的张驰大师。是我和史厅的朋友。” 我伸手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一口准’张一咬张大师。” 张驰笑道:“与万先生你那个大师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 “不对,你是政府授予的大师,我这个是别人对我的戏称。我转头向明白介绍道,张驰先生只要把茶叶咬一咬,就知道是生长在海拔几百米山坡上的茶叶。” 明白伸手与张驰握道:“久仰久仰。” 张驰对我说:“我这点小名气,你也知道?” 我笑道:“有一次别人送我一盒茶,他说是正宗的台湾阿里山茶,生长在八百米海拔山坡上,已经张驰先生鉴定。 我也不能怀疑人家,等他走后,就百度张驰茶叶,你的大名就一直印在脑海中。” 他说:“有缘,有缘啊。” 史厅说:“等会你给张大师测个字,张大师就教你咬海拔。” 众人大笑。 我说:“史厅,今天这顿饭,由明白请。” 他问:“为什么呢?” “我回来,你要为我洗尘。你出去,我要为你送行。我们俩就互相抵了。这叫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争着要补课,学生们说,干脆上体育课算了。” 众人大笑,我瞟了一眼亦书。亦书说:“也行。你下次再请。” 史厅不肯,我说:“点菜师,点菜。” 明白问道:“吃海鲜合不合各位领导的口味?” 史厅说:“海鲜就不吃了,你一定要请客,就吃上州菜。他这里的厨师做海鲜的水平很内陆。” 明白就和服务员去点菜了,我和史厅等人,就继续叙谈。不过,史厅一直心神不定,估计他一直想不清楚,这顿饭为什么由明白来请。 第351章 会赚钱的人,能变废为宝 明白点了好菜,把菜单交我过目,我扫一眼,点点头。 史厅介绍道:“张驰先生是茶叶世家,他祖上是晚清时代的上州首富。着名的茶商。” “哦,张耀廷先生。” 张驰吃了一惊:“你知道?” “对,我来上州之后,第一件事就买了一本《上州地方志》,里面有介绍你祖上的专门章节。” “对对。” “难怪你对茶叶这么熟悉,原来家学渊源。你祖上那是一等一的人物。百年难出一个的商业奇才。” 明白忙问张驰:“你祖辈是上州首富,商业奇才?” 张驰只微微点头。我知道,这种事迹由别人来介绍比较好。便说:“耀庭先生出身贫寒,替当时的一个茶商打工,有一次,他和主人押运三船茶叶去武汉。结果狂风暴雨,只差没沉船了,茶叶全被雨淋湿。 主人大哭,这上等茶叶全废了。 独独耀庭先生有独到的眼光,给主人献了一计,这废茶叶还大赚了一把。” 史厅、亦书虽然知道张耀庭先生的历史,却不知道这些细节,也一齐倾身来听。 明白问:“制好了的茶叶淋湿了,怎么能大赚一把呢?” 我说:“船到汉口码头,汉口是晚清时代最大的茶叶交易中心,号称‘东方威尼斯。各国商人云集于此,采购中国茶叶。” 明白插话:“外国没有茶叶吗?” 我瞟了他一眼:“这个等会说。先说耀庭先生向主人献的计。船到汉口后,先把这些湿茶叶送到主人在汉口租的仓库。 等茶叶入了仓库后,就等着出太阳,五天后,大太阳出来了,耀庭先生就叫工人把湿茶叶放在地坪里翻晒。一边又要主人派人去找了一家大裁缝店,采购了一批花洋布,制成枕头。 结果一个月后,别人卖茶叶,耀庭先生卖‘茶枕’。茶叶中添加了一些香料,睡起来柔软适中,又香喷喷的,加上枕头面料是花色各异的花洋布,推出来就抢购一空。” 除了张驰外,史厅、亦书、明白三人一齐击掌,这个说:“确实思维超前。”那个说:“有想法的人,总能变废为宝。” 张驰感到十分自豪,加了一句:“除了香料,他还加了些中药,可以说是今天这些药枕的鼻祖。中药对外国人来说,十分神奇,外国人也纷纷购买。” 明白还是一根筋,问道:“外国没有茶叶吗?” 我说:“这个请张大师说说。” 我当然知道这历史,史厅和亦书懂一点,但详情也不了解,所以都催张驰说一说这方面的情况。 张驰说:“外国没有茶叶,西方人在明朝之前,很少喝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树叶七揉八烤之后,会变成一种饮品。 他们对中国印象最深的就是瓷器,所以他们用瓷器的发音来代指中国——切兰(音译)。 茶叶在大清时期受到西方人的追捧。当时正值西方文艺复兴,莎士比亚歌剧,音乐聚会,文学沙龙……凡是跟文化搭点边的大行其道。来自中国的茶文化也成了一种时尚。 后来,各国就来中国采购。这时,一个英国植物学家就来到了切兰,他是来偷学中国人是如何种茶和制茶的。名字我忘记了。” 这时,菜已上桌,我乜了他一眼,他站起来,说:“各位领导请入席。” 大家依次入席,史厅被我推坐上首,我与张驰左右分坐在史厅旁边,明白坐我下首,亦书坐张驰下首。 大家都不喝酒,说现在查得严,明白说:“喝奶还是苹果醋?” 大家说:“喝奶。” 大家围绕着茶叶,边吃边谈。 张驰在努力回忆,说:“名字有确实忘记了。” 我提醒道:“福敦。“ 张驰看了我一眼:“呀,原来你知道啊。” 我笑笑:“喜欢看些闲书。” “那你来讲,你的表达能力比我强。” “这个故事比较长,先吃饭,吃完再讲。” 史厅说:“行行,” 因为这是一场吃不是主题的聚会。主题在后面,所以,吃只是一种形式。没喝酒,就不存在劝。大家文明地举举杯子,碰都没碰,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喝着。 虽然只有五个人,菜品却非常丰富,大家说明白确实会吃。 我说:“他还有一张周围乡下秘厨图。哪家私厨的鱼做得好,牛肉炒得好,羊肉火锅有特色,他都知道。下次他带队,我们到乡下吃。” 亦书第一个赞成。说让我们的厨师也一次跟一个。偷点厨艺。 史厅说:“偷了也没用,大酒店要弄花样,人家的实打实。”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吃完了。 亦书说:“到我办公室去聊天。” 众人起身,跟着亦书往外走。上了电梯,到了七层行政楼东头,进了亦书办公室。 我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对比陈总的,还是略小一点,不过布置得更精致,看来他喜欢字画,墙上挂着一些上州名人的书法和画作。 他把我们引入一个茶室,亲自煮茶。 这样的聚会,压轴戏肯定在后头,所以,换了一个地方,更应该先暖暖场子。 史厅说:“继续讲外国没有茶叶的故事。” 我正准备开讲,史厅的手机响了。这个电话似乎很重要,他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接。 明白向我使个眼色,我站起来。他走到窗户边,对我附耳道:“故事长不长?” “怎么啦?” “万一史厅有事要走呢?是不是先和他说说我老婆调动的事?” 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回到座位。 史厅说:“不接电话了,请大师开讲。” 我开始叙述: 1840年,当英帝国用大炮兵舰撞开中国国门时,他们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打开鸦片的销路,二是为了中国的茶叶。 他们需要茶叶,但购买茶叶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这让英国人捶胸顿足,于是,他们派出一个叫福敦的“植物学家”来到中国。 拜众多谍战剧所赐,间谍会十八搬武艺,穿西装戴礼帽。其实,有些间谍就是学者,他们穿得很平常。 福敦确实是一个植物学家,他供职于伦敦园艺学会,很有学问,也很有“经验”。1842年,31岁的福敦怀着盗窃茶种与技术的目的,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他来到中国,先后去了上海、宁波、福州,剃掉他的那口大胡子,戴上瓜皮帽,配上一条假辫子,变成了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徐霞客”, 他不断深入茶区收集情报资料。历时六年,回国后写了一本介绍中国种植棉花、蚕豆、茶叶的书。 1848年,他接到英国驻印度总督达尔豪西的命令——从中国盛产茶叶的地区挑选最好的种子和茶树运到加尔各答——报酬是每年550英镑(相当于一百万人民币)。 6月,福敦再次来到上海,住在英国商人比尔家中。他雇请了两个中国人给他当助手和向导,这两个可怜的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经济间谍,他们领着这位爱好植物的外国人深入茶区,甚至来到了武夷山,寻找最好的茶树,采集种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明白喉咙里发出两声咳嗽声。 他在提醒我,别讲得太长。 我说:“感冒了?秋天了,晚上还是要盖好被子。” 史厅对这故事着迷了,催道:“专心讲故事。” 于是,我再接着叙述。 第352章 一定要站着提要求 福敦在宁波还结识了普陀山寺庙的一位老和尚,他们成了朋友,经常一起喝茶论道。福敦的茶文化终于有了质的进步,他弄清楚了英国人一直以来的一个重要错误——红茶是由红茶树上的叶子制成的,绿叶是由绿茶树上的叶子制成的 他终于明白,红茶和绿茶都是一棵树上结的叶子。老和尚还教会了他茶道——井水与河水泡茶的区别。 1851年,他终于亲自用种子培育出了茶苗,这让他欣喜若狂。于是,通过比尔租地,他培育了近两万株茶苗,用船分三次载到加尔各答。 为什么运到加尔各答?因为印度是英国的殖民地,他认为印度喜马拉雅山南麓更接近中国气候。 但是,这两万株茶苗种下去,最终成活的只有八十株。 中国神树,只有中国人才能种活。 不久,他又招聘到8名中国人,这些人不仅会种茶,还会制茶。这些中国人非常高兴,因为足够多的收入,让他们远涉重洋来到异国。 他们倾尽自己的才智,精心养护茶苗,让他们茁壮成长,他们不断总结经验,让这些来到异国他乡的中国‘神树’适应新的环境,他们将第一批茶树长大后结下的果实作为种子,在喜马拉雅山南坡广泛栽种,他们在茶树产茶之后,耐心细致地教会当地人制茶。 总之,他们非常认真,非常敬业,非常富有国际主义精神,把中国茶树成功地引种到印度的土地上,并成功地教会当地人制出上等的红茶和绿茶。 星火可以燎原。于是,英国东印度公司,这个臭名昭着的公司,曾经以鸦片敲开中国的大门,大赚白银,现在,他们手中又握有了更加重要的杀器——茶叶。 英国人在中国人的帮助下,正在打破 中国的茶叶垄断。除了福敦之外,那八名中国人“功不可灭”。当然,他们至死也没有弄明白,自己是中国的罪人。 汉口茶叶的出口量,由于他们的“贡献”,从过去占整个中国销量的百分之八十,渐渐下降,到1890年,就只占百分之十。 英国政府对这种不太光彩的事尽量低调,福敦这位有功于英国的“植物学家“,并没有被授予国家勋章之类,甚至可以说,他遭到封杀,只是他不缺钱用。 1880年,福敦死了,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在喜玛拉雅山南麓,那无边无际的茶树在蓬蓬勃勃地生长着。 从1851年开始,通过反复的试种,1856年才算落地生根,经过短短二十几年,英国人就可以从印度运回他们需要的茶叶了。 这是一件巨大的商业盗窃案。英国人没有丝毫的不安与愧疚,相反,他们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探险,伟大的胜利。 被福敦和八个中国人葬送的中国茶业,从1880年开始发酵,不过,这时的中国人尚不太知情。 等到大家都知道了,东印度公司已茁壮成长。他们不仅可以供应英国的茶叶总需求量的三分之二,而且他们还计划,制造出包装更加精美的绿茶向中国倾销。 1881年,汉口的英国茶商并没有减少,反而开设了更多的茶行,这些茶行出售纸装的,罐装的,包装非常精美的绿茶,花茶。这些由东印度公司生产的绿茶,让所有的华商惊讶得合不上嘴。 我说:“我的故事讲完了,” 张驰感叹地说:“万老师讲得确实生动,如果当年英国人不偷走茶树苗,那八个中国人不教会英国人种茶,制茶。英国人就占领不了世界茶叶市场。 现在,中国茶很少有人要,世界红茶,主要是由英国提供。包括日本人在上世纪来到中国,我们没一点防范意识,允许他们对宣纸生产工艺进行拍照。结果日本生产的宣纸,比我们的还好。” 史厅说:“这些,确实是沉重的教训。一些古老的技术要加强保护。” 史厅的话音一落,明白拿眼暗示我,提示我该给史厅说说他妻子调动的事了。 我没理他。 这时,史厅说:“故事也听完了,张驰先生想请万老师测个字。” 我爽快地说:“行。最好写一下。” 亦书拿来纸笔,张驰在纸上写下一个“真”字。 “测哪一方面?” 张驰笑道:“大师,就想测下有件事能不能做。我不说具体事,模糊一点行不行?” “行。” 众人也不知道张驰到底要测一件什么事,一齐望着我,希望我能测出张驰心中的具体事来。 我知道他的本意,就是希望某件事情是真实的。但他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件什么事。 那么,我就只能就字论事了。 我说:“真字,它没有甲骨文,最早见于西周金文。它是个会意字。最基本的含义是…… 道家修养本性,因而得道。这种人称为真人。与修养本性无关的,不叫真。 打个比如,你静下心来,写一本茶叶方面的专着,对于你来说,等于修道,可以成功。可以成为真人。如果是其他事,十有八九是假的。” “哦,是这样啊。听了大师的话,那我就更有信心了。一直想写,却信心不足。史厅偶尔和我谈到你,所以,我就说那快点见个面。” 我笑道:“出版了送我一本,我好好学习。” 史厅和亦书也向他祝贺,说万大师测字,一口准。你就放心写。 聊了半个小时,我站起来,说:“公司陈总发短信催我回去有点事,我们改日再聊。” 明白莫名其妙。 史厅站起来,说:“好好好,你有事就先走,我们还聊聊。” 我握着史厅的手不放,说:“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史厅说:“你说。” “这是我的好兄弟明白,他妻子在乌乡市运管局,想到你管辖的下属单位来,解决两地分居。” 史厅说:“困难是有。但我尽量想办法。” 我手上使力,握得更紧,说:“每个人都有困难。” 他笑道:“大师的要求,一定想办法。” 我对明白说:“以后你就单独找厅长,他没办好,你就打个背包,睡在他家的过道上。” 说完,我才松开,明白双手握着史厅,不停地弯腰:“我下次专门来拜访您。” 史厅说:“好,想想办法。” 两人出了梨花大酒店,到了车上,明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急死我了,你老是不提。” 我扑哧一声笑:“明局,明大所长,明领导,这是一种艺术。” “艺术?什么艺术呢?” “凡是坐在那里提要求,人家有时间跟你周旋,说出一大堆理由来婉拒。如果两人站着,只是两种选择,一是拒绝,二是答应,没有那么多时间说理由。站着腰痛啊。 手都紧紧地握在一起,当面拒绝,一般人做不到,何况我与他的关系不同。他既然答应了,你慢慢找他,多去几次。总是会解决的。” “哦,这样啊。” 我说:“劝架,你一定要先把一方劝到坐下去,这架才吵不起。提要求,你最好站着握住别人的手才提出来。 劝架,因为坐下去了,肝火就会下降。握手,身体有了接触,人与人的关系就近了。” 明白笑道:“大师,办培训班吗?” 我说:“跟你就说说,一般人都不告诉他。” 回到家里,我在沙发上坐了一阵。心想,张驰说要写本什么着作,那一定是假话,假话,假话。 他应该是有一件很困惑的事。改天会来找我。 到底是件什么事呢?“真”字有一个“具”字。我心里有数了。 第353章 张驰说:一个大美女爱上了他 次日下午,陈总又要出差。他在走廊遇到我,说要去黑龙江齐齐哈尔打一转。过五天才回来。 我说:“这个时候没有直飞哈尔滨的航班了吧。” “先飞北京。” 我没问他什么事。因为张青箬有几位客人,要我去陪个晚餐,我就直接去了五楼。 刚陪完客人,我就接到了张驰的电话。 他说:“大师,在忙什么呢?” 我心里笑了,故意说:“在品茶。” “我想到你那儿来坐坐,有空吗?” “肯定有,我在旭日1701,欢迎你随时来。” “那我现在过来。” 约摸半个小时,门铃响起。 他进门就送给我两盒茶叶,说道:“这是我亲手种的,我们省茶艺园的实验产品,叫上茶一号。” 两人坐下,他说:“我来煮茶。” 高级茶艺师煮茶,果然与常人不同。水沸三滚,他都听得出。按他的说法,头水泼掉,二水也要泼掉,三水只要三滚就必须离火。 同样的红茶,他煮出的味,的确不同。闻起来清香四溢,入口茶味绵长。 我翘起大拇指:“说破一张纸,不说隔座山。” 他笑道:“一般人煮茶,都煮老了。所以入口有点苦涩味,煮茶其实与熘猪肝一样,你以为没熟,想多炒一下,结果就咬不动,太硬。” 两人闲话一阵,他才提起昨晚我给他测的“真”字。其实他是想测婚姻。 我说:“婚姻出了问题?” 他苦笑了一下:“离了。女儿归了妻子。” “哦——”因为当今离婚很普遍,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离婚。等待着他下一句。 “我在网上找了一个,就想测测是不是真爱。所以,昨晚我就测了一个真字,但先生的口气,除了写书,其他就是假的。心里有些疑问,所以找你来聊聊。” “你说说过程,我帮你分析分析。” 张驰点点头,说有一天,突然有个人加他。一看头像是个美女,想着自己也四十岁了,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 加就加吧,想要我上当,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你就加了,你们开始聊天,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渐渐,你们聊得还投机。” “对,不仅聊天,而且还线下见了面。” “你的感觉呢” “感觉比照片上还漂亮。她和我吃过几顿饭,没提什么要求,目前就这么处着。所以,我测一个真字的意思,就想问问这件事,是真爱,还是一个圈套。” 我说:“多高,多大,多漂亮,你说说。” “大约一米六四,她告诉我年龄是二十五岁,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漂亮,怎么说呢,形容不出,反正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笑起来很迷人的那种女子。” “张先生,我若说没有网恋,这个也不绝对。有些人确实通过网络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我只是一个测字的,因为这个‘真’字,下面是一个‘具’字。 ‘具’字,下面的是‘八’字,代表一双手,一双手捧着什么呢,上面这个字,与‘鼎’字的一样相像。在古代代表器皿。具字的本意就是双手捧着装有食物的器皿。 捧着装有食物的器皿干什么呢?敬神,敬菩萨。这就象征着,不是你吃,是让神和菩萨吃饭。 神吃了你的没有了。没有。从这个意象来看,最后还是你家人一起吃了。 现在,你离婚了,你的家人只剩下你。就等于最后是你一个人吃饭。请美女上馆子,这个过程等于敬神。 一缕香烟散去,烛蜡燃尽,剩下还是你一个人吃饭。这个比如,不知你听懂了没有。” 张驰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懂了。但是,我有个疑问,她从来没有向我索要过什么。一个大美女,总不至于为了几顿饭来和我谈恋爱吧?” 我心里想,她一个年轻的大美女,为什么要找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呢? 她有病吗?还要网上找。 真是一个人有了点成就,就把自己放大到有些愚蠢的地步。不过,这种很伤自尊的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中。 我不由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我只是分析一个字,至于你是不是特例,我也不是神仙,不下结论。万一她真的爱上了你,发生了一段真爱,而我却说是假的,我不成了你的真爱杀手?” 听了这句,他反而犹豫了,问我:“那大师的意见是……” “先处着嘛。处半年,如果她真没有物质方面的要求。又愿意和你谈着,半年之后,你再来问我。 如果是婚托,是骗子,她耗不起时间的。这叫日久见人心。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可以打我电话。” 他说:“谢谢你啊,万老师。” 我说:“谁叫你是史厅的朋友呢?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张驰说:“虽然我们是初次交往,但我觉得你值得一交。”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一看,竟然是郑雅芝。 “万先生,您好。” “郑会长好。” “我到了上州,想和你见个面,有时间吗?” “有,你在哪里,我来看你。” “上州翠园。这里还有你两位朋友。” “两位朋友?是谁?” “暂时就不告诉你啦,留点悬念,你就动身得快点。” “没有其他朋友,我也动身得很快呢。你那么远到了我们上州,我当然要来拜访你。” 上州翠园不是上州最好的宾馆,却不是老百姓下榻的地方。过去用来接待有一定级别的人,现在虽然放开了,但一般人不会去住。 这宾馆幽静得不食人间烟火,别墅与别墅之间离得很远,中间的路灯像鬼火一样闪烁。每栋别墅也住不过几十个人,清清冷冷。它像一个冷美人。不过,总有一些人喜欢去住,入住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几号楼?” “三号楼201。” “好,我就过来。” 张驰等我打完这个长长的电话,站起来说:“你很忙。我不打扰你了。” 我和张驰一起走出房间,他要到地下车库,我在快到一楼时,和他握了一下手,说:“下次见。” 出了大厅,上了车。我稍稍坐了一会儿。心想,是哪两位朋友呢? 第354章 郑先生说了一件奇怪的事 又一个人物要出场了。 登场之前,我们还是来回顾一下181章的内容。那一次,我陪陈总去厦门,在机上,有位小孩鼻子出血,我及时过去给小孩止血。 机上有一个男子,在下机时,加了我的微信,他就是菲律宾华人商会副会长郑雅芝。 虽然我们每年过年,总会互发一条微信,不过,我没有想到还会与他重逢。 他来上州, 是路过这儿,还是专门而来?直到快到翠园大门口,我才弄清楚。大门口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一条: 欢迎参加“上州招商引资洽谈会”的各位贵宾下榻翠园。 我开车往里走,曾经和陈总到这里面的二号楼吃过饭,我有点印象。直走,左拐,再转一个弯,终于看到三号楼了。 停好车,我往三号楼走去。 确实幽静。整栋楼好像空的。只是有些房间里透出灯光,你才感觉这楼里住了人。 我记得这些楼的大厅很小,除了一个吧台,就只有一条长沙发。走进大厅,正想往二楼走。我愣住了。 郑雅芝、熊总,张美珠坐在沙发上。他们听到脚步声,也抬头看见了我。 “万先生。”郑雅芝第一个叫出声来,我大步上前,握着他的手:“你也太客气了,还下楼来等?” “应该的,应该的。”他握着我的手连摇了好几下。 松开手,我和熊总抱了抱,拍拍他的背:“原来两位朋友是你们啊。没想到,没想到呢。” 张美珠伸出手来。我说:“也要抱抱。” 她礼节性地和我抱了抱。 郑雅芝说:“走,楼上请。” 我边走边问熊总:“你们是以前就熟,还是这次才认识?” 熊总说:“认识是这次才认识,但郑先生是我们厦门人,大名鼎鼎,我和美珠是久闻他的大名啊。” 张美珠说:“报到时,大家交换名片,我们才知道郑会长也来参会了。” 郑先生领着我们进了房间,这是一个宽大的套间。众人坐下,张美珠开始烧水泡茶。 郑先生笑道:“吃饭时,我和熊总坐一块,一交流,我们竟然在上州有共同的朋友,你说这巧不巧?” 我笑笑:“这叫有缘。” 张美珠给每人端上一杯茶,然后坐在一旁。熊总向我介绍了郑先生的情况。 我才知道郑先生祖籍厦门,现在定居菲律宾,既是一位成就非凡的商人,也是一位华人活动家。 他与新加坡、泰国的华人团体负责人都熟。这次参加上洽会,也是郑先生告诉他,他才知道有这么一回。 熊总双手一拍:“去别的地方,我可能不感兴趣。来上州,没谈成什么生意,我去会会老朋友也好。” 我说:“你就没跟陈总联系?” 他说:“我也没跟你联系啊,一样的想法,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打他两次电话,都是关机。” “哦,对对,他下午去了北京,还准备去齐齐哈尔。可能是在飞机上关了机。” “难怪。” 我对郑先生说:“非常欢迎您来上州。上州人口一千一百万,城市建设中等水平,但上州人好客。散了会,多住几天,我陪三位到处看看。” 郑先生点点头:“洽谈会要参加,万先生的上州也要看看。” 我哈哈大笑:“不是万山红的上州,只有上州的万山红。” 郑雅芝说:“我原来不知道你大名鼎鼎,熊总对你非常推崇,我们聊了一个中午,他说,你给他看了风水之后,生意非常好。” 我笑道:“熊总知道人抬人无价之宝,夸大了呢。” 张美珠说:“一点没夸大。我们的销量额现在是厦门同行业第一啦。” “那是你这个店长的名字取得好,张开双手,递人美珠。” 郑雅芝说:“小张不错。我那个协会就缺少像她这样的人,四面照应,八面玲珑。” 熊总说:“移民菲律宾,给你当个秘书不错。” 郑先生笑道:“不敢掠人之美。” 如此寒暄打趣一阵,郑先生说道:“山红先生,听熊总说你还精通相术风水测字?” 我笑道:“略懂一点。” “你是从小家学渊博还是后来向人学习的?” 这个说来话长。我把自己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到我姐姐开的炒粉店打工,后来师从弘一道长学测字和风水,又转益多师,学过魔术、看相算命,针灸。 后来还遇上一位董先生,赠我一本笔记,现在在学河图易数和医学。 熊总说道:“他是什么都懂。” 郑先生笑道:“万先生是否可以算个命?” 我说:“可以。” 郑先生报了一个“八字”,说:“给我最好的朋友算算。” 我轮轮手指,说:“既然是你朋友,我就不一一细说,只讲几个关键点。” “好的。” “此人巨富之命。六十岁有一大劫。这两点如有出入,证明我还要学习。” 郑先生抱拳:“果然名不虚传。” 熊总和张美珠一齐问:“都对?” 郑先生说:这个人既是我的好朋友,也算是邻居,我和他的别墅相隔不过两百米。还有一点,他也是一位手相高手,精通西医。 可现在卧病在床。生意自然差了。因为他曾经治好过各种难治的病。可他自己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我说:“这是人们走入了一个误区,以为他是神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回事,但人是血肉之躯,这跟医生看不好自己的病是一回事。” 熊总问:“既然是位高手,肯定不缺钱,没去大医院治过吗?” “去过,没用。现在是死也死不了,活着又是受罪。” 我问:“医院给他的病排了名吗?” 郑先生说:“问得好,他这病非常蹊跷,医院竟然有多种说法。没个统一的名字。” “哦——是不是只是浑身无力?” “对,我和他非常熟悉。” 我问:“他不是华人?” 郑先生说:“不是。是菲律宾本地人,叫克鲁兹。是位有名的西医,年轻时向一位吉普赛人学习看手相,不断研究,看手相的名气很大。加上医术了得,积累了不菲的财产。而且他家族企业也做得挺大。” 熊总问:“他就没给自己看手相吗?” 这一问,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对啊,他既然精通手相,难道看不出自己会得病吗?不会提前预防吗? 熊总和张美珠不仅问郑先生,还把目光投向我,希望我给解释一下。 我说:“不急,我们先听郑会长说完。” 第355章 病去如抽丝, 郑先生说:“这确实是个谜。难以自圆其说。所以,他的人气一下就降了。我也想请万先生解释一下。” 我笑道:“只有一种解释。手相上体现是身体的病。是一种生命体征的反映。他不是身体有病,而是被人投了毒。这不是手相能体现出来的。” “啊?”他们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我再解释道:“比如一个人上午去医院检查,各项标准都在标准值以内,身体没病吧?但是下午有人在他的食物中投毒,他就出了大问题。这不能说他的器官有毛病啊。” 郑先生说:“你这个解释非常形象。” 熊总说道:“对,到底是大师,你这么一说就清清楚楚。” 郑先生说:“你这个提醒非常有价值。他一向瞧不起别人,也许是下了毒。” 我问道:“他看过中医,服过中药吗?。” 郑先生说:“他不相信中医。说是斯温文,骗子的意思。” 熊总愤愤不平:“自大和无知。” 郑先生问:“山红先生,像我朋友这种病,在中医上怎么排名?” 我想了想,说:“中医排名,可以排上一串,什么邪气入内,阴阳失调,毒气攻心。细分的名称就多了。昏愦不语、神识疾呆、口噤呓语、手足拘挛、最后发生到遁衣摸床,惕而不安。” 郑先生说:“遁衣摸床,惕而不安是什么意思?” “是指病人不自由地伸手抚摸衣服,床沿、或伸手指向空中,手指时分时合,经常踢掉被子。也就是说神志不清。” 郑先生眼睛都要鼓了出来,说:“你像在现场一样。正是这种情况。” 我心里更有数了,不过,我现在不能说出来。 郑先生问:“神志不清,会死吗?“ 我心里有底,却故意笑道:“我不是神仙。“ 熊总说:“测个字。” 郑先生侧头问熊总:“测得准?” 熊总说:“我听陈总说过,万老师测字,从没失过误。” 郑先生认真地盯着我。 我点点头,就是不说话。这气氛一定要捏拿到位,才出效果。 郑先生半信半疑,问:“随便说一个字?” 我说:“随便什么字都行,最好写在纸上。” 张美珠立马拿来宾馆的便笺。郑先生抽出铅笔,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字:抽。把纸撕下递给我。 张美珠忍不住问:“为什么您写个抽字呢?” 郑先生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希望他好起来。” 我看了看这个字,说:“会好起来。” 郑先生几乎不相信似的,盯着我问:“你扫一眼就下结论?” 我说:“我慢慢给你解释。” 他们三人屏息静听。 我指着这“抽”字,说道:“先说一说我们测字的一条重要原则,这条原则叫‘玄关暗合’。写这个字时,如果相应的场景,动作,与这个字相关联,顺之则好,逆之不好。 下面我说这个‘抽’字。抽字的本意,是把夹在或缠在中间的东西取出,或者拉出来。 郑先生刚才做的这个动作,就是从便笺上把这张纸撕下来,可以理解为取出来,拉出来。 这个动作与‘抽’字的本意是一致的,所以,符合玄关暗合这一原理。这个动作,不是别人提示,而是你自然而然的举动。也就是说,暗示着你朋友的这个病会好起来。” 郑先生脸上惊过一丝喜色,但却也疑虑重重:“这个毕竟要医治才能好,到目前为止,延请过不少名医,但毫无起色啊。” 我说:“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想说段历史。你可作一个类比。” 张美珠起身给我们添茶水。 我说:“清朝时,吏部有一名小官。混了大半辈子只混了个五品,过年时,上司又安排他值班。 值就值吧,只恨自己运气不好。爬不上去,只能听人驱使,便在吏部大厅生起火,捧着一本书读起来。 除夕夜,乾隆皇帝突然来了兴趣,要到外面走一走。路过吏部,见里面灯火明亮,走了进去。看见一个官员正在捧书夜读。 这五品小官也没料到乾隆除夕夜还来查岗,立即跪地一拜。乾隆兴致正好,便问了他一些情况。 五品小官本来就是办事的,对吏部的情况非常熟悉,对答如流。乾隆一高兴,过了年就给小官升了一个肥缺,外放管漕运。” 郑先生说:“我听懂了,就是说有些机遇是偶尔会降临到一个人身上。” 我说:“不是偶然,是必然。这个人命中注定大器晚成,不然,为什么安排他值班?乾隆为什么会夜巡?再说,前面几十年的冷板凳,让他业务精通。”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朋友会死里逃生?” “应该是,他给人治病,这是他的福报,但他命中有一劫,也是避免不了。” “这个治病的人会出现?” “当然。”我肯定地说。 郑先生双手合十:“但愿如先生所言。” 我问他们的日程如何安排。 熊总介绍:他们的会期是三天,今天报到,明天上午参加开幕式,下午洽谈,后天上午举行签字仪式。 当然,洽谈没有成功的,明天下午也可以走。 我说:“那就后天下午我来接你们,你们就住到旭日,住三天,等陈总回来再走。” 熊总用征求的眼光望着郑先生。郑先生说:“可以的,我愿意与山红先生多交流。” 我说:“那你们今天刚到,还是早点休息。” 他们要送我,我请他们一定要留步。 在走廊里我们抱拳而别。 回到家里,我爹娘睡了,小林带着孩子也睡了,我没去打扰他们。从书房里找出那本笔记本,认真地翻寻起来。 凭郑先生叙述的症状。克鲁兹是一位深谙放蛊的高手下了毒。而董先生的笔记里,专门有一则叙述治“蛊”的药方。 我终于寻到了,上面写的与郑雅芝说的一模一样。 这种蛊,叫慢蛊,西药仪器也检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它像放射性物质,慢慢地释放。让克鲁兹慢慢地死去。 我拨通了郑先生的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会长,这病我可以治。” 那头半天没有吱声。 最后才传出郑雅芝的声音:“明天中午我和你见面。” 第356章 铿锵表态:我来治 第二天中午,我们见了面。郑雅芝向我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他第一句话就是:克鲁兹是他家的贵人。 郑先生慢慢地向我叙述他的身世: 在菲律宾第二大城市宿雾城郊的一个贫民区内,住着郑雅芝一家。算起来他算是第三代华人,自从他祖父来到菲律宾后,祖父,父亲筚路蓝缕,始终不能翻身。 他念了几年书,不得不早早地走入社会,在克鲁兹父亲开的铜矿干活。本来,他与克鲁兹没有交集。因为克鲁兹比他大二十岁,郑雅芝在铜矿打工时,克鲁兹已是医学院的教授。 有一次,铜矿的材料库失火,郑雅芝及时发现了,他是一个普通的仓库员,却临时充当了救火队长,表现突出。得到克鲁兹父亲的赏识,提拔他当仓库统一管理员。 后来克鲁兹和郑雅芝见了一面。极力向他的父亲推荐郑雅芝。郑雅芝不断高升,但是,这也引起了克鲁兹家族的争议。 家族中的一些人认为,郑雅芝是一位出身贫民区的华人,不应该进入管理层。 克鲁兹力排众议。他说华人很能吃苦,吃苦,你们知道吗?中国正在发展,在发展,你们知道吗? 在克鲁兹的支持下,郑雅芝后来做到了销售总监。在他做销售总监的那十年,中国大发展,世界铜价一路飞涨。 后来,郑雅芝出来单干,专门做铜生意。在此期间,中国正需要大量的进口铜,他有华人血统,懂些中文口语,具有优势。 他的身份更容易被中国商人认同。因此,生意一发不可收拾,他就渐渐地成了中国通,就这样发家了。 我说:“克鲁兹没去管理家族企业?” 郑先生摇摇头:“他在医学界,手相界如日中天,不想去做这些‘俗事’,铜矿就交由他弟弟管理。” 我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一心想救克鲁兹,那么,开完会你就回国,先说服克鲁兹接受中医治疗。如果他同意。我来试试。” 郑先生抓住我的手,说道:“那太好了。” 我说:“你必须讲清楚,我并没有行医证。只是一名道医。即使治疗,也必须是秘密进行。” 郑先生说:“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如果他同意,就肯定不会计较。当然,由于他不了解中医的伟大和神奇,他可能本能地拒绝。不过,病痛的折磨也许会让他放弃心中的执念。” 我说:“就这么定吧。你下午还有更重要的洽谈活动,我就不打扰你了。” 两人再次紧紧握手。 到了晚上,郑先生再次要求与我见面。 我选在翠园附近的一家茶馆,请他喝茶。 郑先生说:“你说的投毒的事,我越来越相信了。因为菲律宾还有一位有名的吉普赛手相高人,叫朗库斯坦。 朗库原来很有名,克鲁兹出名后,朗库的人气越来越低迷。因为克鲁兹比朗库多了一门技能,他是一位杰出的西医,不仅能为别人看手相,指点迷津,还能为人治病。” 我说:“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因为吉普赛人有巫术。他对克鲁兹施蛊,一箭双雕。既可让克鲁兹痛苦地活着,又打击了克鲁兹的声誉。” 郑先生一拍大腿:“应该就是他,没有别人了。这样吧,如果你治好了他的病,他一定会送一大笔钱给你。这笔钱数额不菲。” 确实,我需要钱。但是,我更需要弘扬中国道文化和中国道医。无论成败,我都愿意去试。 我说:“对方施药,其心很毒。我听过你的叙述后,就知道这种蛊叫‘慢蛊’。就是让人四肢无力,但不会立即死去,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为什么他一定要放‘慢蛊’呢?” 我说:“对方很聪明,就是要让克鲁兹当一个活标本。 你们看,那个高明的手相师,那个着名的西医,他能看准手相吗?连自己都看不准,他能治好别人吗,连自己都治不好。 他唯一的长处就是会吹牛。 如果克鲁兹一下就死掉了,这个标本就不存在了。” “哦——先生的分析真是鞭辟入里。” 郑先生端起杯子准备喝茶,放下说:“万先生,我们这样约定,不管他同不同意,您一定作好来菲律宾的准备。 你不必办签证。因为菲律宾允许一些有特殊资质的旅行社,实行落地签,可以在菲停留30天。 我回去后,就让我办公室联系旅行社,就算一路没有同行,旅行社也为你一个人定身打造一次落地签。 因为,没有克鲁兹就没有我。克鲁兹对中国有好感。当然他对中医有误解,是另外一回事。” 我爽快地说:“行。我有把握,一定要让见识中医中药的厉害。” 第二天,郑雅芝离开上州,乘机回国。 熊总和张美珠留了下来,陈总也把行程缩短。从哈尔滨直飞上州。 第四天,陈总和我,还有老萧、张青箬陪着他们两位,先看太乙观、再看建设中的百鸟湖。然后看了上州其他几处景点。 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去了“成业大厦”,这是上州在南黎镇建的一座巨无霸商城,号称上州第一高楼。 熊总在洽谈会上签了合约。他的珠宝行将入驻上州,就选在“成业大厦”。 熊总说:“万老师,你看这生意做得起吗?” 我哈哈大笑:“这名字专门为你取的,成业大厦,就是厦门来的就能成大业。” 陈总合掌一击:“这个解释天衣无缝,是个吉照。” 熊总很高兴,请我帮他选一选楼层。我帮他选中三楼。 我说:“这样的高楼,太高的地方,人家只逛一逛。然后吃喝点什么。等他们逛累了,就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楼不合适,进出的人太多。二楼也不合适,可上可下。 只有三楼不高不低。上去的人不会光顾玉器店。下来的人觉得再不买点什么,再下去就逛完了。 再说,玉这种东西比较贵重,不会从下往上的过程中就买,携带着怕丢掉。只有下来时,快要离去的时候才买。 所以三楼,从无论从风水还是顾客的消息心理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熊总笑了:“张美珠啊,以后就派你过来。有困难找陈总,有疑虑,找万大师。” 张美珠说:“陈总,万老师,答应了没有?答应了我就过来。” 陈总说:“飞机快降落时,空姐是这样广播的——上州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它以热情好客而着称,无论你何时来,迎接你的永远是笑容。” (明天是除夕,我将用外一章的形式,和读者朋友谈谈2023年的运势,怎样过好新年等等。与小说内容无关,是一种漫谈。请关注。) 第357章 一片冰心在心壶 故事发展到这儿,小说中的时间是上州二年九月。而现实生活中,却是农历2022年的除夕。 所以,我决定暂定一下小说的叙述,用一个小章节的篇幅来叙述我对2023年的个人看法。 你可以略过,因为,都是些平常话。你也可以收藏,到2024年再回头看看。 八运即将过去,九运即将来临,2023是新旧交接的一年,如果说前面三年在某种意义是蛰伏,那么,新的一年最为关键的是两个字: 苏复。 为什么这么说呢? 兔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四,与十二地支配属“卯”。 卯就是清晨五点至七点。 五点至七点,它本身就是一个夜日交替,由朦胧到清晰的过程——“苏复”。 别开个人的具体运程,就其年份的趋势来说,它不是大起大落的年份。而是充满了希望与憧憬的年份。 这一点,可以从历史中寻找记印。比较典型的,如1903年(兔年),我们在河南安阳发现了刻在甲骨上的文字,开启了对有文字记载时代的探索。 1915年(兔年),这一年最有影响的是新文化运动。开启了我们对科学与文明的追求。 1927年(兔年),这一年秋天,一个伟人在沉沉黑暗中播下了革命的火种,中国在追求民族自立的道路上,迈开了脚步。 …… 我不能一一举例,我可以大胆地告诉朋友们,特别重大的灾害,都没有发生在兔年。比如唐山大地震(龙年)、非典(马年与羊年之间)、四川大地震(鼠年)。 所以,兔年是复苏,是开启,是充满希望的一年。是承前启后,翻开新一页的一年,起承转合,它重在“起”。 我想和朋友交流的是:这一年是起步,不是顶点,不是高潮。你理解就好。 如果我们一定注意什么,那就是水,水,水。 因为2022年雨下得太少。天地万物,永远是平衡的。失去了,它一定要补回来。2023年是黑水年,也与水相关。 2023年是双春年,所谓双春年,就是一年之内,有两次立春。可以明朗地告诉你的是:这是一个暖冬之年。 你的冬天不太冷。 当然,指的是平均气温。不是天天都暖和。 还有,在立春这一天,不要搬家。不要乔迁新居,也不要剃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那是水字数,说一遍就够了。 我们再从兔的动物属性来看。它胆小,容易受惊,受惊时,逃走的速度极快。因此,这一年也存在着不安。 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综合这些特点。我们将在充满希望中度过这一年。有些小反复,但整体趋势是好的。 所以,对于新的一年,朋友们,稳健是主打色。希望你别异想天开。稳打稳扎,才会对你有好处。 面对来年,还是劝你少折腾。静下心来,好好地巩固你原有的基业。迎接之后两到三年的大复苏。 这个时期,是你修炼内功最好的时候。 对朋友们的建议如下: 我相信,在最近的几天,大家都在搞卫生,这是除夕的一项重要内容。 我建议大家,把家里的卫生和个人的卫生搞得干干净净。这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形式,干干净净迎接新年。 在除夕这一天,我建议你整理一下书桌,一定要左边多堆点东西,比如书啊,打印机啊,花瓶啊,一定要形成“左高右低”的格局。 上班以后,也要一样,把办公桌设置成“左高右低”。 因为左青龙,右白虎。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压一尺。 我建议有些人,把你的微信头像换一换。如果你的头像是动物,特别是虎,就要换掉。 什么网名叫“猛虎嗅啬微”的,要换掉。 兔子只吃根茎植物,草、蔬菜水果类。 除夕的禁忌,各地风俗不同。我就不具体谈了。但是,万家园圆、除旧迎新,是除夕的核心内容。希望你守岁,迟一点睡。一定要迎来新年哟。 无论是过去的一年过得如何差,都不要叹气。我不是开玩笑,常常叹气的人,只会给自己带来负能量。 有些人对新旧交接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日历上撕去了一页。其实,这是一个改变气场的最好时机。 你一定要为自己打气,来年,我一定行。这样,你真的会行。有些人觉得这是开玩笑。真的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小时候,读了许多励志书的人,成长以后有出息,因为,与什么相伴,你就会成长什么样的人。 人类是因为不断鼓舞自己前行,才从远古走向今天,从野蛮走向文明。所以,你可以在春节走出去,开展一些有效的社交。获得一些成功人士的指导,获得别人介绍的一些新信息。 注意,是有效社交,那些无聊的聚会,你尽量不去。 如果你是上班族,我建议你沉静地想一想,应该找一门小副业。这门副业,集中于网络。因为21世纪是互联网的天下。 在春节里,当你第一天出门,我希望你迎面碰上的是女性。女性代表着繁衍,生育,发展,扩大。 当然,碰上男性也可以,我只提醒你,不论男女,我说的当面,迎面碰上,是最好的。 总之,在这个美好的时刻,万家团圆的日子,我祝愿读者朋友回顾过去,豪情满怀,展望未来,信心百倍。 广大的读者朋友,对这本书给予了许多赞誉,提了许多意见,你们鼓励和鞭策,我铭记在心,会鼓舞我一路写下去。如果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话。 按照风俗,不能年头干到年尾,所以,初一时,我会请一天假。初二会更新。化用王昌龄的诗,来表达我对大家的感谢,那就是: “读者朋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好啦,你也很忙,要祭祖先,要贴春联,要与远道回家的家人聚谈,我也不打扰你啦。 让我们在春天里一起播种希望,在秋天里收获果实,2023,朋友们,加油。 第358章 明白的事,终于落地 (上午插入了外一章,下午,故事继续。) 郑雅芝回国后,第五天上午才打我的电话: “万先生,我已说服克鲁兹和他的家人,请求你过来治病。为稳妥起见,还是办一个签证。 先办一个一年的签证。你准备好资料,前往菲律宾驻华使馆办理。这边已和驻华使馆沟通了,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已预付了两万美金给我。按到汇率,我已折算成人民币,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你在十一期间过来。” 我说:“我没有行医证,这点你和他们说清楚了吗?” “说了,他弟弟克鲁克表示,只要能治好他长兄的病,一切都没有问题。为了来往方便,我们商会发个函给你。以文化访问的名义邀请你过来。你看在文化方面,有什么合适的身份?” “有。我是上州市心理学会理事。” “填这个好。那我们就这样定妥了,不再反悔啊。” “行。” 挂了电话,我走进了陈总办公室,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沉默了一阵才说:“菲律宾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美国是一定要行医执证的。” 我说:“他家属作了保证。” 他说:“最好是要他家属传真一个亲笔签字的承诺书,郑先生还要传真一份保证承诺书的真实性文件给你。 这两份文件收到后,你才去签证。当然,我非常支持你。万山红的名气越大。旭日的名气也会越大,相辅相成。” 我说:“陈总经验比我足。确实想得周到。” 陈总说:“确实如此,治好了皆大欢喜,没治好,人家以你无证行医告你。输了,你就倾家荡产。在国内还好,还可以求求人,到了国外,两眼一抹黑。谁也帮不上你。” “谢谢陈总,如果对方办好了这些手续,这段时间,我就要请假。” “没问题。”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我出了一身冷汗,姜还是老的辣。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他不知要签多少合约,经历的事比我多多了。 我给郑先生打了电话,提出了要求。 他说:“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会马上办理。”接着他要了我的传真号。 到了下午,钱到帐了,证明、邀请函也传真过来了。郑先生很认真,不仅自己写了承诺书,还把克鲁克的证明翻译成了中文。 他虽然翻译了,我还是做了一件扎实事,找了一位懂英文的老师再翻译了一次,与郑先生翻译的对照。基本意思相同,我才放心。 晚餐就在家里吃。吃完饭,我就说:“爹,娘,还有小林,有件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我爹,我娘坐下,小林抱着羽儿不敢坐,一坐他就哭,只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我把去菲律宾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我爹,我娘,包括小林没提什么有没有行医证这件事,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个很重要。因为我平时给别人经常开单方。 我娘最担心的是让大家啼笑皆非的一件事。她说:“外国人你也能治好?” 我笑了,说道:“中国人,外国人身体都一样。外星球人,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我爹担心的是我的医术。他说道:“你也没正式学过医,有把握给他治?” 我说:“以前没把握,遇到董先生之后,我有把握。克鲁兹这种情况,打个通俗的比方,就是农村里通常说的,被人下了‘梅花掌’,只要找到解药,把毒慢慢排出就会好。” 我爹点点头。毕竟他走南闯北,有文化,什么事一点就通。 小林问:“你怎么要办一年的签证呢,来去最多不过半个月吧。” “跟我给了你五万块钱,你只要花两千块钱是一回事。给足充裕的活动经费吧。再说,一年之内,可以多次往返。” 我娘问:“你说人还没去,他们就给你打了十多万过来。如果治好了,会给多少?” “很多。” “很多是多少?” “我也不知道,应该有几十万吧。” “那你出去一趟需要花多少呢?” “几万块吧。” 我娘说:“治好了,要那个什么郑先生多介绍些生意给你。这多划得来啊。” 说得我爹和小林都哈哈大笑。 我娘望着他们:“我说错了?一个医生只要能治好一个难治的病,生意就好了,以前镇上的刘医生不就是这样的吗?” 我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对,以后郑先生会专门给我介绍生意。” 我娘才骄傲地站起来,对嘲笑她的我爹白了一眼:“什么都不懂,还笑我。” 小林的脸都红了,朝我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因为我娘名义上是说我爹,实际上是警告这个做儿媳的。 晚上,小林跟我说:“你现在多去外面赚钱,我不反对。但过几年就不行了啊。” 我觉得奇怪,反问:“为什么过几年就不行了呢?” 她用眼睛示意一下睡得香甜的羽儿,说道:“如果你长期不在家,现在还没事,等他四五岁了,天天见不到父亲。长大以后就没有男子汉气概。跟个姑娘一样胆小怕事。” 我觉得小林说的对。原想学着董先生一样,云游四方。或者跟释延峰一样,永远在路上。看来,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就有着天然的责任。 我说:“好,我多赚些钱,以后就回老家。” “回老家?” “是啊,我挑水来你浇园。羽儿在旁边玩耍,那是一幅多么动人的男耕女织图啊。” “跟你提要求,你就说反话,男耕女织,羽儿就天天玩泥巴,玩到十八岁还没吃过肯德鸡,进过星巴克。” 说罢,用力在我腿上掐了一下。 我说:“能不能象征性地掐一下,每次都用这么大的力。” “你天天忙,听的都是奉承话,我帮你掐清醒点。去那个菲律宾,记得早点回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明白。他说:“万老师,没睡吧?” “没……没睡。” “听你的口气,你应该睡了,不过,不对啊,现在才晚上九点。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晚上到了史厅家里拜访。他表态在十一前帮我办好。” 我一屁股坐起来,又觉得不妥,怕惊醒了羽羽,走出房门,问道:“这么顺利?” “是啊,我也没想到。” “那先向你表示祝贺啊。” “是我应该向你表示感谢。” 接完这个电话,史厅的电话来了。没等他开口,我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四个字,非常感谢。” 史厅笑道:“先放到上州下面的黎明,这样就不要经过厅里。” 我笑道:“黎明县已经融在上州之中。等于在上州,而且县里的比上面实在,收入还高些。过几天,我再邀您聚聚。” 在我即将去办护照的前夕,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而且在十一前就可办好。这是一个好征兆啊。 第359章 第一次远行:赴菲律宾薄荷岛 出发时间:上州二年9月25日。 选择这个时间,是为了避免十一期间的出行拥挤。 目的地:菲律宾,宿雾市,薄荷岛。 薄荷岛本是一个旅游地,但克鲁兹一家在这个海边小岛上有私人别墅。 我乘坐国泰航空,清早出发到达马尼拉,再转宿雾。幸而买的是联票。一路上没费什么周折。 到达宿雾,郑先生在大厅接机。旁边还有两位年青人, 郑先生向我介绍了司机叫阿仔,女秘书叫菲尔。上车后,郑先生向我介绍,薄荷岛是菲律宾第十大岛。可以与马尔代夫媲美。 那里海水清澈,是世界潜水者的天堂。有奇特的巧克力山。有世界最小的迷你眼镜猴。 读万卷书,我可能读了,行万里路,我实在有愧。除了跟着陈总去了一趟越南,就只剩下在老挝的磨丁呆过几个月,严格意义上,在磨丁接触的基本是一些中国人。 我既不能小家子气,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胆怯,又不能对异域风光视而不见。所以,我只听,很少询问。时不时点头。 大师嘛,要有点大师气派。你讲你的异域风光,讲一些我没见识过的东西,遇到常人,一派饶有兴趣的样子。要么羡慕得要死,要么问个不停。 我万山红不仅不问,也不羡慕,把这些东西上升到一个哲学高度。 我说:“世界是由金木水火土构成,不同的风光,不过是不同的组合而已。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 毕竟我来之前也查过资料,郑先生说的这些百度上都有。所以我加了一句百度上查过的一句话: “所谓巧克力山,是外国人这么称呼,其实就像中国的馒头。在中国就叫馒头山。” 什么事物,一旦升到哲学高度,就如玻璃,一锤敲去,击得粉碎。 郑先生听我这么一说,点头不迭:“对对对,所谓美景,就是当地人吃喝拉撒的地方,别人眼中的风景。 所谓旅游就是一群陌生人兴致勃勃,到当地人熟视无睹的地方去看看。” 这样聊着,总算保持了一个大师的派头。在异国他乡,我仍然要昂头。 通过四个多小时的奔波,到达一个码头。 码头边停着一只小型游轮,阿仔没上船。我和郑先生、菲尔上船。 郑先生向我介绍,这小游轮是克鲁兹家的钓鱼艇。有空了就开到海面上钓钓鱼。菲尔是克鲁兹家的高级佣人。不会说中文。 现在交通真是便捷。我早晨还在上州,傍晚就到了完全陌生的异国他乡。 延绵几海里的白沙,岸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在码头边等候过海的游客,夕阳下的一抹金黄。让我顿时感到陌生。 游艇启动,犁开水面,高速冲向对面的小岛——郑先生说,那就是薄荷岛。 他递给我一本介绍薄荷岛的小册子。这击中了我的内伤——我就英语不行啊。望着那全是英文介绍的图文折页,我只看懂了一张飞机拍的俯瞰图。 大海之上,薄荷岛像天上的一块翡翠掉在海面上。 我心里说,太漂亮了。 一块椭圆的翡翠,浮在万顷海面。 岛上青翠间露出些红蓝屋顶。那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旅游打卡地啊。 到了一个专用码头,游艇稳稳地停住。我们上了岛。有一辆专用敞蓬跑车来接我们。 郑先生说:“你就入住我们的‘思厦馆’。这是我们协会的一个渡假地,算我们协会的产业吧。 它是一个小型宾馆,但设施齐全。以前不叫‘思厦馆’。我当会长后改的名。英文叫‘温杰尔’。离克鲁兹家不远。” 不过十来分钟,车子就在一片椰林中停住,我抬头一看,果然与国内不同。有一个大水池,水池上有曲曲折折的桥。 走过桥,才是一栋楼房,不高,只有三层,不过房子与房子之间有风雨走廊串连。 我入住二号楼一层102。这是一个非常舒适的小套间。菲尔出去了,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晚餐。 在客厅的隔壁有一个小厨厅,这应该是像郑会长这样的人才可以享受的待遇。 因为我看到服务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非常有礼节,进门欠身,得到菲尔的认可后,才推着餐车进来。 一会儿,菲尔走过去,做了一个请用餐的手势。 郑会长带我走进了隔壁的小餐厅。 桌上摆的是炸鸡,烤猪肉,甜面酱。还有一个炖锅。炖锅旁边放着土豆、茄子、豆角、辣椒。 我非常惊奇的是,菲律宾的主食竟然是大米。 郑先生说:“这里的饮食比较简单,大米是主食。特别要跟你说的是,这个土豆,一般人吃不起。” 我微笑道:“我对饮食没有什么要求。什么都吃得惯。” 突然,我问郑先生:“那个菲尔呢?” “单独吃,他们不习惯用刀叉,更不会用筷子,是用手直接抓着吃。我用筷子也不习惯,我们用刀叉。” 我咬了一口米饭,学着郑先生的撕下一块炸鸡,醮一点甜面酱。我的个爷爷,那米饭没点米饭味,像夹生饭,全是一口渣。 郑先生吃得很愉快,我也装做吃得很愉快。 吃完,郑先生就询问我的治疗方案。 这时,菲尔又出现了,端给我们两杯咖啡后,又坐在一旁。 我问:“她听不懂,坐在这里……” 郑先生说:“等会我会翻译给她听,她听后,要回去做一些准备工作。” 我点点头,说道:“我上次和你说过,这是一种特别的中毒方式,从西医的角度来说,既化验不出,又无法解释,一般会定一个名称,叫‘肌无力症’。 我的治疗方法,就是我带了几味中药,看过病情后,再确实下多少剂量。治疗期间,病人会上吐下泻,这个要注意观察,量大减少,量不够就加大剂量。 这个观察期,大约要半个月。直到病人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外,才可以离开。当然,一个月后还要复诊。 具体来说,也不要什么其他准备,你是中国人,知道中医不用什么仪器和辅助工具来诊断病情的,其实,我考虑到这边不一定有煎药的工具,带了一个煎药罐过来,通电就可以煎药。” 郑先生翘起大拇指:“你想得非常周到。”然后,他开始翻译给菲尔听。 菲尔不停地点头,偶尔问一句。 在他们用英语交流的过程中,我有些挫败感。因为我一句也听不懂。 一会儿,菲尔站起来,向我双手合十,退着走了三步,才转身离去。 郑先生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 我们都站起来。郑先生向我介绍说:“何云,从大陆过来的,正宗的中国人。你的起居由他负责。他也是我们协会派在这儿的常驻代表。” 我握着何云的手说:“太好了,有了你,我就方便了,不然,我又聋又哑。” 我指指耳朵和嘴巴。 在我来之前,郑先生就给他介绍过我的情况,所以何云哈哈大笑:“万先生,你到这儿住上一年,我保证你说得流畅,听得明白。我才初中毕业呢。” 郑会长向我解释:“何云是到这边来投靠他堂叔的。来的时候又聋又哑,现在,连当地土话都会说了。” 这时,郑先生接了一个电话,一通叽哩咕哇之后,他对我说: “克鲁兹的弟弟克鲁克来拜访你。我们一起到外面去迎接吧。” 第360章 如果二百万少了的话,可以再加 与我想象的有些落差,克鲁克穿着普通,下穿一条黑西裤,上着一件印着团花的绸衫。典型的菲律宾人特征——混血儿。 有着欧美人的基因,因为这个国家几百年间,被欧美多个国家殖民。也有着本地土着基因的顽固遗传。 他五官分明,皮肤黝黑,厚嘴唇,但头发却是棕色的。个子不高,也不大腹便便,只是略胖。 他说一长串,我只听懂了三个字“密斯特万(万先生)。” 何云翻译给我听:“非常欢迎来自中国的神医万先生,一路辛苦了。我虽然没有去过中国,那块神圣的土地,对我有吸引力。” 郑先生对何云笑道:“要译成——我虽然没去,但对中国早已心向往之。这样才完全表达了克鲁克先生的意思。” 何云向我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自己只是初中毕业。 郑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朝房间走去。 三人坐下,何云上咖啡。 克鲁克对郑先生又说了一串话。郑先生翻译给我,说道:“克鲁克先生想询问我的治疗方案。” 我说:“你把我和你原来交谈的说给他听。” 郑先生翻译过去。 克鲁克又说了三四分钟。 郑先生翻译过来,说克鲁克的意思是——他们还没有完全说服他的长兄克鲁兹。以克鲁兹的医学背景来说,他仍然不太相信中医。 之所以邀请万先生过来,是他们家族会议的一致决定。所以,明天见了面,克鲁兹如果有不礼貌的举动,一定要请万先生多多原谅。 我点点头,说:“可以理解。” 克鲁克听完郑先生的翻译之后,凝重的脸色上有了笑容。 相对于中国人的委婉,克鲁克很直爽,通过郑先生的翻译,克鲁克表达了这么一层意思:只要我治好了他的长兄,会给我二百万美元。 郑先生刚刚翻译完,何云就提醒我:“你千万不要讲客气。你说不要,不要,他真的不会付钱。” 郑先生说:“不要是不可能的,但你如果表态不要这么多,你一定要说个准确的数字。这个数字,如果他认可了,一定会信守诺言。” 二百万美元,一千多万人民币。单笔收入这么多,这对我来说,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数额有点大。 何云插话:“对于他家来说,这是一笔很少的钱,主要是他们对你能不能完全治好,有些怀疑。” 克鲁克望着我们三个人用中文交流,却一句也听不懂,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我知道,这种从脖子一直红到脸的表现,叫焦虑不安。果然,他对郑先生又说了几句。郑先生翻译给我听: “如果万先生觉得少了,可以加。” 我一时懵了。加多少呢? 何云在下面轻轻地碰了碰我脚,手放在克鲁克看不到的地方,朝我五指抓了抓。 五百万?我的头都大了。 五百万是三千多万人民币。 我把目光投向郑先生,他没有任何态度。我可以理解——他与克鲁克家族有深深的渊源。不可能全偏袒我。所以,他不好表态。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不是谈价的时候,明天看过克鲁兹的病情再说。” 听了郑先生的翻译之后,克鲁克又说了一串话。 郑先生说:“克鲁克说,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 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就完了。克鲁克双手合十,退后三步,扬扬手,转身走了。 郑先生对何云说:“万先生在这里的一切,还包括回国的一切事宜由你全权负责。起居、翻译、向导,什么事都交给你了。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把郑先生送至门口,回到房间,何云说:“万先生,如果你开口,至少要开五百万。” 我没回答他。只是笑笑。 他坐下,向我介绍了菲律宾的一些风俗,注意事项。说特别要注意要数小费,当然,他帮我准备了比索,每次给多少,也由他来定。 我想了想,这个人非常灵活,但毕竟他是混生活的,心中只有钱。而我是一个英语盲,郑会长不可能时时围着我转。所以,我的一切均要听他的安排。 他可以蒙我、欺我、吓我、哄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现在就给他立规矩,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听了他的介绍,我笑道:“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你为我服务,到时,我也会付你一些劳务费。” 他诡秘地笑笑:“这要看情况,万一没治好,你也没有收入。这个地方不像国内,如果在国内,你没治好,但你辛苦了,主人也要给你一笔感谢费。这里不存在。 当然,你确实治好了,你定多少,他一分也不会少。” 我明白何云的意思。就是我没赚到钱,不必说给他劳务费,如果我赚到了,他肯定会收。 我指着柜子上的矿泉水,说道:“我是土包子,喝不惯咖啡,把矿泉水取过来。” 我在支使他,我必须现在就给他立规矩——我是主人。我是大师,是郑会长请过来的客人。你只是一个翻译兼服务员。 他取了一瓶,说道:“国外都是喝凉水,你要不要烧开?” 我说:“喝凉的没关系,把这两个杯子洗一下。” 他说:“我不渴。” 我说:“先洗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把杯子洗了放在桌上。我边拧边说:“能不能治好,这个要看他的病情再说,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作百分之百的努力。来,我们先喝一杯酒,碰碰杯,祝合作愉快。” “你要喝酒?我去买。” “不必,这就是酒。”我指着杯子的矿泉水说。 “这个矿泉水。”他提醒我。 “酒。”我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他也喝了一口,然后神色一变。盯着我。半天才问:“你变出来的?” 我摇摇头,说:“不,宾馆里摆的就是酒,那一瓶也是。” 他不相信,又找了两个杯子来,等他去取另一杯矿泉水时,我早已做了手脚。 我说:“你自己拧开,倒进杯里。” 他拧开倒了半杯,一喝,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可能?所有的房间里摆的都是矿泉水。” 我说:“休息吧,你把这杯酒端过去慢慢喝。” 他还想说什么,我说:“明早见。” 等他走后,我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把明天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钱,我太想赚了。这病,我也太想治! 此时,不过晚上九点,我给小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已安全抵达。又简单地说了这边的情况,不过,没跟她说钱的事。 她问:“你那边是什么时候了?” 我说:“晚上九点。菲律宾与中国没有时差。” “哦,以为你那边是深夜了呢。” 我说:“老公出来,你也要查查手机,菲律宾的情况是什么样,心里也要有个数吧。” 她说:“我才管呢,你是万大师。” 我扑哧一笑:“什么万大师,到了这边又聋又哑,刚才玩了点矿泉水变酒,才把翻译镇住,不然,他把我卖了,我还会帮他数钱,一百,两百,三百……” 小林说:“又贫嘴,早点睡,每天打个电话啊。你娘今天问了几次,有多远,怎么还没打电话回来。” 我对着手机“啵”了一下,问:“这是一个隔海之吻,听到了吗?” 她说:“讨厌。平时没怎么表现,现在尽玩虚的。” 挂了电话,我想,自己怎么这么高兴?是因为有一堆票子摆在我的面前吗? 不仅如此。 扬我中国之威,扬我道医之威,正当其时! 第361章 愤怒的克鲁兹 我睡得迷迷糊糊,床头电话响了。 何云说:“万先生,七点半用早餐。是送餐还是去餐厅?” “去餐厅吧。” 由于没有时差,我竟然睡得很香,爬起来洗漱一番,穿好衣服。把门打开。 一会儿,何云进来,笑嘻嘻地说:“去一次也好,下次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他们送餐时就会照顾你的喜好。” 跟着何云进了二楼的餐厅。放眼望去,跟国内自助餐差不多。自由取食。不过,那柜台上至少有二十多个玻璃缸,各种色彩的果汁让眼花缭乱。 何云见我盯着那一排果汁缸,便给我介绍它们的名字,品种。我才知道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赋予了这里的水果有着浓烈的异域特色。 这里是水果的天堂,所以,榨汁品种特别丰富。 真想每一种都尝尝,但得慢慢来,便对何云说:“取芒果汁,椰子汁就行了。” 何云建议我尝一尝这里的粉。他说:“服务员反映,昨天我食用的米饭量过少,一定是不太习惯他们的口味。” 心想这个酒店真的把顾客当成了上帝,剩饭剩菜都要作一番分析,便说:“好,吃粉。” 何云叫我去坐,他取了果汁,然后端来了一碗粉。他自己则取了一些面包和果汁。 粉的味道跟国内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那果汁,格外清凉甜润,有股特别的生鲜味。 何云说:“万先生,不要怪我多嘴,你一定要开价高一点。他们家随便一把椅子都值几十万。大厅的吊灯都是上百万。” “你怎么知道?” “吊灯是在中国定制的,我请人帮他家安装的。” 我点点头,觉得何云也许并不那么讨厌,我多赚一点,就能多给他一些小费,这也是人之常情。要理解他这种跑生活的。 既要给他以压力,又得给他以甜头。 他见我点了点头,有了一种成就感,说道:“你去了,注意那吊灯的珠子是翡翠做的,就知道我没有说假话。因为像我这种人,平时是没有资格进他家的门。” 吃过早餐,我回到房间,何云要我休息一会儿。然后走了。 大约九点,郑先生来了。他说:“我们现在过去。” 仍然是昨天那辆跑车,停在酒店的椰林中,我们坐好,跑车沿着海岸大道开了三四里,拐入一条林荫道。 无疑,这是一条专用道路。路边的花木修剪得非常精致。不过两分钟,我们就到了一座院墙包围的地方。 两个保镖出来,他们头戴贝雷帽,手上戴着白手套,穿着迷彩服,腰间别枪。至于那枪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 司机没下车,其中一个保镖上前问了几句。大门徐徐打开。我以为一下就可以看见房子,结果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椰林。 车子进去了,绕过椰林,左边是一个碧波荡漾的游泳池,右边才是停车坪。 车停好,克鲁克从别墅的正门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三四个人。郑会长带我上前。我和克鲁克合掌欠身,互相问候。 郑会长向我介绍了其他几位,名称记不住,不过,他们的身份,我倒是弄明白了。都是克鲁克家族成员。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克鲁克带我们进入右边一间会客厅。大家坐下。我目光坚定,绝不斜视,脸上呈现出礼节性的笑容。 菲尔见了我,欠欠身子,她正在指挥着一群人上水果。对,是一群人。服务员一对一,端上切成片的水果,甜点。然后,再端上鸡尾酒。 郑会长对我说:“他们用最高的礼节在招待你。这些人在调制鸡味酒之前,都要沐浴净身。” 听郑会长这么一说,我望了一眼给我端酒的菲女,只见她穿戴一丝不苟,动作十分优雅。放下酒杯,碎步退去。 心想,像电视剧里的王府差不多,家里养着一班仆人。可见古今中外,奢侈的方式总是大同小异。 由于语言不通,一些不需要翻译的礼节,克鲁克尽量用手势表示。只见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郑会长怕我不理解,首先端起鸡尾酒,我也亦步亦趋。 克鲁克端着杯子,左右移动一下,表示“请喝”。 郑会长轻声道:“不能一口喝下去,含着慢慢咽。” 我后来在网上搜索才知道,这种红色鸡尾酒,如果一口喝下去很辣喉咙,只有慢慢咽,你才会体会到酒的三个层次:较辣、稍辣、清爽。 我操,看来进入上流社会,活得真他妈的活得累。 边喝边吃甜点,水果。吃倒是没吃多少,这仪式感满满的,时间也花了半个小时。 真是磨人。 这个欢迎仪式过后,克鲁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们才在他的带领下,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进入另一栋房子。 外面是休息室。里面是一间宽敞的房间。 床摆在房子的正中位置,这绝对是一间专门为克鲁兹设置的特别病房,房子里摆着许多东西,从输氧机到心脏监测仪,从小哑铃到健身跑步机…… 可以说,急救设备到锻炼恢复器材,什么都有。 我们站在两米以外,进来两个护士,很壮实的那种本地女性,她们把一直躺着的克鲁兹扶起来。 我以为她们的力气足够大。但当他们把克鲁兹抱起,给他后背塞上靠枕时,我才发现,他很消瘦,并不要很大的力气就可以抱动。 克鲁克上前,弯腰对克鲁兹说了一连串的话。然后回头示意,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郑先生说:“我们上前给他看看。” 我跟着郑先生上前,郑先生与克鲁兹说了几句。 我借机观察了克鲁兹,他身体消瘦,印堂发黑,脸色青绿,嘴巴干涩。特别打眼的是,他的手背上的皮肤像百岁老妪,完全不见肉,只有一层枯皮,青筋象蚯吲一样,随时要爬出来。 这与董先生的记载完全一致。下蛊之后的典型体症。 这时,我感到两道凶光朝我射来。 一个久病之人,不可能有这么厉害凶狠的目光,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地恨我,恨不得吃了我,只是他无法挣扎。 突然,他抬起一只手,又无力地放了下去。 我知道,他绝对是想抽人耳光。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后,他吐出一串咆哮,我听不懂,却感觉他在用尽全力在诅咒。不仅郑会长没给我翻译,而且克鲁克的脸色都青了。 我挥挥手,示意他们退去。走到床尾,掀开被子一角,在克鲁兹的睡眠穴上揉了揉。我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他想用脚来踢我,但他没劲。 轻揉了五分钟,他竟然身子一软,头偏了下去。 我对郑先生说:“叫护士来扶着他睡下。要睡五个小时才会醒。下午,我们再来给他诊治。” 郑先生翻译之后,克鲁克点点头。 我和郑先生离开了克鲁克家的别墅。 我必须和郑先生沟通一件重要的事——克鲁兹吐出的那一连串咆哮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郑先生不翻译?克鲁克听了,脸色为何变青? 先解开这个疑团吧。 第362章 他们一齐惊叫:中国功夫 吃完午餐后,何云要走。我说:“你去给我买一瓶医用酒精。” 我和郑先生开始交流。 我盯着郑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克鲁兹那一连串咆哮,说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不翻译。” 郑先生叹了一声长气,然后才说道: “二层意思,一是要我救救他。二是说克鲁克想害死他。” “他的潜意识是克鲁克请来的医生,名义上是给他治病,实际上是借医生之手来害他?” “对,他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我,甚至连他的妻子都不信任。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为了获得更多的财产,兄弟相害,妻子离心,这是常有的事。 克鲁兹担心的是,其他几个兄弟借他生病之机,趁机治死他,然后瓜分他应得的那份巨额财产。” “从你的观察,他的猜测是否真实?” 郑先生连连摇头:“肯定不是。家人是想努力搭救克鲁兹的生命。但是,久病的人,容易产生幻觉和臆想。” 我点点头,说道:“克鲁兹是你的恩人,治好他的病,需要你的配合。” 郑先生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第一,今天下午,你必须和他推心置腹谈一谈。首先让他相信,他弟弟和家人是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你把这一步做好了,他才会配合。” “第二呢?” “二就是让他相信我有功夫,这个怎么让他相信呢?等他思想开通了一些,你需要配合我一次表演。” 我把配合的要求说了一遍。 他问:“痛不痛?” “现在就可以试,有一点点麻痛。” 郑先生有点好奇。我让他站起来,瞬间,我扯了他的手臂,手肘脱臼。我又一推,复位。 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弄完了。 他吃惊地望着我,好像这一切不是真实的,但是,又是真实地发生过。 “我必须让他吃一惊,我这个中国复位法,比起他那个先拍片,再做石膏模型,固定手臂,吊到脖子上,要几个月才好,方便、简单、实用得多。” 郑先生说:“不止这些,他们还要天天打针,吃消炎药,规定不能动等等,规矩多得很。” “对。这样,让他建立起初步的好感,我想了想,先不能让吃解毒药。而是先跟他扎针灸。我记得你在上州说过,外国人对中国针灸很认可,有些人还很崇拜。 说实话,我对针灸并不擅长,但会几个穴,至于扎针灸对治病有没有好处,我不敢保证,只能保证没有害处。” 郑先生理解了我的意思:“你是采取声东击西的方式?” “对。扎针灸的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相信:病是用针灸扎好的。其实,他必须喝药。因为他不喜欢、不相信中药。我就只能说中药是一种辅助治疗的饮料,扎针灸必须喝这种饮料,针灸才有效果。” 郑先生翘起大拇指:“你确实有一套手段,根据病人的心理因素来对症治疗。” “到时,我们见机行事吧。” 郑先生点点头,说:“好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在我们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何云送来了酒精。 下午,我们再一次来到克鲁克家。郑先生把我的意思向克鲁克兄弟们转述了一遍。 克鲁克不停地点头。 真正的治疗开始了。我们在病房的外间休息。只有郑会长一个人进去劝说。 非常尴尬,我与克鲁克以及他的家人们无法交流。克鲁克用手势表示,请我吃水果,喝饮料。我点点头。象征性地喝一口。 这个过程很慢长。我干脆不理他们,一个人闭目养神。 大约半个小时后,郑先生出来,用两种语言说了一遍:他愿意和万先生交流。 克鲁克的眼神一下兴奋起来。 我们走了进去。克鲁克示意仆人搬两条凳子放在床边。 我和郑先生坐下。 克鲁兹靠着枕头,半坐半躺。他的气息很弱,他说一句,郑先生就同步给我翻译一句:“你毕业于什么医学院?” “一座有几千年历史的学校,叫道医学校。我可以通过针灸,让你的病一天天地好起来,看得见的好起来。” 克鲁兹听了,眼球转了转,他无法理解什么叫道医。眼里满是疑问。 我说:“比如郑先生的手肘脱臼了,到了你们医院,必须拍片,固定,吊臂,打针,吃消炎药,通过一段时间才能治愈,而道医不需要。 道医只要几秒的时间就可以恢复。我可以现场演示给你看。” 郑先生翻译以后,克鲁兹努力地睁大眼睛,我知道,他表示不可相信。站在后面的克鲁克等人,则小声地议论起来。 我站起来,郑先生也站起来,说那迟,那时快,我用力一扯,他的手肘脱臼,为了达到艺术效果,我把郑先生的下臂推了一下。 克鲁兹的眼睛快要鼓出眼眶,而克鲁克等人用手捂着嘴。 因为他们一齐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那半截下肢就像挂在上臂上,已完全脱落,只有皮筋连着,像挂钟的挂坠一样,左右晃荡。 一个进来送东西的女仆,见到这一幕,惊叫了一声。 房间里的气氛更紧张了。 我扶平郑先生的手臂,几乎没让他们看清楚,一晃一推,他的关节就严丝无缝合拢了。 我说:“你搬搬凳子。” 郑先生用刚才脱臼的那只手,单手拎起凳子。 “啊——”这一声,在我的前面后面同时响起。 人类惊恐的叫声都是一样的,这个不用翻译。 克鲁兹很激动,说了一大段话,郑先生对我笑道:“他说,他感到不可思议,也感到非常神奇,同意你给他扎针灸。” 我取出工具盒。虽然有一次性针,但我这一次带来了酒精。我觉得中国针灸,必须有这么一道形式——点火,燃烧——才可以镇住人。 我站在床前,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然后,倒了一些酒精在铁盒里,用打火机一点,蓝色的火苗窜起老高,我捻动长针,在火苗上不停旋转,突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针扎入他脑顶的百汇穴。 这几乎完美的表演,让克鲁克等人一齐说出了他们仅仅知道的四个汉字:“中国功夫”。 拜成龙拳打南海猛虎,脚踢北海蛟龙之花样表演,中南亚各国,大概最有印象的就是这四个字了。 中国功夫,对。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功夫。 我发出一串长笑。 这笑声,无比自信,也足以让人发抖。 我要让克鲁兹这个不信道医的人,成为我忠实的粉丝。 尽管路还长,我必须先仰天长笑,笑出中国道医的成竹在胸,自豪与光荣。 第363章 顶级针灸师,竟然给我颁发了一张证书 扎了半个小时针灸后,我给克鲁兹催了眠。 在我的示意下,大家走出房间,来到会客厅。 克鲁克以及他的家族成员一齐望着我。我知道,他们在等待我对克鲁兹的判断——克鲁兹是否可以完全治愈。 我说:“克鲁兹教授的病情非常严重。病因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我可以挽救他。” 说到这里,我戛然而止。 克鲁克家族成员交换了一下意见。通过郑先生向我表达了感谢,并询问具体怎么治,需要他们如何配合。 我说:“由于他现在的体质非常弱,不能骤然解毒。他经不起解毒药的冲击。现在,应该滋补他的身体,培养他的正气,让他逐渐强壮起来。 这个过程,比我预料的要长。所以,需要采购中药来滋补。 其次,我将用火罐拔毒的方式,先期拔出他一部分毒素。不知道菲律宾有不有火罐出售,最好的中药店在那里。” 郑先生和克鲁克等人交流后,对我说道: “他们完全同意你的施治方案,说了一句菲律宾谚语——谁的主意最高明,就服从谁——这句话如果准确地译成中文,就是‘请师,师为主。’所以以你的意见为准。 至于中药,他们并不了解,但我懂。在首都马尼拉,中华药商会会员开有26家药店。药品齐全,在国内能卖到的中药,在马尼拉都可采购。 至于火罐也不成问题。可以到刘启明先生开针灸专疗店买到。我把这层意思也转达给了克鲁克,他们极为高兴。” “我必须亲自去采购,因为中药有严格的规定,比如白参入肺,红参入血。有些药必须蜜制。连国内有些药店都敷衍了事,不会严格按药方抓药,何况国外?” 郑先生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问道:“这么严格?” 我说:“一点也不能敷衍。” 郑先生把这段对话翻译后,克鲁克家族成员又进行了一番交流,然后,克鲁克通过郑先生,向我表达了如下意思: 明天上午用直升机送我到宿雾,再从宿雾坐他们家的专用飞机飞马尼拉。其次,仍然请郑先生派人陪同当翻译,他们会派菲尔陪同。 事情定下来了,我和郑会长告辞。 回到房间,郑先生说:“明天,我亲自陪你去。” 接着,他向我介绍了刘启明是一位着名的针灸师,是菲律宾针灸协会的会长,福建人,来菲律宾已经20多年了。 在这边带了很多徒弟。凡是经他认可,颁发的‘针灸师证’,亦能得到菲律宾卫生部门的承认。 我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便说:“有不有这种可能,刘会长通过考核我,给我发一张针灸师证呢?” 郑先生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你通过了他的考核,发一张证给你。你在这边行医更方便。” “那就拜托你多推荐,我们明天一定要拜访他。” …… 次日,在郑先生和菲尔的陪同下,我们先坐直升机到宿雾,再从宿雾机场,乘坐克氏家族的私人飞机,飞住马尼拉。 1小时20分钟后,我们到达马尼拉。 菲尔调来了他们设在马尼拉分公司的车辆,一直送我们到益华商城。采购完中药后,又送我们去马尼拉中心城区的“中国——菲律宾针灸中心。” 我第一次见到了在菲律宾行医的中国人。郑先生给我们作了介绍,刘启明先生很热情,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 我只能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刘启明这么鼎鼎大名的针灸师,办公室也显得局促。 一边堆满了各种资料,器材。另一边大约只有20来个平米,有一张书桌,一组沙发和一张案几。 郑先生向刘启明介绍了我的情况,以及他推荐我给克鲁兹来治病的来龙去脉。 刘启明对我拥有这么好的医术表示钦佩。 我也说出了自己的困境,因为自己并不是学医的,平时只能用单方给人治病。但自己对于解毒,确有师传。 即使如此,在中国是不能行医。所以,给克鲁兹治病,也是订有专门的合约才过来。 过去,我也学过针灸,能不能考核我一番,给我颁发一张针灸证书。以便我在这里行医,更具合法性。 郑先生补充道:“万先生是以师传中药来解毒,但是,菲国很多人不相信中药。所以,他改用针灸。将中药命名为一种辅助饮料。其实起作用的还是中药。” 刘先生听完,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中医的考证实在太烦琐,听说现在的要求比以前更严格,一定要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才有资格去考执照。这否认了我们几千年来的师傅带徒弟的师承传统。 那么,中医要走向世界更困难,一些有绝技绝招的,因为没有行医证不能行医。整个中医行业的整体水平就会下降。 菲国虽然承认中医,但一有顾客反映吃中药没有疗效,就采取封店的办法,早几天就封了几家。不过,针灸按摩在这边还是得到认同。 至于要我颁发一张针灸师给你,这很容易,但我毕竟与万先生初次接触。你的技法如何,我必须检验。” “如何检验呢?”郑先生代替我问道。 刘启明没有回答,他说:“稍等一会。” 我有些紧张,毕竟我跟舒老学的时间有限,不知道刘启明要考我哪些知识。何况,我给克鲁兹治病,主要是用中药,针灸只是幌子。 刘启明一会儿又进来,他取来了一盒一次性针灸,说道: “给我百会穴和涌泉穴各扎一针。我就知道你的功夫有多深。” 说罢,他平躺在为病人扎针的案几上。 天助我也,舒老表扬过我,扎针倒是稳准狠。我走过去,手法纯熟地给他扎百会穴。 一针进去,慢捻,再进,慢捻。 另一针扎在他脚底的涌泉穴,这一针不能扎得太深,不过,我的速度极快,进位不深不浅,恰当好处。 “拔针。”刘启明说。 我给他拔了。他坐起来,下了案几,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证书,先写我的名字。然后钤上他私章,再盖上一个公章,交给我说:“你足够胜任,手法特别好。” 我双手接过,仔细端详,内心十分激动。 他说:“凭我这张证书,在东南亚这一带,干针灸这一行,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他给我颁发了证书,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看来回国后,我必须跟舒老认真地学一年才行。 (明天上午再二更。) 第364章 郑先生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我反而沉默了 刘启明把证书递给我,我向他表示感谢。 他说:“万先生,你用中药解毒,我完全相信。你学过针灸,我也完全相信。但是火罐拔毒,我还是给你一张穴位图。” 说罢,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彩色图纸给我。 董先生的笔记里虽然有图,但这张图更清楚。我弯腰鞠躬道: “非常感谢您。” 他说:“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你治好了克鲁兹,是给所有华医争光。也让我的针灸中心受益。” 谢过刘启明,我们直奔机场。 事不宜迟,我们马不停蹄,从马尼拉回宿雾,从宿雾坐直升机回岛上。然后直奔克鲁克家的别墅。 煎药,一股他们从没有闻到过的药香,袅袅升起。 接着,他们又跟着我来到克鲁兹的房间,看我施针。 这一次,克鲁兹见到我,向我表示感谢,说我给他扎针后,他睡得很香。 上来两位女佣,在我的指挥下,给克鲁兹翻身,让他趴睡在床上,我掏出那张图,按着图上的穴位,给他扎了五针。 然后,用镊子夹着一团棉花,打火机点火,往火罐一塞……这个在中国司空见惯的动作,让克鲁克等人一惊。 接下来,他们不可理解,那火罐就牢牢地吸附在克鲁兹的背上。 “温,拖,思睿,佛,发尔五。(1-2-3-4-5)” 我听不懂完整的句子,但这几个英文数字还是听得懂的。他们在数我贴在背上的火罐个数。 “半个小时后,我再来给你拔掉火罐。” 郑先生翻译给克鲁兹后,他喉咙里出一声“ok”。 我们退回大厅。 坐下后,克鲁克和郑先生在交流,他们说些什么,我听不懂,只见郑先生发出了一阵大笑。 笑完,他才转告给我:“克鲁克问了一个他认为不可思议的问题,为什么那个罐子能牢牢地吸在背上,那团火有什么神力吗?” 我问:“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了,燃烧完空气之后,罐子里是真空,外面的压力比里面大。”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云打来的,我站起来,说:“你说,我在听。” 我走出客厅,通过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到了屋外。 白云兴奋地告诉我,《爱满天上村》将于十一上映。首映式在四川大凉山举行。 我说:“向白老师表示热烈祝贺。我在菲律宾。不然,一定要参加你们的首映式。” “我知道你在菲律宾,打了几次电话,都说你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问陈总才得知你现在红得出了国。加了个国际区号才打通你的。” “红倒是没红,只是晒黑了点。” 他哈哈大笑。笑完道:“这是一部绝对可以获奖的片子,吕导亲自剪的。” “他还会剪片?” “最开始,他就是做后期的,只是跟女人怀孕一样,有才华总是要露出来的,后来才搞导演。” “那就转告吕导,谷团长,我就没有一一打电话向他们表示祝贺了。总之,我非常感谢你们拍出了这么一部有教育意义,又有艺术价值的好片。” 打完这个电话,我并没有走回去,坐在客厅,语言不通,规矩很多,不如到外面走走。 这院子真大,我只是感觉真大,因为不能一眼尽收视野,这里一丛芭蕉,那里一片椰林,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树木花草。 我在这些林荫小道上转来转去。大口呼吸着满满的负离子。心想,这世界真是差距太大。 我记得我离开家乡的时候,村上最穷的罗生只有两间草屋,土筑的墙,茅毛盖的顶,个子高的人一伸手,差不多就可以摸到屋顶。 外间用两块砖支一只锅,就是取暖做饭煮菜的火炉,里面用砖头砌起一道矮墙,上面铺几块木板,就是一张床。 而克鲁克家呢,豪华到连蚂蚁爬的地方,都干干净净,鸟语花香。所以我决定,一旦治好克鲁兹,我必须开口八百万。一半给董先生,另外,应给我师父一笔钱。 打定了主意,我往回走。走进客厅,郑先生说:“时间到了吧?” 我点点头,走进煎药的小房子,把药水倒了出来。 我端着杯子走出来,克鲁克走近来仔细端详这杯神药。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郑先生告诉:“他说像一杯浓咖啡。” 我们一起走进病房,我先把中药放在一边,招招手,示意大家上前。我拔掉一个火罐,就用药棉在克鲁兹的背上擦一擦。 他们惊呆了,弄不清小小的针眼里,为什么渗出乌黑的血。 我举着沾血的药棉说:“这是毒。” 郑先生翻译了好久,他们才明白,这是体内的毒素。他们对这种神奇的拔毒法,充满了敬畏。 我做着手势,叫女佣把克鲁兹翻过身,扶起坐好。 “this is chinese medicine。”(这是中药) 正如何云说的,接触多了,语言就会无师自通。这句话是在马尼拉药店,我听店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店员抓药时,不断地对当地人解释。 克鲁克听懂了。对克鲁兹说:“对,中国饮料。” 我说:“有点甜,你就把它当成一杯咖啡。喝,喝下去。” 克鲁兹还是有点犹豫。 我急中生智:“就是一杯中国咖啡。” 他终于抬起头,女佣慢慢地把药喂进去。我又给克鲁兹按了睡眠穴。他安静地睡去。 走出房间,郑先生问:“中药很苦涩,为什么会有点甜?” “凡是滋补之药,味道偏甜。要熬得久一点,浓度要稠。凡是泻药,味道偏苦。后期我们就会给他服泻药。” 到客厅坐下后,克鲁克通过郑先生向我表达了如下意思: 自从万先生来了之后,他的长兄不再那么狂躁,每天睡得香甜。非常感谢万先生,这是治疗以来,他们遇到的最好的医生,克鲁兹最配合的一次。 然后,他提出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请问万先生,治愈需要多少钱。现在,我们之间必须签一份文件。 我非常沉稳地回答:“下午,我会告诉你一个数目。” 上午的治疗告一段落。 我和郑先生离开克鲁克家。 回到宾馆,我说:“郑先生,我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觉得我应该收取多少费用呢?” 他说:“你谈谈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要一些基本的费用。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所以,你给我打了两万美金,这就保证了我来回的所有开支,还有些盈余。 我给穷人看病,可能一分钱不收。但是,如果把克鲁兹治愈了,我想收他八百万。 当然,这笔钱,一半给传授这个药方的董先生,另外,我还有一位师父……” 郑先生静静地听着我的讲述,说出了一句让我心脏有点受不住的话。他说:“如果治好了,你开口要一千万美金。” “啊——”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郑先生毕竟是富豪,对我一声“啊”,没有特别的反应。他说:“克鲁兹给泰国王室成员治病,治好了收价是两千万美金。这是水涨船高的事情。” “那他开始为什么开口只给我两百万呢?” “那是他们对你还不认可。他们为了治好克鲁兹,前期何止一千万?花了五千多万,仍然没有治好。而你花小钱能治好,他们何乐而不为?” 郑先生说完之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前提是你能治好,让克鲁兹恢复如初。” 我半天没有说话,按照董先生的笔记案例,彻底治愈,必须要一年半的时间。必须经过初诊,初愈。复诊,巩固。三诊,恢复。 我思考了一番之后,把治愈的过程给郑先生作了介绍。 他说:“这都没有问题,如果签证需要延期的话,我们会帮你办理手续。” 我说:“那就这样吧,没有治好,我分文不收。治愈分三期,初愈三百万,巩固期,三百万。恢复如初四百万。” “初愈是一个什么标准,巩固期是一个什么标准,万先生,你必须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这是一种契约。没有标准,他们认为你没有把握。” 我说:“那就让我……再冷静地想一想。” 郑先生站起来说道:“好,中午好好想一想,每个人的钱都是辛苦钱。” 第365章 签下一千万的合约 郑先生最后那句话——“每一个人的钱都是辛苦钱”——让我一个中午都没有睡好。 这句话对吗? 我眼前突然浮现一幕,我与陈总曾经的对话。 有一次,陈总跟我感叹,他跟街头炒粉的是一回事。 我问:“为什么呢?” 他说:“炒粉的清早就要起来,很晚才能收摊。我也如此啊,每天清早就来,经常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哪个决策失误,少则几十万,多至几百几千万打了水漂。 炒粉的最多是这一天少赚点,不会去讨米。干我们之一行,决策失误,有些人最后真的当了乞丐。” 是啊,克鲁兹家族可以一掷千金,但不可否认,他们的钱也很辛苦——辛苦不仅是指体力,还指脑力。 我必须改变对罗生那种人的同情。罗生是因为懒,如果他愿意辛苦,就不会住茅房。 克鲁克要求有一个明显的预期,他的说法并没有错。 我从床上爬下来,写了三个标准。 然后,改了又改,把那些似是而非的定语全划掉。再拨通郑先生的电话,了解克鲁兹以前的身体情况。 思考良久,才写下了三条具体标准: 初愈:可以下床活动。 巩固:可以生活自理。 恢复:可以回大学任教授,出国,达到中毒之前的身体状态。 我把这几条写完,觉得真的有些累了。 上床睡觉! …… 下午三点,郑先生来到房间。和我交流了一会儿,然后提醒我,记得带上护照和身份证。 我们走出宾馆,坐上来接我们的小车。 到了克鲁克家,我仍然像上午一样,扎针,拔火罐,给克鲁兹服中药。服完中药,我没再给克鲁兹按睡眠穴。 而是向克鲁克表达了如下意思: 派人记录克鲁兹的睡眠变化情况。我好对比药物起到的功效。克鲁克对站在一旁的菲尔叮嘱了一遍。 回到大厅,我把治疗的三个步骤,达到的目的,需要的金额跟郑先生说了。他向克鲁克作了翻译。 克鲁克说了一句话,郑先生翻译过来就是:“二十分钟后回答我。” 克鲁克家族成员起身,一齐走向另外一间房子。 郑先生对我说:“我也跟他们提了要求,如果同意方案,他们必须另外找一个翻译。因为我不可能长期呆在这儿。” 我点了点头,理解郑先生的决定。他作为一个商人,同时作为一个会长,社会活动家,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郑先生继续道:“当然,我也提出来,新请的翻译最好是华人。如果是近十年过来的大陆人则更好,那样,你们就有相同的文化背景,能更好地沟通。” 我说:“你想到非常周到。” 我们聊完了,一起在等待着他们商量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两人都有些紧张。 我的紧张是,他们觉得我要价过份,要与我讨价还价。我还真不是一个生意人。 更担心的是,自已性格中含有某种冲动成分,是否会做出某种不恰当的举动来。比如,他们把价格压到四五百万,我会不会一气之下放弃治疗? 因为他们前期可以花五千万,劳而无功,克鲁兹越治越差。而我要一千万,他们又觉得贵了的话,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们是装出积极为长兄治疗的姿态。实际上是拖延治疗时间,就等着克鲁兹离开这个世界。 郑先生不说话,我估计他有些顾虑——生怕在这个时候,克氏家族节外生枝,让他一片好心付之东流。 二十分钟过去,他们仍然没有出来。 郑先生看了看手表。 我也扫了一眼客厅那座立式摆钟。眼睛离开了摆钟,耳朵却在捕捉“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时,克鲁克终于走了出来,邀请我们进去。 在一间类似于书房的房间内,有一张大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张已打印好的文件。桌前摆着两条高大的,类似于国内太师椅一样的座椅。 克鲁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请坐。 我和郑先生坐在文件前。我猜测是一份合约,便用眼睛询问郑先生。他没有反应,而是在认真地阅读。 克氏家族成员站在我们身后。 郑先生屏心静气,一字一句地读完。 然后侧头对我说:“文件的内容是按到你提供的三条标准起草的。你不懂英文,我解释一下,这个文件很简约,也没有治疗失败,追究你负责的附加条件。 这在菲国已经相当宽松了。我以人格担保,你可以放心签署。他们是甲方,你是乙方。他们三人都签名,按上了蓝手印。你在右边签名,按印就行。” 我完全相信郑先生,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万山红”三字。 郑先生提醒我,一式三份。 我在三份文件上签下名字。 他再提醒我,把身份证和护照交给菲尔。菲尔复印了之后,把它们贴在文件的最后一页上。然后交一份给我,一份给郑先生。 郑先生说,现在去客厅,将有个简单的仪式。我们一起步入客厅。桌上摆着两杯鸡尾酒。 克鲁克端起酒杯,我也端起酒杯。 他说了一句话,郑先生站在旁边翻译:祝我们合作愉快。 双方把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这种礼节对我来说怪怪的,这不是商业合作,而是治病。难道签订一个治病合约,也要喝酒庆祝? 后来,我慢慢懂了这种契约文化,签约就是一种合作,不管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大家坐下,克鲁克朝着我说了一大串。郑先生告诉我: “为了方便我治疗,也为了感谢郑先生。他们已在马尼拉聘请了一名华人翻译来接替郑先生的工作。这名翻译,明天上午可到。”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合约终于签就。酒也喝了。我们郑先生离开克氏别墅。 回到房间,郑先生说:“既然他们请了专门的翻译,那我明天上午与翻译见面后,就准备回宿雾。” 我有些不舍,郑先生多好啊,他对我有所了解,更重要的是,他能给我中肯的建议。他不是一个翻译,而是我在菲国的主心骨啊。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新翻译是个什么人?” 他摇了摇头:“在这里不兴打听的,所以,我和你一样,目前一无所知。不过,我们之间可以多沟通。你随时都可打我的电话,我希望克鲁兹尽快好起来。” 我有些动情地说:“我心里有些难过。” 他说:“万先生,你要相信克鲁克是一个好人,他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样吧,起居仍然由何云照顾你。在这里的一切,你大可放心。” 郑先生也要休息。我起身送他。一直送了很远很远。 说句内心话,就像小时候我娘去我外婆家,我望着她的背影,希望她尽早回来一样。我对郑先生的离去,我依依不舍。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特别是在异国他乡。 第366章 不能回去过年,我不停地打电话 签了合约,肩上的担子重了,回到房间,我把日期排了排。 初愈期,需要两个月,现在差不多是十月份了。那么,十二月份,我要保证他能下床行走。 如果我回去过年,要在家待上一个月才过年,过完年再来已是上州三年二月份了。 偏偏这段时期是克鲁兹身体的一个重要关卡。叫做巩固期。像新铺的水泥路里,必须有人值守,才不会让人和动物踩坏。 巩固期如果失败,克鲁兹就只是成为一个仅能生活自理的人,不可能恢复到以前,比如上课啦,给人治病啦。 这离克鲁氏家族的期望差得太远了。 也就是说,我只有放弃过年,在这边一直守着克鲁兹。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毕竟,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何况羽儿尚在襁褓之中? 我在房间踱来踱去。 如果说,我不想那笔可观的,足以让我财务自由的巨款,那是假的。但是,说我仅仅只想得到那笔巨额,也不是真实的。 我想到一种更可怕的后果。就是刘启明那句话——你治好克鲁兹,是为华医争光。 言下之意,如果我失败了呢?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万山红一家团不团聚的问题,我的成败关系到华医在菲律宾的地位,声誉。 一旦我失败,将让中华医术声名扫地。在一个本来就不相信中医的国度,连药效不明显都可以起诉中医,封查药店的国度。 我的失败,会让无数华医抬不起头。会让中医事业在菲国翻跟头。 想想都不寒而栗。 只有治愈。才对得起郑先生、刘启明,以及所有的华医。 一旦我治愈了克鲁兹,新闻会争相报道。华医一定会扬眉吐气。也给我后半生的事业打开一个新的通道。 这件事,跟我娘说不通,甚至与小林都说不通。我爹可能稍稍好点,但他不喜欢说多话,让他去转达我的意思,听起来会很生硬。甚至让我娘和小林产生误解。 只有我姐夫,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想,其他都跟他讲真话,只保留一条原则,不与他谈钱,如果他问,我就告诉他,克鲁兹家族会付一笔钱给我。 我只谈有把握治好克鲁兹。但不能回来过春节,一定到等到明天三月份才能回家。 我拨通了我姐夫的电话,和他谈了四十分钟,直到他理解我必须留下来的必须性、重要性,关键性。 我姐夫最后还是问到了钱:“如果治好了,他会给你多少钱?” 对一个开饭店的小老板,我绝不能吓倒他。必须让他的心脏承受得起,吓出病来,我也太不起他对我的关心了。 毕竟家里得靠他照顾。他也是我那个大家庭中,目前留在上州,唯一有主见的男丁。 我说:“两百万人民币,或许更多一点吧。” 他想了想,说:“四十万一月,比你在旭日强。那旭日还发工资给你吗?” “应该会吧。陈总很大气。何况在这边,他有事也可以打电话询问我。” 我姐夫说:“既然这样,你就安心把事做好。饭店早已走上正轨,我会和家里人讲清道理,平时也会多跑跑。” 我说:“山高路远,一切拜托你了。” 打完这个电话,我静坐了一阵,又拨通了陈总。 这一次,我更没谈钱。只谈了克鲁兹的病情,我的治疗方案,时间上的安排。 陈总说:“山红,只要你挂着公司的名,我有事找你,有问必答就行。我仍然是那句老话,你永远说是旭日的顾问,是我陈友生的朋友就行。 你万山红越火,旭日就跟着扬名。工资照发,你父母那边,我会安排老萧多跑跑。你做到一条:红透世界,也不能割断与旭日的联系。我不差钱,只在乎你这个人。” 我半天没有吱声。 “怎么啦,信号不好?喂,喂喂。” 我有些哽咽,把电话挂了。 擦了擦眼角之后,我给陈总发了一条微信: “陈总您好,喉咙有点堵,一时激动,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我不知说哪一句。非常感谢您。特别是您嘱老萧照顾好我父母,我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过了一阵,他回复我: “互相支持,互相理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安心把他的病治好,不必感谢我。支持你,我也是在行善。” 我又回复了他一串感谢的话。 之后,我想再打三个电话,一个是给老萧,一个给石哥,另一个是给世玉。 老萧的电话倒是轻松,他听了我的介绍,玩笑道:“别花心就行。花心了,你以后就定居在那边。我就不好玩了。” 我说:“如果不是治病,我恨不得明天就飞回来。这里寂寞得要死,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流。” 他说:“找个人谈恋爱啊,电影中不是有找女性在宾馆学外语的吗?” 我笑道:“前一句叫我不要花心,后一句教唆我谈恋爱。胡扯。” 老萧哈哈大笑:“你不是寂寞吗?这样开开心多好啊。” 我说:“快要过年了,我爹娘那边请你多去走动走动,人老了多疑,你不去了,他们就风吹草动,以为旭日抛弃了我。” 他说:“好啊,老娘喜欢我,我会经常去的。” 我说:“你多叫几个人去,石哥啊,世玉啊,青箬啊,这样,他们就感觉不同些。你一个人去,我娘还以为,你是凭乌乡那份老感情呢。” 老萧说:“你是孝子,老年心理学学得好。” 打完这个电话,我又打石哥电话。拜托了一阵。再打给世玉,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叮嘱他把太乙观管好。 打了一遍电话之后,我才吐出一口长气。 这时,电话进来了。 “万老师,上次去越南,我不知道,这次去得更远。我是问了小林才知道。我要向你表示衷心感谢,我老婆的调动终于解决了。” “大好事。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有件事要拜托你。我春节都不会回家,你有空就多去我家走动。每次去,拎条鱼,或者一块肉,一盒茶……” 明白哈哈大笑。 我说:“我绝对不是开玩笑,老人很敏感。你去了,提了点东西,他们觉得我在不在上州,朋友还是一个样。” 明白听懂了我的意思,没笑了,说道:“听出来了,你在说真话,好,我一定照办。等你回来,我再好好感谢你。” “沈厅,史厅那边,也替我解释解释。 把这一连串的电话打完,我才给我师父打电话。 师父听了,半晌才说:“你在做一个高危动作啊。幸而陈总提醒你,对方写了承诺书,不然很危险的。你想治病,以后看走什么途径,考个医师执照才行。 如果医师证难考,你就考个针灸师证。针灸学好了,跟中医是一回事,照样能治好病。” 第367章 新翻译竟然是位美女? (因为我是在很忙的情况下写书,更新的速度,对于喜欢的读者来说,觉得还不够快。在《问讯》先生(45。27元)《我在拐角等你》先生(13,3元)以及众多催更打赏的激发下,今天在两章的基础上,再更两章。 我没有什么大纲,细纲,但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接触过无数人。心中自有全景。) 故事继续—— 早上九点,郑先生过来,陪我过去施药。 到了克氏家,今天只有克鲁克在家,那几位家族成员不见了。想想也是,合约都签过了,大家都有事情要忙。 一切照常,煎药,施针,上火罐。 克鲁克通过郑先生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克鲁兹的背上,凡是上火罐的地方,都起水泡。 我通过郑先生向他解释:通常情况下,一般的火罐不必半小时,因为这是拔毒,不是拔寒。寒在皮肤表层,毒已渗入皮下组织和肌肉内,起水泡是一种好现象。 郑先生也不是学中医的,只能照着翻译。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拔毒,他还好理解,什么拔寒,他就无法理解了。 他耸耸肩:“现在的天气很热。” 听完郑先生翻译后,我哈哈大笑,照着克鲁克的样子耸耸肩,用上海译制片电影厂的翻译腔说道: “谁的主意最高明,就服从谁(请师,师为主)。 郑先生这么一位不苟言笑的人,被我一口的翻译腔,以及学着克鲁克耸肩的样子逗笑了,他对克鲁克也耸耸肩: whose idea good obey he (谁的主意好就听谁的) 克鲁克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我又通过郑先生再翻译了一句话:“火罐停留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明天起就会减短到十分钟。” 克鲁克再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退回客厅休息。菲尔呈上一份记录给郑先生。他边看边翻译给我听: 9月29日记录:下午安睡3个小时,醒来后至今天早上,共喝七次水。接尿五次。体温升高至39度,未出汗。 念完之后,郑先生脸都变色了,悄悄问:“体温这么高,不会烧坏身体吧?” 我摇摇头:“不会。” 他说:“记得小时候没钱,发高烧时不上医院,我父亲说捂出一身汗就会好。可是这上面写的是没出汗。” 我说:“没有出汗,但他一共喝了七次水,拉了五次尿。拉了尿,一样能把体内的热释放出来。相对于克鲁兹来说,排泄得越多越好。他的高烧是毒素在体内的挣扎,被尿液带出体外,是一种好现象。” 郑先生点点头。 我说:“鉴于中医的博大精深,你不要向他解释太多。就说:一切ok。 没等郑先生翻译,克鲁克的脸上现出笑容。他从ok这个音,听出了我对情况记录很满意。 郑先生翻译之后,他更高兴。 我把记录还给菲尔。心想,记录得这么清晰,要点分明,估计她至少学过护理。 菲尔退去,又端上饮料。我惊奇地发现,她端给我的竟然是一杯绿茶。太难得了,第一次喝茶。 这是一个用心的管家。 菲尔应该工资不低,是个全能型服务人才。从菲尔的工作态度和服务质量上,我对这个盛产佣人的国度,产生了好奇。 这个国家并不发达,但菲佣的素质,从忠诚度到能干度,真的不错。平时我喝茶,一口就喝完大半,现在我一口一口的品。 只有离了乡,才听得出乡音。 只有离了国,才品得出思念。 这一杯绿茶太好喝了。喝完茶,我就进去给克鲁兹拔了火罐。 他似乎要和我说话。菲尔小步跑了出来。 郑先生进来俯身问话。克鲁兹说了几句,郑先生对他点头,翘起大拇指。 他翻译给我听:“克鲁兹说,他感觉骨头与骨头间游走的那种东西在减弱。那种东西,他无法形容。” 我也感到困难,对郑先生说:“这个可能无法翻译,在中医上叫气,气在他体内乱窜。现在这股气减弱了。西医是不承认气这个东西的,你说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行。” 郑先生对克鲁兹说了一番之后,他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来。 我知道他没有气力,只想睡觉,便催郑先生离开。 走到大厅,菲尔站在克鲁克旁边,弯腰附耳,克鲁克站起来跟郑先生交流了一番。郑先生告诉我: 新来的翻译兼护士唐曼小姐快到了。中午在赫纳度假酒店用中餐。我们现在就出发。 车子在外面等候,我们四人乘坐两辆车出发。 郑先生陪我,一路上,他介绍了克鲁克刚才跟他交流的内容。一是新来的翻译叫唐曼,是一位大陆人,在菲律宾的一家医院工作了三年。 我说:“他考虑得很周到,具有医院工作经历的人,我们交流起来会方便得多。” 郑先生说:“克鲁克征求我的意见,是否安排到‘思厦馆’食宿,这样就不要两个翻译了。” 我说:“这个安排最好。因为我一刻也离不开翻译。” 郑先生说:“其他大一点的事情,你仍然可找何云,他长驻在这里协助管理酒店。” 我说:“他会不会有意见?” “他有什么意见呢?不变得轻松多了吗?” 我把对何云的一些看法,主要是小费方面的暗示说了出来。 郑先生说:“这个,小费是要付的,今后办理出入境等等,都需要他。你可以付他一些小费。我会跟他说清楚这件事。 捞生活的人,我们还是要按劳付酬,他才有积极性。你不用担心。他建议你价格多开一点,除了他知道克鲁克家族有钱之外,也希望中国人不掉价。正常华人的骨子里,都有这个很朴实的想法。” “谢谢你的指教。” 一会儿,车子停在海滩边的度假酒店。克鲁克家庭成员有两位站在门口迎接。 他们把我们请到一个包间。装饰挺豪华。大家坐下,克鲁克与郑先生谈话。应该是谈别的事情,不必翻译给我听。 其他人也无法跟我交流。 我陷在一个语言的孤岛中。 我想,来了新翻译,我要她教我学英语。 正想着,另一位克鲁克家族成员陪着一位女子边谈边进来了。她就是新翻译? 大家都站起来。陪她进来的人,向她介绍了克鲁克。他们双手合十,交流了一阵。等他们交流完,来人又介绍了郑先生。 接着,郑先生向她介绍我,说道:“这位是万山红先生,中国医生。” 唐曼伸出手,热情地握着我的手:“万先生好,唐曼,一个助理医生,现在是你的助手。” 其实,她一进来,我就认真地打量过她。个子大约一米六四,一定是南方人。长得……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一大段描写,不如举一个名人更直接,像某祖英。特别是鼻子几乎一模一样,是那种一呼一吸之间,让人顿生爱慕的模样。 “你哪儿人?” “南京。不过不是南京市啊,家住南京十环。” 我哈哈大笑:“幽默。我住上州一环。” 有了翻译,还是个美女,气氛热烈起来。 大家入坐。我想,富豪之家,请个翻译兼护士,都选择了又选。 饭菜上来,克鲁克致辞。唐曼声音柔和,同步翻译: “今天,我第一次正式请客,首先是感谢郑先生,为我家族的事情辛苦奔波了很久。其次,感谢万先生,克鲁兹的治疗,有了进步(我觉得此处,应该翻译成——有了起色)。第三,欢迎唐曼小姐。” 他致辞之后,就开始吃饭。 吃饭的过程,我就不详写了,跟我在东北吃烤肉差不多,每个人面前一个烤炉,把各种肉放在自己的烤炉上烤得滋滋响,再沾一些甜面酱之类的东西。 唐曼很体贴人,怕我不会吃,每取一样海鲜,如何剥,如何沾面酱,都示范一遍。 不过,她高明之处就是不说她在教我,也不来具体指导我。我在心里给她一个评价:冰雪聪明的一个人。 饭后,克鲁克和郑先生交流一番。大家在门口告辞。 郑先生、唐曼和我一起回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菲尔早已在那儿等候。她负责给唐小姐安顿住处。 郑先生到我的房间谈了一阵,告辞。 我把他送到酒店门外。双手合十而别。我的心里,不再像上次那么慌了,毕竟,来了一位新翻译。 第368章 出大事了? 唐曼对我一无所知。这个挺好。我对她也一无所知。这个也挺好。 下午两点半,她按响我的门铃,告诉我,她住201。有什么事随时打内部电话。 然后才说:“万先生,我该做什么,现在请你吩咐吧。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克鲁兹的病情,以及目前要做的工作。她兴奋地说:“比我在医院轻松多了。” 三点,我和她准时走到酒店门口,坐上在那儿等候的车子,到了克鲁克家。 我以为她第一次到克鲁克家会表示出应有的兴奋,新奇,惊讶。她没有。表现出很高的职业素质。很平常地走进客厅。 我教她如何煎药。又带她去克鲁兹的病房扎针,拔火罐。 她能适时地充当护士的角色,不用指挥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与另一名菲佣一起,帮助克鲁兹翻身。 克鲁兹对突然出现的这个新来者有些警惕,唐曼微笑着说了一串话,回头向我笑道:“我向他介绍是你的助手。” 我对唐曼说:“你告诉他,从明天起,我们就会缩短火罐的时间。” 唐曼翻译之后,克鲁兹说了一句。 唐曼又回头笑了一下:“他说能忍受。” 克鲁兹从开始的不信任,现在变得慢慢接受我。五个火罐叮在背上,正常人都觉得不舒服,他说能忍受。可见他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 这一次,我们没有去客厅,在外间坐坐。因为克鲁克好像有事,先离开了。 “唐老师。” 唐曼吃惊地看着我:“你这样叫我?” “对,你以后可以叫我万老师,我们互相学习。” “我?值得你学习?” “对,我想请你教我日常英语。” “你大学学过吧?” 我的脸“唰”地红了。在她心目中,我应该毕业于着名的医学院。不然,怎么能出国给人治病?而且服务的对象是克鲁兹这种大富豪? 我不能欺骗她,便说:“说起来你不相信,我没读过大学。” 我以为她会大吃一惊,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叫。想不到她很平静地说:“知道啦,出身中医世家。” 我也不想再多加解释,说:“ok。我想向你学英语。” 她轻轻一笑:“这个很容易。每天跟我学半小时就行。” “半小时?” “是啊,这里有海滩,我们到海滩上散步,边走边说,this is 大海,那是white cloud。这样半句半句学。很快的。” “这是大海,我懂,后面一句是?” “那是白云。” 两人这样闲聊着,时间到了。我进去给克鲁兹取了火罐。唐曼给他用药棉擦试了渗出物。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开始了这种每天按时去治疗,晚饭后去海滩散步学习英语的生活。 第四天下午,我们吃过晚餐后,唐曼敲开我的门,兴奋地说:“克鲁克先生很高兴,要陪你到海上看一看。” 我觉得奇怪。 “他在沿海大道上等我们。” 我和唐曼走到沿海大道上。克鲁克从敞篷跑车上走下,对唐曼说了一串话。 唐曼对我笑道:“克鲁克先生说,如果你会游泳,他想陪你一起享受大海。” 我点点头。 唐曼翻译给他听后,他对菲尔说了几句。菲尔那辆车迅速启动,我们坐上克鲁克的车,风驰电掣,向东面开去。 一会儿,我们来到那天吃饭的酒店。 克鲁克边走边向我介绍,通过唐曼的翻译,才知道克鲁克说这个月份的天气,平均温度是26至31度。是旅游的最好时节,海滩上来了很多中国人。 我说:“对啊,现在是中国的十一长假了。” 这时,我发现很多人脱了鞋子,光着脚沿着海滩散步。 “为什么要光着脚?” 唐曼把我的疑问翻译过去。克鲁克说得眉飞色舞,不断地打着手势。唐曼微笑着翻译: “这也是一项旅游内容。这个岛是由珊瑚沉积形成的,光着脚踩上去。有种特别清凉的感觉。踩一次就忘不了。等会,我们可以试一试。” 一抹夕阳,打在远处的海面上。万点金光,浮动起伏。海滩上无数人头涌动。有人把半截身子埋在沙丘里,有人四叉八仰地睡在沙滩上,有人在水里游泳。 肤色各异,有黄种人,也有白种人。特别是一些白人女子,穿得那么少,又那么壮实,几近裸身在沙滩上旁若无人地睡着,走动。 这时,一艘冲锋艇开过来了。停在我们的旁边。菲尔坐在上面,向我们招手,这一定是克鲁克家的私人艇。大家上船,冲锋艇箭一般向大海深处冲去。 this is 大海,那是white cloud。 唐曼兴奋地喊着。 左偏,艇偏斜得厉害。右偏,人几乎与海面快平行了。艇在海上划一个半圆之后,再继续做高难度的惊险动作。 唐曼吓得时不时惊叫。 这惊吓声给了开艇小哥更大的刺激,他开得更加放肆了。唐曼大喊:“万老师,拉住我,拉住我。” 我偏不拉她,就爱看她吓得花容失色。 在一连串惊险动作之后,冲锋艇开得平稳些了。克鲁克开始说话。 唐曼翻译:万先生,之所以今天陪你来看看大海,是因为尊重你们的节日,我知道,在你们的国度,这个时候放假。如果你在家里,一定也是陪着亲人在一起游玩。” 我说:“非常感激你的这片心意。” 唐曼翻译完这句后,克鲁克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 但唐曼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他在说什么?” “不译给你听。” “是他的话不方便翻译给我听?” “回去再翻译给你。” “为什么?” “我要你拉一把,你都不肯出手,这时候才想到我的重要性了吧,哼。” “哦,原来如此。耍大小姐脾气了。” 她白了我一眼,才滔滔不绝地翻译,原来,克鲁克在介绍美景。 海水是如何蓝,海滩是如何白,这里越来越受到中国游客的关注。 我说:“唐老师,告诉他,中国游客只会越来越多。” 转了一圈,小艇往回驶。离岸边50米的地方停下了。克鲁克开始脱衣服。他只留下一条短裤,对我吼叫。 唐曼说:“他邀你下海游泳。看你敢不敢。” 我也脱得只剩一条短裤,往海水里一扎,追着克鲁克游去。 我们在海里游了几个回合。我的身体素质不如克鲁克,开始往回游。 我以为他还会逞强,想不到他很照顾我的情绪,也往回游。 这时,岸上无数人在奔跑,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甚至,连早已上岸的唐曼,菲尔、开船小哥也丢下我们,一齐朝北边跑去。 我和克鲁克上岸,也朝那边跑去。 ”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边跑边问。 我终于听到有一个人说中文:“有个中国人淹死了。” (零点后,再更新一章。) 第369章 我用顶水法,救活了少女 克鲁克跑得比我快。 当我到达时,人群围了一个圈。我挤进去,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躺在沙滩上,一位男人在挤压少女的胸部。一个女人用中国方言嚎啕大哭。 克鲁克正打电话。估计他在呼叫急救电话。 唐曼制止男人不要乱按。周围差不多都是中国人,不用猜,他们是一旅游团队。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导游是地陪,她用两种语言不断地向旁人求助。 克鲁克在一直在打电话,我问导游:“这里没有医务站吗?” 导游摇摇头:“没有,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从alona海岸出发,也要30分钟才能到。” 我呢,去宾馆取针也来不及。溺水者呛水后,最关键的是时间,时间,时间。在这个时刻,我必须出手。 出手必建立威信。所以,我大吼一声:“我是中国医生。一切听我的安排。” 大哭的女人,估计是少女的母亲,她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个男人,估计是少女的父亲,他停止按摩,猛然抬头望着我。 “你,双腿跪地,弓起背,双手撑地。来几个帮着支撑。” 男人立即跪地弓背。 我指了另一位男人:“来,把她抬上去。横驮在男子的背上。头朝下。唐曼你躺下去,对着她的嘴用力吸,清理口腔和咽喉积水。” 唐曼迎面躺下,对着女孩的嘴不断地吮吸。 “唐曼,立即爬出来。” 我开始压女孩的背。 大家明白了,就是通过挤压,让男人的背部顶住少女的腹部,把腹腔的积水排出来。 有人怕男子支撑不住,便钻到了男子的身下,帮他支撑。 这种最古老的办法在我的家乡很盛行。每当有人溺水,就搬来一口大锅,倒扣在地上,然后把人抬到锅上,头倒下,再用力挤压,让溺水者把肚里的水吐出来。 没有锅,只能让少女的父亲充当锅。 我一挤一压,一挤一压,一挤一压。头上不是冒汗,而是冒冷汗。因为,最多两个回合,每次挤压24下,挤到第48下,如果女孩还没吐水,证明没救了。 第一个回合,没有任何反应。第二个回合开始。 一,二,三,四……我嘴里数着数字,心里扑扑直跳。 十五,十六,十七……我越来越紧张。 二十,二一。 “哇——”女孩吐出第一口水,我加快速度。二二,二三。二四,二五。 哇——女孩再吐出一口水。 二五,二六,二七,二八,二九。 哇,哇,哇——女孩嘴里像喷泉一样,接连不断地冒水。 “来几个人把女孩抬起来,仰面躺着,唐曼,你作心肺复苏。” 唐曼接替我,按压女孩的腹部。 然后,嘴对嘴呼吸。 这时,一艘急救艇停在岸边。我对唐曼说:“下一步,只能交给你了。我语言不通。” 女孩,女孩父母,地陪也顾不上我了。好几个人帮忙抬起女孩上了急救艇。我累得瘫坐在沙滩上。不停地喘粗气。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游客,跪倒我面前,叩头。我也没有力气扶她,对她说:“起来。” 她泪流满面地说:“谢谢先生……我是……女孩的姨妈。谢谢。我再给你叩一个。” 克鲁克做了一个走的姿势,我们向前走去。菲尔为我们提着衣服,拿着手机。 女孩的姨妈跑过来,说:“先生,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说:“都是中国人,见义勇为是我们的美德。你回去吧。” 我们一直往前面的度假酒店走去。 那女人也不好再追,毕竟她人生地不熟,怕走远了会走丢。 克鲁克翘起大拇指,嘴里说着什么。然后做了一个搓澡的手势,我明白他的意思,应该尽快回去洗澡。 坐上车,他们把我一直送到酒店门口,双手合十而别。 我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这时,电话响了,是我姐夫打来的,他抱怨道:“打你电话,为什么老是不接?” 我才向他解释救人去了。把事情的经过一说,他听了,说:“吃晚饭的时候,我当面老娘的面给你打电话,打了十几次,就是不接,你赶快打回去。” 我拨通了小林,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哭了。 我夸张地安慰她:“你放心,在这边我出行都有保镖的。” 她止住了哭,听得见她边跑边喊妈的声音。 我娘接过电话,第一句就是:“人没问题吧?” “我没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又把克鲁克邀我出海看看,上岸看遇上一个中国人溺水,用老家的顶水法救活了别人的事,说了一遍。 我娘才长长在叹出一口气,半天才说:“钱是赚不尽的,你干脆回来。家里多好啊。” “我以后每天给您打个电话好不好?” “打电话有什么用?回来。”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回不来,人家也是一条命,我要为他治好病。” 我娘半天没吱气,叹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我爹。我爹和我说了一阵,又把手机递给小林。 小林说:“娘急呢,今天是老萧来,明天是石哥来,后天是明白来。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们是来安慰的。每次都扯着别人的衣袖问:山红没什么事吧。人家坐十分钟上,她要问三四次。” “我尽快回来,你放心,我在这边挺好的。” 说小林说了十来分钟才挂。 我突然想,这些人密集地往我家跑,确实让我爹娘心神不定。于是,我决定每天给小林发照片。 唐曼来电话了,她说:“万老师,我刚回来。女孩住在医院,其实没什么大事了,可她父母不放心。估计明天上午才出院。” “你怎么回来的?” “菲尔把接我回来的。” 我说:“那你好好休息吧。” “那女孩的父母留下了我的手机,也留了你的手机号码。说以后再感谢你。女孩的母亲说,他们明天不过来了,住在岛上的同伴明天过海。在那边汇合。” “好的,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感觉十分疲劳,把床头电话一挂,睡觉。 第370章 将与拳击保镖打一架 第二天早上,唐曼开始用英语催我起床: “teacher wan good morning let’s go to the restaurant together。” 我听懂了一半——万老师,早上好——后面的句式,我稍懂一点,让我们去……餐厅? “ok。” 我爬起来漱口洗脸,穿好衣服。打开门后,唐曼站在走廊里。到了餐厅,我仍然是一碗粉,两杯果汁。 她已经习惯什么都吃。取了四五样点心,一杯牛奶。一边吃,一边介绍昨晚的情况,说那些人都是湖南人,是一个由亲戚们组成的旅游团。女孩叫何露露,父亲叫何勇,在广东做灯饰配件。 “哦,何老板,赚了一些钱,带妻子亲戚出来十一游。” “对的,你知道那何老板做了件什么事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唐曼笑起来。笑了好久,才说道:“他连抽了自己三个耳光,说忘记问你的名字,哪里人。他妻子还算冷静,扯住他的手,说,唐姑娘在这儿呢,他们是一起的,问她。” 我说:“可以理解,时间就是生命,救人第一。” “他今天肯定会和你联系。” 我点点头。 唐曼问:“你那个救人的方法,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都已经吃完了,我站起来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其实,克鲁克家不必用车来接我们,我们走过去也不远。”唐曼说。 “行,你给菲尔打电话。” 唐曼征求我的意见:“以后也不要来接送。散散步,还能增加活动量。你说行吗?” “对,我们既可学英语,还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不定那沙滩上,又有一个溺水的,你还可当回英雄。” 我哈哈大笑:“也不排除这样情况。你这么提醒我,那我平时要带口针到身上。” “我先打电话。”说罢,她拨通菲尔,叽哩咕哇说了一阵。 挂了电话之后,唐曼说:“菲尔说她做不了主,要请示克鲁克。今天的车子已经派出来了。” “等会跟克鲁克当面提吧。” 我们走到酒店外面,那辆车停在那儿,上了车。唐曼问:“你说带口针是什么意思?像电影里的飞针,飞出去,坏人就倒在地上?” “不。是针灸的针,像昨天,如果我带了一口针,就从女孩的会阴穴扎进去,她受了刺激,哇的一声,腹腔内的水全吐了出来。” “这么厉害?”唐曼半信半疑。 我不解释。凡是需要不断地向人解释的事情,多半是假的。比如老婆问丈夫昨晚干什么去了,丈夫说得越详细,越不可靠。 我不解释,果然镇住了她。她扭头不停地上下打量我。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活动——是对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尽量从已有的经验去判断对方说的真假。 到了克鲁克家,一切照常操作。火罐只要十分钟,我们就守在病房的外间等待。 这一次,唐曼竟然没有说话。她一直在玩手机。倒是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中国号码,又是陌生来电,我猜是何勇打来的。 走到外面走廊,我压低声音说:“你好。” 对方说:“是万先生吧,哦,是您啊。太感谢您啦,真的,您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啊……”说着说着,那边哭了起来。 让他哭,不要打断他,这是一种正常的情绪渲泄。有些人总喜欢在别人大哭的时候去劝,适得其反,他会哭得更激烈。 等他哭了一阵,估计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才收住哭泣,说道:“万先生,异国他乡,我们表现很不好,太慌乱了,对不起您。” 这个时候,我才安慰一句:“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完全可以理解。救人第一。现在好了吧。” “好了。完全正常了。再一次感谢您,我们跟团,现在又要赶往麦克坦,很匆忙。我加您的微信。和您在微信上交流吧。 “行。” 加上微信后,何勇并没有马上发言,估计这时候,他们在匆匆集合,大家提着大包小包往车子边跑,导游在清点人数。 哪里像我,三步远都有车子接送?一个人能带全家出国游,应该算中等收入以上的小老板了。但这种走马观花的跟团游览,真的很辛苦。 这种辛苦,也许还会持续那么十年,等到他女儿那一代成了中年人,国力强大了,个人富裕了,也许可以来个私人定制,一对一的导游,想看就看,想在一个地方多住几天就住几天。 那才叫财富自由游。 “可以啦。”唐曼走到外面叫我。 我走进房间一看,唐曼拔了火罐,擦净了血水。克鲁兹已仰面躺下。气色比原来好了些。 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把他的手拉在外面,仔细地看他手上的青筋,青色正在渐渐地淡化,在手背靠近中指的一条筋上,隐约可见一丝淡红。 唐曼很敬业,也弯腰站在我的身边。 克鲁兹作为一个医生,我想,他心里清楚,身体正一天天地朝着好的方向前进,所以,他现在很信任我,眼睛微睁,想努力睁开,嘴角在动,想努力说话。 我问唐曼:“你一天比一天好了,怎么说?” 唐曼懂我的意思,并不对着克鲁兹说,而是附着在我的耳朵说了两遍。也许是这些天,天天处在英语环境中,听了两遍,我竟然可以开口了。 我之所以要亲口说,是因为医生说出来的,与别人转述的,效果截然不同。我柔声说道: “you are getting better every day。” 克鲁兹想说,说不出来,眼角滚出一滴泪。菲尔马上递过一张餐纸。我帮克鲁兹擦去泪水,退出房间。 克鲁克一直在书房里处理一件事情。听到脚步声,他走了出来。 我说:“he are getting better every day。”(他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他吃了一惊,唐曼对我活学活用,也吃了一惊。 克鲁克兴奋地说了一连串话。唐曼告诉我:克鲁克非常高兴,他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其次要感谢我,为了他长兄的病,我竟然在学英语。 然后,我通过唐曼向克鲁克提出不用接送。克鲁克猛烈地摇头。不断地做着手势。激动地说着一大串话。 唐曼翻译给我之后,简直让我惊呆了。他家不仅要用车子接送我,而且还派了专门的保镖住在我的隔壁,除了在酒店里活动之外,我的每次外出,要有保镖跟随。 我吓了一大跳。回忆半天,我也想不起有什么保镖跟随我。难道是那个开车的司机? 对,是那开车的司机。我曾经感到纳闷。那辆车总是停在酒店的椰林里,心想,这辆车就不要干其他活,天天停在那儿,为我一个人服务? 克鲁克见我半晌没有说话,声音比较大,连说带比划。 唐曼翻译给我听:“克鲁克说,他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我听了,对唐曼说:“告诉他,下午我将与他的保镖对打。请他派三个最厉害的保镖和我较量。” 唐曼在翻译之前,问了我两次:“真的吗?我可以这样直接翻译?” “请你一字不漏地翻译给他听。” 唐曼上下打量着我,说:“万老师,别开玩笑,他家的保镖都练过拳击。” 我脸一虎:“你怎么这么罗嗦?” 唐曼脸都红了,她还是很聪明的,为了中国人的威信,她用高昂的语气,一口翻译到底。 克鲁克听了,哈哈大笑。说了一串又一串。唐曼转述:克鲁克说,他知道中国功夫,也许是针灸,也许是中药,很神奇的,但是,不是中国拳击。 我更是仰天大笑。笑完说:“我获得过中国拳击第一名。” 克鲁克不相信。 我激了他一句:“下午不比赛,我就立即回国。” 他听了翻译之后,眼睛直了。 沉默了好一阵,他才说:“好。来一个。” 我和唐曼上了车,唐曼再一次盯着我。我说:“你老是盯着我干嘛,花痴一样。” 她脸都红到脖根,说道:“我怎么看,你都像个文人。” “你一点也没看错啊,我就是个文人。” 她不说话了。估计她怎么也想不通。我还能与保镖对打。 (感谢打赏一列表,见“作者有话说”,今天会继续更新。) 第371章 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 中午吃完饭,唐曼说:“我们到海边去走走。” 我觉得不可思议:“你不午睡?” “外国没有午睡的习惯,走一个小时,你还可以睡一个半小时。” “好吧。“ 我和唐曼沿着沿海大道散步,她教我英语,发现我进步很快,便问道:“这些都是高中英语里学过的,你当时没学会吗?” 我有点无语。那是一段伤心的往事。我读初中时,英语老师叫我站起来读单词,我刚念了两个单词。 他就说:“别人念不准,还有点伦敦郊区味道,你念的,一股禾村那方言味。” 老师没有说错,同学们都用中文注音。比如“谢谢你”,别人注音是“三克油”,我用禾村方言注成“送狗油”。莫怪老师讽刺我,我离伦敦郊区都有十八环。 从此,我就怕开口念单词了。便说:“学过,可是我不敢念。” 她笑得打哈哈:“但是,你可是一个勇敢的人啊,还敢和保镖比武。” 我也不解释,只点点头。 她好奇地问:“万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对克鲁克派保镖保护那么反感,是不是为了学英语啊。比如早上,中午,晚餐后,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 我摇了摇头。 她吃了一惊。问道:“那是……?” “为了早日治好克鲁兹。” “我不理解。” 我笑道:“到时就会理解。” 我们在外面走了一圈,回到酒店。多年养成的习惯,我还是需要睡一觉。在这个没有时差的国家,我的生物钟很准,到点就要休息。 …… 手机响起,我迷迷糊糊地抓起,懒洋洋地问:“谁?” “万老师,我是何勇,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你都没回。有时间你看一看。” “好。”说完我就挂了,继续睡。 可怎么也睡不着。看看时间,只睡了半个小时。干脆坐起来,半拥薄被,看何勇发了些什么。 说实话,自从来了菲国。这个手机的使用频率很低。我也很少看。一翻开,是何勇写的一段长长的文字。 他介绍自己在广东东莞开灯饰厂,老家湖南湘西人。这次遇上我,给了他女儿第二次生命。 加上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希望我告诉他。如果我也是在这边旅游,盼望我在广州下机,他来接我去东莞家里作客。如果我在这边工作,盼望我回国时在广州下机。总之,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当面感谢。 接下来是一段录音,里面传来他女儿的声音:“万叔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家人盼望和你重逢。谢谢您,万叔叔。” 接下来是一笔五万元的转帐。下面写着一行字:“不是用金钱可以来报答的,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小小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我回复道:“何先生,我在这边工作,见义勇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就是外国人溺水,我也会出手相救,何况我们同根同种同文化? 不谈钱,谈钱就俗了,但我接受你的邀请。如果回国,一定来看看你们。” 我把手机放下,起床洗漱。就算他再发多少条信息给我,恳求我收下。我不回也不收。 一个人,一旦起了要别人感恩的那份心,就跟史厅差不多,会惹上无数麻烦。 床头电话响了。我提一下筒,又放下。 五分钟后,唐曼下来,在门口朝里一望:“你早就醒来啦?” 我说:“入乡随俗嘛。” 到了克鲁克家,一切照常。 回到客厅,克鲁克笑着说了一段话。唐曼翻译过来就是:“我知道万先生上午是开玩笑的。” 我要唐曼翻译:“我不是开玩笑。” 克鲁克怎么也想不通,说了一通话,意思是我怎么能打败一个拳击手。 我要唐曼翻译:中国人讲究的是气,气功,气场。我不用和保镖接触,就可以让他倒地。 这回轮到唐曼傻眼了,问道:“万老师,气功在国内都遭到了批判,你真的有这功夫?” “如果外交场合遇上你这样的翻译,那就不要搞外交了。” 她涨红了脸,翻译给克鲁克。 克鲁克来了兴趣,他叫来司机小哥,说了一番。 我才知道司机小哥的名字叫“塔努” 克鲁克和塔努说那番话的意思,肯定是要他手下留情。塔努连蹦带跳,脱了上衣,走出门外。那神情就是在说:“小样,这个中国人,你要挑衅我的职业,太狂妄了吧。” 大家出门,站在外面的卵石坪里。塔努做着拳击前的热身动作。如果我不是克鲁克家的上宾,估计他要朝地上吐口水,来刺激和侮辱我了。 克鲁克说一句,唐曼翻译一句:不用比武,万先生可以朝塔努的胸脯击打,塔努绝不还手。如果这样击倒了塔努,就算我赢。 我说一句,唐曼翻译一句:我不用打击他的胸部,只要站在离他五米的地方,双手一推,塔努就会倒地。 克鲁克也被我这种蔑视他家保镖的态度所激怒,说: begin—— 唐曼说:开始—— 我也跳一跳,晃一晃,站在五米之外,开始打起一轮太极。 塔努,这位来自肯尼亚的拳击高手,黑黑的脸上露出了一口白牙,他笑得开心,笑出自豪,笑出轻蔑。 克鲁克,菲尔,还有那两个女仆,以及其他几个保镖站在一旁,他们也露出了笑容。 我站个马步,提气,收腹,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推。 我可以说,塔努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他在那儿晃了一下,却并没有倒下。我管不了了,手中的药粉都推出去了。 我有些后悔,如果他不倒下,扑过来给我一拳呢?尽管克鲁克叮嘱过他。但也不排除,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会做出过激反应。 为了虚张声势,我来了一套马保国的接化发,一顿乱拳在空中挥舞。但是,他还是没有倒下去。 连我自己也慌了。 正在众人莫名其妙之间,大家发现塔努身子摇晃,像打醉拳一样,趔趔趄趄,慢慢,他双腿软了一样,身子开始下蹲。 接着,他的手撑着地面,努力地想支撑起来,可整个身子却慢慢地坐下去,直到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所有的人都眼睛瞪得圆圆的。 最先慌乱的是克鲁克,他大声叫喊。唐曼同声翻译:“没事吧,没事吧。” 我上前,手在裤袋里抽出来,拍拍他的肩,施上解药:“没事,绝对没事。” 塔努晃了晃头。我生怕他偷袭我。想不倒他却翘起大拇指,前后左右晃动,意思是非常佩服我的中国功夫。 塔努一手按着胸脯,另一只手伸过来。唐曼向我解释,这是臣服的一种礼节。 我和他握了握手。他不断向我鞠躬,又翘起大拇指。 这时,我才恢复自信,塔努不敢向我动手——因为我隔着几米远,都有办法对付他。他怕动手会吃更大的亏。 再说,他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即使克鲁克解雇他,他都不敢动手。这种高薪不是容易找到的。 克鲁克觉得不可思议,不住摇摇头,叹道:“密斯特万,中国功夫。” 吃晚饭时,唐曼再一次问:“你真有功夫,准备用气功给克鲁兹治病?” “no。” “那……” 第372章 我突然看到了惊人的梅花掌 唐曼纠结的是,我和保镖比武,与治疗克鲁兹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解释道:让克鲁克一家更加相信“中国功夫”。他们一定告诉克鲁兹——我可以发功让保镖倒地。 克鲁兹听了会对我更加信任。你不要小看这一点。只要病人信任医生,就能调动体内的积极因子与病毒斗争。 她明白了:“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yes。” 果然如此,第二天上午到克鲁克家时,他表示:按我的意见把保镖撤掉。之后,翘起大拇指说:“你,中国功夫,厉害。” 这是他与我接触后,学会的几句单词,唯一组成的句子。 唐曼笑道:“我,can,go。”(我,可以走了。) 我和克鲁克哈哈大笑。 再去给克鲁兹扎针时,他说了几个字眼。唐曼翻译给我听,克鲁兹说中国气功神奇。 我给他扎针,再上火罐,然后到外间休息。 十分钟后,唐曼给他擦拭出背上的渗出物,她惊奇地跑出来叫我进去看。 我看到了克鲁兹的背上有五个红印。 唐曼说:“这是怎么啦?不是血水,怎么会突然红肿起来呢?” 我内心非常激动,这与董先生记载的一模一样。 我兴奋地问:“你听说过梅花掌吗?” 她摇摇头。 “你把五指并拢,对照他背上的五个红印,从左至右,第一个最低,在腰部。 第二个高一些。第三个最高,第四个又降一点,第五个再降一截。 连起来是不是一个手掌的图形?” 唐曼盯着那五个点,手指在五个点之间画着曲线。她惊讶合不上嘴。半天才说道:“就是一个手掌。” “等会再给你解释。你现在告诉他,他的病情好转时间会缩短。”说罢,我用手机拍下了照片。 唐曼和另一个女仆一起把克鲁兹翻过身。再俯下身子,把我说的翻译给他听。 他在挣扎。我明白他的意思,对唐曼说:“他想坐起来说话。扶起他,我也想和他说说话。” 唐曼和女仆把克鲁兹扶起,靠着床背坐好。交流开始。(此处省略翻译的过程) 克鲁兹:“非常感谢您,万先生。” 我:“今天我看到了一种非常好的现象,你体内的毒素在背上呈现出一个图案,这是体内五脏的毒素,映射在皮肤表面的图影。比我预料的来得早。这会加速你的康复。” 我把形似手掌的照片给他看。 克鲁兹:流泪,流泪,流泪。 唐曼给他擦去泪水。 “明天再服一次同样的药,后天就要换药了。那种药很苦,很涩。你一定要忍住。” 我不再说中国饮料,他也认同了是在服中药。 克鲁兹点点头。 我翘起大拇指:“只要你可以忍住,我们就可以一起见证奇迹的早日发生。” 克鲁兹:流泪,流泪,流泪。 唐曼拿着餐纸,我说:“给我。” 我给他擦去了泪水。他的手动了动,想跟我拉手,却抬不起来。 我握住他瘦弱无力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我在给他传递温暖,力量,信心。 久负盛名,挽救过无数生命的克鲁兹,此时已完全信任我,把我当成他生命中的唯一希望。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生怕我离开似的。一直坐了四五分钟,才慢慢松开。 到了客厅,却不见克鲁克。菲尔打了一个电话,克鲁克过来向我表示,他在二楼的会议室召开高层会议。 我通过唐曼向他表达了如下意见: 克鲁兹的康复,比我预料的要早。(克鲁克听了,双手合十。) 明天不扎针,不拔火罐了。只需服一次中药,由菲尔煎药。我和唐曼必须去马尼拉采购另一个阶段的中药。 克鲁克听了,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来了一位家族的成员。他和那人交流了一番,才对我说: “非常感谢万先生,一切按你的意见办理,明天的药,安排别人煎,仍然由菲尔陪同你们去马尼拉。” 我和唐曼走出克鲁克家。 她问:“万老师,你说明天去采购另一个阶段的药,是上次采购少了,还是别的原因?” “因为克鲁兹的身体非常虚弱,前一个阶段,我给他服用是补药。” “补药?他本来体内有毒,不排毒就服补药,不是同时滋补了病毒,让它们也同时壮大了吗?” “车胎坏了要补胎,先给车胎充气,把它充得鼓鼓的,放在水里让它冒气泡,这样才能发现什么地方漏气,是吗?” “对。” “补药的作用,也如同车胎充气一样。这样我才给看出他的病灶在哪里。他背上的五个红印对应心、肝、脾、肺、肾等五脏。 我从五个红印的颜色深浅,就知道他的病情。哪个器官中毒最深,哪个器官的抵抗力最强。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唐曼似乎懂,但并不完全懂,叹道:“中医真是博大精深。” 我说:“在补的同时,我也在拔火罐,这个过程叫体表排毒。虽然不触及五脏,至少把他皮下组织中的毒素可以排出。” “太难了。”她摇摇头。 我心想,连一个有中国文化背景的人,理解起中药中医都这么困难,可见让外国人来理解,确实是读天书。 只有针灸这种直观的东西,才让外国人可以接受。所以在国外,针灸是被承认的,可以行医。 我想,如果要在国外行医,针灸比中医重要。我一定要把针灸学精通。明天去马尼拉,我要再一次拜访刘启明先生才行。 我问:“你原来在马尼拉工作?” 唐曼点点头。 “家也安在那里?” 她羞涩地望了我一眼:“你看出我成家了?” “不管成不成家,你总有一个住处吧,住处就是家。” 她笑起来:“住我表叔家。” 我知道了,她也和何云的情况相同,是投奔亲戚才到这边来工作。 “我想在马拉尼住一夜,你也可以回家,好吗?” “住一夜?你在那儿还有事?” “那里有位有名的针灸医生,我想和他谈谈自己的想法。” “马尼拉的华人医生有一个联谊会,我参加过他们的活动,有名的人是谁?” “刘启明先生。” 她惊讶得合不上嘴,然后道:“很熟。”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不会吧。世界就这么小?” 唐曼哈哈大笑,笑完说道: “世界很大,但是华人世界真的很小,美国唐人街我没去过,但像菲律宾这种国家,华医集中在马尼拉。 26家中国人开的药店,基本上请的是亲戚。圈子真小,我们都认识。” “你说得对,华人就喜欢抱团。” 唐曼突然想起来:“你找刘先生有什么事呢?” 我说:“克鲁兹服过泻药后,他就可以起床活动了。之后是一个巩固期。巩固期以后,有一个恢复期。 恢复期比较长,我不必天天呆在薄荷岛,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就行。我想到刘先生那儿进修针灸。” “你以前不是懂针灸吗?” “有一张大学毕业证与真正拥有大学应有的水平,是两回事。” “那太好了,我也跟着进修吧。克鲁克跟我签的合约是八个月。” “马尼拉到宿雾有火车吧,以后不那么匆忙了,我们可以坐……” 唐曼笑了:“菲律宾是个岛屿国家,近处坐车,远处坐飞机。像克鲁克这样的家族就有私人飞机。” “我们以后可以搭飞机,专机很贵的。” “太好了,” 然后她用一种航空腔说道: dise and gentlemen wele to flight lines。” 她见我一头雾水,故意问:“密斯特万,你听懂了吗?”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本次航班。” “你厉害啊。” 我哈哈大笑。心里说:小样,我也坐过几次国际航班。猜都可以猜出来。 第373章 一个改变人生的计划诞生 当天晚上,我好好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克鲁兹本应在二十天后,才可能出现“梅花掌”,现在提前了,按照董先生的理论,“梅花掌”出现后立即服泻药,那么,克鲁兹在十一月底就可以站起来。 比我预期的日子,提前了一个月。300万美元到手。就挣钱来说,做这种生意,比我测字算命心理咨询强多了。 挣有钱人的钱,是让自己迅速变成有钱人的最佳捷径。 怎么才能挣到有钱人的钱呢? 要有过硬的本事。这种本事,过去我是靠给别人指点迷津,但离开了华人圈,市场不大,别人不会相信你这一套。 剩下的就是最有市场的——治病。这可以赚到真金白银。 治病也存在一个问题,中药在国内都是日渐式微,很多人不相信,在国外更是市场有限。 只有针灸还有市场。对。我就主攻针灸。 当然,我主攻针灸,只是给自己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真正起作用的是中药。那么,我就像这次给克鲁兹治病一样。 拿着一张针灸师的合法执照行医,给病人服用一种“中国饮料”——名义上是针灸辅助饮料,实际上与针灸一样有用的中药——这叫双管齐下。 我不禁为这个奇妙的思路连拍了几下桌子。 这个思路不仅是正确的,而且是可行的。只要我治好了克鲁兹,不怕没有大单可接。我下半辈子的主战场,应该是东南亚。 接下来,我就开始实施第一步。 系统自学中医。虽然以前也读过一些医书,毕竟不太系统。于是,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夫。 他竟然有些害怕地问:“山红,有事?” “没什么大事,聊天不行吗?” “国际长途很贵,可以发微信。” 我哈哈大笑:“姐夫,我万山红跟赵本本一样,不差钱。” 他大概也懂我这次不止挣四百万,但仍然不改口:“能节约就节约吧。” “微信聊天没有感情,这样聊天,你看多好啊,可以听到你的声音。钱是小事。” 他笑道:“好的。” 我说:“我等会列个书单给你,你帮我采购一下寄过来。” 说完这件事,我又问了家里的一些情况。 他说:“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挂了电话,我列了一个书单,包括: 《黄帝内经》《温病条例》《神农草本经》《伤寒论》《本草纲目》《汤头歌诀》《针灸概论》 下面写了地址。特别叮嘱他,最好到邮政去寄,有些快递公司不擅长国际业务,又给他转了2000块钱。 我姐夫回道:“哪里要这么多钱?” 我回复他:“国际邮资很贵的。” 我姐夫问道:“冬天的衣服,是你自己在那边买,还是这次顺便给你寄几件你喜欢的过来?” 我回道:“菲律宾没有冬天,年平均气温在27度左右。” 把这件事办妥,才顺带看一下其他微信。何勇发了五条,一直在上面说着感谢话,要我收下他的小小心意。 我回了一条:“何先生,心意领了。下次见面再聊。” 再看下面,是张驰发来的微信,上面写道:“万先生,我原来不知道你去菲律宾。这次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 你的预言很准确,那女人果然是个骗子。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有损失财物。下面是最新的报道。” 我打开链接。标题是《两年间,竟无人举报的骗子公司》。 读完这篇报道,我才知道骗子们现在也是与日俱增,花样百出。他们的女托都是兼职,让你觉得她有职业,也没有时间天天待在一起。真的像职业女性在找对象一样。 女托很乖,很漂亮,很善解人意。不会要你高消费,不会要买东西,只是过一段时间,说她喜欢玉器。但你真带她买玉,她又不同意。 最后,她会介绍你去一个直播间买石头,说这种石头是玉石,你定下几号石头之后。对方会给你打磨成玉镯。 一句话:她不在乎这玉石的成色,只在乎你买的是原石,用原石雕刻出来的个性手镯。 最后,女托总是找借口结束这场“恋爱”。还会把玉镯会退给你。 所有上当者,都觉得不过是两人不合适而已,何况,女方也没要你的东西,无非是花了点钱,买了一块纯度不高的玉。 每一个人都没想到这是一场骗局。认为只是一段美丽的邂逅,只是没有结局而已,即使花了钱,也认为跟以前谈恋爱是一回事。 也许以前谈的对象,花的钱更多,还没有女托漂亮。 所有的人都觉得无所谓,唯有一个做玉石生意的觉得离谱。因为花上几千买的那块玉石,雕琢出来的圈子,确实是玉石,却值不了多少钱。 由于他锲而不舍地举报,警方才开始调查。和张驰同样情况的人,在警方调查时,都为女托说好话。 他们说,对方绝对没骗自己。 值得警方彻查之后,公布案情,他们才恍然大悟。 看完这则报道,我回了一条微信:“遇到你怀疑的事,用常识思考问题比较靠谱。” 接下来,我给郑雅芝打电话。 我谈了两层意思。一是克鲁兹的病情好转,比我预料的好,在时间上会提前。第二层意思,请他给刘启明先生打个电话,我明天晚上想拜访他。 郑雅芝说:“第一件事,克鲁克打了电话给我。我非常高兴。第二件事,我马上给你落实。” 过了十分钟后,他就打来电话: “他原计划去度假。我把你会测字,测得很准的本事说了一遍。他很感兴趣,决定推迟一天出发。 他要我转告你,明晚七点,他在办公室等你。我挂完电话,把他的个人电话发给你。上次给你的名片,是他助手的电话。” 挂完电话,我突然想: “助手?” 如果我今后行医,游走东南亚,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助手”? 对,一定要一个助手。 这个助手,江依帆不行,世玉也不行。他们都不懂外语。 何云?不行。文化素质太低。 唐曼? 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她是一个女性。 真如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出使英国前所说的:看上去满眼都是人才,实则办洋务的没一个。 我得留心这件事了。 第374章 第一步:准到他惊讶 菲尔是个不错的管家。上机,转机,接机,每件事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我想,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要请个像她一样的管家。 中午在克鲁克家族的分公司用餐,下午采购好药材。吃过晚餐,她又安排好了宾馆。唐曼则没有她这么有责任心。陪我采购药材后,直接回了家。 我只好下了一个翻译软件,与菲尔交流。她得知我晚上要去“菲律宾——中国针灸中心”会客。给我专门派了一辆车。 车到中心门口,我给刘启明打了一个电话,他派助手下楼来接我。好在助手是中国人。见面就喊:“万先生,你好。” 真有点d下党找到组织那种激动,我握着他的手用力摇着:“你好你好 。” 助手问清我住什么宾馆后,对送我的司机叽哩咕哇一阵。车子开走了。他对我说:“等会,我送你回去。” 我们一起上楼。 刘启明大约四十多岁,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立即迎出门外。进了他的办公室,助手给我们泡上绿茶,走时把门关上。 “万先生,你知道我们福建产茶,这是正宗武夷山大红袍。” 我笑道:“你们福建都是小杯小杯地喝,你改习惯了?” “这边太热。” 我品了一口,笑道:“你们这大红袍不仅是指茶,现在连艺术品都往这上面靠。” “说说,我离开大陆很多年了,大红袍还指什么?” “上次有个画家送一本画册给我,介绍自己的画册是中国美术馆指定出版的画册,叫大红袍。 我当时也不懂,一本画册与大红袍有什么关系?结果对方告诉我,在画界有一定影响的人物,美术馆才给你出大红袍,否则只能出小红袍,一般的画家就什么袍都没有。 所以,你用大红袍来招待我,我感觉十分荣幸。“ 刘启明哈哈大笑:“艺术品要借用茶叶包装来分档次,说明艺术已经完全商品化,谈何真正的艺术?” 我说:“你是一针见血。现在美术书法界,不是论谁的画好书法好,而是论谁的价格卖得最高。大概只有中药还没有包装。” 刘启明说:“对对。中药不管有名无名,药都是一个价,就算顶级国医,无非是挂号费多一点。” 两人聊闲一阵。我们才进入主题。我说在菲律宾的日子,想跟刘先生好好学习针灸。 他喝了一口茶,点头道:“你的情况,昨晚郑会长给我说了,你学过一些基本知识,但没有系统学过。” 我没有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谈下去。总不能告诉他,我只学了几个晚上吧,何况他还给我发了一张证呢。 他沉思一下,说道:“但你有天赋,针感特别好,又快又稳又狠。如果把基础理论学好了,你会给华人争光。” 我说:“只要刘先生愿意教,我的悟性还可以。” “行,这是小事一桩。同时,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听说你测字非常准,我对测字很陌生,测字是怎么回事?跟算命一样,可将过去未来都说出来吗?” 我仔细地给他讲了测字与算命的区别。 他说:“那还是测个字吧。我前年去新加坡开个分店,生意一直不景气,不知是办下去,还是撤回来。” 我如实相告没去过新加坡,对那里的市场不熟。然后说:“你说个字,我以字论事吧。” 他说:“测个‘维’字。”怕我听不清,在纸上写下维字。 我拿起纸片看了看,说道:“从这个字来分析你的心理,你取的是‘进退维谷’之意。难以下决心。” 他微微一笑。 “从这个字来看,不宜做针灸。” “为什么?” “这个维字是个丝旁,维的本意是一股大绳,这绳子怎么也与针灸无缘,根本就扎不进去。” “测字就是这样测的?” “对,它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以其本义探知事物的精微。而且从这个字,我还看出两点。” “从这个字还可看出其他信息?” “对。如果我说对了,你点点头,如果说错了,你就指出来。” “好的。” 我说:“第一点,这个店子在你租下之前,是个风月场所。” 刘启明确实有些吃惊。即使郑会长知道他在新加坡开分店,也不知道这店子的前世今生。 他点点头,催我道:“第二点呢?” “第二点,并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开张以后的半年,生意特别好。” 他对我在一知所知的情况,说对了两点,既惊讶又敬佩。说道: “万先生,你确实有功夫。不是一般的功夫,而是让我信服。” 我中心有数了,说:“下面,我给你一一分析。”刘启明起身给我加水。 “维,丝字旁+隹,丝,蚕吐出的丝,隹,短尾巴鸟。短尾鸟身上挂着丝,那样子与穿着超短裙,身上佩戴许多饰物的流茑是一个样子。所以它是风月场所。 其次,维含有隹,隹是短尾巴鸟,也就是说,在短期内吸引过别人,生意比较火爆。 如果不给他分析,他倒是敬佩有加。一旦给他分析,他就满心疑问了,问道: “你说都是从这个字身上分析出来的,如果我说的不是‘维’字,而是另一个字呢?” 我哈哈大笑:“你这是假设历史了。比如一个人发生了车祸,我们听得最多的是——如果我早一分钟出发就好了。另一个人说,如果你迟一分钟出发也行——事实上,这是都是马后炮。 你就是不早不迟地出发,开到这儿与人相撞,按时,准点,分秒不差。 测字也是一样的道理,千万个字你说不说。你是按时,准点,说出一个‘维’字。你怎么能后悔呢。” 刘启明想了想,说道:“历史不能假设,测字也不能假设。” 不过,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万先生,比如学过测字的人,他就可能避开有些字,是吗?” “会测字的人,不会给自己测。” “那如果要测呢?” “盲测。指着一本书,说翻到多少页多少行第几个字,这就是随机的。” “哦——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世界上的事物,都是由每一个重要的选择所决定的。 比如你刘先生,不来菲律宾,你的人生是另外一种情况。更早一点,你学的不是这门针灸术,你的人生也是另外一种情况。 因为我们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好,就产生了预测学。测字是预测学的一种。 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你测一个‘维’字,不说去新加坡,就在马尼拉,我也会劝阻你。当然,听不听劝阻是你的事。” 刘启明说:“我是第一次接触到测字。如果让我说句真话,在遇到你之前,什么看相算命占卜,我一概不相信。只是郑会长说你很灵验,我才试一试。” 我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 笑得他莫名其妙。 我说:“刘先生,我还跟你说几点,让你相信我还是有点小技能。” 他说:“你说我?” “对,我想把你家族的缺点说一说。” “啊?我家族?你连我都不太了解。能说我家族?” 我给他纠正道:“不是说你家族,而是说你家族的缺点。当然是在你不介意的情况下。” 他盯着我:“万先生,快说!我绝对不介意。” (请关注明天的下一章:第二步,我准到他想哭。) 第375章 第二步,我准到他想哭 自从读了董先生的笔记后,我的相人之术更准。刘启明的面相非常典型,有代表性。我才想跟他说说。 我说:“人类总是周而复始,你身上的记印,就是你祖先的记印。我从你的面相上看,你的家庭基因,男性相当强悍。” 他一头雾水。 “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家族中,生男的概率远远超过生女的概率。男性后代多。” 他点点头。 “二是按到一般的遗传学,在相貌上,崽像娘,但是你家族不仅崽像爹,连女儿也像爹。” 他对我的神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问道:“确实是你说的这样,这是为什么呢?” “男性基因强悍。而且你这个家族,代代会出一个不成器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非主流,不走正路,与社会对抗的人。”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们家族,至少五代不信风水,占卜、算命、甚至连过年敬祖先都不重视,是彻底的无神论者。” 这下轮到他瞪眼了,说:“你对我们家族熟悉?是我们那一带的人?” 我放声大笑:“前世今生,我是第二次与你见面,你也只告诉我,你是福建人而已。” “那我们家族到底有什么缺点?” “强悍,不服从管理。这种基因太强大了,所以一直处于社会底层。你是唯一的例外。 到了你这一代,觉得总是处于社会底层,你开始讨厌这个家族,立志离开这种氛围,所以,你来南洋谋生,出来后就没有回去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去楼下迎接我的是你的侄儿,你觉得他相对来说性格好一些,就叫他来投奔你。 你是想把家族中可以改变的后代都带出来,离开那个环境。所以,在这个诊所,还有你的后辈。” 刘启明不看我,扭过头去,看着墙壁。眼角有些湿润,良久,才扯一张餐纸,拭了拭眼角,扭过头来,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过了半天,他才说:“让我平静一下。” 他坐着半天没有吱声,好久才打一个电话,叫他助手送包烟来。 “我好久没抽烟了,你抽吗?” 我点点头。 他递给我一支,自己抽上,吐了一串烟泡,才说:“万先生,你从什么样地方看出这些来的?” “这个,我也不解释。正如你在针灸方面技术高超,是日积月累形成的。我只问,我说得对不对。” 他点点头:“对极了。我那个家族,往上溯源,我知道一点点。但四代之内,就是你说的那种情况。和周围邻居不和,也不服官管。与别人关系很紧张。 三代以内,没有一个当官的,连工人都没出一个。与人有意见,就是喊打。我是个例外,从小就讨厌这种喊打喊杀的生活。立志跟他们要活得不一样。 其实,我那个家族在当地是吃了不少亏,受了不少苦的。你打别人,别人群起而攻之,有的人心思厉害,设计让我们家族的人进入圈套,比如我大伯就坐了十年牢才出来。 都是别人的错,这是我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现在我想,都是别人的错吗?自己要负主要责任。靠拳头是打不过人家的。” 我点点头,说道:“刘先生,你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你的后代就脱离了那种氛围,他们在你的教育下,过上了另外一种人生。” 刘启明又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家是祖上一直干这一行?” 我摇摇头:“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我从小生活在乡下,三代单传,人丁不旺,非常普通,我父亲虽然有工作,却是个闷葫芦。事实上,他并不是家庭的主角。 我家全靠我娘,一个朴实的乡下女人,但精明,会协调各种关系,她把一个女婿也当成儿子来看待。所以,我姐夫基本上以我家为家了。可以说,她拯救了我们那个家族。” 刘启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你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我家也幸亏有我母亲。她平和,性情好。我家之所以比我大伯,二伯,三伯,四伯家的处境好一些。就是靠我母亲。” 我说:“男人好,只好一窝,女人好,可好三代。你的儿子多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生的是儿子?” 我扑哧一笑:“前面说了,你家族男性遗传的基因强大,不仅生男生得多,而且你们家嫁出去的女儿,替人家也是生男生得多。” 他也笑了:“在生男孩子上,这点倒是个品牌。三代单传也好,四代单传也好,娶了我家族的女子,保证能接香火。对了,我儿子还没结婚。” “到时,我帮你把把关。” “你不是过半年就要回国了吗?” “发个照片给我就行。” “照片能看得出?” “因为现在科技发达。手机上有一个软件,输入照片,就可以从一岁看到一百岁的模样变化。” “这个我知道,这个跟看相有什么关系?” “幸亏有了这个发明。我解释一下吧。真正看相,不是看皮肉,是看骨相。一个人成年之后,不管那个照片如何变化,他的骨相定型之后是不会变的。 年轻不过是胶原蛋白充足,年老不过胶原蛋白流失。软件也是利用这个原理,展现不同时期的容貌而已。” “你真是学识渊博,好,这件事,一定请你参谋。” 我笑道:“我向你学习针灸,你就算是我的师父。这事,我一定会认真对待。 让刘启明见识过我的功夫之后,我就不谈这个话题了,问道:“学习针灸要多长时间呢?” 他说:“可以说在扎针灸这门技术中,你有一个最大的强项,手感好。也就是说,你与针灸有缘。这是最关键的。 有些人基础理论扎实,但手感不好,总是扎不到位置。所以对你来说,三个月就可以学熟。 基础理论,就看每个人的悟性。等会,我找几本书,你先去看看。以后,你有时间就读中医方面的书。 人是有天赋的。干任何一行都要靠天赋。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针灸师。” 说罢,他站起来,向我招招手。我跟着他走到隔壁。他掏出钥匙打开门。 我惊呆了。一个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组沙发。对比起他的办公室,这里整洁素雅。 原来,这里才是他读书,接待重要客人的场所。 他从书柜上抽出两本书,说:“这些我读过,上面有我写的一些心得,标注。你读完后,一定要退还给我。” 这一次,他把我送到了楼下。 十月的夜晚,马尼拉街头的灯光不如上州明亮,但我觉得前面是一条光明的大道。 他的助手问:“万先生,你认识我叔叔很多年了吧?” 我问:“怎么呢?” 他说:“他很少送客人到楼下。” 我说:“有些人一辈子在一起,也是个陌生人。有些人见一面,一见如故。这叫有不有缘份。我与你叔叔有缘。” 第376章 快给我一个槟榔,让我给他止泻 次日中午,我们回到了薄荷岛。 在服用泻药之前,我和克鲁兹进行了半个小时的交流。按照董先生的笔记上记载的,病人服了泻药之后,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都通过唐曼翻译给他听。 克鲁兹毕竟是医学教授,现在的语言表达能力恢复了一些,他表达了如下意思:将肠道里的东西清理出来,会产生腹泻,有腹泻后,身体无力,很虚弱。还不想进食。 唐曼翻译给我听后,我翘起大拇指:“教授,就是你描述的这种情况。不过,中医与西医的区别是: 西医可能通过输液来保证身体的水电解质平衡,保证身体所需的营养。但是中医讲究进食。中医要求有食物消化,从而带出更多的肠道排泄物。所以,即使你不想吃东西,也要进食。” “东西是指什么?” 唐曼翻译之后,我说:“东西在当前的语境中,是指食物,你应该翻译成——即使你不想吃食物,也要进食——现在翻译过去。” 唐曼翻译后,朝我欠意一笑,说:“中西方语境不同,我们用东西代指一切,他们不习惯,喜欢说得具体。” 我说:“这就是中国文化背景下长大的人的一个通病。” 克鲁兹听完唐曼的翻译后,点点头,说了一句: “dr wan do as you do。” 唐曼翻译给我听:“万医生,按你的去做。” “什么?他叫我万医生?” “对。dr wan,就是万医生。” 我对唐曼说:“现在去煎药。” 回到大客厅,唐曼去煎药去了。克鲁克也不在家,只有菲尔忙出忙进。我坐在那儿,有些激动。 克鲁兹,以前只叫我“万先生”,今天是第一次叫我“万医生”。他从心底里承认了,我是一名医生。 泻药是不能久煎,只要水沸之后就必须关火。 我坐在那儿,一直听水响。直到水沸了,我对唐曼说:“可以了。” 给克鲁兹喂了泻药后,我对菲尔说:“请安排午餐,我中午不能离开。克鲁兹的房间不能离人,必须有人值班,一有情况,就叫我。” 唐曼翻译后。菲尔点点头,立即去安排事情。 “万老师,昨天你和刘先生聊了些什么?”唐曼问道。 “也没个方向,你知道,在一个语言孤岛,我是多么希望和中国人聊天啊。” “你也可以跟我聊啊,我不天天和你在一起?” “不,完全是两回事。” “两回事?” “我们抽着烟,想笑就笑,不必讲究形象。想聊多久就聊多久,不必关心时间长短。” 她说:“那你们一定聊得愉快。” “很愉快。” 我们随意地聊着,这时,里面的女仆护士跑了出来,说克鲁兹很痛苦。我和唐曼立马进去。 通过唐曼翻译,我懂了克鲁兹腹胀,又拉不出大便。 我对唐曼说:“再煎一副药。” 十分钟后,唐曼取了一杯过来。我要女仆先喂一半。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这一次,我没有回客厅,而是坐在病床外间休息。 我不想说话,只是关注着克鲁兹下一步的反应。 唐曼见我不说话,一个人翻看手机。 这个过程很漫长。 一会儿,菲尔进来,请我们吃饭。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吃,给我一些水果就行。” 唐曼跟着菲尔出去了,一会儿,一个佣人送来了水果,甜点,一大杯饮料。 我狼吞虎咽地塞饱肚子,因为我有轻微的洁癖。一旦看到屎尿,就吃不下东西,但是,我必须看一看他拉的屎是什么颜色,才能对症下药。 唐曼看来也是囫囵吞枣,她也怕我一个人在这边,遇到情况没人翻译。与他昨天直接回家,形成了对比。 我玩笑道:“昨天为什么那么快就回了家?” 她红着脸说:“我忘记了你晚上还要去见刘先生。” 这时,面里的女仆出来说了一串。唐曼对我说:“克鲁兹要方便了。” “叫她不要将粪便倒掉,等会儿拿给我看看闻闻。” 唐曼翻译完这句后,对女仆指指鼻子。女仆送来了两个口罩。 一会儿,女仆把装大便的抽盒送了过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以为唐曼会走开。她没有。可见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她是合格的。 我看了看大便,形状稀溏,颜色乌黑,且带血丝。对女仆轻轻挥手,她端着抽盒走了。 走到客厅,与菲尔交流。 我说:“目前情况良好,属于正常排毒。你们一定要劝他多进食。下午就不必煎药,我下午也不会过来,有情况随时打唐曼的电话。” 听完翻译之后,菲尔点点头。送我们到门口。 我和唐曼一路学英语,回到酒店,我说:“我想睡一觉,如果有情况,你及时打电话。” 我好疲惫,因为坐飞机,下机又没有休息一分钟,直接去给克鲁兹治疗。 不知睡了多久,床头电话响起。我立即抓起,里面传来了唐曼急促的声音:“快,快,那边叫我们过去,车子到了门口了。” 我赶快穿上长裤。在门口碰上飞跑过来的唐曼,上了车,两人没说一句话。下车,飞跑进入客厅,菲尔带我们小跑进入了病房。 克鲁兹在不停地腹泻。 我皱起眉头,心想,这个剂量,我也是按董先生的笔记要求下的药,何况我平时也看了些医书,怎么会啦?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只杯子上。 “是否在我们离开之后,你们还把剩下的那半杯药喂给了他?” 唐曼翻译之后,菲尔询问着两个女仆。 其中一个承认,她把剩下的确实喂了。她以为这是她应该做的工作。 这件事,第一责任人当然是我。我叫唐曼倒半杯,但剩下的半杯没有倒掉。我说:“这不能怪护士,是我的疏忽。” 说罢,我坐在床边,按克鲁兹的脉搏。果然跳得很快,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无非是有点虚脱。 我对菲尔说:“有槟榔吗?“ “有。” 我走到客厅,向她要了一把镊子。打开燃气灶,把槟榔放在火上烤。烤到快像块木炭了。凉一凉,研成粉末。又叫菲尔烧壶开水。(他们一般喝凉水) 热水冲入放有槟榔粉的杯水,滋滋作响。 唐曼问:“万老师,这是……?” “治腹泻的偏方。” 当我端着这杯黑乎乎的水,要克鲁兹喝下时,他有些本能地拒绝。我让唐曼解释了三四遍。他还是拒绝。 我只好要了一个纸杯,倒出一点,自己一口喝了。他才喝下。 这一晚,我没有走,我就在克鲁兹病房的外间,临时搭了个床。这槟榔水还真管用。克鲁兹再也没有腹泻。 如果说,误打误喝的,那多出来的半杯药,让我吓个半死,但是过后几天,我真的要感谢那女仆。正因为她不懂,导致了克鲁兹第一次就启动了大排毒。 谁也不敢下这么重的药,结果由于她的无知,反而起到了意料之外的作用。 克鲁兹的病,反而很快好起来了。 第377章 不用任何器械治病?我第一次发现手压法 克鲁兹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我预计11月底,他就可以站起来。我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了郑先生。 他说:“你应该做好收第一笔钱的准备了。你在国内有公司账户吗?” “没有。” 郑先生就给我说了整个境外汇款流程。最后叮嘱我:“一定要早点注册好公司。” 当天晚上,我想了好久,才给小林打电话。 “羽儿睡了吗?” “睡了。” “你把他抱到我娘房间去睡,这个电话时间会久一点。” “好。” 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打过去。小林说:“你说吧。” “你听着,别插嘴,等我说完再问。” “嗯。” “你马上去注册一家公司,装饰公司也行,户头开在中国银行。 因为这边是按疗程进展分期付款,第一笔钱在11月底付给我。而私人户头只能汇5万美元。” “哦,第一期他会付多少美元给你?” “你听着就行,千万别和我爹娘说,他们年纪大了,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万万不能说,吓出病来,你就不轻松啊。” 小林情绪高涨起来,玩笑道:“万大师,你也别吓着我啊。” “另外,姐姐,姐夫也不能告诉他们。我在上州,平时给鼐鼐五千块钱压岁钱,我姐姐很感动。如果她知道我有很多钱,拿十万块钱,她都嫌少。” “万大师,到底多少钱,你到现在还没说。” “第一期付款,300万美元。” 那边半天没有做声。 “喂,喂,喂……” 终于出声了:“第一期有300万?分几期啊。” “三期。” “一共有900万?还是美元?” “差不多吧。” 小林:…… “喂,喂,喂。” “在呢。” 我估计她在换算成人民币。便说:“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宽一点,眼界放高一点。格局放大一点。克鲁兹家族随便一艘游艇都不止这个数。” 小林说:“我眼界只有这么高,胸襟也只有这么大。你是准备都汇回来,还是留一部分?” “都汇回来。”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现在就开始有点嫌弃我的味道了。说我眼界不高,胸襟不阔,我哪里能高得过你? 在那个花花世界,你要守住自己的良心啊。” 我哈哈大笑:“小林,有钱了,你看,不说我姐,连你都和我平白无故生意见了。你放心,我不是把钱都要汇给你吗?” 她笑了:“我敲敲警钟也没错啊。你还要明年才回来吗?现在交通方便,回来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停留几天再去也行啊。” “我安排一下,只要他好转得快,能巩固下来,尽量过年回来几天。因为我怕出闪失。收了人家这么多钱,就一定要治好人家的病。” 小林这时候倒是讲理了:“你说的对,只是你娘天天念叨。” “我知道,但有些事得忍一忍。她念叨,你多安慰一下。对了,开公司的事,你个人觉得困难,就请姐夫帮助一下。” 小林说:“我知道怎么弄,以前在谭总公司,好多手续都是我经办的。” 挂完电话。我就象往常一样,读起刘启明先生借过我的针灸理论书。越读就觉得越有味,因为刘启明把他的心得札记在旁边。 看完第67页,翻到第68页时,突然掉下一张纸。我马上捡起来,正想看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不料发现是个折页——好几张连在一起。 这时,手机响了。 我眼睛盯着那写满了密密麻麻中文的折页,有点不想接电话,扫一眼号码,竟然是陈总来电。 那就先接了再看。 “山红,查了时差再给你打的电话,两边都是晚上九点。没睡吧。” “陈总,离睡觉还早得很。” “在干嘛呢?” “到了这边还能干嘛,出去满耳是英语,偶尔听得一两句懂,却说不出口,只好看书。” “那边有中文书买?” “让我姐夫寄过来的,也许有买吧,不过要到首都马尼拉。” “胡总在我这里,还记得吗,请你测过‘邀请’的‘邀’,准备开酒厂的。” “记得记得,您的朋友。” “他想和你通电话。” 一会儿,那边传来胡总的声音:“万大师好啊,生意做到外国去了,现在是国际明星了啊。” “国际明星,名字是天天挂在网上,报纸上,人们的嘴上。我呢,连酒店餐厅的服务员都不认识我。” “谦虚,谦虚啊。我那酒厂没办了。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 我实在没时间跟他聊天,不接他的话头,只是笑笑。 他说:“虽然跟你远隔重洋,还是想请你测个字。” 我也笑笑。 “唉,你别光顾着笑呢,我等会加你微信,把字发过来,不会要你白测,给你一千元怎么样?” “钱不要,测一测是可以的。不过,要等一阵才有结果。 “你现在不是有空吗?” 我不软不硬地说:“我要好好想一想。 …… 估计他把手机退给了陈总。 一会儿,陈总的声音传来:“好,你有空帮他测一测。”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太舒服。按那个胡总的口气,好像给我一千块钱,就可以把我当成条狗使。前一次测“邀”字也一样。口气大得很。 陈总多谦虚,克鲁克多谦虚。 看在陈总的面子上,我还是加了他的微信,一会儿,他发来了一段话:想投资一个大型的美发店,以后再开连锁店。测一个“美”字。 我扫了一眼,想想还是回复他吧,要是明天不记得这件事了,岂不是连陈总一并得罪了? 便写下一段话:美,本义就是羊大。造这个字时,人们以羊大为美,既容易猎狩,又味道好。投资美发业可以,羊毛剪下来值钱。 至于他转的那一千块钱,我万某不愿食嗟来之食。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折页。 我的个爷爷,天赐良机,他怎么就夹在这里面呢?怎么就忘掉抽掉?我拿着这本书,这折页夹在其中,坐车,上机,从克鲁克家回酒店,怎么没弄丢呢? 第一页有一行标题:病到手除——手法医学绝技。 我粗读一遍,才知道“病到手除”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医术高明之意,而是不用任何器械,连针灸都不要,凭手指指压不同的穴位,就可治病。 还有这样神奇的医术?用得着高尔基的一句名言——就像饥饿的孩子扑在面包上。 如饥似渴地啃起来。(后面这句不是高尔基的,是鲍尔日的。呵呵。高尔基采用的是俄式啃法。) 第378章 眼睛能看到的,叫眼光,眼睛看不到的,叫眼界 我把折页打开,一行一行地读起来。只见刘启明写道: 我闻大陆有“手法医学”,即派刘奕前往学习。(我估计派的是他侄儿)。经刘奕回来整理有关记录、录像,兹记录如下: 手法医学是发起人亲率团队700余人,走遍黄河长江流域,拜访记录及临床验证4万多位民间有一技之长的医疗绝技人,而形成的一整套系统、标准化的手法医学绝技。 此方法,仅凭一手指,指压人体不同的体位,即可调理不同的疾病。经在我中心实践运用,确实有效。 手法医学太神奇了,它包括: 经穴推拿、点穴、正骨、儿科按侨、腑脏点络、腹脐点揉、捏筋拍打、民间窍穴十二手、振击药指、子午流注、四应六法、捏脊整脊、天竺按术…… 手法医术是一门经人体手掌为武器的技术,临床上不借助任何器械针药,就可以祛病疗疾,救死扶伤。具体方法介绍如下。 我先用手机给折页拍成照片。再慢慢细读。这时,手机响起来了,陌生号码,我懒洋洋打开,问道:“谁?” “大师,老胡啊,收到你的微信,非常高兴。我现在从陈总那儿出来了。给你转了1000块钱小意思,你没点。又给你补了1000元,点一下嘛。” 我不软不硬地说道:“陈总的朋友,不收钱。这是我的原则。” 说完,我挂了。 我再继续研读。越读越兴奋。找来纸笔,边读边画边理解。我的个爷爷,我明天就给克鲁兹试一试。 我一夜没睡。 大约凌晨五点,上下眼皮打架,实在睁不开才爬上床。上床就睡着了。 阳光已经打在窗户上,百鸟在外啾啾,我没醒。直到床头电话响了几遍,才把我闹醒。 “我都急死了,准备下楼敲门,这是第四次打你电话了。” “好好好,就起床,昨天看书睡得晚。” 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昨晚是和衣而睡,在这地方一天不洗澡,身上就有味道。 洗完澡,电话再响。我抓起话筒:“你先去,我等会来。” 再濑口洗脸穿衣。快步上楼。 唐曼一直坐在那儿等。见我到了才去取食。 这些日子,我已把那几十个玻璃缸的果汁,轮着尝了一遍,发现还是椰子汁最合我的口味。取了椰汁,要了一碗粉,唐曼已经开吃了。 “读书读到那么晚,读什么书?” “医书。”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医书?你又不要考试,读那么久?” “有趣嘛。” 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你这个人真怪,我们高护班几十个女生,没一个人说过读医书有趣,都说枯燥无味,要不是要考试,哪个都不想去翻。” “你们是想混个文凭,找份工作。如果读进去,了解到医学的玄妙,就会跟我一样乐此不疲。” “快吃,等会跟我说说医学的玄妙乐趣。” 吃过饭,我们一起往克鲁克家走。 “你读高护班,学的是护理,以西医为主。我读的医书是中医书。这份乐趣就是越读越觉得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难以理解。你举个例子。” “比喻一个人生病,简单一点的就是身体疼痛,西医开一大堆化验单,查不出原因后开些止痛药。 中医可以给你开中药处方,可以给扎针灸,拔火罐,还可以什么药都不吃,用指压调理。” “指压调理?听说过但没有亲眼见过。” 我心想,百闻不如一见。克鲁兹自从服用了泻药后,肚子痛。一般西医肯定是给他开解痉止痛药。但我准备给他试一试。 因为昨晚,我有目的性地专门读了“腹部止痛指压调理”一章。对照经络图,找到了自己身上的穴位。 我没解释,说道:“并非你没有见过,它就不存在,就不科学。 比如你可看到赤橙黄绿青蓝紫。但紫外线、红外线,你就看不到。 看得到的叫眼光。看不到的叫眼界。我们常说这个人的眼界高。就是说,他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比如第一只股票发行的时候,别人不知道股票是什么东西,都捂紧自己的钱包。 上海有个叫杨百万的,他大胆地买了,所以他发了财。 比如某爸爸,他觉得网上购物是未来的消费方向,就办了某宝。这就叫眼界。他看到眼睛界外的东西。” 唐曼呵呵地笑道:“万老师,你需要助手吗?我给你当助手,你让我开了眼界。” 我哈哈大笑:“给我当助手,你眼界真低。” “啊呀,我第一次遇到拒绝别人还这样捧人的,不要就不要,还堂而皇之地把我捧到云端里。” 两人一路说笑,就到了下车点。 菲尔真的不错,他见我闻过克鲁兹的大便,每次都把克鲁兹晚上拉的大便用保鲜袋装好,放在一个小小的恒温箱里。 唐曼轻声对我说:“粪便保鲜,已达到我们医院研究所的科研条件。有钱人真是排泄物都值钱。” 幸亏菲尔听不懂。 我看过粪便后,说:“从今天起,剂量减少。” 进到克鲁兹的房间,我与唐曼先询问了他的情况。他竟然能伸手来摸我的手。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不是软绵绵的,是有些力量。 “克鲁兹先生,你正在迅速恢复,不要到十二月份,在十一月底,我预估你可以下床。” 他反复询问了唐曼,得到确认之后,点点头,说了一大串话。 唐曼翻译过来:“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就只是服药后,腹部有些疼痛,拉完大便后,腹部也有些疼痛。” 我说:“服药后疼痛,是药性与体内病毒作斗争。要忍受。拉完大便后疼痛,我有办法给你缓解。” 他点点头。 我开始煎药,然后,给他服药。 我对菲尔说:“请你安排午餐,我要等他拉一次大便后,给他按摩,解除疼痛之后才走。 对了,我不可能时时待在这里,必须让你们那两个护士学会止痛的方法。” 菲尔听了唐曼的翻译之后,先安排厨师,再把两个护士叫来。 我边说带比划说了我的意思。唐曼也连说带划翻译过去。两人十分高兴,哇哇说笑,互相击掌。 唐曼告诉我,她们两人非常高兴,说可以学得中国神奇医术。 克鲁克家真是什么都有。 两个护士在克鲁兹病房的外面,支起一张单架床。摇一下,单架床升起。成了一个案台。 胖一点的护士先上去,素质非常高,解开上衣,露出肚子。瘦一点的站在我身边,唐曼站在我对面,认真地听我讲解。 我讲解一遍。左手中指压在胖护士的脐肚上两寸,连压两下,然后保持不动。告诉她保持一分钟。 然后,我又告诉她其他两个穴位,一样的压法。 压完这三个地方后,告诉她们,一切就ok了。 瘦护士问:“不要揉?” “不要。” 胖护士爬起下案台,瘦护士上去躺下,解开上衣。我指导胖护士实践了两遍。 她们下来后,一齐问唐曼:“就这样简单?” 我要唐曼告诉她们:“非常不简单。任何人都可以压指,一分钟就可以学会。但是,寻找压哪个地方,中国人寻找了几千年。” 这么翻译过去。两人惊呆了。 “寻找了几千年?” “yes。” 她们见我用英语回答,都笑起来。 吃过午餐,克鲁兹果然拉了大便,等护士处理完,我走了进去,护士帮我掀开薄被,解开克鲁兹的上衣。她们两人盯着我施指压。 四分钟后,一直哼哼叽叽的克鲁兹不再“唱歌”了。而是对唐曼说:“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让他好好睡一觉。” 护士们点点头,目送我离开。 唐曼问:“万老师,这个你能教我吗?” “不方便,” 她想了想这三个字,也许觉得确实不方便。 “不过,以后我给克鲁兹压指的时候,你可以学到一部分。” “你总是把一句话分成两句话来说,让我一惊一乍的。” “都是受你教英语的影响。英语就是这样的句式。中文是几个动词可以连起来说,英语不行。” 她笑道:“还是中文好。对了,克鲁兹可以提前治愈,可他家跟我签了八个月的合约。” “工资高,你不想离开,是吗?” “你能委婉一点吗?” 我哈哈大笑:“你跟克鲁克提出来,到他家当家庭护士,既比那两个女仆有经验,又比她们长得漂亮。” 她扬起拳头,嘟起嘴,脚一跺:“哼。” “我是说真话。” 她咬着下唇,不吱声了。 她动心了。我心里已估摸出了个十不离八九。到时,我觉得可以提一提,不过,不能由她翻译,那翻译起来多尴尬啊。 我必须学会这几句英语: “克鲁克先生,我建议把唐曼留下来,她既可当护士,又方便与中国人打交道。中国,一个崛起的大国,你有必要与她打交道。” 我可以在翻译软件上,反复读熟啊。 薄荷岛上,十一月的风,格外凉爽。好一个美好的秋天,不,这里没有秋天。 第379章 克鲁克红着脖子对我说:no,no,no 我从9月25日赴菲,到10月25日,整整一个月。克鲁兹的病已大见起色。 我把排毒的泻药早已停了。改用指压法给他疏通经络。这种他从没有见过的徒手治疗法,让他体内的真气一天比一天增加。 25日上午,我给克鲁兹梳经,他已经能正常和我交流了,不漏字,不中途喘气。 “万医生,你真有神奇的功夫。” 我现在喜欢叫他教授。我说:“教授,我预计五天之内,你可以下床。拄着拐杖到外面看看了。” “how i want to see the sun。”(我多么想看看太阳。) 我的英语听力提高不少,猜出了他的意思。赶到唐曼翻译之前,说道:“i''ll watch with you。”(我陪你一起看。) 唐曼吃惊,克鲁兹更吃惊。下一句,我就没有听懂了。唐曼翻译给我听:“你能说英语让我感觉无比亲切。” 我回答他:“i can only say a little。“(我仅仅能说一点点。) 我给他指压一遍,让唐曼上。 唐曼又给他压了一遍。 不要服药,每天只要上午下午两次指压疏理经络,调养正气,工作轻松多了。 做完疏经,我回到客厅,与克鲁克进行了交流。我表达了如下意见:通过我的观察,克鲁兹教授的身体恢复得相当快,决定在月底,即10月31号这天,让他下床,拄着拐杖活动。 这个拄拐的时间段不能太多,五天左右,扔掉一只拐杖,十天左右,必须扔掉另一只拐杖。 克鲁克说:“他现在仍然很虚弱,这个是不是过早了一点。” “no。”,我表示了我坚强的立场,然后通过唐曼告诉他: 为了防止肌肉萎缩,必须让他的脚受力。这样,才可以加快恢复。你可以与你的长兄交流,他是学医的。 在这一方面,没有中西医之分,是一样一样一样的道理。“ 我对唐曼说:“你一定要把我这三个‘一样’这种加强语气的肯定态度,准确翻译给他听。而且,你不能笑着说,表情要严肃。“ 唐曼怎么说的,我听不懂,但是,她确实板着脸,手往下连砍了三下,像斩骨头那么用力。 克鲁克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交待饮食。让唐曼告诉菲尔,一定要多吃肉类,蛋类加强营养。 菲尔不会反驳我的观点,她历来只照办。yes,yes。不断地点头。 唐曼回头望我一眼,问道:“万老师,我是否可以教她炖一只鸡,让克鲁兹喝些鸡汤?这样大补。” 我扑哧一声笑了。 唐曼问:“怎么啦?她们不会,我来炖。“ 我摇摇头:“这个倒是我们民间滋补的一个千年误区。我们以为鸡汤是最有营养价值的。其实,鸡汤本来就是水和蛋白质,少量维生素a,钙、磷、氨基酸。 鸡肉才大补。它含脂肪,糖,钙,磷,铁胡萝卜素,硫氨素,核黄素,尼克酸,维生素a,维生素b族等。你可以指导她炖鸡,炖烂一点,到时我抓几味中药放到里面。多吃鸡肉。” “这样啊?我第一次听说。” “听我的没错。” “那鸡汤呢,之前好像是只喝鸡汤。鸡肉倒不重视。” “多吃肉,少喝汤,他的肚子只有那么大的容量。” “好!好!” 唐曼交待菲尔每天买一只鸡,她下午会过来教她炖鸡。 菲尔对唐曼翘起大拇指。看来,唐曼正在为留在克鲁克家作努力。 上午的工作即告结束,回到宾馆吃过中饭。我回到房间。对自己的计划作了一个调整。 我找了一张纸。写出我的时间安排。 10月31日,下床活动。初愈。 两个月的恢复期,11至12月。巩固。 上州四年元月,治愈和恢复期,这个过程比较长,要达到以前的状态。据董先生的记录,至少要观察两个月以上。 我把计划做好,准备下午和克鲁克谈一谈。 下午,给克鲁兹做了指压后,请菲尔通报,我想和克鲁克正式会谈一次。 一会儿,菲尔进到病房说:“可以,请您跟我来。” 这一次,菲尔带我们上了二楼。这大概是他的临时工作室,他正在打电话,示意我们坐下。 菲尔从前一次起,就一直给我们提供热茶。她泡了两杯茶放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给克鲁克泡了一杯咖啡,退去。 克鲁克挂了电话,站起来,拖动着那把轮椅,坐到了我们的对面。微笑着望着我。 我把我的康复计划,分期进行了介绍。 他听完唐曼的翻译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克鲁兹到了明年元月,就进入了恢复期,而在元月下旬,正是中国农历的除夕。那是一个万家团圆的时刻。 我想在明年元月21号左右飞回中国,来回大约一周的时间。” 唐曼翻译给克鲁克, 他吃惊地张大嘴,连说:“no,no,no。”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以为唐曼没有翻译准确,我对唐曼说: “你告诉他,我只要一周,春节是中国人非常看重的节日,万家团圆。再说,那个时候,克鲁兹生活能够自理。处于恢复期,只要加强锻炼就行。” 唐曼再一次向克鲁克转述了我的意见。她面带笑容,不停地做着手势。还用四个手指头做成一个团圈。 我估计她在向克鲁克强调中国人对万家团圆的重视。 克鲁克站起来,不停地做着手势,声音很大,样子很激动。不用翻译,我知道了他对这件事极度反抗,表示不可接受。 果然如此,唐曼翻译给我听。克鲁克不同意。我们当时签有合同,在合同期内,是不允许医生离开的。必须让克鲁兹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即能走上讲台讲课。 我看见克鲁克激动得脖子都红了。继续坚持下去,只会闹出更大的矛盾。只好放弃回国的想法,对唐曼说:“请告诉他,那我就不回去了,坚持到克鲁兹重登讲台。” 唐曼翻译之后。克鲁克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段话。 唐曼对我笑道:“他说,他为刚才的激动,表露出粗鲁的举动,感到深深的不安,请你站起来,他要向你鞠躬,表示歉意。” 唐曼示意我,一定要站起来。 我站起,克鲁克对我鞠了一躬,伸出手来。 我握着他的手说:“我也有错,由于中外的认识不同。我们产生了误解。你注重契约的精神,很值得我学习。” 唐曼几乎是同步翻译。 克鲁克非常高兴,走到办公桌,端起咖啡走过来,说了一句中国话:“干杯!” 我不得不调整我的计划,不仅不能回国,而且在恢复期,想去刘启明先生那儿学习,也不可能的。 晚上,我打了电话给郑雅芝。他笑道:“这些事情,算我没有交待清楚。因为,在这边一旦签下合同,有些事是约定俗成的,比如在合同期内,你是没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权力。好啦,你安心在这边,春节,我来陪你。” 人算不如天算,事实上,上州三年12月29日,这个日子,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我差点就回去不了。 第380章 克鲁兹终于站起来了 10月31号上午,克鲁克家庭成员都来了。 我给克鲁兹做了一遍指压,疏通他全身经络,鼓励他下床。他也信心满满。护士们给他擦拭了身子,从里到外穿上了新衣服。 一个重要的特征是,他比原来重了十来斤,身体的皮肤已转饱满。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润。 我和一位护士扶起他坐到床边,另一个护士给他穿上鞋子。大家一起扶着他站立,给他腋下安好拐杖。 我鼓励他:“one two three ,begin。”(一二三,开始。) 他小心翼翼地迈开左脚。借助拐杖的支撑,又迈开右脚,再迈开左脚。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大胆地走,让脚受力,不要太依赖拐杖。” 唐曼同步翻译。 “走,大胆地走,先走到客厅。”唐曼站在前面,一边倒退,一边面对克鲁兹微笑着招手。 克鲁兹在一步一步地移动。移出外间,慢慢地走到了客厅。克鲁克家族成员也慢慢地移步,边走边兴奋地交谈着什么。 克鲁兹终于走到了客厅。他的目光四处打量。好像在看这个久违了的地方。 我把昨天晚上反复练习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let''s go to see the sun together ”(让我们一起去看太阳。) 听到这句英语,大家一齐鼓掌。 克鲁兹又积蓄起力量,拄着拐杖向外面的金色大厅走去。 他的每一步移动,都得到了喝彩。 阳光已撒在外面的走廊上,克鲁兹看到,他没有停止,红着脖颈,在努力地走。 他终于走到了走廊上,下一步,他必须下三级阶梯,才能走到露天坪中。两位护士,包括克鲁克上去帮助他,保护他。 他们小心翼翼地护卫着克鲁兹走下了阶梯。在露天坪里,菲尔早已指挥一帮人摆好了桌子,椅子。桌子上摆着各种甜食,香槟。 克鲁兹的自尊心很强,他停下来,对站在两旁的护士左右盯了一眼。两位护士离他稍远一点。他一直朝正中的那把最宽大的椅子走去。 在护士的协助下,他终于坐在了那把宽大的红木椅上。 一阵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我指挥护士两人蹲下去,为克鲁兹按摩下肢。直到他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不必再按了。她们才站起来。 菲尔指挥几个女仆,捧着鲜花站在一旁。克鲁克接过其中一捧鲜花,走到克鲁兹面前,弯腰献上。 唐曼同步翻译:“尊敬的长兄,我代表兄弟姐妹,向您献上我们最忠诚的祝福,愿您早日康复!太阳已经出来了,普照大地,也照在您的心里,我们的心里。” 克鲁兹接过鲜花,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我。 克鲁克会意,转身又接过一捧鲜花,朝我走来。 “on behalf of my family,i would like to pay tribute to you。” 唐曼快速翻译:我代表我的家族,向你表达崇高的敬意。 我接过花,欠身表示感谢。 他又接过一捧花献给唐曼。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我就听不懂了。只见唐曼红着脸,边说边笑,也欠了欠身子。 女仆们已打开香槟。大家上前,各端一杯。唐曼提示下面由我说话。 “我?这不是应该由克鲁克说吗?” “不。这边的习俗,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必须是医生说话。这样会带来好运。” 我举着杯子,说道: dies and gentlemen(女士们,先生们),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高兴,共同见证了克鲁兹教授,走出了幸福的第一步。he will only get better(他只会越来越好)。让我们为他早日彻底康复,干杯! 我的中英夹杂,大家边听就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举起了酒杯。碰在一起。 下午,我们再过去给克鲁兹指压,疏理经络。他对我说:“太阳是最美好的。” 唐曼翻译后,我点头笑笑。 接下来,他说了四个字:the same to you 这句我听懂了:你也如此。 我哈哈大笑:“谢谢你对我的鼓励。” 十天后,即11月11日,克鲁兹果然能自己独立行走。他开始从床房走到客厅,走到外面的露天地坪,走累了,就在地坪里坐坐。 我,唐曼,还有一位护士随身跟着他。护士学会了指压,只要他坐下来,就挽起他的裤褪,给他的下肢压指。 这种疏经活络的指压,特别让人舒服,又对他腿部力量的恢复非常管用。克鲁兹坐下,总是愿意和我交谈。他开始对中国,中药,针灸感兴趣。 我们并排坐着,唐曼坐在我们的对面翻译。他甚至开起了玩笑,指着唐曼说:“chinese girl, beautiful。”(中国女孩,漂亮。) 他说完,开心地大笑,我对唐曼说:“克鲁克不留你,克鲁兹都会留你,因为你beautiful。” 唐曼脸都红了。 克鲁兹问:“你们在说什么?” 唐曼一时愣住了。我灵机一动,说:“这个院子,院子里的花草,房子,都beautiful。” 唐曼译过去,克鲁兹笑得更开心了。他休息一阵后,就动身回房间,他要按我的要求,到室内进行肌肉恢复锻炼。比如双手持轻量级哑铃,上下练臂力。 我对护士交待,练完后,再给他松松筋络。 走到客厅,菲尔对我说:“万先生,请你明天提供账户,第一期的300万,我们可以付给你了。” 唐曼翻译给我之后,用一种要吃了我的神态望着我。 “好的,我会提供。” 我心里想,菲尔真不会说话。你能不能就说,第一期的款项,我们可以付给你了。你说出具体数目,难怪唐曼要吃了我。 回去的路上,唐曼一直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感到了一种害怕。如果她透露出去,我不知道菲律宾的社会治安如何。若是在上州,我真的要请个保镖了。 走了一段,我主动说道:“唐曼,我们到前面的海滩坐坐,好吗?” “去坐坐?” “对,我们聊聊天。”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不知道我要和她聊什么。她没问,我们一起默默地走向海边的沙滩。 (今天三章,后一章马上发出。) 第381章 唐曼说:我以为你不开玩笑的呢 有一座远离人群的木质廊桥,是供游人在海里游玩后,在这木走廊上换鞋子的地方。我们坐在栏杆上。 “你听到了菲尔说的数目,心里肯定惊讶,这点我理解。但这不是漫天要价。是商会郑会长的建议。也是为中医争光。中国人越值钱,华人活得越自豪。你说呢?” “我当时确实惊讶,不过,现在平静了许多。你说的对。再说,确实要你才能治得好,这也是你应得的收入。” “我想提个要求,请你为我保密。因为在这里,除了你,郑会长,还有刘医生,我举目无亲。” “你不需要保密。”她一脸认真地说。 “为什么。” “你可以打赢三个保镖。”说完,她一脸坏笑。 我脸都红了,进了这个小姑娘的圈套。 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在这方面华人更加小心,请相信我。”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坐在那儿,她欲言又止,半天才说:“如果他们家需要我,我真的愿意留下。” “克鲁克,我没有把握,克鲁兹我有一定的把握,不过,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提出,你尽心服务。钱对于他们家族来说,不是问题。 过几天呢,我教你一套‘鹤翔功’,这是我曾经一位长辈,名医苏西坡先生教我的。我坚持得不够好,但确实对身体有用,只要坚持,浑身充满朝气。” 唐曼听着,一头雾水。笑道:“教我锻炼身体,作为保密的交换条件?” “听我说完。你学熟之后,然后就对克鲁兹说,这是你家祖传的一套强身健体的中国功夫。 你就教克鲁兹练习。我也跟在一旁练。我本来是准备下一个月教他,现在把这个机会给你。” 唐曼懂了,感激地说:“谢谢万老师。如果能留下来,这边的酬金是我原来的三倍,而且还轻松。 不仅仅是这些吧,还能增长很多的见识,接触到像你这样的高人。” 我站起来,哈哈大笑:“高吗?不过跟一般菲律宾人相比,我确实是个高人。” 唐曼说:“回去吧,吃过晚餐,你就教我。” 太阳像一个火球,悬在海面的一米之上,不远处的海水,像一片金水,渐渐向四周散去,变成浮着的点点金光。 回到宾馆,我们吃了晚饭。因为吃饱后不宜练这功夫,我和唐曼约定:一个小时后,就在酒店旁的椰林去练功。 那里有灯光,又安静。别人还看不到。 我回到房间,看看时间刚好六点半,因为小林早已注册了公司。我必须把收钱的事情,过年的安排跟她聊一聊。 我拨通了小林的电话,要她把羽儿交给我娘管管,再回到房间里,我有话和她说说。过了四五分钟,我再拔过去。 小林:“你说。“ “太直接了吧,至少也要说,密斯特万,请说。” “臭美,还不到三个月就密斯特万,要是混上一年,是不是全程叽哩咕啦了?” 我哈哈大笑:“有可能,天天中英文混在一起说,回来后,说不定突然冒句英语也不一定。” “小心你娘揪你耳朵。我早晨我出门说了句拜拜,其实是跟羽儿说的。 你娘以为我跟她这样打招呼,虎起来脸说,别学外面别妖里妖气的东西,不会好好说话?” “要理解,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家又是花了大价钱把你娶过来的,你要是在外面……她不伤心?” “万大师,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国际长途呢,蚊子腿细也是肉。半天还没说到主题上。” 我逗她:“主题枯燥无味,这个多有意思啊。”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吧。等会还要带羽羽。” “好的。克鲁克家的第一期付款,明天汇出。你等会把账号,公司全称等等发到我手机上。” “你用过之后,要删掉啊。” “知道,其次呢,我过年回来不了。你多跟我爹娘说说。” “她天天唠叨,说外国人怎么这样不通人情。每一天多少钱嘛,从工资里面扣嘛。过年也不休息?” 我笑起来,说道:“她离现代社会很远了。你兑一些钱,给我娘三十万,她就不会天天唠叨了。她会说,这么多啊。那加班就加班。” 小林笑起来,笑够了之后才说:“那我娘家,我也给二十万行不行?” “不行。最多给十五万。” “万山红,你怎么这样黑心。只给你家二分之一?” “不是我不肯,你要听我说个道理。你今年给十五万,明年给不给,后年给不给,再往后给不给? 如果你今年给十五万,明天只给十万,要么就是明年混得比今年差。要么就是你这个当妻子的,在万家的家庭地位在下降。” 她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却说:“毕竟你有这么多钱啊。每年给十五万,二十年也只给三百万。” “你这个说法不对。你家要不要建房子?你弟弟要不要买车子?你爹娘生不生病? 凡是例行的节日,就一定只能给个常数。凡是有困难,该出多少就出多少。这才叫人情之道。” 小林笑道:“你平时不说,非要打国际长途才说,不是浪费钱吗?” “这样,我的话才值钱,才贵重。” “万山红,你少油腔滑调的,是不是在那边遇上了一个红颜知已,油腔滑调惯了?” 哈哈哈哈…… “不过,钱都在你手里,你要全部送给你爹娘,我也阻止不了你。我说的都是实话。逢年过节,你还是悠着点。关键时刻,你就要大方点。” “听进去了。” 我的床头电话响了。我便对小林说:“好,就这些,我还有事。” 我走出房间,唐曼在走廊等我。她穿着一身运动服,问我:“是不是很土?” “挺好。” 我们一边砰着,一边说话。唐曼说:“万老师,你鬼点子挺多。这样,克鲁兹就会把功劳记在我身上。” 我说:“遇到困难就要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个未婚青年深夜回小区,没车位了,他从后厢箱拉出电喇叭,朝着高楼喊: 老婆,我回来啦。结果不到五分钟,有三辆车子匆匆离开。他就有车位啦。” 唐曼笑痛肚子。白我一眼:”我以为你不开玩笑的呢。” 从这一天起,我就开始教她鹤翔功。 所谓鹤翔功。全称“鹤翔庄气功”,网上可搜,建议朋友们有空也练练。保证你练了后,脸上红扑扑的。 第382章 遇上烦心事 自从11月11日,克鲁兹能独立行走后,我估计用两个月的时间,让他达到生活自理。 什么叫生活自理,合约中没有详细注明。按中国人的标准。大约如下: 自己能穿衣、脱衣、洗衣、洗脚、上卫生间、洗澡、扫地、上街买菜、煮饭、进食、附近转转。 但是,我领教了克鲁克的固执之后,心中没底。11月15日上午,我决定和克鲁克谈谈我的想法。 他听了我的叙述后,说道:“万先生,这个很容易,请唐曼联系他们的医院。我们按医院的标准就行。” 唐曼翻译给我听之后。我说:“请你问一问你们医院,生活自理包括哪些项目,最好是传真一个文件到酒店办公室。” 唐曼点点头:“下午联系我们主任,可能要明天上午才可收到传真。” 11月16日上午,我们吃过早餐,唐曼去取了传真,说:“我翻译之后,再打印一份给你。”说罢,回房间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唐曼就拿着打印好的翻译稿,进了我的房间。 我认真地审读起来:生活自理能力包括: 1、在生活上能处理日常生活琐事。比如说做饭吃饭,卫生、购物、学习。 2、 在人际关系上,能处理好人事关系,独立处理一些事务。 3、 在心态上能独自承受各种压力。 我望着这份打印稿,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自己能穿衣、脱衣、洗衣、洗脚、上卫生间、洗澡、扫地、上街买菜、煮饭、进食、附近转转。”仅仅是指一个人生活的本领。主要说的是身体。 这个要求非常高。包括了心身健康,身体上的要求只占三分之一,心理上的要求却占了三分之二——他要能独立处理人际关系,心态上还要能承受各种压力。 我并不了解克鲁兹教授,如果他本来就非常自傲,天生就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如果他心理上并不坚强,不能承受各种压力。那怎么办? 这都要我治好吗? 我平时不抽烟,偶尔也吸一支,我站起来,到处去寻找。 唐曼的目光跟着我转。她见我一不说话,只是寻东西,问道:“你找什么呢?” 我才记起她坐在房间,便笑道:“上午你过去一下,我还有点事,如果要我过来,你再打我电话。”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把门关上,其实烟就在床头柜内。正准备点燃,想一想,抖了抖打火机。酒店房间是不允许抽烟的。 我走到酒店外面的吸烟区吸完一支。情绪稍稍平缓了一些。回到房间理清了一下思路,把“生活自理标准”拍成照片。 我先给郑先生打电话,说了克鲁克关于“生活自理”的要求,然后又说了收到医院的文件,想请他为我参谋参谋。 他说:“好,你把文件发过来。” 我对着中文版文件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然后写道: “对照第二三条,我想请问两个问题,一是克鲁兹以前会处理人际关系吗?二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你与他是老朋友,请指导我。” 等待是漫长的。郑先生一直没有回复我。半小时后,我又发了一条微信: “郑先生,你是否看到了我发的微信消息?” 等了一个小时,他也没有回复我。 作为一个文明人,我不能老催吧。要么,他在处理工作、开会、接待客人。要么,他需要时间,想好了才能回复我。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仍然没有回复我。难道……当时签合同时,他也有所疏忽,没有提醒我,或者他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件难事。现在,他也为这件事头痛? 唐曼回来了。她按了按我的门铃。我打开门,她站在门口问道:“你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我强作欢颜,笑道:“找到了。” “情况越来越好,他能独立上卫生间了。” “太好了。” “你好像心神不定。” 我故作潇洒地大笑:“唐医生会看相了?” “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我摇摇头,说:“真的没什么事,只是胃口不好,也许晚上着了凉,你去吃饭吧,我要休息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我帮你带些甜点回来?” 我仍然摇头。 等她走了,我关门上床。这是我的一个习惯,遇到事情,喜欢半拥被子,靠着床头慢慢想。 坐了好一阵,手机响了,我心里祈祷,是郑会长打来的……是郑会长……郑会长。 果然是他。 我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稳定了一会情绪,才故作云淡风轻地笑道:“会长,很忙是吧?” “不忙,一点不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的猜想对了,他也为这个条件弄懵了,便尴尬地笑道:“不忙就好,身体第一。” 郑先生说:“我准备现在动身,过海来和你见面。一个小时可到。” 我说:“非常想见你了。好,我在这边等你。” 坐了一会,手机又滴滴两声,是唐曼发来的微信: “万老师,你有事瞒着我,这是我的第六感觉。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说。每一个在异国他乡的人,都有一种孤独感。 如果这些都不是,而是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会接受你的批评。” 见她写得这么诚恳,我有些感动,毕竟第二条,三条真的要实现,也要她这个翻译配合,一起努力才行。 我回复道:“你猜错了。你是一个美丽而善良的人。只是我与克鲁克家有些事,当初没有想仔细。等会儿,郑会长将过来,我会通知你一起商量。” 她回道:“哎呀!开始吓死我了,现在又让我高兴坏了。善良,我承认。在你心目中,我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吗?” 这种带有暖昧性的问法,我不能顺着她的话头再赞美,因为会让人想入非非,产生误解。 我回复道:“别人说万山红你真聪明。我也常常像你这样,反问道:真的吗?要是他不回。我又问:真的吗?他若还不回答,我就说,过几分钟我再来问一次。” 她发过一串“敲头”的表情符号。然后又发了一条:“嫂子一定幸福,遇上你这样幽默的人。” 我不回答她了。耐心等着郑先生的到来。 门铃声响起,我弹起来就去开门。 打开门,竟然不是郑会长,而是何云。 第383章 活多久的计算公式 何云看着我惊诧的表情,愣了一下。我见他表情很不自然,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也不对,笑道:“你好,有事?” “郑会长到了他的办公室,要我来请你上去坐坐。” 办公室?对了,这是他协会的一个度假酒店,会长在这儿有办公室。我那卡壳的脑回路一下又灵光了,笑道:“好的好的。” 我跟着他上三楼,心想,是不是要叫唐曼呢?又想,暂时不叫吧,到时看看情况。 何云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郑会长站起来对我说:“你看谁来了?” “刘先生。” “万老师。” 两双手握在一起,用力地摇着。 郑会长手一伸:“坐,坐坐。启明先生来宿雾,我特意没告诉你。就想给你个惊喜。” 我说:“用陶渊明的诗来说,就是‘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在没几个中国人的岛上,我盼着你们来啊。” 郑会长玩笑道:“不是有个唐曼姑娘吗?” 我脸一红,说:“如果两个人都没结婚,还可以牵个手,在沙滩上奔跑,一个已婚男人,呵呵。跟她接触多一点,我生怕她在心里说,渣男。” 何云泡上咖啡,走了。 “渣男?”刘启明与大陆接触少些,对这些流行词一无所知。郑会长毕竟经常接触国人,笑道:“像咬过的甘蔗渣一样,渣子。” 刘启明说:“哦,明白了。唐曼我认识。怎么不叫她一起来?” “好,我打个电话。” 我拨通后,说:“你往三楼走,针灸中心刘主任也来了。” 一会儿,唐曼进来,叫道:“刘叔。”两人象征性地抱抱,她又抱了抱郑会长。 郑会长给她泡了杯咖啡,吓得她连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四人坐下。随意聊天。聊了十多分钟,才聊到主题上来。 郑会长说:“万老师你多虑了。被克鲁克吓过一回,就变得小心翼翼。 我把你发过来的《生活自理条件》给启明先生看了,先听他说说。” 唐曼一头雾水,直到郑会长说到《生活自理条件》,她才明白聚谈的主题。 刘启明说道:“我和会长交换了看法。克鲁兹的身体恢复,在你的治疗下,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心理上的恢复,我可以说菲国制定的标准,是关门造车。” 听到这里,我原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问道:“你的理由是……?” 刘启明打开手机,我马上掏出带在身上的纸质文档:“看这个清楚些。” 刘启明指着第二条说: “在人际关系上,能处理好人事关系,独立处理一些事务。这一条就不对。 克鲁兹教授,我和郑会长都认识,了解他的为人。他对病人相当好,但他看不起一些同行。 你要求他处理好人际关系,做得到吗?他就那么骄傲那么傲慢。这用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这是一个医生能治好的吗? 再说第三条,在心态上能独自承受各种压力。这一条也不科学。这看压力有多大。连心理医生都自杀,难道他不会自我心理治疗吗? 所以这个标准不科学。如果克鲁克坚持,可以跟他打官司。甚至可以推动卫生部门修改条例。” 听了刘启明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对了,克鲁克太死板。如果一定要坚持这样做。刘启明说的有道理。 这时,郑会长问道:“你还没让克鲁克看这个文件吧?” 我摇摇头。 郑会长说:“打官司很麻烦,我明天先去找克鲁克,跟他说明这个条例有一部分是错误的。这是第一。 其次,现在克鲁兹能说话了,他的态度非常关键。他是医生,他也做不到文件上面说的第二、三条。我可以说服他,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我说:“亲不亲,一国人。在这里幸亏你们两位撑腰。” 郑会长说:“那你下午还要过去上班?” “唐曼过去就行。” 郑会长说:“唐曼你先过去。我们晚餐再一起吃个饭。” 唐曼站起来,又有点顾虑似的。 我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你告诉克鲁克,那个医院的文件,要晚上或者明天上午才可以传真过来。” 唐曼对大家欠欠身子,走了。 郑会长对我说:“你是大师,算一算刘先生这一回是来做什么?” 我笑笑:“他是来看会长,顺便来看看我这个小弟。” 刘启明笑道:“不,我是邀会长专门来拜访你的。” 郑会长说:“上次你和他见面聊天之后,第二天,他就打了电话给我。详细说了聊天过程。他说非常佩服你。这次来还想跟你聊聊家族的事。” 我说:“好啊。好久没痛快地用中文聊天了。” 郑会长说:“在他没跟你聊天之前,我插个话题,听说高明的命理师,可以算出一个人活多久,是吗?” 我说:“会长,这个不用算,以后你自己可以算出来。” “自己怎么算?” 刘启明也来了兴趣,身子前倾。 “我们常说性命,意思就是性与命是连在一起的。没有性了,命不久矣。具体公式是: 当一个正常人完全没有性欲了+(没有性欲那年的年龄除以五)=活多久。例如,一个人60岁就完全没有性欲了,那么就是——60+(60\/5=12)=72岁。“ 两人一齐惊叫:“啊?” 郑会长说:“如果是和尚呢?” “和尚,他还是有性欲啊。” 刘启明说:“那糖尿病患者呢?” “糖尿病患者也有性欲,只是他的性欲减弱了。” 郑会长说:“如果是没有了老婆呢。” “没有老婆,但他的正常性欲还是存在啊。” 他们俩笑笑,说:“你这个有意思。” 我说:“这是一位姓董的先生告诉我的。当时,他说自己活不过五年了,我问为什么。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公式给我听。” 郑会长笑道:“看来,食色性也,性命性命,这些话还是很有来历。” 我说:“别太当真。我最喜欢听的,还是刘先生的家族历史。” 刘启明说:“上次你说得那么准,我还真想和你长谈一次。” 第384章 讲解贫富不过三代的规律 刘启明说:“万先生,上次和你聊了之后,当时,我只觉得你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后来想了很久,觉得你还是有所保留。 我就与郑会长打电话,说有机会的话,想和你再长谈一次。所以,有了这次专程来找你的薄荷之行。” 郑会长道:“我来补充一下。启明的中心思想就是,你可以更直接地说说他那个家族存在的缺点,他现在还年轻,四十多岁,想从他开始,尽量多帮助他的子侄后代改变这些缺点。” 我微微一笑:“启明先生,你的祖辈应该有段特殊历史。你没说,但我是这么猜的。” 他和郑会长对视一眼,佩服地望着我:“确实如此,我没和其他人说过,和郑会长说过一次,你的道行确实高深。” 郑会长问:“你怎么知道他的祖辈有段特殊历史?” 这个难不倒我。我说:“穷则变,变则通,任何一个家族的发展史基本符合这一规则。按启明先生上次的叙述,他家四代没出个当官的。属于社会底层。 那么,我就推算,他四代以上,总不至于都是在社会底层吧。从他往上溯五代六代,总有当官的,或者家族是富裕的。” 刘启明问:“你这个推断,有什么依据?” 我说:“反推。比如当官或者富裕的家族,就一直当官或者一直富裕。历史就永远不会变样。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 虽然三代是个大概率的代称,家族命运基本逃不脱这个规律,除非有意保护的家族例外,比如孔子后人,历朝历代保护孔子直系后裔,让他们一直保持名门旺族,其他家族都是几兴几衰。周而复始。 因此,我反推启明先生的祖上,上溯五代六代一定有当官的,或者家资富有。” 郑会长批驳我:“有些人说十代以内都是贫民,你如何解释?” 我朗声一笑:“这里‘十’是虚指,贫则生变,这是历史规律。你去翻翻中国人的族谱,谁的家族十代都是贫民?那族谱是谁主持修的?总要有名望,有钱的后人来修吧?” 郑会长想了想,点头道:“你这个说法也对,过去的家族基本上修了谱。” 刘启明说:“万先生果然厉害。我一直对人都瞒着这段历史,既然你说出来了,我就放开讲吧。” 他向我们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事情是这样的,一百多年前的1864年,湘军攻克南京,他的祖先刘子桂,南京城里的茶叶富商,也跟着太平军冲出城外。 听到这里,郑会长问:“怕湘军误杀?” “不是,因为太平军进了南京,刘子桂为了保护自己,在半勒索半主动的情况下,支持了太平军的军饷。东王府为此授予刘子桂‘通传’一职,赏赐铜牌,意思是对他这种听话商人给予保护。” 郑会长说:“哦,懂了。他捐了钱,就上了朝廷的黑名单。” 刘启明说:“对,我祖先刘子桂早就被湘军列为‘资敌头号软骨商人’,抓到了要杀头的。所以只好带着家人,趁着战乱冲出城外,求一条生路。” 听到这儿,我摆摆手,叫刘启明不要再说了。他望着我。 我说:“后面的我来说。” 郑会长不解地问道:“你来说?” 我点点头。接过话头说道:“刘子桂逃出城,家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失散。他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刘启明插话道:“正是这样。他连妻儿子女都走散了,只身逃到福建。” 我问:“后来娶了老婆吗?” 刘启明说:“为了掩护自己,只说是逃难的。为了生存当上了樵夫,砍柴卖钱,在一个小山村潜伏下来。 十年后,风声稍微松了些,他才娶了个本地女人,这本地女人克夫,改嫁了两次,老公都死。刘子桂就娶了她,总算安居下来。” 我说:“一切都有了前因后果。也有了答案。下面我就给你推导一下。刘子桂是个商人,后妻应该是一个十分泼辣、强势的女人。 你的祖先生于1874年, 他的遗传基因里,应该更多的是传承了母亲身上的泼辣和强势。 因为你祖先刘子桂,必须谨小慎微地生活,生怕被官府发现蛛丝马迹,所以后半生过得颤颤惊惊。 他的妻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嫌他胆小怕事。他的儿子更多的是受母亲的影响,觉得这个爹太窝囊,所以就养成了他比一般孩子更强的叛逆心——决不能像他爹一样,活得没骨气。他打心眼里鄙视这个做父亲的。 接下来,我们算算时间。刘子桂之子生于1874年,清朝是1912年灭亡。刘子桂的儿子不过38岁。 他从父亲一生懦弱,受人欺负的经历中,懂得只有不怕死,才能让怕死的人畏惧。即使后来他知道了父亲的身世,此时清朝已垮,也无所顾忌了。” 刘启明听到这儿,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对。刘子桂的儿子叫刘安平。取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希望他平安幸福地成长,延续刘家香火。从他开始,就教育子孙一句话——不怕死,别人就怕你。” 我笑道:“这句话本来没有错,就是要勇敢,但是还要加三个字——又有谋。合起来才行,叫‘不怕死,又有谋,智勇双全,别人才怕你。” 刘启明一拍茶几:“就是没有谋,天天只喊打喊杀,加上人丁旺盛,死一个还有一群。就这样繁衍下来,整个家族还充斥着这种气氛。三句话不合,就打上别人家去。这样逞强,要不是男丁生得多,早就断了香火。” 郑会长玩笑道:“那就没有了大名鼎鼎的刘一针了。” 我才知道刘启明的外号叫“刘一针”。 我说:“谢谢你讲述这么一段家族故事。你这么一说,你家族的历史清楚了,性格的由来也清楚了。 根据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的大概率,你这个家族的命运要从你这一支开始变化。你无须去计较家族给你带来了什么缺点。你认清了,立志改变自己的命运,用一种理性的方式教育你的后代,奋发图强,大有作为。 而且,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你祖先潜存的基因被激活了。毕竟你的祖先刘子桂曾是一代富商,你能办这么好的一个医院,还是有遗传因子的。” “谢谢。非常感谢你对我家族历史命运的分析。我来的目的还有一个,我大儿子最近找了一个女朋友,上次你说看照片就可以,我想你如果有时间,去一趟马尼拉,当面给我把把关。” “照片有吗?” “有。” “你下载个微信发给我。” “我有微信,虽然没回大陆,但是也常跟家乡人联系,我父亲死了,母亲跟我一起生活。但还是很多侄子侄女……”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上次并没有加我的微信。 “好,我们互加一下。发给我。” 一会儿,他就把照片发给我,我用软件把照片变成女子小时候,又变成中年,老年。看了一轮之后,说:“也是华人啊。” “对。” 我哈哈大笑,说:“有眼光,五个字:贤妻良母型。” 他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现在年轻人……的审美……眼光……”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说道:“你觉得不够漂亮?”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唐曼进来了,说道:“哇,你们还在谈啊?” 郑会长看看表,说:“哦,过点了,吃了饭再聊。” 我说:“吃了饭聊吧。” 唐曼撒娇地说:“我要听,不准支开我。” 大家一齐笑了。 郑会长打了一个电话给何云,挂了电话说:“换个新鲜的地方吃,去米提水疗度假村。它为了招徕中国游客,专门请人设计了一句广告词——‘菲’去不可。” 他边说,边在空中比划着“菲”字。 众人大笑,刘启明说:“谁有钱,谁是爹。文字都跟着钱包跑。” 下了楼,酒店安排了一辆电瓶观光车。 蓝天,白云,海岸线,欢声笑话的中国话……多惬意的生活。 如果长此以往,我会不会变成刘备之后? 跟阿斗一样:此间乐,不思蜀呢? 万山红,你要警惕啊。你家也是几代不官不商。直到你才赚几个小钱。 (下一章,晚上十二点一过即发出。) 第385章 细说马脸美女应如何打扮 米提水疗度假村是在薄荷岛的邦劳岛。度假村属于森林风格。没去过不要紧。网上搜一下就可看到。 何云早已到达,吃饭是在海边凉亭。具体来说跟我们公园的凉亭差不多,四边形的,八边形的都有。 不过比公园里的大气,豪华。中间摆着长条形桌,桌边排两排椅子。一共五人,刘启明和郑会长坐一边,我们三人坐一起。 至于饭菜口味,至少比“思厦馆”的要好。在这种地方吃饭,与国内截然不同。 国内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碰杯,大声劝酒。高声喧哗。在国外,特别是在这种旅游酒店。主要看风景,享受安静。 湛蓝的海,海边的椰林,白色的沙滩,穿着三点式的女郎,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吃与自然,水乳交融。 吃过饭,何云说:“你们可以在这儿聊天,我已付过预付款。” 郑会长皱了一下眉头,我知道郑会长对何云这种安排不满意。这儿不是聊天的地方,海风吹呀海浪拍,声音太吵。 郑会长说:“这个地方适宜情侣。” 何云的脸红了,说:“那我去退掉。” 郑会长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回去喝茶。听万老师聊天有趣得多。” 过船,上岸,那辆电瓶车又开到码头边来接我们。约二十分钟,我们又回到了郑会长的办公室。 这次,何云学了乖,给大家上了绿茶。然后退去。 刘启明关心的还是他未来的媳妇,便问:“万老师,你觉得照片上的女孩好看?” 唐曼问:“你们谈什么呀。谈哪个女孩啊?” 郑会长笑着向她解释了一遍,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说:“人的骨骼,也是以十二生肖来命名的。比如,我们常说的蛇精脸。骨骼像蛇的头部。头小,巴掌脸,下巴尖。虽然蛇不好看,但女子长成这种脸,现在很时尚。 搞艺术的女子有很多是这种脸型,性格喜怒无常,但很适合搞艺术,演戏就要突然大笑,突然流泪。不过这种女子大多虚荣心强,比较懒惰。” 唐曼一听,惊叫道:“万老师,你还会看相?”郑会长与刘启明相对一笑。 我不为所动。继续道:“你那个未来的儿媳,骨骼属马。我知道你不喜欢她的原因是脸长了一点。” 他说:“说到我心坎上了。” “我给你分析一下。骨骼为马自然就脸长。这个存在一个会不会打扮的问题。脸长的女子以留长发为好。” 唐曼插话:“万老师,这个你也懂?” 郑会长笑道:“你还只了解万老师的十分之一。他什么都懂。” 唐曼将信将疑,等着我说话。 刘启明问:“脸长还留长发。脸不显得更长了?” 我扑哧一笑:“显短了。一是头发垂下来,对下巴两侧有个修饰作用。好像下巴变短了。 你看那些主持人,举《海峡两岸》主持人李红的发型,你可能熟悉些。就是两侧的头发往下垂,比较长。 再说,在视觉上还有一条原理,一条长线,旁边画一条更长的线。原来的那条长线就好像变短了。 在生活中也如此,单位有一个研究生,他的学历让人觉得很高,不久又分来一个博士生。大家无形中,觉得研究生没那么高不可攀了。懂了我的意思吗?” 刘启明说:“听你说话很舒服,你总会用类比的方法,深入浅出。我听明白了。” 我掏出手机,输入名人骨骼马脸,跳出一大串明星,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大家弯腰一齐来看。 我轮动着照片:“陈慧珊,马脸。长发。张钧甯,马脸,长发。佘诗曼,马脸,长发。曾黎,马脸,长发。都是留长发,都好看,是不是?” 众人一齐说:“对啊。” 我对刘启明说:“你这个准儿媳还不懂得打扮自己,她不能扎丸子头。要你儿子告诉她,赶快留长发。” “老了呢?头发没这么多了,怎么办?” 郑会长玩笑道:“到底是你找妻子还是你儿子找妻子?” 众人哈哈大笑。唐曼笑得最响。 “老了,她很好看。马骨骼的人老了下巴丰润,就会变得非常慈祥。从你准儿媳的脸型看,她中年以后,脸会富态,比年青时还会好看。” 我把相片输入软件,让他们看。果然,三十,四十岁的样子,比二十多岁更端庄大方。有种神娴气定的大气美。 “当然,你注重的是容貌,我从她面相上看出她的性格。坚毅、大气,开朗,是旺夫之相。” 刘启明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郑会长说:“你看,我跟你说这女孩可以,你还犹豫,万老师一说,你连连点头。还是万老师能说到点子上。” 我对刘启明说:“上次不是说过,一个好女人能旺三代。容貌是次要的。 多少让人心仪的女演员,到了五六十岁,不是跟她爹一个样子,就是跟她妈一个型号,只是气质好一点。” “大师说得相当对。” 唐曼说:“万老师,那你帮我看看。” 弄得我不好意思。 她说:“你给别人分析得条条是道,给我说几句行不行?” “如有贵人相助,一定大富大贵。” “敷衍,绝对的敷衍。” 我不再说话,郑会长劝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刚才万教师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说启明先生的准儿媳是旺夫相。只有三个字。万老师给你看相,说了十二个字。” 大家哈哈大笑。接着就商议明天的事情,郑会长说,明天一起过去。既是看望,又可跟克鲁克交流。 我说:“会长,我建议你先跟克鲁兹单独交流,比起克鲁克来,他更容易理解。因为他是医生。” 郑会长点点头:“哎,这一点,你想得周到。” 大家又聊起了别的话题,我见唐曼和郑会长聊得火热,便示意刘启明起身。 到了办公室旁边一间会议室,我坐下,把他借给我的两本书中,我发现了“手指压法讲义”说了一遍。 他笑道:“没关系,当时是手写的,后来录到了电脑上。原稿仍然夹在那本书里。平时带徒,我也教学员。 只是菲律宾人学起来困难,因为穴位好理解些,经络对他们来说太困难了。” 我说:“我给克鲁兹治病,现在就用指压法,效果挺好。” 他说:“明天,我还当面教你一下。” 我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下一章,2月2日上午九点发表。) 第386章 this is called chinese red,这是中、国、红 次日上午九点,克鲁克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郑会长向他介绍了刘启明。他们三人谈笑风生,旁边的唐曼也时不时插几句,只是我要懂不懂。非常尴尬。 唐曼忘记自己是翻译。本职工作不干,参与到一个英语联盟中,谈得眉飞色舞。 郑会长注意到了这种情况,扭头对我说:“克鲁克先生说,克鲁兹在大厅等候,他非常高兴。” 唐曼朝我吐了一下舌头,连声说:“对不起。马上改正。” 克鲁兹站在客厅,主动伸出手,郑会长上去,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祝贺你,教授,成为站立起来的巨人。” 唐曼站在我的身旁,同步翻译。 克鲁兹脸色红润,说道:“这都是你带来的好运,你是永远的巨人。” 郑会长站到一旁,刘启明上前与克鲁兹握手。郑会长在一边介绍,唐曼翻译给我听:“这是在马尼拉从事针灸医疗的刘启明先生,是可以直接颁发针灸师证的中国医生。” 克鲁兹点头:“密斯特刘和我的医生密斯特万,一样值得尊敬。” 大家都为克鲁兹的反应灵敏笑起来。 刘启明说:“医生都值得人们尊敬,特别是像您。” 克鲁兹点点头,笑道:“密斯特万,你怎么不上前跟我握手?” 我看到他这么幽默风趣,也像他们两个一样,趋前致意。 他说了一大串我听不懂的话,唐曼一直等他说完才翻译: “我不同意密斯特刘的说法,我不值得尊敬,因为我治不好自己的病,密斯特万,才是值得尊敬的人。” 这段话,弄得我脸都红了。我说:“中国有句古话,医生治不好自己的病,他只是为治好别人的病而活着。” 唐曼翻译完毕,他笑了,说道:“中国很智慧,会为我这样的人找到下台阶的古话。” 众人为克鲁兹的思维敏捷,一起鼓起掌来。 我怕他站久了,支持不住,忙说:“sit down,please。” 大家坐下寒暄,他们交谈时,有时是两人,有时是三人,有时是四人。唐曼肯定忙不过来,只好听一阵,就介绍交流的大意。 唐曼不停地告诉我:他们互相寒暄,谈一些问候,祝福的话。克鲁克在讲述你的医术很神奇,在治疗方面非常细心,还表扬我很敬业…… 一会儿,大约进入了闲话少说,言归正题的阶段,郑会长说,刘启明先生精于针灸,指压,将替万医生为他上午压指。 克鲁兹听了很高兴。因为他本来每天都要接受两场指压。 我们一起步入克鲁兹的病房。 刘启明边按边教我和唐曼。果然,有些东西,必须亲口传授,他是看录相学的。我是通过文字描述学的,二者隔了一张薄纸。他不点破,我就领会不到其中的精髓。 刘启明按了一遍,说:“你来试试。” 我按时,他偶尔扶一下我的手,指出个别位置的力度还不够。大约十分钟后,给克鲁兹的指压已经完成。 郑会长对克鲁克说:“我想和克鲁兹教授单独谈谈。” 克鲁克点点头。我们一齐退去,回到客厅。 因为交流方便的原因,克鲁克和刘启明坐在一起谈论什么。唐曼对我轻声道:“没有翻译的价值。” 既然不要翻译了,唐曼就和我聊天。她问:“你会治病,会看相,还有八项我不知道的内容是什么?” “八项?” “对啊,郑会长昨天晚上不是说,我对你的了解,不到十分之一。” “哦。我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妻子,一个儿子……” “还有一部车子,有一座房子,十万个粉丝,一个亿元存款,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你不用说,我帮你凑起八项。” 这回轮到我笑起来了。只是在克鲁克家里,才没有放声大笑。笑完说道:“前面四项是真的,后面四项有三项是错的。” “不想让别人了解你,就直接说no,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工作。” “什么工作呢?” “天底下最会打太极拳的新闻发言人,你完全可以胜任。” “呀,我以为你挺淑女,其实你蛮厉害啊。” “跟你学的。” 这时,郑会长和克鲁兹从里面一起走了出来。郑会长坐下,对我附耳说道:“你放心,没有任何问题。” 我问:“你还要和克鲁克说吗?” 郑会长轻声说:“不必了。这个家族还是克鲁兹说了算。虽然他不执掌企业,但他与政界人物的交往多,威信比克鲁克高。医生嘛,不管别人的职务有多高,犯了病的人在他面前就是病人。” 我轻声说:“谢谢你。” 这时,克鲁克说了一段话,他将在家中举行宴会,欢迎第一次来的密斯特刘,欢迎经常来的密斯特郑,还有天天来的密斯特万和美丽的唐小姐。 我对唐曼说:“美丽的唐小姐,可是你亲口说给我听的啊。” 她说:“万老师,这叫直译。” 这顿午餐,味道如何,我就不说了。跟一些人夸耀中国菜是如何好吃,而外国人只是偶尔尝个新鲜是一回事。 天下,最为顽固的就是胃口。 不过,气氛相当好,这是我来薄荷岛第一次遇到。克鲁兹虽然不能喝酒,还是举着果汁,频频碰杯,接受大家对他的祝福。 最后,菲尔用推车推出一个硕大的七层蛋糕。我以为是克鲁兹的生日,其实不是,因为没有放那首中国人都会唱的英文歌——《生日快乐》。 唐曼向我解释,这是他们的一种最隆重的礼节。我心想,为什么是七层?难道外国也遵循“七上八下”“逢七生变”这些中国道理吗? 克鲁克站起来,说道:“公元前的6000年至4000之间……” 唐曼一听这个开头,是从公元前说起,知道是一段很长的话,她也站起来。克鲁克知道她要同步翻译,便放慢了语速。 “生活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苏美尔人。他们观察了月亮的圆缺。发现,从半月到圆月,时间是7天。 他们把7天定为一周,轮流对天上的太阳神、月亮神、火星神、水星神、木星神、金星神、土星神进行礼拜。这就是礼拜一至礼拜七的来历。 七层蛋糕,寄托着我们家人对克鲁兹教授的美好愿望——从半圆到全圆。让我们一起礼拜天上的神,祝福克鲁兹教授,我的长兄的身体,象七天之后的月亮,最圆最亮。让我们一起分享这甜美的食物。” 他亲自操刀,女仆们把蛋糕端到各人的面前。客厅里响起一段音乐,歌词我听不懂。音乐在循环播放。但我知道,是祝福的歌。唐曼翻译给我听: 我的心为你歌唱, 我的灵因你坚强, 你的爱在我的身体里发光, 我将会越过惊涛骇浪, …… 克鲁兹的脸红扑扑的,他被祝福包围,被美妙的音乐包围,我也有了一种幸福感,成就感。 唐曼吃着吃着,看了我一眼,觉得惊讶,问道:“你的脸为什么也红扑扑的?” 克鲁兹教授精神状态极好,注意到唐曼用惊讶的表情在和我说话,问道:“miss tang,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唐小姐,你在说什么?) 唐曼用英语说了一遍,大家纷纷注视我,一片中英文混杂:“对啊,你的脸为什么红扑扑的。yeah, why is your face so red?” 我有把握让克鲁兹和克鲁克听懂,站起来说: “this is called chinese red” 由于职业习惯,唐曼习惯性地翻译:这叫中国红。 客厅里响起一片笑声,觉得她的翻译是多余的。克鲁兹像老顽童似的,对唐曼说:“教我一遍。” 他学了一遍之后。一字一顿地说: “中、国、红。” 连站在一旁的女仆也和我们一起鼓掌。 第387章 非常痛苦与非常快乐,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 送走郑会长和刘启明之后,我和唐曼往酒店走。 唐曼说:“他们很快就可以到宿雾。如果是坐船的话,过海都要两个小时。” 我想起昨天郑会长说一个小时就可到。觉得郑会长说了假话。 他为什么说假话?我闷闷不乐,一直默默地走路。 唐曼问:“why don''t you talk?”(你为什么不说话?) “郑会长为什么说只要一个小时?” 唐曼哈哈大笑:“他有专艇,也有直升飞机。” “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用英语怎么说?” “it''s poverty that limits my imagination。” 她说完,笑道:“也不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像,而是习惯制约了你的思维。 菲律宾是由一个一个岛屿连接起来的。这个岛与那个岛之间,要么坐船,要么坐飞机。 富裕人的家里就拥有专艇。再富有的人家里就拥有直升机。大部分的人不富裕,甚至很贫穷,不过,他们活得很快乐。” “贫穷,为什么活得很快乐呢?” “因为菲律宾先后受西班牙,美国的殖民。思想有些西化,穷人活得很快乐的原因是,他们认为上帝只给了他们这么多。” 我点点头。说道:“thank you for giving me such an answer。”(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答案。) “呀,英语进步越来越快。” “这是克鲁兹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翻译两次,我就记住了。” “我给了你这么好的答案,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看相啊。” “好的,今天晚上给你说说。” 她指着海边一群正在玩耍的人,说道:“不会像他们一样打水漂吧?” “不会,说话算数。对了,我们去打水漂。我小学五年级写过一篇打水漂的作文,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作为范文朗读呢。” “写得特别好?” “其实只有其中的一句写得好。” “背一背。” “我捡起一片薄薄的瓦片,削向水上的童年,它连跳了六七八下。” 唐曼听完哈哈大笑。笑完说:“我要向你们老师检举,你是抄来的。” 我考她:“抄谁的?” “台湾作家,叫什么我忘记了。他的文章就是语句很优美,有种说不出来的语言美,音韵美。” “你也喜欢写作文?” “对啊,我读初中,作文也是当范文供同学们学习的啊。” “take, it, me, to, take。这个译成中文,怎么译?” 她脱口而出:“心向往之。” 我心里想,她没有说假话,比起何云翻译的“虽然我没有过去中国,那块神奇的土地,对我有吸引力。”强多了。 我笑道:“我们还是有共同点,都喜欢写文章。” 她笑嘻嘻地说:“是吧。你以为克鲁克家找个翻译很随便?会说中文就行了?我可过了三关。” “三关?” “对啊。我开始还以为选我到联合国去当翻译呢。 一是形象关,太好看的他们不选,形象差了的又不要。 二是语言关,专门请了评委考试我们的中英文互译。 三是体检关。专门给我做了一个全面体检。 我三关都过了,结果告诉我是给一个中国医生当翻译,工资是我平时的三番。 所以,我开始见到你时,都不太敢跟你多说话。以为你是像电视剧里的太医,是从中国顶级医学院派过来的教授。” 我听了,哈哈大笑。然后问她读过什么书,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她告诉我,喜欢唐诗宋词,还喜欢读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川端康成的作品。 我说:“喜欢唐诗宋词,与喜欢村上春树、川端康成的作品有关联性。” “why?” “因为日本作家受汉文化的影响比较深,他们的小说语言有一种唐诗宋词一样的韵律感。” “哦,这样啊。难怪我心向往之。” 我被她的幽默逗笑了。 这次谈话,我和她之间,心与心的距离拉近了。 我原以为她是从中国到菲律宾医院工作的普通护士,其实,她也热爱文学,有一颗上进、乐观、阳光的心。 下午,我和唐曼一道过去给克鲁兹压指。 因为刘启明教了我几个关键点,我用食指在他脐肚上压住,一直不动,一分钟才突然松开。 克鲁兹发出了“哎哟哎哟”的叫声。 唐曼的脸都变色了。轻声问:“是不是按久了?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你问一问他,是痛苦的叫声吗?” 唐曼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不是感觉太痛苦?” 克鲁兹说:“it''s too fortable。” 唐曼惊讶地朝我问道:“他怎么会说太舒服了呢?” “太痛苦与太舒服的叫声是一样的,我只能证明你还很纯洁。但应该做过春梦吧。” 她从脖根一直红到脸,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克鲁兹先生,从明天起,我们的治疗会增加一项内容。这会加速你的康复。 我们中国习惯以春节作为新年,在新年过后,也就是你们的二三月,你就可以走上讲台。” 我叫唐曼翻译。 他听了之后,激动地问:“一项什么内容?” “这是唐曼小姐练习的鹤翔功。在中国,人们把鹤看成长寿的动物。一位着名的中国医生模仿鹤的动作,创造了一种锻炼身体的舞蹈。 唐曼学习过这种舞蹈,从明天起,由她来教你。” 克鲁兹听了之后,说道:“让我看一看,现在,可以吗?” 我对唐曼说:“表演一次。” 我指挥女仆把房间里的什物清理了一下。克鲁兹坐了起来。 唐曼站好,两腿与肩同宽,双手张开,抖左手,波浪一样,把气从左手送至右手,又从右手传回左手。 踮起脚跟,吸气,放下脚根,呼气。 提腹,吸气,鼓腹,吐气。 贯顶,抱气。手平腹部,元气归腹…… 克鲁兹看得如醉如痴,连说一大串,我估计他在赞美。 唐曼只表演了其中一个环节,停下来了。 因为她想把克鲁兹的话翻译给我听。克鲁兹是这样说的: “这不是舞蹈,是你们中国人说的气功。唐小姐这么健康,原来是练功的效果。我太愿意学习了。” 我对唐曼说:“告诉他,明天上午九点准时过来。” 克鲁兹却问:“仙鹤是什么样子?” 唐曼搜了一张图片给他看。他说了一大串话。唐曼翻译给我听: 克鲁兹说,菲律宾几乎没有这种动物,菲律宾的国鸟是“菲律宾鹰”。 我说:“你以后将是一只雄鹰。” 他开心地笑了。 回去的路上,唐曼走得很快。 我问:“why are you walking so fast ?”(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想早点请你看相啊。” (下章在明晨零点过后,即发表。) 第388章 开朗的唐曼 晚上,唐曼来到我房间。我说:“给你算个八字吧,那样更准确。” 她报了生辰八字,我在心里轮了轮。觉得她的八字平平。 所谓平平,就是先天命格一般。跟大多数人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命,不会大贵,也不可能大富。 这应该是百分之八九十普通人的共同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我平常的态度是多鼓励。让他们靠后天的努力,在先天之命上稍稍有些进步。 我想实事求是地告诉她,又怕她很失望,但要是说她大富大贵,又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最后,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若说你大富大贵,那是欺骗你。也败坏了我的职业名声。不过你一生会过得安稳。如果你特别努力,还有一定的进阶。” “一定的进阶是什么意思?” “这个只能打比方,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让你弄懂‘进阶’这个意思。” 她点点头。 “比如,一个人的职业是扫马路,他特别勤奋,扫得最干净,又任劳任怨,他就会成为那群人中,马路扫得最好的劳动模范。然后,他可能会当上环卫所副所长,或者所长。” 她笑道:“比如我是当护士的,我特别勤奋,又任劳任怨,就可以进阶成为护士长,护理部主任,最后做到分管护理的副院长?” 我笑笑:“你的理解很到位。” 我以为她听了我这个论断会悲伤,这一生最好的结局就是当个副院长。想不到她高兴得要跳起来,说道: “你给我指明了方向。我还是有发展前途啊。” 看来,她真的是被菲国人同化了。如果在国内,我要是这样直口断命。来算命的人,如果修养好,丢钱走人。如果修养不好,破口大骂:你会算个屁。 我有些感动,说:“唐曼,你是我算命生涯中,第一个实事求是的人,第一个最快乐的人。” 她问:“是吗?” 我感叹道:“在国内,一般的命格,我都是往好里说。而事实上,大多数人的命运很普通。我一位师兄叫常南溪,他算命很厉害,往往说得很直爽。常常得罪人。” “你说说,怎么得罪人的?” “比如,他曾经也给一位护士算了一个命,就一个工作干到底。意思是一辈子当护士。那护士当时就骂他,说他放屁。质问他: 人就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了,自己努力,当护士长当不上吗?当护理部主任当不上吗,真是打击别人的上进心。” 唐曼倒是理解常南溪的说法。她说:“我们医院老护士多得很呢。很多人不就是干了一辈子?毕竟护士长名额有限、副院长就更难得了。 既然学的是护理,不可能去当医生。如果不离开这一行,当然是搞护理。能当得分管护理的副院长,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了。” 听了她这么一番话。我想,菲律宾对算命的人来说是福音,至少可以讲真话。 唐曼问道:“如果我能留下来,命运会发生变化吗?” “会,等于直接当上副院长。” 她笑得很开心。说道:“我好好表现,你也一定要帮我啊。” “肯定,中国人不帮中国人,帮谁?” 她好像算命这个环节不重要了,反正我给了她一个答案,偏着头问道: “你还懂如何打扮,你看我这个脸要怎么打扮?” “你的脸是方脸。所以看上去端庄大方。方脸型明星不少,比如巩俐、孙丽、舒淇,倪妮。 缺点是下巴这一块比较大,从侧面望过去,弧度不够美。具体的弥补的办法有三点: 一是拉长高度,把头顶的头发弄得蓬松,堆高点,这就打破了方型格局。 二是挡住下颌, 一边留长发,遮住下颌,一缕直发,另一缕往外翘。 三是头发不能中分。要斜分。你的脸型和倪妮的有点相似,她的发型打扮。” 唐曼笑道:“你真的是什么都懂。我现在就回去找照片,明天就去理发,不打扰你了。” 送走唐曼,我觉得心里非常轻松。 我很喜欢这种理性的生活态度。若是在国内,人人都想当老板,发大财,出人头地。你若实话实说,他就不高兴。 难怪常南溪算命只算一半。因为来算命的人,他自己经历过的事,南溪给他算准了,来人无可反驳,若南溪算出来人以后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别人就不高兴。 而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这个地球上的芸芸众生。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竟然是青箬打来的。 “大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嘛,你出去几个月,我感觉好像你出去了几年。回到公司看不到你的人影,心里很失望,很不习惯。” 我笑道:“尽说假话。出来后,你只发过一次短信给我。” “说真话呢。”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今天跟萧总在一起吃晚餐,大家谈到你,说你乐不思蜀。一定在那边有情况。除了要萧总去看你爹娘外,你就没有第二个电话给他了。” “哈哈,做得不对。以后改正。” “其实,我挺想你的,你知道吗?” 我笑得更厉害了,说:“少来这一套。你旁边就坐着老萧,想陷害我,没门。” 青箬哈哈大笑。这时,老萧接过电话,说道:“万大师,你还是能够接受考验的啊。过年不回来?” “你们这群家伙,坐在我家里打电话?” “你也是个神仙。怎么知道我们在你家里啊。” “算出来的嘛。” “公司发了点物资,陈总要我们两个送过来,同时也看看你爹娘和小林。” “谢谢啊,不过,告诉青箬,这样打电话别吓着我老娘啊。” “老娘不在家呢,串门去了。” 我和老萧聊了一阵,问了公司一些情况,也介绍了这边客户的一些规矩。最后要他代我感谢陈总。 挂了电话,我真希望克鲁兹尽快好起来,说实话,我也想回上州了啊。那儿,毕竟是我的根。 过了一会儿,郑会长的电话来了。 他说:“万老师,克鲁克刚才给我打来电话。他完全同意他长兄的意见。治疗的效果以克鲁兹满意为准。 你放心,他们家族之所以全力治疗克鲁兹,就是我上午和你说的那层意思。克鲁兹的影响力远比家庭成员中任何一人都强。” “谢谢会长这么关心我。点点滴滴,我万山红都记在心头啊。” “别太客气了。我是商会会长,说小一点,是维护华商在菲律宾的利益,说大一点,就是团结华人,争取我们应得的权益。” “有你当会长,是华商华人的福气。” 两人聊了一阵,我才挂了电话。 回想这一路走来,我姐夫、师父、师母、苏西坡、邓总、石哥、南溪、陈列、宋会长、老萧、陈总、舒老、董先生、刘启明、郑会长……对我的帮助,我一夜都没睡好。 是无数好人的提携,我才走到今天。万山红啊,你一定要做一个会感恩的人。 第389章 克鲁兹执意要出席学术会,家族会议狼烟四起 克鲁兹从11月19日开始学习鹤翔功,每天坚持两次指压,奇迹出现了:短短一个月,他完全变了一个样。 不仅生活自理,而且像以前一样,沿着海岸大道能跑上五公里。他跨过了巩固期,直接进入恢复期。 这是克鲁氏家族成员无法想像的一件事。他们为克鲁兹的迅速恢复而吃惊,更为我神奇的医术而折服。 这情况也是大大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12月20日,我刚刚起床,就接到了唐曼的电话。 “万老师,今天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菲尔通知,要我们八点半就过去。” 我也觉得奇怪,问道:“菲尔还说了什么?比如说克鲁兹身体突然出现不适之类。“ “没有。” 我赶快洗漱,赶到餐厅,唐曼已经在那儿等我。我和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下了楼,往酒店外面走。 唐曼有些心慌:“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沉默不语,一直走到那片椰林才放心地回答她: “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克鲁兹身体异常,一是菲尔会说出来,二是车子应该在这儿等。” 唐曼按着胸口,吐了一口长气:“没问题就好。” 虽说我感觉克鲁兹身体没有问题,但心里还是有些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唐曼也紧跟我,快步向克鲁克家中走去。 走进客厅,克鲁兹刚好吃过早餐,用湿毛巾擦手。见了我们,扬起手招呼:“早上好。” 我见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悬着的心从嗓子眼落了下来。他用手指了指二楼。 二楼有一间他个人的独立办公室。三天前,我和唐曼去过一回。他站起来上楼,他们跟随其后。 进了他的办公室,刚刚落座,护士小姐送了绿茶。克鲁兹喝热茶是我建议的。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 克鲁兹学着我的方式,朝热茶吹了一口气,试着喝了一口后,然后才说话。 我的英语有了很大的进步,能捕捉到一些词组。知道他在感谢我们,以及在说他将去哪里的意思。 我看到了他双手做着拳击动作。猜想他在表扬我不仅医术高超,而且武术也高超。 唐曼翻译道:“克鲁兹教授说,他非常感谢神奇的中国医术,让他恢复如初。他现在真想找人打一架。” 唐曼翻译到这儿,生怕我不理解,解释道:“他的意思是……” 我截住她的话头:“身体倍儿棒,有无穷的力量,密斯唐,请不要拿我的智商在地上摩擦。” 她嫣然一笑:“对不起。我多嘴了。他后面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明天,他将去他供职的奎松市医院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因为过几天,医院有一个大型的学术活动,他准备参加学术讨论会。宣告他的复出。 这件事,引起了家族成员之间不同的争论。所以,他们决定上午十点开会讨论。 他非常想趁着这个机会宣告复出。请你支持他。他说,你的意见具有关键性的决定作用。” 我没有立即表态。明白了克鲁克家族成员的意思,他们当然渴望克鲁兹复出,但又不是专业人士。 奎松公立医院是在首都马尼拉附近,这么长途奔波行不行,他们都拿不定主意。 我说:“我十分钟后答复你。” 走到外面走廊,我给苏西坡打了一个电话。一次没接,两次没接,到第三次,终于接了。 我第一句话就是自报家门:“西坡先生,我是万山红。” “哦,山红,我听你师父说,你出国了?” 我把如何来这里,做什么事,为什么能来这里,事情做得怎么样。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他笑道:“你师父说过,我基本清楚。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把克鲁兹目前的情况,以及他要出远门的要求说了一遍。 西坡先生说:“检验体质的最简单方法,就是站立。40岁以下纹丝不动能站立半个小时以上就是上乘体质。 因为大学生军训,也是从站5分钟开始,逐步增加时长。 根据你叙述的克鲁兹大病初愈的情况。只要他纹丝不动站立8分钟,绝对就是恢复得相当好。当然,最好的是金鸡独立,闭上眼睛,坚持2分钟。” 我走进办公室,把我的要求说了一遍。要求他站8分钟。 克鲁兹拍拍胸脯: “starting now”(现在开始)。 我做了个示范。克鲁兹双手下垂,双脚与肩同宽。站在房子中央。我没有体验过,陪他一起站。 克鲁兹虽然是富豪,但同时又是医生,对饮食控制比较严格。加上平时喜欢锻炼。所以,肚子不大,肌肉结实。 我了解到他在生病之前,体格非常强壮,但是,毕竟是大病初愈,巩固期太短,所以还是有些担心。 我没有参加过军训,这里才体会到一个人纹丝不动站在那儿,时间变得特别慢,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又感到鞋子太小似的。 我盯着墙上的挂钟,才过去五分钟,脚底与脚尖就好像要轮值一下重心。 滴嗒,滴嗒,滴嗒…… 8分钟,8分钟,8分钟到了!唐曼站起来,惊喜地喊道。 我扭头看克鲁兹,他仍然站着。 “行了,克鲁兹先生。” 他抬起双臂,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幽默地说:“我像不像一只中国的仙鹤?” 上午十点,克鲁克家族成员都来了。在二楼会议室召开会议。 克鲁克说了一段话之后,大家进行讨论。一开始,唐曼还翻译给我听,后来她就没法翻译了。 克鲁兹的三弟支持,四弟五弟反对,克鲁克拿不定主意。尽管克鲁兹说他能够站立8分钟,四弟五弟认为这个中国标准没有任何理由。 他们说,化验过血吗?检查过呼吸系统,心血管系统吗? 唐曼不能同步翻译,只能把他们争执的内容概括性地说给我听。 我早就有点讨厌他的四弟五弟,这两个家伙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其实专门在克鲁克那儿说坏话。克鲁克的犹豫,就是他俩造成的。 这时,我站了起来,唐曼知道,中国人开会,一旦站起来说话,就是要表达很重要、很严肃的观点,所以,她也站起来。 克鲁克一家注视着我。 我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 “不管中国标准,还是外国标准。 唐曼:“whether chinese standards or foreign standards 。” “纹丝不动地站立不动,可以全面地检验一个人的大脑平衡能力,心血管系统、吸呼系统是否正常。” 唐曼翻译:…… “如果你们认为克鲁兹教授的身体不行,现在可以比试,反对的人可以一起去站10分钟。” 唐曼翻译:…… 会议室顿时静下来。 一会儿,只听见椅子一遍移动声。克鲁兹的四弟五弟两人走到了会议的前台。 我做了示范,说:“start, time 。”(开始,计时。) 我要看这两个大腹便便的家伙,纹丝不动站10分钟。 站了五分钟,两人就有不适。 我在一旁说:“attention, it''s not moving 。”(注意,纹丝不动。) 站到第七分钟,克鲁兹四弟的脚想挪动一下。 我大声喝道:“it''s not moving ”。 尽管我不停地喊“纹丝不动”,他还是支持不下去,第九分钟败下阵来。五弟则站满了10分钟,赶紧扶着椅背坐下,气喘呼呼。 “现在,我们让克鲁兹教授站10分钟。 滴塔,滴塔,滴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八分钟,九分钟,十分钟…… 克鲁兹故意不动。我上前双手合十:“教授,可以啦,你非常强壮。” 会议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克鲁兹的三弟过来和我拥抱,他紧紧地抱住我,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我也紧紧地抱住他。 克鲁兹的四弟、五弟走到我面前,鞠躬表示歉意。 家族会议最后决定:由克鲁克、菲尔,万医生,唐小姐陪同,明天飞抵奎松。对克鲁兹作全面体检。 其中,我,克鲁兹,唐曼,菲尔到宿雾乘专机。 克鲁克乘坐航班,到马尼拉汇合。 我对这个安排有些不解。回酒店后,打了电话给郑会长咨询。 他说:“豪富家庭,重要决策人物不能同乘一架飞机,以防飞机失事,家中无人决策。” 我猜想也是这样,只是印证一下。 我半天没有吱声。莫怪克鲁克家里的规矩真多。钱多了,确实与我们小老百姓的想法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第390章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会议完毕,直升机飞抵宿雾,从宿雾一小时飞抵马尼拉,我们并没有入住什么豪华宾馆。 而是住进了他们家族企业在马尼拉设的分公司小型宾馆。只接待内部人,但非常安全。 下午,克鲁兹和我进行了交流。 去医院体检就不需要我陪同了。一般的体检当天就有结果。还有几项化验需要等两天才有结果。这三天由唐曼陪我游马尼拉。 我点点头。 走出克鲁兹的房间,唐曼说:“万老师,我那个要求,你能不能帮我提一提?”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提,仍要你翻译,你们两个都尴尬。这样吧,我打电话给郑会长,让他来提。” 唐曼笑道:“好主意。” 我说:“马尼拉,我没有多少兴趣。我想去刘启明那儿学针灸。这几天你回家。” 她感激地望着我:“拜托你啦。” 回到房间,我给郑会长打了一个电话。正准备跟他谈唐曼的事。他却开口道:“我也到了马尼拉。在刘医生这儿,派车来接你。有事当面谈。” 一会儿,电话响起来了:“万老师,我是刘奕,刘医生的侄儿,你在……好好,我知道,十分钟就到。” 上了车,刘奕给我一张名片:“万老师,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到了这边有些小事情,比如用个车之类,直接call我就行。” 我笑道:“谢谢。”心想,只要身边有说中文的人,处在国外任何一个陌生的城市,都好像没出国似的。 他把我引入办公室,郑会长说:“他的恢复真快啊,我们上次到那儿,算起来还只有一个月。” “对。他两个弟弟还争执呢。” 郑会长笑道:“克鲁克告诉我了。” 刘启明伸出手来说:“克鲁兹教授现在信服针灸了。这对我们针灸的发展是个利好。只要他说一声——中国针灸厉害——我就好印宣传资料了。” 大家哈哈大笑。 刘奕泡了茶,离开。 郑会长问:“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克鲁兹同意,我想回一趟国。至于再下一步要回国之后再定。” “对,下个月就是元月份了。元月24日就是除夕。你回去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过一个团圆年。至于克鲁兹同不同意。我想只有一个答案。 没有全面恢复,你走不成。只要全面恢复了,他赶都要把你赶出那幢别墅。” “他很要强,不愿意让别人说他身边还有一个医生,是吗?” 郑会长与刘启明相对一笑。 刘启明说:“他要保持在奎松医院第一教授的地位,身边肯定不要医生啦。” 郑会长问:“你明天陪他去医院吗?” 我摇摇头:“他安排唐曼陪我游览,但是,我对游览不感兴趣。想抓紧时间,到刘医生这儿取真经回去。” 说到这儿,我望着刘启明:“不知启明先生是否可以教我。” 刘启明笑道:“没问题,你看了书,跟我到病房实践两天,点拨点拨就行了。” 我站起来抱拳:“先谢过师父。” 郑会长说:“我非常关心克鲁兹教授的恢复情况。怕万一有闪失,觉得住到马尼拉放心一点,所以过来了。” 我说:“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说。” 我把唐曼想留下来的事说了一遍。 他点点头:“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就算你回国了,你与他家的联系还是存在的。怎么来沟通呢?专门雇一个中文翻译也没必要,唐曼很合适,她本来就是学护理的。” “那就拜托你啦。” “不用拜托。” …… 三天后,克鲁兹完整的体验报告出来了。他完全恢复到了患病前的体质状态。 第三天晚上,克氏家族的成员都赶到马尼拉“凯悦酒店”举行庆祝宴。郑会长、刘启明应邀参加。 那场隆重的庆祝宴,人并不多,事实上也就是二十来人,但豪华与奢侈是惊人的。 邀请了几位医学界的大佬作陪 ,菲国着名歌星献歌。厅子外保安值守,非邀请人员一律不得入内。 吃是次要的,除了唐曼之外,其他人是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在乎。其实唐曼也没有时间享受这美味佳肴,她坐在我旁边,要不断地向我翻译。 与中国酒桌文化不同。我们的是主人先讲开场白,克鲁家族的是先由大家轮流向他敬酒。 我对唐曼说:“你赶紧垫一下肚子。” 在郑会长的提醒下,我站在敬酒队伍中慢慢移动。轮到我向克鲁兹敬酒时,他欠了欠身子,轻声说: “thank you very much, doctor wan 。” 大家敬了克鲁兹,纷纷来给我敬酒,这个就不用排队,谁有空,就端着酒杯过来。 唐曼忙得翻译不过来。她说:“不管人家说什么,你就说:thank you very much。” 最后,克鲁兹站起来,举起酒杯致辞。唐曼马上站起同声翻译。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只是翻译给我一个人听。 这样却有一种非常正式、庄重的仪式感。 dies and gentlemen 女士们先生们 克鲁兹:…… 唐曼:“在这美好的时刻,我感谢大家的祝福,上帝会保佑你们。 克鲁兹:…… 唐曼:“我要感谢来自中国的万医生,感谢同样来自中国的唐小姐,感谢各位贵宾和我的家人。” 菲尔亲自移动椅子,克鲁兹向我和唐曼走来。我们也移开椅子,站在一起迎接他。 他突然说出了一句中文:“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真佩服唐曼,她竟然一下就高声翻译出来了。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们三人碰杯。 克鲁兹回到主位,服务员给他倒酒。他再次举杯,向大家敬酒。 这时,那位着名的歌星走上台子,放声高歌。唐曼想翻译,我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他怎么会念中文?” 唐曼偏过身子,对我附耳说道:“今天下午,他要我教他说一句中文,最好能表达‘不管我们相距多远,但永远是朋友’的意思。” “哦——难怪你翻译得这么快。” 我给他慢慢地解释这两句诗的意思,他翘起大拇指,说:“中国,好神奇的文化。” “我还给他注了音,他一下午就在房间里念这两句,最后喊我过去,念了一遍,问我像不像中国话。” “他以后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why?” “因为他会留下一位姓唐的翻译。” “真的答应了?”她惊喜地盯着我。 “yes.” 唐曼举起酒杯:“借花献佛,感谢让我一下就当上副院长的命中贵人,我尊敬的teacher wan。” 在那场盛宴之后的第三天,由何云送我回国,因为,他也要回去。 别了,克鲁兹教授。 别了。克鲁克先生。 别了,菲尔女士。 别了,唐曼小姐。 分别时,大家都流了眼泪。 在我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我们不断地用中英文说着同一句话: long distance separates no bosom friends。let''s meet again in the near future。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让我们在不久的将来重逢。 直升机在薄荷岛上空盘旋一圈。飞向宿雾。 第391章 慕容峰的陌生来电 宿雾没有直飞上州的航班。我仍然像上次一样,转道广州。而何云则飞香港,再回福州。 他的航班比我早一个小时起飞。分别时,我转了一万人民币给他。他感谢了好几遍,然后叮嘱我,暂时不要过安检。郑会长马上会来。 我们挥手告别。 二十分钟后,郑会长和司机到了大厅。 我说:“来来来,会长,我们合个影。” 他的司机接过我的手机,“咔嚓、咔嚓”,给我们连拍了几张。 没地方坐,我们就站在大厅一角交流。 郑会长说:“克鲁兹打了电话给我。你到家后,他会选择在中国的除夕这一天,再打188万美元给你。这不是家族企业的款,是他个人的心意。” 我一听,觉得克鲁兹不仅选择除夕这个富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而且选择中国人喜欢的吉利数字,一定是和郑会长商量过了的。 “请你转告他,谢谢他的好意。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你听我说,钱一定要收下。远隔重洋,他只有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为什么不打100万,也不打200万? 他现在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了。这件事是我和他提出留下唐曼那天定下来的。他说,他不仅要留下唐曼,还要学好中文,研究中国医术。” 我再推却也没用。这不像发个红包,我不点,24小时后会退回去。 “会长,你对我的关心,亦兄亦父。我真不知怎么报答。” “来日方长,你治好了克鲁兹,也是帮我回报克鲁兹当年赏识我、提携我的大恩。再说,我做的贸易也与他的家族企业息息相关。 这一次,更亲密了我与他们整个家族的关系。实际上是你帮了我。” 我还想说什么。郑会长拍拍我的肩,玩笑道:“别左一句感谢,右一句感谢了。人与人之间,实际上是互相帮助。” 我点点头。 他再次拍拍我的肩膀:“中国有句古话,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去过安检吧。”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这一次我赚了点钱,你千万别和任何人讲。 唐曼我已叮嘱她。我和我妻子也商量好了,我连父母,也不会告诉他们真实的数额。” “连你父母也不告诉真实情况?” 我点点头:“因为他们以前过得相当苦,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别把他们激动得晕过去。” 郑会长哈哈大笑,笑完道:“财不外露,想得周到。人老了就是天天担心,你混得差,他担心你。你突然变好了,也担心你。 不过,以后还是要慢慢透露,不然,你突然要买别墅豪车,他们也担心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你想得更周到。” 我们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双方用力地摇了摇。松开之后,他站在原地,我入安检口,再挥手。 走vip通道,安检不用排队,我进入贵宾室。 第一件事发朋友圈。出来的时候,因为没有确切的把握,我是悄悄地过来的。只有少数人知情。 现在要回去了,必须发一条朋友圈。告诉朋友们:我回上州了。 我写下这么一段文字: 来菲律宾三个月零三天,学习考察交流,得到郑会长、刘医生等众多朋友的关心和爱护。今天,我将启程归国。 下面配上与郑会长、刘启明、克鲁兹的合影,再配上薄荷岛,宿雾、马尼拉、候机室等地点的照片。 点一下,发送。 不到一分钟,回复就像冒泉水一样,一股又一股涌上来。 留言中最多的一类是:你去菲律宾考察交流什么? 第二类是知情者。他们的回复基本上是:热烈欢迎你载誉归来。 玩笑类的就太多了。比如: 大师,所有的行业都考察到了吗? 我有美酒,想听风花雪月的故事,你什么时候讲述? 你确定还要向菲律宾人学习测字术? 三个月零三天都记得清清楚楚。晚上和菲律宾姑娘一起学习英语的事,却一个字都不写。 …… 看得我哈哈大笑。 接下来一类,就是约我定个时候见面,为我接风洗尘。 这时,电话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愣了半天,以我的常识,这既不是中国号码,也不是菲律宾号码。 犹豫半天,我没接。 接着,这个号码又响起来了。 老子怕什么呢?这是机场,就是骗子你也进来不了啊。我滑动一下“接听“,不开口,等着对方发话。 “万老师,我是慕容峰,您还没登机吧?” 这个消失了半年的人,当时连跟我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匆匆离开磨丁。我确实对他有意见。 转念一想:既然他用陌生号码打电话,是否有什么隐情?便用平缓的语气说:“慕容啊,好久不见,我还没登机呢。” “万老师,我实在惭愧,在磨丁不辞而别,因为我跟贝丝做过一桩不太光彩的生意。怕牵扯出来。只有迅速回泰国避风头。 这半年几乎闭门不出,关注着贝丝的结果。派了好几拨人打探消息,幸好她没有牵扯出我。所以才敢试着给您打电话。” 他又补充一句:“是您在菲律宾我才敢打,回国了,我也不敢打,也不敢发微信。 这次匆匆打电话,一是对不住您,向您道歉。二是要以后方便了,才敢和您联系。请您原谅我。” “我以前给你提过建议,要你不玩石头,不做投机赚大钱的事,认真做点实业。我不是随便说的。” “我知道,也听进去了。但是与贝丝做那桩生意,是在我来上州之前做的……” “好,我们不多说。要登机了。” 我果断地挂了。其实还没到登机时间。我以前的算命技术还是半桶水的时候,算出他会大富。 后来,南溪教了我之后,我就心里有点防着他了,所以他要给我二百万,我一直找借口委拒。 我猜想,他与贝丝做的一定是某种“快钱”生意。一个靠快钱起家的人,只会对快钱感兴趣。 一会儿,机场工作人员来了,开始登机。不久,飞机滑行,加速,冲向蓝天。 3小时零10分之后,我就可以到达广州白云机场。亲爱的祖国啊,我回来了。 “祖国啊”这三个字,读书作文时,不知写过多少遍。那不过是空洞的文字,空洞的感情。 现在,我才有深切的感觉——祖国啊,就是听得懂、讲得顺、吃得欢、睡得香的地方。就是我永远的根啊。 第392章 回到上州,中国式的温暖 我马不停蹄转机,又坐上了飞上州的航班。下午三点的票,加上飞机晚点。到达上州时已是万家灯火, 我姐夫开车到机场接我。一见面就说:“黑了,瘦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向家里通报,我已上车。 挂了电话,他问:“饿不饿?车上有面包。” 我摇摇头:“面包吃厌了,就想着吃口老娘做的饭菜。” “专门等着你呢,饭煮熟了,扣肉、炖鸡就热在蒸锅里。其他菜切好了。只等你进门就炒。老娘说,一定要是热饭热菜。” 一路上,他问那边的情况,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车到楼下,依帆,小石头帮着来提行李。院子里有些熟人,我走过去和他们握手,寒暄。 依帆和小石头早就上了楼,我和我姐夫等了一阵,电梯才下来。 进了电梯,我姐夫说:“会说几句英语了吧?” 我笑道:“简单的会说几句。” “你在那边不还要配个翻译?” 他这么一问,我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他们家的公司很大,家里请了多语翻译。” “多语翻译?懂几国语言?” “嗯。”我想,这件事倒是要注意一下。不能漏嘴说有个什么女翻译。 出了电梯,我家客厅门早已打开。听见脚步声,他们一齐涌到门口。 我娘说:“散开些,散开些。让他们进来。” 我走进去,大家像看稀奇动物一样上下打量我。 一时之间,我手足无措。跟大家握手?都是家里人,没这个礼节。跟我爹娘拥抱?这洋礼节别吓着他们。 如果不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我可能与小林会久久地抱在一起,可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 小林抱着羽羽,她走过来,对怀里的羽羽说:“叫爸爸。” 小羽只有6个月,根本不会叫,我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我娘说:“坐啊,你们倒茶啊。” 我姐说:“我来抱,小林快给他找件厚一点的衣服。” 我还是穿着9月份出去的秋衣,此时上州已经有些冷了。 我跟着小林进了卧室,她帮我找衣服。我轻声地说:“赚了好多钱的事,统一一下口径,就说三百万人民币。” 她拿了几件衣服给我。盯着我看。 我突然抱住了她。 急得她用力推我。嘴里说:“没关门,没关门。” 我抱紧她,说:“没关门有什么要紧?我又没抱别人,我娘看见了还会高兴呢。” 她掐了我一下,挣脱我,走了出去。 我干脆到内卫快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裤才走出去。 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桌上摆了茅台。依帆倒酒。小石头倒饮料。我姐夫端菜,我娘还在厨房炒最后一个青菜。小林抱着孩子。这头走到那头。想早点哄睡他。 我娘把最后一道青菜摆上桌。对依帆说:“每个人都倒杯酒,不能喝酒的至少也喝一杯。” 我姐夫为难地说:“水秀就不喝了,我们两个,左右要一个开车。” 我娘皱了一下眉头,对小林说:“我来抱,你去吃。”说罢去洗了手出来,抱过小羽,又对小石头说:“你坐这边,让你姐姐和姐夫坐一块。” 小石头不肯,他望着我,可怜巴巴地。 小林说:“不动了呢,他喜欢这个姐夫。” 我娘有点挫败感,连发两道命令都碰了软钉子。便说:“老头子,你发话。” 我爹给我娘十足的面子,说:“你发话吧,你口才好。” 我娘一手揽着小羽,一手端起一杯酒:“全家大小,一起来,欢迎山红从国外回来,喝了这一杯。” 大家喝酒的喝酒,喝奶的喝奶。 我玩笑道:“老娘,下次要这样。” 我清清嗓子,端着酒,捏着鼻音:dies and gentlemen。让我们为山红回家干杯。” 这怪声怪调,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我娘幸福地嗔道:“还没出去三天,就洋鬼子一样。” 我开始敬酒,先敬我爹,再敬我娘。然后敬我姐姐,姐夫。说出去的这几个月,姐姐,姐夫辛苦了。 我姐夫说:“应该的,应该的。” 刚刚坐下,小林说:“你看,你看。” 原来是小石头站起来了,他端起酒杯要敬我。我忙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又长高了。” 他脸蛋红朴朴的,羞涩地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我和他碰了。依帆马上站起来,说:“敬叔叔。” 他大概是受了我娘一白眼,敬酒时脸都红了。我娘的意思,依帆年纪大些,应该主动先敬。 这顿饭吃得十分惬意,小林草草吃了一点,就接过羽儿,让我娘上桌吃饭。 我娘就不停地给我夹菜,我说够了够了,她根本不听。 小林进房间去了,大概是羽儿睡了。 吃了饭,我娘和小林收拾桌子,我们就到沙发这边来坐。 我突然发现高鼐没来,问道:“尾巴呢?” 我姐说:“现在是他奶奶带,亲得不得了,不肯来。” 我们喝茶聊天,我爹,我姐夫,我姐不停地问我这几个月的情况。我就像新闻发言人一样答记者问。 我娘收拾完厨房,和小林一起过来坐下。 她又问了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一一回答。 一家人十分高兴,我说:“菲律宾特产呢,就只买了点糖果,太多了不好携带。在那边赚了点小钱,都是美元,我要小林准备了人民币,也给大家分享一下成果。” 小林听了,就起身进房间去了。 出来后,先给每人一袋糖果,然后把一叠票子交给我。 我说:“每人一万。” 因为小林原来给了我爹娘三十万。所以我娘觉得我还能每人一万,一定是赚了些钱。 但她嘴上却说:“你们不要嫌少,山红赚钱也不多,不过他历来大方。” 我姐说:“他辛辛苦苦,我们受之有愧呢。” 我就先给我爹,说:“买酒喝啊。” 又给我娘:“去买身好衣服哩。” 我给我姐夫一万,给我姐两万,说:“高鼐一万就交你保管。” 我姐说:“啊哟,高鼐还有了啊,这个做舅舅的真好。” 再给依帆一万,给小石头一万,小石子收了钱,却要交给小林。意思是要他姐姐代为保管。 小林说:“你拿着啊,去买个好手机。” 他摇头。掏出自己的手机比划,意思是他的还能用。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我娘毫不客气地说:“大家都回去休息,山红那么远回来,他也要休息。” 客人们都走了。我娘把羽儿抱过去,她带着去睡。 当晚,我和小林……(此处省略1500字。各人按自己经历过的情况去补充。) 打个广告:为了给大家消遣,我已发表第一篇短故事《教我们生理卫生的美女老师,为什么突然不教了》。 以后会陆续发表。关注作者“鲍尔日”,就可在“鲍尔日”主页可以看到,已关注的,直接点开主页即可。 先试试水,如果大家喜欢,以后就坚持发一些。请多评论,拜托啦。 第393章 见面就和青箬争论起来 一觉醒来,就是上州三年12月29日。再过三天,就是上州四年的元旦。上午八点,我就给陈总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好的,我十点在办公室等你。” 既然是十点,我也用不着过去得太早。开始处理“手机事务”。昨天太忙,基本上是在飞机上。不然就是处理寄取行李,订票,转机。偶尔扫两眼。信息太多看不过来。 小林生了孩子之后就没去上班。她有些疲乏,仍然在睡。我娘早已煮好了面条,叫我吃早餐。 吃过早餐后,我就坐在客厅看手机。 我娘问:“到底赚了多少钱?” “400万。” “4个月抵上就两年多的工资,那个老板真有钱。” 我说:“暂时不跟您聊,短信多,我先看一看。该回的要回一下。” 她就下楼溜弯去了。 朋友圈那条“说说”下面,留言的真多,我慢慢地往下拉,微信上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留了言,或者发了拥抱,祝贺之类的符号。 接着,我就看发给我的“私信”。其中有几条很有意思。 一条是何勇发的,如果本书人物众多,你不记得的话,我就提醒你——我在薄荷岛救了他溺水的女儿。 何勇抱怨我,在广州下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他现在在贵州。然后说等他在贵州办完事,一定要来看我。 这一条一定要回复。我没有拒绝,欢迎他来上州。 另一条是魏一铭,他的情况比较清楚,因为我们一直在微信上保持联系。知道他在新加坡办了展览,反响很好。也赚了些钱。 魏一铭说:万老师你回来了,我真高兴。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打电话向你请教一下,行吗? 我回复道:“好的,等会我打电话给你。” 第三条要回复的是谷团长。她说电影上映后,反响非常好。元旦期间,她请我聚聚,时间由我定。 我回复:首先表示祝贺。元月一日见个面吧。 吕导也发了一条给我,说他和白云等人在一起,邀我去北京玩,有一些新朋友要认识我。 这个,我就先向他和白云问好,说有时间一定去一趟。 这种私信真多,我慢慢地回复。小林起床,正在弄早餐。 这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唐曼,站起来对小林说:“陈总来电话了,我去公司打一转。” 说罢,出门下电梯,走出院子,才回拨过去。 “密斯唐,发微信啊,国际电话费钱呢。” 她哈哈大笑,笑完才问:“嫂子不高兴?” “她开朗得很,从不看我的手机,也不会去接别人打给我的电话。” “我有点不习惯……” 我截住她的话头:“慢慢习惯吧,每天可以教克鲁兹说中文啊。” “ 听我说完,我是说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有点不习惯。” “我的声音有磁性?” “呵呵,磁性有一点,主要是纯正的中国话,亲切还幽默。” “慢慢会适应的。好好干,干好了,克鲁兹教授会不断给你涨薪水,你花不完,寄一些给我,帮你花。” “哈哈。你要记得我哟。我不会天天骚扰你,但经常会打个电话,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要跟嫂子讲清楚。说你在菲律宾还有个妹妹。” 我扑哧一笑:“说你是克鲁兹家的管事吧,这样比较好。你每次开口就说几句英语。就算你嫂子接了,她也以为真是管事打来的。” “哼,前一句说嫂子从不接别人打来的电话,后一句就打自己的脸。” “偶尔嘛,假如我的手机丢在家里,你又拼命地打,她当然也要接听一下。” 两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阵,才挂。 我沿着上江大堤往旭日走。 江风一次,感觉有些凉意,记起了一事,拨通了魏一铭。 他在电话里说了很久。其实是一件事——介绍他去新加坡的唐先生,是专职开展览厅的。唐先生征求他的意见:愿不愿意留在展览馆去工作。 我不想绕弯子,问道:“他看中了你哪点呢?” “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想是我很勤快,还会剪纸吧。” “你会剪纸?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隔壁的曹爷爷会剪,我从小就跟他学。因为现在剪纸没什么市场。我也没张扬过。不过这次到新加坡展览时,我觉得展板上贴些剪纸角花美观一些。 他当场要我剪,结果很满意。说要我留下来。” “哦,这样吧你晚上七点,带几幅作品来旭日1701,我看过后,再给你拿主意。” 到了宾馆,保安认识我,朝我笑笑,我点点头,进了电梯,没碰上一个熟人。进了房间,室内干净整齐,看来即使我没住,服务员还是每天来打扫卫生。 稍稍休息了一下,才去陈总办公室。刚到门口,马秘书立即站起来:“万总,回来啦?” “回来啦。”我很少和马秘书握过手,这一次上前和他握得很热烈。他说:“进去吧,都到了。” “还有谁?” “萧总他们。” 说罢,马秘书先敲两下,然后打开了门。 坐在沙发上的人一齐站起来,原来是老萧、青箬。我和他们扬手,朝陈总走去。 陈总握着我的手摇了好几下,问其他人:“你们看,是不是黑了瘦了?” 老萧笑道:“黑,可以理解。瘦了,难以理解。” 青箬帮着我:“黑叫健康,瘦呢,一是想嫂子,二是饮食不习惯。” 我指着老萧笑道:“你看,青箬大学毕业就比你水平高嘛。” 马秘书给我端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退去,关上门。 大家坐下。 陈总说:“谈谈那边的情况。” 我说:“说出来是笑谈,但又不是笑谈。郑会长介绍的这个病人,他自己就是当地的着名医生,曾经去美国治过,没一点用。 就是说西医拿着没办法,连诊断都是原因待查,比较模糊。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农村里所谓的‘梅花掌’,被人下了一种慢药毒药。而我,偏偏别的病治不好,又不是医生。而这种病,我跟了一个老师,有独门绝技。结果真的治好了。” 陈总和老萧是绝对相信。但青箬不相信。她说:“毒嘛,西医连毒都化验不出?对症解毒就行了吧?” 陈总说:“青箬,你年轻,不懂‘蛊术’啊,被人下了蛊,就是山红说的那样,医院是查不出原因的,也排不上名字。中了蛊的人不会一下就死,是慢慢死去。非得懂这一行的才有解药。” 想不到青箬不服输,笑道:“陈总,我不是学医的,但还是想不清,既然是毒,解毒就能好。” 这句话,虽然她是笑着说,但扫了陈总的面子。 陈总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个亲戚,就是这样慢慢地死去的。说他有病吗?医院查不出,说他没病吗?一天天形容枯槁。” 老萧帮着陈总:“青箬,你不相信,可以。要山红给你下点蛊,试一回就相信了。” 众人哈哈大笑。 我对青箬说:“陈总说你年轻,确实没有说错。我给你讲个道理。有人被蛇咬了。防疫站啦,医院啦,不一定都有相应的解药来治好。但有些民间医生能治好。” “为什么呢?” 因为民间医生是对症下药。他先问清是什么样的蛇咬的,又跟我一样有呼蛇术,要呼一条同样的蛇,取出它的血清来作解药。 这叫以毒攻毒,对症下药。不是所有的解毒药都有用。有的治好了,过后还是个残疾。 能治蛊的人,就是懂得蛊是用什么配制的,从而找到对应的解毒药材,毒才能彻底排出来。” 陈总一拍大腿:“山红这个解释,就是绝对正确的。” 我说:“我再发挥一下,以青箬打个比喻。” 刚说出来,老萧哈哈大笑,忙道:“快说。” 青箬知道我没安好心,我还没说,她就白了我一眼。 我说:“你别对我翻白眼,只有这个比如,你才会深刻理解我和陈总讲的话。” 她说:“我估计你吐不出象牙。” 我扑哧一笑:“我偏要吐出象牙。” 连陈总也催我:“那你快说。” (下章正在写作之中,晚上发出。) 第394章 蛇多?养鹅! 我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比如,青箬读高中,班上有一男同学,名字叫许仙。” 大家扑哧一笑。 我说:“名字是随口借用的。许仙暗恋青箬,经常茶饭不思,这叫他中了暗恋的蛊。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暗恋青箬。 此后,许仙大学毕业,当了初中老师。青箬大学毕业,当了公司高管。 许仙觉得地位差距更大,说出来怕别人笑话,但心底里依然暗恋。谁给他作媒,他都说暂时不想谈恋爱。 因此,日渐消瘦,终于病了。后来,他们读高中时的班主任,终于看透了许仙的心思,找青箬来说媒,青箬同意。结果许仙的病一夜之间全愈。 这就是说,所有的女人都是许仙的解毒药,但解不了许仙的毒。只有一枚叫‘青箬’的中药,可以救许仙。” 老萧笑得一塌糊涂,陈总笑完,连连点头道:“没有再恰当的比喻了。” 青箬羞红着脸,也不得不服我的比喻。 老萧说:“确实如此,比如盗汗,小麦治不好,非得要浮小麦才能治好。 小麦、浮小麦都是麦子。跟这个许仙一样,非要娶了青箬病才好。” 连青箬都笑起来,说道:“陈总,万总,对不起啊。我学识浅薄。不应该跟你们争。以后多虚心学习。” 陈总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只能说中国民间治疗这种蛊术有独特之处。 我们并不否认西医的先进。山红说了,他并不是医生。只是这方面有独特的秘方。” 我说:“陈总总结得非常到位。” 陈总说:“中午一起吃个饭,把曹总也叫来,为你接风洗尘。” 我说:“多叫几个人吧,公司在家的领导都叫来,我也亮个相,不管千里万里,我都要回到旭日。” 老萧说:“这个行。” 陈总说:“有些领导出去了,凑一桌吧,把山红分管的世玉啊,晓霞啊,以及石师傅都叫过来吧。” 我说:“世玉就别叫了,这么远,时间上也来不及。再说下午我要过去。” 陈总站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 中午这顿饭,陈晓霞说的一条消息,顿时成了餐桌上的话题。 她说,她老家某某市的,那边发现了一种传染病。这时,桌上议论开了。有的说冬天来了,感冒发烧是常事。有的说我们隔得远呢。 青箬开玩笑道:“我们有个万大师。” 大家嬉嬉笑笑,没当成一回事。 我却心里有些紧。因为庚子年历来不太平静。 吃了饭,陈晓霞把车钥匙送给我:“你出去之后,陈总把车交给我们公关部使用,正在还璧归赵。” 我说:“好的,交给公关部是个英明决策。” 陈晓霞不解,笑着问道:“为什么呢?” “女孩子多嘛,把车里弄得香喷喷的。” 老萧说:“晓霞,不要跟他说话,听多了,你也会变得油腔滑调。” 我对老萧说:“走,去你那边。不要老是阻挠我和女同志交往。” 我和老萧各开一辆车,往太乙观而去。世玉接了我的电话,早就在门口等我们。 我进去,与道士们逐个见面,问候。然后世玉领着我们进了寮房。陈道士进来献茶,我叫他坐下,说:“一起聊聊。” 四人坐下,老萧说:“你出去的这段日子,世玉管理有方,太乙观全是他在管,我没操一点心。” 陈道士说:“住持你放心,世玉虽然年轻,像我年纪这么大的都敬重他。” 我望一眼世玉:“都表扬你了呢。” 世玉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问:“还有什么疑难事吗?” 世玉想了想,摇了摇头。 陈道士说:“就是后山蛇多,现在冬眠,夏天,道士们反映不小心就踩到蛇。” 世玉一拍脑袋:“对,老陈跟我说过几次,我都忘了。” 我问陈道士:“进屋里来吗?” “进。” “哦——蛇呢,我比较熟悉,你们知道我以前能呼蛇。” 陈道士连忙点头:“对啊,开光那天,最后一个节目,你坐在蛇的中间。所以,我想你一定有办法。” “但为了百鸟湖的开发,我斩了一次蛇,呼蛇术就不灵。但习性我了如指掌。 现在当然是冬眠,夏天呢,其实它不耐高温,进屋子就为了找荫凉的地方避暑。这是其一。 其二呢,蛇进屋是屋里有老鼠,这是一条绝对的真理。所以,我的办法是两条。一是灭鼠。二是养鹅。” 老萧一拍大腿:“对,我好像小时候听我爹说过。” 我接着说:“鹅不怕蛇,见了就上前啄。蛇呢最怕鹅。甚至闻到鹅粪的气味就马上爬回去。” 世玉说:“好办法。” 我说:“不能去买大鹅,它们到这儿不习惯。要买鹅崽。鹅喜水性,你们干脆在后山挖口塘。既可养鱼也让鹅有个地方玩。” 世玉说:“行。趁着蛇冬眠,我们就天天轮流挖。” 老萧说:“真挖啊?调辆小型挖掘机几天就搞定了。” 世玉说:“真挖。流点汗对身体好。” 处理几个问题之后。我对老萧说:“去你那儿吃晚饭。” 世玉送至大坪。我们上车,去旭日山庄。到了山庄,老萧领着我进了办公室。 泡了茶,两人坐下。老萧说:“我俩关系不同。你说真话,你什么时候学了治‘梅花掌’的方子?我记得你师父也没这手功夫。” “江西遇到的那个董先生,还记得吗?” “大胡子?” “对。” “他不是说要四年后才相见吗?” “说是这么说,记得在磨丁,我有一天向你请假的事吗?” “记得。” “那天,我就是去对面的磨憨会董先生。他托人捎信给我,要在磨憨见一面。方子就是那次给我的。” “那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一个非常古怪的人,神仙一样,意想不到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等我要找他的时候就消失了。手机关闭,连唯一知道他行踪的释延峰,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啊。” “对,我现在就想找到他。正在到处打听。” “为什么要找到他?” “方子是他给我的,克鲁兹给了我一笔钱,我要给他一半。” 老萧听了,半天才叹道:“山红,你能在江湖行走十来年,一是你师父教得好,二是你心善啊。换上别人……” 我说:“不往下说了。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准则。再说我想找到他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心里有些慌乱。” “慌什么?”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我都不能说?” “对。有些话说早不好,说迟了也不好。适当的时候,我会和你讲。” 他点点头。 我说:“明天陪我去乌乡看看师父,行吗?” “才回来一天,就急着去看师父?” “能不能陪我去?” “可以啊,我怕小林有意见,你娘也对我抱怨过,说你天天不归家。” 我说:“一言为定。上午九点出发。吃了饭还有事,你叫食堂早点搞饭菜。” 在老萧那儿吃过晚饭,我开车回旭日,因为,还要与魏一铭见一面。之后,还要与小林商量,那笔钱如何分配。 第395章 我娘并没有晕过去 魏一铭准时来了。 我泡了茶,他双手接过,望着我说:“老师,你有点像新加坡的中国人。” 我笑道:“你去了一趟新加坡,就感觉在国外的华人与我们有点区别吧。肤色稍黑一点。” “对啊,天天晒太阳。” “先看看你的剪纸。” 魏一铭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大册页,走到屋子中央,把册页放在地上,打开。这册页打开后,足有两米长。 我双手拢在后背,弯腰从右到左慢慢观看。第一页写着标题《东黎赶集图》。第二页开始,就是赶集的画面。 一组是:路边泡米粉的老板,买米粉的顾客,坐在摊边吃米粉的食客。 另一组是:老桥上看龙舟,人群伏在栏杆上,河里有几条船,船上划龙舟的人奋力划桨,船尾掌舵的汉子弯腰压舵,船中擂鼓的人高高举起鼓棰。 第三组是:摆摊的场面,有人弯腰选商品,孩子蹲在地上选玩具。 第四组是:几个女孩的侧面头像。 “收起吧。这些剪纸,新加坡的唐先生都看过?” 他边收册页边回答:“我当时没带过去,回来后我拍了照片发给他。” “坐吧。” 我们重新坐下。我说:“凭我的感觉,你这些复杂的场面是剪不出来的,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魏一铭说:“女孩头像是剪出来的。那些赶集的,先用照相机拍下来,然后在纸上描图,再用刀锉,慢慢地锉出来。” “你既然会画,为什么不画画呢,那样更直接一些,简单一些。” “我画画反而画不好,这样只要勾出轮廓就行。” 我喝了一口茶,说:“我懂你的意思,如果画画,你比不过别人,画出来的画不过尔尔。但你把它锉成剪纸,就成了一种稀有的艺术表现形式。” 他的脸红了。 “你这个能卖钱吗?” “我去卖,卖不了几个钱,我是帮隔壁刘爷爷帮工,他名气大,有专门的人收购。” “哦——我送你两句话。第一句是马上出去,迅速跟唐先生联系,越快越好。第二句是到了那边,专攻人物剪纸,展览馆经常有人来,你就给观看的人剪头像。 其他的话,我不多说。我们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你一定要走出去,你一开始也没跟我说你有这门手艺,如果说了,我就不会要你办失恋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当时只是来咨询。” “迅速与唐先生联系。我刚回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话不在多,有用的就那么一两句。不留你久谈了。” 他站起来,朝我认真地鞠了一躬。走了。 我在房间坐了十来分钟,把思路理了理。然后,端起那杯茶,一仰脖子喝了。走,回去跟小林谈天下第一难事:分钱。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我娘说:“哟,今天晚上回来得这么早?” 我笑道:“父母在,不远游,游了之后要弥补。” 我爹招招手。我坐下。他说:“你赚400万,出手也太大方了。每人一万人民币。钱不是好东西,是祸水。 依帆都给了。你三个舅舅给不给?小石头给了,你岳父岳母给不给,给的话,一万两万少了吧?” 我娘把茶端过来放在我面前:“你爹讲的对,不算家里的,昨天晚上,依帆、小石头,你姐姐一家,你给了五万。给了我们三十万,你岳母家给个十万不算多吧。 三个舅舅一个姑妈,给不给。给他们要加四万。这么一算,就是五六十万。你没当家,不知柴米油盐有多贵。” 我爹说:“主要是这次给了,下次他们的盼头更大。” 我笑道:“你们说的我都懂。实际上比400万还多一点。” “还多?你瞒着我们?”我娘把端起的杯子放下。 “说句实话吧。我就怕说多了,爹,你有高血压,娘,你有心脏病。你们一时之间受不住。” 我娘激动地说:“什么受不住?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光明正大挣来的,我们怎么受不住啊。” 我爹毕竟当过干部,他吞吞吐吐地问:“是美……元……400万?” 我娘弄不清什么美元人民币的,伸手打了一下我爹的手:“要就是400万,要就是比400万多。什么美元,美元一百块也是一百块,他的票子大些?” 这句话,逗得我和我爹两个人乐不可支。 她吃惊地看着我们父子俩,一脸茫然。 我说:“娘,他们的票子,我身上有一张。” 我掏出来递给她。她左看右看,说:“这么小啊,比我们的小多了,也是一百元?” 我爹说:“你上次说,如果你读了书,陈总也好,对面宏远集团也好,那把交椅你坐得下。你就是书读少了。别激动,他这张票子,值六张百元人民币。” 为了让我娘好换算。我爹没说值六张多。 我娘板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抬起头望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不是觉得钱多,而是觉得人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 当她一咕脑儿把这些疑问说出来之后。我爹说:“为什么要给这么多,一是他有钱,二是他的命值钱,而山红救了他一命。” 我娘不断地摇头,感叹道:“这方子是董先生教你的,你要分一些给他啊。” 我爹说:“你娘说得对。” 我点点头:“我会和小林商量。” 我娘说:“商量什么?你把她叫出来。小羽应该睡了。我当面来说。” 我走过去,推开门。小羽果然睡了。小林坐在床头看手机。她有个好处。我和我爹娘谈话的时候,她一般不听谈话的内容。 如果是闲聊,她就坐一坐,如果讨论家事,她就走开。 我招招手,小林下床。我轻声说:“我爹娘说什么。你只管点头,不要惊讶,也不说话。” 小林过来坐下。我娘说:“小林啊,山红能赚钱是好事。但他以前是个炒粉工,有点什么赚钱的本事,全是他从师父、还有后来的师父们身上学来的。 这些钱呢,不是他一个人的,要拿一部分去感恩。在钱的分配上,你要听山红的啊,别紧紧搂着,进了袋子就舍不得掏出来。 做娘的在乡下那时,就是该送的送,该掏的掏,周围乡邻都说我会做人。不然,靠你爹那点死工资,是养不活一家四口的。” 我爹接着道:“你娘说的句句是实话。宁可自己吃亏,也不亏待别人。才有今天的福报。” 小林点点头,说了一句让他们放心的话:“钱是他挣来的。他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我娘翘起大拇指:“虽然不是我亲生的,风格做派还是像我呢,大气。” 我爹脸上挂不住,他不喜欢我娘什么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说:“都是爹娘起了模范作用呢。” 我娘说:“买个大一点的房子,请个保姆。我也轻松点,小林以后也要上班。” 小林笑起来:“我同意。” 我娘站起来说道:“早点睡,我带羽羽。” 我娘把羽羽抱走了。我认真地洗了个澡。然后上床。 我说:“买房买车的事,还有钱的分配,我们聊一聊。” 她幸福地依偎在我怀里,说:“老公,听你的。” 而我呢,清醒得很,怀里躺着的,不一定是只绵羊,可能是只老虎。所以,我只能慢慢地开导她。绝对不能一下就谈分钱。 第396章 董先生在哪儿呢? 我和小林慢慢地说起过去,说过去日子很苦,小林有眼光,大学毕业能看上我。一路奋斗,两人都不容易。然后才说: “你一共是收到三次钱,整整一千万美金是吧?” “嗯。” “我想了一下,我们对半分。” 她一下就从我怀里爬起来,靠在床头,惊喜地问道:“给我五百万?” “嗯。” 她见我应得这么爽快,反而狐疑起来:“那买房买车,给家里人的钱,谁出?” “出钱时,我们再分摊。” “万山红,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一步一步的都设计好了。” “我怎么都设计好了呢?” 她板着手指:“你赚的钱,尽管是你赚的,结了婚就是共同财产。你分一半给我。买房买车分摊。 到时你要离婚,房子给我,我还要补一半房价给你。车子也一样。这不是提前作好准备吗?” “我爹和我聊天时说过,钱多是祸水。如果没钱,你就不会冒出这么荒谬的想法。有钱了,你就怀疑我万山红要离婚? 我万山红要和你离婚,我会告诉你有一千万吗?我不会要我爹去立个户头,然后告诉你只赚了一百万美元?” 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钱是个好东西,但是说真话,也不是个好东西。 自从你告诉我会有一千万,还是美元之后,这几个月,真的有些胡思乱想。尽想些不好的事。” “要往好的方面想呢,傻瓜。” 她突然问:“你还要感谢董先生,这笔钱也是平摊?” “对。” “给他多少呢?” “500万。” “美元?” “嗯。” 她张大了口,感觉要把我这蠢货吃了。目光充满疑惑地盯着我。一会儿才说:“我不是不同意,而是觉得分给他太多了。” “如果没有董先生的方子,我一分也赚不到。谈何给我父母,你父母一些钱,也谈不上什么买房买车,你说是吗?“ 她久久不说话。 “我娘早就说过,别把钱搂到袋子里,舍不得掏出来。一分钱没有,我们不照样要过日子?” 小林有点失望,一直扭头望着门口。过了很久,才回过头来问道:“其实,我们就只剩500万?” “对。但也不少了啊。有3000多万人民币啊。上州房价不高,花一千多万可买个独立别墅。” “联排别墅吧。” “联排别墅也行,上下三层,爹娘住一层,我们住一层,有几个人靠自己奋斗能买上这样的房子? 一家老小在一起,三世同堂。再请个保姆,你算个富太太了呢。” 她脸上稍稍开朗了些。 我继续道:“再买辆百把万的车,行了吧,再贵也没必要。我们两个人还各有1000万的存款。1000万存定期。一年的利息是17万多。够你零花了吧? 何况,我也有17万的利息,还加上全年的工资收入,其他收入。一年有200万。你还要多少呢?” 她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 我望了她一眼,玩笑道:“冬瓜脸变茄子脸了。” 她用力掐了我一下。 “有钱了就要内外兼修,举止大气,怎么还像个没修养的人一样,用力掐老公呢?” 她再用力掐了我一下,我本来想尖叫,怕惊着我娘,她最宠儿子。一定会过来敲门的。 “你真的不要这样掐我。我知道你表面上平和,内心还是舍不得的。道理跟你讲清楚了,一分钱没有,我们照样过日子。 你注定我只能赚一回?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我以后可能还能赚一千万,两千万呢?” 她白了我一眼:“不懂风情,床上不能掐,当着你娘掐?” 看来,她基本上接受了现实。 这时,我就要给她一点甜头了,便说:“这样好不好。我给你300万。董先生500万,我只要200万。 房子、车子,我家里,你家里,还有我师父家……等等该用钱的地方,都不要你出。行不行?” 她倒倒手指,问道:“那你没多少钱啦。” “我还有一笔钱。” “啊?有笔什么钱呢?” “克鲁兹个人感谢我,会在除夕打一笔钱给我,他没说多少,总有几十万吧。那笔钱就归我。你说好不好?” “为什么要除夕才打给你?” “别人有情趣,不像你一样只会掐我。他们虽然不过春节,但遵重中国人的习俗。觉得除夕打款有象征意义,庆祝我一年完美胜利。” “我没有意见,不管多少都归你。毕竟是你的功劳。” 小林说。 “这就对了。你当初也没有想到你会找上这么一个优秀的、会赚钱的老公吧?” “臭美,你还不是靠你师父,靠董先生吗?” 我扑哧一笑:“你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先是不同意分这么多给董先生,现在又说我完全是靠他们。” 女人就这么个德性,说不过就动武,扑过来又准备掐我。 我说:“小林,别,别。” 她不顾一样,我抓住她的双手。 她张开嘴要咬我。 我高声叫道:“发疯了,说不赢就动手。” 通过谈心,小林总算接受了我的分配方案。我又跟她谈了明天去师父家的打算。 她问:“怎么这样急着去呢?” “我心里有种预感,好像有一场流行病要来似的。” “冬天感冒,年年流行。谁也改变不了。” 我一时之间也不好下结论。因为我看过曾仕强的视频,又推过历史上的庚子年,心里总有一种第六感觉。 一时,跟小林也解释不清。 我说:“我这个人想要做件什么事,总是恨不得马上就做。想看师父,这个念头一起,就想马上去。” “那你准备送他多少钱?” “他儿子申请了破产,那些欠款还的还了,清的清了。师父经过打击,身体不如以前。我想送他一百万。” 这回小林竟然没有一点意见。她说:“那我明天上午陪你去取钱,给现金有仪式感。” “好。那睡觉吧。” 后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董先生,跟他说着说着,他突然不见了。我一惊,醒来,再也睡不着了。 董先生在哪儿呢? 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去师父那儿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我想了解释延峰更多的信息,找到释延峰,找董先生就容易一些。 释延峰也不好找。他不联系我时,手机也永远关机。两人又都没有微信。 世上真有一些人活在另一个世界,尽管都在地球上,却好像不食人间烟火,来去无踪。 第397章 师徒俩竟然测不出一个2字,我郁闷极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小林先取了钱,然后我送她回家,再与老萧一起出发。城里有些堵,开开停停,一个小时才出城。 上了高速好多了。老萧说:“罗总在磨丁,这四个月终于把各种手续都办好了,准备建水果物流中心。名字叫‘旭日物流’。” 我只听着,没有发表议论。 老萧说:“物流是个方向,电子商务时代,缺不了运输。” 我说:“嗯 。” 老萧笑道:“哎,是不是在那边发展了一个?我看你经常发呆。” 我笑道:“在陈家镇发展了一个,看你一起去不去。你也顺便可以看看翠花。” 两人边聊边开,两个小时就到了师父的新居,果然还叫悠然居。师父师母、邓总、肖立明都在坪里等着。 我和老萧上前和大家一一握手。邓总指着前面的一块石头说:“我们两师兄,我送石头,你送文字,想好了,我再请人刻上去。 那石头卧在那儿,显然是等着刻文字。 我笑道:“我可以写个草稿,你修改后,署你的大名。“ “那不行呢。我那半桶水,乌乡人都知道。”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进了屋子。邓总陪着我和老萧参观房子。他说:“先看看你这个在悠然居住了四年多的人,能不能找到感觉。” 客厅、书房、厢房、后院,天井、阁楼……全转了一圈。我说:“找到感觉了,我还是搬回来,再跟师父学徒。” 师父笑道:“邓总做事,用心良苦。每间房子的尺寸大小都是照原来大小设计的。” 我说:“能赚大钱的人,就没有邓总这么高的情商。有这么高的情商的人,又没赚邓总这么多钱。” 老萧说:“这句话增一分太过,减一分就失色,说得恰如其分。” 邓总哈哈大笑道:“两个省城的一唱一和,对付我一个乡下人,用力过猛啊,以后要话下留情啊。” 一路说笑,我们来到书房坐下,只是原来的保姆陈姨年纪大了,家中雇佣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看上去是个手脚利索,讲卫生的人。她给我们端茶,肖立明也帮着上水果。 坐下之后,大家就互相问问情况。我才得知师父因为身体的原因,已不太测字算风水。邓总的房地产正在收缩,也在寻找转型。 师父说:“山红,现在你见多识广,你觉得邓总转型,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展?” 这一句,把我问住了。我笑道:“师父啊,邓总见多识广,我不从商,这方面见识真不多。” 邓总说道:“参考参考嘛。” “这个,我还真喜欢初九讲十(实)话。我以前跟师父学测字,别人写个字,我依字论事,还可以参谋一下。纯粹的商业,我真是不懂。 不过,任何一行有赚钱的,也有亏本的。以邓总的情商智商,我认为做什么都行,可以说无往不胜。” 邓总指着我笑道:“变油滑了。” 师父说:“富根,你自己有个方向吗?” 邓总点点头,说道:“我只做衣食住行。这四个字符合我这个大老粗的身份,又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 老萧说:“住,你不做了,就只剩下衣,食、行。” 邓总说:“对,就围绕这三个字做文章。” 我刚刚从菲律宾回来,想了想,说:“邓总,我突然想起有一个行业,你可以做。” “你有主意啊。” “不是原来有主意,而是突然想到的。你可以办医院。” 师父说:“这个倒是个好主意。” 我说:“近期目标就办专科医院,现在不是有许多民营的眼科、牙科、产科、儿科、皮肤科医院吗?现代人对健康的关心,比起房子来说重要得多,房子可以不买,身体不可不治。” 老萧一拍大腿:“这个确实是一个方向。” 肖立明也在一旁插嘴:“邓总,这个选择比开宾馆有意义得多。” 邓总说:“这样吧,还是请师父作个主。测个字嘛。” 我说:“等一下,你跟师父也这么久了,可能会想一个吉利字,那个不准,来个盲测。” 师父说:“对,盲测,完完全全的随机概率,更准。” 邓总说:“盲测就盲测。” 我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说:“第几百几十几十页第几行第几个字,快说。” 邓总看了一下书的厚度,说:“314页第15行第9个字。” 我翻开,查找,啼笑皆非,是个数字2。 师父非常老练,说:“遇到这种情况,按规则推后一个字。” 我嘴都合不拢,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说:“师父,推后一个还是个数字,是个6字。” 我站起来,把书送到师父面前,师父确认了几遍之后,也一脸茫然。大概在他的测字生涯中,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老萧也接过书,和肖立明一起认真查看,没错,前面一个是2,后面一个是6。 全体傻眼。 师父闭目养神,想了半天,摇摇头,笑道:“富根,第一回遇到。还真不好给你拿主意。” 邓总也觉得晦气,笑道:“师父,没问题,我不做这一行就行了。” 肖立明说:“2+6=8,8发8发,行吗?” 师父摇摇头,笑道:“你那个拉郎配。。” 我一时也有点尴尬。毕竟办医院是我出的主意,笑道:“邓总,馊点子……哈哈,没有出好。作个检讨啊。” 邓总摆摆手:“幸亏你提出来,不然,别人向我建议,说不定我真去投资了。” 已是十二点多了,保姆做好了饭菜,师母请我们到后院的餐厅就坐。老萧说,下午是由他开车,就不喝酒。 师父,邓总,肖立明,我,四个人喝。 这顿饭,虽然喝得也尽兴,但我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邓总似的。邓总应该也有点心事。不过,大家都没有表露出来。 酒桌上,大家轮流敬师父师母。师父只象征性地抿一抿,师母还是过去的习惯,用茶水跟我们碰杯,只吃几样素菜。 吃过饭,大家再回书房休息。我从书房提起我的袋子,叫了师母。师母看着我,我说:“这个袋子送给您。您看一下,收起来。” 我拉开拉链,让她过了一下目。她吃惊地望着我:“你在哪里赚了这么多?” “菲律宾啊,这件事,师父知道。您快拿去收下。” “你拿着。”师母把袋交给我,走到书房门口招招手,师父走到后院,望着我。 我简单地说了几句。师父这次竟然半句话都没推却,对师母说:“山红的,你收下嘛。” 我又问师父知不知道释延峰的情况,他摇摇头,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我和师父走回书房。大家聊了一阵,我说:“明天就是元旦了,也不久坐,祝师父师母,邓总、立明兄元旦快乐。” 师父说:“明天过节,大家也想休息几天,我就不留大家了。” 走出院子,师父似有留我说话之意。邓总聪明,抱抱拳,与肖立明走了。老萧也知趣,抱抱拳,先上了车。 师父和师母各拉我一只手。舍不让我走似的。 师母说:“你师父说,他一生只有两个人没有看走眼。” 我说:“山红有今天,全仗你们两老支撑我。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万语千言,难以说尽。” 师父说:“今天,算我平生测字遇到一难题,你回去以后好好想想,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相信你。这种事是遇上邓总,如果遇上别人,说出去是个笑话,师徒两人都断不了一个字。” 我认真地点点头。 挥手作别,两位老人看到车子启动,不停地挥手。 老萧开车,我一路沉思。 老萧也不打扰我,知道我有心事。 一路无话,回到上州。 (布置一条作业题:你们觉得邓总开医院行吗?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测?) 第398章 我终于破解了密码 回到家里吃过晚餐,我就到了书房。其实这个书房很少用。我大部分时间是在1701读书。 明天就是元旦,又没人找我测字聊天,我就没去旭日。 一家人都觉得我奇怪。今天怎么到书房读起书来了? 我娘泡了杯茶进来,见我坐在那儿,纸上还写一串数字,问道:“那笔钱还没有算清楚?” 我摇摇头:“算清了。” “你那还算什么数呢?” 我笑道:“您也别管得……”我突然觉得不能往下说了。 “不能管得太宽了是不是?我不管你管谁呢?管你们公司陈总啊?” 我被她逗笑了。说道:“业务上的事。” 她走了,一会儿我爹又进来,不用猜,他是受我娘指派来的。 进来后,我爹说:“山红,你回来之后好像不太开心。心里有什么事,也跟我们说说吧。” “爹,真没什么事。也许在菲律宾晒黑了点,你们就认为我总是黑着脸。” “不是啊,你今天见了师父,又送了钱给他。理应高兴,怎么像有心事似的。” 我拖长声音:“爹——我确实没有什么心事。就是业务上的事,比如算命中有三弊五缺,也是数字,我要研究一下。” “哦——,那你可以跟你娘解释解释,免得她担心。” “爹啊,我是个成年人了,还要指导别人。你们就别担心我。给我一点自由,如果什么都要解释,不活得很郁闷?” 我爹毕竟是当过工段长的,说:“那是。我倒放心,你娘不放心呢。” “您平时也要和她讲一讲,给我一点面子,如果她老是管我,我在小林面前也抬不起头。她还认为我是个‘妈宝男’。” 我爹点点头,说:“你忙。”走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小林提个水瓶给我来加水了。不用说,这又是老太婆指派的“二号间谍”。 小林给我加了茶水,并不离开,问我:“你写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记一个电话号码?” 我本不想跟她讨论,她对什么算命测字历来不感兴趣。便笑道:“有6位数的手机号?” 她说:“你到底有什么事,你以为人家都看不出?你娘,你爹,还有我,都觉得你心事沉沉。说出来不要紧嘛。” 我笑道:“说出来,你别让我爹娘知道啊。” “行。你说。” 我说:“这涉及到我和师父的名誉,我本来不想让人知道的。”我一摸脑袋,对了,老萧还没叮嘱。 我拨通老萧:“今天测字的事情,你就别跟任何人说。我不要面子没关系,我师父越老越要面子啊。” 老萧说:“放心,在道上混过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小林猜出来了:“你今天给人测字测错了?” 我说:“不是测错,而是遇上难题了。” 我便把过程说了一遍。 小林也觉得奇怪,她对这种事爱莫能助。说:“书上遇到数字,这是很常见的。不测就是。” “你不懂呢,不测失威信。” 小林看着我那几个数字,突然说:“这不是圆周率吗?3.。” “啊——”我惊叫一声。 我仔细地盯着:这六位数。说:“3.14是圆周率,我知道,后面的也是?” 小林说:“是咧。” 我说:“你出去,帮我关上门,让我好好想一想。” 小林走了,我开始推理:邓总今天说这串数字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停顿——推理一:他对这串数字很熟。 推理二,他在心中轮了轮,正好六位数。 推理三,他真的没有多想,就报了自己平时最熟悉的数字。 对了,还有一个细节。他报数的时候,是倒了手指的,三百一十四页第十五行处第九个字。3.。 我拨通了邓总的电话。 “邓总,你今天的那串数字,是随意说的?” 他说:“对啊,因为我数不出所有的省份,我儿子教我:京津沪渝宁陕甘,两湖两广两河山……” “不是,我是说这串数字的来历。” “数字也是他举的例子,说圆周率的记法是:山巅一寺一壶酒,后面我记不全了。” “哦,三点一四一五九。山巅一寺一壶酒。” “你说要我说数字,我在心里一轮,314页,15行,第9个字。刚刚好。你拿的又是《中医生手册》,书又那么厚,肯定有400多页。” “邓总,过一会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电话。我马上在手机上查圆周率。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圆周率是3.(26)…… 我并没有立即给邓总打电话。而是把邓总的原话,以及这个惊人的发现,打电话告诉了我师父。 我说:“找出的第一个是2,往后推是6。他随口报的数字,竟然与找出来的数字有联系。玄关暗合,这个生意顺理成章,完全可以做。” 师父问:“你确定是26?” “我截个图发给您啊。” “如果真是26,他就放手干。” 我说:“等会,我要他打您的电话,您给他解释。我只说问过您,这个是您说的。” 师父懂我的意思,说:“山红,你处处照顾我的面子。” 我笑道:“师父的权威就是我的脸皮。”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邓总。 “医院放心办。”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把你为什么选择的这六个数的原因,向师父说了。他说能办。你打电话问他就行。” 十分钟后,邓总打来电话,说道:“断得非常好,不过,我不相信是师父断出来的,他那么大年纪,根本不会朝圆周率那方面想。” 我说:“真的是他断的。” 邓总说:“谢谢你和师父金口玉言。那我就下定决心办医院了。” “祝邓总宏图大展。” 我想,天下有这样巧合的事?也许有吧。有些人天生命好,天下雨了就有人给他送伞。 走出客厅,我竟然哼起了小调。 全家人都惊讶了。 我娘说:“一阵阴一阵晴,又有什么高兴事了?” 我说:“主要是你找了个好儿媳妇,我高兴,哼个小调。” 小林白我一眼。 不是所有的白眼都是讨厌,有时,女人朝你翻白眼是喜欢你。 这时,电话响了。 “大师老弟啊,明天的时间定好了吗?” “行啊,团长。到你那边来,好久没来你的清雅阁了。” 第399章 快点入住富人区,成了家里人的一致追求 我刚说出到她那清雅阁去聚聚。不料谷团长说:“那茶馆没办了,到望月楼吧。上午十点就过来,还有几个朋友想见你。” “朋友?我认识的吗?” “不要问得太清楚了嘛,留一点期待。” 我呵呵笑了两声。 她说:“到时,我发位置给你。” 我娘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坐下。羽儿这个睡宝宝已经睡了,小林泡了茶端上桌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我娘说:“你每天都忙啊。我们商量一下房子的事。” 小林瞟了我一眼,说道:“我和爹娘商量过了,买个联体别墅,地段呢,在‘花溪湖’。” 花溪湖,我也略有所知,是上州富人聚居之地。 小林继续介绍:“我为别人装修过一套,当时觉得如果今后有钱,一定要到那儿买套房子。这是顾客装修后的效果图。” 小林在手机上一张一张地滚动图片给我看。 我娘说:“我也喜欢那个地方。” “您去了?” “都去了啦,小林开车,我和你爹带着小羽。” 我接过小林的手机,重新看了一次照片。说道:“有钱人住的地方,环境啦,位置啦,当然不用说。舒服肯定舒服,不过……” “不过什么啊?”我娘一听“不过”就不高兴。 我笑了一下:“这个‘不过’包括许多内容。比如装修。车子,穿着,请的保姆也要上档次。 总之,在那种环境里住就是比钱。人家看你就是看你开什么档次的车,穿什么品牌的衣服鞋子,小孩上什么样的幼儿园,保姆是老家请来的还是通过家政公司培训的。 除了这些,就是不能串门,动不动就上别人家,别人直接拒绝你。认为你没文化没素质。那儿住的都是办企业的,或者高级知识分子。” 我娘说:“不串门就不串,那么好的地方,小区里有公园,有湖,到处可以玩。” 我说:“爹,您的意见呢。” “就是你压力大了一点,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住进去了就是比富。 我们不和别人比,但也不能过得太寒酸,家里基本上靠你挣大钱,看你的态度。” 我知道他们都想成为“富人”。什么叫富人,他们不一定清楚,但上州人称“花溪湖”为富人区,他们一定清楚。 我说:“既然你们看中了,那就在那边买吧。” 大家都高兴。一个个脸上放光芒。 我娘说:“当了大半辈子穷人,老来享崽福,过一下好生活。” 小林说:“羽羽也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 我知道小林的起跑线就是有钱,有钱,有钱。难怪她对我要给董先生500万,一直不太乐意。 事情定下来了,我娘就问:“这套房子呢?给你姐好不好?” 我的脸都红了,说:“这是公司的。” 我娘说:“当时不是说好了送给你吗?还有合同的呢。” “我能保证一辈子就在旭日打工?” “打不打工是另外一回事,陈总当时表态就是送给你的,你不愿意给你姐,出租也行啊。” 我望了我爹一眼。他是个公家人,吃过皇粮,当过干部,觉悟比我娘高。只能向他求援了。 我爹说:“搬走了就退掉。你能住大别墅,还要靠别人送的房子吃房租,传出去也是个笑话嘛。 至于送给水秀,更没道理。人家送给你,是看在你的价值上,你没有权力转送给别人,这是公司的固定资产。” 小林是赞成我爹的意见的,可不敢公开支持。 我娘一看形势,势单力寡,说道:“那行吧。不过,你们两口子压力大,以后还要为小石头买个房子吧。” 小林说:“我们慢慢来。只要你们两位老人过得舒适就行。” 我娘问我:“你明天上午要出去?” 我点点头。 她说:“后天,不管是谁请你都要辞掉,一心一意去看房。看好了就办手续,小林你就负责去装修,马上请个保姆,帮着我带人。” 看来,她要搬家的心情非常迫切,想想也可理解。当了一辈子的穷人,哪个不想当富人? “去睡吧。”我娘说。 仍然是她带羽儿睡。我和小林回到房间。 我说:“真的装修,你帮我到一楼装修一间好一点的书房。” “一楼不是爹娘住的吗?” “富人区有钱人多,我这一行有生意,谁跑到二楼你家中来啊,就在一楼。” 小林笑道:“想得远。” 我说:“世界上只有两类人都喜欢算命,一类是穷人,另一类是特别有钱的富人。穷人就想着算一算,看能不能改变命运。 富人不想改变命运,保住财富、保住荣华、保住生命。” 小林一点就通。说道:“我当时听你说克鲁克家,你开价一千万,还是美元,我吓懵了。现在想通了,他命没有了,钱有什么用?” “对,就是赵本本说的,钱还没花完,命没了。还有个段子更好笑。” “说说。” “这是南溪跟我说的,有个人找他算命,南溪算出对方是个打工的。 对方大怒,手下人朝南溪扇了个耳光。所以南溪后来就不算命了。去了道观修身读书。” “算错了?” “算对了。那人是个大老板,听说南溪算命厉害,就乔装打扮一番,带了两个手下去找南溪。 南溪一算,一口说道,你啊,天生就是一个打工命。这句话刚出口,老板还想听下文,手下一个想讨好老板的马崽,伸手就给南溪一耳光。 骂道:算你娘的命,你这个水平只能去讨米。老板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出口就说人家是个打工命,人家当时是个大老板,当然说错了。” “一点也没有错。那老板第二年就死了,过一年,他老婆就嫁给了老板的司机。 司机比老板娘小十岁。所有的财产基本上归了原来的司机,所以,这老板拼命拼命,是为自己的司机打工。” 小林愤愤道:“那马崽素质也太低了,要让南溪说完嘛。” “马崽老板的亲戚,平时跟着老板横行惯了。所以我说住富人区,好的方面就是享受,不好的方面就是会养成一些富人病。 比如有一次我参加了一个聚会,吃饭时,一个姓孙的有钱人还没到。大家都在等孙总。 后来孙总的司机打来电话,说出了车祸,压死了一个老百姓。有人在处理,孙总换了一辆车,马上就到。 孙总来了,除了我之外,一桌人全都是关心孙总,这个问他受伤了没有,那个说真是吓着了您。 孙总手上磨破了点皮,这个表示心痛,那个表示幸而是手上破皮,要是划在脸上,那就不得了。 这个骂老百姓没有素质,乱穿马路,'那个骂老百姓想碰磁。至于死了一个人,他们毫不关心。 因为富人手中有钱,钱能摆平一切。所以,手下人嚣张,就打了南溪一耳光。” “那我们住到花溪湖之后,明明算出别人会倒霉,你不能说别人是打工命啊。” 我半天都没吱声。 “怎么啦?” “南溪那时也是得了富人病。富人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南溪认为他铁口金嘴,想逞能。都是想做天下老子第一。 “我嘛,你放心。我以后会半道半医。” “什么意思呢?” 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准备还向舒老学习半年,加上在刘启明那儿学了指压法。要考一个针灸师证。 治心呢,难治。你告诉他前面是悬崖,他偏偏不信。治病呢,治好了,你就是他的恩人。 小林搂紧我,柔声道:“你算命测字赚过多少钱啊,比不上给克鲁兹给的一个零头。我早就想劝你了。” 我拍拍她的背,说道:“道在我心中,我永远会研究它。 只是道,我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高度,我师父也没达到,就免不了失误。 所以,它不是用来谋生的。医,却可以用来谋生。” 小林似懂非懂。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问道:“唉,你不饿啊?” 真是三天不治,上梁揭瓦。 …… 第400章 谷团长要我分析演艺大势 早上九点起床,收到谷团长发来的位置图,查一下半小时可到,于是漱口洗脸。 我娘端来一杯牛奶,煮了几个鸡蛋放在桌上。我吃过后就出门。 刚刚出发不久,手机就响了。这个号码有点熟,但没标注是谁,我伸手点了一下。扬声器传出声音:“万大师,起床了没有?” “早就起来了。你是哪位?” “我的电话你都没存啊?” 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反问。如果别人觉得必要,一定会存。没有必要,他肯定没存。 我四平八稳地回答:“没存。” “老胡啊,陈总最好的朋友,哈哈,下次一定要存起来啊。” “哦。有什么事啊?” “上次不是请你测了个字吗?进军美发业,你给我打包票说可以做。今天想喊你吃顿饭。改天再帮我看看选址的风水。” “啊,对不起,今天中晚餐都和别人约好了。” “那明天……” “明天也没时间。要去看房子。” “给自己看啊。” 我实在不想跟他啰嗦,碍于陈总的情面,回答道:“对,去花溪湖看栋别墅。来回要一天。” “你自己在花溪湖买?” “又不是上海汤臣一品,北京碧海方舟,咬咬牙买个房子还是没有问题。” “哦,好,大师你忙。” 我心里最烦这种人,有几个小钱,套一笔银行贷款,言必称做大项目。看穷人就白多黑少。刚跟他说去花溪湖看栋别墅,语气就没那么猖狂了。 到了望月楼,停好车子,我打了电话给谷团长。她说:“3088。我在等你。” 上州时兴茶餐楼。意思是既可喝茶,到了饭点,又可吃饭。 到了3088,我按一下门铃,开门的竟然是左清芬。 她惊讶地说:“万老师!我一年多没有见到你了呢?听说你出了国,出国去做什么了呀?” “晒太阳,你没看我黑了?” “太阳到处有晒。” “那不同。菲律宾四季都晒。” “坐坐。”她边说边给我倒茶。 “团长呢?”我问道。 “去了你一辈子也没去过的地方。” 我一辈子?这个梗……正在想,谷团长从里面的卫生间出来了。 我笑得直打哈哈。 谷团长莫名其妙,又退回去,估计是去照镜子。以为自己的妆乱了。 一会儿出来问道:“老弟,你笑什么?腰围确实胖了,演妇女主任嘛,吕导要我增肥。” 我也不好意思说刚才那个梗,便说:“吕导只让你增肥,没采取有效措施让你减肥?” “我在减呀,每天走一万步。” “没用,减肥最正确的方法,就是两个人战天斗地。白天是减不下来的。” 左清芬把脸别到一边笑,谷团长抓起沙发上的靠枕,佯装要打我:“出国就学了这些痞子文化?” 三人玩笑一阵。这时门铃响了。进来一人,他扬起手:“大师。” 我起身迎上去握手:“猴哥好。” 如果你们不记得猴哥是谁了,我就提示一下。在鲁玉的乡下庄园,猴哥来说了脱口秀,他的段子还挺好笑哟。 谷团长问:“你们认识啊?昨天约你,说是跟万大师见面,你都没说是熟人呢?” 猴哥说:“干我这一行就是抖包袱嘛,提前抖了,跟提前射……是一回事,你会不高兴的。哟,你别翻白眼。 至少,我进来之前,你有一种成就感。今天,我会给猴哥介绍一位新朋友。” 左清芬给猴哥倒了一杯茶,说:“猴哥,声音都嘶了,喝口茶先润润上水道。” 我笑得打哈哈。 猴哥说:“喝就喝,反正现在下水道还通畅。”他喝了一小口,对我说: “万大师,别计较啊,我们搞文艺的,嘴皮子翻惯了。” 谷团长说:“你以为他就不会翻,经常话中有话,夹枪使棒,是被测字耽误了的脱口秀演员。” 大家玩笑一阵才进入主题。 谷团长说:“老弟,你帮我们分析一下演艺界的前景。” “就这事?” 谷团长说:“对,原来你认识的好几个人都走了。一苇嫁了个老板,觉得演戏没意思,干脆当太太去了。小谢也走了,就留下清芬。 再说猴哥,以前是找他签名,还要看他高兴不。现在也基本失业。” 猴哥接着说:“以前横店人山人海,有的演员在这个剧组刚演完,头饰都没时间取,跑到那个剧组。 导演说,服装不要换,反正都是古装戏,快点上。现在呢,好多有名的演名都带货。” 我笑笑:“我不是行家,都是朋友,随便聊聊。” 谷团长说:“我就是觉得你有主见,才找你聊,你放开讲。” 我说:“这叫势。势力的势。势呢是不可阻挡的。比如,唐代就盛行写诗。宋代就盛行写词。元代就盛行戏曲。明清两代就流行白话小说。 在这个大势之下,李白、苏轼、汤显祖、罗贯中、曹雪芹等人就可以长袖善舞。 这些文艺形式,都是纸时代的产物。后来进入电子时代,就是电视,电影成为主流。 再后来就进入互联网时代,电视电影的衰退,纸质读物的凋零是必然的。 不是人们不喜欢了,而是科技进步,改变了人们的习惯。科技越进步,人们越降智。 比如,读纸质小说,你脑海中要把文字转化为画面。但是,视频不要,它本身就是画面。” 左清芬插话:“大家的智力都降下来了,这个社会是不是会退步呢?” 我摇摇头:“不会。比如以前家家要炒菜,现在有外卖,你不会炒菜,点外卖上馆子就行。 这就是让一部分人专门去炒菜,他炒得越来越好。剩下的人就变成了专门去干别的。 有的人就研究网络,让网速越来越快,画面越来越清晰,有的人就专门研究炒菜机,让厨师减少劳动强度。等等等等,我就不举例了。 总之,科技改变了人们的生活,这是大势所趋。我们就要顺应时势,演艺界,我的推断是会越来越萧条,演员会越来越不值钱。对不起三位,尽说些得罪你们的话。” 猴哥说:“说得好。确实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我说:“下面的更伤你们的自尊,不要打我啊。” 猴哥苦笑:“接着说。” 谷团长微笑道:“我们很文明。” 于是,我继续讲,讲得让他们心惊肉跳。 (零点发出下一章。) 第401章 为左清芬打造人设 我笑道:“对,你们很文明,走上了演艺这条路,不管你名气多大,如果没有戏演,就只能坐吃山空。” 猴哥说:“那也是。有单位的靠工资,没单位的更惨。” 我说:“农民可以作田,工人做工,演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观众就是衣食父母。没有观众的演员,衣食都成问题。 所以,现在好多演员开始拍视频,玩抖音,都是生活所迫。毕竟头部演员,不用为生计发愁的只有百分之一。大部分演员也跟工人一样,开工才有钱赚。 大势如此,就要放下架子,参与到平民百姓的网上演艺中来。利用网络笼络一批粉丝。说句实话,自从抖音诞生以后,广大老百姓中一部分人,他们的演技不比你们差。” 左清芬脸扭到一边笑。猴哥问:“你笑什么呢?” 她说:“你又看不起抖音,你上去看看,真的个个是演员。演得惟妙惟肖。” 我说:“我的话不太受你们的欢迎,但时代大势谁也阻碍不了。放下架子也许有出路。” 猴哥有点愤愤不平:“难道你要谷团长这样获过梅花奖的人也去直播?” “我也无法替谷团长拿主意。我只说天下大势。” 左清芬说:“团长,我邀几个人,你站中间,我们组织个合唱团。” 谷团长说:“行啊。” 猴哥说:“我也不是一点也不看抖音,向萍的直播间,我也进去瞄了一眼。啊哟,边唱边吆喝:来朵花,支持一下,来,各位大哥。掉价啊。” 我扑哧一笑,说:“猴哥,互联网就是消解神圣的地方。你以为你是个演员,但老百姓不一定喜欢看你的视频。可能爱看四十岁的大妈搞怪。” 猴哥冷笑了一声。 我不想跟他计较,这类人就跟胡老板一样高高在上。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互联网就是让每个人成为一个人物。时代趋势,他根本不懂,或者叫装睡叫不醒。 谷团长说:“跟万老弟聊天,就是有个好处。讲得有理有据。确实我们要放下架子。你看好多名人都在网上写文章。” 左清芬说:“最好笑的是剧团徐老师。” 谷团长向我解释,徐老师是他们剧团的老编剧,德高望重。 我点点头。 左清芬接着说:“徐老师被他女儿鼓动,也在网上发贴,专讲剧本写作。开始还兴致勃勃。既有收入又得到读者的好评,他就写起了连载。 结果有个人留言,说要‘养肥点再看’。徐老师发火,在网上骂留言的人不知道尊老。两人骂过来,骂过去。徐教师气得把手机都砸了。又责骂他女儿出馊点子,让他受辱。” 谷团长笑道:“他是联想起过年杀猪,要养肥一点再杀。觉得受了侮辱。” 左清芬说:“对,别人怎么知道你是名人又年纪大?何况知道,网民也不客气。就是万老师讲的,网络解构了神圣。” 猴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站起来走到外面,一会儿进来向我抱抱拳:“万老师,刚才有人打电话,临时有事,实在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我也站起来,说道:“好好,你忙。” 猴哥又向谷团长和左清芬扬扬手,走了。 我们三人对望了一眼,知道猴哥为什么要走。 左清芬愤愤不平地说:“他那个到处跑夜总会,到歌厅说段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现在他端着架子。 我认为万老师是一针见血。说得非常客观。我看抖音,觉得有些人的表演天赋不比专业的差。只是形象,身材啊等等方面没达到演员要求。” 谷团长说:“猴哥这人,我们本来是好朋友,想喊他来与万老弟交流一下。想不到他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中途退场。” 我说:“团长,不必计较呢。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不过……” “不过什么?“左清芬望着我。 “不过,我给他画了一个像。三年后,也会跟向萍一样,到抖音上一样的吆喝——朋友们,来朵花啦,我猴哥至少也有几百万人知道我的名字,怎么现在这么不讨你们喜欢了?” 谷团长哈哈大笑。问道:“真的会这样。” 我笑笑。因为有些话,我实在不敢讲出来。 左清芬说:“万老师,谷团长反正有名了,她主演的电影获奖无疑。你给我提点具体的建议。” 我想了想,说道:“你最好是打造类似李清照的角色,成为网上才女。” 她微微笑着,谷团长催我:“怎么打造,你要教她。” 我说:“清芬有两个优势,一是长相清纯,干净,内心是否清纯,我就不知道了。” 左清芬白了我一眼。 我继续道:“才女嘛,长得妖艳、性感都不行,就是在看上去知性、优雅。这是她的外表优势。其次呢,她也有才学。 所以,她不必与别人在唱歌,跳舞方面去竞争。就专门念古诗词,分析诗词的意境。 前期来说不一定很火。甚至有些冷清。但这个靠坚持,时间一长,就会吸引一群固定人群。当然,这还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什么?”左清芬急忙追问。 “你有不有毅力?” “有。” “那好,你读诗,不要为表演而读诗,要真读。如果读进去了的话。你可走另一条捷径成为网络名人。” “万老师,你总是把一段话分成几段来讲。吊胃口。” 谷团长笑道:“这叫说话艺术,电影主持人不也是常常这样——现在公布冠军的名单,他是……他是……他是万、山、红。” “你真把古诗词读到心里去了,你去报名参加《中华诗词大会》,得了名次,大火。没得名次,你那个抖音会火。” 谷团长一拍腿:“万老师的眼界还是高人一等。这个对你相当合适。” 左清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仿佛自己得了诗词大会冠军一样。 谷团长说:“你还不谢谢万老师?” 左清芬自言自语:“我行吗?” “行与不行在于自己的努力。谷团长获梅花奖,也是自己努力出来的。你好好想一想,想改变命运,就向谷团长学习。” 谷团长鼓励道:“怎么不行啦?一苇没有毅力,找个有钱人嫁了,过几年就泯然众人。小谢转行去博物馆当讲解员。你们三个人,剩下你,我就希望你有出息。” “好,万老师,团长,我试试。” 谷团长说:“新年第一天,过得特别有意义。走,到楼下吃饭去。” 第402章 婴儿通过辨认气味,才建立母子关系 吃过饭回到家里,准备午休,一进房间,大床边摆了一张婴儿床,我对小林说:“这么小,你就让他分开睡?” 小林问:“怎么啦?” 我说:“不行。哺乳动物,包括人在内,出生后都是以气味建立亲情关系的。” “他不知道我是他妈?” “不知道。他第一感知是寻找乳头。比如一只母羊产崽后,母羊不断在羊崽崽身上舔来舔去,是给每只幼崽涂上自己的体味,好让幼崽熟悉这种体味,找自己吃奶。 人,当然更高明,会主动给孩子喂奶,也是给孩子一种体味,让他熟悉这种体味,从而建立亲子关系。 这么小,你就让他分床睡,他一旦惊醒,闻不到体味,他就会大哭。 你以为小孩子哭很正常,长此以往,一次次惊醒,他就会产生原发性的不安,从婴儿的原始记忆里埋下不安全的种子。 许多长大后性格叛逆,胆小,易怒的小孩,就是婴儿期分床睡,或许从小失去母爱导致的。” “看不出啊,万山红,我以为你不关心崽崽呢,其实你还读了很多育儿经啊。”小林说完,把羽儿抱到了床上。 我轻声说:“不是羽儿出生我才懂,几年之前就懂。” “啊?几年之前就跟别人养了一个?” “蠢宝。跟师父学的嘛。形形色色的人都来找师父,婴儿哭闹不止的多得很,师父要问原因嘛。详细了解之后再出主意。 你以为测字就测个字啊。好多时候是当咨询师。所以后来我才办‘夜谈’。” “那小孩见了生人抱他就哭,是气味不对,是吗?” “对。第一序列是父母,第二序列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人之间有着血缘关系。这种气味有相同部分,让他安静。 一个完全陌生人去抱,他会反抗。除非见多了,抱过了,他闻过了这种气味,适应之后才不哭。” “为什么有的小孩,任何人都可以抱?” “因为家人在旁边,处在这种安全气味的有效距离之中。你离开他试试,他马上大哭。” “万大师,你什么都懂啊。” “嗯,对你特殊一点,可以免费咨询,陶女士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白了我一眼,轻声说:“大师,老娘的心思你懂吗?” “还是想买个独立别墅?” “对。一上午就跟我念叨这件事。甚至问我一美元到底是换六块人民币,还是可以换六块多,我如实告诉她,可换六块六,六块七,每天都在变,但基本是这个价。 她一算,说其实独立别墅也买得起。还说你认识明白,他是当官的,找找明白打招呼,还可优惠点。” 我实在想笑。怕惊醒小羽,捂着嘴巴笑了一阵。然后说道:“满足她的心愿吧。” 小林说:“全力以赴都扔到房子上面?” “跟你说句实话吧,上次我说除夕那天,克鲁兹还会给我几十万。其实是给188万。” 小林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盯着我:“你为什么要说假话?” “你蠢呢,就是到时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有这么多?” “你看,这不是惊喜了吗?” 别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什么,我不知道。小林的方式是咬。她朝我肩膀上咬来。我抓住她的手,“嘘……别闹醒了,小羽。” 她说:“娘虽然弄不清明白有多大能耐,但沈厅那儿,你可以找他。建设厅跟房地产有关。” 我说:“我在旭日工作,房地产这块比较熟悉,其实是优惠不了多少的。除非是特殊关键人物,他会送一套或者半价给你。至于对一般关系的优惠,我讲讲他们的套路。” 小林望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老板一般会对要求优惠的人说,这个小区开发,他们有三个股东,别的股东,他做不了主。自己这一块就优惠你五万,给了你大面子吧。 你买个几千万的房子,求他说情,给你优惠个五万八万,你就缺这点钱?还欠人家一个人情。至于全送,甚至半价给我。我又没达到那个标准。” 小林说:“这样啊。你们陈总也这样撒谎?” “陈总也是人,他要发展,这个优惠五万,那个优惠八万。还要当老板?当初你还有点喜欢我的时候,装修房子也跟我讨价还价。没见你说,万山红,我的工资不要了,再降两万。”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谁喜欢你啊,自作多情。” “算了,我想睡一下。”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起床后,我对我娘说:“上州的房价现在不贵,买了以后会升值,就买个独立别墅吧。” 她脸上掠过一丝惊喜,又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你的经济,以后吃紧呢。” “大问题没有。反正还有工资嘛,平时还可挣些外快嘛。” “你认识那么多领导,要他们给你跟卖房子的老板说说吧。” 我觉得必须一口回绝她。如果她到外面跟小区的其他老太婆吹牛,说自家的房子,领导打了招呼,老板给了优惠,那会给我添麻烦的。 我倒是无所谓,对打招呼的领导不利。何况,像我娘这样没知识的人,跟外面老太婆们坐在公园里,就是拿后辈炫耀。 谈的都是什么我崽能赚多少钱一年,我孙子格外聪明,现在回农村不习惯了,尽管他们的房子也砌得漂漂亮亮,村子里却充满了一股鸡粪牛屎味……之类的话题。 我说:“优惠不了多少,五万十万对我来说,欠别人一个人情不划算。要是您老人家哪天说漏了嘴,查起来,当官的一辈子完蛋了。我们清清白白做人,安安心心住房,好不好。” 她说:“你说清楚了就行了。我是苦了一辈子,想着能节省的就节省。” 电话响了,竟然是沈厅。他约我吃个晚餐,人员是史厅、亦书、明白。 我说:“史厅你认识不久吧?” “对,有件工作由我们两个单位共同承担,他们那边由史厅带队,我们这边由我带队。两人认识了,东扯西扯,原来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 “不是一个共同的女朋友就行了。” 那边哈哈大笑。沈厅笑完,说:“在亦书的梨花大酒店。你五点半过来。” “行。准时来。” 我娘望着我:“你又不在家里吃饭?” 小林说:“你平时都不要给他下米,他在家里吃过几次嘛。” 我娘说:“中午是那个剧团里的请你,晚上不是她了吧,少跟女的一起吃啊。” 我扑哧大笑:“你怎么知道中午跟剧团里的人吃?” “昨天晚上你打电话,我在旁边嘛。” 小林说:“快去啊。还说什么亲子关系,我怕你儿子长大后不认识你哩。” 我娘说:“能不去就不去。” 我说:“明白你认识的吧,沈厅,史厅都是有身份的人,要不发张吃饭的照片给您?” “行行行,你这个工作本来也是吃百家饭的。” 我说:“小林啊,你厉害啊,现在我娘都向着你了。” 她白了我一眼:“关心你,提醒你。哪一回我们扯着你,不让你走啊?” 下楼开车,我想,原来对那胡老板撒谎,说晚餐都安排好了。真的有人安排好了。是个好兆头。明天一定会看中一套好房子。 第403章 与自命不凡的作家扳手劲 在大厅里等我的是明白。 一见面,他就和我来了一个拥抱:“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我以前以为是文人写着好玩的,现在真有这种感觉。” 我笑道:“别把对女朋友说的话,也拿来哄我,走。” 上了二楼,进入包间,除了沈厅说的外,还多了三个人,一个是张驰。我们认识,上前握手。另外两个完全不认识。 沈厅给我介绍:“着名作家许谦让先生。” 着名作家?我万山红也是作家们的铁杆粉丝,平时喜欢读书。全国着名作家的名字都熟悉,上州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沈厅见我半天没反应,一边用手比划,说:“谦让,就这两个字。” 我握着这位精瘦中年男子的手,说道:“久仰,久仰。” 沈厅再介绍我:“万山红先生,旭日集团的文化顾问。” 许作家很有气度:“哦——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史厅向我介绍过,幸会,幸会。” 我忙道:“我高中毕业,平时也爱好文学,请多指教。” 沈厅再给我介绍下一位:“花倾城,美女作家。” 我在心里打了个五折,心想,如果这也叫美女的话,我们村里有一大堆。我微笑着和她握手道:“我非常崇拜作家。” 她也笑道:“万先生好。” 接下来,我就走过去与史厅,亦书握手。这就比较随便,大家握着手用力摇。 亦书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菲律宾人睡一觉,就黑了。” 史厅做出夸张的样子:“不会吧,应该是一个人睡。” 大家狂笑。 菜已开始上桌,沈厅说:“请大家入席。” 考虑到基本上都开车,没喝酒,喝奶。 沈厅端起杯子:“今天是个联合主题,一是欢迎万老师从菲律宾凯旋归来,二是我们又结识了史厅的两位作家朋友,许老师,花老师。归纳起来就是,欢迎三位名人,开启新年。干杯。” 大家一口就喝了。服务员再给大家倒。 沈厅说:“山红大师,你去菲律宾,到底是为什么事呢。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有人说你是给人治病,可你不是医生啊。” 我说:“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统一的回答是去晒太阳,因为那里一年四季温度在26——32度之间。你看我不是变黑了吗?” 众人皆笑。 史厅说:“概括一句话,就是有钱有时间的人,一种炫耀式的度假。公司奖励你的吗?” 史厅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以后对公司外面的人可以这样说,免得解释。便道:“对。工资照发的那种。” 史厅、沈厅都连连摇头,表示搞行政,享受不到这种福利。 这时,许谦让问:“是到菲律宾?” 我说:“对。” 他说:“去年我们作家代表团去了欧州八国。你有机会还是去欧洲看看,那个才叫文明和发达。” 我点头道:“好的。向许老师学习。” 史厅端起杯子:“借沈厅的花献给万大师,我敬你一杯。” 我说:“慢一点,先让明白和我敬你。感谢你……” 他打断我的话:“这是欢迎。不是感谢。” 我们碰一下,喝了。 因为没喝酒,大家都斯文。各人端着杯子,长幼有序地走动碰杯。边喝边聊,气氛轻松。 我已敬过张驰,张驰端着杯子来回敬我时,附耳轻声道:“那件事就不再提了。” 我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他,和他认真地碰了一下杯子。喝了。 吃完饭,亦书说:“吃饭是沈厅买单,下面由我安排活动,去洗个脚。” 史厅说:“洗脚可以,洗完之后,还要来个老节目,到你办公室听万大师谈经论道。” 亦书望望我。 我笑道:“听作家讲课罗,我也算文学粉丝呢。” 史厅说:“干脆不洗脚了,就喝茶。” 张驰、沈厅,明白一齐说:“喝茶,喝茶,喝茶。” 亦书说:“好,先喝茶,聊完天后,想洗脚的我安排。” 大家就一齐出门,由亦书领着进电梯。 到了亦书办公室,张驰说他来煮茶,我开玩笑地说:“由政府授予的正牌大师煮茶,这是上州喝茶的最高享受啦。” 众人纷纷附议,然后坐下。 史厅说:“本来是沈厅请客,应以沈厅为主。但晒太阳都要跑到菲律宾去晒的人,平常难得见到。 我的两位作家朋友说一定要来会会。沈厅,亦书,张大师,我们就当听众,好不好?” 大家都说:行。本来就是来当听众的。 史厅说:“大师,许老师想要你测个字。” 我对史厅笑道:“你次次给我介绍朋友,主题都是测字。下次就介绍一桩生意给我,让我包一段高速好不好?” “那个不能包给你,我们要对人民负责。” 大家都笑。 我问:“许老师,你说个字,测哪一方面,具体点。” 他说:“我有个想法,你先听听,然后再测字。” “好,你说。” 许谦让说:“当年明月不是写了一部很有影响的小说,叫《明朝那些事儿》,我也想写一部,叫《元朝那些事儿》。” 我点点头。 他问:“测个‘畅’字。”他在茶几上比划了一下。 大家注视着我。 我说:“我先不测这个字,就写小说这件事和你聊一聊。” 他笑了一下:“小说是一种个人创作,如何写是我的事。你就这个“畅”字做个预测就行。” 他的意思——你不要跟我谈小说。你没资格。 我笑道:“这个字的本意是没有阻碍,但有个条件,要假以时日。你写作的本意是赚钱,像《明朝那些事儿》一样,成为一本畅销书。” “对。” “有难度。因为畅字的右边,加个日字,才成为容易的易。所以要假以时日。” 他纠正道:”应该是加个曰字。” 我说:“都差不多,测字是象形会意。古代的写法是日字,日月为易。” 花倾城在一边说:“许老师的文笔相当厉害。写起来很快。” 我毫不留情地回复道:“文笔不是主要的,写这样的小说,起码要坐十年冷板凳。把历史完全搞清楚了才能下笔。 当年明月可是读了十年明史。正史、野史、笔记小说,地方志,他还绕着东北走了一圈,实地考察。烂熟于心才下笔有神。” 史厅爱好文学,也同意我的观点,便说: “许老师,山红先生讲的有道理。这不是比文笔。如果完全是戏说,那是另外一回事,要像当年明月那样写,真的要先花十年功夫读书啊。 我看过他的一篇创作体会,连一个很小的细节,他都要考证好几本书。 既然想写一本他那样的书就要下功夫,按你说的,两年写出来,不行啊。” 许作家冷笑道:“大体上是那么回事就行。” 我说:“那不行,要么就是戏说,要么就像当年明月那样写。因为他树了一个标杆在那儿,不说超过,至少要达到他那个水平,读者才买账。” 史厅说:“对,他写的细小的事情都有来处。” 许作家不以为然。 我说:“如果坚持要写成《明朝那些事儿》一样。细节就非常重要。有一个曾经很有名的女学者,以解读《论语》而名动天下,结果,她的人设就垮在一个细节上。” 大家来了兴趣,因为在座的都知道我指的谁。一齐问:“她垮在哪个细节上?” (凌晨再更一章) 第404章 太直爽,得罪许作家 我说:“凡是跟历史有关的,除了戏说,必须严谨。这位女学者曾经在自己的微博上转载了《光绪皇帝北大讲话》。 她的本意是鼓励学生,百多年前的皇帝思想都这么先进,我们更加应该奋发图强。“ 许谦让马上抓到了我的弱点,一脸不屑地说:“光绪皇帝那时,没有什么北大。” 史厅说:“北大是有的,只是那时叫京师大学堂。” 我不卑不亢地道:“女学者知道不叫北大,只是用现代的口气称呼它罢了。结果过了几天,她马上就把这条微博删了。” 史厅说:“皇帝应该不会到大学堂去演讲,虽然光绪开明,那时规矩很严。这种事,女学者应该分辨得清楚。” 我说:“女学者也不是一般人,她当然要考证,结果网络上都说确实是这么回事。更让人叫绝的是,这篇演讲从文章的文采,口气都符合急于改革,求新求变的光绪身份。 连很多省级报纸,都有人解读光绪在京师大学堂的演讲,思路清晰,文采飞扬。 一篇在网上转来转去10多年的文章,没人关心。女学者一披露,像一颗重磅炸弹爆炸了,引起很多人考证。考证的结果啼笑皆非。你们想一想来自哪里。“ 大家都摇头,都也答不出来。 “来源一篇网络小说《一个人的甲午》,作者穿越到光绪身,发表了这么一场激情洋溢的演讲。由于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竟然成功地带偏了读者,以为真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大家都惊得合不上嘴。 史厅说:“写网络小说的有这么好的水平?” 我说:“网络写手也有高人。” 许谦让说:“我从不读那些玩意儿。拉低智商。” 我笑道:“女学者因为平时引经据典说《论语》,结果把网络小说当事实,人设就彻底崩了。 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许老师,你要写元史,就必须在忠于史实的基础上加工,第二个条件就是水平要超过当年明月。” 沈厅一直不发言,这时问:“为什么一定要超过他呢?” 我说:“跟一个人抽惯了好烟一样,他的标准是50元一包为基准,你发一支10元一包的烟。他不抽。” 史厅没做声,这时突然惊叫:“搜到了,搜到了,这个演讲写得好。”说罢,他竟然朗读起来。 史厅是领导,谁也不敢反对他读,只好听他读下去。 我对明白耳语:“拍几个现场照片发给我。” 明白对着史厅拍,他越念越有兴趣。除了两位作家沉着脸外,其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读了一阵,史厅停下:“读一半就算了。” 然后,他对着许谦让说:“许老师,人家的水平不比你差啊,文白杂差,念出来没什么破绽啊。” 许谦让苦笑道:“你认为没什么破绽,我听起来还是很幼稚的呢。” 史厅的脸沉了一下,立即笑道:“对,你们是专业的,我是业余欣赏水平。” 我知道史厅虽然笑着说,但其实心里很不高兴。 我见史厅并不喜欢这个许谦让,他又一直傲慢无礼,用一种不屑与我们为伍的姿态,抱胸而坐。我也不作声了。 张驰道:“许老师,还是写自己熟悉的生活为好。比如秋风扫落叶,秋天没去过北方。就写不出来。“ 沈厅说:“对,我原来以为北方也跟我们南方一样,秋天还有树叶,结果第一次去北方,正是秋天,叶子一夜之间全落了。” 许谦让不太高兴,觉得让我们几个外行说一顿时,脸上已经严重挂不住了。特别是对我,他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亦书是个灵活人,便说:“字也测完了,去洗脚。” 史厅说:“愿意去放松一下的就去吧。我还和万老师扯件事。” 许谦让和花倾城站了起来,其他人没站。我对明白说:“你去陪一陪两位老师吧。” 许谦让抱抱拳,花倾城也欠欠身子。明白说:“两位老师,请,我比较熟。” 等他们三人走了。史厅不满地说:“太清高了。” 亦书问:“你们是老朋友?” 史厅摇摇头,说道:“这个女的和我老家一个地方,喜欢写文章。在市群众艺术馆工作。平时也到我家走动。 那个男的,是她带来见过一次面。我自己喜欢读书,对作家也尊重,所以,请他吃过一顿饭。交流还算好。 想不到人不可深交。今天他们说要拜访我,我说那就一起吃饭啦,正好有几个朋友聚聚,里面还有一个人会测字,给你测个字。 这样就来了,女的是老熟人,男的是第二次见面。他送过我一本散文集子,读他的文章,感觉甚好,见了面就失望。” 沈厅说:“其实我们每个人年轻时候都有个梦。我跟史厅一样也爱好文学。不过,第一次遇到这么傲慢的作家。” 我说:“网上有句话,吃菜就行了,不要见厨师。” 亦书说:“我反对,我们酒店的厨师,菜做得好,人也长得好,还特别爱干净。” 大家哈哈大笑。 我说:“作家也会慢慢消失。因为智能搜索的诞生,以后软件可以写小说。大部分的作家会失业。” “哪一行不会失业呢?”张驰问。 “品茶师,机器咬一口,不知道茶叶是几百米海拨的。” 沈厅笑道:“智能人把茶叶的成分一分析,比张大师的更准。” 众人大笑,史厅说:“听说机器人今后可以诊病。医生也会失业啊。” 亦书说:“以后智能机器人什么都会干,我们人类就专门玩,一个星期上一天班。” 众人说笑一阵,我站起来:“明天还有点事,先告辞。” 沈厅、史厅,张驰都站起来,说:“那就暂告一段落。” 亦书说:“我不送你们啦,去洗脚城给他们结账。” 回到家里还只有八点多。羽儿睡了。但他们三个还是谈房子的事。大约在谈住过去的一些事。 见我回来了。我娘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说:“看看聚会的照片吧。”便一张一张翻给他们看,这是史厅,这是沈处…… 小林问:“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美女作家花倾城。” 小林问:“美女作家?这个样子叫美女?” 我笑道:“现在的美女标准是——只要模样不吓得三岁小孩哇哇叫,都可以叫美女。” 第405章 看房风波 次日,开了两辆车去花溪湖,我特地邀请了我姐夫作参谋。他虽然姓高,长期以来,已被我们引以为家人了。 上午九点到达,直奔主题,只看独栋别墅。这儿的独栋别墅安置在最好的地段,绕湖而建。 也就是说,住在别墅,前面有一片开阔的草坪,然后就是绕湖大道,再就是湖,这个湖当然只是夸张的说法,其实并不大,也不深,有曲曲折折的走廊,走向对岸。 走廊上,隔一段有一个凉亭,供人休息,可以坐在那儿乘凉,闲谈。听说,其中最大的风雨亭,已被住在这儿的老年文艺者攻占。 他们自发组成一个乐团,在湖心的风雨亭吹拉弹唱。这点让我爹特别感兴奋。 售楼小姐如春风般温暖,等我们在售楼处看过模型后,就带我们去看房。当然,他们都是以喜欢的角度看,我是以风水师的角度看。一连看了几栋,最后,由我拍板,定下靠东面的第一栋。 我爹娘和小林都非常满意,我姐夫羡慕地说:“我一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啊。” 我说:“我们共同努力吧。”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今后我有大钱,会支持他。 他听了很感动,说:“以后靠老弟多支持我把生意做大。”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就立即办理全额付款手续。这个遇上难题了,售楼处坚持要我们贷一部分银行贷款,这让我娘的脾气来了,说哪里有这样的老板呢,还不允许一次性付清。 小林就做我娘的思想工作。我娘就越发闹脾气,真是有钱就让人胆子壮。我只好要我姐夫去劝她。然后给沈厅打了个电话。 沈厅一会儿回电话来,说道:“你到大厅等一下,有人会来找你。” 果然不久,有个人到大厅喊万先生。我跟他进到一间办公室。一个胖子站起来,向我伸出手,说:“我姓费,请坐。” 我估计他是一个具体负责人,便说:“费总好。” 工作人员送来一杯茶。费总说:“我们当然喜欢全额付清。但如果在银行贷了款,银行可赚利息,这个你也清楚。” 我点点头。 他继续道:“我们老总刚才打电话来,说你是沈厅长的亲戚,就做特殊情况处理,但有两条一定要请你做到,一是不要说出去,因为我们处理,也要转个弯。二是老太婆不要到大厅闹。最好是现在离开,过一天,你再来办手续。” 说完,他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销售总监:费承祎。 我说:“我叫万山红,我们加个微信。” 下了楼,我对我娘说:“走啊,改天我来办手续。” 她问:“全款。” 当着大厅里这么多人,我不好否认,说:“先回去。” 她说:“哪里有这样的地方,有钱还买不到房子,换个地方买。” 我爹才虎了脸,说:“这是公共场所。” 她才收敛一点。 回到家里,我娘还是嚷嚷个不停。我不搭腔,小林不敢搭腔,我爹故意不搭腔,没人愿意跟她说话,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吃过午饭,睡了午觉,我起来,发现我爹一个人坐在客厅生闷气。我坐到他的对面,也抽起了烟。 坐了一阵,我爹说:“这样的素质,住过去会麻烦,你知道我也爱好文艺,要是去那风雨亭拉二胡唱歌,她不会跑过来摔我的二胡?” 我说:“有可能,在这边你在公园,离得比较远,她眼不见为净。以后,她坐在家里,可以一眼望见您和一群老头老太有说有笑,唉,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 我爹说:“等会,你和她说说,你嘴巴厉害,会做思想工作。” 我点点头。 两人对坐,又抽了第二支烟。田德汉打电话来,说道:“大师,你在花溪湖买了房啊。” 我警觉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名气大嘛。” “快说,你从哪里知道的。” “费总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点亲戚关系,他约我晚上吃饭,我说晚上准备约一个从菲律宾回来的朋友吃,他问是谁,我说了你的名字。” 我估计费总只说我买了房,没说全款的事,便道说:“对。先付个首付,慢慢挣钱来还嘛。” 他笑道:“孝子,我知道你是满足老人们的心愿,让他们享享福。”说了这些,他约我晚上一起聚餐。 这个推不掉。我就答应下来。 我娘从房里走出来。 我说:“您坐坐。” 她给自己泡了杯茶,又给我爹和我添了茶水,才坐下。 我说:“娘啊,有些事,关起门来,我想跟您说说。您的性格直爽,热情,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都是优点,但是要分场合。” 她扫了我一眼。 我继续道:“热情,喜欢串门,这个在乡下是个好作风。在乌乡也是一个好作风,就是住在公司这边,我也不反对。但住到花溪湖去,好作风就变成了缺点。” “怎么成了缺点呢?” “因为中国在变化,年轻一代喜欢自由、独立,不喜欢跟别人交换。受这种风气的影响,高档小区的人大都如此。” “嗯。” 我说:“其次,遇事不要发火,特别是在公共场合。动不动就大声大叫,这不是有本事,现在大家很鄙视这种方式。所以,今天你做得不做。过后,我打了个电话,对方就同意转着弯子给我办了。 发火有什么用呢?房地产老板欠银行的事,银行要剥削房产业主的利息,这是他们事先就达成了的协议,你反对有什么用啊。 发火拍桌子,在我们乡下是有魄力的一种表现,在高档小区,是弱者的形象。那种地方,许多事都是幕后办成的交易。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还有,搬过去之后,爹爱好文艺,要和老头老太一起交流,这很正常。你不要吃醋,真的。绝对不能干涉他的自由。他一辈子和你过日子,你还怕他怎么样?要怎么样,年轻时就……” 我停了下来。怕说得太直,让她接受不了。 她说:“我回乡下去住。” 我急生中智,一拍大腿,对她说:“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我爹明白我的意思:“我早就想回乡下去住了。” 我说:“几千万,把老房子拆了,花五百万建个顶级豪宅。雇两个人,一个厨师,一个搞卫生的保姆。” 我爹这时是真来了兴趣:“专门搞间麻将房,图书室,爱打麻将的来打麻将,爱看书的,下棋的都来。” 我娘横了我爹一眼:“泥一脚水一脚的到屋里来,我就不欢迎。还喜欢随地吐痰,扔烟头,你喜欢你回去住。” 我说:“是您先提出来要回乡里。” 她又横了我一眼:“我说的是气话。” 我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我懂了,您不愿意回乡里,想住别墅,那就要慢慢适应。你要做一个受人尊重的老人,就不要在外面发火,在外面高声大叫,在家里可以。” 她不回答我,而是问道:“谁给你打了招呼,那么大的老板就立即同意一次付清?” “这个,你也不要问,冷不防炫耀出去,也是件麻烦事。老了就是装聋作哑,一切让儿女去承担风雨,好好享受生活。学点简单的英语,再配一副眼睛戴上。 每天早起,在湖边打太极拳,与别人见面就扬起手:“哈罗,哥倒妈龄,” 我爹一向严肃,这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娘问:“哥倒妈龄是什么意思。 我爹说:“早上好。” 我说:“以后慢慢学。我一定把您打造成像一个退休的大学教授。” 我娘乜了我一眼。 然后,我才翻看手机。因为田书记发来了位置。我站起来说:“我还要去东黎镇,早点动身。” 我娘说:“哥倒什么,你还教我一遍。” 我大声喊道:“哥倒妈龄。” 第406章 迫切想见田书记一面 田书记即使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想打电话见他一面。 我之所以想会一会田书记,是想推进一下东黎的工作。 别笑。不要以为我是体制外的,说推进你就好笑。因为,当初的主意是我出的。我确实想把心中的蓝图,借他的手变成现实的美景。 出去了三个多月,必须与他聊一聊,了解情况。 按照田书记发给我的位置,车子开到镇上,竟然还没到。一直往前开几里,拐个弯,听见一阵狗吠声。 导航提示:你已到达位置。 哟,这不是老金家吗?难怪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打开车门,田书记和老金站在大门口。老金在喝斥那两条凶狗。 它们没停止叫吠,只是声音小了些。 我走下来,把车门一关,喝道:“没长记性啊。” 狗的嗅觉灵敏。第一次来,它们吃过我撒药粉的亏,这次,我下车之后,它们不叫了。 老金笑道:“它不怕主人,就怕你这个恶人。” 我上前与田书记、老金握手。 田书记说:“金主任有一身炒菜的好手艺,今天特地喊你过来吃骡肉。” 我说:“驴肉吃过,这骡肉真没吃过。” 进走到屋里,早有四五个人在打牌。我说:“有这么多人啊。” 老金说:“楼上还是两桌。基本是镇上的同事,还有同事的家属。”边说边把我们引进一间小客厅。 里面没有别人,就我和田书记,老金端了茶给我们,说道:“你们聊。” 田书记问:“到菲律宾干什么?” 我说:“我学过针灸,曾经在飞机上遇到过一个人,加了微信成为朋友。他要我到那边玩玩,还说那边有个华人开了个有名的针灸中心,我就抱着玩一玩,也学一学的态度去了。” “哦——生命不息,学习不止。非得把自己弄得满身才华。” 我说:“这世界变化太快,这一行不行了就搞那一行。上有老下有小,不像书记天天有工资。” 他哈哈大笑:“嗯,有那么几千块钱一月,唉,问你句真话,你哪里有这么多钱去花溪买房?” 我正色道:“书记,做我这一行,跟有钱人打交道比较多。人家到赌场一下输掉几百万,这种情况在有钱人的圈子里,司空见惯。 如果我给他算个八字,出个主意,他若是信服我,给我不是一点点。等于他在赌场,运气不好,多坐了半个时间而已。” 田书记笑道:“这点我完全相信。湖南有个奇人,现在死了。他就在李嘉诚家里,空手变出一桌饭菜。结果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一个曾经小剧团的杂技演员,后来成了有名的慈善家。 他没开工厂,没办企业,没炒股票,钱哪里来的?都是豪富给他的。姓侯……侯什么去了。” 我知道名字却不想说出来,也不想围绕这个话题聊下去,免得他联想,我也是靠这一手赚钱。 这时,手机响了,是小林打来的。 我走出房间,说道:“你讲。” 她说:“我一直纳闷,房地产商愿意一次性交清,特别是这种大额交易。为什么花溪湖不行。所以打电话向懂行的人打听。” “打听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是房地产老板把售楼部分转给中介公司做销售。中介公司希望业主贷款,从中赚取手续费。” “哦——老板太大,没时间管剩下楼盘的销售了。” “对,但是,为什么最东边有一栋没有卖出去呢?” 我笑道:“那些业主请的都是半桶水风水师,认为最东边的一栋在湖头。他们遵守的是‘糊头不糊尾’的口诀。我有办法化解。” “什么叫糊头不糊尾啊?”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你弄懂了也没有意义。” 挂了。再进房间,我问:“你那亲戚是名门之后啊。费承祎。” 田书记笑道:“中国人吧,总喜欢跟名人攀上关系,民国时期,费家出了一个有钱人,再修族谱的时候,就找老祖宗。还真找了一个,就说他们是费祎的后代。” 我说:“这个倒是合逻辑。一是姓费的人少,二是费祎确实有后人。到了清代,后人还定居在四川。” 田书记说:“这只怪诸葛亮的《出师表》写得好。不然一般人谁知道费祎?” 我说:“我是随便抽一段都背得出。” 田书记笑道:“那就背费祎那一段。” 我站起来,学着《三国演义》唐老师演的诸葛亮那几个经典动作,假装用手捋了一下下巴的山羊须,摇头晃脑在背道: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田书记翘起大拇指:“万大师,你虽然没读大学,比读大学的强多了。跟你没打交道之前,我确实在心里有点瞧不起你。更瞧不起你们陈总。 听说花一百多万一年,请个看相算八字的当个文化顾问。后来,是明白跟我打交道,介绍过你神通广大,我还认为跑江湖的,总要有些手段。 直到你来讲了一场课,治服魏胖子之后,才知道你是个有真功夫的人。大师,我说得太直了,不要和我一个乡干部计较。” 我哈哈大笑,笑完后:“其实我对你一开始也没好印象。那次喝酒,我说要治魏胖子,你有些犹豫,心里想,一个中文系毕业的书生,听别人说魏胖子家里有只藏獒就打退堂鼓,白面书生只能坐机关。 后来,你还是敢去,开干部大会,在台子上掷地有声,又数次去绕湖四村做工作,我想,这白面书生还是想干事,能干事。 书记,我也说得太直了,不要和我一个跑江湖的计较。” 田书记指着我的鼻子,笑道:“不打不相识。都讲真话就好。不过,你确实不是个跑江湖的。有真才实学。 那篇《鹿岭记》,我书写下来装裱好,挂在自己家的客厅。对我老婆说:这是高中生写的。她问:哪个中学的?我去采访一下。” 我哈哈大笑 田书记补充道:“我老婆是上州日报的记者。” 我说:“写这种半白半文的东西,我自信有几分把握。” 这时,老金进来,说:“杀骡了,去看看。” 田书记说:“古有黔之驴,你今天就写一篇《杀骡记》让我读读。” “行啊,书记喜欢,我一定写一篇发给你。” 晚餐,我们好好吃了一顿。 吃完,我和田书记交流了一下工作,比如水厂的建设,竹制品的加工发展,以及百鸟湖的基建,余水春的疗养基地等等,请镇上大力支持。 田书记玩笑道:“前面的几桩,都是我们共同的工作,至于你朋友余水春的疗养基地,看你的文章写得如何,再决定支持的力度。” 第407章 夜访舒老,并作《杀骡记》 我没回家,直接去了1701。 坐在家里是写不成什么文章。并不是田书记开玩笑,我一定要完成应命之作。而是杀骡时和老金聊了聊。了解了一些情况,好像想说点什么。 坐在电脑前就敲起来:《杀骡记》 可是敲完这三个字,望着屏幕,竟然再也敲不出一个字来。草草开个头,觉得不满意,删!再敲,又不满意,删! 写了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一句自己满意的。 算啦,不要为赋新词强说愁。坐了十来分钟,便想想还有哪些事要做。突然一拍大腿:“舒老还没拜访。” 此时不过七点多,我打了一个电话。舒老说:“没睡,欢迎啊。” 我下楼出了旭日,走到外面街上,买了两盒好茶,两瓶好酒,又叫老板兑三千元现金给我。扫码付款之后。抄近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舒老门口。 他晚上有生意,院门一直开着。我走了进去,舒老站在厅屋等我。见了面,他说:“走,客厅请坐。” 这时,我见一个妇人坐在客厅。舒老介绍是他老伴。我忙把礼物送给她,又掏出一个红包,说:“师母,小小心意。” 舒老介绍我是万山红。舒师母才收下红包,忙给我泡茶。 三人坐下,舒老说:“听说你到菲律宾去了。去那儿干什么?” 我把跟田书记说的理由重说了一遍。 舒老问:“那个针灸中心的医生水平怎么样。” 我说:“还可以。”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半天才说道:“知道国外针灸有市场,可惜我老了。” 我说:“您在上州挺好。去异国他乡也不容易。” 舒老又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感觉自己学得怎么样?” “我就是想和您来聊聊。还想认真地和您来学半年。” 舒师母说:“你白天要上班。” 我说:“晚上,节假日。” 舒老奇怪地盯着我:“你赚钱的门路多得很,非要学这个?” 我说:“实不相瞒,我去菲律宾主要是学一种压指法,不用任何器械,可以调理疾病。再把针灸学精,两者结合,如虎添翼。 再说这企业顾问不知能当多久,我要是有一技在身…… 舒老截住我的话头:“你不是有一技在身吗?测字相当厉害,也会算命,这个永远不会失业。” “在师父面前,我把真实目的讲出来吧。我也读了许多医书,学了指压法,对中国医术着了迷。想集各种技艺于一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后半生想走出国门,弘扬中华文化。谁说只有西医能治病,我万山红一扎针一压指,神了,病人好啦,我就是要让洋人目瞪口呆。”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因为我在菲律宾,看到令人气愤的一件事。它的首都马尼拉有几个人服了中药,有不有作用,我也不清楚。 但这些服用中药的人向卫生署起诉中医没有疗效,卫生署不分青红皂白,就封了五家中药店。 针灸比中药见效快。我在这方面,你也表扬过我的手法,又稳又准又狠。所以想学好基础理论,练出扎实功夫,冲出国门,走向世界。” 他们两老被我逗笑了。 我说:“我是说真的,看相算命测字,外国人不信这样。我赚的是中国人的钱,更广泛一点,也是赚的华人圈子里的钱。中医针灸就不能赚外国人的钱吗?” 舒老说:“你有志气。其实我不是为难你。而是考验你有没有决心。真学,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了。白天上班,晚上节假日也上班。 “您相信我。我这个人有恒心。” 舒老说:“那你按时来,有病人就实践,没病人我就跟你讲理论。” 我说:“那一言为定。” 舒老说:“只要你做得到,我没问题。” 这时,舒师母提醒要给病人拨针了。舒老起身到隔壁理疗室给人拨了针。顾客走后,舒老说:“刚才这位病人也是个奇人。” “奇人?” “对。本来是个才子,写得一手好文章。结果在单位写了一辈子文章,别人都提拔了,只有他当了一辈子的办公室副主任。” “哦,我知道了。年轻时就会写文章,领导很喜欢,让他专门写文章,许诺以后提拔他。结果领导干几年走了,换了一个新领导。 新领导也要依赖他写文章,许诺绝不像上一位领导一样,到时一定提拔他,于是他拼命写文章。” 舒老说:“对,他一生就阴差阳错,有的领导说话不算数,他没提拔。他的领导想不到自己突然调动,来不及提拔他,等到可以提拔了,他文凭年龄又没优势。 总之,就写了一辈子文章,最后当上了办公室副主任。落得个颈椎病,现在就来我这儿扎针。一辈子就是拉磨的骡子。” 我突然有了灵感,站起来说:“那我明天晚上就来。” 舒老说:“行。” 两老送我到院门口,我扬扬手,往家里走。 回到家,小林和我爹娘在扯什么事。我说:“不要打扰我,我要写文章。” 说罢,我直接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文思泉涌。一会儿就写完了。再给田书记发了一条微信: “用文言不好写,写了篇白话文,现发给你。以博一笑。” 田书记回道:“等着读。” 我发了过去,自己再重读一遍。 《杀骡记》 时已入冬,有友人邀我吃骡肉。第一回见杀骡。屠户执利刀,刀入骡喉,骡血汩汩,血腥不忍视。 此骡虽未读万卷书,却走了万里路。主人蒙住骡子双眼,让其拉磨。 骡问:可到了北京?主人答,快了。 骡甚卖力,绕磨疾行。俄倾又问:可到北京否? 主人答,再拉百圈即到。骡更卖力。 百圈拉完,主人解其眼罩,骡视周围景色,仍在原地,只是多了几箩面粉而已。 主人道:只要天天拉磨,积跬步可至千里,尔自可到达北京。 自此,骡拉磨不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及老,主人售给商贾,运至上州,入陌生人肚中矣。 生而为骡,吃的是草,拉的是磨,虽走万里路,不过原地踏步。 呜呋,骡不必自哀,人间何其相似?君不见我等,穷其一生,被车子房子蒙住双眼,不停拉磨。京师去过几回?罗马更是遥遥。摘去眼罩,人生蹉跎。 德汉兄命我作文,胡编乱扯,寄意云尔,以博一笑。 一会儿,田德汉回道:“果然高手,大有深意。取掉眼罩,我们要走自己的路!” 我想,我不能老在旭日拉磨,学好针灸,考一张证。我要行真正的“万里路”。 第408章 有钱了,家里不平静啊 上州四年元月3日,仍是假期。上午,我和小林去花溪湖办理了全额付款手续。回到家里,我娘把收款发票看了又看,问道:“房子就是我们的了?” 我扑哧大笑:“这是坛子里乌龟,走不了啦。” 我娘说:“小林,你赶快设计。一定要比小张家里的要好啊。” 小林问:“小张是谁?” “就是这个单元第二楼左边的那一户。小张妈妈跟我玩得好,我去看过。” 我笑道:“娘,不要看什么小张小李家的了。小林专门搞设计,这方面是个行家。” 小林说:“你老人家放心,高档房子我没住过,但上亿的别墅装修,我设计过。” 这句话惊得我娘半天合不上嘴。半天才说:“不是个睡觉的地方吗?要花这么多钱干嘛呢?” 我爹说:“你也不是睡个觉?在这里可以睡啊,为什么一定要买千多万的。” 驳得我娘哑口无言。不过,她天生就不服输,白了我爹一眼:“千多万跟一个亿,隔八九栋房子呢。” 我爹不理她了。 小林说:“山红,今天下午,总没有人喊你吃饭了吧。” 我说:“怎么啦?” 小林拖长声音:“买车啊——” 我娘说:“对,早点买回来,停到楼下多有面子。一百多万呢。” 我一听,看来这事,小林和我娘说过、商量过。不然,她怎么知道一百多万呢?便说:“小林啊,穷人就不能骤然之间就富裕了。” 没等小林开口,我娘问:“骤然之间是什么意思。” 我爹冷冷地说:“马上,立即。就是指穷人突然之间有了钱,就恨不得马上花出去,各种买买买,钱在袋子里装不住。” 我爹表面上批评我娘,实际上是批评小林。小林一下就脸红了。 我娘听了很反感,问我爹:“我们算穷人吗?山红不到菲律宾去,也有几百万一年。老是说自己穷穷穷,晦气。” 我出来打圆场:“穷人是相对的,比起巨富,我们算穷。” 我娘说:“你下午哪儿也不要去,先买车,再到珠宝城,我要买副项链,你舍不得出钱,我就自己出。” 我爹把脸扭到一边。 小林说:“也不是非得今天要买,就是放假,你有时间,买车这种大事要你去做主。” 我娘生气地对我挥挥:“要是觉得你的事重要,去去去。我叫高旭帮忙看车。” 我真有点生气了。冷着脸,半天没说话。 坐在那儿,掏出一支盒,给了我爹一支。我想:穷人真的不能骤富,一富就恨不得一夜之间住进豪宅,吃山珍海味,穿金戴银,开豪车说大话,以示与穷人有区别。 但是,这是我娘,还有我妻子啊,我不能跟她们只生闷气,必须慢慢开导。便转脸为笑,对我娘说:“老人家,您坐下,聊十分钟,我跟你们去买车。” 她一听,立即过来坐下。小林也坐下。 我说:“住豪宅,开豪车,我不反对。但是,那些真正住得起豪宅,开得车豪车的人,都是经商办厂的。他们每天都有稳定的进项。 我们呢,是尽最大的努力,住上好一点的房子,买辆好一点的车子。进项呢,就只有这么多。 但一旦住上别墅,开百多万的车,其他都会水涨船高。比如,街上拖板车的,他把别人的豪车刮了一层皮。他不赔。法院也没办法。因为他赔不起。 我们开着豪车,与别人蹭一下。他要你赔很多钱,因为你赔得起。” 我娘说:“赔就赔嘛,最多不过几千嘛。” 我爹冷笑道:“几千,亏你说得出,几万,几十万。” 小林在一旁说:“这个是真的。” 我娘的气焰低了点。 我接着说:“所以,我以后带你去广州看看。那些系条短裤,穿双拖鞋,抽着10块钱一包红双喜的老头,个个家里都是几千万,几个亿的家产。” “啊,这么节约啊。” 我爹说:“这不叫节约,叫真名士自风流,真有钱很随意。” 前一句“真名士自风流”,我娘听不懂。后一句她听懂了。 我说:“有钱不是拿出来显摆的,越显摆就越危险。你穿金戴银,别人吃不上饭,他抢不抢啊? 你住豪宅,开豪华,依帆拍个照片发给他父母。大舅二舅三舅,向你借个几十万,你借不借? 小区的老太跟你比名牌服饰,这个的几千,那个的几万,你的衣服换不换?总之一连串的问题都会跟着来。 如果我们住的只是比别人好一点点,开的也是不太夸耀的车子。住到那边以后。爹呢,跟有文化的人拉个二胡,唱个调子,显得有知识。 你呢,穿得体面一点就行,不跟他们比富。别人炫耀,你就礼貌地笑一笑。平时锻炼好身体,这样多好啊。既不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又过得轻轻松松。” 我娘听我这么一说,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对了,不能让依帆拍照片,我那几个兄弟还好,几个老婆个个厉害。真借钱,不借就会得罪他们。” 我爹笑了:“你不要依帆拍照片等于没说。他们问你借钱,你就说欠着银行几百万。如果三五几万,叫山红去想点办法,多了没有。” 我说:“借钱是这样,生大病啦,要买个车搞运输啦。可以借。” 我娘急了:“买个车,你也借。” “您听我说完。生大病是救命。这钱要借。买个车搞运输是为了致富。总之,凡是为了挣钱要成本的,求学要学费的,要支持,他们是为了求得进一步发展。 建房子,买小车,不借。这是为了享乐。一定让他们懂得,凡是享乐要靠自己去奋斗。” 我娘听了,这回比较满足了,对我爹说:“你看,山红就把事情说透了,到底是我的崽,有副心思,想得周到。” 我爹冷笑一声:“我要去外面散步了。” 我对小林说:“把小羽叫醒,现在一起去啊。” 大家忙碌起来,做准备工作。我趁我娘去换衣服的时候,对小林说:“买个八九十万的就行了。” 小林比我娘开通,她只要换个好车就行,便点点头。 刚刚出门,我的手机响起来了。 我娘望着我,意思是什么电都不要接。 我说:“这个电话要接一下。” 我娘问:“陈总打来的?” 我摇摇头,说:“哦,何总,你来了上州啊,什么时候到?五点啊,好。到时我到高铁站接你。” 我娘和小林异口同声:“何总是谁?” “姓何,开工厂的,叫何总。” 我娘说:“又耍小聪明,电梯到了。快进去。” 第409章 何勇来感谢,我突然冒出一个好点子 考虑到等会要接何勇,上车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夫,要他赶到汽车城。 到了汽车城和我姐夫汇合后,我们就开始选车。我娘抱着小羽,跟着小林看这看那,乐此不疲,我姐夫在一旁当参谋。 我懒得去看。把小羽抱过来,坐在休息区等他们。最后,小林定下一辆卡宴。 然后,我要我姐夫把新车开回去。我到高铁站接客人。 我娘说:“我还要去买项链呢。” 我说:“项链改天去买吧。” 他们走了,我开车去高铁站。差不多下午四点了,开到那儿要半个小时。 路上堵车,一个小时才赶到,我跑到出口时,何勇远远地看见了我,扬着手喊:“万山红——万山红——” 我也扬起手。他拖着行李箱快步过来。 上了车,我才说道:“你真太客气了,绕道来看我。” “你是我们家真正的恩人呢。在异国他乡呼天不应,喊地不灵。当时就懵了。 后来,我的亲戚一直在议论,仿佛在做梦。有个亲戚甚至开玩笑,跟电视剧差不多。 主角前面是一群杀手,后面是万丈悬崖。这时从空中飞来一个人,抱起主角腾云驾雾,走了。 “你这个亲戚金庸小说看多了。不过,也是有缘。那天正好别人邀我到海上看看,回来就碰上了。” “那场面,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不敢想。” “人都有命,金庸的小说有人看,就是人们盼望绝望时发生奇迹。这也算一种美好的向往。” 何勇问:“你十二月份才回来,不是旅游,是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如果我是个医生,一切好解释。响亮地回答别人——为人治病——但我不是医生。便说: “我在公司业绩还好,属于一种奖励,叫度假式旅游。” “哦,我懂了,时间比较长,不像我们赶鸭子式的旅游,到一个地方看一下,又马上要赶到下一站。” “对,那样太匆忙。”两人一路闲聊,就到了旭日,他说:“我自己开房。” “这些事,你不要管。先跟我去休息。” “这宾馆是你的?” “我在这儿工作,有专门的房子。” 他很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进了1701,他说:“套间啊?” 我点点头,给他泡了茶,才给他解释,我是这个旭日公司的高管,平时就在这儿工作生活。 不过家在附近,晚上基本不在这里睡。所以,要他今晚就睡1701。 我笑道:“那边是书屋有床,你放心,有人睡过,服务员就及时更新床上用品。” 他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来了,还要你安排房间,本来是来感谢你的,还来麻烦你……” 我说:“感谢就不必要,在那种场合,不说你们是中国人,就是外国人,我也要帮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勇说:“那次你拒收我的钱,让我们一家几个月都心里不好过。我们一家不是用钱来做交易。五万,十万,百万千万都买不来一条命。 就是说,我们也离得远,其他事我们也帮不上你的忙。这钱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所以这次,我当面来交给你。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全家人都不安。” 说罢,他从旅行箱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我一看,这扎得紧紧的一捆票子,至少有十万。 我挥挥手,表示不要。 他生气了,往茶几上一放,问道:“你嫌我的钱脏?我光明正大挣来的。你嫌我的人丑,不配跟你做朋友?” 我一时愣住了。 我没有去碰那捆钱,如果说我很有钱,不在乎钱。那也是打击他。何况,我也不明他的底细。 我收下这笔钱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这表示我这个人不忠诚,当时他转五万不要,现在比五万要多,却收下了。 手机响起来了,我姐夫说:“晚上一起庆祝一下,到我店子里来吃饭,所有的家人都来,我来请客。” 我对何先生摆摆手,示意先接个电话,边说边往书房走:“为什么要你请客呢?” “老弟,你听不出我的意思吗?” 我笑道:“姐夫你也套路我,好好好,我来请客。请你和小林说一声,我很忙,由她去安排,我等会和朋友一起过来。” 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竟然有了一个点子。走到外间,我对何勇说: “何总,钱我不收。我帮了你,也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帮你一个忙?” “对。” 于是,我就介绍自己懂风水测字,除了上班,业余给有钱人看地,看房,也出出主意,积累了一些钱。 然后把我母亲在享受方面的变化介绍了一遍,说她现在变了。喜欢在别人面前吹牛。房子要买好的,车子买高档的。 然后才说:“广东那边随便一个本地人都是千万富翁,吃穿不讲究,你在广州多年,生活中应该有这样的朋友。” 他说:“多着呢。我才去东莞时,房东提着一串钥匙收房租,一栋房子几十户。 那时候没有微信。他挎着个拉链袋子收现金,脚上趿双凉鞋,穿着大裤衩,不认识他的,还以为他收破烂的。” 我兴奋地敲茶几:“好,这样的熟人朋友越多越好。” 何勇还没想清,我要说的是件什么事。 我说:“我就安排我姐夫陪我父母到你那边去一趟,你陪他们两天,帮我带他们去看看富人们的生活。 主要是看那种穿着不讲究的本地人。让他们明白有钱不在表面,人家有钱却不讲究什么名牌。过得非常自在。 到时吃住要你照顾,你要破费,这就是感谢我了。等于我收下了你的钱。” 他说:“这个,跟你收钱没关系,你先收下。你父母来了,我一样接待好。” 我虎起脸:“何总,不谈钱了。你这次回去,我叫他们过几天就来。行,你就说个‘行’字,不行,你就说个‘不’字。” 说罢,我把那捆钱放进他的旅行箱。 他尴尬了好久。 我说:“就要让我娘知道,天外有天,有钱人多的是,一定要学会低调生活。” 他说:“万先生,你既然这样直爽,那我就好好接待他们。” 我说:“不准超过350元一晚的房间,不然,他们认为广东有钱人节约是假的,其实挥金如土。 哪样的话,一点教育意义也没有,去你那儿反倒学坏了。” 何勇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我是跟你讲真话。回来的时候,你给他们每个人一千块钱的红包,多了是害他们。发烟就发红双喜,我这个人直爽吧?” 何勇说:“真直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走,过去一起吃饭。” 上了车,我又特意叮嘱他:“不能说我救过你女儿,就说我以前给你测过字。你按我的做赚了钱,这次专程来感谢我。” 他望着我,觉得我神秘极了,问:“你能不能给我测个字呢?” “可以,不过要晚一点。吃完饭,我让我姐夫陪你。因为我与别人约好了见面。不能失约,晚上九点多,我一定回宾馆。” 何勇说:“万先生,你在我心中,越来越像个谜。” 我笑道:“很简单的一个人。晚上聊。” 有些朋友提议,希望我更新的时间有规律一点。为了方便追更的朋友。我作如下说明: 从明天起,早上九点左右发一章,下午一点左右发一章,下午六点左右发一章。如果下午六点多还没更新第三章,证明一定很忙,不会更新了。 第410章 你千万别把《杀骡记》发给许作家 快到酒店门口,何勇问:“你父母多大年纪了?” 我知道他在间接询问应该怎么称呼。便说:“你叫万爹、江妈就行了。” 到了三楼,在走廊上就听见包厢里的喧哗声了。进去之后,我把何勇向家人作了介绍,再向何勇介绍我爹,我娘,我姐,我姐夫、小林。 何勇是生意人,精于社交。万爹、江妈、旭弟、水妹、林妹,叫得非常自然。 席间还是那道有名的水煮活鱼为主打菜。我爹不要开车,就陪何勇喝酒。 席间,他俩喝得痛快。我和我姐夫喝奶,时不时与何勇碰杯。气氛相当的好。 喝过几轮之后,何勇端起杯子说道:“这一杯既是一杯感谢酒,感谢山红一家的热情接待。同时又是一杯欢迎酒,我忠诚地邀请山红一家的在座各位到我家做客。 当年山红为我指点迷津,我开工厂赚了点小钱,现在有心又有能力接待你们一家子到广东玩。来,我就先干为敬。” 大家觉得他说的是句客气话。只是说谢谢谢谢。 我说:“何先生,我,小林,我姐没时间,你这么诚意邀请,那就我姐夫陪我爹娘到你那边去看看,还是可以的。”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爹朝我使眼色,我娘瞪我,我姐脸上一副嫌我不懂事的神态,小林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只有我姐夫,一副什么样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脸笑容。 我爹举起杯子,说:“何总,不要这么客气啰。” 何总说:“您认为我是说客气话,绝对不是啦。我征求过山红的意见,他说可以的啦。上州有上州的特色,但广东也有广东的不同。 老人家嘛 ,要多出去看看。明天跟我一起走,或者过两天再来。都可以。” 我说:“何总不是说客气话。干脆姐夫作陪,过两天去广东看看。太迟了又要过年了。” 我娘明白何勇不是讲客气,便说:“看看就看看哩,山红交到了这么真心实意的朋友,也是我们的一种福气。” 我爹估计明白了我的用心,立马说:“好好好,让我们俩老头老太也去外面涨涨见识。” 何勇说:“那就一言为定。” 吃罢晚餐,我把我姐夫叫到一边:“我跟舒老师约好了有事,你就陪他去洗个脚。再把他送回1701。注意就是少打听,多拉闲话。这是房卡,你拿着。” 席散,我姐夫陪着何勇先走。小林把我叫到一边,说:“何总给了小羽一个红包。” 我说:“多少钱。” 小林说:“你看一下。” 我把红包弓开。扫一眼,应该是五千,说:“收下。” 小林开车走了。我则开车往舒老师家去。他那儿不好停车,便停在银行的院子里,抄小路过去。 理疗室有好几个人。舒老先拿那个办公室副主任练手。他详细向我讲解颈椎病用针的几个主要穴位,进针的深度,力度。 然后对患者说:“包主任,由这位学徒给你扎,你放心,他有基础。” 我戴口罩,就算他见过我,也辨认不出,何况我与体制内的干部打交道不多呢。 我给他扎针。他有些本能地肌肉紧张。不过,扎了第一针后,他就不怕了。我给他扎了三个穴位。 舒老再带我给一个女子扎。这个女子是腰椎痛。她趴睡在床上,舒老又给我讲解原理。 女子说:“舒医师,还是你扎,我怕痛。” 舒老把针交给我,眼睛暗示我扎。一针下去。舒老问:“痛不痛?” “不痛。” 舒老笑道:“就是这个徒弟扎的。” 女子想抬起头扭过来看我。舒老说:“别动。” 洗了手,回到客厅,舒师母给我端上茶,舒老就开始跟我讲解针灸原理。 教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说:“每次只讲这么多,我这儿不是培训中心,他们收了学员的钱,一上课就掺水,世界上真正有用的东西,一是很简单,二是说不出。” “说不出?” “对,难于用语言表达清楚,所以,我们中国人发明了一个词,叫‘悟’。同样一句话,悟性好的人领会了,悟性差的人,领会不到其中的微言大义。” 我点点头。看来真正的师父,都有这样体会。弘一道长也说过这种话。 这时,手机响了,因为是跟舒老谈话,接手机不太好。本想按掉,可这电话是史厅打来的。 我说:“我接个电话啊。”说罢,出了客厅往院子里走:“厅座,有什么指示?” “你不错嘛。” “听到领导的表扬,我就发怵。” “为什么呢?” “我们陈总在批评别人之前,开头总是——你不错,确实不错,但是……” 史厅哈哈大笑:“我没有‘但是’,而是你确实不错。” 我被他搞得满头雾水,问道:“许作家放弃写《元朝那些事儿》了?” 史厅说:“你写的《杀骡记》,明白发给我了,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没在机关搞过的人体会不深。只要在机关呆过几年的就深有同感。”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还发了一篇《鹿岭记》给我,说是你写的。那篇更好,大师,你确实浪费了个人才。” “厅座的意思,我还可以当作家?” “比许谦让的功底强。我准备发给他……” “厅座,千万不要发给他。我呢,算半个文人,也喜欢读文艺作品,但大多数的作家,我不喜欢打交道。” “为什么呢?” “天下最瞧不起人的一类人就是作家。他们谁也不佩服谁。因为作品没个标准。他们总认为只有自己的最好。 要是拳击比赛,倒地的一方不服气,人家再补一拳,打得你喊爹。心甘情愿服输。作家不同,因为没有个具体标准,谁都不服谁。好多作家甚至觉得连鲁迅都不如他自己。” 史厅哈哈大笑。 “你如果把我的陋作发给他,他骂道,这个姓史的,发些狗屁不通的文章给我。莫污了我的手机。 如果他是个易怒型的人,跟看国足输球砸电视机一样,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的手机也砸了,你就犯有——挑起别人损坏财物罪的嫌疑。” 他这一次笑得更久,笑完问道:“不发了?” “千万莫发。” “那我发给其他人欣赏。” 打完这个电话,我想,明白发给他的,那就肯定是田德汉转发给明白的。说明田德汉这个中文系的才子,还是很欣赏我的《杀骡记》。 走进去客厅,舒老说:“可以起针了。” 我进去给他们拔了针。然后对舒老说:“那今晚我就先回去?” 他说:“好。” 我出来看看时间,只有八点。就往旭日开。 只有一个房卡,我叫服务员来开门,开门一看,何勇坐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得这么早?” “没去洗脚,叫你姐夫回去了。就等着你早点回来。” “哦,我刚想给他泡茶,他反客为主起身为我泡茶。 两人坐下。他问:“你在这个企业,具体负责那一块?” “文化创意。” “哪你是哪个大学毕业?” “高中毕业。” “啊?万老师,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我稍稍向你介绍一下我的过去。” 第411章 底层人想翻身,要三代才有点起色 我把自己的经历,概括成几句话: 高考失利当伙夫,炒粉遭嫌求变化,师从弘一学测字,转益多师求发展。关键时刻靠人帮,心怀感激传温暖。 然后解释了这几句话的关键事件,关键人物。听得他半天合不上嘴,喝了口茶压惊后,才说道:“你年纪不大,经历丰富,这个可以写本书了。” 我说:“以后,我准备写本书,记录那些帮助我的人。” 他说:“让我说说对你的认识好吗?” “好,我想听真话,千万别注水。” 他感叹道:“不了解一个人就会产生误解。当初,我转五万块钱给你。也不是说只给你五万,我们之间不是买卖关系,以后要交往的。 你没收钱,我妻子就跟我商量,是不是万先生嫌少了。我也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所以留言,如果回国,要你一定在广州停留。 结果你直接回了家。我想,你绝对是嫌我小气,不想理我了。所以,我专门从贵州赶过来,当面感谢你。 听了你刚才讲的,你这一路走来,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你是把这种助人为乐的薪火,传递给别人。我才感觉你不收钱是发自内心的。” “对,你这个是真话。” “叫你万先生,我总觉得别扭,我比你大十多岁,叫你老弟行吗?” “行。” 他说:“山红老弟,我们天生有缘。你救了我女儿,这是缘。了解到你的身世,你的品行,对我人生都是一种发,一种育,这是缘上加缘。 我真没想到,一生中还能遇上你这样的人。我不算大老板,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叫中产阶级。周围的人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生意人。 平时的生活就是为着赚钱两个字打转。你的生活,真是给我打开了一扇不同的窗户。” 我说:“虽然我高考失利,但我认为自己不适宜炒粉。就想尽一切办法求变。穷则变,变则通。” 他深有同感。说道:“我也是农村里出来的,读了大学,工资不高,自己出来单干,先当学徒,学着吹灯泡,再自己创业,办厂子。一路走来,也是辛苦备尝。” 我说:“我们都算底层出身,凡是我们这种出身的人,非得三代努力不止,才有点起色。” “我也听别人讲过,这其中的道理是?” “比如我们,首先第一个条件,要是父母这一代人能让我们吃饱穿暖,送我们读书。这叫一代人的努力。 第二代人的努力,就是靠我们这一代,从农村出来到城市扎根。除了极少数人,大部分像我们这种底层人出身的,在城市能够把根扎稳,不沦落成城市贫民就了不起啦。 我们再怎么挣扎,绝大多数人因为起点太低。难以挣扎出大名堂。那么就努力给下一代提供良好的条件。让下一代受到良好的教育,形成良好的习惯,他们争气才会有大出息。” 何勇说:“说得对极了,比如我也有差不多上亿的资产,但是再怎么努力,向上发展的空间不多。知识水平也好,人际空间也好,做大是心有余而力不强。” 我说:“确实如此,这三代努力的过程中,还要人人努力,不出乱子,不然就返贫。比如我娘,还要她懂得谦虚低调,不给我添乱,我才站得稳。 她一炫富,比我有钱的人看不起她,比我钱少的亲戚就会向她借钱,最后要闹得亲戚不是亲戚,朋友不是朋友。一团稀糟。 所以,我要让她到外面看看有钱人是如何低调的,才拜托你帮我做这件事。” 他说:“你想得周到。确实要人人努力,保证不出事。比如上次在菲律宾,只要我女儿出事,整个家庭都会垮。” 两人聊了一阵闲话,他才要我测个字。 我问:“你以前知道测字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说:“没测过,看到过有的地方挂着牌子,占卜测字。反正和算命差不多。” 我说:“与算命还是不同。测字,就是写一个字,只能测一个方面或者一件事。” 他点点头,说:“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位上海老板,老板专做国外灯饰贸易,要按他的要求加工。订单比较大。我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不知这生意稳不稳当。他想了想,说测个‘青’字。” “放心做。” “你就测出来了?”他有些不放心地望着我。 我找来纸笔,写下“青”字。解释道:“测字,不管你想了多少个字,最后你只能选一个字让我来测。选出来的这个字,代表你的潜意识。潜意识决定了这件事的走向。” 他还是似懂非懂。 我再解释道:“比如你站在门口,是进门还是不进,你伸进一只脚,结果就是你进来了。你转身表示你离开了。 门里有一只老虎,你进来了,它把你吃掉。你离开,躲开了危险。门里有一屋金子,你进来,就遇到了宝库,离开就失去了机会。 这就是说,当你选择了一个字,由这个字来决定进来的对与错。” “哦,我懂了。” 这个‘青’字,最初的写法是这样。上面一个‘生’字,下面一个‘丹’字。生+丹。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一种颜色。叫青色,不是蓝色,青出于蓝胜于蓝,它比蓝色更纯,显示出年轻态。所以青年人。就是指年轻态,朝气蓬勃的样子。 符合你第一次与他做生意的情况。初次嘛,青涩嘛,两人还不太熟悉嘛。” 他点点头,似乎懂了些。 “其次,他在上海,也与这个字相生,因为‘青’,书上解释为‘东方色也’。上海在东方。青是上海的本色。有利于你这桩生意。 第三,我为什么要写出‘青’字的原始字样‘生+丹’呢?上面是生字,代表生产,下面是丹字,代表一炉火在炼丹。丹属火,方位在南,广东属南方。 综合起来,就是南方生产,东方销售,对于通过火烧制的灯具,是一桩好生意,叫双赢。” 何勇说:“要我完全理解有困难,但是,我相信你。” “相信就好,有的人,我口水都讲干了,他还不相信。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想到要测一个‘青’字。” “上海老板叫裘青远。” “那更好。你生产,他把你的产品卖到国外,他赚得比你多,叫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要亏了,你也赚不到钱。他能赚,你生意才好。” “谢谢你。老弟。” “提醒你一句,别急功近利。” “有什么奥秘吗?”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第412章 董先生来电…… 次日,何勇回广东。 过两天,我姐夫陪着我爹娘去了东莞,行前,我仔细跟我姐夫说了用意,叫他在何勇那边只住两天,然后再带我爹娘到广州看两天,看完就回来。 我姐夫说:“你真是用心良苦。” 我说:“只有这样,以后住到花溪湖那边去,她才会低调。” 他们走后,我每天按部就班,白天去太乙观,晚上跟舒老学针灸。 四天之后,我爹娘回来了,我姐姐,姐夫也来我家一起吃晚餐。我爹倒没有多少话,我娘兴致勃勃。大谈感受。 说广州比上州强多了。说东莞的一个镇就比老家禾水县还漂亮。镇上有广场,几十层的高楼大厦。镇上的酒店简直跟上州的一样。 她反复地说:“那只是镇啊,为什么搞得这么好?”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第二天,我和我爹单独交流了一次。我爹说: “去的时候,高旭也和我讲了到广东玩的目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何总用了心,带我们到好几个朋友家里做客,都是办厂的,家里修饰客客气气,但穿着平常,车子也不见得高档。 聊聊家常,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受了启发。毕竟以前受过苦,能过现在的日子,她会满足。对了,你也忙,又要装修房子,请保姆的事,你要抓紧。” 我说:“快要过年了,年后再装修吧。过年后再请保姆。” 将近年关,在长江边的某个城市,发生了一场前所末有的y 情。上州尚属平安,上州虽没什么事,但人们还是有点恐慌。 一晃就到了农历年底。 除夕那天上午,唐曼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首先是祝我节日快乐,然后告诉我,她受克鲁兹之托,陪着菲尔刚刚在银行汇了款。 我说:“太谢谢你啦,也祝在异国他乡的你,节日快乐。” 这时,唐曼说:“克鲁兹先生要和你说话。” 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他的声音:“万医生,节日快乐。” 我说:“you speak chinese well, thank you。”(您的中文说得不错,谢谢您。) 小林听了,朝我使个眼色,她往卧室走,我也跟着进去。她惊喜地问:“到了?” 我点点头。 她撅起嘴巴亲了我一下。 这顿年夜饭吃得丰盛。我开了瓶茅台,每个人都喝了一杯,我和我爹,依帆就把剩下的全喝了。 这天晚上,我给师父、舒老,陈总、郑会长、刘启明等五个人打了电话拜年。 特别是郑会长,我们聊了很久。 他说:“万老师,这边没有一点过年气氛。只是华人集中的社区还讲究一点,其他地方就跟平常一样。” 我说:“那是,这边的年味也是一年比一年淡。” “万先生,还有一件事,克鲁兹后来和我谈过,你的医术很ok,如果你有一张证,针灸医生证也行。他可以邀请你过来治病。甚至,他可以向院长建议,聘请你为名誉教授。” 我笑道:“会长,你放心,我正在专心学习针灸,我们这边针灸的考证情况,我也向你介绍一下,分两次考试,一次在七月份考操作,一次在九月份考理论。” “怎么先考操作呢?” “这个也有道理,如果你连穴位都扎不准,理论学得再好也没用。” “哦,这个办法,确实比较合理。” “我考个证绝对没问题,技术呢,也可以保证没问题,因为在菲律宾的日子,我读完了不少的医书。加上启明先生教我的指压法。二者结合,心里有把握。” “那就好,拿到证之后,就告诉我,我一定促成你第二次,第三次菲律宾之行。你能在这边治好一些疑难病,是为华人争光。让我这个会长的腰杆挺得更直。” 两人又聊点别的事,才挂。 我娘问:“你跟哪个聊这么久啊。” 我说:“菲律宾的一个华人朋友。” “他也不喜欢看春节晚会啊?” 大家都开心地笑。 我说:“就您喜欢看。” 依帆说:“他们年都不过。” 我娘说:“那有什么意思?一年到头,就盼着热热闹闹过年。” 依帆不作声了。大家坐在一起,我爹闭目养神,其他人玩手机,发短信回短信。这一家子,真的就我娘一个人喜欢看晚会。 新年的钟声敲响后,大家都回房间去睡觉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第一个电话是何勇打来的,我们互道新年快乐。第二个电话是再生打来的,又是道新年快乐。 第三个电话,竟然是董先生打来的。 这个只躺在通讯录中的电话号码,自从磨憨见面之后,它从来没有响过。我平时也拨打过,永远处在关机状态。甚至用他的手机号码加他的微信,弹出“本微信号不存在。” 当我看到“董先生“三个字时,心狂跳起来。把电视关了,第一句话就是:“您在哪里?” “在终南山。”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加上我的微信。电话打不通,永远关机,我无法跟您联系,加上微信,即使您不回复我。至少,您可以看见了啊。” “我没有微信。” “您有一笔500万的美金在我这里,我要给你,我用你的方子治好了一个外国富人的病。”于是,我简要讲解了这笔钱的来历。 “现在不谈钱,以后我会告诉你处理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两句话。你记住就行。 第一句话,大y不过三年,这是历史规律,你千万不要恐慌,告诉你周围的人,不要恐慌。 第二句话,我的笔记上倒数第二页有一个治温病的处方,告诉你的家人和朋友,相信的人可以服用。” “我记住了,董先生……董先生……董先生……” 那边没有了声音。 我再回拨过去,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你拨的号码已关机。 这个董先生,他为什么总是只能他打电话给我,而我无法打给他呢?这钱,说起来也是笔巨款,他怎么一点也不动心? 不过,关键的是他并没有拒绝这笔钱。他还会和我联系的。 谜一样的董先生。 , 第413章 作出重大决定之前,我给邓总打电话 上州四年的春节,比起以往似乎要清冷一些。人们很少走动,见面都行拱手礼。我想,中国古人的“拱手礼”比起外国见面就握手,有时还贴脸,卫生多了。 到了正月初八,陈总约见我。 我沿着上江大堤走过去,河堤上没几个人来往,再走进宾馆。宾馆冷冷清清。在门口碰见保安,他们朝我点点头。 再上电梯,里面也没一个人。出了电梯,走进陈总办公室。外间的马秘书也没上班。 看来,确实有点风声鹤唳。 陈总坐在沙发上,他戴着口罩,我们见面拱拱手。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矿泉水,说:“没泡茶了。” 我们隔着茶几而坐。 “山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说:“庚子年历来不平静,1840年鸦片战争,1900年八国联军犯北京,1960年饥荒。每隔60年都不平静,今年是21世纪的又一个花甲庚子年。天地万物,行运有律。” “是不是你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磨丁投资,你一直找各种理由反对?” 我的脸都红了,说道:“我不是神仙,不可能预见y情,心里有担忧属实。” 陈总笑起来:“你不敢预言旭日的事。怕我对你有意见?” 我说:“那不是,是因为我还没有那种本事。” 陈总说:“目前的形势下,公司怎么办?你谈个想法。” 我说:“应该立即有序复工。” “为什么?” “我的另一位师父董先生告诉我:每次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蛰。 按此规律,今日正是雨水,病毒正在减弱,3月5日是惊蛰,它必衰减下去,所以,我建议,再过两天公司可启动全部复工。除了基建工地,农民工不能出门来做事之外,其他部门都要坐到办公室。” “我也有此想法,就是拿不定主意。” “据我和董先生交流,他认为大疫不过三年。这也是历史规律。如果三年都如此,我们就不上班了吗?只要我们做好防护工作,我愿意献一个医方,在公司群内公布。” “但很多人说中医没用。” “那是误解。中医在祛邪扶正方面有几千年的经验。只是有些人迷信西医。” “好,就按你的想法办,我们要在困难的时候看到希望,看到光明。” 次日,公司发出通知,开始了有序复工。我每天到太乙观去。要世玉在门上张贴药方。 尽管很少有人进观。但我依然每天都去,没事就看书学习,细细研究董先生的笔记。晚上也不回去睡,怕影响到家人,就睡在1701。 说起来,上州的疫情并不严重。 一晃到了3月中旬,城外已是桃红柳绿,上州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开始了踏青。不久,爱热闹的上州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上街潮。 生活开始正常了,我又可以跟舒老学针灸。小林的精力,基本放在房子装修上。更可喜的是,家中发生了变化。 家里请了一位四十来岁的保姆,叫桂花。 这个保姆非常好,好就好在她是我们老家禾水县人,之前一直在深圳给一个有钱人家当管家。 不仅煮饭做菜,符合我们一家人的口味,而且还让每个人都满意。 她对什么卫生要怎么搞有一套方法。不是一个扫帚,拖把就可以完事,连玻璃难擦这种事,到了她那儿都不是一回事——她买了两面磁吸擦。 衣服怎么干,建议我们买了烘干机。干后不是收进柜子,而是买了烫斗,一件一件烫得平平整整。水果削皮,她削得又快又好。还教会了我娘。 总之,我娘非常满意她,连小林都说,在生活上的技能,连她都比不上桂花嫂。 桂花嫂一来,还真的让我家的家政管理水平上了一个档次。 不过,这也要感谢我娘,自从家中要找个保姆,她就天天往老家打电话。唯一的一个要求是,在省一级城市的人家做过保姆,爱干净,中年女人。 老家亲戚还真给她找了这么一个。 桂花嫂一来,我娘就有事做了。从小羽的牛奶开始,她就改变了试温的方式。 以前是从奶瓶里挤一点到杯里,自己先尝。现在,桂花嫂买了带温度、刻度的奶瓶,喂起来就方便多了。 以前,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桂花嫂来了,必须用公筷。开始不习惯,现在也习惯了。 以前,大家直接往烟缸丢烟头,现在,桂花嫂在烟缸里倒点水,再放上一张餐巾纸。 小林对我说:“桂花嫂这个人,请得真的好。要是能长期留下她就好。” 我说:“只要我娘喜欢她,就能留下。再说,她这样也能帮助我娘增长见识,提高品位。” 总之,桂花嫂来了之后,家里的生活品质确实上了档次。中国古话说得太伟大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我师父的一句话就是: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你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一个完全的农民家庭,正在朝着文明的中产阶级方向前进。 家里的事,不仅连我,而且连小林都不用操多大的心。我一心扑在两件事上。一是管理好太乙观,另一件事就跟舒老潜心学习。 什么测字、看相、游玩、应酬,能推就推。 到了上州四年6月,依帆和我同时报了名。7月,我参加了针灸技能考试。9月又参加了笔试。通过两次考试,在万山红遍的秋天,我终于拥有了一张人事与社会保障局颁发的针灸师证书。 与正规医学院毕业的针灸师唯一的区别是:我不能到医院去上班为人扎针灸。可以在自己办的诊所扎针灸。 这规定也有点可笑,对于患者来说,在哪个地方扎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给他扎好。 依帆跟我一样通过了。 所有的人,对我考取这样一张证,没什么感觉。老萧甚至开玩笑:“你准备去赚那点小钱?” 我笑笑,不回答。 只有我心里清楚——这是我的一张护身符。 有了一张针灸师证,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郑会长。 他说:“太好了。我立即转告克鲁兹教授。” 过了几天,克鲁兹教授通过唐曼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院长完全同意,授予我奎松医院名誉教授的称号,希望我能来菲律宾来当医生。 我问唐曼:“到医院当医生?” 唐曼告诉我,菲律宾的医院与大陆的有所不同。医生只是看病,你检查,化验,购药,与医院无关。医生可以在多个医院兼职。 弄得我一头雾水。 最后在网上百度,才弄清楚。就是说,我在挂奎松医院挂名,自己可开诊所。 我说:“我试试。” 唐曼说:“克鲁兹教授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人一起开间医院。中西药结合的医院。” 我说:“克鲁兹家族准备投资医院,是吗?” “是的。” 我说:“我想想。” 接完这个电话,我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拨通了邓总的电话。 “邓总,办医院的事,怎么样了?” 邓总笑道:“今年这个情况,连房地产都建建停停,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 “我有个想法,您能不能来上州一趟,我们深谈一次?” “行。我明天就过来。”邓总应得非常爽快。 第414章 赴女子大学用午餐 上州四年10月12日上午9点,我接到邓总电话,他已入城,在“喜来登”已预订了2908房间,要我赶过去见面。 我从旭日出发,半小时赶到。在地下车库打了一个电话。 邓总说:“我已经到了,你上来吧。” 到了29楼,刚出电梯,肖立明站在过道里,笑道:“在此恭候大师。” 我们相互拱拱手。 他把我引入房间,邓总站起来,我们也拱拱手。 肖立明泡了茶,又给邓总的专用杯加满水,端过去也放在邓总面前,再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我说:“怎么不住到旭日?怕花了我的钱?” 邓总笑道:“这边好,要住就住高一点,一步一步喜、来、登。” 我扑哧一笑:“难怪有钱人都喜欢住‘喜来登’的高层啊。” 邓总说:“开玩笑的,上次参加你的婚礼,我在台上讲了话,别人讲话,人家不一定记得住。我这形象,人家一下就记住了。 若再碰上你们陈总,他要客气一番,请我吃饭,耽误时间呢。 今天来,主要是跟你交流。找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酒店,好好扯一扯。” 我笑道:“不仅陈总认识你,公司还有人对你的致辞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遇到他们向你点头致敬。你一路回应,估计脖子都会酸。” 邓总指着我:“山红啊,我的知名度没那么大,我也不是范伟,别忽悠我。快说,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讲出来,你会不相信,但真实地发生了。” “不要打预防针,你说的正经话我都相信。” 我说:“先听听这个故事。我总结了一下,这个故事分成下面几个章节: 第一回:机上巧遇郑会长,人生有缘再相逢。 第二回:不是医生有绝招,山红独自赴鸿门。 第三回:中医针灸加气功,治好一个奇怪病。 第四回:病人家富积万贯,邀我出国当医生。 第五回:一人做事太孤单,特邀邓总来加盟。” 我把车上想好的这几句顺口溜一说,邓总和肖立明哈哈大笑。 邓总说:“章回体,我喜欢。” 于是,我就开始慢慢叙述。从江西遇上董先生,到磨憨董先生赠我秘方; 从机上认识郑会长,到上州重逢为郑会长朋友测字; 从郑会长邀请我为克鲁兹治病,到克鲁兹病愈; 从我潜心学针灸,到这次克鲁兹邀请我过去开医院。 除了赚了多少钱没说,其他的都说了一遍。讲了四十分钟才讲清楚。其间,肖立明给我加了两次茶水。 这个故事听得肖立明目瞪口呆,邓总倒是没那么吃惊。 等我说完,邓总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菲律宾并不富裕,开医院有钱赚?” 我说:“只要医术好,开到我老家那山沟沟里都有赚。” 他点点头说道:“这个比喻倒是不错。” 然后又抛出第二个问题:“你说的克鲁兹家族那么有钱,他会要我入股?” “我要求入股。我不能只出技术,让他赚钱。” 邓总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再一次向导演们作检讨,以前看电影,每次看到”常凯申”光头在大决胜战前,总是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骂导演们黔驴技穷,只会用这个镜头来表达思考。 现在,我看到邓总也踱来踱去。才知道这是每个人在重大决策之前,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邓总突然站住,问我:“可我人才储备不足,谁去帮我管医院?从上到下都只晓得码砖。” 我哈哈大笑。 他问:“招聘?” 我说:“就是肖立明。” 邓总毫不给肖立明留情面,说:“他?连国都没有出过,又不懂英语。” 我说:“您过去是乡里人没进过城,也不懂房地产,不是也成为了乌乡首富?” 这回轮到邓总不好意思了,对肖立明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国内与国外还是有差别。” 我说:“不会说英语,先配翻译。只是翻译不能配得太漂亮。到了那住一年,可以丢开翻译。至于管理也是慢慢学会的。” 肖立明盯了我一眼,然后对邓总笑道:“只要让我出去,我配个男翻译。我愿意学,更愿意出去闯一闯。” 邓总说:“山红,点子很好,先跟那边谈判,看占多少股份。这事我支持。成功了,我们就去别的国家开嘛。” 我说:“只要邓总支持,我也想把中华医术传播得更远。真的立稳了脚根,就可以招聘一些中医去服务。” 邓总看了看表,说:“十一点了,到外面找个饭店,有特色一点的一起吃个饭。” 刚刚起身,左清芬打电话给我:“万老师,你看了我抖音,你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 她说:“想邀你一起吃个中餐,这个时候叫你是不是晚了?” “不晚啊,我们一起三个人,正准备找餐馆呢。” 她兴奋地说:“太好了,我刚刚在女子大学给学生们上完形体课,这边也有两个女学生。我们准备出去吃。” 我问:“你还在外面兼职啊。” “兼了两年了呢。” “好啊,免得你跑来跑去,我们到女子大学那边的松园一号来吧,我在那儿吃过,你先到那边订个包厢。” 打完电话,我跟邓总说了。 他笑道:“女粉丝遍布上州啊,让我们乡下人开开眼界,好,很好。” 我说:“这个小左确实清丽脱俗,我建议她开个抖音,专念古诗词。现在她粉丝猛涨。给她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请我吃顿饭是应该的。” “嗯,应该。”他转头又对肖立明说:“现在起就应该向大师学习,以后管理医院,女的多男的少。” 肖立明说:“有些东西学不来。是天生的。我天天跟在您的后面,您那种领导风度,领导艺术,我学会了吗?” 我扑哧大笑,对肖立明说:“跟着邓总,你快成人精了。” 车子停停走走,左清芬不断地催。 我说:“小左同志不要老催,我保证那两个女学生会感谢你一辈子,她们说左老师,你让我们吃了一顿最好吃的饭菜。” 她问:“为什么你这样武断呢,她们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我说:“饥饿是世界上最好的调味品。” 第415章 进来黄黑松,出去左清芬 我在路上,发微信给左清芬,告诉她:一位是邓总,参加过我的婚礼并讲了话。另一位叫肖立明,是邓总手下的销售总监。我一般称他为肖主任。 左清芬回复:好的,懂了。 这时,道路畅通了。我对邓总说:“合作的事应该会顺利。” “为什么?” “师父曾经教过我,出门遇上女人是个吉兆。我们刚想吃饭,就有女人喊我们吃。还是三个,三生万物。” 邓总笑道:“能合作就好,以后别人就不会在背后叫我卖房子的了。” 肖立明问:“前面往左还是往右?” 我说:“红绿灯往右,上坡就到了。” 上坡的右手边有一排房子,全是餐馆。左清芬带着两个学生妹,朝我们扬手。其中一个站在一个停车位。 看来,她们怕没有地方停,用工人占位的方式,占领了一个空位。 刚刚下车,两个学生妹就大声喊:“万老师好,邓总好,肖主任好。” 跟首都机场那些经过训练,专接外宾的学生们差不多,热情奔放。 我给左清芬介绍了邓总。肖立明。 左清芬说:“先进包厢,我再介绍她们两个。” 进了包厢,左清芬说:“万老师,你一开始没说是邓总,这个档次太低了啊。” 邓总摆摆手:“这才是真正吃饭的地方,越高档越吃不饱。挺好挺好。” 我说:“曹德旺那么大的老板参加一个会议,一个人溜到小饭店去啃猪手,什么东西好吃,胃口说了算。” 这时,左清芬才介绍两个学生妹,一个叫小于,一个叫小刘。都是学生会的干部。 这俩学生妹都活泼,邓总,肖主任、万老师叫得欢,好像老熟人一样,纷纷要求加微信。加完微信就发一段话给你,我叫某某,很高兴认识您,我的手机号码是1370…… 左清芬说:“女子大学的学生比其他大学的学生有个显着区别,一个都落落大方,比较活泼。因为她们学的基本是服务为主的知识,比如公关礼仪,商务谈判,商务英语,航空服务,酒店管理。” 邓总说:“你们毕业后找万总,他是旭日集团的。” 两学生妹立即说:“好,我们找万总。” 尽管我知道,她们的志向不在旭日酒店,但她们的神态表现出万分向往的样子。心里说:“真聪明。” 我说:“只要你们肯来,我开车来接。” 寒暄一阵,菜已上桌,两学生和左清芬不喝酒,肖立明开车也不能喝,就喝红枣汁。 左清芬端起杯子,两个女孩也站起,她说:“十分高兴认识邓总,肖主任,我和小于小刘一起敬三位领导。” 大家碰了一下,坐下。 这时,小于站起来,说:“我先敬邓总,您是大企业家,是我心中的楷模。” 邓总说:“不要站。随意一点。你心中的楷模是左老师,又漂亮又有才。” “左老师也是我的楷模,但您是我心中更高的楷模。” 邓总说:“我没有左老师那么高。” 众人齐笑。 我说:“左老师不仅身材高,站在讲台上,还非常挺拔。” 邓总和肖立明会意,笑了,左清芬白了我一眼,小于小刘对望了一眼,吐了吐舌头。 小刘站起来敬邓总,说道:“请原谅我们准备不足,下次您来,我们带小彩旗欢迎您。” 我想,这女孩说得太夸张了。 邓总笑道:“坐下,不要站。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下次多组织几个人。” 众人又笑。我发现邓总这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场面,总能轻松化解,马保国的“接化发”是扯犊子。邓总的“接化发”总能把尴尬化得无形。 这个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对左清芬说:“本来,你就应该单独喝杯酒。” 左清芬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我说:“你想做网络红人,要邓总下个令,他们集团的员工都关注你的抖音。” 左清芬站起来准备招呼服务员。邓总虎起脸:“左老师,不要听他的,我就是一杯酒能收买的吗?你是山红的好朋友,可以帮你推广。” 左清芬端起杯子,说:“那就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喝酒,今天我也开了车。好,饮料代酒敬您。” 邓总举举杯,喝了一口。 我说:“邓总,我不是开玩笑的。你看左老师长得如何?” 左清芬又朝我翻了一下白眼。邓总说:“增一分什么,减一分什么,我读书少,大概是那个意思。” 我说:“对吧,我也记不清楚,大概是那个意思。” 两学生妹这时明白我们俩是故意说记不清楚,偷偷发笑。 肖立明情商高,当着他老板的面,尽量不笑。 两女孩又来敬我和肖立明,大家就举举杯,表示意思到了就行。 我对邓总说:“我是说真话,左老师形象非常好,你不是想办医院吗?就到上州办一家牙科医院,请左老师当形象大使。她的牙齿真的是齿如含贝。” 左清芬用力地抿着嘴。两个学生妹说:“左老师,笑一个,左老师,笑一个。” 左清芬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我说广告语就是:“进来黄黑松,出去左清芬。然后在她的照片上打上一行字——您会变得跟她一样。” 这时,大家都不笑了。邓总说:“牙科医院倒是可以考虑。” 我说:“我是非常认真的。综合性医院不要搞,专科医院有前途啊。” 肖立明说:“邓总,这真的也是个方向。” 邓总说:“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一定与左老师合作。” 左清芬说:“邓总今天不会回去吧?” 邓总说:“不会。” 左清芬说:“我晚餐好好陪您喝酒。把我们谷团长也叫过来。” 邓总说:“现在还定不下,看下午的活动如何安排。” 吃罢中餐,大家抱拳作别。 在回去的路上,邓总对我说:“你说的牙科医院,我倒是有兴趣。另外,克鲁兹教授那边,你尽快联系。” 回到喜来登,我取了自己的车回旭日。 中午睡了一觉,爬起来洗漱一番,想了想,不能直接跟唐曼打电话,这事,最好让郑会长去沟通。 又坐了半个小时,才拨通郑会长的电话。 郑会长听后,说:“我先与他沟通。有情况再转告你。” 下午四点,左清芬打电话过来:“万老师,我和肖部长打电话,他说没有时间,这是……?” 我想,邓总还真是一个非常稳健的人。他的思路应该是——真要做广告,得请一位明星,于是,我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他确实很忙。不必挂在心上。你先把自己弄得名气大大的。”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 第416章 左清芬到底有什么心事? 三天后,上午十一点,郑会长与我通了电话,并将有关情况发到我的电子邮箱。 我没有回家,就在公司五楼吃了自助餐,把门一关,仔细阅读起郑会长的邮件。 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菲律宾的医疗水平竟然排世界第四位。这简直打击我的自尊心。 邮件介绍:克鲁兹家族准备收购宿雾一家旧医院,在此基础上改造升级。总投资36亿比索(合人民币四点五亿元)。 这是第一封邮件。 第二封邮件是经过郑会长翻译后的克鲁兹给我的亲笔信。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您好。 郑会长与我面谈一次,知道您有来我国行医的意愿。我非常欢迎。 我愿意与您合作投资医院。这是刘启明先生在菲律宾投资医疗之后的又一次中菲医疗合作。 您愿意入股,入多少股,依照您的财力决定。上限为12亿索(一点五亿人民币)。这件事需要您在十天之内决定。 我希望再一次见到您。 您的朋友:克鲁兹 读完信,我坐在那儿,想了很久。有了主意后,才拨通邓总的电话。 “邓总,克鲁兹那边发来了邮件,如果您有时间,火速赶来上州,我们一起商量。” 邓总说:“这么快啊?好的,现在在参加一个会议,晚上七点一定赶到。” “需要给您在旭日安排住宿吗?” “不必要。我会住到旭日附近。” 挂了手机,我想,邓总拿出一个多亿的资金这个不成问题,但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是第一次国外投资。 这人嘛,中国人也好,外国人也好,朋友之间没有经济利益牵扯,可做最好的朋友。一旦合作,那就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克鲁兹家族损失几个亿不伤皮毛。邓总损失一个亿关系重大。如果是他自己投资失利,自己的伤自己去舔,而这次,却是我建议的……若是失误……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因为那儿不是中国,是另一个国度。它有它的法律和规章,一旦产生纠纷…… 一时兴冲冲地打了电话,打完冷静地一想,我竟有些犹豫了。坐了好久,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时,世玉来电话了。 “师父,陈道士说他这几天屙尿,尿中见红,好像有血丝。有不有什么好的方子?” “用浮小麦炒香,研成细末,每次6至10克。开水冲服。这是名中医朱良春的药方。如果不见效,你就再带他去医院检查。” “好的。” “观里没有其他事情吧?” “一切都好,您放心。” 接完这个电话,小林的电话来了:“都装修得差不多了,你等会过去看看吗?” “早几天才看过。有什么好看的?” “一天一个样,你要来感受它的变化嘛。” “你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就行了。我好好欣赏你的杰作。” 我不想跟她啰嗦,挂了。小林的心思全花在房子上,每一点变化,她都要跟我说上半天。 每次我都是嗯嗯嗯。气得她翻白眼,说,下次再也不跟你说了。 但是下次,下下次,她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房子。所以,你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人。 电话像排队似的。挂了小林的,左清芬的电话打进来了。心里有事,不想接,让它响。 停了,它又第二次响起。 让它响。响到自然停。 它第三次响起。 我一肚子火,克制了一下情绪才接通。 “万老师,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啊?” “刚才在……在卫生间。” “没有。我觉得你在撒谎。女人的第六感觉很强。你是有点烦我了。” “我烦你做什么?” “对,你不要烦我啊。我在心里把你当成亲哥哥。” 听完这话,我的脸都红了,现在的女孩总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她说:“我是说真话,在这里,我无依无靠,你可能无所谓,可我在心里把你当成了精神支柱。” “把我当成了精神支柱?” “是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要我坐在你的身边,还说我姓左,左边为大,总之,我感觉我们三个女孩中,你一直对我很照顾。” 一向滔滔不绝的万山红,这时也有点语塞。 “万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清芬,有什么你就说出。” “我想见到你。” “哦——” “我现在来找你好不好?” 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加上她说在上州无依无靠,也不忍心拒绝她,便说:“行,我在旭日。” ……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的左清芬朝我笑了一下,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 我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她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盯着我。盯得我脸上发红。 她问:“万老师,你是不是在烦我啊。”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我烦你做什么?恨不得你时时打我电话呢。” 她轻轻地摇头,低下头去。 我看见她头顶上别着一只玉色的蝴蝶发夹。接着,看见她的手伸向纸巾盒。她在哭? 果然如此,她扯了两张纸巾,擦拭眼角。鼻子抽搐了两声。 “清芬,你这是怎么啦?” 她又伸手扯纸巾。 我把纸巾盒移近一点,说道:“你为什么哭,告诉我好吗?” 她摇摇头。 我说:“别哭好不好?我这里人来人往的,别人进来看到你哭,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她听了,又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对我苦笑了一下。 我笑道:“擦干净一点,在我这房间里,有些人确实被我说哭了,那是我的顾客。 但你是我的熟人,在这儿哭就会让人联想翩翩。你还说,你把我当成哥哥,做妹妹的可不能这样坑哥哥啊。” 她抿着嘴,想忍住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破啼为笑,又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你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遇到困难的,你说出来心里就放空了。 不要有顾忌,和我夜谈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放心,我什么都听得进,扛得住,也能为你保守秘密。” 她望着我,好一阵才说:“那我不管不顾了,你不要烦我啊。” 我认真地点点头。 第417章 我不是你的一叶帆 “说说我的过去吧。”她这样开头。 她喝了一口茶,缓缓地叙述自己的身世。她是本省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十八线小县城。父亲是工人,母亲也是工人。 读小学开始,她就有文艺天赋,学校里搞文娱活动,总有她的身影。从初一到初三,她都是班上的文娱委员。 作文写得特别好,可数学一塌糊涂,连高中都没考上。亲戚介绍她进了县剧团。 我截住她的话头,问道:“县剧团都快衰落了,你还去?” “我太喜欢唱戏了。” “哦——你继续。” 她说,在县剧团待了三年,一点也不觉得苦,一晃就到了十八岁。有次全省文艺调演,各个地区要选送节目到省里参赛。 演完,就有个人向她招手,问了她的一些情况。愿意把她留在省剧团。 我说:“招手的人就是谷团长。” “对,当时我高兴极了。后来就留在这儿。想着在这儿一定有很大的发展,可是,戏剧越来越衰落。我们剧团过得要死不活,只能财政拨款养着。 每年就一些固定的节目,下乡啦,配合中心工作的宣传啦,还接社会上的商演。现在商演基本没有了。每个人都找自己的副业。” “你找了副业吗?” 她摇摇头:“一开始,我们年轻演员根本找不到副业,年纪大的演员,证书一大堆,有的家长也找剧团的人去做家教。 教什么二胡、钢琴、笛子,扬琴,我资历浅轮不上。去年,谷团长才推荐我去女子大学上形体课。 江一苇跑过歌厅,歌厅为了赚钱,歌手一上台,先要调侃半小时,还带色的那种挑逗话,她受得了,我受不了。” “所以,你没去。” 她点点头,继续道:“后来遇到你……” 她咬了一下嘴唇,偷偷地扫了我一眼。 “说。没关系。” “我觉得你很好。” “为什么?” “因为你说要指导我们排戏,我当时觉得好笑,但后来你把自己的创意一讲。想不到你能把一场枯燥的仪式,用舞蹈语言表达得很完美。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你就竟然消失了一样。排完那场戏以后,就没来清雅阁了。有些男人只要认识了我们,会经常跑到清雅阁来请客。实际上是来见我们,所以,你成了我心中的一个谜。” 我哈哈大笑。 “后来,我知道你有了女朋友。” 她不说了。 一阵沉默。 我说:“对,我妻子小林在我最困难的时期,义无反顾地支持我。” 她点点头:“在上州,我觉得自己很孤单,拜了谷团长做干妈,她有什么都跟我说。她说你真是一个热心人,妇女主任的角色是你争取来的,所以,我更……” “知道。”我生怕她说出来。 她说:“每次我叫你万老师,总觉得别扭。” 我微微一笑。 她认真地盯着我:“真的,我总觉得你在默默地关心我。那次,我干娘带我找你,要你出主意,你就要我做抖音。这次,你又跟邓总说,以后请我当代言人。我虽然知道这是件难事,但是,你的建议让我感动。” 我理解一个无依无靠,又不愿随波逐流的女孩此刻的心情。知道她今天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便说:“今天,是不是有人在你的抖音上留言,说你的坏话?” 她点点头。 我打开她的抖音,开始的评论还好,下面确实有些难听的话。 我笑道:“你要坚强一点。你现在还在成长,真的成了网红,名人。受到的攻击就不是这么一点点。” “可我没有得罪过谁啊。” “有些人,你根本就不用得罪他。他在外面受了怨气,或者他认为社会对他不公,他看一切都不顺眼,什么都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见到什么就怼。你的心理承受力要加强啊。” “一苇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年龄比她大十多岁,我不想过那种生活。谢燕有关系,调到博物馆去了。只有我还没着落,有时想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哭。 做个抖音,还有人骂。想来想去,就想跟你来倾诉。可你都不接电话了,我就想哭。” 我说:“清芬,别那么脆弱。我帮你分析一下性格。” 她抬头看着我。 “你从小优秀,爱好文艺,长得又好,听到的都是赞美话,父母和亲人又把你捧在手心。自然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有优越感的美女,注意,我说的是美女,常常有种自我蒙蔽,认为别人一定要顺着自己,社会一定会为自己打开一扇特殊通道,你一定会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 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因为美丽是一种稀缺资源,在许多时候有优势,但是,这并不是一张永久通行证。 比如,你在小县城算有名的美女,到了上州,美女如云,你有些失落。 你在小县城,有些才艺,到了上州,一些从小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人,琴棋书画,演讲主持,天生就高你一个档次。你更失落。 我并不是对你有特殊的关爱。只是因为我人生的道路上,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他们给了我许多人生温暖。爱予爱返,我也要把这种温暖传给别人。 当然,这里说的别人,是有限度的,指的是来我这儿咨询的人,或者在生活和工作中认识的人。 所以谷团长带你来,要我帮你出主意。我反复说了一句话——读诗词,你一定要真读进去。 为什么要真读进去?就是你有才女的形象,有才女的气质,但还要做到有才女的实质,那就是真正有才学,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才读了几个月,别人讥讽一下,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找我倾诉。你回去查查蔡文姬,李清照一生的遭遇。比起她们,你幸福多了。 学会坚强,在这个社会上,谁都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些从乡村打拚出来在大城市又没有靠山的人,必须强大自己,提升自己,靠别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强大了,路才能越走越宽!”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就不留你吃饭了。” 她站起来,尴尬地笑了一下,点头道:“好。打扰你了。” 把她送出门,我才吐了一口长气:一个人要三代才有点起色,万山红啊,万山红,你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第418章 同事们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 送走左清芬,又接到魏一铭的电话,他说已办好了去新加坡签证,准备后天就走。 我说:“祝贺你啊,我就没时间送你了。以后加强联系。” 因为吃了饭,又要出来见邓总,我就不回家了,直接到五楼吃自助餐。前面说过,中层干部以上有个小餐厅,人不多,伙食好,只要不回家,我就喜欢来这里。 取了食物,看见陈晓霞坐在那儿,我端着盘子过去坐下。 “万总,不回去吃啊。” “在这里能多看点美女。” 陈晓霞扑哧一笑。青箬端着盘子走过来,问陈晓霞:“万老师又在讲什么笑话啊?” 陈晓霞说:“他说掐指一算,又会来个美女。” 青箬知道陈晓霞是胡扯,翻她一眼,朝我问道:“万总,你也不到百鸟湖来看看。” 我说:“来看什么呢,原来还有鸟,现在鸟都被你赶走了。” 她笑道:“现在是搞基建嘛,建好了,鸟就会飞回来。对了,万总,你怎么对鸟这么感兴趣啊?” 陈晓霞窃窃发笑。 “你以为只有女人对鸟感兴趣啊,男人也一样爱鸟,热爱自然,保护动物嘛。” 陈晓霞说:“箬姐,你不要跟万总斗嘴。” 青箬问:“为什么?” 陈晓霞说:“现在网上流行三种人,一种是体力劳动者,一种是脑力劳动者,万总属于第三种,叫嘴力劳动者。” 青箬说:“晓霞,我强烈反对你这种说法,你的意思是万总不干活,不动脑筋,只晓得吃?是种《西游记》里才有的神仙?” 我忍不住笑了。笑完说道:“我开始以为只有宋丹丹会扯蛋,其实你们比她还扯得好。你们是扯蛋界的战斗机。” 她俩笑得直喊啊哟。 这引起旁边的人注目。有人说:“万总,到我们这桌来讲个笑话,她们笑点太低。” 我说:“不讲了,免得脱口秀节目到公司来挖人。” 这时,青箬说:“前面是开玩笑,我真诚邀请你十一期间去指导工作哩。” 我想了想,如果邓总同意投资,说不定十一期间要去菲律宾,便说:“以后吧。” 她说:“奠基之后你就没去过,去看看吧,顺便也表扬我两句。” 我笑道:“你在那儿绝对干得好。” 她说:“听说你在花溪湖买了别墅?带我们俩做个徒弟,业余也挣点钱吧。” 陈晓霞:“我保证下了班就来学。” 听完,我吃了一惊。去年出去三个多月,今年基本上就守着太乙观,然后就跟舒老学针灸,考证。 也许自己感觉不出来,别人看出我对公司的热情在下降,在为自己赚钱。 他们是不是在背后议论我呢?这个问题得好好考虑了。 我笑道:“要去的,到时我主动向你报到。” 吃罢晚餐,我加快步伐离开了餐厅。回到房间,心想,如果一边干着自己的私活,一边应付着工作,连旁观者都看看清清楚楚,这种日子不可能长久。 陈总是真心不在乎,但影响其他人的积极性啊。他可以领着工资,经常见不到人,却有钱买别墅。我们却要像骡子一样地拉磨? 该做出一个的大胆决定了。 要么就在旭日好好工作,要么就离开旭日。如果陈总一定要挽留,就不领工资,退掉房子。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林:“明天是星期六,我去看看房子。全部装修好了,几个月可以过去住?” “用的都是最环保的材料,三个月就可以过去。” “那好,家具电器,现在就可以着手买了?” “对。你去看看,然后造个家具电器的名单,要是你忙的话,我就要姐夫买我选购。” “好,你跟姐夫联系一下,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三个人过去。”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快七点了,邓总还没打电话来。我就主动打过去: “您到了哪儿?” “进城堵车,估计还要半个小时,到时,我们住你对面的成远宾馆。七点半,你过来吧?” “吃了饭吗?” “路上吃过了。” 我把资料打印好,泡了一杯茶,准备过二十分钟才过去,这时,郑会长的电话来了:“万先生,为了增强你的信心,我发了一个链接给你,你看一下。” 我知道,他这个电话没别的事,就是提醒我看文章。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才知道他不仅早上发了给我,还在下面留言催了我几次。可我竟然没去看。 打开一看,竟然是刘启明的一次内部学术谈话。标题是《美军研究针灸、日本抢占中成药专利,外国为什么要贬低中医针灸,自己却在偷偷学习?》 我认真地读了起来。 简直是及时雨,读完,我豁然开朗。 邓总的电话响起来了,我匆匆下楼,在电梯里碰到曹总,他说:“万总,你很忙啊。” 说得无心,听者有意,我竟然有些慌乱,生怕他看出我是忙私活。连说:“不忙,不忙。” 成远宾馆不过200米,走路过去就行。这是一家大单位的内部宾馆,也适度对外开放,条件还挺不错。 邓总和肖立明果然在大厅的休息处等我。 我们没握手,只点点头,肖立明按了电梯,在等电梯的那会,我们也没说话。 直到进了5009,把门关上,邓总才说:“对方的效率还蛮高啊。” 我和邓总坐下,肖立明泡了茶,搬了把椅子过来。我掏出打印的资料递给邓总。 邓总仔细地阅读起来。读完,交给肖立明阅读。 房间鸦雀无声。 肖立明读完,邓总对他说:“你拉个群,把我们把两个拉进去。” 肖立明立即建了个群,取名“三人行”。 邓总说:“山红,立明,我们开始一场充分的讨论。什么话都可以讲,谁都可以质疑谁。重点讨论可行性。 说话一定要有火药味,质疑一定要直指核心。回答质疑一定要直截了当,不能含糊。现在,山红充当正方,接受我和立明的质疑。” 我一听这话,邓总是真心想去发展,而且是有备而来,这倒是一种办实事的态度。 我说:“开始吧。” 一场大辩论,拉开帷幕。 第419章 投资前,进行了一场大辩论 邓总问:“山红,中医在国内都竞争不过西医,在国外有市场吗?” 我说:“让我站起来回答吧。这样,我才好施展辩才。” “好。”邓总和肖立明同时叫道。 我站起,挥动着手臂说:“中医为什么逐渐衰落,有两个原因。一是十九世纪,西医登陆中国,它有它的长处。西方利用西医的长处,逐渐占领中国的医药市场。 二是自己乱了阵脚。晚清时期,着名文学家俞樾,利用自己的影响提出禁中医” 肖立明问:“俞樾自己懂中医吗?” 我说:“他自己懂个屁,他反对中医的全部理由就是,家人接二连三地病死,怪中医没用。 这种以偏概全的态度,激发了他写出《废医论》,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此后,北洋军阀时期,明确提出禁止中医,民国时期的1929年,政府干脆提出禁止中医行医。广大中医不得不组成保医团,不少中医名家流亡海外。“ 邓总说:“按你的说法,自晚清以来,这种禁医举措,严重地打击了中医的信誉?” “不仅仅如此,它不仅损害了中医的信誉,而且阻碍了中医的发展和传承。直到1954年,伟人肯定了中医,我国中医事业才继续得到发展。 我从另一个方面,可以印证中医的伟大。除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发展繁荣,中医护驾了人们与疾病作斗争外,就是我们小时候听说过的赤脚医生,广大农村的一般疾病,不也是靠中医疗法得到了及时的预防与治疗吗? 而且,据统计这一举措,竟然让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提高了5岁。” 邓总问:“我是相信中医,毕竟中医有几千年的历史。但是,我们这次是去国外办医院。外国人会相信吗?” “一开始他们不相信。尽管在国外的华人集中区,人们相信中医,但纯粹的外人并不相信。” 肖立明问:“外国人并不相信,我们去了也只能给华人治病,赚华人圈子的钱?” “尊敬的肖主任,请注意我的定语,我说的是‘一开始他们并不相信’。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在访华期间,他亲眼目睹了中华医术之神奇。 一位针灸师直接扎针,不用麻醉剂,可以给病人动手术。这推动了西方社会对针灸治病的极大兴趣。 此后,一位叫田小明的西医师,因为医术高明,与美国国会议员等上层人物有交往,直接用针灸给他们治病。 通过一些国会议员的游说,国会批准针灸师可以在美国行医。” “哦,还有这么一段历史啊。”邓总点点头。 我接着说下去:“更辉煌的在后面。美国医学神经专家麦肯,用科学的实验方法,从理论与实践上证明: 针灸可以刺激神经,改变人体机能调节功能,火罐可以让肌肉周围的毛细血管新生。这从源头上论证了针灸和火罐治命的科学原理。 因此,针灸和火罐在国外是被承认的。” 邓总说:“你的意思,中医在外国可行?” 我慷慨激昂地说:“君不见今日,美国在研究针灸,日本在抢注中成药商标,韩国在研究草药。 这一切说明,不相信中医的是我们自己。自己都不去传播中医,靠外国人在研究,我们不感到脸红吗?” 邓总说:“你说的有理有据。但是,除了针灸与火罐外,中药在国外的推广有难度。” 我说:“您说的不错。我从来也没否认过西药的伟大,所以,我们如果与克鲁兹谈判,就是建立一个中西医结合的医院。 我们以针灸,火罐为主,设立两个门诊,其次,设立一个专门的中医中药门诊。” 肖立明反驳:“外国人不信这个。” “对,他不信,我偏偏要设立,只治疑难杂症,你西医治不好的一些病,可以来试中医。开始没有人来试,华人会来试啊。慢慢地,你外国人也会来试啊。 反正西医治不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治好一个两个三个,名气就出去了。” 邓总说:“山红这个说法有道理,我们不否认西医的伟大,同时,我们觉得中医也很伟大。世界上没有任何医术是一枝独秀的。 你有你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二者结合,一起为人类的健康作贡献,何乐而不为呢。” 我的手往下一劈:“对,邓总这几句话概括得相当好。” 邓总对我说:“停一下,吸支烟。在没有二辩的帮助下,你成功地通过了我的考试。” 我先喝了那大杯的茶,才接过邓总的烟。两人对抽起来。肖立明给我们续水。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走动走动,放松放松,开始第二轮辩论。 邓总站到房间中央,我开始发问:“你对投资一点五亿人民币入股,在资金上有没有困难?” 他说:“不能说我没有一点困难,但是如果失败了,也还不至于成为穷光蛋。” 我再问:“我们都不熟悉菲国的法律法规,在医院运行上产生纠纷,到时怎么办?” 邓总说:“在国外搭建一个班子,聘请当地华人律师,财务专家,在谈判时就介入。建立一套完整的收入分配制度,靠制度管理医院,依制度进行分红。” 肖立明问:“医生都从本国招聘吗?” 邓总回答:“针灸火罐类,本国只派师傅,以当地招聘为主。以华人为主。专门的中医科,完全以国内为主。招聘有特长的医院中医退休专家。” …… 我和肖立明一连问了十多个问题,邓总不愧是个有头脑的企业家,回答得条理清晰,切合实际。 最后,我提出了一个让邓总意想不到的点子。 “说服郑会长投资五千万。那么,我们在菲国遇到的困难,就会有一个坚强的后盾。” 邓总说:“这是非常不错的点子。山红,你有钱的话,就投到我这里。你没钱的话,我出发之前也想好了,在我这一份里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说:“谈成了,我投一千万吧。” “也行。我们风险共担,成果共享!走,我们吃夜宵去,在服务区没吃饱。” 一行三人,从宾馆出来,走入了上州热闹的人间烟火中。 此时,华灯齐放。仰望星空,群星灿烂。 第420章 准备和我姐夫长谈一次 肖立明开车,去上州最着名的夜宵城。我给郑会长打电话。把我投资的意向。我方合伙人等介绍了一遍,最后,我提出要求: “我们的意见,如果您投五千万人民币,我们一定来合作。” 郑会长说:“五千万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大钱,但我还是要和家人商量一下,征求他们的意见。明天上午给你消息。” 我转述给邓总,说道:“应该没问题。“ 邓总说:“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次日周六,小林开车,我们往花溪湖。我姐夫有事要稍晚一点才过来。 车到别墅停下,小林领着我一间一间,一层一层地看。装修已全部完工,有几个工人在打扫卫生。 一路看,我一路赞美小林:“前几次来,还没有这种震撼的感觉,把初卫生一搞,效果就出来了。” 她说:“是吧,这个还是初卫生,下周把精卫生一搞,再配上家具电器,墙上挂点字画,绝对更出彩。” “好老婆真的只要一个。” 她乜了我一眼,领着我到后面阳台,指着后院说:“我建了个假山,明天铺草皮。免得你娘把它弄成菜园子。” “太英明了,你要不提前占领,她来了后,保证弄个菜园子出来。” 她又领着我到前面阳台,指着花溪湖说:“坐在这个地方,看前面的曲桥,湖光水色,不错吧。” “嗯,你坐在这阳台上,那沿湖大道散步的人,抬头一望。看见你这么年轻,心里说,谁家的女孩长得这么漂亮,住这样的房子真有福气。” 小林白我一眼:“他瞎了啊,女孩和女人都分不出。” “隔得远不?你又这么年轻。” “在家里嘴甜,就是在外面有情况。” “基本如此,百分之八十的人属于你说的那种情况,我属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小林又白我一眼:“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更严重。” 我哈哈大笑。 她又带看三楼。三楼也搞得精致。不过,是以储物,保姆房、客房为主。 我说:“说句内心话,你确实能干,一个毛坯房在你手里变成这个样子,花了心思。我也没想到自己眼光这么长远。” “你长远什么呢?” “知道自己不断地有新房子住,装修设计费,别人赚不了我的嘛。” 她扑哧一笑。 这时,我姐夫来了。我们两个到楼下去迎接。 我姐夫进屋一看,说:“山红,等我们有钱了,你要借一些钱给你姐姐。凑起来让她买个别墅。我今天叫她一起来,她说,不去。” 我笑道:“只要我有钱,除了父母,姐姐是第一亲人。” 小林白我一眼:“姐夫呢?姐夫也是第一亲人。” 我说:“你蠢,这句话就是留给你来训我的嘛。” 我姐夫说:“开玩笑的,可能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他说的是真话,我听起来心酸。我这个姐夫比我姐姐还亲。心想,今后有了钱,第一个就要支持他。 我们一间一间看,一间一间讨论,放什么家具,配什么电器,我姐夫带了个小本本。定下来的就记在本本上。 整整看了一个上午。快到十二点时,郑会长打来电话。 他说:“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件事,是可以的。争取十一期间过来。其他见面再谈。” 我没打电话,而是发了条微信给肖立明: “转告邓总,郑会长已同意,请着手办理赴菲事宜。不要打电话给我,现在不太方便,有事发微信。” 大约十分钟,肖立明回了微信:“已告邓总,ok。“ 小林说:“中午,就到小区外面的饭店吃饭吧。” 吃完之后,我对小林说:“你先回去,等会我和姐夫去家具城转一转。” 小林开车走了。我坐上我姐夫的车去了家具城。转了两个多小时,定下了基调,统一风格,全在“尚家”采购。 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我对我姐夫说:“到我旭日那边去坐坐,我想跟你谈谈心。” 他望了我一眼。 “不是什么工作生活中遇到了困难,而是有些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说透。你才好帮我。” 他点点头。车往旭日走。 到了主道,车子根本开不动。堵塞成一条长龙。这种情况不用说,前面一定发生了交通事故。 但换道又不行。我们夹在前不见车头,后不见车尾的车队中,动弹不得。我姐夫有办法,他朋友多,打电话问情况。 打了好几个,才知道是确实发生了一件交通事故。有辆车子撞了人,被撞者伤势并不重。只是撞人的骂骂咧咧,不服交警处理。看热闹的特别多。 我姐夫说:“又一个我爸是李刚。这种人关他几个就没事了。” 半个小时之后,车队才慢慢动起来。到了旭日,差不多下午六点了。我说:“先吃晚饭。” 我领着我姐夫上五楼,在电梯里听一个人说:“猴哥出大洋相了。撞了人还骂交警。” 另一个说:“早就过气了,还这么猖狂啊。” 我没有吱声,心想,人狂必有祸,明星不过是一种职业。 我没领我姐夫进小餐厅,就在外面的大餐厅吃自助餐。我完全可以碰两下磁卡,把他带到小餐厅吃。 还是要讲规矩,何况,我以后可能在国外生活呢。 第421章 同舟共济向前划 我煮茶,我姐夫坐在我对面。 我给他倒了一大杯,自己也倒了一大杯。 我说:“姐夫,到了上州后,我们很少像在乌市那样,坐下来交心了。今晚,我实在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我姐夫性格好,还有一种处变不惊的大气。虽然他不知道我要聊什么,却一点也不惊慌。笑道:“你说。” 我把自己如何认识董先生,如何去给克鲁兹治病,到底赚了多少钱,学习针灸是为了什么,这次想去菲律宾与克鲁兹再度合作的事,如实谈了一遍。 他除了听到我赚了1188万美元这个数字时,身子微微一震,其余时候,稳坐泰山。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 我向他解释了这笔钱的用途。以及目前只告诉他与小林的原因。 我姐夫点点头,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他问:“你的意思是,如果合作成功,你将离开旭日,致力于中医文化的推广?” 我点头道:“对,正是这层意思。我离开之后,家里的这副重担,就只能请你帮我挑起来。 父母已老,我也一时不能将小林他们接过去。家中没个男子汉,加上我离开了旭日,他们就有种失去依靠的感觉。” 他喝了一口茶,并没有表态。 我起身到书房,找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给他,又给他点了火。自己也吸上一支。 他说:“他们搬到花溪湖,离这边太远。不堵车都要40多分钟的车程,说实话,我要承诺下来,也只能周末去看看他们。”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反正你现在也是以店为家,没有买房子,我的想法是,我支持一点钱,你们到花溪湖买套房子,把店子也开到那边去。你合计合计,到底要多少钱。” 他说:“买房子的钱,我们倒是积累得差不多了。店子一搬,装修450平米的酒楼,大约要五六十万。” 我说:“这样吧,我给你二百万,买房也好,装修酒楼也好。你混着用。反正给二百万。这样,就可以就近照顾两位老人。” “这个,你和小林商量了吗?” “不用商量,克鲁兹后面给我的188万,早就和小林说好了,支配权归我个人。你只要跟我姐说好,这笔钱不是我支持的就行。” 我姐夫说:“你想得倒是挺周到。可我怎么好意思收下你这么多钱?” 我说:“姐夫,我们不是两家人,一家人啊。记得当初在乌市,我和你长谈过一次,你还有印象吗?” 他点点头,深情地回忆道:“怎么不记得?当时一穷二白,你说我们从农村来到城市,就像一条小船飘浮在河上,这条船千万别有漏洞,一有漏洞,就会在城市的汪洋大海中沉没。” 我说:“是啊,我们在乌市无根无派,孤零零的,真像一只风雨中的小船,全家人小心翼翼地扎稳根,不断地积累,才扩大店面,买起房子。后来,我们又来到上州。日子越过越好,也是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支撑才有今天啊。” 我姐夫说:“也幸亏你四面应酬,八面玲珑,在这里建立起人缘,根基。你姐其实是嘴上不服输,背后还是讲你好。” 我说:“我知道,跟我娘一个性格,就是想当女王,心还是善良,就是嘴有些……” 我停住,我姐夫笑了。 他说:“既然这样,你就先去那边谈一谈,我觉得邓总这个人带财星,他做生意好像从来没亏过。” “嗯,他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看上去,你以为他肥头脑有点迟纯,其实他心思比任何人都厉害。” “那你以后长驻在那边?” “不会,估计前期会多花一点时间。” “你和陈总怎么说?” “开门见山。” “你还是要多感谢他,他待你不错。” “放心,山红这颗心是鲜红的。” “那暂时就这么定吧,等你正式决定之后,我再跟你姐姐通气。” “好,你就注意一点,叫她千万别说漏嘴,说我支持了你们一些钱。” 我姐夫笑道:“你知道他爱面子,打死也不会说出去。她就是喜欢显摆她有能力。买房就买房,搬店就搬店,我万水秀就是有钱。” 我哈哈大笑。然后说道:“那你先回去,我还有事,等会走路回家就行。” 我姐夫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儿。心想,这样做是一举两得。 我姐姐、姐夫住在花溪湖去,可以就近照顾我父母。更主要是我姐,我要平衡一下她的心理落差。 他们两口子一心赚钱,以店为家,现在还没有买房。弟弟家住得那么好,而自己居无定所,对她一个非常好胜的人来说,如果不帮助她,久而久之,必生怨恨。 我给她二百万,她自己这么多年,总积蓄了几百万。买套复式楼,付个首付,再搬个店子,经济上就没问题了。 接下来,让依帆和小石头搬过去,他们那个就简单多了。租个地方,简单装修一下就可以开业。 想好了这些,我一心轻松,站起来伸个懒腰,把门一关,往家里走。回到家,我爹我娘小林正在玩牌。小林问:“家具看得怎么样?” “看好了。包你满意。” 我娘说:“出牌啊。” 小林才急忙打了一张牌,结果我娘正需要那张牌,把牌一摊,说:“我赢了,掏钱。” 小林说:“你一进来,我就掏钱。” 我说:“当儿媳妇的,就是这手牌会赢,也要故意打错,让爹娘赢钱嘛。不就玩个开心。” 我娘说:“山红像我,会说话。” 我爹不满了,说:“休息,这么晚了。” 因为我娘提出要打牌,桂花嫂早就带着小羽睡了。 洗漱过后,我坐在床上,小林说:“成思想家了?坐在那儿想什么?” 我说:“想和你说说话。” 她也靠在床头:“你说吧。” 我说:“农历年底前,我们就可以搬家,干脆让依帆,小石头也到花溪湖那边租个门面,把店子搬过去。” “为什么?” “隔得太远,我们也照顾不了他们,搬过去,反而他们可以照顾我们。其次,那边人群的收入也高些,消费也大方些。” 小林说:“这个倒是个好主意。” 我说:“反正是你亲弟弟,她们要点什么费用,那点小钱,陶老板,你就支持一下。” 她说:“行啊。”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谈谈。” “你说吧。” 我把想去菲律宾开医院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她久久没有吱声。 我说:“不去也可以,跟你天天在一起多好啊。住着大别墅,开着卡宴。” 她苦笑了一下:“不会常驻在那边吧?” “不会。前期会多花一点时间,我只是跟着邓总这个常赚将军发点小财,投点资到那边,也不想到旭日上班,以后就在家里开个工作室。” “应该放在前面说的话,你总是要放到后来才说,幸亏我没有心脏病。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万山红,你想把我吓死啊?” “从没这样想过,吓死你,下次我换新房子,谁给我免费设计?” 她柔柔地说:“趁着年轻,你闯出一条路,多赚些钱,我支持你。” 第422章 正式辞职 上州四年九月二十日晚上,我家举行了家庭扩大会议。包括我姐,我姐夫、依帆,小石头都参加。 因事先与我爹,我娘、小林,我姐夫都通了气。我姐姐也知道一些情况。所以,这场讨论我辞职的家庭会议,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会议主要确定了几件事。一是次年元月搬至花溪湖,同意退掉现在的房子。二是帮助依帆、小石头迁至花溪湖开店。三是协助我姐姐、姐夫到花溪湖买房开店。 会议同意我辞去旭日的工作,同意我先去菲律宾协助邓总筹建医院,一俟那边的任务完成,就在花溪湖家中设立“万山红工作室。” 这个“万山红工作室”包罗万象:测字、看相、算命、心理咨询、针灸、指压。 次日,我走进了陈总办公室,与他进行了一次闭门长谈。 我回顾了他对我的关心,关怀,向他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表达了想走向更广阔天空的想法,要求辞职。 同时也表达以后不领旭日薪金,永远做一个旭日人,继续义务当成旭日文化顾问。 此外,我表达了去菲律宾办医院,也是为旭日转型探路,如果这种方式成功,旭日可往中医,中成药方面进军。 陈总沉默不语。 最后,他说:“有点突然,但我理解你。于公,你为太乙观的建设、百鸟湖的开发,公司人才队伍的发掘和培养,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于私,你对我个人的帮助,家族的帮助,也尽了朋友之谊。我知道,旭日非你滞留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祝贺你走向广阔的天地。” 次日下午,我与公司人事部,后勤部做了一次交接。交结了所有的物品。包括房子的交付日期,陈总不肯,但我还是写了一份承诺书放在后勤部。 这次辞职,一开始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会起很大的波澜。对于一个大集团公司来说,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我不是第一个辞职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次断奶的选择。这意味着,我每月不再有15万的固定收入。 老萧和石哥有些不舍,找我喝酒。青箬和陈晓霞发短信给我,表示留念。世玉与我进行了一次长谈。 接着,外界所有的朋友,对我的辞职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微信规劝。大约……基本上……几乎……都向我委婉地表达了这样一层意思: 相处久了,人与人总有一些不同的意见,能忍就忍,不要冲动——这种误解非常普遍,他们一致认为我与陈总闹翻了。 特别是那个开美发店的老胡,他发短信给我: “万山红朋友,你和陈总闹什么矛盾呢?如果你信任我,愿意检讨自己,我可以作中间人,为你说情。” 我操。直接把他拉黑了。 陈总受到的误解,也许比我还多。有天夜里,他打电话给我,笑道:“山红,看来我要登报声明才行,万山红仍是我集团文化顾问。” 我说:“只要我们心心相印,不要管那些猜测。” 他说:“是啊,公司来来去去的人,不管是一般员工还是高层,入职离职是很正常的事,只是你影响力太大了。” 我说:“我也遇到天天有人劝慰我的,说不要与你闹矛盾。要不,明天开一次企业文化座谈会,请几个记者来。 我也谈谈公司的文化建设,要记者特意写上——旭日集团终身文化顾问万山红说了些什么什么。“ 陈总说:“真巧,我们想到一块了。” 九月三十日,旭日召开了“融入新时代之旭日文化座谈会”,我发了言,这时,青箬等人才确信我是旭日的终身员工。 陈总在会上说:“今天的议题已经完毕,我接下来讲一件事。万山红不到公司上班,但他是公司的终身文化顾问,这一点是无疑的。 他是为公司的转型升级,前往菲律宾探路。所以,有的人提议,要为他举行一个盛大的晚宴,我觉得这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没有离开,弄得像欢送会似的,大可不必。” 散会后,大家跟我握手。老萧说:“晚上聚聚。” 月明星稀之夜,老萧和我找了一家茶馆。两人慢慢喝茶,慢慢聊。 老萧说:“山红,你要是在外面立稳了,带我出去博一搏,我还能搏十年。” 我说:“好啊,我们在一起就开心。” 他说:“去年,你去菲律宾的日子,公司高层开了一次会议。陈总着重强调,仍然以房地产,旅游为主业。旅游见效慢,房地产也走向末路。他还在大举投资。 我心里知道,你是未雨绸缪,早就看出了公司应该转型升级。” 我说:“陈总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但是固执,我也与他交心谈些这些问题。特别是政府要求重点南移,在南黎镇大兴土木,陈总定力不足,在那边的房地产上投入过大。” 老萧说:“也许是我们这代人的时代局限性,对新的东西不愿意接受,或者接受比较慢。” 我摇了摇头:“也不尽然,邓总从前年起就收缩房地产,上次你也去了,在师父家,他特别提出如何转型。要我们提建议。” 老萧说:“邓总确实不错,他是个人才。” 我笑道:“现在,你也看出来吧。” 老萧说:“房地产是没有造血功能的。年复一年,就是用钢筋水泥,不断重复一件相同的事。” 我说:“对,说到点子上了,金融就是血液,血液是有限的,都把钱投到房产地,其他领域就肯定出现供血不足的情况。” 老萧说:“你这个比喻很恰当。” 我点头道:“只有我们两人,我才肯说,其实陈总不想开拓了,房地产不会一下就垮掉,而这个工艺相对简单,做熟了就有种依赖性。 像旭日这种成熟的公司,做熟了这一行。不存在亏。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老萧说:“你以后的目标是什么?” 我说:“我没有大的目标,资金势力不足,如果遇上有情怀的大企业家,会建议他开发中成药。因为现在日本人的汉方药大行其道。连中国游客都从那边买药,丢人啊。” 老萧说:“山红,你还是一个真正有想法的人。” 第423章 艰难的谈判 上州四年十月二日,我和邓总,肖立明正式启程。 因为上州并无直飞宿雾的航班,仍在广州白云机场换机。傍晚到达宿雾。 此时,全世界都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我们到达后,住进了当地政府指定的酒店。按规定隔离10天。 引用邓总后来的一句话——宁愿去做一只流浪狗,也忍受不了有人照看的孤独。 10月12日上午九时,我们终于见到了郑会长,如果不是y情,我真想与他来个拥抱。 我们拱拱手。我给他们互相作了介绍。克鲁兹家早已派了直升机来接我们。 当直升机降落在“思厦馆”酒店时,我大喊:“薄荷岛,我又回来啦。” 仍然是何云来接待我们。 除了邓总住的是一个套间外,我和肖立明各住一个单间。 刚刚住好,唐曼就把电话打到了我房间:“万老师,太好了,我又可见到你啦。” “你连我的房号都知道了?” “对,房间是我提前订的。对了,明天是在巴莱酋长别墅举行会谈,我明天上午来接你们。” “巴莱酋长?” “对。一个叫巴莱的人,他的祖先是酋长,他的别墅度假村就是巴莱酋长。不不不,我换个种说法。 就是巴莱先生是克鲁兹教授选定的医院负责人,在巴莱先生的度假村举行会议。” “哦,好的,明天见。” 吃过午餐,各自休息。下午三点,我们在邓总的办公室集合。 这是与克鲁兹谈判前的一场预备会议。由肖立明作记录。 郑会长作为主人,他说道:“非常欢迎邓总,山红先生,肖主任的到来。你们愿意来投资,来弘扬中华医术,不仅对我个人,对于在菲的广大华人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山红先生知道克鲁兹教授的为人。他相当认真。明天的商谈就直接进入主题,你们带来什么样的方案,可先跟我谈谈。到时翻译起来,我心中有底。” 邓总说:“来之前,我与山红也商量过,以下列具有中国特色的医术为主: 中医经络调理、中医灸疗、中医理疗,中医针灸、中医推拿、指压,中医整脊理疗、中医刮痧、中医催乳、全科理疗、视力康复。 同时开设中医疑难杂症专科中心。这方面,我们将从国内聘请一批确有专长的民间医生、各大中医院退休名老中医坐堂。重点治疗久治不愈,连西医也治不好的各类疑难杂症。” 郑会长翘起大拇指:“邓总,你这种风格,我非常欣赏,你们做了相当扎实的前期工作。 克鲁兹教授就喜欢这种方式。第二个问题,你们派谁为管理者。” 邓总说:“就是这位年轻人。”肖立明站起来,微笑着欠欠身子。 邓总说:“他的长处是有较好的企业管理经验,短处是暂时还不会讲英语。” 郑会长说:“语言不是问题,先配翻译,一两年就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邓总说:“以他为主,另从当地华人中招聘若干人组成管理团队,比如法律顾问,财务,公共关系等等,这个,如果会长能推荐合适的人选,则我们更加放心。” 郑会长点点头。然后转头问我:“山红先生,你将充当什么角色?” 我笑道:“我将飞来飞去,大部分时间将在中国,这边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过来。” 他笑道:“不知克鲁兹先生是否会答应你这个条件。” 我说:“我最初的想法,也是自己来当一个doctor,但邓总和我交流之后,觉得我更应该做一个推动者,推动中华医术走向世界。 不过,医院正式运行后,我会来工作一段时间。” 郑会长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一起出发。” 次日,巴莱酋长别墅。 唐曼领着我们走向一栋独立的房子。它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别墅,而是一栋全木独栋海景房。 正中部分是大门,屋顶像两只张开的翅膀,翅膀下是两个独立梯形小屋顶。 克鲁兹站在门口迎接我们,郑会长向他介绍了邓总和肖立明。 他双手合十,点头示意。 见到我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唐曼翻译道:“在医生眼里没有y情,我们应该抱一抱。” 我们抱在一起,他说:“没有比你的到来,更让我快乐的事了。” 然后,唐曼才向我们介绍巴莱。一个脸膛麻亚色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诚实,这一点,我不会看走眼。 巴莱微笑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式。我们在他的引导下,走向左边的一间会议室。 克鲁兹对我说:“密斯唐,左,大,高。”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对邓总说:“他用几个中文词,告诉我,唐小姐教会了他,中国的风俗是左边为大。” 邓总说:“一个很有趣的人,会议室都花了心思选择。” 进去之后,是那样典型的长桌会议室。我们坐一边,克鲁兹、巴莱、唐曼坐一边。 桌上放着矿泉水。 克鲁兹发表了欢迎词,唐曼同步翻译。邓总致了感谢词,郑会长同步翻译。 克鲁兹介绍了整个医院的收购,以及以后的管理方式,邓总介绍了中医部分的设想。 郑会长介绍了一点五亿的出资构成。 反正,大多数时候是用英语在交谈。郑会长成了我方代表,与克鲁兹交流后,再转告邓总。 邓总和我,肖立明商量后,确定意见,再由郑会长转述。 谈了一上午,下午再接着谈。 我的感觉,谈得比较艰难。因为克鲁兹谈得比较细,肖立明在纸上不停地写道:“很计较、太繁琐、事务主义者。” 我笑一笑,指指纸,示意他收进口袋里。 一直谈到下午六点,还没达成协议———关键的分歧是:克鲁兹不同意邓总提出的中医部分的人事设置框架。 他认为,中方只需要肖立明一人参与管理层。什么人事,财务、后勤等方面,不能安排双重管理人员。由他方统一管理。 只好商定明天再谈。 晚餐就在别墅用餐。这种饭菜,我还习惯,邓总和肖立明不习惯,只能说,看上去吃得很愉快。 因为克鲁兹还要和郑会长商量一些事情。 克鲁兹送我们到门口,说了一句话,通过唐曼翻译。就是:“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 然后由司机送我们回酒店。 到了酒店,邓总说:“先洗澡,洗完到我房间里商量。” 然后又对我说:“山红,你向唐曼或者郑会长打听一下,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424章 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 洗完澡,我并没有打电话给唐曼,也没有咨询郑会长。我喜欢独立思考。 “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这是什么意思?按中国人的说法——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怎么到菲律宾就变了? 这是不是一句菲律宾俗语呢。我在手机上输入:菲律宾俗语: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 没有这么一句俗语。不过有一条解释:鸟有翅膀是不能飞的。我如获至宝,认真地读下去。读完,我一拍大腿。懂了。 走进邓总房间,肖立明早已到了。 邓总指指椅子:“坐吧。” 看来他对这种琐碎的谈判也有点意见,因为他平时很少吸烟,这时掏出一包烟来。 我马上制止:“房间里不能吸烟。” 邓总问:“外面有亭子没有,像我们公园里的那种。” 我点点头。 邓总对肖立明说:“去买几瓶矿泉水,到外面去坐。” 肖立明迟疑了一下,我对他挥挥手,示意我去弄。三人走出房间,我给何云打了个电话,叫他买十听罐装啤酒,送到“思厦亭”来。 出了酒店,走到椰林之间的亭子,又发现没有烟缸。 我笑道:“忍一忍。我有办法。” 何云小跑着送来了一个纸袋。我对他说:“等会转给你。” 他说没关系,走了。我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罐啤酒,然后仰头喝了一瓶,用小刀把罐子从中刮开。 “邓总,让你抽个饱。” 邓总给了我们一人一支。也许是今天的谈判太费神了,三人一齐点火,先美美地吸一支解困再说。 邓总连吸了三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泡,对我们说:“两位发表感想,我们再讨论。” 肖立明摇了摇头:“太细致、太具体、太啰嗦。一看就不是个搞行政的,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教授。” 邓总摇摇头:“你这个说法不对。凡是太具体、太细致的,你不要嫌他啰嗦。这才是真正想和你合作的。这一点我有深刻体会。 我不想跟有些人做生意,就是对方有如下三个特点。一是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二是时不时拍胸脯,三是一定要喝酒,你不喝,他说你没有诚意。 最后的结果呢?也是三个后遗症,一是质量差,验收不合格。二是承诺的事项,十件只做了七八件。三是天天催钱,最后打官司才了结。 所以,斤斤计较是好事,会上不吸烟,也不讲什么客套话,一项一项确定下来。可以看出,他是愿意合作的,就是我方管理人员,他为什么总是坚持只要立明一人参加?” 这句话是问我们两人的。肖立明想不出,没有回答。 邓总侧头问我:“对了,那句话你问了没有?” 我笑道:“没有。但是我理解了。” “谈谈你的理解。” 我说:“鸟有翅膀还真的不能飞。” 邓总和肖立明一齐望着我。 我站了起来,因为我要做动作。 我张开双手作飞行状,然后说:“飞上天空,一直是人类的梦想,最初,人们以为只要造出象鸟一样的翅膀就能飞,结果摔得皮青脸肿。 后来,发明家仔细研究了鸟类。才知道鸟能飞行不是因为有翅膀,而是整个身体结构是为飞行而生。 比如,它的骨骼非常轻,只有羽毛重量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只占整个体重的5%——6%,而人类骨骼重量占到了体重的20%。 所以,克鲁兹这句话的意思是——医院的管理人员,就等于鸟的骨骼结构,一定不能人多,要少而精,这样才能起飞。” 邓总一拍大腿,指着我说:“跟你合作我喜欢,你不投入我也要分股份给你,就是这层意思。你叫万诸葛。” 我不仅没得意,反而有些惭愧,因为我也是搜索来的。 “我还没有说完了呢。” “那继续。”邓总又点了一支烟。这一次,他不是猛吸几口了,而是悠然自得地抽着,情绪轻松了许多。 “鸟在飞行中,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为了适应飞行,鸟类演化出复杂的气囊系统与肺部连通,使得呼吸系统非常高效,这样,心脏的容积扩大,血流迅速,新陈代谢加快,能让鸟飞得更远更快。 克鲁兹的第二层意思就是——他反对我们把理疗、针灸、指压、推拿、刮痧、催乳、全科理疗、视力康复分得这么细,各科设立科主任,护士长。 希望跟鸟一样,尽量简化科室结构,让指挥中心,也就是心脏的容积扩大,上下联系加速,指挥更为灵敏。 无论是鸟类,还是飞机,头部是很细的,但又是反映非常灵敏的,总之一句话,他这个比喻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要求我们尽量简化组织结构。 当然,他的表述不是没有问题,应该是——鸟仅有翅膀是不能飞的,要有与之配套的身体组织结构,才能飞起来。 打个比如,邓总为什么能成为企业家,算命的就一句话,他命运好,但命运好的人并不一定能赚钱。 仔细分析就是邓总的情商、智商、杀伐果断、超前思维,整个人就是为赚大钱而生的。” 邓总哈哈大笑,把烟头拧灭,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万诸葛,你可以坐下了。” 肖立明有些崇拜地望着我,同时,也有些惶恐不安,因为,以后就他在这边管理医院,与克鲁兹、巴莱打交道。 邓总说:“通过你的解释,我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说:“他是学理工科的,连打个比喻都是用的解剖学原理。在表达上,我估计郑会长有时也难以理解他,同时,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我们在沟通上,确实存在一定的误解。” 邓总说:“对,我们的思维是一种直观的形象思维,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过分地强调主要因素,但是鸟真正能飞起来,是鸟的整个组织结构,都是为飞而生。” 肖立明说:“您总结得非常好。” 邓总毫不留情:“总结没有用的,要发现才有用。” 为了缓解肖立明的尴尬,我说:“也不是我发现的,是科学家发现的,只是我喜欢思考,不懂就读书,或者到网上查。” 邓总对肖立明笑道:“不是批评你,你要多向山红学些方法,现在跟我出来,你是当参谋。要思考对方的每一句话。以后独立处理,更应当多思考。” 肖立明点头不迭:“好,我一定加强学习。” 邓总说:“那理解了他的意思,明天我全部答应他的条件,同时,回去之后,如果办专科医院,也要用这一套。 那种重床叠架的组织结构,反应速度慢,办事效率低,一定要废除。 走,到沙滩上去散步。” 第425章 签约成功 次日,我们再次赴巴莱别墅。唐曼说,先到休息室等候吧,克鲁兹教授还在打坐。 我问:“什么时候,他学会了打坐?” 唐曼回答:“他请了一位中国人当教师,学会半年了。” 邓总玩笑道:“克鲁兹教授正在中国化。” 唐曼领着我们走进休息室,郑会长正在和一位女子耳语,见了我们,他站起来,牵着女子的手向我们走来。 “郑惠昕,我女儿,她将代表我到医院参与管理。” 叫惠昕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微笑地望着我们,明目皓齿,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类形象。有点像秀秀——所有的神韵全在那双眼睛里。 眼睛清纯得像一汪碧潭,像给你嘴上涂了一支清洁膏,连玩笑都不敢开。 但是,她笑起来又非常迷人,带些野性,又让人感觉她在撩你。 郑会长向她一个一个地介绍。邓总、万山红先生、肖立明先生。唐曼小姐。 介绍一个,她就欠欠身子,微笑着说:“邓总好,万先生好,肖先生好,唐小姐好。” 邓总笑道:“郑会长养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还会说中文,太好了。这位肖立明先生是我们派出的代表,以后,请你当他的英语老师。” 她朝肖立明欠欠身子:“愿意为肖先生服务。” 肖立明的脸都红了。我附耳对肖立明说:“一定留学日本。你还可以学日语。” 这时,克鲁兹走了进来,郑惠昕立即跑上去,对克鲁兹鞠躬。克鲁兹双手合十,他们叽哩咕哇说了一阵。 可以理解,他们应该很熟。肖立明轻声问道:“你听得懂一点点吗?” 我说:“她说肖立明是一位好同志,长得很……” 在这种场合,肖立明不敢放肆,只能咳嗽几声制止我,又白了我一眼。 双方入座,从左到右,我方依次郑会长、邓总,万山红,肖立明、郑惠昕。 会谈继续。邓总发言。 他说:“克鲁兹教授,昨天晚上离开时,您说‘鸟有翅膀不能飞起来’,我的理解是……” 郑会长翻译,这段话比较长,不过,我发现克鲁兹越听越高兴,不断地点头。 郑会长翻译完毕,克鲁兹说话,唐曼翻译。 “我非常高兴,邓先生完全理解了我的想法。当你们走后,我也有些后悔,没有考虑到这是一句解剖学的医学用语,但邓先生却明白其中的意思。” 邓总指着我:“这是你的老朋友密斯特万的理解,我只是转述而已。他是我们中国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诸葛亮的化身。” 大家一齐望着我。 克鲁兹指着我:“what''s his name,please say it again。”(他叫什么名字 ?你再说一遍。) 邓总在郑会长的提醒下,回答道:“诸、葛、亮。他是智慧的化身。” 唐曼翻译给克鲁兹后,他大笑起来,说道:“我、的、朋友、万、诸、葛、亮。” 除了巴莱没笑之外,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邓总继续:“理解了你的意思,我完全同意你提出的人员方案。没有更多的意见,用我这几天一直在学的一句英语来结束。” 说到这儿,他不说了。 唐曼翻译给克鲁兹。他点点头。等待着邓总说英语。 邓总竟然说得非常流利:“wish us a happy cooperation 。” 克鲁兹、巴莱一齐站起来,双手合十:“wish us a happy cooperation 。” 肖立明听不懂,我附耳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接着,大家回到休息厅,邓总和克鲁兹,郑会长交谈。三人边说边比划。郑惠昕和我,肖立明坐在一起交谈。 她说:“密斯特万,我父亲说过你多回了,我很希望见到你。就是那种做梦想见到的意思。有一次真梦见到你。但你和梦里不一样。” 真是文化差异大,用做梦都想见到你来表达渴望见到,证明她已西化,中国人,特别是女子绝对不会这么直接。 肖立明被她的表达惊讶了。我倒还好,毕竟在这边生活过几个月,知道他们喜欢直白地表述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说:“以后你就不会做梦了。” 她偏着头问:“why?” “因为我很丑。” 她妩媚地笑道:“you are too good at making fun of yourself。 对不起,我一时之间不太适应在两种语言间切换,我的意思是,你太会调侃自己了。” 肖立明说:“在中国,他有成千上万的女粉丝。” 这本来是一句真正的调侃,想不到惠昕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弄得我和肖立明哈哈大笑。 唐曼从外面走进来,向邓总,郑会长说:“请到大厅,举行签约仪式。 在唐曼的引导下,巴莱、肖立明、郑惠昕坐在一张铺着桌布的条桌前坐下,克鲁兹、邓总,郑雅芝站在他们的后面。 唐曼用中英文司仪:“请三方签约。” 厅中站着几位记者模样的人,不停地拍照。 “请交换文本。” “请取用桌上的鸡尾酒,干杯。” 大厅里响起一阵掌声。 “请大家步行至巴莱酋长的一号别墅餐厅,参加签约成功庆典酒会。” 巴莱在前面亲自引路,大家边走边谈,向海边走去。 我特意放慢脚步,让肖立明与惠昕交谈。唐曼毕竟是国内长大的,对我说:“密斯特。诸葛亮。万。这个名字,你以后干脆作为你的英文名。很有英国绅士特色。” 我说:“教授受你影响,说中文,打坐,练鹤翔功,以后要教他吃中国菜。不然的话,我们老是吃这种渣渣饭团,人都饿瘦了。” 唐曼笑道:“吃奶油啊,吃甜点啊。” 我说:“那又不行,一会儿又发胖了。” 唐曼笑道:“帮你配个中国厨师。” 我说:“对,医院开办后,会来一些中国人,肯定要配个中国厨师的。” 一会儿就到了。这是一个非常讲究的宴会厅。 但仍然是吃的西餐,渣渣饭团。 整个宴席非常隆重。不断碰杯,说话。唐曼没吃几口,不过郑惠昕机灵,叫唐曼吃饭,她来翻译。 签了约,肖立明成为主角之一。要不断敬酒,接受敬酒,还要说话。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唐曼对我轻轻地说:“郑小姐很厉害。” “why?” “密斯特肖还有些紧张,但郑小姐帮他补充了一些话在里面。” 大约吃了一个半小时,午宴才告结束。 我们双手合十,告别。唐曼送我们回酒店。 第426章 别人对你好,分三种情况 在中午的宴席上,我们都喝了些红酒,回到酒店都有些疲惫,便各自回房间睡觉。一阵电话铃声,才把我催醒。 肖立明通知我去邓总房间。我爬起来洗漱一番,走了过去。 邓总说:“现在是三点,一个小时后,郑会长要与我们开会商讨具体事宜,我们先拿个自己的方案。山红先讲。” 我喝了一口矿泉水,说道:“一是医院的名字,目前暂定为‘克鲁兹医院’,正式批报的时候,我觉得要改一下,我们是三方合作。” 邓总说:“其实是四方。” 我说:“我那点小钱就放在您那一股里面,算三方,他取名为克鲁兹医院,好像就是他一个人办的。” 肖立明说:“他应该是想利用他的名气。” 我摇摇头:“他长于西医,挂上他的名字,中医就成了点缀,当时在谈判会上,我一时也没想出好名字,所以提出暂定名,这个要改。” 邓总问:“改成什么,他能不能接受?” 我说:“签约后回酒店的路上,我想了很久。应该改成——三和医院。相信他能够接受,我和郑会长一起去说服他。” “三和是什么意思?”邓总望着我。 “三是三方,又是三生万物。和,和成其美,又是和睦共处,和气生财,和衷共济。” 邓总点头道:“这个名字好,郑会长也会满意。” 我接着道:“旧医院已买下,升级改造至少要半年时间,最快也要明年四五月份才能开张。我建议:我们马上回去,立明兄回去之后立即过来,参与整个医院的筹建。 邓总,您回乌乡。把总部立即迁到上州,到梨花大酒店租一层办公。留一套班子在乌乡收尾,带精干人员进驻上州,招兵买马。 同时,筹建上州牙科专科医院,这个回去再好好商议。我的意思,从房地产转型,就要转得彻底。暂时提这么多建议。” 邓总转头望着肖立明。 肖立明笑了笑:“现在要我谈个一二三四点,我谈不出。您放心,半年之后要是我还谈不出个一二三四点,我辞职。” 邓总虎起脸:“我最讨厌动不动就说辞职,你辞职,不是把一副烂摊子交给我?你要说:我一定行!” 肖立明涨红着脸:“我一定行。” 邓总说:“山红啊,回国也办诊所,你说出了我之所思,我之所想。别人认为我邓某做什么都赚钱,不是我多么厉害,而是顺应时势而已。 我儿子都不跟我搞房地产了,他要去开科技公司。我就知道这一行干不久。你呢,给我提出开医院的思路。 别看那天在你师父家,我好像不激动。其实我回去之后,一夜没睡。所以,跟克鲁兹要合作。回去牙科也好,眼科也好,医院一定要办。” 我说:“您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比如陈总就执着办酒店,搞房地产,我也劝过他。但他总是点头说好好好,建议提多了,连我都不好意思。而您说干就干。” 邓总说:“不能说陈总的没道理啊,他稳健,摊子比我大。我们转型办这个是冒风险。” 说罢,又安抚我:“不过,跟万山红一起,我还是愿意单车搏摩托,愿意搏一搏,梦想一定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我和肖立明大笑起来。 “走,去郑会长的办公室,山红带路。” 郑会长和惠昕在办公室等我们。看见我们,他们父女俩站了起来。郑会长说:“坐。” 惠昕端来了茶水。 我说:“还只有在会长这里可以喝茶,不然就要坐飞机到马尼拉启明先生那儿喝了。” 郑会长笑道:“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茶壶。”又指指她女儿:“这个,她听不懂。” 我说:“你又不是从小生活在中国,怎么……” 郑会长说:“自从我独立做贸易之后,就专门跟自己人打交道。现在大陆年轻人流行的什么网络用语,我都知道。” 邓总笑道:“中国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闲话几句之后,就正式进入主题。邓总提出了正式命名为“三和医院”的理由,以及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郑会长说:“这个名字确实改得好。我们股份少,不能把我们丢了嘛。更重要的是寓意好。” 接下来,我们商定了下一步的工作。 商讨完毕,郑会长说:“那现在过去与克鲁兹教授商量医院的名字。” 大家起身,邓总说:“我和山红就不去了。” 我愣了一下。 郑会长说:“好。” 回到房间,邓总说:“能改就改,不能改也没有办法。但你不能去,立明以后是在前台唱主角,一定要让他去锻炼。” 我笑道:“向邓总学习。” 他说:“你这张牌要留到关键时候才打,现在还不是让你出马的时候。我就要试一试,没有人情面子的情况下,克鲁兹能否接受合理的建议。” “对,您想得周到。”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和邓总同时收到了肖立明发来的短信: “他已同意。” 邓总说:“你看,这不锻炼了他?” 我笑道:“邓总,我说个观点。你看看如何。” 他望着我。 我说:“别人对你好,分三种情况。” 邓总说:“你还细分出三种情况啊?” 我说:“第一种,有人对你好,是他觉得你好。比如你周围有些人,他也没求你帮助,但对你好。是他认为你是个好人。” 邓总说:“嗯,确实有这样的人。” “第二种,有人对你好,是所有图。比如你周围有些人对你好,他们是想获得你的帮助。” 邓总说:“这种人占绝大多数。” 我笑了一下,说道:“第三种人,他对你好,就是他自己本身就好。据我与克鲁兹打交道这段时间来看,发现他是第三种人,就是本性好。” 邓总听了,哈哈大笑:“说得有道理。” 我说:“三和医院,还有一点我没说出来。” “还有用意?” “三,3笔,和,8笔。医7笔,院,9笔。在易数原理中,求这四个数字的最后结果是不停地加,加至一位数。” 邓总说:“3+8+9+7=27,再把27相加,得到一位数9,是吗?” “对。9是最大的阳数。符合医院的属性,阳气充足,百邪不入。” 邓总笑道:“你呀,一个有趣的人。跟你在一起,生活不枯燥。” 晚餐,由郑会长请客,次日,我们一起到克鲁兹家中辞行。 上州四年10月17日,肖立明,我,邓总从宿雾乘机飞回国内。从此,我开始独立执业,回归成一名自由职业者。 我在心里常常默诵起一首诗: 前方有路,也有沼泽, 从不忘放飞梦想时节。 播种的日子,拥抱春天, 收获的季节,才无怨无悔。 第427章 五岁时,他就给我算了个命? 回国后第十天,我接到了董先生的电话, 他说:“我在大理喜州古镇,你过来吧。” 这个电话太突然了。他又怎么知道我辞了职,正闲赋在家呢?神仙一样,算准了我没事。 我立即说:“太好了,我太想见到您啦。” 当晚我就和家人说了。我娘说:“去见见他,你也要分一些钱给他啊。” 小林关上门,说道:“那笔钱现在转给他?” 我说:“到时再说吧。他有不有账户还不一定。他是真正属于江湖一把伞,吃饱不能攒的人。” 次日,我坐上去大理的飞机。下机时才发现,这机场是为旅游而建的,相比上州机场显得寒酸。 但接下来,惊喜出现了: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竟然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接万山红”。 我不敢相信。这时手机响了,那女子一手举牌,一手在打电话。 “对,是我,我看到你举着牌子。” 走到外面,女子才告诉我,她叫思钰。 “耳东陈,思念的思,金旁加一个玉字的钰,陈思钰。” “你是……?” “房东,董先生的房东,他在我店里住了一年啦。” “哦,董先生怎么没告诉我有人来接呢?”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我们边说边走到了外面。然后坐上了她的车子。 “你是第一次来大理吧?” “对。” “喜州古镇离城区还有些距离。” “哦,董先生在你那儿住了快一年,平时做些什么?” “给人算命,测字。没事就读书。” 我心想,董先生有些怪,上次在江西遇上他,他也是住在一个古镇,这次,又住在一个古镇。上次的店主是位美女老板,这次的店主也是位美女老板。 思钰说:“外面的风景好看吧?” 其实我根本没看风景,应付道:“好看。” “你们这里也要隔离七天吧?” “暂时不要,只要你是绿码就行,等会入镇时有一个检查站。” 两人一路说着,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镇口,我们下车扫了码,思钰把车子停到一个广场。她就带我走路, 所谓古镇,只是曾经是古镇,房子差不多都是些最近几年才建的仿古建筑。 两扇木门打开,是一个带天井的院落。 董先生连房子都喜欢这种——江西的那个民宿旅社,也是一样的格局啊。 思钰带我穿过一条曲廊,来到后院。 后院幽静多了。有一间平房。思钰推开门,说:“董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我进去叫道:“师父,山红来了。” 董先生正在打坐,他微微睁开眼睛,说:“请坐,” 思钰给我倒了茶水,才退去,把门掩上。董先生从床上下来,望着我微微笑道:“辛苦了。” 我说:“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我正好没事,一定要陪你半年。” 他缓缓地说:“我也想和你聚聚啊。和你探讨学问。” “我能和你探讨学问?” “那谁和我探讨呢?你是我二十多年前就相中了的传人。” “您二十多年前相中我?” 董先生点了点头,缓缓地回忆道: “那年,我四十多岁,经过一个村庄,有许多女人坐在村东的一个屋场。我手持算盘,时不时摇一下,这是算命人的招徕术。 算盘一响,这些妇人就喊我,先生,算命,先生,算个命多少钱?我过去,有人给我搬来了凳子。我便给人算起命来。” “村东屋场?屋场有什么特点?” “地坪前的一口大水塘,水塘就像一个猪腰子。” 我脱口而出:“对,就是猪腰子塘。” 我确信董先生没有讲假话。忙问:“您算了几个命?” “五个,其中一位左脸下角长着一个黑痣的女人一定要我替你算命,那就是你母亲。” 我几乎要晕过去,我母亲左脸就有一颗黑痣。我惊呼道:“对,那正是我母亲。” “你母亲要我给你算个命,我不算,说还没上大运,算什么命呢。 你母亲说,三岁时就请人算了,算命人断定你以后是个下苦力的。所以你母亲就央着我再算一算。” 我说:“您给我一算,就说我以后有名还有钱,是吗?” “对。” “原来那个算命人是不会算,还是?” “他也没算错,你原来不是炒粉吗?” “那您怎么算的呢?” “你的命格叫做‘时上一位贵’。只能出现在时柱上,并只能有此一位才能为贵。 如果在年月日上又见,反而为劳役之人。他并没有算错。 我是见你耳朵长得不寻常,有道缘。才下此险断。也就是说如果你去学道,就大有出息。 你想想,前面那个算命人如果劝你母亲送你去学道,不会被你娘骂得退着走?在常人眼里,学道是不走正途。” 我长叹一声:“哦,原来如此。您没有全说出来——如果我学道,就会名利双收。” “对,当时我想,如果你以后真做苦力,我也会来收你为徒。后来我听说你外出打工,跟了一位道士学测字,就放心了。” “您后来还到过我们那地方?” “到过,其中有一位妇女,那时只有二十岁,是嫁到你们那儿的新媳妇。我也给她算了一个命。” 我说:“师父,你停一下,这个事我来说。这是我娘经常说的一件事,原来说的就是您。 说您给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我们叫新月嫂的人算命,只拨了拨算盘就说不算了。 新月嫂拦着不让你走。你说我的算盘拨不动了。包括我娘等人在内,都把你围起来,你才说新月嫂过不了四十,结果您被新月嫂跳脚骂了一顿。” 董先生哈哈大笑,说道:“过了二十年,我就再去回访了一次。” 思钰推门而进,说:“董先生,吃饭了。” 我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比如,他五岁见过我,过了二十多年,在江西能认出我? 比如,他在我们那一带算过命,口音又好像福建的,不是我们那一带的人,为什么去了我们那一带? 比如,他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好吧,先吃饭,这些事得坐下来好好聊聊,才能聊出个子丑寅卯来。 第428章 我是传人? 饭后,思钰领着我进了另一间房间。说道:“这是董先生的工作室。” 哦,原来进去的是董先生卧室。我打量着这工作室,极为简洁。 北面是一条红木雕花太师椅,那一定是董先生的位置。 中间一个茶几,并不是我们平常所见的长条形,而是方形茶几,三面各置一条红木座椅。 思钰手一伸,指向南面的位子,说:“请坐。” 她开始在房间内焚香,一股檀香袅袅婷婷弥漫房间,然后坐到侧面,开始煮茶。 煮毕,她给我倒一杯,微笑着说:“云南花茶,把花晒干,没掺茶叶。你先闻闻。” 用花制茶以大理为着,我在网上查过。一入喜州古镇,两边商铺堆卖鲜花。原来买来是制茶的。 我闻了一下,竟然形容不出这香味。 她望着我:“什么香?” 我再闻了一次,尴尬地笑道:“形容不出。” 她嫣然一笑:“幽香。” 幽香?这种香已经脱离了具象,比如我们平常说的是茉莉香,菊花香、丹桂香。 忽儿我明白了,她说的“幽香”倒是十分恰当。 我翘起大拇指:“这个词用得高明。正是这种感觉。闻又闻不到,刚离开又好像有股香气袭来。” 她嘴角一抿,然后笑道:“是董先生这样形容的。我是捡着他的话来说。” 她嘴角一抿,然后才笑的表情,让我心中一惊,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突然,我发现这个叫思钰的女子,与我在江西上清古镇见到的程娜有几分神似。 程娜,陈思钰,两个都是在古镇开民宿的,江西、云南,董先生都住在古镇的民宿旅馆。 她们之间,她们与董先生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初次见面,我也不好问。 何况董先生是一位我尊敬的师父。这些男女之间的事,不是我应该打听的。 我扫了她一眼后,立即收回目光,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她偏着头,笑吟吟地望着我,等待着我的评价。 这评价难住了我,因为这茶稍微有点涩。不是苦涩,而是喉咙有点锁。 她说:“再喝一杯。”说罢,她又倒了一小杯。小口试了一下温度,我接着又喝了一口,清香与甜润在舌周漫延,不禁咂了咂嘴,说道:“幽甜。” 她哈哈大笑,说:“这回说对了。” 我对她的表扬无所谓。而是她大笑时,露出的那排细贝整齐的牙齿,以及两个眼角那种妩媚的笑意,让我坚定了一个认识:程娜与陈思钰应该是亲姐妹。 她给我倒第三杯茶时,我有些奇怪了。董先生怎么没来?我转头朝门外望了一眼。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马上就会过来,他饭后要打十分钟坐。” 一会儿,董先生过来了。径直朝那太师椅走过去。坐下之后,思钰给他换了一个竹制的直筒杯子,倒了一大杯茶。 董先生对着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对我说:“吃饭之前,我看你那神态,有一肚子疑问,有什么你就问吧。” 思钰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以为她倒完之后,会起身离开。想不到她不仅没走,反而像董先生一样望着我,等着我说话。 难道,她是董先生的女弟子? 既然董先生没要她走,我也识趣,便说:“我确实有一肚子疑问,想向您请教。” 董先生不说话,仍然微笑着望着我。 这神态跟弘一道长十分神似。 我说:“您是哪里人?” “福建。”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我问了第二个问题:“福建与我老家禾村几千里,您怎么到我老家来算命了?” “云游四方,算命是显远不显近。” 这话有道理,算命人是走到哪算到哪。我抛出了第三个疑问:“二十年后,你还到了我们村子回访?” “是的,我把算过的典型命例都作一次回访。检验我算得对与错。不只是回访了那个女人,也回访了你的情况。” 我心中吃了一惊。说道:“您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值得徒弟学习。” “算命只求典型命理准确,一般人都差不多。平平凡凡一生,没什么好算的? 你算出他一年赚十万,跟一年赚一百万的另一个人,其实两人没有多少区别。” “为什么?” “一年赚十万,用度节约一点,一年赚一百万,住好一点,用得宽松一点。日子都差不多。算命就是要算那些特殊命。 比如我算了一个人会大富,引不起我的兴趣。如果我算出一个人有异象,我才感兴趣。 “异象是指?” “早夭、横死、逆天改命,慧智异常、火种,启明……” 前面的我还听得懂。后面三种我有点迷茫。因为我长于测字,虽然南溪教了我算命,也只是些具体方法。 “慧智异常、火种、启明是指?” 董先生笑了,说道:“比如我与毕昇异代。不能算出他加速人类文明的传播。 比如我与蔡伦不是同一个时代,无法算出他给人类带来纸的发明。 比如我没有与王阳明同一个时代,无法算出他的心学给我带来另一种启明灯火。” 我心中波澜壮阔,原来,他在寻找能给人类带来划时代的人物。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只寻找到了你,从你的命理与面相上,认准你是我的传人,你可以继续为我寻找。” 我半天没有出声。 因为我从没有想到,我还可以承担如此巨任。况且,我现在几乎成了一个世俗之人。 为摆脱炒粉去学测字,为一套房子去努力赚钱,为了多赚钱转移多师,学魔术,学正骨、学针灸。为了一套别墅,为了以后过得更好,辞职和邓总去办企业。 我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己这些肮脏的想法,做法,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像一个教徒在真主面前忏悔一样。 董先生听了,发出一阵长笑。 震得瓦片纷纷作响。 这时,后院发出一阵巨响,我和思钰下意识地跑了出去。 一只刚落脚的大鹰腾空而起。 董先生也走了出来,望着张开一双巨大翅膀的鹰,说了一句: “沛乎塞苍冥。” 第429章 思钰姐妹的身世 大家转身朝房间走。 我心中默念文天祥的诗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流,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三人坐下,董先生说:“炒粉也罢,买房也罢,辞职也罢,这是你命中注定。这是你生命的一种形式,一个过程。 没有这些过程,你不会成为万山红。但总是继续这个过程,你会变成常人。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让你跟我来学习。你给一万个常人算命,不如发现一个人命格异象。” “发现他命格异象,暗中帮助他?” 董先生微笑着点点头:“在关键时刻帮助他。” 我久久不语,也许,我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董先生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你的师父弘一道长,只精通于测字,对命理只是粗懂,他是否给你算过命?” 我说:“他不肯算,只是有一次拗不过我,给我算了婚姻,说我是晚婚。” 董先生说:“这点他算对了,其实他也是劝你先学本领,你的夫妻缘不强。” “不强是什么意思?” “你不可能强。因为你不是一个卿卿我我之人,找一个女人只是续香火。 可以说你动心的,总不会成姻缘,最后,你只能找一个人间烟火女子过生活。” 我心中微微一动,小林不是我心动的?但仔细一想,我与小林确实没有那种朝朝暮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觉。 那我对谁心动过?对秀秀心动过,可秀秀却有一种病,还有……还有…… 我的脸不禁一红,竟然对郑会长的女儿——郑惠昕……可是我已经结了婚。 “你的命格注定了,你与谁结婚。你不要后悔,因为你的人生就是传道,寻找。” 我说:“师父说得真是直抵心灵。” 他说:“那就住下来,我将把平生所学,一起与你探讨。这里每天都有人来算命测字,我让你分辨这其中的奥妙。思钰,给山红去打扫房间。” 思钰走后,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也是跟您学习?” 董先生捋了捋下巴那抹胡须,说道:“说来话长。” 我不再问,如果他愿意讲给我听,说来话长的意思就是——他会告诉我一个完整的故事。 如果他不愿意告诉我,说来话长的意思就是——很复杂,一下说不清。是不想我介入的托词。 董先生喝了一口茶,说道:“她与你上次在上清古镇遇到的那个女老板,是亲姐妹。她是姐姐,那个是妹妹。” “哦——那个还给了我一张名片,她叫程娜。” “程娜是她业务用名。真名叫陈清莹。” “哦,做生意用一个别人容易记住的名字,方便些。” 董先生点点头。 “那陈思钰,应该也有一个业务名吧?” “对,她取的是陈佩。大家叫她佩佩,或者小佩,佩姐……”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叫不出,还是叫她思钰。” 董先生说:“造化弄人,两姐妹都长得漂亮,聪明能干,都不能生育。 我是先认识思钰,她愿意跟我学道,她再介绍我认识她妹妹。她妹妹也跟着我学道。 所以嘛,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以上清镇与喜州镇为落脚点。人渐渐老了,走不太动了,就不再去云游四方。” 我点点头。 “她们俩认我做干爹。你说的那钱,给我二百万就行,我到时给她们一人一百万,她们以后也要抱养个孩子。再说,我也靠她们给我养老送终。” 我说:“那不行,五百万都要给你。” 他说:“你还没达到入道的化境,要等别人全部说完,你再说话。 剩下的三百万,你帮我捐给中国周易研究会。到时,我会给他们打电话沟通。” 我说:“这钱明天就转?” “研究会的明天就转。给她们两姐妹的,我说转时再转。 人不能骤然有财富。慢慢来,以后每次给她们转一点。我会说,是你转给我的。我再给她们用。” 董先生说到这儿,嘎然而止。 我懂了。他怕人心有变,等他赚不到钱了,而需要人照料时,人家对他的态度会变。毕竟,天下最难算的是人心。 我站起来,向他鞠躬:“师父如此信任我,我一定遵照您的意见办。倘若以后真的老了,我会接您去我那儿住。” 他摇了摇头:“你还有一笔大财,取了那笔财,你就去寻找传人吧,把道教的薪火传下去。我不用你管。她们两姐妹会照顾我。” 这时,思钰站在门口,说道:“师兄,我帮你把房间整理好了,你去看看。” 师兄?哦,看来董先生已跟她交代过了。 她把我引入一间平房,说:“与师父住得近,后院又比较清幽,你看怎么样?” 我说:“非常好。” 她退了出去,我把旅行箱打开,清理衣物。然后给小林打了一个电话,说可能要年底才回来。她有些想不通,我叫她把电话给我娘。 我们聊了半个小时。我娘不断地问:“真的吗?他是个什么样子?” 我说:“模样也许变了。但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娘说:“开个视频,我要见他。” 我说:“明天吧,刚和他聊过,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 “明天,你一定记得啊。” 手机又回到了小林手中。我说:“你把五百万都取出来,兑成人民币,打到我的卡上。” 她问:“他都要?” 我说:“他要不要,我都要给他嘛。你怎么还想跟他讨价还价?” 小林的口气若有所失,说:“好吧。” 我并不计较小林。在女人中,她算通情达理的了。只是一个快过上上等生活的人,对金钱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就是穷人为什么大方,富人为什么小气的原因。 我说:“谢谢老婆的支持,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女人。” 她说:“呀呀呀,又来这一套。那利息要付给他吗?” 哦,这倒是个新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冲口而出: “对,你提醒得好,当然要付给他,这笔本来就是他的。我等一会发一万块钱给你作为跑腿费。哦,要发一万零一块钱给你。” “万山红,这是什么意思嘛?” “一万零一块钱,表示你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媳妇。一万块你存起来,一块钱作为奖励,你可以买个棒棒糖。” “万山红,你这个家伙。等着吧,回来我非敲你几下不可。” 我哈哈大笑。 第430章 考验万山红的时候到了 次日,小林把钱存入了我的账户。董先生拨通了中国周易研究会秘书d的电话。对方表示马上过来接收这笔巨款。 我吓了一跳。董先生才给我解释,中国周易研究会是他和几个同仁组织的,通过正式注册的民间团体,研究会成员并不多,约十个人,地点就设在大理。他是副会长之一。成员遍布全国各地。 一位姓凌的先生过来,我们在银行办理了转账手续。他同时拿来了一张会员表,让我填好,说下次开会时再讨论。如通过了,就会电话通知我。 下午,小林打电话来,说我娘问过好几遍了。什么时候可以视频。我向董先生说了情况。他说:“好好,现在吧。” 我向小林发起了视频通话请求。一会儿,我就看到了我娘出现在镜头中,我说:“现在你和董先生说话啊,看你还能认得出他不?” 我把手机递给董先生。躲在他后面看我娘的反应。 董先生说:“大辫子,你还认识我吗?” 我娘愣了一下,半天才说:“像,像啊,大胡子,你的脸……怎么这么胖了?” 董先生笑道:“像吧,像吧就好。” 我娘说:“山红要感谢你呢……大胡子,你算出他有钱,他听话呢,认认真真赚钱呢。” 董先生说:“我留着他在这里啊,你别老催他回去。” 我娘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要他送你一笔钱,送了吗?” 董先生哈哈大笑:“送了,送了啊。” 我娘不停地问这问那,董先生一直在回答她的问题。 我对董先生轻声说:“你别跟她聊久了,她是个话痨。” 我娘说:“新月死了,你算准了呢。” 我大声说:“别一见面就说这些话,下次聊,好吗?” 我娘的声音:“怎么山红也能说话啊。” 小林的声音:“这是视频,不是打电话。” 我说:“小林,告诉娘,下次聊。” 画面消失了。董先生说:“你娘当年是织一条大辫子。大家都这么叫她。” 我说:“对,家里还有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 董先生叹道:“人生如白驹过隙,一晃二十多年了啊。” 说完,他站起来说:“你来了之后,还没有出去逛逛,我带你出去走走。 两人走了院门,沿着石板路向南面走去。由于y情的关系,街面显得格外清冷。 商铺虽然营业,店员或者老板多半坐着,以前是游客看店子,现在是店主看游客。 一路走过,竟然有好多商铺的人认识他,有的喊:“董先生,走一走?”有的人扬扬手,笑一笑。 这世界真是有趣,在没来大理之前,董先生是我心中一个神秘的存在。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在董先生生活的喜州,他一点也不神秘,很多人认识他。我估计在江西的上清古镇,他也是一样吧。 我说:“您说大疫不过三年,这三年的日子够清淡,幸而您在这儿,思钰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董先生说:“确实是这样,所以,她只留了三个人。原来七八个。后来,我也教她一些算命的基本知识,但是,我在这儿,没人找她算命。” “女的一般不想学算命,怕被人叫做巫婆。” 董先生点头道:“我准备教她一些医术。” 我说:“我学了针灸,这个比纯粹的中医看病简单些,也可以考证。如果她手感好,我可以教她。” 董先生想了想,说:“你想得周到。”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行医,您有证吗?” 他点点头:“有,我祖父行医,我年轻时就跟他学习。一个人,不管是做什么,都要有一门手艺。行医是天下最好的手艺。”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边聊边看。 一个小时,我们就参观完了古镇,转身回馆。 走到院门口,我才发现昨天来时,没注意上面挂有匾额。抬头一望,写着三个大字:繁花台。 “这名字也是您给她取的吧?” “对,原来叫春风旅舍。太普通了。取个特别一点的,人家就会在门口停下来望一眼。” “好名字,潮来人有信,潮去花无缺,去来由心起,静听花有声。” 董先生望着我,问道:“谁写的?” 我笑道:“徒儿随口吟出的顺口溜。配合您这‘繁花’二字。就是说,旅客像潮水一样涌来,是因为其他客人的口碑相传。 当这批旅客走了时,主人家的花仍然怒放,不会因为客人走了,花就开得无精打采。 客人们来来去去,都是由心底起的念头,细细地听,还可听见花在说话,欢迎您再来。” 董先生听完我的解释,又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跨进了大门。 我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表扬。修炼到他这种程度,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喜怒于形。 吃晚饭时,董先生对思钰说:“和你说两件事,一件是去做一块屏风,放在进门的厅中,上面刻一首诗。内容就问山红。第二件就是山红教你一门技艺,吃了饭你找他具体谈。” 思钰点点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当场问学什么技艺。 晚餐过后,董先生打坐。 思钰敲开我的门,嘴翘了一下,示意我去工作室。然后走了。 我过去,她已煮好了茶,说道:“师兄请讲。” 我找了一张纸,把四句诗写下交给她。她点头,收下。 “你的情况,董先生都跟我说了。我觉得你可以学一学针灸。过了天井那排房间,以后可改成针灸室。平时既可给当地人治病,如果旅游复苏了,也可给旅客理疗,那你的生意就会比别人好。” “你愿意教我?” “当然。我云游四方,你服侍师父比较方便。有一门技艺,再考一个证,走到哪里你都可以安身立命。现在年轻,可当漂亮的老板娘,老了,当然老了你也很漂亮。不过旅客们就会去住更漂亮的老板娘旅舍了。” 她嗔了我一眼,说道:“你讲的也是实话。那怎么学呢?” 我说:“不急,我打电话回去,要我家里把我的针灸师证拍照发过来,复印一份,到时立块广告牌,才有人来。这是其一。 其次,这镇上,你先去帮我招揽几个病人来,什么肩椎,颈椎、关节痛的,我要打出点名声才有患者。 动员别人来时,你就说是董先生的弟子,先来就医的前十名不收费。” 她问:“如果我学熟了,考证难吗?” “我开个书单给你,边学边读书。说不难是骗你的,说很难也是骗你的。你应该可以考上。” 说完,我就把怎么考试的事说了一遍。 思钰说:“真是太好了。” 思钰忙着去经办这些事情,大约花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我就跟董先生坐而论道。向他学习“异相术”。 所谓“异相术”就是四柱一排,算出这个人的基本命局,再察看他五官与命局相对冲的地方。如果有对冲之处,则此人可逆天改命,前提就是命师必须给他提要求,他按你的要求去做。 如何逆天改命,以后章节详述。 现在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五天之后开张,十个报名免费治疗的病人中,来了一名特别患者。 他由家人用轮椅推来,属于高位截瘫患者。他一来,竟然有数十个人跟随其后。原来,他本人就是一位乡间针灸师。 考验万山红的时候到了。 第431章 第一次看异相 坐在轮椅上的患者姓扶,叫扶正宇。四十多岁。他家人把他抬进了理疗室。 呼的一声,这间小小的房子一下涌进了十多人,还有一些人挤不进来,只好站在外面。董先生稍懂针灸,生怕我有闪失,站在我的旁边。 病人已被家属抬上床,别看他高位瘫痪,但精神尚好,谈吐自如。我和董先生坐在他对面床上。 这时,思钰挥着手说:“家属留下,其他的人出去,这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但那些人就是不动,嘻嘻笑笑。 我对思钰说:“不要赶人。”然后对那些人说:“还有床嘛,你们坐下。看可以但不要做声,以免影响我们交流。” 那些人静下来,有的找地方坐,有的站着。 “扶先生,你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一年零三个月。” “我听旁边人说,你也从事针灸这一行?” “对。我住喜州乡下,在一家乡镇卫生院当院长,自己是中医,长于针灸。” “院长,你既然长于针灸,你认为这病应该怎么治?” “三部九穴,头部:百会穴、印堂穴、承浆穴。 躯干:膻中穴、中脘穴、气海穴。 下肢:足三里穴、三阴交穴、太冲穴。 我以下肢为主来治,叫我徒弟给我扎针。此为血不通梢,下肢麻痹之症。” 我朗声一笑:“院长可知辨证施治?” 他脸上略有些鄙色,笑道:“当然知道,虚症与实症,我还是分得清楚。 实症配谷穴、丰隆穴。虚症配大椎穴、内关穴。寒症配大椎穴、肾俞穴。热症配池穴、膈俞穴。” 除了董先生,旁人中似乎只有一人听懂了,那人应该是他徒弟,其余人听天书一样,一片迷茫。 他们听不懂却努力在听,且目光全投向我。像一道道刺蒺,仿佛要把我的脸刺破。 我说:“寒热虚实,院长认为自己属于什么症?” 他冲口而出:“以我二十多年的经验,属于虚症。” 我一声长笑,屋内皆惊。 董先生轻声问我:“错了?” 我和董先生附耳几句,对扶院长说:“你的病是虚实纠缠。” 扶院长问:“那你准备怎么给我治?” “你的症状属于脑中枢神经系统压迫神经、或者缺血,不能指挥下肢运动。 所以主治脑,以扎百会穴、印堂穴、承浆穴为主。次治心脏,心脏博动过慢,供血不足。” 扶院长问道:“心脏病也可用针灸治疗?” 我点点头。 他突然爆发出一声笑。众人莫名其妙。他对家人说:“我要回去,这是个骗子。” 我说:“你要回去可以,但想问你一句,我为什么是骗子?” 他说:“中国历史上所有的典籍,所有的名家,没有一个人说过心脏病可以扎针。如心脏本身有病,一扎针立即休克。” 我不再大笑,怕吓着他了,缓缓说道:“书上没有就不能发展了?你可知海河津门(天津)鼎鼎大名的蒋博士?” 他摇摇头。 “我考证之前参加了培训,就是他授的课,他敢闯禁区,打破了心脏病不能用针的千年古律。 针对冠心病、心肌缺血,心绞痛,心律失常等创建‘益气复脉针法’。 我加重语气:“在他手里,常常是三个月后,别人就能站起来。” 啊——众人齐叫。 我说:“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来。” 旁边那位徒弟模样的人说:“万先生,我们还是留下来治。” 扶院长尴尬地一笑:“万先生别有意见,我是祖传的针灸,不思进取,也没到外面去进修过。 云南与天津隔得几千里,也没听说过蒋博士的大名。” 我说:“不知道也不责怪你。那就安心留下来治吧。” 众人一见没戏了,也就三三两两,要信不信,交头接耳离去。 扶院长的家人委托徒弟留下来,毕竟他懂针灸,由他来照料病人。 我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帮手。 跟那徒弟简单地交流之后,得知他也姓扶,是扶院长的侄儿,大名扶四平。 那天,一共收了四个病人。下午,我就开始边扎边教思钰。好在扶四平可以当助手帮着我教。 一天, 两天, 三天, …… 十天过去了,我除了在每次扎之前,给思钰讲原理之外,也不用自己扎,扶四平不仅可以帮我,还可帮我带思钰。 至于起针这种简单的事情,更不用我管了。我基本上就是跟着董先生学“异相术”。 这异相术,是算命与看相的结合,比起南溪家祖传的“铁板算”更高一筹。高一筹的地方就是它能指导人生。 这十来天之间,有人来算命,董先生就给人讲解得很详细,然后就指导别人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做,最好做什么。 其实,这个过程就是为了教我。按他的说法,平时算命,大不可这么详细。 教了半个月,我就可以和他探讨了。 接下来,他就让我独立实践第一单。 这是一个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晚上,我和董先生坐在工作室闲谈。前台服务员领着一个人进来。 来人戴一幅宽边眼镜,平头,高鼻,阔嘴,年纪五十多岁。 董先生叫我起身,让客坐到我的位置。然后自己起身,叫我去坐太师椅。我连连摆手。 他虎着脸:“这是规矩。” 我只好坐过去,董先生坐到我的左侧。 来人望了望我们,对这个换座有些迷茫,问道:“你们到底哪位是师傅?” 董先生说:“我是师傅,他算得不准的地方,我会指出来。” 那男子有些不信任地说:“还……是……师傅来算吧。” 这话放在以前,我会激怒。不过自从跟了董先生后,我似乎看淡了许多,玩笑道:“算错了不要钱,让师父给你重算好不好?” 他说:“那也可以啰。” 我问:“贵姓?” 他反问道:“算命还先要问姓干什么?” “为了尊重你嘛,你大老远的跑到云南来找我算命。我总不能说——喂,喝茶。——因为你多少有职务在身嘛。“ 他开始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听了我这么两句,坐直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从外地来的?还有职务?” 我笑道:“这些简单的东西都不懂,算什么命?” 他呵呵一笑,说道:“免贵姓谭。” 这时,董先生已煮好茶,倒了一杯,说:“谭先生,茶在这儿。” 他两个指头在茶几上扣了扣,说:“感谢师傅。” 我说:“我姓万,叫我小万师傅就行,先报生辰八字吧。” 谭先生说:“等会,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外地人,还有职务,先说说理由,我对这个比较好奇。” 我扑哧一笑:“你要少和我说话,越说得多,你那生辰八字都不要报了。我就全知道你的底细。” 他镜片后的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也许觉得我讲的有道理。然后才报出八字。 我轮了轮手指,开口就道:“平生有奇才,一生不得志。” 他笑笑,说:“您说。” 把“你”字换成了“您”字。看来,他态度端正了些,于是,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第432章 男怕入错行 我开始给谭先生分析命局,说了以下三条原则: “首先,我跟别的八字先生不同,不会跟你说什么大运。 只说你人生的几个关键点。其次,着重分析一下你性格。第三,给你提点建议。” 他点点头。 我开始说他的人生三大节点。 第一,出生于小康之家。 第二,没有考上大学。 第三,娶了个独立性很强的妻子。 他感觉我算得很奇怪,因为这几句话上下浮动值不大。 特别是第二句让他困惑,便反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没考上大学?” “你生于1968年,今年53岁。从八字看,家境小康,从面相看,你十七八岁时,绝对是帅哥,一表人才。” “这个跟考不考得上大学有什么关系?”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的桃花运走得太早。家境好人又帅。女生喜欢。 如果要我断得绝对一点,就是有位很漂亮的姑娘到现在还和你暗中有来往。” 他说:“确实如此,不过是很纯粹的友谊了。” 我没有就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说:“命中无贵人相助。” 他苦笑了一下。 我说:“这与你的性格有关。你眼界很高,别人是在心里看不起人,你是心里看不起,脸上也看不起。所以你人生有三次机会,统统被你弄丢了。” 他脸有些不太自然,问道:“哪三次机会?” 我倒手指,一次在二十七岁左右。一次在三十六岁左右,一次在四十四岁左右,你自己想一想,心里默默地回顾一下。” 他眼珠向上翻,凝滞不动。大约在回忆着往事。一会儿对我尴尬一笑,问道:“可以抽烟吗?我是烟鬼。” 我望了一眼董先生,他说:“抽吧。” 董先生不抽烟,我陪着老谭抽起来。 我吸了一口,问道:“你说句实话,我算的准不准?” 他呵呵两声,说道:“本来我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你确实算准了。” 我说:“上面说了你的性格,只说了一点点。下面再给你详细说。 你看不起人,并非心眼坏,而是你有某些方面的特长。这个特长非常突出。 可以说是池小鱼大,在当地没有人比得上你。所以你就很傲。 不仅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性格,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存在这种性格。 只是,你把你的长处放大得过份,这种性格就表现得很突出。 下面就是逻辑推理,你瞧不起上司。上司就打压你,换个上司如此,再换也如此。 于是你就放弃了什么升职之类,一心发展你的特长。到了你40岁左右,因为你的时柱,日柱太强,谁也阻拦你不住,你升了职,成为单位的副手。 这次机会不是你争取的,是命中注定的。于是,你奋发努力,想求上进。但与正职有矛盾。以至你无法再上一个台阶。” 他只呵呵地笑。 我说:“数不数钱,你说了算。” 他扑哧一笑:“那我以后呢?” “以后,本来不想给你算了。按照正常的走向,你今年53了,命格中已没有翻身的机会,就是干到60岁正常退休。以后就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说到这儿,我故意不说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这一辈子就这样定局了?” 我说:“我也可以给你逆天改命。” 这下轮到他惊奇了。 “逆天改命?就是我……我还有些改变?” 我说:“你虽然没到退休年龄,但你已经退休了。你早退的原因就是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看能不能有人生第二春。” 他终于开心地笑了,说:“你是个神仙,我以前真没佩服过谁,你是我唯一心服口服的人。为什么你知道我退休了?” “有些人当到了很大的官,你以为他还会上升,结果升不上去,反而进了牢房。这叫命中官缘已断。 不管官大官小都一样,你实际上在50岁就官缘已断,我再加上一个逻辑推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出来旅游。说明你无官一身轻。而公务员工作30年就可以提出退休。你就属于这种情况。 “我是来旅游的?” “对。这个不是我算出来的,是推理出来的。你以为你的普通话很标准,其实是带了口音的。我天天接触不同的人,你是哪个省的,我当然清楚。其次,我今天上午在大门口碰到过一次。你就住在这儿。” “哦,难怪你开头就说,我几千里来找你算命。” “下面我推测你的爱好。文学和摄影。” 他对我翘起大拇指。说:“摄影排第一,文学排第二。” 我说:“给你逆天改命的主意就是——心无旁骛搞摄影。十年之内,你必成名人。” 他说:“我要是早遇上你就好了,就不至于蹉跎大半辈子。” 我说:“一个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决定着他的成功与否。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适合当公务员。因为你与那种气氛格格不入。 你最合适的就是搞艺术。如果你早入这一行,早就成名人了。” “万先生,我加你微信。” 我们互加之后,他的微信名是“色眼看世界”。马上发来一条消息:“幸会万先生。我真名谭少杰。” 我回了一条:“万山红。长住上州。” 加完微信,他才谈起自己的人生,说一生就是吃了个性的亏。其实他在摄影艺术上取得了不少成就。 于是我们三人谈起来,倒是十分投机,谈了半个小时。他要数钱。 我说:“明天给我师父,我,多照几张相就行了,摄影家拍的一定不一样。 谭少杰连连点头,告辞而去。 我说:“师父,请你指导。” 董先生说:“命理部分说得多了点,面相说得少了点。 他是典型的一字眉,眉身上扬,眉尾却突然下降,有艺术天赋,只适宜搞艺术。” 我笑道:“他是一个入错行的摄影家啊。” 师父说:“这人以后还是有大出息,大器晚成之辈。” 我站起来说:“我还去理疗室看看。” 走出屋子,我感叹:董先生还是高人一筹。所谓逆天改命其实就是替人指点迷津。 第433章 我决定给扶四平逆天改命 我到理疗室查看了一遍。虽然住着好几个人,那些都是些肩周炎、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的一般患者。理疗一段时间就会好。 我主要看扶院长。他躺在床上。我弯腰问道:“感觉好了些吗?” 他说:“腿有一点点感觉了。” 我说:“你也是医生,这一点点感觉就是进了一大步。慢慢来。我估计在农历年前,你会基本上好起来。” 坐在另一张床上的扶四平说:“万先生,我感觉他有明显进步。” 我说:“先扎一个月吧,然后我还有其他办法,加速他下肢的力量恢复。” 扶四平说:“我把蒋医生的《人文整体医学理论与实践》全看了一遍,把视频也放给我叔叔看了。确实有三个月后就站起来的患者,情况跟我叔叔差不多。” 我说:“对,信心是第一位的。这么晚了,你们休息。” 我回到房间,差不多晚上十点了。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查一下,看到谭少杰发给我的短信: “万先生,我们这个摄影团有六个人。明天去洱海拍一天,下午早点回来,给你和董先生拍组人物照。 因为拍人像,黄昏最好。光线是散射光。而且人的眼睛也睁得开。时间就定在日落前一个小时。” 我回复道:“你是专家,你定。”然后我把手机号码发给了他。 在网上看了一阵手机,感觉有点疲劳,便沉沉地睡去。 次日,仍然是例行公事,教思钰扎针灸。给病人上针后,我对思钰和扶四平说:“我来感受你们的手法。” 思钰问:“我们给你扎?” “对。扎对穴位只是第一步,关键的是进针的深浅。”说罢,我躺到床上,让他们各扎一针。 扎完,我爬起来,点点头说:“都不错。四平你多教教思钰。。” 走了几步,我突然停住,对四平说:“你跟我走一趟。” 到了我房间,我叫他坐下,问道:“你这个名字谁取的?” “我爸取的。” “你小时候多病,快到上学时才改成这个正式名字 ,是吗?” 他望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这神态表明他正在非常吃惊中……就是英语中后缀ing。 他说:“你怎么知道呢?” “猜的。因为很少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取这样名字的人,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个历史人物,一个是你。都是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父母希望儿子能成人,以后四平八稳。” 他说:“对了,我父母正是这个意思。唉,历史人物是谁?” “等会再告诉你。你觉得针灸的关键在哪里?” 他说:“关键不在于扎针,在于用针灸原理判断病情。比如你对我叔叔的判断是对的,他就一天天好起来了。以前也是一样天天扎针灸,没有起色,只是控制了病情没向更差的方向发展。” “对,如果你叔叔好了,你愿不愿意跟我去闯世界?” “跟你?” 我点点头。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那……我……可以的……我行吗?” “你行。我们加个微信。” 他激动地说:“我扫你。万先生,其实我是个想求上进的人。” 我点点头:“因为我一说蒋医生,你就去搜索他,读他的着作,看他的视频。证明你对新鲜事物有种强烈的好奇心。从医就要好奇。 加上你刚才给我扎了一针,给你个定语,你是脑聪,手聪之人。脑聪好理解,就是这个大脑聪明。手聪比脑聪还难。” “你说的手聪,就是做什么很上手,是吗?” “对,有些人大脑比较聪明,但你要他练书法,画画,弹钢琴,可他一辈子都学不熟。但手聪的人,教一教很快就会上手。 所以那些书法家,画家,钢琴家,包括顶级的外科医生,他们的手相当聪明。你的手比一般人的聪明,只要认真钻研针灸原理,以后有大出息。” 他激动不已,问道:“我听说你只是来这里教思钰的,那你在哪儿开店呢?” “菲律宾。” 他张开嘴,半天没合上。我知道他的想法,能走出他叔叔那个店子,走出乡镇,到哪个县,哪个省的医院去,已是烧高香,想不到我一张嘴,就直接把他领出国门。 “菲律宾也有针灸?” “没有,是我们把针灸输送到那儿,弘扬中华医术。” “跟孔子学堂一样?” “对,你还懂不少东西啊。” “现在网络发达,我喜欢上网。” “这件事,你就记在心里,千万别跟思钰说。” 他慎重地点了点头。又有点喜不自禁。突然记起了件什么事,摸着头想了半天,问道:“对了,你原来讲的历史上有个人物叫四平,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一定是个大人物,他是谁呢?” 我摇摇头:“算了,这个不重要。你多教教思钰。” 他点点头,又有些不舍,见我无意再谈这事,走了。 我坐在房间里,心想,思钰对针灸的接受能力算强。但这个扶四平呢,学习精神比思钰强。手法更胜一筹。不带他,就在乡间扎一辈子针,带他,倒是可以培养成一名优秀的针灸师。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对思钰说:“四平有基础, 我和他说了,让他多教教你。以后,我只每天来两次,你不懂的问四平。我抽出时间跟师父学点东西。” 思钰说:“好,我觉得扎针也并不难。” 董先生说:“入门都比较容易。关键在精通。你一定要多问。” 思钰点点头。 我对董先生说:“那个老谭说下午四五点钟给我们来拍组人物照片。您还是换身长袍,我觉得那样更仙风道骨。” 思钰说:“老谭原计划今天走,为了给我们拍照就留下来了。” 董先生说:“好啊。长袍,唐装,道袍都有,思钰你去帮我买个新礼帽。” 我说:“还买根文明棍。” 董先生哈哈大笑。 吃过饭,我到理疗室照例查看,来到扶院长身边,询问了一些情况。我拿起一根长针。比划道:“四平,把肾俞穴的针再多进这么一点点。” 我走出理疗室,四平跟了上来。我站住,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万老师,那个四平,我到百度上搜了,没有这个人。” 我哈哈大笑,问:“一定想知道?”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说:“西门庆你知道吗?” 他一脸疑惑,又点头道:“知道。” 我说:“西门庆本名叫西门四平。小时候体弱多病,是个正经生意人,施耐庵的祖上跟西门四平的祖上有意见。 施耐庵就刻画了一个人物,取门西门庆,号四平。其实历史上真实的西门庆是个好人。所以你得罪谁都没关系,千万不要去得罪写小说的。” 扶四平听了,开始还有些脸红,被我最后一句逗得笑弯了腰。 我站在那儿,觉得自己也应该去买身衣服了。便打思钰的电话。说我也要买衣服。 她说:“好咧,我正在……好,我就来。” 她接完电话,竟然没有关机,我听到一阵哗哗哗的水响。 第434章 值得一交的谭少杰 思钰带我上街,我说:“今天买东西,不要讲价。” 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出门之前就放水。” 她脸都红了。嗔我一眼:“我干什么你都知道啊?” 我说:“凡是说‘我正在……’突然又停止,就是说快了。省略的内容就是不方便说。” 她盯了我一眼,说:“谁敢杀我的黑啊。这镇上的人我都熟了。” 一路逛过去,我的衣服买好了,她的礼帽,拐杖也买了。 突然,她又提出要求,自己要买衣服,说也要请老谭拍照。 我说:“那我给四平打个电话,下午就由他扎针算了,我们不回去了。” “我买件旗袍。” 我说:“我掐指一算,你买件旗袍也要花上两个小时,我到前面广场等你,东西都给我,免得提来提去。” 她说:“也好。我就去就来。”我便坐在广场的亭子里看手机。 看到我都不想再看了。她还没回来。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才说:“好好好,马上就来。” 结果这个马上=半个小时。 三点半,她终于回来了。 我们往回走,我说:“我来描述一下你买衣服的过程啊。” 她偏着头看了我一眼:“万神仙,你说。” “你到第一家有旗袍卖的店子,看中了一件,无论从花色,款式,大小,你都觉得满意。但你没有买。” “嗯,继续。” “于是一路逛下去,下一家的货,你对比一下,觉得比不上上一家。 再往前走,又见了一家,走进去摸摸,看看,觉得与第一家各有所长。心想,也许还有更好的呢,于是,继续看。 你越走越远,越走越觉得不如第一家。但越来越固执,一定要看到底,就不信没有比第一家好的货。 逛了两个小时,彻底失望,觉得还是第一家相中的那件最合适。 于是,又回到第一家店子。你想跟老板讨价还价。老板不肯,你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结果你只好咬牙买下。你的买衣经历,我说完了。” 她听了,哈哈大笑,笑完才问:“万神仙,你比董师父还厉害。” 我说:“不是我厉害,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如果一个男人看中了一件衣服,他就不走了,说就这件,取下来。 但女人不同,她喜欢幻想,总觉得下一个会给她带来惊喜。 男人把衣服看成是衣服,大不了再买一件。 女人把衣服看成美颜滤镜,以为穿上一件合适的衣服,就整个人都会出彩。” 她眨巴着眼睛:“你不会把兄弟当成手足,女人当成衣服吧?” 我没回答她,说:“快点,也许老谭他们在等呢。” 果然老谭率领的伍队在等,我一看四男二女,男的都是中年人,两个女子都只有二十多岁。 谭少杰向我介绍,这些都是他的摄友,其中两个女孩是他的徒弟。 我笑道:“大师都喜欢带女徒弟。” 思钰把董先生叫了出来,找了一个空房子换装。 这时,你就会发现,一个人如果在他那个领域是领头羊式的专家,就完全变了。 昨晚那个略有些拘束的谭少杰,此时就是一位指挥家。 不仅其他五个人都听从他的指挥,连董先生要怎么站,头要怎么偏,神态要表现出什么样子,他都一点一点地示范。 你偏离他的要求一丝丝都不行。他时时从镜头后面瞄一瞄,又过来摆弄一下你的头,肩。 董先生拍了三张后,有点不耐烦了。谭少杰说:“董大师,我不是为难您。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别人看了相片,说这是谭少杰拍的啊?他怎么拍成这个样子。我在业界也是有些名声。” 董先生听了这句话,笑道:“你这个理由我喜欢。好,你继续拍。” 谭少杰站在三脚架后面,瞄了瞄镜头,说:“大师,不要做作,您就像平时一样睨视一切,就像喝酒前,您是大理的,喝酒后,大理是您的。” 董先生大笑起来。谭少杰按下了快门。其他五人一同按下。 谭少杰说:“这张算意外收获,笑得开心,但下一张一定要睨视全世界。” 董先生被谭少杰调教一番之后,终于找到了感觉。 谭少杰一按,再调出照片,双手一拍,跳了起来,其他人一呼啦地过去看,也跳了起来。 我再过去一看,顿时惊讶得合不上嘴。 董先生站在那儿,双手抱胸,目光傲视天下,又无比自信。 这把董先生内心世界精准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何止仙风道骨,简直人间难寻。 我向董先生招手,他走过来看。看了半天,又眯了几眼,翘起大拇指:“可比邓伟。” 谭少杰谦虚道:“哪里哪里,你评价过高。” 那几位摄影同行听了,纷纷对谭少杰翘起大指拇。思钰看了照片,说拍得太好了,又悄悄问我:“邓伟是谁?” 我对她附耳道:“一位中国摄影家,给世界一百多名政要拍过肖像,已经过世。” 思钰不可置信地望着谭少杰,又轻声对我说:“师父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我点点头,轻声说:“值这个评价。” 她兴奋起来,说:“我还去多找几套衣服。” 接下来就是给我和思钰拍。我到是好摆布,也极快地领会了谭少杰的要求。四五分钟就拍好了。 轮到思钰,她的要求就多了,一套一套服装地换着花样,一个一个地方地变着景点。 可谭少杰这群人一点也不怕麻烦。 思钰要换到二楼的走廊上去拍,她倚栏斜立,谭少杰立即派人上去,用一把扇子给思钰扇风,让她衣袂飘飘。 谭少杰叫服务员找来一架长楼梯,靠在天井的另一面墙上,他爬上楼梯,举着相机,不停地指挥思钰,甚至连粗话都说了出来。 “你没找到感觉,要骚一点,骚一点,风骚的骚啊。” 楼上楼下,哈哈大笑。 另一位年轻女摄影给思钰示范了几遍。思钰才明白“骚”就是勾引别人的样子,隔着天井对谭少杰说:“你不要讲方言啰。” 谭少杰说:“这是方言吗,全国人民都通晓。对,就这个样子。保持不动。” 总算拍了一张满意的,他从楼梯上下来,思钰一阵风跑过下楼来看。 这时,谭少杰弓起腰,连拍几张。直起腰说:“最好的是这个抓拍。” 思钰站在谭少杰后面,谭少杰一张一张地轮动着相机给她看。 她看得目瞪口呆,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说道:“谭大哥,吃啊住啊都不要交钱。你还想多住几天都行。” 那班人跳起来。 谭少杰盯着思钰:“你讲话要算数,我们确实想多住一天,今天只拍了洱海,明天还要去扫街。” “扫街?”思钰问。 我说:“就是到街上随便走,看到可拍的就拍。” 谭少杰没思钰那么兴奋,把我叫到一边,说道: “万老师,扫街倒是次要的。我今天跟他们五个人讲了,他们不想走了。晚上能不能到我们住的地方,请你跟我们聊聊天。” 我知道他说的聊天是什么意思,不过,刚才的这番表现,我心里太喜欢他这种纯粹的艺术人了。 我说:“你们住的地方太挤。她这儿台吧楼上有个会客室,正好供我们聊天,可以啊,我也可以向你们学习。” 他说:“你答应了?那太好了。” 站在一旁看拍照的扶四平,见我空闲下来,走过来说:“万老师,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确实如此。你没逗我。” 我笑道:“你太认真了。” 第435章 静听龙的呼吸 吃晚餐时,思钰说:“他们把照片导出来,都拷贝给我了。我等一下发给你们。” 董先生说:“昨天有个人约我,今天会来吧?” 思钰说:“会来。刚才还打电话在问。我回复了她。” 我说:“师父,晚上我请个假,老谭这帮人想跟我聚一下。” 董先生说:“聚一下是应该的,难得遇上这么认真,技术又好的人。他拍的照片。我很满意。代我谢谢他。” 我对思钰说:“对了,老谭想借楼上的会客室用用。” 她说:“马上安排人搞卫生,准备茶水。” 吃过晚餐,我仍然去理疗室巡查一遍。和扶院长交流了一番。 我说:“院长,信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要相信我。一个月后,我会用压指法给你治疗。保证第二月,你的腿就能在床上慢慢挪动。” 扶院长说:“我一直为上次说的那句话后悔。” 我大笑起来:“一个外地人敢骗本地人,那不胆大包天?” “我侄儿说你的学问远不止治病。还说他名字有相同的。” 我说:“他还要加强胆量,我说是西门四平,他就说对,其实是西门四泉。证明他胆量不足。” 扶四平的脸涨得通红。 这时,思钰的手机响了,她接听完毕,说:“会议室打扫好了。” 我批评四平:“以后要讲真话,我本来就是考你,看你去不去查证我的说法对不对。” 他说:“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改正。” 他对四平说:“按到子午流注法,你戌时一刻下针,其他人半小时收针,你叔叔四十分钟收针。 我走出理疗室,思钰问:“你要给老谭他们算命?” “聊天。” “我去旁听行吗?” “师父那边谁照顾呢?” 她摇摇头:“那人要单独聊。所以昨晚见有人,她就走了。” 我点点头。思钰带我上二楼,走进了客厅,他们正在兴高采烈地交谈。 他们见到我们都站起来。服务员进来,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老谭说:“万老师和老板娘,我就不介绍了。大家掌声欢迎。” 然后给我们介绍摄影队的成员:大胡子,长枪哥,捕风捉影、回眸一笑,烟雨江南。 我说:“大家坐啊,看来我也要取个网名。” 谭少杰说:“我是色眼看世界,他们都叫我色哥。” 我说:“不爱好五彩斑斓,怎么摄影?没有诗情画意,就拍不出美的灵魂。” 除了谭少杰,其他人都吃了一惊。算命先生还能随口讲出这等话?他们都好奇地望着我笑笑。 大胡子说:“谭哥跟我们讲了你昨晚算命的事,四个字形容——五体投地——不知大师收费贵不贵。不然,我们五个人都想算一算。” 其他人都望着我。 我说:“算命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算了。有些话不宜讲。我不讲,你们以为我没水平。全讲出来,又包括个人隐私。” 大胡子说:“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地单独算。” “这样吧。你们加一下我的微信。把生辰八字发给我,我有时间就给大家算一算,再发给你们。这样私密性比较好。” 大家都赞成,一个一个扫我的微信。 这时,谭少杰说:“大师,我听老板娘说你会测字。我们都没测过字。请你测一个行吗?” 我问思钰:“你什么时候给我打了广告啊。” 她笑道:“就是拷照片的时候嘛。顺便聊到你。” 我想了想,说道:“测一个字。只测一个。” 大家纷纷争着要给自己测。谭少杰说:“还是以前的老办法。我不参与,你们来。”说罢,他做了五个纸团,往空中一抛。 结果大胡子捡到了一个“测”字,其他人的都是空白。 我讲了测字的规则,大胡子点点头,表示懂了。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庭”字。说道:“那就测测婚姻吧。” “可以当众讲?” “对,我们几个都很熟。”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是入赘。” 话音一落,你看着他,他看着你,这六人都不说话。思钰更加懵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盯着我。 大胡子说:“这是……” 我笑笑:“这是从‘庭’字看出来的嘛。庭,就是厅堂的意思。厅堂是有台阶的,叫登堂入室。你测婚姻,你登堂入室,当然是入赘嘛。” 大胡子急起来了,一急就有点结巴:“这……这……这这……怎么联系来的嘛。” 老谭斥责道:“这个不容易理解?你登上人家的台阶,举行婚礼,叫登堂。婚礼完毕入洞房,就是入室。 如果是你老婆嫁过来,就是她登堂入室啊。现在是你测个‘庭‘字嘛。” 大胡子反驳:“这……这个,我懂。就……就是……” 捕风捉影说:“你别激动,大家都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大师会告诉你吗?这是他的秘密。” 大胡子还想说什么,谭少杰说:“你这理解能力,真的只会照像。摄影还没入门。”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胡子性格好,大家奚落他,他也不恼,对我说:“大师,他讲得对,我是开照相馆的,第一次跟谭大师出来搞摄影。” 我说:“理解。照相与摄影有联系,也有区别。” 大胡子说:“我是赚钱,他们是一心为了获大奖。” 我说:“获大奖也不容易。摄影获大奖,标题一定要取得好。” 谭少杰看着我:“万先生,你也爱好摄影?” 我摇摇头:“我喜欢看书,摄影不会。但谈到获奖,我觉得很多人有个误区,只要照片拍得好就可能获奖,其实标题如何取很关键。 那个叫回眸一笑的女子忙说:“万老师你能说说吗?我就是标题取不好。” 谭少杰对我半信半疑:“万老师,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我说:“艺术都是相通的。黄永玉画条蛇,很多人不喜欢吧。画条蛇有什么意义?他的标题取得好。一下就提升了画的境界。” 回眸一笑问:“取个什么标题呢?” 我说:“虽然我很丑,但我妈喜欢。” 大家听了一愣,立即爆发出掌声。连连称赞真的取得好。 我说:“我还举一个例子。一个外国皇室成员来中国访问。女的。有关部门陪同她看故宫。有位记者随同拍摄。 记者把照片洗出来,按规定交给有关部门,最后再送给这位女王室成员。结果其中一张,他抽出准备撕掉。” “为什么要撕掉。”回眸一笑问。 “这一张没有拍好,这王室成员偏着头,靠在一根雕着一条巨龙的立柱上,记者连拍几张,这一张偏偏碰上她闭上眼睛。” 大家说:“哦哦,照成瞎子了。” 我接着说:“旁边的一位女记者说不能撕,你这个是个可以获大奖的照片。” 啊?众人一齐叫了一声。 我说:“这张照片以后真的获了大奖,因为女记者帮他加了一个标题。” “什么标题?”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我说:“静听龙的呼吸。” 全体傻呆,然后爆发出暴风雨般的掌声,经久不绝。 在一次又一次的掌声之后,谭少杰说:“我们欢迎万老师给我们上场课好不好。” 场面活跃起来,他们举着拳头:“好,ok,强烈要求。” 我说:“谈什么呢?” 谭少杰说:“随便你谈什么都行。” 我想了想说道:“难得有这么好的交流机会,我就谈点与摄影有关,又没有太大关系的话题。” 四野无声。 我说:“打造一个个人ip是21世纪的伸展之道。” 没有掌声,他们都看着我。于是,我开讲—— 第436章 如何打造个人ip 我说:“所谓个人ip,就是网络时代的个人品牌。我分三个层次,说清网络时代的个人特点。 第一个层次:网络时代,个人符号虚拟化。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我们每一个人的符号就是自己的名字。 比如。我叫万山红,无网络时代,这是别人对我唯一的识别符号,但进入网络时代后,我的名字不重要了。 我是一串数字,你存储我的电话,首先要我给你一串数字。 我是一个网民,在微信、各大平台,公众号等新媒体上,有多个化名。甚至也是一串数字。 正如你们叫色眼看世界,大胡子,江南烟雨一样。大家正在把真实的我,与网络上的我,筑起一道防火墙。 也就是说,网络是虚拟的,我们的个人符号基本上是虚拟的。我也不排除极少数人用真名。 第二个层次:网络平台是个大卖场。在网络兴起的初始阶段,它还不是一个卖场。 比如曾经的bbs,也是网络论坛,那时大家去论坛写贴子是没有钱的。没钱,论坛靠什么赚钱?靠广告。 举个例子,曾经有一个着名的摄影论坛,由三个志同道合的摄影人办的,办得有声有色。吸引了无数摄影爱好者上论坛交流。” 谭少杰插话:“对对对。我就经常在上面发图片,那时候就获得了一些名声。” 我接着道:“这三个人第一年的广告收入是一千多万。所有卖摄影器材的都去论坛打广告。 那么现在的平台,为什么你去发贴,平台还要给你付稿费呢?这就是资本的介入。 把别人挤垮,把大家都集中到他的平台上去。他的平台做大了,广告就都往他那儿投放。 第三个层次:网络变成一个大卖场,是时代不可逆转的趋势。我们从表面上看,是资本为了逐利,但实质上进入了尊重知识、尊重创造的时代。 正因为在网络上可以变现,激发了大家创作作品的热情。君不见大神小神齐登场,妖魔鬼怪同现身(笑声)。” 这时,我站了起来,我万山红天生有演讲家的天赋,演讲家都是站着讲,打个手势来鼓动大家。 “既然资本把网络变成了一个大卖场。就等于一个巨无霸超市。我们都可以往超市送货。超市把我们的货物陈列在货架上。让大家来挑。 比如谭少杰做的鞋子,第一天放200双在货柜上,能卖出100双。那么第二天,超市就放300双。 而万山红同志做的鞋子,第一天放200双,只卖出50双,第二天超市只放100双,如果第二天又只卖出10双。第三天,超市就把万山红的鞋子下架。 超市放鞋子的多少,这就叫流量。给你流量越大,你就越赚钱。 你做的鞋子就叫个人ip,叫品牌。你的品牌受欢迎,你的流量就越大。” “哦——原来是这样啊。”有几个人同时叫了一声。 我喝了一口茶,思钰端来水壶,给我加满。大家听得目不转睛。 我再继续讲:“所以,在这个半现实,半虚拟的世界。我们在现实生活中要打造好自己的品牌,做一个好人。 同时,我们多了一条途径,还可以在虚拟世界打造一个人设。 比如,你是一名医生,现实世界中给人治病。在网络世界中,你可以为更多的人提供养生、治病的知识。 现实的世界,可以赚钱,在网络世界,同样可以赚钱。 网络,给了我们人生的第二个平台。有条件的人,是不是需要拥有一个个人ip呢?请大声回答我。” “需要。”这回答足够齐心,足够响亮。 “我下面结合谭老师少杰先生(笑声)的实际,谈谈如何打造个人ip。为什么是结合他呢,因为昨晚给他算了个八字,算第一次了解。 算完,我们又聊了半个小时,他又给我看了个人的公众号,算第二次加深了解。今天下午,现场看他拍摄,算是第三次了解。 像我这种人,看一眼别人就基本上可以判定他是个什么类型的人,通过三次了解,不是把他的底细都摸清了吗?(笑声) “谭少杰先生的个人公众号,犯了一个错误。他在上面声称——纯属个人爱好,不涉金钱。 我估计这就是他老婆不太喜欢他(笑声)……摄影的原因(再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的公众号有10多万粉丝。浪费了太可惜。 谭少杰先生秉持的还是老观念,把最美的照片展现出来,让大家喝彩。 只有图片,几乎没有文字。 只有摄影作品,没有教会别人如何摄影。 只有一路风光,没有任何故事。 如果我有谭先生这么好的摄影水平,又有这么多的粉丝量。我会怎么样?大声回答。” 响起一片不同的回答:“赚个饱,赚个盆满钵满。老婆一定喜欢你。” 我笑了:“不能满身铜臭味啊,我会分三个专栏。 第一个专栏叫《边走边摄》,从每一次出发开始,图文并茂报道自己的行踪。我会深入到别人忽视的村落,去捕捉当地的风俗民情。甚至我会有意识地去发现别人的故事。 我会图文并茂地讲述一个个故事。到了喜州,我会写出十来篇文章,其中就有《漂亮老板娘拒收我的食宿费》(笑声,思钰白了我一眼。)《我从不相信算命,直到遇上万山红》(哄堂大笑) 这样,老板娘喜欢你,下次来了再免费,别人会通过你找万山红,你收点中介费(笑声)。开玩笑的。 这个栏目是免费的,是有趣的,你的粉丝是不是会越来越多?于是,你开第二个栏目——《摄影实战技巧》。这个栏目属于知识付费。看到三分之一的地方,一根横线。 请留下买路钱。我的知识不白送(众人点头)。 第三个栏目,软文。变相赚钱。可以联系一路上的商家、旅店、给他介绍商品。这个就必须端正态度,不能只要有钱就给人家做广告。 可以推介农产品,民宿、当地特产等等,要保证你一路尽量减少开支。如果达到了你刚出发,粉丝就发微信给你,“谭大师。绕道到我们这儿来吧。” 香蕉卖不动,西瓜烂在田里,都要请你这个大v去推销。你又可以为民服务,沟通产销信息,个人还能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 当然,赚钱不是你的终极目标,在座衮衮诸公(大笑)都是些有理想的人,最终是为了拍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有经济的支撑,对实现这个目标一定有很大帮助。每次出来,不再看嫂夫人的脸色(笑声)。换一辆性能更好的越野车,让嫂夫人担心系数减少。 我仅仅是举个例,至于这个个人ip的打造,有很多方法,你们又没有数钱给我,我也要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你们说是不是?” 都笑。不回答我。 我不说话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谭少杰说:“讲完了?” 我玩笑道:“免费的当然只能讲这么多。” 众人恋恋不舍。但见我确实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谭少杰说:“来,掌声给万先生洗个声波浴。” 大家拼命地鼓掌。 经久不绝。 直到谭少杰双手往下按了按,掌声才停下来。 他站起来,说道:“我太激动了,让我来说几句。” 我想不到,他竟然说出了一段让我惊讶的话。 第437章 万老师,你方便吗? 谭少杰说:“大家也知道我是个性情中人。有什么就说什么。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万老师只是一个八字先生。 我对八字先生历来没有好感,本来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去的。算了八字,我也只是佩服万先生阅人无数。在算命上有点真功夫。 今天晚上,听了他谈摄影,谈自媒体,我完全改变了印象。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八字先生,而对很多前沿的东西非常了解。 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希望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与万先生交流。” 他说完坐下,然后望着我:“我们还耽搁你一点时间行不行。” 我说:“好啊。因为我也弄不清大家想听什么。” 大胡子举起手:“我来问,万老师你刚才说的,是用谭大师的例子,他有粉丝,在摄影界有一定名气。像我没有公众号,也没什么特长,这个要怎么办?” 我点点头:“我的前提是有条件的人。你没有条件,就只能创造条件。有一条定律,一个人只要专注一件事。五年必成一个专家。我不太了解你的情况。不好给你具体的建议。” 江南烟雨举手:“万老师,你讲的自媒体那些知识,我都懂。但你有自己的特点,就是讲得有条理,深入浅出。 我做过自媒体,就是拍旅游短视频,越做越差,我就放弃了。做自媒体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住粉丝?” “找到被需要的感觉。比如,有一个人早期就开始做一个公众号,尽管现在公众号的打开率越来越下降。但他的公众号仍然红火,年收入过800万。 他做的就叫《班主任》。班主任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学生的管理员,家长联系、关注最多的一个人。 那么,他就从班主任的角度,谈孩子心理认知、身体发育、课外阅读等等一系列大家关心的问题。 孩子有大有小,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不同层次的教育管理,都可在他的公众号中找到参考答案。 性格各不相同,禀赋资质各有千秋。如何培养也是方法各异。这些,你也可从中找到答案。 于是,他就有一种被学生家长需要的感觉。如果你做旅游没有特色,张三步行去西藏,李四徒弟走全国。你跟风,别人不需要你,看张三李四的就可以了。 如果你独树一帜,重走长征路,沿着黄河说中国,沿着长江说历史。走出国门记录华人。你就被别人关注了。” 捕风捉影提问:“展现自己,用什么方法最吸引别人?” 我说:“反差。比如你长得比较瘦弱,就要打造坚强型的人设。” 一向沉默寡言的长枪哥问:“我在乡下,觉得没什么好拍的。” 我说:“你一村一寨地走,取个标题叫《寻找素颜美女》,按你的标准去找。这个也有意思。可能你找到的美女,别人不认同。不认同就有争议。你可以试试。还蕴藏一个热点是:美女都已离乡。” 大家笑了起来。 谭少杰问:“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我发现,其他人都提了问题。就是回眸一笑一直坐在那儿。谭少杰实际上是在问她。 她坐在那儿好像没听见,一直在玩手机。烟雨江南推了推她:“问你有什么问题要咨询的没有?” 她想也没想,朝我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看手机。 我不禁多打量了她两眼。下午拍照时,她还穿得很朴素。现在这打扮像换了个人。 她打扮得十分性感。本来乳大。又穿了件紧身内衣,外着一件粉色短袖。刻意把乳大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原来我没注意,她朝我一笑,才发现那是一双抛钩子的桃花眼。 从她的面相举止,我可以肯定:她是结过婚了。即使没正式结婚,也早已享受已婚待遇,甚至流过产。 谭少杰说道:“那我总结两句。万老师作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讲座。大家一定受到了很多启发,至于具体怎么做,我们再好好去想。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有收获的晚上。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万老师,感谢这次奇遇。” 我和他们拱手作别。 思钰跟在我后面下楼,到了下面吧厅,她说:“师兄,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我笑道:“纸上谈兵。” 她说:“其实还早,只有九点。” 我说:“你也早点休息吧,逛街逛累了。” 回到后院,工作室没有灯光,董先生应该睡了,我也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翻看他们发给我的八字。 一个一个地给他们回复。说实话,这些命格,也没有惊奇之处。都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中的一员。 回了四个,就只剩下第五个——那位性感女郎“回眸一笑”的八字没算了。我轮了轮,发现她这个命格,竟然有多婚之象。 就是说,至少要嫁两次以上。 萍水相逢,就不要管这么多闲事。 我可以推断,她不太会摄影,甚至就是跟着他们出来好玩的。于是,我就四平八稳地写了回复。 一会儿,她回我一条信息:“万老师,谢谢您。我的婚姻,您好像没说。是不好说吗?” 我回道:“你的婚姻没什么大的问题呢。” 她又发来一条:“您一定是不肯说。” 我跟谭少杰一样,名声也很重要。如果她婚姻复杂,我都算不出,讲出去又是万山红算的,不是打我的脸吗? 我回道:“婚姻有点模糊。要不就是你的时辰不准确。” 看来,她有点韧性,不依不挠地再发了一条过来: “如果您觉得我时辰记错了,请您给我测个‘归’字。” 我望着这个字,有点哭笑不得。 归,本意就是女儿出嫁之后,再回来。那就证明她已离婚。回到娘家。 我回道:“婚姻方面,望你好自为之,下一个对象认真选择。” 半晌,她又发了条信息过来:“万老师,你方便吗?我好想跟你当面谈谈。” 这种女人是那种体内激素分泌旺盛者,不要你主动,她的需求比较旺。一谈就会谈上床。 我回道:“我已经很疲惫,要睡了。” 第438章 神奇的董先生 次日,谭少杰带着他的队伍清晨就走了。 他发了微信给我:“万老师,为了拍崇圣寺的佛光,我们早上六点就出发了。有缘相识,后会有期。” 我回道:“有志者,事竞成,祝大片频出。” 想了想,还是要提醒他一下,便写道:“有空时,可来一次电话。” 然后,我就到理疗室查房。查完,就到工作室,跟董先生学习。 我煮好茶,给他倒了一杯。然后问道: “昨天晚上有人来找你算命,他没有什么异相吧?” 董先生说:“是个女的,不是找我算命,她喜欢买彩票,非常佩服这街上的彩票店张老板。来问我,为什么张老板那么厉害。” “张老板厉害到什么程度?” “张老板每天在小黑板上写出3个数,必出一个。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哈哈大笑:“这个我买过,当炒粉工的时候,也常常到体彩店买两块钱。从0中摇出三个数,他写三个数,下期奖号会出一个数的概率相当大。别人以为他高明,我认为并不高明。” 董先生盯着我,说道:“为什么?” 我说:“把这十个数分成三段:012(小数)——3456(中数)——789(大数)。张老板只要从3456这4个数中,随便写3个数。下期出一个数的概率非常大。” 董先生说:“谈谈理由。” 我在纸上写下三个分段,说道: “因为开出一组奖号全是小数012,或者全是大数789的现象非常少。用命相来比喻,就是特异之命。而世界上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是3456这等普通之命。” 董先生笑道:“孺子可教也。” 我说:“这个娱乐娱乐而已,就算他能告诉你有一个数必定会出。也赚不到钱。因为你正确七八次,失误一两次,前功尽弃。” 董先生说:“因为她经常来找我,问我有没有什么技术,通过《周易》的方法,杀掉一码,她的中奖率就会提高一些。” 我盯着董先生:“杀掉一码,就是下期绝对不会出现你杀掉的那个数,是吗?” “对,就是排除某个数出现的可能。” “您研究了?” 董先生笑道:“研究了,也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 我一拍大腿:“师父,如果有八成的正确率,对买彩票没用,但对我们生活中还是有用。” “生活中有用?” “对啊,彩票是要买中三个数。杀掉的那个数是我们不想要的。那么,我们把要杀掉的那个数称为《弃数》,对我们择日子有好处。 弃数,就不是一个好日子,什么事都办不成啊。” 董先生惊讶地望着我,半天才说:“你这个思路倒是广阔。接着说。” 我说:“我们看日子,采用的是农历,而买彩票用的是公历。那么我们就采用公历。 比如,算出这个数是9。那么这个月的9号就是个弃数。这一天办事就不顺利。我们就可以避免这一天去办事。” 董先生笑道:“农历择日,是古人长期的总结,有一套理论支撑。我们这个是自己想出来的。没有实例来支撑。” 我说:“只要您告诉我怎么算,以后先给自己算。试着给别人也算算。总结一下他的对错。” 董先生笑道:“你的钻研精神还是不错。我们既要继承,也要创新和发展。那我把方法给你讲一讲。” 他抽出一张纸,写下“1、2、4”三个数。1+2+4=7。逢7生变。那么变化是从量变的积累才发生质变。要在7这个点上质变,必然是通过1、2、4的量变。” “为什么是1、2、4。而不是:025,034呢,加起来也等于7。” 董先生说“1,2、4是二进制,《周易》类似二进制。”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董先生连二进制都懂,对我这个数学不好的高中毕业生来说,确实有点难度。 我说:“您就告诉我具体怎么算。我先学会算法。” 他说:“算法很容易,你随意写下三个数。” 我写:520。 他说:“520+111,发生第一次量变。520+222,发生第二次量变。520+444,发生第三次量变。对齐加,不进位,只取个位,你写出来。” 我写下:631,742,964 他说:“把三组数中的百位,十位,个位的数写到一起。” 我写:679——346——124 董先生说:“百位中的679,如果与十位346,个位124中有相同的数。说明这个数没发生量变。杀掉。” 我看了看,说:“百位与后面两组数,相同的只有一个6。” 董先生说:“这个6,就是没有发生质变。” 我说:“我们就可以试一试,这个月6号,办不成事。” 董先生笑道:“好,我没看走眼,你可以接我的班。” 我说:“万一没有与后面相同的数呢?” 董先生说:“那就说明这个月天天都办事顺利。” 我又问:“如果这个公历算法,与农历择日的日子相冲突呢?依这个算法还是依农历算法呢?” 董先生说:“我带你为徒,就是希望你去总结,完成我没有精力去完成的事业吧。”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课讲完了。我走出房间,低头沉思。 “唉,万老师。” 我抬头一看,几乎与思钰撞了个满怀。脸一下就红了。 她说:“想什么呢,昨晚多看了那个回眸一笑几眼,在想她吧?” 我笑道:“想她还不如想你呢。” 她白我一眼,说道:“那个谭老师打你的电话,关了机。要我问一下为什么老是关机,我打你的也是关机。”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笑道:“没电了。” “通点电,回他一个电话,他好像很急。” 思钰说完,就进董先生的房间里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心想,董先生一心研究《周易》的人,简直可以用如醉如痴来形容。难怪打不通他的电话。 他不想外人打扰他,就一心研究他的学问,连二进制都用上了。我这个高中生,一定要把二进制弄清楚。 我打开手机,边充电边搜索二进制,看了十来篇相关文章,才明白二进制是怎么回事。 这时,谭少杰的电话进来了。 第一句话就是“终于通了,打了你一上午。” 我向他解释忘记充电了。然后问:“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对啊,当师傅的只指挥,他们扫街去了。” “两件事。第一件事,那个回眸一笑,你离她远点。她的婚姻是个多婚格局。小心她缠你。” “好的。我会注意。” “第二件事,你随意说三个数字。我等会给你一个提醒。” 他说:“789。” “等会再发微信给你。” 我抽出一张纸,算起来。789+111=890,789+222=901,789+4=123 抽出百十个,组成新的三组数:891——902——013 百位与后面相同的有两个数:9和1。 再看看时间。现在是11月21日。1号,9号已过。我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请回忆一下,11月1号,9号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电话又打过来了:“你是个神仙。11月9号,我在湘西摄影时,摔了一跤,幸而摔得好,只摔了屁股,要是扭伤了脚,就只能打道回府。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还在总结,实验,是一个新方法。” “大师,你越来越让我着迷了。如果我是个女的,又年轻三十岁,非你不嫁。” “别这样,万一我不喜欢你,那会让你痛苦一辈子,罪过,罪过。” 他哈哈大笑。 我却陷入了沉思。 第439章 苍天倾盆大雨 我想:董先生正在迈向数字化时代。他力图在建立起一个数字模型,摆脱传统命相学模棱两可的表述。 一位科学家说过:凡是可用数学公式来表述的才是科学原理。 难怪,他打电话要我来学习。想到这里,我又返回董先生的工作室,他正在读书。 我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正在试图用数字模型的方式来解读易经?” 他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道:“你既然学过算命,简单说一下当今几大算命流派。” 我说:“当今算命三大流派。代表人物分别为邵伟华、李涵辰、段建业。” 他点点头。 “邵伟华是所谓的传统派,几乎百分之百地传承了我国全部古籍的算命理论。其核心是身强身弱理论。用八字日干与其他七个字的生克制约关系,来判断命造的吉凶。 李涵辰是所谓的新派。在传统命理的基础上,独创了很多新预测理论。比如,他可以算出一个人上学的方位、教室的大小、班上有多少人。你上班的单位人多人少,单位前马路的宽窄,配偶的高矮。 因此,他一度非常红火。比邵伟华还吃香。 段建业是所谓的盲派,1997年,他结识了民间高人郝金阳,知道了另一种不同于传统命理的神奇命理。因此,段建业在研究盲派命理后,建立了他的盲派理论。 至于其他的,什么中华派,流通派、平派,都是支流而已。” 师父点点头。问道:“这些人大名鼎鼎,靠什么成名呢?” “据徒弟所知,一是写书,出版着作。宣传自己的理论。二是办班,中级班,高级班,广收门徒。三是结交富人,收取巨资。 出书扬名,办班培养门徒,既可发财,又有人替他们宣扬。为富人看相算命改风水,收费高,名字在富人间流传,因此出名。” 董先生突然站起来,手一挥,高声道:“此等之人,不过是消费《周易》,全是一班商人。以此敛财。真正研究《周易》是我们研究会的这班人。 《周易》本来就晦涩难懂,他们竟然宣称读懂了,还发挥出这个学说,那个理论。徒令天下有志之士笑矣。” 这一大段话吓了我一跳。 董先生说:“神通广大的邵伟华不是死了?他算准了自己哪天会死吗?不是经常牛皮哄哄,算出谁谁谁必死于哪一年。 “歧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的李涵辰不是入狱了吗?他算准了自己哪一天会被抓吗?他不是经常说别人有血光之灾吗? 这些宵小之辈就算悟出了一点道道,也只是用来大肆敛财。到了后期,平常人是见不到他们的。深居简出,装神弄鬼。 山红啊,我们研究《周易》要向公孙虬大师学习。那才是真正研究《周易》的态度。 公孙虬先生是不收费的。如果收费,也是先把你前面经历过的事算准。经你认可后,再往下算。算完也只收几百块钱。 一点费也不收不行,毕竟要维持生计。所以山红啊,我们可以收点费,但不要办班,不要心里只想着钱。要潜心研究,才对得起老祖宗留下的文化财富啊。” 我离席一拜:“师父,您是教我怎样做人啊,天下有技,天下有术,天下亦有天道。您是传道之人。” “起来吧。算命看风水可收点钱。但不可贪财。所以,我才送你一本书,上面有药方。药方倒是可以根据患者财富的多寡来决定收费多少。 比如克鲁兹财富巨大。你多收他一点钱是应该的,救了他一命。他的钱包含了别人的血汗,多收,你是替他减孽债。 只是你若遇上穷人也患这种病,也要出手相救,但不取分文,你才无妄无灾。” 我坐立不安。忙问:“那笔钱,我要捐一些出去吗?” 董先生摇了摇头:“你分了一半给我,剩下的你改善生活,你又没用去干坏事。 再说,你也不能保证家人没有病痛,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也不行。 只是,我算过你今后还有大钱。那些钱留一些过日子外,要拿出一些造福人类。” “我能造福人类?” “能,你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你不是说和邓总一起办医院吗?投资医院也是造福。” 我的心才轻松一点。 董先生说:“只要把钱用在造福人类上,则钱越多越好。通用汽车公司是全世界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之一,他的老板越有钱,就会造出更先进的车。 李涵辰越来越有钱,只会建更豪华的别墅,睡更多的女人,这是两回事。” 我说:“真的不虚此行。我心里有许多结,被您解开了。” 董先生说:“慢慢理解,我们学习就是两桩,一是解破传统文化,用其有用的部分帮助自己及别人。二是传道,把我刚才说的这些道理传下去。” 我站起来,向董先生鞠了一躬。 然后坐下,说道:“其实我基本上是这样做的。曾经开过夜谈,专门给人心理开导。” 董先生笑了:“我估计你以后会开个旅馆。” “旅馆?” “对。像思钰这样的旅馆,妻子就给你打理旅馆业务,你就跟我一样,坐在馆里,给人谈心。 南来北往的客人,无数的心病,都被你春风化解。你要寻找的传人也会自己送上门来,入你的法眼。” 我心中一惊,上州那套别墅谁去住呢? 董先生像看透了我的心理似的,哈哈大笑。 我问:“您在笑我?” “对。你暂时还放不下执念。比如你的豪宅。自己不去享受,觉得可惜。可是人的思想是发展变化的。 到了那时,你会突然觉得豪宅已容不下你那颗心。 那颗心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 董先生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完,他独自走出屋外,发出一声长笑,檐瓦扑扑作响。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苍天顿时倾盆大雨。 董先生的殷殷寄托,已感动苍天。 如此大任,万山红,你要努力啊。 第440章 哥已不是当年的哥 这雨下来得快,又去得快。一会儿就停了。一道彩虹卧在天空。我到前院查了房。四平陪着我走了一圈。 走到天井,四平说:“万老师,晚上有只猫叫得很凄惨,不会是什么坏征兆吧?” 我说:“你想多了,我也听到过,是院子后面传来的。母猫与公猫干那种事时,母猫发的声音。” 四平问:“那种声音应该是快乐的,怎么听上去这么凄惨?” 我走了几步,远离理疗室,他跟了上来。 我说:“猫科动物,雄性的生殖器上面长了倒钩。所以母猫不是享受,而是痛苦。” “为什么要长倒钩?” “这要从老虎说起,他是大型猫科动物,在野外那种危险四伏的环境中,交媾时间太久,就会遭到动物,甚至同类雄性的袭击。 所以,它就要强刺激完成这个任务,尽量不让快乐毁掉自己的性命。其次,这种交媾有很强的占有性。一旦完成,雌性不可能短时间内与其他雄性交媾。免得做dna检查。反正生下来就是他的亲生儿女。” 四平被我最后一句逗笑,说道:“您怎么什么都懂。” 我说:“生而为人,在这方面还是很幸福的,很安全,还可放点音乐。” 思钰站在天井那边喊道:“万教师,吃饭啦。” 我走过去,她有些嫉妒地说:“又单独教四平什么秘招?” 我忍住笑,说道:“我有什么秘招?要猫才有秘招。” 她莫名其妙,我也懒得解释,便说:“那你去问四平。” 走进餐厅,董先生已坐在那儿。这时,我手机响了,一看是好久都没联系过的奚若琴打来的。 我把手机来电挂了。董先生已坐好,而平时不打电话的人,突然来电,一定是要事要聊很久。这样对董先生不礼貌。 坐下吃饭。董先生很讲规矩,叫食不语寝不言。要说话,也是我和思钰说几句。 思钰说:“又住进了一批客人,看了吧台上的小广告牌,要预约算命。” 董先生说:“以后算命测字,你都推荐给山红,我们过后再交流。” 我点点头,说道:“少打扰师父,我来算吧。” 吃过午饭,我看了看时间,估计奚若琴也正在吃饭,便返回房间休息。大约十分钟后,我才拨过去。 “奚同学,对不起,刚才在陪别人吃饭。” “哦,你反正越来越神秘了,好久不见你的人影。又不发朋友圈。” 我说:“为了生计,四处奔波。若是像你那样从事高大尚的工作,我一天发十条。” 她笑道:“我要结婚了。请你来喝喜酒。” “就这几天?” “对啊,我发了个电子邀请函在你的微信里,没回复我才打你的电话。” “哦,第一是热烈祝贺。第二是向你作个检讨,我在云南,大概要过年才回来,我叫小林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我想请你作为来宾讲话呢,” “请宋会长做个代表,代表我们曾经散文学会的那班人,表达我们对你的祝福吧。” 她说:“那好吧,回来见。” 挂了手机之后,我查看了微信。回了一条祝福语,把电子邀请函转发给小林,然后给小林打电话。 接通后,我把奚若琴结婚的事和她说了一遍。 她说:“好,我一定去。” 我说:“要尽量打扮得朴素一点,不要穿得比新娘子还漂亮啊。” “万山红,你有句正经话没有啊。去了一个月零几天了,还是开始几天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家里的事,你就不管了,小羽你也不关心。” 我说:“家里的事,你管得好,我放心。小羽呢,你几乎每天都发照片,视频给我……” “搬家的事,你也不问。” 这句话倒是把我问住了。董先生说我以后会变,会开一间旅馆。所以,我真对搬家没多大兴趣。 反正以后住旅馆,那别墅是我的吗?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是我给父母颐养天年的。 我说:“反正过年时才搬,到时我会回来。电器设备还是请姐夫去买。” “你好像真的出了道似的,一点都不激动,那么好的房子,在你眼里好像是别人的一样,墙上挂什么字画,你也没个建议。” “哦,这个倒是批评得对。我想一想,再把想法发给你。”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到工作室烧好茶,董先生来了。我给他的竹制杯子倒了一大杯茶,说道: “我用1,2,4试了一下,测出谭少杰1号和9号对他不利。他告诉我,9号摔了一跤。” “好,你不断收集数据,我们就可以慢慢形成自己的方法。” “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二进制与周易的关系。为什么不要进位。为什么要用1,2,4来计算。” 董先生抽出一张纸,说道:“二进制就是电脑的指令号码。电脑的运行其实就只有0和1。与太极是一回事。” 他画了一个太极画。指着说:“太极由两部分组成,不是白就是黑。太极讲的是1生2,2生3,3生万物。 二进制讲的是1生2,2生4,4生8,8生16,16生32,32生64,64生128,128生256,256生512,512生1024。 我说:“哦,我知道了。二进制是1生2,以后就是2的n次方。” 董先生说:“对啊。周易以1生2,2生3,3生万物。二进制以1生2,2生4,4生偶数来表示。用周易推理用1,2,3,用二进制推理用1,2,4。 至于我在前面说的不进位,打个如比。5+7=12,进位表示数量12,不进位,就只看个位2。2是表示本质。 比如你家有6个人,你叔叔家有6个,6+6=12个人,12表示数量。2代表本质,是个偶数。 你家6个人,你伯伯家7个人,6+7=13。13表示数量。3代表本质,是个奇数。 世界由奇偶组成。这就是化繁为简,世界由阴阳平衡,奇代表阳,偶代表阴。” “哦,我清楚了,这样总结,不进位是抽取事物的本质。” 由于这些内容太专业。我也不详写了。对于很多读者来说。如读天书。但我还是努力地把原理介绍清楚。 下面我就通俗地告诉你:如果你是酒店前台,来了13个人,你就安排7间双人间。不管是1,3,5,7,9,11,13个女的,还是2,4,6,8,10,12个女的,你都不会错。 来了12个人,你就多考虑一下了。如果是6个女的,6个男的。就安排6间双人间。但是,只要男女数不相同。你就要安排7间房间。 奇数只有一种情况:因为奇数=偶数+1。 偶数有两种情况:偶数=偶数+偶数。偶数=奇数+奇数。 你读懂了,就会明白世界上很多道理。 举一个例子,我们办事,喜欢选择一个双数,也就是一个偶数。叫双发。就偶数的兼容度比奇数大。 13个客人来住店,住双人间只有一个答案,安排7间房子。 12个客人来住店,住双人间,有两个答案,6间或者7间。 偶数比奇数多了一种选择。 我跟随董先生学习,就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很枯燥,但弄懂了就非常快乐。好啦,我知道你们喜欢读什么,这些东西就不再详写了。 不写,你们觉得董先生只是一个算命的。全写出来,你们又读不懂。 世界就如此矛盾。 我只能说:经董先生这么一调教,万山红已经不是当年的炒粉哥了,也不是魔术哥、测字哥、算命哥。 哥已不是当年的哥,不再与王瞎、李瞎、张瞎对酒当歌。 其他就不写了,下一节就直接跳到给住店的旅客算命吧。 第441章 反推八字 晚七点,思钰引入一人。 他朝我点了一下头:“大师好。” 思钰给我们烧好茶,各倒一杯,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他一支。他望了一眼,问道:“你知道我吸烟?” “知道,你的烟瘾很大。”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的眉宇间。” “抽烟的人眉宇间有特征?” “没有。但苦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印堂发黑,眉头常锁,有明显的川字纹。不说是一个看相的,就是中医生也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心里苦闷,气郁于肝,心志不畅。” 他苦笑了一下。 我说:“八字也不要报,我们聊聊天吧。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瞒着我。 何况瞒我是瞒不住的,你说一句谎话,要用十句谎言来掩盖。直爽点。” 他再次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还是报个八字算算吧。” 我决定试一试董先生教我的“反推八字”法,便说:“不用,只要你说实话,我们谈完,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写给你。” “啊,这么厉害?” “厉害不厉害,要你认可才行。” 他还是有些犹豫。 我说:“那我就直接点破你。” 他紧紧地盯着我,等我第一句。 “在你的心里,这是你最后一次旅游。当然谈不上是旅游,是寻找最后一次机会,万一出来碰上一位好朋友,或者高人能点醒你呢,那就……” 说到这儿,我不说了。 他急忙问:“那就怎么样呢?” “那就继续活下去。如果这最后一次散心还是让你失望,你就选择在异乡结束你的生命。” 他整个人都呆了,木木地看着我。 突然,他双手捂住眼睛,不断地抽泣,慢慢变成嚎啕大哭。 “你可以尽情地哭。纸巾在茶几上,直到你想说了,我才进来。”说罢,我走出了房间。 别人一哭就去劝,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人为什么哭?就是内心情感毒素太多,通过大哭,把情感毒素渲泄出来。 我在外面抽烟,里面动静少了,才走了进去。他平静了许多。 我说:“我不是高人,但可以帮你解惑解困。什么事,说吧。” 他用纸巾擦拭了眼睛,开始讲述他的人生。我用一张纸,记录要点。 他讲述自己的过去:年轻时爱好音乐,那个时代刚刚兴起交谊舞,他就和几个朋友合办了一个舞厅。 不仅十八般乐器都会玩,还天生一副好嗓子。站在小舞台当主唱。人又高大帅气,穿得又时尚,别人一百多块钱一月,他能挣百多块钱一天。 在那个小县城,他是知名人物。有了钱就胆子大,南下广州。这回不是办歌厅,而是在歌厅酒吧驻唱。 一个晚上就可以挣几百。比起在老家又上了一个档次。广州这地方,当时还产生了一个新名词——富婆。 第一代富婆,不是办企业赚了钱的富婆,也不是什么富二代,是纯粹的寄生虫。她们有钱,点歌费出手大方。 生活纸醉金迷,无限快乐,直到三十岁,年纪大了,那帮玩音乐的纷纷转行。他也回归小县城,跟着朋友玩起了炒股。 有赚有亏,总体上保持平衡,直到2015年那波牛市,他跟对了一个牛人。牛人叫他借钱、集资、加杠杆,全付家身性命全投到某支股上。 那支股以24元起步,涨到120多元。同时炒的人,预计可以涨到180元。结果牛人叫他及时出手。 他和牛人赚了个盆满钵满,其他做春秋大梦的人亏得一塌糊涂,有人跳楼,有人离婚。 后来股市一直低迷,他就承包了一家宾馆。资金不足就向朋友借。因为前一次借钱炒股发了财。朋友们纷纷借钱给他,把他看成财神。 办酒店后就一直不顺。先是酒店的洗浴中心死了一个顾客,与顾客家属打官司,花花整整一年的时间,既赔了钱,又输了官司,接着就是生意冷淡下来。 冷淡没关系,副楼又起了一次火,虽然及时扑灭,没影响主楼,但两次事件,把他在朋友们心中的信誉,前景,全烧掉了。 讨债的人纷纷上门。自己赚的钱全投入到宾馆中去了,无钱还债。朋友撕破了脸皮,有人上门砸东西的,有人扬言要绑架他的,有说再不还就要挑断他脚筋的。 于是,他就只好到处躲藏。儿子在外工作不能回家,老婆只好躲回娘家。讨债的就找他老婆,儿子。现在是妻离子散,一团稀漕。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长气,叹完说道: “我走投无路,天下就只剩下一个朋友,曾经一起混音乐圈,关系最铁,他在大理。我没有通知他就来了,只想跟他见最后一面。” 我给他加茶,故意把茶壶提高,溅了几滴茶水到他衣袖上,他马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了衣袖。 我说:“听了你的叙述,我基本上可以反推你的八字。” 他木木地看着我。 “命无官印莫从政,命不带财莫经商。日柱,月柱相刑克,时辰总是牛耕地。年岁生肖不用算,一眼扫过知分晓。” 接着,我就反推他的年月日时辰,写在纸上,说:“你看看。” 他接过一看,抬头盯着我。什么叫傻瓜,就是这样情况,目光呆滞,嘴巴半张,灵魂梦游。 他的思维凝固,大约两三分钟才挤出一句话:“我真的能遇上高人,真的有救?” 我说:“你本来就有救,因为你不想真死。” 他眼睛眨巴眨巴好几下,然后说:“我确实想死。” 我冷笑一声:“你要想死,茶水溅到你衣袖上,你不会去擦。死的决心都下了,一点茶水溅到衣袖,你还会管? 命都不值钱了,衣服值钱?何况没烧坏,撕破。你不仅不想死,还希望回到曾经衣着光鲜的年代。不要跟我撒谎。” 他沉默不语。 我说:“而且,我可以算出,你对我没有全说真话。你想要我帮助你。就要全说出来。” 他欲言又止。 “点醒你一下,我没看过你的手,但我知道你左手侧边有四条纹,叫做:一生放荡不羁,风流欠债负妻。都说出来,我好给你一套方案。” 他突然离席,伏地一拜。然后起来说:“大师,我说,我都说。” “好,你说吧——” 第442章 典型牛命 他终于对我说出了一件事。自从他办酒店后,朋友推荐了一位管理人才。此人漂亮又泼辣,江湖上有名,不管老少都称她为花姐。 花姐三十多岁,在省城的大酒店当过大堂副理。回到县城老家来管这种水平的酒店,小菜一碟。 开始,他自己还参与管理,后来就干脆把业务这一块交给花姐打理。要命的是他还和花姐好上了。 听到这里,我摆摆手:“我基本清楚了。实际上你没讲真话,酒店虽经两次事故,受到的打击不是最严重的。 关键是你与花姐的事掩盖不住了。你老婆坚决要与你离婚,是不是?“ 他点点头。 “花姐离开了酒店,是不是?” 他说:“对,她也待不住了,加上疫情的关系,生意不好,我就把酒店交给我弟弟打理。” 我一声冷笑:“你总是吞吞吐吐。我可以判定你被那个花姐哄去了一大笔钱。 之所以用一个‘哄’字,就是她没骗你,是你赠送的。你也无法追回来。 资金链断了,加上疫情的问题,生意不好,朋友们就向你追债。老婆又要跟你离婚。你感觉爱情、友情、亲情全断了,活着没有意思。是不是?” 他说:“大师,你简直是直击我的死穴。” 我问:“主要借钱给你的人有几位?” “五位。” “你必须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忘掉曾经的风光,曾有的富有,摆正自己的位置,直面惨淡的人生。打破僵局,重新找回自我。” “我也想啊。大师。可是没人帮我。” “帮你的人就是你自己。你不要逃避矛盾,迅速回去,把所有的债主都邀请到酒店来开会。 至于说他们要打你、杀你、弄残你,全是气话,是对你逃避矛盾的愤怒。他们真打残了你,自己也逃避不了法律的惩罚。 把他们请过来,先作深刻的检讨。然后采取合伙制,五人加上你,按资金多少折成股份。 每股派一个人来酒店作为股东代表,分别作为采购、餐饮、客房、会计、出纳等重要岗位的负责人。 采取每日营业收入,当天分成的办法。你自己不参与分成。这样,钱多钱少不是问题,主要是他们每天能看到自己借出去的钱在回笼。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也想资金回笼得快一点多一点,自己也会参与酒店拉客的过程中来。谁带的生意,先给他提一个百分点,以奖励多拉多得。 这样,五个股东加上你自己拉客。客流量就会多起来。 第三,大疫不过三年,这是古人总结的历史规律,你一定要向股东们讲清楚。一定要挺住,钱有回来的希望。大家才会齐心协力。 第四,我估计股东们会统一意见。与其一分钱也收不回,不如每天收回几十,几百,蚊子肉也是肉。 第五,统一了意见,你就剃个光头,先去大门口迎宾一个月。以后一周去迎一天。” 他尴尬地笑了,说:“光头?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让他们来这儿用餐?” “不。主要是让五个股东看到希望,你确实在洗心革面,真心想挣钱回款。 同时,你也确实需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不过是跟你的牛人朋友,虎口夺食,捞了一把快钱。 这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守也守不住。因为你命中不带财。最后只是在手中过一下。 你洗心革面就会成为一个正常人。你的命运是饭有吃,衣有穿。小富不贵。 最后一点,就是内部管理问题,我就不多讲了。听我的去做。这在命理上叫因果有缘。” “因果有缘是?” “我给你种因,你不相信,结不出果,就是你与我无缘。” 他脸红脸白好一阵,说道:“大师,我能加你微信吗?” 我点点头。 加了微信之后,他说:“您让我茅塞顿开,受益匪浅。要感谢的话太多,一时激动,都卡在喉咙。我给您鞠一躬。” 说完站起来,认真地鞠了一躬。 我说:“鞠不鞠躬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真正去做。我这个方法并不高明。但你去做了。改变了现状,不再想自杀了。我这个方法就变得高明。” 他说:“谢谢大师,一路上躲藏,其实我也请人测过字,算过八字。都说我没有大钱。这也是我想自杀的原因。 既然没大钱,我也翻不了身,欠着朋友们的钱,真是无脸见江东兄弟。但您这么一开导,非常实在。我觉得您不像算八字的,像个牧师。” 我对他的奉承话不感兴趣。倒是对他说的测字感兴趣,便问:“你测了个什么字?” “龙字。” “那测字先生怎么说的?” ”测字先生问我测哪方面,我说事业。测字先生说,事业做不大。” 我说:“他测得基本正确。” “您也会测字?” 我点点头。 他说:“那个测字的不解释,就是说我事业做不大。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我抽出一张纸,对他说:“写一下。”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龙”字。 我问:“你上次也是这样写的吗?” 他点点头:“这个字我写得最多,因为我姓龙。” 我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你写的龙字,右下角没有明显的垂折再弯钩。软绵绵的写过来,弧度大,没有匕首的‘匕’的那股杀气。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犬’字。而你长得又高大帅气。字与人形成强烈反差,有经验的测字师,一眼就可以看出: 你是一个感性的人,一个有文艺细胞的人,一个随性而不太严谨的人,一个性格软绵的人。 这种人,测字师一般会送你一句话:龙形犬命。即看上去像一条龙,伟岸英俊,实际是一条狗命,不值钱。” 他双手一拍:“他说的正是这四个字,我当时很不高兴,什么犬命,把我当成一条狗?” 我说:“他并没有骂你,犬命也不坏。慈禧身边的李莲英也是犬命。当时爱新觉罗·奕欣都要让他三分。奕欣还是咸丰皇帝的老弟呢。 犬命,就看给谁当狗。不过有一点,只能当助手,不能当正职。” 他说:“万先生,能不能帮人帮到底,不如您也帮我测个字。” 我摇了摇头:“等你开了股东大会再给你测。”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问:“多少钱?” 我说:“一百块,明天见到乞丐,代我捐给他。”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说:“你捐不捐是你的事,但你与我结缘从这件事做起。” 他千谢万谢,说了一箩筐的感谢话。 我挥挥手,说:“把股东大会开好了,就是真心感谢我。走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走了,我点燃料一支烟,慢慢地吸起来,心想:这龙先生,生于丑时,丑时属牛,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主人起床,开始喂牛,等天亮牵牛去耕田。 时辰是辛苦八字,又奈何年、月、日不相助,如果相助,不至如此。故一生命运如下: 年轻时赚钱,等于主人早早给牛喂食,壮年又得一笔大钱,等于主人犁田,中途休息,牛可喘口气,饱喝一顿水。 奈何主人休息好了,又要牛拉犁。如能老老实实,勤奋地拉,主人就不会抽鞭子。 只是牛还时不时跟经过的母牛抛个媚眼,吹个口哨,主人就狠狠抽它几鞭。 因而洗浴中心死顾客,副楼起火,花姐骗钱而走。 好好拉犁吧,拉完,主人会给草料的,等到夕阳西下,日子就会好过啦,卧在牛棚慢慢地吃,让牛吃个饱。 我把这个比喻,写成一条微信发给他。 最后写上:这就是你的命。 第443章 董先生向我传真经 次日上午八点,我照例查房,有两个患者基本治愈,说了一堆感谢话后离店(本应写成出院,因为这不是医院)。 我开始教四平、思钰指压法。我让他们躺到床上,露出肚脐。思钰还有点害羞。 我说:“那你就放弃算了,让四平来。” 她红着脸说:“你先鼓励我大胆点嘛,行吗?开口就别学了。” 我说:“这有什么忸怩的呢。你以为我没看过肚脐眼吗?” 她白了我一眼,老老实实躺下。 我在她肚脐眼上面一寸的地方,按住不动,足足一分钟,突然松开。她身子本能地弹了一下,拉下衣服说:“好麻。” “如果病人对你说这两个字,证明你压对了地方。” 换上四平,我重复了一遍。松开手时,四平点点头,说:“有感觉。” 我说:“今天就是自己给自己压,压到有感觉了,明天给我压。” 然后,我就教他们先压四个穴位。 教完后,我走出理疗室,昨晚的龙先生站在天井里等我。 他说:“万先生,我要走了,向您辞行。其实,我在大理没有朋友,我和谭少杰是一个地方的。是他介绍我来找您。” “下次见到少杰先生,代我问好。” “少杰从川西拍完后,还会来找您。” 我点点头:“祝你一路平安。” “我会做一头牛,您放心。” 一道阳光打在“繁花台”天井里,打在他转身的背上,这个高大的男人,从阳光下走向前厅,跨过门槛,突然,他转身,朝我鞠了一躬。 转过身,他一步一步走下繁花台的台阶,阳光又打在他的背上。他再次转过身来,看见我站在那儿望着他,又鞠一躬。 我扬扬手,大声喊道:“回去吧,阳光一直会照耀着你。” 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我才转身朝后院走去。 董先生已煮好茶,坐在那儿等我。 我把昨晚给人算命的情况,如何用“反推法”说了一遍。 他点点头:“今天仍然给你讲数理,你不用急躁,一步一步学,最后才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我那天教了你,奇数稳定。13个客人只有一个答案,开七间双人间,是吗?” 我说:“是的,12个客人就要考虑两种情况。” 董先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道:“民间用双数求吉利是对的。但我们作为测算者,就只用奇数。” 我说:“我懂,因为奇数只有一种情况。奇数=偶数+1。用奇数来预测,就有稳定的结果。” 董先生笑了,说道:“打卦一般打三次,就是这个来由。它能稳定地告诉你卜卦的结果。 祭祀祖先,点三根香也是如此,它能稳定地把你的敬意传达给你的先人。去庙里拜菩萨,你也要执一根、或者三根香。” 虽然这些我懂,平时只会这样做,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使是弘一道长,他也只讲了别的道理,没有从数理上告诉我来由。 董先生是从宇宙数论来谈这些奥秘的,比起我周边那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高度上升了。 董先生继续道:“我们以奇数来计算和预测事物,但别人写给你的数,全是偶数,或者有奇有偶的数字,我们怎么办?” 我懵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董先生看着我茫然的样子,哈哈大笑。 笑得我无地自容。平时别人叫我“万大师,万大师”,我竟然脸不改色,以为自己真是个大师。 在董先生面前,我好几次都是张口瞠舌,没半点大师模样,不禁满脸羞愧,一下就红了。 他缓缓道:“其实,我要讲的你全懂。只是需要我点破。你知道河图洛书,知道对码吧?” 我一拍大腿:“知道。把偶数转换成对应的奇数?” 董先生哈哈大笑。点点头。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给读者朋友们,普及一下奇偶对应的十个数。 在中国古代的洛书上,出现了这样五组数字: 05.别人写个0,你就找到5来测算。 16,别人写个6,你就找到1来测算。 27,别人写个2,你就找到7来测算。 38,别人写个8,你就找到3来测算。 49,别人写个4,你就找到9来测算。 这五组数,很容易记。就是大数减小数的差等于5。这五组数广泛运用于中医五行,卫星发射,气象分析,我就不多介绍了。 回到现场。 我说:“比如:别人写下052。我们以557来算。 别人写下247,我们用797来算。 别人写下456,我们用951来算。 奇数不变,偶数化为对应的奇数,是这样的吗?” 董先生说:“对。你好好理解。” 我说:“我已经理解了。” 董先生说:“理解就好。那么:052化成:557之后,你用奇偶关系给我展示一下。 万山红毕竟是万山红,抽笔写下:根据奇数=偶数+1的原理。 5=4+1 5=4+1 7=6+1。 557,得到偶数446, “那要安排多少间双人间?” “279间。” 董先生说:“你说说道理。” 我说:446,最大的数百数是4,两人间就是除以2。得出第一个数是2。中间的4是十位,代表14\/2=7,个位是6,代表16\/2=8 得到数字278,在个位加一间房子即可。所以是279。” 董先生说:951人住双人间,安排多少房间? 我写得更快 9=8+1 5=4+1 1=0+1 得到偶数840:8\/2=4,14\/2=7,10\/2=5。 得到475,个位数加1,476间房子。 董先生很满意。 我突然睁大眼睛问道:“师父,现在有计算机,除以2,个位加1就行了。” 董先生说:“计算机是怎么发明的呢?它也是有个原理吧? 我现在是跟你讲数理,不是用来算数的,是用来预测其他事物发展趋势的。” 我恍然大悟。 董先生说:“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发明,只有发现。电存在,段波也存在,你只是发现了电,发现了波段。 如果自然界根本就不存在这些东西,你怎么也发明不了。我们只能去发现规律,人类不能创造规律。” 走出屋子,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董先生这样的哲人在一起,连我都理解困难,莫怪有些读者们说要我少写点这些东西。 天才,是寂寞的。 好吧,偶尔也写点,满足那些对世界规律充满了无限好奇的人们吧。下一节,我又直接跳到你们感兴趣的算命上。 给大美女算命。我尽量用学的数理给她算一算。 第444章 如果是你,我甘心受骗 晚七点,因有人预约来算命,我就坐到了工作室。刚煮好茶,思钰就带进一位女子,对我说:“新来住店的。”然后又向女子介绍:“万老师。” 女子说:“万老师好。” 我点点头:“你好,请坐。”然后倒茶,指着杯子说:“自己端。” 她端了一杯茶放在左手边。微笑地望着我。 我扫了她一眼,主要特征都扫清楚了。烫着大波浪头发,发量很多。左侧头发下垂,长一些,右侧头发短一些,不对称动感发型。 脸肥嘟嘟的,但是肤色白净,桃花眼,嘴唇性感,乳大。年纪三十出头。 我心里基本有数了,便说:“我先把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看相算命说一说。” 她有些吃惊地望着我。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为什么来,你知道?” “当然。我坐在这儿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征服别人。” 她听了,竟然像老熟人一样,嘴角一咧,眼角放出些又嗔又不屑的余光,样子就是在说:吹吧,把天吹破吧。见不得美女,见了美女骨头都轻了。 我说:“你是来旅游的。” “肯定是来旅游的啦。”她眼角不屑的余光又放了些出来。 我说:“当时呢,你们在街上走着,路过繁花台,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就走上台阶,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她抿着嘴,听着我胡扯。 “这时呢,老板娘就跑过来说,快进来快进来,这里条件挺好的。你们犹豫,特别是你更犹豫。” 她问:“为什么我更犹豫?” “因为你对店老板的热情总是抱着一种警惕。她越热情,你就越觉得有猫腻,但是,这时老板娘说,我们这里还有专门的算命大师,算不准不要钱。于是,你们一行人就嘻嘻哈哈地说,那就住下来。” 她浅浅一笑:“你肯定当时就在旁边,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随你说,我也无法证明自己没在旁边。下面,再给你算一下,为什么别人没来算命,你是第一个来的。” 她倒是很感兴趣。盯着我。 “因为你有心事,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来。所以你来得这么早。” “我有心事?” “对。因为你从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算命。” 她伸手去端茶。这是一条原则。凡是你说对了别人的隐私。人们掩盖的方法是脸上不动声色,但手和脚总有些小动作。 她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只是微微而笑,并不说话。 我说:“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哪一月哪一天生的,但是知道你哪一年,哪个时辰生的。” “哪年哪个时辰?” “1989年2月5日之后的某月某日,白天9点到11点出生。” 这时,她才坐直身子,对我的技术表示极大的惊讶。忙问:“这个,你怎么知道呢?” 我说:“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最好不抽。” 试探了她一下之后,我给她杯子加了水,自己也加了一些,吹了几口气,抿了一小口,说道: “1989年2月5号以后,正式进入农历的蛇年,白天9点至11点,这个时辰属于生肖蛇时,你是属于典型的蛇头蛇尾。” “哦,但是,我什么地方让你看出来是属蛇的?” “好,我谈谈我的观察。” 这时,她已从心里认可了我,身子微微前倾。 “你皮肤白净光滑。” “属蛇的人也有皮肤不好的呀。” “你没听我说完,你是典型的蛇命啊,不仅看得到的地方皮肤好,看不到的地方一样好。” 她呶了一下嘴巴。 我继续道:“你的发质好,烫成大波浪,披下来时左长右短,形成不对称发型,说明你善于打扮。属蛇的人不仅自己爱美,对另一半也很挑剔。” 她浅浅一笑。 “从你的衣着,外形来看,整个人散发着三股气息。 一是有文艺气息。潜意识里很浪漫。 二是散发着一股庸懒气息,庸懒气息不等于懒惰,而是家境优越,气度从容,对一切无所谓。 三是有居家气息,没在哪个单位正式上班。应该是个自由职业者。 以上三点,请如实告诉我。我好往下算。” 她眼角含着一股赞赏之意,仍然只是浅浅而笑,点了点头。 “还有第四点,我没说。” “第四点?” “对,最关键的一点,你戒备心非常强。说得好听点,你有独立思考问题的习惯,说得差点,你不太容易相信别人。 这一点,既好又差。好的方面,你不会上当受骗,比如说我万山红这样的人,要骗你都可能失败,不好的方面就是难有真心朋友。” “你叫万山红?” 我点了点头。 “你这样的人更骗不了。因为你嘴巴太厉害了,我对嘴巴厉害的人,有种本能的戒备。” 我笑了:“是吧,说中了你的痛点吧。其次,你内心正直,心善,报复性强,有耐力,不是一般的耐力,抗打击能力强。” 她还是招牌性的浅浅笑容。喝了一口茶之后,她说:“说真的,你可以骗到我。” “为什么?” “你结了婚吧?” 我点点头。 她脸红了一下,说:“别的骗子不行,我喜欢像你这样的骗子。” 我哈哈大笑。 “确实,像我这样的骗子不多。能洞察你的心扉,你想什么,我就能做出回应。不过,我这样的骗子,过一个月,你能忍。过一年你就忍受不了。”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个卿卿我我的人,而我是个走四方的人。常年不在家。” “那我就找个像你一样的人,又常年在家的人嘛。” 我的天啊,这个女人已经准备离婚,这是无庸置疑的,她是来算婚姻。我心中的底更清楚了。 我轻轻一笑:“八字不用算,你想离婚了,找我的目的是问一件事,你能不能离婚,与另一个已婚男人结婚。” 她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前面的测算,让她坚定了一个信心,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是的。我希望你帮我算一算。” “用不着算。你是蛇头蛇尾之命,这种命,我师父告诉我,婚姻最难算,不如你告诉我,你的感情史,我帮你分析一下。” 她说:“好,我与我先生从小就认识,双方家长也是朋友,也无所谓我不喜欢他。 但是,直到前年,我遇上我先生的一位朋友,我就没理由地喜欢上他了。他姓张,是一家4s汽车店的老板。” 我点点头:“哦,那我就称他为张老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特别是男女之间,多半建立在第一次见面。你说说,第一次见面,你对他的好感建立在什么上?” 她说:“听他说话上。他说话很有气场。我形容不出。” “你贵姓?说真话。” “姓陶。” 我再一次爆发出大笑。 她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你和我妻子同姓,站在挽救我妻子家门的角度,我把三句真经传授给你。” “你迷上的是这种声音。”于是,我说了一遍。然后说:“声音有磁性,语速慢,停顿时,截然而止。 她眼睛都直了。双手一拍,正是这种语气。 我说:“我们说话,只要声音一低,就带有磁性;只要放慢速度,就显得有气质;只要敢于停顿,不拖泥带水,不用嗯,啊,唉这些语气词,就显得有权威。 这是在正式场合,作报告、演讲时才用的说话方式,而他第一次认识你,就显示这些。可见他是个花心男人。见面就想勾引你。” “啊?” “别啊啊啊,继续说。” 于是,她开始详细地叙述起她的婚姻来。 第445章 谁的生活都是一地鸡毛,只是他没亮给你看 她慢慢地叙述她的婚姻。 她叫陶韵。从小生长在一个富有艺术气氛的教师家庭,父亲是师大音乐老师,母亲在一所中学教书。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喜欢音乐,学的也是音乐。大学毕业后,到母亲的学校当老师,后来干脆辞职,和朋友一起办了音乐培训中心,她主教钢琴。 她父亲有空也来培训班上上课。收入不菲,日子过得充实。先生是一名公务员,在教育局工作,只是平时有点忙,加班多。 他们从小就认识,父母是朋友,可谓门当户对。也不是说多么有激情,反正双方都满意,就这样,25岁那年就结了婚。 她叙述到这儿,没有再说了。 我问:“张老板是你先生的朋友?” “对。我先生陪朋友买车,最后在张先生店里成交,就这样认识了。” “张老板开一个4s店,一般需要5000万左右,如果品牌高档,费用更多,当然比起你老公来说,他是有钱人。但你们的家境也不错啊。”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个人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特别表现在哪些方面?你说说。” “长得比较强壮,我老公戴眼镜,比较斯文。还有,说起社会上的事情见多识广,语气不容置疑。” 我想了半天,想到了一种可能,便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受了一次惊吓?” 她睁大眼睛。 我鼓励她:“说出来,都说出来。” 她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一次。那次我爸妈都不在家,我大概十一二岁吧。我睡一间房,奶奶睡在另一间房。 我总觉得房间里有人。迷迷糊糊的,想去按开头把灯打亮,有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我吓得惊叫。 我奶奶跑过来。把灯打开,什么也没有。以后我就不敢一个睡,就跟我奶奶睡。 过两年,我奶奶走了,我就又只能一个人睡。我跟我妈说房间有人,我妈不相信。 我妈陪过我几夜之后,说你这么大了,要一个人睡。于是,我就常常睡不好。” 我点点头:“你不仅睡不好,还经常把头蒙在被子里睡。” 她点头不迭。 我说:“你家里人虽然有知识,却忽视了你的心理成长。一昧地用要勇敢,要坚强之类的教条来教育你,而你又要面子,装出勇敢,坚强的样子。 这害了你。你的结症就在蒙脸睡觉。一次没关系,两次也没关系,长期这样,就会大脑缺氧。 大脑缺氧,容易幻想。这是百分之百的真理。早晨你比别人睡来得早,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加上进入青春期后,对异性有种特别的好奇。 再看点小说,对男性的想象就接近于完美。等到参加工作之后,发现现实中的男子,不是这方面欠缺,就是那方面有缺点,让你不满意。还是从小长大的那位哥哥比较顺眼一点。 再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大脑缺氧,易做春梦,梦中会出现……我省略1500字。不详细描述了。 这种早熟,促使你希望早点过上那种真正的生活,而家庭教育又让你约束自己的行为,没和其他男生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所以25岁结婚,也包括了你希望早点……点到为止。我也不好意思全说出来。” 她的脸早就红了,低头不敢看我。 “然后,你就接触到了张先生。发现张先生就是完美的梦中情人,一切的来由就是这样。我暂时说这么多。” 沉默,沉默到可怕。 我需要沉默,沉默是一种压迫,让她感到没人支持。 好一会儿,我才说:“张先生一直用那种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话,我就不相信。是因为他想吸引你。才那样装b,你们以后有过接触?” 她摇了摇头,摇得很快。 这个动作,我一眼看出是假的。真正的否定是盯着我的眼睛,只摇一次。 “好,我们玩个游戏,你随便写三个数字给我。” 她抬起头问道:“做什么?” “不要问,你先写。” 她写下700。 我在纸上算:700=755。 7=1+6。5=1+4。5=1+4 644=377。(377+1=378) 她站起来探过头来看。 我指着:377(8)这几个数字说:“你与张先生是喝过茶品过咖啡的。时间就是与3,7,8这几个数字有关。” 她吓了一大跳,问:“这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说:“蒙你的,你说你以后没和他接触过,又怎么关心这几个数字,问这是怎么算的呢?” 她咬着嘴唇。坐着发呆。 “你既然爱好音乐,也肯定喜欢一点文学。杨绛,知道吗?” 她点点头:“知道,钱钟书先生的夫人。” 我点头道:“在一般人的眼里,这么有名的人家,生活一定优雅得不得了,是吗? 但他们两口子为了一只鸡,也与邻居拍脚打手吵架。斯文扫地。 是人,就过人间烟火生活,别想着跟谁在一起,就会过神仙日子。你先生是公务员,年轻得很,可以稳步上升。做生意呢,有风险。 赚了钱要稳得住。稳不住就会乱投资。投资失误,一夜回到49年之前。没赚到钱呢,就更不用说了。 他会认为自从与你结合之后,财运转了,江河日下。 更重要的是一见面就起勾引之心,难保下次见到一个比你更让他心仪的女子,故伎重演。”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既然谈到了杨绛,我就把杨绛写的一段话送给你。” 喝了一口茶之后,我清清嗓子,背诵道: “不要羡慕任何人的生活,其实,谁家的锅底都有灰。生活,不是这样,就是那样。不是别人无限风光,而是他们的一地鸡毛没亮给别人看。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她抿着嘴,偏着头,望着我。 我说:“我的声音也有磁性,也有气质,也有气场,是不是?” 她忍俊不住笑了。 我说:“好,我的话供你参考。休息吧。” 她问:“多少钱?” “牌子上面写清了,五百。虽然我和你谈笑起来像兄妹,但收钱一点也不含糊。这就是生活。” 她数了钱,走了。 我估计她根本就没看牌子上的价格,与谭少杰不同,她的,我一定要收,就是要让她感到心痛。 第446章 成小功靠朋友,成大功靠敌人 四平真是一个好助手,我只教他一回,他就掌握了要义,再教思钰。所以,我几乎不太要管理疗的事。 这样太好了,我就可以抽出时间向董先生学习。 算算从10月20号来大理,转眼就到了12月初,来古镇一个多月了。我跟董先生日夜学习。 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探讨。这种坐而论道的二人谈,涉及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未来发展、古今中外,让我受益不少。 有一天,董先生问我:“诸葛亮的知音是谁?” 我说:“刘备。” 董先生说:“说说理由。” “诸葛亮有才,住在隆中,其他人都知道诸葛亮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物,可是连县令都瞧不起他。没请他去当个师爷。直到刘备来了,三顾茅庐,请他出山。” 董先生摇摇头。 被董先生否认后,我马上想到了另一个人,说道:“鲁肃。” “说说理由。” “鲁肃虽是孙权的人,但他深知诸葛亮来到吴国的目的是说服孙权周瑜,为了蜀国与吴国的共同生存。弱小者联合起来,共同对待曹操。 鲁肃不像周瑜一样心境狭隘,考虑大局,所以暗中保护诸葛亮,给诸葛亮提供很多方便,可谓诸葛先生的知已。” 董先生还是摇了摇头。 我有些迷茫了。《三国演义》和《三国志》,我也读过多遍。我再也想不起谁可以成为诸葛同志的知音。 董先生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诸葛亮的知音是司马懿。” 我吓一跳,问道:“为什么是司马懿呢?他们可是死对头啊。” 董先生说:“刘备懂诸葛亮,是识才与信任。把恢复汉室的希望借助诸葛亮来完成。 鲁肃懂诸葛亮,是服才与识大局,他只是诸葛亮的铁杆粉丝。 只有司马懿才让诸葛亮感到可怕。诸葛亮摆个空城计,无人识破,只有司马懿大笑,此乃空城计矣。 但司马懿这个人多疑,识破了又有点犹豫,准备观察一下再进攻。结果让诸葛亮全身而退。 所以,一个人真正的知音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我觉得董先生讲的有道理,但又觉得这个道理,我一时还难以充分消化理解。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比如你是一个象棋高手,周围没有谁能战胜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棋友们都佩服你,下这一着棋,你的第一层意思,第二意思,第三层意思,棋友们都明白,但是你比他们想得更远,你想到了这一着棋的第五层,六层意思。无人知晓。 这样,别人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跟他们下棋了无兴趣。就算来个高手,你在二十着棋内,就能让高手举旗投降。你会感到太太太没意思了。 太太太没意思的情况下,第一是感觉世无知音,谁也没达到你那个层次。 第二,没有对手的生活了无兴趣。 第三,因为了无兴趣,十分寂寞,你就会生病。 突然,某一天来了一个人要与你下棋。你动一着棋,他出一子。 你一看,这一着十分厉害,既可全面防守,又暗含杀机,你想到了第六层,他已想到第七层。 于是,你所有的脑细胞都被调动起来,全部的斗志也被激发出来,想下一着棋要怎么动,才能破解僵局,化被动为主动呢?如果稍有不慎,你就会败在对方手下。” 说到这儿,董先生问:“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对手或者敌人?” 我说:“对。绝对的敌人,他就是来踢馆的。” 董先生问:“你所有的心思都被对方猜出来了,是不是?” 我说:“对,他不仅猜出来了,而且猜到了你下一步的对应方法,就等着你上圈套。” 董先生哈哈大笑:“你心里想的,他全知道,他是不是你的知音?” 我翘起大拇指,说道:“师父到底是师父,您这么一比喻,我就全懂了。” 董先生说:“所以,成小功靠朋友,成大功靠敌人。” 我听着这句富有哲理的话,离席朝他鞠躬:“谢谢师父的点拨。真是拨云见日,徒弟一下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说:“你说说都明白了些什么?” 我站在那儿,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比如刘季,他不碰上项羽这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骁将,不打得项羽无脸见江东父母。他也当不上皇帝。只是沛县的小混混。 朱重八如果不是逼得饭都吃不饱,他就在皇觉寺当一辈子和尚,如果不与陈友谅来场血拼,他就只能坐拥东南。 曾国藩如果没有碰上洪秀全起义,他就是个平庸的朝廷命官,不至于名满天下。 这些人物,都是遇上强劲的对手,才成大功。推而广之,如果给人算命,命格平平淡淡,没有大起大伏,这个命格就只能成小功,不可能成大事。” 董先生双手抱胸,微笑着望着我:“山红,孺子可教也。所以,我不是你的知音,只是你的老师。 你的知音在何处,要你寻找,他一定是你的敌人,强劲的对手。只有战胜了他,你才能成长。” 我伏地一拜:“师父言过了,您是我永远的老师。” 董先生叹道:“我老啦,记性越来越差。人的衰老是不可逾越的自然规律,昨天,我把钥匙握在手中,到处寻找。” 我摇摇头,说:“您永远不老,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 董先生笑道:“坐下,我说个永远年轻的故事给你听。” 我坐下后,董先生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有一次,爱因斯坦坐火车,这时,列车员走过来查票,爱因斯坦寻遍了所有的口袋,就是没有找到火车票。 他急得到处寻找。列车员走了,他觉得爱因斯坦这样的人物,不至于逃票。检查了一番,列车员又走回来,看见爱翁还在那儿寻找,甚至弯着腰在查看座位底下。 列车员说,您不要再找了,我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说,我也知道自己是爱因斯坦,但是,找不到火车票,我就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 听完,我笑得打岔。肚子都笑痛了。 董先生没笑,而是说:“不管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别人杜撰。说明人的衰老是不可避免的规律。你年轻,要好好珍惜时光。” 这次谈话之后,我有了两点认识。一是董先生在暗示我,他的身体也许真的不行了,他在托付我,把他未竟的事业一路坚持下去。 二是他告诉了我一个算命的真谛:没有波澜起伏的相冲相杀之命局,一个人成功,也就只会成小功。 不要因为有些人的八字,算起来一派凶象,其实那人可能就是成大功者。 董先生超越了常南溪那种身强身弱的算命理论。也超越了弘一道长的甲骨文测字分析法。 也就是说,我以后测字,分析八字,应该…… 此处不会省略1500字,留到下章再说吧。已远超2000字,毕竟码字辛苦。 第447章 捂上面还是捂下面,是一门学问 离开工作室,回到房间,我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觉得董先生说的确实给我开启了一片认识命局、测字的新天地。 我曾给陈总算过命,觉得他的命局比较好。前期他与老萧混道上,算是挫折,后来转运,一直顺风顺水。 他有敌人吗?没有,他情商很高,到处是朋友。但他还是有个敌人——那就是他自己。 他不能超越自我,不想在房地产与旅游之外,与日俱进开辟新领域。所以,这也是我和陈总渐行渐远的原因。 我突然想,我一直不知道邓总的生辰八字,拿来试试,看看他的八字格局如何? 我忍不住拨打了邓总的电话。 接通之后,他笑道:“天天在‘三人行’群里交流,只见文字,不见声音,今天打电话来了?” 我笑笑:“微信真好,我们建个群,平时在群里聊聊,什么情况都知道。我们家里也一样,建了个家庭群。包括父母,妻子小孩、我姐姐、姐夫的事,图文并茂,还有视频。 所以啊,现在不管走到哪里,其实都没有走出家庭和朋友这个圈子。肖立明在那边,每天发视频。还时不时来句英语问好。太有趣了。” 邓总说:“人招了一些。开办手续,选址,你在群里都已经知道情况。我就不介绍了,我就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农历二十号左右吧,董先生学问大,我要抓紧分秒向他学习。另外,我想请董先生给您算个命。” 邓总哈哈大笑:“命不好,你就准备抽资,免得亏了一千万。是吗?” 我说:“对,及时止损嘛。” 他大笑起来。 两人开了一阵玩笑,才入正题。我说:“真的给您算个命,有些事可以防患于未然。” 邓总说:“我小时候算了个命,算命的说我没哪一桩好。弄得我书都不想读了,早早走入社会。后来我发现,走入社会还能赚点小钱。我就不太相信算命。” 我一听,心里非常高兴,说道:“那个算命的水平低。混口饭吃。我可以肯定,他算过一次之后,下次就不敢再进你们村,中国大得很,他走一辈子都走不完。” 邓总说:“你这个有道理,反正这个算命先生,我一辈子也没再碰上过。我们村里人也没一个人再碰上过,但他又是我们本乡人,应该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那您以后就不相信算命了?” “也不是,我潜意识里也是你说的那种感觉,那个算命的水平低。后来我就找师父去测个字。他的说法完全不同,不仅支持我开发那片土地,还掏10万块支持我。 说赚了就分点给他,没赚就不要还钱。当时我就想,如果我命运不好,这个测字算命的绝对不会掏钱支持我。所以我还是信。其次呢,我一生都感谢师父对我的鼓励。” 我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难怪您成了师父的绝对粉丝。” 邓总说:“算可以,如果算出来命不好,就证明董先生水平低。” 我扑哧一笑:“证明您还是怕人说命不好。你需要的是鼓励。” 邓总说:“你一定要从头至尾录音,我怕你转述时,省略了不好的内容。” 他果然是个人精。 “您放心,山红骗您也是骗自己。我一定保证,事先不沟通,进门就说请他算个八字。” 邓总把八字报给了我。我原来的想法是自己替他算一算,现在,只能请董先生算了。不过,在提请董先生算之后,我还是把邓总的八字写到纸上,排好四柱,认真地算起来。 别人嘛,我轮轮手指。邓总的,我格外慎重。 我开始写他的命局,写着写着,发现他说的那个八字先生并没有算错。他的一生确实相冲、相克、相杀的地方太多了。 我不得不佩服董先生的理论。心想,那下午再找董先生算一算。看他是如何阐述的。而且也不告诉他,这是邓总的八字。 手机响了,思钰说:“你叫一声董先生,吃中饭了。” 刚叫了董先生,谭少杰来电话了,说:“万老师,我快到了‘繁花台’。三分钟就到。” “你几个人?” “他们直接回去了,就我一个人。” “那好,我到门口来迎接你,一个人就跟我们一起吃。” 我快步走到大门口,看见谭少杰背着一个大背包,弓着腰,低着头,一步一步在向繁花台走来。 “少杰——”我叫了一声,走上前去,把他的背包取下来。哟,好沉。“怎么,还装了什么东西?” 他抹了一把下巴的汗水,说:“石头。” 我也不多问了,一个热爱大自然的人,捡一些喜欢的石头是常事。我们一起进了大厅,我对吧台姑娘说:“帮他先安排一间房间。等会再登记。” 姑娘说:“205。”说罢把门卡交给我。 我说:“你先去房间放行李,洗个脸就来吃饭。” 走进餐厅,我对思钰说:“上次那个给你拍照的谭大哥来了,跟我们一起吃算了。” 思钰说:“行,再加个菜。” 一同吃罢中餐,我陪谭少杰到吧台把身份信息登记了一下,要姑娘记我的帐。 少杰说:“万老师,你有午睡习惯吗?” 我说:“要睡一下。” 他说:“那午餐后,你到我房间来坐看石头,行吗?” “石头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有,我要跟你聊一下。” 我说:“那就不睡了,走。” …… 谭少杰从背包里取出很多的卵石,他在书桌上摆好。我走近一看,真是千奇百怪。有的色彩斑斓,有的洁白无瑕,有的有图案,有的有小孔。 我对石头不是很准。说:“你好爱好真广泛。” “我每次开车出来拍摄,见到喜欢的石头就捡,二十年了,不知捡了多少。” “那你的车呢?” “放在停车场统一看管。车上还有更多的石头。” 我点点头,说道:“如果石头多,你可以开个奇石馆。” 他说:“我早有这个想法,石头都寄存在表哥家。他家房子多,又在郊区,离县城不远。想跟他一起开个馆。到时可以收门票。” 我摇了摇头:“收门票赚不到钱。” “那要怎么办才行。” 我说:“我以前也天真地想过,收门票可以赚钱。一个人十块,十个人百块,百个人千块……” 少杰双手一拍:“是啊,石头是捡来的,没花一分钱。房子是我表兄的,又不收房租,要他老婆收一下门票,我们对半分成。 我在外面跑,家里照样进钱。即算一天赚一百,我也收入五十块。何况不止赚一百。” 我听了,哈哈大笑。 他问:“我的想法不对?” “我要纠正你的思路,你还处在赚钱的原始社会。” “我就是想问主意才来。好,你给我说说。” 他给了我一支烟。我火苗一嗤,点燃之后,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澡场起火,大家都光着身子,衣服又锁在换衣间柜子里,大家纷纷逃生。你说是捂脸还是捂下面。” “当然是捂下面。” 我说:“捂脸,下面千篇一律。” 少杰哈哈大笑。 我说:“但办奇石馆恰恰要相反——要捂住下面,露出上面,上面才各有特点。”说完,我又吸了口烟。 他催促道:“万老师,快说。我就喜欢听你的奇谈怪论。” 第448章 石头,卖的是概念 说实话,我还真喜欢谭少杰这种纯艺术人。 我说:“我分两步讲,第一层意思是,卖门票是一种愚蠢的想法。第二层意思是卖石头,卖的是概念。” 他说:“忘了给老师倒茶。”又是烧水,又是洗杯,弄了一阵才把茶端过来。 “我先讲第一层意思:凡是以卖门票为主的什么纪念馆、博物馆、美术馆都养不活自己。除了故宫之外,鲜有什么馆赚过钱。连马未都的‘观复馆’,那么大,那么多珍品,都不是靠门票来赚钱的。 靠门票赚钱的地方,都要有足够大的人流。比如乌镇,地处江浙沪‘金三角’之杭嘉湖平原腹地,背靠长三角经济圈。 它距桐乡市区13公里。距杭州、苏州均为80公里,离上海140公里。离南京也不过300公里。它是被有消费能力的城市人群所包围。 张家界怎么赚钱?它有足够奇特的山水,有机场和大投入,面向全世界引流,是韩国人赴中国旅游的首选地。你一个小小县城,有多少人口?估计也就是二十来万吧。” 少杰摇了摇头,说道:“十多万。全县都只有50多万人。” “是吧。以50万来算,三分之二是农业人口,大约也就是15万城镇居民。这些居民有十分之一来看你的奇石馆,就已相当不错了。” 他说:“你停停,为什么只有十分之一?” “现在的人生活水平高,经常出去旅游。早就在外面看过这种馆。人家的奇石馆比你规模大,品种齐,场面气派。你还要收费,他会来看? 再说,就算人家来看,看一次就够了,不会再来看第二次,小县城的辐射能力弱,不可能有外地人专门来看你的奇石。” 他说:“你停停,十分之一有一万五千人,收二十元一张门票也有三十万。” “你想得美,为了让人参观,你起码得花上十多万来装修和添置货架吧;要一个人天天值班,每天付一百元工资,一年就是三四万吧。还不包括水电费。 县城又是个熟人社会,别人要带个小孩进来,人多要打个折,你有什么办法,不听你的,你难道花钱去请保安? 我说的还是理论值,我可以保证你,开一年都开不下去。 别人的奇石馆,品种丰富,有巨石、怪石,占地几亩几十亩。 你就捡了几块小车后尾箱能装得下的石头,亏你好意思收费。你是典型的文人,从没做过生意。” 他被我说笑了,点头道:“不算不知道, 一算吓一跳。” 我说:“下面就回到主题,紧紧捂住下面,这句话的意思是,不仅不能办馆,就是别人想看你的货都不允许。” “都关到一个房子里?” “对。你没出来摄影的时候就到你表兄家去,一遍一遍地用水清洗,把实在没什么特点的石头,送给你表兄去砌猪圈(他笑),把有特点的石头留下。 在有特点的石头中,再一次一次比较,鉴别,选出确有特色的石头,根据它的特点,一个一个地给它取名。 卖石头,就是卖概念,卖文化。石头本身不值钱。它不是金子,也不是玉石,本身就是一块石头。 比如中国房地产开发之初,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有商品房卖了。全国第一栋商品房打出的广告是——住城市经典,过幸福生活。 什么城市经典,不就是一个小区吗?这就叫卖概念。所以,你把选出来的石头,依形取名,什么出浴,展翅高飞,相依相恋,孔雀开屏。 如果石头外型没特色,你就看它有没有花纹、斑点、图案。然后发挥想象。取名为清泉石上流,嫦娥奔月,飞天,晨曦牧羊,牧童吹笛,金莲推窗…… 脑洞一定要大一点。想象一定要离谱一点。名字一定要取得独特一点。因为玩石的买主,他也是玩概念。 他向别人展示自己买的石头时,就说,你看,这个像不像一个少女在洗澡,这个像不像牧童在吹笛啊。还有这个绝了,真有点潘姐姐推开窗子的味道。 他一解说,别人越看越像。说不定喜欢的人,就把他的买去,因为有的人喜欢少女洗澡,有的人嘴上骂潘姐姐作风不检点,但心里特别喜欢潘姐姐这种风骚娘们。” 谭少杰捂着肚子笑。 我说:“我只是打个比喻,引导你脑洞大开。取好名字之后,你就开始变现,这项工作分三步走。 把奇石照片就挂到中国奇石网,中国奇石网论坛交易区、中国奇石网络交易平台上去卖。这些平台每天都有成交,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在你的公众号上开设专栏,记叙每一块奇石发现的过程,它的奇特之处在哪。 第三步,就是在抖音上宣传。条件成就了,你就开直播。现在无戏可拍,很多明星都在开直播,他们卖脸,卖名气,你就卖惨,卖文化。” “卖惨?” “你这些石头都是在摄影的途中捡到的,有时候发现了一块奇石,你攀到悬岩上去取,几乎摔死。 有的是在河里,你去取,双脚一滑,脚板划破,全身湿透。” “还真有这样的事。” “偶尔卖卖惨,让人知道你的石头来之不易。为了得到潘姐姐推窗,你跟西门大哥一样,冒了非常大的风险。” 他笑个不停。 我说:“别笑,你以为没有市场,但现实生活中就真有市场。奇石网集中了全国玩石头的主。 玩石的人特别喜欢石头,而且经济基础还不错。吃饭都成问题的人,绝对不会来玩石。比起你二十块钱一张的门票来,买一百张门票还不如网上成交一次。” 他问:“真的?” “不是蒸的,是煮的。” 他脸红了一下:“万老师,你太幽默了。” 我说:“虽然你贵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县级摄协领导,但我对你这种经济白痴很鄙视。” 他哈哈大笑。 我说:“艺术要搞,经济也要搞。这并不矛盾。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一直重农抑商。特别是文人,好像一提赚钱就跟搞艺术有冲突似的。 我估计,在公众号写写文章,到奇石网挂出你的石头照片,你做得到。要你到网上直播,你就像做了回失足女一样。”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经济是基础,有了钱你就有搞艺术的本钱。就按我的思路来。” 谭少杰说:“跟你在一起,真是太快乐了。来,再帮我测个字,看这个真的值不值得做。” “说吧。” “进步的‘进’。” 我点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进”字最初的字样——进。 “进,隹,表示一只鸟,旁边表示,走。整个意思,就是一只鸟在走路。因为鸟是不能退着走路的,所以它就只能往前走。 你注意观察,鸟在电线上经常跳跃着,小幅度地飞动。为什么要飞动,就是当它往前走时,觉得要换个方向时,它不能退,只能飞动一下,换个方向,再往前走。”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奇石就只能一直向前,绝不能后退,要一往无前。” “对,跟我坐一个小时,你就智商在线了。” “下辈子我投胎做个女的吧,要跟你在一起。” “你这种脸型,非得是个男的才好看,变成一张女脸就很平庸了。我是喜欢美女的。” 谭少杰说:“算了,算了。不想高攀了。对了,你是上州的,我虽然不跟你同一个省,但我们那儿到你们上州也不过一百多公里。 过年之前,你一定要到我们那个小县城来看看,到老龙店子里好好聚聚。再指导一下奇石命名。”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一口答应了。 我主要是想见见少杰的妻子,我从少杰的鼻子推出她的妻子一定很贤惠,而少杰一有时间就外出摄影,倒要看看这个贤妻是个什么模样。 他的石头有没有特别出彩的,值得收藏?对了,还有那个测字的老龙,他做的合伙制酒店,经营得怎么样了。 见我答应了,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说:“我们喝酒,在摄影界,摄影水平比我强的喝不过我;喝得过我的又摄不过我。” 我说:“在算命界,肚子里有货的,说不过我。说得过我的,肚子里又没有我这么多货。” 谭少杰笑得拍桌打椅,说道:“知音!知音!很少有几个懂我的,你是一个。” 次日,谭少杰走了,我才有时间,请师父给邓总算命。 第449章 董先生综论邓富根的命格 我与谭少杰约定,回到上州,就去他那个县城看看,送走他之后,我往理疗室走去,新收了三个患者,教了四平和思钰辨别病症之后,让他们给病人扎针。 思钰跟了出来,说:“这边有四平,你有空陪董先生到大理走走。平时,我每十天都要陪他到外面看看,你出去就开我的车。” 我点点头:“我也想到洱海去看看。” 说完,我就朝后院走。见到董先生,我说:“师父,我还没去过洱海,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 “行,我打个电话,中午到凌云家中吃饭。” “就是那个秘书d?” “对,久有凌云意,重聚洱海边,坐看游人至,把酒忘龟年。” “出口成章啊。龟年是指年纪大吧?” “对啊,凌云大隐隐于市,开了片民宿,就在洱海边。坐在他一楼的茶座,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游客,我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古稀之人。” “好诗,有意境,比那些所谓的中国作协的诗人写得强多了。” 在思钰那儿取了钥匙,我们往洱海而去。 我说:“师父,请你算个命。” “嗯。”他应了一声。 我说:“我这个朋友想听到您的原话,要我录一下。行不行?” 他笑道:“行。” 我报出了邓总的八字。 董先生坐在那儿一直没吱声。两旁的树木,屋舍,远处的苍山,不断向后退去。好一阵儿,董先生才说: “这个八字比较奇特,命中相克相冲的地方太多。如果让一般命师来算,是个下等命。 但我认为倒是一个好命。总结为:少年懵懂甚无知,学不成功仕难致,虽无文曲照身运,独有雄心驱虎豺。诸葛一生唯慎重,吕端大事不糊涂。 貌似张飞,才如诸葛、志比曹操,就算生在和平时期,也是个开疆拓边的人物。只是一生需要贵人相助。” 我心中颤了一下,师父毕竟是师父,算无遗策。便道: “徒弟说说自己对断语的理解。您看对不对。” “你说。” “少年时期,懵懂无知,考不上大学,以后也当不了官。虽然文曲星不光顾他,但有一颗强烈进取的心。俗称心大,胆子也大。有股英雄气概。 他不是诸葛亮式的人物——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而是比较洒脱。看上去有点像宋朝一位宰相吕端,平时好像有点糊涂,但关键时刻分得出轻重,辨得清方向,出手非常果断。 样子看上去像张飞,有点粗鲁,才能像诸葛亮一样,头脑十分清醒,志向像曹操一样,想收拾吴蜀一统江山。如果生在乱世,就是个枭雄。” 师父问道:“准不准?” “准啊。不过,他小时候算了个命,算命的说他一无是处。” 董先生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这种命最难算。乱世中,比如刘季子那班狗肉兄弟中的樊桧就是如此,时运不催,就是一个杀狗的屠户,时运一催,就是个将军。 你这个朋友,不是当官的,是个生意人。他带个隐身财运。” “隐身财运是什么?” “鼠时生的。一般人算命的认为他生于鼠时,又考不上大学,没什么希望,鼠时生的结婚早,年纪轻轻拖儿带女一大串,不利事业。 但如果要我来算,这种命就要考虑他虽然当不上官,但是个老板命。” “为什么?” “你这朋友是秋天生的,他会钻粮仓,鼠时又是深夜,他是吃别人的粮食。老板也是吃工人的剩余价值,这叫隐身财运。” 我关了录音,说道:“其实,真正要算个命,也挺费精力。” 董先生说:“江湖上的算命先生,手指轮一轮,天天是几句相同的话。也不能怪他。别人不肯多数钱。 现在算命,一般也不过数个三十、五十。算命先生又不求上进,师傅教几句口诀,他就吃一辈子。 真正算命叫批八命。一句一句写在纸上。到他退了休,可以拿出来对比,看你八字批得对不对。 比如我曾经给我一个亲戚批了个八命。仔细分析完毕,认真地批在帖上:有千里之才,赴百里之任,成小功不难,做大事无缘。” 我说:“就是才华相当不错,但最多当到处级。” 董先生笑道:“当时他大学毕业,雄心勃勃,折腾了大半辈子,现在也的50多岁,认命了,是个副处,再折腾也没什么希望。 批八字才是真正算八字。要综合考虑。至于街头摆摊,稍微学一点。要是像你万山红这样的智商,不学,混上几年,别人也喊你大师。任何事情,总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 我笑道:“我理解,批八字既有鼓励别人的一面,也有打击别人积极性的一面。比如您说他再折腾也只是个百里任。也许他过了四十多,积极性就没有那么大了。” 董先生说:“好处多于坏处。明明只有‘百里任’这个命,偏偏想当个管一千里的官,免不了动心思搞垮一个个对手,最后祸落头上。人绝对有命,只是被江湖算命先生败坏了这一行的名声。” 车子进入洱海绕海大道。 时间还早,我开着车,先绕着洱海湖转了一圈。有时,停下来,两人走走看看。 到了一个小镇,听卖声,吆喝声不断。忽听得争执声传来。原来有两个女孩站在临水一角照相,有几个泼皮无赖见女孩长得漂亮,语言挑逗。 女孩大概是回骂了一句,那三个人冲上去就把其中一个女孩推倒在地。另一个踢了女孩一脚,准备再踢。 我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一掌推开那男子。 三个无赖发现有人上来帮助,团团围住我。 我生怕这些人发现我有同伴,他们转而攻击年老力衰的董先生,便先发制人,撒一把药粉,三人一齐蹲了下去。 围观的人都惊讶了。 我对他们说:“五分钟后,你们就可以起身走路了。你爷爷先走,记住:凭一身力气骚扰姑娘,在这个社会行不通了。” 众人让开一道,眼睁睁地看着我和董先生远去。至于那两个女孩,生怕惹事,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早几年在洱海边传得神乎其神的什么“气功大师经过洱海,一指发功,三个地痞不能动弹“的故事来由。 车子离开挖色(地名),朝银梭岛开去。 董先生问:“这一手是谁教你的?” “弘一道长。” 他没有吱声。车子开得越来越快。 第450章 准确说出他的职业 到了凌云客栈。 凌云和几个朋友一起站在马路边迎接我们。董先生下车,有人陪他上二楼。 凌云坐进我的车子,绕一圈,指挥我把车子从后面进入内坪停车。 下了车,我举目四顾,说:“哟,好大的地盘。” 凌云说:“当街那三层,主要是茶楼,餐饮。后院这三层全是住宿。” 说罢,他领着我从后院上二楼。 二楼全是由玻璃隔开的茶室组成。他带我穿过走廊,有意思的是玻璃上都贴着“看相,算命,占卜往右拐。”的字样。 出了走廊右拐,一间房子门额上挂着“周易研究室”。 “这是你们的工作室?” “对,平时也是我和朋友们聚会的地方。因为我这个民宿馆比较大,南来北往的住宿客人,有兴趣的也来这儿看相算命。” 进入里间,除了董先生外,先到的两位站起来。凌云介绍我们认识。 一位戴眼镜,身子比较瘦、年纪约六十多的姓张,是位退休老师。 另一人满脸络腮胡子,大约五十来岁的,姓王,是位医师。 凌云说:“他们两位跟着我学易经。董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我们经常碰面。 万老师虽然年轻,但学习测字、算命、研究易学,也有十多年了。算年轻的老师傅。现在跟董老师学习。 今天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一起学习交流,坐坐。” 我说:“我师父没发言,我先表态。你们都比我年纪大,叫万老师让我脸红,我叫万山红,大家就叫我山红吧。” 董先生说:“行,叫山红随意些。” 凌云沏茶,各人一杯。大家互相寒暄。都是同道中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大家一起东拉西扯。 聊了一阵,张老师问道:“山红,我们这边主要是算命看相。测字这一块几乎没人搞。 能不能介绍一下你是怎么测字的,是用六爻测字术还是其他方法?” 我笑道:“我师承弘一道长,用的是甲骨文本义测字法。具体来说,找到这个字最初的本来含义,有甲骨文更好,如果没有,就找金文或篆文。” 张王凌三人同时应了一声:哦—— 董先生说:“现在的常用字很多不是本义,而是引申义。山红这一派测字法是从本源来分析预测,有独创性。” 我介绍道:“古人创字都有规律。比如‘王’旁和字都和美玉有关:瑜、琼、璠、瑾、珉、瑶…… 四点水的字,都与火有关,比如:烈、煎、熬……所以,我主要是找到字的来源和共性。” 大家饶有兴趣。张老师说:“你能说说命运的运字吗。” 我点点头:“这个运字本来的含义只有一个,就是转移,迁徙。比如说,时来运转。这个‘运’是我们的引申义,指的是命运,并不是他的本意。” 张老师问道:“如果是测婚姻,怎么测?” “没有结婚,表示有结婚的预示,已结婚,表示有离婚的迹象。” “如果测事业呢?” “无法确定事业的发展好坏。只能说,他的职业会换个地点,或者换个方向。常常有的朋友,也在微信上要我测这个字。 测字是一种交流。不能从一个字就测出所有信息,必须询问相关情况。比如,你换职业,准备换什么职业,换地点,准备换到哪儿去。” 张老师点头道:“说得有道理。这些要与本人的情况结合才能出主意。” 正说着,进来一人。见里面坐着好几个人,又想退去。 凌云说:“老周,进来坐嘛,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老周走了进来。 凌云向我们介绍,老周是他的一个朋友,去年来住他店里住了半个月。然后又向老周介绍了在座的各位。 老周双手合十:“各位师傅好。”然后才找了个北边的位置坐下。 凌云说:“山红,你给老周测个字,看他是干什么的。” 众人齐笑,老周莫名其妙。 凌云向他解释:“万老师是一名测字师,技术高超,只要你写个字,他就能测出你是干什么的。” 我一听,凌云在考我啊。 任何一处陌生的同行相聚之地都是考场。虽说凌云等人热情地招待我,客客气气地和我说话,其实,他们在心里对我的测字术抱着怀疑的态度。 既然这样,我就只能接受挑战。 老周望着我:“职业可以测?” 我已逼上梁山,心一横,只能硬挺了。脸上微笑着道:“试一试。不一定准。” “随便写一个字?” “对。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在凌云提出要我给老周测职业之时起,我就注意观察老周的举动 一是回忆他刚才进来的样子——他不坐靠阳的南面,时令已是初冬,坐在南边靠窗的位置比较暖和。但他扫了一眼,主动坐到了北边。北边相对有点冷。 二是回忆他接凌云的茶杯时,不是去握茶杯的把手,而拇指与食指一夹,夹住杯子的杯口两边。 这样接茶本来是不礼貌的。看来他是跟老萧一样,习惯成自然。 他写字的时候,我再观察他的手指,粗壮有力,而且手指上有疤痕。握笔握得很紧。写字一笔一划,笔划之间不相连属。 他已经写好了,是一个“周”字。 他朝我一笑,把纸递给我。 众人一齐望着我。 这确实是一道难题。一个字绝对测不出职业。只能通过观察他的职业习惯。 凌云在考我,张老师、王医师也在考我,这个都说得通。但是,我师父董先生对他们考我,竟然不插话——也就是说作为师父,他并没有帮我岔开话题的意思。 以他的身份,为我打几句圆场,或者暗中提示一句,完全可以化解尴尬。 想到这儿,我清楚了。张老师、王医生都不是凌云所说的——跟他一起学习周易的。而是他们都是和董先生一个研究会的。 今天,就是以董先生为主评委,其他三人为副评委,看我有没有入会的资格。 七十二行,要断定出老周是干哪一行的,又不能磨磨蹭蹭,半天没个结果。这对我来说,是一次从未有过的考验。 老周在社交场合用两个指头夹杯子,证明他已经习惯用两个指头干活,象老萧一样干扒手,应该不可能。现在的扒手早就没有生意了。 他习惯性地选择坐在比较暗的位置,手指上还有疤。握笔的两个指头,力道很足。还有,这个周字,也有所提示,这几个重要特征,让我有了把握。 所以,在他递给我纸张的时候,我扫一眼,立即把纸张放在茶几上,双手抱胸,哈哈大笑。 所有的人一齐看着我。 我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养蛇。 这两个字,像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大地,瞬间,闪电消失,黑暗复至。让人不寒而栗。 在瞬间的静默后,终于响起三声孤单而响亮的掌声。 这掌声来自凌云,他翘起大拇指:“佩服,实在佩服。老周的职业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董先生得意地微微而笑。张老师和王医师合不上嘴。老周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中一片惊悚。 老周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养蛇?” 我当然不能说是观察得来的。他们给我的称谓是测字师。我笑道:“因为你写了一个‘周’字嘛。” 众人齐问:“周字与养蛇有关?” 我习惯性地站起来,自信满满。说道:“不仅与养蛇有关,而且老周应该称为养蛇大王,靠养蛇发了大财。” 凌云:“快说说。” 老周:“快说,从来没有人猜出过我的职业。” 第451章 连解两字 我说:“周,初见于商朝时期的甲骨文。它最基本的意义是,在一块地里种满密密麻麻的庄稼。 这庄稼不一定是水稻小麦,可能是蔬菜,这就等于在四周插上篱笆,只开一个口子让人进去。所以,周字是半包围的构字结构。 现在的稻田不要围起来。当然,菜园子可以围起来。因此,可以判断老周是在房间里工作。 周字里有一个‘口’字,进一步缩注范围,动物才有口,他从事的不是种植业,而是养殖业。口在土下,证明这种动物会钻洞。 此外,周有长度之意,周长就是用绳子绕圆物体一圈来计算。 出现绳子影像。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综上所述。老周养的是蛇。” 众人点头称是,张老师说:“步步推进,逻辑性强。” 王医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养蛇发了财?” “周字中有一个‘吉’字。” 王医师说:“你的推理还是有破绽,据一些专家考证,周字里面不是吉字,上面不是土,而是士字。很多书法家都那样写。” 我哈哈大笑:“中国文字是怎么创出来的,我觉得不是群众的智慧,而是一个高人创造的。它的笔划结构决定了它的意义。 种庄稼就只能种在土里。士字的意义是次于卿大夫的一个社会阶层,叫士族。这个字晚于土字的出现,最早见于金文。 所谓专家,确实有专家,不过很多专家只能用‘呵呵’来表示。至于书法家,写成土字或者士字,没人计较。” 凌云说:“山红言之在理。” 我知道,王医师是故意这样刁难,这是属于考试的一部分,就是考我对文字理解的功夫。 董先生来了兴趣,问道:“老周,你是怎么选择养蛇的?” 老周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 他是1978年生的,没考上大学,通过找关系到镇里当临时工。就是在镇食堂帮着打下手。有一天在街上看见一个人卖蛇,一条1斤2两的王锦蛇,要价140元。于是,他决心辞职去养蛇。 这创业过程就不详说了,反正养了个血本无归,妻离子散。一气之下,就跑出来散散心。 其实也是寻找新的转机。辗转几个地方,就来到了大理。穷得没钱住旅馆,就睡在崇圣寺前的坪里。 有个人路过,叫他起来换个地方睡,他说了自己的窘况,那人就给他算了命,要他继续养蛇。因为他命中有个贵人来帮他。 结果回去,到处借钱。有个女子愿意借钱给他,说养亏了就亏她的。这个女子后来就成为了他的妻子。 自从妻子进门,两个人研究蛇为什么会发病,研究出一套治蛇的方法。蛇不死了。收入也渐渐多了起来。现在年收入过千万,全村都跟着他养蛇。 最后,他说:“我每年就来大理一次,希望遇着那个算命人,崇圣寺去了几十回,但再也遇不到。” 王医师说:“请师师为主,竟然请了万老师测对了周字,你还测一个字,看能不能遇到嘛。” 老周看了凌云一眼。凌云说:“没关系,都是朋友,我们相聚在一起,反正也是讨论这些事。” 老周又看看我。 我点点头。 他说:“夕阳的夕字。算命的时候正是太阳快要落山了。” 我对凌云说:“麻烦你找纸笔来。大一点的。” 凌云找来了纸笔。我在纸上写下:夕。大家围过来看。 我说:“夕,跟月亮有关。因为月亮,海水才产生潮汐。夕的本意就是月亮是新月,月芽儿。” 我画了一个月芽儿的图形,老周点头道:“确实像。” 夕,就是月芽儿。 多,就是两个月芽儿,代表数量增多。 夜,就是天底下出现月芽儿,才叫夜。 外,就是月芽儿旁边还有东西,叫外。 舞,就是有月芽儿的晚上,举行的一种活动。 夙,就是月芽儿上面的鸟要飞起来了,表示早晨,比如夙愿,就是早就有的愿望。 够,就是两个月芽儿,表示多。 “以上各字,都含有‘夕’字在内。是不是?” 众人点头。 以上各个字,都可以找到反义词。我接着写: 夕(阳)——早(晨) 夜(里)——昼(白天) 外(面)——里(面) 舞(动)——静(止) 夙(早上)——夜(里) 够(足)——欠(缺) 多(量多)——少(量少) 含“夕”的字基本上可以找到反义词。所表示的意思,都是一种相互弥补的对应关系。像太极图一样,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所以,你们以后一定会重逢。不一定要你寻找。” 老周在努力理解纸上所写。 董先生、凌云,张老师、王医师,他们自然是一点就通。 老周说:“反义词应该都有,你这个不能自圆其说吧?” 我说:“毛巾,你帮我找个反义词,铅笔,你帮我也找一下。” 他尴尬一笑:“我还是书读少了。” 半晌之后,他把纸折起来装进裤袋里,站起来说: “寻不寻得到是另外一回事,走,中午我请客。有幸结识这么多老师。凌老板,就在你店里请,把最好的饭菜,最好酒拿出来。” 凌云说:“各位不要推辞,老周是个实诚人。绝不是客套,有请大家去楼下一号包厢。” 席间,我说不能喝酒,怕查。 凌云说:“啊哟,你没看每个酒楼前,胸前挂着小牌片,小牌牌上不停滚动播出‘代驾’两字的人?” 张老师说:“值得喝。今天这两个字解释得相当好。” 王医师说:“我们研究会又添新鲜血液,一定要喝。” 饭菜上来,凌云打开一瓶茅台,说:“喝个痛快。” 席间,大家你来我往,十分尽兴。 我和王医生坐在一起,便问道:“你是自己开诊所,还是在医院上班?” 他说:“开中医诊所。” “主治哪一方面?” “儿科。其他病也看,不过在擅长治小儿咳嗽、哮喘、乳蛾、口疮、疳积、水豆、虫症。总之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得心应手。” 我说:“跟你加个微信。” 加完,他发了一条微信给我:王永,手机号码138xxxxxxx。 老周说:“我是湖南永州人,永州之地产异蛇。欢迎大家去永州玩,现在与各位加个微信。” 饭饱酒足之后,我们与大家告辞。凌云给我找了代驾。包括老周在内,大家都来送我和董先生。 依次握手作别。和王医生分手时,我紧紧地和他握了一下。 在车上,我问董先生:“王永医师的水平如何?” 董先生还没回答,代驾问:“你说是专治小儿病的王医师?” 我说:“胖胖的,一脸络腮胡子。” 代驾说:“门都挤破。” 一路心情大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第452章 我平凡,但我是一个热血的中国人 我一看来电是邓总打来的。挂了。然后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等会再给您回电话。” 回到繁花台,喝了点酒,我只想睡觉。把钥匙交给思钰后,便回了房间,实在想好好睡一觉。 但我不能睡,一睡就是几个小时,怎么能对得起邓总?他从昨天等到今上午。再拖下去,我在他心中的人设都会完蛋。 我拨通了邓总,那边好一阵才接。邓总说:“山红,你讲。” “中午喝多了,实在想睡,所以不能和您久聊。我把文件发给你。” 发了文件,我就睡过去了。 直到思钰来敲门,我才知道手机没电了,睡了三四个小时,已是晚饭时分。 进了餐厅,思钰说:“你那个价格高了。算一次要五百,今天有两拨人说,他们只想咨询点事,一百行不行。” 我还没表态,董先生说:“五百是我定的价。本来是吓退一些人,让我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学问。” 我说:“师父的意思是,人家愿意花五百来算命,分两种情况。一是有钱。二是这命非算不可。非算不可的算命,师父才觉得有价值。” 思钰望着我:“那不改?” 我说:“你重新做一下广告牌,算命五百,夜谈(一般咨询、测字)一百。因为算命挺费神的,跟一般街头江湖先生不同,他们说的是千篇一律的话。这个要一句话就算准,还要倒推八字。” 董先生说:“对。别人是赚钱,我们是拿一个个八字来研究学问。咨询就很简单,就是聊聊天,给些建议。” 思钰说:“好,那我马上改一下。” 改了之后,效果就出来了。晚上七点,思钰就打电话给我,说有两个人要来咨询。 我正在工作室读书,便说:“来吧。” 一会儿,她就带来了两位女子。思钰给她们介绍了我的身份,两女子笑嘻嘻地喊万老师好。 两个人一起来,说明她们要谈的事不涉及隐私。我招呼她们坐下,一边煮茶一边问:“谁先来?” 头发烫成酒红色的女子说:“我先来。” “贵姓?” 她说:“我姓丁,她姓向。” 我点点头,给她们各倒了一杯茶。 丁女士说:“我和老公办了一家早餐馆,炒粉泡面,卖稀饭之类。基本上做的是熟客生意。顾客不是街坊邻居就是写字楼的同事, 开始生意挺好,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后来大家都不来我店里吃饭了。口味没变,卫生也搞得好。我就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确实是个难题,我说:“这个很复杂,顾客不来的原因非常多,你也没有告诉我更多的信息,干脆你随便写个字,我为你分析分析。” “写个字分析?”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坐在一旁的向女士也感觉莫名其妙。 我点点头。 她半信半疑地写下一个“熙”字。 我一看就懂,笑道:“你就希望恢复到以前熙熙攘攘,手脚做不赢的局面。” 她说:“对,就是这层意思。” “这个熙字嘛,关键在下面四点水。凡是下面有四点水,都跟火相关。过去的写法,这四面不是四点水,就是一个火字。火呢,代表热度。” 丁女士问“是我们不热情?” 向女士在一旁说:“也许啰,我到你那儿吃过一回,没有一个服务员,筷子都要自己取。” 我摇了摇头,说道:“是顾客太热情了。” “顾客太热情了?”丁女士盯着我,一脸疑惑。 我不紧不慢,在纸上写个“熟”字,说道: “你刚才说到顾客,我注意到你说,基本上做熟人生意。这个熟人的‘熟’字,下面也是四点水。也代表火。 都是街坊邻居,写字楼同事。证明他们这些人之间,同事与同事熟,街坊与街坊熟。 只要其中有几个人太热情,别人就不会来了。比如,张三对李四说,喂,我帮你买了单啊。 麻六对王七说,兄弟,不要数钱了,我付了,你的生意就会差。” 丁女士说:“经常有这样情况。” 我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张三觉得,不就是一碗面呢?给朋友李四买了单。李四觉得欠了张三一个人情。要找个机会也帮张三买一次。 他们又不是天天早上能遇上,那就要记着这件事。如果下次遇上了,张三吃完了,李四才来,张三又帮李四付了钱。扬扬手,说,单我已买了啊。 李四就欠了张三两次人情。一碗粉钱少,但有些人不想欠人家一分钱人情,所以,李四不到你店子里来了,干脆换个地方,谁的人情也不欠。” 丁女士惊呼:“你真是个神仙。原因找到了,应该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我说:“你应该是县城,或者地级市,到了省城就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 向女士在一旁抢着回答:“对,县城。” 我说:“做熟人生意是最不好做的。只要是熟人越多的地方,有人经常抢着买单,人就会越来越少。” “怎么办呢?”丁女士问。 我说:“你在外面贴一个告示,写上:因为本店发生过应付二次单,只付一个人的钱这种情况。请各人买各人的单。小本生意,请大家支持。” 丁女士拍了一下大腿:“真是个好主意。” 向女士在一旁帮着分析道:“这主要是让喜欢给别人买单的人不好意思,生怕人家怀疑他替人买单,只付一份钱。” 丁女士笑道:“这一百元值得,万先生是个有主意的人。” 向女士与丁女士交换位置,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微微笑道:“你说。” 她说:“我儿子是学中医的。我的邻居建议他到日本去开中医馆。请万先生测个字,去不去得成?” “你邻居是在日本生活,还是只去了一趟日本呢?” “只去日本旅游过一趟。买了好多中成药,专治皮肤病的外用涂膏回来。她说,想不到日本有这么多中成药卖,她用过之后,说疗效比我们的还好。” 我刚想说话,向女士又说:“你放心,我家是世代行医,我儿子虽说还在读大四,水平不错呢。” 我说:“这个字不要测。” “去不成?” “日本没有中医。” “啊?那他们的中成药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很多人看到宣传报道,说日本的中成药在世界中药市场占90%的市场,就认为日本的中医很牛。 日本不承认我们的中医执照。他们只认西医。不会有什么给你搭一下脉,看一下舌头,给你开处方这种事。 中成药确实有,是他们专门研究中药的机构,按照我们的经方,不断研究,优化配方。用标准化工艺生产出来的。他们叫汉方药。 日本有的大学也开设了中医课,主要培养研究中医的人才。他们从中国的《伤寒杂病论》中,偷了不少药方,马上申请专利,注册商标。现在好的药方,几乎都被他们注册完了。 不仅日本如此,其他国家也如此。比如《牛典清心丸》是韩国的专利。《银杏叶制剂》是德、法的专利。连屠呦呦的《青蒿素》,专利也在瑞士的诺华制药。 日本最出名的《求心丹》、《龙角散》,是以中药药方为基础,然后通过现代工艺加工后的成药,以大价钱卖给中国人。 所以,你家既是世代行医,你的儿子又热爱中医,毕业后把他交给我。我正需要人才,以后要成立中成药研究生产基地。” 她们两人听了,吃惊不小。 向女士问:“万先生,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我说:“看起来是一个算命的,其实是一个热血的中国人。我二十来岁时只知道炒粉,慢慢地,我知道算命,测字。然后我知道要传承道教中的精华,现在,我知道要弘扬中华优秀文化。” 两人都翘起大拇指。向女士说:“真不简单。” 丁女士说:“来,我们加个微信。” 向女士说:“我也要加。” 送走他们,我仰望星空,满天星斗,吉星高照。 我对自己说:万山红啊,你任重而道远。你一定要促成邓总——今后走研究中成药之路啊。 第453章 董先生给我三味药,那叫忘情水 日子一晃,就到了上州五年元月上旬。我跟随董先生学习了两个多月。元月10日上午,学了最后一课——归数法。 这是他一条秘不传人的法则。具体来说:奇取中,偶取首。 别人说三个字,你就拿中间一个字来分析。比如:精气神。你只分析“气”字。别人说:群龙无首。你只要取“群”字来分析。 上完这一课,他对我说:“山红,我能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你回去吧。” 我说:“我原拟跟您学习到五月份。” 他说:“不必了,你悟性好,我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可教你。” 我想了想,说:“那笔钱,我还是给您设个账户。你要用时方便多了。再说,我已兑换成了人民币。存取方便。”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次日,我开车陪他去设立账户,又把钱转给他。花了好大的力气,请凌云一起来帮忙才办好。 11日晚上,董先生又和我拉了一个晚上的话。 他说:“孔子说,少年戒之在色。这句话大家都理解错了。以为孔子说,少年不要近女色。事实上,少年不可能近女色。 孔子的意思是少年时不要手淫。手淫过多,这个人差不多完了。现在的西医却说,精液不过是水+蛋白质。那是放屁。 真正要自律的是,青壮年时期不要沉迷于色。我把孔子这句话改一改,送给你——中年戒之在色。因为你各方面条件好,诱惑多。你想真心求道、追教、发扬和光大道,就不要被色蒙了双眼。”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徒弟在这方面一直做得不错。” 董先生摇了摇头,说:“自律有限,真正管用的药。”, 他写了三味药给我,说:“当你对一个女子动情了的时候,你就把这三味药泡一杯水,喝了。” 我问:“忘情水?” 董先生点了点头。起身去房间取了药过来,说:“你先带着。” …… 12日上午,我到理疗室查看了扶院长的病,对他说:“你现在可以下地了,还住十来天,就可以回家。” 他对我感激不已。说简直遇上了神仙,想不到这一辈子还能站起来。 我说:“你住十来天就回去,多吃些滋补之物调理身体。大约半年后,可以恢复。” 他说:“我真的无以为谢。” 我说:“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治病不是为了报答,特别是治好疑难杂症,是让我们进步,去治好更多的人。你付了治疗费。不必过多说感谢啦。” 他说:“听思钰说,你准备走?” 我点点头:“确实准备走。明天就会离开。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向你提出来。” 他握着我手:“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答应你。” 我说:“四平就留下来当师傅,继续教思钰。一直教到五月。五月份,我就要带四平去菲律宾,因为我在那边与人合办了一所医院。他可以给我当助手。” 扶院长用力握着我的手:“万先生,我完全同意。让他有所造化,对他,对我们扶家都是件大好事啊。” 我对思钰说:“那你就跟四平学习。过了年,我不一定过来。你要去考个证。这样才可以开店。那个证不难。” 她有些伤感,泪光盈盈,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凌云,张老师,王永等人也知道我要回上州。打电话给我,叫我到大理住一晚,再聚一聚。 我跟董先生商量,他说:“行,一别不知几年,这份情意要领。” 下午三点,凌先生就过来了。 思钰眉眼不展,说:“你说走就走,真有点不习惯。” 我说:“别林黛玉一样,师父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的。” 走出繁花台,我跟她挥挥手。 她站在那儿,不断地挥手。 小镇,我走啦。 我想,我不是归人,只是一个永远的过客。老家只是记忆中的故乡,乌乡只是生活的驿站,至于上州,也只是寄存的城市壳,我不知道自己最后的落脚点,是不是人们说的诗和远方。 我与大理的朋友,再次相聚在凌云客栈。 下午,我们聊了两个小时,聊得非常投机。快到六点时,凌云说:“还是上次那个包厢,一起吃饭去。” 大家坐好,凌云带来一个女孩。女孩一进门就叫:“董伯伯好,张伯伯好,王伯伯好。”然后望着我。 凌云笑道:“叫什么呢,只能叫哥哥啦,他叫万山红,你叫山红哥哥。” 女子欠欠身子:“山红哥哥好。” 凌云介绍:“这是我女儿,因为疫情的关系,学校早早放了假。读大四,叫凌伊梦。” 董先生、张老师,王医生都说伊梦越长越漂亮了。特别是董先生说:“我年纪最大,见过的人也多。伊梦这张脸,我没有见过第二张。” 我没有听懂师父这句话。扫了一下伊梦。只觉得说不出的漂亮和白净。 王医师也说:“没一个痣,没一点班。” 我再看了伊梦一眼,果然白玉无瑕。在生活中这种素颜非常少见。 更要命的是,伊梦一进来,我就心猿意马,她简直惊艳了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 比郑会长的女儿还漂亮。我要服务员帮我泡杯“感冒药”。把三味药交给了她。 凌云问王医生:“在医学上怎么解释?” 王永说:“遗传嘛,你也白白净净,其次你对她从小管理得好。不吃辛辣,作息有规律。新陈代谢快。注意这三点,一般不长斑。” 凌云说:“这点她倒是做得好。从小到大,按时作息,晚上十点准备入睡。” 闲谈间,菜已上桌,开了一瓶酒。大家喝得痛快。吃完后,再上茶室闲聊。董先生也决定住下来,明天再走。 我们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 第二天上午,凌云送我去机场。我说:“伊梦是不是从小喜欢喝柠檬水?” 凌云扫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读书比较杂,知道柠檬水可以有效地预防黑色素沉淀。”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我说:“对。” 凌云说:“你知道我们伊梦对你的评价吗?” 我笑道:“说说。” 凌云说:“她说山红哥很高傲,都不和她说一句话。我批评她,说山红哥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不会乱说话。” 我哈哈大笑。 第454章 道,只能存在心中 回到上州,已是中午时分。小林开车来接。上了车后,她问:“董先生收了钱?” 董先生住在繁花台,我跟随董先生学习……这些在微信里都聊过,只是这笔钱的情况没详细和她说。 所以我把董先生分几次收下,那笔钱的用途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她说:“也好,算了却你的一桩心愿。” 忽而,她又问道:“如果你用他的方子又治好了别人,还要分钱给他吗?” 这倒是一个新问题,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一下被她问住了。想了半天,反问她:“你觉得呢?” 她笑道:“我不知道才问你呢。” 我说:“陶小林,你怎么就这样关心钱呢?如果我赚点小钱,给不给,董先生无所谓。他现在不缺小钱。如果挣了上次那样一笔大钱,当然要给他。” “哦——”她应了一声。 我心里想,这恐怕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包括我娘在内也存在这样的想法。 自从有了钱之后,我觉得与家人(我爹除外)都有了一点距离。小林一见面不问我学习得怎么样,开口就问钱。 我说:“买了个别墅还要怎么样?难道还要买一套让它空着?见面就谈钱。” 小林笑道:“钱多是好事嘛,别墅不买了,买几套其他房子出租嘛。” “出租赚来的钱,又用来干什么?” 小林瞟了我一眼:“你真的入了道啊。不食人间烟火了?不干什么,存着也是一种保障。” 我说:“小林你变了。和你认识时,你多纯真啊。现在开口就谈钱。” 她笑道:“万大师,不是我变了,是你跟不上时代了。现在人人都谈赚钱,整个国家的目标都是为了让人民过上美好生活。” 一时,我又有点哑口无言。小林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人人都在逐利,也许我这个所谓追求“道”的人,才是另类、非主流。 我不能与她讲追求,那样很可笑。传承“道”,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弘扬中华文化,更不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靠你一个闲云野鹤去弘扬中华文化?说出来是个笑话。我也要纠正自己的心态,毕竟我也是活在烟火人间中。 与抱着同样心态的人,比如董先生、凌云、张老师、王医生一起谈道。与我娘、小林只能谈世间俗事。 “唉,怎么不说话啊,变得越来越深沉了。” 我笑道:“要我说我爱你?” 她再嗔了我一眼:“跟你说正经事呢,看个日子,就等你回来搬家。”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楼下。 这院子里住的都是旭日的人,我非常尴尬,生怕见人——毕竟我离开了旭日啊。 偏偏遇上一个,那人见了我一愣,半天才喊:“万……(我估计他想喊万总,又感觉现在不宜叫万总了)先生,好久不见。” 我也愣了一下,说道:“对,好久不见。” 尴尬地挤出一点笑,握了一下手,就各走各的道。 上天保佑,电梯里倒是没遇上熟人。 我突然升起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迅速搬家。 一回到家,我娘围着我打转,说:“瘦也没瘦,胖也没胖,不像上次回来,上次是晒得黑黑的。” 我爹给了我一支烟。 桂花嫂抱着小羽过来,对我说:“快看看你的小宝贝。” 我刚想伸手去摸小羽的脸蛋。桂花嫂把小羽闪到一边,说道:“快去洗手。” 洗了手再来抱小羽,抱到怀里他就哭。我娘说:“你看你看,天天在外面,连你儿子都把你当陌生人了。” 小羽哭得凶,桂花嫂只好又抱走了。 我想吸支烟,我爹用眼睛瞟了我一下,示意我去书房。 我和我爹去了书房。他打开窗户,然后道:“桂花嫂来了之后,我就只能到书房偶尔抽一支,不然只能去外面。搬过去也好,各家住一层。” 父子俩吸着烟,他问我在大理的情况。我边吸烟边给他介绍。小林泡茶端进来。说道:“十分钟后,就可以吃饭了。” 我讲述了董先生的情况,我爹听了,感叹道:“他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啊。” 听了这句话,我真想流泪。这满屋的人,大概只有不善言辞的爹,懂我,也懂董先生。 我说:“对啊,您说到了点子上。人活着,不是为了活得如何快乐,如何富足,而是心中总要有个梦想。” 我爹说:“山红,你向董先生学了真经,心中有道就行,我希望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开开玩笑,一切无所谓的样子。那样跟别人、包括家人更融洽。 因为,你懂道,追求道,别人不懂。你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了吗?” 我望着我爹,才发现他是读透我心灵的人。他有知识,经历过风雨,见识过场面。 按说,他至少要配个女教师那种知识分子才行,可他与没读几句书的老伴,也生活了一辈子。 我点点头。 小林轻轻推开门,说道:“吃饭了。” 桂花嫂不上桌,她抱着小羽走来走去。 我们一家人上桌吃饭。我娘说:“山红,把日子看好了吗?” 我说:“农历十二月十一、十二、二十、二十九都可搬家。” 我娘夹了一个鸡腿到我碗里,说道:“二十吧。住在这里跟住在刘大嫂家一样。” 这句话,小林听不懂,望着我。 我说:“原来在乡下,我家准备新建一栋房子,暂时借居在刘大嫂家里,挺不方便,就这个意思。” 我娘说:“这房子,当时也是他们送给我们的,现在我们愿意退房,但楼下的老太老头们总是问,你们还没搬啊。” 我爹沉着脸,说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要跟别人吹,自己买了新房子。” 我娘横了我爹一眼。 我赶快出来打圆场:“老妈已经进了一大步,只说买了套房子,没说买了套别墅。” 桂花嫂插嘴:“城里人不太好打交道。”她的意思也是委婉地劝我娘少到外面说家里的事。 我娘误解了,以为找到了同盟军,说道:“对,城里人很怪。还是乡下好。” 我笑道:“我说个乡里好的抖音段子给您听。” 她问:“什么叫抖音?” 我爹说:“吃了饭再说。” 吃完饭,我娘又问:“乡里怎么样,你说啊。” 我念道:“乡下是富人眼中的天堂,穷人眼中的荒凉。诗人眼中的远方,游子心中的故乡。有钱乡下是净土,没钱乡下尽是土。”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娘没笑。 半晌之后,她说:“乡里尽是土地,这句话倒是属实。” 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我娘说:“笑什么?山红你联系你姐夫,我有搬家公司的电话。这几天就在家里整理东西,该打包的全部打包。” 我说:“其实,我们可把东西打包后,联系辆货车,每天搬一些过去,这样,搬过去的东西就可以天天清理,安放。至于正式入住,只是一个仪式。” 我娘说:“那样更好,坐着干什么?小林,跟我一起清理东西。山红累了,先去睡一觉。” 小林说:“万大师,你好好休息啊。” 我白了她一眼,指指我娘说道:“叫你干活,你还敢反抗?” 又对我娘说:“别那么急。小林中午也要休息一下。”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连忙说:“对对对,你们休息,休息。” 第455章 石哥不服气,要考试我 我姐夫订了一辆小货车。天天来拉一两回。我娘说:“真是个好办法。” 别看搬家,穷人都要清理三天。尽是细致活。但我娘和小林非常乐意,夜里清东西,白天搬到那边,一件件地摆放。 我想参与,她说:“你能干什么?莫把我的东西弄乱了。” 乐得逍遥。准备休息两天,再和邓总以及老萧等人见面。想不到回家第三天上午,老萧打我的电话: “山红,你回来也不吱一声。我们找个地方聚聚。” “好啊。我也好想见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心有灵犀嘛。晚上到‘梦回唐朝’茶馆见面,七点。” 我想,一定是楼下遇到的那人传出去的。 挂完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是明白同志。 他说:“老萧约我喝茶,说还有一个姓万的同志。我想,万大师已经把我抛弃,能够见到,万分高兴。” “明领导啊,我能够见到你万分高兴。” “喝什么茶嘛 ,我来请大家吃饭,再邀请沈厅,史厅、亦总。” 我说:“吃饭就以后吧,这次就我们几个乌乡来的同志一起聚聚,我估计老萧还会叫上石哥。” 明白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行。” 一会儿,果然石哥打来电话,先笑三声才说话: “你现在到处流窜,把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不是老萧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又回上州了呢。” 我哈哈大笑,笑完道:“可以忘掉别人,唯有石哥忘不了。” 他说:“更正一下,世上千般皆云烟,唯有美女忘不了。” 互相打趣一阵才挂机。 我又打老萧的电话,说:“既然你约了明白,石哥,何不一起聚个餐?大老总,你是没钱了吗?” “我的个爷爷,赶不到呢,现在还在老家。” “回老家干什么?” “建房子的事跑报批手续。” “建什么房子呢?” “别人都在家里建,我逼上梁山嘛,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你还不如我老娘老爷,他们都不想回去住了。” “不是回去住。” “不回去住,你干嘛去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快点回来,我好好来批评你一顿。乡下土地紧张,就是你这种富人多了的原因。” 他呵呵笑道:“七点,我反正准时回来。” 我说:“要明白找个地方,七点半开餐。不去什么梦回唐朝了。” 挂完这个电话,我打通明白:“你乡下丈母娘多,找个郊区的饭店,安静一点,还是我们四个人,不去原来的茶馆了。” 明白说:“好,定妥了给你们一一发位置图。” 晚上六点,明白约了我和石哥在城南碰头。三辆车向南开去。大约半小时到了一个小村庄。 驶入一户人家的地坪,明白见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嫂,喊道:“丈母娘,我们一共四位。” 我们都笑,明白指了指招牌,我抬头一看,果然写着“丈母娘味道饭店”。 我摇头叹道:“现在的人文化水平高了,都打感情牌。” 石哥说:“什么妈妈的味道,外婆菜,嫂子饭店……多得很。” 我说:“味道是次要的,主要是让你联想起外婆、妈妈、嫂子、丈母娘对你的关爱。” 大嫂笑道:“楼上请。” 明白说:“我在这儿搞帮扶工作,她的饭菜做得好。我建议她开个饭店,有客就做生意,没客反正自己也要煮着吃。” 大家一路说笑上了二楼。到了一间客厅,一看布置,果然不是专门开饭店的摆设。根本就没装修。有一组沙发,另外有一张方桌,几把椅子。 大家坐下,女人上来泡茶,我问:“这里属于南黎镇?” 女主人笑道:“南黎镇南碚村。” 端完茶,她刚要走,我说:“等等。” 她站在那儿笑笑,不知我要说什么。 我说:“我从来没有到过你们这里,掐指一算。村里有条河,河水不深,河中间有个石头对着上游流下来的水。” 她点点头,指着明白说:“他告诉你的嘛。”说罢就走了。 明白这时懵了,盯着我说:“我没有告诉你啊,你怎么知道?” 我说:“碚,这个字只有一个意义,就是石头。而且专指水中迎着流水的石头。它是个二级汉字,平时我们几乎不用。 只有用作地名时才使用‘碚’字,而且全中国,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地方用作地名,这里是第二个。” 石哥问:“第一个用作地名的是哪里?” “重庆。重庆有个北碚。” 明白说:“中国几个文字全被你摸熟了。从没来过就知道有条河,河里有块石头。” 石哥说:“不仅如此,还知道河水浅,石头是对着上游。” 明白说:“无愧于中国顶级测字大师。” 石哥说:“不然怎么能走出上州,走向全国,冲刺世界呢?” 我哈哈大笑:“二位一唱一和,还有什么象牙吐吗?” 石哥说:“从来没要你测过字,今天帮我测一个。”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石哥正色道:“绝对不开玩笑,认真地请你测个字。” 他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说:“鲁,你就说我这段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陈鲁石同志,我说你想什么,但你故意不承认。这怎么能测得准?” 他说:“保证实事求是。” 这时,楼下响起两声喇叭声。我说:“老萧来了。” 大家纷纷起身往阳台上走。 果然是老萧。 “上面,抬头,在上面。”我朝他扬手。 老萧兴奋地挥手,故意拖长声音:“同志们好——” 我们一齐喊:“萧首长好——” 老萧快步上来,我们折回屋子。 老萧说:“要跟万大师抱一抱。” 我和他抱在一起,竟然抱得很紧。 明白说:“松开松开,老板娘上来了,以为你们……” 老萧说:“好久不见呢。过去天天见。” 复又坐下,明白当服务员泡茶。闲谈几句。石哥说:“萧总,别的事等会再谈。我在考试万大师。” 老萧说:“考什么呢?” 石哥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萧说:“行。这个好。我喜欢听。” 石哥说:“测对了,就叫名不虚传,说不对就叫万四靠。” 老萧和明白一齐问:“万四靠?” 石哥解释道:“以前在乌乡,攻击他的人给他排的浑名。 说他测字算命,一靠诓,二靠吹、三靠哄、四靠吓。一诓二吹三哄四吓,把别人搞定,叫万四靠。” 老萧和明白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明白说:“那完全是诬蔑。” 石哥说:“诬蔑不诬蔑,他测准了我心里想什么,我就承认他叫万靠谱。” 我扫了一眼石哥,说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一定会测出来。甚至萧总心里想什么,不说一个字,我也能测出来。” 老萧说:“啊?在菲律宾进修中国文化之后,变得这么厉害了?” 明白笑弯了腰,故意说:“菲律宾测字大学?” 这时,老板娘端着托盘上来了。明白对老板娘说:“不喝酒,来几瓶酸奶。” 我说:“先吃饭。吃完之后,石哥想什么,萧总想什么,我一锅端。” 老萧对石哥、明白两人眨眨眼,说道:“从菲律宾测字学院进修之后,万大师越来越猖狂了呢。” 众人狂笑。 第456章 详细分析鲁字,测出石哥心中所想 这顿饭吃得不错。特色菜就是那道鱼。下面铺一层大蒜、生姜,上面摆上鱼头,鱼块。用砂锅在火上慢慢炖出来的。 汤汁味全入了鱼肉,又没煎炒,鱼质细嫩。大家交口称赞,明白在吃这个方面,堪称行家。 吃了饭,女老板上来收拾碗筷,明白说:“再送一壶开水上来,我们借你这个地方聊聊天。” 女老板说:“没事,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一会儿,她上来,把一次性杯子全撤下,给我们用大杯泡茶。她说:“每个杯子的颜色都不相同,你们就不会弄错了。” 明白说:“到底是当妇女主任的,这个最好。” 等女老板退去。明白就给每人发一包烟。四根烟枪马上就吞云吐雾中。 老萧说:“好久没有这样聚过了,这才叫神仙日子。” 明白说:“现在不出门的话,就是捧着手机,刷刷抖音,看看短视频。看着别人闹腾,自己哈哈一笑。笑过之后,什么也没有。” 老萧说:“我就喜欢在网上听点小说打发日子,听着别人的故事,感慨自己的人生。当时有些激动,过后什么都不记得。” 石哥喝了一口茶,说:“感想发表完了没有?完了的话,我就要考万大师了。” 我扑哧一笑,说道:“石老师,学生到位。替你分析一下这个‘鲁’字。这个鲁字不是甲骨文,大约战国时期才出现。 鲁字,跟今天的什么鲁钝,迟钝,冒失、粗野没有一点关系。不然,人家不会拿来当姓,什么鲁班,也不会拿来当国,比如鲁国。 这个字,纯粹跟一顿美食有关。它由两部分组成——鱼+日。就是说,在太阳底下煮鱼吃。 鱼字呢,也不是现在这个写法,底下那一横是四点水。凡是底下四点水的字,跟火有关。 总结起来,就是在太阳底下,支起一个架子,下面生火,把鱼放在上面烤。烤熟就吃。今天唯有一个字,还存在它的本义,就是‘撸串’,吃烧烤。 鱼放在火上烤,就是你的心理活动,心里不太舒服。为什么事不舒服呢?就是从鱼来分析。鱼要拿来烤,第一步,要把它从水里捞上来,叫‘离水’。 所以,伟大的石哥,您老人家的心理活动就是想——离职。请凭良心回答我。” 石哥发出一连串笑声。 老萧和明白一齐盯着石哥。 石哥说:“现在,万大师比他师父还要厉害些了。” 明白问:“你真要离职啊?” 石哥点了点头。 我转而望向老萧:“萧总的心理活动,跟石哥一样。” 老萧呵呵笑了两声。明白更加糊涂了。望着我,又望望老萧。问:“为什么呢?” 我说:“萧总为什么打电话给我,邀的又是你们两位呢?就是想聊点心里话。我们都是从乌乡来的,谈什么内容,互相放心。” 明白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让我喊沈厅,史厅他们。” “再说,萧总准备在老家建房子,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开玩笑,他真要建,就是准备安排退路。万一不搞了,退到老家养老,凭他的积累,也可过逍遥日子。 住到城里,消费水平高,又没有人情味,所以,他也在准备撤退。我胡乱猜想,请萧总批评指正。” 老萧也笑了,然后认真地说:“我们认识山红这么久了,说真的,他不是假大师,确实是个真大师。” 明白翘起大拇指:“这点,我一直相信。” 我说:“萧总,石哥,你们两位平时一定通过气,我离开公司三四个月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反正明白又不是外人。” 老萧说:“也实在想和你们聚聚,说说心里话也罢,发发牢骚也罢,确实不吐不快。 老陈呢,跟我是兄弟。待人大气,能同甘共苦,为人上没有多少瑕玼,但思想,或者叫企业理念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了。 投资百鸟湖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发展旅游。结果他在十月底提出,要发展旅游地产。在岛上建私人别墅。 我们开会,绝大多数人反对。说那个地方谁去住?他说,什么人间奇迹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后来去改土地设计用途,有关部门通不过,才止损。 在南黎明的房地产,本来是冒险投资。结果,市政又修改规划,机场还要向南移十公里。弄得进退不得。 所以,弄得公司人心惶惶。人心一散,又传出我老萧引进万山红是错误的,发展什么鬼旅游,现在鬼都不上门。 唉,一言难尽。我倒是觉得邓总有眼光,向医疗产业进军。房地产这块,其实山红早就吹过风,说九运必衰, 山红在外面讲了几场课,陈总没要他在公司讲一次。旭日不转型,前途暗淡。但陈总,也不是陈总一个人,是我们那代人的知识层次太低,只会做传统产业吧。” 石哥说:“我要讲的,老萧都讲了。酒店业遇上疫情,更是萧条。陈总也在大会上吹过风,要精简人员。 大家都知道,餐饮业就靠人气,没几个人,厨师班干起也没劲,开发什么新品种更没动力。我那个卤味产业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面对疫情更讲什么卫生,传言卤味吃不得。 我想干脆出来自己办个店,上大饭店的人讲卫生,讲细菌。办到社区去,老百姓没这么多名堂,生意不会差。” 我说:“石哥,我倒是建议你自己出来办店,古话说大疫不过三年。现在过了两年了。萧总,你呢,暂时还不要出来。 你与我不同。我等于旧社会主人请的家庭老师,或者叫幕僚,当时我就和陈总说了,是当清客。想走就走。 而你与他是生死之交。这个时代走,影响军心。” “那什么时候走呢?” “我准备和陈总谈一次。不过,一定要过了年。” “为什么要过了年?” “年底,各种讨账的,各种奖励都要钱支付。这个时候,他会感到压力山大,让他痛苦一次,也许能听得进我的逆耳忠言。” 明白说:“石哥,你开店就开到我们单位的那个社区来。我和沈厅多少可以照顾下你的生意。” 石哥点头表示感谢。 明白又说:“萧总,你还是稳一稳,我觉得万大师分析的有道理。旅游确实不好,但是,跟超市是一回事。 都去扫超市,扫得一干二净之后,超市也好久没生意。旅游,现在没人,疫情过去之后,又是人山人海呢。” 我说:“确实是这样。供求总是平衡的。现在失去了,以后报复性的收回来。 跟男人一样,一生平均下来就是5000发子弹,年轻时打得多,满了50岁就基本上成公公了,年轻时用得比较合理,70岁还可以一发击中,生个胖子崽。” 众人大笑。 老萧说:“干脆我跟你学个徒。天天跟你在一起,钱不钱的无所谓,快乐啊。还有青箬也念着你呢。” 我说:“尽说鬼话。” 老萧说:“你回来了,过几天我喊公司几个朋友和你聚聚。” 我说:“跟董先生住了几个月之后,我发现自己变了,除了业务上给人释疑解难外,跟老朋友见见面,一般的聚会没兴趣了。” 明白问:“为什么呢?” 我说:“马斯克说过,凡是人群聚集之处,大多是三种情况: 一是转弯抹角地炫耀自己。 二是添油加醋贬低别人。 三是互相窥探搬弄是非。 既然公司里有些人对我有意见,我们还是不聚为好。” 老萧深有感触:“你考虑周全,还是我们几个在一起单纯些。” 石哥说:“衣莫若新,人莫若故,老朋友们靠得住。” 大家聊到九点才散场。 第457章 说服邓总 上州五年元月十七日,也就是回家后第四天,我拨通了邓总。他一会儿才接电话。 我说:“老总,我回来啦,今天来拜访您。” “快来,我发位置图给你。六楼6016。” 上午九点,我到达花溪路“花溪大厦”。上了六楼,一直往前走。到了6016,敲门。 邓总打开门,兴奋地说:“终于回来啦。”他和我抱了抱,又说:“坐坐。”说罢,给我泡茶。 我说:“原来就在这个地方,离我新家不远。” 他把茶端给我,在我对面坐下,说道:“原来想到宾馆去租,最后选在这儿。下面都是卖医疗器械的店铺。你在那边收获怎么样?” 我笑道:“收获有三点,一是向董先生学了点东西,自已觉得道行进了一大步。 二是顺便给我们找了两个人,一个是针灸师,姓扶。年轻人。 另一个是名老中医,姓王,但我和王医生没有正式说这事。等菲律宾的医院开张之后,看收入情况再联系他。 三是有个想法,很迫切的想法,要和你作深入的交流。” 邓总笑道:“能够深入交流,证明你思考了很久。快说。” 我把日本发展汉方药,美、德、法、韩抢注中药商标,研制中成药的事,全说了一遍。 然后,铿锵有力地说:“走开发中成药之路。” 邓总掏出一包烟来,发一支给我,自己吸上一支,吸了好几口后,问道:“可行吗?” “可行。国外是采用中医的药方,通过西医的精细化分析方法,再采用现代工艺生产出来的。我们必须走这条路。” “你的想法非常好。” “邓总,我们不能停留在想法上,目前财力不足的情况下,要提前布局。” 他将烟放在嘴上,没吸,问道:“怎么提前?” 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刘备,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诸葛书生,来了一场《隆中对》。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小时。 这场“隆中对”的主题只有一个:先把上州中医学院着名儿科教授张有成的秘方——专治小儿咳嗽处方变成中成药。 张有成在上州乃至全省,以治小儿咳嗽闻名,可谓手到病除。邓总自然知道。这时,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没有得到开发?其他比我有财力的人多得很。” “中成药没有得到开发的原因,源于中国人那种‘称霸’的小农意识。” “称霸?” “是的,历代有名的中医,植根于这个农耕社会,形成一种共识,秘不外传。甚至传男不传女。传男就是可以惠及自己这一支人,传女就是传给外姓。 这种小农思想,就形成一种铁律,如果没有后人,宁可带进坟墓,让好多秘方失传。” 邓总点点头,深有体会地说:“我老家也有这么一个医生,善治肾病。自己无后,一连生了五个都是女儿,虽说带了几个徒弟,但真手的秘诀没传给他们。” “对,就是只想自己一支世代用这个方子称霸医界,过富足日子。跟朱元璋一样,凡他以后的子孙,都由国库供给。到了明朝末年,国家供养的朱氏皇族达二百多万人。 他想子孙永远过好日子。最后还不是灭亡?中医也是一样,很多人就是想用一个秘方,让子孙后代吃几代几十代,小农意识太强了。” 邓总说:“中医望闻问切,要辨别寒热虚实,制成中成药就变成一个方子治病,不行吧?” 我说:“中医好,但我们要反思,宋朝以后就把中医神化了,其实我们可以把它简单化。寒热虚实,我们可以制成四种药。甚至只制成寒热两种药,不是由寒引起的,就是由热引起的,在医生那儿诊断之后,再自己去买药。” “这个行吗?” “行,如果不行,你怎么解释日本的《救心丹》、《龙角散》,它没有管你是由寒引起的,还是由热引起的,统一就是一种药,很有用。 这就说明,只要提取了中药材的有效成份,它就跨越了所谓寒热。世界上不只有一条道路到达罗马。条条道路都可到达。中药也要改进,要进入现代药理分析,现代工艺生产,才可能推广。” 邓总扑哧一笑:“你说服我邓富根容易。能不能说服张医生,是个问号。我表态,我愿意合作。” 我说:“我听说他平时上卫生间都要挤空档,我们访一访,谁跟他关系好。利用晚上的时间去拜访他。” 邓总说:“一言为定。” 中午,在邓总那儿吃饭。他办了一个食堂,我们就在食堂里的一间小包厢吃。 邓总说牙科医院投资并不要很多,所以,他的方向是在全省开连锁店。先在上州布点。办好这一个,再全面开花。 我说:“你的目的是上市。” 他笑道:“你什么都懂。” “肯定懂啦,上市要看你的市值,还要看你旗下有多少企业。” 邓总说:“五年计划吧。” 在邓总那儿吃过中饭,我就回家。也不午休,先查张有成的资料。凡是有关他的报道,个人资料,我都查了一个遍。 下午三点,我打田书记电话。 他说:“老弟啊,万大师,消失起来就完全消失,现身的时候就说要马上见面。你到底在哪?” 我把这几个月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说:“晚上见面吧。我回市里。” 我又打了邓总的电话:“找到了一个可以联系张有成的人了。” “谁?” “网上的资料介绍,张有成是东黎镇人,镇上的田书记陪他回母校东黎中学作了一次演讲。田书记正好和我是朋友。晚上先定个地方,我们三个人先聊聊。” 邓总说:“我们俩一个性格,做什么事就是心急。到我这边来,这里有间茶室。” 吃过晚饭,我准备出去。我娘说:“又要出去?” 我说:“赚钱嘛,那么大的别墅总不能空空荡荡。” 她挥挥手:“你去,你去。” 才出电梯,又接到谭少杰的电话:“万老师,你到了上州没有?” 我说:“真的有点抱歉,年前怕来不成了。年后吧。” 他说:“我还和老龙约好了呢。老龙说很感激你,现在酒店恢复运行了。情况还好。” “哦,祝福老龙啦。如果能来一定来,要看这边的事办得如何。” 第458章 大家屏住气息,等我往下说 我提前到了邓总那儿。他带我到隔壁茶室坐下。两人边喝茶边闲谈。 大约二十分钟后,田德汉来了。我到走廊里迎接他。 进了茶室,我给他俩相互作了介绍。 邓总说:“凡是山红介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回生二回熟,书记请坐。” 三人坐下,邓总说:“我当茶僮,我们随意聊聊。” 田德汉说:“山红大师,你预测一下这疫情要多久才能结束?” 我笑道:“我不是神仙,不过大疫不过三年,是古人几千年的总结。要有信心啊。” 田德汉说:“你原来给我画的蓝图,确实遇到了一些阻力。人算不如天算,这两年已经停滞不前。” 我笑笑:“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谁也抵挡不住。” “旭日公司却有些人怪我,说什么我大搞旅游。结果旅游没生意。” 邓总摇头道:“说你坏话的人没知识。旅游是陈总搞的,你不过出出主意而已。” 田德汉说:“有些人是故意这样说,乡里也有些议论,说我请个万大仙发展什么竹乡。没什么起色。他们不是攻击你,而是找个借口攻击我。 我理都不理。不说你万大师,全世界这么多科学家,谁算准了有疫情?人不能胜天。” 邓总说:“对。人只能在自然规律下,进行有限的努力。” 议了一阵局势才进入正题。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二十分钟,总算说清楚了。 邓总补充道:“这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工作,我的想法是先建立一个机构,叫研究所也行,叫实验室也行。 先投入500至1000万,让张有成教授带领他的团队先研究,再申请专利,通过国家认证后,再投入资金,变成产品。” 田德汉一听,说道:“张教授这人就是老婆管得严。生怕他出轨似的。 带孩子看病的,少妇特别多。经常打他的电话。所以他老婆一般不准他晚上出来。 不过跟我的关系确实好。他老家的兄弟子侄有什么事找我,我还是给予了照顾。 我可以跟他先通通气,看他愿不愿意。当然具体沟通,还得靠你们。” 我有些性急,问道:“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像我跟你一样,喊过来聚一聚,他就会过来。” “可以。” “现在还早,不过八点,要不我们现在去见见他?” 邓总摆摆手:“老人家要休息。” 田德汉说:“老倒不老,刚好五十。” 邓总说:“哦哦哦,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那还很年轻。” 田德汉说:“试一试,他对阴阳五行,测字算命也感兴趣,但不能去他家里。他老婆对谁都青着脸。” 说罢,田德汉起身,准备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邓总叫住田德汉:“书记,先不要说合作的事,既然他喜欢测字算命,就说是聊天。” 田德汉点点头。走到外面走廊上去了。 邓总说:“原来年纪不大哟。跟我差不多。” 我说:“我也没见过,看照片不止五十。头发有些花白。” 邓总说:“当医生的就是要头发白。有些病不是治好的,是信好的,相信的信,信他就好了。” 我哈哈大笑:“有道理啊。” 这时,田德汉走到门口,说:“答应马上来,只要二十分钟,他就住在花溪湖。” 三人坐下,又东南西北地闲扯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田德汉的电话响了,他立即下楼去接。 一会儿,他带着张有成进来了。我一看,他其实比照片上年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也不像印象中的名医。只见他寸头、宽脑门,高鼻、厚唇。身高一米七多点。也不戴眼镜。走在人群中就是一普通人。 田德汉说:“教授,我给你介绍两个好朋友。这一位是邓总,乌乡首富,现在在菲律宾投资医院。” 张有成笑道:“幸会,支持医学事业的人都是好人。” 邓总说:“久闻大名,就不知道你这么年轻。” 田德汉说:“跟你介绍第二位朋友,万山红,主席诗里有‘万山红遍’,他就是前面三个字,原来在旭日集团当文化顾问,现在跟邓总一起办医院。” 张有成伸手握道:“也是好人。” 我笑道:“四个人,三个和医学有关,就只有一个坏人。” 张有成笑道:“他也不算坏人,东黎镇医院建设得好,全靠他重视。没有领导重视,什么都做不成,所以他是好好人。” 大家一齐大笑。邓总招呼大家坐下,给张有成倒了一杯茶,又给田德汉和我加满水。然后说:“对不起,教授大名鼎鼎,我和山红却只闻其名。” 张有成笑道:“我呢,最好不要找我,孩子平平安安最好。” 邓总说:“听说你白天上卫生间的时间都没有。” 他感叹道:“现在生活好啦,明明吃点药,打几针就会好的。 偏偏一些人老是不放心。只要拖上几天没好,就抱到我那里来。 我反复跟他们说,烧到39度没关系呢。不烧几次哪里能产生抗体。不产生抗体下次还会感冒。他们哪里肯听? 所以排长队等我看病,不是我医术好,是家长们捧起来的。” 大家哄笑,我倒觉得这张教授是个实诚人。名气这么大,至少不端架子,不吹嘘自己。 田德汉说:“你平时也喜欢算命测字,这一位万山红也懂这行。我刚才就请他算了个命。因为他算得准,所以才喊你过来聚一聚。” 张有成说:“是吧?我是我爷爷喜欢这一行。我小时候也跟着学一点。只懂点皮毛。” 我说:“这个好理解,历来有医巫一理之说。好中医就是一个好命理师。 望一眼就知道别人五脏六腑,问题出在哪里。看相其实就是运用中医望闻问切中的‘望’。” 张有成说:“以前还只有绿皮火车的时候,我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在火车上与邻座聊天聊熟了,他给我测过一个字,测得还准。” 田德汉说:“你要山红给你测个字,试试他的水平。” 张有成说:“是要说桩具体的事让你测,还是随便什么都行?” 我笑道:“随意也行。” 他说:“就是你刚说‘随意也行’中的‘行’字。说说我最近在忙什么。” 邓总和田德汉虽然相信我的功夫,但对我能否测出张有成在忙什么,他们既好奇又担心。 好奇的是,我怎么测。担心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能测准吗? 我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忙你最最最最最关心的事。” “具体是?” “具体,我说不出名字,但可以给你分析。” 大家屏住气息,等我往下说—— 第459章 浓缩,才是精华 为了让他听懂,我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行”字。 “这个行字呢,最原始的写法就是像一个图形,什么样的图形呢,就是过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图。边写边解释:它由“双人+亍”组成。我们主要从“亍”字来分析。亍的意思就是止步。 大家很少见过“亍”,它竟然还是一个单独字?有些吃惊。 我说:“你们可以在网上查。五笔的打法是fhk,从‘行’字的组成来看。就是走到了十字路口,停住(止步)。不知往哪里走。 因此,从这个字来分析,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件什么事,但是今年是行不通,停住了。” 他笑笑:“一定行不通?” 我说:“对。” 他不置可否。 这时,我就补充了一句:“我之所以肯定这次行不通。就是这个‘亍’字还有一层精准的意思,就是向右走。 我们历来遵循左边为大。所以应该让左边的人先走。测到这儿的话,我想大胆地推测一下: 你已经是正教授了,目前应该是有一个比正教授还重要的荣誉,你想争取,但今年无望。” 邓总,田德汉一齐望着张有成。 张有成尴尬地笑道:“山红先生从一个字能推理到这个地步,我确实佩服。但结果如何,要到三月份才清楚。” 田德汉忙问:“是件什么事?” 张有成说:“就是评全省十大名老中医。我有我的优势,也有我的劣势。” 邓总和田德汉对我翘大拇指。 我笑道:“劣势就是年纪没别人那么老,胡子没别人那么白。中医讲究形象。把头发蓄长,胡子蓄深,染白一下,那名老中医的形象就出来了。” 大家哈哈大笑。 张有成说:“山红先生……” 田德汉插说:“认识他的人,不管老少都叫他万大师,跟你一样,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以后叫他万大师,随意得多。” 我说:“万大师是戏称。你叫我山红吧。” 他说:“叫万大师好,大师,不管评不评得上,我绝不去活动。在这方面个性比较犟。” 邓总说:“名老中医当然要评,但是,老百姓的口碑是最好的评价。万大师也不是神仙,信他一半就行了。”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说:“教授,还跟你说一件正经事。” 他点点头。 我就把开发中成药的想法来由、如何开发,邀他加盟等等说了一遍。 因为我说着说着就站起来,打着手势,有很强的鼓动性。所以他听得非常认真。 我说完,邓总接过话头: “事情呢,山红都说清楚了。我愿意前期给你500万的启动资金。你可以成立个研究室或者课题小组。向上面争取一些经费。我们合作来做这个事情,你看如何。” 田德汉也在一边敲边鼓:“没要你马上表态,你好好想一想。邓总和山红都是诚心诚意的。” 他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想一想。” 邓总说:“这件事,你想好了再定。我和山红是外行,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行不行得通,这个就只能靠你了,你是专家。” 田德汉说:“这个事情就告一段落。” 我马上接着说:“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困难,加上你那么忙。只是邓总和我,看到日韩生产了很多汉方药、韩方药,感到我们在这方面反而落后了,一时心血来潮,才找你来议一议。” 我是有意这样说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你们在菲律宾办什么医院呢?” 我介绍道:“中西医结合医院。很多国家是不准中医行医。他这个国家允许,不过,即使允许,也只是相信针灸、火罐。 我们准备先以针灸火罐打开局面,也引进一些特色中医,以治疑难杂症为主。西医治不好的,我们欢迎他们来疑难杂症科看病。看好一个算一个,慢慢打出自己的名气。” 他说:“你们做得对,中医是应该要得到尊重。” 田德汉说:“扯完了就打牌。四个人正好一桌。” 我知道田德汉很精,他偏不跟张教授扯医学方面的事。 张有成说:“你就知道打牌。” 田德汉说:“你发明一种咳嗽药,给人搭一下脉,对助手说,由寒引起,一号药五瓶。 又给另一个搭一下脉,由热引起,二号药五瓶。排一百个人你都看得完。那样,你就有时间打牌了。” 邓总哈哈大笑:“到底是当领导的,善于抓住问题的关键。” 张有成尴尬地笑了一下,说:“牌就不打了。我倒是对万大师测字有兴趣。想请教一下,为什么方块字能测出这么多信息。” 邓总望了我一眼。 我说:“方块字跟中药一样,不懂的人以为是扯谈。中医说红参补血,白参补肺。别人说是望文生义。象什么就补什么。 其实,世界很简单,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还不就是由有限的元素组成。既然都是红色的,说明它们有相近的地方。为什么不能补血? 只是说,补血的药物不止是红参一种而已,但红参补血绝对没错。早几天,我在大理说,凡是下面有四点水的字,都跟温度有关,跟火有关。 这不,大理的朋友刚才发了条微信给我。我掏出手机念道: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你说跟火有关,‘燕’字,你怎么解释啊?” 张有成问:“燕子的燕?” 我点点头。大家一齐望着我。、 田德汉说:“对啊,燕字怎么解释?” 我说:“燕字,是个象形字,过去的写法不是四点水,就是飞起来那尾巴形状,两边长,中间短,像个火字。 其次,燕子逐温而居。秋冬季节冷起来,它往南飞。春天气温回暖,它就飞回来了。怎么跟火没有关系呢,它也要烤火啊。” 众人一下明白过来。 张有成感叹道:“中国汉字有趣。来,和万大师、邓总加个微信。” 我看有点动心了,加了微信之后说道: “中国中医更有味,以天人合一的思想治病。中医中药也有缺陷,就是没有像日本一样进入精细化分析,研制,用现代工艺生产。 所以,教授就要一个个看病。如果像日本一样研究出救心丹。胸闷、心悸,头晕时,不要再找医生,拧开瓶子倒出五粒,喝杯水。症状就缓解了,多好啊。 免得找张教授开处方,还要抓药,煎药。说不定时间来不及,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西药受欢迎的是有原因的。一针下去,迅速起效。” 张有成说:“西药也是各种植物,动物,矿物质中提炼出来的。为什么起效快。” 我说:“教授你考我,考得好。这就是中药的缺陷,一大堆草啊,根啊,茎啊,虫啊,用水一煮,浓度不够,有效成分不多。 西药通过现代工艺对药物进行深度提取,浓缩。浓缩就是精华,就能马上起效。跟往墙上钉钉子一样,我们用锤子敲,半天敲不进,人家用电驱,顶着钉子一下就钻进去了。” 大家纷纷点头。 田德汉故意说:“万大师的虽然是谬论,但我佩服他的口才,什么事都通过打比喻的方式,说得清清楚楚。” 张有成说:“他的不是谬论,讲到点子上了。” 邓总和田德汉相对一笑。 我说:“教授,你也忙。这事好好想想,难得遇上邓总这样的初中毕业生,初中毕业想造成药,也是一种奇迹呢。” 张有成说:“好。我一定好好想想。” 我们聊到十点多,才散。 张有成走后,田德汉说:”他应该动心了。亏多了山红这把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邓总说:“高考制度也的缺陷啊,不然,当什么新闻发言人,是个顶好的人选。” 哈哈哈——我一阵长笑。说道:“一唱一和,说下去,我爱听。” 茶室里又爆发出他们两人一阵哄笑。 第460章 搬家,开始进入中产阶级生活 上州五年元月二十二号,我家正式举行搬家仪式。 其实东西差不多都搬过去了。仅仅是一个仪式而已。我娘坚持要按乡下的风俗来办——说白了,就是把火种从旧房子带到新房子里去。 我爹说:“从乌乡搬到这里,没见你把火种带过来。” 我娘说:“这里不是自己买的,是旭日送的。现在的房子是自己掏钱买的,为什么不把火种带过去?” 而且,她还自作主买了一个煤球炉,买了几个煤球。我也佩服她,上州几乎找不到煤球了,不知她从哪里找到这玩意。 后来才知道她要依帆去找,城里没有就去郊区集镇。依帆只好借了我姐夫的车,转了一天才采购到这炉子和煤球。 这炉火怎么带过去,她也有办法,要依帆找了一辆带拖厢的小型工具车。一切安排妥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 时间定在上午九点一十八分出发。城里又不准放鞭炮。只好由我提着这炉火走在前面,我爹、我娘、小林、依帆,小石头各提一件东西到手里,桂花嫂抱着小羽。 周末,人们还在睡觉,或者早早出门休闲去了,电梯人少。我们进去,没一个外人。下了电梯,三辆车都停在外面。 大家把东西装上车,依帆和小石头上了那辆工具车,我和我姐夫两辆车正好够坐。 一个小时后,到达别墅。 依帆爬上工具车,把那炉火提下来。我姐夫说:“等一下。” 只见他从车上抱下几支礼花筒交给依帆和小石头。 他俩站在门口,我提着那炉火朝门口走去,他俩放起礼花。大家手提着东西说着吉祥话鱼贯而入。 我把火炉放在厅子中央。厅子正面靠墙摆了一个精致的神龛。这是举行仪式的地方,于是,全家人忙碌起来。 我娘、我姐、小林进了厨房准备三牲,我爹搬了一个方桌放在神龛前,依帆准备香火蜡烛。我姐夫就准备大脸盆,冥纸,蒲垫。 十分钟后,准备工作全做好了。蜡烛点燃、香点燃、三牲摆好。我手执三根香,先鞠躬,念道: 岁在辛丑,农历腊月之二十日,德邻派嗣万山红,谨以香烛酒礼之仪,致告于德邻堂上历代先人之神位前,言曰: 祖德流芳,永锡安居之福,宗功笃庆、宏开迁居之祥。自古重安居乐业,迁此上州府花溪湖,望先祖保佑,宜家宜室,安心安意。启瓜瓞之绵绵,昌逾代代,启斯处之蛰蛰,庆衍千秋。敢告。 跪地,三拜,起。鞠躬。 我姐夫懂行,早已执着一只蜡烛往门外走去,插于大门外,我鞠躬,念道: 上州府二十七都花溪土地,小民万山红入住此地,先启禀告,再择日恭敬。望土地保佑,出入平安,清吉乐业。 我姐夫递给我一杯酒。我左洒一杯。他再递给我一杯酒,我右洒一杯。 我姐夫说:“乔迁新居,万世荣昌。” 仪式完毕。 洗过手后,我叫桂花嫂把小羽交给我。 我抱着小羽,从一层看起,每间房子都进去一下,边走边说:“小主人巡房啦,一路顺顺当当。” 楼上楼下全看了一遍,一楼就我父母住。二楼我和小林住。小林现在也没准备上班,年后准备开个装修设计室。三楼基本空着,是桂花嫂休息睡觉的地方。 我不得不佩服,我娘和小林两位女当家,有钱真能花。大到家具,小到衣架,全换了新的,而且都是名牌。 勤俭持家,已被她们丢到瓜哇国去了。 下到一楼,我把小羽交给桂花嫂,再一次到我书房看看。 小林不愧是专业装修出身,把这个书房装修得非常雅致:一套红木沙发放在书屋西面,对面挂着我姐夫的字:宁静致远。左手边是一排书柜,右手边是大开窗。 书柜不高,这是我特别叮嘱的。我满意地靠在沙发上坐着,享受着这宽敞、明亮、宁静带来的惬意。 午餐非常丰盛。餐厅装修得有格调,因为是第一天入住,每间房子都亮着灯。餐厅墙壁上的橘黄色灯,共有两组,一打开,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大家入座,我娘问:“山红,你满意吧?” “很满意呢。江大师,陶大师,两位大师精心打造出来的,还用说?” 我娘笑道:“没大没小的。” 我姐说:“我是眼珠都看大了。爹啊,娘啊,你们这个崽养得好。想起以前在老家住那红砖房子,连粉刷都没搞,真是天上地下。” 我说:“还是姐姐、姐夫好。我在老家,你们说要我出来,做不了什么但可以把眼界开阔一下,现在,我真是开了眼界。” 我姐说:“那是,不出来你现在就还在家作田。” 我娘听了,虽然不高兴,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便说:“姐姐,姐夫有功。值得表扬。” 吃了饭,我姐姐,姐夫就走了。我娘再一次一楼看到二楼,二楼看到三楼。上上下下反复地看。 我和我爹在书房,煮一壶茶,慢慢聊天。 我爹最满意的是能够抽烟了。在我书房可以抽,再不然,出门就到湖边,也可抽。 “山红,你要是不出去,在室外挂一块‘万山红工作室’。生意也会挺好。住在这里的人都有钱。” 我说:“对。明天就挂。您老人家放心,我这门职业跟医生一样,总有人找。” 这时,我娘进来说:“后院种草蛮好。” 我说:“不种菜了?” 她摇摇头:“我要学你师母的,养花。” 我笑道:“这就对了。您要让菜农去赚这个钱。” 我娘走了。我爹说:“听说外国的超市晚上不开门,星期天休息?” 我说:“我也没去过几个国家,不过好像是这样。他们休息,就可以让那些便利店,小商店做点生意。 中国不同,超市希望大家什么都到他那儿去买。会员制啦、打折啦、优惠促销啦,恨不得把生意一网打净。其实小商小贩,他们也要有条生路吧。” 我爹说:“这就是文明的做法。你让别人没生路,别人就要搞你的名堂。所以,什么叫和谐,就是相互让一让。 到了这边,你还是要和你娘多交心。不要住着别墅,做出让人笑话的事来。” 我说:“我准备让她绣十字绣。她以前会做衣服,干这个在行。然后呢,我就送给我的朋友们,拍照片给她看,说朋友非常喜欢她的。 过段时间,我就自己掏腰包,说是别人要买她的绣品,她就会越干越有劲。您看行不行?” 我爹说:“好主意。她刚才说要养花,是一个进步。每天绣一下十字绣,又可以打发时间。这样,就不会到外面去和一些老头老太东家长西家短。一聊就一天了。” 我说:“慢慢来呢。环境变了,人也会跟着变。” 我爹站起来说:“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我在外墙上挂了一块长方形牌子——万山红工作室,下面有一行小字:请提前预约,电话:137xxxxxxx。 一点不显眼,以我在外面的名声,打算这半年就在家赚点“职业钱”。 新的生活开始了。准确地说,一个中产阶级的生活开始了。未来,我会遇到什么人,赚到什么钱,眼下,我还一片茫然。 董先生说,我还有一笔大钱可赚,那是一笔什么钱呢? 第461章 突然遇上江一苇 搬家后第三日,已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二号了,离过年只有八天。我认真梳理了自己的事务。 首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小林算算经济账。以便对以后的生活做一个规划。 一家人吃过早餐,我对小林说:“到我工作室去,我和你算算收入开支。” 小林点点头,说:“你先去。我就来。” 我煮了一壶茶。一会儿小林就来了。我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打开一个笔记本,说道: “点点滴滴,我都记在这个本子上。昨天我自己也统计了一下。你到上州,今天是第五年,从去年九月底离职,一共不足四年……” 她把我的工资收入、乌乡卖房收入、去菲律宾等大宗收入。以及购房购车,送给师父的钱等大宗支出全念了一遍。 然后说道:“克鲁兹后来付给你的188万美元,我没算在内,我手中还剩2100多万。” 我说:“我手中的钱,也告诉你一个去向。在菲律宾设立的医院,投资1000万人民币,手中还有200多万。” 她点点头。 我说:“你留100万到手头,另外的去存了吧。至于你说要开个设计室,我也支持。我再给你100万。” 她说:“那你手里就只剩100万了?” “够了,我叫万山红,知道吗?” 她笑着乜我一眼:“臭美。” 我说:“我梳理了一下个人事务。房子要退,跟后勤部打电话,他们说过了年再说吧。其他好像没什么大事。 明天是过小年,过了小年,我去一个叫虞镇的地方打一转,大约百多公里,会会朋友。” 小林说:“人家也要过年了,你还去?” “在大理认识的一个摄影家。是他主动邀请的,早几天还打了我的电话。” 小林说:“你去依帆的店子打一转吧。” 我点点头。然后叫她去网购一些十字绣,让我娘不闲着这件事,跟她详细交待了一番。 小林点头,站起来就走了。 自己一直在外奔波,这小区的环境也得熟悉一下。我走出门。沿着花溪湖散步。 一路上碰到的都是陌生人。走了一段,找了个亭子坐下,先给谭少杰打了一个电话。 “少杰大师,后天来你那里。” 他有些激动:“太好了。我现在把位置发给你,你只要开到高速出口。我和龙远到出口那儿来迎接你。” “太客气了吧。” “不,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早点来呢,昨天还和龙远聚在一起谈起你,说你怕是过年之前不会来了,又不好意思催你。” 哈哈哈,我笑道:“言必行,行必果。原来想着有件事要约一个人,后来约好了,就有时间了。” “好,那我们就等着你啊。” 挂完这个电话,心想,那个张教授也没一点反馈。不过,这样也好。证明他是比较靠谱的人。如果碰上其他人,你邓总愿意前期投入500万,不管弄不弄得成,先把500万打到账上再说。 坐着吸了支烟,又给依帆打了个电话,说到他那儿看看。 依帆说:“你开车吧,我发个位置给你。” 站起来往回走。迎面碰上一个人,我吃了一惊,这不是谷团长手下的江一苇吗? 她更加吃惊,也愣了一下,说:“万老师啊。你……” “一苇,你住这里?”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才说:“我生怕认错了,开始还不敢喊你。对,我住在这儿。” 她手朝前面指了指,说:“从东面数过来第七栋。到我家去坐坐。” 我哈哈大笑,说道:“邻居,邻居啊,我第一栋。” 她吃惊得半天合不上嘴,我估计她的心里活动,第一反应是你哪里有这么多钱?第二反应才是,怎么这么巧? 她又拍拍胸口,说道:“跟你做邻居真是太好了。” 我说:“我还有点事,改日聊。” 她说:“我来拜访你啦,手机没变吧?” “没变,随时欢迎。” 我一边走一边想,谷团长说她找了个大佬,果然找了个有钱人。女人长得好,也是改变命运的资本。 回家取了车,就往依帆的店子开去。道路不熟悉,店名还是我取的,叫“一帆理疗”。 就在小区内,一会儿就到了。但要是走路,确实要二十多分钟。依帆站在门口等我。 他领着我楼上楼下走了一遍。我问:“小石头在上面?” 他说:“对,他现在是一把好手。回头客都点他做按摩。” 我站在大门口望了望,问道:“对面正在装修,店主准备做什么生意?” “买服装。” 我说:“现在卖服装的实体店生意不好做,但这个店主的生意会一支独秀。她卖衣服,你的生意也好做。” 依帆一脸迷茫,问道:“有什么诀窍吗?” 我说:“她卖衣服,你扎针,门当户对,天衣无缝。” 依帆毕竟跟过我几年,一听就懂,说道:“我私下里还笑话,现在还开服装店,不是秦始皇他爹——寻时背。我今早上还过去交涉,要工人声音少一点。” 我摇摇头:“忍一忍。你装修的时间,也不是影响了别人,这种事要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做的,要互相理解。” 依帆点点头。我又问了些其他情况。这时,小石头下楼了。看见我一愣,他不能说话,走过来抓着我的手。仰头望着我。 我心里有些痛。好端端的小伙子,长得又英俊,就是开口说不出话,多痛苦啊。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手心摩挲着,对他说:“依帆说你干得好。你好好干,以后我给你一些钱,买套房子。” 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对依帆说:“他不能表达,你要多学点微表情,我那儿有本书,你过去拿来读读,理解他内心的诉求。” 小石头对依帆翘起大拇指。朝依帆晃了几次。 我笑了,说:“依帆好样的,我知道。” 看了一遍,我觉得放心,便叫他们去忙,我也准备回去。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我离开。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要是能治好小石头的病,该有多好啊。可惜人类的医学水平,目前还达不到这个目标。 董先生可以不需要钱,算算命可以过得好,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而我,责任不少。父母在,岳父母也在,还有小石头要买房,要结婚。对依帆也要支持一些,让他在这个城市落脚。 这时,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万老师,是我啊,一苇,换了个新号码,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 “我老公想认识你。” “哦,那下午三点过来吧。” 第462章 初字,作何解释? 总有读者问,保姆房为什么不安在一楼。事中曲直也得好好说说。桂花嫂来了之后,对提升我家生活质量有很大帮助。 但是,我考虑到了一个情况,她以前给人当管理,是一对中年夫妇,有知识收入高,什么都交给她打理。 她现在给我家打理,遇上的是我娘。她是个“我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人。桂花嫂可以当她的老师,但不能长久地当她的老师。我娘的领地意识比老虎还厉害。 所以,把她放到三楼,主要精力是照顾小羽。她若是住到一楼,与老太婆总有一天要爆发矛盾的。 所以,这天中午吃饭时,我就说:“大姐啊,你呢,主要照顾好小羽。我爹娘还能动。就让他们自由一点。反正没住一层,我爹抽支烟,我娘养点花,随他们的意愿。” 桂花嫂相当聪明,说道:“行啊,万先生,吃饭在一楼,我有空就下来帮着做饭,万爹要抽烟,抽啊,以前是在一个空间,我怕薰着小羽。江妈要种花,挺好啊。我也不太会种花。” 我知道她绝对会种花养草,是听懂了我的意思才这样说的。人啊,就要聪明,听半句就懂别人的意思,沟通起来容易多了。 吃完饭,我就上二楼睡一觉,两点半起床,洗个脸就到一楼去。坐在那儿静静地想一想。 江一苇是邻居,师父与邻居们相处得非常好,他的方法是凡事肯帮忙。换了环境,帮忙这事,可能就不必了。人家能住别墅,能力水平、社会关系肯定都不错。 其次就是算命、测字,邻居之间不必说得过于直爽,一则我不是神仙,二则有闪失就是一个活广告。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 所以叫南岳山的菩萨,显远不显近。这叫“近者无神”原理。比如李傲爱上了着名影星胡茵梦,相思成海,不顾一切地爱上她,最后终于美梦成真。 结果后来很快又离了。原因很简单,卫生间没纸了,胡茵梦要李傲去送纸。李傲被胡茵梦的表情吓坏了。 胡大美人正蹲在马桶上,因有便秘的毛病,正吡牙咧嘴在运气,想把便便拉出来。 李傲平时看到的都是胡茵梦光彩照人的一面,即使在床上,也是婀娜多姿,身滑如蛇,皮肤光洁,嫣然调笑。想不到美人也这么狰狞。 美好就在那么一瞬间击破了。 邻居的心智,也就是李傲的心智,相处久了,觉得你是个平凡人。若是还出点洋相,就比平凡人还不如。 江一苇的老公为什么要来拜访我,就是觉得我是“胡茵梦”。我展示得太好了不行。太差了也不行。 我家与别人家不同,天天有人在家,所以大门是打开的。这也是我娘的要求,只要人在家,大门必打开。 喝了茶,抽了一支烟,看看时间已到,我就焚了一根香。香的作用就是让人产生肃穆的气氛。 门外响起脚步声。我在书房喊道:“一苇,左边。” 她带着老公进来,我站起来,抱拳道:“欢迎欢迎。” 一苇介绍道:“我老公,姓孔,孔浩然。” 然后又向孔浩然介绍:“万老师,我以前跟你说过多次的。” 我一边发烟,一边说:“都是邻居,一苇更是以前就熟识,不必客气,坐坐坐。” 三人坐下,我给他们倒茶。见孔浩然把烟拿在手里,我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火,说:“抽,没关系,这间房子比较大,原来当大客厅的,我把它改成了书房。” 江一苇说:“万老师,认识这么多年了,很少碰上你。你又不发微信,好像微信上只看见过你从菲律宾回来。你还在不在旭日?” 我伸手,示意他俩喝茶,然后说道:“没在旭日啦,我这种职业要四处走动,所以辞啦。” 她说:“你有十八般武艺,随便哪一样都能赚到钱。” 好久不见的熟人,自然要闲话一番。孔浩然坐在一旁,修养倒好,只是微笑着听我们谈谷团长,谢燕、左清芬,白云。 我也借机打量了孔浩然一番,年纪四十来岁,比一苇大十多岁吧。已经谢顶,脑门十分光亮,大眼,双眼皮,狮子鼻,大嘴厚唇。 为人忠厚之相。应该是再婚,对江一苇看来是百依百顺。一苇能够找上他,虽说浩然是再婚,也算有福。 和一苇聊了一阵,我觉得不能冷落了孔浩然,便说:“孔先生是山东人吗?” 他点点头,说道:“山东人。不过与孔子没有什么关系。” 我笑道:“多少有些关系,反正姓孔。我们常说山东大汉,你就是典型的山东大汉形象,长得魁梧。” 他说:“能吃,吃粗粮的都长得高大。不像你们南方吃米。吃得很精细。” “对。你像一棵大树,保护着一苇这个小女人,两人相得益彰。那你现在主要是从事……” “我做物流。以前干过的职业就很多。上州也算是个交通枢纽,所以,我就选择到这边来发展。” “一苇,你现在是当全职太太,还是在老公物流公司帮忙?” 江一苇说:“全职太太也很无聊,正想找点事情做。” 我说:“那是,如果长期当全职太太的话,就会与社会脱节,一定要找个事情做。” 孔浩然说:“万先生说得对,我不靠她赚钱,但不能天天在家里,一个人就是要与社会接触,哪怕是一分钱不赚,她的生活充实了,就会快乐。” 我点点头:“你是个好老公。” 江一苇说:“万老师,你帮我测个字,看做哪一行比较好。” “行,说个字。” “初。” “你为什么想测个初字?” “因为我原来的名字叫江初苇,一苇是我后来改的。” “哦——”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幅图,依帆对面的服装店,工人师傅正在敲敲打打。从便笺上扯下一张纸,写了一个初字。然后再写成“衣+刀”。指着初字说: “凡是衣旁,一般与衣服相关。初字的本来含义是放在一块布,旁边放一把剪刀。做什么呢?就是裁剪。裁剪干什么呢?就是做衣服。你可以选择这个行业。” 一苇用挑衅的眼光望着孔浩然,嘴角抿着一丝笑。 孔浩然说:“服装还可以做?你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但是,现在实体店都不好做,特别是服装店。” 我笑道:“你不是说,不靠她赚钱吗?” 孔浩然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不靠她赚钱也是句实话,我就怕没人进门,做久了,她心里不舒服。” 我笑道:“一苇开店有她的优势,她当老板娘,雇两个女孩买衣服就行。因为她是当演员出身的,身材好,衣架子好。会打扮。卖衣服关键的是能指导别人穿着打扮。” 孔浩然笑道:“万老师说的有道理。” 我笑道:“有没有道理不重要,关键的是一苇已经动手了。她今天不过是偶尔遇上了我,才来测个字。” 他们俩都吃了一惊。一苇问:“万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动手了?” 我指着“衣+刀”说道:“刀子放在旁边,是已经动手装修了。” 一苇还好,毕竟她知道我的功夫,孔浩然吃惊不少。又问道:“她能赚到钱?” 我说:“如果卖便宜服装,她赚不到钱,必须走高档路线。最好是会员制,还要定期举行化妆、塑形,礼仪培训班之类。” 一苇双手一拍,对孔浩然说道:“你看,我跟你讲的道理,万老师也是这样讲的。你老是不相信。” 孔浩然说:“万老师,一苇回家就兴冲冲地告诉我,搬来了一个好邻居,啪啦啪啦说了一大堆。过来跟你一交流,果然受益匪浅。既然做了邻居,以后就免不了麻烦你。常到你这儿来坐坐没问题吧?” 我笑道:“只要在家,随时欢迎。”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他们才起身告辞。孔浩然要数钱。我双手摆个不停:“见外了。” 一苇说:“万老师不差钱,我下次送套衣服给小林姐。” 我说:“这个好,把你小林姐调教一下,也弄个什么女神模样出来。” 他俩口子哈哈大笑,孔浩然说:“跟万老师打交道很快乐。” 第463章 包厢里静极了,等我开讲 南方以农历二十四为小年。 次日上午九点,谭少杰打来电话,问我出没出发。我说:“已按你的位置,正在设置导航。” 花溪湖上高速比较方便,地处上州三环,出小区就进入绕城环线,五公里后就上了高速。 两个小时后,我就横跨两省,来到虞镇的高速出口,上面写着“虞镇——山水新城欢迎您”。 驶出收费站,谭少杰、龙远早已站在那儿等着。我缓缓停到路肩,他俩上前,我下车与他们行拱手礼。 我望着龙远的光头,笑道:“这回,真的革心洗面了。” 他说:“我都是按你的去做啊。” 寒暄几句,谭少杰开车引路,二十分钟后来到龙远的宾馆,车停后坪。龙远和少杰引导我绕到前坪。 我抬头一看,宾馆约有十多层,上面悬着招牌:“南苑和廷”。 龙远问:“万大师,这招牌行吗?” “你自己取的名?” 听话听音,他有点不好意思:“对。这里处于县城南面。” 我没有做声。他俩引我入内。大厅倒是挺宽大,只是吧台正对大门。我也没吱声。 龙远说:“给你安排的房间在七楼。” 他们引我进电梯,到了七楼,龙远打开房间,把卡插好。 我一看,还是个商务套间。进门的客厅里摆着一组沙发,中间放一个条形茶几。进来一个服务员烧水泡茶。 龙远说:“万老师,请坐。” 三人坐下,龙远递烟:“万老师,抽烟。” 我接过,他又给我点火。服务员上茶,上水果拼盘。 龙远说:“万老师,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我和少杰兄十分感激。我提两个请求。一是一定要到我这里住一个晚上,二是你先看看,给我在风水上,经营上全面指导。” 说完,他望了一眼谭少杰。 谭少杰说:“终于把万老师盼来了,我提个方案。 第一,先帮龙总看看,下午再帮我看看。 第二,既来之则安之,明天去我们这儿一个风景区休闲休闲。难得来一次,至少停留两天。” 我说:“百忙之中呢,算不上。我这个人有事的话就连轴转,没一点时间。没事的时候就什么事也没有。一不要煮饭,二不要扫屋,三不要养鸡,四不要喂猪……” 他俩哈哈大笑。 我接着说:“玩两天就玩两天,尽我所能,呈献一些不成熟的意见供你们参考。” 龙远小心翼翼地说:“有一桩事要征求你的意见。因为我们两人在朋友面前吹过牛,说在大理见了一位高人。你这次来,我们也漏了点风出去,大家想见你一面。不知行不行。” 谭少杰笑道:“你人没还到,粉丝已遍布县城东西南北,而且女粉丝特别多。” 我哈哈大笑:“少杰,别用女粉丝这个噱头来吸引我。我是喝过忘情水的。 从这句话可以听出,你们两位有不少女朋友。不要把自己的女朋友栽赃到万老师头上。” 两人脸红。 少杰说:“既然万老师没有拒绝,那么今天晚餐后,我们组织一个活动。我们两个平时喜欢组织活动,就搞得有点文艺气息一点。 今晚不唱歌,每人表演一个节目。万老师,我们小地方的人,生活也还有点情趣呢。” 我说:“县城,地级市的团队活动肯定比省会多。因为地方小,约一下一呼百应,大家就能马上聚集。再说生活节奏也没那快。 我在乌乡时,也参加过散文学会。学会常常搞些活动。其实就生活质量而言,小城市更有乐趣。” 谭少杰说:“万老师说得中肯,龙远身边就聚集了一班爱好唱歌跳舞的人,我身边就聚集了一班爱好摄影的人。两支队伍一汇合,人人玩得高兴。” 龙远补充说:“我们出去玩,有唱的,跳的,吹笛弹琴的,还有一群人在边上摄影的。 回来之后,有个《虞镇户外》的公众号,马上就有人写文章,图文并茂地记录每次活动……” 我说:“知道,你们过的是神仙日子,我也享受一下你们的快乐,走,先看宾馆。” 龙远引导出门,问我:“先看哪里?” 我说:“先看顶层。” 他按了电梯,一会儿电梯升上来,进入电梯后,龙远说:“一共15层。” 到了顶层,我们通过消防楼梯,走上大楼顶端。开始也没想到看风水,所以没带手提。 站在楼顶,我四处望望。只见远处群山隐隐,山势都不高,却延绵不绝。南苑和廷四周均是一些低矮的楼房。 我走到北面四处寻找生机,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工地。 我问:“那个工地在建什么?” 龙远说:“建住宅,一个老板正在开发房地产。” “准备建多高?” “十八层吧,现在县城都限在十八层以下。” 我点点头,说:“到一楼去。” 龙远引导我一楼。我看了大厅,厨房,副楼之后,说:“行啦。” 龙远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这脸色是练习过的,你看得出? 他见我不说话,又怕问出不高兴的事来,陪着笑脸道:“万老师,到吃饭时间了,先去用午餐吧。” 上了二楼,他把我引入一个包间,里面坐了四五位。龙远向我介绍,这些人都是他的合伙人。 我抱抱拳,这些人是谁,我也没必要记住。 龙远一定要推我坐上首。我也没推辞。坐了上去。龙远和少杰一左一右陪我坐下,其他人再一一落座。 龙远说:“中午一定喝点酒,等会再调一个司机来给我们开车。” 我点点头:“对,我也想喝点酒。” 龙远等人听出了我的话音,立即开瓶。少杰是喝酒高手,闻了闻说道:“万老师,凭我八岁开始喝酒的经验,这是正宗茅台。” 另一个向我介绍:“少杰大师品酒是内行。” 我笑笑,早已带了化酒药,说道:“会摄的喝不过他,会喝的摄不过他。” 众人大笑,有一个人讨好地说:“大师您也知道他的名言了?” 我不回答。 菜已上了四五个,龙远站起来,其他人也一齐站起来。 我慢慢地站起,不会摆架子的不是一个好大师。看风水算命,首先就是要让别人崇拜你。如果别人不把你当成回事,还看什么鬼风水? 龙远说:“有高师从远方来,不亦乐乎?尊敬的万老师一诺千金,来到虞镇,我等欢欣鼓舞。来,让我们一齐敬万老师。” 众人举杯,齐喊:“喝。” 接下来,就开展了真正的喝酒。大家轮流敬我。我是来者不拒。任他们敬,脸不改色心不跳,八个人一连喝了五瓶。 谭少杰见这个样子,不知我深浅。试探道:“万老师,还喝几瓶?” 我笑道:“下午还有事,把杯子里的喝完吧,喝多了,下午到你那儿都去不成了。” 龙远说:“还喝一瓶。” 我说:“那就少杰兄,我一个,你一个平分,其他人就不喝了。我会看相,知道他们都尽力了。” 谭少杰说:“龙远也不行,我与万老师对半分。” 我微微点头:“行。” 我在喝酒,其他人也不敢吃饭,龙远叫服务员上苹果醋。 我端起酒杯说:“各位,有酒的喝酒,没酒的喝醋,我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众人站起,我一仰脖子,喝了大半杯,看得他们吐舌。 坐下之后,我说:“在座的,除了少杰兄,都是龙远的合伙人。我看了看风水,也看了看服务和经营,谈几点不成熟的意见。” 众人鼓掌。 龙远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一副高中生遇见北大学霸回校演讲样子,准备记录要点。 我挥挥手:“这个不能记,记到心里就行。” 有人起身,把包厢门关上。 我说:“两年之后,酒店必旺。” 大家一片喜色。 接着一阵掌声。 龙远问:“大师,请你详细说说。” 我点了点。 包厢里静得连掉口针都听得见。 我太喜欢这种气氛了。又抿了一口酒,娓娓而谈—— 第464章 取名要耳目一新 我问:“这酒店建好有几年了?” 龙远的合伙人抢着回答,这个说十年,那个说十一年。我倒不在乎到底是十年还是十一年,接着道: “投资的老板经营不下去,转租。接手的老板又干不下去,转租。总之这个酒店,不管是谁,都是亏。” 龙远说:“对。我接手时,宾馆已变成白菜价了。我想自己朋友多,所以才接手。” 我和少杰碰了一下杯,喝一口,缓缓说道:“看了看地形,这里应该属于开发区,但是没有开发成功。” 少杰说:“确实如此,当时,政府雄心勃勃,但那一任县领导出了问题,下一任就不管这烂摊子了,把重心向北发展。 前年又换了领导,听说请教了一位风水大师,才又确定向南发展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 我说:“这是一件好事,一嘛,八运过去,九运就来,九运利南方。开发南方是对的。其次,这个酒店做不起,就是北边空荡荡。在风水上叫没有靠山,孤立无援。现在有人在后面建住宅区,又有18层,非常好。” 龙远问:“这个很重要?” 我点点头,不解释。因为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过了的事实。 龙远问:“还有哪些要注意的?” 我说:“酒店名字要改。苑,过去帝王家养禽兽、种树林的地方。现在的人,动不动就喜欢用‘苑’,没读书的表现。 廷,皇帝问政的地方,朝廷,就是早上召集大臣,讨论国家大事。引申为统治机构。 你一个小酒店,又是‘苑’又是‘廷’,跟一个小丑式的人物当了领导一样,叫德不配位。何德何能又苑又廷?” 龙远说:“原来这样啊。” 我说:“何况四个字也不符数理。南字9笔、苑字8笔、和字8笔,廷字6笔。加起来31笔。31分成两个数再相加等于4。是个阴数。” 少杰说:“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说:“风水不只是朝向,它包括前山后靠,大门尺寸,店子命名。有些半吊子大师顾前不顾后,半桶水晃得老高。害人。” 大家听得心虚。因为在他们的认识中,风水就是看看风水而已。 其中一个合伙人问:“大师,还有哪些东西,请您都指出来。” “大门没问题,但吧台不能正对大门。把吧台移到大厅左侧。这是谁设计的?” 龙远脸红了,说:“我不懂,是我自作主张。” 我说:“这个立即换。” 众人点头不迭。 “没有其他意见了。” 众人鼓掌。 龙远叫服务员换热米饭来。我说:“来,跟谭大师一口尽。” 我和谭少杰碰了一下,喝完,服务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饭。我舀一勺汤,吃了一碗饭。 吃完站起来说:“大家都休息,我也要睡一觉。” 合伙人散去,龙远和少杰陪我上楼。我对少杰说:“有两个床,你也休息一下。” 总觉得有些疲劳,洗了一个脸,上床我就睡着了。 我是被龙远叫醒的,他说:“三点半了。” 我起床,见少杰早就醒了,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我抱歉一笑。洗了个脸。说道:“走。” 楼下早有一辆小车在等。少杰坐副驾,龙远陪着我坐后排。 少杰说:“走。” 车子在县城里跑了十来分钟后,就驶入城郊,又过五分钟,在一栋四层楼房前停下。 下了车,少杰才向我介绍,开车的是他表兄。我点点头。 少杰表兄带我们进屋,用钥匙打开一扇门,打亮灯光。好家伙,竟然半屋子石头。 少杰说:“我按你的筛选过一遍了。把没用的都丢掉了,这些又用水清洗过一遍。你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少杰表兄拿了一条小矮凳给我,我坐下,翻看着石头。少杰和龙远蹲在两旁。 不得不说,少杰很有艺术眼光,选出来的石头各有特色。确实按我的方法进行了筛选。有的以形取胜,有的以花纹取胜,有的以图案取胜。 我说:“全部看是不可能的,还是那句话,关键在取名。你的名字取好了,就成功了半。” 少杰说道:“那请你举几个例子吧。” 我翻寻一番,找出一块光滑的卵石,让他们两位看。然后问道:“根据这石头上的图案,你们准备取个什么名字?” 龙哥看了看,说:“好像是一条河,取名‘流水潺潺’?” 少杰看了一阵,说:“东流到海”。 我笑道:“应该取《君住长江头》,这样,上游这个隐隐约约的图案,有点像房子,这么一写,人家就联想到了那首诗——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这么下游这个小图案,人家就越看越像一个人坐在河边,是不是?” 两人头凑头一齐看,龙远惊呼:“真像,还好像是个女人。” 少杰也惊呼:“对,是个女人。” 我笑道:“这叫暗示法。你用一句诗暗示某种意境,本来不太像房子,也不太像女人。因为这诗让你联想起这些。你就越看越像。 这就是古人写的《邻人疑斧》。有人丢了一把斧子,他怀疑是邻居儿子偷去了。 于是仔细观察那人,觉得那人走路的样子,像是偷斧子的,那人的脸色,像是偷斧头的,听那人的言语,也像偷斧子的。总之一言一行,无一不像偷斧子的。 对于艺术品,我们要声东击西,用暗示法,把图案的意境提炼出来。” 两人恍然大悟。 我再寻了一片石头,叫他们取名。这回,两人取得有意义一些了。少杰说:“这个图案可以取《高山流水》了。” 龙远说:“对,高山流水。” 我摇摇头。“对于这样的石头,十有九个会取高山流水,但没有任何价值,这种名字烂大街。” 少杰说:“下面倒是有座小桥,但取小桥流水。跟这高山不配。这高山很明显。” 我说:“这种主体图案非常明显的石头,我们就偏偏要忽视主体,才能做到与别人不同。 你们看,高山、峡谷。有条小桥。高明一点的,取《访隐者不遇》,更高明一点的,应该取《暗渡陈仓》。 有一奇兵,面画上看不到,在这高山峡谷中架起一座桥,他们就在这儿偷渡,不是更有意境?” 两人再拿起石头,头挨头一齐看。又同时拍大腿,同时叫道:“绝了。这麻麻点点的地方,真是越看越像士兵的毡帽。” 我说:“是吧,宁可收着,一定要每个石头想十个名字,选一个最好的才挂到网上去卖。” 少杰苦笑道:“想十个名字,脑袋都会想破了。” 我哈哈大笑:“你们不是有一群朋友吗,定期聚一次,每次拿十块石头,大家来想名字。采用了的,卖完分百分之十给他,不就集思广益了吗?” 少杰想了想,说:“靠他们还不行,喊几个教书的朋友。” 我说:“那也行。” 少杰说:“万老师你一来,给我现场指导,我真的是茅塞顿开。太好呢。” 龙远说:“送万老师回去休息,我们去准备节目。” 少杰表兄开车,又送我们回城。龙远在车上打电话,叫他那班朋友快到宾馆来。 少杰说:“万老师,干脆不走了,我们穷是穷一点,但是很快乐。” 第465章 一场别出心裁的欢迎会 吃过晚餐,龙远去副楼组织节目,少杰陪我回房间休息。开门之后,他就烧水泡茶。我上卫生间洗脸漱口。 中午好好睡了一觉,晚餐没喝酒,洗个脸后,倍觉精神抖擞。我到客厅坐下,少杰端茶过来,放在我面前,说:“万老师,喝茶。” 我点点头,说道:“你上次那帮摄友会来吗?” 他坐下说道:“江南烟雨我通知了,至于其他人,我没通知,欢迎你的晚会要有点档次。” “为欢迎我,组织一个晚会?” “对。我们经常搞些这样的活动。我们隔壁县也有摄影协会,音乐协会。他们过来,我们过去,互相开展一些交流活动。” “你们的生活多姿多彩啊。” “小县城,生活压力没那么大。加上我们这些人也属于文化人范畴吧,比别人玩的稍稍不同一点。 平常人玩的就是打牌、唱歌、吃夜宵。就算是周末去登个山就是锻炼一下身体。我们去登山就要搞野炊,围在一起表演个节目之类。” 我笑道:“活得文雅一些。别人登个山,爬上山顶,朝山下一望,说:卧槽,好高啊。你们登个山,站在山顶,张开双手,说:让风再大一点吧,我要飞翔。” 少杰扑哧一笑:“对对对,说对了。比如一个女的站在石头上,装出陶醉的样子,说:啊,下面好好看啊,我真想跳下去。 男的说:跳吧,关我鸟事,你又不是我老婆。另一个男人说:让我来踢一脚,帮她实现自己的心愿。” 我哈哈大笑,说道:“玩得很文艺,不卧槽。” 少杰说:“或许别人开豪车,住别墅,他认为是一种幸福生活,但我们穷快活,也有穷快活的乐趣。” “我完全赞成你的说法,一个人吃饱穿暖之后,一定要有自己的爱好,哪怕就是提笼溜鸟斗蟋蟀。” 少杰说:“今晚就是欢迎你。大家可以讲讲话,唱首歌,变个小魔术。万老师,你一定要讲话,唱歌。与我们互动。” 我说:“我尽量文艺一点吧,融入你们的生活。” 他说:“什么都行。魔术,朗诵,改编歌曲,我们经常改编。” 这时,少杰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后对我说:“他们准备好了,我们下去。” 下电梯,出大厅,走到副楼。少杰说:“走楼梯算了,就在二楼。” 少杰在前,引导我到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说:“这是一个小音乐厅,龙远喜欢玩音乐,专门打造了一个供自己玩的地方。” 我觉得奇怪,音乐厅的大门竟然是关着的。 少杰对我说:“我们的欢迎仪式有点奇葩。”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他按了一下门铃,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音乐响起,放的竟然是《迎宾曲》,里面的人站成两排,拍着手掌,有节奏地喊道: “欢迎万老师,欢迎万老师,欢迎万老师。” 我边走边向他们点头致意。少杰在前面引导,把我引入面对大门的主位坐下。 欢迎的人才纷纷入座。桌子摆成一个椭圆形,好像开座谈会似的。龙远少杰一左一右陪我坐下。 我迅速扫了几眼,右边有一个小型舞台。在座的大约有二十多人。 龙远清清嗓子,会场静下来,他说道: “家人们,大家好: 我们组织过很多活动,每一次总有几个同志以各种借口缺席,今天是一个也没少,我知道,你们想验证我龙远是不是吹牛。万山红先生是不是一个神人。 今天,万老师终于来到了我们虞镇这个小县城,和我们一起联欢,让暴风雨般的掌声来得猛烈些吧。” 果然,掌声如雷。我站起来欠欠身,表示感谢。 龙远说:“下面请少杰兄致欢迎词。” 谭少杰站起来,说道: “一次偶尔的远足,我遇上了他,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以为他是一个长须飘飘的老者,见面才知道是一位比我年轻时还帅的帅哥。(笑声)。 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个算命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个儒雅的学者。开始,我以为他知识体系很陈旧,后来,才知道他早已跑在我们前面。 遇见他是一个谜,再次相遇还是一个谜。今天下午,他给我的奇石命名。让我感受到他的另一种文化魅力。 总之,万老师是我遇到的人中,一个让我最敬佩的奇人。当然,我也要给在座的未婚妹妹们打个招呼,千万不要爱上万老师。听说他已经结婚,听说,听说而已。我的说话完了,请批评指正。” 大家哄堂大笑。 龙远咳嗽了一声,静一静场子,然后说:“下面欢迎万老师讲话。” 我站起来,等掌声停下之后才说道: “朋友们,晚上好。 文学艺术是一门选择的艺术,一门拨高的艺术。摄影的时候,要去掉枝枝叶叶,聚焦最美的那一部分。 上台表演的时候要打粉,盖住脸上的斑点,把最好的形象呈现给观众。所以,少杰兄不愧是一个艺术家。(笑声) 非常感谢龙远、少杰兄花这么大的心思,组织这个正规的座谈会。我受宠若惊。听他们说,你们一个个身怀奇技,今晚,我一定做一个最真实的观众。 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龙远说:“下面进入自娱自乐阶段。大家开始表演吧。” 言毕,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站起来离席。 她走到一张堆放物品的桌上,取了一把吉他,站在她原来坐的椅子后方,朝我一鞠躬,说道: “曲子是《烟花三月下扬州》,词,我改动了一些,献给万老师与在座的各位。对了,还没向万老师介绍我自己,我叫左青青。” 她边弹边唱: 牵住你的手,相聚在音乐厅, 风驰电掣高速路,送你到虞镇 真情为你弹,春色为你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虞镇 上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众呼:没有) 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众呼,没有) 上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众呼:绝对没有) 上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众呼:就等你。) 这时,好几位拿起吉他,和她一起合唱起来: 烟花三月,是折不完的柳 小城虞镇,有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明天走了空余叹 才知道思念总比那太平洋。 …… 这节目,他们下午肯定排演过。唱的人如醉如痴,呼的人声音如雷。最后结尾时,众人一齐和唱,真是别出心裁的开场曲。 我对龙远说:“太热情了,太感动了。” 一曲罢了。掌声、笑声,拍桌声,叫好声……混成一片。 气氛开始高涨。这时,有人移开椅子,走到中央,向我抱拳: “万老师好,在下武小松,在少林寺呆过五年无性生活,耐不住寂寞下了山(笑声)。现跟少杰大师学摄影,我表演一个小节目。” 龙远对我附耳道:“他获过全省60公斤级散打冠军。” 只见他双手左右开弓,打出一路快拳,时而腾起,时而蹲地。时而一字步,时而上空翻。 这时,旁边有人拿出一瓶酒,倒入小酒杯,递给我说:“万老师,尝一口,真酒。” 我尝了一下,说:“对,真酒。” 那人把酒瓶递给武小松。他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把瓶子退给他人。身子东一歪,西一歪,堪比济公。 我知道,醉拳来了。 他醉拳打得好不好,我不懂行。但醉酒的样子演得惟妙惟肖。时不时引起一阵哄笑。 他故意住女同志身边靠,惊得这个惊叫,那个离座。大约四五分钟后,我以为他表演结束了,这时,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小酒杯。 众人失色,不知他要干什么。难道真的耍酒疯了?要用酒杯砸人? 龙远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只见他单手用力,一声脆响,酒杯碎了。他双手抱拳:“万老师,我给你当保镖,合不合格?” 我仰天长笑。 第466章 丹村?我要寻找传人的地方? 接着有人离席,少杰附耳道:“她是江南烟雨。” 我吓得一跳,怎么变化这么大?不过转念一想,那次是旅行,没有心思打扮。现在居家,可以去理发店做头发,好好化妆。 她站在自己的椅子后面,欠欠身子说道: “我念一首自己写的诗,献给再次相逢的万老师,以及在座的各位。诗的题目是《我想和你握手》。” 少杰低声道:“别看她年纪小,可是省作协会员。” 我点点头。江南烟雨念道: 我想和春天握手 握一把春天的消息 我想和秋天握手 握一把丰收的喜悦 我想和亲人握手 获得前行的力量 我想和朋友握手 传递友谊的情感 我想和敌人握手 化干戈为玉帛 我想和岁月握手 留住美好的青春 …… 她边说边向我走来。我猜到她下一句的大致内容,忙站起来,果然,她伸出手,继续朗诵道: 我想和万老师握手, 掌握更前沿的知识, 再听他说一遍“静听龙的呼吸”。 念完,掌声四起。她站在我身边,摄影师说:“靠近点,再近一点,把头靠得万老师肩膀上。” “咔嚓”,手机,相机给我们留下了合影。 我再次跟她握手:“谢谢烟雨,谢谢。” 接下来,大家纷纷献艺,唱歌的,跳舞的,弹琴的,拉二胡的,活活成了“虞镇春晚”。 少杰大概不擅长表演。没有上场。最压轴的是龙远与左青青的二重唱——《你莫走》 两个唱得默契,众人帮腔。 男:你莫走。 女:我不走。 男:天做被 女:地当床 …… 最后一句改了词。众人合唱。 男人们:万老师 女人们:你莫走。 唱完,大家一齐哈哈大笑。少杰对我说:“该你啦。” “算了吧,放过我。” 少杰拍了拍手掌,全场静下来。他说:“欢迎万老师表演节目。” 众人雀跃。 我说:“唱歌一般般,念诗一般般。给大家变个魔术。” 一听变魔术。大家全来了精神。 我跟龙远耳语几句。他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两个服务员,一个提了几瓶矿泉水放在我的桌上,另一个放下几摞纸杯。 我说:“这是宾馆的矿泉水,没动过,我给每个杯子倒一小半杯,你们各人取一杯。我喊干杯的时候,你们再喝。” 龙远拧盖,我倒矿泉水。大家互相递杯。 我说:“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明明是水,大家喝下的却是酒。 少杰带头鼓掌。 龙远作总结,对明天游览做了安排。然后宣布晚会结束,大家依依不舍。一个一个地跟我握手告辞。 龙远说:“左青青和烟雨想到你房间去坐坐,行吗?” 我点了点头。龙远和少杰陪我回房间,左青青和烟雨跟在后面。 进了房间,左青青和烟雨,洗的洗杯,烧的烧水。一会儿就把茶泡好端到每人面前。 我说:“你们坐啊。” 少杰说:“她们想找你测个字。” 我点头道:“烟雨是第二次见面了,青青是第一次见面,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我测字也是好玩,做做游戏而已。你们把它当成游戏就好了。” 烟雨说:“那我先来,测个‘雨’字,问婚姻。” 我说:“雨,最初的写法,就是一横,下面六点水,每边三点。它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下雨。 要怎么样才能下雨呢,要有云。云代表高。就是说你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强很多的人才幸福。” 她说:“就这些?” 我点点。 左青青说:“我测‘尹’字,也测婚姻。找个什么样的男子为好。 我说:“找个听话的。” 众人皆笑。 我找了一张纸,写出尹字的原始字,指着这个字说: “尹,这一撇,代表着拐杖。它不是一般的拐杖,是权力的象征,叫权杖。所以,后来才在这个基础上产生君主的‘君’。 你是个看上去柔弱,实质上很有统治欲的人。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外圆内刚。” 龙远大笑起来。说道:“万老师厉害吧。一下说出你的性格。” 左青青笑了一下,问道:“听话就是老实人吧?” 我摇了摇头:“听话不等于老实人。一般来说,体形稍胖一点,眉毛稍淡一点。也就是说不会暴怒的人。 你一旦遇上易怒的人。关系就难以处理,你不会轻易服输,他觉得你固执。就会冲突不断。” “哦,这样啊。” 接下来,我们又东拉西扯,聊了些其他事情,两位女同志觉得晚了,起身告辞。 等她们走向。少杰说:“万老师,你看人真准。烟雨这人,就是太文艺,有点懒。她呢,真的要找个能力强的男人。 左青青呢,能力强,一般的事一个人能处理好,但固执,找的男人性格要柔和才行。” 龙远说:“婚姻呢,其实就是找性格。不论男强女强,性格搭配得好就幸福。” 我说:“你算悟到了婚姻的真谛。这就是别人看不懂的地方。好好的男人,怎么找了个大家认为很差的女人。 好好的女人,怎么找了个很窝囊的男人。其实,密码就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我们才散。 次日,龙远、少杰以及一大帮人,陪着我看了他们当地的一处风景地。其实就是爬山。山顶有个寺院。 站在山顶,我眺望远处,山脚有两条山脉相交。两条山脉之间有座独立的山。峰顶上又有分叉,有两个小山峰。那座独立的山,看上去活生生是一个“首”字,加上两条交叉的两脉,像一个“之”字。 “道?”我心中一惊,半天没有说话。 下山时,我问少杰:“这片地方叫什么名字?” 他说:“单村。单位的单。” “为什么叫单村?是单独一个村落,不与别的地方相连属?” “不,与旁边的村落连片一片。名字是历史上留传下来的。没人去考证。” 我没有再问了。心中有了答案——它真正的名字一定是叫丹村,炼丹的地方。 一个道字地形,一个丹村。我以后要寻找的传人在这里? 我决定回上州后,打个卦来确实这件事。 第467章 奇怪的方先生 下午三点,龙远送我去高速入口。动身时,他叮嘱我到入口前的路边停下,因为少杰要稍迟一点才赶到。 到了入口,两车停下。龙远搬下一个塑料储物箱。打开盖子说道:“一腿羊肉,一腿猪肉,三只肉鸡。都弄干净了。” “要这么客气干嘛?” “比起你对我的帮助,这算什么?” 我按了一下钥匙,车尾盖升起,他装了进去。 这时,少杰的车赶到了。他提着东西过来,也放进后尾厢,说道:“两条烟,一点茶叶。” 我苦笑了一下:“破费干什么呢。” 他又交给我一个礼品盒子,说:“这个一定要回到家里才打开。” 我问:“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吧?太值钱的东西,我可不收啊。” 他说:“你不喜欢,就帮我寄回来好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收下了。 握手,挥手,上车。我启动车子通过入口,上了高速一路飞奔,一个多小时就下高速,上绕城线。 车到家门口,我按了一声喇叭。我娘听到,立即出来。我打开后盖,说:“朋友们送了些猪肉羊肉。” 说完,我就搬出来,好沉。我娘打开盖子一看:“啊哟,这么多。猪啊,羊啊,鸡啊。” 我说:“我们两个一起搬。” 把这筐食材搬到储物间,我娘就忙开了,她分割食物。我把车收入车库,提起烟、茶,拿起那个礼品盒上二楼。 小林说:“回来啦?” “还按了一下喇叭,没听到?” 她接过我的东西,说道:“在卫生间呢。” “小羽呢?” “桂花嫂抱着他到外面走动去了。对了,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我坐下说:“我也不知道,也是别人送的。”边说边打开,一看是那块一条河流的石头。 小林笑道:“我以为是别人送块玉给你啊。” 我没有吱声。起身往一楼走。到了书房,摩挲着一方石头,它不大,却格外有意蕴。得给它做一个架子,搁在书架上。 我对着石头拍了照,又扫瞄一下,它的大小尺寸就出来了。这个app软件真好。于是,我信步出门。记得上次开车时,看到过一个“花溪艺品”店子,到那儿看有不有合适的架子。 一路散步,也算是慢慢熟悉新环境。大约十分钟,就寻到了那店子。 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光头,大脸,下巴留着一撮胡子,叫他老人家不合适,现在的人,五十多岁根本不算老人。 他正在品茶。见我走进店子,朝我微笑点头。 先看看他的卖品:根雕,小手工艺品,也有一些石头、瓷器之类。我拿起一个根雕,左右端详,觉得奇怪,竟然像个鸟巢。 凭我的知识,根是往四周散开生长的,怎么会像个鸟巢呢?便取出来朝他晃了晃,问:“老板,这个要多少钱?” “两万。” 一听他开价,我就知道他是个不还价的人。价格是门学问,很少有人标一个整数,总会带一个尾数,比如元。这尾数是用来讨价还价的。 我笑笑,把鸟巢放还原处。又看了看其他物品,我可以大胆地下结论了,此处与我在陈家镇——老萧前恋人那儿看到的是一样。 店里的东西,有一部分是他自己动手做的。看看这些物品,就知道他功夫厉害。我走回来,笑道:“先生手上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他听我第一次叫他“老板”,第二次叫他“先生”,便手一伸:“坐坐,聊聊。” 我在他对面坐下,他洗杯,烫杯,然后给我倒了一小杯茶,说:“用茶。” 我点点头,笑道:“你那个鸟巢是怎么做出来的呢?根往下长是散开的。” 他哈哈一笑:“逆向思维,把树桩削平,反过来放在地上,把根收拢,像织竹篓一样往上织嘛。” 我仰头一笑:“我这脑袋这么不开窍。” “不是你不开窍,而是我把树桩的边沿削成圆形,你难以看出树桩的形状。又把鸟巢侧放着。看起来就像树根长成这个样子,不止你一个人这样问。” 我喝了一口茶,问道:“两万不还价?” 他摇了摇头:“开着这片店,不为赚钱,消磨时间。” 如果换成别人,以为他吹牛。但我相信。一是他自己确实有本事,雕出的物品有渠道收购,可赚大钱。二是他儿女有本事,跟江一苇一样,开个店是让自己生活充实一点。 我打开手机,点开照片,递给他,说道:“这块石头,想做个坐架,这点小生意不知你做不做。”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喜欢石头?” 我点点头。 他打量了我一番,说:“照片看不太清楚图案。你最好把石头带过来。” 我说:“只是把石头架起来就行。” 他说:“知道。这块石头外形没有什么特点,你收藏它总是有理由的嘛,那一定是图案有什么特点,我要依的图案来设计架子。我又不是开工艺品店的。” 我忙说:“大师贵姓?” “免贵姓方,万字头上多一点。” 我笑道:“有缘,我姓万。那我去把石头取过来。” 我起身,慢慢往回走。心想,这人一定要故事。凡是比较傲的人,大多有本事。 刚走了几分钟,有人喊:“万老师,万老师”,接着一辆女式跑车停在我身边。 “一苇?” “上来,你怎么没开车啊。” 我坐了上去,说:“开始想散步,现在美女来了,那就坐车吧。“ “有空就给我去补看一下店子风水好吗?” 我笑道:“不用看。对面有个针灸店,你卖衣服,叫天衣无缝。” 她问:“你怎么知道?” “一苇的事,我不关心怎么行?” “哎,我问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对面针灸店是我亲戚办的,他说对面是办服装店,女老板特别漂亮。漂亮前面还加个特别,当然是你啦。” 她嗔了我一眼,说:“难怪左清芬那么暗恋你。” “尽说鬼话。” 一苇正色道:“你真的要跟她少接触一点。如果以后人家不嫁人,你有罪过啊。” “认真开车。新司机不要装出一副老司机样子。” 她笑笑,把我送到家门口。我扬了扬手,她一溜烟就走了。 我取了石头,开车准备走,听见小林在二楼阳台上喊:“过半个小时要吃饭了,还去哪儿?” “就去就回。” 我开车到店门口,把车停好,走进店里,取出石头。 方先生接过,把它放进身旁的一个水缸中,我见他抽烟。发了一支烟给他。他接着放在一旁,然后伸手从水缸里捞出石头,摆在茶盘上,看了一阵,又用布条擦试,再看一阵,抬起头问: “你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君住长江头。” 他盯着我,像看怪物一样,半晌才说:“下午五点来取。” 第468章 为了老娘高兴,我放下了面子 吃中饭时,我娘说:“一晃就快过年了,今年没什么人来走动啊。”我爹说:“城里人不兴走动。” 她说:“你不懂呢。你只懂得和那些唱歌的拉二胡。” 我不吱声,知道她的意思是——大过年的,没人像以前一样来送年货。这几年疫情,人们也懒得走动。 加上我又不是什么领导,平常年份,人家送点东西,都是帮助了别人才送。这不是一张长期有效的支票,属于整存整取。送你一次就够了。 小林说:“我下午陪你去采购年货。这里有一个最大的超市,什么都有。所有的食材都给弄好了。” 我娘说:“还是上班好,上班有人气一些。” 我默默地吃完饭,上二楼休息。一会儿,小林进来说道:“羽儿粘上桂花嫂了,现在我带他睡都不行。” 我没说话。 她说:“怎么,不高兴啊?” 我说:“你以后不要变成我娘那样子,没把我爹当盘菜,当着我们的面就呵斥他。” 小林苦笑一下,说道:“你也要理解她,这边很孤独,人不熟,没人玩。 她还是老传统,客进旺家门。跟我念叨过,这么好的房子也没个人进来参观。” 我说:“她是没看见过别人家的装饰,这一排别墅过去,家家有钱,谁稀罕你家的装修啊。” 小林说:“她还说,要让你几个舅舅来住一段。” 我说:“那行。反正不要住宾馆了。她就想听听别人说好话。今年是做不到了,过完年,欢迎他们来住。” 小林问:“你真的同意?” 我说:“又不要我煮饭菜,我怎么不同意?” 小林说:“住好房子也有烦恼,你姐都不太来这里了。你出去那天晚上,你姐来了一次。 尾巴总是问你姐,妈妈,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住上舅舅家这样的房子啊。你姐饭都没吃,找个了借口就走了。” 我好久没吱声。 老娘有虚荣心,做儿子的也不能和她对着干。我说:“我睡一觉啊。你三点叫醒我。” 这两天在虞镇,喝酒,看石头、参加晚会、测字、爬山,然后又开车,确实有点疲劳。一会儿就睡觉了。 三点起来,洗漱一番,我走到花溪湖畔,给明白打电话,告诉他搬了家,叫他有空邀请沈厅,史厅来玩。 明白说:“搬家了啊,也不吱一声,以为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呢。” 我说:“有些话跟别人不好说,跟你呢,就直爽一点说吧。老娘说没人来走动,责怪我辞职错了。你就买条鱼来。” 明白扑哧一笑:“大师,真是孝顺儿子,我懂,我非常懂。我老婆调动,要没你,根本办不成。发个位置给我。” 我就不给别人打电话了。给明白发了位置图。 明白这人,虽说在上层圈子的相处中,有些规则还不太熟练,但脑瓜子灵活。 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回书房。邓总的电话来了。 “山红,那个张教授那边有没有动静?” 我说:“我掐指一算要过了三月。” “为什么呢?” “他上次说,十大名老中医要三月份才出结果,我帮他测算,这次没有希望。结果一出来,一是他会佩服我。 二是想东边不亮西方亮,你们不评我,我就另找出路,要比你们活得强。” 邓总哈哈大笑:“你这个鬼,洞察人心比谁都强。我来上州只有几个月,今天晚上来看看老娘,否则太不像话了。” 我心里一阵温暖,说:“过来吃晚饭好不。我搬了家,等会发个定位给你。我娘就爱个热闹。” “好。明天你有空吗?” “有,您说。” “一起回乌乡看师父。” “行。你是回乌乡要过了年之后才回上州吧?” “对。” “那我自己开辆车。” 挂了电话,明白打了过来,说:“史厅没时间,他说改日单独来,我和沈厅过来吃餐饭。” 我说:“太好了,邓总也会来。” 回到家里,我跟我娘说了,邓总,明白、沈厅等人来吃饭。我娘脸上乐开了花。兴奋地说:“把小林叫来一起做准备。” 说罢,她就站在楼梯口喊小林,小林下来后。我娘说:“开车跟我去超市,就是你说的最大的超市。” 小林问:“采购年货?” 我说:“有客人来。” 小林说:“家里冰柜里不是有菜吗?” 我娘说:“买些别人没吃过的嘛,还有水果要买些高档的,新鲜的。” 我对小林说:“少问多做。赶快去开车。” 等他们走后,我跟我爹说:“我出去一下。” 然后往外面走去。经过江一苇的门口时,突然听见她喊我。 抬头一看,她在二楼的阳台上,只听她说:“等一下嘛,我送你。” 她快步下楼,把车开出来,我上了车。她问:“到哪去,我送你。” 我说:“就是你上午搭我的那地方。” “又到那儿去干嘛?” 我把做石头架子的事说了一遍。他说:“我老公也喜欢石头,明晚来看看你的石头好吗?” 我哈哈大笑:“我只有一个石头,看什么看?” “一个石头他也喜欢看。” 我突然有了主意,说:“过了年,我带他去看个饱。人家有一屋子石头。” 她说:“太好了。他是个石头迷。” 车到“花溪工艺”店门口停下。江一苇朝我扬扬手,开走了。 方先生坐在那儿,给架子刷清漆,见我进去,说:“来得早啊。” “迫不及待吧。” 他仔细地扫完最后一遍,放在柜台上,接着进里面去洗手。又回头叮嘱我:“别去摸它。” 我望着这个架子出神。底座上雕了河,九曲十八湾的从上游流下来。在下游的最末端,刻了一个蹲着的女人,头扭向上流。 她似乎在洗什么东西,但似乎又无心洗什么,只那是一扭头,太传神了。河的中游,竟然还雕了三片落叶。 石头上刻了一行字:君住长江头。 他洗完手后,坐在原来的位置,说道:“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干。满意吗?” 我点头道:“非常满意。这女子那一回头,简单两刀刻画得……用语言无法描述。 还有长江本来没有这么九曲十八拐,但你暗示着心里的距离太长了。 再有那三片落叶,刻得非常轻盈,飘飘浮浮,像心神不定似的。还暗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煮好茶,给我倒茶水,放下茶壶问道:“万先生干什么工作的?” 我说:“没个正经职业,平时就给别人做做心理咨询。” 他再看我一眼:“文化人。” 我说:“半个。” 他哈哈大笑:“瞒我不住。我会看相,你是个大文化人。” “你从哪点看出我是文化人呢?我又不戴眼镜。” 他说:送你两句话——真人不露相,赚钱不费力。” 我说:“能详细说说吗?” 他点点头,我洗耳恭听—— (今晚还有一章,敬请关注。) 第469章 他与单村有关系? 方先生起身取了一包烟,给我一支,自己也吸一支。他吐了一串烟泡,接着说: “一个人干什么的,就是看气质。气质就是气场。凡是进我这个店的,我望一眼就知道这人是进来看看,还是想买东西。” 我说:“你厉害。我就看不出。” 他哂笑一下,说道:“万先生不肯讲真话,你是兔子过身,都能分得出公母。” 我突然觉得他的口音竟然和龙远、谭少杰有些接近,便决定大胆地试一下,问道:“你老家应该是邻省的虞镇县吧。” 他望了一眼,说道:“你知道虞镇?” “昨天才到虞镇,听你的口音与他们说话有几分相像。” 他点头道:“我就是虞镇人。你到那儿做什么?” “和两个朋友聚聚,一个叫龙远、还有一个叫谭少杰。” 他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不是县城人?” “我是乡下人。20岁就离开了村子。” “20岁就离开了,上大学?” “没上过大学,18岁高中毕业,后来跟我村里一个木匠到江西上栗、芦溪、宜春、万载那一带当木工,那儿林场多,需要木工,我就在那边安了家。” 18岁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与我有着相同的经历。我私心里对他有所认同。 一本书上记载过,左宗棠只中过举人,后来发迹了。有两个人同时来觐见他。 他弄清这两个的学历后,先见举人。把进士晾在外面等。 他的理由是,进士有什么了不起,不如我左某能经世济用。 他与我有相同经历,激发了我的兴趣。一定要问清楚,他这雕花功夫为什么能达到这种水平,便问: “那你这雕刻功夫是师父教的?” “不是,我师父只会做木工,怎么说呢?说来话长。” “慢慢说,我喜欢听。” “喜欢听就好。我师父过几年就回了老家。那时林场见我高中毕业,就把我留下来。后来又招了工。我就在林场安了家。 林场有个老师傅,业余喜欢雕花,他见我年轻,有文化基础,又喜欢看他雕花。便问你想学? 我当然想学。这样,老师傅就收我为徒。他不仅会雕花,而且一肚子学问,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教我。 后来林场散了,木工没生意,我等于失业。不过女儿有出息,找了个好女婿。我就跟着来上州了。 我见女婿家里收集一些雕花古董挂在墙上。便说,这个要买干什么呢?我会雕。 我女儿说,你是来享福的,雕什么呢。 我不依,说要弄个铺面去雕花。这样天天闲在家里,只跟老伴说话的日子,我过不下去。 于是,他们就弄了间门面,前店后院,我就雕花,有人买就卖,没人买,愿意跟我聊天的,我也欢迎。” “哈哈,原来这样啊。我完全理解。有次我跟同事去他乡下老家玩,他父母一定要送我一些东瓜南瓜。我决定不要。 这些东西市面上多的是。两位老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我不忍心收下。 同事把我喊到一边,说道,你一定要收下,这是他们的劳动果实,你收下了,他们就有成就感,你不要,他们以为你嫌弃他的东西。 与你这个是一回事。有人买,你觉得别人欣赏你的手艺。你的艺术得到了肯定。赚不赚钱无所谓。” 他笑起来,说道:“你不愧是搞心理咨询的。句句能说对别人的心思。” 我问:“那生意还好吧?” “在这个地方做生意,说好就好,说不好也不好。” “先说不好在哪里?” “不好的地方是有些人进来看中了一件东西,老是问价,然后不买。走的时候还要说一句,真会杀黑。” 我说:“嫌你价格贵的人不懂艺术。” 方先生说:“对。好的地方也在这方面,有人看中了,我说个价,他竟然不还价,扫码就走。” 我点点头。 这时,我手机响了,明白打来电话,说:“大师,过二十分钟就到了。” 我一听就站起来,说道:“我和你加个微信。以后找你聊天。” 他说:“行,喜欢聊天找我就对了。城里人都不喜欢聊天,只喜欢赚钱。” 我说:“我住得也不远。走路二十分钟,我叫万山红,你备注一下,万山红遍那里面的三个字。” 他边备注边说:“我叫方黎明。天快亮时生的,就那两个字。” 我看看时间,问道:“可以装起来了吗?” 他用电吹风吹了吹,用手试一下,说:“行了。” 我问:“多少钱?” 他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可思议,说:“我有心理承受力,你说个价。” 他说:“开片店子,我在找懂我的人,你是一个。这点小手工活,收什么钱?我不愁小钱啊。” 我觉得他说的确实是句真心话。跟那个同事的父母一样,我收下他的东瓜南瓜,一定要数钱,结果老头脸一虎,说,你是看不起人吧?这份生份。 方先生也是如此,我若一定要数钱给他,反而显得生份,下次就不好打交道了。 我站起来没走,总觉得有句话忘了问他。 他见我不肯走,挥挥手:“我说了不收钱,你还计较什么?” 我在回忆,突然一拍脑门,记起来了,问道: “你是虞镇乡下的,知道一个叫‘单村’的村子吗?” 他说:“单村?现在是风景区的单村?” 我说:“对对对。” 他说:“我舅舅家,不过,好多年没去过了。” 我心头一喜。但时间不允许我多聊,便说:“方先生,谢谢你。” 他送我到门口,扬扬手:“慢走。” 我想: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如果你漫无目的,世界就很大。如果专心于某一件事,世界就很小。 第470章 江一苇是把交际高手 我刚回到家,明白就到了。他停好车,一箱一箱东西往客厅里搬。我开始还以为只有两三箱,结果越搬越多。 这种事,主人又不能去帮忙。当他搬了八件东西到客厅时,我娘眼睛都傻了,说:“明领导,你也要过年啊。” 明白指着这些物品,说道: “这些猪脚是我送给你的,鸡是史厅长委托送的。 这两箱桔子是张总送的,鱼是李总送的。肉是宁哥送的。 这些鸡蛋是乔老板送的。他们都是山红的朋友,以后再来玩。” 我一听,心里“明白”了。除了沈厅的属实,史厅是个真实的人名,其他都是胡扯出来的名字。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出的钱。 我心里一热,热的是明白会做人。也一酸,我这种职业都是“整存整取”,帮人家一次忙,人家还一次人情,而我娘却认为人家年年都会来。 我娘乐得合不上嘴,半晌才说:“山红的朋友真多。” 我把明白引到卫生间门口,说:“辛苦了,快洗手。” 等他洗衣完手出来,我又把他引到书房,礼物就由我爹、我娘、小林去负责收拾。 我泡了茶端给他,说:“关键时刻靠兄弟。” 他笑道:“是啊。我老婆调动的事,我永远感激你呢。现在真的是安居乐业了,在这边收入比下面翻了一番。” 我说:“好好干,沈厅会继续关照你。” 两人正拉着闲话,沈厅到了,我和明白出门迎接。寒暄几句,沈厅打开后尾箱,提了些烟酒,说:“一点小意思。” 我说了几句客气话,引他到书房坐下。小林进来泡茶,我把沈厅介绍给小林。沈厅玩笑道:“林妹妹,跟着山红日子越过越甜啊。” 小林笑道:“都是领导们关照我们呢。” 我说:“这是沈厅送给爹娘的礼物。你提过去告诉他们一声。” 沈厅站起来说道:“我也要向你爹娘报个到,问个好啊。” 我引导着沈厅来到厨房,发现明白在厨房帮忙了,这个精明鬼,真会来事。我对我娘喊道:“沈厅长来看您了。” 我娘双手在围裙上擦个不停。想握手又觉得不妥。说道:“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送这么多东西。” 小林说:“看,沈厅还送了烟酒给您老人家呢。” 我娘说:“这么客气就见外了,我就图个热闹,人来了就好。” 沈厅问:“你爹呢?” 我说:“他到外面散步去了。” 沈厅说:“明白的手艺好,一来就当大厨。” 明白笑笑。 我再把沈厅引回书房,在客厅碰上我爹,又给我爹介绍了沈厅。我爹笑道:“山红都托你们的福,以后还得你们多关照,他年轻。” 沈厅哈哈大笑:“现在是他指导我们。” 正在说笑间,外面车子到,我一望是邓总的车,对沈厅说:“我最好的一位师兄,叫邓富根。我去接下他,你到书房休息一下。” 沈厅回了书房,邓总下车,大步向我走来,车上还下来一人,我猜想是他的司机。 邓总和我握手,寒暄。司机搬着东西往客厅走,我说:“走,到书房去坐。” 进了书房,我把他介绍给沈厅。 沈厅说:“我最佩服的是企业家,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邓总笑道:“我若是能到沈厅手下做点事,明天就把企业卖掉。” 我和沈厅哈哈大笑。 我说:“坐。” 三人坐下,小林又进来泡茶。她跟邓总熟悉,把茶端给他,笑呵呵地说:“邓总永远年轻啊,跟第一次见到时是一个样。” 邓总笑道:“下次不能这样说了,我老婆就特别担心这个问题。” 笑得小林花枝乱颤。 沈厅说:“山红有能力啊,买了这么好的房子。” 邓总说:“他是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人太聪明了,我们怎么都赶他不上。” 乐得沈厅笑个不停,我说:“邓总,再也不要逗我了,我本来就生性愚蠢,再一逗,就会越来越蠢。” 谈笑一阵,手机响了。我一听是江一苇,走出书房去接电话。看见邓总的司机坐在外面客厅玩手机。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朝他扬扬手,往门外走。 “喂,一苇,你好。” “万老师,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外面停了这么多车。” “没有啊,就是几个朋友约好来玩。” “不,一定有喜事。我要过来祝贺。” “真的没什么喜事,就是几个朋友聚聚。” “那我不管,欢不欢迎,我都要过来蹭顿饭。” “吃饭欢迎。” 我到客厅跟小林简单介绍了江一苇的情况。 小林说:“知道,结婚那天来跳了舞。” “对,她住在7栋。见门前停着这么多车,以为我们是搬家请客。一定要过来。来了的话,你先带她见见爹娘,介绍一下是邻居。” 小林说:“好。” 我进书房,沈厅和邓总谈得火热。 沈厅对我说:“刚才听了邓总的介绍,原来你们是真师兄啊。” 我说:“都是弘一道长的真实门徒。” 沈厅感叹道:“人间最难得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相处。一生遇到的人,碰到的事,不知有多少,时时刻刻都在考验着一个人。我和山红认识也有五六年了。觉得你们师父教徒有方。 山红这个人肯帮忙。我原来是想等我老婆回来,全家来拜年的,明白说山红换了新居,就一个人来了。” “嫂子到你女儿那儿去了?” “对,明天才回。” 邓总笑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明天他就和我回乌乡去了。” 正在闲谈,小林把江一苇引入书房。她一愣,说道:“原来贵客都坐在这里啊。” 我把沈厅、邓总介绍给她。 她当过演员的,落落大方,对我说:“可以抱抱两位尊贵的客人吗?” 我说:“要问客人。” 她先和邓总抱了抱,又碎步过去与沈厅抱了抱。我手一伸,说:“坐。” 这时,小林把茶端给她,正转身准备走。一苇说道:“嫂子,等一下。” 她起身跟小林出动了。 沈厅说:“山红大师就是女粉丝多。” 邓总说:“多,不算厉害,主要是档次高嘛。” 沈厅说:“长得好的人,你拿他没办法。” 邓总说:“在这方面,用年轻人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槛外长江水滔滔,我只羡慕嫉妒恨。” 沈厅放声大笑。 这时,一苇进来说道:“我做服装生意,问了嫂子的身高尺寸,准备送一套衣服给她,沈厅、邓总,你们回去之后,也把夫人的衣服尺寸报给我。对了,先加个微信。” 于是,他们三人之间加微信。 我说:“一苇是说真的。她做服装不是为了赚钱,是让生活过得充实一点。多送几套都送得上。” 沈厅做出为难的样子:“衣服,我肯定会收。就是我那老婆我无法说服她嘛。她对美女有种特别的防范意识。” 江一苇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防范我做什么?我要把嫂夫人拉入我的女士礼仪群,一起学模特步,如何穿衣打扮,如何打造新品质的家居生活。” 沈厅一听,说:“这个可以。她感兴趣。” 我说:“这是真的,她本身是演员,在这方面有优势。” 邓总说:“送套衣服,还负责打造一个优质老婆,这个好。到时办班通知我。” 江一苇笑道:“山红大师哥哥,你看看,到你家一坐,我不仅结识了两位贵人,又拉了生意。下次,我就到你家门口蹲守,进来一个,我也进来。” 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小林进来说:“厅长,邓总,一苇到餐厅请坐。” 第471章 教会保姆划火柴 年前,我马不停蹄地开始拜年。第一站就跟邓总去了师父家。 师父正在客厅给人测字。见我和邓总进去,说:“你们到书房坐坐,我就来。” 师母闻声从后院出来,把我们引到书房,上茶上水果。她说: “听到你们两个要来,我就叫保姆去买条大鱼。” 我说:“师母就像娘,连我们喜欢吃什么都记得清楚。” 师母说:“别人也许不全记得,你们两个的喜好,我都清楚。” 邓总说:“师母,你们两老都脸色红润,气色比上次好多了。” 师母笑道:“都是托你们的福,还是在老家住着舒服。你们先坐,我去扯点小菜。”说罢,起身出去了。 邓总问我:“你猜师母扯什么小菜去了?” 我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霍香。” 邓总点头,笑道:“她知道我们两个不喜欢吃紫苏,只喜欢吃霍香。” 一会儿,师父进来,步伐也比以前矫健,坐下后,问了邓总去上州的一些情况。邓总一五一十都跟他说了。 我就不待他主动发问,把去大理,搬家的事择要讲了一些。 师父点点头,说道:“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回来后,我身体恢复得快,每天早上练练太极拳。” 邓总说:“您是个长寿人,寿眉好长啊。” 师父微微一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长不长寿谁也说不准,快乐过好每一天。” 邓总说:“也确实。我原来不信命,现在相信。” 师父说:“曾仕强有句话,人过四十还不信命,是有点愚蠢。” 我突然有点尿意,站起来走出书房,到卫生间把门关上,闻到一股很冲的尿骚味。仔细检看,卫生搞得不错,到处干干净净。 心里明白了,应该是师父有糖尿病。这种慢性病,目前世界上也没有什么药物可以彻底治愈。 回到书房,邓总正在和师父谈得开心。我没有插话,就在一旁听着。师父注意到我的情绪,问道: “怎么出去一趟之后就不说了话呢?” 我苦笑一下,问道:“您到医院去检查过没有?我感觉您有糖尿病。” “检查过,有啊。现在每天服药控制,其次就注意饮食。” 邓总说:“有点奇怪,我也有轻微的糖尿病,喜欢查看这方面的资料,医生说得了糖尿病就不要吃甜的。 另一个医生写了篇文章,说美国人喜欢吃甜食,甜到有点齁人,但是糖尿病患者并不多。” 师父说:“这个是饮食习惯产生了反作用力。因为他们一直吃甜食,体内就产生了某种酶,化解了这种糖份。 我们以前糖尿病也不多。现在是生活好了,胖子多,糖尿病也多起来。” 我说:“饮食还是要注意。尽量低盐低脂、不喝饮料、不吃油炸物、少吃干果、不吃香蕉,葡萄、大枣,不喝蜂蜜。” 邓总说:“对,您的身体很重要。您是我和山红的精神偶像。” 我说:“年后到省中医学院,我找个名老中医给您看看身体。” 师父说:“谢谢你们的关心。” 聊了一阵,师父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接电话。邓总问:“你看一眼就知道师父有糖尿病,自学中医,水平不错啊。” 我附耳跟他讲了卫生间的事。 “哦——”他点点头。 我说:“你那个小宋城,现在桌上还摆那种火柴吗?” 他说:“摆啊。我家里都有。” 我说:“叫人先送十盒来。” “做什么?” 这时,师父进来了。我没说下去了。 邓总是个聪明人,起身出去了。师父说:“见你们要来,我订了点程十爷家的茶叶,他马上派人送过来。” 我说没什么,师父送点什么小东西,现在我已经学会了不再推辞。推辞就生份。 我说:“我去车上提点东西。”走到外面,从后座提了一个纸盒,回来说道:“两条烟,两瓶酒。”说罢,打开书柜,放了进去。 然后才掏出一个卡:“建行的,密码六个八。” 他说:“多少?” 我说:“不多,十万。” 他说:“上次你送了那么多钱给我,这次又送。” 我说:“收下罗。等会邓总进来了,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他才接过,握在手心,说道:“我记性越来越差,去交给你师母保管。” 我借机到外面散步。邓总也在外面地坪走来走去。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把纸袋交给邓总。 邓总不再问我,把纸袋交给我。这时,保姆出来叫我们进去吃饭。 我向保姆招招手。她走了过来。我低声跟她说: “卫生间有股味道。你每天进去划燃一根火柴,烧得差不多了才吹熄。这样就没有气味了。这纸袋里是火柴。用完了就到邓总家去取。” 她问:“可以去气味了?” 我点点头。 中午那顿饭吃得很合口味,只是要开车,我就没喝酒。离开时,师母送了我们每人三斤茶叶。 既然到了这边,我就到邓总家提前拜个年,送了一些礼物给他,顺便把火柴去气味的事告诉了他。 下午,我开车回上州,直接去了舒老家,提了些礼物给他拜年。舒老要留我吃饭,我说改日再吃。年底大家都忙。 这时,谷团长来电话了。 她说:“老弟,你搬个家也要瞒着我,如果不是一苇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住在旭日这边呢。住到富人区去了,就不理我们穷人了?” 我哈哈大笑,说:“没惊动任何人,搬个家又是平常事,哪个不搬几次?有空再邀你来玩。” “你看,一句话就把我拒之门外。你就离你家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不欢迎啊?” 接着,换了一苇的声音:“放心,昨天才在你家吃过,今晚不会再来吃大户,你过来到我家吃饭。团长在这里。” 我说:“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正在回家的路上。” 挂了电话,我想,谷团长一直说江一苇有心思,自己不太喜欢她的作派,怎么现在又混到一起去了? 她们一定是合伙办班。 江一苇要借谷团长这块金字招牌。 这简直是一定的。人啊,无所谓对立面,不在一起了,又成了朋友。真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白发渔樵江渚上,一定要笑看春风。 第472章 二美人问计 我收了车,上楼把茶叶交给小林,告诉她不在家里吃晚餐。她不满地说:“家就是你的一个旅店。” 我说:“这怎么办呢?我天天呆在家里,你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窝囊货,出门三步黑了天。出去应酬一下,你又觉得这个男人不顾家,三天两天地往外面跑。” 说罢,我故意坐下来,不走了。 她嗔我一眼,走过来扯我,说道:“哟,万大师,走走走,你出去,免得说我是妻管严。其实我管你够宽松的了。” 我站起来准备走。想想谷团长等会儿肯定要过来坐坐,先给她打点预防针,说道:“是谷团长到了江一苇家。我到那边去吃饭。” “不用解释,君子坦荡荡,解释做什么呢?” 对,不用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心虚似的。我下楼,又碰上我娘,她惊奇地看着我:“要吃晚饭了,你又到哪里去? 我学了乖,不解释了,说:“跟朋友们去吃饭。” 想不到她这回说道:“这就对了,到了一个新地方,要多交几个朋友。你来我往的,多好啊。” 到了一苇家,我按了一下门铃。她马上来开门,一见我就说:“大忙人,你真是神龙见首难见尾啊。” 进了她家客厅,谷团长碎步跑过来:“来来来,老弟,抱抱。” 剧团真是个练“抱”的地方,江一苇见人抱抱,谷团长见人也是抱抱。象征性地抱了一下之后,她说:“你还是在旭日好,想见个面就到旭日来找你,现在,像风筝一样天上飞,看你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笑道:“你搬过来呀,这边的别墅还有几栋,我们打邻居,天天见。” 她说:“有这样的想法,别墅我是买不起,但你们后面的大复式,我准备买一套。” 一苇端过茶来,说:“坐嘛 ” 等我坐下,她把茶放在我的面前。 我问:“你老公呢?” “就回来了,他在路上。过年了,有些地方要走动走动。”说罢,她也坐下,叫我吃水果。 我问谷团长:“电影呢,还没有评奖?” 她说:“要到五月份。这要感谢你啊,评奖没问题。” 江一苇说:“万老师,其实那店子是我和团长一起开的,一共三层,我们都租下来了。 一层卖衣服,二层就是塑形、公关礼仪培训,三楼是茶室。有电梯,互相不影响。要五月份才开张。” 谷团长说:“老弟,就请你来出个主意,你是智多星。” 这时,孔浩然回来了,一见面就过来和我握手,他说:“万老师,听说你到了,我还有一家都没去了。明天再去走动。” 江一苇在一旁说:“我们浩然说,能跟你做邻居真是福气,你别烦他,有空了,他可能天天来打扰你。” 我笑道:“行啊,我也沾一点浩然正气。” 孔浩然坐下,江一苇给他端来了茶。他问江一苇:“请万老师把关的事,说了没有?” 谷团长说:“正说着呢。” 孔浩然问我:“你认为她们的设想行吗?” 江一苇也坐下,三人一齐望着我。 我想了想,问道:“茶室装修好了吗?” 江一苇说:“还没有。我给谷姐打电话,要她过来商量,她听说你也在这边,就说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问:“有多少平方?” 江一苇说:“200平米。” 我说:“要与时俱进,不要间隔成一个个小茶室。前面做一个小舞台。” 谷团长问:“搞演艺?” 我说:“去找几张纸来。” 江一苇立即起身,找来了纸笔。 我边画边说:“前面做一个半月形的小舞台,不必在上面跳舞。能够摆几条椅子就可以了。 上面作为表演区,下面就是小圆桌加四把椅子,作为顾客区。上面的表演区就是每次站五个人上去,反正你剧团有的是演员。只要一人唱歌。其他四人作为背景。轮着唱。唱的人就站在前排。” 谷团长问:“为什么要四个站在后排?” 我说:“看过芒果台吧,他们为什么要搞四五个主持人?这就是人们的一种心理。比如上面站一个美女唱歌,他只能看一个。上去五个,有的人是真听歌,有的人不是。他是这个美女看几眼,那个美女看几眼,漂亮女人不嫌多。” 大家笑得打哈哈,谷团长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背,说:“你是个鬼精。”江一苇嗔了孔浩然一眼:“你也是这种心理吧?” 我接着说:“团里也有年轻的男子,轮着来,女顾客又喜欢看帅哥,一次站五个。” 谷团长说:“这个完全做得到,团里不一定有这么多人,可以向社会招啊。再说,猴哥讲段子也可以加进来。” 我点点头,说:“观众可以点歌。” 江一苇说:“互动起来就热闹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她们望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我望着江一苇,问道:“吃外卖?” 她明白过来,笑道:“我家的厨房,你看不见呢,在二楼,我去催一下。” 谷团长问:“就这些?” 我笑笑:“看孔总喝的什么酒,酒好就继续说。” 孔浩然是个在场面上混的人,马上掏出烟来,说:“休息一下,没跟万老师谈好价,就要他全部抖出来,怎么能行?” 谷团长说:“对,吃了饭再说。” 我们两人吸烟,谷团长也上二楼去了。 孔浩然说:“万老师,看看我的石头。” 我才明白,石头这种东西必须放在一楼,所以他家的生活区在二楼。跟着他走进一间藏室。 里面琳琅满目。小石上架子,大石放地上。一路看过去,比起谭少杰的丰富得多。 他又带我进另一间房子,这间就是精品了,形状更为奇特,花纹更加清晰。 他说:“万老师,你看中了哪块,随便拿。” 我仔细地对比,选择。主人虽然说得大方,但客人也不能真的把他的心爱之物拿去。 看了一遍之后,我选中了一块。 孔浩然说:“我是讲真话,诚心诚意的,你最喜欢哪一块,不要讲客气。” 我说:“这块就是我最喜欢的。” 他说:“这块图案不太清晰。选那块吧,像一朵盛开的菊花,非常好看。” “这块就行。” 他见我一定要选这块,就搬了出来,放在外面的走廊上。 这时,江一苇来了,说:“万老师,上二楼吃饭啦。” 孔浩然边走边说:“万老师,我最喜欢听你说话了。你总是把精彩的放在后面,让人意想不到。” 我心想:不然,怎么能让别人的票子从他的口袋里转移到我的口袋里呢? 第473章 主意不是一般的新颖 席间喝的是茅台。她家保姆的炒菜水平不错。江一苇,谷团长都喝了点酒。四人边喝边聊。 我发现上次到我家没说几句话的孔浩然,也是读书种子,虽说是个生意人,学问却不错。 孔浩然说:“万老师年轻,但全面发展,旧文化新文化全懂。” 谷团长说:“我这个老弟,除了干体力活不行。其他都行。” 孔浩然玩笑道:“团长,下次不能这样说啊。” 谷团长明白过来,笑道:“你们男人想得真宽。” 两位女人只喝了一点酒,很快吃完了。一苇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你俩慢慢喝。我们先下去。” 有了酒就聊开了。聊着聊着,孔浩然竟然聊到了自己的婚姻。说他与前妻离婚,就是对孩子的教育理念不同。 小孩喜欢异想天开,他支持。他老婆是教书的,绝对不支持。说书上是什么答案就写什么答案。 孩子调皮。他觉得孩子不能太老实。他老婆喜欢打孩子,打到孩子老实老实,规矩规矩为止。 总之,他管孩子比较民主,比较宽松。他妻子管孩子比较规矩,比较严厉。就这样天天吵。吵到无法过下去。 他问道:“万老师,你觉得我的对不对呢?” 我说:“我支持你。一个家庭如果把小孩管得太严,培养出来的小孩胆小怕事。也没有开拓精神。这里也要讲规矩,那里也要讲规矩,怎么能创新呢?” 孔浩然端起杯子,说:“来,你是知音。” 他放下酒杯,说道:“就是要创新,你看我那个物流分发中心。人工能分栋清楚吗?分不清楚的。 包裹上了运输皮带,扫瞄仪一扫,就知道这个包裹是往河南的,那个包裹是往福建的。各走各的道。从不发生错误。 若是人工去分拣,几百人都会出错。所以我崇拜马斯克。他异想天开,要把人送上太空。” 我说:“马斯克还有一个观点,他现在生产新能源车,准备把车子造出白菜价,以后只要几万钱一辆。人人买得起。这就是造福人类。” 孔浩然端起怀子:“知音,来,万老师,跟你聊天就是没障碍。传统文化你懂,现代文明你懂。 所以叫人以群分。什么叫聊得来,就是三观一致,知识层次在一个频道上。有些人他不懂,还要指责你。” 我说:“这种人很多。我喜欢在网上写点文章,有些人动不动就留言——胡说八道。不懂的人见他言之凿凿,还以为我真在胡说八道。” 孙浩然说:“对。我也写点文章,留言比你的还尖锐,现在不写了。 二维码发明之初,一些日本人骂发明家没事找事,有了条形码就够了,搞什么二维码。 没有二维码就没有电子支付。现在有人还要搞彩色码呢。世界无穷大,不想出办法,你怎么去统计它,区别它。” 这时,江一苇上来,对孔浩然笑道:“你不能霸占我们的时间啊。” 孔浩然说:“好好。” 他端起杯子,说:“来,我们一口尽。” 江一苇给我装了一碗饭,说道:“你跟浩然喝酒,喝上三个小时还喝不完。他碰上聊得来的就是话篓子。” 吃过饭,两人下楼。谷团长说:“快坐。” 江一苇端上茶:“就等你开讲了。” “我讲到什么地方了?” 谷团长笑道:“你讲到把三楼打造成一个喝茶听歌的厅子。” 我说:“对。边喝茶,边看你们唱歌。这只是赚第一次钱。还可以现场在网上直播。取名《芳华》,赚第二次钱。” 谷团长和江一苇拍手称好。 孔浩然说:“这个主要好。现在人手一部手机。” 我说:“直播只是手段,它还有二个任务。一是可到二楼直播你们的太太团也好,小姐姐团也好,她们学习模特步,塑体形,化妆的全过程。 江一苇站起来拍手:“这个她们肯定乐意呢。” 谷团长冷静一些,说:“等于我们不花钱找了很多模特?” 我点点头。 孔浩然说:“也是为你们的培训中心打广告。” 我继续道:“这些太太,小姐姐里面有会唱歌的,你们就选到三楼去唱歌,掺到五人团里面。 总是看几张老面孔,观众会厌倦,这样就不断地有新面孔。” 江一苇和谷团长同时翘起大拇指。 我说:“然后就可以带服装店的货,让这些并非标准模特的人,穿上你们的服装,在二楼三楼走模特步。服装会俏得快。 现在是网络时代,你们还是老习惯,喝茶能赚多少钱呢?赚不了多少。你们要向虚拟的网络世界进军。 以后,你的服装生意,面对的不只是花溪湖小区,是面对全网络。世界正在大变革,你们还抱着传统的一套想法。 开张就准备请个记者来报道,请熟人来吃饭捧场。请些学生妹给你们发广告。已经不行了。开张就直播,先惊艳别人的双眼再说。” 谷团长和江一苇一齐鼓掌。 孔浩然说:“你们看,万老师思想多先进。他把服装、公关礼仪培训、喝茶,用一个直播点子全串起来。 把实体与网络结合起来。把花溪湖这块现实市场与网络那块无限大的市场结合起来。这叫才做大做强。” 谷团长说:“老弟,你也入一股。” 我笑笑:“我只出主意,不入股。” 江一苇说:“你不入股,我们经常要来请教你,没理由啊。” 我哈哈大笑,说:“我也不一定经常在家。” 谷团长听懂了,对江一苇说道:“他是赚大钱的。100多万的年薪都不要了。肯定是在做更大的生意。” 江一苇反应过来,笑道:“对,万老师想赚钱,动动嘴就行。” 谷团长说:“小林还开设计公司吗?” 我说:“现在在家休息。” 她说:“不搞设计了,跟我们一起来做。” 我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说:“我先征求她的意见。” 谷团长说:“这么晚了就不去你家打扰了,年后好好聚一次,就到你家里来,好不好?” “非常欢迎。” 我看看时间,竟然有九点多了,谷团长说不定还要和一苇议事,便起身告辞。她们送我到大门口。 孔浩然说:“对了,万老师,还有石头。” 他转身把石头捧过来。我双手端着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我拿到厨房,把石头洗一遍。花纹清晰多了。再把它搬到书房。心里早已给它命了名——春雷滚滚。 石头上部的花纹都是些“人”字纹、“八”字纹。像闪电一样散开。下面像田野里油菜花盛开的样子。 春天来了,一道春雷,闪电四射,万物生长。这个名字真的好。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佩服自己,尽管这种不要脸的想法,从没对人说过。 所谓文化,就是一种炸开的思想之花,只有漫天的想象,才会灵光一现。 我上楼去,准备和小林说说,与谷团长、江一苇合作的事。 既比开设计公司轻松,也可无形中提高她的素质。(当然,后一句只是我的想法,千万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后果很严重。) 不知她是否同意。 第474章 做通小林的思想工作 上到二楼,桂花嫂带着小羽上三楼睡了。小林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看的是那种韩国家庭伦理剧,正用纸巾擦眼泪。 看见我进来,她望了我一眼。又擦了一下眼角。把电影关了,说道: “不看了,越看越想哭。” 我笑道:“这种电视剧就是骗你这种人的。” 她瞟了我一眼:“怎么就骗我了?” 我说:“儿媳就善良得不得了,婆婆就刁难得不近人情。生活就苦得没边,丈夫也不争气。 唯有女主角面对苦难的命运不屈不挠。所以,你就为主角哭啊哭。” 她说:“不哭怎么办?” 我笑道:“这是编剧的惯用手段。因为我看过很多小说,知道小说家每一步怎么写,看开头就知道结尾,所以没兴趣看。” 她说:“不看干什么呢?打牌?我也不太想打。串门?又没一个熟人。跟你娘去聊天?” 我笑道:“以后也不去搞什么设计室了,我帮你找个好工作。” 她打量着我,起身给我泡了一杯牛奶。 我把江一苇办服装店,谷团长和江一苇请我出主意,我给她们出的点子,她们邀请入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你认为有钱赚?” “至少有三大好处。” “你说。” “第一大好处是工作轻松。办设计室要招人、租地方、联系施工队。 甚至主人一个电话要你赶过去,你就得赶过去,非常麻烦。 现在,你手头有2000万,存一年期的银行利息都有40多万,能够保障生活。不必把自己搞得太辛苦。” 她点点头。 “第二好处是生活充实。日常工作,财务处理,以后会有网购,你可以管理这些事情。” 她又点点头。 “第三大好处是让你变得更美好。化妆啦,礼仪啦,虽然你懂,但她们是演员出身,更懂。跟着学习之后,你会走路带风。 别人见了你,说:啊哟,小林姐,你越活越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岁。多好啊。”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除了这三点,还有一点隐形的好处。” “隐形的?” “对,她们那个培训中心就在小石头的店子对面。你就近可以照顾小石头。 那些有肩周炎的,颈椎的,你可以介绍到小石头的店子里去按摩,扎针。” 她问:“那两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好打交道吗?” 我扑哧一笑:“你在乌乡时,还在谭总手下做过事呢。她们总没有谭总那么厉害吧。谷团长挺好的一个人。 江一苇呢,我以前有些误解,以为她爱慕虚荣,嫁给一个二婚有钱人。这两次打交道,发现她老公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 所谓妖,就是你平时看见她们比一般人大方,会主动说抱抱。其实,公开场合说跟你抱抱的人,反而放心,只怕……” 我刚想举左清芬的例子,话到嘴边咽了回来。 “只怕什么?” “只怕那种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惦记着别人老公的女子,那才可怕。还有一点……”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还有一点什么?你老是断句断得非常奇怪。” “还有一点,就是你要习惯她们。凡是从事表演或者导演的人,他们说话眉飞色舞,眼珠转来转去,同时不断地做着手势。 这对常人来说,认为他们做作,夸张,不真实。但对他们长期演戏,这些小动作就成了习惯。 跟你搞设计是一回事。你也有职业习惯,进了门就注意看主人家里的装修,心里在默念,这是什么风格,什么材质,造价大概多少。然后忍不住向主人打听装修花了多少钱。你不打听,好像白去了一趟。” 她忍不住笑了。 “任何人都有职业习惯,你平时不向我学习,好像我干的事跟你无关,其实你应该学一学。学会观察人。” “万大师,据你观察,她们两个人是什么人?” 我说:“谷团长心善,年纪大一些,又当领导,沉稳一些。她有自己的艺术追求。可惜错过了时机。 年轻时就一心想把戏演好,没冲出去当什么电视、电视剧演员。以她的本事,外形,完全可以跑红。 现在尽管有些成绩,电影也会获奖,但年纪大了,特别是女性,要红起来相当困难,现在只能利用自己的名气赚些钱。 这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她在为后半生作打算,所以会认真办好这个培训中心。” “哦。” 我继续道:“江一苇呢,有心思,会笼络人。这个要从正反两方面来分析。做生意呢,就要与有心思会笼络人的人合伙。 你看你们谭总,一开口就是——老弟啊,谁叫我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你呢,这就是缘,我不赚钱也要为你装修。” 小林笑了。 “是吧,你笑了,你也觉得她说的是假话。假若她说,跟你联系了三四次,你还是定不下来,把我们当猴耍吧?那么,我肯定一扭头就走了。” 小林问:“她跟谭总一样?” 我说:“她还没达到你们谭总那个水平,你们谭总是看见和尚喊姐夫。” 小林再嗔我一眼:“你的意思是可以去?” 我逗她道:“完全可以去。你没谭总那样的口才,但是你眼力好。” “我眼力好?” “不然,你怎么选中了万山红?” 她抓起靠枕向我砸过来:“臭美。” 我笑道:“你要允许我臭美一下。高考失利,只好炒粉,经常被我姐骂,今天能过上这种日子,其实我挺努力,但只能跟你说说。” “为什么?” “跟我姐说,她说是她一手把我从山沟沟带出来的。她说的有道理吗,有啊。 跟我娘去说,她就翻我尿床的往事,意思是没有她就没有我。只好跟你吹吹牛。” 小林半晌才说:“其实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为这个家操尽了心。” “好啦,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年后,她们就来家里做客。把这件事定了。” 洗完澡,就跟小林复习了人类诞生以来的几个拼音字母——aoe。 第475章 科技越发展,人类越会不停地换职业 不久就过年。过年那些事我就不写了。 生活富裕,对吃没有小时候那种期望。 春晚退步,除了演员们不尴尬外,全国人民都尴尬。 短信厌烦,发来发去变成任务。 爆竹不准放,过年静悄悄。 小石头,依帆、桂花嫂都回家,又没人来串门。初五那天中午吃饭时,我娘说: “生活越来越好,可没一点过年的味道。” 她就回忆小时候磨豆腐、做年糕,走亲戚的往事。最后感叹道:“还是住乡里好啊。” 我说:“现在乡里跟城里差不多了。也一样没有人情味,您只是好多年没回乡了。回去之后,人家也是恨你富,嫌你穷,没几个人跟你套近乎。” 她说:“不会吧?” 我爹说:“你又不会刷手机,去抖音上看看,好多吐槽的。 过去走亲戚要住一晚吃一餐,现在放下礼物就走。过去见面问身体,现在见面问收入。” 我娘说:“收入?收入我们也不低。” 我笑道:“明年春节,我带你回去体验一下。” 上到二楼,小林说:“你妈现在有点矫情了。” 我说:“不是她矫情,是这个时代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她还沉浸在过去的小农经济意识里。” 小林说:“现在的人普遍没有热情。你看初二我们回去,邻居都不来玩。” 我说:“一定要习惯这种日子,以后越来越没有人情味。马上就快进入九运。九运的特点是人情更为淡薄。” 她问:“九运是什么?” 我说:“就是从2024年开始至2043年之间的20年。” “为什么会越来越淡薄呢?” “科技文明越进步,人情就越淡薄。” 她笑道:“万大师,能不能跟我仔细解释一下。” 我说:“我要午休。” 她泡了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说:“我跟别人一样给你付钱行吗?” 我哈哈大笑。 她摇摇手:“声音小一点,我刚刚把小羽哄睡。” 我说:“举个例子吧,有一年,李白和杜甫约定在湖北一个镇上见面。通过书信往来,确定时间是5月12日。 李白先到,等了五天,杜甫还没到。李白认为杜甫不守信用,走了。 第二天,杜甫到了,又找不到李白,急得哭啊,他想向李白解释一下,因为路上遇到山洪爆发才迟到。 急得哭也没用。 过了几年,当他们终于见面时,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杜甫说,你多等一天,我们就见面了。李白检讨说,我性子太急了,以后改。 放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感情吗? 杜甫开视频说:白哥,在哪里? 李白说:在打牌啊,坐高铁过来吧,晚上一起玩牌。 杜甫说:ok。 说完就刷了一张高铁票,出了高铁站打个的。进了李白家,他们还会拥抱吗?绝对不会。 李白把牌塞给杜甫,说道:你帮我代一手,我上趟卫生间。” 小林捂着肚子笑,生怕惊醒了小羽。 我说:“未来社会科技更加发达。比如未来全自动无人驾驶汽车成熟了,我娘不用求我们开车送她回老家了,她坐上汽车就说,去禾村。 车子就载着她去了。她就不用求你求我。当一个人不用求别人帮忙时,人情就淡薄了。 科技不仅解构人情,还解构崇拜。比如日本围棋棋圣,因为下围棋了得,他就成为了一个大人物。 一般人求见,他不鸟你。想换个老婆就换一个。现在阿尔法出来,什么棋坛高手都败在机器人手下。 围棋高手在你心中不神圣了,不过如此而已。下次在路上遇到他,你没兴趣找他签名,因为他连‘机器狗’都不如。” 小林说:“这样啊,科技这么发展下去,不知未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社会。” 我说:“顺时者昌。我们固有的知识不更新,就什么都看不惯。 比如我们认为水稻一定要种在田里,我们国家已经研究出竹稻。以后可以种在山上。” 小林吃惊地问:“竹稻?竹子上长稻谷?” “嗯,利用竹子开花和水稻开花,通过人工授粉成功杂交,得到水稻新品种,全名叫——中华竹稻。由钟美章教授经40余年研究而成。以后,我们也许就是吃竹稻。” 小林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我笑道:“对,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为什么要你和谷团长和江一苇合作。现在是网络时代,你要抓住这一波风头。 科技越发达,将打碎我们固有的观念,就是一个人一辈子会不停地换职业。 比如这波网络带货,我注定它兴旺不了五年。你现在切入,五年后又有新的东西出来了。” “你是神仙?” “半仙。比如电话兴旺时,你以为电话是最好的通讯工具,现在还有几个人装电话?当bb机兴起,你以为这个方法是找人神器,手机出来后,bb机一下消失。 当移动公司每年过春节,躺着收一毛钱一条的拜年短信费时,微信出来,一分钱也不要,移动的春秋大梦一夜之间做完了。 科技越发达,应用的周期会越短。你以为你搞装修设计不会失业,很快就会进入电脑自动设计阶段。” “自动设计是怎么设计的?”小林问。 我说:“主人对着电脑说,两百平米,中式风格,注重简约,实用。 机器人帮你‘唰’的一下,出来十套不同图纸,用什么材质,造价多少,清清楚楚。 最后它说,主人,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不厌其烦给你修改。你的满意是我最大的快乐。” 小林跺了一脚:“万山红,你平时怎么不和我说?” “我比较自卑,一个高中生向你一个大学生普及这些知识,怕自讨没趣。” 她白了我一眼,问道:“那世界还有哪些职业稳当点?” 我说:“目前来说,万山红这种职业,机器人还暂时做不到。以后能不能做到,我说不定。” 小林说:“难怪你能赚钱,懂得这么多。” 我说:“是吧,我跟别人聊天,你听都不听,以为我跟街头那些算命的一样,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哄人家一点钱。” “那倒没有,只是我对算命不感兴趣。读书学的是辩证唯物主义。” 我笑道:“复旦大学哲学教授王德峰都相信算命,你还辩证。世界的本源是什么,谁也不认识,就限制别人不能唯心。” 这时,手机响了,一苇来电话,先是说了一些拜年之类的客气话,然后说,明天和谷团长来拜年。 我给小林转述后,说:“铁下心来与她们合作。科技越发展,人类职业更新周期越快,你们不会永远合作。下一步还要捕捉新的职业。” 正月初六,谷团长、江一苇夫妇如约而至,家里很热闹。那天,小林与她们聊得很投机。最后商定:加快装修,争取五月份如期开张。 这大约是春节期间唯一值得记录的一件事。 第476章 计上心来 上州五年2月8日上午,离开旭日半年之后,我第一次重回公司。这一次是我主动来拜访陈总。 年前,我们之间通了一次电话,约定这一天见面。前坪已没有了我的专用车位,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 进了电梯,在一楼停了一下,有些人认识我,他们称我为“万先生”或者“万老师”,没人叫我万总。 到了十七楼,出了电梯,在走廊上也没有碰到一个熟人。我径直朝陈总办公室走去。 坐在外间的马秘书看见我,站起来笑道:“万老师好,陈总和萧总在里面等。” 说罢,他为我打开了门。 陈总看见我,快步过来和我握手,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笑道:“瘦了点啊。” 我说:“您眼力真好,昨天称了一下,比上班时瘦了五斤。” 老萧说:“还是要运动,坐办公室容易发胖。” 三人坐下,马秘书泡了茶,把门关上,走了。 陈总说:“虽然离开了,你还是旭日的文化顾问呢,要多顾一顾啊。” 我笑笑。 陈总说:“山红,今天没有别人,我约你们两个单独聊聊。我希望你回公司上班。” 我点头道:“那让我先说几句吧。” 陈总点点头。 我说:“陈总当时对我有知遇之恩,山红一直记得。离开旭日,并非我对陈总有意见。我曾经说过,我终生追求的是道。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得很久。 与陈总当时约定的也是一种顾问的形式。但旭日有事,我还是那句话,一定尽绵薄之力。” 陈总听出了我的意思,说道:“当然,我有些举措做得不太对,比如在南黎的投资,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客观地说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的知识层次跟不上时代发展,只会搞房地产。二是市领导打了招呼,要我去那边发展。想不到领导屁股一拍走了。 新领导上任,又改规划,高铁站、飞机场还要往南移,弄得我们拍下的那块地段成了鸡肋,现在,骑虎难下,请你来就是出出主意。” 我说:“这件事,我也有所风闻,原来您准备建大型商场。周围开发房地产。如果你当时征求我的意见,我一定会反对。 时代在变,大型商场日渐衰落。时至今日,那块地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出路。” 陈总身子前倾,忙问:“出路在哪?” 我说:“我们现在去看看怎么样?” 陈总双手一拍:“太好了。”然后对老萧说:“就开一辆车,你当司机。” 三人下楼,开车前往南黎镇。出城,上绕城线,道路笔直又宽广,约一个小时就到达了南黎镇上。 我是第一次看到旭日拍得的这块地段,因为高铁站与机场南移,此处没有动工,春天来了,杂草疯长。 看完这块土地,我又说:“我们从东到西,到镇上过一路。” 老萧开着车,横贯东西。 陈总问:“你是看哪个地段的风水?” “有点关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先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吃饭,我了解一下情况。” 老萧突然记起来了,说:“离镇上四五里的地方有户农家乐。到那儿去吃。”说罢,他就往镇子外面开。 几分钟就到了。我们要了一间包厢,我对陈总说:“我到外面打个电话。” 下了楼,我信步朝饭店后院走去,这后院挺大,种着各种各样的菜蔬。主人还修了一条便道,让食客参观的菜园子。 我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拨通了田德汉。 “书记,正式上班了啊,忙吗?” “万老师啊,还好。你搬了家,我还没来祝贺呢。” “欢迎你随时来,唉,有个事情想打听一下,你以前是在南黎镇当副镇长是吧。” “对,副镇长,分管文教卫,怎么?外面的‘书包’年龄没到,要上幼儿园啊,这个忙我一定帮。” 我哈哈大笑:“分管文教卫,我就找对了。外面暂时没‘书包’,就想向你了解一下南黎的学校情况。” 田德汉说:“找我就找对了,所有的学校我都走遍了。” “我就只要镇上的情况,乡里不需要。” 田德汉说开了,把镇上的学校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是有亲戚朋友要转学到南黎是吧?” 我说:“组织上准备调我到南黎来分管教育,我先摸个底。” 田德汉笑得打哈哈,然后道:“要你去当个镇长你都不会去,坐在家里轮轮手指,财源广进。当镇长要把你累成一条狗。” 我说:“不过,我还是非常乐意分管文教卫,这一线女同志多。” 田德汉笑道:“这一线是最难管的,一呢都是知识分子,二呢,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你去管,还真的能管好。” “为什么呢?” “因为你善于团结女同志一道开展工作。” 两人又哈哈大笑。 我又向田德汉问了许多情况才挂机,从原路返回上到二楼,老萧抱怨道:“菜都上齐了,找你不着,电话又打不通。” 我说:“吃。” 陈总望了我一眼,对老萧说:“看他的脸色,肯定是有了主意。” 老萧笑道:“打电话肯定是为公司的事,万大师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外面的‘书包’确实不多。” 我也不回击,只是一个劲地吃饭。大约四五分钟后,第一个放下筷子。陈总说:“看样子,山红有了出意。” 我走出门,对服务员说:“帮我另外找间干净点的房子,拿几张纸,一支笔来,再泡一壶好茶。” 她点点头。 我叫住她:“茶要最好的绿茶,我不差钱。” 她对我咧嘴笑了一下。 一会儿,她取了纸笔过来,说:“最东头有间小茶室。我马上就去泡茶过来。” 走进包厢里,他们两人已经吃完饭,正在吸烟。 我说:“陈总,请到外面的茶室坐一坐。” 我领着他们进了最东头的茶室,服务员把茶送进来。老萧问:“老板认识你?” “老板认识钱。等会你多数五十块钱给他就行了。” 三人坐下,我说:“陈总,萧总,我刚才了解了一下情况。这块地还是有出路。” 陈总给我一支烟,忙说:“你讲。” 第477章 送一所学校给南黎镇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我刚才向田德汉书记了解了一下情况。” 老萧说:“向他了解?他在东黎镇。” 我说:“他在南黎工作了五年才调往东黎。” 老萧才“哦”了一声。 陈总毕竟是办大事的,沉得住气。对老萧插嘴有点不满,说道:“你先听山红讲。” 我继续道:“本来上州原来的意图是向东发展,加上南黎一直是远郊,发展缓慢。现在,政府调规向南发展。南黎镇才被人重视。 所以,陈总您才在南黎拍下这块地段,准备办商贸城,以商贸带动房产。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机场、高铁站再往南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失算了。是不是?” 陈总点点头。 我笑道:“祸福相依,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事,也没有绝对的好事。既然这样,我们就放弃商贸城的想法。” 陈总说:“就开发房产?” 我摇摇头:“单单开发房产也没有优势,可能有一部分房子卖不出。” “那怎么办?” 我说:“我听田德汉介绍,南黎镇有一座中学很有名。” 老萧忍不住了,插话道:“这个我了解,上州周围几个镇,南黎的经济最落后,但教学质量却第一。” “正是这种情况。田德汉原来在南黎镇分管文教卫,据他介绍,镇中学条件很差,镇上几次想建一所新的学校,奈何财力有限,只说没做。” 陈总一听就明白,往桌子上一拍:“要镇上支持,把中学搬到我们那块地段来,把房子建成学区房。” 老萧也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个好主意。” 我笑道:“主意确实是个好主意,但镇上不一定听旭日的,所以,陈总,我给您献一计。” “你说。” “送。送一座学校给南黎镇。” “送?”陈总和老萧一齐反问。 “对,送。如果你送一座学校给南黎镇,你说要建在哪儿,他们会依你的吧。而送一座学校,帮他建成校舍,五千万足够了。 学校建在你的地盘上,你周围的房子就都变成了学区房。学区房是不是价格可以高一点? 你每平米多一千元,五万个平方这笔钱就挣出来了。而你在这块地段上,不止建五万平米的房子吧? 有了中学,你再建个幼儿园,建个超市,开发一些小商铺。幼儿园,超市、小商铺就都可以卖出去。” 老萧张大着嘴,很崇拜地望着我。陈总有些激动,但他比老萧稳重多了,估计心里在算这笔账。 我说:“这个完全可行。我给您讲个故事。” 陈总端起茶杯又放下,说道:“你讲。” “当年二战刚刚结束,成立了联合国。成立以后没钱没地方办公。各个国家经过战火,也十分虚弱,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再说捐钱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捐钱最多的国家是不是可以在联合国指手划脚? 所以联合国很尴尬,洛克菲勒家族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果断出资870万美元,在纽约买了一块地皮,无偿送给联合国。 这个消息传出去,所有的富人都嘲笑洛克菲勒家族,说他们愚蠢之极。这块地皮送出去没有任何回报。870万美元就这样打了水漂,不到十年,这个家族就会衰落。 当联合国答应了洛克菲勒家族捐赠地皮后,洛克菲勒家族立即把周围的地盘买下来。 当联合国大厦建成后,周围的土地迅速飚升,洛克菲勒家族赚了相当于捐款近百倍的收益。 所以,那些嘲笑洛克菲勒的人,才是愚蠢的。现在,你把地皮买下来了,再捐一所学校,而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又是周围数镇最有名的。你等于做了好事,又赚得盆满钵满。” 陈总激动地站起来,不断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站住,吐了口几长气,对我说: “山红,你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你为什么要离开旭日,为什么?年底后勤跟我说,你要把房子退了,我当时就流了眼泪。 你为什么要退了房子,我陈有生就缺这一套房子吗?山红,我不知道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离开。” 我和老萧都吃了一惊,因为陈总确实动了感情。老萧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陈总擦了擦眼角,说道:“山红啊,你不能离开啊。你离开了,1701还保持着原样,没有挪作他用,房子我也不接受退还。你问问老萧,我是不是这样做的。 我陈有生有些地方做得不好,确实做得不好,但是,你永远是我的兄弟。你走后,我心神不定。你一来,今天的主意出得多好啊,多好!” 我也有些动情,解释道:“因为我经常不上班,我也有我的追求,挂着名,你陈总可以容忍,但影响公司里别人的积极性啊。” 陈总说:“影响什么积极性,他有你的能耐,我同样不要他上班。工资照发,待遇不变。” 老萧在一旁劝道:“陈总,坐下来,都是兄弟。我们好好谈谈。” 陈总才坐下,说道:“山红,你真的不能离开旭日,你可以不上班,但你一定要到旭日领工资。 你替我想想,你没领工资,我老来麻烦你,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多了,我也要面子啊,怎么开口? 你领了工资,你就有了一份职责,我也可以随时咨询你。我缺这点钱吗?不缺,你缺这点钱吗,也不缺,但是,这是我们维持联系的一种方式啊。” 老萧说:“陈总,既然说开了,我也向你提点意见,在公司大的决策上,你有些武断。顺你的,你听得进,不顺你的,你听不进。这也是山红一直提出来,他只挂个顾问的来由。” 陈总脸上有些愧色,解释道:“我有我的难处,当时那位领导要我支持南黎发展。如果我不支持,他就不高兴,在其他方面设阻。当然,我的骨头不硬,如果当时顶住压力,就不至于……” 我截住陈总的话头:“陈总,往事不可追,就不谈那些了。眼下,就跟南黎镇接触,提出无偿给他们建一所中学。房地产的事暂时不提。 一是显得公司有势力,二是把学校先建好,让他们看到旭日的诚意,再慢慢展开,其他事就水到渠成。” 陈总说:“山红,依你的,你每月的工资照发,房子你租也好,卖也好,由你处置。办公室保留,你想来就来。 老萧,你的工作换一下,全力负责南黎这个项目,太乙山风景区由世玉负责,太乙观要世玉提名,从现有的人中选一个也好,引进一个也好,负责道观的管理。” 老萧说:“行。” 我知道陈总这个布局是充分考虑了我的感受。老萧不用说,既是我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而世玉却是我的人,这一提升其实也是冲着我的面子,因为像陈晓霞等人完全可以去管风景区。 陈总问:“山红,你的意见呢?” 我说:“我不在乎钱,但愿意为陈总服务。” 他说:“山红,你再也不要提‘钱’这个字了。我们是兄弟。你师父说得好,世界上只有三情,亲情爱情友情。三情我与你占了两情啊。 走,你搬了家,让我们去看看,好久没见老爹老娘了。” 车往北开。 第478章 巧理家务事 车快到旭日时,陈总接了一个电话,他和对方说了一阵。 关了机后,他对我说:“山红,等会到了旭日,你先回去,我和萧总下午五点过来。” 他不说什么事,我也不主动问,在旭日取了车,我就上了绕城路,一路畅通无阻,半小时到家。 走进客厅,没有一个人。四处看看,才听见小林和我娘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我过去一看,她们在整理盆景。 我说:“你们搞完了没有,搞完了就到书房来商量件事。” 我娘望了我一看,问:“商量件事?” 我点点头,走进书房,又打了我爹的电话,叫他回来。 我爹第一个进来,他就在湖边散步。一会儿,我娘和小林进来。 我说:“大家都坐下,有件事和你们商量。” 小林给每人泡了杯茶,坐在我的对面。 我说:“今天,我去拜访陈总,老萧也在,我们一起吃了顿饭,等会他们来吃晚餐。” 我娘说:“这个也要开个会呀?家里什么菜都有。” “不是吃饭的问题,他工作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我帮他出了主意。他提出两桩事。 一是房子不准我退,我卖也好,租也好。反正由我处理。二是仍然发工资给我,去上不上班无所谓……” 我刚说出来,全家人听得一头雾水。 我娘说:“房子我想得通,当时他说送给你,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不好反悔,但不去上班给你发工资,有这种好事?” 小林只是吃惊地望着我。 我说:“确实是这么说的,老萧在现场,我就和你们商量一下,接不接受。” 我爹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陈总有什么要求?” 我把陈总讲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我爹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说:“总觉得受之有愧。” 在公公婆婆面前,小林一般不发表见解。奇怪的是我娘,竟然也不做声。我爹说道: “我谈点意见,陈总这样对你好,就是因为你对公司有用处。你要接受的话,不说天天去上班,但一定要做好他交办的事情。” 小林说:“你不是跟邓总合作,还投了资,说五月份要去菲律宾?这……” 我说:“就是啊,我心里上矛盾。可他晚上要来吃饭,接受的话,要感谢他,推掉的话,也要有个态度。” 我爹想了想,说道:“山红,我看这样,房子呢,收下。反正住了这么久,他也卖不出。再说当时签合同时,有送房这么一条。但是,我们不能卖,是不是?” 这个问题提出来,大家觉得有道理,人家送给你,你就拿来卖钱,确实有点让人笑话。这等于一位有名的画家送你一张画,你却把画卖了。说明你穷得没志气了。 我娘问:“出租?” 我爹也摇了摇头。 我娘说:“卖也不行,出租也不行,空着?” 小林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说:“房子所有权是我的,以后让小石头去住。” 我爹说:“对,给自己的亲人去住是可以的。” 我娘吃惊地望着我,在她心里第一顺序应该是给依帆。但这房子的所有权确实是我万山红的。 小林站起来,给大家添茶。 我既是说给大家听,更主要的说给我娘听。便给我爹一支烟,说道:“这房子为什么是给小石头去住呢? 一呢,这房子的所有权,小林有一半。二呢,小石头是哑巴,作为哥哥姐姐应该帮忙他。 当然,也可让依帆去住,他是娘的至亲。但他身体健康,如果我们过多地帮助,反正是害了他。要让他懂得,有手有脚,不聋不哑,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 我当时也是炒粉,如果全靠姐姐,现在还不是一直在炒粉?再强大一点,就是自己开了间炒粉店,请了几个人炒粉。所以,他是不能照顾的,一切要靠他自己。” 我爹说:“山红说在理上。” 我娘不好反对,毕竟有三个人是站在一边,再说,小林有一半的产权。她说:“那依帆买房的时候,山红,你多少支持他一些。” 我说:“可以,不过最好是他能够吹牛,房子是自己买的,老婆是自己娶的。” 我娘说:“手板手背都是肉,到时你肯定要支持,不然说不过去。” 我娘的逻辑真有点奇葩,我忍住没有反驳她。 我说:“第二件事呢,就是工资,全不领,陈总不会同意。全领,我心里也难受。我打算领五万一个月。给他当好顾问。” 我爹说:“对,这个数不多不少。” 我娘说:“这个我不管,反正是你赚钱,我只要有粗茶淡饭吃就行了。” 这是一句堵气的话。 我说:“爹,娘,你们两老在这里,决不能让你们吃得差,穿得差,手头紧。每个月五万元,我到公司变换一下账户,直接打到我爹的卡上。供你们两老花销。” 我爹说:“我有工资,你帮你娘去办张卡,直接打给她。” 我说:“那也行,小林你明天帮娘办好,以后她要用钱,你就帮她取。” 我娘说:“我用不了多少钱,不过手中有钱心不慌。” 我说:“那么这些事定下来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可以感谢陈总对我的关心。” 我娘笑起来,说:“你去市场上买只活鸡来。” 我站起来,瞟了一眼小林,她跟了出来。 我开车,她坐好之后,说:“万大师,你处理事情有一套。” 我说:“我娘太顾她江家人了。我只说给小石头住,以实际上是送给他。我娘要给依帆,没有一点道理。” 小林说:“爹还是个明理人。” 我笑道:“毕竟他当过干部。对了,等会我们把小石头和依帆接过来吃饭。这件事,我要和他们俩说清楚。” 小林问:“你往哪里开?” “市场里。” “市场里也是把鸡杀了,弄干净拿回去。跟超市里有什么区别?” 我说:“领导吩咐你,你就要原原本本照办。我娘说的买只活鸡,就要买活的。” 小林笑道:“提回去反正都是一样。” 我说:“不同啊,我娘精明得很,市场里现宰的鸡,有一杯鸡血。” 小林吐了一下舌头。 第479章 江山一道同风雨,山红何曾畏虎狼? 我在农贸市场停好车,对小林说:“你去超市采购点新鲜水果。” 她接过钥匙开车走了。我走到卖活禽的区域,对女老板说: “一公一母,买两只鸡。要鸡血,内脏请你弄干净。” 女老板拖长声音:“好咧——” 我走到一边,突然想,不如把田德汉也请来,他熟悉情况,还是详细了解为好。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喂,书记,我想晚上请你到我家来吃饭,因为陈总,萧总都要过来。你来作陪是最好的人选。一是大家彼此熟悉,二是你口才好。三是你能喝。” “喝酒,谁帮我开车?” “我家有几个司机。” 他笑道:“高门大户,我也不知道位置。” “哦,这个好说,我请林志玲小姐给你导一下航。” “好吧,本来有个应酬,我推掉。” 我把保存在手机里的位置发给了他。这时,女老板喊:“搞好了。” 我接过塑料袋,扫了码,走出市场,站到马路边等小林。等了十分钟,小林还没来。 我打她的电话,传来的却是依帆的声音:“两分钟,就到了。” 哦,原来她去接人了。 上了车,我看看时间,正好下午四点,便对依帆和小石头说: “回家以后,先到我书房,我有话和你们两个谈谈。” 一会儿就到家。我把东西提到厨房,我娘早就忙开了。解开塑料袋子看了看,说:“还会办事。” 我说:“人就比较多,依帆、小石头,我还喊了田书记。” 我娘说:“我比你要面子,绝对不会饿着别人。小林,你把楼上的电饭煲拿来。” 我到书房时,依帆早就泡好茶。我端起茶喝了一口,把房子的来龙去脉,如何处置说了一遍。 小石头睁大着眼睛盯着我。又不时扫一眼依帆。 依帆说:“叔叔,我没任何意见,这房子本来就是你和阿姨的,给小石头理所当然。 再说,很多农民进城开的士,也在上州买了房,一家老少都在这里落脚。叔说得好,我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不瞒你,这两年我也积存了一点钱。” 我翘起大拇指:“依帆有志气,你这样表态,我就觉得你进城没白进。只有自己创造的美好生活才香。没别的事,你们去玩吧。” 他们两人走了出去。 一会儿,小林进来说:“你干脆把姐夫也喊过来,等会喝了酒,只有依帆一个司机。” 我想想也对。就给我姐夫打了电话,叫他全家过来。我姐夫问清是什么事情后,说:“我过来算了。” 事情都安排清楚了,我抽出一本书来,一边看,一边等候客人。 第一个到的竟然是田书记,我走到门口去迎接。他下车说道:“不要你安排司机,我带了一个来。” 接着就从车上跳下老金。我笑道:“这也是个喝酒的,算什么司机啊。” 老金说:“我保证不喝。”边说边打开后尾箱提东西。 我说:“书记,过了初七八,洗了锅子洗了坛,还提礼物啊。” “又不是送你的,我来看老娘,能空手来?” 我领着他到客厅,喊我娘出来。然后给我爹娘介绍道:“东黎镇田书记、金主任。” 田德汉说:“老爹老娘,拜个迟年。” 我娘说:“啊哟,这么大的领导来了,我双手都是油,山红你快领着到书房坐,泡茶。” 第二个来的是我姐夫,立即到书房帮我陪客。 第三个来的是陈总,他们一行人下车时,我吓了一跳。陈总,老萧。青箬、世玉都来了。 我上前道:“家人们都来了,太高兴啦。” 我爹站在客厅里迎客。一个个给他们发烟。青箬摇摇手,说:“不会。”我娘从厨房来到客厅,乐不可支,说: “陈总,老萧,张总,世玉,我没叫错了吧。” 陈总笑道:“你精明,不会错的。” 大家寒暄几句,我引着他们往书房走,边走边跟陈总说:“田书记,我也请来了。” 陈总说:“你虑事周到。” 等陈总一行进去,田书记和我姐夫早已站起,大家一一握手,问好。我说:“今天真的是胜友如云,高朋友满座。” 我姐夫忙着泡茶,端茶,小林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和大家打招呼。青箬说:“小林姐,这里有水果。” 小林说:“刚才我姐夫又带来了一些,吃吃吃。” 众人寒暄一阵。我就说:“饭菜在准备。正好田书记来了,陈总想和你谈谈想法。” 陈总就开始向田德汉了解南黎的情况。田德汉到底是当书记的,听着听着就明白了陈总的意思。 他把南黎的现状说了一遍。然后替陈总分析道:“镇上领导层没问题,他们求之不得。就是镇上有个无赖,叫黑牙狗,比魏家村魏胖子还讨厌。可能还得靠万大师出面去治治。” 陈总玩笑道:“你们乡镇一级政府,有事怎么老要企业自己去协调呢,不听话就抓人嘛。” 田德汉说:“孙悟空不断地打妖精。最后只打死一个没有关系的白骨精,其他都是捉了放,放了捉。” “这个人有背景?” “看你硬不硬,你不怕,再硬的背景也没用。谓之民不怕死,官奈其何。当然,万大师出面,明的暗的都弄弄,应该没问题。我只是提个醒而已。” 大家看着我。我笑道:“陈总,看着办吧。他讲理,要赚点钱。能通融的就通融。如果耍无赖。我们陪着他耍。” 陈总说:“对。建学校这样的大事,好事,他要阻拦,我就不信有人支持他。谁支持他,这回我与他抗到底。” 这时,我起身示意世玉跟我出来,问了他一些情况。世玉说:“你走后,陈总对我一直很好,这次人事调整,在车上他也说了。观里我想请陈道士举持工作。” 我说:“行,陈道士那人足以放心。” 说话间,小林出来对我说:“可以上菜了。分成两桌,你们喝酒的到餐厅,我们不喝酒的到客厅。” 我走进书房,说:“各位领导,餐厅请坐。” 大家起身,我爹作为主人坐上首。我娘不肯来坐,说她还在煮菜。于是,陈总,田书记、老萧、青箬、我爹、以及我和小林坐一桌。另一桌由我姐夫作陪。 喝了好几瓶酒,田德汉说:“不喝了,我明天还有个会议要开。我要讲话,回去还有写点提纲。” 陈总说:“办公室给你准备讲话稿嘛。” 田德汉笑道:“我历来是自己写提纲,念稿子念不来。” 我说:“那行,喝个大团圆。” 干杯之后,大家吃点点心,都饱了。田书记要先走,小林就提了些礼物,田德汉坚决不要。 大家只好送他上车。 回到书房,陈总就和我,老萧,青箬商量了下一步工作。 我说:“陈总,我希望公司加紧跟南黎对接好,这件事,他们还要向上级报批。” 陈总说:“那就马上行动,老萧先去接洽,等确定好正式商量日期,我和您再一起过去,与镇上敲定这件事。 我点点头,本来想提只要五万块钱一个月的事,在这种气氛下,我没说了。如果提出来,陈总以为我不想去对待那黑牙狗。 陈总说:“后天公司开高层会议,你要来参加。虽说原来也是说你没有离开公司,亮个相更能说明问题。 我说:“一定来。” 小林把世玉叫了出去,我估计是送他们每人一份礼物,要世玉打开后尾厢,装上去。 我走到书柜边,取出那座石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 “陈总,我没有什么礼物回敬你。这是一块从朋友那儿淘来的石头。石头很普通,但我喜欢这句话。 大家弯腰看石头和底座。陈总轻轻念道:“君住长江头。” 我说:“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陈总望着我,良久才道:“这份心意,我更要珍藏。我们在座各位要一起同心同德,长江太远了,一起共饮上江水吧。” 大家哈哈大笑。 陈总起身,我们一家人送他们四位到沿湖大道。他们扬扬手,世玉按了一声喇叭,家人们往回走,我目送车子消失后,才折回客厅。 我姐夫说:“那我顺便把依帆、小石头带到店里去吧。” 小林说:“等一下,小石头要送个东西给他姐夫。”说吧,她站在楼梯口往二楼喊。 小石头跑下来,拿着一张贺卡一样的东西交给我。 小林解释道:“他听说你把房子让他去住,就在外面买了个贺卡要送给你。” 我接过,说:“小石头,你好懂事。” 他不停地做着手势,别人都不懂,只有小林懂,她说:“他写了话在里面,你念一念。” 我打开贺卡,念道:“山红哥哥,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我要更好地替顾客服务,让你放心。” 大家都笑起来,我没笑,说道:“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我姐夫搭着依帆和小石头走了。 我仍然站在原地,心想,天下有小石头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有魏三胖,黑牙狗那样的人? 这世上总是善与恶并存,为了让小石头这样的人活得好一些,我何惧魏三胖,黑牙狗? 我就不信黑牙狗能阻挡建学校。 第480章 巧遇井柏森,终于得到了兰心的消息 昨晚多喝了点酒,今天就睡过了头,起床已是九点多。一问桂花嫂,她说小林开车去了培训中心。 我下楼,看见我娘正在绣十字绣。她起身给我泡了面条。吃过之后,我准备去方先生那儿,给石头做个我坐架。 车子被小林开走了。我决定去买辆自行车。 小区内经常有人骑自行车锻炼身体。那种车很贵,而我只要买一辆普通的就行。 我往商业街走,刚进街口就看到一家自行车专卖店。走到柜台前,喊道:“老板,在吗?” 半天才有一个人从柜台后面伸直腰。 当他站直的时候,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万老师?” “井柏森?” 两人吃了一惊之后,他说:“快进来坐坐。” 我也觉得是奇遇,便走了进去。里面有张方桌,摆了三条凳子。井柏森忙去泡茶。 他把茶放在我的面前,问:“怎么在这里碰上你呢。” “我就住在附近。对了,你原来在剧组当场记,怎么没当了?” 他摇摇头,叹道:“自从疫情之后,哪里还有戏拍呢。现在除了顶流明星之外,过气明星和一些小咖都自降身价,天天在抖音上卖货。 我失业后就回了老家,在老家呆了几个月,去年才来这里开店。” 我说:“演员没戏演,跟老百姓抢饭吃。其实他们以前赚饱了,完全可以吃老本,没必要出来带货。” 井柏森说:“那个‘潘浓缩’在网上卖酒,出尽洋相。网友求他别出来献丑了,再出来,就把大家对他那点可怜的好感都消磨尽了。” “潘浓缩?哦哦,知道了,浓缩就是精华。” 两人聊了一阵,我突然想起兰心。便问:“对了,我有个熟人,就是那个兰心。她现在怎么样了?” 井柏森眼珠往上一翻:“天下没有比她更幼稚的人了。” “幼稚?上次在三国水浒城,你不是说她很有心计?谁对她有利,她就陪笑脸。谁对她没有用处,她就冷着一张死鱼脸。” 井柏森说:“这点没错。她不止陪笑,而是陪睡。不过在演艺圈,导演也不是睡谁就用谁。如果拍出来的戏不赚钱。是砸自己的锅。 兰心演技不行。别人睡了她,尽让她演些一两句台词的角色。她就发文章,说女主角都是睡出来的。 这不是自断前途吗?所以,哪个导演都不要她,十八线小角色都不让她演,等于被集体封杀了。” 我心里惊叹:我的个爷爷,如果师父当时真的要把她许配给我,我的头上不会绿成一片海? “那现在呢?” “嫁了一个有钱的黑人。那黑人是个酋长的儿子,在上海留学,跟她吹家里如何富有。确实给了她一些钱,一部车。 她就天天晒名媛生活。出入高档场所。后来就跟着非洲老公回了国。现在变成了生娃机器,听说他老公要她生四个。说这么漂亮的基因嘛,不生娃浪费了。” 柏森说完,哈哈大笑。 我笑不起来,说真的,我这个人有时候心特别软,毕竟她是师父的外甥女。师父家出过事,外甥女又不争气。 一个人活着,就是希望下一代活得比自己好。难怪,师父师母从来没有提过兰心。 我记得以前,他们对兰心可是一口一句小宝贝地喊,夸她乖,又漂亮。 我心里隐隐作痛。如果兰心是师父的女儿,一定会成长得好。可惜生错了家庭。 井柏森并不知道我和兰心有这么一层关系,便说:“我有她的微信,你看看她吗?是乌乡人的一个笑话。” 我说:“她发微信,他老公看不到吗?” “办法多的是,一是屏蔽他老公,二是外国人一般用脸书。她用两个号嘛,一个微信号,一个脸书号。” 井柏森边说边把手机递给我。我一看,只见她最近的一条“说说”写着: “生了一个,还要我生三个?我是你家的生娃工具? 当时真是瞎了眼睛,来到这鬼地方。亲们,谁能救救我?” 我心里一阵痛。这形象胖得像一头猪,怀里抱着一个女孩。便把手机退给柏森,不想再谈兰心的事了。引开话题道: “自行车都是在网上买,你开个实体店有生意?” 井柏森说:“我也是在网上卖啊,后面院子里有几个工人正在帮我包装,直接发货。至于商店里的这些,有人买就卖。主要是在网上展示我有实体店。” “哦。我是想在小区免得开车,所以想买辆普通单车。” “没问题,这里有本图册,你选中哪辆,我现在就叫工人给你组装。” 我翻了翻,说:“就这种吧。” 他站起来,说:“坐十分钟就装好了。”说罢,他打开后门,去交待工人组装。 我想那个兰心是被黑人留学生骗了。也许酋长确实有钱,但是,到了那边,他那个黑老公就不把她当回事了。 网上这方面的报道不少。黑人留学生在中国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永远只爱她一个。哦嗬,回到非洲娶十个。反正牵几头牛过去,就可牵回一个老婆。 以前我有点讨厌那个兰心,现在倒是有点可怜她了。她要从那种野蛮的环境回到国内,不死都要脱层皮。 也许是报应吧,有那种父母,就培养了这种爱慕虚荣的女儿。不仅虚荣还非常幼稚。 一会儿,井柏森提着一辆车子出来,说:“万老师,我亲自把关给你组装的,你放心,质量保证没问题,气也打足了,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 我掂了掂,很轻便。井柏森解释道:“碳纤维车架,所以你提起来感觉没什么份量似的,其实比钢架都硬。” 我骑着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道:“可以啊。” “可以的话,我帮你装个车筐。” 他叫了一个人出来装车筐,又往车筐里放了一个打气筒。说:“行了,你可以骑回去了。” 我说:“一共多少钱?” 井柏森说:“我是送给你的。” “那不行,你又不是自行车生产厂家。” 井柏森笑道:“万老师,我当时就是没听你的话,转来转去没混出个名堂来。下次,我要专门来请教你。我先加你的微信。” 加了微信之后,我说:“我又不缺钱。要支持,也是我支持你。钱一定数。” 井柏森说:“万老师你见外了。你要数钱,我真的心里难过,在这个地方,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熟人。连熟人都跟我公事公办,生怕我沾惹上。你说我心里难受不?”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意思,便说道:“我发个位置给你,你有空到我家来玩。” 我骑车回家,把自行车支好,我娘看见了,从客厅里走出来,围着车子看,说:“这个好,好多人骑单车绕着湖锻炼身体。” 我回到书房,准备发一条微信感谢井柏森,想不到他早已发了一条给我: “万老师,我人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当年没有听你的,安下心来考研。如果听你的,我就不会一事无成。 人最大的运气,是某一天遇上一个人,他打破了自己的思维,提高了自己的认识,提升了自己的境界。 我曾经遇到了,但我错过了。愿你以后多指导我。” 我想了想,回复道: “有时间,我们再好好交流吧。” 我把石头搬出来,绑在后座架上,准备去找方先生。突然,我停住,打了一个电话给井柏森: “你把兰心的微信发给我吧。” 井柏森迟疑了一下。 我加了一句:“她是我的亲戚。” 井柏森说:“好。我马上发给你。” 我骑着车,往方先生那儿去。 第481章 我能帮她一把吗? “方先生,你好。”我搬着石头,进了他的店里。 他站起来,笑道:“又淘了什么好宝贝啊。” 我把石头放在小方桌上,他走过来,上下察看,然后望着我:“没有上次那块有特色。花纹比较杂乱啊。” 我笑道:“取个名字之后,这花纹就有意思了。” 他皱起眉头问:“取个什么名字?” “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花纹,像不像打春雷时炸出的闪电?” 方先生用手擦拭着那些白色线条,有的像“八”字,有的像“人”字,有的像斜上的“n”,抬头道: “确实,而且是向四周散开。” 我说:“取名‘春雷滚滚’,你看行吗?” 他又俯下身子看了一遍,双手一拍: “你的思路真奇特,联想太丰富了。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好的了。照这样下去,你的每一块石头都卖得出。太会取名字了。” 我说:“我们两个人合作,我负责提供石头,你负责雕底座。” 他热情地召唤我:“来来来,先喝茶,坐下说。” 两人坐到茶几边,方先生感叹道:“我第一回遇到你这样的人,你是专门做石头生意的?”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不停地摇头晃脑,说道:“我们两个合作,那是天作之合。我的手艺不是吹的,你讲完‘春雷滚滚’这四个字,我脑海里就有底座图案了。” “底座怎么雕?” “一大片破土而出的小苗。它们听到春雷一响,纷纷拱破土层,露出头来。” 我翘起大拇指:“你是个天才。” 他得意地笑道:“听到你这句话,我高兴啊。除了我师傅说过,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包括我女儿都说,机械雕花,什么都可以雕出来。但什么石头配什么图案,机械想不出吧,这个还得靠我来想吧?” 我说:“对啊,这才是关键。以后,我们合作,放一部分到店里,看销路怎么样。” 他说:“在这个地方做生意呢,要么就卖不动,要么就是好货不讲价。如果好货降价卖,我是不愿意的,不知你态度如何。” 我说:“行,价格由你定。其实这些石头是我朋友的,如果合作,就要搬一些过来,你看行不行?” “行啊,放到后院,有时间你就来想名字,我也可以想。” 我站起来说道:“好的。那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两人还聊了些细节,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站起来说:“这块石头寓意好,我准备自己留着,你不急,慢慢雕。过几天,我再来取。“ 说罢,我站起来告辞。 他送我到大门口,看见我骑的是自行车,说:“上次不是开车吗?” 我说:“那是向我老婆借的。” 他哈哈大笑:“有趣,你这个人真有趣。” 我骑了车,踏得飞快,一会儿就到家。走进书房,第一件事就给谭少杰打电话。 “少杰兄,石头上网了吗?” “唉,就是你取名的那两块挂了上去。昨天晚上邀了一帮朋友来取名,都是敷衍了事,他们草草了取了几个名字,全是一些烂大街的名字。 取了十几个名字之后,就嚷着快拿牌来。他们打到凌晨两点才走。 还说我想钱想疯了。要拍照,上传,还要耐心回答别人提出的问题,不如打牌。手气好,一手牌就赢回来了。” 我想想,这也是县城人的通病,反正只求来钱快,大钱赚不到,小钱看不起。对新鲜事物不敏感,便说: “少杰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运一些到上州来,这里有个地方可以做底座,也可以销售,我帮你慢慢取名。以后嘛,有些就挂到网上卖,有些就在店里销。” “还有这样的好事?行,我开个小型货车过来。” “暂定后天吧,我明天要参加一个会议。” “好,如果你没打电话变日期的话,我后天就来。” 这时,小林回来了,进了书房就问:“你买了部自行车啊。” “对,小区里转转挺方便。” 她说:“你也要买一辆好的嘛,这个,你不怕掉身份?” “请问陶小林同志,我有什么身份?万大师,万测字,万算命。只是前面一个是当面称呼,后面才是别人背后的真实称呼。” 她笑道:“万测字今天这么谦虚起来了?” 我说:“我娘都没说这车便宜。” 她呵呵笑道:“你娘是没问你多少钱,问了肯定要说你小气。” 我问:“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三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些事。” “这样好吧,生活充实。” “你没发现我漂亮多了?” 我才注意到她的发型变了。流线型的直发,发梢向两边翘起,笑道:“江一苇带你做的?” “对。还是她们会打扮,我觉得挺好,你认为呢?” “我觉得越朴素越好,那样比较放心。” “咦,变漂亮了就不放心,不打扮就嫌土气,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说:“挺好,非常洋气,只有十八岁……加十岁。” 她白了我一眼,上楼去了。 我坐在那儿,并没有加兰心的微信。贸然之间发出请求,也许她不会加我。 我想帮她,并不是我对她或者对她家有什么好感,而是让师母活得心情舒畅点。 有些读者老是说我,师父一家把房子让给兰心父母去住,是一大败笔。师父那么厉害,难道看不出兰心妈居心不良? 我想,天下有句话,叫疏的亲不长,亲的疏不久。我只是师父的徒弟,严格意义上是个外人。而师父和他舅子一家是亲戚。 他们之间,尽管有矛盾,毕竟有血缘关系啊。所以,君不见亲兄弟出手相斗,最后还是和好了。 如果兰心家过得一团稀糟,师母的心里也苦,影响师父一家的声誉。如果我能帮一帮。总比不帮好。 至于如何帮,我暂时也没想好。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吧。因此,我决定有空的时候,去师父家打一转。 这时,陈总来电话了。 “山红,今天上午老萧去了南黎镇,一接洽,镇上非常高兴。他们马上就向区政府报告。” 我说:“那是大好事。” “那明天你早点过来,会前还与你细谈一下,八点半赶到好不好?” “没问题。” 第482章 要相信,太阳一定会升起 次日上午八点半,我准时赶到陈总办公室。公司领导层的人都到了。几位驻外的分公司经理见了我,都愣了一下。我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坐下。 陈总说:“首先说明一件事,山红一直是公司的文化顾问,副总。下面开会。因为要迅速启动南黎三号地段的开发,公司人事必须迅速调整到位。 老萧调整到南黎项目部负责。山红协助。张世玉任太乙山风景区管理处主任,昨天在电话中,我都征求了你们的意见。有异议的请提出来。” 大家静默。我说:“我同意。” 曹总说:“我同意。” 青箬说:“同意。” 其他几位也表态同意。 陈总说:“那就老萧、山红留下来,我们先商量个事情,等会再开会。” 其他人纷纷离座。等他们走后,陈总说:“老萧,你介绍一下昨天的情况。” 萧总说:“我给镇上孟书记打了电话,说三号地段的开发要跟他商量。他非常热情,说一直空置着,是该想个办法了。 我去的时候,孟书记,封镇长,以及镇上一班领导都在小会议室等我。我提出采用先建学校,再开发地产。 他们说,旭日能够这样高风亮节,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说,每个地方都存在一些黑恶势力,如果出现有人找借口阻工,漫天要价的情况,那就要请镇上全力支持,露头就打。 孟书记表态,绝不姑息。目前的情况就这些,他们向区教育局,区政府报告后,就回复我们。只是走个程序,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 陈总说:“山红,你谈谈意见。” 我问:“萧总,你没了解那个黑牙狗的情况?” 老萧脸红了:“昨天就一天的时间,我还来不及了解他。只了解到他的名字叫乔彬。” 我说:“建学校绝对没问题,就是这个乔彬,我们一定要提前了解他。” 陈总说:“这个事,还是山红你负责,那天晚上时间短,人又多,田书记没有具体介绍。你找他再详细介绍一下。” 我说:“那行,反正我们要打有准备之仗。” 陈总喝了口茶:“等会开会,山红主动上台讲几句。再宣布一下人事调整。” 我点点头。 这时,马秘书进来催:“陈总,人都到齐了。” 老萧和陈总直接往主席台上走,我朝第一排走去,会场还是有点小小的骚动。 这是一个中层以上干部都参加的会议。老萧主持,陈总讲话。 陈总从这两年的情况,谈到旭日在困境中的坚持。从大环境谈到小环境,总结一句话——旭日没有倒下去。 他也介绍了南黎的三号地段从竞拍到情况有变,高铁与机场再度南迁带来的困境。检讨了自己在决策上的某些失误。 非常值得肯定的是,他没找客观原因,主动挑起了全部责任。然后他话锋一转。说任何困难都是暂时的。公司有能力扭转目前的局面。 至于怎么扭转,他没说。凡是机密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只有青箬和世玉知道。 青箬是我建议提拔的,世玉是我的人。估计他事先打了招呼。 最后,他说:“在这里要再次重申,万山红没有离开公司。他与公司签订的合同是顾问,所谓顾问就是重大事情当好参谋。可以不上班。如果谁有这本事,也可以不来上班。 关于百鸟湖项目,公司内部有不同意见,有些人说万山红建议错了。这不是他的错。现在整个旅游业都不景气。 我们正好利用这个行情不好的空档,把百鸟湖建设起来了。据张青箬汇报,明年春上就可以对外开放。我就不相信,这疫情永远会拖下去。” 说到这里,他往会议桌上擂了一拳。 青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鼓掌。 陈总又讲了十分钟。大家也听得很认真,很激动。觉得陈总讲得很实在。这个时候,工作很难找,大家当然希望像陈总说的一样:日子会越来越好起来。 他作完报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萧总说:“陈总作了一个鼓舞人心的报告,我听得热血沸腾,困难是暂时,也是普遍性的。我们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希望,看到光明。” 他喝了口茶,说:“下一个议程,请万山红同志讲话。” 毕竟大部分同志是我的拥趸。当我起身时,掌声四起。 我走到主席台,朝台下鞠了一躬。 “各位领导,各位朋友,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公司上班,但公司的事情,我还是兼顾着。以后,我也不可能天天来上班。我的爱好是道,追求的也是道。 大家能够理解就理解,不能够理解,我也不一定要求得到一致的认同。我一面修道,一面工作,好在陈总怕我饿死,满足了我这个无耻的要求(笑声)。 士为知已者死。我万山红可能没来上班,但是,在需要赴汤蹈火的时候,我从来不推诿。例如百鸟湖建设中出现的阻工情况,我是冲在第一线的。 在即将开发的南黎镇三号地段,肯定会存在许多困难。我可以表个态,我将义无反顾,冲锋陷阵,勇往直前,绝不当懦夫!” 说罢,我也不管不顾,往桌子上擂了一拳。 台下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南黎镇三号地段的开发,前途是光明的。在这里,我引用一位高僧的话回答大家——有没有明天?肯定有。有没有太阳?肯定有,但是,我们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看不到。 看不到,并不代表明天没有太阳,所以,我们要充分相信,我们虽然看不到明天,后天,大后天的太阳。但我们一定要相信太阳是永远有的,光明就在前头。谢谢大家。” 这一次的掌声更热烈。 接着,会议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 萧总最后总结道:“这次会议开成了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达成共识的大会,鼓舞人心的大会。” 会议结束,很多人过来跟我打招呼,说我讲得好。 开完会,我直接进了1701,几间房子都一一看过,果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这时,门铃响起,我打开门,青箬走进来。 她进门准备烧水,又迟疑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楼层服务员。服务员进来,青箬说:“拿几瓶矿泉水来。” 服务员说:“张总,你坐,我来烧。” 青箬坐下,对我翘起大拇指。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公司里说我闲话的人,就是那几个分公司经理。其中一个是陈总的大舅子。他公开说我——万山红是八百斤的野猪,嘴巴厉害而已,到我们分公司来当个经理试试,只怕他会哭。 我那一拳就是擂给他们几个人看的。还大舅子,你就是陈总的大爷。老子也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服务员泡了茶,走了。 青箬说:“你擂得好。下次多擂两下,分公司有成绩吗?有。辛苦吗,辛苦,但是不能高人一等,我们也辛苦。 他们总是说百鸟湖是你出的馊主意,又说我一个女流成不了事。如果不是陈总信任,我也想走。” 我玩笑道:“你也想学道?” 她白了我一眼:“如果我是个男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学道啊。你不知道有些人风言风语,说你总照顾我……” 我哈哈大笑:“不是我照顾你,我要对得起这十多万块一月啊。” 这时,老萧进来,说道:“大师,明天会出太阳吗?” “不知道,明天不出后天出。不过,青箬一定会结婚,这个我算得出。” 老萧说:“走啊,去我山庄一起吃饭,我叫世玉提前安排好了,通知员工们下午两点半开会。山红代表公司宣布世玉接手景区的工作。青箬,你也去助阵。” 青箬问:“不叫陈总?” “陈总正在对他舅子发火,我就出来了。不过,好好斥责一顿也好。他认为他在分公司劳苦功高。陈总说,换个人去一样能搞好。” 我们一齐笑了起来。 我说:“还是打个电话给陈总为好。” 老萧挂通之后,说了情况。得到了陈总允许后,三人下楼。 车往太乙景区开去。 第483章 迂回攻击:我决定先找向三球 三人共一辆车,老萧当司机。我和青箬坐在后排。 陈总要我找田书记详细了解黑牙狗,不失为一条途径。但我却想到了另一个人。 本书人物众多,我得带你们回顾一下。 我准备找的这人就是沈厅的朋友向三球,曾经帮沈厅赶走过舞厅歌女。 向三球是黑白两道上混的人,如果他认识黑牙狗,那么,我就要利用他“以毒攻毒”。 我一个电话打给沈厅,说道:“厅座,忙不忙?” 他说:“哦,是万老师啊。我哪里有你大师那么忙?” “我有点事找向老板,不记得他的电话了,你跟他说说,要他打个电话给我。有点事想找他。” 沈厅说:“好的,我要他马上联系你。” 青箬说:“我看你忙个不停。不是别人找你,就是你找别人。” 老萧说:“没办法,粉丝太多的人,上个卫生间,门口都站着五个女粉丝等待接见。” 青箬笑道:“难怪我们都很难见到他。” 我说:“这是个男粉丝。我认识的人中,有三个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个是邓总,一个是魏胖子。剩下一个就是向胖子。” 青箬笑道:“都是你说的长成三个球?” “对,我发现凡是长成三个球的人,都非常厉害。青箬,你找男人,可以参考这种类型。” 她白了我一眼:“我不喜欢,跟你一样厉害的人,我有点怕。” 说笑间,我的手机响了,还没等我开口中,那边传来一阵笑声,然后说道: “亲爱的,尊敬的,让我崇拜的万老师,你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存,我表示严重抗议。” “哈哈,有你的号码,我面子小,还是先请沈厅给你通报一下,不然你不理我怎么办?” “万老师,下次不准这样调戏我了啊。” 我笑道:“你认识南黎镇一个叫乔彬的人吗?” 他拖长声音说:“认识——老熟人了。” 这时,老萧和青箬才听出点眉目。 “我想和他做点小生意。” “真的吗?你有生意不照顾我啊。” “你也要照顾,来旭日山庄吃饭吧,我正往那边赶。车上还有位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士,想认识你向总。” “万老师,不要调戏我啊。” 我对青箬使个眼色,便说:“不信?现在她跟你说话。” 青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接过电话,竟然逢场作戏,天衣无缝地说: “向总,万老师在车上介绍你的事迹,我们正想见你呢。” 她与向三球聊了几句,又把手机递给我。 我说:“快点过来。沈厅打了电话给你,我肯定不是和你开玩笑。” 向三球说:“好的,谢谢万老师有吃有喝的时候,还记得我向某。” 关了机,青箬说:“你搞突然袭击,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呢。” 老萧说:“还说不知跟他聊什么,连万老师在车里说他的事迹,这样的谎都撒得脸不改色心不跳。” 青箬说:“两个人就是喜欢合起来欺负我。” 我说:“是这样的,这个向三球就跟魏三球一个模样。但说真话,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忘了。手机里也只备注了‘向总’,等会你们称呼他为向总就行了。 他是沈厅的朋友,沈厅照顾过他一些生意,是个道上人。特别讲义气,又是搞基建的。我想先向他了解黑牙狗的情况。刚才问他,他说两人非常熟悉。” 老萧说:“以前帮青箬,现在是该帮我一把了。还是兄弟靠得住,青箬结了婚,你再帮她,她老公会打你。” 我哈哈大笑。 青箬不笑,问道:“了解情况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先了解再说吧。” “万大师,你教我们一点吧。” 我笑笑:“任何计谋都不能事先透露。等会他来了,我们先喝酒。” 老萧说:“喝酒也不能喝得太厉害了,下午两点半还有个会。” 我说:“那个会,你开半小时,就宣布一下公司决定就行。而且,他们差不多都知道了。到时,我强调两句,谁不听世玉的,两个字:走人。换领导又不要跟员工商量。” 青箬说:“对。十分钟更好,谁愿意开会啊。” 老萧说:“这还不是趁万大师有空?老压着不宣布不行。” 我说:“干脆换个方式,下了车就开会,开完会再吃饭。要办公室迅速通知到位。向总起码要四十分钟才赶得到。” 老萧说:“也行。”于是边开车边打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山庄。世玉站在那儿等我们。见了我们,世玉说:“都到了会议室。” 青箬不肯坐主席台,毕竟她只分管百鸟湖项目。我和老萧坐了上去,简单商量了一下。由老萧主持会议。 老萧说:“各位同志,今天上午公司开了一个会,决定调我去负责南黎镇三号地段的开发。所以,太乙山风景区负责人有了新的变动,下面请旭日集团副总万山红宣布人事调整方案。” 我例行公事念了集团的文件。 萧总说:“下面欢迎万总代表集团给我们讲话。” 我说:“张世玉同志的任命是由总经理办公会议集体研究的。他主持太乙寺工作,表现优秀,集团为了培养年轻干部,给他压担子。请大家支持他的工作。 张世玉同志是我介绍过来的。如果他工作干得不好,分两种情况,一是他能力水平不足以胜任,他走。如果他没有问题,而是你们之中有些人不服从管理,那么,你走。 我和陈总在这一点上统一了意见。当然,一个人在成长中,不可能不犯错误。张世玉也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些小错误,希望大家帮助他。 现在整个旅游行业低迷,请大家精诚团结,共渡难关。公司不容易,你们也不容易。我相信,有低潮就有高潮,这是世界上的不二法则。 让我们共同努力,一起打造风景区更加美好的明天。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会议室响起一阵掌声。 萧总说:“请张玉世同志上台表态。” 世玉走到主席台,朝台下一鞠躬,说道:“感谢集团的信任,我将和大家一起建设好太乙山景区,再好的表态不如实干。请大家支持我,帮助我,谢谢。”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老萧说:“散会。” 我看看时间,对老萧说:“你们去厨厅,我到下面去等,因为你们不太认识他。” 老萧说:“我们一起去下面等吧。” 我说:“不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以后,你就是南黎镇项目负责人,到时给他一点小项目做,你是老大,他在你面前是小包工头。你等他干嘛?” 老萧问:“给他一点项目?” 我说:“对,现在不能全说出来。” 青箬对老萧说:“万大师一肚子计谋,依他的,我们去厨厅。” 一会儿,一辆丰田越野车开了过来,车停好后,向三球跳下车。我扬起手:“向总,水浒梁山109位末将万山红在此恭候。” 他笑着跑着过来,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说:“大师总是这么幽默。我有一个世纪没有见到你。” 我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在于见不见,一个电话你就来了。你在我心中,就是义字当先的好兄弟。” 我手一伸,说:“走,不能让美女等得心碎。” 他哈哈大笑:“在我心中,美女的吸引力,远远不及大师。” 第484章 黑牙狗并不可怕,只是他的背后…… 由于事先向老萧和青箬介绍过向三球的模样,所以,他们见到这位肥头大脑的向总时,一点也不惊讶。倒是觉得长成这模样,本身就充满着喜感。 我给他们三人互相作了介绍。向三球在生意场上混久了,一见面就能和别人热乎起来,和萧总握手时,用力的摇着,他说: “万大师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以后用得着的地方,萧总,你说一两个字就行——你上。我就为你冲锋陷阵。” 老萧说:“向总够仗义。” 他和青箬握手时说:“张总让我美不胜收啊,又漂亮身材又好。” 我说:“向总,都是一样的朋友,你不能说两套话。萧总说两个字——你上。张总说两个字,你也要同样的态度——我上,为你冲锋陷阵。” 向三球笑得直打哈哈。青箬白我一眼,说:“来来来,向总请坐。” 四人坐定,世玉进来。我又给向三球作了介绍。 世玉说:“向总,你是我师父的朋友,以后来风景区就找我,我给你当导游。” 向三球连忙道:“谢谢,管理处主任给我当导游,我受宠若惊。不过你讲话要算数啊。” 世玉说:“算数,算数啊。” 向三球说:“我这个人爱显摆,下次带几个人来,我好向他们吹牛,你们知道谁给我们导游吗?风景区的主任。” 大家哈哈大笑。 菜已经开始上桌。我问:“向总,一人一瓶行吗?” 他双手摇个不停,说道:“民不与官斗,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被警察抓住,现在是谁讲好话也没用。” 我想想,真的喝酒,他可能喝得一塌糊涂。等会谈事就会泡汤,但我嘴上还是说喝喝喝,喝了酒,派司机送。 想不到他坚决不喝。 我说:“那好,向总是个法纪意识蛮强的人,那就喝奶。” 世玉叫服务员上酸奶,我们一边聊些客气话,一边喝奶。因为没喝酒,这顿饭半小时就吃完了。 吃完,世玉对我附耳几句,我对向三球说:“走,向总,开了间房子,我们喝茶去。” 世玉引路,把我们带进一间茶室。他在一边煮茶,我们四人坐下。 我说:“向总,我就开门见山,我想了解一下乔彬这个人。你如实介绍一下他。”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问我:“你们跟他做什么生意?” 我笑道:“先不谈这个。先聊一聊就是别人为什么叫他黑牙狗。” 向三球喝了一口茶,说道:“黑牙狗就是形容他主人都不认。狗一般是认主人的,但他这个人为了利益,谁都敢咬。” 老萧说:“如果这样的话,这个浑名非常恰当。” 向三球继续道:“人不可以貌相,如果你看他的外表,那是戴着金边眼镜,风度翩翩,是个美男子,比万大师还帅呢。” “啊——”青箬惊叫了一声。 我倒是比较平静,问道:“那就是说,很斯文的一个人?” 向三球说:“对,看上去很斯文。但南黎镇上的工程,他都要插一手。你们搞房地产的,有自己的建筑队,不要招标。 如果招标的话,他就围标,不招标的话,他就要做什么水泥沙子土方生意。反正他要赚钱。”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在那里搞建设?” 向三球哈哈大笑:“万大师召见我,又跟黑牙狗有关,我向某这个脑袋又不是长在屁股上,当然要想一想嘛。” 众人大笑。 我说:“不分点生意给他,他就来阻工?” “对。他不出面,自然有人要来阻工嘛。” 我说:“镇政府明知这种人是后台,不抓他吗?” 向三球说:“镇上领导,甚至比镇领导更大的领导,都有些怕他。” “啊?”老萧,青箬同时吃了一惊。 我问:“为什么怕他?” 向三球说:“不是怕他,而是怕他表兄。他表兄是一家大报社驻上州的记者。这个记者复姓郭。郭记者是什么人都不怕。什么都敢报道。你镇上书记镇长就屁股都刮干净了? 得罪了黑牙狗,那记者就四处搜集别人的材料。所以,别人就怕这记者,也怕黑牙狗。” 哦,我心里清楚了,便问向三球: “你认识这个记者吗?” “认识。在道上混,什么样的人都要团结。” “有他的照片吗?” “有啊,我们一起合过影。”说吧,他在手机上翻寻。一会儿找出来给我看。 我说:“你发给我。” 收到照片后,我看了看,把手机装进裤袋里。不再跟他说黑牙狗和郭记者的事情,问世玉: ”你这茶叶哪里买的?” 老萧说:“他不知道,这些茶叶是我的。” 我说:“特别好喝,还有不有,送向总两斤。” 老萧说:“行,我去拿两斤来。” 向三球说:“不必这样客气,兄弟弄得很生份。” 我说:“兄弟之间就是要吃吃喝喝,有好东西一起分享。” 老萧把茶叶提过来,向三球推让两次才收下。我就东拉西扯地说起了其他事情。向三球也明白,找他了解黑牙狗的情况这件事已告一个段落。 聊了一阵闲话,他起身告辞。我们三人把他送到地坪,等他上了车才返回。 再回茶室,老萧说:“这样的记者也是个刺头。专抓人家的短处。” 我说:“这个事情不必着急。黑牙狗并不可怕,他依靠的就是这个记者。记者专抓人家的短处,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你给我介绍的舒晓婷。舒老的女儿,那是一身正气。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有为民请命的使命意识。这种记者我喜欢。因为这种记者分得清事非,不会黑白颠倒。 另一种专抓别人短处的记者,就是披着正义的外衣,一肚子男盗女猖,嘴里讲的全是道义,心里想的全是生意。 所以,我们要了解这个郭记者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是,他跟黑牙狗这样的人能混在一起,我怀疑他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听了我的分析,觉得说到点子上了。 我说:“老萧,我们现在打道回府,等会我和你一起向陈总汇报,再采取下一步的措施。” 老萧说:“好。那我们就走。” 大家都站起来,我示意老萧和青箬先走。 等他们走了,我对世玉说:“别的就不多说了。只和你说一件事。你在太乙观只管几个人,不到十来个。你可以事事亲力亲为。 到了这儿,你不要再事事亲力亲为。按层级管理,你只管中层干部。举个例子,比如厕所的卫生没搞好,你不要直接批评卫生员。对她们发火。 你只找后勤负责人,可以对他发火。如果还像以前管几个人的那种方式,你就无法开展工作。其他方面,我对你都放心。亲力亲为这一点,你要改。 一定要举重若轻。只管方向,只管大事,你要把对卫生员发火这种事,交给后勤负责去做。以后,他才有权威。每个中层干部有了权威,你才有权威。” 世玉说:“谢谢师父指教。” 离开太乙山,一路无话。我不想当着青箬说出我的想法。青箬也知趣。见我不说话,也就闭目养神。 回到旭日,青箬便和我们分手了。上了十七楼,我和老萧先到1701房间,密谋了半个小时,才去见陈总。 第485章 如何应对黑牙狗们?先礼后兵 见我和老萧进去,陈总放下了手头批阅的文件。老萧把门关上,再去倒茶。马秘书知趣就没有进来了。 我说:“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 陈总对我的工作效率十分赞赏,说道:“山红,你做事就是全心全意,喊打就出拳。” 老萧端着两杯茶过来,放了一杯在我面前,说:“他的朋友多,叫了一个道上的人来,中午就问清楚了。” 我先介绍了黑牙狗的情况。陈总一直听着,没有吱声。等我介绍完毕,他盯着我,问道:“该怎么办,你谈谈看法。” 我说:“我和老萧商量了一番,认为这记者是黑牙狗的后台,那么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记者是个好记者,被黑牙狗利用、要挟,变成了一个为虎作账的人。 二是这个记者本质不好,与黑牙狗沆瀣一气,互相勾结,专门从事工程承包,从中渔利。” 老萧说:“一个正经记者不可能与一个社会上的渣子人物混在一起。既然混在一起。我们两个分析,这记者不是个好人。” 陈总点点头:“你们分析得有道理。这记者应该很阴,他知道现在抓得紧,就专门盯领导干部。” 他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早两天听别人说,北约乡乡政府被记者抓着现场,过年上班,没几个人值班,找不到人。听说现在到处找人摆平这件事。应该就是这郭记者。” 我说:“不管是不是郭记者,历来就有这种人,他就是树立自己的权威。小题大作,然后让大小萝卜头都畏惧他。他再利用别人的畏惧心理,然后营私利。” 陈总说:“我打个电话,我和北约乡乡长是熟人。” 于是,他叫我们别出声,一个电话打过去,按了免提。电话通了,陈总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之后,就问起了被记者抓现场的事。 那乡长大倒苦水,说现在抓得这么紧,谁敢不到岗,事实上是大多数干部都下了村。乡政府确实只有几个值班的。 我和书记了解到这位记者姓郭之后,知道他是位大报记者,立即赶到城里找他解释。把每个干部去哪里,具体做什么去了,一一解释清楚,还有各种截图都给他看。 他说,就算你们干部都下去了,但办公室工作人员态度不好,要理不理,为人民服务是这样服务的吗?…… 听到这里,老萧吐了一下舌头。 陈老问:“最后处理好了吗?” 乡长说:“老总,你听我说完,乡里的干部态度不好,也是他栽赃,什么叫态度不好?人家正忙,回答迟了一点,就是态度不好? 至于最后,托人找了他,总算没发稿了。发了稿,上面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处分人,唉,工作难做。花钱又受气。” 陈总安慰了他几句,挂了。 挂了电话,他望着我。 我说:“这下核实了吧。就是说,这郭记者就是到处找碴子,让别人怕。一个单位,怎么能没有一点差错。有错提醒别人,下次就改,多好啊,可他就是抓辫子。” 老萧说:“为什么那天孟书记表态,对阻工的人,露头就打?” 我笑道:“说的是一回事,做的是另一回事,他一个一把手,难道说露头不打?至于到时打不打,他要考虑情况。无非是我们妥协。让利给黑牙狗。” 陈总说:“山红,你觉得怎么对待?” 我说:“现在不要理他,我们按正常程序办事。这个黑牙狗的历史,等萧总到了南黎镇,再详细摸摸底。 我们施工时,如果他一定要无理干涉,到时,先端掉那郭记者,端掉了姓郭的,那黑牙,镇上就有胆量动手了。这种人端了后台,一抓一个准,黑历史一大把。” 陈总说:“那行吧,我就不相信他能通天。” 我说:“陈总,您既然要老萧去负责,有些事,你要放权,让他有一定的表态权。” 陈总说:“500万元以内的事,老萧可以作主。” 得到了这个应允后,我和老萧就告辞。 出来后,我们又回到1701。 老萧说:“后半步的计划,你怎么不向陈总说了?” 我说:“暂时还不能说。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就按我说的,尽快去租房子,把指挥部设立好,办公室租好。人事配齐。 这是第一步。然后可以直接跟黑牙狗和郭记者接触。如果要求不过份,就让他得点利。如果要求过份,我们再实施第二步。就是一锅端。” 老萧说:“行。” 我与老萧分了手,开车回花溪湖。心想,这郭记者是与我老乡的司马记者是一路货。只是司马记者是高配版。很文明,只拿大人物的照片炫耀,是个做大生意的。 这个郭记者是低配版,他这点技俩太低粗,吃相难看。既然如此,就让老萧先去接触。 回到家里,我查看一下手机。发现谭少杰发了一条微信给我: “欲访上州无消息,虞镇少杰独饮酒。” 我哈哈大笑,给谭少杰打了一个电话。说:“少杰兄,你明天过来吧,我确定有时间,最好用麻袋装好。到时到劳务市场找几个人,帮助搬一搬。” “行。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片《暗渡陈仓》有人买走了。” “多少钱?” “2300元。” “你装个底座,以后就不止这个价。” 他说:“我没想到没能卖这个价。确实如你所说,石头卖的就是文化。其他几块挂在上面,无人问津。” 我说:“那好,明天到了这边,你打电话给我。” 我给方先生打了电话,向他通报了情况,要他发个位置图给我。然后转发给少杰,留言道: “烟花三月虽未到,上州有酒可痛饮。” 一会儿,他回道:“二十四桥明月夜,与君喝成李青莲。” 说实话,我喜欢少杰,不是喜欢他的摄影技术,而是他的文才不错。经常在微信上,来来往往玩点文字游戏。 他发给我的微信,多半是诗句。没有那么多俗事,不像陈总一样,天天叫我处理这个问题,那个事情。 生活,如果活得太累,就真需要少杰兄这种人,有点理想主义,还有些浪漫情怀。 第486章 又引出一个传奇人物 次日十点,少杰打电话给我,说二十分钟后就可到。我骑了自行车就去方先生的店子。方先生见了我,哈哈大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他说:“石头商人,你真会骗人。原来你大名鼎鼎。” 我笑道:“谁告诉你的?” “我女婿,姓费。你在这边买房子,要一次性付款,找的就是他,记得吗?” 我说:“哦,原来你是费总的岳父。可是,我和费总也只打过一次交道,他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啊。” “我女婿和田德汉是亲戚。” 我哈哈大笑:“这世界真小。” 他说:“坐坐坐,别光顾着说话。” 两人坐下,他一边煮茶一边说:“听说你测字非常厉害。” 我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聊以谋生。” “哈哈哈,别谦虚了,德汉说起你,直称了不得。这样吧,既然是熟人了,你称我为老方,我叫你山红,这样随意多了。” 我 说:“叫你方老,叫你老方,我叫不出口。” 两人正在谈笑,少杰来电话:“你站到外面,我到了附近。” 我和方老走到店外。一会儿,我就看见少杰的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小货车。 两辆车在店门前停下,少杰下来,我给他和方先生互相作了介绍。方先生说:“搬到后院去就行了。” 货车上跳下两人,其中一位是少杰的表兄,他和我点头示意。我说:“店子有个后院,一件一件搬。” 方老带着我和少杰往后院走。后院大约十多平米,堆放了一些物品,少杰表兄和同来的司机,抬着麻袋就进来了。 他们搬了十个来回就搬完了。少杰说:“你们回去吧。” 我说:“吃了饭再走。” 少杰说:“他们回去正好可以赶上午饭。” 等两人走了,我们就在后院翻看石头。 方老说:“都不错。名字以后再慢慢取吧,我们去喝茶。” 大家洗了手,回到茶座旁坐下。方先生一边给少杰倒茶一边问道:“谭先生是做石头生意的?” 少杰笑道:“玩摄影的。平时外出喜欢捡一些石头,万老师建议我可以挂到网上卖。” “哦,原来是这样。” 我突然想起来了,说:“你们两个还是同乡呢。” 两人立即用方言交谈起来。毕竟是一个县的,总能找到共同的熟人。他们交谈时很热烈,语速极快,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 少杰对我说:“我姨妈和方老是一个村的。” 我笑道:“一个县的人,拐五个弯,人人都能扯上关系。” 少杰说:“为什么是拐五个弯呢?” 我说:“假如你们县有100万人,除以5就是20万,20万除以5就是4万,4万除以5就是8000,8000除以5就是1600,1600除以5就是320。 320就变成了你村里人了。这是一位社会学家对中国农村社会的一项专题研究。 他们两人哈哈大笑。 方老想了想,说:“山红,你这个说法确实对,我跟少杰他姨妈,不要拐三个弯,只要拐两个弯就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我说:“这就是中国社会以父系关系为主的原因,五代以内,父系还算兄弟,母系基本上只到表兄这一代。 因为再联络下去,就没有时间搞生产了,天天只能喝酒。这个生日,那个搬家,红白喜事……” 方老说:“古人很聪明,如果父母双方的亲戚要联络下去,真的没那么多的精力。” 少杰说:“社会越发展,亲戚关系越来越淡,现在是亲戚不如朋友了。” 方老感叹道:“确实如此。” 我们谈话时,不断有人进店里看看。方老的态度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这态度自然让顾客没多少兴趣,看看就走了。 接下来,我提出石头放在这儿寄卖如何分成的事。毕竟这是一种合作。双方要愉快才行。 少杰说:“我统计了个数目,大大小小一共是1027块。至于能卖多少钱,方老定价。我不在乎钱。多多少少赚一点就行。反正这石头,也是捡来的。” 方老说:“名字就由山红先生来取,底座由我来做。定价就三个人建个微信群。一起定个价。至于分配,我也不在乎钱。我这门手艺有人欣赏,就是最大的快乐。” 少杰望了我一眼。 我说:“少杰不在乎钱是真的,方老不在乎钱也是真的。我呢,向你们两位学习,对钱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今天一定要把分配方案定好。所谓朋友,前一个——‘朋’字,由两个贝字组成。是利益关系。后一个——‘友’字,它最原始的写法,是两只手合在一起,代表志同道合。 朋友反目,一是利益分配不均,二是道义追求产生了分歧。我们在道义上是一致的,但在利益上,不定个方案,以后会产生意见。” 谭少杰说:“不会吧。” 我笑道:“一定会。越是说钱无所谓,最后都合作不下去。所以,一定要有契约精神。也叫规矩。确定了规矩。我们各司其事。” 方老说:“我确实不在乎钱,我们三人都不在乎钱,依山红的,立个规矩。” 少杰说:“那万老师,你说个方案。” 我说:“石头是你的,方老要做底座,要负责卖。你们各占三成。我占二成。” 方老问:“还有二成呢?” “爱心基金,成全我们三个人的美德。钱少,献点小爱心,钱多,献点大爱心。值得帮助的人,我们就寄点钱给人家。一个人活着,或多或少能帮助别人,就活得有价值。” 方老和谭少杰都说:“行。” 少杰说:“跟着万老师,提高人生境界。” 方老说:“遇到过这么多的年轻人。山红还是我最认同的一位啊。境界确实不错。” 我说:“做点好事积点德,满足一下我们的精神需求,让我们有点小小的成就感。心情愉快,活得更久一点。” 他们两个哈哈大笑。 我看看时间,说:“到点了,我请客,吃饭去。” 方老问:“你去周村长家吃过鸡吗?” 我摇摇头。 他说:“带你们去。” 一路上,方老说起了周村长的发迹史。说周村长包工程欠了不少债,讨债的上门,碰上周村长有个好老婆,和和气气,笑脸相迎,凡来讨债的,她第一个举动就是抓一只鸡出来杀了。 说钱暂时还不起,莫伤和气,吃顿饭再走。消消气,坐下来我们一起商量。 人家转身就走,说限你老公十天内还钱,不然就要怎么怎么样。也有人被这女人感动的,留下来吃饭。 方老说到这儿,我大笑道:“结果讨债的觉得她炒的鸡太好吃了。吃了一次,第二次想来吃。这样就传开了。结果有人劝她开个家庭餐馆,几年下来,不仅把账还了,还成了一家有名的吃鸡店子。” 方老哈哈大笑:“山红就是聪明。” 少杰说:“人生处处峰回路转。有意思。” 方老乐不可支,说道:“她的店子就是‘峰回路转’,那个出主意的跟取店名的都是同一个人。是他们村里的教书先生老孟。” “你认识老孟吗?”我问。 “认识。他到我店里买过根雕,聊得来,那店子也是他带我来吃过一次。以后我就经常去。” 我说:“你把老孟约出来吃饭。” 第487章 享受特别待遇 花溪湖已是上州北部的城际线了。开出小区三四里,进入了真正的农村。公路上有一凌空横幅,写着“美丽北约,莲子之乡。” 哦,北约乡原来是这块地方。 沿大马路行六七里,右拐,入一平畴,一片绿色。此时油菜花正如十六七岁的少女,含苞欲放。 “看,前面那栋四层楼的房子就是饭店了。” 不到三分钟,左拐,有一个大水塘,水塘旁有一片开阔地,停满了车子。少杰找了一个位置停下。三人下车,饭店大门口,不断有进进出出的人,可见翻桌率十分高。 方老接了一个电话。嗯嗯几声之后,挂了,他对我们说:“孟老师已订好包间,301,我们先去,他就会来。” 楼梯很宽敞,显然就是为办饭店而建的。不停地有人上下。到了三楼,走廊里有个小吧台。服务员问:“有预订吗?” 方老说:“301。” 服务员脸上立马满脸堆笑,从吧台出来,引导我们进入包间,泡茶倒水。这一看,这301室分为内外两间。里面是一张大圆桌,外面是沙发茶几。 我立马明白,这是接待贵宾的包间,对方老说道: “跟你出来,享受上宾待遇。” 方老笑笑:“确实。这间包厢一般不开放。” “我们四人,哪里要那么大一张圆桌?” “等会就在这间房间摆小桌子吃。” 说话间,服务员又领着一人进来。来人穿着皮夹克,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这年岁,很难一下猜准别人的年龄,因为生活过得好。人都显年轻,如果从外貌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 方老立即起身,上前握着对方的手说:“来,孟老师,我给你介绍两位新朋友。” 我和少杰起身。方老向我们介绍:“这是孟老师。” 转而向孟老师介绍:“万山红遍,前面三个字。测字大师。这一位,谭少杰,摄影家。” 孟老师向我们拱拱手:“欢迎,欢迎。孟树芳,退休两年了,主业钓鱼,副业写写诗词对联。” 我说:“真看不出,我第一眼感觉你只有25公岁。” 他呵呵一笑:“万先生幽默。我是希望把‘公’字都丢掉。年轻多好啊。” 服务员泡了茶,一直端在手里,孟老师发现了才接过,说:“坐嘛 ,坐嘛。” 四人坐下,服务员躬身道:“孟老师,是您点菜?” 孟老师说:“四个人,把几个招牌菜都上,再加个汤,两个小菜就行。” 服务员走了。方老说:“山红是认识不久的朋友,少杰呢,是今天才认识。但人都是第一感觉。我第一次和山红喝茶,跟第一次和你来买根雕是一回事,觉得以后会成为朋友,今天与少杰见面,也是这样的感觉。” 孟老师对我说:“他叫你山红,我也叫你山红。他开个店子,我觉得不是个店子,是跟阿庆嫂一样,是个接头点。在那儿聚会,结识了不少朋友呢。” 我笑道:“这个比方打得对极了。他住女儿家,按现在人的习惯,邻居都不串门,而方老在江西的林场搞了一辈子,是那种端着碗串门的生活。所以,他若不开店子会闷死去。” 众人大笑。 谭少杰说:“要论生活呢,县城比较舒服。虽说端着碗串门的少了,但平时聚个会,搞个活动还是比较方便。” 方老说:“山红这个职业也好,测测字,算算命,看看风水,不愁没有找他的。” 孟老师说:“山红,我首先跟你声明,我教了一辈子物理。既不信算命,也不信风水。你干这一行的,是真相信还是作为一种生意?对不起,我这个问题太真爽了。” 我哈哈大笑:“你可以不信。因为有三位科学家,有望获得诺贝尔奖。他们用研究量子力学——最后得出的结论: 人们通过观察天象、手相、塔罗占卜等形式去窥探命运,有相对合理的科学性。(事实上,这三位科学家同时获得了2022年诺贝尔物理奖) 我们常说量子纠缠。当你不注意的时候,量子是一种形态,当你注意到它时,又是另一种形态。这就是说:你相信它有,它就会有。你相信它没有,它就没有。 这个,你我都是对的。你不相信,你看到的都是没有。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都有因果关系。” 孟老师哈哈大笑,说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说天干地支,子丑寅卯呢。但你跟我说的是量子纠缠。山红,你是新一代命相家,已经与现代接轨了。” 谭少杰说:“孟老师,别人水平如何,我不知道,但万老师,我请他算过一个命。我以前也是从不相信这些的,现在,我成了他的粉丝。 他的功夫,不是我夸,看人看事,非常精准。而且我是去大理摄影,在旅店碰上他的。事先,我们两个素不相识。可以说,不认识之前,这个世界有没有个万山红,我不知道。” 孟老师问:“这么厉害?” 我笑而不语。 孟老师说:“那给我算个命,我平生第一次算命,你不会拒绝吧?” 其实方老只听过田德汉说过我,也没亲自看我算个命,他也非常期待,说:“山红不会拒绝,他德性相当好。” 这时,服务员进来摆小方桌。 我说:“孟老师,先听你为周村长出主意的故事,我再给你算个命。” 孟老师倒也爽快,说道:“好,那我们等会边吃边聊。” 一会儿,饭菜上桌,我说:“都不喝酒,少杰兄能喝,但他要开车。我们喝,他就急得跟猴子一样,屁股坐不住的。再说,我喝多了也算不准。” 孟老师对服务员说:“那就喝点红枣汁。” 很快菜上了一半,分别是炒鸡、溜猪肝、小炒黑山羊,一面黄豆腐。菜的份量很足。我说:“够了,够了。” 服务员端上一个瓦缸。孟老师说:“这个才是好东西,叫黄豆乌龟汤。大补。” 说罢,他起身给每人舀了一碗。我喝了一口,黄豆已炖得烂熟,入口即化,汤有点浓稠,味道有点甜。 “确实好喝。”我们三人一齐称赞。 最后两个是蔬菜。服务员说:“孟老师,你们慢吃。有事按铃。” 我说:“孟老师,你这贵宾待遇,让我们都享受超级服务了。” 方老说:“那是,其他包间,服务员不太说话的,上菜都是跑步。因为忙不赢。” 我说:“听听你的故事。” 孟老师说:“周村长原来不是村长,是办了酒店,带活一方,才选为村长的。他以前游手好闲,只想赚大钱,结果钱没赚到,欠一屁股债。经常不在家,只能到处躲债。 他老婆是我的堂外甥女,她呢,不躲,不管讨账的如何骂,总是不论别人何时来,都是先泡一杯热茶。然后就去抓鸡,要留人家吃饭。如果没有她,周村长早就被人打断腿了。 讨账的也怪,见我外甥女还是个明理人,有的人心想,账讨不回,吃只鸡也解解气,就说,鸡啊,鸭啊,鱼啊。有多少煮多少。讨不回,我也要吃回一点嘛。” 孟老师说到这里,我们哈哈大笑。 孟老师说:“怪了,吃过她饭菜的人,都觉得我外甥女态度好,菜煮得特别好吃。慢慢地带一些人来吃饭。我知道这个情况后,就给她出个主意。开个家庭餐馆。讨账的人吃一次抵一次账,其他人来吃,就收钱。 我当时就借了两万块给她做本钱。讨账的人想,反正讨不回,不如有应酬就把客人带到他家去。这样名声越来越大。不久就还清了账,还发了家。” 谭少杰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说:“跟万老师的主意一模一样。” 孟老师和方老吃了一惊。问道:“山红也给人出过一个这样的主意?” 少杰说:“对,说来话长。” 然后边吃边聊,把我给龙远出的主意说了出来。 说完,方老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太好吃了。” 孟老师说:“我们也吃饱了。山红,下面就请你算命。” 我微微一笑,说:“好,请你报个生辰八字吧。” 第488章 语惊四座 孟老师报了生辰八字,我双眼微合。半晌,睁开眼睛,说道:“你这个命平淡无奇。” 孟老师问:“平淡无奇是指?” “该上学时上学,该上班时上班,该结婚时结婚,按步就班,人生没有大起大伏。” 孟老师一笑,觉得我的水平不过尔尔。因为大多数人的一生,确实都是如此。 我接着说:“比如你7岁读小学,16岁高中毕业,复读一年考上大学……” “等一等,你是说我复读了一年?” “嗯。”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你为什么知道我复读了一年?” “你16岁那年流年不利,即使成绩好,也考不上。” 这下,他知道我功夫不错了,问道:“考上大学后呢?” “21岁毕业,四年后结婚。本来24岁可以结婚,不是你的原因,因为当时推行晚婚晚育,政策因素,你拖了一年。” 孟先生和方老对视了一眼。 我继续说:“命中两子两女,也是政策原因,你只生了一个男孩子。 由于你性格平和,不争不抗,属于谦谦君子一类,所以,与人无争执。 好处是一生过得风平浪静,差处,也不算差处,就是连教导主任都没当上。” 他点头道:“这些细节都算得准。山红先生确实不错。” 我说:“我这个还不算什么,李涵辰连你学校的门向东开还是向西开,班上有几十个同学,他都算得出。” “啊——”他们一齐惊叫。 我说:“这个,你们过后可以网上搜索他。” 孟老师说:“你继续给我算。” 我说:“你说你喜欢钓鱼,其实你并不喜欢,你喜欢写写诗词倒是真的。” 孟老师心中应该大吃一惊,表面却风平浪静,笑道:“我确实喜欢钓鱼。” 我摇头道:“你很少眨眼睛,有神经衰弱症。之所以钓鱼,是医生的建议,因为钓鱼时全神贯注,对神经衰弱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孟老师问:“还有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大概就这些。” 方老问:“都对?” 孟老师翘起大拇指:“神仙,能算到这个样子,真的令我折服。句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了。” 谭少杰倒是无所谓,方老有了兴趣,说:“山红大师,给我算一算。” 我哈哈大笑:“你就不用算了,你平生大事都和我说了,再算就没有意义了。” 少杰说:“测个字,万老师测字相当厉害。” 方老说:“给别人测行不行。” “行是行,但要他自己说个字,测哪一方面。” 方老说:“那我打个电话,说罢就走出了包厢。 孟老师说:“山红大师,你学了多少年呢?” “从21岁开始,一直在学习。” “哦,难得。” 一会儿,方老进来。说:“测个‘承’字。问财运。” 我笑道:“先解释这个字,这个字在甲骨文上的写法是两个人托起一个人。所以,我断定为是一桩合伙生意。 至于这生意是否有钱赚,完全决定于合伙双方是否同心同德。只要有一方不同心,上面托的人就会掉下来。” 方老说:“我再问问。” 他又出去打电话,进来说:“神算,确实是合伙生意,我女婿最近与人合伙做一件事。” 我说:“你把我这句话转达给他就行了。” 孟老师这回对我变得有些崇拜了,小心翼翼问道: “山红大师,我有个朋友,能不能麻烦你也看一下?” 我笑笑:“没关系,既然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孟老师非常高兴,出门打电话去了。 方老说:“你果然名不虚传。通常算命的,都是些模凌两可的话。你指出他的不对嘛,他就找另外一个理由。 比如我有次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头胎是个男孩。我说是个女孩,他问哪一年生的,我说:89年。 他马上改口道,如果89年生的,就是女孩。标准反正掌握在他手里。” 我笑笑,不评论。天下之大,也要允许别人混口饭吃。 这时,孟老师领着一个女人进来。 我扫了她一眼,说:“孟老师,她的命不要算。” 他问:“为什么?” 我说:“她就是你外甥女嘛,老板娘。” 孟老师问:“你认识?” 我摇摇头。 孟老师转头看方老。方老说:“我没介绍过。” 我说:“一看就是旺夫相,而且她模样还跟你有点肖似。” 老板娘笑道:“还是请大师给我算一下吧,好不容易遇上你到我们这种小店子来吃饭。” 我点点头。 她报了生辰八字。 我略为沉吟:“你这命叫做与父母不相生,10岁至13岁,双亲撒手人间。你是老大,15岁外出打工,苦挣苦扒,挣钱养活弟妹,其间辛酸,万语千言难以说尽……” 刚说到这儿,老板娘一手捂住眼睛,另一手去扯餐巾纸。少杰眼尖手快,忙扯了几张递给她。 孟老师熟悉情况,眼睛湿润,方老则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我。少杰倒是沉得住气,他是领教过我的厉害。 我说:“别哭。你是前半生受苦。后半生享福。这命格是,人生过了三十六,一路滔滔风吹帆。催你催到五十岁,收手上岸享清福。” 老板娘擦拭眼泪后,冲我一笑,问道:“五十岁以后就不能做生意了?” 我点头道:“财运只到五十止,若想强行图发财,破胎旧车翻跟头,命中只带七分财,想挣十分反受灾。” 孟老师问:“你听懂了吗?赚了就及时收手。” 老板娘点点头。 这时,外面走进一人,高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女老板说:“我老公。”然后指着我说:“这是万先生。” 我站起来说:“村长好。” 他一边给我们发烟,一边说:“实在抱歉。我舅舅说万大师和几位贵宾来了,我早就想过来。只是我们乡里书记陪着一位记者来吃饭,我到那边应酬去了。” 我说:“你去招呼书记和记者,我们与你堂舅聊聊天就行。” 周村长走了。老板娘却没走。她说:“万先生,我老公其实想和你聊一聊,就是书记来了,抽不开身。” 我说:“知道,现官不如现管。你也去忙。” 老板娘才起身离去。孟老师说:“办饭店是桩下等人干的事,各方都要应酬。他这里生意好。各路人马来了,总要去敬杯酒。” 我说:“饭也吃了,又认识了孟老师,暂告一个段落?” 大家起身,正准备走。老板娘来了,跟孟老师耳语两句。孟老师对我说: “山红先生,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还坐几分钟,老板有个请求,还要请你给人算个命。” 我想,那就买个全人情吧。笑道:“好,下次来,我就可以享受贵宾待遇了。” 孟老师说:“绝对的贵宾,我要他们两夫妇存下你的电话,就算你不来,你的朋友来吃饭,你一个电话就行了。” 大家只好坐下,服务员又泡了一轮新茶。我们就边闲聊,边等下一个来算命的。 第489章 让郭记者心惊肉跳 老板娘领进一人,我微微抬起上眼皮扫一眼,就放下眼皮:来人方头大脸,寸发、鼓眼、大鼻、厚嘴唇,年纪四十多岁。 我看过他的照片,果然是郭大记者,唯有照片上气色看不出来,真人却是印堂红得发紫。 女老板说:“这位就是万老师。” 我站起来跟对方握握手。对方说:“我姓郭,是老板娘的朋友,做点小生意。” 一听这话,我心里清楚——他在隐瞒身份,之所以没要周村长带过来,就是刻意不让我联想是乡里的干部或者记者。 我点点头:“坐。” 他说:“听老板娘说来了一位高人,我也来算算,看这一辈子还有没有发财的机会。” 除了老板娘,其他人都不清楚这郭记者的身份。孟老师说:“找万大师算就找对人了。” 老板娘泡了一杯茶放在郭记者面前。 我对郭记者说:“报个生辰八字吧。” 他把出生年月日报了一遍。 我张口就说:“你是个做小生意的。” 其他人倒也没什么,老板娘微微一怔。 我抡着手指,说道:“你高中没毕业,外出谋生。做点小生意。一做就是五年。二十四五岁时人生才有转机。 请你捂着良心说话,如果我说错了,马上回去拜师学艺。” 此话一出,老板娘几乎要晕倒。按照她的正常逻辑,一个记者怎么会高中没毕业呢? 郭记者脸红脸白,好一阵才说:“万先生不愧大师,确实如此。” 老板娘几乎要从沙发上滑到地上。 我说:“我只知道你二十四五岁有一次人生转机,具体情况算不出来,你自己说说,说清了这次转机,我再给你算。” 他讪笑了一下,说道:“我确实只读了高中,毕业后学了一门驾驶技术,跟着同村的人去广州开的士。 有一天在路上载一个客人。把客人送到一家报社驻广东的记者站,我就走了。第二次,我又遇上了他。两人交谈,原来他住的地方,离我们打工村并不远。 他说他们单位的司机刚离职,因为给单位开车,收入不高要求高,现在还没招到合适的人,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单位开车。 我从小就崇拜记者,觉得记者威风,钱是少一些,但出去有脸。就答应下来。最后,我就到了报社。 后来我学着当记者,采访过几个大案,又自考个大专文凭,报社破例给我解决了编制。” 郭记者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他们佩服我连这种事都算得出。 听完,我心中更加有底,便说:“你当了记者,因为是个临聘人员,所以非常努力,除了做好司机的工作外,你就帮记者们做些杂事,也学着写一些小文章。” “对,我们驻广州记者站,一心想弄几篇有影响的报道,正好接到一条线索,有个流动赌博团伙,聚众赌博。 报社想暗访,可大家都不敢去,一旦暴露身份,会被打成残疾,甚至有生命危险,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告奋勇去暗访。 我们站长一看,玩笑说我这个形象也有像黑社会,人家不会怀疑,于是我就去了……“ 众人看了看他那寸头方脸,一时大笑。 我说:“你暗访成功,从此揭露了一件惊天大案,名声大扬。” 他有些得意拍拍胸脯:“不瞒大师,我以后到哪个单位去,人家都有点怕我,我那些开的士的兄弟们遇上难事,我只要一个电话。” 我笑道:“我完全相信。的士司机遇上麻烦问题,你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交警中队长,报你的名号,人们就放行。来上州几年了?” “三年。” “哦,接下来,我给你详细算算,得麻烦老板娘换个地方。” 老板娘说:“行行行。” 孟老师知趣地站起来,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就行,他们就不换了。” 老板娘说:“也行。” 孟老师、方老,少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知道他们想听。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我再把上眼皮一翻,扫了他一眼,说:“婚姻有两次,第一次要离婚,第二次算正式婚姻。” 他脸红了一下:“第一次不算离婚,我们订了婚,老婆是老家找的。到了报社后,也不是想做陈世美。 万老师,我跟你说句实话,一个人接触的人和事物不同了,眼界就变了,我觉得跟她没有多少话讲。虽然订了婚,但后来退了这门亲事。” “结了婚之后,你工作顺风顺水。一直是个好人。到四十岁必受一次挫折。告诉我,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点点头,才记得掏出烟来,大约是自己想抽了,才记得发一支给我。又谦虚地给我点上烟,自己才吸燃。 吐了一串烟泡后,他说:“万老师,我对记者站后来的新领导确实不满。想当初,我出生入死,搞过赌博暗访,环保暗访,收到过各种恐吓,甚至有人出钱要做掉我。 除了这些成绩,我也算记者站的元老了,比我资历老的都调到其他记者站任职去了。四十岁那年,有个副站长提拔名额,偏不给我,说我学历比人家低。 我一气之下就不想在广州干了,加上老家是上州的,要求调回来。在这边给我安排了个主任记者的岗位。干工作没有回报,干什么呢?” “你的想法是提拔无望,在经济上多捞一把算了?” 我刚说完,他警惕地盯着我。 我安抚他,说道:“你也不必这样看我,我干这一行的,跟你客气什么?有啥说啥,我能这样说,是算在你以后出生入死的份上,才这么直爽的。” 他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脸上。 我加重语气说:“你这个八字,请别人还算不出你有一条暗坎。我不是贬低一般算命人。而是真正会算命的是瞎子,而瞎子又看不到你的气色。 我呢,是既精通命理又会看相,两者结合,兄弟你两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他身子弹了一下,又坐回沙发,忙问道:“大师,这道坎过不去吗?” 看见他那副谦卑的样子,我身子后靠,双手抱胸,说道:“别人走好运,印堂红得发亮,你自己去照一照,你的印堂红得发紫。任何果子熟了,红透了就要掉到地上。” 他说:“大师,我是问有没有办法消灾。” “有句话,叫立地成佛。不该做的事不去做,不该收的钱不收去,不该逞的威风不去逞。修身养性。或许有救。” 他尴尬地笑了笑。 我说:“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你出名早,大家知道你的威名。都有些怕你。怕你的话,就送礼,与你搞成一团和气。现在的人精明,不会直接送。 比如有些单位,邀请你当个什么文化顾问,请你来给单位干部上一场什么文化课,给你一个超出正常讲课费的酬金。你不出事很正常,出了事,一样算总账。” 他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气。 我说:“兄弟,就说这些多。说多了没用。很多人都是要到黄河去旅泳一圈,才知道风高浪大淹死人。”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他生怕我走,忙说:“大师,加个微信。” 加完微信,我就不再理他,径直走出门,拨打方老的电话。方老等人从另一房子走到走廊上。 郭记者扬起手:“大师,以后再跟您联系啊。” 我也懒得扬手,对孟老师说:“下次再与你好好聊聊。” 这时,周村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来,说了许多挽回留我的话。 我说:“下次吧。” 周村长,周村长老婆,孟老师三人,一直送我们上车。村长老婆对我说:“万老师,我没什么送你的,做了一碗鸡,你带回去吃。” 说罢,把一个盒饭桶递给我。 我说:“谢谢老板娘,吃了还有送,生意会兴隆。” 她站在车门边,说:“谢谢你的贵言,一定要来啊。” 车子启动,大家扬扬手。 少杰和方老几乎同时问:“密谈了些什么?” 我笑道:“谈了宇宙是否会再次大爆炸的问题。” 两人大笑。方老再想问下去,我摇摇手,说道: “跟其他人谈的差不多,守住本份就行。干我们这行的,哪有那么多新意?天天都是说一些重复的话,与人为善,劝人为善。” 方老说:“这倒是句大实话。” 一路上我想,与郭记者这番偶遇,这次交锋,有不有用。目前不得而知。看对方下的什么棋,再相机而动吧。 第490章 留下少杰,准备给他牵线 回到“花溪艺品”,方老先下车。 我想留少杰住一晚。理由是来了没喝酒,晚上可以好好喝一顿。再说我家有客房,就住到家里。 少杰说:“不麻烦你了。现在连县城里的人都不兴留宿了。” 我笑道:“我爹我娘,我老婆都是彻头彻尾的乡下人,连县城人都不是。还保留着乡下人的习俗。 特别是我娘,讲究客进旺家门。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好好喝瓶酒。聊聊天。” 少杰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行。” 说好之后,我下车到方老店里取“春雷滚滚”。方老用包装纸绑好,交给我。 我搬到少杰车上。说道:“我在前面骑车,你跟我走。” 说罢,我骑车带路,一会儿就到了家。支好自行车,我指挥他把车子停好,从车上取下石头。 他从车上跳下来,抬头望了一眼,问道:“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啊?” “倾其所有买的。” 进了客厅之后,我给我爹娘介绍了少杰,说上次到虞镇,就是少杰和他的朋友一起接待的。 我娘说:“你们真客气,还送了山红好多东西,快坐。” 我带少杰进书房,先放下石头。我娘进来泡了茶,又送了一些水果进来,选了一个桔子递到少杰手中,说:“吃。大蜜桔。” 少杰在她的注视下,剥开吃了一瓣,连称好吃。我娘才走。 我再给一苇打电话,叫她和老公一起过来吃晚饭。 她说:“谷姐一起来,行吗?我们正想要你给店子取个名字。” 我笑道:“这还用得着问‘行与不行’吗?” 挂了电话,我说:“我有个邻居,他喜欢收藏石头,我们一起聚聚,他也是我们的潜在顾客。” 说罢,我起身解开包装纸,叫少杰来看。 少杰看了,说:“这名字取得妙,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我说:“你仔细看看方老雕的座子。” 少杰拿起底座仔细看了一番,说道:“有水平,这创意与石头配合,相得益彰。” 我说:“坐着聊。”说罢扯了一张纸巾给他。 少杰擦了擦手,坐下喝茶。他若有所思,然后问:“这石头是别人送给你的?” “对。他姓孔,叫孔浩然。喜欢收藏石头。他老婆姓江,叫江一苇,就是我刚才打电话的人。 还有一个是歌剧团的团长,姓谷,叫谷团长。她们两个加上我老婆。三人开了个公司。” 少杰问:“弟妹姓什么?” 我笑道:“姓陶,叫陶小林。我们都叫她小林。” 少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也叫她小林?” “对。大家都这么叫。你随便一点。我爹娘,你就叫老爹老娘就行。在我们老家,叫老娘就等于叫妈。至于其他几个,我叫什么,你就叫他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少杰突然说:“万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问你。” 我给他加了茶水,说:“问吧?” “算命有古人留下的书本,有师傅总结的经验。但测字,怎么写下这个字,就能分析出结果?” 我笑道:“你觉得这个很唯心吧?” 他说:“对。有点不科学。” 我笑道:“你是虞镇摄影协会副主席。要组织作品评奖,十个评委从三十幅作品中评出一个一等奖。你说这个一等奖绝对公平吗?” 他说:“相对的。” “是吧。是由你们十个人决定的。其实,你们下笔打分的时候,就决定了一等奖归谁。 而你们打分时,没有一个绝对标准,都是一种感觉。十个感觉加起来,就决定了花落谁家。也就是说,十个唯心的加起来等于一个客观结果。 测字也一样,你下笔写这个字的时候,你就是一种感觉,是唯心的。写下这个字的时候,就决定了结果。” 他想了想,问道:“你懂得测字,那么你写的字就会有所避免,这怎么解释?” 我说:“测字的人不会自己写一个字,而是盲测。所谓盲测,就是找一本书,随意报一个页码,说多少页,多少行,第几个字。” “哦。我懂了。” 我说:“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籍科学家,最近说了这么一段话,原文我不记得了,大意是: 他之前不相信什么神鬼。但是,现在他有点想不通,地球浮在空中,没什么支撑,但浮着。浮着就浮着,还不断自西向东每天转动,日夜不息,这个力是哪里获得的呢?” 少杰说:“万有引力啊。” 我说:“对,但是第一次是谁,推动了地球。推动之后,按照能量不断衰减原理,它天天受到阻力,为什么没减慢速度呢?” 少杰扑哧一笑,摇摇头。 我说:“人类正因为对许多现象无法解释,所以迷茫。你也迷茫,我也迷茫。但你不能因为自己迷茫,就言之凿凿,说我的就是迷信,是不科学的,是错的。” 少杰大笑:“万老师你张嘴,谁也说不过你。” 我说:“我也是无聊。常常想这些问题。比如最近有人提出来,人类只是生物世界的低级阶段,过渡阶段,在今后,人类会消失。” 少杰问:“人类会消失?” 我说:“我也不知道。但你也不能言之凿凿说我的是伪命题。提出假说的人是这样说的——人类学会了思维,开发了机器人,然后把思维教给机器人。 机器人学会了思维,由于它有金刚不烂之身,比人类更能抗压,比如救火,人类不能冲进去,机器人能够。比如机器人的心脏坏了,更换起来很方便,于是,机器人就会代替人类。” 少杰摇头道:“非常可怕。” 我笑道:“你有什么可怕的,到那个时代,我们早就不存在了。” 两人漫谈一阵。我姐夫打来电话,说下周搬家,下下周搬店子。要我看两个日子。 我问:“房产证上谁是第一个名字?” 我姐夫说:“我的名字排在先。” “营业执照上,也是写的你的名字吗?” 我姐夫说:“对,” 我笑道:“万水秀总经理,这次对你非常谦让了啊。” 我姐夫笑道:“她在大事上,还是讲道理的。” 我说:“既然都是写你的名字,那就以你的出生年月日时辰来算搬家搬店的日子。算好了,我发给你。” 少杰坐在一旁,看着我排一个表。问道:“这么复杂啊。” 我说:“任何东西都有一门理论指导。低等的算法,就是合他的八字,我来算,就还要合阴阳。” “合阴阳是?” 在人间住的房子叫阳宅,要合到一个阳数上去,1,3,5,7,9。但是又不能合到9上。因为9是最大的阳数,对家庭不合适。对于公事合适。跟你家的台阶,不能设定为九步是一回事。但故宫的台阶可以设定为九步。” 他说:“又学了一招。” 算好日期,我发给了我姐夫。这时,我朝窗外一望,小林、谷团长、江一苇说说笑笑下了车。 她们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第491章 牵线成功 见小林带了一群人进来,我走出去。我娘高兴地说:“你们要多来啊。我别的不会,煮菜还行。” 谷团长笑道:“比饭店的大厨手艺还好。” 我娘现在不说她们是妖精了,因为这些人与她儿媳一起办公司,所以她特别放心。 我把她们引入书房,给少杰作了介绍。少杰一一抱拳,小林忙着泡茶。上完茶水后,她就去厨房帮忙。 我叫住她:“还有孔总要来啊。” 她说:“知道,一苇早告诉我了。” 谷团长说:“今天收个早工,一起来请你取个名。” 我说:“这个嘛,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一苇说:“我们是不是要到外面散散步,不影响你思考。” 我笑道:“喝茶边聊,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于是,四个人就东拉西扯,说些社会上的新闻,趣事。 突然,我有了灵感,说道:“名字我想了一下,取名‘丽人行’艺社。” 说罢,我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这五个字,解释道: “丽人行,这三个字是名字,后面的艺社是店子的性质。丽的本意是‘同群’、‘结伴’,在这里指的是你们三人结伴而行。 但又不止于此,你们创办这个公司,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变得美丽,让她们与美丽结伴。这是第一层意思。 第二层意思是符合数理。丽7笔,人2笔。行6笔。丽人行共是是15笔,归于一个数是1+5=6。6是个阴数,符合女性开店。” 她们对前一层意思还理解,对于后一层数理很茫然。谷团长说:“你取什么名字,我们就用什么名字,大师取的名肯定好。” 一苇说:“对,你说什么就什么。反正听你的。” 我说:“对外,就不要说是我取的。” 一苇反问道:“为什么呢?” 我笑道:“你们两位确实是丽人,但我说小林是丽人,就有点自吹了。” 谷团长哈哈大笑:“等会告诉小林,让你跪一夜的搓衣板。” 江一苇说:“小林姐哪点差啦?标准美人,不容许你背后诋毁啊。” 众人说笑一阵,把名字确定下来了。我说:“这名字呢,有点俗气,但便于记忆。” 少杰说:“对,名字就要好记。有些名字很通俗,比如比亚迪。听说王老板创立了亚迪电子。经常去外国参加展销会。 亚迪是以y字开头。国外是以字母来排顺序的,所以他的展位就排到了展馆深处。 后来做汽车,干脆到前面加个‘比’字,比字是b开头,展位就排在前面。” 谷团长和一苇不辨真伪,问我:“是这样的吗?”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名字,至少‘亚迪’这个名字比较好。很多人用来取人名,亚,五行为土,迪,五行为火,火土为灶。 灶为饮食器具,寓意好。一个家庭也好,一个公司也好,有土有火,升灶做饭,叫做有生机,家里不冒烟,就叫断顿了。 至于‘比亚迪’,即使是取名的人无心,但事实上暗合做新能源汽车。比属水,水生木,木生火,是遵循自然规律的。” 谷团长说:“这些太难了。“ 我笑道:“对,信则有,不信则无。” 正在谈笑间,孔浩然进来。我给少杰与孔浩然之间作了介绍。谷团长说:“你们三个男人聊,我们去外面走走。” 孔浩然问少杰为什么喜欢石头。 少杰说:“就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一个人的生命只有那么长,但石头却阅尽了人间沧桑,有的几万年,有的甚至上亿年,觉得它有灵魂似的,只是说不出。” 孔浩然一拍大腿,说:“正是这种感觉。我有时候对着石头能看几个小时,觉得它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特别是一些奇石,为什么花纹是那么有意蕴。” 一谈,两人越谈越投机。我都插话不进了。于是,我起身也到外面走走。 走了一圈,回到书房,少杰说:“孔先生想到我那儿去看石头。” 我心里特别高兴,说:“你看今天来得挺好。碰上了收藏家。” 孔浩然说:“只要他的石头好,不愁销路,我有个奇石爱好群,里面尽是玩石的主,又不缺钱。” 他扭头对少杰说:“我把你拉进群去。” 我连忙说:“慢点,他的石头还没取好名字,只有取好名字,到群里推荐,石头才有人喜欢。” 孔浩然说:“奇石不在乎名字吧。” 我说:“不对,奇石最关键的是有个好名字。” 孔浩然不解地望着我。 我把他送给我的那块石头拿出来,说道:“这是你最不喜欢的一块吧,放在一个角落,我给它取了名字,做了个底座,现在你再想要回去,我也不肯了。” 他说不会吧? 我详细地给他讲解,为什么取“春雷滚滚”这个名字,方老为什么要雕新芽出土的底座。 孔浩然越听越感兴趣,听完之后,他对我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还是万老师有文化。我对奇石的理解又进了一大步。” 少杰说:“等我们命名一批,做好底座,你再拉我进群。” 孔浩然说:“难怪现在说,要讲好中国故事。看来,我们也要讲好石头故事。” 我笑道:“世界上生得特别奇怪的石头,跟生得特别漂亮的女人是一回事,就是相当稀少。 我们要把长得一般的女子嫁个好男人,就要说她品质好,性格好,知书达理,特别会读书,漂亮是有限度的,老了就是她爹娘的翻版,把这些故事讲足,就比较容易出手。” 孔浩然和谭少杰一齐哈哈大笑。 孔浩然说:“万老师,那我的石头,你有空的时候,也帮我取取名。我不卖,但名字取得好,再做上底座,就变得珍贵了,送给朋友也是一份重礼。” 我说:“对。比你送几条名烟,几瓶名酒有意义得多。有些人不愁烟酒,就想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孔浩然说:“跟万老师一起,就能学到不少东西……” 说完这句,他突然半天没了下文。张着嘴,思维好像停止,人变成一个木雕似的。 突然,他又猛拍一下大腿,说:“记起了,万老师,你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我说:“白天不一定,晚上应该有空。” “我有一位朋友,听我说起你,充满了好奇。说要我约一下,越快越好。一定要来拜访你。他是做农用机械的,生意做得挺大。” 我说:“孔总的朋友,我一定倒履相迎。” 孔浩然哈哈大笑:“我一定把这句话带给他。” 这时,小林进来说:“吃饭了。” 第492章 少杰的妻子曾经是一枝花 次日早晨,我起得比较早。因为怕少杰起床后,没人招呼他。 下到一楼,我娘说:“你朋友到湖边去玩了。” 我信步出门,远远地看见少杰在湖边走来走去。我走过去,看见他正举着摄相机在拍照。 他见了我,说道:“这环境真美。 “我刚来时,也觉得很美,住久了,感觉开始迟钝。” “你过来看看我清早拍的照片。” 说罢,他调出已经拍好的照片给我看。 他拍的是一组清洁工的工作照。其中有一张是女清洁工拿着一把长长的铁夹,在夹湖面浮着的塑料瓶。 这个镜头是特写,塑料瓶不太好夹,距离又有点远,清洁工最大限度地倾斜着身子,一只脚立着,另一脚翘起,鼓着腮帮,全神贯注。 我被他捕捉的这个镜头,深深地震撼了。 “拍得好吗?”他问。 “拍得太好了,把清洁工想把塑料瓶夹上来的神态,抓拍得非常传神。让看的人产生一种巨大的震动。” “是吗,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 “这个照片,一是让人对乱丢瓶子的人产生厌恶。二是让人对清洁工认真负责的态度十分钦佩。 第三点最重要,担心她掉进水里,天刚朦朦亮,如果她不会游泳的话,掉进水里怎么办? 少杰翘起大拇指:“你真懂摄影,我想参加全国春季摄影大赛,你看这个照片取个什么名字为好?” 我冲口而出:“捡金子。” 他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握着拳头,对着天空高呼:“我要得奖了,得奖了。” 叫完,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说:“太好了,太好了啊。然后又推开我,问道,你怎么一下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标题啊?” 我说:“对于清洁工来说,那个塑料袋就是湖上的一块斑,如果取名为‘除斑’就没有吸引力。 反其道而行之,就比喻她发现了一块金子一样,她一定要捡到手。” “万老师,如果我这个照片不能获奖,我以后就不搞摄影了。” 我哈哈大笑:“你就这么自信?” “我绝对自信,只有一点遗憾,摄影只能署一个人的名字。不可能一张照片是两个人拍出来的。我沾你的光了。” 我笑道:“我不过是取个名字而已,你不拍得这么传神,我也想产生不了这么好的灵感。” 少杰说:“我处处沾你的光,真的获奖了,我要在公众号上记录这段历史,把我们合作的过程公之于众。” 我玩笑道:“千万别写,弄得那些搞摄影的都来找我取标题,我难得泡茶。” 他哈哈大笑。笑完道:“这次来,收获太大了。如果真获了奖,我以后就不出去了。这辈子就为获个奖,在外面跑得太多,对不起老婆孩子。” 我说:“走,到书房里去坐坐。” 两人回了书房,我给他泡了一杯茶,说道:“对了,上次到你那儿,我本想看看你那贤妻,去了你表兄家,没登你的门呢。” 他说:“那次,她娘家有人结婚,她吃喜酒去了。不过要说她贤惠,还真贤惠。” 我笑道:“你这么爱好摄影,而摄影不仅不能带来经济收入,反而要花钱,你妻子没砸你的相机就够贤惠了。” 少杰说:“其实我算半个骗子。” 我笑得打岔,问道:“说说你是如何骗她的?” 少杰缓缓地回忆道:“当年,我们是同事,她长得如花似玉。追她的人条件都比我好。不过,我有一个优势会摄影。” 我截住他的话头:“你就天天找她当模特。” “对,那个时代相机是个稀罕物,买胶卷也要花钱,还要冲洗。一般人玩不起,而我却一卷一卷给她照。还学会了自己洗片。洗出来的片子,她特别喜欢。 所以,她有时间就跟着我跑。谈恋爱主要是女方能不能给你时间,给你时间,你就有表现的机会。 为了给拍好一张照片,我蹲啊,跪啊,甚至葡伏在地上。泥啊,水啊,我全不怕脏。你说这样感不感动她?” 我笑道:“感动得她最后以身相许。” “还没有。有一次,我拍了张她站在油菜花里的照片,取名‘她在丛中笑’,投给省里的一次大赛,获了个二等奖。周围的人开始叫我摄影家。 我对她说,以后我一定要获全国一等奖,要成为国家级鼎鼎鼎大名的摄影师。她竟然相信。” “我帮你还原一下现场。你信誓旦旦要成为鼎鼎大名的摄影家之后,她温柔地倒在你的怀里,闭上眼睛,幸福地说,你一定会的。我相信你。” 少杰脸都红了。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样,我们就走到了一起。几十年风风雨雨,我越来越爱好摄影,她越来越讨厌我摄影。 我们爱过、恨过、吵过。她哭过,闹过,砸过东西,但没砸过我的相机。 上次去大理,我突然找不到镜头盖,她翻厢倒柜帮我找。 最后找到了,她流着泪对我说,我不求获什么大奖,你年纪大了,别再走川西了,那条路危险啊。 我只求个平安,给你下跪,走了这一趟,别再出远门好不好?儿子快要结婚了,连房子都买不起……” 说到这儿,少杰双手捂着脸,双肩不断地抽颤。 我听着心酸,我知道他爱好摄影,像吸鸦片一样走火入魔。更理解他妻子在现实与理想中痛苦挣扎。 她一方面希望老公真的能拍出一个什么大片,让他实现一生的凤愿。另一方面又担心老公年纪越来越大,生怕有什么闪失。 还有,人家的老公一心致力于经济,有能力给儿子买房买车。而自己家却连儿子的婚房都买不起…… 在某种意义上,我有些鄙视少杰,他只为自己着想。另一方面,我又理解他,一个艺术家狂热的执着。 我站起来,把书房门关上。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他擦了擦泪,抬头对我苦笑道:“对不起,失态了。因为提到她,我就内疚。” 我问道:“你儿子也在县城工作?” 他点点头,说道:“对。我们也不是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主要是前年我岳父大病一场,他又没有儿子,我们花了五十多万,但没抢救过来。 我妻子是故意激我,说连房子都买不起,其实是劝我不要再外出了……” 我安慰他:“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以后就别走得太远。要多陪一陪家人。” 少杰点点头。 这时,我娘推门进来说:“早餐就吃点面条吧,已经泡好了。” 我对少杰说:“走,先吃早餐。” 吃完早餐,我送少杰。临走时,我叮嘱道:“你到家后,一定要发条微信给我,报个平安。” 回到书房,我坐立不安。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 在县城工作,虽然一家三口赚钱,如果仅是普通职员,一年加起来不过十多二十万,何况还要各种开支,积存一笔钱,确实不容易。 少杰的妻子,虽然我没有见过,我想,那一定是天底下少有的贤慧女人。少杰是一个摄影狂,但他对岳父如父,花五十多万来抢救,也是心善之辈。 想到这些,我坐下来,拿起手机,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少杰兄,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比如你的照片,这次也不一定会获奖。 但生活却总是在延续,你和妻子会慢慢老去,你儿子要结婚,要给你生孙子,这是迫在眉睫的事。 我给你打10万块钱。以你的性格,你绝对是一个不想受恩于人的硬汉,但是,这一次一定要接受。我不是同情你,而是被你妻子所感动。 你说是这次卖石头的预付款。让她高兴,让她开心,让她有希望,让她看到生活会越来越好,让她笑起来,回到曾经的美丽,是我最大的心愿。 别拒绝我。拒绝就意味着我们从此绝交。” 写完后,我没有立即发,怕他看到了,影响情绪,影响开车。 两个小时后,我看到了他发来的微信:“万老师,我到家了。谢谢你的接待,特别要谢谢你给我片子取名。” 我把微信一按,发送过去。分两次把钱转了。然后把手机关了。 我害怕看手机,害怕他说各种拒绝的理由,害怕他不收。 信步出门,去湖边走走吧。 此时,一轮朝阳,暖暖地照耀花溪湖,万点金光打在湖面。微风吹动,一波一波,荡漾起春天来了的气息。 第493章 为人解开千千结 直到快十二点了,我才开机。跳出几个未接电话。 其中有一个是方老的,另一是我姐夫的,还有一个是陌生来电。 先还是查查微信吧。少杰果然回复了我。他写道: “万老师,看到你发来的微信,转来的钱,我想了很久。终于收下了。 如果石头能卖钱,就用石头钱来还,如果石头卖不了多少钱,我想慢慢来还。 最近有很多朋友建议我办摄影培训班。现在一些刚退休的人,有钱又没有其他爱好,想找一件事,生活得充实点。 摄影入行的门槛不高。所以,我觉得办培训班也是一条创收的途径。 我之所以收下你的钱,以后再慢慢还,是因为你说中了我的痛处。 我必须让妻子开心,她为了我,当年一朵花,现在变成了黄脸婆。我内心有愧,应该让她活得开心些,快乐些。 万语千言,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只好引用王昌龄的诗句来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 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再一次谢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当不负神明不负君。” 我没有再回复他。 师父说过,凡是帮助别人之后,就不要再提这个话题。要好像一切并未发生过一样。 如果我回复,他又再感谢我,来来往往,加重别人的心理负担。 至于他说要还,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我拨通我姐夫,问他有什么事。 他说:“饭店里做了一个小龛,想放一对貔貅,应该怎么安放?” “不要正对大门,呈45度斜对着门。两边各一只,貔貅头对着门摆成‘八’字形状就行。 另外,在每一只前面放个小碗,碗里盛一层水。” 打完这个电话,再打方老的电话。 方老说:“我有个亲戚想请你指点一下。我打你电话不通,把你号码发给她,她说也打不通。” “对不起,上午有点事,我关了机。” “下午有空吗,我叫她下午来找你。你发个位置图给我。” “下午三点来吧。” 挂了电话,我给方老发了位置图。我娘说:“吃饭了。” 小林没回家,就我,我爹,我娘一起吃。桂花嫂要等我娘吃完,接替带羽羽,她才有空来吃。 我对我娘说:“原来,我只要五万块钱工资。但陈总的意思是我仍然要兼着公司的文化顾问。 我还没跟他讲只收五万,也没去换银行卡。这个月仍然发原来的工资。到时,我转五万给您。” 我娘说:“你不要东想西想,在家到哪里去赚十五万块钱一月。就到陈总那里上班。 钱嘛,你拿多少给我,随你。只是你的钱,别全捏在小林手里。” 我笑笑,没反驳。她的意识里,小林还是个外人。我和我爹我娘才是真正一家人。 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买个别墅也有好处,一户住一层。不然做儿媳的,总在婆婆的眼皮底下过得小心翼翼。 顺着,就要像日本女人一样低眉顺眼,顶撞,就有违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叫做不孝顺。 吃了饭,我也懒得上楼。就在一楼的客房睡个午觉。 不知不觉,竟然睡到三点,直到我娘来叫我。她说:“有人找你呢。” 我洗个脸,懒懒地走到客厅,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见我,她忙站起来:“万老师,我叫于芳。是方老叫我来找你的。” 我点头说:“到书房去。” 说罢走进去,她跟着进来。 我煮茶,茶水一会儿就沸腾。她说:“我有一杯。” 原来她把我娘泡的那杯茶端了进来。我说:“加一些热的。” 我给她加个七分满。自己倒了一杯,望着她笑道:“有事请说。” 她说:“我听方老说你足智多谋,有件小事想请教您。所以,就冒昧来打扰您。” “不用客气。直接说事,能帮的,我一定不遗余力。” “我老公家是重庆巫山县的,老家只有一个亲娘。我婆婆就在巫山游船上岸码头卖水果。 那个卖不了几个钱,游客上岸,时间很短,还要看其他景点。 来了一个游客买,其他的游客就不想等,等她称完,别的游客早就走了。 她就做点这样的小生意。赚不了多少钱,可还不肯跟我们来住。并说自己要到巫山买套房。 其实,我对她也算可以,尽管生活习惯不同。但她就老看不惯我,穿得花俏点,时尚点,就说我妖。 我看着她怪可怜,说过她不要去卖水果了。我们养得起她,她偏不听。 弄得我们每次回去,左右邻居都对我指指点点。背后肯定是说我的坏话。 所以,这一次,我想和我老公回去,把她接过来。要请教您的是,用什么方法可以说动她。”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其实你与她没有任何矛盾,只是观念上存在差距。但直接要她来上州住,她不会答应。 夏天里,你穿得露一点,她认为不正经。冬天里,你穿条袜裤,外加一件长大衣,她看着就不舒服。 她会想,结了婚的女人,大冷天还这样宁可冻着,也要穿得妖精一样,穿给谁看呢?” 于芳双手一拍:“万老师,正是这样,你好像在现场一样。她老人家就说,你闪摆什么啰。 其实,职场上大家都这样穿,上班开车,办公室有空调。这样穿很正常,她以为我想勾引别人。” 我说:“没有其他矛盾,你们只是存在观念上的差距,所以,你不必急着把她接过来。 先改造她的思想。思想进步了,她就会重新认识你,觉得你的一切都正常。” 二芳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提高她的思想?” 我点点头,说:“对。” 她惊讶地问:“我怎么能提高她的思想呢?我们的观念水火不容。一开口,她就反感。” 我哈哈大笑:“我有办法嘛。五一长假,你和你老公回家。你就陪着你婆婆去卖水果,有几天假就卖几天,其他地方都不要去。”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说:“你婆婆卖水果,用老一套办法:称量、算账、结账、交货…… 而游客呢,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你婆婆那儿有一个顾客,游客就走到另外的摊子上去买了。 所以啊,你回去之后。就买一些盒饭盒子,每个盒子先装好水果,桃子啦,草莓呢,李子啦。 先称重量,算好价钱,贴好标签,这一盒是多少钱,那一盒是多少钱。 到了码头边,把这些包装好了的水果陈列在摊位上。再摆一些散装的水果让人品尝味道。游客上岸,手机一扫,取一盒就走。 别人还在那儿一斤两斤地称,你家的早就卖完了。这就是把城市里超市模式引进到你婆婆那儿。也就是把先进观念传给你婆婆。 这样做一次,你们的观念就会靠近。慢慢靠近了,她就能够理解你。” 于芳张大着嘴,半天才说:“巫县码头都是用秆称,怎么我以前就没想到过呢?” 我说:“有些人老是埋怨老家父母不讲卫生,思想落后。总喜欢跟父母讲大道理。 你给父母的房子铺上瓷砖,墙上粉白,把柴火灶换成煤气灶,要不就专门建间柴火房嘛。 文明和卫生不是讲大道理就能改变的,要花钱先把环境改善。思想也不是一下能提高的,要把先进的东西融入到他们的生活。 超市卖水果不就是这样搞得干干净净,标好价格再卖吗? 就是把包装、称量等工作向前移。到了市面上,就只完成最后一步:成交。 你按我的去试一次,你婆婆以后与你的共同语言就会多起来。” 她感叹道:“您真是深入浅出,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我大受启发。谢谢您啊,多少钱呢?” 我说:“五一节过后,送斤水果给我就行了。” 她笑笑:“水果要送,这个多少钱?” 我摆摆手,说:“方老的亲戚,我收你什么钱,走走走,别太生份了。” 她连连道谢才走。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心想,晚上还要继续战斗,不知孔浩然介绍的朋友,又有什么新问题。 希望像刚才一样,我能让别人满意而归。 第494章 断言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差 晚七点,我在书房看书,听到外面客厅有人跟我娘说话,估计是孔浩然带客人到了。 起身打开门。果然如此。我伸手道:“请进。” 孔浩然介绍道:“李总,李修理。做农用机械的。修理家具的‘修理’那两个字。” 来人五十多岁,长得比较高大,梳着大反头。一看像个大企业家。伸出手来,说道: “听说过万老师的大名,与孔总聊天,得知你们是邻居,早就想来拜访。” 我一面说“欢迎欢迎”,一面又感觉他的手特别有力,而且粗糙。心想,一个企业家怎么像个生产工人似的。这双手分明是天天劳动才会这么粗糙啊。 心里顿时明白,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研制机械,天天敲敲打打。 三人坐下。我边煮茶边说: “李总,你这个名字有意思啊。很少有人这样取的。” 他笑道:“对。这名字有来历。我父亲是农民,我叔叔是干部。是当时县里唯一一家汽车修理厂的副厂长。 我说:“算起来应该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吧,那时当个工人都威风,当个厂长更了不起啦。” 他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当时全村人都羡慕我有个好叔叔。我出生时,我父亲说,今后让他去二叔厂里当名修理工人吧。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我哈哈大笑:“你父亲是为了让你叔叔记住这份责任——名字都叫‘修理’了,做叔叔的你一定要把‘修理’招工进去当工人啊。” 李修理一拍大腿,说:“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等我高中毕业时,那个厂子被私人收购了。我叔叔也退了休。 叔叔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学的是机械,就带着我这个高中生办起了私人汽修厂。 十年后,我出来单独办起了农用机械厂。生产碾米机、小型耕田机、收割机等等。” 我倒了茶,说:“喝茶。你应该到现在还保留着过去的习惯,喜欢自己下车间敲敲打打。” 他问:“你怎么知道?” “你那双手嘛,上面有老茧。” 他哈哈大笑:“万老师观察事物真仔细。” 闲话一阵之后,才正式进入主题。 李修理说:“来的目的,是想请大师为我测个字。” “可以。一事一测比较准确。意思就是,说一个字,只测一件事。” 孔浩然急了,说道:“大师,给我点面子,我在他面前吹过牛,说只要报个字,就知道他是为什么事而来。” 我指着孔浩然笑道:“孔总,你给我出难题了。不过,既然是孔总的朋友,我测错了,李总你别到外面说啊。我要靠这个谋生的。” 李修理连连摆手,认真地说道:“这个不会,一个人总有失误,何况你也不是神仙。”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李修理是个一尺十寸的老实人。情商低于智商。这也激起了我的斗志,便说: “李总,这样好不好,你到外面去写个字。” “外面?” 我把纸笔递给他,说:“对,你写好。对折一下,让我看不到就行。” 他有些吃惊,问道:“你不看字就测?” “你先按我的来。” 孔浩然也觉得好奇,两人离席,到客厅里去了。大概在外面商量来商量去。进来后把对折的纸片交给我。 我说:“不要交给我,用一只杯子把它扣住。” 他把纸片放在茶几上,把茶杯倒扣在上面。 我说:“我们先聊天,你把自己想要帮你释困解疑的事说出来,聊到最后,我来猜你写的是一个什么字。” 两人都盯着我。 凭他们的经验,除非我家客厅装了监控,不然,怎么猜得出呢。 两人笑笑,孔浩然问道:“就是他心里想来咨询的事聊一聊?” “对。”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李修理开始叙述:他一直做农用机械,销路十分好。自己爱好研究发明。去年研制了一款“播种机”,销路一直打不开。 孔浩然在一旁帮着介绍道: “李总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个管理人才,是个机械师。什么机械都会修理,业余喜欢钻研,仅仅机械方面的专利都有百多项。 他来的目的,也就是和你聊聊,这个播种机,明明非常实用,为什么销不出。” 我喝了一口茶:“李总,你先具体谈谈你的播种机。”说完,我把纸笔给他。 李修理一边画图,一边向我解释。 我听懂了,就是把种子装在两个轮胎里。轮胎上有孔,机器前进的时候,种子按一定距离掉出来。机械前面开沟,轮胎后面播种。 我掏烟。李修理才发现我也抽烟,忙从身上掏烟来发。孔浩然不抽。我们两人一人一支。 他恭敬地为我点上火,等着我发话。 我吸了一口,说:“你销售的地区是哪些?” “云贵川,这是小型农机主要销售区。” 我心里有底了。说道: “质量问题我不谈。质量不好的话,一切免谈。质量过得硬的话,我给你出出主意。” 孔浩然有些茫然地望着我。按他的想法,我一个“外行”能出什么主意呢? “你应该把这种机械做成大型的,销售的区域应该是北方。北方是平原,南方尽是丘陵山地。播个种子,还要把播种机抬上抬下。很麻烦。” 李修理说:“北方?我们也造过几台大型的样品,农民不买。” 我笑道:“农民当然不会买啦,机械那么贵。那么大,一年播得几次种?所以你的用户不是农民,是卖给专业户。 专业户就是天天给人播种的,播完东家播西家,他买回去不是给自己播种,是用来赚钱的。” 李修理一点就通:“哦,跟卖收割机一样。” 我说:“对了,你的思维不能局限于一个方面。我知道你发明之初的想法,就是想减轻农民的劳动强度。结果既不便宜又挺麻烦。哪个农民会买?” 他点点头,对孔浩然说道:“你看,万老师还是有主意。” 我说:“你的碾米机现在看起来销路好,过不了几年,销路也不会好。” 他吃了一惊:“不会吧?” 我说:“绝对要的人越来越少。” 他身子前倾:“大师,你给我说说。” 我把烟头往烟缸一按,开始给他解释—— 第495章 做事要看天下大势 开讲之前,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为什么你那种小型碾米机,会越来越没有销路呢?因为天下大势在变。 过去每家每户买一台,是因为交通不便。现在很多地方公路到组到户,农民用摩托车驮两袋谷子就可去碾米站。 过去是房子又破又旧,现在很多人家里比城里的房子还建得好,谁愿意放个碾米机在家,尘埃飞扬。嘈杂声声。 这一切是不可逆转的天下大势。所以未来的方向,你要生产大型碾米机,向一个村只建一个碾米站的方向努力。 你做得越精工,越环保就越好。一家一户的小型机,可以生产一些,但不是主流。 从泵送车开始,农民建房子就不用预制板了。所以才有‘混凝土站’,那种小型混凝土搅拌机就没有市场了。 你的小型碾米机与小型搅拌机是一样的命运。不要看目前还有市场,我们要看今后有不有市场。” 李修理瞪大眼睛看着我,拍着大腿说: “你说的有道理,去年小型米机的销量就开始滑坡,我们开会分析,把主要原因归于农民不种田,都是买米吃这个因素。” “这个因素也有。但我说的因素占主导。农民毕竟大部分还是种田的。” 李修理翘起大拇指:“万老师真是百事通。” 我摇摇头,说道:“虽然我不懂行,许多行业对我来说也很陌生。但是我懂大势。” 李修理问:“什么是大势呢?” “所谓大势就是时代发展的势头。科技越进步,人类分工就越细化。新行业就会应运而生。 比如今天下午,有人来咨询,说她婆婆的水果卖不动。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 两人一齐问:“什么主意。” 我把给于芳出主意的事,说了一遍。 两人一齐说:“这个主意真好。” 我说:“社会的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你的公司要发展就必须引入现代企业制度。” “怎么引入?”李修理身子前倾。 “你要把研发、生产、销售三个部门分开。目前做不到的话,至少要把研发生产与销售分开。销售部门倒逼生产部门。 销售部门说小型碾米机不好销,公司高层就要及时研究,为什么不好销。要及时调动方向。 销售部门反映机器存在那些问题,研发和生产部门就要及时作出改进。 如果还像现在一样,机械出了问题,各个销售点派机械师去修理。那你要改个名,跟我姓,叫万修理。日理万机。 销售部门不是向用户天花乱坠吹嘘产品好何好。而是收集用户的各种不满,与研发生产部门形成对立关系。销售部就是专门找生产部门碴子的。 现在,我们好多企业弄反了,销售部帮着生产部门打掩护。不是用户的忠实代表。这样,无论产生多少‘销冠’。企业行而不远。 如果销售部门把好第一次关,生产部门不断改进产品质量,修理的任务就越来越轻。用户的满意度就越来越高。 总之,你想做大做强,就不能自己去当发明家。要去思考企业的发展方向。要么就请个ceo,自己专门去当发明家。 时代日新月异,你要舍得放手。让懂新知识的人去管理。如果你想小富即安。就早点把厂子卖给别人, 如果你想大有作为,就不要老想着云贵川,也不要只想着中国,要把你的产品卖到外国去。否则,你那个厂子过不了十年,就要停产。” 听得李修理直冒冷汗。 孔浩然感叹:“企业难搞。” 我说:“你要收缩战线,不能什么农机都搞。搞精搞专一项就行。 早年彩电大战的时候,四川长虹气如猛虎,它为了急于扩张,买断了上游企业的全部彩色显像管。 结果液晶显示器问世,彩色显像管电视没人看,长虹时代结束。 你这个摊子铺得这么大。应该立马收缩,主打一两个产品。做到无人能超越,才有出路。我是一介书生,仅供李总参考。” 他久久地盯着我,问道:“你主业不是测字算命吗?” 我点头道:“算人的命运,也算企业的命运,还在研究天下大势。 1949年之后,不可能所有的地主都命运不好,那是天下大势所致。任何人的命运,也包括企业,都逃不过天下大势。” 此言一出,房间内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李修理吐了一口长气,说道:“万先生,今晚来得好,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说真话吧。” “你说。” “我是想交班给我儿子,他在国外学的是工商管理,在公司也工作了五六年。 我家族所有的人都反对。包括我老婆都反对。说他念了几年洋书,现在当个副总,就开始裁减亲戚,真当了董事长总经理,这个企业就是外人的了。 但我想,以后反正是他的,趁早交给他。让他去锻炼,万一搞得不像样,我保留一条,可以及时收回权力。 我就是为这个事而来的。可以说是一项重大决定。刚才,你说的话有很多和他对我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说:“那就把茶杯移开,打开你写的字吧,是一个‘交权’的‘交’字。” 李、孔两人已成木人,坐在那儿,既没去移茶杯,也没有说话。 半天后,李修理问:“为什么,你一定猜是个‘交’字?” 我说:“交字的本意就是两条腿交叉,交叉就是坐下来,坐下来谈是很慎重的事,有托付之意。 下面像个‘爻’字。你请我来打个爻。你想交权。 其次,人在重大问题上的决策,测字时一般会直入主题。 比如生病,就会写‘好’字,‘愈’字。比如办事就写‘成’字,‘吉’字。再不然,就从自己的名字中取一个字来测。 人们总认为,这些字寓意好。或者与自己有关,就会测得更准一些。” 李修理说:“万老师,不管是我当家还是我儿子当家,你一定给我们企业当个顾问。多少钱,你说个数。” 我哈哈大笑:“李总,我关心的是道。至于钱,我还真不感兴趣。相信以我的本事,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李修理说:“我完全相信。但是,我真的需要你来顾问顾问,我儿子还年轻。” 孔浩然说:“万老师,给他当个顾问吧。他也不容易,跟你一样从一个高中生打拼出来的。” 我说:“好吧,交个朋友。我们加个微信。我也需要不断学习。” 李修理一定要付钱,我不收。 孔浩然对李修理说:“年底一次性付顾问费。万老师又不是跟你做买卖。” 李修理说:“好,我改天请你到公司做客。” 第496章 她要测字,我叫她别说出口 上州五年二月中下旬,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是我人生最为闲适的一段时光。用一句概括:基本没什么大事。 大部分时间就在方老店子里,每天看看石头,给石头取名。其次就是我姐夫搬家,去帮了一天忙,他新店子开张,又帮了一天忙。 应李修理之邀,去了他的公司打了一转。去水春大哥的康养基地看了看,正在建设中,给他提了些建议。 鲁玉邀我去她的休闲农庄钓过一次鱼。与史厅、沈厅吃过两次饭。与邓总夜谈过两次。 零零碎碎,都不是什么大事。其他时间就是读读书,周围邻居也慢慢知道我会测字看相,晚上常有人来咨询各种事情。 我娘急了:“你领着人家的工资,却不去上班?” “我只是个顾问,有重要事情才去顾一顾。” “一年一百多万呢。” “有的人一年还四千多万,也只去公司开几次会,重大决策咨询他一下。” 我娘惊讶得嘴都合不上。这已经严重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摇头道: “你说鬼话。那个公司的钱多得发霉?” 我不想解释。这个世界上有两道“沟”。 一道沟叫“代沟”。这是无法跨越的,我娘属于“沟底”那群人。不会打字,不会玩抖音,智能手机只有一个用途——打电话接电话。她与虚拟世界完全脱节。 另一道沟叫“求沟”。这个是我自创的。就是追求不同,得到的快乐也不同。求仁得仁,求道得道。 我内心追求的道。读书啊,研究啊,静思啊,我感到非常快乐。但别人无法理解。 我想破解心中的迷茫,比如宇宙的边缘在哪里,边缘之外是什么,人类可不可以改变基因,做到长生不老,以实现道教几千年寻找永生的“丹药”……等等。 这些更不能跟我娘说,说出来她会急死去,会让我姐夫喊几个人一起送我去精神病医院迅速治疗。 她会哭得呼天抢地:“怎么得了啦,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得了神经病呢,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所以,我需要一间书房,把她与我的世界隔开。 面对她不断地催促我去上班。何况我也在旭日领工资,我跟陈总通气,说每周去太乙观坐两天。 他说:“山红,我没要求你上班。按原来的约定就行,有事我找你,没事你干自己的。” 我说:“带一带陈道长。” 他说:“也行。” 从花溪湖去太乙观可以抄近路,二十分钟可到。虽然旅游业不太景气,道观的香火还是旺盛。 一晃到了3月中旬,这天上午来了一位妇人,约摸四十多岁。陈道长把她引进门,说:“这位是弘慧大师。” 妇人坐下,我扫了她一眼。从她穿着的那身“始祖鸟”冲锋衣,就可以断定这是个有钱的、爱好户外活动的、时尚的主。 她冲我笑笑,我也保持着那种神秘的笑容,回报她的礼貌。 “大师,我有个事想请教你。” “说。” 我一般用极简单的一个两个字来回答陌生人,不是我摆架子,这是师父教我的绝招——增强别人对你的信心。 字越少,语气越坚决。别人就越相信你。 妇人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个女儿,长得跟我一样。” 我一定配合她,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说:“听懂了,非常漂亮。” 她冲我一笑,脸又拉回去了,继续道:“她最近找了个对象,我觉得不靠谱。但我女儿像吃了迷魂汤一样,对她男朋友言从计听。 请大师帮我测个字,看这婚姻是命中注定的,还是我女儿不懂事,一定要走一段弯路才醒悟。” 我说:“你不要写出来,心中想好一个字就行。” “你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字?” 我不直接回答她,而是说:“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她点点头。 “你女儿喜欢他哪些方面?” 妇人说:“特别机灵,简直是我女儿想什么,他就猜得出。我女儿说,在外面玩,她走累了,男朋友就提出去公园亭子里坐坐。 她刚到,男朋友就准备了报纸,帮她把座位抹得干干净净。坐一会儿,男朋友就去买饮料。 我女儿喜欢喝什么品牌,认识第二天就摸准了。出去吃饭,点什么菜,他也反复证求我女儿的意见……” 我笑道:“不用举例了,反正你女儿的心思,他像个老中医一样,把脉把得死死的。是头痛脑热还是胃胀腹痛,望一眼就全知道。” 妇人说:“你这个比方打得对极了。” 我问:“男朋友的出身怎么样?父母是干什么的?” 她说:“出身农村,家里很苦。就这点我不同意,不是我世俗,我老公开公司,我教书,算中产阶级吧。我喜欢门当户对。” 我笑了一下:“你这准女婿长得特别英俊。” “对,非常英俊,我女儿就是个颜控,又很吃他能摸透心思那一套。大师,别叫什么准女婿。八字没一撇,一叫,我心痛。” 我说:“你心里想的那个字,就是一个分开的‘分’字。” 她怔在那儿,半天没吱声。 一会儿才醒过来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一个分字呢?” “你说八字没一撇,上面是个八字,一叫就心痛,下面是把刀。心如刀剜。” “我这个字,你就这样测出来了?” “那怎么测呢?其实你这段时间,心里想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分吧,分开吧,分手吧。是不是?” 到了这个地步,妇人对我是非常崇拜,连忙说道: “其实我也住在花溪湖,听说你的名字也有十多天了。一直想来找你。可我老公不同意。说主要原因是做通女儿的工作。测字算八字,他历来不信。 今天早上我们还吵了一架。我就气冲冲地出来,说偏要找你测个字,到了你家,有个老人……” “那是我娘。” “哦,你娘,她老人家告诉我,你到太乙山去了。我就追过来。你看,我还是做得对。你真的厉害。” 我笑道:“这样吧,听你一面之词,我也不好给你分析。既然你住花溪湖,晚上把你女儿带过来,我听听你女儿说说。再跟她交流吧。” 妇人说:“那这个‘分’字,到底是成还是不成呢?” “不成。八,本来也是分开的意思。我来劝你女儿,我比你办法多。” 妇人一听,站起来朝我认认真真鞠了一躬,说道:“这个思想工作,你要是做通了。我送十万块钱给你。” 我哈哈大笑。 她说:“真的。” 我说:“我相信,便装都是穿始祖鸟,你有钱。” 她掏出手机,说道:“我姓胡,叫胡一兰,我们加个微信。” “好啊,胡老师。” 她一怔:“你听谁说的,我是老师?” 我扑哧一笑:“你前面不是介绍自己是教书吗?” 她脸红了一下。我立马反应过来:“叫错了,胡校长。” 她正想把手机插进衣袋,这会怔住了,望着我说:“你知道我是校长?” 我笑道:“因为在你的熟人圈子,别人都叫你胡校长,你一听我叫你胡老师,一下有点不习惯,才反问我,谁告诉我的,叫你老师。” 她说:“有意思,大师到底是大师。那我晚上七点过来,行不好?” “行。” 妇人走后,陈道长一脸小心翼翼,又带点忧愁。坐下说:“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汇报一下。” 我笑笑:“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你说。” 第497章 给他灌点热醋 陈道士说道:“世玉怕你骂,一直不敢跟你说。道观丢过几次东西。” “公物还是私物?” “都有。最开始是功德厢里的钱丢了。后来采取了措施,每天吃晚饭前,就把钱取出来。私人呢,有的丢过钱。有的丢过玉佩。” “那就是说有贼?” “对。最开始,世玉怀疑是那个年轻道士,姓叶的。要我暗中注意观察。那正是你去外地的那段时间。 后来,叶道士发现我在暗中监视他。负气走了。他走了之后,仍然丢东西。” “不是内鬼,是有外贼。” “对。通过调查,原来这山脚村子里有个惯偷,已经是二进宫。第一次偷东西被人抓住,还打伤人家,关了五年。 放了后,又偷,村子里的东西,小到鸡鸭鱼,大至羊牛猪。又被人抓住。第二次进宫。 他不仅不悔改,还在牢里向另一名惯犯学了一门技术。就是他偷东西,悄无声息。他偷动物,动物没有叫声。 不仅偷村民的,后来偷到观里来了。他现在不偷什么猪啊牛啊。他就专偷宗教场所。因为这些地方才有现金。 我们把现金收起来,开始由世玉保管,被偷。后来由我保管,也被偷。他好像有双金睛火眼,知道你藏在什么地方似的。” “报案了吗?。” “报了,每次金额又不是很多。派出所有时来,有时也烦,说你们要加强管理。我们一加强管理,这毛贼消失了。不来了。” “丢了多少钱?” “一万多。” 我想了想,说:“吃了中饭,留一个人值班,召集大家到这个房子里来,我再跟大家说话。” 我走出观里,到外面看看。本想给老萧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一行的门道。这毛贼是怎么进屋的。 但想了想,还是没打。 这会让老萧十分尴尬,他在努力擦掉过去那段历史,我却旧事重提,这等于揭他的伤疤。 再说,老萧是扒,他是偷。隔行如隔山。我突然想起,这毛贼就是挨门贼。 所谓挨门贼,就是一般在傍晚游客不多的情况下,混进观里。观里这么大,他完全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一藏就藏到后半夜。他再出来作案。 吃过中餐,十多个道士,除了一人值班外,大家都进了我的寮房。坐的坐,站的站。 陈道长说:“有段时间,观里老是不安宁,丢钱财。现在请住持给大家说一说。” 我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还让盗贼进来偷了东西。这不像话。今天下午就请一家公司来,全部装上监控。我要看他到底从哪里进来,哪里出去。” 陈道士作了安排,谁谁谁负责这件事。 我接着说:“当然,装了监控也不是万事大吉,盗贼会蒙面。我们每晚安排两个道士通夜值班,轮流着来。 第三,功德厢以及附近。我们每个人的房间要请电脑公司检查。不要我们连监控都没装,盗窃却在我们这儿装了窃听器,针孔摄像头。 道观也不是天天学道的地方。要与时俱进。现在已进入了智能时代,我们不要抱残守缺,只晓得习道,不晓得防盗。” 有个道士问:“如果抓到了盗贼,打一顿还是送派出所?” “你这个问题提得好。既不打他,也不送派出所。” 众人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说:“我要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以后偷不成东西。” 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一齐望着我。 我说:“先将两瓶白醋放观里备用。发现盗贼,不要上前捉他,先高声叫道:捉贼啊,捉贼啊。 他就会马上跑,反正一下跑不出大门,只是上殿跑到中殿,中殿跑到下殿,然后想爬围墙逃走。 这个时候,你们就要一齐上去按住他。其他人就把白醋加热,加热到比温开水差不多,直接往他嘴里灌。灌半瓶就行了。” 大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办法,不知喝了热醋有什么用。都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说:“只要这个小偷继续去偷东西,凡进行剧烈运动,他就会咳嗽。是个好人也咳嗽。 动作越剧烈就咳嗽得越厉害。爬个围墙他都会咳嗽不止。以后他就不能去偷东西了。” 大家面面面相觑,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个奇特的方法。 这时,我才话锋一转。说道:“上面说的,我不是真让你们去这样做。这样做是违法的。 召集你们开会,就是请你们向村民广为宣传。宣贴布告。公开道观,屡次丢钱丢物,下次如捉到盗窃,忍无可忍,就灌白醋。 村民知道了这一方法,也到处宣扬。盗窃若是不怕,真的被村民灌了白醋,也是为民除害。” 有个道士问:“把这个方法公布,是不是违法?” 我说:“街上还有菜刀卖呢?菜刀可以杀人,不卖了?” 大家一齐哄笑。 我说:“这方法就是造成强大的舆论效果。让毛贼感到可怕。” 众人散了。陈道士没走,问道:“住持,你这个方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是哪本书上记载的,还是你家祖传下来的呢?” 我说:“我家十代务农,不要防贼。发明这个方法的人,是清朝的一个县令陆陇其。 陆陇其要去一个县当县令,那个县的社会风气非常差,特别是盗窃多如牛毛。陆陇其懂医学。善治咳嗽。 他就向全县公布一条规定,凡是抓到盗贼的,一律先灌热醋,让盗贼以后当不成贼。 凡是改邪归正了,他再帮盗贼治好咳嗽病。经过两年,全县无贼。” 陈道士大笑起来,说道:“那你有治好的方法吗?” 我笑道:“当然有。这只是一种惩罚,老让他咳嗽不止,也不符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嘛。” 陈道士心里有底了,说道:“如果下次捉住了,我直接灌。我恨死了这个毛贼。” 我说:“你现在不要说能治好。” 陈道士会心一笑。 我们聊完,快一点多了,我说:“我午休一下。” 说完,我关了门,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陈总打电话给我,。 说他在公司等我,三号地段的开发方案已出来,建学校的事,南黎镇的批文也下来了,要我过去开会。” 我开车往旭日而去。 第498章 黑牙狗比我想像的更狡猾 赶到陈总办公室,老萧早就到了。依例是马秘书进来泡茶,端到茶几上,然后无声退出,把门关上。 陈总呶呶嘴。老萧就汇报工作: “三号地段的开发,我们迅速搭建了项目指挥部,进驻了南黎镇,目前各项工作进展顺利。需在确定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是小区名字。我们取过《绵绣南黎》、《泰居里》,《南丰里》等等名字。 镇上的领导说,因为最好的中学放在里面,希望我们跟学校、文化搭点界。我们又取了《风华小区》。 大家觉得名字不是太陈旧,就是不文雅,不大气。风华小区,我们想着可以,寓意风华正茂。但有人提出不响亮。” 我问:“这个地方原来是做什么的?” 老萧说:“在历史上也是一条小商业街。主要是生产棉被,都是一些弹棉花的铺子。后来镇子南移,就渐渐荒废,没有了人烟。年纪大的人叫它弹花巷,年轻人就根本不知道它的名字了。” “弹花巷。”我不停地念着这四个字。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陈总和老萧被这突然一拍,吓了一跳。 我说:“弹花巷,就取‘弹花’这两个字的谐音‘探花’。” 说罢,我找来纸笔,写下“探花”两个字。 陈总和老萧都惊住了。 陈总说:“好名字,有来历,跟办学校又丝丝相扣。就取名《探花里小区》。” 老萧高兴得连拍桌子:“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陈总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个名字天衣无缝。这房子不怕卖不脱。” 我说:“我跟学校联系一下,如果他们学校,出过全省文理科一二三名的话,建议学校改成‘探花中学’。” 老萧说:“这个怕有点难度。我去试试。” 陈总说:“还有哪些工作要研究的?” 老萧说:“奠基的事,我们写了一个方案,到时请你审批之后再执行。这个我就不拿出来研究了。 第二件,就是那个黑牙狗的情况,全部调查清楚了。山红,这个我向陈总专题汇报过,现在,我向你介绍一下。” 我点点头。 “黑牙狗,名字叫乔彬,四十岁,高中毕业,喜欢写写画画。由于身子单薄,干不了什么重活,也不肯吃苦,就成了一个土记者。 过去记者很吃香,他有多个报社的通讯员证,特约通讯员证,在南黎一带,人们叫他‘乔记者’。 他喜欢写,又喜欢结交报社的编辑,就成了一名专职通讯员。经常报道些农村的好人好事。后来,有些单位也请他去写稿。所以渐渐地成了一名地方名人。 所以说,一开始,他还是好人。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他变坏了。南黎有许多煤矿,经常会发生些事故。乔彬发现这个里面有钱途,总是第一个赶到现场。 出了安全事故,无论是矿里还是镇上都怕报道出去。黑牙狗就捏着这条软筋,敲诈矿里和镇长。 矿上和镇里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少不了跟他私了。 懂得这其中的猫腻后,他就组织一个庞大的土记者网,哪里的什么丑事,他们互通信息,一齐赶过去。 甚至勾结一些正式报社的不良记者,名义上很正义,揭露丑恶。其实行中饱私囊之实。“ 我问:“他收钱可以举报啊。” 老萧说:“他狡猾得很,不会收钱。所谓私了,就是矿上,镇上,有关当事方在其他事情上照顾他。 比如,他明明没有建筑资质,却给别人介绍工程生意,镇上不同意吗?他手里握着一些把柄。只好分一部分工程给他打招呼的人去做。 他也给想建房批地基的,想去矿上做点生意的人打招呼。这样就变成了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我说:“懂了,他不直接收矿上,镇里的钱,凡他帮助过的人,这些人会送钱给他。” 老萧说:“对,他是一条狡猾的狐狸。自从郭记者来上州之后,他们两人勾结到一起,简直成了正义的化身。更加横行霸道。 我刚到南黎,他就来找我,说沙卵石生意要请我照顾他的一个亲戚。他走后,镇长打电话给我,为沙卵石的事为人说情。 我看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个名字,就知道镇长虽然没说黑牙狗的名字,其实就是帮黑牙狗说情。” 陈总说:“这些情况,老萧向我汇报过了,山红,你认为呢?”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们不能跟镇上闹僵了,许多事都要依赖当地。我估计镇长也是例行公事打个招呼,受黑牙狗的挟迫而已。 这件事,分两个层面来分析。我和郭记者接触了一次。这个人好控制一点。毕竟他是有单位的人。关于他,我等会再讲。 眼下就是这个乔彬黑牙狗,实际上他并不要依赖郭记者,他只是拿郭记者这面大旗当虎皮。” 老萧问:“他个人可以操纵局面?” “对。现在的媒体这么多,自媒体相当发达,他随便找我们或者镇上的碴子,再引导舆论发酵,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如果迁就他,他就会得寸进尺。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为人们鼓与呼的人,我敬佩他。但他是打个正义旗号,一切为了私利的人,这种人必须铲除。 南黎经济之所以落后,就是多了黑牙狗这样的人。所以我的建议是:弄废他。” 陈总问:“弄废他?” “对。他要挟别人,难道他就干干净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必犹豫,必须快刀斩乱麻。” 接着,我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陈总说:“那行,老萧你就配合山红吧。” 议事完毕,我和老萧起身就走。陈总叫住我,说道: “对了,你原来开的那辆车,我要后勤把钥匙送上来。”说罢,他就打电话。 我说:“叫后勤送到1701吧。” 从陈总办公室出来,我打开1701。和老萧细细地完善了一下方案。老萧提出了几点补充意见。基本上做到了滴水不漏。 这时,后勤派人送来了钥匙。 老萧说:“对了,你干脆把钥匙给我,下次我给你送过来。” 我下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往家里开。打了一个电话给向三球,约他明天见面。 他一听,说:“明天晚上行不行?到我乡下老家去吃。以前你和沈厅去过的。” 我说:“行。不要喊外人,就我和你,还有老萧。” 第499章 婚姻只有四个字,与爱情无关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我用小推车推着小羽,沿着花溪湖散步。小林和桂花嫂边走边交谈。 湖边大道,散步的,骑自行车的人不断从身边穿过。住了好几个月,有些人认识我,也打打招呼。 桂花嫂说:“万先生,你这个职业好啊,认识的人多。我到现在还不认识一个人。” “不认识有不认识的好处。以后住久了,见一个扬一下,我难得举手。” 小林对桂花嫂说:“他喜欢臭美,有几个人认识他嘛,还难得举。亏他说得出。” 走了一段,临面走来一个人,对方发出惊讶的声音:“哟,万老师。你也散步?” 我一看,原来是胡校长。朝她笑道:“你住哪一栋?” “别墅区后面的复式楼。正想散步后去找你。” “行。”我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叫住胡校长,她小跑过来。 “你最好发一张你女儿男朋友的照片给我。” 胡校长说:“好。马上发给你。” 我们继续散步。小林问:“谁呀?” “一个学校里的校长。” 桂花嫂说:“校长的权力就大啦。我有个亲戚在北京一所中学当校长,处长司长都要来拜访他。” 我对桂花嫂说:“你说的是真话,如果胡校长不有求于我,也不会跟我打招呼。你看她刚才走路的样子就是旁若无人。” 小林说:“她求你测字算命啊?” 我说:“求我给她女儿做媒,长得太好了,嫁不出去。” 桂花嫂问:“要求太高了?” 小林朝桂花嫂眨眨眼:“他喜欢开玩笑。别信他的。” 散了一圈,我回家煮茶,打开手机看照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种面相属于典型的马脸,看上去线条分明,硬朗,很有男子汉气概。 但两腮无肉,面广鼻长,眉毛杂短。嘴阔唇薄。在相学上叫无情脸。 有求于你,什么事都掉得起价,当你没利用价值时,转眼反目,无情无义。 七点一刻,胡校长才带着女儿过来,一进门就检讨,家里来客了,迟到了对不起。然后对她女儿说:“婉儿,这是万老师。” 婉儿笑道:“万老师好。” 我说:“坐。” 胡校长才介绍婉儿的情况:“她在一家外企搞办公室,我们想要她教书或者考公务员。她不感兴趣。” 我给她娘儿俩倒茶,借机扫了一眼婉儿。大眼、高鼻,人中特别深。 我笑道:“你这女儿是既像妈又像爸,是把两个人的优点综合到了一块。” 婉儿立马说:“我哪一点像我爸爸?” “人中,又深又直。” 婉儿娇嗔地瞟了一眼胡校长:“是吧,我说我这个人中像爸爸,万老师也这样说。” 胡校长问:“人中又深又直,是有福气,是吗?” “与五官搭配得好,比例合适就特别好看。比如女明星,刘诗诗、杨颖、热巴都是这样的人中。” 婉儿吓了一跳:“万老师,你对明星都这么熟悉啊?” 我说:“看相吧,就要研究别人的长相,明星图片多,好研究一些。” “你看我有明星相吗?”婉儿偏着头问我。 正合我意,我就是要牵着她的鼻子走,便笑道:“你呀,明星相是具备了,但不要去混那个圈子。” 连胡校长都迷茫了,不知我为什么要从“人中”说起。以为我真看中了她女儿有明星潜质,端着茶杯,想喝却没喝,望着我。 婉儿倒是着急,问道:“为什么呢?” 我偏偏要让她等,慢慢地给自己倒一杯茶,慢慢地端起,又慢慢地喝一口,等得她眼睛都瞪直了,才说: “你太单纯,那个圈子很复杂。” 胡校长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说:“万老师,你是一针见血。她什么都好,就是单纯得不得了。” 婉儿瞟了她妈一眼,说:“什么叫单纯?就是热情奔放一点啦。”说罢,两只手向外打开,做出一个拥抱世界的动作。 胡校长说:“还不单纯,找个这样的男朋友。” 婉儿狠狠地盯了她妈一眼。 我说:“婉儿,你妈说的有道理,她也是关心你。找男朋友要慎重,我们有句俗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万老师,你是听了我妈一番话,就认为我嫁错了郎?” “那你说说你男朋友,有哪些潜质让你喜欢?” “第一,帅嘛,我家都是高颜值,我也要找个帅的嘛。” 我点点头:“无可厚非。” “第二,他比我爸我妈都更懂我。我心里想什么,不要说他就知道。这多好啊。” 我说:“对,如果有个这样的人,我也喜欢。” “第三,他精通电脑技术,我有点笨。他经常帮我的忙。” 我再点点头,说道:“他比你至少大五岁吧?” 婉儿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给你分析一下。据你妈妈介绍,你男朋友家是农村的,家里情况很苦。” “对啊。他七岁就没有母亲了。” 胡校长吃了一惊:“这个情况,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们?” 婉儿有些委屈,说道:“他也是今天上午才告诉我。” 胡校长连女儿也不看了,脸扭到另一边,生闷气。 我说:“情况知道得更多越好。按我从事这一行多年的经验,一个少年失母的人,有很强的自卑心。一般性格倔强。 但你男朋友是例外,非常外向,特别是会讨女人欢心。你想什么,他都猜得出。 我就只能送你一句话:这要多少女人才能培养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呢?” 胡校长的眼睛都直了。 婉儿却不理解我说的意思。问道:“万老师,你是说……?” 我说:“我一下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是说你男朋友。只能用打比方的形式,跟你说一些现象。 比如说我们村上有个叫俊哥的人。也是少年失母,高中毕业一脚闯到广东,因为长得帅,他在夜店当服务生。 所以什么牌子的车,什么牌子的酒,什么牌子的衣服才高档,他全知道。至于别人心里想什么,他扫一眼就知道。 为什么呢?因为他专门伺候那些有钱的优秀女人,那么多优秀女人共同培养了他这么多优秀的品质。 胡校长越听越气,厉声问道:“你调查些你男朋友的过去没有啊?” 婉儿理直气壮地说:“他业余时间,是在夜店打工。补贴家用嘛,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读书。” 胡校长强忍着,如果不是在我书房里,估计她一个巴掌会扇过去。 我说:“婉儿,我建议你去读一部外国小说,书名叫《红与黑》,了解一下主角于连。读完那本小说,对照一下。你再冷静地想一想。” 婉儿嘴角下拉,说:“现在谁还读小说啊。” 我无话可说。这也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所谓看相算命测字,不过是一种提醒。别人早就有了自己的主见。 我不说话,气氛一下就冷了。胡校长说:“万老师,谢谢你。耽误你一个下午加晚上,多少钱?” “一千。” 她怔了一下,尴尬地笑道:“好,我现在转给你。” 她们走后,我抽出一支烟,慢慢地吸着。吸完,我把烟头一灭,上楼睡觉。 到了客厅,小林见我不高兴,问道:“怎么啦?” 我把情况跟小林说了一遍。 她说:“按你的理论,她朋友无情无义,谁找他都不幸福,他就不要结婚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没说过‘谁找他都不幸福’这句话,是你自己强加给我的。这世界上是一物降一物。我只是觉得婉儿与他不合适。 这世界上真正的爱情,是在结婚之前。结了婚就叫婚姻。 婚姻只有四个字,合不合适。爱情是次要。” 小林坐在那儿,惊讶地望着我。我走进卫生间去洗漱,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思索。 第500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这不是本书的内容,你完全可以忽略不看。只是清明节越来越近。想写一点文字。与读者们沟通。 网络上流传今年的清明正在闰二月,不宜去祭祀先人。有些读者希望我谈谈,清明节到底有什么禁忌。 我从民俗方面来谈谈这个主题,与大家交流一下。 所谓民俗,就是民间的风俗。因为我国疆域辽阔,各地风俗不同,所以,民俗的具体内容千差万别。各不相同。 在具体内容上,从来没有统一的规定。 我希望读者朋友们,遵循你所在区域的民俗就行。加上今年清明只放一天假,若是你在外地工作,一天之内无法往返,就不必匆匆忙忙赶回家里。 祭祀先人的方式有多种,俗话说,心香一瓣通阴阳,找一块空旷的地方,朝着家乡的方向,将手按在胸口,说出心中的话,即可。 如果你有时间,今年来说,只要不是清明节当天,在此之前,你都可以去祭祀。只是通常来说,上午去,上午回。 日暮乡关何处是,别让暮气沾衣裳。所以,时间选择在上午为最好。清明节前后多半下雨。也不是没有来由的,阴雨天气,是天体运行规律。预示着你应该停下劳作,怀念先辈。 很多地方有“前三后四”之说,即在清明节之前三天,之后四天都可以。不过,我建议前三天最好。 如果是新坟(入葬三年之内,称新坟),有些地方有“新坟不过社”之说。这个“社”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社日。 社日有春社与秋社之分。各个朝代不同。直到宋代才统一。春社即立春后第五个戊日。 鲁迅的文章说“社戏”,就是这个社。 你记住春社就行。秋社一般是丰收季节的庆典。 今年立春是2月4日,因此今年的春社日是3月21日,即农历的二月三十日,也就是说,最好在3月21日之前完成。 如果今年做错了,明年可以改啊。只是三年之内,别全做错就行。 当然,民俗都是一些人为的规定。约定俗成。各地不一。它有不有科学性,我也无法说清楚。 既然是种全民风俗,我们还是遵循为好。 个人意见:一是遵循当地民俗,叫随乡入俗,不要被网络上的说法所左右。二是心在,敬意在。不必太拘泥于形式。三是你一定要讲究,那请上午去,避开清明节当天。 清明不是什么迷信,是中华民族一种怀念先人的形式。人类生生不息,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生育教养,我们这个民族才绵延至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尊重民俗,怀念先人,可以有多种方式,但一定要心诚。 别在清明节期间从事某种娱乐活动,记住。以前清明前一两天是不准生火的,叫寒食节。现在可以开荤吃油荤,但有一种荤,千万别开。谨记。 尊重先人,就要从形式到内容都一致。从心中生敬意,要说到做到。让我们朗诵起“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句,不能回老家祭祀亲人们的朋友。 倒一杯酒,洒在户外。 心香一瓣,足慰先人。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先人已逝不复生,唯有杜康寄深情。 祝朋友们一切安康。 书不尽言。纸短情长。 第501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次日,我起床吃早餐,吃完早餐,本想休息一天,下午再与老萧一起去向三球家中。 不料我娘用一种责备的眼光盯着我,说道:“今天又不去上班?” 在她眼中,我既然领了旭日的工资,不去上班就对不起公司。 我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笑道:“去啊。” 我没开车,呼了一辆滴滴,坐上后,说道:“去太乙观。” 一会儿接到我娘的电话:“你又到哪里去了?车子都放在家里,不要哄我啊,上班就上班。” “老人家,您别管得太宽了,我打滴滴去太乙观了。” “为什么不开车啊?” “开车辛苦,换一种方式,不是也挺快乐吗?您又不知道玩微信,我发个图片给小林,你再查一下,我是不是去上班了。” 有些读者总是说,讨厌我家这个老娘。别讨厌她啊,都是人间烟火中活生生的小人物,这本书也是写真实的人间烟火。 我娘有点虚荣心,只想以她为中心,有点强势。很正常啊,她又不是大学教授,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农村妇女中的一员。 她还是很有责任心的,生怕我对不起公司。俗话说,家有一老是一宝,你要等到家里没人唠叨时,才感觉空荡荡的。 到了太乙观,刚刚坐下,陈道长进来,他给我泡了一杯茶。我有点过意不去,说道:“泡茶的事,下次就让我自己来。你年纪比我大这么多。” 他说:“举手之劳。泡茶不分年龄。” 我问道:“晚上值班开始了吧?” “开始了。对了,昨天我忘了一件事。就是有些家长经常来问,十多岁的小孩子脸上长痤疮,问观里有没有什么好方子。” “皮肤开窍于肺,在中医学上,称为肺热。这个你可以解释给别人听,可找中医开处方。 痤疮是种很讨厌的病。早几年,我和陈总去厦门,坐轮渡再去鼓浪屿,远远望去,有个小姐姐真是长得太漂亮了。 走近一看,一个脸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坑,全是痤疮挤掉后留下的疤痕。真是一张明星脸,毁在小小痤疮上。 虽说是小病,医学界还真拿它没多少办法。因为,凡是长痤疮的都是激素分泌旺盛。新陈代谢太快,这种人宜早点结婚。” “早点结婚?” “对,就是民间所说的‘泄火’,把火一泄,不治自愈。但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不可能让他们早点结婚。这样吧,别人再问,你就告诉他: 市面上有治痤疮的药膏,劝他去买。其次,请有经验的老中医开清肺热的处方。此外,注意不熬夜,不吃辛辣。至于单方有两个,你也可以叫他们试一试。” 陈道长马上找来纸笔。我写道: 方一:取绿豆100克,研成粉末,加适量温开水,制成绿豆霜,睡前洗净脸,抹上绿豆霜,用食指揉10分钟,再洗净脸。 方二:取适量新鲜枸杞。捣烂取汁,涂抹于面部,每天两次,约7至10天,有明显好转。 陈道长接过单方纸,非常高兴。说:“我要背熟。” “这两个方子,也非人人有效。你对来人说,也是试一试。但要加上对方的微信,叮嘱他一定要反馈信息。 一是有不有效。二是哪一个更好。中医是门经验性的学科。 比如神农尝百草,就是这些伟大的先驱们以身试药。自己先尝一尝,这种草,那种根茎有不有毒。 自己没出现呕吐,恶心,疼痛等症状,他才确定这种东西无毒。再总结对哪些病有效。” 陈道长说:“我会好好总结。” 他走后,我才记起有两件事没完成。走到观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小林,留言道:“中午给我娘看一下,她老担心我没上班。” 然后给老萧打电话,叫他下午四点,开我的路虎来太乙观接我,然后到向三球家吃晚餐。 一会儿,小林回了微信: “万大师,妈宝崽,我一定替你传达。” 我回复她:“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在观前的大坪遛跶遛跶。接了张有成教授的电话,他先发了一顿牢骚,说十大名老中医没评上。然后要我向邓总转达,他愿意与邓总合作。 我劝慰道:“教授啊,不是你不够条件,主要是有一个字不符合。名老中医,你确实大名鼎鼎,但是不老啊。 你要是评上了,让那些白胡子爷爷情何以堪?中医是门经验学,人们的观念就是胡子越白,经验越多,技术越好。 it产业是门科学,所以他们招人,越年轻越好。年轻人有创造力,有思想力。” 张有成勉强笑起来,呵呵道:“你就是会劝慰别人。” “教授,我跟你说,挫折对你是件好事。我早就掐指一算,算出了结果。你真的评上了,就不会跟邓总合作。”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眉毛又短又粗,呈现倒八字型,是个越挫越勇的人,你就是要证明给别人看,东方不亮西方亮。” 他笑道:“这点说对了。” “结果呢,这一挫折,挫出两个成果,一是你跟邓总合作成功。二是你根本不在意什么十大名医了,到时,组委会要请你填表。” “请我填表?” “对啊,我估计你明年就不想申报了,气不过嘛,干脆不报。 过几年,组委会觉得那些胡子白了的,要么就评上了,要么就确实在你之下。如果不评你,组委会公正公平的信誉就会丧失贻尽。 所以,他们就来动员你,张教授,这次你一定要填报,请你填个表,其他事我们都由我们来办……” 张有成听得哈哈大笑。 “这样吧,我要邓总联系你,你们先谈。这些天我可能要请个假,公司事务特别多。”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邓总的手机。 邓总听后,笑道:“好的,你忙。” 我正准备收手机。看见我和方老,少杰组成的三人微信群很热闹。原来少杰在发视频。 点开一看,表演者是龙远。龙远化妆成一个老太婆:头戴老太棉线帽,脸上化着媒婆妆,脚踏一双土布鞋。就着《乌苏里船歌》的曲子,大跳吉特巴广场舞。 我为龙远高兴,也被他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艾特少杰道: “长得烟薰火燎,跳得妩媚多情。” 方老接龙: “如此妖娆,引无数八十老翁竞折腰。” 少杰艾特方老: “这是我朋友龙远,也是万老师的朋友,今天他们复婚了,这是纪念他们离婚两周年,再婚一星期的聚会现场。” 我哈哈大笑。写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料青山多妩媚,青山不会照沟渠。” 一个小道士在门口喊:“住持,吃饭了。” 第502章 向三球的奉承功夫,非同小可 吃过中饭,睡了一觉。两点半起来,坐在寮房读书。小道士引进一人。 来人约摸二十来岁。我扫他一眼,发现这人长得文质彬彬,特别是那双手,细长白净。 年轻人朝我笑笑。站着。 我伸手:“坐嘛。” 他坐下去,问道:“大师,我想测个字,看能不能发财。” 我指了指桌上的纸笔:“写出来。” 他写下一个“运”字。 我问:“你读了多少书?” “高中毕业。” “叫什么名字?” “刘锦宁。” 我点点头,说道:“先不测字,我们聊聊天,平常测字,除非别人自报姓名,我一般不主动问人家。 但今天我问了你,就直接告诉你。我很喜欢你这个人。 他一下觉得有点突然,有些羞涩地低头,又抬头对我笑笑。 “因为你长得特别俊朗、干净。” 俊朗,他听懂了,问道:“干净?” “对,干净不仅指衣着,还指五官,脸上无疤,也无痣,眉毛中间不连,上唇两撇八字胡须特别好看。” 被我称赞一番,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说:“先不测运字,我跟你谈谈赚钱的四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纯体力赚钱。 第二个层次,技能赚钱。第三个层次就是,资源赚钱。第四个层次就是,资本赚钱。” 他对其他几个层次理解,对“资源赚钱”一头雾水。 我说:“资源就是别人出身比你好,他有人脉资源,转手包个工程。还有一些女人,天生长得好,可以成为艺人。没成艺人也可找到好工作。” 他笑道:“懂了。” 我说:“你属于第二个层次,可以靠技能赚钱。所以,你不能去工地打工,去当什么保安、送餐、进工厂流水生产线等。那样不能积累经验,一辈子吃体力饭,越老就越失业。” 他点点头,说道:“我高中毕业后,复读了一年,没有考上,这段时间还没出去找工作,你认为我学门什么技术为好呢?” 我指着他写的“运”字,说道: “运,它最初的样子写法是:走之+繁体军字。本意就是,循序渐进地移动。 也就是说,你学技术也好,你赚钱也好,都不是那种一步到位的跨越式发展,是积跬步以至千里的渐进过程。 所以什么炒股、买彩、当网红等等,千万不要涉足。我之所以问你的名字,就是名字中藏着方向。 文刀刘,锦字也带金旁,我建议你去学针灸。而且,运,针灸也叫运针。” 刘锦宁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怎么啦?不喜欢?” 他半天才说:“我家里正是想要送我去学针灸。有个姓舒的针灸师是我的堂外公。” 我哈哈大笑:“他可不轻易带徒弟呢。” “是我堂外公,我妈去说,他会带的,不过我不太想学,好像是种很古老的技术。” 我说:“技术没有什么古老与时尚之分。在于你学没学精通。如果你学精通了,我带你出国。” “啊?你不是在这里当大师吗?” “你不要管嘛。你学通了,考了证,我自然带你出国。” 说罢,我给肖立明发起视频通话。 肖立明接通后,我说:“给个医院的镜头。” 肖立明不断地移动镜头,我招呼刘锦宁看视频,边看边说:“这是我们正在筹办的中菲三和医院,没骗你吧?” 刘锦宁点点头,问道:“你办的?” “我占一点股份,但绝对有推荐权。你那双手也适宜学针灸,听我的,不会错。” 这时,老萧来电话了,说只要五分钟就到。我站起来说:“不要三心二意了,一门心思去学针灸。我还有事。” “好的,要多少钱呢?” “算了。以后给我做事,在你工资里面扣。” 他笑笑。 “开玩笑的,我认识舒老,你是舒老的亲戚,不要数钱。走吧。我也要出门了。” 刘锦宁感谢几句,走了。 我把门关上,走到外面和陈道长交待几句,听见外面喇叭响了两下,便走向大门。 上了车,老萧说:“远不远?” “四十分钟。” “你准备和老向直接谈?” 我说:“向三球虽然是道上人,但为人还是讲规矩,不会乱来,毕竟沈厅照顾过他一些生意。所以,我可以控制他。 到时,你呢要少讲话,严肃点。等于这件事,是我向你求情讲好话,介绍向三球到你手下分点工程做。所以,你要矜持一点。” “还有呢?” “还有就是表态时要模凌两可。给他以希望,但又不十分肯定。”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不喝酒,喝多了就容易误事。男人坏事就坏在两件事上,一是酒,二是色。不管你过去在这方面表现得如何优秀,这次一定要克制。” 老萧扑哧一笑,笑过之后,说道:“正经点,笑得我乱打方向盘,吃亏的是你啊。任何司机都是首先保护自己。” 两人一路谈笑,出了太乙景区,往郊区开去。开到一半,向三球的电话来了: “万老师,到了什么地方?” 我才发现进入镇上了,玩笑道:“到了西雅图。” “啊?没有这种地方吧?” “有,你们这理发店挂着的名字,就叫西雅图美容美发店。” “哦,知道啦。你说的那个西雅图,是一个胡老板开的美发连锁店。” 挂了电话,我对老萧说:“西雅图原来是陈总的朋友,老胡办的美发连锁店。” 老萧说:“老胡用西雅图注册公司,行吗?” 我说:“只要不用外国名字和国际组织名称,具体到一个城市名,有关规定是可以放宽的。” 老萧鄙夷道:“没文化的表现。他自己都没去过西雅图,难道不会找万大师取名?还陈总的朋友呢。” 我笑道:“他这样就节省了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是个什么梗。” 我说:“他每次要我做点事,开口就是,我等会转一千块给你。” 老萧笑得直打哈哈,笑完后,说道:“山红,不准再讲笑话了。出了镇子,尽是山路。” 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向三球家的院子。 一下车,向三球的腰弓得像只虾米,和我们一个一个地握手,说道:“两位光临,我家的三角梅都提前开花了。” 我一望,果然如此,便哈哈大笑:“北方品种。” “北方品种?”老萧望着我。 向三球对我翘起大拇指:“万老师真是见多识广,然后转头对老萧说,我帮市政府搞了多年市政工程,专门植树种花,见到这样三角梅开花早,就拿了几株回来。后来才清楚,北方品种比南方的开花要早。” 老萧说:“万山红是脑袋里植了块芯片。” 向三球立马对老萧又翘起大拇指:“萧总表扬人,不用形容词,我第一次见到,佩服,佩服啊。” 第503章 试探 三球在前面引路,还是二楼那间客厅,只是黄永玉那幅画换了,大概我说过他的是高仿品。 这次挂的是一幅画。只见画上几只麻雀,正穿过一片湖面。旁边的题款为:“千浪都在翼下过。” 向三球见我站在画前饶有兴趣地观看,问道:“这幅画值钱吗?” 我说:“向总,你一个干工程的,对书画蛮热爱啊,画家的线条功夫不错。” 向三球对我们说:“坐,坐坐。” 这时,她老婆春风满面地进来,说道:“两位贵客又来了。”说罢泡茶。 向三球纠正道:“万老师是多次来,萧总是第一次。按乡里规矩,第一次上门要赠送礼物,等会,看你送什么好礼物给萧总。” 他老婆笑道:“选择最好的礼物嘛。”女人泡完茶,上了些水果,下楼去煮饭菜了。 我说:“向总,今天不喝酒。” 他头一偏:“那怎么行呢?” “我们两个,总要一个开车的嘛,萧总开,他看着我们两人喝?我开,我看着你们两人喝?” “派个人给你们开车。” “不行。今天的主题不是喝酒。” 向三球见我板着脸说话,点头道:“好。依万老师的,不过,总要喝点什么。对了,我去做红枣汁。” 夫妻俩在楼下弄吃的,我和老萧一起闲谈。大约半个小时就开始上菜:水煮活鱼,黑木耳炒鸡,蒜苗肥肠、小炒黑山羊,葱花鸡蛋汤,一碗波菜。 他老婆再给大家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汁。 向三球说:“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我说:“这种美好生活,我天天想过。嫂子手艺太好了。” 他说:“我以前也是个英俊青年,现在这么肥头大头,肚子滚圆,全是她这手艺害的啊。” 连装矜持的老萧也禁不住笑起来。三球老婆倒是脾气好,一点也不反驳,总是热情地劝菜。 我说:“嫂子也不是有心害你,主要是你像天篷元帅一样好吃。” “这点倒是说对了。什么三高,我都不管。人活着连吃都不敢放开肚皮,来到世上干什么呢? 像沈厅一样,因为有糖尿命,经常被他老婆呵斥,哪里要吃这么多?弄得沈厅经常处于半饥饿状态,造孽啊。” 我笑道:“那种日子也不好过,老婆是医生又好又坏。好处是到医院看病,可以行个方便,差处是什么都管着你。” 我们边吃边聊,没有喝酒,大约半小时就吃完了。三球老婆手脚利索,撤了碗筷,抹了桌子,泡上一轮新茶,把门一关,下楼下去。 三球发了一轮烟,又给我们点火。 三人吸烟,随意聊天。我和老萧按计划行事,反正不提南黎工程项目。好像来这里就是为了一顿美食。 聊了一阵,向三球试探着问:“萧总,你们在南黎的那个项目启动了?” 老萧点点头。 向三球说:“能不能照顾一下老弟,到你手下打点工?” 老萧不置可否,笑笑。 我说:“你打什么工?一直搞市政工程,主要是植树种花。” 他说:“沙卵石我可以提供嘛。” 老萧说:“说起这个事就伤脑筋,工作还没开始,乔彬就来找我提供砂卵石,我一打听,好像这个人只是介绍别人来做生意,自己在背后抽成。 公司的意见,一是招标,二是找比较信任的供应商合作。” 向三球连忙摇头:“萧总,万总,如果你要与黑牙狗合作的话,后患无穷。那个人是根恶棍。” 我问:“恶到什么程度?” 向三球说:“首先,他会答应你所有的条件。到后面就拖延,要涨价。签了合同也没用,他理由多多。要弄得你停工。” 我点点头:“这样啊,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在当地,他很牛皮。即使我们包给可信的客户,他也会无事找事。” 向三球一拍胸脯:“两位老总,包给我。如果包给我,我不怕他。” 我激向三球:“你怎么不怕他呢?” 向三球说:“他要阻工,我就来硬的,我兄弟多,把阻工的人拖开,赶走。同时不耽误供应。我没有工作,一个社会上的人,怕他做什么?” 我笑了一下。 老萧说:“谁包我都同意,关键是两句话,一是保证质量,二是不拖时间。” 向三球说:“萧总,我提醒你,如果让黑牙狗承包,质量不能保证,供应也不会及时,停工是一定的,他非拖得你叫他爷爷不可。 就是叫他爷爷也不行,必须涨价。所以南黎没有发展起来,就是有这块毒瘤。” 我故意装傻:“镇政府,镇上派出所拿他没办法?” “他就是喜欢捏拿别人的把柄。别人畏惧他嘛。” “怎么捏拿别人的把柄?” “他平时带个相机,故意说找人办事。找不到人,他说到处打听,有些人也许不注意,在村里喝了个酒聚个餐。他偷偷拍了照。 他办法多得很。开什么大会,他就指使别人去会场外面喊冤,其实,很多人恨死了他。” 我说:“向总,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好好考虑。那天在旭日山庄,你也没详细介绍,今天我和萧总过来,就是来了解实情的。我们也不久坐了。有关情况回先跟陈总汇报。” 向三球说:“拜托两位,多照顾一下我。我要是不讲质量,不讲信誉,在上州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工程。” 老萧仍然笑笑。 我们起身就走。三球也是个明白人,说:“你们也忙,我不久留。” 我们一起下楼,三球老婆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拎着往车子方向走。老萧拦住道:“礼物不要。” 向三球说:“两条烟两瓶酒,就当饭桌上抽了,喝了。” 我说:“就是瓶水也不要。等真的合作了,我们再把它抽掉,喝掉。” 三球毕竟是经过风雨的,对老婆说道:“下次我带着,上酒店陪两位老总喝。” 我们上车,他们夫妻站在地坪里,一直目送我们下了坡。 车出村子,老萧问:“你看怎么办?” 我说:“还是老向靠得住一些。你明天跟陈总商量,确定招标。陈总肯定会同意,你到时回复镇长、黑牙狗,公司的意见是走程序,公开招标。” “黑牙狗如果找人围标呢?” “好好设置条件,要有利于老向。再说,老向也会来找我,我会指导他。” 两人一路商量,就到了旭日。 老萧说:“我下车,你把车开回去。” 第504章 帮兰心是我自作多情 向三球果然灵活,等我快开车到家,他的电话就来了: “万老师,到家了吧?” “快到了。” “你发个位置给我,我来拜访一下。” 我想了想,说道:“等会再打电话给你。” 回到家,快晚上九点了。收了车,我走进书房,坐了一会儿,煮茶,然后才给向三球打电话。 “向总,你就不必过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在电话里说说。” 他说:“也好,这么晚了不影响你休息,我就简单说一说我的想法。” 于是,他就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我边听边有些想法。这个向三球,我必须把他的话录下来。如果他到时起什么波波,我就握着他的把柄。 不是我心黑,是黑心的人多,这样社会上的人,既利用也要防他一着。于是,我说: “你要再说一遍,我听得不是太明白,你就直截了当地说吧,不要含含糊糊。” 他说:“好。” 当他再次重述时,我开始录音。 他说完了,我道:“现在按兵不动吧。到时联系。总之先礼后兵。” 我上二楼,好好洗了个澡。 小林说:“你忙什么呀,一天到晚都不归家。” “唉,你以为这十多万一个月的钱好赚啊。” 小林说:“我倒是希望你真正辞了那个工作,我们吃利息也能过日子,加之,你还在邓总那儿投了资。 你坐在家里,又不是赚不到钱,何必太辛苦呢?” “你说的有道理,帮了陈总这一次忙之后,我就不承担具体工作了。以后还是给他出点主意。顾问而已。” “现在的生活,我非常满足,你就歇一歇。钱再多也是过日子。” 我说:“不和你聊了,今天很累,让我好好睡一觉。” …… 一觉醒来,天下无事。 我想,探花里工程,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先让他们去弄。 于是给陈总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我的一些想法,提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是,什么招标之类的活动,我就不参加。只是学校奠基典礼之前,我来搞个仪式。 陈总说:“好的,你辛苦了,好好休息。” 打完电话,我忍不住的想去看师父师母。便对我娘说要去上班,晚餐才回。 我娘说:“你又有辆车了?” “一直有啊,只是放在公司没开回来。” 她说:“一路小心啊。” 我开着车出了花溪湖,上绕城线,入高速口,然后一路滔滔,往乌乡飞奔。 我没有打电话。打电话就失去了那份惊喜。 到了乌乡,不过十点多。我把车开到一个超市,想买点礼品。转来转去,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移动厕所。 售货员一时就捕捉到了我的需求,马上过来介绍道: “如果家中有小孩和老人,这个最有实用价值。它下面是一个抽屉。可以抽出来倒掉。” 我想,师父一直有尿急尿频的毛病。人老了,夜尿又多。 “买两个,老人用的。” 把这两个东西装进购物车以后,下楼交了款,装进尾厢,又到烟酒柜买了两条烟,两瓶酒。 当我拎着东西出超市,我竟然迎面就碰上了曹校长(见《人类都是早产儿》一章)。 她吃惊得站在那儿,不敢相信地问:“万……” 我笑道:“校长,是万山红啊,变化这么大?你都不认识我了。” 她按着胸口说:“我哪里想得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哩。” 超市门口人来人往。我们就站到靠边的位置,交流了一阵。 她说:“我真要感谢你呢,天爱被你那次教育之后,变好了,考上了大学。” “那主要是他本质不坏。当时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作怪。” “那不是呢,确实是你教育人的艺术有一套。好啦,这些等会聊,到我家去吃饭。” 我反复跟她说明情况,她有些遗憾,说:“那我下次带他来上州拜访你。” 车到师父家,我按了几下喇叭,无人反应。我没提东西,直接走了进去。客厅没人。 我径直往书房走去。看见师父和师母正在谈话。 他俩看见我,都站起来,又有点突然,吃惊地望着我。 我说:“来看师父师母啦。” 师父的手有些颤抖,说:“有什么事?” 我估计他心里想,一定出了什么事。如果是我父母故了,应该头戴白布,见门就跪。可是我却面带笑容。 “哪里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们了。” 他们才反应过来,师母拉着我的手说:“让我看看你,是山红呀,是山红。 你这个孩子,出门时也不打个电话。我还生怕你父母有什么闪失。” 我笑道:“跟你们一样,都活得好好的。” 师父说:“坐啊。” 师母说:“你坐,我去给你倒茶。” 我说:“以为你们没在家呢,我先去车上把东西拿进来。” 当我再进书房时,师母上了水果,茶。 我把烟酒交给师母,然后才交那个“移动坐厕”。告诉她的使用方法。 师母高兴得抹了眼角泪花,说道: “你比丽妹子都细心,既是我的儿子,又抵得上个女儿。” 师父抱怨师母:“你让人老站着干什么,然后又对我说,山红坐。” 师母提着礼物走了。师父给了我一支烟。 我们先聊了些闲话,我介绍了近段的一些情况。师父点点头,说道: “邓富根这个人,你可以跟他合作。他没读多少书,但爱学习,所以他什么时候都不落伍。” “对啊,邓总的思维,有时候我都要紧跟才追得上。他有个特质,就是举重若轻。一般人很难做到。” 师父说:“他还有个优点,不急躁。这点,我觉得才是你要向他学习的。从容才能成大事。 人们说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其实诸葛亮的缺点也是急躁。急于想统一中原。时岁不催,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我说:“您教导得非常对。现在进入了智能时代,我估计下一波,这个社会将发生深刻变革。 智能化跟十九世纪,法拉第发明世界上第一台电动机一样。 人类从认识电,发现电,到进入电器应用阶段,给世界带来一场划时代的变化。” 师父感叹道:“我老了,你要加强学习。加强学习,你才能指导别人。任何新生事物的萌芽,总是让许多人无动于衷,甚至阻挠。 比如火车诞生时,马车工人阻工,英国政府不得不下令,火车的速度不准超过马车。就是怕失业工人闹事。” 我说:“那是,连火车车轨都不准超过马屁股宽度。” 师父说:“陈总还在搞房地产?” 我点点头,说道:“他已经走不出来了。人都是受时代的局限,他那个时代学到的知识,不可能搞什么新科技,国际金融和贸易。” “对,前人在后人面前,都是可笑的。” 聊了一阵,师母进来,我有意把话题往兰心身上引,便问: “舅母那个女儿呢?” 师父没有做声,望了一眼师母。 师母说:“嫁在非洲,没什么用,枉费了我们一腔心血。 现在除了过年给我们发条信息拜年,其他时间就没有半个字,更别说平时打个电话问好了。” 我心凉了。 师父说:“全是我那个老弟嫂找错了。我当时就不同意。但我老弟……山红,我觉得你找小林找对了。一个好女人强三代。” 我也不接这个话头了,知道聊下去会让两老伤心。我也更没问龙哥的情况。只拣着他们高兴的话聊聊。 中午,师父家的保姆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我喝饮料,陪着师父喝酒。 吃罢中餐,师母说:“住一晚再走。” 我说:“过端午时,我再来看你们。” 师母脸一虎:“山红,我是专门给你准备了一间房子,从来不让别人住。我带你进去看看。” 我跟着师母进了书房对面的厢房。因为这里与悠然居是一样的格局,让我仿佛回到了过去。 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床头柜上摆着过去一模一样的台灯,我的眼色有些湿润。 “你总要住一夜嘛,不然,我心痛啊。” 我说:“好,我住。” 第505章 字的五行怎么查? 我有午睡的习惯,既然住下来,我就睡一觉。正准备脱外套,师母进来,拿着一瓶花露水到处喷喷。 她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我睡在软柔柔的床上,空气中洋溢着一种香气,竟然一下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是三点半了。我才记起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便拨通了小林,说我已经到了师父家。准备在这过夜。 她问:“丽姐回来了?” “没有。我就是想来看师父,一想就特别想去,开车就来了。” “反正到了乌乡。你岳母娘家你也应该去一下吧。” 她这一句,说得我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答她。半晌之后才说:“过年才去过,这次不去了。” 挂了电话,我想,人与人的感情,真不是以血缘与亲戚关系而论,是看谁让你得到更多。 比如师父,让我得到技能、得到了知识、得到了正确的人生观。比如师母,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母爱、无私的关怀。 我起床后,到卫生间,看见师母早已为我准备好了的新毛巾,牙具。洗了一个脸。走到客厅。师父正在给人测字。我再往外走。 我竟然有了一种冲动,去看看姐夫曾经的粉店,因为那棵佛树上的佛像,是我制造出来的,她是否依然还在。 我折进去,跟师父说想到街上打一转。师父点点头。我开车往东郊而去。 我看见了那棵佛树,店里已不再是粉店,改成了好几个店子,有小零售店,有快递收件配送点。不过,它们的名字一律有“佛树”两个字。 我把车停好,下去,站在那棵树前,久久地搜寻那个小佛像,很遗憾,我寻不到了。 我走进了“佛树快递店”,一个小姑娘望着,问:“取快递?” 我摇摇头:“看一看,这个地方很熟悉。” 她不再理我,用余光时不时警惕地瞟我一眼。我觉得了无意思。走了出来。周围的住户还在,我上前打个招呼。 那大妈扫了我一眼,说:“万水秀老弟,是吧?” “对啊,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呢。” “是啊。”她淡淡地说,然后又低头看手机。 我没跟她说再见,走了。世易时移,曾经天天见面的人,也是如此冷谈,这个世界变了。 莫怪老萧回西城区,曾经很失落。 我上车,倒车,换个方向往师父家开。 客厅里没有人了。我走到书房,师父正在读书,看见我就问道:“到街上重走一遍?” 我苦笑一下:“物是人非,连原来的街坊都很冷淡。至于改成快递店的店主,根本就不认识。” 师父问:“你左边的那户邻居?” 我点点头。 师父说:“不是她冷淡,是她男人半年前死了,以前嫁两个男人,死的死,离的离婚。命运不好的人,不止对你,对这个世界都冷淡。” “哦,原来如此。” 师母进来,给我泡了一杯茶,兴奋地说:“你知道我晚上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吗?” “鱼?” 她摇摇头,说道:“你最喜欢吃的是鱼籽鱼泡。我走了好几个摊子才收集一碗,冰冻的我不要。” 我感动得咬住下唇,但眼角还是有点湿润。半天才说:“何必呢,您也这么大年纪了,这个摊子那个摊子走来走去,我有吃在后面。” 她嗔了我一眼:“我愿意。” 师母走了,师父说:“我要是死在她面前,你真该好好照顾她,她吃素,不喜欢鱼腥味。但你来了,她就和保姆上市场里是买菜。” 我半天没说话,稳了稳情绪,说道:“师父 ,向您建议以后不准说死字。我觉得您和师母,永远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时会进入幻觉世界,觉得自己会永生,我爱的人会永生。爱我的人会永生。” 师父认真地说:“只有爱才能永生。把爱传递下去,就是永生。” 这个主题太沉重,我没有继续谈下去。 这时,听得外面有声音。保姆进来对师父说:“有人找您测字。” 师父走了出去。 我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聊。想给冬子打个电话。说实话,虽然是同一个村子的,也曾经是好友,自从我去了上州之后,联系就几乎断了。只是过年时互发一下拜年短信。 冬子混得不算好,毕业后招进了市统计局,后来接待上出了差错,被放在街道办锻炼了一年。 多亏师父帮忙,才又调回统计局。到现在才混了个办公室副主任。他参加工作也十年了啊。 我忍不住拨通了他。 他好久才接,估计是走到了办公室外面。 我说:“我好久没跟你见面了,到我师父家来吃晚餐吗?” 他压低声音说:“正在参加一个会议,晚餐就不过来了。我吃过饭之后,发一个位置给你。我们聊聊。我也太想跟你聊聊心里话了。” “那好。我等你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觉得一个人坐在书房也无聊,正想出去走走,进来一个女子。她问道:“你是道长的徒弟万山红吧?” 我点点头。 她说:“师父忙不赢,让你给我小孩取个名字。” 我退回座位,对女子说:“坐。” 女子笑笑,坐下,对我说道:“我老公姓徐,我们两人翻字典翻了一个‘睿’字。想给男孩子取名‘徐明睿’。有人说这个‘睿’字不好,取了孩子会生病。” 我哈哈大笑。说道:“有的人名字中还专门取个‘病’字呢?” 她说:“不会吧?” “霍去病,一个历史人物。” 女子点点头,说:“对对对,我知道,汉朝的一位将军。” 我说:“这个‘睿’字缺点是难写,意义非常好。它是睿智、聪明、通达的意思。明字二声,睿字四声。念起来声调也和谐。 如果你对阴阳五行有讲究的话。睿属金,后面不能配五行属木的字,比如徐睿林之类的就不行。” 她问:“哪些字属木呢?” “打开百度,其他搜索栏也行。你写:五行属木的字有哪些。点一下,全跳出来了。” “哦,这样啊。比如我要查睿字的五行,也是这样搜索?” 我笑道:“对。刷抖音你就刷得飞快,玩这个就不会了。” 她脸一红。说:“我以为要八字先生才弄得懂呢,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我说:“那确实,我在网上写文章,写了几个单方,别人老是问我:活蜈蚣哪里有卖?时代进化到这个地步,淘宝上什么都有卖。” 女人说:“不经常在网上买东西的人,确实想不到呢。” 我说:“徐明睿,不错,如果说我给你调整一下,徐睿明更好。” “为什么呢?” “睿,五行属金,明,五行属水。金生水。” 她说:“谢谢,谢谢。在你这儿数钱还是?” “到外面,墙上有价格表的。” 一会儿,师父忙完了,走了进来。我跟他说了取名的字。 师父道:霍去病,辛弃疾,看来名字中带疾病的,反而名传千古啊。 我说:“秦桧,桧字是高大的乔木,魏忠贤,贤字是高尚的品质,想不到他们都遗臭万年。” 师父开心大笑:“这才有我们当年的气氛,谈古论今,谈笑风生。” 第506章 激起冬子的斗志 吃过晚饭,我和师父师母说,想去见一见冬子。 师母记不清冬子是哪一位,师父记性好,说道:“和山红一个村子的,在市政府上班。” 师母说:“去去去,不过早点回来啊。” 我按冬子发给我的位置图,驱车前往。好在他住的地方是风烟亭,我非常熟悉。开车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茶域”。 五线城市取名,一律向大城市看齐。但茶域,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哦,我突然记起来了,这是移花接木。 某蹦蹦跳跳主持人代言的美发连锁店,称为“剪域”。剪域还好理解一点,把头发的区域分一下,剪一剪,整理一番。 这茶域就真他m的取得生搬硬套了。难道把茶往地上一泼,占领一片区域,叫茶域吗? 我进了茶店一打量,装修倒是花了本钱,古香古色,厅中还摆着一架钢琴。估计是淘的二手货,做做样子。 摆在那儿谁来弹呢,现在网红店的服务员,都跳跳蹦蹦“弹棉花”了,能静下心来听钢琴的,大概只有宋会长夫妇了。 上得二楼,按了一下206房间的门铃。一见面,我几乎认不出了: 冬子的头发变成了四周支援中间,几缕细长的头发拂过光秃秃的头顶。 他意识到了我的惊讶,苦笑道:“我把青春献给了材料,材料回报我一片光明。” 我哈哈笑道:“这是聪明的标志。” 两人坐下,冬子煮茶,倒了一杯给我,说道:“上次你结婚,我就请肖立明带了人情,实在对你不住。那次国庆节,我回了老家参加我伯父的丧事。” 我一惊,说:“他老人家故了?” 冬子说:“是啊。老家也许是水质的问题,长寿的人少。” 两人就聊起老家来,那些熟悉的人和事,聊起来格外亲切。聊完老家,冬子感叹自己混得不如意。 因为冬子不是外人,我也不必含蓄委婉,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觉得自己到底是哪一方面欠缺?” 冬子说:“我只擅长写。哪一个领导也离不开我,都给我画一个大饼,最后,他们拍屁股走人。我原地踏步踏。” 我本想说。就是一头蒙着眼睛的骡子,但忍住没说。知道他再这样写下去,这一辈子就是个捉笔的。 冬子见我不说话,苦笑道:“山红,跟你说句内心话,我活得不开心啊。老婆呢,结婚前还好,看上去还比较单纯。 现在呢,经常跟我抱怨,谁谁谁升职了,谁谁谁又发财了。我知道她在气我,但有时候忍不住怼她,说你喜欢谁,我没拦着你啊。 总之家庭生活也是一团稀糟。外人看不出,以为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其实就只差没离婚了。我以为她世俗,她认为我无能,两个人基本没睡在一块了。” 我听着心痛,问道:“业余时间呢?” “看点手机,有时候和朋友去钓点鱼,什么理想啊,前途啊,我都没去想了。这一辈子就准备这样混下去。 大不了离婚,找个温性平和一点的,只要她尊重我的价值观,丑一点,老实一点,都没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道:“冬子,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老婆的本意,并不是嫌弃你,而是这个社会很现实,很残酷。 比你能力水平差的,升职快,农村里有的初中生在外面打工,也比你赚得多,这些都是现实。 你老婆是爱你的,不过是借着这些人事想激你,别下班就刷手机,星期天就去钓鱼,希望你能在仕途上进步。 哪个女人都一样,夫荣妻贵,你若是三十多岁就不想努力了,她是很失望的啊。” 冬子点点头,感叹道:“我心里也知道,可她每次都这样唠叨,我就怒火满腔。” 我说:“我理解你。你能不能把你妻子约过来,我跟她谈一谈?” “你?” “对,我搞过夜谈。在你眼里,我好像就是个看相算八字的,其实我善于做思想工作,有心理咨询师证书的,在别人眼里是个大师呢。” 冬子扑哧一笑。 “真的,别笑。” 冬子说:“万一来了,你要有思想准备,她脾气火爆,到时候不会给你面子,怼得你下不了台,你……” 我哈哈大笑:“为了你们夫妻和睦,我的面子不值钱,你放心。亲帮亲,邻帮邻。何况我们还是一个村子的? 我们是兄弟啊。我要什么面子?无非是她指着我骂一顿,不会打人吧?” 冬子苦笑道:“嘴巴是蛮厉害的,不过,你愿意帮我劝一劝。我非常高兴。家丑不外扬,在这个城市,我还真找不到一个人来劝她。 亲戚没一个,朋友嘛,夫妻之间的事,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你去接她?” 冬子说:“叫她自己打个的来。” 说罢,冬子走到外面去打电话。一会儿才进来,说:“她会过来,要二十分钟。” 我说:“冬子,除了和你妻子谈心之外,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比我高两个年级,我从小就知道你文章写得好,记得你在全乡比赛中得过第一名。” 他说:“那是陈年旧事了。” “现在有一桩特别好赚钱的事,就是写网络小说。不知你感兴趣不?” 他说:“我就喜欢读网络小说。” “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说你不善社交,不爱往领导家中走动,前途呢,就是最多当个办公室主任。 因为会写文章,哪一届领导都会用你,用你做什么呢?就是为他写文章。谁也不愿意把你放在其他岗位上去。 所以,哪一任领导都对你客客气气,夸你是才子,评先进总是提你的名。 但你若是跑到领导家里,提出想换个岗位。你跟他提要求,他跟你讲感情。拍着你的肩膀说道: 老弟啊,你支持我一把行不行?我到哪里去找个你这样有才的人。内部找不到,外面合适的人又不想进来。 我们统计局又不是香饽饽,很难招到合适的。领导不仅不收你的东西,他还要送几条烟给你。 这种人算好一点的领导,要是换上另一种领导,你跟他提要求,他跟你耍流氓。说道: 乔冬同志,你的要求合情合理,你要换岗可以啊,你帮我找个跟你写材料写得一样好的人,推荐给我。我明天给你换岗。” 冬子站起来,说道:“山红,你真是个大师,我们几任领导的那副嘴脸,你像在现场一样,描绘得活灵活现。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 我说:“他们把你当成拉磨的骡,你呢,拉磨也拉熟了,写材料轻车熟路,所以,我觉得你业余时间干脆去写网络小说。 以你的水平,一个月赚个五千一万的,慢慢地赚两万,三万,以至于一天赚一万,都有可能。” 冬子瞠目结舌,只是望着我,眼睛一动不动。 我说:“别痴了一样,唐家三少一年一点一个亿,上州写网络小说,年收入过两千万的有八个人。别人干得,你干不得? 单位不重用你,老婆嫌你,冬子,我们自己争气,等你财务自由了,你不干这办公室副主任,辞职啊!” 说罢,我往桌子上一擂。 冬子半天没吱声,良久才问:“我能吗?” “能!”我又擂了一拳,站了起来,像诸葛亮入东吴舌战群儒一样,滔滔不绝地说道: “与其看小说,不如写小说,与其钓鱼,就不如钓钱。大好时间,你在虚度,不如奋起追击,逆天改命。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若没有基础,我不会建议。想当年,你是全乡文魁,山红景仰。何故今天如此自谦? 刘邦不过游民,樊桧只是屠户,朱重八不过放牛娃出身,一个人首先要有志气,东方不亮西方亮,你怎么就想放纵自己,自毁前途呢?!” 冬子也往茶几上一擂,说道:“说得对。我再也不能这样活了。” 这时,门铃响了。 我问:“只是结婚那年,我来吃过喜酒,忘了她的名字。” 他说:“梁晓梅。” 第507章 让梁晓梅看到希望 梁晓梅进来,我说:“嫂子好,仍然是在农科所吧?” 她笑道:“万老师,我还能到哪里去?” 一听这话,就是抱怨冬子。我笑道:“农科所是项高尚的事业,是真正为了国家的粮食安全而工作。” 她苦笑一下,对冬子使个眼色,示意冬子坐到沙发上去,她来煮茶。 看来,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给男人面子的。并不像冬子说的,约等于河东狮吼式的女人。 坐下后,我们拉些闲话,无非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之类。我就如实告诉她。 她给我杯子里加满茶水,说道:“你过得好,应该多来看看你师父。有成就的人喜欢到处走走。也到处受欢迎。” 她说的都是平常话,一听,却是句句夹枪使棒。我心里想,如果真的跟她生活,确实不舒服。 不跟她指出来,冬子只会越活越不顺心。但必须先铺垫,才能说她的缺点。 我喝了一口茶,决定先单刀直入,挑明目的,便说道: “晓梅嫂子,我明天就走,刚才和冬子兄聊了聊天,知道你们两人的情况。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她也知道叫她来的目的,就是我为他们调解夫妻关系,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道:“难为你在百忙之中,想着我们。” 我笑笑:“冬子是我的长兄,你是我的嫂子,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如果都在禾村,我们是低头相见,抬眼相逢的邻居。既然是这层关系,容许我说几句吧。”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既然乔冬跟你都说了,我愿意听听,听一听我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以便我今后改正。” 我说:“你在他眼里,你是少有的贤妻良母。”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我一眼,讽刺道: “山红老弟,在外面你是大师,在我面前你是真正的老弟啊。 乔冬说,你们之间还有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哄别人可以,哄嫂子不行啊。” 我正色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他刚才也检讨了自己不求上进,干了10多年还是个办公室副主任。而你呢,其实也只是抱怨几句而已。” 说到这里,我故意不说了。 她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盯着我。 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抱怨才不正常,抱怨就证明你关心他,是为他好,一心一意希望这个家发达起来。” 梁晓梅说:“山红,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当着你的面也要吐吐苦水。他是听不得半句抱怨。 我说一句谁谁谁混得不错,他就怼我,说你喜欢谁谁谁,我又没拦着你。 我喜欢谁谁谁了?都是他的想象。事实上,他才能水平都不差,为什么不能跟领导提要求啊。有付出就要有回报,我觉得很正常。” 我望了一眼冬子,示意他别插嘴。 我说:“你这个说法,我支持你。主要是冬子入行时,就展示了他非凡的文字功夫。材料写得特别好。这种职业,我要跟你说句真话,很难改行。” 梁晓梅问:“为什么呢?” “因为是领导身边的重要助手,领导要靠他写发言稿、总结稿、经验材料。” “换个人写不是一样?” “这是一门真正的技术活,换个一般的人,真干不了。别的单位也要写材料的,他们不肯放人。 新招进来的大学生,可以应付这项工作,但写得让领导满意,非得三五年不可。所以,哪个领导都喜欢乔冬这样的高手。” “那就给他提一级啊。” 我说:“你这个意见倒是对的。然后我转头对冬子道,你可叫领导给你升为正科。然后就是四级调研员,三级调研员,这些要求可提啊。” 冬子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我知道,这晋升的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相当困难。很多人都盯着这些待遇。冬子这种性格,很难与人竞争。 我说:“嫂子啊,我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乔冬材料还会写下去,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但我给他提了个建议,以后不钓鱼,不看手机,空余时间就找一门提升自己的副业。” “主业都不能提升,还有什么副业能提升?” “有。业余时间,专心写网络小说。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 “写网络小说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一听,就知道梁晓梅除了上班,回家做家务,对网络小说这些事,根本就没关心过。 她与大多数五线城市的女人一样,过着还算小康的生活。只是受到外面的刺激,才心生不满。 如果这世界还像以前一样均贫富。大家都过得差不多。她就会非常满足。所以,我必须给他更大的刺激。 “嗯。写网络小说,乔冬有优势,他写文章一直写得好,稍为改变一下文风,就会很快进入状态。其次,网络小说写得好,可赚大钱。” 她直起懒洋洋的腰,问道: “可赚大钱?” “对。在网络文学创作中,一年赚10万,那叫扑街。” “扑街是什么” “就是迎面摔在街上,当众出洋相,叫失败,叫不好意思晒收入。” “10万还算失败?” “对,年收入100万的不算个人物。 写得好的一年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一个亿。” 梁晓梅几乎不相信,摇摇头:“不可能吧?” 我说:“时代已进入21世纪,虚拟世界比现实世界赚得更多,这早就成了共识。我跟你打个比喻。 《延禧攻略》《花千骨》《琅琊榜》《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甄嬛传》《美人心计》《择天记》……我数不过来,这些电视剧都是网络小说改编的。 除了小说赚一笔外,改编电视剧,改成游戏,动漫,有多种变现的机会,所以你不要被一千万惊倒了。有的人一部小说,就实现了一生的财务自由。” 梁晓梅说:“你说这么赚钱,那不大家都去写网络小说去了?” 我哈哈大笑:“赚钱还要本事。别人能不能赚钱,我不能保证,但是,冬哥哥去写,一定会赚钱。” 她来了兴趣,忙问:“你说说,他为什么能赚钱。” 我说:“我喜欢站起来讲。” 说罢,我站在茶室中央,滔滔不绝地开始了我的演讲。 “我不想给你画大饼。但只要冬子哥去写。先设立个小目标,三五年赚一百万是能够实现的。” 冬子想听,梁晓梅更想听,一齐说:“会吗?”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接下来,我开始细细分析。 第508章 说话是一门艺术 我先分析乔冬的长处,从小就会写作文。谓之文才好。现在一直写材料,一直干文字工作,谓之在状态。 然后再告诉他们一条相对规律,一个人只要五年之内,专注一门学问,基本上可以成为专家。 最后建议,乔冬专攻网络小说创作。领导不重视,自己奋斗出一条道路。求人不成,求诸于己。 听完这一段,梁晓梅扭头望着老公,问道:“你懂网络小说?” 冬子说:“我平常看书就是看网络小说嘛。” “那你不早写?” 冬子说:“我只看看,没去关心过能赚多少钱。山红今天讲了,我才知道这些情况。” “你就不关心钱。为什么山红也不看小说,这些情况都知道?” 我说:“嫂子,你俩不要斗嘴了。如果乔冬上班之外,其他时间都用来写小说,你支不支持?” “只要不钓鱼,不看抖音,短视频。他去写小说,哪怕一天只赚了两包烟钱,我也支持。” “冬子哥,嫂子这个态度非常好。我觉得通情达理。” 冬子尴尬地笑了一下:“山红,我听你的,试一试吧。” 我摇摇头:“态度要坚决一点,试一试不行,万一试一两次失败,你就放弃。那怎么行呢? 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坚忍不拔之志。你要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不然就等于我白劝了一场。” 梁晓梅很坚决:“对,山红老弟这样帮助你,激励你,你要对得起他。” 冬子往茶几上一擂,说道:“那好,我就破釜沉舟。” 梁晓梅朝他娇嗔地白了一眼。 有人总是挑刺,老写“白”了一眼不妥,其实,亲人之间的白一眼,有时就是又爱又恨。 如果你到外面撩小姐姐,她白了你一眼,嘴巴没跟着一咧,就是喜欢你。 这一眼白得好,被我看见了。心里大喜。 我觉得时机成熟,必须认认真真跟梁晓梅谈一谈,便对冬子使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冬子走出茶室,把门关上,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嫂子,我们关起门来说两句。可能我会给你带来些许不愉快,不过我知道你一向胸襟宽广。万一说错了,你不会计较。我想谈谈夫妻相处之道。” 她说:“老弟,你说。” “你的心眼好,这一点不用说,但是夫妻相处也不能直来直去,说话是一门艺术。” 她脸红了一下,说道:“我承认有时说话很冲,但要变成一门艺术,我真不会。” “老弟有些心得。说话的艺术就是让人愉悦,怎么才能让人愉悦呢。只有一条原则:站在尊重别人的角度来说话。” 她望着我。 “我用打比方的形式来说透这件事。” 她点点头。 “比如,你是一个饭店服务员,上菜迟了。你怎么说?” “对不起,先生,今天客人确实太多了,请你原谅。” “他会原谅你吗?” “除了素质特别高的人,大多数不会原谅。” “你说的是真话。如果你说:先生,谢谢你的包涵,今天客人实在太多。效果就好得多。” 她问:“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我解释道:“因为你站在表扬他的角度,首先肯定他文明,大气,素质高,有涵养。他听了舒服。 如果你站在自己的角度说对不起,他就想发火,说,我不要你们对不起,只要你们按时上菜。 你开口就给他戴上了一顶高帽,肯定了他是有气度的人,谢谢了他的包涵,他也就算了。” 梁晓梅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又问:“比如你是一位销售总监,下面的销售员业绩下降,你找他谈话,你会怎么说?” 梁晓梅想了想,说道:“你最近销售业绩下降,反思了这个问题没有?有些什么原因?你说一说。” 我摇摇头:“如果你这样说话,他就会说出一大堆理由。你听起来不舒服。因为他在为自己找客观原因。 如果你站在他的角度,这样说:最近你的业绩下降,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一下原因。 销售员心里就感到格外暖和,懂得你是在想帮助他。他就不会强调太多的客观原因,主要检讨自己。你听着舒服。他也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你这样带团队,向心力就会越来越强。上下同心,员工就服你管。” 梁晓梅说:“确实有道理。但董小姐很严厉。她那种方式不对?” 我说:“董小姐只对高层严厉,你没看过董小姐对基层员工的视频?在电梯里都跟人家拉家常。 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叫层级管理。不适用于家庭与朋友之间。家庭是种亲情关系。” “哦。”她点点头。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同样,夫妻在一起,你和乔冬说话也要注意。比如乔冬写网文,一次两次失败,你就应该说,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这篇小说为什么被编辑拒签了。 这样,他即使失败一次两次,他心里听着也舒服。 如果你说,签不了,你要找原因嘛。就等于甩包袱。他本来是为了这个家,你一说,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事。 他努力其实不止是为自己,也是为这个家庭啊。” 梁晓梅听了,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才说:“山红,嫂子确实要改。说话确实是门艺术。有时候,我觉得别人嘴甜,认为她虚伪。 恨别人的同时,又恨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听了你的一番话,我才明白,不是别人嘴甜,是别人先考虑了对方的感受。” 我说:“你这个认识就对了。亲人之间,嘴要甜点,为什么父亲一般喜欢女儿呢。女儿比儿子嘴甜一些。亲人之间,同样需要有温暖的语言。” 梁晓梅吐了一口长气,说道: “好的。我就按照你说的,以后多站在他的立场,从他的角度出发来说话。刚才你举的几个例子,我听着也舒服。” “是吧,家庭不是用来计较对错的地方,是同心合力的地方。其次就是要幽默一点,我家小林,经常喊我万大师,气氛就非常好。 你家乔冬,在写材料方面也算大师,以后,你就喊他乔大师,虽是玩笑,他听着舒服。证明你在肯定他有文才。” 梁晓梅说:“山红,你多到乌乡来,多到我家来,我们既是家乡人,又沾亲带故。朋友交得好,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听你说话,我舒服。” “好啊。现在你打电话叫乔冬进来。” 她拨了一串数字,通了后,她说:“乔大师,你在哪里?没在走廊上流浪吧?” 我哈哈大笑。 乔冬进来后,我站起来说:“我还要回去与师父聊聊家常,祝乔大师创作成功,成为网文界的大神。” 乔冬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说:“我不是无中生有。这是农科所专家的研究成果,她认为你可以成为大师。有科学依据呢。” 乔冬和梁晓梅忍不住笑了。 到了茶馆门口分手,我朝他们扬扬手。 此时,朗月,星天,乌乡华灯齐放。我开着车子,在三月春风里穿行。 穿行在一个希望的季节里。 第509章 综艺节目:观众也是演员 次日早上,我被手机铃声闹醒。心想,睡过头了吗,催我起床? 一骨碌坐起,拿过手机,传来的却是冬子的声音: “清早就打扰你。你上午走吧?” “对啊,吃了早饭就走。” “我要上班,怕上班后没时间,有两袋米要送给你。你出来一下,到香益路口接一下好吗?” “米?你也是买米吃,送我米干嘛?” “晓梅所里产的实验品种,叫黑米一号。她一定要我送给你。” 一听,我就觉得梁晓梅昨晚听了进去。这米,我一定要收。 “那你在路口等我一下,十分钟到。” 我马上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就往客厅走,碰上保姆。她吃惊地问:“你起得这么早?” “出去有点事。” 她叫住我:“哎,早餐正在准备,不要到外面吃。” 我边走边说:“会回来吃。” 我生怕冬子迟到,一路飞奔。到了香益路口,远远就看见冬子站在路牙边张望。 我开过去停下,他一手一包拎着过来,我接过他的米。 他说:“不多聊了,我上午有个会议。”说罢,转身回到车上,打了两下后闪,走了。 我把米放进后尾厢,看了看包装,是一种没有上市的米。四周印着稻穗图案,底下印着“乌乡农科所实验品种”,中间印着“黑米一号”。 袋子其他地方是透明的,可以见到米粒比一般的小,黑得发亮。 坐进车子,我给冬子发了一条微信: “谢谢你和晓梅,我会留一袋给师父家。你有时间,也可以到师父家走动。他还记得你,昨天谈及你。他知道你在市府工作。” 发完微信,我往师父家开。停好车,提了一袋黑米走进后院,正好碰上师父。 我笑道:“这是昨天说的冬子,他清早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取米,一袋给您,一袋给我父母。” 师父一愣,说道:“哦,代我谢谢他。” 我陪着师父到外面地坪里散步。一会儿听见师母在门口喊我们回去吃早餐。 吃过早餐,我要回去,师父和师母送我到大门口,师母说: “你要常来啊。你师父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突然冒一句,不知山红现在在干什么。” 我说:“我做得不够,平时电话打少了。” “不要打电话,像昨天一样,你突然出现在书房,多好啊。” 我点点头。说:“两老留步,改天再来看你们。” 上了车,我摇下窗门,朝他们挥挥手。他们也朝我挥手。 出了院子,上环城路,再上高速。大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上州,我往城里开。一直开到状元街附近,找了一个地方停好车。 买了几盒礼品,从尾厢里取出那个“移动厕所”朝舒老家走去。 走进他家院子,舒师母正在院子里伺弄花草。我叫了一声。她伸直腰,惊喜地说道:“山红?” “舒老在家吧。” “在,快进屋。”她拍拍手上的灰,快步进去,喊道:“老舒,山红来了。” 舒老正坐在客厅,站起来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逛超市,发现一个生活用具,买了两个,送一个给您。” 舒师母洗了手,泡了一杯茶,说:“什么用具呢?” 我哈哈大笑:“不能登大雅之堂,您提到房间再打开去看。”说罢,把两个塑料袋交给她。 舒师母走了。舒老说:“坐。” 两人坐下,舒老说:“我堂侄女刚走,说你为她儿子提了个建议,要他跟我来学针灸。” 我笑道:“对对对。您教他,我以后带他去菲律宾。” “菲律宾?我正想问你这件事。” 我把邓总和我在菲律宾投资医院的事说了一遍。 舒老非常满意:“这样好啊。让传统的医术走出国门。” “刘锦宁那双手就是为针灸而生,或者说还是遗传了你们外祖人家的血统。” 舒老更高兴。这时舒师母进来对舒老说:“你猜,山红买了个什么?” 舒老摇摇头。 舒师母说:“现在的东西越做越科学了。非常实用,我们这种老院子,没有内卫。那个东西坐上去冬天不冷,又容易清洗。” 舒老猜出是什么东西了,说:“山红,你这么细心。” 舒师母说:“中午到这里吃饭,等会晓婷要回来的。” 我想了想,说:“行啊。好久没见她了。” 舒师母就去菜市场了,我和舒老闲谈起来。约半个小时,舒晓婷回来了,见了我,惊喜道:“万老师……” 舒老不高兴了,说道:“万老师,万老师,叫哥哥嘛。你以为他是个外人,对我们比你还细心。” 舒晓婷笑道:“老爸指教得好,万哥哥,你送了个什么贿赂我爸啊。让他对我不满意了。” 我笑笑:“没有呢。” 舒老问:“你今天在这边做什么?” 舒晓婷说:“策划一个节目,到传媒学院选粉丝啊。” 我问:“选粉丝?” 舒晓婷说:“对啊。我现在没当记者了,搞策划,节目录制要现场观众嘛。” 我点点头。 “想去现场的人很多。但一般人进去不了。我们都有固定的组织者,这些组织者是高校的学生,由他们组织观众,也是学生,我要去把把关。” “这个要把什么关呢?都读大学了,应该会遵守现场纪律嘛。” 舒晓婷大笑:“万哥哥呢,你是隔行如隔山。这里面的学问好多呢。” 舒老站起来,说:“你们聊聊,我到外面走走。” 我朝舒老点点头,然后问舒晓婷:“那你介绍一下当观众的学问。” 舒晓婷扳着手指说道:“电视是一门美的艺术吧?观众不能长得太丑了?” “哦,第一是要选择外貌。” “外貌分两个层次嘛,长得漂亮的,上镜的坐前排。摄影师好取近镜头吧。长得差一点的就坐中间和后面。” “难怪看电视时,不仅台上的长得漂亮,观众席上经常有让人惊艳的脸孔。” “第二呢,还是要选有表演天赋的嘛。演员表现时,台下观众大笑。这时就要选长得漂亮又笑得灿烂的观众,给他们来几个特写镜头。” “哦,我又懂得了。难怪看节目的时候,我不笑,现场观众笑得开心极了,原来是导演出来的啊。” 舒晓婷起身给我茶杯里加水,然后道: “你还没全懂。笑还好,可能一次抓拍成功。就是拍哭的镜头,这个最难了。” “哭?” “对啊。比如说明星在台上讲,为了上春晚,她五年没有陪妈妈过除夕了。明星擦眼泪,她也许是真伤心,台下也要有人感动嘛。” “她五年没陪父母过除夕,是为了名和利,这要观众感动,陪着哭?” “对。台下的观众就要预先选好那种泪点低的,台上明星一擦眼泪。台下就要有观众感动得泪流满面,梨花带泪。” 我说:“等一下,让我抽支烟,稳定一下情绪。” 我掏出烟来,火机一嗤,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缕烟雾,说道:“有笑的,有哭的,其他没有了吧?” “还有呢,要有领掌的。” “领掌?” “对啊,比如鼓掌,不能你想鼓就鼓,稀稀拉拉不行。要热烈才行。有专门领掌的,他拍,你才能拍。” 我扑哧一笑:“原来还想去现场感受一下。听你这么一介绍,就不去了。” “那还不止这些呢?” “还有要求?” 舒晓婷喝了一口茶,说道:“节目呈现给观众的就一个多小时,但现场观众在排演的时间可能是三四个小时。连上卫生间都有要求。” 我说:“这个我懂,时不时出去几个上卫生间,面面就显得不美观。一定要坐得满满的。” “对。只能统一时间上卫生间。反复拍,拍到导演满意为止。” 我长叹一声:“也就是说现场观众也是演员。” “对了,而且不能每次都是这些老面孔,要不断地掺一些新人进来。这不是做假,是让观众看到最美的一面。” “理解,难怪我看电视,听到的都是好消息,看到的都是美白甜。” 她笑得直打哈哈。 笑完后,她突然一拍大腿:“怎么这么好呢。” 我莫名其妙。 接着,她就说出一桩事来,要我为她当参谋。 第510章 为舒晓婷及时止损 吃过中餐,舒晓婷就要我为她当参谋,去看一间铺面。 她说:“坐我的车吧。” 跟她走出状元巷,上了车子。我就说:“这个时候,你还有胆子投资铺面。” “你先看看我的眼光再说。” 上州的交通就是一个字:堵。开车的人上了主要街道,就是不断地抱怨堵车。所以路上的车主都心情不好。 舒晓婷说:“如果哪天有人发明了风火轮,一定会获诺贝尔奖。脚踏两个风火轮,想到哪就到哪。” 我笑道:“那要风火轮质量过关才行,人人都怕摔,都只飞两米高,也一样堵得水泄不通。” 一路闲聊就到了“上州医院”。这座医院坐落在一条老街,街道不过八米宽。 她说:“你看这里的生意多好,小餐馆、花店、水果店。只要在这里有间铺面的人,每年赚个几十万不在话下。” 我觉得奇怪,说道:“别人生意这么好,还会把铺面卖给你?” 她说:“不是。我是先带你到这儿体验一下。我的铺面在开发区。” 我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也不说,只是开着车在这街道上溜了一圈,就驶上了另一条主道。 二十分钟后,我们就到达上州鼎湖开发区。这里已建起了一片房子。她把车开到一个院墙外停下。 我下车一看,原来是一个大院子,里面高高低低好多栋楼房。舒晓婷说:“这就是上州医院的新楼,一年以后,老医院就会整体搬迁到这里办公。” “哦——”我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先看老医院,就是让我感知一下,医院旁边的商铺生意是多么红火。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 舒晓婷指着远处,问道:“我在新医院的正对面,买一个商铺开酒店,你觉得行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问:“可以到新医院里面去看看吗?” “行。医院基建办主任,现在驻在这里办公,我和他是熟人。”说罢,她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她说:“周主任在大厅等我们。” 我们走进了大院,可以说医院的外装饰基本完工。大厅门口,站着一位中年人。 舒晓婷也没详细介绍我,只是说:“我的一个朋友想看看医院,你介绍一下吧。” 周主任当向导,边走边介绍,什么急救中心,门诊大楼,行政大楼,住院部,后勤和体检中心…… 然后又带我们往后面走,指着一栋楼,说是生活区,主要为职工和病人提供餐饮,以及各种生活服务。 看了一遍,我心里有底了。 回到车上,舒晓婷问:“你觉得呢?” 我摇摇头:“你的铺面办酒店赚不了钱。” 她吃惊地问:“医院正对门的商铺还赚不了钱?” “我不跟你说风水那一套,从纯粹的市场行为来跟你分析一番。” 她认真地盯着我。 “医院附近的商店,主要做如下生意:第一,吃的。包括早点,中晚餐。第二,鲜花、水果店,慰问病人用。第三,药店、器材公司……。 你带我看了老医院,为什么那边的店铺生意好。我可以断定:老医院自己没有一个大食堂。” 她一听,说:“那边地盘小,房子紧张,只有一个小食堂,职工和病人共用。” “对吧。因为没有大食堂,病人和陪护以及医院员工就不得不去外面店铺吃饭。所以生意特别好。 我刚才看了新医院,建设了一个超大型食堂。周主任也介绍了,一楼是供病人和陪护用餐的,二楼是供职工和招待来客的。 一个是外面的小店子,一个是内部的大食堂,病人更讲究吃饭的卫生条件以及疾病所需的饮食。医院内部食堂干净,宽敞还能提供疾病所需的特殊营养餐。你说他们还会去外面的饭店吗?” 舒晓婷觉得我分析的对。 我继续道:“老医院街道是一条小街,出来用餐非常方便。穿过马路也只十几米宽。 而新医院是一条主街,双向八车道,中间还有绿化带,谁愿意穿过车来车往的八车道去吃饭?去买花? 医院食堂那么方便,还有过道相接,下雨天都不用打伞,在院内行走,还不用担心车来车往。你说呢?” 舒晓婷一听,傻了。定定地望着我,半天才说: “不请你来分析一下,我还真的会上别人的当。别人也是带我去看了老医院之后,才带我来看新医院对面的商铺。” “因为这边是新开发的,除了医院,对面都是政府机关的办公楼。机关也有食堂。现在又不准到外面接待。 你若买了商铺,别人也会来租,但是,租了几个月,他就干不下去。我的建议三个字,不要买。” 她下了车,到尾厢取出两瓶矿泉水,说:“给,喝口水。我是为我老公着想。他做餐饮的,现在那边的生意不好。 我想买间商铺,既可出租,他如有兴趣,在这边开餐馆,总比原来那地方好。” 我说:“哦,我倒是有个主意。他可参与。” “快说。” “医院的食堂,历来是对外承包的。如果你老公去承包到手,那么大一个食堂就有文章可做了。” 她热切地望着我,等着下文。 我说:“把食堂办好,是独家生意。新医院这么大。职工,病人都不会出去用餐。再划出一片地方,装修出水果,鲜花店。” 舒晓婷听得眼睛都睁圆了。 “水果,花店,别人不一定会想到,这片是多出来的市场,也许开始时,生意不会好。等别人知道医院食堂有水果花篮之类卖了,他们就不会从外面带进来。” 舒晓婷双手一拍:“对,在外面买要停车,在这里,停好车后,买东西,看望病人,一次性办好了。” “对。你先找周主任私下打听,允不允许你在里面开一个小商店。如果行,你要你老公去参与竞标。” 舒晓婷笑道:“就算没有承包到手,我也要感谢你,至少让我及时止损。如果今天没碰上你,我明天就会去买。啊哎,吉人自有天相。” 我说:“回去吧,餐馆不要搞,开药店还是可行的。” 舒晓婷启动车子,对我说:“我老公是个不安分的人。本来在环保局下面一个事业单位工作,一定要出来下海。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经商。他越混越差。 我说要他到你那儿算个八字,他说才不相信那些鬼话。真的承包赚了钱,我要告诉他,这些鬼话是你说的。” 我哈哈大笑。 她说:“刚刚我录了你的音。” 我警惕地望着她:“你录音。” “万哥哥,你又没说别的话,录这个我就是为了让他相信你是一个大师。” 我笑道:“跟记者打交道,我得小心点。” 她笑道:“放心,对我都不放心,你相信谁啊。” 一路上,我想,一定要了解一下,有什么反录音的设备买不,人家一录,你就知道。如果没有卖,哪个厂家开发这个设备,一定赚钱。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担心我?” “嗯,很担心,现在是防火防盗防记者。” 她白了我一眼。笑得很开心,像天空中飞过雁群,扑凌扑凌的声音。 朋友们,你们知道哪里有反录音设备卖吗?留个言。 第511章 送上门来的惊喜 回到家里,已是下午三点。我补睡了一觉,五点才起床。刚刚洗完脸,就接了老萧打来的电话。 老萧说,他已向陈总汇报,探花里工程的所需物资采购,不需要公开招标。自行联系就行。 我说:“那我要向总来联系你。” 老萧说:“还有一件大事,奠基要请大师选个日子。” “阳历的4月4日宜动土,这个日子比较好 ,你也有充分的时间作前期准备。” 谈了这两件事后,我就和老萧谈了一些应对黑牙狗的措施,聊了半个小时才挂机。 坐了一阵,我给向三球打电话,告诉他,砂卵石的事可以去找萧总联系。三球在电话里再三感谢我。 我说:“你签了合同后不要声张,奠基仪式后,你就开始送材料。如果黑牙狗出面阻拦,你通知我之后,再采取行动。千万不要一个人鲁莽行事。” 打完这两个电话,我就去湖边散步。绕着湖散了半圈,电话又响起来,对方说:“万老师,我是于芳。就是方先生介绍的,到你那儿咨询过婆媳关系的……” “嗯,不要解释,知道啊。” “上次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没数钱。这次又要麻烦你。我一定数钱。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不置可否。次次不数钱是不行的,只是到花溪湖这边,我一直没定个规矩,看来要定个价目才行。 “我晚上没事,你过来吧。” 我打电话给小林,要她帮我制一块小牌子,内容是:咨询费500元一小时。 吃晚饭时,小林把牌子带了回来。我娘说:“太多了吧?” 我笑道:“少了的话,别人把我说的不会当成一回事。” 我娘突然记起什么,说:“对了,师父和师母过得怎么样?” 我介绍了一番。我爹说:“对,你不打电话去最好。人老了生活就归于平淡。生活中也要有些出其不意的惊喜。” 我娘说:“山红,你要陪着我回去看看你几个舅舅,也要先不打电话。” 我笑道:“您是马上就学以致用,不过这段时间比较忙啊,等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回去,要让依帆都不知道。” 我娘高兴得脸上乐开了花。 小林说:“您老人家不要相信他的,昨天到了师父家,我要他去我家打一转,他都不去。” 我娘望着我。 我说:“这不符合惊喜原则。过年才去过。过一个月又去。加上没什么具体事。” 小林盯我一眼说:“狡辩。” 我娘不太高兴了,默不作声。 吃完饭,我和小林上二楼。两人带着小羽玩,桂花嫂下楼去吃饭。小林说:“你娘不高兴。” 我说:“她思想很老套,你别当着她的面和我太亲妮,也别太放肆。现在,她还是女主人。” 小林吐了一下舌头。 我说:“跟你说句实话吧。去你家,我有点矛盾。” “矛盾?” “是啊。如果我说是去师父家,顺便看看他们,有点不礼貌。觉得在我心目中,师父比他们还重要。 要是专程去看他们,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回去,毕竟你父母更期望看到女儿外孙女婿其乐融融的样子。 再说,我去了,你为什么不去?你又不是国家工作人员,自己可以支配时间。这就引起两老一些误解。 所以,长久的相处之道就是按传统节日,生日喜庆这些日子去比较好。不要忽冷忽热。” 小林说:“我说不过你,你嘴巴厉害。” “亲人亲戚之间走动是一种常态。不要忽冷忽热,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到是要多走动。” 小林说:“万大师,我服了你行不?” 我哈哈大笑:“开玩笑的,不过有句话,凡是开玩笑,都有一半是真的。” 这时,电话响了。 “万老师,现在有空了吧。” “有了,你过来吧。” 我下到一楼,进了书房,先把那块价目牌放在墙角的茶柜上,再煮好茶。一会儿,于芳就过来了。 出门看天色,进屋观眼色,我发现于芳的笑,总有些不自然,便倒了一杯茶给她,说道: “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她苦笑道:“你一看就准。” 我不再说话,只微笑地望着她。 她说:“我想辞职,又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想请你测个字。” 我点点头。取了纸笔给她。 她写下一个“辞”词。 我扫了一眼,说道:“我说话时,你不要插嘴,直到我要你回答时,才说话。” 她点点头。 “当你写下这个‘辞’字时,并不表示你真想要辞职。只是你受到了领导的批评,生了一肚子闷气……” 她刚想要说话,觉得不妥,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辞’字的本意,不要我们现在所说的辞职,辞别,推辞。而是嫌犯写答辩状。 就是说,对方肯定你犯了罪的情况下,你作为犯人要申诉,要一项一项地申诉、驳斥。 当然,就你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 从这个字的本义来分析,就是你的领导或者主管认为你做的不对,你跟他争辨了一番。 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请你回答,我的推断对不对?” 听完,她吐了一口长气,说道:“万老师,你是一点也没有说错。那你认为我该不该辞?” “因为这个‘辞’字很特殊,为了对人负责,我一定问清情况,才给别人提建议。” 我在纸上写下金文“辞”。指着说,金文中的辞,右边是一个“司”字,指的‘有司’——在这里代表公司。 辞了这家公司,就入那家公司。我要看是公司错了,还是你错了,才下结论。” 于芳点点头,说道:“我是在舒元岩的公司搞财务。以前很愉快,后来他女儿舒梅接班之后,就不愉快了。” 我心里一震,我也想知道“元岩牌矿泉水”的情况啊,何况,这还是内部情况?真是送上门来的惊喜。 元岩牌矿泉水是东黎牌矿泉水的唯一竞争对手。 我内心虽然波澜壮阔,脸上却淡淡,说道:“知道,上州最大的矿泉水老板。舒大小姐。” 于芳问:“你认识?” “认不认识不重要,你说。” 于芳说:“事情是这样的……” 第512章 创意网购,才能突围而出 于芳说道:“舒元岩当董事长时,公司百事顺遂。换上舒梅之后,公司高层意见很大。她看不起做矿泉水,拆资搞多种经营。 什么房地产啦,酒店业啦,最近要拆资做国际水产生意。她请了一位教授当高参。高参说,法国人不吃无鳞鱼,而上州人爱吃……” 我点点头,说:“教授的说法没错,无鳞鱼是指鳝鱼、泥鳅等等,外国人不吃的东西多得很,比如动物内脏,蹄子。这些早就有人做了。还等得到她?” 于芳说:“对,公司讨论时,很多人也提了意见,但她一意孤行。我是财务部长,上面还有财务总监。当时,我就解释目前资金困难。 我刚刚说资金困难,她就发火,指责我不会调度资金,这些内部情况,我就不多说了。” “说说没关系。” 她说:“她竟然要改变矿泉水先铺货,后收款的历史做法,要求各分销点现款现货。我实在想骂她是头猪。” 我说:“道不同不相与谋,我建议你辞职。我最讨厌的是经销专家夸夸其谈。要是让那些专家去办企业,一个个会饿死。” 于芳苦笑了一下。 “不过,辞职后干什么,我心里没底。” 我知道她还在动摇,便说:“那你就还观察一下,如果舒梅回心转意,听进了建议,你就还在她那儿干嘛,如果一意孤行,再想办法。” 她点点头,问道:“多少钱呢?” 我摇摇头,说道:“那个价目表是对外人的,我们是老熟人了。何况我也没给你拿个主意,只是建议。” 她一定要数钱,我坚决拒收。 她说:“你这个邻居太好了。” 我笑道:“有些人要收钱,有些人不收钱,我心里有本账。” 她再三道谢而去。 于芳走后,我拨通了青箬。 “没睡吧?” “没有呢,还没有八点钟呢,正在加班。” “加什么班?” “矿泉水厂的事嘛。下个月产品就上市。” “哦,我正好有点这方面的情况,你跟陈总联系一下,我们明天碰个头,行吗?” “行啊。就是一摊子事,我也想向你问个主意。” 挂了这个电话,又有人打电话来了。听了半天,我才知道是周村长的老婆。 她说自己有个侄女在花溪湖给人打工,想来咨询一下,能不能来。 我说:“行啊,吃了你送的炒鸡,正没机会感谢你呢。” 她说:“现在就来,行不行?” “可以啊。” 她笑道:“你太好了。我要她打你的电话。” 一会儿,果然有个电话打进来,她介绍是周村长的侄女,叫周爱莲,在一家理发店打工,刚好下班。请我发个位置给她。 我发了个位置,就坐在那儿品茶,忽然觉得那块牌牌,摆到茶柜上有些不妥,一个打工妹有多少钱呢?别吓着她。 把牌子收进书柜。 大约十分钟,我透过窗户望去,家门口停了一辆的士,一个女孩下了车。我走到客厅,向她招呼:“小周,进来。” 我带她到书房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四处望望,小心翼翼地问:“万老师,怎么收费的呢?” “免费。” “啊?”她吃惊地望着我。 “我只收那些什么董事长,总经理,美容美发店老板的钱。” 她扑哧一笑。又半信半疑地说:“我没有多少钱。听我婶娘说你名气很大,所以要先问清楚才行。” “没跟你开玩笑,你有事就说吧。” 她低了一下头,然后抬头说道:“美发我不想干了,我想开网店测个字。” 我摇摇头:“前面走了一个想辞职的,又来一个要辞职的,这样吧,字呢,我不给你测,办网店倒是可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道: “你家……也有办……网店的?” “没有。不办网店,但是我可以指导你办网店啊。” 她吃吃地笑着。 我说:“凡是市面上有的东西,你就不要去卖了。” 她听了,一头雾水。茫然地望着我。 “你想想,别人都做过了的生意,你再去做,人家积累了人气,你一个新手再去跟风,追不上别人的。 你唯一的办法是——做创意网购。” “创意网购是什么?” “比如,别人卖芭比娃娃。一个一个地卖,是吗?” 她点点头。 “你就拆开卖。一个芭比娃娃配10个头,就有10张不同的面孔,配10身不同的服装。 再配黑发,棕发,金发,红发,紫发。你针对的是3岁以上的女孩,让她去组装成不同的芭比。 小孩子喜新厌旧,一个芭比玩几天就不喜欢了,让她去组装就变幻无穷。家长也乐意。钱花得少,还锻炼了孩子的动手能力。” 周爱莲一听,嘴张得老大,她被我的创意惊讶得合不上嘴。 我说:“类似的生意很多。我再举一个例子。你知道电热毯吗?” 她点点头。 “你联系到生产厂家,叫厂家为你提供20至30厘米宽的电热布。在布的两头按上拉链,一拉,立起来就是一个桶。 底座也有一块布。把双脚放进去,就是一个‘烤火桶’。适合有些不喜欢打空调,坐在那儿又脚冷的人。携带方便。 我只是打两个比方给你。你要开网购,就是要加些自己的创意进去。你的产品是市场上已有产品的变种,别人才买你的。” 她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说:“万……万老师,你有这么多点子,我真……真的佩服你。” 我说:“你干一行就要钻研一行。世界飞速发展,你还以为跟过去一样,开个网站就会赚钱啊,不可能的。 提供给别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新颖别致的享受,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跟风。这样,你才可能笑晕在电脑前。 不然,我觉得你理发很好。天天洗头,估计你还不是主剪。如果你是主剪,收入高就不会换工作。 你帮着做些洗头的打杂工作,工作辛苦,钱又不多。再给你一个猜测,应该这几天受了老板的气,就想换个自己当老板的活干干。” 她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对我一笑,抿着嘴点点头。 “好吧,你有恒心,开动脑洞,如果能卖创意产品,你的网购就能做大做强。” 她一听,我是送客的话,局促不安地站起来说道: “总要数些钱吧?” “走走走,到时候送个芭比娃娃给我小孩子就行了。” 小周站起来鞠了一躬才走。 送她在门口,湖边传来阵阵蛙声。 我想,这世界上有亲情销售。口才销售、人脉销售……全tmd没抓到核心。世界上最高明的销售方式就是需求销售。 第513章 飞毛贼夜入太乙观 送走小周,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是陈道长打来的。 这个时间节点打来电话,叫人有点心颤。陈道长平素很少打电话给我。刚一接通,就听到他兴奋而急促的声音: “抓到了,抓到了……要不要灌白醋?” 这个老陈,看来做事比较老练,晓得要先征求我的意见。 我马上说:“老陈,不要灌白醋,先捆起来,我马上过来,你报警就行。” 说罢,我就开车往太乙山奔去。20分钟之后,我就见到了那个飞毛贼。 只见他脸上有道疤,个子瘦小。虽已捆住手脚,他却怒目相向,嘴里大喊大叫:“放开我,捉我叫你们不得好死。” 我进门就踢他一脚,冷笑一声: “没有金刚钻,就不会碰瓷器活。老子吹口气,你就动弹不得。”说罢,我给他吹了点药粉。 然后对一个年轻道士说:“给他解开绳子。” 解开脚绳手绳后,他本能想站起来。 结果不论他怎么挣扎,就是不能动弹。他愤怒地盯着我。 我“哼”了一声,说道:“动吧,挣扎嘛,你不是能飞檐走壁吗?老子叫你一辈子都走不动。” 他挣扎一阵,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我对小道士说:“拿块铁去烧红,我给他脸上烙个疤。” 小道士会意,转身就走,吓得毛贼哇哇大叫:“别烙我,别烙我。别烙我——” 我朝陈道长使个眼色,陈道士叫住了出去的小道士。 我说:“你还知道怕啊,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万山红,如果你不改,下次绝对给你脸上烙一烙。” 他低着头。 我猛地往桌子上一拍:“听清楚了没有。” 他吓了一跳,低声说:“听清了。” “抬起头,大声点。” 他抬高声音:“听清楚了。” 我说:“好的不学,专干坏事。伤害百姓。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啊。” 我上去再踢一脚,厉声道: “你偷猪偷牛偷狗,为害一方,你知道老百姓对你恨之入骨吗?” 陈道长说:“关到天亮,叫山脚的群众都来看你。你好大的胆子,偷到道观里来了,你不知道道观里的人都懂法术吗?” 他一声不吭。 正说着,外面警车鸣笛,我和陈道长出门相迎。在门口寒暄几句,两位警察进来。先向陈道长等人了解情况,作了笔录。然后准备带走毛贼。 我说:“等一等,我给他点了穴,他走不动。我给他解解穴。” 两个警察望着我。 我在毛贼的鼻孔下抹了一下,他试着站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警察佩服地又看了我几眼,把人带走了。 陈道长说:“住持,又弄得你没休息好。” 我说:“你做事非常稳当。这种事还是让派出所去处理为好,不过,我给他点了穴,他下次就再也不敢来道观了。” 陈道长送我到地坪。我又交待他一些注意事项,才走。 回到家里,小林问我为什么晚上又出去了。我说了观里抓贼的事。马上洗了个澡。 睡觉时,又把闹钟调到七点响铃。 小林问:“明天早上又要出去?” 我说:“命中早已注定,叫劳碌命。别人劳碌一生,仅饱肚子,我呢,还好一点,能住别墅。” 小林心痛地说:“我去给你冲杯牛奶吧,喝了牛奶容易入睡一点。” …… 次日上午八时,我按时赶到公司。先到1701房间休息一下,青箬来电话:“万老师,你到了?” “刚到,在1701。” “那好,我上来。” 我按了一下铃,叫楼层服务员进来。本层是行政楼,每天有两名服务员值班。 服务员进来后,说道:“万总好。” “帮我换两瓶矿泉水,烧一壶茶。” “好的。” 一会儿,青箬到了。我说:“坐吧。” 她坐下后,说道:“昨夜我打了电话给陈总,他说九点半开会,通知在家的中层领导参加。现在办公室正在发通知。 他自己已邀请了田书记。东黎镇的参会人员就由田书记通知。因为有的人赶过来有点远,所以定的九点半开会。” 我点头道:“那还有一个小时。” 她笑笑:“我随便把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我瞟了她一眼:“汇报是向上级汇报,跟我是介绍情况。” “你是兄长好不好?水厂的情况呢,与当时定的有所变动。目前是东黎镇的金主任具体在抓,绕湖四村推举魏家村魏书记为代表驻厂。 我们公司是我在分管,另聘请了一位厂长,叫周平。这些人今天都会来开会。” 我问:“这个周平怎么样?” “话不多,但非常有魄力。” 服务员把茶水端到我们面前,走了。顺便把门关上。 “那就是说万事俱备,就等投放市场了?” “对啊。陈总这几天一直忙,直到昨天才回来。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加班写汇报材料。” 这时,马秘书打电话给我。我接听之后,说:“走,到陈总那儿去。” 走进陈总办公室,马秘书已泡好茶,我们坐下,他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了。 陈总说:“等一下我们到小会议室开会。公司相关人员都已通知。我邀请了田书记,同时请他通知金主任,魏支书来开会。 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先请张总简明扼要汇报一下,然后再商量上市的一摊子事。 青箬把水厂的工作汇报了一遍。 陈总说:“山红,听说你得知一些舒梅那边的内部信息,现在请你介绍一下。” 我把于芳在舒氏集团担任财务部长,以及舒梅的最近主张说了一遍。最后提出了我的建议。 我说:“我提出不成熟的建议,方案叫‘暗渡陈仓’。” 陈总热切地望着我。 “暗渡陈仓的寓义蛮好,意思是暗暗地把财富运到陈总的仓库。” 他们两人哈哈大笑。 我继续道:“分三步走。第一步,内部两筹,一是筹集好足够的资金,二是筹备各地州市分公司经理。 第二步,不开什么新闻发布会。‘东黎牌’矿泉水什么手续都齐备,直接进入市场,不搞花架子。 第三步,扫店扫摊扫宾馆,撒开大网。这个我等下会在小会议再讲,现在不重复。” 正在商议,小马领着田书记进来了。 田德汉说:“我本来是要赶到区里开会,接了陈总的电话,我就向区里请假,还是陈总的吸引力大。” 大家寒暄几句,马秘书上茶。然后坐下。 陈总把青箬说的,以及我的建议综合了一下,向田德汉作了通报。 田德汉笑道:“有陈总的领导,山红与张总的通力合作,我表个态,镇上全力支持。” 陈总对田书记说:“那等会由山红代表公司讲话。我们两人也讲几句。” 这时,马秘书领进一人。青箬给我作了介绍。原来是东黎矿泉水厂的厂长周平。 陈总看了一下时间,说道:“那我们去会议室吧。” 第514章 抓住了销售点,就抓住了消费者 一行人去了会议室,其他人早已到了。 我见了魏家村魏支书,朝他扬手,他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好久不见了。” 我说:“见与不见,我们心里想着就行。” 陈总和田书记走到主席台就坐。我和青箬坐在第一排。 陈总讲话。他说:“今天这个会,主要是关于‘东黎牌’矿泉水上市的动员会。首先谈三点要求。 一是不准做笔记。二是内部会议不准外传,第三呢,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就是请万山红同志代表公司,做一次产品上市的筹备工作安排。” 我走上台子,先喝了一口茶,说道: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东黎牌矿泉水就要上市了。全省矿泉水,纯净水品种繁多,粗粗一数,十个指头数不过来。 外省的我就不展开讲述了,本省的主要竞争对手是舒氏集团的《元岩牌》矿泉水。 虽然,我们也提出了宣传口号,什么‘喝了东黎水,就会变美女’之类。这有没有用呢? 有。目的就是让人记住东黎。 很有用吗?没有。记住不等于喝进去。所以,我们要让人喝进去的唯一途径,就是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有《东黎牌》矿泉水,对不对?” 台下点头。 我接着说:“无论哪里都有东黎矿泉水的唯一途径是……”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下来,几十双眼睛全盯着我。 我才说出最关键的两个字——铺货。 “我跟大家讲个真实的事情。一个教授到了乡下要买可乐。他只喝可口可乐。 他问:“有可口可乐吗?” 摊主说:“没有。有非常可乐。” 教授说:“你怎么不进可口可乐呢?” 摊主说:“可口可乐送到这儿就不管了,送货的老爷一样。非常可乐送货的来了,就忙着帮我擦货架,摆商品,边做边问情况。人家多勤快,我多省心啊,我还进可口可乐干嘛?” 台下笑了起来。 我说:“这就证明,无论什么可乐,广大摊主只认服务。你的送货服务到位,他就销你的货。 所以,消费者喝什么,是由广大摊主,商铺老板决定的。 商家进哪种矿泉水多,消费者就喝哪种牌子的矿泉水。至于一定是要农夫山泉才喝的人,有不有呢? 肯定有。这种人把他丢到一个孤岛上,海水不能喝,天上又不下雨,我估计他连自己的尿都会喝。” 台下大笑。 “所以,我们不要用这种消费者来举例。我们要紧紧围绕着大众消费来做文章。 因此,我们不要抓消费者。要紧紧抓住销售者。 喝什么样的矿泉水不是消费者决定的,他们只有一种需求,解渴。他们只有一种心理取向,从众。大家都喝这种,就买这种。 大家到底喝哪种,就是到处有卖的那种。所以紧紧抓住分销商,分销点,是矿泉水这种解渴品的唯一途径。” 说到这里,我往桌子上擂了一拳。 台上台下热烈鼓掌。 我说:“本来轮不到我在台上擂拳。是为了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请大家原谅。当然,大家原谅我,我可能还会擂拳,要请大家继续原谅。 台下大笑。 我发现青箬的笑很特别,脸扭到一边,然后朝台上白了一眼。 “我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两层意思。一是矿泉水的质量没有绝对高低之分。它只是解渴。二是抓住销售点,就是抓住消费者,就是塑造品牌。 那么,怎样抓住销售网站的各个销售点呢。一是价格优惠,二是优质服务。我们不与别的矿泉水比,就是与舒氏集团比。 他们的要当月回款,听说现在还要采取现款现货。那么我们在他们的基础上,首先让利一个百分点。其次,一个季度回一次款。这是优惠。 服务就是扫街。反正我暂时不收钱,我就放到你这里寄销。城市一个一个摊子,一个一个宾馆,一个一个社区。大水漫灌,要搞得遍地是水。 我们不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每一条街道,每一个乡镇,每一个宾馆,每一处摊点,到处是我们忙碌的身影,送水的车辆,这就是最好的新闻发布会。 我相信,我们筹足了资金,在本月内迅速培训一支分销队伍,让他们分散到各地布点。 各地州市分销商把我这番话,灌输到每一个销售干部的心里去。 那就用一句话形容我们销售点的员工——卖好东黎矿泉水,大家有钱娶美女。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会议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总说:“下面请我们的合作方——东黎镇书记田德汉讲话。” 田书记说:“听万山红同志讲话,我有个感觉,就是每次听都是一次学习的过程。今天这番讲话,句句是干货。东黎全力支持。 绕湖四村组织精干力量,只要一声令下,先入上州城,把各个店铺全扫一遍。我们有的是劳力。” 台下掌声雷动。 陈总最后作了总结,决定提前行动,4月中旬,将矿泉水在全省铺货。并要求大家只做不说。 一般情况下,一个新产品,首先要开新闻发布会。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散会后,陈总设宴,请田书记、金主任、魏支书吃午餐。我和青箬、周厂长作陪。 到了包厢,大家入席。 陈总说:“现在禁酒厉害,中午就喝饮料。” 田书记说:“这个是铁律,一年比一年规范,好,喝饮料。” 菜上来之后,喝的是玉米汁。大家边喝边聊。 田德汉说:“山红这个抓销售点的观点,讲到点子上了。矿泉水又不是什么营养品,就是解渴。 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机器过滤,你说谁的品质一定比别人的强,这个不存在。所以,矿泉水品牌,其实就是经销商营造出来的。” 青箬说:“当书记的就是善于总结。” 魏支书说:“书记安排我们几个村的人来扫街,真是个好主意。我们附近几个村的人,都在上州做小生意。在宾馆酒店当经理的,当服务员的也不少。很容易打进去。” 陈总说:“这就启发我了。请田书记开一个镇村干部会,利用全镇的人脉关系铺货。” 田书记笑道:“这个是个好主意,过两天就开会。” 陈总高兴地说:“我们是东线矿泉水,南线探花里,两线战线同时展开。希望双赢。来,干杯。” 至此,万山红进入了“忙”时代。 第515章 来人写个碗字,我说,你有心病 中午回到家,午睡一个小时,起床已是下午3点多。老萧打来电话,说南黎镇的意见,奠基仪式推迟到4月中旬。 整个仪式由他们镇上来举行。因为这是他们镇上建一所学校。我们只是捐资承建方。 “哦——我应了一声,说道,行吧。” 接完这个电话,我明白了,镇上要紧紧把握这个主动权。学校是他们建的,旭日只是捐资。 也就是说,以后举行仪式,陈总,老萧也是以嘉宾身份参加。区领导无非是在致词中感谢旭日集团重视教育,支持教育。 挂了这个电话,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是孟老师打来的,接通后,说道:“孟老师好。” “万先生,你下午在家吗?” “在啊。” “我有个最好的朋友想找你,姓柳,也是一位教书的,他想来和你聊聊。” “欢迎,要他联系我就行。” 坐了一会儿,果然有电话打进来,对方介绍自己姓柳,有个事想来咨询。请我发个位置图给他。 发了位置图,我就坐在书房看书。半个小时之后,我透过窗子往外望去,看见一辆小车停下。下来一位老人,然后车子开走了。 我走到门外迎客,抱拳道:“柳老师好。” 来人六十多岁,下巴长须飘飘,穿着一件唐装,灯笼裤。抱拳笑笑:“万先生好。” 我把他引入书房。煮茶,倒茶。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万先生赚了钱啊。” 我笑道:“为了让父母晚年舒服一点,贷款买了个这样的房子,自己苦一点,慢慢还。” 他笑笑:“我不相信,孟老师说你算命测字神乎其神。现在的有钱人多,越是有钱就越喜欢找你看风水,你不缺钱。” 我哈哈大笑:“柳先生进屋就给我算了一命,说我不缺钱,谢谢你的贵言。” 两人坐下,聊些客气话。 我发现柳老师回头望了一下门口。一下就明白,走过去把门关上。 柳老师笑道:“听说万先生能够未卜先知。我写个字,请你测一下我的来意。” 我扑哧一笑:“柳老师要考我,好,那就试试吧。” 他写下一个“碗”字。 碗,没有其他解释,就是用来装东西的。这种没有其他引申义的字,我就从字的结构来分析。 我指着这个“碗”字,给他解释: “石+宛=碗。石就是石头,宛的意思是‘曲草自覆’,即拿一些杂草把东西盖住。你又怕以后找不到,所以在杂草旁放一块石头做个标记。” 他脸上风平浪静。 “因此,我推断,先生有一桩心事,要来和我聊聊。” 柳老师认真地望了我半天,才说道: “万先生确实名不虚传。” 我说:“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一桩隐私,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你的心事了。你是没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万先生,你这么厉害,买两栋别墅都不差钱。” 我只微微而笑。引而不发,等着他说话。 柳老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缓缓说道: “我呢,他与孟老师是同事,教了一辈子书,但命运对我不公。妻子不能生育。她又不想抱养别人的孩子。 我尊重她的想法,两人没孩子,日子倒是过得和睦。想不到我妻子55岁那年,一病不起,一年后撒手人间。 既没有儿女,妻子又走了。我的精神支柱一下就被击倒。前年退了休,把乡下的几间老屋重新修整一遍,住回了村里。 之所以回村里,是因为有一个隔了四代的堂侄,他愿意料理我以后过世的丧事。 我身体好,自己又爱下厨,有时与老孟去钓钓鱼,有时就坐在自家院子前的地坪,躺在一条竹椅上晒晒太阳。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说到这里,柳老师望了我一眼,问道:“万先生,你是不是嫌我说得太啰嗦?” 我摇摇头:“你不要看我半闭着眼睛,其实在认真听。” 他说:“如果我不把这些事讲清楚,后面的事,你就无法理解。” “知道。你继续。” “我堂侄的生意做得挺好。这样说起来,我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是,半年前出了一件事,打乱了我的生活。” “别关系,你说你的,不要管我。” “有一天,我靠在竹椅上晒太阳,提起茶壶往碗里倒了一杯茶水,正准备喝。有个胖胖的中年人路过家门口,说要讨碗茶喝。 我进屋找了一只茶碗,倒了一杯茶给那胖子。胖子喝完茶,却不肯走。问我这个茶碗的来历。” 听到这里,我坐直身子,睁开眼睛,笑道: “讨茶喝的是个挨家挨户收古董的。” 柳老师一拍大腿:“对。” 我又闭上眼睛:“你继续。” 柳老师说:“我见他对这茶碗感兴趣,便告诉他,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来人说他姓刘,我打量着来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这一带有名的‘刘古董’,不过我是第一次见到他。, 刘古董问我这个茶碗卖不卖。我的警惕心一下提高了。心想,他想买,那就一定有价值。但又不知道价值几何。就说不卖。 刘古董出价一万,我不卖。后来,他又来几次,一直涨到十万。我更加不卖了。 刘古董多次来我家里出出进进,就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于是我有个宝贝的说法传开了。有说价值上百万的,有说价值上千万的。烦恼就来了。” 这时,我睁开眼睛,摆了摆手,说道:“下面的情况,我来说吧。” 柳老师认真地望着我。 我慢慢地喝了一口,说道:“你每天过得小心翼翼,本来就是一只用过几十年的茶碗,突然之间,刘古董把价格提到10万。你的心里期望值更高。心想一定比10万更高,不说百万。几十万总有吧。” 柳老师说:“对,就是这种想法。” 我说:“你现在吃不好睡不香,老想着这碗放到哪儿也不安全。晚上睡不着。生怕自己睡熟了,刘古董派来的汪洋大盗把你的偷走了。 不仅怕刘古董派人来偷,还怕村里的人打主意。所以,你现在疑神疑鬼,连出门买包盐都要把碗带在身上。” “万神仙,像被你看到了一样。我做了一个锁口布袋,外出买点生活用品,也随身带着。什么钓鱼,到邻居家打打牌,我全推了。” “你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卖了就是,免得活得这样小心翼翼,疑神疑鬼。” “卖不成呢。” “卖不成?” “对。我有个不争气的亲妹妹,还有个不争气的亲外甥。” “他们要这个碗?” “说来话长,也说来伤心。我这个事要占用你很长的时间,但又不得不说。” “没关系,我这个职业就是帮人出主意的。” 于是,柳老师说起了他的妹妹和外甥。 第516章 天赐良机 柳老师继续叙述: “我妹妹也是个苦命人。嫁了一个男人,男人10年前死了,她也没改嫁。养了两个小孩,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女儿也出嫁了。 她养的这个儿子见多识广,听说我有个宝贝,就跑过来说,他认识真正懂文物的,让他拿去鉴定一下,卖出去就不会吃亏。 我想,这也是个办法,就把碗交给了他。想不到过了几天,他跑到我家,一进门就跪下,说自己不小心把碗打碎了。要赔多少就多少。 我头一下胀大了,以为他说谎,结果他从车子里取出一个袋子提进来,取出碎片,铺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合成了一个碗。 我仔细看,确实是原来的茶碗,连碗底“大明宣德年制”那几个字都一模一样。当时就原谅了他。 我还安慰他,说如果刘古董不说这碗值钱,舅舅也不知道它的价值。也就一直当茶碗用。 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后人,钱再多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打碎了就打碎了,不要赔了。” 我已经猜出了几分,说道:“过后,你又听别人说,你外甥是骗你的。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假古董,打碎来骗你。” 柳老师说:“对,有人这样说,我就想再测个字,能不能测出,他是真打碎了还是骗我的。” 我问:“你那个碗这么珍贵,你拍了照片吗?” 他连忙掏出手机,说:“我加你微信,发给你看,照片拍了很多。” 加他微信之后,他把照片发给我看。 我心里一惊。 然后问道:“那个打碎了的碗,有照片吗?” 他摇摇头:“没拍。” 我想了好久,测个字来判断他外甥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这个,我还真有点不敢测。 因为,谁也不是神仙。万一测错了呢?但是,我说不测,也是砸自己的锅。慢慢来吧,这种事就等于才学理发,就碰上癞头进来对我说——帮我推个光头。 “大明宣德年制”这几个字,我在心里细细咀嚼了一下,突然灵光一现,说:“柳老师,我到你家去看看碎片,看了碎片再给你测字。” “你懂古董?” “别的不懂,这个,我懂。” 柳老师半信半疑。 我开车往柳家而去。 …… 北约乡孟家村。 柳老师家。 他一进门,就把大门关上,带我到客厅,叫我坐下,倒茶上水果。 我说:“不要这么客气,你先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柳老师进了卧室,提来一个塑料袋子,边解绳子边说: “我不想丢了,毕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跟我堂侄交代,我死之后,就把这些碎片放进棺材里。算是守着祖宗的遗物长眠。” 他把碎片小心地取出来,放在桌上,我没有看其他碎片。取出最大的一块,就是碗底。倒扣在桌上。 当我看到“大明宣德年制”六个大字时,心中波澜起伏。 这个字不用测。 它与照片上的“大明宣德年制”有两处细小的差别。不说出来,一般人不会去关心,反而认为假的是绝对珍品,而赝品却绝对是真的。 我说:“柳老师,不要测字,你这个外甥是骗你的。” “啊?”柳老师惊讶得身子往后一靠。 我跟他细细地解释道: “我对古董,文物,略知一二,但没有把握,独独对你这个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我以前的师父家也有个这样的碗,师父告诉了我辨别的方法。 几年前,我和我们公司陈总出差厦门,在别人家也看到过这种碗。你的碗是真品,你外甥打碎的这个是假的。” “怎么分辨呢?” “碗底写有‘大明宣德年制’。因为我师父家中收藏过一个大明宣德年间的青花碗,与你这个一模一样。 大明宣德年间制过很多碗,一般人识别不出,唯独有一种碗是很特别,就是你照片中的那种。 所有的宣德年间制造的碗,其中的‘德’字,‘心’字上面都没有一横。有少量的碗,其中‘德’字的‘心’上有一横。 那么,有一横的,就是当时着名大书法家沈度题的词。沈度是朱棣最喜欢的书法家。创造了‘台阁体’。所以你这个碗是真的。 现在造假的人,因为很少见过这种碗,造假的都把‘德’字中的‘心’上有一横的,认成是假的。” “哦,这样啊。” “对。打个比方,你喝惯了假茅台酒,培养了假酒口感,哪一天茅台酒厂的员工带了一瓶绝对正宗的茅台酒来,你又不知道他的身份。喝一口,忙说,假的。” 柳老师点点头 。 那现在,你看你外甥送过来的碗,德字心上有一横,再看这个明字,沈度写的时候,日字比月字稍低,而其他人的写法,日月齐头。” 柳老师听完我的讲解,又对照碎碗碗底与照片上的碗底,大叫一声:“这个畜牲。” 我说:“柳老师不要急,你带你堂侄一起去讨回来。” 他说:“万先生,这个忙,你一定要一帮到底。这个要你才能说得清。” 我犹豫了一下,说:“疏不间亲,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亲戚,我一个外人……” 柳老师说:“在你家里,你问我对我外甥评价怎么样,因为事情还不清楚,有些话,我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其实,他就是个混蛋。我是怀疑他才来找你测字的。 混蛋,十足的混蛋,他以前骗别人,现在竟然骗得亲舅舅头上来了,万老师,这个事一定得请你出面作个证。” 我还是有点犹豫,说:“你照我刚才讲的说嘛。” 柳老师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他见我还是不肯表态,便说:“那你等一下,我叫我堂侄来,你细细地跟他讲解一遍。我年纪大了,一激动就会语无伦次。” 说罢,他不管不顾,走了出去。 我坐在那儿慢慢地喝茶,大约七八分钟后,柳老带进一个中年汉子。中年汉子上前双手握住我的手说: “太谢谢万先生。我叔叔刚才都跟我说了。谢谢你啊。” “不要谢,柳总。” “万先生,叫我丰收就行了,我是秋天生的,父母也没读多少书。” 说罢,他递给我一支烟,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黑牙狗杂种,骗到亲舅舅头上来了,万老师,你教我怎么分辨,我明天就打上门去。” 我一听“黑牙狗”三字。心头顿时一惊。问道:“黑牙狗家远不远?” 柳总说:“南黎镇,三十多公里。” 我心里有一万只鹿奔腾。对柳老师说:“哦,南黎镇的啊,我们有个项目在那边,我正好要过去,顺便帮你讨一讨。” 柳老师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太好了,太好了啊。” 我想不到,我与黑牙狗面对面刚硬的日子,竟然提前了。 第517章 收拾黑牙狗 次日上午九点,柳老师坐他堂侄柳丰收的车来到我家。 先到书房坐下,喝过茶后,我们商量细节。 丰收先谈意见,他说:“万先生,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乔彬把碗已经卖了。另一种是他还没出手。没出手好说,出了手怎么办?” 我望了一眼柳老师:“这个事,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觉得是教训教训乔彬,还是一定要把追回来?” 柳老师气愤不已:“一要教训,二要追回来。他已经无法无天了。何况他对他母亲的态度也不好。 现在,我妹妹住到济南女儿家去了。就算在家,我也不会顾及她的面子。 养儿不教,父母之过,父母不教,舅舅有权教育。 万先生,你是个文弱书生,你只负责给我说理,丰收对待那畜牲,绰绰有余。” 我说:“好啊。只要你态度鲜明,我就有办法。但他今天一定在家吗?” “在,我昨天晚上说还有一个东西请他找人鉴定。说丰收正好去南黎办事,他知道我和丰收会去的。” “那行。出发吧。” 我把常用的东西带到身上,还带上了昨天特意买了的一个电喇叭。跟我娘说了今天要晚上才回来,然后上车。 丰收在前面带路。我边开车边给老萧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把事情的大意简单讲了一下,要他通知向三球带几个人,他自己带几个人过来看热闹。 老萧问道:“向三球就不叫了吧。” “一定要让他来。我治黑牙狗,同时也是做给他看的。” 挂了电话,跟着丰收的车上绕城线,十多分钟后,下绕城线,进了一条县道。 到底是本地人。他们熟悉路状,抄的是一条近路,不到一个小时就驶到镇西尾头。 丰收停车,我也停车,下车抬头一看,只见一幢小洋楼立在街尾,上有一块匾,写着“尚德堂”。 我心里骂道:这种市井无赖,连亲舅舅都敢骗,竟敢欺世盗名,挂着这样的牌子? 别墅里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舅舅,又喊一声丰哥。眼前这位就是黑牙狗? 只见他长得文质彬彬,寸头,瘦长脸,眉清目秀,身材修长。 如果不与无赖这两个字联系起来,简直称得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八个字。 他见多了一个人,望了一眼柳丰收。丰收说:“你舅舅的朋友,万大师。” 他愣了一下,马上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说:“大师好。” 我说:“乔记者好。” 他把我们引入客厅坐下,说老婆上街买菜去了。旁边有一个小伙子忙着端茶倒水上果品。 进屋观眼色,出门观天色。我忽听隔壁房子隐隐有声音。便道: “乔记者今天生日?还来了不少朋友。” 他镇定自若,说道:“朋友们喜欢到我这儿来玩玩麻将。” 我给老萧发了个位置图,示意一下丰收说话。 丰收开口道:“乔彬,你知道你舅舅为什么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吗?” 他望了一眼他舅舅,竟然说道:“我舅舅一向不喜欢说话。” 这时,柳老师开口了:“你上次在我那儿拿个真碗,为什么退个假碗给我?娘亲舅大,你竟然敢骗老子?” 说罢,柳老师往桌子上一拍。 乔彬竟然涎着脸笑道:“舅舅,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讲。带些外人来掺和做什么?” 丰收一拍桌子:“外人?我是他侄儿,算外人?” 想不到乔彬根本就不鸟丰收,眼一横:“你隔得四五代了,他是我亲舅舅,关你什么事?”说完,乔彬也往桌子上一拍。 然后挑衅道:“你从北约跑到南黎,想在这儿称英雄?我不要动手,有人会揍你个半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瞟了我一眼。 我说:“都不要激动,乔彬你坐下,说实话呢,我就是个收古董的。 你舅舅的古董我看过,我出价12万,他不卖。但你还给他的碎片与原来的不符。” 他一拍桌子:“你更是个外人,少在这儿充大尾巴猪,我不认识你。” 柳老师早已气得浑身发抖。 我说:“丰收,先把你叔叔扶到车上去。不然,老人家会气死在这里。” 丰收一听,扶起老人就走。柳老师边走边气得手发抖,骂道: “你这个畜牲,畜牲。” 我也觉得不能坐在这客厅里,要到外面人多的地方才好揭露他,跟着搀扶着柳老师上了车。 这时,外面可热闹了。 我看见老萧、向三球,还有一大群人,估计是老萧带来的员工,向三球的朋友,以及左邻右居。 我和丰收扶着柳老坐到车上,对他道:“你休息就行。我一定帮你把东西讨回来。” 我转身从车上取下小喇叭,没有跟任何熟人打招呼,对着电喇叭说道: “各位朋友,左邻右舍,这个乔彬连舅舅都敢骗……” 我刚刚开说几句,冲出两个壮汉就扑向我。 看来他早有准备。丰收冲出来与他们扭打在一起,向三球等人上去劝架。 冷不防又冲出两个,来一个猛虎洗脸,一路小跑,腾空而起,两双脚直朝我心窝踢来。周围好心人大声喊道: “快走,快走,拿喇叭的快走。” “我操你ll的。”我手一扬,没挨着那两汉子半点,只见他们像两只肥猪,仰面摔在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听到老萧大喊:“山红快走。” 原来黑牙狗和另一条汉子各执一根木棍狂奔过来。两根木棍一齐劈向我。我一个旋风,顺手一扬。 他们举在半空中的木棍一齐掉下。双双屁股先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一开始,众人还为我提心吊胆,这时看傻了,人越来越多。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只是那边两个胖汉与丰收缠在一起,向三球等人把他们分开。他们又突然冲向丰收,把丰收撂倒在地,抡起拳头一顿猛砸。 我已腾出手来,冲向那边,给两个壮汉每人脸上一个耳光,两壮大汉顿时瘫倒。 这时,一个女人把自行车支好,看见这一幕傻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摸了根棍子,发疯一样的向我冲来。 冲到半途,她自己跪了下去。 除了老萧之外,包括向三球、柳老师,丰收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再次举起电喇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大家解释,丰收把袋子解开。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亮着碗底,让大家看。 众人才明白事由。纷纷指责黑牙狗要钱不要脸。 这时,警笛大作。 第518章 与魔鬼打交道,只能用魔鬼的方法 在警察快要到达之前,我在那五个人的肩上拍了拍,看起来像点穴,其实是施了点解药。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能动弹,现在却能活动了。 我对周围的人喊道:“警察来了,就请大家作证,是他们五个打我们两个。 向三球带头道:“我们可以作证。” 我马上跟老萧耳语了几句。把剩下的药粉交给他,叫他冲进下水道。他点点头走了 这时,警察到了,留下两个现场取证的外,黑牙狗等五人,我、丰收、柳老师全被带往警局。 两部分人分别调查。 我、丰收、柳老师的口径一致。就是乔彬拿走的碗与退回来的碎片不一致。我们是来讨那只碗的。 乔彬早有准备,喊了几个打手。当场发生了打斗。 然后,我被单独叫到一个房间。两名警察对我进行了询问。他们一高一矮。 高个警察问:“你没与他们肢体接触,为什么他们四人就倒在地上?” “这个要问他们。” “他们说你有药功。” “如果是我伤害了他们,可以作法医鉴定。如果我没动手,他们跑得过快,摔在地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对自己的药功充满了自信,它只是一种短暂麻醉剂,用来防身,并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我。 我说:“你们可以带他们去做法医鉴定。” 他们把门关上,出去了。 一会儿,两个警察进来,高个警察问: “你们怎么证明当时交给乔彬的碗,就是照片上的碗?” 这一点,我和丰收等人早就商量过了。 “我无法证明,但是柳丰收在古董商人走了之后,柳老师给他看过碗。其次,你们可以查看照片的现场。 碗是放在桌子上拍的。什么样的桌子,难道你们不可以去柳家取证明? 照片拍摄的日期,难道不能用技术手段获得吗?乔彬取碗的日期,难道不能调查清楚吗? 北约乡的路上都有监控,他什么时候去过北约,去过几次,你来问我干嘛?” 我以为他会耍“警腔”,想不到他笑了。 我正好要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愤愤道: “一个连亲舅舅也骗的人,一个打着正义旗号,实质上到处敲诈的人,这种社会渣子,如果你们不彻查,我万山红就会不断告状,连你们一起告。” 高个警察虎了脸:“这些话,不用你教训我们。” 不过,尽管他虎着脸,却逃不过我的眼睛,那是明“虎”而暗不“虎”。 矮个警察说:“与案情相关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件事情很简单,也非常清楚,就是非法占有他人财物。 如果这只碗值10万,乔彬就是非法占有10万。 如果这只碗值100万,就是乔彬非法占有他人财物100万。 其次是蓄谋伤害别人。如果他不心虚,他舅舅来做客,叫这么多打手在家干嘛? 第三,我们一方是弱势群体,两个人对付五个,柳丰收被他们打得牙齿出血。 如果你们不公平公正处理,我要说的一句话,就是下半辈子不断告状,直到扳倒这个神通广大,人人都怕,社会上叫‘黑牙狗’的渣子,为民除害。 万山红没别的本事,有韧性。一旦较上了真,就较到底。” 高个警察还是虎着脸:“你不要这样猜度我们。我们严格按法律办事。你是旭日集团的员工,旭日在这边有项目部,你可以暂时回项目部,但不能离开。等待我们随时传唤,作进一步的调查。” “那他们两位呢?” “他们还必须留值。” 我想回原来的房间,与柳老师,柳丰收见个面,但警察不允许。我只好放弃。 走出大门,派出所门口竟然围了一大帮人。他们是做什么的,我弄不清楚。 是来为黑牙狗求情的,还是来控诉黑牙狗的?不得而知。不过,我看见他们个个惊讶。 我看见了老萧,他向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他低声说:“跟我来。” 上了老萧的车,他没有说半句话,一直开到黑牙狗家门前才说:“你去开自己的车,跟我去项目部。” 我跟在老萧的车后,开了约四里,到了上次看过的三号地段。在地段的东面,搭建了两层楼的板房。 旁边有一扇拱门,上面有“探花里小区工程部”几个大字。 老萧的车并没有停。一直向前开,又开了一里,才见到一座民宅。大门旁边挂着“探花里工程项目指挥部”。 老萧领路,我跟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办公室,他边泡茶边说:“这是我的办公室。指挥部的人都在这里。有一部分人在板房那边。” 我接过茶。 老萧问:“在派出所的情况怎么样?” 我说了一遍。 老萧低声道:“镇上孟书记非常高兴。立即向区里反映了情况。区里指示一定要严查。借这个事,关他几年再说。” 我喝了一口茶:“最好把那个郭记者也扯进来。一齐搞翻他们。” 老萧说:“我得到内部消息,黑牙狗把碗卖给了刘古董。” “他供了?” 老萧坏坏地笑。 我一下明白了,说:“这种狐假虎威的人,真抓了,就是一块软豆腐。” “他不软,死咬着是摔坏了,是他老婆供出来的。警察拍几下桌子,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情不报,就是犯罪。结果当场就说卖了。只要把刘古董抓来一核实,黑牙狗就完了。” “你怎么都知道?” 老萧笑道:“到这边开展工作,派出所长是个重要人物,我肯定要与他搞好关系。 再说,黑牙狗落水,人人喊打。你没看到围在派出所外面那班人,全是来声援你们的。你走出来,他们个个高兴。” 我点点头,说:“镇上应该是最高兴的,派出所也高兴。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虽然表面上公事公办,但没跟我敲一下桌子。” 老萧笑道:“对,他们也想铲除这个祸害,所以,那个碗的价值是关键,卖得价钱越高就越好。” 我说:“向胖子呢?” “你说的是向三球?” “今天改称向胖子了?” “从今天起要改名了。他有求于你,你不必称他为向总,叫三球也不妥,你以后叫他胖子,这样可远可近。近则是一种朋友之间的昵称,远则是一种有距离感的非正式称呼。” 老萧笑道:“你道行深。他走了。” “向胖以后也不敢起波波了。如果敢起波波,黑牙狗就是他的下场。” 老萧认真道:“向胖子跟黑牙狗还是有本质区别。他毕竟跟区政府,市府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往。是个识风向的生意人。” 我点头道:“对,我也是看中他这一点。不过,我们不是政府,是一个企业。让他见识见识也好。” 老萧笑道:“你考虑问题周到。” 我说:“我其实是有用意的,弄倒黑牙狗,还有郭记者。万一那郭记者起风波,兴风作浪,我们就派向胖子上场。” “让胖子做什么?” “郭记者兴风作浪,就让向胖子出面送钱。向胖子什么低三下四的话都说得出,郭记者放松警惕,就录音加针孔摄像。 然后刻制一盘,第二天交给郭记者就行。我们去做这件事,郭记者就有戒心。” 老萧望着我,半天才说:“山红,我得离你远一点。” 我哈哈大笑:“你想跟陈家镇翠花近一点,是吗?” 他眼一横:“黑白两道,你都在道上。” 我说:“老萧,与魔鬼打交道,只能采用魔鬼的方法。人与人如此,国与国亦如此。跟拿刀的人不能讲道理。” 老萧笑道:“开玩笑的,山红老弟,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怀着善良。但你的善良不是软弱。” 我说:“在旭日,你是最理解我的一个人。” 这时,门外有人喊:“萧总,吃饭了。” 第519章 庆功宴 当天下午四点,派出所来电话,叫我过去。 老萧开车送我,到达派出所时,老萧在外面等。门口有个警员带我进去。 这是一间小会议,我不仅见到了柳老师、柳丰收,还见到了一个胖胖的陌生人。 柳老师附耳告诉我,那人就是刘古董。 还是上午一高一矮的两个警官,他们进来后,坐在台上询问。 “刘松德,乔彬卖给你的这个茶碗,是否与你在柳望春家中看到的是同一件物品?” 我才知道刘古董大名叫刘松德,柳老师叫柳望春。 刘松德回答:“是同一物品。” 警官问:“以多少钱成交?” “二十万零八百八十八元。” 警官问:“柳望春,现在的这个茶碗,是否是你的?请辨认。” 柳望春上前,从主席台上拿起茶碗仔细看了看,回答道:“这茶碗是我的。” …… 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询问后,各人签字按手印。 接下来,警官开始询问柳丰收与两人斗打的情况。询问完毕,签字按手印。 完成这一系列询问之后。高个警官宣布: “经法医检查,柳望春在互相打斗中,有皮外擦伤,乔彬等五人,在打斗中无肢体接触,系自行摔倒无外伤,亦无被人下药之证据。 柳望春伤情不重,目前请自行治疗,等结案后再报销费用。因此,万山红可回原单位。 柳望春,柳丰收、刘松德等三人,现在一同前往柳望春家取证。茶碗由本所代为保管,暂为此案证据。待结案后归还柳望春。 各位听清楚了吗?” 一阵沉默,大家在思考这个是不是合理,或者要提出不同意见。 我表态同意,然后示意柳丰收,柳望春表态。 他们两人表态同意。只是刘松德小心翼翼地问: “取证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吗?” 警官说:“你心里没点数吗?长期倒买倒卖文物。还来问我。” 我和柳望春,柳丰收点了点头,对柳望春说: “以后茶碗退给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擅自处理。” 与他们两人分了手,我走出派出所,坐上老萧的车后,把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他笑道:“主要是法官也查不出黑牙狗等人到底受了什么伤。” “这本来就没有任何危害,只是神经系统受到一时的麻醉。就像酒喝了,睡一觉就好了一样。” 老萧说:“黑牙狗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如果仅仅是非他占有他人财产,二年以下,数额较大,二至五年。但他不仅是非法占有,而是蓄意诈骗。当然,还要看柳老师的态度。” 老萧说:“对,柳老师的态度很关键。” 我冷笑一声:“不过,黑牙狗既然进去了,恨他的人,以前的矿主们也会检举揭发他的。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我估计这几种力量叠加,关个五年十年不成问题。” 老萧说:“这个祸根拔掉了,南黎镇就清朗了。” 这时,陈总给我打来电话。 “山红,你的情况,老萧及时通报给我了,我也跟区政府的有关领导打了电话。” 我说:“感谢陈总的及时营救。” 他笑道:“你又没犯事。只是陪着老柳去讨回茶碗。实属正义之举。不过,这件提前出现的事情,倒是件大好事,对我们的工作有利。” “我也没想到,我那儿是个信息港。各种各样的事汇集到我那儿,我原来也只是给柳老师咨询一下。 想不到天下太小,他竟然是黑牙狗的舅舅,所以,我没向你汇报了。想先去会会这个人。想不到他叫了四个人在等。就只好……” “好啊,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提前来了是好事。你和老萧赶过来,到旭日一起吃饭。” 挂完电话,我说:“陈总叫我们过去一起用晚餐。” 老萧说:“先到指挥部,我处理十分钟的公务后,就和你一起回去吧。” 到达指挥部,我就没上楼了,进了自己的车子,放下靠背,好好地闭目养神。 刚躺下不过两分钟,手机响了。 我想直接关掉,想不到竟然是小林打过来的。 这世界太小,她知道我进了派出所。焦急地问:“现在怎么样了?” 我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松了一口气,才说:“他们都说你惹上大事了。” “什么大事小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 挂了小林的电话,青箬的电话打进来: “大师,听说你……” “不是听说,确实是刚从派出所出来。” 她笑起来:“没事就好。” “我有什么事呢?一个守法公民。一个老老实实的人。” “守法没问题,老老实实,别这么高调。谁知道你老不老实啊?哈哈~” 我懒得跟她调口味,说:“下次聊。有事了。” 挂完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我心烦,决定关机。 扫了一眼号码,是舒氏集团那个财务部长于芳。 这个电话一定要接。 “万老师,你晚上有时间吗?” “有什么事,你先说说,我好安排时间。” “是这样,我今天彻底跟舒梅闹翻了。闹翻了,我又很后悔。心里特别矛盾,真想跟你聊一聊。” 我想了想,说:“我要稍迟一点回家,大约八点,尽量更早。” 挂了电话,我不睡了,睡什么睡呢,一连接了三个电话。 这时,老萧从楼上下来,钻进自己的车子,按了一声喇叭,向前开去。 到了旭日楼下,陈总又来电话。我说:“到楼下了。” “那就直接到包厢来吧。” 上到五楼,迎宾的服务员见了我们,手一伸:“萧总,万总,一号包厢。” 进去一看,满满一屋子的人,约有十多个。 陈总说:“大家都担心你,所以请他们一起来见证你现在好好的。” 我哈哈大笑。 老萧说:“这种人是不用担心,文不借笔,武不借将。跑到菲律宾都能直接跟人打招呼,哈罗,哥倒妈龄。” 全体笑得东倒西歪。 陈总说:“今晚都喝点酒,凡是开了车的,要保安队安排司机送。” 于是,席间频频举杯。好在我酒量还行,喝了个高兴。 喝团圆酒时,我跟陈总耳语几句。 陈总点头。 席散,陈总留下青箬,跟她聊了几句,青箬点头。 这时,上来一名保安,马秘书说:“你送万总回家。” 第520章 欲擒故纵 回家途中,我总感觉不对劲。后来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想,也许是同路吧,可这车进了花溪湖还在后面。 “后面那辆车很奇怪,它为什么一直跟踪我的车?” 保安队长听了,笑道:“那是队里的车,我送你到家,然后就坐那辆车回去啊。” 我不禁哑然失笑。 下了车,队长向我扬扬手,坐上同事的车走了。 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一楼客厅里等我。 我娘上来围着我看,问道:“没被人打伤吧?” 我说:“没有。” “没有?听说10个人打你们两个,听说还用棍子打你头。”说罢,她叫我低头,一定要查看我脑袋和后颈。 直到她像医生一样,全面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抱怨道: “公司的事,你让别人去出头吧。他们是正式员工,你还是个临时工呢。” 这句话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娘脸一虎:“跟你说真话呢,打架的事有保安。” 小林说:“他不是为公司的事呢,是为了给别人帮忙。” 我娘一听,脸立马放下来,瞪着我:“别人就值得你这样关心啊?拿命去拼啊!?” 我知道小林是故意激怒我娘,当然,她心是好的,不愿意我多管闲事。 我说:“小林,不要胡说八道,这真的是为了公司。那边有个叫黑牙狗的混混,不治服他,旭日的工作根本开展不了。 这个事说起来很长,改天我再详细说吧。总之,你们放心,万山红10个人也不能近身。师父传了定身粉给我。” “什么定身粉,我从没有听你说过。” “老娘,您想不想试一下,我到书房取点药,叫您不能动,您就动不了。” 她扬起巴掌,佯装要打我。 小林说:“是真的,我知道。他还教会了我爸。” 我娘才消气,说:“也要注意啊。” 我说:“以后不敢了。” 我爹倒是一言不发。等我进了书房,他把门关上,说道: “定身粉的事,你在乌乡和向家发生矛盾就用过,你娘知道,她是装作不知道,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还是注意点为好。毕竟,全家靠着你。” 我点点头:“您放心。我是个有把握的人,没把握的事不会做。” 我爹点点头,走了。 我坐下煮茶。然后给柳老师打电话。 “柳老师,我回到了家里。你那边怎么样?” “在这边拍了一些照片。调查了刘古董第一次来我家的情况。然后带着刘古董走了。” “哦,我有个建议,那个古董还算不上国家文物,同类的还是有。以后退给你,你可以考虑捐给市文博馆,现在周边的人都知道你家有宝贝,留着,对于你也是一大烦恼。” 他说:“丰收想要。” “哦,如果文博馆动员你上缴,你就缴了。如果丰收想要,你就给丰收。反正你不要留着这东西。” “这次多亏你帮忙。一开始,我还说你是文弱书生,想不到你还有一身功夫啊。” 我也不多解释,和他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给自己倒杯茶,慢慢喝。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两声,停了,我走到大门口迎接于芳。 进来坐下,我倒了一杯茶给她。笑道:“怎么,和舒总彻底闹翻了?” 她苦笑道:“万老师,其实我这个人就是性格不好。舒氏集团发展得好与差,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但今天舒梅在会上说要调整我的工作,我完全可以忍一忍。但我一怒之下,‘唰’地站起来说,我不干了。 本以为她会挽留几句,因为我以前当着他老爸都敢顶撞,想不到她说,不干?你可以走人啊。” 说完,她摇了摇头,好像在为自己的冲动反悔,又在为舒梅气量小而感叹。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个不叫个性不好,叫死忠。什么叫死忠呢?就是过去的大臣,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指出皇帝的错误。 这种情况,必须遇上一个开明的皇帝。遇上气量狭小的,当然是死定了,遇上度量大的,就可以扬名万世。” 她尴尬地笑道:“到哪里去遇上开明的主啊,现在的老板都差不多。” 我说:“喝茶,别生气。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到我们旭日来工作。” 她摇摇头。 “你在那边工资多少,到这边也同样不少你一分。职级也可安排,不一定是财务部长,但属于分公司管理层。 如果你愿意过来,我们有两个地方供你选择。一个是百鸟湖风景区,基本建成了,现在准备招人,进行为期半年的培训。 另一个是与你们同样的企业,与东黎镇合作的,叫旭日东黎矿泉水公司。那个更适合你。” 她久久不语。 我说:“怎么呢。都不合适?” 她抬头苦笑,然后道:“原来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旭日集团的,我过来不太合适。” 我没听懂她的意思,问道:“你说清楚一点,你过来跟认不认识我有什么关系啊。” 于芳还是摇摇头:“如果有其他单位,麻烦你推荐一下。” 我立即明白了,故意激她:“难道你骂过旭日的娘?” 她尴尬得满脸通红。 我说:“骂过有什么关系?旭日办水厂,与舒氏集团是一种竞争关系。你在舒氏集团工作,各为其主。 你之前骂旭日是可以理解的,你要不骂,说明你不是一个好员工。” 她不敢看我,扭过头,用手掩着嘴。估计是想笑,又怕失态。 我看准时机策反:“芳姐,你骂竞争对手,甚至骂陈总,这都是对的。骂的目的就是告诉舒梅,你不认真做,会被竞争对手干掉。 我觉得这种员工,在任何一个单位都是好员工。 何况,今天下午,你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吃晚餐时,我专门跟陈总汇报了这件事。想把你引进过来。 陈总当时表态,无论你到矿泉水厂,还是到百鸟湖风景区,乃至到集团总部,都欢迎你,给一样的职位,一样的工资。” 她听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我。好像在分辨我是讲真话,还有讲含有水份的真话。 这种目光能逃过我万山红吗? 越是她怀疑,我越不会拍胸脯,表硬态,而是淡淡地说: “当然,或许还有更好的公司,看看再说吧,如果有其他合适的公司,我遇上了,一定推荐给你。” 她听出来,这句话是送客。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下次再向你请教。” 我把她送到门外。 她扬扬手,走了。 第521章 声东击西,暗渡陈仓 次日上午,吃过早餐,我一连接了三个电话. 一个电话是邓总打来的,他先问了我的近况,然后说: “菲律宾那边进展比预料的快,我晚上有时间,想跟你商量一下工作。” 我答应下来。 接着扶四平打来电话,说他伯父的病好了,但不能远行,派他来上州感谢我。问我这段时间是否在家,想确定日期就过来。 我想一想,说:“明天答复你,欢迎你来上州。” 第三个电话是柳丰收打来的,他说上午十点过来找我。 难得在家待一天,就算呆在家里,也没带过小羽几天。我就上楼对桂花嫂说:“我来带一带。” 我抱着小羽出门,沿着花溪湖慢慢地散步。桂花嫂推着一辆童车,跟我一起走。 怪了,我抱着,他不哭也不闹。逗他,他笑。亲他,他哭。 桂花嫂说:“你的胡子也应该刮一刮了。” “真惭愧,事情没做多大,忙得跟骡子一样,天天拉磨。” 桂花嫂说:“都差不多,我以前的主人,孩子全是我带大的,他们夫妻有时一两天不回家。 我没去城市之前,以为城里人钱多又舒服。后来才发现,要说舒服,现在当农民真舒服。” 这刚刚走了一半,电话又来了。桂花嫂只好把小羽抱到童车里,对我说:“你去忙吧。” 我站在那儿接胡校长的电话。 胡校长说:“我那女儿今天跟她男朋友吵了一架,终于回心转意了。说不来往了。” 我笑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她问:“怎么呢?” 我说:“吵归吵,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她急了:“那怎么办呢?” “你下午过来,我到时给你出个主意。” 她连声道谢。 我追上桂花嫂,说:“我还想抱他。” 小羽也听话,我逗他,他嘴里吐着含糊不清的词,全靠桂花嫂翻译给我听。 围着花溪湖散了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回了书房。 十点,柳丰收果然来了。进门就送了一些烟酒。 两人坐下,煮茶聊天。 柳丰收说:“万老师,我真想不到你有一身好功夫。” “没点防身功,也不敢帮你这个忙。” 柳丰收喝了一口茶,说道:“昨天下午,我打电话问了朋友,朋友看了我发过去的照片,说这种茶碗真正的价值,也就值30万。 捐给文物部门,他们也收。不捐呢,也不会强制收缴。所以,我提出来,如果退还给我叔,我想要收藏。 我叔也同意。但我想了一夜,又觉得不妥。所以,专门来向你问个主意。” “为什么不妥?” “两怕,料理我叔的后事本是我的职责,早就答应过他。 现在有个碗,怕别人指责我,是想得到这个碗。这是一怕。 二怕呢,就怕贼惦记。别人知道这碗传到了我手中,就有不怀好心的人总惦记着这碗。 我经常在外面,小孩也在外地工作,让我妻子晚上担惊受怕。” 我微微一笑:“你想着这个碗很正常啊。你叔叔过世后,这个碗是应该传给你。别人也会理解。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柳丰收插言道:“我老婆说,我家不缺钱,干脆向大家公布,现在代为我叔父保管,叔死之后,把碗作为陪葬品……” 还没听完,我哈哈大笑:“你老婆出的是个馊主意,那你叔在土里睡不安稳了,埋下去之后,盗墓贼当天晚上就会光顾。” 柳丰收拍拍脑门:“你看我这猪脑子,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我给了他一支烟,玩笑道:“给你补补脑子。” 他立马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火。 我吸了一口,喷出烟雾,说道:“捐了吧,把文物部门发的捐赠证书,用镜框装好,挂在你叔叔家中。这就一了百了。贼就不会惦记。” 柳丰收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 我心里顿时明白,他真实的想法,就是要传承这个祖上的遗物。借老婆之口说埋进坟里也不是真话。 柳丰收说:“捐了呢,也捐不成。没这个东西,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亲戚全出来了。 特别是乔彬他娘,从济南往家赶。说是祖传的,她有一份继承权。 既然可以抓她儿子,她也可以与这个哥哥打官司。还出来一个我的伯父,他说他也有一份。” 我冷笑一声:“你如果想留着这东西,永远传下去,就让你叔当一回恶人。你当一回好人。” “恶人好人?” “对啊,让你叔当着左邻右舍,几锤子把碗砸个粉碎。” 柳丰收眼睛瞪得老大,以为我说错了。 “让你叔当众说几句话,大意是,我这个堂侄绝对不是图我这个碗,他早就说过,我的后事由他操办。 现在,这个用了几十年的碗突然可以卖钱了。我怕别人说我堂侄是为了这个碗。 还有这个亲人,那个亲戚都要分一份。我们叔侄俩商量了一下,干脆砸碎。” 柳丰收对我出的这个馊主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一切都在表明,柳丰收只想要这个碗。真的不想变钱。 我说:“你真的想要这个碗,又怕别人议论,怕其他人来争抢。我就讲个古代的故事给你听。” 他对听故事的兴趣不大,只是苦笑了一下。 “古代有一个老头,跟你叔叔的情况一模一样。偶然发现家里有个值钱的碗,亲戚朋友邻里都惦记,弄得他吃不好睡不香。 于是有一天他就去市场上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碗,当众将碗砸了,背地里却把真碗卖给了古董商人。” 柳丰收吃惊地望着我。等着我说下去。 我扑哧一笑:“讲完了。” 他摸着头脑,半天才回过神来: “假砸?” 我不表态,笑笑。 他突然一下就明白过来。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 “网上948元,一模一样的,买一个,除了专家,古董商人,其他人看不出。” 说完,我双手抱胸,抿着嘴,嘴角含着一丝微笑,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良久,他才发出一句感叹:“万老师,我怎么这么晚才认识你呢?”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 “本来应该请你到外面吃个便餐,但我办了几家药品连锁店,还有个小宾馆。 中午约好了人吃饭。我改日来隆重感谢你吧。” 我云淡风清,微笑道:“不必感谢,下次我有事麻烦你。” “什么事,你说。” “小事。下次再说。” 第522章 让她一夜不流泪 阅读提醒,本章“雅”字,并不是错别字。 下午两点半,胡校长准时过来。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 胡校长说:“我女儿昨天和她男朋友吵了一架,回来就哭,说再也不和那男的来往了。” 我微微一笑。 胡校长莫名其妙,问道:“不可能?” 我说:“校长,我想跟你讲点成人之间的话,也许太直白,你会觉得我非常庸俗。” 胡校长摇摇头:“我怎么会认为你庸俗呢。” “那好,我就没什么顾忌了。从远一点来说,人是众多动物中的一种智慧动物。” 胡校长点点头。 “人也不是什么进化而来的,是神造的。” “对,中国人说是女娲造的,圣经上说是上帝造的。” “是一个名字叫埃特的神所造。” “你这是哪里看到的学说?” “不要管我从哪里看到的学说,只要这个学说更能让人接受,超过了现有的学说,更有逻辑就行。” 她点点头。 宇宙浩如烟海,星球进化不一。埃特觉得地球已进化到生物可以生存。 于是,他在地球上造了很多种动物,从恐龙到大猩猩,然后给他们注入‘灵’。 ‘灵’不是灵魂,而是一种能与神沟通的一种技能。这些动物中的一种,通过不断驯化,终于选择了其中一种,作为沟通者。这就是人类。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通“灵”。只有其中极少极少的人,可以通“灵”,与埃特沟通。比如巫婆,预言家。少数科学家。 比如爱因斯坦,生活在地球,竟然有数理公式,算出宇宙规律,这就是通灵的人。” 胡校长越听越糊涂,不知我要说什么。 我顾及到她的情绪,把主题拉回来。继续说道: “不过,只要有人通‘灵’,埃特就满足了。人类拥有‘灵’,就会思考、制造,自己改造环境。 于是,人类生存下来。逐渐走向文明。 但是,埃特发现,只有一点他无法改造,那就是人类的动物性。人在性面前就回归了动物。尊敬的校长,你不要我打更多的比喻吧?” 胡校长脸色通红。 “但我还是要说出来。你才能深刻理解我的举动。” “举动?” “对。现在不必问得太清楚。” 她点点头。 “在性面前,人类撕去一切伪装,会变得像一头野兽,没有了灵,没有了理智,特别是女人,她的智商等于零。通常会出现如下情况。” 胡校长低着头不敢看我。 一是尝过性的甜头,男女就渴望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n次。你的女儿已经尝过甜头,即使是吵过架,也不过是一时的情绪波动。 接下来,巨大的性吸引力,会让她思想斗不过身体。只要男方向她认个错,拥抱一下,她就软了。” 胡校长有些紧张,好像那男子过几天又会抱女儿一样,除了紧张还有些愤怒。 “你紧张也好,愤怒也好。你也是过来人。为什么一些渣男能找到好女子。就是利用这一条。 等于给你点雅片,你吸食后,就会产生依赖,期待你下次,下下次给她一口。她要再吸。不断地吸。 因为不吸,她过不了日子。生米都是这样煮成熟饭的。” 胡校长说:“我们一直以来对她管得紧,从不乱来。只是这一次中了这个人的毒。” 我冷笑一声:“对啊,因为你管得紧,她就不乱来。一旦喜欢上了这个男的,她就找到了这口雅片,只能找他吸。 如果乱来还好些,换过一口雅片吸,就容易摆脱这个男的。” 胡校长全身都在颤抖。 “其实埃特也很烦恼。如果他不保留人类动物性,人类干这种活就没有积极性,没有积极性就会逃工。 枯燥无事的事,谁也不想做。让性变成一桩很快乐的事,人类就愿意晚上加班,愿意996。人类才能繁衍。 如果放任人的动物性,就会出现早恋、婚外情,乱伦。 反复平衡之后,为了有人帮他看守地球。埃特只能放任。 所以,人类就形成了两个极端。一方面不断进化,高度文明,比如高端餐厅,连吃个饭都要脖子上吊块围巾,生怕一滴汤水溅到衣服上。 但是,当人类脱去衣服,又叫、又撕、又吼、又咬,跟老虎狮子,猫啊狗啊,一个德性,绝对没有二样。” 胡校长脸扭到一边,想笑却不好意思。扭过头,白了我一眼。 我说:“校长,我跟你讲的是学术问题,我说得如此直白,就是跟你摊牌。你那个女儿一下是不会回头的。” 她认真地盯着我:“我这个女儿就白养了?” “对,你要是跟她讲道理,等于白讲。她现在是荷尔蒙迸发期,动物性大于理性。什么道理都白搭。” 她不断地摇头叹气,从茶几上扯纸巾擦拭眼角。 “你也不要太急。我向你提个建议。” 她立即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 “生理上的问题,用生理的方法解决。” 她神情为之一振:“你会?” 我点点头。 她立即站起来,端起茶壶给我倒茶水。边倒边说: “对了,你原来说过,你有举措。” “我给你一壶水,让她喝了。” “什么水?” “忘情水。” “真有这种东西?” 我点点头。 她一时又犹豫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会不会对她身体有影响呢?” “校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怕喝了忘情水,她以后就会感情淡漠,甚至形成她的性冷淡,影响她的生育能力,是吧?” 她头如鸡啄米。 我说:“忘情水是一种暂时性,降低性欲的中药水。暂时与降低是同时并存。 首先,它不会长久,可是在浓度上把握,可以一月,可以一年,也可以几年。 其次,它是降低,并不是消失。跟小孩子高烧到40度一样,我们只是退烧,让它回到正常温度,不是让他的体温彻底消失。” 胡校长点点头 “我给你配一壶三个月的忘情水,让她三个月之内,对这种事很淡漠,甚至讨厌。 你在这三个月内就做思想工作,你的说服才有效果。我可以保证她冷下来,甚至讨厌这个人。所以,忘情水不是迷信。” 胡校长说:“我正准备让她到我姐夫公司去做事,那儿与上州隔一千多里。我姐夫帮她物色了一个可靠的男孩子。” “那就更好。给你讲个笑话。” “笑话?” “对,老谈学术也很枯燥。” 她眼角含笑,抿嘴乜我一眼。 “有个老总姓王,要跟情人分手,情人要分手费500万。结果老王花30万送她到北京总裁培训班去学习。 情人结识了比老王更有钱的大佬们,马上投入到了别的大佬怀中。给了老王一百万,说,你以后别来纠缠我了。所以,换个外环境非常重要。” 胡校长笑得直喊哎哟。 我说:“好笑吗?不好笑,这就是环境改变人。” 胡校长笑过之后,认真地说: “万老师,我说话算数,只要他们两个人分开了。我愿意付你十万块钱,我说到做到。” “钱,我倒不在乎。如果谁要读书,转学,校长帮个忙就行。” 她说:“那个不用讲。” 我说:“你明天上午来吧,这个还要去抓药,研成粉末。” 胡校长再三感谢而去。 我开车去药店,对导航说:“请播放音乐《忘情水》。 车里响起一首歌。听着听着,我不禁跟唱起来: 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夜不流泪。 就算我会喝醉, 就算我会心碎, 不会看见我流泪。 第523章 邓总又要办所医院? 吃过晚餐,就去花溪大厦。邓总办公室那一层灯火通亮。走廊里人来人往。 我走进办公室,正在和他谈话的人,立即起身告辞。 “坐嘛。”邓总边说边给我倒了一杯茶。 “晚上还在加班?” “是啊,请了专门的老师搞培训。上州的牙科医院就要启动了。 菲律宾的情况,你知道。他们的防疫在二月份结束,眼下全面放开。 所以我找你商量,4月中旬就要由你带队过去。” 我说:“4月中旬?只怕我暂时不去成啊。” “为什么呢?” “旭日这边我辞不了职。目前有两大任务,一是探花里小区在4月中旬开工。二是公司与东黎镇合作办的矿泉水厂,产品即将上市。也定在4月中旬。 这可能是一场竞争比较激烈的市场争夺战,我必须帮陈总完成好这一任务。” 邓总点点头。说道:“那推迟一下?” “那倒不必推迟。” “是吗?” 我便把去年到喜洲,如何教扶四平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 “四平本身就是搞针灸的,我又教了他指压法。先让他带队过去。” 邓总问:“他有没有时间呢?” “这个事,我去年就和他说过。今天他打了电话说要来上州。你同意的话,我现在与他通话,叫他干脆作好出国准备,过几天再来。” 邓总点点头。 我当即拨通四平,按了免提,把事情一说。四平立即表示同意。 邓总笑道:“山红,为人当顾问,尽职尽责。这点我特别欣赏。要你来,还有一件事情。 “您说。” “我有个朋友叫程明亮,手里有钱想投资,没找到什么好项目。我建议他投资医院,你说行不行?” “他自己觉得怎么样嘛。” “他也有兴趣。作了一些前期调查。现在叫他过来聊一聊。他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我点点头。邓总拨通了对方。说了几句之后,挂了。 “他就过来。” “老程原来是做什么行业?” “做欧式家具的。原来一直对美出口。美国把关税提高10%,他还有赚。再提到15%,他就所赚不多了。我们认识很久了。他非常讲诚信。” 我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二十分钟后,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个子高高的,长得精瘦。 邓总给我们作了介绍。程明亮握着我的手说:“邓总早就提到过你,说你是神算子。” “邓总历来喜欢表扬人,哪一天不表扬一下别人,他就不舒服。” 程明亮哈哈大笑。 邓总说:“坐,坐啊。” 坐下之后,邓总洗杯、烫杯,泼掉头水,再煮,然后给程明亮倒茶。 程明亮说:“大师,你那么厉害,给我看个相。” 我笑笑:“聪明睿智之人。” 他摇摇头:“这些我都说得出的客气话就不讲了啰。说点第一印象。” 我本来想说他有“三快”,一是吃得快,二是屙得快。三是射得快。 但最后一快,虽然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却不敢说出来,便道: “你有两快,一是吃得快,二是屙得快。胃口特别好,大小便通畅。别人吃一碗,你吃了三碗。别人要蹲几分钟,你一分钟不到,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确实被你说对了。这到底好不好呢?” “好啊,吃得进屙得出,说明身体没有大毛病。你是个夜猫子,晚上精力非常充沛。” “确实说对了。” 邓总说:“这些对万大师来说,只是些皮毛。测字才见他的真功夫。” 我指着邓总笑道:“您又帮我吹牛皮了。” 程明亮认真地说:“哎,大师,这个我信。我陪我一个同事去找过仙娘。仙娘是福建的,与上州隔得远。 我同事问仙娘一件事,那仙娘放阴,顿时手舞足蹈,就化身我同事死去的奶奶。用他奶奶的口气说话。 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仙娘的口音变成了上州口音,吓得我们两人当时都不敢吱声。 大师,这个做何解释呢?” 我笑道:“下午有个人来询问一件事,我也跟她谈了相关的话题。这叫通‘灵’。灵魂的‘灵’。” “通灵是什么意思呢?” “人的肉体是一种物质,灵,寄存在肉体中。当人死了,灵就飘走了。灵是神赋予肉体意识的一种东西。 有些人通灵,能与神对话。她放阴就是让灵暂时离开肉体,飘荡在空中。此身已非仙娘身,不过是借她的口,把神的话说出来。” 邓总说:“越听越糊涂,不如直接测个字。” 程明亮说:“好。测个‘改’字,改正的‘改’,问财运。” 我准备起身,邓总会意,立即到办公桌上取来纸笔。 我在纸上写下“改”字,说道: “改字的本意,就是小孩子犯了错误,跪在大人面前听训。 因此,我可以推断,测这个字之前,你亏了一笔。应该是找了一个高人给你看过相,或者算过命。准备改行。” 程明亮翘起大拇指:“名不虚传。前面你说两快,我还不相信你。你说我亏了一笔,确实如此。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我正在收尾,准备下半年把在越南的厂子卖给别人。” 邓总向我解释道:“因为美国的关税提高,程总把厂子迁到越南。” 我点头。 程明亮说:“两点都对,一是亏了,这个别人不知道,说出去,厂子不好转手。二是我去找了一位高人算了命,他建议我转行。” 我问:“高人建议你搞哪一行,说了吗?” 他摇摇头。然后道:“我回来后,就和邓总见了面,谈到医疗行业,我也有兴趣。所以就想和大师聊聊。” “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我回来一个月,到处打听信息,现在的商场不景气,上州锦绣商场原来人流如织,现在门可罗雀。 商场是全框架式结构,我觉得改造成一个医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是有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 二是虽说市中心南移,但那儿也还是一个次中心。 三是楼层不高,办大医院面积不够。办一所血液透析专科医院比较合适。” 邓总补充:“程总经过调查。现在的生活水平好,糖尿病发病率特别高,肾功能衰竭病人越来越多。” 程总接着说:“关键是国家医保,对这类病的报销有保障。” 我哈哈大笑:“你们都作了这么详尽的调查了解。还来问我?。” 程明亮说:“大师是智多星,一是给我们出出主意,二是看看风水。” 我说:“好,为了邓总和程总的腰包越来越鼓,我当个小参谋。” 三人又聊了一阵,约定明天上午九点在“锦绣商场”汇合。 第524章 远看很神奇,近看很平常 邓总送我和程明亮到楼下。 程明亮钻进车子,走了。邓总朝我使个眼色,我又和他坐电梯回到了办公室。 两人坐下,邓总煮茶。 “山红,你觉得程总这个人怎么样?” “从面相上来说,此人可以合作。” “具体谈谈。” 我说:“先谈一条原则,再来谈他。你是不是觉得比尔盖茨,巴菲特很厉害?” 邓总点点头,说道:“让人仰望。” 我笑道:“你经常跟他们接触,你就不会仰望了。发现他们很平常。这跟你们村上的老百姓看你是一回事,都觉得你了不起。 原来在家时,也不见得出众,出去打拼一番就变成另一个人了,让他们望尘莫及。 这条原则就是——远看很神奇,近看很平常。” 邓总笑笑。 我说:“其实人与人之间,差别不太大。能做成大事的人,无非是三条:一是永远保持乐观的心态。二是失败了不抱怨,只检查自己身上的问题。三是有超越常人的坚持。 这三条,一般人看不出,像我这种长期观察别人面相的人,一望就知。一个人能走多远,全赖这三点的修为深浅。 程明亮这人,眉宇间透出的信息,一是乐观,二是有韧性。你与他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邓总玩笑道:“你现在比师父还厉害了。” 我认真地说:“一个人比来比去,最后比格局。当然没有一个人是神仙,一开始就有格局。 经历过风雨之后,只有两种结果。一些人格局越来越小。一些人格局越撑越大。 我们陈总与您相比,目前实力比您强。说实话,格局不如您。我就要给他具体操作。而您,我只要出出主意。不需要参与具体的事务。因为您举重若轻。” 邓总微微一笑:“又奚落我。” “不是奚落,我也在慢慢成长,不断积累经验。”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散。 …… 次日上午八点,胡校长来取了“忘情水”。 我叮嘱了她一番,驱车前往锦绣商场。 九点,三人把车停在上州锦绣商场地下停车场。我抬头一望,说道:“这个停车场与众不同。” 程明亮介绍:“这个我最清楚,上世纪九十年代,这块地方还是上州城的边缘。有关领导拍板,城市要向东移。所以新的建设都是高标准。 这个商场,按当时的口号,打造上州第一号商业中心。所以地下室建得特别高,特别宽敞。” 邓总说:“当时车辆还不多的情况,这个领导有眼光。” 三人边说边上一楼。 确实没几个人。 再上二楼,只是卖食品的地方人多一点。 三楼是衣帽服装电器之类,就更没几个人了。 四楼是行政办公的地方,我们就没去看了。 然后再看他的地盘。非常局促。左右无一寸余地。 我心里有底了。 邓总和程明亮问道:“风水怎么样?” 我说:“命运和风水都是看大势。这个要坐下来谈。” 程明亮说:“我是本地人,比较熟。去商场后面一个家庭餐馆。这个人是我的亲戚,菜又做得好。到那儿去谈。” 说罢,他带路,折进一条小巷,小巷倒是烟火味十足,人来人往。在巷尾有几栋四五层楼高的居民楼。 没有电梯,程明亮带我们爬到五楼,走进了左边一户人家。 果然是套间改建的一个小餐馆,主人把对面的套间也买了下来。大约厨房设在对面套间。这边倒也雅致。 女老板说:“二叔来了?快到001包厢请坐。” 她领着我们到了一间装修得还算不错的小包间。程明亮跟她交待了几句,她点头出去了。 程明亮说:“她是我一个远房侄女。环境不怎么样,但菜做得好。” 邓总说:“别看这样的小店子,一年下来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 程明亮笑道:“这就是土着与外来户的区别。乡里人考个大学,到上州找份工作,远远不及他们夫妇俩。” 说话间,女老板送上茶水,果品。 我说:“二叔来了,待遇不同。” 女老板说:“你们来了也一样。我这店子不当铺,做的都是回头客。”说完,她竟然从衣袋里掏出三包好烟。说道: “二叔的客人,就这点不同。” 我望着程明亮,玩笑道:“下次还跟二叔来。” 他侄女出去了。我们才进入主题。 程明亮说:“大师,请你谈谈大势。”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命运与商业风水,与大势有关。命运不用说,明末朱家皇族,命运都不好。因为要改朝换代了。 商业风水也是一样。一是城市中心变换。原来繁华的地段落得门可罗雀,一点也不奇怪。二是科技进步,人们消费习惯的改变。这个大家都懂。 所以,从浅层次来说,人们以为风水变了,从深层次的原因来说,风水没变,只是时代变了。” 邓、程两人点头。 我说:“这个商场改做医院,倒是相当不错。医院不存在地段,只要能治好病。地段偏僻点一样有生意。 第一就是要办出名气。这属于业务方面的事,我不多谈。我只谈第二点。” 两人热切地望着我。 “这商场有个好地下车库。” 程明亮接过我的话头:“对,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周围其他的商铺,写字楼,都没有这个优势,又高又宽敞。” 我摇了摇头:“但它不能全用来做车库。” 他俩盯着我。 我站起来左顾又盼,程明亮一下就明白了,打开门叫服务员送纸笔进来。 等服务员送来纸笔,我就画了一个示意图。 然后指着图解释: “把地下停车场的一半改成服务中心。另一半停车。” 服务中心要有食堂、医疗辅助器械、鲜花,礼品等等,总之,病人需要的生活用品、药疗器械……什么都有卖。” 两人一听,顿时明白了。 邓总说:“你的意思是既可停车,又可满足病人的需要。” “对啊,做血透的病人好多行动不便,住院要买点什么东西,下电梯到负一楼,什么都有。来医院看望病人的,把车停好,走进商场,鲜花礼品,水果补药,买了就可以上楼。” 程明亮双手一拍:“你这个思路从哪儿来的?” 我说了上次舒晓婷要我看门面的事。然后说道: “如果那个医院在设计时,请我万山红参谋一下,我就要建议他们设计成购物治疗一体化的大楼。 那个医院,仅仅是建了个食堂。没有多的面积来办商场,最多隔出个水果鲜花店。” 邓总笑道:“你这个鬼,真的是个诸葛亮。” 我说:“这就叫1+1=3。既让医院增值,又方便患者、陪护,以及来看望患者的人。 不像其他商场,人家可在这儿买,也可在那儿买。这是一种刚需,患者,陪护要吃饭,要看卫生用品,看望者要提礼品。” 程明亮翘起大拇指:“跟有些人聊天,是与君一席话,还是一席话。跟大师聊天,是真正的胜读十年书。” 我笑道:“我确实喜欢读书。程总家里不要了的旧书,都可送给我。” “难怪邓总做什么都顺利,原来身边有大师。” 邓总说:“他师父是我的恩人,现在这个家伙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我哈哈大笑。 程总说:“中午一定要喝两瓶,至于代驾的事,我来安排。” 说完,他就出去了。 邓总说:“山红,你以后真的会超过师父。” 我双手作揖:“麻烦你再也不要说这句话了,只要是你做生意,让我占一点点股份就行。” “那没问题。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邓大师也会算命了?” “山红,我们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对财富没有更大的兴趣。只是要积累一笔财富。下半辈子去追求你的道。” “中午我一定要敬您三杯。” 第525章 我竟然遇到了测立字的她 中午,三人果然喝得痛快,边喝边聊,竟然喝了一个多小时,都有些醉意。 程总侄女说三楼有个洗足的地方,干脆到那儿洗个足,休息一个小时再走。 都有些醉意,有些疲惫,就同意去洗脚。 程总侄女领着我们到了三楼,和足浴店老板娘说了说。三人就进了一间房子。 程明亮对三位洗足妹说:“我们三人睡一觉。洗完了帮我们盖床毯子就行。” 邓总说:“手机都打个静音,好好睡一觉。” 大家躺下,开始还偶尔聊几句,渐渐就有一搭没一搭,睡了。 至于足是怎么洗的,洗完了,洗足妹是怎么撤退的,我们全然不知。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 醒来后环顾左右,屋里空荡荡。身上铺着一床薄薄的毯子。他们两人也一样,仍然在呼呼大睡。 我没有叫醒他们,让他们再多睡一下吧。于是,翻看起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我想,这些打电话的,如果有很重要的事,电话打不通,就一定会留言。一翻微信。一共有两条。 一条是扶四平的,他说三天后过来。我回复他,出发前发条微信给我,到时去高铁站接他。 另一条是于芳发来的,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有事想找我谈谈。我回复她,可以一聊,晚上七点再联系。 回完微信,我蹑手蹑脚地穿鞋,出了房间,准备到楼下透透气。毕竟这洗足房的灯光暗淡,空气也不新鲜。 老板娘说:“你醒来了啦?” “对,我到下面走走,如果他们醒来,你就说我在楼下的巷子里逛街去了。” 她点点头。 我沿着这老式窄梯下了楼,一直下到楼脚,出了门,顿觉新风扑面,回望这鸽笼般的居民楼,感觉两重天。 一个提着一袋水果的女子,迎面走来,她望了我一眼,朝我微笑了一下。我以为她是朝别人笑。她又对我笑了一下。 我站住,她也站住。我问:“你认识我?” 她点点头,说:“刚才还给你洗足呢。” “哦——” 她说:“我认识你很多年了,你没什么变化。” “有可能。”我边说边在脑海里搜索,怎么也想不起。 “乌乡,记得吗?我测过一个‘立’字。” 我双手一拍:“记起了,在我师父家里。你是河南的。” 她抿嘴一笑。 “后来呢,离婚了没有?” “离了。现在我带着小孩在上州生活。” “又结婚了吧?” 她用力地摇摇头。仿佛在说,带着孩子,年纪又大了,父母也被自己得罪了,跟谁去结婚? 我突兀生出一种怜悯,说:“世界很大又很小,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遇上了你。” 她说:“你进来就睡觉,我边给你洗足边观察,越看越像。来,你吃葡萄吧。” 说罢,她打开塑料袋。 我点点头,拿了几粒,没吃。对她说:“来,我们加个微信。” 她吃惊地望着我:“加微信?” “对。” 她扫了一下我的二维码,眼睛一亮,兴奋地说:“你真好。” “你有事。先上去吧,我到巷子里走走。” 她看了我好几眼,想说什么,又好像说不出,冲我笑了一下,走了。 我沿着小巷慢慢地走。巷子里是穿堂风,一阵阵吹拂,酒意全消。我的心情却颇不平静。 我大约是乌乡三年左右认识她的,现在,我离开乌乡到上州已经四年多了。算起来我们有八年没见过面了。 八年,不知她经历了多少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没有再婚。30多岁了仍然只能从事洗足业。没有关系,生活在社会底层。 加了她的微信,我想,如果有帮她的时候,就帮帮她吧。 这时,程明亮打我的电话,问我在哪。 我说:“楼下,巷子里走来走去。” 他说:“我们就下来了。” 过一会儿见了面,程明亮说:“叫了三个代驾,在商场车库门口等我们。” 我们到了商场车库,想不到给我驾车的是一个30来岁的女子。 上了车,我告诉她地址,她说:“知道,别墅区就在湖边。” 她似乎职业素质很好,只开车,不说话。我打开手机,想洗足女会发微信给我。 果然如此。她发了几条过来。 “万老师,我真的太高兴了。我能遇上你,还能加上你的微信。你真是一个有慈悲心的人。” “我叫周燕,来上州六年多了。希望以后,你多多关照我的生意。” 我回复道:“生意上,可能关照不了多少,我很少洗足。今天不过是在你们楼上的餐馆喝多了,才洗个足,醒醒脑子。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关照你。毕竟你也不能洗一辈子足。想到你生活辛苦,我转2000元给你。 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感觉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至少,今天在你们那儿洗足的三个人都是好人。” “啪“的一下,我转了过去。 写到这里,读者朋友一定会说:万山红啊万山红,沈厅在歌厅转一千块钱,闹得他几乎不能提拔;史厅支持女孩读书,最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纠缠。 你教育起他们来,一套一套的,你自己怎么就犯这样的错误呢?万一这周燕缠上你了。说你欺负过她,你百口莫辩。 没欺负过她,你为什么要打钱给她? 谢谢读者朋友的担心。我万山红会相人。谁善谁恶,望一眼便知。周燕是好人。 如果她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她就不会上那个瘾君子的当。 如果她是一个坏女人,就不会要孩子,会推给男方。 她只是千千万万中国社会底层善良女性的一员。她在苦海中挣扎,2000元也救不了她。 但是,只是小小的温暖足可以燃起她对生活的希望。让她感觉这世界是有温度的。 她也会为这小小的温度而感动,培养好她的孩子,努力地向着光明奔跑。 我盯着手机,等待着她的反应。 可是,她既没有点开转账,也没有任何回复。 代驾女子问:“快到了,第一栋?” 我点点头,问:“多少钱?” 她说:“那个瘦子统一付了。” 我听着这称呼有点不舒服。她以为我没听懂,解释道:“那个瘦猴子啊。” “我听清了,你完全可以说,有位先生付了,尊重别人也是尊重你自己。” 她一声不吭,停车,我也一声不吭,下车。 我上了楼,仍然觉得头晕。也许是在车上一直看手机的缘故吧,晃来晃去,时开时停。 到了二楼,没见一个人,连桂花嫂也不在家,我倒到床上,又呼呼大睡。 第526章 周燕托我找个合适工作 我被小林叫醒。她说:“要吃晚饭了,你还没睡醒啊。”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洗漱一番。下楼吃饭。边走边觉得总有一件事没做,又记不起来。 吃饭时,我娘问:“哎,你怎么吃饭都走神,筷子戳到菜碗外面去了?” 我一听,确实如此,不禁好笑。小林用讨厌的眼光白了我一眼,夹枪使棒地说:“吃饭时就不要想工作了,工作哪里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我也不解释,吃完一碗就放下了碗筷。 我娘不满地瞟了我一眼:“饭要吃饱,肚子里不能尽装些气。” 一听,她也在夹枪使棒地批评小林。 我说:“晚饭七分饱就行了。” 走出大门,到湖边散散步。散着散着,我就记起来了。对,我应该看看手机,周燕收了我的钱没有,说了些什么话。 原来一直惦记的是这件事。掏出手机一看。 怪了,那笔转账一直躺在那儿,没接收。也没有任何留言。 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她一直在上班,没时间看手机,还是觉得我这笔钱转得突兀,让她产生了警惕心? 我有些失落,把手机插进裤袋。 散了一圈,回到书房,再次掏出手机,不由自主地打开微信。账仍然躺在那儿,不过,有了好几条留言。 我迫不及待读下去: “万老师,我一直忙,刚才才看微信。谢谢你对我的关心。钱,我不能收。因为我没有付出劳动。” “万老师,虽然你没有回复我,我还是想说,钱,我真的不能收。我知道你并不是同情我,可怜我。是出于一片好心关心我。 但是,我目前还能维持生活。你的心意我领了。再一次谢谢你。” 我没有马上回复她,先煮茶。 煮好茶后,用一个大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坐了半天,我才回复: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可怜你,同情你,那就请你收下吧。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也不是钱多,而是被你的精神所感动。一个年轻女子离婚,一般不会要孩子。因为这影响你再嫁。 但你不仅要了孩子,而且一个人单独抚养,实属不易。这点钱给你孩子买几本课外书吧。 如果你不收,反让我尴尬。我今后也不会给你钱,只是遇到即缘。表示我对你的一种敬重。” 她再回复道:“好,我先收着。其实,下午见到你之后,我更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我也不想干这个事了,孩子在幼儿园,好几次我打电话给老师,说我走不开,要请她带回家帮我托看一下。每次我都付了钱。 可是,她后来知道了我的职业,就不帮我托看了。好像我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事似的。 所以,万老师,如果你有时间,我真想请你帮个忙,推荐我去干点别的工作。其实我也高中毕业。我不怕吃苦,身体也好,我会很努力的,只是与社会脱节十多年了。” 我看了这几段文字,心里隐隐有些痛。自己天天吃香喝辣,儿子雇了专门的保姆。而她呢?小孩想请老师托管一下,老师都…… 想到这儿,我确实有了帮她的想法。便回复道: “知道你心里想的,我想想吧,看有不有合适你做的事。” 她回复道:“那我在盼望着,万老师,你事多,拜托你记在心上。” 这时,手机响了。 我匆匆地回复了一个“ok”的符号,便接听电话。 “哦,于芳,你过来吧,我在书房。” 约摸十分钟,于芳就过来了。我倒茶让座。 她说:“万老师,我想清楚了,到旭日来,我也愿意,只是不到矿泉水公司去。留在集团搞财务,你看行不行。” 我笑笑:“行啊,我上次说了,部门任你选择。我征求了陈总的意见。你认为你做什么工作合适?” “仍然做财务吧。” “好的,只是部长做不了,目前财务部有人负责,副部长没问题。” 她笑笑:“没关系,主要是我熟悉财务。” “那我明天去公司与陈总商量。” “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 “人嘛,就是相互麻烦。” “是吧?” “如果一个人不麻烦任何人,就太清高了。太清高的人没有朋友。你不需要人家,人家也不需要你。 你万事不求人,一旦有事,你发现无人可求。所以,你麻烦我,我麻烦你,叫互相帮助。” 她笑起来:“每次跟你到一起,连平常话都要学到不少知识。” 我说:“你稍等一下,我给陈总打个电话。” 她点点头。 我走到另外一间房子,拨通陈总,和他说了一通。 陈总说:“好主意。” 我回到书房,说:“定好时间后,我陪你一起去公司。” “那太谢谢你啦。”于芳道谢后,走了。 这时,邓总来电话:“山红,回去一想,你这个点子确实不错,我越想越受启发。只是现在对医院业务我还不太熟悉。 你也想想,我们怎么样与时俱进,把医院办出特色,或者说推出更多的服务,让病人感到满意? 你是大师,点子多,这段时间多想一想。” “行啊。” “放心想,我和程总商量了,你有钱就占股,按股份算,没钱就出点子,反正亏了不要你赔,赚了你分一成的股份。” “遇上您这样尊重知识的企业家,我不想发财都难。” 邓总听了,哈哈大笑。 笑完道:“赚钱是小事,主要是合作愉快,做出点不同于别人的事来,有成就感。 我们都是不缺小钱的人,那个什么,马什么?他说一个人活着就是要造福人类。我们向他学习。” “马什么,我不告诉你,坚决不上您的当。您是明明知道,偏偏要我说出来,为了显得我有知识。” 他又哈哈大笑。 我说:“好,这些日子,我也去了解点医药行业的前沿知识,有了想法,再向您汇报。” 这个时代真好,不懂就搜索,我一边慢慢地品茶,一边在手机上搜索有关医院服务的信息。 直到搜索到一条“做网络时代的护工,是一门时兴职业”,我突然觉得,这是一条新路子。 特别适合邓总要办的“血液透析专科医院”,也合适周燕来做,因为她做过服务行业。 这可是一箭双雕。改日,我要和邓总谈谈,也要和周燕谈谈。 第527章 要把于芳入职,小题大做 次日早上,我驱车前往旭日,走进陈总办公室时,马秘书跟进来泡茶。老萧、青箬早已到了。陈总说:“坐。” 马秘书把茶端到我面前的茶几上,坐在我旁边,打开笔记本。 陈总说:“昨晚,山红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所以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有关事项一起商量一下,确定下来。老萧先谈。” 老萧说:“今天是4月1日,根据镇上向我反馈的意见,他们定于4月13日,也就是农历三月十三日,举行破土奠基仪式。 既然是他们为主,我们应邀参加。到时,集团哪些领导参加,到时确定。” 陈总说:“那先议这件事。山红你的意见如何?” 我说:“我开始想不通,学校是我们捐资,应该由我们来举行仪式,但后来一想,南黎镇政府也有道理。毕竟是他们的学校,不是旭日的学校。 这个日子可以,他们是请人看过的。我们自己的工程开工之日,应另择一个日子。必须以我为主。” 陈总问:“青箬你的意见呢。” 青箬说:“我没有新的建议。” 陈总说:“那就这样确定。学校以南黎镇为主。我们放到五月份动工,另行确定日期。下面请青箬汇报矿泉水上市的准备工作。” 青箬说:“通过内部报名的方式,确定了10多名员工去各地市当分公司销售经理,并进行了第一轮培训,把万大师的销售理论灌输到了每个经理。 现在,他们已下到地市租房设点,招聘员工,定点培训。水厂也作好了准备。” 陈总说:“青箬的执行能力比较强。几天时间就办好了这些事,值得表扬。山红,你发表意见。” 我把于芳从舒氏集团辞职的原因,以及我动员于芳加入旭日的过程说了一遍。 青箬特别高兴:“她同意了,我们欢迎啊。” 我点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原来建议不搞新闻发布会,昨晚我向陈总提出,这个事还是要好好宣传一下。” 陈总说:“对,我们不搞新闻发布会,但这个可以做文章。” 我接着道:“专门为于芳一个人作宣传,肯定不行。于芳也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但是,舒氏集团各地经销商对于芳肯定熟悉。” 老萧插言:“她是财务部长嘛。分销商都要找她结账。” 我接过话头:“财务部长都离职了,加上他们现在实行现款现结。就会动摇分销商的意志。 于芳入职后,我们要举行一次会议,会议的内容不重要,就是要出现于芳的名字。 请青箬尽快弄到舒氏集团的分销商名单和联系方式,开完会,就把这条会议简讯发给他们。” 青箬掩口笑:“万大师,你是趁人病,要人命。” 我说:“于芳不愿意去水厂,也不愿去百鸟湖,她想留在公司,我建议给个财务部副部长的位置,请陈总定决。” 陈总表态:“可以。” 我继续道:“那就作好准备,万事俱备之后,才通知于芳来上班。上班第一天就开会,发会议简报,第二天就动手上市。” 陈总微微一笑,问道:“老萧,你的意见呢?” 老萧说:“于芳来了,就开一个中层干部会,在会上宣布她的职务。然后陈总作一个目前工作安排。 其次就是要保密,今天研究的内容,不能透露给其他人。再次就是张总那边要加快进度。” 陈总对老萧的建议很满意,说道: “青箬做好了准备就开始行动。另外,东黎镇的准备工作,只能麻烦山红去与田书记沟通。” 青箬说:“在12号之前,我准备到位。” 我说:“田书记那边不能过早,因为田书记可以保密,魏支书也可以保密,但发动更多的人,就会走漏风声。青箬确定了时间,就提前两天告诉我。” 陈总最后作了总结。马秘书把会议形成的决议,一条一条念了一遍。 陈总说:“那就散会,我还要去市政府那边参加一个民营经济座谈会。” 会散,老萧和青箬一齐到1701房间坐坐。 我要泡茶,青箬说:“茶就不泡了。请大师给我看个上市的日子。” “就选探花里学校动工的那一天。” “那个日子好?” “宜:祭祀、开市、动土。你说好不好?” 老萧双手一拍:“青箬你还没有理会万大师的用意。” “什么用意呢?我真的有点笨。” 老萧说:“我早就说过,你要拜万大师为师,早日成为他的关门子弟,你一直没行动。” 青箬白了老萧一眼。 我说:“选那一天,一呢,本来就是个黄道吉日,二呢,舒氏集团根本就不会想到我们会双线作战。三呢,学校奠基那天,所有嘉宾用水都用东黎牌矿泉水。 这对内对外都是一次鼓舞人心的宣传。大家说,你看旭日集团,南黎镇的项目开工了,矿泉水又上市,势力强啊。一传开,矿泉水上市工作就更容易。” 老萧说:“还不现在就拜师?” 青箬笑道:“萧总,你那个现场,所有的人都发矿泉水,看热闹的也发。” 我对老萧说:“人家早出了师,还拜什么师。” 青箬白我一眼。 我们把工作的细节再议了一遍。青箬告辞。因为她的任务最多,担子最重。 老萧说:“黑牙狗这回一定要坐几年牢的。现在进了看守所,那些告状的都出来了,公安局正在开展调查。” 我说:“那些告黑牙狗的才是——趁他病,要他命。这个人关几年,南黎镇会大发展。” 老萧说:“中午去世玉那儿吃饭不?” 我没有回答,反问道:“老萧,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说句真话,你有多少存款?” 他笑笑,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呢?” 我把邓总与人合作开医院的事介绍了一遍。然后说: “邓总这个人,我是给他算了八字的,他的财运一直走到底。天生是个赚钱人。他要我入股,要不我们两人合资入一股,钱生钱,你以后就更加有保障了。” 老萧说:“你万山红入股,我闭着眼睛都来参一股。拿个五百万出来没问题。” 我说:“那好。我们两个入一千万。” 老萧说:“旭日是你在替陈总出主意,不然,我早就想离开了。” “不说这些。我本来就要到邓总那边去,现在,我们两个一起去,到了那儿只扯医院的事。不谈入股的事。 等我与他私下商量好了,再告诉你。” “好,走吧,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了。” 我站起来,打了一个电话给邓总。 邓总说:“好啊。正好程总也在我这里,转告老萧,我非常欢迎他来做客。” 我对老萧道:“邓总说,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萧总大驾光临。” 他骂道:“又油腔滑调。” 至于,我向邓总献了一条什么计策,邓总是否同意老萧入股,让我们一起等着下文分解。 第528章 先给邓总献计,再荐老萧入伙 我们只开一辆车。我说了地点,老萧点点头,说:“知道。” 到了邓总办公室,我把老萧介绍给程明亮。 他们两人握手,问好。坐下之后,邓总给我们倒茶。 老萧对邓总摆摆手:“你坐过去,我来煮。” 邓总起身,让老萧来煮茶,然后对程明亮道: “我们三个都是从乌乡出来的,比较随便,有什么话也不必避着老萧,还是接着原来的话题说下去吧。” 程明亮喝了一口茶:“昨天晚上,我和锦绣商场老板见了面。双方谈得非常愉快。 这商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改制,他就买下来,一直赚钱。五年前就渐渐衰落,所以,他目前只想早点出手。” 我说:“过去是招财童子,现在是烫手山芋。” 程明亮对我说:“山红也来了,邓总说你愿意入一股,明天就和对方正式谈价。到时请你参与啊。” 邓总望着我。 我笑道:“我愿意入股,但不参与具体经营。可以出出点子。” 程明亮问:“为什么呢?” 我说:“世界上有一种人会出主意,但是让他具体去做,却做不好。这种人叫参谋长。” 邓总笑道:“程总,山红没具体操作过企业,谈判的事,我和你去就行了。” 程明亮问:“那你对谈判有什么建议?” “人家急于脱手,不能抓住对方这个弱点拼命压价,既然办医院,首先要有仁慈之心,所以只有一条建议:压价适可而止。” 程明亮和邓总点点头。 邓总说:“对,让自己满意,也要让人家舒服。” 这时。程明亮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接电话。一会儿回来说: “商场老板要我过去,他还有一个合伙人,原定是晚餐见面的。现在提前了。” 邓总说:“那你过去吧。” 程明亮对我和老萧抱抱拳,走了。 三人闲聊了一阵,才入主题。 邓总说:“办医院对我来说,是门全新的学问。” 我说:“昨天看了某云的一次演讲。他讲的我非常赞成。” 邓总说:“你讲讲。” “他是这样讲的,别人说我厉害,其实我并不厉害,我不懂技术,我把最优秀的技术员请过来。 我也不长于管理,我把最懂管理的人请过来。当然,我也有长处,就是善于借力借脑。” 老萧说:“对。邓总也是这方面的典型。” 邓总笑道:“老萧别表扬我,不过,我确实要借山红这个智脑。” 我喝了一口茶:“邓总,您要我学习点医院管理方面的知识,我还真有点自己的想法。” “快说说。” “血透专科医院的前景比牙科医院还好。但缺点是病人护理比较麻烦。躺在透析床上就是几个小时,家属陪护的压力大。” 邓总眉头紧锁:“对,没人陪护吧,病人不方便。天天陪着吧,家属哪有这么多时间?” 我掏出烟来,每人一支,老萧给我点上火。 我吸了一口,说道:“根据本医院的特殊性,我想,如果能打造一支独特的专业陪护队伍,肯定受家属的喜欢。” 邓总眼前一亮:“说具体一点,越具体越好。” 我开始讲解自己的思路:“医院边改造边招人。在这个时候,除了招医生护士,还要物色一个人,成立物业公司。 物业公司不仅要管理地下商场,食堂,安保,同时要建立一支‘护工队’。 这支‘护工队’要选能吃苦耐劳的人,同时,要进行一定的专业技巧培训。护工除了护理病人外,还要能配合护士工作。” 邓总一听,说:“是个好主意。” 我继续道:“护工除了一般护理外,还要有两个作用。一是精神安慰。二是搭建起家属与患者之间的沟通桥梁。 所谓精神安慰,就是要学点简单的心理学。所谓沟通桥梁,就是每天要拍摄病人接受治疗的视频发给家属。让家属放心。” 邓总一点就通,兴奋地说: “护工等于患者的家属一样,治疗过程中,拍些视频发给家属,回到病房,发些双方聊天的对话给家属。让家属感受到,好像就是派了一个亲人在照顾一样。” 我一拍大腿:“对。” 老萧说:“这个真好,我孙子上幼儿园,老师每天都发一些视频给我们。 让我们看到孙子参加活动的表现,还包括吃饭,睡觉。看到这些视频,我们格外放心。” 我说:“这个举措对于乡下来的患者,有家属陪同,自然不需要陪护。 但对于上州本市,或者一小时车程范围内的患者来说,非常实用。 现代社会独生子女多。有些人不缺钱,但他们缺时间。有些人不是不孝,而是无法尽孝。 花钱买时间,花钱尽孝心,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如果我们培训一支专业队伍来代替他们做好。既可以让他们安心工作,又可以让他们获得孝道的美名。 如果有一天,外面都传说,病人到血透专科医院放心。花钱花得值,这个医院就成功了。” 邓总听了,久久不语。突然。他站起来,挥动着手臂说: “山红,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外行,但是,我听懂了你的意思。 其他医院也有护工。你的意思是打造成一支更专业,更贴心的护工队伍。 让病人满意,让家属放心,最后,让医院五湖四海美名扬。” 我双手一拍:“对,我说得唇焦口干,您一句话就总结清楚了。所以。我是个小兵,您是个大帅。” 邓总对老萧说:“我只佩服三个人,一个叫诸葛亮,一个叫刘伯温,另一个姓万。” 三人哈哈大笑。 说罢这句,邓总站起来说:“走,吃饭去。我食堂里的伙食不比外面差。” 吃过中饭,我示意老萧先走。 老萧找了一个借口,走了。 我留下来与邓总单独聊。 我说:“跟您说一件事,我入股呢,想拉上老萧。” “为什么?” “你那天不是说,我下半辈子是为了道。我确实会去潜心修道。老萧入一份呢,他就可以代表我参与管理。 还有一个原因,老萧手头也有些余钱剩米,没个地方投资。跟着您干有奔头。” “你就全心修道,不问世事?” “不是,您随时可以叫我。我就是那种招之即来,干完就走的临时工。” 邓总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说道:“行啊,程总那边我和他商量一下。估计没有问题。万山红大师的话,在他心里份量很重。” 我扑哧一笑:“您又奚落我。” 老萧坐在车里等我。上了车,我说:“你入股的事,绝对没有问题。” 老萧边开边称赞我:“山红,你做事确实有条理。先谈医院如何管理。然后再提要求,这样就水到渠成。” 按师父说的——别人表扬你,你千万别接过话头——我不跟老萧说话了,而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周燕。 “下午能请个假吗?” 她接到我的电话,很激动,声音颤抖地说: “万老师,这么快就帮我找到了工作?下午我可以请假啊。” “你请个假,到旭日宾馆1701房间,我的办公室来。我跟你先谈一谈。” “好的。” 老萧说:“约见一个陌生女人。” “你怎么知道?” “你是怕女人怀疑你,如果说1701房间,她有点怕,你说成我的办公室,别人就放心。” “为什么是个陌生女人?” “如果是她来找你,不用解释,你只要说到某某房间就行。 现在是你主动约见她,可见她对你不太熟悉,不知道万某某是个完全可以放心的人。” 我哈哈大笑。 老萧说:“跟你混了这么久,我也学会了说话艺术,是吧?” 我扑哧一笑:“你完全可以办培训班了。” 第529章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回到房间,我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太沉,我是被手机催醒的。 我一骨碌爬起来,一看电话是周燕打来的,忙说:“你到了?” “接了两次门铃都没开,我只好打电话。”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虑。 “哦,房间没错。稍等一下。” 我穿衣、下床、洗脸、梳理头发、开门。 她见到我,按着胸口说:“我生怕按错了门铃,人家骂我哩。” 我打量着她,上穿翻领小西装,下着一条黑色西裤,看上去像个白领。便指指沙发,说:“坐。” 然后按了一下铃。服务员进来,我呶呶嘴。她懂我的意思,去取矿泉水来泡茶。 我走过去坐下:“这是个套间,我平时在这儿办公,也在这里休息。” 她有些拘谨,打量着房间,问道:“还有专门的人给你泡茶?” 我摇摇头:“我偶尔来上班,矿泉水摆久了,要她换新的。” 她对我偶尔来上班有些不解。我也没解释。 服务员端了两杯茶过来,放下之后问道:“万总,门要关上吗?” 我点点头。 点燃了一支烟之后,我说道:“帮你找工作的事等会谈。我想先听听你的情况,再给你提建议。” “要听哪些情况呢?” “你随意聊,听完我再问你。” 她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是河南人。” “新密还是固始?” 她吃了一惊:“新密,这些你都知道?” “测字算命,姓氏来源和分布,是我们的一项基本功。” 她有些佩服地望了我一眼,说道:“上次我说高中毕业,其实是撒谎。 我只读了一个初中。因为我父亲死得早,在我三岁时就过世了。” “哦——你缺乏父爱,所以在乌乡就容易上当受骗。那个不叫爱情,叫渴望男性关爱。” 她点点头:“因为家里穷,我就跟着村里人出来打工。没什么文化,就出来洗足。后来结婚,那些情况你都知道。 和我男朋友结婚后,才发现他吸那个,吵吵闹闹两年,他改不了,我就只好跟他离婚。 我到上州六年了。开始一两年,我只好把小孩送到老家,让我母亲帮我带了两年。自己没其他本事,在这边仍然洗足。” “后来你母亲也死了,你就只好自己带小孩。” 听完这话,她吓得不轻,怔怔地望着我。 “你额头上的日宫月宫都陷了下去,说明父母双亡。” 她长吐了一口了,说:“我以为你认识我,了解我家的情况呢。” “继续说。” “我把孩子带过来,就在你去过的那巷子找了家幼儿园,自己就在附近打工。 别人也给我介绍过对象。不是我嫌人家,就是人家嫌我。 现在,我就一个人过惯了。但我想换个工作。虽说我那个店子很正规,总有些人不正经。 我也不想到那儿做了。一直在找,只是暂时还没找好。” 我望着她,又放下了眼皮。问道: “男孩女孩?” “男孩。” 我皱起眉头:“首先呢,我劝你还是找个对象。一个完整的家对孩子成长最重要,他现在快懂事了,需要父爱。”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说:“送你一句经典名言。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一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 你就是例子,因为你父亲死得早,你缺乏父爱,遇到一个男子,给你点阳光,便是太阳,给你点雨露,就是春天。 你上当受骗后,不正是用一生来治愈,那个不幸童年带给你的痛苦吗?” 她低下头。继而,双肩抽搐。 “别哭啊,哭不回来的。现在就振作起来,也别太挑剔。我知道你为什么挑剔。因为洗脚,见惯了一些男子的下流。 但是,总有一些不下流的男子啊。硬币分两面,有反面就有正面。” 她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我问:“用电脑,玩智能手机,拍视频,刷抖音,这些你都会吧?” 她苦笑一下:“会。” 我说:“给你两个选择。” 她紧紧地盯着我的脸。 我把邓总办医院的事,包括地下商场出租,建立护工队,全说了一遍。 然后说:“一是在地下商场租片店子给你。二是当护工。你自己先想想。” 她问:“如果我两件事都做,行不行?” 我怔了一下,问道:“你租个门面,请个人给你看店子,自己去当护工?” 她笑了一下。 以我万山红的心智,立马反应过来,笑道: “你想找个男人了。” 她羞涩一笑。 “那完全可以。” 她问:“在医院下面办商场,这是哪个人出的主意?”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 她笑道:“这个主意太好了。不怕没生意。” 我说:“医院建起来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正好可找个对象。以后举办护工培训班,我建议你们两个人都参加学习。 护理病人的事比开店子更辛苦,你们可以轮着来。” 她认真地点点头:“我有个东西送给你。你先要答应,一定收下我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周燕,我也不缺什么,要你送东西干嘛?” 她的眼神暗了下去,半天才说: “我就是怕你嫌弃,半天都不敢说。其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是我奶奶给我的。 当年,我远嫁乌乡,我妈反对,我叔反对,所有的亲戚都反对,只有我奶奶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离家的那天,她送了一块玉给我,我奶奶娘家也不富裕,所以这块玉也不值钱,但是,她是我唯一一个疼我的人。 现在,我在上州也没有什么亲人。你对我这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说罢,她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取出一片玉,放在茶几上。 凭我粗略的文物知识,一看就知道,那只是一块极普通的玉。 她见我连伸手去拿起看看的兴趣都没有。一行热泪涌出,滑过脸庞,流到下巴。 我说:“好,我收下。” 她才扯了纸巾,擦拭脸上的泪。 我说:“别哭,坚强点,你以后到了医院当护工,才知道这世界有一些比你更痛苦的人。 也许他不缺钱,但受着疾病的折磨。他们唯一的希望是活下去,而你,用勤奋的双手,还可以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 笑一个。你笑起来很纯,也很美。” 她被我逗乐了,脸扭到一边,笑了一下。 “好,我们就聊到这里。所谓命,上天注定。所谓运,自己改变。这就是命运。以茶当酒,祝你幸福。” 她端起茶杯,和我碰了一下。 放下茶杯,她朝我鞠了一躬,才站起来离开。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那是伟大人物才能做到的事业。 我万山红只能尽绵薄之力,帮一帮亲人、朋友、以及我所熟识的人。 帮一个算一个吧。这才不枉师父,董先生对我的教诲啊。 这时,电话响起。扶四平说:“万老师,我4月8号过来。” 我说:“好的,我在上州等你——” 第530章 孔浩然急匆匆找我 回到家中吃过晚饭,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于芳,告诉她12号,和我一起去上班。目前就好好休息,别把这消息漏出去。 忙了一旬,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个星期了。四平要8号才来,矿泉水要13号才上市。我决定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读读书。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陈道长,告诉他,我一周之内不会去道观。除非特别重要的事,不然就不必通报我。 心情格外放松,我想做一回清客。 所谓清客,就是读书、整理董先生和师父给我的笔记,把自己的想法加进去。然后找聊得来的人聊天,天马行空,无主题闲谈。 想到闲谈,最合适的人选是方老。 方老晚上也在店里。按他的说法,过不惯鸽笼一样的套间生活,坐在店里,至少还可以和进来的顾客聊聊话。 我信步朝商业街走去。 到了他店门口,我看见方老正在低头看书,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到了门口,便抱拳道: “请问,花溪湖那位鬼斧神工的方先生可在此处?” 他抬头一望,笑道:“在下姓方,来人莫不是江湖上有名的万大师,万山红先生?” 四目相对,哈哈大笑。 我与他相对而坐,他提壶倒水,说道:“还是古人相见,有点意趣。” 我喝了一口热茶,说:“古人见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不过是从小说,或者影视剧里学来的。” 方先生说:“那可不是,你看古画上,两人相别,都是抱拳。” “对,你这个倒是提醒了我。” 两人闲扯一阵。 方先生说:“近段石头卖得好。” 我点头道:“你在群里都公布了情况。我一清二楚。” 他说:“有个买主来了几次,还没最后下决心。因为我非要两万块钱不可。她说今晚上带个行家再来看一次。” “要哪一块呢?” “就是你取名叫做《万顷波涛翼下过》的那片。那个名字取得太绝了,我不想卖。” 我笑道:“这里有段故事,其实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在一个朋友家里看到一幅画。 画上有只几麻雀,正在飞过一片湖面。上面题了这么一句题识。” “那你借用得非常好。我有一年去湖南的岳阳楼,站在岳阳楼上,看到渔家女摇着一只小船,在波涛起伏的湖面上。那时,我只有二十多岁,年幼无知,闹出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我竟然问旁边的人,如果那个渔家女突然要小解了,这种小船又没有厕所,怎么办呢?旁边的人都被我问住了。 有人笑我流氓。有人说肯定是上船之前就解决好了。山红,你说万一要小解了怎么办?” 我一听,觉得方老也是个老玩童。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便笑道: “我弄不清,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如果真要小解,她就只好尿湿裤子,上岸前再到湖里洗个澡。” 方老说:“对,我也是这样分析的。渔家女都会游泳。” 我玩笑道:“不过,这个场景倒是可以写几句诗。” “写诗?” “对啊。” “那我洗耳恭听。” 我说:“标题叫《过洞庭见渔家女撒尿》。”然后学着古人唱念诗句的样子,拖长声音: “浩浩洞庭一偏舟,飒飒英姿渔家女,一尿高过千层浪,万顷波涛胯下过。” 方老正在喝茶,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茶水。赶紧扯出纸巾到处抹。 “山红,你太有趣了。虽说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倒也写出了渔家女的英雄气概。” 两人正在谈笑,孔浩然打电话给我。 “万老师,你在家吗?” “我在‘花溪艺品’方老这儿聊天。” “哦,我想找你有点急事,你最好赶回来……” 我只好起身告辞,快步回家。 等我到家时,孔浩然正和我娘在拉家常。 我娘说:“又跑到哪儿去了,让孔先生到这儿等。” 我笑道:“下次一定向您报告行踪。跟一位老先生聊天去了。” 边说,我边把孔浩然引入书房,顺手把门关上。 两人坐下,我边煮茶边听他诉说。 “我和前妻有个女儿,14岁了。一直读寄宿,一个月才回来一次。这次,我发现她早恋。她平时可是个乖乖女,让我无法接受。”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他介绍道:“这个周四下午。她突然回来,说要讨件衣服。吃了晚饭就进了房间,一直关着门。 我敲门进去,她说在电脑上查资料。这很正常,因为平时在家,我不准她玩手机。 到了凌晨两点,我醒来想倒杯水喝,听到她房间里还有声音。 我站了好一阵,发现她确实没睡,心里不高兴,在客厅弄出点声响。她房间里就没动静了。 第二天早上,等她前脚走,我后脚就进了她的房间。我发现电脑没关。qq还挂在上面,一看,她和一个头像是男的在聊天。 我看了几段,虽说没有特别出格的,但是有些什么“我想你,我也想你“之类的对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点点头,问道:“你当时把电脑关了没有?” “立即关了。” 我说:“关得好。如果到学校,她用手机登录,发现qq在另一台机器上处于登录状态,你就完了。” “为什么?” “因为她发现家里的qq没有下线。她的秘密被你们知道了。” “家长就不能知道她的秘密吗?我还准备这个星期接她回家,要查看她的手机呢。” 我不断地摇着头。 孔浩然盯着我。 “你查看她的手机,会出人命。” “啊?”孔浩然往后一靠,好像要离我远一点,更远一点。 我缓缓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掏出烟来。说:“来一支?” 他拼命地摇头。 我说:“她现在是个中学生,到了青春期,有个人秘密了。你查看她的qq,还要查看她的手机?!这行为不亚于脱光她的衣裤,知道吗? 任何一个人,都只想把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而你却要把别人的隐私掌握到自己手中,她会无地自容。” “但是,她是我的女儿啊。” “她确实是你女儿,但现在,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大写的人,有思想,有爱恨情仇的一个人。她有自己的尊严。” “那我就不能管她了吗?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可以管,但不能偷看,或者强迫看她的手机。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能说得太具体,只能慢慢引导。” “万一,她被那小子骗了呢?” 我哈哈大笑:“孔总,关于早恋这件事,我真想和你说透切。” “太好了。” “你真的不必有过激反应,只能因势利导。因为时代变了,而你和大部分男性家长没变。” “时代变了,我没变?” “对。我给你细细分析。” 第531章 孩子早恋,一定要冷处理 我开始给孔浩然讲述现在的学生为什么早恋。 他坐直身子,非常认真地盯着我。 我扳着手指,一一细数: “一是生活条件改善,促使性早熟。随着整个社会物质丰富,特别是各种营养品的普遍。中国女性的性成熟期,比改革开放之前,普遍提前了2~3年。 我查过资料,最早的女孩9岁就来月经,并在无知的情况下成功怀孕。当前,女孩子12岁月经来潮是普遍现象。” 孔浩然有点脸红,说道:“以前有她妈管,离婚后,我也不好意思去过问这些事。” “她已经14岁了。清朝时期,她这种年纪完全可以生小孩了,不管你关心不关心。她基本已经性成熟。” 孔浩然点点头。 “二是文化传播手段快捷和方便,促使性冲动。现代社会媒介不仅有性方面的文字描述,还可直接搜图。 当你看了‘我想你’就大惊失色。她可能背后直接看了真人影像,你难道会去撞墙?” 孔浩然脸都涨成猪肝色了,问道:“不会吧?她还那么小” 我说:“我没有说一定,说的是可能。” 他还是不死心,念念有词:她不会,她不会,应该不会。 我没有理他,继续道: “这就叫时代变了。她生活在这个时代,外部文化诱因,自己生理成熟,都会让她早恋。” 孔浩然说:“这个我承认。” “既然你承认,何必大惊小怪呢。” “就怕她走歪路。” 我认真地说道: “绝大多数女孩不会走斜道,反而是家长的过激反应,扫了她的颜面,事情才变得糟糕起来。 具体到你女儿身上,在你们没有离婚之前,她很幸福,在你们离婚之后,她缺乏母爱,同时也缺乏父爱。” “绝对不缺少父爱。” “那是你这么认为。在她眼中,继母夺去了她的母爱,也夺去了她的父爱。于是,她就向其他人求得关爱。 歌德说‘哪个少女不会怀春,哪个男子不会钟情?’,在青春朦胧期,她也许只是正和一个她喜欢的且喜欢她的男同学在一起。 他们只是喜欢一起聊聊天,一起去买零食,一起去吃顿烧烤。 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但你,以一种成人的思维,把她想像得十分污浊。这说明你没变,或者说天下男人没变。” “这个,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我们都是男人,说明白一点,几千年的儒家文化熏陶。中国男人都有点大男子主义。 大男子主义表现为,在古代,男人可以娶几个老婆,人们认为正常。既然正常,男人讨几个老婆,还要求妻妾必须忠于他。 就形成了男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不仅对妻子如此,对女儿也如此。对女儿的占有,指的是对女儿思想和灵魂的占有。 其表现为女儿一定会爱我,女儿一定听我的话。 这个时候,女儿突然早恋了,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她不再将你视作她的保护神,于是你无比愤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要找到那小子,挨死他。 可是那小子犯了多大的罪呢?他和你一样,都只是喜欢你的女儿。而你感受到的却是你受到了莫大的侵犯。 那么乖巧的女儿,被另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占有了思想,你怒不可遏的原因是,你拥有的东西,被别人分享了。 你管理和占有女儿思想的权威,被另一个小毛孩子挑战。所以,你一定要搞个天翻地覆,把对方挖出来。 你若是见到了这个男孩,甚至会失去理智,上前就狠狠地给对方几个耳光。 这就叫你没变,你的占有欲没变。要直到孩子成年以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时候,你才觉得女儿出嫁正常。 所以,你女儿正处在青春迷茫期,你正处在迷茫占有期。” 孔浩然的脸红了。半天才说:“你分析的有点道理。” 我说:“你要以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绝对不要发火。越发火,越要看她的手机,越要她供出对方是谁。越会坏事。”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和风细雨地教育。” “嗯,万老师,请讲得具体一点。” “这个,你首先要肯定,自己对她的关爱少了。以后要多陪伴她。 其次,对这件事要轻描淡写,告诉女儿,自己曾经也年轻过,坦白自己读书时也有一个喜欢异性的过程。 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好奇,爱慕是正常现象。并非是她的什么罪过。但这个时候,更多的是要树立远大的理想。 因此,你要多买一些励志的书给她读。多给她讲伟人名人是如何少年时代就胸怀远大梦想之类的故事给她听。 方法多的是,你实际情况去决定。只有一条,你一定要尊重她,别把她早恋的事弄得天下皆知。 你也别急躁,不要想像一夜之间这事就可解决。 早恋跟长青春痘一样,是青春的一个过程。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孔浩然苦笑了一下,讷讷道:“我请你帮我做一次思想工作,行不行?” 我连连摆手:“刚才才跟你交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还让我来教育,她就会真正反感你。 这件事,就是你一个人教育。连江一苇都要装聋作哑。” 孔浩然说:“万老师,幸亏来这问一问你,不然,我真会冲动起来,找她班主任了解情况。一定要把那小子找出来警告一顿。” 我哈哈大笑。 然后说:“如果读大学了,你就能够接受她谈恋爱吧?” 他说:“最好不谈。” 我说:“孔总,你的观念真的要改变一下了。读大学了,你就不要阻止。” “为什么呢?” “大多数女人对‘爱‘这个词,看得比男人重。男人多数是下半身动物。他可以做到爱与性分离。 男人可以不爱一个女人,却可以与女人有性。女人一般来说,爱与性是统一的。她要喜欢你才与你有性。” 孔浩然嘴巴动了动。 我说:“你不要用个例来反对我,我说的是通常情况。” 他点点头。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凡是婚前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子,如果与丈夫的结合是基于年龄大了啦,双方条件基本相当啦,而没有多少内在激情的话,那么婚后一定出轨。” 他眼睛瞪得老大:“不会吧?” 我笑道:“我说的是大概率,因为女人真是个感性动物,她总希望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婚前没有婚后补。” 孔浩然说:“和你谈话很恐怖。” 我笑道:“朋友之间,聊些实话。我首先声明过,这是大概率,并非绝对。” 孔浩然说:“今晚收获很大,谢谢你,我按你的去做。” 送他出门时,我再一叮嘱:“一定要冷处理啊。这是处理早恋的不二法门。” 第532章 回乡纪行之一:碰上强人亮四 原想好好休息一周,结果一刻也休息不成。 4月2日,我爹突然提出,他想回老家给祖坟挂青。 我爹几乎从不向我提要求,这个时候提出来,估计是我娘在后面鼓怂。 我爹感叹道:“山红,我和你娘离天远啦,离地近了。好多年没回老家,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读者朋友也许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人老了,不再长高,与天的距离越来越远。年纪大,离躺入地下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话听上去非常伤感。 我不能有半点犹豫,便说道:“那干脆叫上依帆,两个人轮流开。” 我爹很高兴。 本来可以坐高铁的,但是回老家,各个亲戚家都得走一走,开个车就方便多了。 4月2日下午,我爹我娘、我、依帆四人,开着那辆路虎出发。晚上十一点开到老家禾水县县城。 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4月3日回到禾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屋。 为了不让老屋坏掉,我爹娘离开禾村时,就让我堂兄万晓云住进去代为管理。 当车子开到坪里时,我堂叔万谷春一家,堂兄万晓云一家,以及左邻右舍几十号人站在那儿等我们。 堂兄堂嫂上前来扶我爹我娘。我下车跟大家打招呼,握手,发烟。大家一齐拥着我们进屋。 我堂叔堂婶、左邻右舍陪着我爹我娘在厅屋里坐下,一起叙旧,时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堂兄堂嫂倒茶上果品,我娘还是老习惯,从上州买了许多糖果,一捧一捧地塞给大家。 我家住上了别墅,这件事在村上也是尽人皆知。大家问我娘,住别墅的感受怎么样。 我娘控制不住,说房子太多,卫生难搞,幸而有保姆帮忙。客人多,找山红测字算命的人来来往往,其实自己也想清静…… 总之,各种抱怨,不断地凡尔赛。 我理解她,她本来就是吾村一村民,不过是在城里生活了十多年,与中国农民的思想毫无二致,渴望着幸福生活。 实现了幸福生活,不免要向别人宣泄,其实城里人也差不多。 上州人去了一趟台湾,必谈台北还有铁皮屋顶,除了101大厦,一律是低矮房屋,抵不上大陆一个地级市。 出乎我的意料,吾村那些人并没有表现出嫉妒,一致称颂我爹我娘有福气。 接着就开始举例,说村上的四眼狗在广州发了,邻村的三伢子在北京发了。 他们总结出一条真理——人就是要出乡,胆子要大。 坐了一阵,我叫了堂兄万晓云,说到外面去走走。两人走出屋子,我对邻居家呶呶嘴。 邻居大婶以前跟我家有意见,天天指桑骂槐咒我。 万晓云轻声道:“一个月前已经死了。” 我和他边走边谈,感叹道:“走了一个恶人。地方上清静多了。” 万晓云猛摇头:“没有呢,她死了,但她的第四个儿子叫亮四,更加厉害,现在是个村霸。还经常欺负我。” 说起亮四,我有点印象,问道:“他欺负你?” “对,他翻脸蛮快,一会儿叫我晓哥,一会儿说要绝了我家的根。我们万家人不多,你进了城,清静了,但我天天要面对他。” 我说:“这边人多,到你老屋里去。” 万晓云带着我往他老屋走。 进了屋,我说:“老兄,我闯荡江湖,学了点野法子。你去找纸笔来,我教你一个法子。” 他取来纸笔,我写下几味中药,教会他如何配制,又写下几味,告诉他,前面叫麻药,后面的叫解药。 这个不伤身体,也查不出,是江湖秘方,用以防身。如果亮四再欺负你,你就让他动弹不得。 万晓云一听,谢天谢地,说:“还是你厉害,有了这个,在这村上就立稳了脚根。不然,真的是在他的淫威下过日子。” 我说:“现在我跟你试试。” 试了麻药,试解药。万晓云只差没给我下跪了,长吐了一口气:“你为万家争光了。” 回到我自己家的老屋,众人差不多散了。我爹娘也到村里去走动走动。只剩下几个帮忙弄饭菜的邻居在忙碌。 万晓云陪我坐在厅屋拉家常,这时,村上刘支书带了几个人进来。一见面就跟我热烈握手。 我一看,除了我们组上的组长外,都是村上有头有脸的人。大家寒暄几句,坐下叙话。 万晓云倒茶,我递烟。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山红老弟回来了?” 我扭头一看,正是万晓云介绍过的,我隔壁邻居亮四,便站起来说:“四哥好福气,吃得好,红光满面。” 其他人也跟亮四点点头。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万晓云端过一杯茶。亮四单手接了。打开双腿,一副大佬气派,坐得十分嚣张。 闲聊几句之后,刘支书喝了一口茶,开始讲话。他先是狠狠地表扬了我一顿。 历数我勇闯乌乡,稳打稳扎,然后冲刺上州,又生根开花,再夸张地形容我,结个婚都是名人纷纷捧场。 我估计他说过多回了,所以组长也好,村里有点头面的其他几个也好,都能附和着说出我婚礼上的盛况。 刘支书最后总结道:“山红就是禾村,禾镇,乃至我们禾水县的骄傲。是六十万禾水人民心中的优秀人物,杰出代表。 山红从小就热爱家乡,友爱邻居,连婚礼都要邀请我这个小萝卜头参加,他对家乡的一草一木,怀着深厚的感情。 老家禾村这些年有些发展,但与沿海地区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坐飞机钓鱼,隔得太远。 目前,禾村公路要加宽,铺柏油,山红回来得及时,要请你大力支持。 刘支书说完,众人说开了。 有的说,进禾村的这条路太窄了,会个车都要找个宽一点的地方。 有的说,隔壁村的三伢子出了一百万给村里修路。 这时,亮四说话了。他没讲什么客套,开口就骂本村的四眼狗离了家乡不认人,只同意捐20万。 他狠狠地说: “四眼狗的爹娘只能埋在广州,这种万事不求人的老板,没人抬他爹娘上山。“ 亮四这一句我听进了心里。其实是威胁我。四眼狗捐20万,变成了万事不求人。爹娘只能埋在广州,回家的话没人抬上山。 本来就没一点道理,但是,他捏住了四眼狗的软筋,人死属土,叶落归根。 刘支书虽说也是要我出钱,毕竟是一副抬举的态度,这个亮四简直在向我下战书。 我再发一轮烟,说:“谢谢大家的抬举,特别是我们书记,抬举过份了。我呢,跟四眼哥不能比,他是企业家。 我仅仅是在别人手中讨钱。有钱人说,那个万山红也还算得准。高兴就多给几块钱,不高兴就少给几块钱。 我约等于讨米。看别人的脸色讨,所以,这些年,我别的没有学会,学会了谦虚谨慎,学会了与人为善,学会了尊重别人。” 我是说给亮四听的。 他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一脸不屑。 我说:“好吧,我也不出风头,跟四眼哥一个档次,我出20万。” 刘支书的预期达到了,带头鼓掌。 但亮四指着我说:“你出50万。否则莫怪我亮老弟不给你面子。赚那么多钱舍不得出,回来干什么?爹娘要不要埋到禾村来?” 这简直是侮辱我。 我忍了,对刘支书说:“先去看看公路吧。” 第533章 回乡纪行之二:与村霸摊牌 刘支书等人带着我看公路,亮四回了家。 从我家出发,沿着山脚一直往前走。 其实不用看,我回家就是走的这条路。心想,在我和冬子曾经回过村子,已经十多年了,这条路还是这么波涛起伏。 我说:“书记,道路拓宽,一时经济不足,要筹足钱才动工,这点我理解,但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请人填一填不困难吧。” 刘支书苦笑了一下。 组长愤愤不平地说:“亮四不准。” “他?为什么不准?” 组长说:“亮四曾经私自拦住过路的车,要车主交钱,不交钱就不放行。他说收钱是用来填坑。 结果收了钱又不认真填,过一个月又坑坑洼洼。下个月他又收钱。收了倒点土。” 我问刘支书:“这不是违法吗?” 刘支书脸都红了。 组长向我解释:“谁管得了他,派出所来抓过他两次,他说有记账的,收钱的,收支两条线。钱都付了工资。 还说镇上没能力,你们不修,我们自己修,你们还抓人,他要告状。” 另一个补充道:“他为什么要你出50万,钱越多越好,因为以后修路,他要承包。” 我冲口而出:“还要村支两委什么?” 刘支书红着脸,没有吱声。 组长说道:“刘支书也被他打伤过。哪个都怕他。乡里的事就是谁不怕死,谁就多得好处。你在城市生活,不懂这些。” 刘支书说:“是个祸头。今天跟你议事,本来没叫他,他自己来的,就是想多敲你几块钱。” 我一听,说:“哦,要个不怕死的才可对付他。” 组长说:“谁去对付啊,他坐过牢。出来更加狡猾。打人不会动刀子,就对着别人的腰上打。 不知是他从哪里学的这一手功夫,查伤呢,医生说没什么大伤,但痛得人要命。 山红你是离开了个地方,除非你有什么方法治他。我们低头不见,抬头相逢,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我站住,手一招。大家围过来。 我说:“我帮你们治一治。” 大家惊讶地看着我,谁也不表态。 “你们不要怕,我治他是明治,不是暗治。大家也知道,我万山红闯世界,没点功夫是闯不开的。” 刘支书说:“你治了他,你走了,我们天天要跟他打交道,怕他报复。他现在反正是光棍一条。” 我问:“原来不是结了婚?” 有人笑道:“他看见组长的姨妹长得好,离了婚,专门往组长岳父家跑。” “哦——”,我才知道组长为什么恨死了亮四,便说:“大家不用怕。我不会牵扯你们。” 组长说:“你有办法,治治也好。 我说:“回去。” 因为我事先与万晓云讲好了,中餐是我出钱,请组里的人来吃顿饭。所以回到家里时,一片热闹气象。 亮四见我们看了公路,从家里出来了,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叫你出50万,没说错吧,那条公路不像条公路了。” 我正好要借机会治他,便说: “是你走得多,还是我走得多?我出20万,那你要出30万才行。” 他冷笑一声:“那你爹娘死了,要不要人抬上山?” “你好话不知道讲,尽说些这样的屁话。你爹娘没教你啊。” 他站在那儿,惊愕地看着我,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然后吼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在外面骗吃骗喝骗钱,回到老家充什么大巴尾狼?” 我一声长笑。 这更加激怒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这块地方,是老子说了算。”说罢,狠狠地跺了一脚。 除了办酒席的,其他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幸而我爹娘还没回来。怕事的堂嫂过来拉我: “山红,别和他计较,回去。” 我往回走。亮四竟然一脚踢翻我堂嫂的菜盆,四只刨得干干净净的猪脚,横七竖八躺在水泥地上。 众人只是看着,竟然没人敢指责他。 万晓云说:“亮四。你也欺人太盛了,山红同意出20万,你却开口闭口就是他爹娘怎么抬上山,幸而两老不在这里,听了会舒服吗?” 亮四吼道:“人是不是要死?死了就要人抬上山,不出50万,到时不要回来。” 刘支书说:“你不要太过份了。你不帮忙别人帮忙。” “谁敢帮忙,老子收拾谁。” 我推开堂嫂,说道:“亮四你过来,你来收拾我啊。” “哼,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你以为我是张瞎王瞎李瞎,你呼出几条蛇来,我就会吓倒?呼啊,现在就呼啊。” 我说:“各位乡亲,他说的,你们都听到了。是他欺负我。想必大家是敢怒不敢言,我今天就准备跟他打一架。” 我边说边脱外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有种来打我啊。” 他一听,冲上来就抡起大拳砸向我,我后退几步,他腾起双腿踢来,我一个反身。 众人发现我原来也有些功夫。 亮四见两次都没占到便宜,抡起一条凳子,劈头盖头砸向我,众人惊叫,胆小的人捂上眼睛。 我躲过凳子,趁他踉跄之际,在他眼前扇一下。他立即倒地。大家以为他只是用力过猛,自己摔倒的。 有人来拖我,我挣脱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亮四面前。有人高呼:“别去,别去。”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蹲下,对亮四说:“站起来啊,打我啊,来啊。” 亮四坐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 众人眼睛都直了。 我向四周拱拱手:“各位乡亲,大家看得分明,我没动手打他,是他自己摔在地上的吧。” 组长大概是最恨亮四的,说道:“我作证,你没有动一个指头。” 其他人也说:“你没动手。” 我说:“万家在禾村是小姓,人不多,所以我万山红才出门学点功夫,保卫自己。 我在此说明,我堂兄万晓云,我也传了这功夫给他,亮四,你不要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欺负万晓云。那是痴心妄想。 我今天是让你动弹不得,你若再猖狂,你就给你封个梅花掌。让你下半生弯着腰走路。 你学好呢,我支持你三五万块钱。你离了婚可再找一个。不学好,现在就是下场。” 众人一听,也吃了一惊,原来我有法术。 我对亮四吼道:“现在你可以站起来了,帮我把四只猪脚洗干净。”说罢,给他吹了点解药。 他扭扭身子,试着站起来,果然站了起来。 他边走边盯着我,一直往家里方向退。 “站住,洗猪脚。” 他站在那儿,放不下面子,顽强地与我对峙。我堂嫂过去,说:“你回去,我来洗。” “不行,必须洗。他拦住别人的车,要人交钱就交钱。现在踢翻了盆子,不给我洗干净,不能走。” 亮四面子上挂不住,想走。 我走过去,拍一下他的肩:“给老子蹲下。” 他脚一软,蹲下。 “洗不洗?” “洗。” 我在他肩上又拍一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走到水龙头边洗猪脚。 旁边好多人扭过脸去,掩嘴偷笑。 我把万晓云拉到身边,对众人道:“晓云是我的兄弟,我把定身术传给他,这功夫不能随便用。晓云你表个态。” 万晓云说:“我是个老实人,只要别人不欺负我太过份了,我愿意与人平和相处。我万晓云不会轻易出手,除非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 众人也知道万晓云说的意思,一齐鼓掌。 一会儿,一群人陪着我爹娘回来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会儿开席。大家入座。我跑到亮四家里,说道:“兄弟,还是到那边吃饭。” 他摇头,不肯去。 我叫我堂嫂端几个菜,盛一大碗饭过去。 第534章 回乡纪行之三:该傻就该傻,不然没朋友 吃过中饭,依帆来了一个朋友,开车来接他回家。 我陪爹娘,到本村几户亲戚家中拜访。回到老屋,组长和几位发小就跟我玩牌。 我盘盘输。连万晓云都说:“你还是什么万大师,打牌的水平比小学生还差。” 我只是憨厚地笑笑。心想,我哪里是水平不行?是讨大家一个欢心。 真要玩,我偷个牌都会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 玩了一下午,我牌技很臭的名声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出村外。 竟然有几个镇上青年,专以打牌为生的,听说禾村回来一个有钱人。 人傻、钱多、技臭。 他们就结伴而来,一个镇上的人,拐两三下就是亲戚。 有的认识万晓云,有的认识组长,他们说来拜访一下万大师。 万晓云秉着“来的都是客”的原则。反正中午还剩很多菜肴,就留他们吃饭。 这三人也不客气,下午在旁边看我出牌,哈哈大笑,心里已生出百分之千的轻蔑。 这种水平,他们闭着眼睛都可以打赢我。 吃晚饭时,摆了两桌,一些亲戚陪我父母。万晓云、组长、发小们陪我和三位镇上客人。 吃饭时,客人中有一位说:“万大师,我们三个水平不行,等会向万大师学习学习。” 组长也好,万晓云也好,都在桌子底下踢我的脚。其中一位发少干脆挑明: “你们三个是专家。山红平时不玩牌的,要玩跟我们一起玩。” 我说:“既然是客人,输给你们是输,输给客人也是输。 不能让他们空跑一趟,也要让他们赚点路费。” 三人狂笑。其中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端起酒杯: “万大师慷慨,真要论起来,我喊你做表叔,我跟依帆有点亲。来,敬表叔一杯。” 我说:“既然如此,定一条规矩,只玩十盘。” 金边眼镜男说:“十盘就十盘。” 吃完饭,万晓云叫我到外面:“你白白送钱给他们干什么?他们是以此为生。” 我说:“娱乐娱乐嘛,别太计较。” 回到房间,那三人早已帮着收碗筷,抹桌子,然后把牌放在桌上。金边眼镜说:“大师,你洗牌。” 众人都替我捏把汗。 我握牌在手,说道:“不玩大的,隔壁有个人对我有意见,玩大了,他会报案。对我们都不好。” 三人本来怀着赢一把的梦想,被我这句话浇了一盆冷水。 金丝眼镜男站起来,另外两人也站起,竟然二话不说走出门。 大家跟了出去,组长暗中指了一下,三人就闯到亮四家。其他人跟了过去。 一会儿组长回来笑道:“那三人进门,亮出手臂绣的青龙,警告亮四。 隔壁万家的事不要管,走路多看一眼都要割断他的脚筋。 说他们是万山红的朋友。说到做到,只要万晓云告状,他们就打上门来。” 我哼哼笑了两下。 组长说:“别笑,村里的恶霸怕镇上的恶霸,镇上的恶霸怕县城的恶霸。” 我进了房间,那三人回来。金边眼镜男说:“万大师,我已经警告他今晚不能迈出大门。” 我点点头,说:“还是玩小一点。我怕你手机上没有这么多钱。”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金边眼镜男狡诘地笑笑:“大师,别吓我们,我们不是吓大的。” 我说:“玩十盘,如果我输了,一分不少。你们输了,我一分不要。” 众人一齐看着我。 其中一个说:“不行,我们输了要给你。不然不公平吧。” 我摇头,说道:“愿玩就这样。不愿意另当别论。你们洗五盘,我洗五盘。” 金丝眼镜男说:“玩就玩呢,万大师有钱。” 前五局,他们全赢。 看牌的都一个个摇头。有几个公开说,你输给他们不值啊。 我也不反驳,接过牌开始洗。 每一局,他们三个人手中无牌。打不过。 第二局,手中的牌更差,又成了我手下败将。 第三局,要求换一个位置,仍然手中无牌,还输。 第四局,再输。 第五局,我说:“你们三个可以把牌合做一手牌,凑齐炸弹一齐上阵,我把牌摊下,打明牌好不好。” 结果四人把牌放在桌上,任他们怎么凑合,大牌都在我手中。 三人尴尬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观看的人更是个个嘴里塞个鸡蛋。 我仰头大笑。 个个面面相觑。 我说:“这样最好,我与几个发小玩点小的,派出所不抓。 跟你们玩点大的,但不发生金钱关系,也不会抓。 这个牌技嘛,我洗一手给你们看。 我把牌一洗,然后发明牌。我发得如天女撒花,他们看得眼花缭乱。 手一停,大家看桌上,所有的大牌全在我面前。 金边眼镜男站起来,双手作揖:“大师,我们唐突了。” 组长和发小们才知道,原来打牌,我是装傻,故意让他们赢钱的。 金丝眼镜男等三人就不敢再玩了。闲聊了几句,借故撤退。 组长笑道:“山红原来是让我们开心的。” 我说:“组长,十赌九输,这是句老话。你呢,少带头打牌,多带头修路。 除了修公路。你给每家每户砌个菜园子,用青砖砌好,鸡鸭进去不了。 召开大家再种点花草。把组上建成花园式的小组,我先拿五万给你,建好了再给你五万。” 众人欢腾,有人说,都要像你一样,村上就会变个样。 我说:“别的组上我不管,你们先建个样板。我当着大家的面,先转五万给你。你们监督使用。” 我跟组长加了微信。当即转账五万。 众人鼓掌,接下来,大家谈起如何建设本组的事。谈得十分热烈。 次日,我和爹娘上过祖坟,吃过中饭。全组的人竟然都来送我们。 上午,我们又到三个舅舅家里,第三天,到我姑姑家中。 直到4月6日早上,邓总打来电话,说第二天签约,一定要我回去。我娘还舍不得走。 我哄她:“以后我每年陪你回来一次。” 她才答应回上州。 4月6日晚上,我和依帆加班加点。深夜到家。 第535章 承字,跪着接受别人施舍 7号上午,邓总、程明亮与锦绣商场老板成功签约,买下产权。 下午,我们一起给医院取名,通过商定,取名为“上州富明肾病专科医院”。 这名字是从邓富根、程明亮两大股东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组成。接下来商量何时动工。这件事当然由我来决定。 我说:“4月13日这个日子可以。我们‘探花里’小区开工也选的这个日子。” 程明亮说:“外国人好像忌讳13。13层都取成12b。” 我笑道:“我们选的是农历,不过碰上阳历是13。再说,中国人不敬上帝,上帝是外国人的神,讲普通话他听不懂。” 程明亮不好意思地笑了。 邓总说:“也有一些中国人信上帝。” 我说:“白信了,反正上帝听不懂他们念的忏经悔经。” 邓总问:“忏经,悔经?” 我说:“对啊。一部叫忏经,一部叫悔经,所以合起来叫‘忏悔’。” 程明亮说:“跟大师在一起,边谈边学知识。” 邓总说:“他的知识多。有次他给我画了道符,说‘符到符灵’。我基本上能理解,但他解释,这是种宗教专用语。 表示喝下这碗符水,符就灵验。所以叫符到,符灵。” 程明亮道:“有万大师把关,我们放心。他做事处处有依据。” 把医院名字和动工日期定好之后,邓总对我说: “仪式怎么搞,要请你拿个具体意见。” 我点点头:“这个,还是回去之后,认真想一想,写好再发给你们。” 研究完工作,我们一起吃了晚餐。 驱车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回到家里,我坐到书桌前写医院开工仪式。略微沉思,写下几项要求: 一是不邀请任何领导,待开业时再邀。 二是不放礼花,医院以后开业也如此,医院本身不值得庆祝,古训有“宁可药架生尘,但愿人间无病”。 此外,准备一只公鸡,三个苹果,三根香,三只酒杯。总之,准备的物品一律与三有关,“三”谐音“生”。 …… 写完,我发给邓总。开始煮茶读书。读了半个小时,费承祎打来电话: “大师,非常抱歉,你搬过来这么久,我还没来拜访。” “哈哈,是费总啊,欢迎你随时随地来,引用你办公室写的标语——无论你何时来,总有一杯清茶相待;尽管我有烦恼,迎接你的永远是笑容。” 费承祎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说道: “大师表扬人,总是信手拈来。我有点事来拜访你。在家吗?” “在家。位置不用报了吧,反正房子是你买给我的。” “好,我过来。” 打完电话,我走到外面客厅,不见我娘,便喊了一声,她在卧室应答道:“在里面。” 推门进去,我见她正在点钱,便顺手关上房门。 “你老人家在清点自己的资产?” 她冲我一笑:“你们喜欢把钱存在卡上,我不喜欢。” “为什么呢?放在家里也不安全。” 她说:“没事就点一点。越点越有。” 我忍不住笑了:“主要是有成就感,点一遍,发现原来自己很有钱,比过去的地主还多。” 她白了我一眼。 我说:“有两件事,一是我有件礼生服,很久没穿了,您找出来洗一洗,晒一晒,过几天要用。” 她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就是买房子时,您和那个费总当面怼了几句,等会他要来。您听到声响,就送点水果进来。 您装做不认识他,表示过去的事,早就忘了。免得他以后来了尴尬。” 她挥挥手:“去去去,我很快就点完了。” 我回到书房,继续读书。读的是一本石院士所着的针灸着作。不仅通俗易懂,而且分析得非常精僻入里。 从一年前就开始读。现在是读第三遍了。越读,越觉得舒老只是懂点皮毛。 读了一阵,好像听见外面有喇叭声。我透过落地窗,扭头一望,门前停了一辆车,接着费承祎下车。 我站起来到大门口迎接。 “大师好。”费承祎双手抱拳,笑吟吟道。 我把他引进客厅,高声道:“多亏费总帮忙,住得还算舒适。地段也相当不错。” 他说:“你眼光好。” 两人进客厅,我发一支烟给他,他忙给我来点火。 我又倒了一杯茶给他,然后和他东拉西扯,聊些闲话。 这时,我娘送进葡萄和苹果。 我立即给我娘介绍:“这是费总。” 费总站起来,我娘望着费总,笑道:“人老记性差。下次来了,我也不一定记得住,坐坐坐。” 费总坐下,说:“想测个字,上州医院要搬迁到新的地方去,我想去竞标一下新医院的食堂。” 我点点头。 他说:“承,既是我名字中的承,又是承包的承。” “熟人就不客套。我就真爽点。我测字,就是找了这个字最初是什么意义,再结合你要测的事情来分析。” 他说:“我弄清,但别人都说你测得准。” “承,本意是跪着,接受别人的施舍。从这个意义上看,所谓承包是一个过堂,并不是真正的竞标。 是有关系的人,跪在别人面前,获得这一机会。话就不说破了,你自己去考虑。” 费承祎模凌两可笑笑。 我喝了一口茶,悠悠地问道:“你不是一直搞房地产中介吗?” 他说:“我还有个产业,就是承包学校、机关等等的食堂。” “哦。这个赚钱。” “如果想做得长久,利润并不高。所以只是看起来赚钱,我的利润一般。不过优点就是稳定,不要拉客。” 我笑笑。 费承祎说:“我听田德汉说,你还在菲律宾治过病?” 我点点头。 他听到我当面承认时,吃了一惊,不解地问道: “你好像不是医生吧?” “我有针灸师证。可以用针灸给人治病。” “外国也相信针灸?” 我笑道:“这个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想听,我有个妻侄也是学中医的,学了针灸。毕业后在乡里开诊所,但乡里人都不相信针灸。” 我说:“一般的乡村医生,也不会用针灸治病。既费时间又赚不了钱。除非开个专门的针灸诊所。” 他催我:“你先说外国人为什么相信针灸,隔行如隔山,我真的一无所知。” 我说:“那就给你讲一段历史吧。” 于是,我就给他开讲—— 第536章 邓总才是大师 我说:“中国人走到哪里,就把中国文化带到哪里。比如中国汉人喜欢种菜。到了美国,如果有院子一定想开发成菜地。 没有院子,用泡沫箱填土,也要种点大蒜,姜葱之类。” “等等,中国汉人?” “对,汉人才喜欢种菜,少数民族对种菜兴趣不大。他们历史上一直在马背上生活。即使现在也种点,是受汉族同化。” “哦——难怪我三姨夫不喜欢种蔬菜,他是新疆的。” 我继续讲:“中国人出国,也把中医中药带到了国外,不过,一般是华人聚居区才相信。所以,针灸在国外很久就有了,但外国人相信的不多。” 西方国家,一般都以美国为风向标。美国人不太相信针灸。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但是,针灸毕竟不是主流,不能登大雅之堂。 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在访华期间,他亲眼目睹了中华医术之神奇。 一位针灸师直接扎针,不用麻醉剂,可以给病人动手术。这推动了西方社会对针灸治病的极大兴趣。 此后,一位叫田小明的西医师,因为医术高明,与美国国会议员等上层人物有交往,直接用针灸给他们治病。 通过一些国会议员的游说,国会批准针灸师可以在美国行医。更辉煌的在后面。 美国医学神经专家麦肯,用科学的实验方法,从理论与实践上证明了针灸的可行性。” 费承祎说:“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说:“真正让针灸在美国热起来的,是另一个传奇故事。” 费承祎听得入迷,听说还有传奇,身子前倾,催我快说。 我介绍道: “戴维是美国有名的健身教练,在一次训练中,头部传来痛感,之后,倒地不起,失去意识。 他的家人带他在美国各大医院奔走,治疗,总算保住了性命,但最后还是全身瘫痪。以西医的水平,最多只能控制病情。所以,他家只能另寻名医。 2008年,戴维的弟弟查找各种资料,查到一位中国医生用针灸成功治疗一位瘫痪的女性患者的报道。 他们怀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来到中国天津,找到中国针灸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石学敏。” 费承祎听到这里,吃了一惊:“你记性这么好?” 我笑笑:“我学这一行的,对业内鼎鼎大名的人物,肯定了解。后来,石院士终于治好了全身瘫痪的戴维教练。” 费承祎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怎么治好的呢?” “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懂。戴维弟弟道格将这段经历拍成纪录片,叫做<针灸9000针>。 从而在美国掀起一阵针灸热。美国承认,世界承认。加上菲律宾的华人多,所以我就去菲律宾治病。” “你能不能把我的妻侄带过去?” “如果明天能赶到上州,经我考核通过,过几天就可以带过去。” “过几天,你就要去菲律宾?” “我在那边入股了一家医院,需要针灸师。” “啊?你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准确地说,不叫生意。应该说是把中华优秀文化推广到世界去。” 费承祎盯着我,半天之后,不停地摇头:“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大师,你这潭水好深啊。” 我呵呵两声。 他站起来,走到客厅去拨电话。 一会儿进来说:“他明天赶过来。不远,就五十公里。” 我说:“你到时跟我联系,上午没时间,下午吧。” 他感叹道:“我要多到大师这儿来坐坐。你看今晚一坐,不仅获得了知识,还了解到一个机会。” 我笑道:“随时欢迎。” 说完这句,我双手抱胸,身子后靠,他也知趣,起身告辞。 送走费承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邓总。 “邓总,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一定要和你说一说。不然会睡不着觉。” 邓总笑道:“让你睡不着觉,那不是小小要求,是一个大要求啊。你说,做得到的话,我一定满足你。” “我姐夫的餐馆一直不愠不火,如果能让他来承包食堂或者护工队,我就没后顾之忧了。” 邓总说:“这算什么要求?你,老萧,我,三个人占优势。明天提出来,程总不可能不同意。就算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只占一票啊。 要么他要承包食堂,要么他要承包护工队。不可能两块都要。 当时我邀你入股,就是为了两票对一票,不管你占多少股,总有一票发言权嘛。 再说,你股份占得少,在其他方面,我要让你得利,不然,你随叫随到不是一句空话。给人权益才有动力。大师,你说呢?” 我哈哈大笑道:“您才是大师。” 挂了手机,我才觉得,邓总其实是个围棋大师,他每下一子,都深谋远虑。 我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夫。说请他过来坐坐。 说实话,这几年,我姐夫的饭店生意一直不太兴旺,即使是搬到花溪湖这边来,也仅维持而已,远没有以前红火。 当然,这也不是他一家一店是这样,所有的餐饮业,随着公费支出的收缩,以及大环境的变化,都没以前红火了。 他开着车,约十多钟就到了。进了屋就问:“爹娘呢?” 我轻声说:“睡了,不打扰他们。” 两人进书房坐下,我给他倒茶,发烟。然后问了些近段的经营情况。 他说:“怎么说呢,不干又找不到门路,干下去利润不高,翻桌率不理想。” 我举起茶杯,说:“来,碰一下。” 他碰了一下之后,问道:“你又有新点子了?” 我说:“包食堂。” 他眼睛一亮:“包食堂是条稳赚的路子,你找到了食堂?” 我把邓总办医院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我留有余地,有所保留地说道: “我想明天向他提这个要求。包个食堂的话,他应该会答应。” 我姐夫说:“要是能包学校和医院的食堂,那比开餐馆强多了。” 我说:“我先跟你透个气。反正不包食堂,就包护工队。” “护工队是什么?” 我跟他解释了一遍。 他说:“我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有点成就感。” “成就感?” “对啊。我来搞食堂,就要研究营养餐。做到既营养又好吃。 包护工队,要把每一个护工培养成病人的贴心人。这样不是有成就感吗?” 我哈哈大笑:“姐夫,你还是一个有情怀的人。 钱,我所欲也,成就感,亦我所欲也。还是不脱文人本质。” 我姐夫说:“你要努力把这个事争取到手啊。单纯开餐馆,我也没有激情。以后,餐馆让你姐开。我要离开她做点事业。” 我说:“就凭你说的有成就感,我一定帮你实现心愿。” 第537章 高旭之事落妥,四平到达上州 4月8日上午。老萧太忙,就由邓总、程明亮、我等三人,议定医院重大事项。 首先确定邓富根为总经理,程明亮为院长。 邓总发言,讲了他在菲律宾与克鲁兹谈判的感受,提出尽量精减行政人员。 目前就招一位业务院长、一位拓展部主任,一位基建办主任,后期改为后勤院长、一位医务科长、一位办公室主任、一位财务科长。 以上均以招聘和熟人推荐相结合的原则,把架子搭起来,再由他们提出管辖范围人员招聘方案。 ok。这一点没有异议,通过。 剩下就是定一名物业公司经理,管理商场、食堂、安保、护工。 我万万想不到程总没有任何要求。 他说,虽说是上州人,这些年没在上州生活。有的只是儿时的发小以及亲戚之类。 这些人中没人可挑起这副担子,所以整个物业公司,由邓总挑选合适的人来组建。 邓总说:“我不是没亲戚,这几十年搞企业,深受亲戚之苦,不好管理。所以物业这一块,看山红有不有合适的人选。” 我说:“人选倒是有一个。但我说出来,怕你们认为徇私。” 程明亮说:“举贤不避亲。” 邓总说:“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我要给你定一条原则。人由你选。但你不能参与考评。我和程总任何一个人不满意,就得走人。” 我一字一句地说:“这样非常公平。那我就推荐我姐夫吧。他叫高旭,以我与他十多年相处的了解,觉得他合适。” 程总说:“大师,我相信你的眼光。” 邓总笑道:“我都不要亲戚,你选一个亲戚。证明你这个亲戚不错嘛。制度先行,如果要换人,你不能问理由。” 我笑道:“制度管人最好。到时办公室可以制定物业管理办法,以及考核条件。我保证他能进能出。” 这件事定妥,又把剩下的事议了一遍,竟然上午十点就议完了。 我感觉邓总的办事效率比陈总高。 陈总喜欢仔细了解情况,广泛征求意见再定。 邓总的风格不同,只分配任务。决定谁去做。至于你怎么去做,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管。 他的口头禅是——做不通再汇报。 散会后,程明亮走了。 这时,四平打来电话,说快到高铁站了。 我和邓总还有一些事要商量,便派司机去接。 两人到办公室坐下,邓总说:“肖立明后天来接人,原来招的这些医生,技师都培训了一遍。你觉得先派这个扶四平去,可以胜任吗?” 我说:“技术上可以胜任,管理上,统一归肖立明管嘛。我估计五月初过去。 原因是小林和两个朋友合办了一家培训中心,我要等他们开业之后再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既然我推荐我姐夫来包物业,也想帮他一把再走。” 邓总点点头,说:“张有成的课题已经申报,批下来要等下半年,以后,我把他的研究中心设在医院,你觉得怎么样?” 我说:“太好了,能不能动员他单独设立一个工作室。星期天接诊?” 邓总笑道:“他有单位,怕不行。” 我说:“星期天不属单位管。只要接诊半天都行。” 邓总说:“下次跟他说说。只是名字不好加挂。” “对于名医来说,加不加挂牌子无所谓。就说他星期天在这边搞研究。抽空给人诊病。” 两人又议了些其他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司机领着扶四平进来。 我向他介绍了邓总。他伸出双手握着邓总的手,连说:“邓总好邓总好。” 三人坐下,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过去泡茶。 我说:“四平,你要出国了,思想上作好准备吗?” 他憨厚地笑道:“自从你在喜洲跟我讲了以后,我专门学了英语口语500句呢。” 邓总哈哈大笑:“是个踏实人。” 我说:“既来之则安之,邓总会安排你这几天的生活,跟你一起去的医生技师,都在邓总这儿接受培训。你从明天起也参加吧。 到时,肖立明会从菲律宾回来,接大家一起过去。” 邓总叫来工作人员,领着四平去培训中心先住下来。 四平迟疑了一下,我看出他有话跟我说,便道:“走,一起上楼。” 工作人员打开一间房子,四平把东西放下,拿了一个礼盒给我,说道: “我伯父的病,真要感谢你。他给你带来了两支人参。” 我打开盒子,拿起来仔细看看,说:“这是高丽参。” 四平翘起大拇指:“老师厉害。” 我说:“人参不能乱吃。你学针灸的应该知道。” 四平说:“身体强壮的人不能吃,性欲过亢的人不能吃,胃酸过多的人不能吃,失眠的人不能吃。” 我说:“对。人参,鹿茸之类大补之药,一定要在医生指导下吃。民间不分体质,以为是补药。有些人吃了适得其反。” 四平点头道:“高丽参是最好的人参,对低血压患者来说,喝人参水有好处。” 我笑道:“为你伯父扎了这么久的针灸,在针灸方面有什么心得?” 四平说:“一定要坚持。主穴要扎,辅助穴也要扎。我专门买了一些书,特别是石学敏院士写的《中风病与醒脑开窍针刺法》,我反复看,越看越有体会。” 我拍了拍四平的肩膀:“老弟有出息。学法乎上,得乎其中。你看他的书就对了。走,跟我回家。” “回家?” “对。我家离这里不远,坐我的车去,下午考核一个人。完了之后,你打个的回来就是。” “考核一个人?” “对啊,你觉得他合格,或者说可以带出来,这次能办成手续,这次走。这次办不成,下次走。” 说罢,我给邓总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得到应允后,带着四平就下了楼。 我将亲自考一考,四平的实战水平如何。 上车之前,我给我娘打了个电话,说会带一位客人回来吃饭。 四平在旁听着,问道:“你妈和你住在一起?” 我点点头:“爹娘都跟我住一块。” 他说:“你等一下。” 没等我回答,他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商店。一会儿,他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 我心里明白,他只是去买了个红包套封。 回到我家,我给爹娘介绍了四平。四平果然送给我娘一个红包。 我娘说:“你这孩子生份了。” 四平说:“老师对我太好了。” 我娘愣了一下。我解释说:“我教了他点技术,他就叫我老师。” 我娘说:“快到书房坐,我去洗水果。这么远来的,算贵客啊。” 我引四平坐下,给他泡了杯茶,我娘把水果端了进来,捡了一个苹果塞到四平手里,说:“吃。吃了平平安安。” 我的手机响了。是费承祎打来的。我听完他讲完之后,说道: “对,回到了家里。你下午两点带过来。” 第538章 你只要发展好四条下线。 下午两点,费承祎带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那青年身材修长,国字脸,浓眉大眼。 费承祎说:“大师好,我把人带来了。” 我笑道:“费总辛苦了,快到里面请坐。” 费承祎向我介绍,说他妻侄叫蒋春来。毕业于上州中医药大学,现在老家行医。 我笑道:“子承父业。” 费总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说:“年轻人都喜欢留在大城市,至少也要留到县城。 你家春来愿意回老家,说明在老家收入高。为什么收入高,一般是父辈在当地有威望,是名老中医。” 费总笑道:“万老师的逻辑推理相当神奇,正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我对春来说:“你学过针灸,毕业之后没怎么实践过,能扎吗?” 他点点头。 我指着四平,对春来说道:“这一位是真正的针灸师,你在他身上敢扎吗?” 春来点点头。 我到书柜里取出一盒一次性银针,把门关上,叫四平脱了上衣躺在沙发上。 我说:“玉堂、神封、涌泉,各扎一针。” 春来上阵,他先看了四平的下巴尖,手指比划一下,在四平的玉堂穴扎一针。 然后在玉堂穴,向右斜着比划一下,再扎一针。 至于涌泉穴,他好像比较熟,不再比划,直接进针。扎完望着我。 我说:“三针,现在请你各捻七下。” 他开始捻针,两个手指细细地旋动。三针捻完之后,再望着我。 我说:“拔针。” 他把针拔了。 我伸出手对春来说:“你到我的合谷穴和劳宫穴各扎一针。” 春来一一施了针。我觉得此人是块可塑之材。 费总望着我,问道:“怎么样?” 我说:“四平你来总结吧。” 四平坐起来,说道:“进针轻重还可以,但对穴位不太熟悉,要比划才找得到。” 我说:“只要进针平稳就行,至于穴位,医学院毕业的都是这个水平,何况隔久了,确实记不住。” 费总问道:“你认为可以?” 我点点头:“针灸在于手感。他的手感好。还有一点就是他跟随父亲从医,中医基础肯定好。 但有一点,我要问清楚,既然在家收入高,为什么想到菲律宾去?那边收入没有你在家那么丰厚呢。” 春来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不想到乡下,但我爹一定要我回去。乡里确实收入高,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找我们父子俩看病。 但是,我发现自己成了一台赚钱的机器似的,天光忙到黑,有时夜里还要出诊。我想到外面去见世面,何况还是出国。” 我望了一眼费总,笑道:“你看他们父子俩有代沟了。一个就希望多赚钱,另一个就希望到外面去看大世界。” 费总说:“年轻人还是让他去外面见见世面好。” 我想了想,说:“等会四平带你过去,到培训中心问一问,还能不能办出国手续。 如果不能办的话。下次我出国时,再带你过去。” 春来非常激动,连连点头。费总说:“我开车送他们过去。” 我说:“先让我打个电话。”说完,我给邓总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邓总道:“那就叫他们过来吧。” 送走他们,我才打电话给我姐夫。叫他过来一趟。 在等我姐夫过来的当儿,我对四平的水平打了个分,这个人的感悟力,判断力在95分以上。好好培养,今后在针灸上大有前途。 约摸一刻钟,我姐夫就开车过来了。 他进门就说:“你叫我,肯定是定下来了。” 我笑道:“算准了。” 两人坐下,我边煮茶边向他介绍情况。 听完,他吃惊地望着我,问道:“整个物业都让我来承包?” “对,以后,你比万水秀总经理的权力大多了。家大业大,人多事多。要配个专门的班子协助你才能管好。” 我姐夫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说:“别想得太多。想当年刘邦读了几年书嘛,朱元璋当时也是个半文盲。” 我姐夫笑笑。 我说:“想想黎元洪吧,辛亥革命一声炮响,他吓得钻到床底下,生怕革命军要他的命。 结果革命军说,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请他出来当大都督,他不是一样做到民国大总统?” 我姐夫说:“我不是怕,而是好事来得这么突然,我还没有合适的助手。这护工、食堂、保安、商场,超码得找四个助手吧?” 我说:“这个,你千万不要回老家找亲戚朋友。那样就办不成。” “为什么呢?” 我说:“现在企业管理,就是制度管人。医院是个大企业,你管的这四块是小企业。 医院是现代企业管理,你这个小企业也要同步。至于人才,这世界上没有现成的人才。 每逢朝代更替,那些杀猪的,打铁的,讨米的后来都成了将军元帅。人才是磨励出来,培养出来的。我们又不是搞高科技。” “你的意思是招聘?” “对。你先招四个人,各管一块。刘备之所以成功,主要是发展了诸葛亮、关羽、张飞三条好下线。你发展好四条下线就行。” 我姐夫说:“行。” 我说:“明天,我带你到邓总那儿去,他是熟人,主要是跟程总见个面,认识一下。” 我姐夫站起来:“那我先回去,跟你姐姐通个气。” 我送他到门外,看着他上车,然后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我心潮澎湃。 说起来,我姐夫是一个有思路的人,一个胸襟开阔的人。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从乌乡到上州,一直没找到施展才华的舞台。久而久之,他竟然对我提供的这方舞台,有些胆怯。 刀不磨不锋利,多少优秀人才,因为没有及时得到一方舞台,没有被委以重任。就渐渐消磨了意志,沦为平常人。 这就是古话说的: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 我姐夫高旭就是如此。长期受万水秀总经理的打压。半生碌碌无为,只好寄情书法。 姐夫,是该你出山的时候了。前面的路,也许坷坷坎坎,但我相信你。 就凭你十几年来,以一个女婿的身份,与万家同忧乐共甘苦,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第539章 动土和破土是两回事 在读者朋友的阅读、推广、打赏之下,本书进入9.6分。属于高分数。为感谢大家,即使是在外出差的情况下,也发三章。 上州五年4月9日,对应的是公元2022年4月9日,因菲国本年二月已解禁,可以大规模出入。 所以,肖立明自9日回国内,11日已率培训了三个月的医生、针灸师离开上州赴菲。 蒋春来手续了办不下,只好下次和我一起出国。 11日下午,我和东黎镇田德汉书记会面。商议了矿泉水上市相关事宜。他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至于他是如何部署的,我没参加,就不得而知。 12日早上八点。于芳按约开车到我家门口,我和她聊了几句,各人上车,一齐往旭日开去。 半小时后,我领她到了陈总办公室。 陈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过来握手道: ”欢迎你,于芳。” 于芳忙道:“很高兴成为你的部下。” 三人坐下,马秘书进来泡茶。我给马秘书和于芳作了介绍。他们寒暄几句。马秘书才走。 陈总说:“你的情况,山红给我介绍了。你对财务熟悉。来了后就多发挥行家的作用。 以后在财务上有什么问题,就一定要直言不讳提出来。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但听得进意见。” 于芳笑道:“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优点是没有私心,以企业为家。缺点是固执己见,得罪人。” 陈总哈哈大笑:“只要不骂娘,不拍桌子,我们可以争辩。真理越辩越明嘛。” 这时,马秘书进来提醒,可以开会了。 我对于芳使个眼色,她站起说:“我和万总先去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大家都到了。由于于芳入职,一直处于保密状态,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是谁。 所有的目光都朝我们射来。 我把她引到台下第二排坐下。怕她寂寞,暂时和她坐在一起,陪着她说说话儿。 一会儿,陈总,曹总、萧总等人进来,奇怪的是,只有曹总坐到主席台,陈总、萧总都坐台下第一排。 曹总主持会议。他说:“今天的会议很简单,主要是部署明天两大行动,宣布一任人事任命。 现在开始第一项,我们捐建的探花里学校明天正式举行奠基仪式。由萧总安排部署。 老萧离席,站在主席台的侧面。项目工作人员打开主席台上的屏幕。曹总走到台下第一排坐下。 屏幕上开始出现一大片整平的土地。 萧总介绍了准备工作,包括应邀出席的人员、主席台扎架,人员站立的位置,整个仪式程序。 屏幕上出现了相应的图像,图表,工作人员的安排等等。 我眼睛尖,发现了一处错误。 视频放完,老萧问:“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对整个安排有意见,请提出来。” 公关部陈晓霞提出,现在的矿泉水发放,人员难以估计,希望萧总提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数目。 青箬提出,有些人拿了一瓶又来要,怎么办。 陈总表态:“两万瓶,发完为止。只要不是一箱一箱地来要,一个人来要得多次,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嘛。” 大家都笑。 曹总走上主席台:“我知道青箬的担心,就是怕一些商店小老板,要了一次又要一次。没关系,陈总表态两万瓶。发完为止。 不排除个别人贪小便宜。也是替我们做宣传嘛,我们的矿泉水有人抢着要。” 台下大笑。 曹总说:“现在请张总介绍矿泉水上市准备工作。” 说完他走下主席台,大屏幕上出现矿泉水一车一车地发往各地市。又出现各地的销售队伍整装待发的画面。 青箬用激光笔在地图上移动,介绍整个布点的情况。然后汇报道: “前期准备都已完成。请领导和同仁们提意见。” 其实这是走过堂,大家没有意见。 第三项是曹总宣布人事任命。 他走上主席台,宣读了集团任命书,大家才知道和我坐在一起的人叫于芳,新任集团财务部副部长。 很多人都吃了一惊。她不是舒氏集团的财务部长吗?什么时候离职了,离职以后,竟然放下身子到旭日来任副职? 他们再看看我陪她坐在一起。正是我陪着她进来的。难道是万总把她策反了? 本来宣布任命是一项例行公事,没有人会主动鼓掌。但在东黎牌矿泉水上市前一天,出现这种微妙的事情。是一种大大的好征兆。 大家等曹总宣布完毕,竟然不由而同地鼓掌。 曹总倍有倍子,每逢宣布新的人事任命,都要他动员大家鼓掌,想不到他还没说出来,掌声就响了起来。 于芳也吃惊,旭日干部素质高,气氛这么好,不要领导动员鼓掌,掌声竟如此热烈。她站起来,朝前后左右鞠躬。 最后,陈总走上台作总结。他和话很短。 第一,两个片区的负责人散会后,再一次过细。把准备工作做扎实。 第二,第二,我们没有开新闻发布会。但公关部在散发会半小时,迅速拟出这次会议的稿件,经万总审核后,立即发布。 其次,通知全体员工,统一发一条微信,也由公关部拟定,万总审核,散会。 散会后,我叫老萧等我一下。然后将于芳介绍给财务部长。财务部长领着于芳走了。 我走出会议室,径直往1701房间走。进了门,服务员跟了进来烧茶。 我对服务员笑道:“这是你们领班交代的?” 她笑道:“是的。领班说您只喝新鲜矿泉水。” 我摇摇手:“没这么严格呢,如果半个月没来,你帮我换两瓶,经常来不必换。” 她不依。看来县官不如现管,她只听领班的。把带来的两瓶矿泉水烧开,泡了茶才走。 我把门关上,对老萧说:“没别的事,就是你那条电子屏幕上的标语有点瑕疵。” 老萧说:“热烈庆祝探花里学校破土奠基。这一句有问题?” “对。很多人不懂,破土,指的是阴宅,比如挖墓穴,叫破土。动土,指的是阳宅,比如建房、建学校等等。” 他瞪大眼睛,问道:“这个还有区别?” 我笑道:“当然有区别。为什么黄历上写着,某月某日,宜:祭祀、出行、动土、破土……如果没有区别,它要分别标两项干什么。 古代的纸张那么贵,为了节省文字,还用通假字,他们能用一个字表达的,绝不会用两个字。” 老萧明白过来,拍拍我的肩:“好兄弟,背后才给我指出来。” 我说:“我们俩,谁跟谁呢。” 老萧说:“医院明天动工。你要去那边。所以镇上的邀请名单上有你,我说没必要这么多人参加,镇上的人还以为我跟你有意见。” 我哈哈大笑。 老萧事多,说完走了。我就等着公关部的人送稿子上来。 第540章 这个桌子一定要摆在正中位置 大约十多分钟,陈晓霞进来,把稿子交给我。 我读了一遍。说:“会议还任命了于芳为财务部副部长。这一句改一下。” 陈晓霞问:“怎么改呢?” 我接过她递来的钢笔,划掉这句,改为:集团大胆起任新人,将刚入职的员工于芳,任命为财务部副部长。” 陈晓霞笑道:“神来之笔。不认识她的人就要掘起三尺,查一查她的背景。认识她的,就会想,她为什么到了旭日。” 我说:“晓霞啊,世界上只有两个晓霞,一个是怎么也想不清楚的晓霞,一个是一点就破的晓霞。” 她说:“统一发的这条微信,你看看。” 我看了,说:“我司向南黎镇捐赠一所中学,明天举行奠基仪式,同时,我司与东黎镇合作生产的矿泉水也正式上市。这也要改。” 她生怕我批评她。连连点头,说:“那就万总再费心修改。” 我提笔另写道:“我司与东黎镇合资生产的《东黎牌》矿泉水,明天正式上市。此外,我司向南黎镇赠资一座中学,同时启动奠基仪式。” 陈晓霞读了一遍。说道:“你的意思是矿泉水比建学校重要?” 我说:“两层意思。首先,对公司来说,矿泉水肯定比建学校重要。矿泉水是赚钱,建学校是送钱。 其次,捐一座中学,几千万的资金,放在后面,轻轻一句,显得怎么样?” “显得我们公司有实力。” “对。就让别人对我们的矿泉水质量有信心。这么有钱的企业。矿泉水质量一定有保证。一定是采购了什么先进的制水设备。” 陈晓霞插话:“还有就是,捐一所中学轻描淡写,不像有的企业大吹特吹,就凭你们这片支持教育事业的热心,消费者也要来支持东黎牌矿泉水。” 为了鼓励她,我故作惊讶地说:“到底是公关部长,这一层,我怎么就没想到了呢?” 她脸上起了红云,说:“那我不打扰你了。马上去办。” 我起身到陈总办公室,把给老萧指错和给陈晓霞定稿的事,汇报了一遍。 陈总说:“山红,你看,你就是定海神针嘛。他们这么多人商量,讨论的事,还出错误,或者还总是不到位。 你一把关,效果就完全不同。所以,你不能离开旭日。离开了,我到哪里去找个你这样的人啊?” 我说:“陈总,我这个人并不难找,全公司都是。主要是大家都怀着打工的心态,不爱学习。 公司里还是要大兴学习之风。把中层干部培训好。常识、民俗、前沿的科学技术发展趋势,要请一些专家来培训。” 陈总说:“你这个建议非常好。我要陈晓霞做个方案。” 我说:“至于明天呢,邓总买下一所商场,准备办医院,他也选了这一天动工,我要给他举行一个仪式。所以,老萧那边,青箬这边,两边的活动我都不参加了。” 陈总说:“老萧这人有点软,人家提出来庆典要尽量人员精简,仪式要尽量朴实,他就把你也减了。” 我一听就明白,说道:“这是大形势,政府部门现在做事,特别是庆典活动,都要求尽量朴实从简。” 陈总点点头。 我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去邓总那边,帮他定一下明天的活动。他的活动没有邀任何领导,采用完全民间的做法。我不去,他弄不清楚规矩。” “好,你去忙。” 我下楼,开车去富明医院筹建处。 邓总已在商场对面的写字楼租了几间办公室,挂牌“富明医院筹建指挥部”。 我姐夫已正式在指挥部上班了。 我上了五楼,先到邓总的办公室。他说:“那边开完会了?” 我点点头。 他边煮茶边说:“你也太忙了。” 我笑道:“您更忙,我帮您总结一下,您是一个老婆、两个办公室、三个秘书、四点都睡不着,五更就要起床,够忙的。” 邓总道:“一个老婆不错,两个办公室也不错,三个秘书就是扯谈。” ”怎么没有三个秘书呢?花溪大厦有一个,肖立明也算一个,今后这边招一个,如果招的这一个是男的,就是拥有三个男秘书。” 邓总哈哈大笑。 笑完道:“你这个姐夫还真是个有思想的人。把明天所要的东西都采购好了。他以前是不是跟你学过?” “对,他对这些仪式在行。” “就是啰,他开一个清单,清清楚楚。” 我问:“他在吧。” 邓总说:“他在商场那边。” 我说:“我们过去吧,有些事还要现场讲解一下。” 邓总起身,说:“走”。 到了商场,我姐夫正在指挥几个人摆桌子,他见我和邓总到了,走过来迎接。 我说:“高总,邓总表扬你思路清晰。” 他愣了一下,显然对我这个称谓不习惯。不过,只是一瞬,他明白在公共场合,公事公办就得严肃。 他笑道:“首先是邓总清晰,我才清晰嘛。”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仪式程序,对我说: “我粗拟了一下,你看行不行。” 我读了一遍,心里一惊,我这个姐夫真是花了心思。这个比在乌乡举行的仪式,更具正式感,表演性,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我把纸片退给他,说道:“非常好。只是桌子的摆法,稍稍调整一下。” 我姐夫说:“行。现在只是演练一下,正式摆的时候,按规矩来。”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机灵。 我跟邓总私下又交谈了几句。因邓总是总经理,明天的活动,要以他为主。 邓总点头,然后说:“快十二点了,我们回花溪大厦吃饭。” 我和邓总准备回指挥部开车,我姐夫说:“坐我的车一起过去算了。” 邓总说:“那山红坐你的车,我还要到车上取东西。” 上了车,我姐夫问:“桌子摆得不对吗?” 我笑道:“坐南朝北,一般的人都是这样摆,你没错。但是医院不同。这个供桌不能摆得太靠北边。” “还有这样的规矩?” “对,这些属于秘诀,如果师傅喜欢这个徒弟时,他就教。不喜欢就教些一般的规矩。” “哦。不教秘诀,就是怕教熟徒弟打师傅,是吗?” 我笑道:“师傅肯定要留一手。师傅施的法才灵。这个医院的《医》字属土。 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所以,这个桌子一定摆在厅子的正中间,东西等距,南北也等距。” 我姐夫笑道:“感谢山红老弟师傅。” “哈哈哈哈,我笑道,姐夫永远是姐夫。老弟永远是老弟。你这个称呼不妥。” 第541章 忙完这边,我又飞奔去看矿泉水铺货 4月13日,这一天终于来临。这天,是一个大晴天。 旭日那边,学校奠基、矿泉水上市,忙得不亦乐乎。 我早已然物外,今天的任务就是为富明医院动土,祷告土地神。 至于一些要懂不懂的读者,说什么我在乌乡祭祀土地公公,弄错了。土地不吃荤。 我真想仰天长笑几声。土地公公要是听到了,非找你的麻烦不可。一定会揪住你问一问,他什么时候当了和尚。 敬土地公公,可荤可素,没你说的那么绝对。如果用素礼——就是五样水果、糖果一碟,清水三杯即可。 如果用荤礼——就用三牲、三杯酒、以及最后上花生、糖果、水果。 早上八点半,我到达现场,我姐夫早已到了,向我简单说了情况。之后,邓总、程院长到达。 周围居民,小贩、闲散人等都聚集在一楼大厅。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这种热闹。 平时也有许多工地开工,可这一次,他们听说是太乙观的弘慧道长来主持,便早早来到这儿看热闹。 大厅正中,摆了一张方桌。 我把我姐夫、邓总、程院长叫到一边,交代了整个仪式程序。邓总经历过多回,一点不慌。 倒是程院长见我和我姐夫穿着青色长袍,有点惊奇,说道: “大师,你这个跟电影剧里一样,弄得非常正规。” 我说:“要让围观者知道,我们从做第一件事开始就中规中矩,慎重其事。” 我姐夫说:“鼓乐队请的是专业鼓手、吹奏员。礼仪小姐是从女子大学请来的。” 说完,他掏出文案,给了邓总和我各一份。 这一次,所有的文字都是我姐夫亲自拟稿,昨晚,我看过一遍了,写得在相当好。 九点整,大厅已围得水泄不通。这时,高旭讲了几句请大家安静的话,现场果然肃静下来。 高旭司仪,高唱:“富明医院祭祀土地仪式正式开始。” 鼓乐齐鸣。 一位壮汉重重地敲了三下:咚,咚,咚。 七位手唢呐合奏一曲高亢响亮的进行曲。 高旭念:“有请太乙观住持弘慧大师请动上州府王家坪土地神。” 我出场,众目注视。 我先弯腰撩起长袍下摆,迈出第一方步,再迈出第二方步。直到第三方步,已站到了供桌正前方。 这要从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景,一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屏声静气。 高旭念:“上三牲。” 三位礼仪小姐身着旗袍。端着肉,鸡、鱼,依次从10米外的红地毯上走过来。 肉放中间,礼仪小姐退去。 鸡、鱼同时上,鸡头、鱼头朝肉摆放。她们两位退去。 高旭念:“龙凤呈祥已毕。一鼓。净手。” 鼓手重重敲一下,雄浑的鼓声响亮有力。 工作人员递过一条热毛巾,我擦拭双手,递还。 高旭念:“二鼓。执香。奠酒。” 我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线香,向前一步,举在燃烧的蜡烛上点燃。 退一步,归位。 我接过工作人员的酒,举过头顶,念念有词,再泼于地上。 如此者三。 高旭念:“三鼓,请动土地神。” 我执香肃立,唱曰: “值此壬寅年三月十三日,吉日良辰,鸿光普照,富明医院动土之际,弘慧备三牲并薄酒,敬呈于尊前,恳请土地神仙享用。” 读罢,我弯腰鞠躬,抬头,将香插于香炉。 上香毕,我继续念: “世上有言,但愿架生尘,不愿人生病。然而,人是吃五谷杂粮生长,焉能无病哉? 今有邓氏富根,程氏明亮等数君子,若择此为医院,行大善,救苍生。春风吹拂,送世人欢笑。雨露滋润,解人间病痛。 此等大善,望土地公公并土地婆婆,玉成其事。神灵相通,请赐宝卦。” 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副卦。 我念念有词,掷卦于地。站在两旁的观众,伸长脖子来看。 高旭弯腰,挺身,高声唱念:“一卦即灵,神仙领受。” 我再三鞠躬。 高旭唱:“弘慧退,主祭人即位。” 我退三步,站到人群里。邓总肃立在红地毯的那一头。 高旭念:“鼓乐齐鸣,主祭移步供桌前。” 此时声乐大作,邓总一步一步从红地毯那头走向供桌。走到供桌前,肃立。 高旭念:“主祭人读文。” 两位礼仪小姐打开一幅卷轴。 邓总念道: “春和景明,盛世浩荡。建此医院,疗人百伤。佑我人间,了无痛病。庇人健康,送人安康。四季有序,八方呈祥……” 念毕,高旭念:“焚文。” 两位礼仪小姐,引导邓总至炉前,只见一只大铁锅内的木块烧得嗞嗞作响。 邓总将卷轴投入火中。 此时,火焰直窜,鼓乐再次大作。 鼓乐停。高旭念道:“上果品、茶水。” 三名礼仪小姐端上水果,糖果,茶水。” 高旭唱:“礼毕。” 众人以为会彩炮齐放,礼花降落。可是,礼成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高旭说:“各位朋友们,医院动土不值得庆祝,所以我们没放礼炮,彩花。今天只是禀报土地,选址动土。 高旭说罢,众人才反应过来。 这时,高旭念道:“有请邓富根总经理、程明亮院长动锤。” 人们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动锤的仪式。 其实邓总和程明亮象征性地砸了一下墙壁。站在边上的施工师傅接过大锤,咣咚两下,砸出一个洞。 这时,喇叭里又传来的高旭的声音: “各位朋友,请赐步到厅外右侧的的工作台,领取一瓶东黎牌矿泉水。” 这时,我的手机声响起。 青箬说:“大师,你的事情做完了没有?快帮我来督战,我在午阳商业街。” “好。就来。” 我向邓总,程院长说道:“你们忙,我要到街上去看矿泉水上市的情况。” 他们说:“辛苦了。快去。” 我开着车,飞奔午阳街,那可是上州一条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啊。我想看他们是如何铺货的。 第542章 打神福,一定要自己吃了。 我把车停在喜来登的地下车库,从电梯上 第一层。青箬坐在大厅的咖啡休闲区等我。 我站在大厅一望,她站起来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坐下。 “我问了陈总才知道,你去主持另一个活动了。那个活动非常重要?” “yes。” “哟,还英语呢,说明那个活动很成功,心情很愉快啊。” 我呵呵两声。 “喜来登的副总和我是朋友,九点半,我们签完了合同。拿下了这条街第一个大单。现在,我们去午阳街看看。” 午阳路是上州最热闹的商业街。上州被称为最会吃喝玩乐的城市。 从这条街上那些店子嚣张的标语上,就可以看出这儿生意之好。 一个冷饮店,外面贴着:“请排队,否则老板会罢工。” 嚣张,你罢工,我不买就是。但外面仍然排起长龙。 另一个炸鸡店门贴着警示标语:“对高声大叫的人,本店概不售卖。” 结果,进店的人一律变得很安静。 一个叫“真好吃”的饭店墙上贴着:“味道不好,请直接报警。” 隔壁店里写着:“好吃告诉十个人,不好吃请告诉一百个人。一年365天,老板娘正想休息半天。” 呵呵,生意好到店大欺客,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就来,不来拉倒,本店不差人。 如此虐顾客,但顾客爱它如初恋。每天人流如织。 占领午阳街,对于矿泉水来说,等于挖到了一个金矿。 青箬和我走在人群中,终于看到了街边铺货的工作人员。他们身上斜背着一条绶带上,上面有一行字:三个月后结账。 我对青箬笑道:“你这个创意好。” 她说:“天天跟着大师,总要有点进步嘛。”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 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铺货员,正在街边和便利店、饭店、小商场出出进进。 有的在签合同,有的正搬货,出出进进,一派忙碌。 走了一圈,我说:“不用看了。” 青箬说:“陈总、曹总、萧总都忙,我和晓霞陪你吃个午餐。” 我说:“午餐就不用了。过几天看看情况,再开个总结会,好好庆祝一下。” “你……还有事?” “对。我今天是给邓总的医院动土主持仪式,我们这一行有个规矩。这顿饭要和主人一起吃。” “哦。你的规矩还蛮多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青箬有些遗憾:“改天再请你。”(鉴于某些联想丰富的读者,我现在写“改日”时都谨慎了,一律写成“改天”。) 与青箬分手,我驱车回到花溪大厦。 邓总玩笑道:“股份制好嘛,程总说你肯定去旭日吃饭,我算准你一定会回来。” 我说:“干我们这一行有规矩,为主人请神,必与主人吃饭。不然,土地公公有意见。” 邓总问:“这个有什么说法?” “这叫打神福。神没真吃你的三牲,赐给我们吃。我们不吃,他有意见。” 邓总说:“鸡啊,肉啊,鱼啊是神仙赐给我们的口福,是这个意思?” “对。” 邓总一摸脑袋,马上叫来工作人员,说道: “不到外面去吃了,叫食堂把敬神的三牲煮好,另外多煮两个蔬菜。给我们几个人安排一桌。” 吃过中餐,我就驱车回家。然后好好地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才起床。 洗了脸,整个人都觉得清爽多了。 下楼,我娘见了我,说道:“这几天,我看你忙得上窜下跳,总该休息几天了吧?” 我笑道:“休息一周,谁叫我也不去。” 我娘说:“脸瘦了下巴尖了,真不要拼命,我去买几只鸡,每天喝几碗鸡汤。” 说罢,她就走了。 吃晚饭时,我娘果然炖了一只鸡。我吃了一碗。她说:“再吃一碗。” 我说:“饱了。” 她不由分说,又给盛一碗。我可忴巴巴地望着她,说道:“这不是浪费吗?” 她虎着脸:“你爹年轻的时候,能吃三碗。” 我爹说:“那个时代吃不饱,穿不暖。你思想老是停留在几十年之前。” 这时,手机响了。我立即起身。原来是于芳打来的。她说晚上七点要来我家。 本来是一句话就可以说完的事,我偏偏跟她聊了很久,就等着我娘离开餐厅。 聊了一阵,于芳说:“万老师,你对我真关心,各个方面都问得仔细,我感觉很温暖。” 我心想,我不是特别温暖,主要是我娘还没离开,温暖你是为了拖延时间。 再进去的时间,我爹娘果然走了,小林立即倒了一大半到自己碗里,说: “快喝了吧,不然进来又会坐到这儿,要看着你喝完。” 我一口喝了,扯张餐纸擦了嘴巴,轻声说: “变了啊,会疼老公了。” 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哼着小调,走出厨厅,我娘盯我一眼:“还不是喝了?鸡汤营养,多喝多长肉。” 我实在想笑,万难忍住,径直出门,到湖边散步。 那湖心亭子,很少去过,亭子里传来优美的二胡声。我信步朝湖心亭走去。 一位老者坐在那儿拉二胡,他拉得旁若无人。我便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听。 拉完一曲,他停下来,望了我一眼。 我说:“您拉得真好听。” 他说:“你也喜欢拉二胡?” 我点点头,拉了一首《又见炊烟》。 老者点点头,说:“从小学过,后来拉得少,主要是过渡音不自然。把过渡拉好了,你就是把好手。” 我说:“说得对,小时候跟我爹学的,后来只是偶尔拉一拉。” 他问:“你在哪上班?” “没上班,自由职业者。” 老者又望我一眼,问道:“你是不是住在对面第一栋别墅?” 我点点头。 老者笑道:“你跟你爹有些像,你爹经常跟我一起拉二胡。” 我说:“对啊。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他说:“听说你非常厉害。” 我摇摇头。 他感叹道:“我早几天还和你爹说过,要带我女儿来找你。你爹说这段时间你很忙。” “对。不过,从明天起就休息一个星期,您随时可以来。” 他又看了我一眼,说:“你爹有福气。他修养好。你这么会赚钱,可他从没说过你。 上个月底,我从别人那里才了解到你爹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会赚钱。” 我笑笑。问道:“您原来在哪儿工作?” 他说:“省群众艺术馆。” 与老者告辞。我心想,省群众艺术馆,难怪二胡拉得这么好,应该可以称为专家了。 不过,现在的专家,似乎也变得俗气起来。评价人的目标,也只看会不会赚钱。 我看看时间,差不着六点半了,便往回走。 第543章 给明白细细分析升职的可能性 回到家中,刚刚坐下,明白打电话过来,想来坐坐。 我笑道:“欢迎,在家恭候。”挂了电话,煮茶。 一会儿,于芳来了,送了两盒茶叶给我。我没推辞。 接下来她把一个大信封给我,说:“这是我表哥画的山水画。他还有些名气。” 我对画感兴趣,接过之后,想不到是张小六尺,只好放在地上铺开。 我久久地注视,确是一张好画,不禁赞叹道:“山水雄阔壮美,笔力浑厚高古,有范宽之风。” 于芳望着我,不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问道“你是说画得好?” 我才反应过来,于芳是个书画外行。便把画折好,装进信封,说道: “这幅画不错,我喜欢。我说的有范宽之风,是指你表哥的画,跟北宋着名画家范宽一样,善用【雨点皴】和【积墨法】。” 于芳尴尬地摇了摇头:“万老师,你学识太丰富了,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下次,我叫我表兄来拜访你。你们两个肯定有共同语言。” 我点头道:“好啊。” 于芳走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姐夫,叫他过来一下。 十多分钟后,他过来了。我姐夫的情商高,进屋总是先寻我爹娘,一定要跟他们打了招呼后,才进我的书房。 向两老请过安之后,他进来坐下。 我说:“送个礼物给你。”说罢,把那幅画放在地上展开。 我姐夫说:“画一定要挂到墙上才看得出好坏。你去找卷双面胶来。” 我上楼向小林讨了一卷双面胶,我姐夫指挥我,在画点粘三个点,贴在书柜上。 我和我姐夫站在两米开外。 我姐夫双手抱胸,注视着这幅山水画,说道:“这人多大年纪了?” “我也不知道,一个同事的表哥画的,至少三十多岁了。” 我姐夫摇摇头:“除非从小学画,不然画不出这么老练的线条。” 在画画的欣赏上,我不及我姐夫。便问:“你觉得他的功底深厚?” 我姐夫说:“非同一般。” “有山有水,送给你,以后挂办公室。” 他说:“办公室怕丢,既然送给我,我就好好收藏起来。你不后悔吧?” 我哈哈大笑。 他说:“这人的画值得收藏。” 这时,明白来电话。我姐夫知道有人找我,便说:“我走了。” 我姐夫刚走,明白就进屋,我把他引入书房,倒茶,两人坐下。 明白笑道:“找大师出个主意。” 我笑笑:“首长请指示。” 他介绍了来由。原来他们厅里要上一名办公室副主任,职级副处。 现在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办公室的笔杆子曹秘书。 两人都是正科,相对来说,曹秘书参加工作七年,而明白是老资格的正科。 他找过沈厅,沈厅不管人事,表态模凌两可,想向我问个主意。 我说:“沈厅当然要模凌两可,这是领导艺术。至于这个副主任上谁,我要了解一下你们厅长的历史。” 明白说:“我们厅长从基层上来的,当过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 后来省直机关与基层干部交流,他就交流到另一个厅当副厅长,几年前,就是厅里闹不团结,才换了他到我们厅来。” 我说:“你有他的照片吧。” 明白马上发了一张给我。 我在手机上放大缩小,说:“他也快退休了吧。” 明白说:“对对对。” “你再说说曹秘书的情况。” 明白说:“曹秘书是外省人,研究生毕业,通过公开招考,考进厅里的。” 我说:“有照片吗?发一个给我。” 明白又发了一个给我。 我仔细看了看。 明白好像我就是批发官帽的人似的,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到身上摸烟。明白马上掏出烟来,自我批评道: “你看你看,我到了大师面前就慌了手脚,烟都不知道发给你了。” 说完就发烟点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吸了一口烟,吹了出去,笑道:“你不要担心,你上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 明白眼睛都直了,问:“大师,你这么肯定?” 我笑道:“嗯,明处长。” 他脸一红:“八字没一撇,别讽刺我。” “我仔细帮你分析一下。首先分析你们厅长。他起于基层,特别是起于乡镇,一定有实干精神。有政绩,才不断往上升。” 明白说:“对,他处理问题思路清晰,非常果断。” 我继续道:“从面相看,他讨厌文人。” ”啊,这个你也看得出?” 我哈哈大笑:“别人看不出,你也看不出,沈厅也看不出,只有我能看出来。 他讨厌的文人,就是讨厌那种除了写材料摇笔杆,没有别的本事的文人。 但表面上看不出。他的这种讨厌是建立在骨子里的。 除此之外,缘于他自身的经历。他从基层干起,完全靠自己实干,一步一步干上来的。所以他喜欢实干的人。” 明白说:“大师,你是句句说到点子上了。他在厅里作报告,都不要办公室起草稿子。除非是去省里开会,才要个稿子。” 我说:“再来分析一下曹秘书。曹秘书是通过公开招考进来的,又是外省人。参加工作七年才当一个科长,可以说在本省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从他的面相看,很有文才。但为人太过于谨慎小心。情商比智商低,有时候很执拗,但心地善良。” 明白给我加茶水,说道:“过去是见人,现在你是看照片都一说就准,大师功夫越来越厉害了。他正是这么一个人。” 我不理他,继续说道: “综合起来,你有希望。一是提一个副处长,厅长完全可以作主。 二是他快要退了,办公室曹秘书这支笔杆子对他的用处不大了。提一个情商很低的人,不如用你这个懂人情世故的。 他退下去了,要你办点事,你会想法设法办到。 三是他也知道你是沈厅的人,送上顺水人情。” 明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是三天不见大师,我就心里慌张。听了你的分析,我就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我说:“你千万不要背后抹黑、诋毁曹秘书。说不定他这次也能上。” 明白一听,又紧张了。呆呆地望着我。 我说:“曹秘书也不小了。从他的面相看,这些年应该升职了。五庭中,他的中庭长得最好。在三十至四十岁这个时间段,他有发达的机会。” 明白忙问:“那就是说这次提拔,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点点头:“有一种情况可能出现,你正式提为办公室副主任,他不任实职,会升为四级调研员。享受副处级待遇。” 明白吊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 然后又不放心地问道:“你不是说我们厅长不喜欢他那种摸笔杆子的吗?” 我笑道:“我估计沈厅会提出这个议题。” 明白想了半天没想清楚。 我说:“为了促成你的事,在研究人事时,沈厅一定会说,明白这个人有实干精神,在基层锻炼了这么久,搞办公室还是比较合适。 但是,曹秘书一直做文字工作,是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好干部,即使不能提为实职,我建议解决他的待遇。 沈厅这么一说,其他副厅长就不好再反对,因为他说得入情入理。厅长也送个顺水人情。这就是沈厅的高明之处,帮你帮得比较自然。” 明白叹道:“你不去搞行政,真的浪费人才。大师,这是给小羽的一点意思。” 我说:“你是唱哪出戏呢?搞得这么生份。我又不是厅长,只是给你分析一下。” 他二话不说,走了。 第544章 我对逢九生变,有了自己的理解 次日早晨,我醒得特别早,起床后到外面散散步,碰上我爹,他早就沿花溪湖跑了一圈。 他见了我,说:“你要早起,早上空气多新鲜啊。围着湖跑一圈,整个一天都精神抖擞。” 我说:“好,我去跑一圈。” 跑完回到家,我娘已做好了早餐。上州人早上一般吃粉。我娘说:“给你泡好了,趁热吃。” 走进餐厅,我爹快吃完了。我问:“那个群众艺术馆,拉二胡的老人叫什么?” 我爹望了我一眼:“你怎么问起他来?” 我把昨天傍晚的事说了一遍。 我爹说:“姓苏,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二胡拉得特别好。全省有名。对了,他跟我说过,他女儿要找你。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吃过早餐,于芳来电话:“万老师,昨晚回去我给我表兄打了电话,他说想来拜访你。” “是吗?欢迎欢迎。” “他是个自由职业者,有空,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这一周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基本上在家。” 我估计她在那头愣了一下,想不到我这么自由,休起来就是一个星期。所以半天才说: “那好,我要他联系你。” 接完这个电话,我走到书房。找来钢笔和一个笔记本,再煮一壶茶,慢慢地读起来。 前面说过,我准备在前人论述的基础上,加上师父、董先生所教的,总结出一些自己独有的心得,写成一部书。 这本书,总得有个名字吧,我姓万,就叫《万法归一》吧,一方面,以后找到传人,我可以把这本书送给他。 另一方面,本小说写完后,我也可以选一些片段,用《番外》的形式,讲一讲数字、测字、命相、入世、出世的知识。 给那些喜欢这种知识的读者们读一读。因为太专业,写在小说中,有些人不喜欢。《番外》则是另一种形式,专给那些喜欢读的朋友而写。 这样一想,我就倒了一大杯茶,坐到书桌前,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段话: “壬寅春,万氏山红,着《万法归一》,专门探讨人生与道,数字与道,测字、命相等学问。冀天下志同道合者读之研之。 宇宙有恒,阴阳交替,天地有道,万法归一,为学综论,星月沙河,山红所思,沧海一粟。与同道者共勉。与探索者共研。” 写完这段,我就认真地写起书来。 一上午,接了几个电话,比如老萧说,昨天的奠基活动很完美。我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比如青箬说,大师,昨天的矿泉水上市活动,弄得舒元岩老帅重新掌权,让他女儿舒梅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我说,知道了。 比如自称是苏老女儿的人打电话,说要来拜访我。我说,下午吧。挂了。 总之,我写得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对这些俗事,好像没一点兴趣了。一连写到十一点,我觉得有点累了,才站起来走到湖边去散散步。 这时,陈总来电话。 他用试探的口气问道:“山红,身体还好吧?” “还好。只是有点疲劳。想休息几天。” “应该休息几天,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没和小林闹意见吧?” 我哈哈大笑:“没有。陈总,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了呢?” “是这样,昨天的两项战役都打得非常成功。捐资建校,省内各大媒体都作了报道。 矿泉水上市,直接导致了舒老再度掌权,舒梅下马。也成为今天媒体报道热点。 但老萧和青箬打电话给你,你好像不耐烦。说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所以我和老萧、青箬想过来看望你一下。” 我说:“陈总,跟你实话实说。我正在写一本书,对我的道学进行一次总结。没有任何身体不适,也没有与家人有任何矛盾。 只是我一旦进入写书的环节,就达到了无我的境界。对外界事物不感兴趣。请您向他们两位解释清楚。 一句话,我首先是个道教中人,道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入世是第二位的。得罪二位,帮我解释解释。” 陈总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计较工作中的不快。你是一个大度的人。我对他们说,大师应该在闭关。” 我说:“七天后,我会来上班。现在一定要把书写出来。” “好的,好的。你一心写书。” 挂了电话,我慢慢地朝湖心亭走去。 坐在亭子里,我也静不下心来。 我其实还是一直在想刚才写的文章。前人说,9是最大的阳数,我觉得这个说法太简单。 我认为,9是最大的变数。往前一步,它就发生变化。 比如1+9=0,1退到0. 2+9=1。那么就是2退到1。 3+9=2。那么就是3退到2。 那么,只有一个数减9,才是原数变大。 比如:1-9,借位11-9=2. 2-9,借位12-9=3. 坐在那儿。我突然茅塞顿开。快步回家。 坐到书桌前,写下这段心得: 前人所言,逢9生变。在测字与命相学中,应该表述为:往前一步,后而倒退。比如1+9=0。 遇到这样的情况,采取的措施是做减法,让1-9=2。也就是变得强大,需要借位。借天地之位,借修养之位,借别人之位。 9是最大的阳数,达到了鼎盛,盛极变衰,这个时间,我们就要做减法。 比如,减少自己的私欲,减少自己的财富。以求不衰。 比如借行善,做好事,积阴德,借帮助别人,借慈善别人,通过错位,以求不衰。 当然,这是学术问题。以后在《番外》章节,再专门论述。 把这种灵感记下之后,我全身为之轻松,站起来,伸展伸展两臂,边做扩胸运动,边走出家门。 突然,一辆车停在家门前,下来的是于芳。 她说:“万老师,散步啊?” 我站住,说:“对,休息休息,走一走。” 她说:“陈总要我带一期今天出的简报给你。”说罢,从车上取出一份简报。 我接过,这是公司定期出的一份内部通讯。我说:“辛苦你了。” 她又和我闲聊了一阵,无非是问问小林在家吗,父母还好吗,你身体还好吧之类。 等我回答一切都好之后,她才开车走了。 这种简报,无非是公司一些动态。在网络时代,公司有内网,完全不应该浪费纸张,多此一举。 但陈总喜欢,他觉得他的讲话在网上报道出来,总觉得虚无。打印出来,他才觉得安心。 不过,我觉得,这简报并非急件,不必像古代驿马一样,“八百里红旗加急”送往朝廷。 我完全可以在公司内网上看到,既然是昨天取得了非常丰硕的成果,打个电话叫我看一看就行了。 她问这问那,唯独没问她表兄是否打电话给我。 这一切综合起来就表明:于芳是陈总派来了解我情况的。 我不禁莞尔一笑:生活在俗世,人们难以理解——道这种虚无的东西,真会让万山红入迷? 是的,道可道非常道——真正的“道”,是不可命名,也无法用语言说得清楚。 正如陈总,老萧,青箬一样,他们只理解那个入世的万山红。充满智慧的万山红。而完全无法理解: 万山红常常痛苦——为那些虚无缥渺的“道”。 我娘在门口喊我:“吃饭了。” 进了餐厅,她说:“还是不能让你喝得太饱。中午喝一碗鸡汤就行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娘说:“营养的东西喝得太多,你反而变得木讷。我看你今天,整个人都木呆木呆的。 坐在房间里就是写写划划,也不出门。遇见同事,也不知道喊人家进屋坐坐。 站在那儿聊大半天。让人家腿都站痛了。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啊。吃一碗。吃多了不消化。” 我不想解释,跟陈总都解释不清。跟我娘就更加难以说清。等于带她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听贝多芬交响曲一样,她一定拍屁股走人。 第545章 苏女士,请好自为之 下午三点,姓苏的女子再次打来电话,问能不能来拜访。 我说:“来吧。” 大约十分钟,她就过来了。在门口前的路边立住,再拨我的手机。 我透过落地窗早就看到了她,没接手机,走到门口,向她招手。 她确认我就是她要找的人后,笑道:“原来是你呀。” “你认识我?” “认识,你昨天不是在举行动工仪式吗?我原来不知道是你。” “对对对,你在现场?” ”在附近有点事。” 我把她引入书房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微笑地望着她。 从她的面相看,应该有四十多岁了。身子比较单瘦。按照现代女性的审美观,就是身材好,没有肚腩。 从我万山红的综合美学观点来看,上了年纪的女人宁可胖一点,只要不过胖就好。 她这种身材,不是美,而是病态。 我不说话,她就只好自报姓名。说道: “万先生,我叫苏醒。老公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我在公司管财务。 早就听说你测字非常厉害,想找你测个字。” 我点点头:“跟那个男歌星一样的名字?” 她笑道:“对。你什么都懂啊?”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说:“有什么事,你直说。” 她说:“我们买了一块地,想把容积率调大一点,准备找规划局。 以前的局长比较熟。最近换了新局长,想去找一找。不知能不能成功。所以来测个字。”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了纸笔:“你写一下。” 她写一个“容 ”字。 我说:“这个字,古今变化不大。它与【地窖】的【窖】字是一个意思。 【容】=穴+人+口。本意是把挖一个洞,把人或者东西装进去。 装东西还可以挤,装人不能挤。挤多了空气不足,氧气有限,容易闷死。 所以,从【容】字看,这件事通不过。” 她笑笑:“万先生就这样肯定?” 我呵呵两声,说道:“我不是局长,万一局长被你感动,提高你的容积率也不一定。 但测字只能就字论事。测出来的结果是通不过。” 她说:“其实我那块地就在你昨天举行仪式的对面。原来是菜市场,我们半年前就买下了。“ “哦,就在那里。更加通不过。” “为什么呢?” 我没直接回答她,起身到书柜里取出手提电脑,打开,调出锦绣商场的位置图。向她招招手。 她走到我身后,找了条凳子坐下。 我指着地图说:“菜市场入口前面的街道,是不是双向四车道?” 她说:“对,老街道了,当时算宽的,现在落伍了。” 我继续道:“你本身是搞房地产的,容积率是由周围的道路状况,人口密度等因素来决定。 你那个小区地面面积大,如果容积率调大,再多出10栋房子,每栋30层。就要增加6000人。 这么多人出进,只有双向四车道。街道就会堵死,交通事故常发。而这个地方的道路一时无法改造。 呵呵,局长敢批,只要有人告状,他就乌纱帽落地。” 苏女士不是惊讶我那句“乌纱帽落地”,而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这些专业知识你都懂?” 我扑哧一笑:“我是旭日集团的文化顾问。” “我知道,但文化顾问不管这些事啊,我们公司也有文化顾问。只是相关的事问一问。” “我管得宽一点。相关的会议要参加,研究的时候要发言。不懂就学,所以混成了半个专家。” 苏女士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找局长没用。” 我点点头。 苏女士说:”万先生,我有点不礼貌,向你做个检讨。” “没关系,你说。” “其实,这件事件,我们找过规划局多次,从老局长到新局长,找了无数次都行不通。 我来找你算一算,就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希望。如果有希望,我们就去找更大的领导打招呼。” 我说:“我可以理解你,作为地产商拿到一块地之后,总想在这块地皮上多建几栋房子,多赚些钱。 但是,一个人总要想到因果关系。小区人口超过道路交通的负荷,就会堵塞,堵塞就会发生车祸。 除了发生车祸,堵久了,司机就产生【路怒症】,不是与前后车主,就是与交警发生冲突。伤人死人的事情就会发现。 归其原因,是你种的因。最后你就要得到报应。不是赚的钱守不住,就是自己身体会生病。” 她惊出一身冷汗。 我冷笑一声:“我可以说,你现在身体就有病。” “啊?”她惊叫一声。 “不要惊讶。你今天来,就想着容积率这三个字,无论你测哪个字,都表明身体有问题。” “这是怎么解释呢?” “我也没法解释,我师父教的,凡是下笔横少点多,撇撩多。说明来人有病。” 苏女士这回不是用吃惊可以形容,而是有点崇拜了。半天才说: “万老师,我确实身体不好。一直神经衰弱。入睡之后容易醒来,常常做恶梦。” 我点点头:“你喜欢侧睡。” 这句话,让她彻底成为了“万粉”。生怕听漏一个字,忙说:“你说的一点没错。像看见了一样……” 说完这句,她满脸通红,觉得自己说快了。 我说:“你为什么有病呢,就是日思夜想。晚上睡觉时,通常平躺是不能思考问题的。必须侧睡才可能想问题。 而且只能右侧睡才想得清楚。右侧睡久了,你就左侧睡。左侧睡就容易做恶梦。思虑过甚,报应就提前来了。” 她几乎要跪了,说道:“对,我就是左侧睡做恶梦。这是……” “右侧睡不会压迫心脏以及其他器官。人体的呼吸以及血流循环比较通畅,是最适合人体健康的睡姿。 左侧睡会压迫心脏,影响血流循环,所以恶梦不断。学学你爹,天天拉点二胡,晚上睡得好,钱没你多,却睡得舒畅,过得幸福。” 她说:“万先生,我还是叫你万老师吧,你真的给我上了一堂课。太谢谢你了。我以后到你这儿来多坐。” 我说:“这段时间少来,我在整理自己的笔记。” 她尴尬地笑笑,站起来,问道:“多少钱呢?” “听进去了就不要钱,没听进去数一万吧。” 她尴尬得进退两难,说:“不数不行。” 我摇摇头:“你听进去了,是做好事。我要你的钱干嘛,何况你爹和我爹天天在一起,走走走。” 她再三道谢。 我也不想再嗦啰,说:“走走走,我真的还有事。”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感叹:人啊,只看见眼前,只顾个人利益,这就是为什么眼看人家起高楼,眼看人家楼倒了的原因。 自然的因果,总有一些人不相信的,但它冥冥中存在。希望她好自为之。别去找更大的领导了。 第546章 失传了的【针灸八法】? 送走苏女士之后的次日,我真正闭关。谢绝了所有的邀请,也婉拒了各种来访。潜心进入笔记整理,总结的阶段。 整整六天,我基本上整理出《万法归一》的概要。 上州五年4月21日,星期四,我才开始上班。刚到1701,服务员就进来了,给我换水泡茶。她笑道: “万总,现在是喝自己的水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亮了亮瓶子。 “哦,对。东黎水。” 坐了一会,喝了杯茶。还是去陈总那儿报个到。刚到外间,马秘书站起来笑道:“陈总去市政府开会去了。” 我点点头,转身出来。 回到1701,我一时不知做什么。我真正分管的具体工作就是太乙观。其他就是公司需要我时,就变成什么都管。 那就继续整理《万法归一》吧。 大约九点,手机响起,是蒋春来来电。 “万老师,我的手续办了。” “哦,好的。在家等消息吧。” “我爹说,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想请你到家做客。” “你爹不是反对你出去吗?” “现在思想通了。” “哦。” 这时,手机换了声音:“万先生,我是蒋医师,老蒋啊,你好你好。” “哦,蒋医师你好。” “有个不情之请,我想邀你到我家做次客。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加之,我有件事也想麻烦你。” 听完,我想反正只有五十公里,加上他还是名医生,今天又没事,去一趟也行,便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来就今天来,改天不一定有时间。” “那太高兴了,我要春来发个位置图给你。” 收到春来发来的位置,我准备动身,青箬又来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告诉她在1701。 她说:“太好了,我马上上来。” 我只好重新坐下,等她。 一会儿,她进来,哈哈大笑:“我怕你讨厌我呢。原来是在家闭关。” “你和老萧都是神经鬼,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只是正在想一个问题,一直没想清楚。这个时候,就需要沉思。” “大师,现在不需要沉思了吧?” 我笑笑。 “百鸟湖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这样好不好,我要去五十公里外的蒋家村,有人邀我吃饭。回来再聊。” “邀你的人不会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吧?” “老头。” “那我跟你去蹭顿饭,主人不会反对吧,我正好在车上与你聊一聊。” “那就走吧。” 一路上,青箬介绍了百鸟湖的进展情况。说旅游部门对“女儿岛”这个名称有意见,要求改名。 “这个事,陈总以前也和我说过,我就想不通【女儿岛】有什么不好。” “旅游部门说,有利用性别作为噱头来吸引游客之嫌。” 我冷笑一声:“银行、移动、公司前台都要把窗口人员选一选。选漂亮的女性,那不也是噱头?” “大师,现在不是你和我辩论的时候,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想了想,说:“那就叫【碧玉岛】,中国古诗里,历史有服饰借替女子的说法,比如红袖借代女子。 碧玉出自一首诗,其中有两句是【西游漫道浣春纱,碧玉今日斗丽华】。” 青箬说:“你是什么东西都有依据,我服了你。” 我问:“那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你说呢?现在基本上处于扫尾阶段了。” “明年吧,古人说大疫不过三年。” “我相信你。” 我渣男的性格又犯了:“你怎么这样信任我?” 她白了我一眼:“我不相信你,好啦,你满意了吧。” 我哈哈大笑。 两人一路说笑,五十公里如飞。导航提醒我快到了。 车子在一处水塘边停下,水塘边的一座洋楼。我按了一声喇叭,春来跑了进来。 接着一位五十多岁的高个男子出来。我猜就是蒋医师了。上前与他握手。然后向他介绍了青箬。 蒋医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进屋。” 春来在前面引路,进门遇上一妇人,他向我们介绍,这是他妈。妇人双手搓着,说: “我在下厨,你们上二楼休息吧。” 楼下的厅屋里坐了一些病人,有的人还挂着盐水。难怪他家的客厅设在二楼。 上到二楼,进入一间布置素雅的客厅,蒋医师陪我们坐下,春来忙着倒茶上水果糕点。 蒋医生说:“万老师,我开始也不愿意春来到上州,或者我们县城的医院去上班。 收入少,加上中医这个行当,胡子没白,没人相信。别看我这个小诊所,收入还不错呢。” 我点点头:“这个我清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好医生不比宰相待遇差。受人尊敬,生活富足。还不要天天小心翼翼地伺侯皇帝。你在村上比村长还威武。” 众人大笑,连春来都掩着嘴,怕笑出声来。 蒋医师道:“万老师口才好,至于春来想跟你出去,主要是我们老费动员我,说跟着你,不是跟一般的人。何况是出国。所以,我就同意。” 青箬听了这话,定定地盯着我。 我才发现,今天带她来是种错误,因为她不知道我要出国。 我只笑笑,不接这个话题,而是说: “你这个院子蛮大。风水也挺不错。” 蒋医师一听,说:“今天,就是要请你帮我看看老屋的风水。” “老屋?” “对,老屋是我弟弟一家住,可我弟弟家一直不顺。” 春来插话:“吃了饭再看吧。” 下面有人喊蒋医生,他站起来说:“对不起,我这工作性质就这样,随时有人喊。春来陪你们聊聊吧。” 我问春来:“你爸会针灸吗?” 春来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家有针灸书。” 我来了兴趣:“是祖上传来的还是买的?” “祖上传下来的,我家五代都行医。” “哦——,有几本?” “一本。” 我心想,这种祖上传下来的书,一定是好书。便说:“等会跟你爸说说,我借去看一看。” 他说:“不要跟他说,他听说这次要跟你出去,就把这本书送给我了。我去拿过来。” 等春来一走,青箬立马问:“你出国又要去治病?” 我说:“对啊。我只是文化顾问,有事电话里也可以顾一顾。我跟陈总提了要求的。” 她扭过脸去,望着墙上的一幅画看了看,然后说:“我到外面走走。” 春来进来,把书给我,然后问:“那个……” “张总。” “对,张总哪去了?” “欣赏你家的风景去了。” 春来说:“我去陪她,我家有只大黄狗,你们来的时候出去了。” 我说:“对,你快去,她怕狗。” 我一个人坐下来,翻看起这本书来,不翻不知道,一翻吃一惊。这本发黄的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这书中夹了一页纸。 这纸上的字是繁体。我虽不全认识,稍稍浏览,便知贵如黄金。纸上如录,就是针灸界一致认为失传了的【针灸八法】。 我把这张纸取出来,折好,装进裤袋。不是我想私吞,而是怕这张纸不小心弄丢了。 中医在民间,但民间也随着时代转变,很多人是中西医结合治病,至于针灸,已很少有人继承了。 所以这么重要的针灸八方,无人识珠,只是静静地夹在这本书里。如果不是春来想跟我出去,估计,这本书永远躺在书柜里。 久之,就淹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一会儿,蒋医生上来,喊我吃饭。进了餐厅,我发现青箬早已成了半个主人似的,在帮着蒋医生夫人摆碗筷。 这顿饭菜很丰盛。 吃过饭后,青箬说她不去看风水了,到客厅休息。 蒋医生说:“我家有客房,去睡一睡。” 蒋医生夫人领着青箬上二楼休息,父子俩则陪着我去看老屋风水。 第547章 越洋电话响起,再度出国 蒋医师边走边介绍,他弟弟一家,前年…… 我立即阻止他:“你不要跟我说情况,介绍多了会影响我的判断。” 蒋医师尴尬地笑笑。 一行人默默地行走,到了一座老宅前,只见老屋是红砖建的,估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屋前有棵高大的椿树。 我站在地坪前,眺望远处。风景不错,山向亦好,朝向没有错误。 转过身子,屋后有座山,郁郁葱葱,长满竹子。后悔没带手提过来,一时也看不分明。 我指着远处一个小山坡的一座房子,对蒋医师父子说:“借那户的三楼看个究竟。” 绕了一个大弯,才到达对面人家。蒋医师进去与主人说了说,主人很热情,领着我们上了三楼。 我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了个清清楚楚。接着拿出手机,对着对面那座山,拍了两张照片。 然后转身下楼,一句话也不说。 蒋医师父子不敢问我。 走了一段,到了分叉路口,春来说:“万老师,朝右边走。” 我摇摇头,径直往左边走。 他们父子俩不明就里,只好跟着走。 到了原来的红砖老屋前。我找了一根树枝,蹲下。 蒋医生父子也蹲下。 我说:“蒋医生,我们这一行有规矩,谁家的事,到谁家门口说,因为有些不吉利,到你家去说的话,不方便。” 他父子俩才明白过来。蒋医生连连点头。 我在地上画了一只老虎轮廊。在老虎脚下画了一所房子。指着说: “这山叫什么?” “大黄山。”蒋医师找了块石子,在地上写下三个字。 “传久了,就传错了,应该是这三个字。”我在地上写下“大王山”三个字。 “哦——”他们父子俩一齐叫道。 “山势呢是一只老虎形状。”我掏出手机让他们看照片。 蒋医生说:“太像了,肉眼都看不出,拍成照片就一清二楚。” “是不是老虎的一只脚踩在你老弟屋顶上?而且你老弟为了建屋,往后挖了两米,伤到了老虎的脚趾。” 蒋医生拿着手机,推近放拢,仔细一看,蹲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春来忙扯起他。 蒋医师拍拍屁股上的灰,笑道:“不是吓的,是脚发麻。” 我笑道:“半吓半麻。” 蒋医生一脸崇拜:“确实要照片上才能看得分明。” 我说:“前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可以说了,家人不是落水,也不是从山上滚下来受伤,而是在车轮底下投生去了。” 蒋医生叹了口气,说:“对,我侄儿就出了车祸。我弟弟带个老婆还有小女孩子,去了广州打工,过年都没有回来。” “这屋场废了,必须换地方。” “换什么样的地方为好?” “这一片都不行。前面是虎口夺食之地,后面是虎尾横扫之处。对面可以。” “对面光秃秃的,全是一些小石子。” 我说:“那就换到你那边去。” “我那边挤巴巴的。没地方建房子了。我们这儿就是土地少,不然,对面那户人家也不会建在光秃秃的砂石滩上。” “哦,相对来说,砂石滩好一些,老虎只喜欢栖息于有树草的地方。光秃秃的地方,它从来不去。” “为什么呢?” “老虎的习性如此,它总是借助于草丛,树林隐敝自己,发现猎物后,迅速发起攻击。” 蒋医师说:“原来如此。万老师,今天幸而请你来看看,乡里的风水师跟你有多远就差多远。” 看罢风水,我们回到客厅。青箬早已起床,坐在客厅有些无聊地看电视。 我对蒋医师说:“那我们就不多坐了。这本书先借给我去看看。” 蒋医师说:“拿去,祖上懂针灸,到了我这一代就没学了,春来到学校里学了点,也用不上。” 我说:“我会还璧归赵的,今后退给春来。” 蒋医师笑笑:“还不还无所谓。”说罢,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我,一个给青箬。 青箬不收。我说:“收下嘛。以后蒋医师全家大小到百鸟湖旅游,你免票再加招待一餐就行了。” 青箬推辞不了,只好接过。 上了车,青箬不说话。 车行三四里,她才说:“你怎么老是要出去呢?上次出去了一趟,这次又要出去?” 我说:“我家小林也经常这样问我。怎么说呢,我一下也说不清楚。” “青箬冷冷地笑了一下:‘当然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啦。’” “对,我只能这样承认。” 接下来,我们竟然一路无话。 快进城了的时候,青箬说:“你以后就不在旭日了?” “在啊。我永远是旭日的一份子。” 她苦笑了一下:“我们几年了?五年多了吧,我一直觉得你是神一样的存在,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去上海那次最愉快,天天在一起。说笑话,看景点。” 我笑道:“张总,你应该要找个对象了。” 她说:“嗯,真该认真想一想这事了。” 很快就回了旭日,我立马回1701。掏出那张纸,用手机拍了照片,在线翻译成简体字。 我终于找到了失传已久的八针法。至于八针法的具体内容,以后我在【番外】再详细介绍。 就在我欣喜欲狂的时候,一个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万老师——” 是唐曼,她像久别未见的亲人一样,又带些孩子气,在那头拖长声音地叫我。 “唐曼小姐,你好。” “别那么外交辞令好不好?姐姐在你身边?” 我哈哈大笑:“对。” “别骗我。有这样一件事。你得花点时间,听我叙述清楚。” “好,你说。” 唐曼讲了十多分钟,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克鲁兹。 “亲爱的万先生,我们即将见面。” “亲爱的克鲁兹教授,想不到您的中文说得这么好了。” “简单,简单。”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表示只能简单地说说。 之后,手机里又传来了唐曼的声音:“万老师,希望你早点动身。” “ok。” 当天晚上,我向家人通报了情况,跟我姐夫作了一次长谈,并叮嘱他一定关照周燕,给她一个商铺。次日上午,又向陈总说明缘由。然后要春来立即来上州。 所要做的事完成后,上州五年4月26日,邓总亲自送我到机场。这行,就是董先生说的,我还有一笔大钱可赚。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蓝天,白云,我心飞翔。 第548章 蒋春来,这个名字取得太好了 行前,为了让朋友们了解我的行踪,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上午九点,我正式登机,前去菲律宾,弘扬针灸文化。 朋友圈就是好,不要一一告知大家,但大家都知道了。 留言很多,只列举四条: 其一,周燕:“万老师,您真细心,行前都把我的事情挂在心头,今天上午,我接到了高总的电话。万语千言,不胜言表,祝你事业一帆风顺。” 我的个乖乖,幸而加了“事业”二字。 其二、何勇:“去菲律宾?必在广州转机。九点二十分?给我一个机会。我马上赶到白云机场。” 其三、唐曼:“想必你变白了,不像我天天晒,晒得一张菲律宾脸。” 其四、肖立明:“我和郑惠昕一起接机。” 飞机起飞前,按规定关机,至于还有更多的回复,我就只能在广州下机再看了。 晴空万里,白云飞渡。 春来说:“万老师,我是第一次坐飞机。一直在本地读书,念大学都在上州,然后就回老家。回了老家,连上州都去得少,天天忙。” 我笑道:“人要出门身才贵,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读书明理,出外涨见识。” 他小声说:“我见识少,你要多教教我,特别是跟人相处,我比较单纯。” 我低声说:“你是万金油,名字取得好,跟谁都可以组合。” “名字取得好?” “对啊。四平,你见过;还有两个人在三和医院负责,一个叫肖立明,一个叫郑惠昕。 你和他们组合。春来四平。就是春天来了四平八稳。 春来立明。就是春天来了立即明媚。 春来惠昕,就是春天来了,黎明也来了。” 他说:“前面的我都理解,春来惠昕,为什么是黎明也来了?” “昕,它的含意是黎明,太阳快要升起来的时候。” 春来笑道:“万老师,你学问真好。那天你走后,我爸对你佩服得不得了。” 我摆摆手:“你看看窗外的景色吧。飞机上还是少说话,不影响别人。” 我闭目养神。 说实话,我当初选春来,也含有“玄关暗合”的意思。如果他叫王春来,刘春来,胡春来之类,我不会要他。 但他偏偏叫蒋春来,我就要定了。技术一般可以学啊。 “春来”与“蒋”有什么关系呢? 蒋,大家知道是一种姓。除此之外,应该不知道它的其他含义了。其实,“蒋”是一种植物。叫菰。就是我们平常说的茭白、高笋。 所以,你打五笔的时候,你打三笔,“蒋”与“茭”会同时出现。 春天来了,茭白这种植物生长得蓬蓬勃勃。而且一年四季都长生。所以,蒋春来是个最好的名字。 反观历史上有个着名的人物,他姓蒋,名字我就不全说出来了,怕发不出。先看他的学名:中正,这两个字没什么问题。 中正是官名,秦末陈胜自立为王时,设置的一个官职,职责是——纠察群臣的过失,因而引申为正直,公平, 学名没问题,他的字号叫“介石”,也有来历,出自《易经》——“介于石,不终日是,贞吉。” 这名和字都取得好。但不能姓“蒋”。 介,让两者发生联系的意思,介于什么之间,放在什么之上的意思。 让茭白这种喜水的植物放在石头之上,不妥。 常凯申之所以有出息,主要是他的八字好。他的八字是丁亥、庚戌、己巳、庚午。 想着想着,我就渐渐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春来推了推我。我眼开眼睛,问:“到了?” 他说:“快到了。” 接着,机舱里传来柔美的“空姐腔”: “春风白云,美好出行,欢迎来到美丽的羊城广州,四季如春繁花锦,云山珠水岭南香,花城广州欢迎您。” 普通话、粤语、英语各播了一遍。 春来跟着我下机。我们没带什么行李,每人一个旅行箱。非常轻松。 下机,我和所有人一样,马上开机。上了摆渡车,查看微信。留言的真多。 春来用上州方言低声问道:“我们出去吃中餐?” “对。有人安排。” “你朋友真多。” “你以后也会有很多朋友,当医生有一点好,朋友遍布各阶层。” 春来还想说话。摆渡车到了。 我们往出站口走。 春来说:“我们是下午转机。去宿雾每周只有二、四、六有航班。” 我说:“对,还做了功课啊。” 两人说着,就到了出站口,我远远地看见了何勇。他也看见了我,挥动着手臂。 见了面,他快步过来,说:“来个外国礼节。”张开双臂抱住我,拍拍我的后背:“万老师还是那么年轻。” 我给他介绍了春来。 何勇和春来握了手,说:“帅哥,你跟万老师跟对了人,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大师。” 春来笑笑。 何勇带我们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店子。 春来主动洗杯,烫碗,非常勤快。何勇说: “你这个小徒弟不错,为人机灵。我有个表妹寄宿在我家,什么事都不做。有次家里停电,带她一起出去吃饭,结果怎么样? 坐着不动,我老婆说,花花,把碗给我,她竟然没有想起自己年龄最小,应该是她给我们盛饭。大大咧咧地把碗伸过来,让她嫂子添饭。” 我笑道:“平时没提醒过?” “提醒过,你叫她一次,她就动一次,有时候她还听不见。耳朵里总是塞个耳机听歌。” 我笑道:“唯一的办法把她赶走,让她自己去租房,自己煮饭吃。培养动手能力。你别为了情面,说不出口,赶走是真正为她好。” 吃完饭,何勇送我一盏小台灯。 他说:“很小,很实用,你回去再看。” 我对何勇说:“挤不下了。” 春来说:“放我行李箱。我就是怕你东西多,装不下。所以我的箱子没放多少东西。” 我心想,这是一个比春伢子还机灵的小兄弟。此人,可以着意培养。 下午两点,我们再次与白云作伴。 蓝天,白云,还有一个好跟班。 第549章 拥抱,是抱住相同的根 下午两点多,飞机从白云机场起飞。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出国,然而,当我看不到广州城时,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机上说各种语言的都有。我进入了一个混杂语言的环境。在这里面,不乏说着英语的中国人,说不定还有上州人。 我用上州方言对春来说:“你说话低声一点,尽量讲方言。” 他点点头,轻声道:“万老师,你好好睡一觉。我看着行李。” 我摇摇头:“行李不用看,反正中途没人下机。” 幸而前后左右都不是中国人。 春来脸红了,挠挠头。 我揉了揉脚上的睡觉穴,闭目养神。很快就睡着了。 当我再一次被春来推醒之后,飞机已飞行了两个多小时。 春来说:“还有20多分钟到了。” 我揉了揉脸,用上州方言说道: “接机的是两个人,肖立明,我向你介绍过了。另一个是郑惠昕,她是股东郑会长的女儿。 你要注意的是,国外有国外的风俗,郑惠昕也好,以后和我相处的唐曼翻译也好,她们都是中国人,但受国外风俗的影响。 万一她们要主动抱抱我。你要表现得无所谓。微笑着就好。甚至她们还会因为初次见到你,也会抱你,你要落落大方。 春来也用上州方言回答我:“知道,当她抱我的时候,我不能真抱她,真抱是不礼貌的。” 我笑道:“你还真做足了功课啊。” 他问:“我不会太多英语,怎么办?” “我也只会简单的,刚才说的几位,他们都会讲中文。 万一遇上讲英语的,你保持一条,永远微笑着,装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就行。” 春来说:“我的模仿能力还可以,毕竟大学也过了四级,我会努力学好口语。” 空姐在预报,大约是飞机已进入宿雾上空,请旅客们再检查自己的安全带。 一会儿,飞机降低高度。地面建筑越来越清晰。 春来朝窗外看了看,低声说:“这城市还比不如上州啊。” 我笑道:“中国四线城市水平。我们叫基建狂魔。人家喜欢老建筑。 贫民区更加不堪,注意,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谈人家的缺点。” 春来说:“知道,第一天见面,我叫你叔叔,叫老了,是因为我崇拜你。想叫你哥哥,又怕你不喜欢。” 我笑起来:“也不叫哥哥,以后叫万老师就行。” 飞机平稳降落。 我们坐上摆渡车,一会儿就到了机场。 我终于见到了肖立明,朝他扬手。 见了面,我们热烈地握手。然后问:“郑小姐呢?” “车多,怕堵,她要随时移动车子,所以在车上等我们。” 肖立明接过我的行李箱,边和我聊天,边往大厅外面走去。 “密斯特万——”郑惠昕从车上下来,跑向我,来了个熊抱。然后说:“one day apart seems three autumns 。” 我给她介绍了春来,她说:“来,和弟弟抱抱。” 春来果然落落大方,和惠昕象征性地抱了抱。 上了车,惠昕说:“don''t worry, i''m a good driver。” 肖立明提醒她:“都是中国人。” 惠昕边开边说:“我就是要培养他们的语感。” 肖立明问我:“万老师,你都听懂了吗?” 我笑道:“第一句是句假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第二句是句真话,我是一个好司机,你不用担心。” 肖立明哈哈大笑:“万老师的英语水平,被唐曼教出来了。” 惠昕说:“第一句是真话,你问问密斯特肖,我是不是经常问他,万老师什么时候过来?” 肖立明说:“我可以做证,她问过好几次。” 惠昕说:“我爸爸说过你好多的故事,说你可以把白酒变成水。还有让克鲁兹站起来。” 我笑道:“我要给你爸敬杯真正的酒,是他让我开阔了眼界。” 大家一路说笑,车子就开进了三和医院。 肖立明说:“先住下来。” 惠昕和我们打个招呼,扬扬手,开着车子走了。 肖立明领着我们拐了一个弯,在浓密的芭蕉林后面有一栋二层楼的平房。 他告诉我,这里住的全是邓总派过来的医生,技师。而且专门请了一个中国厨师。 旁边那栋一层楼的平房,就是厨房,餐厅。 上了二楼,肖立明说:“对不起,现在房间还没有调整好,这间双人间,你和春来暂时住在一起,过后,我再给你单独调一个房间来。” 我环顾四周,确实有些简陋。不过,一切生活用品,肖立明提前购置好了。 肖立明说:“大师,暂时要委屈你,这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我点点头,说道:“立明,我不是来享福的。你也不要再给我找另外的房间,春来跟我住,晚上也有个聊天的。” 肖立明说:“你要春来陪你,可以做到。就是要调剂一间带卫生间的,两室一厅的。” 春来把我和他的东西收拾好。就开始烧茶。想不到他竟然带了茶叶。他用一次性杯子泡了三杯茶,端了两杯给我们。 肖立明才正式介绍情况,克鲁兹要明天才来医院,明天会举行一个欢迎宴会,郑会长也会来。到时会把房间调整到位。 我想了想,说:“我想和先期来的医生认识一下,当然,在邓总那儿培训时,我也见过他们。 但那是礼节性的。今晚是不是找个地方集合一下,先一个个认识,然后交流一下思想。” 肖立明想了想:“那到医院会议室去。只是针灸方面,有两个人要值晚班。不能参加。” 我点点头。 肖立明打电话,我的个乖乖,真是好久不见得刮目相看,第一次来,他生怕自己语言不行,现在呱叽呱叽安排工作,说得太快,连我都听不清楚了。 我笑道:“立明兄,你这英语是跟惠昕学的,应该不是在公园里学的吧。” 他扬手,佯装要打我。 我哈哈大笑。 一会儿,四平跑了进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然后,他抱住了我。 我说:“这环境真改变人啊,你来了多少天啊,这洋礼节就学熟了。” 四平说:“这不是洋礼节,在这个到处说英语的孤岛,见到老师,我忍不住就想抱你。” 我才明白四平讲的是实话。老乡见老乡在国内是没感觉,在国外才真有感觉。 抱一抱,是抱一种远离祖国的文化、远离祖国的气息。 是抱住同一种语言,同一种思维,同一种思念,是抱住祖国这棵大树啊。 我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等会,开会时,我一定要站在门口抱一抱每个人。 第550章 我的眼里常常含着泪水 (之所以加了一章,是因为那些鼓励的打赏,让我觉得不多写一点,有点对不起人似的。) 吃过晚餐,肖立明领着我,提前来到了医院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相当朴素,不过投影、白板等各种仪器齐全。 只是这里没有茶水,座位前的条桌上,都有写着姓名的位置牌,旁边摆着矿泉水。 我和肖立明走出会议室,站在门口,医生技师陆陆续续来了。 我说:“来,抱一抱。” 第一个人愣了,我抱了抱他。第二个、第三个……就自然了,拥抱的时候,有的就在我背上拍拍:“万老师辛苦了。” 大家坐好,肖立明走上讲台,说道: “同胞们好。尽管大家对万山红老师有所了解。在这里,我还是要比较正规地介绍一下。 山红老师是这个医院的股东之一。他本人长于文化策划,持有心理师证,长于针灸,替本院院长克鲁兹教授治好了瘫痪病。 他潜心道学,有深厚的道学功底。博览群书,有百科全书之称。 今晚他想跟大家作一次交流,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上台讲课。” 大家一齐鼓掌。 我从第一排座位站起来,走两步,向台下鞠躬,然后才走上讲台。 “各位同胞好。我叫万山红,取自伟人的诗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作为我个人来说,主要是研究道学。 如果我专门研究道学,估计会饿死(笑声)。这不是我的发现,是我的道学前辈们早就发现了这一问题。 于是,道学界向医学界靠拢。这就是平常所说的道士们都有点“法术”。 所谓法术,就是懂点医学,能给别人一两个单方,给人治治病。懂点心理学,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聊以赚点钱养家糊口。 道教不像佛教,佛教给你发个钵,让你去讨饭吃,学名叫化斋。道教不发破碗,逼着你学门技术(笑声)。 所以道教是种奋发向上,积极进取的宗教。佛教不同,它就是劝人为善。等着轮回。(笑声) 道教研究的是怎么让人长生不老。跟医学接近,医学也是为了让人如何活得更久。” 说到这里,我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观望台下,大家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讲这些。好像漫不着边际。 我接着说:“说了这么多,大家觉得我讲得云里雾里。我要表现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弘扬中国文化。 佛教是种外来文化,道教是我们的本地文化,所以,我要向外国人讲道教。 同样,中医,针灸是中华文化,在座的不是来赚钱的,你们在家也可以赚钱。 你们代表中国,到菲律宾来弘扬中华文化,来展示中医之神奇,针灸之伟大。 你们治好的不是病人,是治好近代以来,部分中国人的软骨病。你们治好的不是疑难杂症,是治好某些外国人的狂妄之心。” 说罢,我用力往桌子一擂。 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比第一次欢迎我上台热烈十倍。台下30多人鼓掌,鼓成了百多人的效应。 他们终于听懂了我的意思。用激动的眼神望着我。 “刚才,我站在门口与大家抱一抱,不是洋礼节。有些人还不适应。但是在这儿生活一年甚至更久,你就想抱一抱中国人了。 因为,我们文化同根,语言同源,习俗虽然有差别,但大同小异。 一句话,我们是黄皮肤,黑眼睛,是龙的子孙。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吼道:“是——” “是的,我要和你们抱一抱,就是我们来到异国他乡,要抱着弘扬中医之志,认真对待每一个病人。治好西医治不好的病。 我和大家要抱一抱,就是希望我们要抱成一团,你帮我助,形成合力,打出中医针灸组合拳,让世界见证中国力量。” 台下自发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说:“有人说我万山红眼泪多,动不动就会流泪。我承认我不是什么金刚。 引用诗人艾青的诗句——我为什么眼里常含着泪水,是我深爱这块土地。 学医的人都心善。我要抱一抱大家,就是想,治好一个人,要抱有同理心。 这里的病人不是中国人。但每一个病人在医生眼中没有差异。他始终是一个患者。这就是救死扶伤的医学精神。 既然来到这里,我们自己要抱弘扬中医之心,要抱有别人不理解中医的宽容之心。 我不会长驻三和,肖立明先生长驻在这里。但是,我将把我的一些针灸方法,毫无保留地传给大家。 这就是我最后要讲的一点,我们要抱有学习之心。希望在肖副院长的组织下,经常开展讲座。 要为祖国争光就必强于他人。强于他人就是要不断学习。我一个没有医学基础的人,通过不断地拜师,也会治病。 我相信在座诸位,互相之间取长补短,医术会精进。总之,你们来到国外,每一个都是中国形象。 让我们把中国文化一点点地传开,才是我们要走的阳光大道。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为中医针灸大放光芒,我们一起努力。 谢谢大家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说出了所有的心里话。” 台下掌声经久不绝。 肖立院走上台子,说道: “山红先生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场课,特别励志,特别鼓舞人心。希望我们立足宿雾,走向更远的地方。中医万岁——” 台下群情激荡,大家握着拳头,跟着齐呼:中医万岁—— 会议完了,大家久久不愿离开。坐在那儿,我们聊了很久。 回宿舍的路上,春来说:“我带了支录音笔,全录下来了。” “即兴讲话,又不是专业知识,录起来干嘛?” “还有两个值班的没来听话,到时放给他们听啊。我们校长都没有你讲得这么好,太有鼓动力了。” 我笑道:“春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真像春天来了一样。” 他笑笑,笑得很单纯。 第551章 美人有疾,请万山红去治 4月27日上午九点,肖立明领着我来到了三和医院的行政楼。 我抬头一看,一栋三层小楼而已,果然是鸟头很“尖”,便于飞行。 他领着我上二楼,介绍道:“我和惠昕都在这一层办公。她就在我隔壁。克鲁兹教授在这一层东面的办公室,我去看一看,他是否到了。” 我坐在肖立明办公室等候。有人进来,我定眼一看却是唐曼。 她大叫:“万老师——你终于来了。”飞奔过来抱了抱我。 我说:“越来越漂亮了。” 她说:“是吗?你赞美我,我高兴极了。” “你刚才是上班路过这里,突然看到我?” “不,我除了当翻译外,平时是院长的助手,肖立明刚过去,朝我使个眼色,我就知道你到了。” “哦,院长助理,唐院助。” 她笑道:“是你帮我算出来的啊。” 我哈哈大笑,唐曼差不多菲律宾化了。说话没有国内女子那种拐弯抹角。 肖立明进来,说道:“院长让我们过去。” 我笑道:“这下有两个翻译啦。” 肖立明说:“以唐曼小姐为主,有些医学专用名词,我还不是很熟悉。 克鲁兹站在门口,我快步向前,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我,嘴里不停地说:“万先生,万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说:“这叫缘,中国人讲的是缘份。” 抱了一阵,克鲁兹手松手,唐曼手一伸,我们走入里间。 我扫了一下,立即明白,最外面一间是唐曼的办公室,中间这一间是会客室,会客室左面一间,才是院长办公室。 宾主坐下,唐曼端上咖啡。 克鲁兹说话,唐曼同步翻译: “在中国人称为春天的季节里,我又见到了万山红先生,我的心里像花儿一样高兴。” 我望了一眼肖立明,觉得这儿应该译成——我心里乐开了花。肖立明用眼神暗示,同意我的看法。 “我期待着与万先生一起,完成一例非常难治的病例。” 唐曼采取的是同步直译,但我明白克鲁兹的意思,便说: “我愿意与院长一起合作,对疑难病症进行一次攻关,唐曼小姐在电话里向我简单介绍过,我希望得到患者更多的情况。” 唐曼翻译后,克鲁兹开始介绍病人。 这段介绍很长,我通过不断地询问,交流,终于弄清了如下要点。 病人是一位泰国富商的女儿,富商经营着巴提雅一部分旅游业,同时开着几家夜总会(大型人妖表演场所)。 他女儿在可兰岛海滩游泳时,突发麻痹,幸而随身保镖及时救起,之后,一条腿不能走路,另一条腿行动不便。 富商为了给女儿治病,延请了很多医生到家中施治。这其中包括克鲁兹。 但病情没有半点好转,只是控制住病情不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 克鲁兹表示,他第一个想到了万先生,在中国医生中,他也只认识万先生。希望我能治好玛尼侬蓝。 克鲁兹强调,患者与他的情况不同,不是中毒,在西医上称为《中枢神经出现损伤,导致局部肌肉运动功能障碍》。 不过,西医的方法用尽了,没有什么效果。 我点点头。 至于具体治病,我必须到现场给她诊断才能下结论。如果我不行,我会建议她家人送到天津去治疗。 我没有说出我的想法,首先是被克鲁兹叙述中的一大串名字弄晕了。 我也没有当场问,准备等会与唐曼、肖立明弄清这些人物关系。 克鲁兹热切地望着我。我认真地说: “我愿意试一试。” 克鲁兹说:“我的工作人员会尽快地为你办好手续。我们争取早日出发。” 肖立明说:“我把万先生的证件,等会送到您的办公室。” 克鲁兹对我笑道:“ok,晚上再给你举行晚宴。” 走出克鲁兹办公室,我对唐曼说:“走,一起去弄清那几个人的名字。” 肖立明对唐曼说:“你忙,我们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你。” 唐曼愣了一下,然后说:“好的。” 进了肖立明办公室,肖立明说:“唐曼不一定弄得清,如果她懂泰国文化,当时就要翻译清楚。 把惠昕叫过来。惠昕在泰国工作过。” 一会儿,惠昕过来,我们合掌示好。坐下之后,肖立明把克鲁兹叙述的人物关系说了一遍。 惠昕笑了,她说:“素察是姓。这个姓表示出身旺族。”她比画了一下“旺“字。 我纠正道:“应该是望族,有名望,有地位的意思。” 肖立明点头道:“对,应该是‘望’。” 惠昕道:“我的中国文化没你们好。那就望族吧。乍仑是名字。富商全名叫‘乍仑素察’。” 我问:“克鲁兹为什么把富商又称为‘坤乍仑’?” “坤,是先生的意思,只在正式称呼中使用。平时,可以称呼为乍仑,如果不习惯这种称呼,可以中英文混用,叫他密斯特乍仑。 上流社会一般懂英语。越战时期,很多美军驻扎在巴提雅,让一个小渔村迅速变成一个繁华的地方,所以很多人会讲英语。” “哦,那我就称他为密斯特乍仑。” 惠昕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她的女儿叫侬蓝素察。这个好理解,侬蓝是她的名字,素察是她的姓。侬蓝在泰语中是‘美人’的意思。” 我问:“克鲁兹怎么又称她为达娜,玛尼达娜?” 惠昕笑道:“泰国人平时都叫小名,达娜是侬蓝的小名。玛尼是小姐,女士的意思。也只有在正式的场合才用。 他们国家称呼太多,未婚与已婚严格来说有区别,未婚的叫《娘少》。” 她又比划了“娘少”两个字。 最后她总结道:“克鲁兹院长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对别人的称呼,在什么情况下用正式称呼,什么情况下用小名,非常讲究。 唐曼不了解泰国文化,所以都是直译,弄得你一头雾水。 我的解释,你满意吗?是不是要请我喝一杯红酒呢?” 惠昕偏着头,调皮地望着我。 我说:“你不怕酒驾被查?据我所知,你们的法律比中国还严格。” “那就请我喝咖啡?” “行。谢谢郑老师。” 她扬扬手,走了。 肖立明说:“我晕,大名小名,正式场合非正式场合,弄得这么复杂。” “相比中国来说简单多了。中国人称呼女性,什么美女、公主、女神、女士、贱内、尤物、佳人、丽人、花瓶、红颜……” 我一口气数了几十个。 肖立明说:“对对对,还是中国人复杂。” 我说:“中国人对女人白天黑夜的称呼都在变化。” 肖立明懵了,问道:“没有吧?” 我说:“老公白天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爱人,晚上就喊,宝贝……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肖立明哈哈大笑:“万老师的车技越来越好,越开越快。” 最后,我总结道:“其实就是乍仑的女儿达娜有病。” 肖立明说:“不对,是侬蓝有疾。” “不一样嘛,侬蓝只是正式称呼。” 肖立明说:“侬蓝是美人的意思,美人患了相思病,请一个叫万山红的人去治好。” 我指着他:“你这个坏家伙。” 肖立明说:“走,取你的证件去。”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我姐夫打来的,我心里一惊,忙问:“家里有事?” 我姐夫说:“那个周燕,原来也是乌乡过来的?” 我才心情驰缓下来:“对。她跟你见了面?” “是啊,跟我讲了她的过去,但是,曾经不是听说因为老公吸毒,她自杀了吗?” “既然活着,就证明自杀没有成功嘛。过去的事,少了解为好。没其他事吧?” “没有。” “那我挂了,现在有点忙。” “忙就好,证明你有价值。” 第552章 我只说了三个字:我来治 五天后,即上州五年5月2日九点,我们从宿雾直飞曼谷。 我原本想带上四平,但他是三和医院中国团队针灸方面的主心骨,经过争取,我带上了春来。 通过3小时40分钟的飞行,我们到达素万那普机场。 到了出站大厅,一个人高举着接机牌,上面用中英文写着克鲁兹和我的名字。 克鲁兹挥挥手,举牌男子也朝我们挥手。 到了出站大厅,男子上前和克鲁兹交流,唐曼在一边翻译给我听。那泰国名字我也一时记不住,大约知道是乍仑手下人。 他问我们是否要用餐,克鲁兹表示在飞机上吃过了。他又征求我和春来的意见,我们都表示不饿。 他带着我们往前走,站外停着一辆奔驰商务车,大家上车。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离开机场。 接机的这人用英语向我们介绍,唐曼翻译。 芭提雅离曼谷154公里,处在曼谷的东南方。沿着7号高速公路,一个半小时就可到达。 芭提雅只有80万人,面积20多平方公里。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最好的气候是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2月,称为凉季。 3至5月,也就是现在,是最热的,高温难耐,称为热季。6至10称为雨季。 接着又介绍起芭提雅是世界热门的旅游城市,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游客涌来。娱乐业最为发达,被称为不夜城。 唐曼拧开矿泉水,不停地喝,接机的才觉得说多了。双手一摊,说了一句话,唐曼没翻译,不过大家都知道,就是好好休息一下的意思。 春来感觉很新奇,唐曼不翻译了,他就看窗外的风景。我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东南亚的景色都差不多,干脆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推了推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唐曼叫春来提醒我,快要到了。 车行四五里,到了一幢大别墅前,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私人别墅。由几栋房子组成。带有一个巨大的花园。 我们下车,接机人带我们走向大门,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克鲁兹向我介绍,站在门口迎接的是乍仑夫妇。 我做了功课,知道泰国人一般不握手。告诉春来,见面双手合十就行。 到了大门口,乍仑夫妇首先向克鲁兹行合十礼,嘴里说道:“萨瓦迪卡”(安乐吉祥之意。) 然后再向我,唐曼,春来一样行礼。 我们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双手合十,说:“萨瓦迪卡”。 进面就是一间大客厅,三面都是落地大玻璃窗,厅中有一组沙发。宾主坐下,接机人把我们的行李取下,送到了客厅一角。 仆人上茶,上水果。我一开始以为是专门照顾我的口味上茶,后来才知道泰国盛产绿茶、乌龙茶、香片。 不过,即使喝茶,也不是我们喝的这种口味,是加入了冰片的茶。 这时候,克鲁兹才一一介绍我们。每介绍一个,他们夫妇就站起来,双手合十。 好在他们家都会说英语,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经主人介绍,才知道她是有中国血统的泰国华人。 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她自我介绍,她的中国名字叫郑依婷。她笑道:“我可以为你们很好地服务,中,泰,英这三种语言都会。” 这时候,唐曼就显得多余了。 乍仑家为了更多方便与我们交流,自己早就请好了翻译。 接下来,主要是依婷作为主翻。 乍仑有着泰国人那种常见的古铜色脸孔,个子不高,长得结实。但乍仑夫人却是一等一的美人,虽然五十多了,面容精致,而且没有化妆,有一种臃容华贵之美。 乍仑说话,说的是泰语,依婷用流利的中文翻译给我。唐曼则再把中文小声地翻译给克鲁兹听。 乍仑首先表达了对我的欢迎,感谢克鲁兹先生提供了这么好的信息。为了拉近我与他的距离,他还说,中泰有着传统友谊。 1768后,一位来自中国澄海县的华人后裔郑信,在泰国拥立为王。所以,泰国所有的国王的涘名都以郑为姓,并且都有一个中文名字。 至于现在,泰国生活着很多华人,华裔有1600万,占泰国总人口的24%,中国人来芭提雅旅游的,四季不断。 乍仑说的都是事实,我早已百度过。只是不打断他的兴致,任他叙述。还有一点,我喜欢看郑依婷说话。 这种看不只是喜欢她的美色,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文化因子。郑依婷几经混血,早已不是华人模样。 但听着她说话,却完完全全的中国口音,普通话流利得比我还好。就因为这点,我喜欢听。 所有文化的亲近感,从语言开始。在外县,你听到本县口音,你感到亲切,在外省,你听到本县口语,你的距离感一下近了。在外国,你听到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会特别激动。 乍仑讲完,我说:“我有幸与克鲁兹先生相识,通过克鲁兹先生的介绍,来到芭提雅,认识乍仑先生一家。 茫茫人海,能够认识,就是中国人说的缘份。中医是中国人几千来的治病方法,针灸更为古老,我将努力为达娜施治。” 乍仑说:“达娜是我们夫妻的掌上明珠,她突然发病,让一家人失去欢乐,我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效果不理想。 你是来自中国的神医,通过克鲁兹先生能够请到你,我们寄托着莫大的希望。” 我点点头。望了一眼克鲁兹。 克鲁兹说:“我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能不能治好,就寄托在万先生的身上了。我只能介绍你们认识。” 说完这句,他和唐曼低头商量了一下。继续道:“明天,我和唐小姐就返回宿雾。” 乍仑听完,望着我。 我说:“克鲁兹教授很忙,我们先看看你女儿,晚上,我们一起商量一个诊治的方案。” 其实,这只是我一句客气话,克鲁兹已经表明态度,他已无能为为。克鲁兹听完,点了点头。 于是,乍仑夫妇引路,一行人随行。 通过客厅左边的一扇门,有一条通路,通向一栋一层平房。 走进去,我才发现,这栋房子很大,应该是豪富人家的休闲场所,因为房子中央,有一个游泳池。 乍仑夫妇,引着我们进入旅游池左边的一间大房子,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小姐,双手合十。向我们微笑着行注目礼。 她天使般美丽的面孔,和她美丽的微笑,让我不相信她是一个病人。 苏依婷弯腰向她介绍我,她始终双手合十,微笑地注视着我。 我的心都要被她的微笑融化了。 我一定要救她,因为她的美,是全天然的美,而不是瘫痪的、残缺的美。 没有过多寒暄,我让她的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懂中国文化的唐曼立即给我搬来了一条椅子。 我的手搭在她的脉上,用董先生教的尺关寸,感受她的脉搏。屋子里安静极了。 我合上双眼,用心感受。然后,又换了一只手。我再次感受她心脏的律动。 当我睁开眼睛时,她仍然保持着天使般的微笑。 我对所有的人只说了三个字:“我来治。” 所有的眸子都亮了。特别是乍仑夫妇,憋紧了的那口气一齐吐了出来,他们双手合十,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553章 背水一战,我只想为针灸争光 其实,给达娜搭救过脉之后,我心中就有了底气。 喜洲扶院长的瘫痪程度高于达娜,我都治好了,何况达娜还有一条腿能动? 我没有盲目自大到认为西医不行,但对针灸治偏瘫充满了自信。 当克鲁兹听完“我能治”这句话之后,仍然以西医的思维方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万先生,她不是中毒。” 我点点头。我知道克鲁兹虽然相信我,但固有的偏见,以及西医对于仪器的依赖,让他有所担心。 果然,他说出了如下一番话: “西医认为瘫痪是以脑血管病为主。导致局部肌肉处于失神经电位的状态。出现废用性蒌缩。我们查到了病因,但无药可以治愈,密斯特万,你有什么新发现?” “您的说法并不全面,脑血管病可以引起瘫痪,但并不是唯一原因。有的病人会出现透特式麻痹,比如面瘫,流口水之类。” 克鲁兹问:“你认为是透特式麻痹?” “无论是脑血管病还是透特式麻痹。在中国医学看来,都有相同的根源,就是人体感受了外界的风、寒、湿。”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然后,才非常肯定地说出了我最后的定论: “我以为风、寒的症状不明显。主要是与湿邪有关。” 当然,克鲁兹并不明白我说的“湿邪”。他甚至不相信中医学中的正气邪气。 我转头对依婷说:“达娜非常非常喜欢游泳,你问问乍仑先生,我的这个判断对不对。” 依婷与乍仑交流后。乍仑对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依婷说:“你的判断对极了,她曾经获过武里府游泳比赛青年组冠军。” 我心中更有底气了。对达娜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开始给你治疗。” 听了依婷的翻译,她微笑地点头。 她的微笑太迷人了。坐在轮椅上的达娜就像断臂的维娜斯,美得让人心醉,美得让人心痛。 通过一番简短的交流,我表示明天再正式详查病因。 大家退出达娜的病房。 乍仑夫妇立即给我们安排了住宿。 一栋独立的小楼,上下两层。 依婷介绍,这是乍仑家接待贵宾的专用楼。我和春来被安排在楼下001房,克鲁兹和唐曼因为是临时住一晚,就住二楼。 进入房间后,依婷说,她住002房间,还有一名女仆住003房间。因为华裔多,女仆懂中文,生活上由女仆照顾,其他事均可找她。 接下来,我们互留电话,互加微信。她告诉我,已请了专门的中国厨师,别墅有专门的餐厅。一切按中国习惯用餐。 最后,她笑道:“每四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有中国血统,你们放心,如果想换口味,芭提雅最不缺的就是中餐厅。” 说完,她要我们休息,顺手把门关上。 下午睡了一觉,北京时间已是五点,芭提雅还是四点。唐曼打来房间电话,说克鲁兹教授请我上楼。 我上二楼,唐曼站在走廊上等我,她把我引到教授房间。克鲁兹笑道: “密斯特万,对于中国医学,我是一个外行。这一次不参与治疗,我只是介绍你们认识。 你能治好达娜也是给三和医院一个很好的广告,预祝你成功。” 我双手合十:“谢谢院长。” 克鲁兹说:“乍仑向我表示,不论花费多少,他希望达娜能够重新站起来。但是,你必须有一个具体的治疗费用。因为要签述一份协议。” 我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没有治好,我不会收钱。如果治好了,乍仑为救治达娜,前期花了多少钱,就是我的价格。 比如他花了五百万美元没有治好,我治好了,需要五百万。如果他花了一千万没有治好,我需要一千万。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治疗很有价值。当然,如果他前期花费的费用特别大,这个倒是可以协商。我只是提一个参考值。” 克鲁兹点点头:“我马上和他沟通。如果我们能达到一致。今晚就签述合同。” 为了方便他与乍仑交换意见,我立即告辞。 大约一个小时后,依婷打来房间电话,说她在外面等我,一同上楼。 乍仑夫妇见到我,仍然双手合十。我也合十回礼。乍仑用英语说话,依婷同步翻译: “尊敬的万先生,克鲁兹教授传达了你的意见,我们没有异议。我们想听听治愈标准是什么。” “恢复如初,她发病前是一个什么样子,治愈后就是一个什么样子。” 乍仑夫妇露出了微笑。 我接着说:“我被她天使般的微笑所感动,如果没让她重新成为健康美丽的天使,对我来说是一种遗憾。 我不允许自己的治疗存在瑕疵,比如,她仅仅能够站起来,是一种遗憾。她能走路,走远一点就需要停下来休息,也是一种遗憾。” 我站起来,做着跑步的姿态,说道: “她健步如飞,我才满意。这不是为了钱,而是我想挑战自己,证明中国针灸的伟大。” 乍仑听了郑依婷的翻译后,说道: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听了你的话,我非常感动。达娜是我们心中的天使,现在是折了翅膀的天使。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你没有治好,我们付给你十万美元,作为你花费时间的费用。达到了目标,我们愿意付给你1200万美元。” 我摇摇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我认为是自己的失败,不需要你们付费。” 乍仑夫妇听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唐曼把我这句话翻译给克鲁兹。克鲁兹也非常吃惊。 他对唐曼说了一番。唐曼附着我的耳朵说:“乍仑先生请克鲁兹教授,没有治好,也付了十万美金,你不能坏这个规矩。” 乍仑说:“不,万先生,你从中国来到这里,需要费用,你在中国给人治病有收入。即使你没有治好,这也是你应得的。” 我再一次摇头,表达了我坚强的决心:“中国人有一句话,叫‘背水一战’。我不想谈失败,只想胜利。” 在场的人都被我这种执拗而感动。 乍仑毕竟是一个大商人,很灵活地表态道: “先按照万先生的意见,晚餐后正式签订合同吧。我们尊重万先生,也会遵循我们的良心。” 晚餐是一个混合宴会。有泰式餐,西餐,中餐。满满的一桌,各取所需。唐曼选择中餐。 乍仑端起酒杯,说道:“尊敬的克鲁兹教授,尊敬的万山红先生,还有唐曼女士,春来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 让我们夫妇把这一杯红酒当成千万句感谢,喝到心里去,干杯。” 没有中餐的频频碰杯,入乡随俗,我们吃了顿中西泰三者合璧的晚餐。手抓、刀叉、筷夹。 第554章 给达娜开针 次日上午九点,我们一起送走了克鲁兹教授和唐曼。 下一步,并不是给达娜治疗。 我必须与乍仑夫妇作一次坦诚的交流。 我把我要讲的大致内容,先和依婷沟通。依婷再和乍仑说了一番,很快,乍仑就把我们引入到了一间小客厅。 大家坐下,我说: “乍仑先生、夫人,来到泰国之前,我通过网络了解到泰国的一些风俗。很多事情,我们要作一次必要的沟通。” 依婷用泰语翻译过去。 他们夫妻俩点头。 我说:“贵国认为头部是最尊贵的部位,但达娜这个病,必须在头顶施针。” 他们点点头。 “贵国认为左手不干净,但施针时,我们会左右手一起用。” 他们再点点头。 “我知道芭提雅相当开放,但贵国上流社会女性比较保守,施针时,要解开衣服。因为人的穴位遍布全身。” 乍仑夫人将目光投向春来。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他只是助手,不方便的时候,我会让他回避。” 乍仑说话,依婷翻译给我听。 大意是,泰国也有西式医院,他们也曾去欧洲等地治疗过,能够接受,只是需要袒露身体的时候,最好就只有万医生和依婷在场。 沟通还算愉快。很快就结束了,然后让乍仑夫妇、依婷一起去和达娜沟通。 回到外面的大客厅,我对春来作了一番交代。 春来点头。” 我说:“为了让达娜与乍仑夫妇增强信心,我会给你脱臼,你放心,不会有问题,只有一点点麻痛,你要始终面带微笑。” 春来说:“万老师,你相信我,听了你那天晚上的课,我懂得我代表着中国,代表着中医。” 我满意地笑道:“好样的,不仅在乍仑先生家,我们要代表中国和中医。在别的地方也如此。 在这里肯定要住上一段时间,我们有机会上街。芭提雅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地方,没有你看不到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 在那些地方,那种时候,我们更要代表中国,注意自己的言行。” 春来说:“你说的是看人妖吗?我不会和他们合影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合影没关系。注意言行就是做一个文明人。大家都不和他们合影,他们吃什么?” 正在和春来交谈,依婷出来对我说:“万老师,沟通好了,可以进去了。” 达娜仍然坐在轮椅上,见到我和春来,双手合十,脸上是那一抹永远迷人的微笑。 站在她身后的女仆,看见乍仑挥挥手,退去,把门关上。 我走到西侧的一组沙发边,叫依婷把达娜的轮椅推进来。 我坐下,达娜就坐在我的对面。 依婷坐在我左边,乍仑坐我右边。春来挨着依婷坐下,乍仑夫人站在达娜的身后,扶着轮椅。 “达娜,我们先进行治疗前的心理介入。中医与西医不同,中医讲究培养体内正气。” 依婷望着我,问道:“正气是指?” “体内的积极因素。” 依婷才开始翻译。 我感觉到中医为什么难以推广,翻译这些特有名词,难以找到对应的词,也是一个拦路虎。 于是,我改用生活用语来表达我的意思。继续道: “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医术。你先看一段中医的接骨术。” 尽管她对接骨术不太明白,但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我站起来,走到房子中央,乍仑夫人推着轮椅换了一个方向,正对着我。春来站到了我的对面。 说那迟,那时快,我用力一拉,春来的左手关节脱臼,这是热季,都穿着短袖,春来的小臂与上臂完全脱节。像上臂上吊着一截小臂似的。 他们的眼睛全鼓了出来。乍仑夫人按着胸口,不断地吐粗气。乍仑、依婷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第一次看见达娜没有笑,她的目光有些呆滞,紧紧地盯着春来的手臂,嘴微微张开。 这时,我扶正春来的上臂,把他的小臂一推,还没让他们看清楚。春来的手臂恢复如初。 我说:“摇几圈。” 春来最大幅度地转动手臂划圈。 我走向原来的座位,众人才松了一口长气。屋里只剩下放松吐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坐下,乍仑夫人把达娜又推到了我的对面。 “这就是中医不同于西医的地方。西医需要复杂的归位,甚至做手术,中医根据人体结构,用手法复位。 所以,你相信我,你体内的积极因素就会增加。” 达娜又恢复了迷人的微笑。 “你的病是因为喜欢水,长期泡在水里形成的。因为你喜欢游泳,而芭提雅的气候潮湿,湿气侵入了你的体内。” 达娜终于说第一句话了。问道:“我的同伴们为什么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那是个人的体质差异,你之前有过浮肿之类症状,服用了过多的利尿消肿药。” 听了依婷的翻译后,乍仑夫人点头。 “因为服用了过多的利尿药,引起了机体的水电解质紊乱,从而引发小腿痉挛。” 我尽量不说湿邪,用他们听得懂的西医名词,向他们解释。 经过一番交流后,乍仑一家对我充满了好奇。 于是,我叫他们把达娜抬上床。 乍仑夫人叫来了几个女仆来帮忙。 她们把达娜从轮椅上扶起,按我的要求,让她平躺在床上。 我向她讲解了针灸下针后的一些感受,比如会麻痛、胀痛,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她朝我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我对春来说:“去取针,不要一次性的,要取酒精针。” 房间里雅雀无声。 春来取来针,我和春来到卫生间用酒精净手。出来后,春来往铁盒里倒了酒精,掏出打火机点燃,蓝色火苗窜起。 我取出一支长针,在蓝色火焰上不停地捻动。在大家还没看清时,我已在达娜头顶的百会穴扎入了第一针。 我朝达娜说:“伸出舌头。” 自己做了一个示范。 她伸出舌头。 我又接过春来消毒了的一支短针,迅速地在她的舌头上扎了三下,就把针退给春来。 春来又递给我一支长针,我扎在达娜的涌泉穴。 然后对春来说:“这叫开针,在针灸之前必须做的。舌头上扎三下时,手要快,然后退出。把针丢掉。” 因为乍仑夫妇非常想听我的每一句话,依婷几乎成了同声传感器,把我对春来说的,都翻译过去。 我说:“我们可以休息了,叫一个人进来守着就行。” 乍仑夫人问:“就这么简单?” 我绝不解释,只回答一个字:“yes”。 第555章 一代衣,二代吃,三代玩 治疗第一天,上午扎一次针灸,下午再扎一次针灸。 吃过晚餐,依婷来到我的房间。 我说:“坐吧。” 春来泡茶,放在我们两条沙发的中间茶几上。 依婷道谢之后,说道:“万先生,请允许我的冒昧,每天就这样扎两次针就行了?”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她是代表着乍仑一家发问。 乍仑家肯定困惑——他们在各大医院,房间里摆着什么心电监测机、呼吸机。床头吊着盐水,护士过段时间就来量血压,医生稍后就来询问。 而我,仅仅是扎两口针,头顶一支,脚底一支,而且只扎半个小时就拔掉。 他们一定会问,中国人就这样治病的?这样能治好吗?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每天扎两次针,这样的日子需要一周。” “一周?” “对。你可以转告乍仑先生,一周之后,我才会写出一个治疗方案。” “你现在不是治疗?” “对,现在不是治病。等于西医的体检。这两口针,一根在头顶,一根在脚底,像一个仪器在测量。 一周之后,湿邪在哪几个部位,那些地方的皮肤就会变成青色。我就会在附近的穴位下针。” 依婷终于弄懂了,说道:“我能说一下自己的理解吗?” “可以。” “这两口针的作用,就比如车胎漏气,先把车胎充足气,然后放在水里,什么地方冒气泡,就证明那个地方破损。right? 我笑眯眯地望着她,说道:“对,你这个比喻非常恰当。可以把这个通俗易懂的比喻,告诉乍仑先生和夫人。” 听到我的表扬,她非常高兴。坐在一旁旁听的春来指着杯子说:“郑小姐,你的茶可以喝了。” 她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习惯喝凉茶。” 春来说:“已经凉了。”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我表述得不太清楚,是冷的。” 我对春来说:“他们习惯加冰。” 春来抱歉地说:“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冰。” 依婷说:“有,冰箱里就有。” 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客厅里确实有个冰箱。春来走过去,给依婷加冰。 依婷说:“万先生,这么说,这一周你很轻松?” 我神情自若地说:“我会一直很轻松。” 她不禁有些崇拜地望了我一眼,接过春来加了冰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你太神奇了。”说罢,依婷起身告辞。 我知道她的老板正在等她交流的结果,站起来送她。 她后退三步,两手合十:“留步。” 春来关上门,转身说:“原来冰箱里什么都有,你吃水果吗?我去洗。” 我摆摆手:“你先洗澡。等会我和你谈谈治疗思路。” 春来洗澡去了。我在“家人群”报告来到泰国的情况,发了一段文字,又发了几张照片。 群里很安静,没人理我。 估计小林、我姐姐,姐夫都忙。我娘没有微信,我爹也很少看。 我又给邓总发微信,报告情况。 邓总倒是秒回,他写道: “你的情况,肖立明都报告我了。特别是那天晚上的讲话,讲得非常好。我希望你在泰国一炮走红,今后,我们就可以把针灸医院开到泰国。” 我回一个微笑符号,然后写道:“我看到的是一棵树,您看到的是一片森林;我看到的是一个病人,您看到的是一群病人,不愧是企业家。” 邓总写道:“我通过在泰国的朋友弄清了,乍仑在芭提雅很有名气,治好她女儿,你就是一个活广告。” 正在聊天,门铃响了。我匆匆地回了一句:“有事了,下次聊。” 门口站着一个女仆,她欠欠身子:“万先生,您好,您的衣服可以交给我。” 我双手合十:“稍等,半小时之后来取。” 她没有走,说道:“卫生间有小推车。您可以把衣服放在小推车,放在门外就行。” 春来洗完,我去洗澡。洗脸间确实有一辆奶白色的小推车。不禁莞尔一笑:看来我万山红离真正的富人生活还很远。 好好地冲了一个澡,洗去了身上的闷热。 我从卫生间出来时,春来说:“老师,我帮你洗衣服吧。” “春来,我来教你。说罢,我朝卫生间走去,指着一辆白色的小推车说,把脏衣服丢在这辆车里,推到门口。记住,我们是有仆人服务的中国医生。” 春来不好意思地挠头,脸都红了。 他把衣服一件件地整理好,推到门外,对我说:“老师,我一直在乡下。你多教我啊。” 说罢,提起水壶给我加水。 我向他招招手,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 在谈治疗计划之前,我想和他谈谈生活观。 喝了一口茶,我语重心长地说: “春来,许多事我也不懂,慢慢学。我们与豪富人家打交道,就要随乡入俗,既然有人给我们洗,我们就不要自己洗。” 他点头,渴望着我继续讲下去。 “但是,平时生活,我们能够自己做的,就要尽量自己动手,不要养成富贵气习。不然就是一代衣,二代吃,三代玩。” 他一脸茫然,问道:“一代衣,二代吃,三代玩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从低层人家进入上流社会,要三代才有点富贵气息。 比如你春来,通过努力打拚,成为富豪。你这一代会讲究穿着打扮了。因为你经常要参加一些重要活动,见到一些上层人物。 你要穿得很光鲜,很体面。你懂得穿衣打扮很重要。但是,你对吃不一定精通。 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吃。因为你出身并不富贵,停留在能够吃饱就行的层次,不会那么挑剔。 这叫一代衣。 到了你儿子这一代,生出来就穿的是品牌,他对穿着打扮,从小就懂。他是富二代了,不需要像你那样忙碌打拼。 那么,他很讲究吃。从吃的形式到吃的食材都很挑剔。 这叫二代吃。 到了你孙子那一辈,锦衣玉食,他从小什么都享受了。就开始玩。玩得好的呢,就玩成了什么围棋高手,象棋大师,书法家,画家。 玩得差的呢,就斗狗斗鸡斗蟋蟀,玩牌玩女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比如李鸿章的孙子李子嘉,拥有巨额家产,因为玩,后来沦为乞丐,最后死了都无人收埋。 这就叫三代玩。 不是玩成艺术家,就是玩成乞丐。不过,前者太少。这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富不过三代。 所以,我们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动手,到了乍仑这样的豪富之家,有专门厨师、专人洗衣,只是短暂现象。” 春来说:“老师,跟着你,我真学到不少知识。” 我说:“短暂现象,我们也要适应,有专门厨师,我们只洗手吃饭,有专人洗衣,我们就只把推车放在门口。不要有任何谦虚。” 春来立即领会了:“太谦虚不是一个好医生。因为我们代表着中医。是吗?” 我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下面,我就给你讲解我的治疗思路。” 春来立即去房间找来一个笔记本。 我说一句,他问三问。 弄懂了,才记录下来。 最后,他问:“第六天,我们就去街上采购中药,第七天,我就休息一天?” 我拍拍他的肩:“聪明。” 他突然有些疑虑:“这里能采集全我们需要的中药吗?” “能够,泰国华人多。2000年7月1日,在中泰建交25周年之际,泰国政府正式宣布中医合法化。 泰国是除了中国之外,第一个中医合法化的国家。” 春来瞪大着眼睛:“老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平时多看书,什么书都看,我是从一位外交官的回忆录中看到的。书看得越多,你就触类旁通,什么都知道。” 春来说:“我幸亏跟老师出来,不然就在家里摸一辈子手。” 我哈哈大笑:“这句方言有意思。摸了左手摸右手,不过,殊途同归,你搭脉的技术,会摸得炉火纯青。” …… 第六天,我们上街采集了中药。 第七天,最关健的一天来了。因为这一天,达娜必须脱掉衣裤,让我作全身检查。 第556章 冰雪聪明的达娜,化解检查尴尬 第七天上午,吃过早餐后,我掏出昨天新买的水杯,放入三味药,冲了一杯水。 春来看见,忙道:“老师,您也喝药?” “no,一种健身茶。” “以后,我每天给你冲一杯?” 我心里好笑,这种降低性欲的“忘情水”,天天喝不会喝残去?便笑道: “不用你泡,也不能天天喝,这种健身茶什么时候喝,很有讲究,只有我自己才弄得清楚。” 见我说得十分认真,春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走。”我提起针灸盒对他说。 “你不是说我不要去吗?” “要开个小会,你要参加,了解情况。” 出门的时候,依婷已经站在外面等候。我和她交流几句,然后往大客厅走。 乍仑夫妇在客厅等,一见面,夫妇双双对我行合十礼。 我因为拿着针灸盒,只好他们欠欠身。 大家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乍仑问我,吃得还习惯吗?住得还安稳吧。如果有任何意见,都可以直爽地说出来。 我说:“非常感谢乍仑先生,你们对我们照顾得很周到。” 说罢,我示意依婷一眼。 依婷转述了我的意思——今天给达娜体检。 乍仑和夫人交流几句。像上次一样带我们进入小客厅。 他们很细心,马上有仆人给我们泡茶。然后端来许多水果。在乍仑热情的劝说下,我吃了一片西瓜。 他一定要我尝尝木瓜,我谢绝了。 芒果、木瓜、草莓有催情和提高性欲的作用,半点都不能尝。因为将即见到的是一个几乎全坦露的少女。 吃完西瓜,进入主题。 我说道:“乍仑先生,夫人,上一次,我通过依婷向你们转述了治疗方式的步骤,今天是第七天了。准备对依婷作一次全面检查,以便了解她的病因。” 乍仑夫妇认真地看着我。 “这次检查,只能我、依婷、还有夫人三人在现场。达娜只能穿内裤。我希望你们与她沟通好。” 依婷翻译了好一阵,不停地做着手势。他们夫妇用泰语商量了一阵,乍仑才说话: “万先生,您是否有面具之类的东西,只露出眼睛?” 我一听,觉得他想得十分周到。 “乍仑先生,你的建议非常合理,在中国是不戴面具的,如果一定需要戴,只能请你们购买一个。” “购买的面具很恐怖,或者很搞笑。我有生产服装的工厂,可以定制一个。” 他边说边指着自己,表示工厂是自己的,很快就可以做出来。 我点点头:“布料请用白色的,与医用口罩一样的颜色。” 乍仑马上打电话,一会儿来进来一个男子,他用手机给我拍了一个头部照片,走了。 春来轻声地问我:“她去西医医院,也要检查,医生也要戴面具?” 我轻声对他说道:“医院有女医生。” 乍仑夫人起身出去了,我估计她是去和达娜沟通。 乍仑问道:“万先生,为什么你断定达娜,七天就会出现青色?” 依婷翻译完毕,和乍仑一样,好奇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本来想和他讲《周易》,但这种很多中国人都听不懂的高深理论,跟他讲,简直是对牛弹琴。我不得不用一种全世界都知道的知识来为他释疑。 “一个星期七天。” 乍仑点点头。 “上帝在创造人类的时候,一连工作六天,他太疲劳了,第七天需要休息,在他休息的时候,人类诞生了。 这是变化,叫逢七生变。 此外,作为人类繁衍的母体,女人的生理周期,即一次月经从开始到结束,一般是四七28天。月经结束后第十四天左右,女性开始排卵。 十四天是两个七天。 地球上有七大洲,天上有北斗七星。人有七情六欲。 基督教有圣乔治、圣安德烈、圣帕特里克、圣戴维、圣丹尼斯、圣詹姆士、对安东尼等七位守护神。 这些都不是巧合。 至于中国文化中的七,我就不介绍了。[七]是一个恒数,同时也是一个变数。超越了它就会产生变化。” 这番话,听得乍仑目瞪口呆。 一会儿,他竟然问道:“万先生,中国文化是怎么论述七的呢?” “你不懂中国历史,中国古代着作,听起来如听天书。我很难讲清楚。” 乍仑有些遗憾,突然,他拍了拍脑袋,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詹猜,他是中国通,万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想介绍你们认识。” 我正好寂寞,有个中国通比依婷强多了。依婷只是会说汉语,而中国通可以说成语。 读者们不要轻易跳过我上面写的这句话。会说汉语的人,你只能跟他谈生活,如果你突然蹦出一句“这件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 他绝对理解不了“水落石出”这种成语的意思。 我笑道:“非常愿意。” 乍仑倒是非常诚实:“如果你给他讲了中国文化中的七,他就能给我解释清楚。你来之后,我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很大、很大的兴趣。” 这时,原来的男子进来了,他交给乍仑几个面具。我试戴了一下,觉得非常合适。 “ok”,我翘起大拇指。 但乍仑夫人并没有过来,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语言不通,全部要通过依婷翻译,连乍仑这样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的人物,一时也找不到话题。 依婷只好不停地劝我们吃水果,乍仑站起来向我欠欠身子,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出去打个电话。 主人都不在,我们倒自然多了。 依婷说:“万老师,如果乍仑先生的朋友来了,你讲中国文化的时候,我渴望旁听,可以吗?” 我双手一摊:“完全可以。” 这时,乍仑夫妇同时进来了。乍仑对我解释道: “达娜非常信任万先生,她说为了让万先生扎针方便,不用戴面具,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自己戴眼罩就行。 刚才这段时间,就是派人去采购了眼罩。现在,您可以去检查了。” 我不禁为达娜感到高兴。何等聪明的女孩,她对站起来的渴望是何等强烈啊。 万山红,你一定要让她站起来,动起来,跑起来。 我在心里对自己呐喊。 我站起来,拧开瓶盖,连喝了几口“忘情水”,把杯子交给春来:“你去休息。” 乍仑夫人,依婷带着我走向游泳池那栋平楼。 快到门口,我站住,对依婷轻声说道: “你和夫人进去,协助她脱掉衣服,再盖上一床薄薄的毛巾被。” 第557章 迅速打响阻击战 五分钟后,依婷打开门。 我进去后,她把门关上。 达娜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把盖地她身上的白色毛巾,从脚这头慢慢地往上卷。 她的双脚展现在我的面前,左脚白皙丰满,有一个穴位出现青色。右脚明显浮肿,有三个穴位周围出现乌青色。 我把白毛巾往下一层一层卷下,盖住她的下肢。然后,再把脖子下的白毛巾往下一层一层卷。她有些紧张,呼吸不太均匀。 我在她额心按了按,轻声说:“不必紧张,我是医生。” 听了依婷的翻译,她安静了些。 她的双乳展示在我面前。很正常,白皙饱满。 我看到了她两乳中间那个最重要的穴位——膻中穴。 周围一片青色。 有青色说明气血受阻,今后的瘫痪部位,就会逐渐上升。我用手指压住她的膻中穴,问道:“有麻痛感觉吗?” “没有。” 我心里为之一颤。对依婷说:“你们帮助她,翻过身卧睡,现在检查她的背部。 达娜毕竟有一条腿还是有力量,所以翻身不是十分困难。很快,她抱着枕头,卧在上面。 我要检查另一个穴位。这个穴叫【膏肓穴】。 单独看“膏肓”两个字,你会无动于衷。当我写下四字成语——【病入膏肓】——你才会印象深刻,一下记住这个穴名。 【病入膏肓】的意思,就是无可救药,不用治了。 在针灸上却是一个相当好的穴位,通过进针,可以准确地探知她的病情。 膏肓穴在肩胛内侧。 我在这个穴位上用手指按了按,问她痛不痛。她说不痛。 我的心再颤了颤。 打开随身铁盒,取出了那支最长的银针,消毒之后,我要依婷告诉达娜,现在要给她扎针,请她随时说出自己的感受。 严格地说,不是扎,而是按。 扎是借用速度把针扎进去,按是借用臂力,慢慢地压进去。 银针慢慢在进去,她没有发出声音。 再压,她还没发出声音。 我的额头出汗了,证明她没有感觉到痛和胀。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 我用劲掌握好分寸,针还在一点点地深入。 她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心狂跳起来。如果她再不发出声音,我就不敢进针了。 我慢慢地捻动针管。 这时,达娜身子有些颤抖,抽搐,发出了呻吟声。 我吊在嗓子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慢慢提针,让它一点一点地退出来。 我全身出汗, 达娜一直不叫痛,这表明: 必须及时施针,并施以艾薰。否则,气血堵阻,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依婷说:“你告诉达娜,必须马上施针。会疼痛,一定要忍住。” 依婷大声地告诉乍仑母女俩。 乍仑夫人对我用力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安慰达娜。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迅速打开铁盒,先在达娜的百会穴、涌泉穴各扎一针。再在她的膏肓穴扎一针。 这三针叫固定针,扎好就不要动它们。 接下来,我在她的背上扎三针,左脚小腿上扎三针。 这叫“三定六轮法”。 三针不动,其他六针必须不断来回捻动。 这是一场阻击战,非常及时的阻击战。 如果不在膏肓穴试扎一下,就算高明的针灸大师,从达娜的其他穴位,也无法得出马上就会扩散的结果。 就是说:再迟一个小时,达娜的病灶就会上移,扩散到全身。再来扎针为时已晚。 那么,我就只能打道回道。 我没有时间解释,只是不停地在六口针之间来回捻动。 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无法和读者朋友们解释清楚,我只能打一个比喻,让你感到我有多难。 如果你打过陀螺就能理解。六口针等于六个旋转的陀螺,我必须不停地挥动着鞭子。保证六个陀螺都不倒下。 其中一个倒下了,就算失败。 这项高难度的技术活,需要的时间是15分钟。 你们就可以想见我是如何的忙碌了。 达娜的呼吸不匀,我知道她现在格外胀痛。 乍仑夫人搬了一条椅子,坐在达娜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安慰。 依婷手足无措,一会儿俯下身子安慰达娜,一会儿站起来看着我操作。她看见我满头大汗,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给我。 我抹一把退给她。一会儿她又递给我。我再擦一把递给她。 15分钟到点,我手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表示要大家安静。 接着,我终于听到了达娜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想振臂一呼:我胜利了,我胜利了。 我不敢叫出来,对达娜说:“你静卧15分钟,然后,我再来收针。” 又指了指乍仑夫人,说:“你留下。” 依婷跟着我退出房子,问道:“严重吗?” 我说:“等会和乍仑先生一起再说吧。” 回到客厅,乍仑忙站起来问:“怎么样?” 我挥挥手,按着胸口,说:“让我休息一下。” 依婷知道我累了,向乍仑做着手势,描述我现场忙碌的情况,乍仑听得张大着嘴,神情十分吃惊。 我发现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烟缸。里面竟然有几个烟蒂。 原来,乍仑在抽烟? 我确实需要抽一支烟,但我身上没有带烟。我指了指烟缸,伸出两个指头放在嘴边。乍仑立即明白,掏出烟来给我,然后给我点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在喷出。这时,乍仑夫人进来。 我吸完,讲述达娜病情: “乍仑先生,夫人,如果我不来的话,达娜的病会在一个月内迅速扩散,形成全身瘫痪。” 依婷刚刚翻译过去,他们夫妇俩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接着,乍仑的嘴里不断地冒出词组,依婷一直没有翻译,身子前倾,努力捕捉乍仑的每一个词组。 尽管我听不懂,但知道乍仑语无伦次。 果然如此,依婷说: “乍仑先生心里很急,他在重复地表示一个意思。是不是可以阻止蔓延。万先生不会放弃治疗吧,我可以提高治疗费。 他说的是这么几层意思。我只能如实地翻译给你听。他的表达有些混乱。” 我问:“你仅仅是能说汉语,还是认识汉字?” “认识一些字,但是不多。” 我点点头,说道:“你告诉乍仑先生,现在邀请他的朋友,那个中国通过来。对不起,郑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确实需要一个中国通才可以更好地交流。” 郑依婷脸色尴尬,不过这种尴尬只是在脸上昙花一现,就消失了。她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向乍仑转告了我的建议。 乍仑准备起身,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可以治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先控制病情。” 他马上出去打电话。 乍仑夫人问道:“万先生,是可以治好?” 我说:“比我想像的严重,首先要控制病情。” 乍仑夫人的眼眶里盈着泪水。 乍仑进来了,说十分钟就会到。 客厅里的气氛很沉闷。 第558章 认识詹猜,想起李白 乍仑夫人进来,本是来叫我拔针。结果她坐下听了一阵。才提醒我。 我和依婷、乍仑夫人一起去了达娜房间。 我给她收了针。叮嘱她先静静地休息。然后,退到外面等。 依婷、乍仑夫人给达娜穿好衣服,帮她翻身仰睡后才走出来。 回到客厅,除了乍仑外,多了一个人,此人必是詹猜了。 一进去,乍仑和那人同时站起来。乍仑说了几句。那人伸出手来,脸带微笑,说道:“万先生,你好,我是詹猜。” 他使用的是中国握手礼,口音听上去纯正。 我们站着进行了简短的寒暄和交流,才知道他既有华人血统,又在中国留过学。现在专门办学,教泰国人学汉语。 我打量着他,詹猜应该在三十岁以上,除了名字泰国化之后,属典型的两广人面孔。 坐下之后,我问:“你是第几代?” 他伸出五个手指:“曾祖父从广东潮州来到泰国,我是第四代。” “哦,留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对。我父亲也会讲汉语。我一直向往中国。” “那太好了。” 乍仑夫妇看到我们交流十分愉快,也非常高兴。只是依婷有点失落感。 詹猜说:“刚才乍仑先生和我交流了,他迫切希望听到你的结论。你先告诉我,我再转述给他们。” “好的,病入膏肓,这个成语你懂?” 詹猜自豪地笑道:“在留学时,我获过成语接龙冠军。” 我忍不住对他翘起大拇指。 接下来,我就从膏肓穴谈起,介绍了达娜的整个病情,以及上午发生的那场阻击战。 詹猜与我交流毫无障碍,甚至在我的基础上进行了发挥,发表他对我叙述的理解。 我非常满意。肯定了他的理解准确无误。 依婷脸上有些羞愧。我知道,她肯定是听懂了我们说的每一个字,但有些话语的意思,她听了等于白听,她应该理解不到位。 詹猜与我交流完毕,开始向乍仑夫妇介绍情况。 这个时候,依婷不仅听懂了,还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乍仑夫妇边听,边惊讶,还时不时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詹猜向乍仑夫妇叙述完毕,对我说: “我们原本地翻译了你讲的意思,他们明白,达娜表面上看起来,病情没有那么严重,其实只是看到浮在海平面上的冰山一角。 在看不到的地方,气血正在不断地阻塞,毛细血管正在萎缩,血栓正在形成,一场大面积的堵塞即将发生。一个可怕的后果正在形成。”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詹猜说:“为了让他们加深印象,我还用中国电影的方式,向他们描述了那场阻击战。” “用中国电影的方式?” “对。我把你比作一个英雄。把病魔比作一群坏蛋。当一群坏蛋围攻达娜时,万山红从悬岩上跃下。 他挥舞着利刀,左砍右杀,将妖魔鬼怪杀退。第一波危险已过,万山红抱起达娜,腾云驾雾,已离开妖魔之地。” 我哈哈大笑:“泰国人喜欢看中国电影?” “中国古装、英雄、功夫类型的电视电影,深受泰国国人的喜爱。只有这样叙述,乍仑夫妇才有切身感受。 不过,年轻人不太喜欢看了。21世纪的中国电影,在泰国的影响力下降了。” 我没有与詹猜交流中国武侠电影,事实上,武侠电影,准确地说起源于香港。现在也日渐式微。 我看到乍仑的嘴动了好几次,我伸出手,示意他说话。 乍仑说:“尊敬的万先生,听了詹猜的叙述,我们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引用我们泰国人的一句俗语,我对你的感激像湄南河一样长,比它还长。” 依婷毕竟是乍仑请来的翻译,有詹猜在,但她不能罢工,所以抢着把这一句翻译给我听。 她觉得在翻译上应该更加尽力,加了一句:“湄南河贯穿泰国全境,是泰国最长的河流。” 詹猜觉得依婷翻译不到位,又不能驳她的面子,笑道: “我补充一句,乍仑先生形容自己对你的感激,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水不断,情永恒。” 他俩的翻译水平,高下立判。詹猜不愧获得过成语接龙冠军,遣词造句,完全用的是中国人的表达方式,听上去格外舒服。 我说:“乍仑先生,夫人,最艰难的一步,我们走过来了。请你们放心。下一步我将三管齐下。” 依婷听到“三管齐下”,茫然地望着我。 我说:“三种方法。” 她才翻译过去。 我不得不注意自己的用词了。继续说:“我将用针灸,指压、艾薰这三种方法来治疗。这三种方法……” 这下难住了我。我本来想说“相辅相成”,又怕依婷翻译不出。改说道:“这三种方法互相帮助。共同完成治疗过程。” 依婷翻译过去。 我心想,真他m的麻烦。我说话都要想好才说。这个翻译只能换,尽管她长得赏心悦目。 想不到依婷对“艾薰”采取了音译。因为她也不了解什么叫艾薰,没有向主人说明清楚。 乍仑不得不详细问我。 詹猜只好替我回答,打个手势,向乍仑解释一番。乍仑才满意地笑笑。说了一句话。 依婷翻译给我听:“我尊重你的选择。” 詹猜这回不满意了,他觉得依婷的翻译有误,直爽地说: “乍仑先生说的——我尊重你的意见。这三种方式,不存在选择。” 依婷满脸通红。 我想,难怪李白的诗翻译成外文就成了白开水。都是依婷这种翻译家翻的。 我们交流了一个小时。 然后,詹猜被乍仑留下来陪我们共进中餐。 我和詹猜聊得十分投机。 从聊天中得知,他是一所中文培训学校的校长,并不要亲自上课,只是管理学校而已。 我本来想换掉依婷,但是,治疗时,詹猜一个大男人来当翻译,绝对不行。便说:“你有空的时候来坐坐。我们聊聊天。” 他懂我的意思,说:“会的。” 我突然想,有朝一日,如果邓总真来泰国办针灸医院,詹猜是个不错的泰方代表。 这个人,我要用心交结。 吃完饭,我跟依婷说:“下午,扎完针灸后,请你带我们上街采购中药。” 詹猜在一边听了,说道:“我陪你们。晚上一起用中餐,再看看街景。” 于是约定,四点出发。采购药品,也看看性感飞扬的芭提雅。 第559章 情况有变,不能去芭提雅了 吃过中餐。我带领春来为达娜制订了一个具体治疗方案。方案分为三大块,即:针灸篇、艾灸篇、中药篇。 定下这三篇,也是为了方便下午上街采购相关药品。 我定下《针灸治疗篇》治疗方案,具体如下: 确定百会,足三里,涌泉三个穴位由春来负责扎。每天上午扎两遍。这三穴不要脱衣服。 确定膏肓、中脘、元关、阴陵泉四穴由我负责扎。每天下午扎一遍。 把针灸确定下来,我向春来解释: “本来病人在针灸师面前不存在隐私,但这是乍仑家提出的要求,如果以后在三和医院,就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春来说:“我理解,明星拍洗澡戏都要找替身。他家钱多,把女儿看得非常娇贵。” 我点头道:“对,这样理解是正确的。” 接下来确定《艾炙治疗篇》: 膏肓、中脘、元关、阴棱泉、足三里五穴,用艾炙,是导出体内寒湿最好的穴体。这个工作由我来完成。每天晚上艾炙一次。 最后确定《中药治疗篇》。 采用医圣张仲景的白术附子汤。煎药、服药交由给春来完成。 方案确定完毕,春来誊清交给我:“老师,请你审定。” 我看了一遍,打了依婷房间电话。 依婷过来。我说: “这是治疗方案,为了方便下午交流,你找个地方打印,中泰文各五份。下午两点半开会时,再交给我。” 依婷觉得我这个方法倒是挺照顾她,有文字,至少乍仑能看懂,翻译起来就方便多了。 她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我回房间,抓紧睡一觉。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反正睡得很香,春来叫醒我。我洗漱一番,出门,依婷站在外面等我们。她把打印的文稿交给我。 来到小客厅,乍仑夫妇早就到了。我把方案每人发了一份,请他们先看看。 各人认真看方案,女仆上茶水、水果。 乍仑看完后,抬起头朝我微笑。 我说:“乍仑先生,这是我们认真制订的治疗方案,每天上午3针,下午5针,白天服中医煎剂两次,晚上艾薰一次。” 因为有文字,听了翻译之后,他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我接着说:“有关的药物,艾柱,我们将在给达娜扎针之后,由依婷带我们去采购。 整个治疗时间需要多久,方案上没有写出来,我将根据达娜恢复的进度来决定。” 乍仑听完,说道: “万先生,我十分感谢你做出这么精细的安排,达娜是我们的宝贝,我们渴望着她站起来。 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我需要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要和依婷小姐单独交流。” 我点点头。 乍仑,乍仑夫人,依婷走了出去。 不过三分钟,他们进来了。乍仑没有说话,依婷对我说道: “万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服务,等会你就有新的翻译。我要感谢你对我的包容。” 我吃了一惊,盯着她问:“发生了什么?” 依婷微笑道:“没有发生什么,我水平不够,新的翻译马上就来。” 人的心理是矛盾的,虽然我嫌她翻译得不够准确,但真的要换一个人,我有点舍不得。 我本想向乍仑建议不换人,但这个建议又要通过她来翻译,她也有自尊,绝对不会为自己求情。 何况这么大的老板,一言九鼎,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当然,我知道这一定是詹猜的主张。 我把想说的话吞了进去,没有安慰她。安慰她让场面难堪,只是平谈地说: “谢谢你这些天对我们的照顾。我们有微信,以后多联系。” 依婷站起来,对我和春来鞠了一躬,又对乍仑夫妇鞠了一躬。 乍仑夫妇站起来,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依婷也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退出了客厅。 客厅只剩下没有翻译的四个人,乍仑只好指着茶几上的水果,示意我们吃。我象征性地吃了一颗葡萄。 春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非常吃惊,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反正他们听不懂,我给春来解释: “资本家不讲什么情面,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就付你工资。工作一旦有瑕疵,就立马叫你滚蛋。” 春来点点头。 正说话间,詹猜带着一名女子进来。有意思的是,詹猜并不跟乍仑夫妇打招呼,而是直接对我说: “万先生,我给你带来了新翻译。” 我一听,示意春来站起来。心里明白,詹猜早已带着女子到了乍仑家,他们之间也早已见过面,只等依婷离开就进来。 我扫了一眼女子,大约一米六多,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长相与依婷的端庄相比,她属于妖艳类。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 妖不妖,看眼睛。眼睛一定是双眼皮,上眼皮中间部分一定向上挑起,笑起来之后,笑意和神韵全在眼角。就是俗话说的,眼睛会说话。 当然,妖艳只是别人对她的感觉。至于她本性妖不妖,那是另外一回事。 不等詹猜测介绍,女子主动握出手来,眼睛笑成一弯新月: “万先生好,我是中国人,叫赵燕莎,你叫我莎莎就行了。很高兴成为你的助手。” 我微笑着和她握了握。詹猜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坐下谈。 大家坐下。 我向她介绍了春来,她向春来合十,隔空示好。 詹猜开始介绍莎莎的情况,莎莎也不时插几句嘴。我才知道,莎莎本身学的是护理专业,在中国人开的中药店上班。 双方互相了解之后,乍仑才开始讲话,从乍仑说第一句话起,莎莎就同步翻译,熟练得很。 乍仑说:“万先生,你们是5月初到达这里,在你们到达之前的4月27日,芭提雅才重新实行有限开放。 在我们国家取消游客入境和隔离政策之后,游客增加到每天一万人左右。我从事旅游业,非常高兴。 但是,旅游者情况比较复杂。所以采集药物是不是可以交给燕莎小姐。” 一听这话,我完全明白了乍仑的意思。他解雇依婷的原因,除了依婷的翻译水平有瑕疵之外,还包括了依婷答应陪我们上街采购药物。 依婷没有向他请示,就擅自答应下午四点上街。 同时,他在委婉地提醒我:他反对我们上街。这个时候不要到人山人海中去。 我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理解你的担心,那四点就请莎莎小姐采购。” 乍仑高兴地说:“等达娜康复了,我带你们看个够。” 詹猜在一边说:“吃喝玩乐,都在乍仑先生的公司里可以实现。” 我笑道:“知道,乍仑先生本身就是旅游界的巨头。” 聊完,我站起来,对莎莎和乍仑夫人说:“走,我们先给达娜施针。” 关于去芭提雅游玩的梦,就这样碎了。春来有些不高兴,我盯了他一眼。 乍仑说得很明显——要等达娜的病好了,我们才可去游览。 无论从医学的观点,还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我觉得乍仑都对。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就必须在乍仑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天天呆着,那不寂寞得要命? 莎莎是个人精,她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似的,边走边说: “万先生,我会天天陪着你。包括晚上,我就住你隔壁002。” 如果是谈恋爱,我倒是喜欢你天天陪着,可是……我一时竟然找不到词。 她加了一句“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 我笑笑:“我很喜欢你。” 她看了我一眼,很勾人的那种眼神,说道:“我太高兴了。” 第560章 人要有点城府 来到达娜的门口,我对莎莎说:“系短裤,乳罩。” 先让她们两人进去。一会儿,门打开了,我进去后,把门关上。 莎莎说:“我和达娜交流了一会儿,告诉她,换了一个翻译。万老师,我学过护理,你有哪些事情要交待我的,现在可以告诉我。” 我问:“你对人体穴体懂吗?” “记不住,但我学过解剖学,懂穴体的大致分布,你可以教我。” 我掀开白毛巾被,指着达娜的小腿内侧,说道:“我主要扎四个穴位,这是其中之一,叫阴棱泉穴。” 她点点头。 我把下面盖住,把上面的毛巾掀开,指着达娜的肚脐眼说: “在脐肚眼上4寸,这里有一个穴位,叫中脘穴;在肚脐眼下面3寸,这里有一个穴位,叫关元穴。” 她扫了手中的治疗方案,问道:“纸上为什么写的是元关穴?” 我接过纸一看,说道:“很抱歉,春来疏忽了。” 她说:“记住了,就是以肚脐为中心,上下七寸之内有两个穴位。” “对。我介绍了三个穴,剩下一个穴,就叫膏肓穴,在她的背上,等会扎的时候再告诉你。” 莎莎说:“记住了。” 我去卫生间清洁后,莎莎也去做了消毒。 我指了指针盒,她熟练地点燃酒精,递给我一口针,消毒后,我在阴棱泉穴扎上一针。她再消毒,我在关元、中脘各扎一针。 原来在客厅,我对依婷还有点不舍,现在我才发现,依婷除了简单的沟通之外,真的没有其他什么用。 依婷从不问怎么施治,也帮不上什么忙。 学过护理的莎莎,有了一种职业习惯,今天要做什么,她可以做什么,先要了解。 我才理解,乍仑这样的人不是狠心,而是果断。换上莎莎,我就得心应手多了。 三针扎完,我告诉莎莎,现在可以休息15分钟。 乍仑夫人做着捻动针管的手势,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询问我要不要捻针。 我对她摆摆手,通过莎莎告诉她:“今天不要捻,要捻的时候,我会操作。” 莎莎说:“万老师,你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 我走了,回到别墅,春来正在看书。我指了指方案说: “写错一个字了。” 他盯着方案,问道:“哪一个字?” “元关,应该是关元。” 他到书桌上去改正。 我玩笑道:“没去街上,是不是有点懊恼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开始有点失落,回来想想,乍仑先生是对的。对了,老师,达娜要多久才会好呢?” 我倒着手指:“你扎三针,我扎四针,一共七针。” 他说:“不对,一共是八个穴位。” “足三里,我不再扎,只是艾炙时要薰,所以真正扎针是七针。 一个星期是七七四十九针。一共要扎490针。你说要多久?” “10个星期,两个多月?现在是五月上旬,差不多到八月份。” “理论上是这样,我们要看达娜的康复进度,如果进度快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回去。” “我准备重读《黄帝内经》,只带了这本书。说实话,上大学时,我真没认真读过多少书,完全是应付考试。” 我说:“读书也很枯燥,我没事的时候,可以教你一些知识。” “测字?”他眼睛放光。 我哈哈大笑:“你怎么对测字感兴趣?” “很神秘,我姑爷说你相当厉害。” 一个人是需要崇拜的,在这儿没事的话,我准备教教春来。不能出去,两个人还能干什么呢? 教教他测字,也许是一项乐趣。 我说:“测字也好,其他知识也好。我们反正只有两个人嘛,就当聊天,不然,不会闷死去?” 他问:“还有其他知识?” 一看春来的求知欲蛮强,我笑道:“我先去换针了,换了再跟你说。” 走到达娜门口,我敲了敲门。 进去之后,把针拔了,让她们协助达娜翻身,然后在膏肓穴上扎针。这口针,我捻了一分钟针柄。 然后对莎莎说:“15分钟之后,你自己拔了,行不行?” 莎莎笑道:“行啊,我当过一年的护士,你放心。” “那拔了针之后,你去采购东西。采购好了,交我看看。” 她点点头。 我放心地离开了,回到001,我洗了手。春来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客厅,给我泡了一杯茶。 坐下之后,他说:“老师,教我一点东西吧。” 我确实想教他一点处世之道。从今天乍仑解聘依婷,春来表现出吃惊的表现来看。我必须教一教他,便笑道: “可以啊,春来,既然带你出来,我教你一点识人之术。现在不要学测字,我觉得你比较单纯。多一点社会经验,在外面行走,就少吃一些亏。” 他兴奋地说:“对,我就是比较单纯。” 我问:“你觉得乍仑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春来一片茫然,摇摇头:“不知道。” 我笑道:“他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为什么?” “因为在辞退依婷时,一是迅速,二是几乎没笑过。做大事的人,想好了就当即立断。 他在治诊女儿的事上,表示一切听我的,但上街之事,他很果断,不会顾及你我的感受。 做大事的人,就不会顾及别人一时一刻的情绪。始终以目标为导向来行事。所以,他能掌管一个公司。 乍仑夫人不同。她鼻子比较大,典型的旺夫相,坐在那儿,不说话时,嘴抿得很紧,说明她是一个心细之人。 所以,你放心,我们不能上街,乍仑家一定会有一些举动,让我们的生活不枯燥,这些主意一定是乍仑夫人出的。” 春来瞪大着眼睛,问道:“这些你都可以预见?” “对。我们是他们家最重要的客人。” 春来想不清,只好笑笑。 我又问:“你对依婷是个什么印象?” 春来眼珠转了半天,说道:“不太灵活。” 我笑道:“她有轻微的忧郁症啊。” “为什么?” “一眼望去,她有些忧郁,凡是有忧郁症的人,都心地善良。所以,依婷是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人。” 春来说:“哦,这样啊。” “你认为新来的莎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热情,开朗,性格外向的人。” “说得不错,表面上是如此。这种人目的性比较强,与你共事相处,绝对让你舒服。但是,结束之后,她就会把你当成路人。” “啊?” “不要啊。所以,你不要跟她说,我懂测字啊,算命啊。那么,她会天天缠着我,要我教她。 不教吧,也不行,教真的吧,我又不想。教假的吧,她学会了害人。我以后要慢慢教你,你与人相处就不会吃亏。 这个莎莎,她会让你感到特别舒服。但你不要因为她热情,就打开话匣子,什么都和她谈。” 春来认真地说:“以后,请老师多教我。” “多教你,就先练一桩,听到什么事,心里波澜壮阔,脸上也不要表现出惊讶。叫处变不惊。也叫城府。” 他突然问:“詹猜是个什么人?” 我笑道:“慢慢来,以后告诉你。” 第561章 有种给我对折八次,这才叫中国文化 下午五点多,詹猜和莎莎就回来了。 进了001房间,春来泡茶,莎莎就向我清点采购回来的东西。 让我最满意的是,莎莎采购了一种新型产品,叫“艾灸灯”。与传统的艾灸不同。 这盏艾灸灯的灯头像一个手电筒,装艾柱点燃装进去,既可手持艾薰;也可放在立式架子上,对着穴位艾薰。 我笑道:“你想得真周到。” 她说:“你仔细看看,这是我们中国产的。” 一看,果然说明书尽是中文。 然后,我又叫春来检查一下抓来的中药,春来看了看,说:“没错,确实是中国人开的药店,制附子是单独一包。” 詹猜问:“制附子为什么要单独包装呢?” 春来说:“制附子有毒,要先煎一次水,泼掉,再放到中药里一起煎。” 这时,莎莎给我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万先生,有了这个艾灸灯,你可以针灸、艾灸,下午一次性完成。你扎好穴位,我就用这个灯对着穴位艾灸,你说呢?” 我一听,翘起大拇指:“哎,你这个建议相当好。” 春来和莎莎动手,按照说明,开始组装“艾灸灯”。一会儿就装好了。 我说:“你们提到达娜房间去做个实验。” 等他们两人走后,詹猜喝了一口茶,说道: “乍仑先生和夫人,在你去给达娜扎针后,和我交流了一番,要我来征求你的意见。” 我点点头。 他说:“因为疫情的关系,不能上街,为了不让你们的生活太单调,他们会举办一些小型的活动。” 我笑道:“这应该是乍仑夫人提出来的吧?” “对。” 说完这个“对”字,他突然盯着我,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乍仑夫人提出来的?” “我稍懂面相。乍仑先生是个干大事的,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他的夫人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非常注重别人的心里感受。凡是注重别人心里感受的人,心特别善良。” 詹猜说:“我怎么这么笨,乍仑先生给我介绍过,你有很多中国神秘的功夫。对了,我又忘记主题了。 乍仑夫人说,她会举行户外美食,户外就是在他们家的院子里,邀请一些朋友来一起动手做饭菜。 还有,他家有几家夜总会,会抽调一支小型的表演队来表演。 我还建议可以让我们中文培训学校的老师,一同来办一个成语接龙。如果这些活动,你同意的话,每周换着花样举行一次。” 我想,真是有钱什么都好,便说: “中国有一句俗话,客听主便。谢谢乍仑先生夫妇想得这么周到。” 詹猜说:“还有一件事,你上次说到逢七生变,乍仑先生非常感兴趣。他说你只举了西方的例子,希望你能讲讲‘七’在中国文化中的意义,我可以翻译清楚。” 我哈哈一笑:“看来乍仑先生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但你也不一定讲得清楚呀,它涉及很多中国古代历史和古人着作。” “我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你呀。” “那好吧。” 正说着,莎莎和春来回来了,詹猜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手往下压,示意他们坐下。 “逢七生变,首先来源于中国一部古老的着作,叫《易经》。” 想不到詹猜说:“我知道,这部着作非常难读,也非常神奇。” “对。《易经》有64卦,每一卦有6个爻。到了第六个爻之后,就会进入下一卦,这就叫‘逢七生变’。” 听到这儿,春来和莎莎才知道我和詹猜在探讨学术问题。这时,莎莎站起来说:“万老师,你们忙,我还有点事。” 看来她对这种学术方面的事不感兴趣。我和她扬了扬手之后,继续道: “再比如人的生长发育以至衰老的过程,中国有部医学着作,叫《黄帝内经》,也是以七的倍数来指明方向。每过七年就发生变化。 例如女人,七七四十九,49岁之后就正式进入更年期。当然,也有的人会提前,也有的人会推迟,但绝大多数人是遵守这一规律。” 詹猜点点头。 “所以,中国文化遵循这个‘七’字。比如官阶,就是官的等级一共有七级,最低的等级就是七品,叫七品县令,七品芝麻官。” 我又想不到詹猜能接上话,他说:“七品以下不叫官了,叫吏。” 我翘起大拇指:“你真的是个中国通。” 他问:“还有吗?” “还有,比如人的五官,一个嘴巴,两个鼻孔,两个眼睛,两个耳朵,叫七窍。由此生发出来的感情,叫七情。中国人的音乐,,七个音符。天上的彩虹,七种颜色。” “还有吗?” 在中国文化面前,詹猜像块海绵,恨不得一下就要把它吸尽。 我望着他那双求知欲非常强烈的眼睛,站起来哈哈大笑。 他莫名其妙。 我走到书桌前,从便笺上撕下一张纸,往他怀里一丢。 他更加吃惊,上下不停地扫描我。 我说:“还告诉你一桩世界都通用的一件事。连科学家都无法解释。你把这张纸对折七次。你再也折不动了,绝对不能对折八次。 如果你能对折八次,下一个诺贝尔奖得主就叫詹猜。” 他望着我,怕我骗他,低头就对折起那张纸来。确实,折到第七次,他再也折不动了。 他抬起头,诡秘地笑了:“万先生,只是这张纸太小了。” 我仰头大笑。 “确实,有无数个像你这样的人,得出了你这样的结论。那么,你就回家折吧。你总可以找到更大,更更大的纸。” 詹猜竟然说:“好,我现在就回去。” 说罢,他果然走了。 春来在一边听着,一直没有做声。这时,他才问道: “老师,真的只能对折七次?” 我虎着脸:“你以为我喜欢开玩笑?” 他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不通。” 我说:“那你就试试。” 说完,我往外面走。我想散散步。 一直走到了乍仑家的前坪院子。看见几个仆人正在搭一个彩色帐篷。语言不通,他也没问。 他家的男仆女仆对我相当客气。以为我要进屋,其中一个马上去拿拖鞋。因为泰国人进房子,都要换鞋。 我第一次来时,不知道这习惯,第二次也不知道。直到最近才知道。也许我是尊贵的客人,他们不好意思指出来。 我摇了摇手,示意我不进去。 往花园里走去,又见几个男仆在安装太阳伞。这是做什么呢?难道要建个钓鱼台,让我钓钓鱼吗? 散了一阵步,我回到房间,春来满头大汗。 他摇摇头,一脸无奈:“真的对折不了八次。” 我笑道:“老祖宗早就规定了,逢七生变。对折七次后,是另外一种东西,至少在地球上找不到办法,只能换个星球试试。” 春来笑笑。 笑里含着一丝不服输。我估计他会像詹猜一样,找更大的纸,一个人偷偷摸摸到自己卧室去折。 我说:“春来,我们的生活即将丰富多彩。” “是吗?” “你到外面去看看,搭的搭帐篷。装的装太阳伞。” 春来说:“搭帐篷?我以前和同学们一起搭过,住帐篷最大的差处就是睡不着。” “怕蛇?” 春来脸一红:“女同学们的帐篷和我们男同学的搭在一块。” 我笑道:“你们一定在想,如果能和女同学睡一个帐篷多好啊。” 戳到了春来的心思,他满脸血红。 我说:“这叫混帐,我给你说一说‘混帐’的来由。 (我估计看了这一章,大家都会找张纸,想努力对折次8次,洗洗睡吧,别浪费时间。) 第562章 达娜痛苦得难以忍受 我说:“想吸一支烟了。” 春来说:“吸吧,乍仑先生都在家里吸烟,这里又不是宾馆。” 我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 “在古代,我国北方有一个古老的民族——蒙古族,他们过着游牧生活。哪里水草丰美,他们就在哪里支起蒙古包定居下来。 白天,青壮年男子就出去放牧,老人和妇女就留守帐篷。 有些年轻小伙子为了谈情说爱就混进姑娘的帐篷。这时,若被老人发现,就会把青年男子赶走,斥责道:你又来混帐了。 偷偷摸摸,混进姑娘家的帐篷里,叫混帐。” 春来说:“哦,原来任何词汇都有来历的。” 他发呆一样地想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老师,拍马屁有来历吗?” 我笑道:“当然有。这还是一个与蒙古人有关的故事。蒙古人天生爱骑马。如果谁家的马长得膘肥体壮,马屁股必定鼓鼓囊囊。 周围的人看到这种马就习惯地拍拍马屁股,对马主人称赞一番,说这马长得好,主人喂得好。 马通人性,听多了,知道拍拍它的屁股是称赞。所以,拍它屁股的时候,它很享受。 久而久之,人们发现拍拍马屁股的时候,马就变得很温顺。于是,骑手上马之前,就都要拍拍马屁股,让马安静下来。 此外,过去蒙古人牵着马相遇,各人在自己的马屁股上拍一拍,既表示打招呼,也表示尊重别人。” 春来听上了瘾,绞尽脑汁,终于又找了一个词组,问道:“那傻瓜有不有来历呢?” “也有。” “真的?” “肯定啦,没有来历的话,为什么不叫其他什么瓜,偏偏要叫傻瓜呢?这个词来源于古代秦岭一带,有个地方叫‘瓜州’。 瓜州有个部落叫‘瓜子族’。这个族的人诚实、讲信用、吃苦耐劳。若是别人请他们做工,总是埋头苦干,从不歇气。 其他部落的族人认为‘瓜子族’的人真傻,叫他们‘瓜子’。后来干脆叫他们‘傻瓜’。所以,现在有些地方,对不聪明的人,还叫瓜娃子。当然,有时也表示一种爱称。” 春来说:“对,骂人的话,有时候是代表关系特别好。” 我说:“语言不是孤立的。它与说话的对象有关。一个陌生人骂你傻瓜,是骂人。你女朋友骂你傻瓜,是爱称。” 两人正在谈着,门铃响了。春来打开门,莎莎进来,送给我们每人一件黄色t衫。 我问:“这是……” 莎莎笑道:“乍仑夫人周末要举行一个美食聚会。参加聚会的人都穿这种衣服。” 春来望了望我,又望望莎莎:“统一着装?” “不仅统一着装,夫人还邀请了泰国有名的美食节目主持人丽姐参加。” 春来有些吃惊,但努力地克制着,毕竟我给他上了一场“处变不惊”的课。 等莎莎走后,春来在手机上搜美食节目主持人丽姐,果然搜出来了,不过有些失望,举着手机走过来给我看。 “就这个样子。厚嘴唇,宽鼻子,四十多岁了。” 我扫了一眼,果然一副居家大嫂模样,便笑道: “主持人分两种,一种就是或者端庄、或者漂亮的类型。另一种是专家型。形象并不重要,主要是他在那个领域有名。 其次呢,我们生长在一个很要面子的国度,国外不同,饭店服务员啦,空姐啦,漂不漂亮无所谓。 丽姐既然是有名的美食节目主持人,那么她肯定会一门手艺。明天,我们还是要主动找她合影,主人家有面子,丽姐也有面子。” 一会儿,莎莎打来房间电话,说吃晚饭了。 莎莎比依婷好,她陪着我们吃中国餐。 吃过饭后,又陪着我们散步。一路上,她不停地向我们介绍泰国的风俗习惯,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可以在网上搜索。 不过碍于她的热情,我不断地点头,有时还问一问。 散了一圈,我不想走了,觉得只要是在地球上,郊外的风景都差不多,便说:“回去吧,我们早点给达娜做艾灸。” 莎莎和乍仑夫人先进去做准备工作。 一会儿,莎莎打开门。我进了达娜的房间,第一次使用这种“艾灸灯”给她治疗。 我说:“达娜小姐,今晚我将用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它有一定的温度,如果你觉得难以忍受,就要说出来。” 她说:“听懂了。” “因为有了这种灯,我以后就改在上午,一边给你扎针,一边由莎莎小姐给你艾灸。” “好。” 我把艾灸灯对照她的第一个穴位——阴陵泉穴。然后教莎莎在达娜的腹部指压。 学了三分钟后,莎莎就熟练了。 达娜的腿抖了一下,我走过去仔细查看,发现阴陵穴周围出现微微细汗。这是一种好现象。 “达娜小姐,如果你能忍受,就尽量要忍受,我检查了,它没有伤到你皮肤。” 达娜双手握拳,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唇。 我把灯稍稍移远了一点。 乍仑夫人闻不得这种艾灸气味,她走了出去。 打开了两台抽风机,气味才淡一些。我看见达娜的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知道她也闻不得这股气味。 其实,我也讨厌这种气味,但我是医者啊。 “达娜,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艾灸是能导出你体内湿气的方法。既然西医都没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你一定要忍受中医这种独特的治疗方法。” 她说:“万医生,你能不能握着我的手。” 我握住她的手。紧紧地,向她传递力量。 “你要学会坚强,我相信你会一步一步好起来的,如果你忍受不了,就会前功尽弃。” 我问莎莎,“前功尽弃,能准确地翻译给她听吗?” 莎莎点点头,对达娜说了一阵。然后对我说:“我告诉她。如果不能忍住,等于前面的治疗白做了。” 我点点头。 莎莎说:“还有其他的办法减少她的痛苦吗?” 我摇摇头:“本来,我可以给她催眠,但是艾灸的目的,就是要让神经系统感知,从而促使湿气的排出。” 莎莎说:“艾灸要多久呢?” “看情况吧,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如果她的进展比较好,就早点停下来。” 四十分钟后,结束了第一次艾灸。 莎莎给达娜盖上白毛巾被,打开了所有的窗子。 当我打开门时,发现乍仑夫人一直站在门外。灯光下,她的眼里有泪花。 我心里也难受。 我对莎莎说:“告诉乍仑夫人。我会尽量缩短艾灸的时间。” 莎莎翻译过去之后,我想不到乍仑夫人用力地摇头,脸色煞白,嘴里不停地说着一大串词。 莎莎翻译给我听:“她的意思是,不要因为达娜难受,就减少治疗的难度。不,绝对不能。她会给达娜做工作。” 我走出房间。 清风明月中,我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望着这夜色中的豪宅。心想,健康地活着,才是人生最快乐的一件事。 快走到001房间,我突然发现手机忘在卫生间的台面上,返身折回去,我了敲门,乍仑夫人打开。 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艾蒿味,愣了一下,盯着乍仑夫人。这时,莎莎正从卫生间出来。我问:“怎么回事?” 莎莎拿着我的手机出来,一直走到门外,说:“我正想打你手机。发现在卫生间响。 是这样的,乍仑夫人一定要我点一支艾蒿,我不同意,她自己点了一支放在房间。说要让达娜适应这种气味。 为了让女儿适应,她一定要坐在房间里,自己适应。” 我立即进去,说:“不要这样,达娜会慢慢适应,你这样,反正会让她更加讨厌这种气味。” 说罢,我把那立在地上的艾柱,拿到卫生间浇灭了。 第563章 有距离的暧昧,让人幸福 达娜的治疗走上了正轨。她也渐渐地适应了艾蒿的气味。病情正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芭提雅的旅游业也在逐渐恢复,乍仑先生比以前忙碌些了。周日上午,他和我交流了达娜的情况,向我表示了感谢,最后说: “万先生,因为疫情的关系,你不能出门,我很抱歉。所以,我会叫一些朋友过来搞个聚餐活动。 今天户外聚餐,你是非常重要的贵宾,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笑笑:“说吧。” “你能不能参与,做一道中国菜?” 他见我没有立即表态,补充道:“你所需要的中国调料,工具都有,不管你做一道什么样的菜,都是给我最大的面子。” 我微笑道:“可以。我做一道水煮鱼吧。” 乍仑双手合十,说:“谢谢你。”然后吩咐仆人去叫为我们掌厨的中国厨师。 厨师来了,我与厨师交代了一番,他走了。 乍仑站起来,双手合十,表示他有事要去公司,然后也走了。 大家起身,乍仑夫人、莎莎和春来去给达娜扎针,我回房间。 自从治疗方案修改后,我的生活就有规律了,上午休息,下午工作。上午我一般先看看微信。 微信可以保证我和家里、公司、朋友们每天在一起。真是秀才不出门,全知上州事。 所以,无论是小林三人办的艺社已经开张、还是黑牙狗被收监、方老的石头还卖得好、我姐夫的人员已招聘等等,我都知道。 甚至我们禾村的公路已动工,也有图有视频。 回到房间,打开微信,看看今天的消息,有两条最重要,一条是明白发来的: “办公室副主任一职,昨天已通过,特向大师报喜。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指导,等你回国再面谢。” 我写了几句祝贺他的话。然后笔锋一转,请他有空多去看看我爹娘。 明白肯定要送点什么给我,送给我爹娘多好啊。让他们高兴,比我收点什么礼物,有价值得多。 另一条是谭少杰发来的。少杰告诉我,“捡金子”照片已获得全国春季摄影大赛一等奖。 少杰是个文化人,我一时兴起,准备写几句打油诗表示祝贺,想了想,便写道: 一别上州近半月,忽闻少杰折桂冠。三十年来磨一剑,梅花香自源苦寒。我叹才浅难遣卷,且寄祝福三千里。待到层林尽染时,归来一道醉樽前。 写罢,觉得还勉勉强强,便发了过去。 一会儿,收到少杰的回答: 喜洲相逢称奇人,虞镇为我指迷津,秋来颜色红似火,梅花真香源山红。才学不浅真本事,纵横大洋自从容,归去来兮盼重逢,金樽美酒相对饮。 读完,我写道:大才,我当早日归来,与你好好喝一杯。 看完微信,青箬打来了电话,接通后,我说:“微信上谈吧。” “怕你没去看微信,先响一下铃。” 接着,青箬就发了条微信过来:“你在工作吗?” “没有,在床上。” 那边发来一个锤子敲脑袋的符号。 “真的在床上,坐在床上看微信。” “陈总要求百鸟湖在九月份试营业,我反对,你说呢?” “我不知道试营业是什么概念,是放开试着接待游客吗?” “是。” “那不行。试着营业就是让一些游客来体验,然后检验哪些环节,哪些地方需要改进,陈总是这个意思吧?” “对,就是试着运行,查漏补缺。加以改进。” “试着让游客来体验,跟试婚是一回事。” “我不懂,你直接给我个理由,下午要讨论。” “你不懂,我教你啊。试婚就是谈上几年恋爱,吃住在一起,轮到正式要结婚时,男人就没有新鲜感。 这个也一回事,先让部分游客体验,体验出来肯定有缺点。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结果到时真正开业,缺点就早已传开了。 你再怎么努力,人们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效果很不好。所以,跟试婚是一回事。 试婚的人并不一定结婚,如果一个女的跟别人吃住几年,然后男的不要女的,再谈恋爱就打了折扣。” “大师,你说的道理我都懂,现在,就是要请你为我出个主意。我好反驳陈总。或者请你给陈总打个电话。” 我写道: “我给你的主意是内部试婚。陈总的意见也对,先运行找缺点,那就让公司内部的人分批分次去体验。 自家人不会说假话,体验之后,组织座谈。收集意见,该改的就改,该砍的就砍,该添的就添。” 那边暂时静默,只有那支笔在写的图像一直不停,我估计她在写一长段话。 果然,好久才发过来: “内部先试(之后是十多个翘大拇指的符号)。大师,我就是想,捅破就一层纸,不捅破就隔一座山,为什么我就想不到,而你就想得到呢? 我真的恨自己很笨。恨到有时候想撞墙。但遇到任何困难事,你好像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就冒出一个点子。” “别撞墙,那会让你更笨。” 她发过一串串铁锤敲脑袋的符号。 一会儿又发来一段文字:“真的,我现在好像离不开你了一样,真不知道结婚以后怎么办,还天天打扰你?” “结婚好办,找个姓方的。” “为什么要找个姓方的?” “比万字多一点,就是比姓万的还多一点主意。” 又是一大串铁锤砸过来。接着一段文字: “说话老不正经的。” “太正经了思维就会受局限。嘻嘻哈哈的人主意多。” “谢谢你出了个好主意啊,不要老是呆在国外,上州的美女其实也好看。” “嗯,这样说话,我喜欢,好的。回来多看你几眼。” 写到这里,我免不了发几句牢骚,有些读者读一些概念书读多了,要求主角高大尚,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一会儿骂我“渣男”,一会儿骂我“根本不是学道的”,学道的都一个个“道貌岸然”,你这猪脚老不正经。 我想说的是,生活本来就苦,不开心的事十有八九。我渣一下,开心一下,有何不妥? 你要学会我这样“渣”,你生活就有趣得多。 特别是与女同志交往,渣一下好。让她感觉有人喜欢她,她出门之前都会打扮一下,活得精神抖搂一些。 渣不可怕,渣而有度就好。怕的是从来不渣,一肚子坏水的人。 这叫“有距离的暧昧”,让别人活得有“幸福感”。 好啦,就写这些多,读者也不能都得罪,免得别人一气之下,说,不读你的了。我这书不是白写了? 与青箬聊完,春来进来。 我问道:“怎么样?” 他说:“今天的情况好多了。”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周末啊,乍仑先生家要举行户外聚餐啊。” “no,今天是第七天了,逢七生变,她才有了起色。” 春来反应过来,笑道:“哦,以后老师问我,我一定要多想想才回答。” 第564章 最好的方法是营销 下午四点,我给达娜做完针灸、艾灸回来,对春来说道: “乍仑先生要我今天晚上做个菜。我准备煮个鱼。你会做菜吗?” 春来说:“会。” “一般的男生都不会煮菜,你……” “上次,你不是到我家里吗?我妈煮的菜,你还称赞了呢。” “哦,跟你妈学的。那你今晚也来露一手,要什么样的食材,我等会要那个中国厨师准备好。” 春来连连摇头。 “怎么,怕出丑?” “我最怕在公开场合表现自己。” 我瞟了他一眼:“那你大学四年没找女朋友?” 他给我泡了一杯茶,端起来放在茶几上,坐下道:“没有。” 我虎起脸对他说:“春来,这是个缺点,以后会影响你的发展。” 他红着脸说:“我也知道,就是不会推销自己。” 我摇摇头,说道:“我对你的期望,不是推销自己。” “啊?那是什么?” 我喝了一口茶,问道:“你首先是不是想成为一个名医?” 他点点头:“非常想。” “你是学中医的,首先要营销中医,特别是在国外,让别人相信中医,所以,你一定要做一道菜。 告诉别人,这道菜不止是味道好,还有滋补作用,所以,我建议你做一道汤,让莎莎去采购一些中药材放到里面。 那么,今晚的聚餐,我们才算成功。借这个机会宣传了中药的食补。” 春来才明白我要做道菜的原因,点头道:“那就做个炖鸡。” 我说:“这就对了。” 拨了莎莎房间的电话,她马上过来。我写了一个单子,叫她去药店采购当归、黄芪,淮山、红枣之类。 莎莎有一点好,交给什么任务,马上就办。 她刚要走,我叫住她:“对了,你跟食堂的师傅说一声,要他杀一只鸡,弄得干干净净,不要内脏。晚上要用。” 莎莎说:“好哩——” 等他走后,我对春来说:“你这么帅,长得高高大大,在学校里都没谈过恋爱,我要批评你。” 他红着脸望了我一眼,眼睛就离开了。 “证明你不会营销自己。你看老师,为什么坐在乍仑家,让他家待我如上宾?就是善于营销自己。” 春来说:“老师,我就是感觉你气场强,但是,你也没卖力推销自己,说自己过去如何如何厉害。” 我笑道:“春来,你拿个本子记下我的话。” 他真的起身去拿本子。 我扯住他:“开玩笑的,不过这几句,你一定要心里记下来。” 他望着我,眼睛都不眨。 “我给你讲一下什么叫推销,什么叫促销,什么叫营销。” 他微微笑。估计他在心里想,我们又不是做生意。所以脸上才有那种微微笑的表情。 “我打个比如。你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对她说,我会爱你一辈。这是你向她推销自己,推荐你的品质,爱一人,爱到底,海枯石烂不变心。这叫推销。是不是?” 春来点点头。 我继续说:“你除了说这么一句,马上加一句:车子房子都写你的名字。这样比推销自己更进了一步,给人以实惠,这叫促销,对不对?” 春来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说:“对,银行的工作人员到我家,动员我妈把钱存到他们行里去。 总是说他们行里信誉好,服务周到,然后送几袋米,一桶油给我妈,就是促销。” 我说:“对。加上物质引诱叫促销。但是,这两种方式都不是最好的,还有一种更好的方法。” “叫什么呢?” “不推销,也不促销,他还没有出现,坊间都是他的传闻。比如华佗,他坐在家里,曹操要请他去治病。 因为他名气大得很,不要推销,促销。先把自己弄得满世界都知道,这就叫营销。 我们就是要学会营销中医、营销中药、营销自己。所以,晚上你做一道中药鸡汤。别人喝不喝,味道好不好,你都不要管。 他只要说:“这是中国五千年来,一道滋补珍品汤就行了,你就营销了中国食补。” “那你做一条鱼,怎么营销?” 我哈哈大笑:“现在不告诉你。” 约半个小时之后,莎莎回来了。她把采购的药材交给春来,请他检查一下。 春来说:“不用检查。” 等莎莎走后,春来说:“我在网上查了,泰国菜以酸、咸、甜、苦、辣五味平衡为特点,用料主要以海鲜、水果、蔬菜为主。” 听了这句,我突然有点心虚,叫莎莎打电话给厨师,让他来我房间一趟。 厨师一会儿就来了。我问:“今晚给我准备的鱼是海鱼吗?” 他点点头。 我说:“市面上有河里的鱼,塘里的鱼卖吗?” 他点点头。 我说:“你赶快去给我换一条,河里的最好,如果没有,塘里的也行。” 厨师点头离去。春来问:“海里的鱼为什么不行?” 我说:“我从没有煮过海鱼,万一煮不出那种味道就失败了。” “你煮出来的是中国味道,他们也吃不出。” 我说:“你不懂。” 其实,我就怕煮不出那种像牛奶一样的白色汤。 过了十多分钟,房间电话响起,春来接了,对我说:“莎莎要陪我们去见客人。” 我们换了那件黄色的t衫。出门一见,莎莎也穿同样的短袖。 她领着我一边走,一边介绍要见的就是那位美食主持人丽姐。 到了小会客厅,果然坐着好几个人。 我们进去,大家站起来,乍仑介绍,莎莎翻译。我和丽姐合十,互相致意。 丽姐黑发,大脸,较胖,四十岁上下(有兴趣的朋友,可在网上输入泰国美食主播丽姐,看看她的模样)。 坐下之后,乍仑介绍了今晚的流程:首先是由丽姐做一道“咖喱鱼饼”、“冬阴功汤”,然后是由我做一道中国菜,三道主菜做完,就由客人们自己做烧烤。再一道品尝。 全程由詹猜当主持人,介绍聚餐的整个过程。会拍成视频,送给我们。 詹猜翻译完毕。我说:“乍仑先生,我的助手春来善于调制一道鸡汤,他渴望参与。” 詹猜译过去,乍仑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詹猜翻译过来:“太好了。” 交流完毕,陆陆续续续有客人来乍仑家,到了这儿,每人发一件衣服。 坐在这儿也不合适,我也不必认识来客们。便和春来走出门去,莎莎跟上来,我对她摆摆手: “不用陪,我们就到外面的马路上走走。” 莎莎说:“六点,准时回来啊。” 第565章 我接到了一个神秘来电 走到路边一处木亭旁,我对春来说:“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那儿,给詹猜发了一条微信: “我把中国食补的内容发给你,供你参考。”编好后发了过去。 两人再往前走。渐渐屋舍稀少,春来提醒我:“老师,快六点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乍仑家,户外地坪里搭起了一个不锈钢灶台。灶台上方支起了一个太阳棚。 离灶台四米的地方,摆了四张条桌。每张条桌可坐十多人。 地坪中央还摆着一些烤炉。 乍仑夫妇请我前排入座。这一桌上,除了丽姐,还有几位年长的人,乍仑给我作了介绍,我双手合十,微笑示好。 莎莎坐在我和乍仑之间。春来则没落座。拿着手机到处拍照录视频。 这时,詹猜、莎莎上场。看来是准备双语现场直播,这样就很有国际范。一下就把聚会的档次提高了。 詹猜说:“没有什么东西,比美食更富有吸引力。所以你们在百忙之中都来参加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们听到主持人是密斯特詹——猜——” 人群都笑起来。 “不,这也不是原因,甚至可以完全忽略,真正的原因是,你们听到着名的美食主播丽姐也来了。” 丽姐站起来,转身朝后面挥挥手,响起一片掌声。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们知道乍仑先生邀请了一名中国神医为达娜治病。 你们想见到这位神医,并为达娜早日康复一起来祝福。这是你们来的真正原因。” 台下一片欢腾。 “他没有泰国名字,我想他迟早会有一个,因为你们会喜欢上他,会送一个昵称给他。他的中文名字叫万——山——红——” 我站起来,朝侧面,后排挥挥手。 掌声。 詹猜左顾右盼,发现春来在拍照。便说: “还有万山红先生的助手,他一下发现有这么英俊先生和漂亮小姐,他要记录下来。 同样,我们把掌声送来密斯特蒋——春——来——” 春来听到了,站在前面鞠了一躬。 詹猜语速极快,我喜欢他这种带点嘻皮士幽默风格的主持,欢快,明亮、风趣。 “天下最不缺吃的就是美食家,你们看看丽姐就知道,保持身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辜负美食。 丽姐将为我们做一道,她做了一千次也不厌倦的咖喱鱼饼,欢迎她为我们展示神奇的手艺。” 掌声,笑声。 丽姐上场,她身前的衣服上别着一个小话筒。她边做边说,这个时候,没必要翻译了。 只见她切土豆,往锅里放油,炒土豆。再放西兰花,玉米粒,放盐,一起炒。 估计把她全部做好的过程写出来,你会说我水字数。 丽姐做好后,接着再做。因为有四个桌子,每桌要一份。 在丽姐表演的时候,春来把鸡放在高压锅里开始炖了。 詹猜和我耳语两句,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了。他和莎莎站到原来的位置,重新开始主持。 詹猜说:“在芭提雅,每一个泰国人都品尝过中国美食。但没有一个人品尝过万山红做的中国美食。(笑声) 万先生将为我们做一条中国鱼。因为中国人喜欢年年有余。” 掌声。 我走上去,站在丽姐的隔壁。厨师为我打开煤气灶。同时,春来也把鸡放在火上炖。 煮鱼之前,我准备先亮一手中国功夫,复习一下“炒粉”功课。我放了一勺油到锅里,敲入四个鸡蛋。 煎至一面黄,翻过来,再煎。等另一面也微焦时,连抖三下锅。 只见火苗窜入锅内,鸡蛋跳到半空,又稳稳落入锅中。 还没看清,鸡蛋再一下冲开火焰,蹦起老高。眼睛刚刚往下,鸡蛋又往上跳,我伸锅接住,把它们一勺扒进旁边的碟子。 众人边看边惊叫。詹猜插科打诨: “女士们,先生们,中国厨师证是最难获得的,因为每一个厨师必须首先获得杂技演员证。” 台下哄笑。 我洗了锅子,倒油,煎鱼。这个过程,没有什么好看的。弄了一阵,鱼已熟了个五分熟。 我把多余的油舀出来,提起一壶开水倒入,锅内滋滋作响。 把盖子盖上,我就不管了。在等候的过程中,丽姐连冬荫功汤都做了。 詹猜重新上岗。因为春来的鸡早已炖好,现在只要放入中药材。 春来正在给高压锅放气,詹猜走到春来前,问道: “你将为大家带来一道什么美食?” 春来打开高压锅盖,捧着一捧药材亮给大家看,然后说道: “我将为大家带来一道五千年经久不衰的中国珍品——中药炖鸡大补汤。” 詹猜打开手机,用泰语念读我发给他的那段文字: “食物中加入药材,是中国特有的饮食文化,它不仅味道独具一格,而且可以强身健体。 在等待中国美食的过程中,朋友们,你们可以烧烤食物啦。” 大家起身,到旁边的火炉上烤肉,烤饼、烤鱼。 乍仑家的厨师,早就做出许多菜,大家烤啊,炸啊,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一会儿,糯米饭、猪肉粥、水煮活鱼、炖鸡、猪血汤、冬阴功汤、咖喱鱼饼、炸鲭鱼、烤罗汉鱼、各种烤肉串、火腿纷纷端上桌子。 四条长桌拼成了一起,不知詹猜讲了句什么,反正没有人动手。 说完之句,户外的灯突然熄了。 我莫名其妙,正想问身边的莎莎,发现她不见了。不仅找不到她,连我身边的椅子也不见了。 没有一点声音。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仪式,人人都不说话,气氛格外肃穆。 借着一点亮光,我终于看清了,一辆轮椅从大客厅推出,达娜坐在上面。后面是两个女仆推车,乍仑夫妇、詹猜和莎莎跟在后面。 灯光次第亮起。轮椅推到了我的身边。 詹猜说:“在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让我们一起祝福达娜早日恢复健康。” 他用中泰两种语言各说了一遍。大家都站起来,没有人鼓掌,他们像事先准备好了似的。 走过来献一朵小花给她。 詹猜把话筒伸在她面前,让达娜说话,莎莎站在我身后翻译: “有春天,花朵就不会凋谢。我的春天是父母,是各位宾客,是来自中国的万医生和他的助手。” 说完,她双手合十,露出迷人的微笑。 掌声大作。 女仆、乍仑夫人把她推走了。 在大家注目下,女仆把达娜推走了。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詹猜说:“现在,请乍仑先生讲话。” 乍仑接过话筒,说了一段感谢话,大家才开始吃。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不仅吃烤熟了的食物,也吃生蔬菜,比如甜紫苏、包菜丝、洋葱、西红柿。 这时,丽姐向我提了一个问题:“煮这种鱼,需要加牛奶吗?” 听了莎莎翻译,我摇了摇头。 她舀了一勺喝了,又问道:“怎么这么鲜,这么白?” 我说:“放了一种很神秘的中国调料。” “椰子粉吗?” 我再摇摇头。 大家喝着威士忌、苏打水加冰的饮料,互相碰杯。喝完一杯时,把杯子里的冰摇得丁当作响。又开始加可乐。 气氛很热烈。 一会儿,莎莎悄悄地对我说:“丽姐对你煮鱼的秘方很感兴趣。问你需要有多少钱出售。” 我忍不住笑了。低声把方法说了一遍。 丽姐听了,一定要和我合影。外面的灯光不足,就走到客厅合影。合影后,双手合十,向我连连道谢。 莎莎把照片发给我。我发现,丽姐倒是很上镜。 丽姐没有微信,她征求我的意见,可不可以把合影发到脸书上。 我点点头。 活动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 回到房间,我洗了个澡,坐在客厅看春来发给我的照片,短视频。突然,手机响起来了。 一个陌生的泰国号码。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因为在泰国,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不过三五个人,我都备注了姓名。 何况,他们几乎没打过,要打,他们也是打给我的翻译。也许有人打错了吧。 但是,会错到拨国际长途? 铃声停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我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第566章 罗成要相会,达娜出危情 “是万……山红老师吗?”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甚至有些发抖。 “对,你是?” “我是……怎么给您解释呢?我曾经告诉你的姓也是假的,很多年前,您要我‘假离婚’的那个人。” “哦——你当时告诉我,你姓余。当时在乌乡工作。” “对。你记性真好。我的真名叫罗成。” 我离开客厅,走进卧室,把房门关上,说道: “哦,罗成。你在泰国?” “对,离你不远,我也在芭提雅。” “你怎么知道我在芭提雅?” “刚才在脸书上看到您和丽姐的合影。下面写的名字,我拼一下,是万山红。 我猜你一定也在泰国,试着打个电话给您,想不到打通了。这么多年,您的手机号码一直没变?” “对,我太喜欢这个号码了,后面五个数字是——就是就是我。” 他说“万老师,,很久很久没见到您了。我日日夜夜都想见到您,又怕见到您。 如果方便的话,我加上您的微信。通过之后,请您发个位置给我。明天来拜访您,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呢?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码。不过……你最好上午来。” “好的。那我先挂了。” 加上微信之后,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万老师,我太高兴了。关于我的情况,明天见面详谈。祝您晚安。” 我回了一句:“好,明天见。” 放下手机,我靠在床头。回忆起这个真名叫罗成的人。 那时在乌乡,他是一家公司驻乌乡的销售员。不幸跳进了一个“仙人跳”诈骗集团的陷阱。(详情见121章,122章——午夜惊魂(上下二章) 我帮他测了“过难关”三字,字字都差,几无挽救的希望。最后替他想了一个“假离婚”的办法,才逃过一劫。 记得当时有他的微信,他的网名叫“逝水”。这个微信名字我特别有印象。 子上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意思就是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逝。 他当时的希望是,时间快点流过吧,让我忘了伤痛。 那么,今晚他为什么要打我的电话呢?我不得不仔细推敲。 他要重新加我微信,证明他曾经删了我的微信,这个很正常。他要忘掉过去,特别是要与我这个掌握他秘密的人断绝一切信息。 情有可原。 他要忘记过去,又打我这个知情人的电话。这一切说明: 他混好了! 混得还不是一般的好。 他甚至很“感谢”仙人跳,如果没有那次仙人跳,他就永远在那个公司,上着996的班,赚着一点工资钱。 成功者永远不受指责的。比如韩信同志,他被别人欺负时,小流氓叫他从自己的胯下钻过去,韩信同志二话不说(其实说了也没用),就钻别人裤裆。 成功之后,历史就这样写:韩同志能屈能伸,就是因为他具备忍辱负重的伟大性格,才干出经天纬地的事业。 不仅不是一桩丑事,还被人夸大为值得学习的——钻得别人胯,方为人上人的——男子汉精神。 再比如刘邦同志,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嫂嫂家蹭饭,他嫂嫂直接往锅水舀勺水。他这种死皮赖脸的丑事,反而被历史学家称颂为:处侮辱而不丧志。 至于那些坐过牢,嫖过娼的当代成功企业家们,他们对自己的过往,并不那么计较了。传记文学作家,也会一笔带过。 说某某年轻时也走过一段弯路。但是,他不为过去的阴影而丧失斗志,在奋斗的路上百折不挠,矢志不渝,才有今天的成功。 只有失败者的丑事才是污点,是不可原谅的。 这就是这个社会通行的——胜利者法则。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息三声。 应该没有例外,让我们一起期待明天的到来,听听罗成的故事。 好吧,还是早点睡觉吧。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立即起床。打开门,发现乍仑夫妇和莎莎站在门外。 乍仑夫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莎莎说: “达娜腹泻,泻了两次了。” 我说:“走,去看看。” 达娜房间里有两张床,每晚都有一名女仆值班。一有情况,就叫醒另一间房子的女仆,两人共成帮助达娜排便。 我进去之后,打了一个寒颤,说:“温度调得太低,把空调关一下。” 乍仑夫妇问是什么原因。 我说:“这间房子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刚才把她推出房子,外面的气温太高了。 她从气温高的地方回到房间,寒气一下就进入到体内。这是感染风寒产生的腹泻。先加被子保暖特别是腹部保暖。 乍仑焦急地问:“要不要请西医?” 我摇了摇头。 乍仑夫人不放心,再一次问道:“你能保证治好?” 我一个字也不说,只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叫震慑力。 为医者特别需要一种震慑力,于纷繁复杂中镇定自若,要惜字如金,不要过多解释。 我对乍仑说,请他派个仆人到花园的柚子树上,采集一袋柚子叶。 乍仑虽然茫然,但马上打电话叫来了一个男仆。 通过莎莎翻译,男仆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带着莎莎去了厨房。先炒热几片姜片,叫她先放在达娜的脐肚上。莎莎点点头,走了。 男仆进来,将柚子叶交给我。我把树叶洗净,放在锅里不停地翻炒。火焰一窜,我那炒粉功夫重现。 水份炒干,柚叶变软。 一翻一抛,柚叶变硬。 不停翻炒,柚叶干焦。 我不停地用锅铲碾压,柚叶渐渐成粉。 莎莎进来,我将柚叶粉倒进碗内,捡起还没碎的叶茎丢掉,用开水一冲,我才抹一下额头上的汗, 莎莎问:“这个有用?这不就是树叶吗?” “一位老中医用此法治急性腹泻,疗效迅速,非常显着。” (此方见《江西科学出版社》出版的《土单方》。本书所有单方均来源于该书,今日头条,番茄小说网,均有此书广告,喜欢的可网购。) 这时,乍仑夫妇也进来了,我指着那碗水,说道:“等会把这碗药水喝下去,就没有事。” 乍仑双手合十:“万先生辛苦了。” 本来洗了澡,现在又弄得满头大汗,衫衣都湿了。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告诉他们,可随时打我房间电话,便告辞了。 回到房间,春来问:“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你怎么不跟我一块去?” “我怕又要脱衣服扎针。” 我想,我应该带个女徒弟。如果今后遇到有学医出身的女子,是该带一个了。 第567章 我将结束寂寞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了达娜,她的腹泻好了。泻了之后,不仅没疲乏之态,反而显得精神多了。 我对春来说:“中药起效了,正在清理体内的湿邪,通过腹泻将湿邪带出体外。” 春来问:“适当泻一泻有好处?” “对。” 春来开始扎针,我走出房间,到外面散散步。刚走出乍仑家的院子,手机响了。 “万老师,我到了这院子附近。” 我举目四顾,在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轿车。 “车子是白色的吗?” “对。” “往前面开300米。” 车停在院子前的坪里,车门一开,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肚子像怀了孕似的,鼓胀胀,我几乎认不出他了。 他小步跑过来,抱住我,连声说道:“终于见到您了,见到您了。” 我说:“胖了,胖得我都认不出了。” 他拍拍肚子:“就肚子胖,其他地方不胖。走,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去哪?” “去我的公司,不远。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我说:“我在这儿是给人治病,主人规定不能上街。” 罗成笑道:“等下拍张照片给主人,他就放心了。” 拗不过他的热情,我上了车。 车往前开,罗成突然记起什么,问道:“您治病?后来改行从事中医了?” 我便将自己的情况择要地介绍了一遍。 他感叹道:“想不到您这不到十年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还成了有名的医生。乍仑家在芭提雅商圈鼎鼎大名,他都请您来治病了。” 两人一路谈着,就到了将军山下,车子驶入山脚一处独栋院子,院子上挂着一块招牌,全是泰文。 他笑道:“我做的是橡胶生意。” 进了大厅,他带我进入一个产品展览大厅,有橡胶原胶、轮胎、橡胶枕头…… 我指着那一片枕头展品,说道:“难怪国内这几年都流行这种橡胶枕。” 他笑道:“十有六七,是从我这儿进的货。” “你发了,国内市场大啊。” 走到另一个厅子,全是体育用品。 我问:“这些都是你生产的?” “对,我有个橡胶生产厂。” 从罗成一脸自豪的脸上,我看出他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看完,他带我上二楼。二楼是办公区,不断有人出进。这些人见了我们,主动站在一边,让我们过去才走动。 进了一间茶室,这茶室则完全是中式风格,雕花红木沙发、中式木制屏风、雕花挂件,红木茶台,宜兴紫砂茶具。一派浓浓的中国风。 “老师请坐。” 他开始煮茶,又放上一包烟,笑道:“我记住老师是抽烟的。” 说罢,发了一支烟给我,为我点火。 煮好茶后,他给我倒一杯,说:“泰国茶,一点也不比中国茶差,您品尝一下。” 我喝了一口,果然清洌香甜。 罗成说:“当着老师的面,我就介绍一下这些年的情况吧。” 我吸着烟,微笑地望着他。 “在您的帮助下,我渡过了那一关。后来干脆辞了职。我曾经跟您说过,我有个叔叔在南边做生意。其实他是在中缅边境卖玉石。” 我哈哈大笑,说:“下面围块布,打扮成缅甸人的样子,专哄中国游客。” 他也笑起来:“您怎么知道?” “我有个朋友也是做这个生意的。” “对,明明听得懂中国话,就装做听不懂。只用几句简短的汉语加手势交流,效果蛮好。有些中国人真有钱。” “对,不过我只做了半年,感觉自己人不能坑自己人。 因为我被别人坑过,所以我叔叔不满意。我只好出来,碾转到了泰国。” “你老婆呢?” “天下第一好人。她仍然跟着我啊。只是现在管着橡胶厂,今天有个商务谈判活动,赶不过来。” 说完,他把老婆的照片发给我。 我说:“变了,变成了一个企业家,很有气质。” “老师,说实话,我是命中该有一劫,但是,全靠您的化解。有时候想,没有那一劫,我现在还在各个分销点之间换来换去。最多是调到总部当个中层干部。” 我点点头,问道:“你怎么做上橡胶生意的?” “芭提雅这块地方,本来就是中国人的天堂,当时有两大生意十分火爆。 一是做导游、办旅游公司之类。二是开中餐馆。这里的中餐馆都是纯正的中餐馆。” “对,都是围着中国旅游客人做生意。” “当时呢,我也别无选择,只能和老婆两个当导游。但是我做不下去。 人人都想赚钱,导游这行是小钱,就免不了黑心,我干不来。就让老婆干导游,我另找工作。 有个老华人,就是那种华裔,他开了个橡胶厂,我觉得他家开了百多年厂,这行比较稳定。” “有眼光,现在的导游业、中餐馆一片萧条。” “是的,我通过别人介绍,就去他的厂子搞销售。走对路子了,我们中国的橡胶需求量大,我就专门负责中国业务。” 我笑道:“把生辰八字报给我,我替你算一算。” 他报了八字。说道:“我记住您当时还不太算命吧。” “对,当时跟弘一大师主要学测字,后来才学算命。” 我把他的八字轮了轮。说:“罗成,你应该在结婚上有一劫。” 他脸红了,说道:“就是我老板的女儿爱上了我。老板表示,只要我离婚,就帮助我发展。” “让你独立设厂。” “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我跟我老婆提出离婚……” “慢点,让我先说一句,你这一生离不开这个老婆。” 罗成听完,扯了张纸巾去擦眼睛。 “是的。她没有说我半句不对的地方。只说你离吧,离了,我反正也不想嫁人了。” “后来呢?” “我听了这句,觉得太对不起她了,跟老板说,给我三个月时间,让我考虑。结果这三个月,我生意谈不拢,还出了次车祸。” 说完,他挽起裤子,站起来让我看他的小腿。 我看了一下,捏了捏,说:“没伤着骨头,但撕去了一块皮。” 罗成说:“是啊,我住了两个月才出院。出了院我就辞职。跪在我老婆面前,说,你抽我十个耳光吧。” “然后你就独立做起了橡胶业。” “是啊,老师,三十二岁前,我不是个好男人。” 我点点头:“你的八字谈不上特别好,一生要遇贵人才发达。所以,你是吃你老婆的饭。你既然称呼我为老师,我就说得直爽。” 罗成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人生两个贵人,一是您,一是我老婆。您中午一定要到我这儿吃饭,以后也要常来我这儿坐坐。 一是您在泰国,熟人不多,到我这儿可以聊聊天,二是我最喜欢听您谈话。” 我点点头,心想,这倒是一次奇遇。到这里又不要翻译,又是我的粉丝。还有,距离也并不远。 我估计莎莎和春来上午的工作也忙完了,便指指手机,示意要打个电话。 我打了电话给莎莎,把我遇到一个朋友,以及朋友是个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都告诉了她。 她说:“好的,我会转告乍仑夫人。那你是下午两点半才回来吧?” “对。我会准时回来。” 罗成说:“乍仑不认识我,但是我这个公司,他应该知道。因为我这里不是工厂,只是总部,人也不多。” 我边听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莎莎,也给春来发了一条微信。 等我忙完,我突然记起一件事,问道:“你和丽姐认识?” “对啊。来了重要客户,我也请她来参加聚会活动。” “哦,我知道了,她可以赚外快。算不上顶级明星,跟中国一些有点名气的艺人一样,也赶赶堂子。” 罗成说:“老师真是什么都知道。” 隔了一会儿,罗成问:“老师,假若是我的朋友,你是不是也能给他测字看相算命呢?” “如果是华人,华裔,聊聊天是可以的,纯正的泰国人就免了,他不懂中国文化。” 罗成摇摇头,说:“老师,纯正泰国人也相信命运,他们也有算命高手。我认识几个,说一件泰国人给我算命的事,您听听,也许愿意与他们交流呢。” 我说:“你说说。” 于是,罗成跟我谈起了一条街,一个庙,一个人。 第568章 罗成要我给一位名人算命 罗成在介绍泰国算命业之前,按了一下铃。进来一个漂亮女子,他直接用中文吩咐她,中午吃什么菜。 女子走后,我说:“中国人?” 他笑道:“我这里有一半是中国人,厨师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我们村里的,我吃不惯泰国口味。” 我笑道:“语言可以改变,可只有这个胃真的难以改造。从小吃什么,以后就喜欢吃什么。” “所以,您应该天天到我这儿吃。我给您配专车专人。每天接送。” 我笑道:“先吃吃你厨师做的菜再定。不一定比我那个云南厨师好。” 罗成说:“我还是先介绍一下泰国命相的情况。泰国人除了不会测字,算命,看相其实很流行。他们比我们多一项,就是算塔罗。” 我点点头:“他那个蚯蚓文字不好测。测字就适宜汉字。” 罗成喝了一口茶,慢慢叙述道: “在曼谷的泰国法政大学旁边,有一个渡口,叫月亮渡。这个渡口就是算命师集中的地方。 因为泰国天气热嘛,露天摆摊,白天受不住。算命师一般是四五个人合租一间空调房子。各人摆一张桌子算命。只有晚上才出摊。 他们不拉生意的,就等着顾客自己上门。算命一般分三种,看手相、看生辰、算塔罗。 这是一条街。 至于一个庙呢,就是鬼妻娜娜庙。这个庙来源于一个凄美的人鬼爱情故事。香火非常旺,泰国人来这个地方,一是求子,二是求婚姻,三是求彩票中奖。” 我笑道:“彩票算中过吗?” 罗成说:“不知道,但是每天人山人海,寺庙入口、寺庙周围集结了大量的算命师。算过的人都觉得非常准。” 我问:“准到什么程度?” 罗成说:“我先说别人的,因为是一些朋友带我去,我先去看热闹。最后才自己试。 一个朋友是个教授,算的时候,师傅问了生辰,就说我朋友是做学问的大家。很有学术成就。算准了。我这个朋友出了很多专业书,在学术界有影响。 第二个朋友,师傅一见面就说,借出去的钱收不回。这个朋友确实借了一笔大钱给朋友,五年了讨不回。 第三个朋友是国内来的,师傅一见面就说他桃花旺,现在正在闹离婚。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结果朋友说是真的,来泰国旅游就是来散散心。” 我说:“你说的这些,基本上是相面。” 罗成说:“对。陪着去了几次,我也去试了一回。就是我前面说的,正准备闹离婚吧。我想试试师傅算不算得准。 我找的是一位很有名的相师,算的是婚姻。师傅看了我的手相,说离不了。然后还说,近几个月,我可能要受伤。 我又不是车间工人,不要动体力,坐办公室的受什么伤呢?但是既然他提醒了我,不说开车,就是走路我也小心。 结果,处处小心,还是发生了车祸。所以,现在我特别相信这位师傅。这就是我要说的一个人。 一条街、一座庙,一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青龙王。” “为什么取了个有中国特色的名字?” “他就和中国人对着干。这方面,我讲详细点。” “越详细越好。” “泰国最着名的相师叫龙王师公。国宝级大师,号称泰国第一神算。以占卜极其精准而着称。 他是泰国佛教协会的常务理事,经常出席王室的佛教活动。研究佛法50年,是顶级人物,像我们这种人见不到他。” 第二位有名的人物,叫白龙王,这个人原名周钦南,原籍广东潮州。泰国华侨,住在武里府。 他有个特长,就是善于替别人指点迷津,在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都很有名。因帮过一个富商,得到了一大笔捐款,建了一座白龙庙。 因为他是个中国人,泰国命理界不服。就出来一个人,取名为青龙王,专门与白龙王对着干。 我认识他的时候,名气还不大。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了。不过,我一直与他交往。就算是他现在名气很大了,仍然是朋友。” 我笑道:“难怪你把我的微信删了,交结到了高层次的大师。” “不不不,老师你听我讲。我没删过你的微信。只是后来手机不停地换号码。到缅甸换一次,来到泰国又换一次。 你的手机号码我一直记得,但换了泰国手机后,我确实没加过你的微信,这是实在的。” 我说:“这倒是一句真话。理解你。” 他说:“刘德华早年在泰国算过命,很准。老师,你可以替他算一下吗?” 我哈哈大笑:“他又没数钱给我。” 罗成说:“我听别人说过,算记特别清楚。” 我指着罗成说:“你是准备考一考我,是吗?” 他狡诘地笑笑。 可以理解,他当年找我时,我还不太会算命,现在,他想让我在泰国给他的朋友算一算,也要摸一摸我的底细。” 我问:“你对刘德华的事情都清楚?” 罗成说:“我当时录下来,回来又查找了资料对照,可以说基本清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曾经的粉丝成了考官。他不太相信我的算命技术,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不算,就是怯场。便笑道:“你报一下他的生辰。” 罗成报出了刘德华生辰,为了慎重,我叫他拿纸笔来。 我写道:刘,1961年9月27日,辛丑、丁酉、癸亥。 罗成说:“八字,你没写时辰,只写了六个字。” 我摆摆手,说道:“你不要管我。” 这时,原来那个办公室女子进来:“罗总,可以用餐了。” 罗总说:“那先吃饭。” 来到厨厅,不是中式风格了。是一桌长条形桌。 罗成说:“因为我的泰国朋友来我这里,照顾他们的用餐习惯。” 那女子帮着上饭菜。饭菜不铺张,四菜一汤。那女子也坐下来陪我们。 罗成说道:“楚倩,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人生导师万山红先生。他在给乍仑先生的女儿治病。以后,你负责专门接送他。” 楚倩站起来,伸出手:“万先生好。” “不要叫万先生,叫老师。” 楚倩又笑盈盈地改口道:“万老师好。” 我说:“坐。” 罗成对我道:“湖南人。姓楚,很不错,这些菜都是她监制的,有营养师证。” 我笑道:“湖南人本来就会吃,长沙那地方叫中国吃都。” 楚倩笑道:“那个太辣。” 罗成说:“对,我们吃的这个,讲究营养。所以,你看楚倩营养师长得水灵灵的。” 楚倩说:“万老师,这个不辣,你放心吃。” 这顿饭,我们吃得并不热烈,罗成来到泰国,饮食没变,但国内那套饭桌文化,倒是没有了。 没怎么劝,我们各吃各的。也许是他急于听我分析刘德华的八字吧。我也不想客气,吃过饭,跟他说一说,要赶回去给达娜上针。 不过十多分钟,我们都吃完了。回到客厅,我正准备开讲。 罗成说:“等等。” 他叫了楚倩进来,说道:“这里有一个刘德华的铁杆粉丝,让她旁听一下。” 第569章 手,才是一张真实的脸 我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我不追星,只知道他是歌星,他的成名曲是什么,唱过一些什么歌,一概不知道。” 楚倩说:“你说,我都知道。” “因为他是个公众人物,什么成名很早,一直很火,这些话我就不说了。我说几个时间节点。丁卯年,乙木旺生丁火旺,是他的吉祥之年。” 楚倩问:“丁卯年是哪一年呢?” “1987。” 楚倩立即说:“对。他发行了粤语专辑《情感的禁区》。” “甲戌年,1994年,他必在事业方面再创新高。” 楚倩双手一拍,惊喜道:“对啊,这一年他获得了十大金曲奖中的最受欢迎的男歌手奖。” 罗成补充道:“《忘情水》、《天意》这两首歌就是这年,还发行了国语专辑。” 接下来,我把刘的八字几个重要节点全说了一遍。楚倩连说,如果你不追星的话,说得这么详细,那是真厉害。 我对罗成说:“刘之所以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当时算命先生应该叮嘱了刘先生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罗成身子靠前,忙问:“您说说。” “处事一定要低调,才可一直走好运。” 罗成脸上露出微微笑,说道:“老师到底是老师,当时那个大师,就是叮嘱又叮嘱。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你要我验证这种八字没有意思,说对了,你觉得是我了解这个人的情况。” 罗成说:“其实,我就是想听你最后那句话。” 我突然发现,罗成说这句话时,眼睛盯着我,一副渴望我说话的样子。手里却拿着打火机不停地翻转。 我马上站起来说:“今天就不聊了,我还是早点过去。” 罗成站起来,通情达理地说:“老师有事,那就不留您了。以后,我们经常聚聚。” 说罢,他送我下楼,楚倩先走几步去取车。 到了楼下地坪,楚倩为我打开了车门。把“你”字换成了“您”。说道:“万老师,您上车。” 车开动了,罗成站在那儿挥手。我也扬扬手。 车子下了一个小坡,沿着大道向西开去。 “万老师,向您提个小小请求。” “说吧。” “您会算命,以后有时间给我算一算,行吗?” 我笑笑,说道:“行啊。有时间再给你算吧。” 她高兴地说:“太好了。对了,您又是医生?” “稍懂点医术,主要是懂点针灸。” “你骗我,乍仑先生都要请你从中国过来,不是懂点,而是神医级别。” 我问:“你也知道乍仑先生?” “知道,在电视上看到过他。跟你一样,在我们眼里是个大神级人物。但是,他的长相在一般人眼里不怎么样。” 我轻轻笑了两声。 她问:“万老师,你们看相算命的,跟我们平常人看一个人的长相,肯定不同。” “那肯定。” “ 您能教我一点吗?别人都说我是傻白甜。” 我扑噗一笑:“你也不是傻白甜,是表面上给人这么一个印象,其实你精得很。” 她侧脸嗔了我一眼,又望着前方,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说:“小楚啊,看人不要看脸,脸是可以伪装,要看手。手是不会伪装的。所以,手是一张真实的脸。” “是吗?” “给你说一点。你还是很善于收敛自己的表情的。我解析那个八字的时候,你听了几句之后,你的左手托着脸腮,说明你已经非常认同我的说法。听得入迷了。 但是,一会儿,你马上松开了,把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说明不想让我看出‘你已入迷’的内心思想。你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你的手出卖了你的内心。” 楚倩听得哈哈大笑。 “而你们罗总呢,今天下午还有一桩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啊?这个您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中途听我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打火机不停地转了几转。然后放下了。说明他想尽快完结谈话。” “不会吧?” “你回去问一问他,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是在他玩打火机之前,突然记起来的。之前他忘了。” 她笑道:“如果是真的,万老师,我有点怕您了。” “不要怕,万老师不喜欢吃甜食,你看用餐后,我没吃水果吧。” “万老师,您真有意思,我一定要拜您为师。”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 她停下车,说道:“要经常接您,加您的微信方便些。” 我俩互加了微信。 我说:“下次见。” 我扬扬手,她也扬扬手。 回到房间,已是一点四十分,春来听见开门声,从卧室走出来,伸个懒腰,问道:“老师,您在这里碰上朋友了?” “对啊。过去找我测字的,看相算命看风水的,我是坐着不动,他们满世界转。世界又很小,所以经常碰到熟人。” 春来说:“我看了莎莎收到的照片,这个熟人的生意做得好啊。” “莎莎给乍仑夫人汇报了吗?” “说了。” “乍仑夫人的反应如何?” “她们两个之间说话,我听不懂。” “达娜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她说与以前相比,针扎下去更加胀痛。” “好事,说明她的知觉正在逐步恢复。以后,要多观察她的痛感,越痛越好。你看一个正常人,只要稍为接触他的皮肤,他就有反应。就是因为气血充盈。” “我当时还有点不敢下针了,想打电话给你。后来又怕打扰你。” 我说:“我抓紧时间睡半个小时,到时你喊醒我。” 两点半,春来准时叫醒我。 我洗了个脸,走出门,莎莎站在阶檐上等我。 我边走边问:“我去朋友家,你对乍仑夫人说了吗?” “说了,她说没关系,只要不到步行街那种人特别多的地方去。” 到了门口,我见到乍仑夫人,又和她说了这件事。 她笑说了一大堆,莎莎翻译过来,我才知道乍仑夫人说,她们原来也住在将军山,是五年前才搬到这个地方来的。那个地方很干净,很安全。 莎莎翻译完毕,就和乍仑夫人先进去,一会儿打开门,我走了进去。 我给达娜扎好当面三针之后,就给她解释为什么会痛。莎莎翻译给她们母女俩之后,看仑夫人双手合十。 达娜问:“万医生,我这个需要多久才能治好?” “针灸需要的是时间,它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这需要你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配合。 你放心,只要你感觉扎针时,越来越痛,就是向好的方向发展。达娜,说实话,我也不适应艾薰的气味,我希望你早日站起来。” 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忙完。我连晚饭都不想吃,对春来说:“让我睡一觉,晚上八点你叫醒我起来洗澡。” “给您留点食物吧。” “不用。我就只想睡一觉,我手机也关了,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你就叫醒我。” 我揉了揉了睡眠穴,倒头就睡。 第570章 详细教会春来察人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春来敲门。 起床一看,还只有七点半。心想,坏事,难道达娜又出情况了?急忙起床打开门。 春来说:“乍仑先生坐了半个小时了。” 一听就明白,是乍仑不让春来叫醒我。 出门见乍仑和莎莎坐在客厅交谈,我双手合十: “让您久等了,其实可以叫醒我。” 乍仑双手合十,微微笑道:“休息是应该,您很疲劳。” 坐下之后,莎莎才说明来意:乍仑先生怕我误会,专门来说明,他和夫人对我去朋友家没有任何意见。 虽然不认识罗成先生,但知道他办的橡胶公司,是值得放心的一个人。 我听了莫名其妙。 莎莎解释道:“因为听说你没有吃晚饭就睡了。” 我哈哈大笑:“你告诉他,我根本没想法,因为我有睡午觉的习惯,耽误了就一定要补睡回来。 如果说做得不对的地方,就是我应该先向乍仑先生请假。” 莎莎翻译后,乍仑连说那就是误会了。万先生如果觉得寂寞,可以到朋友家中去玩。他只是希望我不去芭提雅步行街那种地方。 解释清楚了,双方都释然。 接下来,他又问了达娜身体恢复的一些情况。我一一跟他解释。他非常满意,说道: “有万先生在这里,我工作起来都愉快多了。” 又问我还要吃些什么。我摇摇头。又聊了几句,他才告辞。 等他们走后,我对春来说:“乍仑先生来了,你不能让他等啊。客人不能怠慢主人。” “是他不准我喊醒您。” 我没计较春来了,他是一个非常诚意的人。 走进卫生间,我好好地洗了一个澡。出来后,春来说: “那你还好好地去睡一觉吧,没什么事了。” 我说:“一旦醒来了,我又睡不着。跟你聊聊天吧。” 春来给我泡了一杯茶,说:“好。是医学方面的?” 他这句的意思就是,如果聊医学方面,他就要找个本子来记录。 我摇摇头,说道:“漫无边际,随便聊。乍仑先生进来坐下之后,是不是手撑着太阳穴这个地方?” 春来睁圆着眼睛盯着我,连连点头,问道:“隔了一个房间,您都知道?” “如果一个人痛苦,觉得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坐下之后,会不由自主地用手撑着太阳穴。” “哦——” “其实,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他为什么事而来。” “不要说话就知道别人的意思?” “对。老师今晚就教你曾国藩的察人术。曾国藩在咸丰八年九月二十七日的日记上,就总结了他观察人的心得。” 春来几乎要晕倒:“您记得这么详细?” “联系记忆法嘛,先记住九月,再看后面的日期与九有什么关系,三九二十七,一下就记住了。” “您看东西的时候还时时在联想?” “不联想,你能读出什么?任何事物都是举一反三,你才能读出心得。” 春来佩服不已,说:“我还是找个本子,把您一些重要的观点记下来。” 他取了本子过来,打开。我立马就找到了导师的感觉。兴趣越大了,说道: “曾国藩说了第一个方面,说话看条理。一个人说话时,如果条理清楚,逻辑严密,这个人就可以干大事。” 春来记下,然后抬头道:“就是说头脑非常清醒,能说到事物的本质上。” 我点头道:“对,你看农村里一些叫乡贤的人,为什么别人都请他去调解各种矛盾,就是条理清楚,能抓住问题的实质。 在某种情况下来说,曾国藩不像他爹,他爹很平庸,他像他祖父。 他祖父在乡里,帮人处理各种纠纷,一清二楚,人人佩服。 所以他崇拜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他的祖父星冈公。” 春来很崇拜我的学识。 我继续道:“除了听人说话,不要相信别人的脸。脸可以伪装,要注意别人手的动作。手不会伪装。” “哦——这样啊。” “指头指头,指代表头。手上的动作多,说明大脑的思维活跃。一个人呢,手上会表现出他很多内心世界的活动。 脸上都是谎言,但手上有真相,举个例子……” “老师慢一点,我把您刚才这句话记下来。” 我等他写完,继续道:“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大拇指与食指张开成一个八字形,搁在下巴,代表他很自大。他是居高临下地听人说话。” 春来记得很快,估计连速写符号都用上了。 “如果走路,手反放在后背不露出来,说明他很有安全感。觉得能控场。这就是我们经常在电视上,新闻照片中看到的领导形象。” 春来说:“难怪连我们村长在村里走来走去,也是这个姿势。” 我不禁一笑,接着说下去:如果一个人两只手交叉搭在一起,像一个‘人’字,搁在桌子上,放在胸前,说明他心虚。 对情况不熟,说话没有底气,一般是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时,不自主的动作。” 春来说:“对,我们村里如果来了大领导,我们村长汇报工作时,就这个样子。你好像看见了一样。” 我哈哈笑道:“你跟你们村长有多大的仇啊,老拿他举例子。” 春来说:“我又没有看见过更大的领导。” 然后,我做了一个托腮的动作,说:“当我们特别投入的时候,手就忍不住托一下腮。” 我换了一个“双托”的姿势,如果一个人特别喜欢你,崇拜你。你讲话的时候,她就会双手撑着下巴,这叫双托。如果她对你达到了这种地步,那就是迷恋你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我没碰到过。” “如果别人听你讲话时,手里不断地玩弄一个小东西,说明别人不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听别人说话时,我指的是长辈,领导、老师之类,你不要玩弄东西,否则的话,会引发对方情绪,负面判断。所以,我们与人谈话,要看对方的手。” 春来问:“如何判断一个人说假话呢?” 我说:“曾国藩也说了,斜正看鼻眼,真假看嘴唇。目光游离不定,肯定能看出来。 嘴唇呢,就是说假话的时候,嘴会向一边歪。向左向右都一样,反正会不自主地往旁边偏。 举个例子,有些服务行业的人,特别是女性,她笑,不是发自内心的,是一种职业假笑。你注意一下,她笑起来的时候,嘴向一边歪。 暂且跟你说这么多,下次碰上有些男人,笑起来嘴唇往一边歪,基本上是在缅甸搞诈骗回来的。” 春来大笑。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 春来说道:“您去休息吧,我整理一下笔记。” 睡前,我习惯性地翻一下手机,收到楚倩发来的微信: “不管你收不收我做徒弟,我下次就叫你师父,哼,我赖上您了。” 我呵呵两声。没回复。有些微信是不能马上回的,凉一凉更好。 第571章 来人想做水果生意,刚写下这个字,就不断被人打扰 有了罗成,我的日子丰富多了。白天大家都忙,我们就定在晚上见面,不过,我提了一个要求。 晚上到我这边来,因为我是医生,怕达娜有什么突发情况。 所以,有时是罗成一个人来,有时他和楚倩一起来,有时是他带别的朋友来。 我的日子充实多了。 有一天,我跟乍仑正式谈了一次,我说:“乍仑先生,以后就不要组织什么活动了。您难得操持,我与中国朋友聊聊天,挺好。” 想不到他非常直爽:“万先生,我尊重您的选择。” 我又跟他解释:“针灸治疗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能渴望着一个月治好。我保守的估计,要到八月底才能站起来。” 乍仑说:“万先生,一切按您的计划治疗。我担心的就是您的生活太单调。既然您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我就放心了。”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一个月。 六月初的一天晚上,罗成打来电话,说要带一个朋友来坐坐。 罗成带来的朋友,一般是国内过来做生意的,交流起来没有任何困难。 有的人是好奇,过来测个字。有的人是生意上问问主意。 我从不收钱。 我这一趟就可入千万美金,不在乎那点小钱。收小钱会降低我的格局。 传开去,说那个万山红一千两千都收,成什么话呢?只不过比街头摆摊算命稍强一点而已。 再说,一个人要大气点,就像我到花溪湖,给那些人测字出主意也很少收钱。 先把自己弄得遍地是朋友,办事有人帮忙,外出有人接待。别人在你身上可能花费的不止一千两千,但他心里舒服多了。 到了晚上七点,罗成就带了一个人到001来。 只要罗成一来,春来就最快乐,因为他最爱旁听。 进屋后,罗成给我介绍来人,叫张千五。 罗成用手比划:“一千两千的千,一二三四五的五。” 我打量着来人 ,四十多岁,长得高高瘦瘦,但有个特征,脸却很胖,有个双下巴。 我微笑着抱抱拳。他也抱拳回应。春来则泡茶端水。 坐下之后。我笑道:“你这个名字有意思。” 张千五笑道:“上面两个姐姐……” 我马上手往下按,示意他不要说了。大家一齐望着我。 我哈哈大笑:“你属于超生,罚了你家一千五百元,你父亲一气之下,就帮你取了个千五的名字。” 罗成和春来一齐望着张千五。 张千五端起杯子:“来,我敬大师一杯。” 罗成倍有面子,说道:“张总,不是我吹牛吧,连我都不知道你名字的来历,大师一见面就说中了。” 张千五连说:“佩服佩服。” 我说:“不用佩服,凡是名字取得怪,必有来历,你说上面有两个姐姐,不是不打自招吗?” 张千五说:“听罗总说你是个高人,我就要他跟你约时间。 等了三天才见到你。真的等得我心急。一直想早点见到你。” 我微笑着点点头,这个时候,我就不谦虚了,只是保持着那一些神秘的笑就行。 罗成介绍道:“张总来泰国也有十来年了。一直开旅行社,前面赚了钱,这两年根本就赚不到钱,等于休养。” 张千五说:“大师,你也知道,在芭提雅做旅游,就是赚国内的钱。中国人不来,我就等于失业。” “有句古话,大疫不过三年,再等等,明年就会放开。” 张千五说:“放开的话,我有内线,能打听到消息,据说泰国政府过几个月就会放开,但我们什么时候放开,是个未知数。” 我喝了一口茶,表示理解。 他说:“再说,旅游嘛,干一行我也厌倦了,有时候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盼着游客多消费。 所以哪里是旅游啰,是让同胞赶场子,一个接一个场子地掏腰包消费。做久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罗成说:“张总的意思,就是想转型。” 张千五:“就这个事向大师问个主意,你测字很准,想测个字。” 春来撕下一张纸,把笔递给张千五,说:“你写一下。” 张千五写一个“果”字。 然后说:“我想做水果生意。泰国水果丰富,品种多。再说,我这来一趟,就是问个结果。” 我眼睛往茶几一扫,春来马上知道我的意思,去我房间找来了烟,发给罗、张两人一人一支。 罗、张两人大为失色,说都忘记发烟了。 特别是张千五一脸愧色,说道:“我以为大师房间是禁止抽烟的呢。” 我拿起烟,春来给我点火。但罗、张两人谢绝了春来点火,大约考虑到三支烟枪,房间里空气不好。 我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泡。 大家都虔诚地望着我。 我偏不说话。 又吸了一口。吸得张千五有点心慌。 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大师没点架子,没人相信你是大师。必要的形式一定要有。 罗成打了一个电话:“楚倩,送四条烟到万老师这儿来。” 我盯了罗成一眼:“弄得这样客气干什么?叫她不要来。” 罗成笑道:“她恨不得天天来。我发现她今后会辞职,给你当女弟子,天天在家打听你的过去。 今天晚上是有个表格没完成,她在加班。要我们等半小时,我考虑到张总想早点来,没等她了。” 我不再说这个话题了。问张千五:“以前,你做了市场调查没有?” 他笑笑:“多少做了一点调查,也到一些寺庙问过主意。” 这时,罗成忍不住打断张千五的话,说道:“张总,你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一定要问一下大师,我怕以后不记得了。” 张千五点点头:“那你先问。” 我一听罗成插言,就知道他的心思了——想拖延时间,让楚倩来听测字。满足她的心愿。 既然这样,便笑道:“你说,我做到知无不言。” 罗成说:“我经常到一些中国寺庙去,为什么寺庙里有一尊菩萨,不同的寺庙,同一尊菩萨造型不一样?” 说罢,罗成一会儿把手举过头顶。做一个姿势,一会儿换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会儿又左手盖在右手上,放在膝盖上。 做完问:“同一个菩萨,为什么有三种造型?” 我笑道:“过去的和尚云游四方,到了一个陌生地方,首先是找当地有没有寺庙。 如果有的话,他就要去‘挂单’。所谓挂单,就是要到当地寺庙解决住宿。 进门一看,就看你刚才说的那尊菩萨是个什么姿势。这个菩萨的名字叫韦陀。 如果韦陀一只手向上弯曲,盖过头顶,表示可以免费招待云游来的和尚三天。 如果韦陀的双手合在胸前,表示可以免费招待一天。 如果韦陀的双手放下肚脐之下,表示——对不起,本寺庙不欢迎揩油,概不接待。” 罗成说:“原来是这样啊。我问了好多人都不清楚。” 张千五说:“大师,你好像学的是道教吧?” “我是什么都懂一点,不精通。” 他笑道:“大师太谦虚了。” 罗成对张千五说:“不好意思啊,本来不应该打断大师的话,影响他为你分析。就怕以后记不起这事,忘了再问。” 然后又对我说:“万老师,你继续说这个‘果’字。” 这时,罗成的电话响了。 罗成说:“我来接你。” 春来一听,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等他们走后,我端起茶杯说:“来,喝茶,干脆等一等,他们进来之后再说。中途有人来,这是个好征兆。” 他说:“是吗?” 我微笑。 第572章 我知道,但要让你也知道,并非一桩易事 楚倩进来说道:“老师好。您总是给我创造旁听的机会嘛。” “机会是罗总创造的。” 她把烟交给春来,春来抽出其中一条撕开,给罗成,张千五,我等三人面前各放一包,剩下的提到我房间里去了。 罗成对楚倩说:“不聊别的了。静下来听大师测字。” 大家坐下,春来给楚倩端来一杯茶,又给其他人加茶水,然后才坐下。 我说:“这个‘果’字没有别的含义,就是植物的种子。要做这个生意,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而是如何做。” 张千五问:“万老师,你的意思是能做,就是要怎么做才能赚钱,关键是后者,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点头:“对,理解正确,我想听听你准备怎么做这桩生意。听听后再给你具体分析。” “哦,那我就介绍一下。在没有认识大师之前,我也跑过一些寺庙,问过主意。 有的师傅说能做,有的师傅说不能做。” 我点点头:“那你自己做过市场调查吗?” “做过,我想在芭提雅开一个大型的水果超市,比任何人的都大。” 我扑噗一声笑,摇了摇头。 众人一齐望着我。 我说:“水果这种生意,完全不在店大店小。它有两个属性,一是方便。想吃就能买到,二是质量有保证。” 罗成说:“老师讲的这两点很重要,没有人一定要跑到最大的水果店去买。特别是游客,人在哪,就在哪儿买。” 张千五见我否定了他的想法,便说:“你的意见就是多开?开成连锁店?” 我点头道:“说对了一半。开成品牌连锁店。品牌这两个字,一定要深入人心。 游客可能在哪买哪,本地人才是水果的消费常客。 如果人们都要到你的店里来买水果,才觉得放心。你这生意就做成功了。” “你说的是品质非常重要,但水果这种东西不及时卖出去就会烂。 烂水果一多,就会亏。那就一定只能抬高价格。” “对啊。你的价格就比别人的高啊。这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要味道好,二要质量好。” 张千五苦笑了一下:“开成连锁店,最大的困难是店子不大,成本大。加上品质要求高。价格虽然提上来了,也没有什么赚头。” 我双手抱胸,说:“张总,不是水果店能不能办的问题,而是你的思路要换一换。” 众人一听,就知道我一定有与众不同的思路,目光一齐向我射来。 特别是张千五那目光等于进了庙,看见那尊慈祥的菩萨一样,感觉自己有救了。 他双手合十,连连摇动:“大师,请给这个蠢脑袋指点迷津。” 我在纸上把“果”字,重写了一遍,说道:“上面是不是像个‘母’字?” 众人点头。 “下面是个‘木’字。木字的形状是向四周延伸,是不是?” 众人再点头。 我说:“这个‘果’字的本意是一粒种子,种子对植物来说,是不是母体?” 众人还是点头。 “那么,果字综合起来就是这么一层意思。张总你就是个母体,然后办无数的连锁店,不止是芭提雅,而是向四周伸展。才符合‘果’字的意义。” 张千五一拍大腿:“我就做个精品水果批发商,只负责提供最优质的水果。” 众人也一齐双手一拍。罗成说:“还是大师有主意,把你这个字分析得透切,得出了做批发商的结论,你满意了吧?” 张千五高兴地说:“满意,我听大师的,那就购买机器,现在有那种非常高端的机器。 水果在运输皮带上一过。先用光谱照射仪,把坏了的水果清掉,好的往前面送。 前面的分析仪,又把个头大小不同的分离。分成不同的等级,进入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就是进入水池,表面清洗,丢掉表面杂质,再传送到另一条运输皮带上。 然后上架,凉干,包装。不同品质的水果,就卖不同的价格。” 说完,他望着我,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态。希望我表扬他。 因为,他在心里想,我万山红不一定见识过这种现代化的水果分类机械。他是在我的建议上,把开批发店的流程具体化了。 大家也觉得我应该表扬张千五。 小样。就你那点小心意,想在万大师面前摆功?你还差得十万八千里。 我紧绷着脸,问道:“那些水果连锁店,你就不开了,就只批发给人家?” “对。按档次不同,价格不同批发。” “那人家只要价格低的,怎么办?” “总会有人要好的吧?他可以开名牌零售店啊。” “谁愿意开呢,你的水果不是洗一下就不烂了,照样会烂。” 这句话把现场的人都问倒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罗成毕竟跟我关系近一些,胆子也足一点,便反问我: “老师,你说要他做个母公司,当然就是搞批发。至于零售,就是别人的事了,难道我们的理解都有错误?” 我冷笑一声:“对,你们的理解都不完整。” “那……?”大家一齐问。 我掏出一支烟,张千五眼尖手快,给我点火。 楚倩一脸迷茫,盯着我的脸就没动过。 春来起身,肯定是去找笔记本。 我吸了一口烟,吐出。才悠悠地说: “水果筛选环节,你做。按你刚才的思路。水果分类,把档次低的水果,批发给一般水果店。 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精品水果店,仍然是你自己来开连锁店。” “啊?”众人齐叫。 我说:“用不着惊奇。你不开精品水果店,别人不会帮你开。你不打响自己的品牌,别人不会帮你打品牌。 你真正想做大做强,就只能自己做品牌连锁店。你建立的集中采购,集中分栋,是你做品牌店的母体。 我打个比喻,就用你的名字做品牌,叫‘千五水果’。所有的销售点,一律统一为这个店名。 你不能一下就开很多千五水果精品店,而是采用分裂式开店法。” “分裂式开店法?” 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字。 房间里静得很,一齐等待我介绍这种新式方法。 我说:“说来话长,大家休息一下。神经绷得太紧,一时会理解不了。 我们抽烟的到外面抽支烟,不抽的也到外面透透气。” 楚倩比张千五还着急:“不嘛,老师你去抽支烟,我们等你。” 张千五说:“还是陪万老师抽支烟呢。” 我和罗成、张千五走到外面。 我说:“我烟瘾并不大,但测字,讲课的时候就要抽几支。” 张千五说:“我理解,我读大学时,我们老师也是一样,讲着讲着,就要到外面抽支烟。 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后来听了他的解释才清楚。” “你们老师怎么解释的啊?” 他说:“我肚子里全清楚,就是想如何让你们听得懂。要把高深的问题让你们懂,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就要抽支烟。” 我哈哈大笑:“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同类。有些话要解释清楚还真不容易,所以,中国人有个字叫悟。” 罗成笑道:“老师,你要相信我们的悟性。” 楚倩出来,说:“老师,你们不能把精彩的在外面开小会讲了。” 众人齐笑。 我说:“走。我们回去继续讲。” 第573章 对我出的主意,满座皆惊 回到房间,我开始详细讲解我的思路。 “第一步,寻找最优质的水果基地,签下水果收购合同,预付部分定金。 第二步,建立水果分拣中心。在若干城市租用冷库。 第三步,制订加盟店操作手册,招聘加盟店长。合作的条件是,对方必出30%的本金,你出70%的本金,把水果店建起来。” 张千五说:“让店长出钱,增加他的负责心。” 我摇头:“也不是让店长一个人出钱,加盟手册规定,每个店员都要出钱。以店长为首,凑齐30%的股金。” 没等罗成、张千五发言,楚倩急着说道: “我懂了,让每一个员工都成为股东,加强他们的责任感。” 我继续说:“对。这样的话,总部就不要派干部去驻店管理了。 店长管一个店子,员工有股份,他们自己会努力经营好这个店子。” 张千五脸有喜色:“就是把利益绑在一起。” “你每天派车配送各种水果到各个店子就行。一筐一筐送过去,连怎么包装,清理这些工作,你都不要管。 烂了的,坏的了,他们绝对不会卖出去。现在不是他们为你卖货,是为自己卖货了。” 罗成说:“这个方法对我也有用,以后我也要给分销点实行这个制度。” 我说:“第四,制订利益分配原则。比如你投入70万,店长与店员投入30万。第一年收回了成本。第二年,你就反过来。” “反过来是什么意思?” “反过来就是你只要30%的股份,让店长与店员占70%的股份。由他们负责房租水电。” “啊?那不是我帮他们赚钱?” 我冷笑一声:“哪里是你帮他们赚钱呢?你只要把水果送到那儿就行。什么房租水电人工开支,你都不要管了。当然是他们帮你赚钱嘛。” “哦——”众人一齐惊叹。 我说:“这是第一次裂变。” 张千五总结道:“扶植起一个新店,然后让他们自己去经营。” 我点头道:“对。比如,芭提雅你准备布局五家这样的店子。你先只要布局两家店子,让这两家店子产生裂变。” “让他们裂变?” “对,你的操作手册规定,凡是老店长从他的员工中培养了一名店长候选人。你就奖励老店长一笔钱。” 张千五说:“让店长候选人去开一家同样的店子。” “对,新店长因为熟悉整个流程,他按这个流程开新店。你就不要专门培训了。他一上任,轻车熟路,店子开张就走入正规化。 这是第二次裂变。” “哦,是这样裂变的啊。”众人这才明白。 我继续道:“通过两次裂变,你就多了一家水果专卖店,节约了一笔培养费。 只要这样裂变下去,不到两年,你开店的城市,别人就插不进来,其他水果店就被会你挤垮。 在芭提雅以外的城市,你采用一样的流程,资金大就四处攻城掠地,资金少,就一个一个城市占领,步步为营。” 罗成问:“如果有人跟风呢?” “任何东西都有人跟风,等他明白过来之后,你已经占据了一些城市。至于后续的竞争肯定有。但你目前没到这一步,我不能给你提供咨询。 任何事物都是根据实际情况变化,采用对应办法,如果到了那一步,想必你们也有措施,我也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罗成感叹道:“万老师,你完全可以成立一个商业策划公司,这样的商业智慧会无往而不胜。” 我笑道:“不是我有商业智慧,这也不是我的发明,大陆的‘绿叶水果’基本上就是这种模式。只是某些方面,加入了我个人的一些想法。” 众人吃了一惊。纷纷感叹自己在泰国,对国内的情况竟然这样陌生。 罗成在张千五的肩膀上一拍:“干,我入股,少了钱,再邀几个朋友啊。按万老师教的办法,步步为营。只要占领曼谷和芭提雅就行了。” 张千五望着罗成:“真入股?” 罗成说:“万老师说了,国内有这种模式了,泰国是落后一点,我们可以学啊。” 我说:“对,既然搞商业就要一点开拓精神。像华人前辈们一样,白手起手,做成大业。” 罗成说:“谢国民、许书恩、苏旭明都是泰国华人,做食品与饮料都上了富豪榜。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张千五说:“万老师,至于到底做不做,我与罗总回去商量。让我说几句内心话吧。 我原来的想法,你测字厉害,但我绝对想不到,你也关注社会新潮的商业模式。” 我心里惊过一万匹草泥马,我操,这算什么呢,还是一种传统的商业模式。脸上却笑道: “我不过是喜欢读书,涉猎广泛一点。严格地说,这种办法不过是曾国藩统治湘军的变种。” 罗成忙说:“老师,你说说,曾国藩我稍稍了解。” 我说:“曾国藩只选将领。至于将领招兵,他不管,你自己去招。结果将领们选的都是亲戚、朋友、同乡。 一支队伍基本上来自同一个地方,不是亲戚就是同乡,打起仗来就不怕死,最大的好处就是敢救围。 所谓救围,就是自己人被敌人围住了,敢冲进去救人。” 罗成说:“知道了,自己的亲戚同乡都不去救。感情上过不去。” 我笑道:对。不仅要被别人指背,而且下次,别人也不会救你。而这种水果店模式也是一样。只不过把‘打仗’换成了卖水果。 人人有股份,涉及自己的经济利益。所以,你培训他一万次,教育他不要与顾客为一点小事争论。抵不上让他入点股。入了股,他会真正把顾客当他爹。” 众人齐笑。 “所以说,这不是什么创新。我们学曾国藩的。曾国藩又是学戚继光的。戚继光组建的‘戚家军’就是这样形式。 总结起来两句话:全员股份制,自我繁衍化。这就符合你测的‘果’字。 种下一粒种子,长出一株植物。植物开花结果,产生更多种子。我要说的话完了。” 房间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众人又聊了一阵,时间不早了,罗成、张千五起身告辞。楚倩似乎有话要说,见他们要走了,只说了一句: “老师,我下次要单独向你咨询一次,行不行?” “行啊。除了下午没时间,其他时间,随时欢迎。” 等他们走后,春来问:“老师,那个张总会依你的去做吗?” 我说:“你学医的,张总的体型叫什么?” 春来说:“向心性肥胖。” 我说“好,我帮你分析一下。” 第574章 告诉张千五一条秘诀 我又好像回到了悠然居。只是我是师父,春来是徒弟。在这么寂寞的国外,两人聊聊天,是一种很快乐的事。 我说:“向心性肥胖的人,性格是两个极端。” 春来点点头。 “第一种,脾气特别好。特别沉稳,善于内敛,是个老好人,几乎从不发脾气。 第二种,脾气暴躁,动辄生怒。人的本质可能没问题,但易怒,其实他发火之后,一个人又有些后悔。” 春来用笔记下两种情况。 我继续道:“第一种叫脾虚型肥胖。舌质淡,舌体肥大。第二种叫肝郁型肥胖,舌红,舌苔黄。 我观察了一下,张总属于第一种,脾气特别好,特别沉稳。办这种事不能性急。脾气也不能太火爆。” “为什么呢?” “因为这种商业模式,主要与人打交道。别的商业模式也是与人打交道,但这个裂变式水果店,需要一种大气,静气,沉稳之气。 概括地说,不能干涉店长,也只管理到店长。如果一个老总到门店检查,看见员工操作不规范,当场就指出人的错误,这是不行的。 这跟曾国藩指挥打仗一回事。他不能具体去指挥战斗。他只要选人用人就可。 脾气不好的人做不到,看到一点差错,必大发雷霆。” “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也看到了。张总没有急于表态。他是个沉静型性格,必深思熟虑。” 春来说:“那么罗总当场就拍板,他要入股,一看就是个爽快人。” 我说:“罗总不是向心性肥胖,他的性格是既外向又内向,可能一下冲动,但论持久力,不如张总。不过,他们两人结合倒是最好。罗总只出资,不要参与具体管理。” “哦。为什么你看性格是从向心力肥胖来看。” 我笑道:“医巫一理。人不是先有性格,而是先有身体,由身体决定性格。身体由遗传基因决定。所以,一个人的性格受制于父母。 你以为一代一代人类总是一个个不同的个体,说到底。其实是各自祖先的翻版。 你不是像父亲就是像母亲,到了你儿子这一代,不是像你就是像你老婆,到了你孙子一代,不是像你儿子,就是像你儿媳。 世界花样百出,其实就是轮回。 人类不断繁衍,其实就是延续生命。 跟植物是一回事,从种子到植物,到开花结果,回到种子,开始下一轮轮回。” 与春来聊了一阵。尽管他不一定理解我说的,不过他听得很认真。 聊了一阵,我洗澡,回到房间,半躺在床上查看微信。其中一条,竟然是冬子发来的: “山红,我在起点网的小说拒签了。” 我回一条:“没关系,你先熟悉一下网络小说的风格。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经历拒签、或者签了也要死不活这些过程。 梦若在,则总有一天会成功的。若无梦,则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写文章,或者入睡了。 另一条则是青箬发来的: “大师,我了解到其他景点,也有取什么‘女儿湖’、‘女儿部落’的,我觉得女儿岛这个名字很好。 我们上州旅游部门思想太落后了。你说,应该不应该还去争取一次?” 我回道:“应该去争取。你把别的地方取名跟女儿有关的资料搜集好,向陈总报告,要陈总去争取。” 接下来是一个陌生人申请加为好友,我点开一看,是张千五。上面写着:“万老师好,我把手机忘记从车上拿下来。请加。” 哦,我记起来了,确实没有发现他的手机,便通过了他的申请。 他像在线守候一样,立马发来一条微信: “万老师好,终于加上了。” 我发了几个握手的符号。 好一阵,他才发来一段话: “这么晚了,我不打扰你。听你一席话,我睡不着,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明天上午过来拜访你。” 我回了一条:“好的。” 看其他群里的消息,也是一派天下无事的气象。没什么大事,便睡觉。 次日上午九点,张千五一个人开车来了。进了门,我泡了一杯茶给他。 两人坐下,他说道:“我昨天晚上一晚都没睡好。有个事,一定要来请教你。” 说罢,给我一支烟,替我点火。 他吸了一口烟之后,说道:“万老师,我有个心结,我曾祖母的坟重葬了一次。自从重葬之后,家族就一直不顺。 后来请了一个地仙看了,他说没有办法,六十年一花甲,要等这个花甲轮回之后,家族才会兴旺。 果然家族一直不振作,基本上是在家种田。只有我一个人考上了一个大专,在国内混了七八年,才跟着别人来了泰国。 曾祖母重葬已经五十年了,还要十年,我们家族才会翻身?” 我懂了他的意思——现在投资,是不是早了,还没过六十年。 张千五见我不说话,以为自己没表述清楚,想重说一遍。 我摆了摆手:“懂你的意思,你曾祖母以来,你有多少堂兄弟?” “十七个 。” “你今年多大了?” “已满42岁。” 我说:“你曾祖母的坟,我无法去看风水。但到你一代有十七个堂兄弟。说明人丁发达。 再说,还有一条一般地仙不知道的定律,一个男丁抵一年。就算要六十花甲才翻身,也要减去17年,就只要43年。” 他一听,连连点头。 我问:“既然你家族不顺,你也没有大钱,办水果店可需要大笔资金呢。” 张千五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其实是罗成想办,邀我入伙。我有点小钱,一直下不了决心,所以去庙里问过,有人说行,有人说不行。 他就告诉我,说他最近遇到了一个高人,要我来请教你。” 原来这样啊。不过,我送你一句真话。合作可以,即使是你作为小股东,也只能由你管理公司。必须签下这个合同,你才投资。不然,就不要干。” “为什么呢?” 我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我不解释。”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请你中午吃个饭吧,尝尝正宗的日本料理。” 我笑道:“为人治病,我尽量不外出。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你来我这里,不要对罗成说。” “好的。”张千五双手合十,道谢之后告退。 第575章 给楚倩算命 过了一周,罗成打电话给我,他和张千五已决定做水果连锁店。已经去考察水果基地,大约要十来天,回来再聚。 又告诉我,水果自动分拣设备也已经找到了生产厂家——然后叫我猜,厂家是哪里的。 我问:“泰国?” 罗成说:“江西绿萌科技控股有限公司。” 我想不到这种机械就是江西产的,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挂了电话,我上网查了查,果然有这么一家公司,研制出的果蔬采后处理装置,处于世界一流水平。 达娜的病情一天天好转。 乍仑夫妇十分高兴。 只是罗成和张千五专心干他们的事情去了。一连几天,我就只能和春来聊聊天。 聊多了也没意思,有时就只好看手机。这时候,我才想起师父那句话,在乌乡多好,有人时不时送点东西,有崇拜者来聊天,周围邻居来坐坐。 人啊,最怕的就是这样短期居住,本来就没有朋友,加上又是疫情。一待就要待几个月。 幸而有个罗成,可他也不能天天来陪我,这一趟出去就是十来天。我给詹猜发了条微信,要他过来坐坐。 结果他回复道:“万先生,我去了曼谷。” 了无趣味。 只盼着早点回上州。 到了周五下午,楚倩打来电话: “老师,我晚上过来找你,请你帮我算算命好吗?” 我几乎没想就答应了:“好啊。欢迎你来。” “不过……”她欲言又止。 “说吧。” “能换个地方吗?我不喜欢人多。” 我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应该是不喜欢人旁听,便笑道:“地方不能换。到我这儿来也挺方便,春来到他的房间就行。”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房间里应该也有坐的地方吧。” “有。” “那我晚上七点过来。” “行。” 吃过晚饭,我跟春来说:“今晚楚倩找我算命。她不喜欢旁边有人……” 春来忙说:“我到房间不出来就行。” 我说:“委屈你啦,她说到我房间聊。隔个客厅,她心里安稳一些。再说,你万一要上个卫生间,挺不方便。” 春来点点头,吃了晚饭就让我先洗澡,他洗完。早早地回房间去了。 七点整,楚倩来了,我把她引入卧室。她问:“春来呢?” “回房间看书去了。” 我到客厅泡了两杯茶进来,放在小圆桌上。 靠窗的地方有一对沙发。我叫她坐下。我坐在书桌前的一把万向转椅上,把椅子旋半圈,面对着她,说道: “出生年月日时辰,特别是时辰,过去有些人的不准。你的应该不会错吧。” 她说:“不会错。” 说罢,就报了生辰八字。然后补了一句:“别吓着我啊。”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她以前算过命。 我手指轮了轮。说道: “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她有些紧张,然后笑道:“好的,在师父面前一定说真话。” 我开始替她算命,第一句话就是: “你家庭条件较好,可以说,生于小康之家。” “老师,小康是个什么标准?” “你生于2001年,那个时候的小康就是父母都有工作,家里人口少,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要你父母供养。” 她点点头,说:“对。爷爷奶奶是教书的,外公外婆住我舅舅家,我舅舅家生活比较富裕。” “从小到大,生活比较幸福,但读书成绩,恕我直言,一般般。” 她脸红了,点点头。 “你个人一定算过八字。” 她点头道:“读大专的时候,有个男同学追我,但我家里不同意。我一个人去算了命。” “八字先生说你一定会嫁个至少大十岁的男人。” 她的脸都变色了。半晌问道: “你算出来也是这个结果?” 我摇摇头。 她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身子前倾,忙问: “那我?”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先替你算完命,再给你解释那个八字先生为什么说,你一定会找个年龄比你大很多的男人。” 她笑笑。 我说:“我用称骨法给你算,送你四句话。 不须劳碌过平生,独自成家福不轻,早有吉星常照命,任君行去百般成。” “还是一首诗?是什么意思呢?” “我现在发给你。” 她收到后,低头看了一遍,抬头望着我,等待我解释。 “第一句——不须劳碌过平生。是对你一生一个整体定论。 不必劳劳碌碌过日子,就是说你不是干体力活的,也不是从事那种节奏很快的工作。相对大多数来说,你过得比较轻松。” “这指的是我一生都是这种情况?” “对。” 她高兴地说:“老师,你可以抽烟。” 我掏出烟来,点燃,好好过了一下瘾,才慢慢喷出。 “第二句,独自成家福不轻。这里的独自,是婚姻由自己拿主意,不听从父母的。” 她笑道:“他们一心想把我介绍给我隔邻,我不喜欢那男的。” “第四句,任君来去百般成。就是指做事顺利。百般在这里是个形容词。形容你做事成功率比较高。” “老师,第三句你没讲。” “我是有意放在后面。这句话就是那个算命先生说——你要找个年龄大的男人的依据。 第三句是——早有吉星福照命。就是说你享福享得早。这里有两个暗示,一是暗示你家庭出身好,出生于小康之家,未婚前日子过得幸福。 第二个暗示,你结婚找的对象有钱,结了婚你就享福。所以算命先生就想当然——你是找个有钱的老男人。甚至是二婚的男人。” 楚倩双手一拍:“他正是这样说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一是他水平确实不高,二是他想你一定不喜欢这种结果。问他一定只能找老男人吗? 他说,也可以给你指点,言下之意,你就明白了,他要卖什么东西给你,帮你改运,要价又高。” 楚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是这样,他算个八字只要五十块钱,多收了我一百块钱之后说,不是改姓,就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我笑道:“改姓这是不可能的,去远方,所以你来到了泰国。” 她笑笑。 第576章 细论属蛇人婚姻 我喝了一口茶,问道: “你是相信他才来泰国的吗?” “要信不信。我跟罗总是亲戚,论起来,他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我父母是教书的,读高中时,他就寄住在我家。” 我点头道:“虽然亲戚关系隔得远一点,但人与人靠交往多才亲近,所以,他实际上比亲表哥还亲。” “对,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我读书比别人早,18岁就大专毕业。正好他回老家,说他这边缺人手。 我就跟着他出来了,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我想泰国很远。我父母为了不让我跟那男孩子联系,也非常支持我。” 我扑噗一笑,说:“算命先生为了多赚一百块,让你远走他乡。真是歪打正着,让你毕业就出国。 其实,那个算命的是半桶水。真正的算法是这样——你可能找个有钱的老男人,还有就是你也会遇上一个家境相当富裕,年龄相当的男子。” “真的吗?” “真的,那个人只会算命。我可以看相,一眼就可以看出你外表傻白甜,内心相当执拗。只坚持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会找老男人。” 她笑道:“老师,你说得真对。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你帮我提点人生建议嘛,我应该注意什么。” “你呀,属于2001年的一条美女蛇,2001年属蛇的共性,当然不是个个如此,我说的是共性,你去对照自己。 属蛇之人,一是皮肤比较好。这来源于蛇的皮肤非常光滑,二是性格坚毅,有百折不挠的精神,这来源蛇即使斩成二段,它仍然可以活下去。 三是外表冷漠,内心比较执拗。男子一般很酷。这是共性,但你生于农历七月,正是蛇出洞,到外面爬爬的季节,所以热情好动。” 她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冬天出生的不好动?” “嗯,基本如此。冬天出生的皮肤更好。大多数冬天出生的属蛇人,一生不要用什么护肤品,脸上油多。” 她说:“难怪我那邻居发小,就是我爸妈喜欢的那个,长得跟女人一样白净,他是冬天生的,我不喜欢奶油小生。” “奶油小生的特点是年轻时是帅哥,到了中年,如果人生不顺就会成油腻大叔。” “为什么呢?” “油多啊,不仅脸上油多,头上,身上也油多,三天不洗澡,衣领黑黑的,两天不洗头,头发软塌塌。 如果人生得意,男人就会讲究。如果人生失意,有些男人就不讲究了。头上油多,很易秃顶,所以一副邋遢模样。” “哦,难怪有些人年轻时好帅,到三十多岁之后,变化真大。我表哥就是这样,小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他。” 她不断地问话,话题已经被她带偏了,笑道: “还是回到主题,给你婚姻上提点建议。” 她笑笑,说道:“我就喜欢问。” “属蛇人最好是找属猴的。这种婚姻是上上等婚配。两人不仅生肖五行命理相和,而且脾气秉性搭配比较好。 其次,属鸡的人也是较好的人选。除此之外,属牛的人也是很好的伴侣。不过,你似乎不太合适。” “为什么呢?” “与属牛的人婚配,属蛇的人主外,属牛的人主内的模式才合适。你主外,你就要变成一个女强人。 当然,你愿意这样的话,也是合适的。” “哦,是不是有不合适的生肖?” “有。讲多了没用。讲一个生肖,属蛇人不要找属虎的。就是同事,也要尽量避免少交往。” “交往就会冲突?” “对,属虎的人比较强势,属蛇的人内心细腻,敏感。自尊心特别强。二者保持距离较好。” “还有其他忠告吗?老师。” 我摇摇头。 她笑笑,说道:“如果我去做水果生意行吗?” “你动心了?” “我听你那么一说,真的动心了。” “罗成派你当代表?” “张总很怪,他提出来,罗总占大股,他占小股,但是要由他做主。” “罗总同意了?” “同意,他私下里跟我说,要我帮他参与管理。” 我没有马上表态。 她问:“要不,我测个字。” 我点点头。 她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个“去”。 我说:“可以去。” “你给我具体分析一下吧。” 我摇了摇头。 她大吃一惊,问道:“那天,你不是把‘果‘字分析来分析去?一个字讲了半个小时,我就是听了你的分析才动心。” 我说:“楚倩,我分析这个字,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老师,我是你的徒弟。” “不是这个意思,是这个字分析,有点痞。”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痞。”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就说了。这个‘去’字,最早见于甲骨文,它的写法是这样。” 说罢,我起身去客厅找了纸笔,在纸上写出‘去’字的原始形状。指着这个字说: “上面就是一个‘人’的形状,下面是个‘口’字。表示人从洞穴中出来。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如果是一个男人测这个字,我会摇头,一个女人测这个字,我点头。” 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问道: “男人与女人有什么不同?” 我指着甲骨文“去”字下面的那个“口”字,说道: “下面,男人的不是把口,就是这点不同。” 她满脸羞红,脸扭到一边。不过,她急于了解为什么不同就可去。扭过脸来,问道: “这在测字上有什么讲究?” “玄关暗合。下面有口的人,与去字的本意相符。其次,与你合作的人,姓张。你可以去。 张字的本意是展开。一是代表他欢迎你去,展开双臂,欢迎你入伙。二是代表你们合作,业务会展开。这叫双赢。” 她笑起来:“老师,你属什么?” “属虎。” 她白了我一眼。 我看看时间,不想跟她再谈了,避免春来产生联想,便站起来说: “好,要紧的话不会多,记住我说的内容就可以了。” 她本来还想聊,见我站起,也只好起来了,说道: “老师,真赚了钱,我分一半给你。” 我本来想说,我对钱没有那么浓烈的兴趣,怕她误解,便说:“好,到时再说。” 等楚倩一走,春来才出来。说道:“她怎么这么喜欢聊啊。” 我说:“等人久,嫌人丑,你一个人是觉得特别久,其实不到一个小时。” 第577章 度秒如年 半个月后,罗成和张千五回来了。罗成邀我吃晚餐。我婉拒了他的邀请。因为这一天,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 我将打通达娜的任督二脉。俗称全身扎。 莎莎提前向乍仑夫妇通报了,乍仑夫妇早早地在小客厅等我。 双方见面合十,坐下,仆人上茶、水果,退去。 我示意了莎莎一眼,她点点头。 我开始说话,莎莎同步翻译: “乍仑先生、夫人,达娜的治疗,我的计划是扎490针,每天七针,需要70天,已经过去了42天。今天是第43天。 按到中国文化中的‘逢七生变’原则。我在每一个节点,都注意观察了她的进步。这些日子是第七天,第十四天,第二十一天、第二十八天,第三十五天,第四十二天。 并把结果及时通报给了夫人。上述节点,只是正常的,例行进步。今天是第四十三天,我将实施第一次全体检查。” 乍仑先生问:“除了例行检查,为什么要在第四十三天再进行第一次全面检查?” “因为:43是个关键时段,分开相加就是4+3=7。我说过中国传统文化,逢七生变。” 乍仑问道:“25,34加起来也是7,为什么不进行全面检查?” 这并不会难倒我,只是要把一种文化说清楚,需要点时间。 “因为,25,34 这两组数,前面的十位数小于后面的个位数,表示当时还弱小。 只有43,52,61这三组数,前面的十位数大于后面个位数,才能检查出正气是否上升,邪湿是否下降。” 尽管我作了解释,乍仑夫妇还是难于理解。 在他们看来,这等于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数字游戏。 最后,乍仑表示:中国文化太博大精深,他们相信我。我说什么,他们就积极配合。 我告诉他们,今天一整天,由我和莎莎操作。扎满针,就是要扎21个穴位。以后,我会在第五十二天,第六十一天也会扎满针。 通过三次扎满针,加速达娜的恢复。 乍仑夫妇听完我的解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莎莎没有翻译,我估计跟中国人进庙,嘴中念菩萨保佑是一回事。 最后,乍仑表示,他今天不上班,会一直在家守着。 我理解他的心情。 我对莎莎交待了几句,起身往后面的旅游池房子走去。 她们先进去做准备工作。 一会儿,门打开了。 我进去后,先和达娜作心理安慰。告诉她今天要扎满针,将是比较难熬的一天。 上午扎当面,下午扎背面,有些穴是第一次,会有胀痛感,一定要忍受住胀痛,越胀痛越好,如果受不住,可以呻吟。 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过,瞬间又消失了。 毕竟,怕痛是人类的通感,何况这种痛是胀痛。是从下针部位向四周一点点扩展,非常痛吗?不是。就如一只蚂蚁在体内轻咬的那种感觉——非常不舒服,又无可奈何。 我从百汇穴扎起,仍然在脚底扎一针。两针固定后,就从她小腿开始,一个穴一个穴地往上扎。 最后,在她的双乳之间膻中穴上扎上一针。 全部扎完,我满头大汗,乍仑夫人不断地给我递纸巾。 一会儿,达娜开始难受。 这种难受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她不能动弹。一动就会伤到自己。因为她身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银针。 她的嘴唇不断地抽颤,额头冒出大汗。 乍仑夫人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握着她的手。莎莎也拉着她的另一只手。 我没有办法,无法解除她的痛苦。如果不是扎针灸,我可以给她催眠,但针灸不能催眠,就是要刺激她的神经知觉。 我也不能离开房间。如果是平时扎四针,她会很安静。我可以到室外抽支烟。 但现在,她万一受不住,一动弹,针就会歪, 她终于忍不住了,嘴里说着什么,莎莎翻译给我听,她的双乳格外胀痛。 我不得不给她指压。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滴答。过得特别慢,我好像在爬珠穆朗玛峰一样,大汗淋漓,好像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一样。 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我不至于如此难受,达娜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假如下一步还有这样的活,出一个亿我也不想接手。 这是对我神经系统的一次摧残。 …… 仿佛亿万斯年凝固不动。 仿佛恒古文明一片苍白。 仿佛出了这扇门,我就只能倒下。 半小时,对我足够漫长。 在一次又一次看墙上挂针的过程中,在度秒如年的滴答声里,我终于迎来了收针时节。 “拨针。”我对莎莎下令。 两人一起收针。 收完针,我快速地离开房间,在门口看见乍仑,他一直守候在门外? 我只说了一句话:“下午四点才有结果。” 我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回到房间对春来说: “我冲个澡就休息,在下午两点之前,不要叫醒我。” 第578章 为什么私生子比较聪明漂亮 有些人老是说我喜欢写睡觉。还举出西方人没有午睡习惯来反驳我。亲爱的,你不喜欢睡,你不要责备我啊,更不要用西方人来反驳。 一是文化差异,中国人注重养生。认为中午睡一觉,下午精力充沛。 二是饮食差异,中国人一日三餐的主食多含碳水化合物。 碳水化合物食用后,导致血糖升高,引起大量胰岛素分泌,胰岛素会生成色氨酸进入大脑。 色氨酸进入大脑后转变为血清素,导致大脑犯困。 所以,你要么就多睡会儿,要么学西方人的饮食习惯,而且学迟了没用。 生出来十个月,你就要跟你妈妈提要求:我要吃肉食,别给我饭团。否则,说迟了没用,你形成了饮食习惯,难改。 我香甜地睡了一觉,两点被春来叫醒,他给我泡了一碗方便面。这时,倒是有点饿了。 我狼吞虎咽,把汤都一点不剩地喝完,到卫生间洗个脸,出来后说道:“春来,你以后婚姻一定幸福。” 他怔怔地望着我。 我说:“因为你十分体贴人。从何勇送台灯那次起,我就发现你不是装的,一直是这样表现。” 他笑笑。 “男孩像娘,你是从你母亲身上学得的这种善解人意的好习惯吧?” 他点点头春,问道:“我弟弟相貌也像我娘,但性格全像我爹。我是性格像,相貌也像。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边说边给我端来了茶水。 我吹了吹热茶,喝了一小口,说道: “这里有学问。叫承优与承劣。承优,就是继承父母的所有优点。这是最好的一种。 还有一种,就是承劣,就是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缺点。这是最差的一种。 承劣,我打个比喻,用女孩打比喻吧。一个女孩像父亲,结果这个女孩不好看。是因为,他父亲那长相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确实长得好,但化成一张女人脸,不好看了。 她妈妈特别漂亮,但性格火爆,她没继承她妈那张迷人的脸,但是继承了她妈那火爆的坏脾气。 结果,这女孩又丑又脾气不好。 承优呢,我也打个比喻。还是用女孩子来打比方。她父亲那张脸作为一个男人,也许不够阳光。但化成一张女人脸就格外妩媚。她母亲长得不好,但性格特别好。 这个女孩继续了父亲的那张脸,母亲的那种好性格,结果,母鸡变凤凰,丑小鸭成白天鹅。她完美从两种劣性中脱颖而出。成为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哦,原来是这样。” 一会儿,春来又想起一件事,问我: “那承优与承劣,有什么办法承优吗?”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精力卵子一相碰,就决定了孩子的相貌性格,这个似乎没有太多的办法。不过,我个人认为,在备孕期的男女有很大的关系。” “哦,老师,您说说。我对这个感兴趣。” 我点头道:“良好的环境是第一位的。这个时候,两个人最好是心情平和,不要吵架。特别是男方,不要吸烟酗酒,情绪起伏。” “为什么特别强调男方呢。” “你也是学医的,男人有千万个精子,女人每次只排出一个成熟卵子(最多两个)。千万个精子冲向卵子。 如果你情绪低落,抽烟喝酒,身体状态差,你的精子质量也不高。当然女性也一定要注意。 总结起来,就是在最强壮的身体状况下,最平和愉快的环境中,能生出好宝宝。 这就是为什么私生子比较聪明的原因。因为他们的父母是在无比激情,无比愉悦的环境中,完成那种忘我的共同战斗。” 春来的脸都红了,一会儿,又问道:“试管婴儿能选择相貌性格吗?” “现在不行,将来也许行吧。目前只能选择性别。比如,是男是女,一男一女,可以做到。” “老师,你这些学问是看书?” “对,主要看书,书是经过审核出版。比如医学着作,一定是专家才写,出版社采用三审制,就保证了正确性。 而网上呢,是个医生就可以在网络上胡咧咧。没有严谨性。特别是为了流量,有些人会夸大其词,不可作为依据。 当然,一般的东西,你可以在网上搜一下,作为参考,未尝不可。有关科学性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是读书。” “但现在很少有人读书了。” “是的。因为读书,白天还好说,晚上不方便。比如我跟你同住一间房子,你晚上不能老看书。但可以看手机。因为手机自带光源。科技在方便我们的同时,也在击败我们一些好习惯。” 春来点头,提醒我:“老师,工具我都准备好了。” 我知道到点了。下午扎背面,决定着达娜这段时间的疗效进展。让我伸伸懒腰,吐出暮气,以最好的姿态,为她扎针吧。 第579章 乍仑夫妇哭了 下午的扎针相对简单些。 当我扎完七口针,达娜在问:“不要扎了吗?” 我说:“对。不是因为你上午痛苦而减少,而是背部只要扎七钟。” 达娜一听,情绪好多了。 半小时后,拔针。 接下来,我开始给她诊断康复进展程度,我先和莎莎走到屋外,交流了一番,幸而她学过医,对我表示理解。 我们一同进去,我说一句,莎莎翻译一句: “乍仑夫人、达娜小姐,下面,我将对你的病情进展做一次诊断,从而了解你的恢复程度。 这是一种中国古老的诊断方法,它会让你感到一些难堪,但是,这是针灸上最准确的诊断方法。 医生会将手指放在你的沟股上,这个地方有一条股动脉,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能迅速判断你的腿康复到什么程度。 下一部将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措施。 因为要在腹股沟处的大脉上探脉,在中国,这个方式叫做‘打大脉’,请你们理解。” 翻译完毕,房间里安静极了。 莎莎说:“下面,让我先试一次,如果能接受,万先生再给你探脉。” 莎莎说完,将两个手指按在达娜的腹股沟部位。如果大家不懂这个位置的话,现在就自己试一次。 就在大腿根部的尽头,你把手指放在那个位置,就会明显感知脉搏比手上的脉搏,搏动更为强烈。 乍仑夫人的表情出奇地平静。 达娜的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莎莎回头对我说:“她同意。” 我坐下,将两个指头轻轻放在上面,闭上眼睛。 此时,恍如平静的大海,远处的海面上涌动波涛,慢慢地,我的脑海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 波涛从远处而来,鼓怂着,一波一波地向岸边涌来,声音越来越近,它们冲向岸边,涌上沙滩。 第一声拍岸的声音,非常微弱,我在听第二声。 波涛退去,大海深处又在重新组织冲岸。 波浪在聚集,从远处越聚越多,向岸边冲来,这一次,我感觉冲击岸边的声音比第一次大。 好征兆!我双指加力,重重地压在她的大脉上,达娜有些不适。我沉声有力:“忍住”。 我再一次压得更重。 这时,我仿佛可以听到大海的呼啸,波涛在组织一次更有力的冲击。它们成群结队,集聚力量,从远处呼啸而来。 巨浪滔天,必将惊涛拍岸。 说那迟,那时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移去两指。 被我阻止在大腿根部的血液,顿时如三峡开闸,一股巨流,呼啸夺堤,奔腾千里。 达娜的左脚一弹,整个身子都被带动起来,她像在半空摔下一样,双手朝空中乱抓,嘴里叽哩呱啦地惊叫。 乍仑夫人冲上前去,想去护卫她,被我无情地挡住了,我兴奋地高叫,让她抓,让她抓,让她抓吧,达娜有救了—— 惊恐万状的莎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没有翻译我的话,只是傻得不能动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达娜在半空乱抓了几下,又恢复到了平静。 我对莎莎下达命令:“现在给我翻译。” 我对乍仑夫人说:“达娜已打通任督二脉,你们给她穿好衣服,通知乍仑先生过来。马上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说完,我就退出了房间。 我掏出一支烟,我太需要吸一支烟了。 火苗一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我看见乍仑三步并作两步往这边走。 “密斯特万,密切斯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无法跟我沟通,只好不停地叫着万先生,万先生。 我只指了指房间。示意他进去。自己仍然在吸烟。 不管天下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吸完这支烟。这成绩得来不易,是中国技术在异国大放光彩的日子。 我没有那么好谦虚的,让他们等,要让他们等,这才是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姿态。 吸完一支烟后,我走了进去,乍仑,乍仑夫人,莎莎的目光一齐朝我射来。 我开始发出指令: “摘掉达娜的眼罩。” “把达娜 扶起来坐好。” “把达娜的鞋子找来。” 直到这最后的一道命令发出,莎莎像傻瓜一样,迟迟不动。试探着问道:“万先生,你的意思是?” “翻译啊。” 莎莎翻译之后,乍仑先生木了,木得像翅膀反剪的呆鸡。还是夫人灵活点,找来了双平底鞋。 这时,我走过去,坐在达娜的身边,说道: “达娜小姐,我从你刚才的表现,得知你已康复百分之七十,现在,你要勇敢地试探,下床,穿上鞋子之后,扶着我的肩膀站立。” 达娜听说她可以站立了,脸上泛起一阵阵红晕。 莎莎帮她把左脚移到床沿边。 乍仑夫人帮她穿上了鞋子。 我说:“你要相信我,我有法力,绝对不会让你摔倒。你不要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勇敢地站立吧。” 她用力地抓住我的手,终于从床上移到了地上。 “你是否感觉左脚没有力量?” “对,我感觉不到它在支撑我。” “你不要用力抓住我,试图把重心放在你的左脚上。对,你是否感觉左脚有些知觉了? 对,这种感觉很重要,现在,你的手完全松开我,不要依赖我。对,这样最好。你可以试图迈出第一步。 加油!不要有任何顾虑!有我在,你放心迈出左腿,对。把重心放在左腿上,再迈出右腿。对!你已成功地走了一步! 今天一小步,明天一大步,以后,你的人生会是一片坦途。再迈一步。好!还迈一步!” 当达娜迈了第三步后,我突然看见乍仑蹲了下来,他双手捂脸,一个如此叱咤商界的强人,此刻竟然嘤嘤而泣。 乍仑夫人早已泪流满面。他们夫妇拥着达娜抱在一起。 我对莎莎说:“来,让我们慢慢扶着达娜回到床上。” 我给达娜催了眠,然后对乍仑夫妇说: “我走了,明天早上再交流吧。” 我没有多说半个字,也不带走半片云彩。退出了房间,让他们喜极而泣吧。 幸福的泪水流得越多,中华医术就会越来越放出光芒。 所以,我不会劝他们。 第580章 三天后,我会遇到青龙王? 次日上午,我与乍仑夫妇见面。走进小客厅,我仍然见乍仑夫人在擦眼泪。 他们见了我,立即站起来合十,乍仑说了一大堆感谢我的话。 我点点头。 没有客气,本来我应该谦虚几句,但我代表着中国针灸,我用不着在他们面前谦虚。 如果胜利者不高昂地抬起头,说明胜利者心虚,是偶尔的巧合,是侥幸的胜利。 而我,是确确实实用的针灸,是中国五千年医术的光荣,我有什么要谦虚的呢? 他家不是在西医上碰了壁,碰得绝望才来找我的吗?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乍仑先生,夫人,前期一个半月的治疗,你们也见到了疗效。达娜可以站起来,也可以迈开步伐了。 接下来的治疗,主要是作巩固和提高。巩固的话,我的意见,不再服用中药,用中国食补。 所以,我会开出一系列食补的方子,要那位中国厨师每天采购食材,按三天换个食谱的方式,吃一个月。 针灸上,就只要每天上午扎一次,这个就扎小腿。由春来来完成。我会两天一次,给她压指。下午应该让她走路,从近至远。 这是我的治疗方案,我估计在七月底,或者八月初,达娜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至于到时有些什么注意事项。我会交代。” 乍仑听后,声音有些哽咽:“让我平静一会儿。” 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好一阵,他才平静了心情,说道: “尊敬的万先生,我做梦也没想到达娜恢复得这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她换了一个人,她终于能站起来了,还走了三步。 我对伟大的中国医术充满了敬意,对您和您的助手,充满了感激。我是多么希望,你们能慢些走,多住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久。” 我笑道:“如果先生让我多住些时间,还是有机会的。” “是吗?”他惊喜地问。 我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合作,在泰国开一所针灸专科医院。让更多的泰国人,因针灸而解除自己的痛苦。” 他站起来,张开双臂,我也站起来。 他走过来紧紧地抱着我,抱了好一阵子才松开,然后说: “您不仅能治好我的女儿,还给我带来了新思路。这是一个伟大的设想,只要万先生下决心,我愿意投资。” 我只是提出来,并不想深入讨论。只要达娜健步如飞,他会追着我,求着和我合作的。 “乍仑先生,我要与您交流的就这些,现在,我与春来要回到房间研究食补的方子。另外,最近,罗成先生邀请我去家中做客,这件事要请你允许。” 乍仑双手合十:“我们国家将在九月份开禁,事实上旅游业也在恢复,您有自己的自由。至于游览,我会陪同您的。” 我知道,他是委婉地表达自己原来的观点。 我站起来,双手合十。 乍仑夫妇也站起来合十,送我们出小客厅。 回到房间,我开出了食疗方子,叫春来负责与厨师联系。春来走了,联系厨师后,他还要为达娜扎针。 我终于轻松了,隔一天给达娜指压一次就行。 兴奋中,我拨通了邓总的电话。 好一会儿,邓总才接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哟,打国际长途了?” 我笑道:“有钱。” 那边一阵哈哈大笑。笑完才说:“我知道你有钱。这样发展下去,你比我的钱会多很多。” “那不会,我只是比曾经的我,多了点钱。” 两人玩笑了一阵,我把这边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提议他做好来泰国开针灸专科医院的准备。 邓总说:“好消息。干脆跟省中医药大学合作,设立针灸专科班,毕业之后包分配。” “您是下一着棋,就想到了第二着,三着。这个想法好,您与学校谈一谈。” 打完这个电话,我给罗成打了个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 罗成说:“那过三天吧。我的一位朋友非常想见到您。” “不会是那位叫青龙王的吧?” “您怎么知道?是算出来的吗?” “不是,是随便问问,问出来的。” “不,您一定是算出来的。” 我哈哈大笑,问道:“你没有跟他说过我吧?” “没有,我就是让您来帮我看看他有不有真功夫。因为他吹自己非常厉害。” 我说:“你介绍我时,只说是中国来的一个朋友,如果张千五,楚倩参与的话,都要叮嘱他们。” “好的,您放心。” 三天后?我倒是非常期待。见识一下泰国的算命师。 下午,我要莎莎到街让给我买了几味中药,再买一个豆浆粉碎机回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得磨点定身粉,还点白酒变水,水变白酒的魔术粉带到身上。 莎莎说:“豆浆机,还不要买豆子?” 我灵机一动,说:“对,买五公斤。” 第581章 出场方式太神气了 三天后,楚倩过来接我。 上了车,她笑道:“老师,今天晚上,那个青龙王要来,我表哥说,叫我们不要透露你有功夫,为什么呀?你怕他跟你比武吗?” “我好向别人学习嘛。对了,你以前见过他吗?” “没有。他架子很大,是我表哥去拜访过他。并且他不会过来吃晚饭。” “很忙?” “是的,这边有个富人请他吃饭,吃了饭才会过来坐坐。出场费很高的。” “还要出场费?” “哦,我表哥请他来坐坐,他只给一两个人算命,要相当于五万人民币的泰铢。这还是那个富人给了一笔钱之后,顺便来坐坐的价格。” “懂了,顺便出席,五万。专程请他十万以上。” “对,就是这个价。” “那今晚给谁算呢?” “张总,还有一个泰国人,是我表哥的一个朋友。” “这个青龙王有个名字吗?怎么称呼?” “叫……阿庇,庇护的‘庇’。”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罗成的公司。罗成,张千五,还有一位女人,一起站在门口迎接。 下了车,罗成对女人介绍道:“这是万老师。” 我打量女人,穿着泰国服饰,又不像泰国人。泰国因为热,他们的服饰都比较宽大。 但罗成竟然没有介绍女人是谁。 只见女人用中文说道:“对不起,万老师,你上次来的时候,我有个谈判,多年未见,您仍然老样子,还这么年轻。” 我明白她是谁了。可是,她完全变了,在我的印象中,她比较苗条,现在,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富太太。 烫着大波浪头发,肥厚的耳朵上吊着夸张的大耳环。皮肤也有些古铜色,完完全全是一副泰国女人的打扮。 我双手合十:“夫人好。” 她摇摇头,说道:“别这样称呼,我姓秦,名字叫晓华,叫我晓华就行了。” 我们边说边上二楼。罗成直接把我们引入餐厅,餐厅还有几个泰国人在等着。罗成也没一一介绍。大家合十示好。 吃饭时,罗成基本上是用中文说话,那几个泰国人似乎是晓华在翻译给他们听。 这顿饭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点中泰合璧。也没有喝酒。罗成对我说:“青龙王不能闻酒味。所以就不喝酒了。” 桌上喝的是奶,椰子汁。 罗成说:“万老师,你要原谅,在这边吃饭比较简单,我们跟泰国人吃不到一块去。下次邀几个中国人,我们好好喝一杯。” 我说:“随乡入俗,国内那种饭局,我也讨厌,斗一阵酒,吹一阵牛,大家表面上相互称兄道弟,心里却非把别人灌醉不可。” 罗成说:“正是这样,我好几年没回去了,早几年回去,我简直不适应。都是同学聚会,好像不喝醉几个,这场聚会就白聚了一样。 我有个同学,真的是随身带药的病秧子,但我们班长说,是兄弟你就喝,不然你就走。 我同学真的走了,他说,我还是留着这条命,下次好与你们相见,不然,下次你们碰到的是鬼,心里也不舒服。” 我点头道:“说的一点没错,那种酒桌文化都是要改。” 大家喝了几杯奶,碰一碰,然后吃饭。 吃了饭,罗成就邀大家去他的茶室坐。张千五陪我走走,说了考察的情况,说今晚就请青龙王帮他们算一算。 他怕我不高兴,说道:“我们决心做。寻他算算,就算他说不能做,我们也依你的。 其实,我们算不算不重要,刚才那几个泰国人,是秦晓华工厂的几个主管,罗成邀他们参加这个活动,见一见青龙王,是对他们工作的一种奖励。对那几个主管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我知道。等于在中国,老板请来一个大明星到家中做客,叫几个得力的手下参加这个私人活动。手下感到无比光荣。” “对,就是这层意思。” 我们两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说话时,突然有几台车驶入下面的大坪。张千五说: “来了,罗成夫妇下去接人。” 虽是晚上,大坪里的灯光全亮了,如同白天。 三辆车停下,车子里出来几个人,罗成夫妇迎上去。最后一个人出来,想必就是青龙王了。 在楼上看不太清楚,我只觉得这人不高,长得结实,年纪不大。他在一帮人的拥簇下,进了里屋。 张千五说:“我们去茶室吧。” 这个茶室,不是上次罗迈接待我的,似乎是一个小会议,临时改造成的。 只见三面一圈沙发,中间摆一把太师椅, 其他人早已坐好,张千五陪我坐在西边。 进来这一帮人,跟在青龙王后面。 这时,我好像没写的那句话顿时涌上心头——我的个爷爷加奶奶,他上穿一件黑衣,上绣一条龙,下系一条黑裤。 这没什么,主要是他还披着黑色斗篷。跟电影里的常凯申一样,一派大帅风度。 他把肩膀抖一下,那披风斗篷就离了身子,旁边一个仆从接住,这个青龙王很自然地坐上太师椅。 双脚摆成王八步,双手放在扶手上。一副藐视众生的样子,坐在那儿,神娴气定。 青龙王的面前,立即有人抬来一个茶几。上茶,上了一副塔罗牌。 这大王出场的气势,我觉得五万还少了。 第582章 太狂了,要治治他 会议室的沙发成了一个翻写的“宝盖头“。只是上面的那一点,放到了盖头的下面。 罗成上前,在青龙王身旁弯腰说了几句,退回和我坐在一起。 一位泰国人,毫无疑问,是秦晓华工厂的主管,他走上前去,坐在青龙王对面. 坐在我旁边的楚倩给我介绍,工厂的主管叫阿拉卜,他请阿庇给他算命。 青龙王阿庇指着茶几上的塔罗牌,让阿拉卜抽牌,一共抽了三次,第一次抽了5张,第二次抽了7张,第三次抽了15张。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算法,只见阿庇脱了鞋子,一个盘坐,坐在太师椅上,手下人抱进一个高脚手鼓。 他拍了三下手鼓,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对面的阿拉卜,高叫一句。接着,又拍了几下手鼓,疯了一样,直起身子,指着阿拉卜凶狠地又叫一句。 他的整个样子非常狰狞。像老子在教训儿子一样,每一句都很短。每一次高叫的时候,样子都要吃人。 坐在我右边的楚倩给我翻译: “你要尊重你的父母。” “你要按时到庙里进香。” “你不要懒惰。” “你今年会发点小财。 “你和妻子经常吵架。但不会离婚。” 我心想,就算是给人算命,也不必这样高高在上,用一种训崽的方式说话。特别让人反感。 “这是算命?”我问坐在左边的罗成。 罗成点点头,说道: “他这种形式,类似国内的巫婆放阴,拍拍手鼓,他的灵魂出窍。就化身成阿拉卜的父亲。 他是用阿拉卜父亲的语气在训斥阿拉卜。所以样子看上去很凶。 青龙王阿庇一番狂躁的表演后,阿拉卜葡伏在地,往后爬了几步,才起身退回座位。 这时,张千五坐到青龙王的对面。 他用泰语说了一阵,楚倩告诉我,张总是在问他想转行从事水果生意,是否可行。 阿庇做了一个动作。来了两个随从,把隔在他们中间的茶几搬走了。张千五把凳子搬近。 楚倩说:“他要给张总看手相。” 果然,阿庇不再拍手鼓,而是拿起张千五的左手看了起来。看完,挥挥手,让张千五退回,离他远点。 张千五把凳子退到原来的位置,阿庇又招招手,叫他近一点。 张千五移近一点,阿庇又叫他远一点。 这时,阿庇的助手上来了,指点张千五把凳子放在适当的位置。 张千五坐好,阿庇伸出一只手,好像在对张千五发功。 张千五就一下变得呆若木鸡。 我从未见过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阿庇伸出双脚(一定有点臭味),夹住张千五的脸,左脚在张千五的左脸上来回磨擦两次,伸到张千五的鼻子边,大声问道(没人给我翻译)。 右脚在张千五的右脸上来回摩擦两次,再伸到张千五的鼻子边,大声问道。 张千五竟然没有反抗,还大声用泰语回答。 在场的人,除了泰国人外,所有的华人都吃惊。 我问楚倩:“阿庇问什么?” 楚倩厌恶地说:“他问张总,他的脚香不香。张总说香。” 我的血往上涌,这分明是在侮辱人嘛?!他对泰国人并没有这样,对中国人这样,分明是侮辱,侮辱,侮辱。 这时,阿庇把脚一收,发气功一样,手掌朝向张千五一推。大声说了一个字:“行”。 我忙问罗成:“他会说中文?” “会一些。” 张千五闻了臭脚。竟然没有受辱感,双手合十,退回座位。 我估计他刚才是被阿庇催了眠,所以,闻臭脚是在巨大的迷幻中,没有感觉。 我对罗成说:“你上去跟他说一说,可以给我算个命吗?” 罗成立即上前,然后退回来说:“我加了一万元,他说可以。我给你当翻译吧。” 罗成知道,我想和阿庇交流。所以他再上前和阿庇沟通。他们交流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一会儿,罗成回到座位,对我说:“我介绍了你是中国人,也是一个算命师。他同意跟你交流。我们可以搬两把椅子坐到他的对面。” 我走到阿庇面前,双手合十,他竟然傲慢不回礼。用一种藐视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我说:“请阿庇先生给我看一个手相,说出我人生中三件大事。” 我把凳子移近,伸出左手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挥挥手,让我退回原地。这时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拍起手鼓,像训儿子一样指着我的鼻子训斥。 罗成在翻译之前,对我笑道:“别介意他这副凶形恶煞的样子。” 我没有笑。 “你对父母不孝,长期离开他们。” “你一直在流浪。” “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你要收起色心。不要勾引她们。试图勾引她们,引诱她们投入你的怀抱,你学习相术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 我操你爷爷加奶奶,都是这样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我站起来,将药夹在指间,说道: “请阿庇先生说我三件人生大事。” 他故伎重演,身子往向一仰,准备伸出双脚来夹我的脸。 我轻轻朝指间吹了一口气,他躺下去的双脚竟然刚抬起,离地半尺。却伸不直,一直僵硬在那儿。 众人齐惊。 他俩个随从一齐上前,以为他坐久了,腿发麻痹,不能动弹,忙上前给他按摩。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他腿麻了。罗成反应快,对阿庇说:“这位先生是针灸医生,让他来给你按摩。” 阿庇吃惊地望着我。 我笑道:“阿庇先生,我确实是医生,而且随身带了银针,你是久坐生痹,我给你扎一针就会好。” 他半信半疑。 我故意说:“你不要怀疑我的医术。”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点了点头。 老子没扎他穴位,就朝他大腿上狠狠地扎了一针,痛得他哇啦哇啦大叫,什么鬼风度都没有了。 拔针的同时,给他吹一口解药。 神奇了,他的腿慢慢有了力量。抖一抖,竟然能动弹了。 不知道他是否怀疑我施了药功,还是相信我针灸功夫神奇,反正,这一次朝我双手合十,点了一下头。 我说:“阿庇先生,请你继续给我算人生三件大事。” 他摆摆手,说了一句话。 罗成翻译过来:“下次给你算,今天损耗元气太多。” 我说:“阿庇先生,作为一个医生,给你一个忠告,长期用脚去勾人家的脸,不断磨擦,这会让你的脚抽筋。 长此以往,你的腿会有问题,或许会站不起来。今天已经开始预警了。 他点点头。然后要走,罗成夫妇送他下楼。 这时,其他泰国人也走了。 楚倩望着我,问道:“他为什么不给你算?” 第583章 点穴术是真的 送走阿庇,我们就换了个小茶室,大家坐下,罗成觉得异常,他试探道:“万老师,这个青王龙,您感觉怎样?” 我轻蔑地说:“与中国寺庙里请的那些假高僧一样的套路。” 众人望着我。 “惯用的手法是制造高压。人在高压的环境中容易思维短路,下意识地配合人家。” 我开始举例:佛教的大雄宝殿,为什么建得那么雄伟壮丽,空间特别高,就是让你一进去,产生自己很渺小的感觉。 阿庇也是这样,一进来那气势吓人,就是给你心理压力,以为他是神,他问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肯定,语速非常快,也是让你没有思索的时间。 他的话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对的。至于用脚擦别人的脸,在中国行不通,为什么在泰国行得通呢?泰国对王室,佛、和尚有种无条件的崇敬。 张千五听了,说:“我好像被他控制了一样。” 我说:“对。他对你采取了瞬间催眠。” 罗成问:“他后来的脚抬不起来,是老师施了术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众人齐惊。 秦晓华小心翼翼地问:“那阿庇会不会记恨罗成?” 我说:“各位,他给泰国人算塔罗牌,没有伸出那双臭脚,老张在他眼里是一个平凡的中国人,不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中国人,他才伸出那双臭脚,这是一种侮辱啊。” 张千五说:“大师,你不怕报复?” 说到报复,我知道张千五是代表了在座者的担心。听完这句,我站了起来: “说到报复,我必须说几句,很多生活在外国的国人,都喜欢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说白了就是不抱团,一盘散沙。 如果我们面对侮辱都不敢奋起反击,不说报复,就是没得罪他的情况下,人家也会对你随意侮辱。 只有团结起来,他侮辱你,你立马回击,显示出你的血性,他才不敢侮辱你。 我最后警告他,经常这样在别人的脸上擦来擦去,他的那双腿会废了。只要你们说我一直在泰国生活。可以打赌,他下次见了你们会恭恭敬敬。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人必自爱,然后人爱之。怕人报复,你们要做生意?会做得大? 和气生财,诚然不错,但有意侮辱,决不容许。” 张千五有些惭愧。红着脸说: “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会用脚擦我的脸。大脑不知怎么一下就懵了。” 罗成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他这一招,不然就不会请他过来。” 我坐下,笑道:“坏事变成好事。让他自讨苦吃。到这里也受点侮辱,下次他会怕中国人。 他为什么要侮辱中国人,就是恨白龙王,白龙王是中国人。他不是发誓要与白龙王叫板吗?与中国人死扛吗? 操他娘的,今天就让他有苦说不出。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楚倩听了,竟然双手鼓掌。众人一愣,也鼓起掌来。 罗成问:“老师,你那个也是气功?” “对,对他发功,今天是警告,只让他双脚抬不起,如果再厉害一点,可让他半身不遂。” 众人听了,打了个颤。 楚倩问:“这要练多久呢?” 我笑道:“我十岁练起,你说要多久。” 她吐了一下舌头。 罗成问:“老师,我们中国的点穴术真的存在吗?” 我微微一笑:“存在,而且还很科学。” 楚倩插话:“我喜欢看武侠小说,有什么笑穴,一点就让人大笑不止,什么哭穴,一点就让人大哭,这是真的?” 我摇摇头,介绍道: “真正的点穴术,只有明朝的《武备志》中记载了。人体有36个死穴,72个麻穴。 所谓死穴就是致命的,这跟针灸是一个原理,针扎深了,就会致人于死地。所以扎针灸的关键是深浅的把控。 深了伤人,浅了没用。而点死穴,等于针扎到了人的腑脏上去了。所以死穴基本在五腑六俯之一块。 我们常看电影,里面的高人对着别人,当胸一插,或者对着腹腔一插,对方倒地,就是这个原理。并非虚构。 但死穴,师父一般不会教人,怕学习者德行不高,伤及无辜。 第二种叫麻穴,人身上有麻筋,就是我们平时遇到的,突然手脚抽筋,不能动弹。” 罗成说:“对,我就常常这样,坐在那儿,腿上突然有股气,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然后说不出滋味,腿就不能动弹,一动,痛得钻心。” 我说:“你那个叫缺钙,与麻筋的表现形式一样,真正的点穴,比你那个还厉害。” 一直没有吱声的秦晓华问:“老师,你会吗?” “会一点。” 他们并不感到吃惊,秦晓华说:“老师,你能不能教我们一下?” “可以。” 满屋子一片掌声。 第584章 秦晓华要做什么? 我站起来演示。 麻筋分为五类,包括手部、肩部、颈部、腰部、腿部。 我伸出右手,说道:“比如手肘处的‘麻筋’,学名叫‘尺神经’。尺神经发自臂丛神经。 在沿着手臂向手指末端行走的过程中,有多个潜在的卡压部位。其中最重要的是肘关节处的尺神经沟。 平时,我不经意碰着。仅仅是偶尔刺激了一下尺神经,就会导致尺神经支配部位出现麻痹的感觉。 如果你有意按住这个地方,就会出现‘迟发性肘神经炎’,就是说,这一块的神经麻木了。 如果我们强力打击胳膊肘上的‘麻筋’,那么,你的小指、无名指失去知觉,手背,小鱼际、环指侧感觉发麻。前臂内侧疼痛。 这时,你的手指就会成为‘鸡爪’。像鸡的爪子一样弓起,你们谁愿意试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 一会儿,秦晓华勇敢地站起来。 众人一齐佩服地望着她。 罗成劝说道:“你还是别试了吧。万一……” 她说:“你不愿意试,我试。我一个女同志,经常在外面走。有时受到别人威胁,甚至推搡,真是忍气吞声。” 大家都站起来。 我对秦晓华说:“我点了你,你不要动,要一直忍受那种痛感,一动,反而加着你不能动弹。” 趁她不注意,我伸出两个指头对准她的左手手臂内侧插了一下。 她顿时,脸扭曲着,呲牙咧嘴。 我把她的左手牵引过来,托着右手上臂,说:“不要动弹,托着,镇静一会儿,痛感就会消失。” 她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皱起双眉。 大约一分钟,她的痛感才消失,脸部表情趋于平静。 “你可以小幅度地甩甩手,对了,左右甩,踢踢你的右腿。对,不停地踢。” 罗成问:“为什么踢右腿?” “中国医术讲究左病右治,右病左治。如果你的右腿抽筋,你要活动你的左腿,左手。” 秦晓华踢了好几次,才缓过气来。笑道:“真的有用。” 我心想,罗成真的是找了个旺夫妻子,从意志力,心理承受力,她都比罗成强。 今天他能做成这份产业,全靠他老婆。 我说:“你坐下,学武之人,关键在武德。不能动辄就点穴,只能在你人身受到威胁时才可用。” 秦晓华试了一次,大家胆子大了点,纷纷要我点一点,我叫他们一定要托住自己的手臂,不要动弹。 叮嘱之后,飞花点翠,给他们三人各点一下。 意志最薄弱的竟然是罗成,他痛得比他老婆还厉害,嘴中连叫啊哟。我心想,难怪当初被女人一勾引就上当。 大约一分钟后,各人才恢复平静。 我说:“这就叫真正的中国功夫。” 罗成问:“就这样学会了?” 我哈哈大笑。 笑得他们莫名其妙。 罗成问:“我们点不行?” 我说:“你们四个人有一个人能毕业就不错了。” “为什么?”他们齐问。 我说:“去买一个木盆,里面装满沙子,每天早上用食指和中指插沙子。练到这两个指头十分有力,能坚持练一年,才有效果。” 罗成说:“我练。” 我笑道:“凡是表态非常快的,都练不成。当初我跟一个师傅学习时,是从水中夹豆腐。练了一年,手指才有劲。” 楚倩说:“我这双手,练得那么粗糙,能嫁出去吗?” 众人齐笑。 我说:“你就不要练了,结了婚再练。如果早早地把名声传了出去,没人敢娶你的。” 众人又一齐大笑。 张千五说:“我发誓一定要练成,做生意如果失败了,我就给罗总当保镖。” 张千五问我:“既然中国人有点穴术,为什么被泰国拳王打倒在地,不给泰拳王来一下。” 这时,秦晓华要加我微信,加了之后,她起身走了。我才回答张千五的这个问题。 “这叫秩序,或者叫规则。人类的任何一项活动,都是先制订规则。按你说的,那不如用刀砍。 拳击比赛,规则订好了,就不能使用其他方法。当然,你不遵守规则,输了之后,突然袭击。不敢是什么王,他都会倒地。但是,你再也无缘参加拳击比赛了。你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 社会进步到这个时代,就是打仗,也规定不能轰炸老百姓的住宅区,当然,你以老百姓的住宅区为据点对抗除外。 也不能轰炸核电站,否则,人类就会与地球一同毁灭。当然,人类有一天疯狂了,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约等于零。” 张千五说:“对,我懂了,人总是在一种规则下做游戏。” “对了。阿庇给人催眠,用脚摩擦你的脸,让你闻他的臭脚。他已采破了尊重人的规则,那么,我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就让他站不起来了。 如果他仅仅用塔罗牌算命,就算他算错了,我不过是笑笑而已。因为,他没有犯规,不值得惩罚。但他肆无忌惮,我必让他动弹不得。” 罗成翘起大拇指:“教师说得在理。” 谈笑一阵。我起身告辞。这时,秦晓华回来,坚持要送我。她说: “万老师,你对我们这么好,我平时不在家,让我这个女主人也送一回。” 上了车,她就问我在乍仑家的情况,比如吃得习惯吗?住得怎么样。我一一给她介绍。说安排了专门的中国厨师。我和助手两人住一个套间。 车行出四五里,秦晓华突然打了一手方向,车子竟然在路边停下了。 第585章 与晓华夜谈 她放下车玻璃,然后熄火。 四野里静得很,夏夜里偶尔有一阵蛙声。这条公路的两旁,都是一片稻田。 秦晓华说:“万老师,听罗成说你到了泰国,我总想找个机会与你单独聊聊。你和人合住,我们就在这说说吧。” “好,你说。” “我从内心里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会和罗成离婚。说起来,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掏出烟来,说道:“你讲,我抽支烟。” 她缓缓地叙述着一个故事。 秦晓华的父母是船上人家,就是那种专门跑水上生意的。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她老家还有很多这样的船家,专门运沙子送到下游的码头。 沙子是上游河里捞出来的,她家住上游,送到十几里路外的下游码头,罗成家就在码头旁边。 因为父母经常跑那码头,秦家与罗家熟了,来往久了就像走亲戚家一般。 秦晓华八九岁的时候,在船上玩耍,掉进水里,是罗成父亲救上来的。 所以,秦晓华就拜了罗成的父亲为“干爹”。两家家长也时常开玩笑,说长大后,让罗成娶了晓华。 说到这里,秦晓华说:“我确实也喜欢他。后来就这样结婚了,但是,万老师,罗成没别的毛病,就是意志不坚强。 在乌乡那次,背叛我,上了诈骗集团的当。我原谅了。因为他爹救过我一命,也是我主动喜欢上他的。 后来来到泰国,劝他去学门技术,搞点实业,也是我的主张。 现在最难的那一块,工厂管理也是我在管。可我发现,他容易受骗。 你说他交往的这个什么青龙王,我以前见过一次。印象就不好。 我说这个人是个骗子,而且狂妄自大,可罗成什么事都向他问主意。 上次,老张不是说想做水果生意?你也给他们出了很好的点子,可他偏偏还要问这个阿庇,请他到家里来。 请到家里来还不打紧,偏偏还要邀你来。你说,他幼稚吗?” 我把最后一口吸完,把烟头一丢,说道: “晓华,世界上有两类女人,一类专坏男人的事,比如那些贪官的妻子。另一类女人就是特别旺夫。比如你这种女人。 罗成如果没有你,他不是坐在牢房就是住在医院。这一点,我自从在乌乡与你见了一面之后,就下了断语。 不过,他自从在乌乡犯了那次错之后,还是一心向好的方向努力。对你也是言听计从。婚姻是件说不清楚的事情,也许他也成全了你。” “他成全我?“ “对。你之所以强,是因为他弱。如果你找了一个强势的男人,你这一辈子也可能会不幸福。 你本性就是一个女儿身,男人性格,有担当够大气,性格外圆内方,碰上一个同样性格的男人,就是铁锤与铁墩,火花四溅,一天也生活不下去。 我不用给你算命,看你的相貌就知道你的性格。你相貌像父亲,性格像母亲。 你家也是你母亲当家。你父亲连配角都算不上,你母亲可以骂你父亲。” 秦晓华吃了一惊。毕竟这些事,我是无从得知的。她不得不佩服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道:“万老师,你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呢?” 从你的眼睛,鼻子来判断。我可以肯定,你这种深目尖鼻,两眼距离较近,眼窝内陷,是典型维族人的特征。也就是说,你父亲是维族人。 所以,晚上你站在门口,穿着泰国宽松服饰时,我没有认出你来,因为你身上有浓浓的西域风了。” 她点点头。 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要我劝劝罗成,不要和阿庇这种装神弄鬼的人做朋友。” 秦晓华说:“不是做朋友的问题,要断绝来往,一心一意做实业。 老张那个人还是不错的,他们合伙做水果生意,我支持。” 我说:“好,懂你的意思,我好好和他谈一谈。他之所以相信阿庇,也与他当年找我询问有关。” “对,以后,我叫他有什么就找你咨询。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罗成老跟他交往,一旦生意做得更大,这种骗子就会打他的主意。 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说不定就是为那个骗子打工。 求你一定要使点法子,让罗成醒悟过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说罢,他掏出一个鼓胀胀的红包。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她说:“万老师,我知道你品格高尚,但我没有别的表示方法啊。” “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这样吧,我抽一张,表示接受你的一片心意。” 她吃惊地盯着我。 我抽了一张,是一百美元,装进了口袋。 她说:“不行,万老师,你这是委婉地拒绝我。” 我说:“别讲这么多,开车送我回去。” 她说:“万老师,我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你会帮我?” “罗成的钱被这个骗子骗去,不是不可能。这样的例子多得很。 很多人家财万贯,陷入别人的圈套,一夜之间,财产都是别人的了。而且在法律上没有任何漏洞。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丢中国人的脸?被人家踩在脚下,连抗议的声音都发不出。 我愿意劝罗成。支持他们搞水果加盟事业,也是为了给中国人争光。遇上其他的中国人,我也会帮忙。” 秦晓华才启动车子,过了很久,很久,秦晓华才说: “万老师,遇上你,我才知道什么叫胸怀。高考时,我写作文,引用那句名言——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胸怀。今天,我终于理解了。” 车子行驶在六月的夜空。 阵阵蛙声传来,不是它们喜欢叫,而是让那些害虫远离禾苗。 第586章 达娜要吻我 第一个“全身扎”之后,达娜能下地慢慢走几步了。我及时调整治疗计划。 要莎莎通知乍仑夫妇,周六,我将和他们夫妇正式交流一次。 这一天,阳光灿烂。 乍仑夫妇还是像过去一样,早早在小客厅等我。 我和春来进去坐下,快两个月了,我听得懂几句简单的泰语。 乍仑指着茶几上的水果,示意我吃。 出于尊重他的好意,我吃了一片西瓜,莎莎取了两张餐纸给我。我抹了抹嘴巴,说道: “乍仑先生、夫人,达娜的康复进展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原拟用中国最古老的‘针灸八法’来治疗,看来现在不必了。” 乍仑听后,欣喜地说道:“万先生,我说说自己的理解,您的意思是,本来想用更加厉害的医术来治疗,因为达娜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所以,用现在的方法就行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您的理解完全正确。” 春来问:“目前这样施针就行了?” 我自信地点头。 乍仑问道:“是否还可以这样理解,达娜会缩短预定的治疗时间?” “这是一定的。” “恢复的效果是一样的吗?” 我理解一个父亲的担忧,乍仑的意思是,这样做是不是拔苗助长。是不是时间太快了。 “您放心,她之所以比我预料的要恢复得快,是因为食补的功劳。中国讲究食补,这些食物的有效成份被她吸收,加快了她身体的新陈代谢。 另一个原因是,她处于人生最好的阶段,刚刚二十岁,本身的生命力旺盛。只要打通了血脉的流通,她会一天一个样。” 乍仑夫妇的脸上放出光芒,频频点头。 “因此,我会调整治疗计划。上午仍由春来扎针,下午不再扎针、艾灸,改为恢复腿部力量。 具体来说,就是由我,莎莎带她行走。我制订了一个行走计划,请莎莎给您解释。” 我把计划书交给莎莎。 莎莎向他们详细解释了一遍。乍仑夫妇又和莎莎交流了一阵。 之后,莎莎向我转达了乍仑的意见:他们完全同意我的恢复计划,只是希望我能把这个恢复的过程延长一点。 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对我有了一种依赖,生怕我走后,达娜又不能行走了。 我哈哈大笑:“乍仑先生,您绝对可以放心,恢复之后的达娜,不存在产生逆转。 她不是受伤,是湿邪积存在体内,把湿邪去掉,她就和你,我,莎莎一样,是一个正常的人。” 乍仑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每当这时,莎莎就不翻译了。 我也明白,这只是一种祈祷。 交流完毕,乍仑夫妇要外出一起办事。 我,春来,莎莎来到了房间。 我对莎莎说:“我和她作一个交流,叫她自己坐起来。” 达娜把腿收拢,双手撑床,莎莎想去帮助,我摇了摇手。 “她的每一次活动,都对她的恢复有利。第一次没有撑起,让她第二次撑。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腿部也在使劲。” 莎莎在旁边鼓励。 泰语“加油”,我还是听得懂。 达娜终于坐起来了,脸有些潮红,面带微笑地望着我。 “达娜小姐,由于你的恢复超出了我的预期,以后就只上午扎一次针,下午就由我陪伴你步行。恢复你的腿部力量。” 莎莎翻译给她听了之后,她反复地问这是真的吗? 莎莎说:“这是万老师亲口说的,你需要我再问一次吗?” 莎莎边和达娜对话,边把她们的对话翻译给我听。 只见达娜摇了摇头,表示她确认了。然后又对莎莎说了几句。 莎莎对我笑道:“她提出了一个要求,要亲吻一下你的脸,行吗?” 我知道这是泰国少女对客人的一种最大尊重。不过,我还没有与小林之外的女性有过这种行为。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我主动在她的脸上贴了一下。她幸福地笑了。 我说:“我走了,下午见。” 回房间,第一件事是作《医疗笔记》。经验都是总结出来的,我在笔记上写道: “这一次食补起了很大的作用,同时,得益于达娜正处于身体的上升期。针灸八法,应该属于高位截瘫的一种疗法,不可轻用,切记。” 这时,手机响了。是詹猜打来的。 “哦,詹猜先生,行,我正好闲来无事。” 跟詹猜说话的一个好处是,可以文雅点,跟莎莎就只能说:“好,我不忙,你来吧。” 詹猜半小时之后就到了。 我泡了茶,两人坐下,詹猜才叙述起这段日子,是带侄女去了曼谷,请大师给侄女作法。 “她怎么啦?” 詹猜介绍,他的侄女叫琳尼。15岁,周末也在他办的中文少年班学习。可两个月前,变得莫名烦躁。 他很内疚,因为他哥嫂生意很忙,侄女由他代管。只好带去曼谷,让大师作法,安慰她的灵魂。 “好些了吗?” “不知道,现在还看不出。就是不肯和我交流,所以,我才想找你聊聊,万先生,你在这方面内行吗?” 第587章 骚动不安的青春期 我没有急于回答他的提问。喝了一口茶之后,掏出一盒烟,对詹猜说:“来一支。” 我并不是特别想吸烟,只是想从詹猜吸烟的样子,来断定某些情况。 詹猜接过烟,平时都是他给我点火,这次没有。他拿着烟并不想吸。我给他点了火。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示谢。 我吸了一口烟,他也吸了一口。一般人吸烟,都是从鼻孔喷出。他吸了一口,直接从嘴里吹出来。 这个动作表明,他想尽量吹去心中的烦恼。让所有的愁绪如这烟雾一样,尽快散去。 我缓缓地说:“谈不上内行。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詹猜双手合十,连声道谢。 “你谈谈她的情况。” 詹猜在手机上轮了轮,找出他侄女的照片给我看。 谈不上漂亮,但绝对不丑。就是个邻家小女孩似的,站在大门口照的一张全身照。 一看就知道,十五、六岁,属于花正开,却没开全的那种青涩样子。 我点点头,表示不要看更多的照片了。 詹猜说:“我和我父母,还有我侄女住在一起,她周末就跟我到培训班学习中文。 我们家属于中等人家,还算富裕吧。可是琳尼最近反常,不爱说话,有时一句话就好像刺激了她,她很不高兴。” 我点点头,说道:“詹猜先生,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愿意跟你谈谈青春期孩子的教育问题。” 詹猜点点头,说:“太好了。” 我指了指他手指夹着的香烟,他才明白过来,朝烟缸弹了弹烟灰。 我缓缓地讲述自己的观点: “任何一个人,在青春期都有逆反心理。因为,青春期的孩子开始形成强烈的自我意识。 具体情况,大致可以分成以下五种: 一种是世界观的形成,他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认识,而长辈的世界观早已定型。所以,青春期的孩子最讨厌长辈的说教。 这叫‘语言上的不耐烦’。 表现为‘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我懂了,你别老是这样说’等反抗的语言。这是‘自主意识’的成长过程。 第二种是性发育的必然过程。具体来说就是对异性产生爱的萌动。这种爱慕非常单纯,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她生怕让父母知道。又必须让她所爱慕的人知道。 这就形成一对矛盾,她在不断地远离父母,长辈。抗拒你们的询问,了解,亲近。 她大部分时间花在与异性的交往上,通过社交工具聊天啊,创造一切机会与异性接触啊,如果在家,她也想一个人静静,回忆起她与异性在一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她所爱慕的人,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她的情绪。 这叫‘亲情上的疏远’。 第三种,学习中产生的压力。每个人的智力是不同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决定一个人是否有出息。 但是,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认为,成绩好就是聪明。如果她感觉成绩下滑,或者对学习不感兴趣,她也会无比烦恼。 因为每一个人都不喜欢自己被贴上‘蠢啊,不聪明啊,笨蛋’之类的符号。 这叫‘自我期待值的苦恼’。 第四种,普遍存在强烈的虚荣心。这是任何人在青春期难以避免的。别人有的,希望自己也拥有。如果没有就产生烦恼。 比如,别人的同学父母长得好,她就不愿意自己的父母出现在学校。别人的父母开的是高档车,她就叮嘱父母的低档车开到附近,她走一段路再上车。 当然,虚荣心不能说出来,她就会撒谎,说自己会走路,不要父母接,对父母突然出现在学校很恼火。 这叫‘虚荣心的过度膨胀’。 第五种,生理期的惊慌。男孩子第一次遗精,女孩子第一次来月经。都会让他们出现反常举动。 由于外界的影响,有的男孩女孩甚至染上了手淫,产生对异性的窥探欲。 这些生理现象本来不是大事,由于与传统观念不符,让他们产生罪恶感。 这叫‘性成长期的迷茫’。 所以,青春期的反常,不外乎这五大类。我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对这些情况比较了解。” 詹猜一听,翘起大拇指:“我没有想到万先生除了治病,对心理咨询也如此精通。” 我说:“所谓青春期迷茫症,就像青春期生出的青春痘一样,靠挤,只会越挤越多,留下一脸坑坑洼洼。” “那用什么法子呢?” “内服外洗。” “具体是……” 第588章 面对陌生人,你才会吐露心声 我说:“所谓外洗内服,在这里只是一个比喻。 先谈外洗,所谓外洗就是把脸洗干净,去掉油脂,破坏细菌生长的环境。 也就是说,跟青春痘一样,因为人体新陈代谢过快,要长几颗痘痘,是避免不了的。 叛逆期有些情绪也是避免不了的。没必要小题大做。不必强行去打扰她。 如果不断地追问,一定要她说明原因,会适得其反。 比如世界观的形成过程中,有些事不必计较。要允许小孩有自己的思想。 比如虚荣心,不要说大道理,能满足就满足,不能满足的,说明情况。这种病,过一段时间就会好。 比如学习的压力,万一不是块读书的料子,就要教育她,成绩好并不代表一切。有健康的人格和身体,一样能干出一番事业。” 詹猜听得格外认真,我发现他在用手机录音。 我抽出一支烟,这个时候,我是真想抽一支了。因为谈的难度大了。 我说:“下面谈内服。这也可以打一个比方。如脸上痘痘越长越多。靠外面清洗解决不了问题,就要内服药物食物之类。 在中医上来说,就是要清除肺热,痘痘才会好。在孩子教育上,就是要了解她的苦恼和困惑所在,针对她的心理问题,对症施教。 到了这个地步,你就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么一定只能去看心理医生呢?她父母和她交流不行吗?” “不行。心理问题,就是不能让熟悉的人知道。不说有心理问题,就是在人际交往中,对熟人也不能全吐露自己的心事。 用中国的俗话说,就叫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詹猜点头。 “从另一方面来讲,就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去打理。你带她去看什么大师,是完全错误的,真正要找的就是心理咨询师。心理咨询师才有办法打开她的心扉。 请你记住一句话。人们只有面对陌生人,才会全部吐露心声。” 詹猜突然问道:“您可以和她谈谈吗?” 我摇了摇头:“她不懂中文,这是万万不行的。所谓心理咨询就是面对面交流。” 詹猜苦笑了一下。又问:“心理咨询师能让她打开心扉?我那侄女抗拒意识很强。” “心理咨询师也可以不问,只要你侄女肯配合,咨询师就会了解你侄女的心理活动。” “这么神奇?” “一切意识都隐藏在个人的行为之中。这时,咨询师有几个办法。” “您快说。”詹猜身子前倾。 我把烟头拧灭。 “第一,咨询师会让你侄女作一幅沙画。所谓沙画,就是在沙子上画一幅画。随便她画什么都行。 咨询师通过这幅画,就会判断出,她心里的真实思想,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作对。 第二,咨询师会放很多塑料玩具,让你侄女搭建一个场景。她是建一个庄园,还是搭建一个两军对峙的场面,或是其他什么。 咨询师就会通过她的行为作出相应的判断,从而坐下来与她聊天。慢慢地打开她的心扉。” “万先生,您是学过?” “对。比如作沙画时,她把沙子抹平才作画,抹得越平整,证明她的心里上,愿意往好的方面发展…… 当然,这些具体的方法,我就不多介绍了。 我对你侄女的情况不了解。 送你两句话。如果是一般性的反应,我建议是顺其自然,别小题大做,弄得太紧张,这样反而坏事。 如果你觉得严重,就必须由心理师去沟通。至于那些装神弄鬼的大师。千万不要再去了。” 詹猜慎重地点点头,双手合十,说道: “先生来我国,不仅能治达娜的病,还能给我提这么好的提议,按中国人的说法,是一箭双雕。” 我笑了,摇摇头,说道:“詹猜,你这个成语用错了。这不叫一箭双雕,叫有缘。 用中国一句诗句来形容:有缘千里会,无缘对面遥。” 他一定要我写下。还问这是谁写的。 “冯梦龙,一个明朝文学家。他的诗并不出名,主要是写了三篇短篇小说,分别是<喻世明言>、<醒世恒言>,<警世通言>。 写完之后,我再写下一句:“亲生为因,疏助为缘。” 然后向他解释:你侄女是你的亲人,你为她担忧,这是因。我与你并没有亲戚关系,这叫疏。 一个以前的陌生人,偶尔的成为熟人,他来帮助你,叫有缘。所以又叫‘疏助有缘’。” 詹猜又双手合十:“有缘,对有缘。泰国佛教也讲有缘。我与万老师有缘,我侄女也与万老师有缘。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后,一定要向您报告。” 我送詹猜出门。他一定要我留步。然后退着走了三步,才转身离去。 他走了,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你平时可能不和陌生人说话。 但是,你有一天,可能会和陌生人谈个够。 其实,这个世界永远是平衡的。没有青春期的迷茫,你就不会成熟。 第589章 神奇的太极舞 达娜一天天进步。 从能走三步,到能走到她的房间外面,从她的房间外面,能走到大客厅。让乍仑夫妇惊喜不已。 毕竟,他家花了一年的时间,延请了很多着名西医,包括克鲁兹这样的大教授都没治好啊。 到了第六十一天,这是一节点。 清早起来,春来问我:“老师,今天是扎满针?” 我摇了摇头,跟他讲了我的计划,然后又给莎莎打了一个房间电话。 莎莎问:“万先生,你起得这么早?” “对啊,一醒来,我觉得有件事,昨天忘了跟你说。请你告诉乍仑先生,派一个人到街上采购一桶刷墙用的腻子粉。” “好的,我马上通知。” 吃过早餐,我和莎莎、春来一起来到达娜的房间。 我说:“达娜小姐,今天是商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请你一起参加。” 达娜高兴地说:“太好了,平时我都不知道你们商量的是什么,真想听一听。” 一会儿,我们陪着达娜慢慢地向她家的小客厅走去。 乍仑夫妇早早地在小客厅等我们。当我们陪着达娜走进小客厅时,乍仑夫妇都吃惊地望着达娜。 莎莎说:“是万先生叫她来参加的。” 现在,万先生的话在乍仑夫妇心中,等于圣旨了。他们夫妇让达娜坐在中间。 众人坐好之后,我开始讲了一段话,莎莎翻译: “乍仑先生,夫人,今天是第六十一天,按照中国‘逢七生变’的原则,6+1=7,今天应该进行第二次扎‘满针’。 但达娜身体恢复非常快,所以,我再次调整治疗方案。不再扎满针,改为另外一种方法。” 乍仑问:“什么方法呢?” “太极舞。” 乍仑夫妇一脸茫然。 我叫乍仑找来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中间画了一条s线。将圆圈分为两半。将一半涂黑。 详细讲解“太极舞”是怎么回事。 我说:“您仔细看,就这是两条鱼,达娜从一条鱼跳到另一条鱼。双腿交叉地跳。这样就能迅速恢复她的腿部力量。” 乍仑听明白了如何跳,但他提出了疑问:“万先生,请原谅我的愚昧,这不是跳动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圈子里跳动呢?” 我不想详细解释。就算是一个中国人,我也解释不清。只能用这样一句话回答他: “这是中国人的宇宙观。” 想不到达娜与乍仑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而莎莎也参与进去。我和春来坐在一边,听不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在争议一样。 直到他们的争论停止,莎莎才略带歉意地对我说: “万先生,他们在讨论,讨论的内容有这么几点,达娜希望听听中国人的宇宙观。达娜觉得自己应该学习中文,要请我教她中文。 乍仑夫妇觉得太深奥的宇宙观,不必麻烦万先生讲解了。乍仑夫妇支持她学习中文,就这些。” 我对莎莎说:“你翻译给他们听,中国人的宇宙观,不是一下就能讲清楚的。 现在就是实践,只有她跳起来,身体一天天地棒起来,才会感觉中国人的宇宙观有着神秘的力量。” 莎莎把我的话翻译过去。 想不到达娜又和莎莎讨论起来,你来我往,说了一大段话。 乍仑知道我听不懂,又觉得达娜不懂事,对我双手摊摊,表示无奈。 莎莎扭头对我笑道:“达娜说,她太想知道针灸为什么这样神奇,中国人的宇宙观是怎么一回事。” 我笑道:“你告诉她,先学中文,我以后给她解释。” 莎莎和达娜交流了几句,达娜的眼睛像一弯新月,用迷人的微笑望着我。 我以为莎莎说服了她,不料莎莎翻译道: “达娜期待着你说一说。即使她听不懂,她也希望你说一说。” 我才发现,达娜迷人的微笑是一种期待。 看来,我不说清楚,她不会放过我。弱柔的女子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即使自己听不懂,也要求我解释。 可以想见,她是多么渴望了解中国文化。既然这样,我就解释吧。 我对莎莎说:“那告诉她,我解释。” 莎莎翻译后,达娜鼓掌,乍仑夫妇也鼓起掌来。 “中国人的宇宙观是世间万物永远是阴阳平衡。有白天就有黑夜,有男人就有女人,你为什么生病,就是你体内阴阳失调。 太极就是一阴一阳组成的图案,你在太极图里找到了平衡,你的腿就灵活了,你的阴阳就平衡了。 如果你还不懂,就是你达娜小姐再怎么优秀,如果没有一个男人,你永远也生不出孩子。男人与女人,白天与黑夜就是中国人的阴阳观。” 莎莎费了好大的劲,翻译过去。 引起了乍仑一家的沉思。他们小声地交流地交流着自己的理解。 最后,莎莎把他们一家的理解翻译给我听。 我发现乍仑夫妇还不及达娜聪明。 达娜的理解是:坐快艇的时候,如果所有人都坐在一边,就会翻船。 我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ok。你是最棒的。” 达娜见我翘起大拇指,说了一声“ok”,像一个提前知道答案的考生一样,双手握拳,举了两下。 乍仑夫妇开心地笑了。 这时,我站起来说道:“我们到外面坪里去跳‘太极舞’吧。” 第590章 太极舞让我成了名人 经过大客厅时,乍仑向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提着一桶腻子粉跟在我身后。 在水泥坪上,我用腻子粉画了一个太极图。在太极图内用白灰放了四个点。 拍拍手上的白灰,开始向大家示范。 “双脚站在白点上,先动左脚,向右前方跨出一步,然后动右脚,向左前方跨出一步。 然后左脚退回原点,右脚再退回原点。每次四步。走到累了就休息。这对腿部,腰部是一次很好的锻炼。” 演示几遍之后,我让春来走。 春来一下就走出韵律感来了。 莎莎来了兴趣,上前去走,也踩出了韵律感。 达娜上场了,虽然走得生疏,但她还是记住了要领,至少没有踩错。 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她越来越熟。 第四遍,五遍……她踩得越来越欢。 到第十遍时,她踩出了韵律感。 我对乍仑说:“只要她踩出了韵律感,就证明她的大脑神经对腿部的指挥,信息传达畅通无阻。” 乍仑高兴地说:“我没有想到她的腿这样灵活,中国方法,不可思议。” 我叫达娜停下来,又叫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在椅子上,我蹲下去,不停地拍打她的小腿。拍打一阵,再给她按摩。 “达娜小姐,以后,我们就不扎针了,每天上午,下午各跳一次太极舞就行了。” 她点点头。 这时,乍仑先生忍不住也走进了太极圈,他走了几回,竟然跳得非常熟练,乍仑夫人在一旁看得眼热,大声地叫唤。 莎莎翻译给我听,夫人要乍仑出来,她要跳。 我开心地笑了,说:“下午多划几个圈,我们一起跳。” 回到房间,春来吃惊地望着我: “老师,你那个太极舞不是扭秧歌吗?” “对,是扭秧歌。” 春来坏坏地笑。 “你以为我是把秧歌说成太极舞,冠个高大上的名字蒙人?” 春来一听,收敛笑容,望着我。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布的四个点,用的是河图尺寸。” 我画了一个图。中间05,下16,左脚,踏49,下27。右脚,踏38。 然后说道:无论你怎么踏,都是:16+49=65,27+38=65。都是踏在尾数5上面。 除此之外,14,69。1+9=10,4+6=10。2+8=10,3+7=10,都是踏在尾数0上面。 05在河图洛书中,代表中间位置,即不偏不倚,阴阳平衡。你说是秧歌舞吗?” 春来一听大惊,说道:“老师,原来你布四个白点是有学问的啊。” “对了,你看起来是秧歌舞,确实不错,是跳秧歌舞。但中国大娘跳的秧歌是一顿乱跳。没有规矩。 这跟你家的门一个意思。你家开一扇门,是让人通过,有固定的尺寸。但开药店的商家开一扇门,与你家的门,就尽寸不一样了。 必须用鲁班尺算一算。鲁班尺上就有‘不回头’尺寸。如果人家抓了你家的中药回去,要不断地回头来抓药。药店生意就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家的药是假的,次的,劣质的,吃了没用。人家就要换个药店去抓药。” 春来睁大着眼睛:“还有这么多讲究?” “对。” 说完,我坐下来写了几句歌词,把莎莎叫来。 我说:“我写了几句歌词,找了一首陕北秧歌曲子,你找人电声合成一下。” 说罢,我打开手机,放起曲子,唱道: 阴阳平衡,我跳舞啊, 天人合一,我跳舞啊 跳出中国风,我快乐啊, 跳出太极风,我健康啊。 唱了四句,我就停了。春来和莎莎一齐鼓掌。 莎莎望着我:“就四句?” “对,就这么四句。不断重复就行。” 春来说:“我来唱,我听一遍就会了。” 春来边扭边唱,逗得莎莎哈哈大笑。 我对莎莎说:“你来一遍。” 莎莎边唱边跳,还不时调皮地抛个媚眼。逗得我和春来笑痛肚子。 …… 下午,乍仑夫人要我划个太极圈,她要陪着达娜跳。 第二天,乍仑先生要我再多划几个圈,他和仆人们都要跳。 第三天,再要我划几个圈,左邻右舍有几个人来跳。 第四天,再再要我划几个圈,达娜的几个朋友要来陪着她跳。 于是,乍仑家就成了一个跳舞广场,特别是晚上的人更多。大家都来乍仑家。 跳啊跳啊跳,大家一起跳。 结果出现了我想不到的情况——我给达娜治病,没几个人知道,我让达娜能够站起来,也没几个人知道,我让达娜能走到外面的大坪,也没几个人知道。 但是,我让达娜跳舞,很多人都知道了。 他们甚至通过莎莎向我提出一些非常幼稚的问题: “跳舞可以治病吗?” 我点点头。 结果其中一个女孩说:“难怪中国来的游客,找块空地就跳起舞来。他们是边旅游边治病。” 听得我肚子都笑痛。 但是,他们虔诚地相信,这种中国舞能治病,不然,久治不愈的达娜,怎么就站了起来?怎么腿脚越来越灵活? 有的人还向我讨教其他的舞蹈。 我就跳起“弹棉花”。 这简单明快,极富节奏的曲子,加上我十分夸张的扭腰送胯,逗得他们乐不可支。 其中几个学得快的泰国姑娘,很快地向别人学会了几句中文,用蹩脚的中文跟我套近乎。 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呆上半年,我估计,大概……可能……基本上……总有几个姑娘会爱上我。 我挥挥手,说:“去跳舞。” 大家散开,一部分人跳太极舞,一部分人“弹棉花”。不过,不论是跳太极舞的,还是弹棉花的,都学会了这一句: 跳啊跳啊跳,跳出中国风。 第591章 我的根在中国 第七十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达娜可以跑步了。这标志着她的右腿已完全康复。 这天上午,我接到了邓总的电话,他告诉我,师父住院了。 我问:“是一般的病,还是……” 我都不敢问下去,急等着邓总的答复。 邓总说:“应该不会危及生命,昨天我去看过他,他有些糊涂,老是问山红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呀。 我告诉他,山红已经出国了。他说,山红为什么要出国啊。他不是说经常会来看我吗?” 我听着有些内疚。声音哽咽地说:“我会尽快回来,尽快。” 春来问我是什么情况。我跟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与我师父的关系。 然后对他说:“春来,你要有思想准备,万一我要回去,你要有留下的打算。”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继而认真地点了点。 我马上要莎莎通知乍仑一家,上午九点见面。 吃过早餐,乍仑一家在小客厅等我。坐下之后,我说了一段话,莎莎翻译: “尊敬的乍仑先生,夫人,美丽的达娜小姐。我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认为,达娜已恢复到了活动自如的地步。我们的治疗已告一个段落。 可以说,不必要治疗了。因为过度的治疗也是一种伤害。达娜小姐只要自我锻炼就行。 锻炼期为七七四十九天。达娜每天就跑跑步,进行一些下蹲活动,读读书就可以了。” 莎莎翻译之后,乍仑一家陷入了沉默。 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沉默。 一会儿,他们才相互交流。 这段时间比较长。大约四五钟后,乍仑向莎莎说了一长串话。 莎莎翻译给我听,她说:“乍仑先生代表全家在问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来,要让她一个人自我恢复。” 我说:“达娜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我说的自我恢复,只是暂时不能出远门。” 乍仑又和莎莎交流了一阵。 莎莎说:“乍仑先生的意思是可以加价100万美元,希望我能留下来。” 我觉得他有点固执。49天啊,我待在这儿,就陪着你家小姐玩?何况我们语言不通,即算达娜能说几句简单的中文,也很枯燥。 我反复向他们说明,达娜完全不用我陪了,她非常非常正常了。 乍仑说:“万先生,那你再留一个月好不好。” 我理解乍仑的意思,他们夫妇仍然不放心,生怕达娜出现反复。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春来留下来。万一有什么情况,我就从国内直飞泰国。 乍仑说:“万先生,我希望在您的49天之后,能飞到泰国来。” 我点点头。 达娜迷茫地望着我。 她不理解,春来可以留下来,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来。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话来。 这时,乍仑夫人和达娜站起来,双手合十,表示需要暂时离开。 等她们走后,乍仑和我继续商讨细节。包括春来留下来做哪些工作,付款,离开的时间等等。 我说了三点意见: 一是春来教会莎莎压指,指导达娜的食补,并作为联络人,与我及时反映达娜的情况。(其实没必要,你不放心,我就给他分配点工作)。 二是现在只付一半款项,等春来的工作结束时再全款付清。到时,我会过来。 三是请莎莎给我订机票,一俟订好机票,派车送到了曼谷就行。最好莎莎能送我。 事情确定之后,乍仑双手合十,说道: “尊敬的万先生,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你的感激。我祈祷佛祖保佑您。也祈祷49天之后,您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双手合十:“乍仑先生,我一定会信守诺言。” 回到房间之后,一会儿,莎莎跑进来激动地说:“订好了,订好了,明天上午十二多的,行吗?” 我说:“行,那你跟乍仑先生沟通一下。” 接着,我开始给罗成通报情况。他感有些突然,说道:“我和张总在外地,一定赶回来,晚上一起吃晚餐。” 我说:“不必麻烦了。一是我还会过来,二是乍仑先生有个晚宴。” 然后,我又给詹猜打电话,他说已经知道了,乍仑先生邀请他晚餐来陪我。 吃过中餐,我睡了一觉。醒来后,与春来谈心。一点一点地教他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注意生活细节。 春来有些激动,不停地擦眼泪。 我说:“坚强一点。陪着一个美女玩,你还不乐意?” 他苦笑了一下。 门铃响起,春来打开门。我以为眼睛花了。揉揉眼睛,确实是达娜。莎莎陪着达娜出现在门口。 我忙把她让进房间坐下。春来泡茶。 莎莎神秘地说:“万老师,你猜一猜,达娜可以说中文了吗?” “简短的几个词组,她会说啊。她也说过。” 莎莎说:“她写了几句话,你听听吧。” 达娜打开一张贺卡,念道:“尊敬的万山红哥哥,我非常感激你,希望早日见到你。” 她把贺卡双手递给我,我弯腰接过,然后双手合十: “美丽的达娜小姐,我一定会践行诺言。” 莎莎说:“她明天不能到机场送你。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所以,要我教她说这么几句话。” 我再次向达娜表示感谢。 达娜通过莎莎对我说:“明天,我很遗憾,不能送你,我想抱抱你。” 她抱着我,久久没有松开,一滴泪,从她眼角流出,打湿了我的心情。 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我会来看你的。” 她松开我,站在那儿,双手合十,任眼泪流淌。 我对莎莎说:“你带她回去吧。不能让她心情过份激动。以后就教她两句中国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是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句胜万句。 我爱中国,爱她神奇的文字,一个字可以测出无数信息,两行诗胜过万语千言。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是我的归宿,我的归宿在甲骨文上,在老子的《道德经》,在孔子的《论语》里,在李白的诗里,在苏轼的词里。 在“烟火三月下扬州,总有那喝不尽酒,折不完的柳”那种意境中…… 达娜站在门口,再一次行合十行。 我双手合十,行注目礼,目送她离开。 第592章 冬子出的难题 次日早上八点,由莎莎和一名司机送我至曼谷。 我要莎莎带我买一些泰国糖果。 莎莎建议,泰国最着名的是果肉软糖,还建议我买些“青草膏”(一种非常好的止痒杀菌提神的药膏)。 全程都由她操办,我要给钱,她白我一眼: “万老师,这是我的心意啊。别弄得太生份了。你不经常讲缘份吗?你不来,我怎么会认识乍仑夫妇,达娜小姐。” 谁真情,谁假意,万山红分得清,无论哪个社会都等级分明。如果不是需要她当翻译,莎莎与乍仑家族无缘。 她结识乍仑一家,特别是与达娜成为朋友,对她的人生是一次转机。所以我也没推辞。 最后,她提议给我照几张相片,然后又和我合影,才送我去安检。 头等舱贵宾,安检通道不挤。过完安检,我向她挥挥手,她也挥手,说:“一路平安”。 到了贵宾室,我马上给邓总打了个电话,约定下机后直接去看师父。 邓总说:“你想得轻巧,回来要住七天,这边越抓越紧了。” 我心里不太舒服。说:“那就七天之后,我们一起去吧。” 打完电话,我准备发个圈,以便师父,丽姐知道我的行踪。便选了一张以素万那普机场为背景的个人照,配上一句“今天从泰国启程回上州。” 点一下,发送。 一会儿就点赞献花留言的一大片,选几条比较幽默的给读者们娱乐一下: 第一条留言竟然是青箬。她写道: “自从有了朋友圈和抖音,我每天过着武则天的生活。有人献歌,有人献武,有人表演才艺,还有人向我报告行程。” 下面是老肖的留言:“不得不承认,气质这一块,一直被你捏拿得死死的。” 看了老肖留言,我不禁扑噗一笑,回道:“长相不行,全靠气质弥补。” 再读下面,就五花八门。比如陈晓霞留言: “太高大上了,没有与人妖合影,差评。” 江一苇的写的是:“带我出国啊,aa制也行,我不差钱。” …… 小林马上发了私信给我:“现在抓得紧,都要集中隔离,你知道吗?” “邓总已经告诉我了。” “给爹娘买了礼物吗?” “报告首长,携带不方便,只买了点糖果之类,泰国的衣服不适宜你穿,适宜你穿的都是made in china,所以没买。” 她回复一串锤子…… 跟她又聊了几句,才罢。 接下来是三条私信,分别是肖立明、唐曼、扶四平。他们问的都是一回事——不来菲律宾? 我跟他们一一回答了立即回国的原因。接着就获得了他们一致的好评。唐曼,扶四平只回复我一串大拇指。 只有肖立明写了一段话:“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你应该去看看。到了医院,代我买点礼品送给老人家。” 一会儿,丽姐给我来了一条私信: “老弟,早几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你去了泰国。她也是听邓总说的。我爹的病不是什么大病,加上回去又要隔离,我暂时没有回去。 我哥哥回去打了一转,说老人家只是念旧,你既然回国,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他吧。” “丽姐,我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这次是专程回来看望老人家。只是要七天之后。” “你太好了。我都有些内疚。” “你有工作,请假不方便,加上特殊时期,你放心。这边有邓总和我。” 丽姐发来一串双手合十的符号。 接着,我看到冬子发来微信:“欣闻回国,十分高兴,到了你住的‘宾馆’,请通知我一声,有事跟你长聊。” 有事跟我长聊,是什么事呢?写小说?这个我可不内行,家庭又生矛盾? 不管这么多了,到时再说吧,我回复道:“好的。” 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来引导我们登机。 反正飞机大家都坐过,没什么可写的。机上的人都戴着口罩,也没人聊天。 在机上吃过午餐,下机后有专车接我们,然后入住了一个小宾馆。开始我七天的“闭关”。 第一件事就是给冬子打电话。 冬子听我说已入住“宾馆”,哈哈大笑。然后才介绍他的情况, 一是他的小说换了一个平台,签了约。 我说:“恭喜恭喜。” 他又介绍第二件事。乌乡建了一个新景点叫“公仆亭”。 寓意很美好,就是为了倡导所有的干部们,都要有一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公仆”意识。 市里准备在“公仆亭”立块碑,上面要写一篇高质量的铭文。现在组织了一个写作班子,要求半个月内交稿,谁的写得好就采用谁的。 他是抽调写作的成员之一。领导要求这篇文章,一定要有一句经典名言,虽说不能与范仲淹的那句“先忧后乐”媲美,但至少要接近那个高度。 我笑道:“写好后,署领导的名。” 他说:“署我们的名,档次太低。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想出一句高大尚的句子,让我在领导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 我笑道:“怎么感谢我?” 他玩笑道:“我当了局长,提拔你当副局长。” 我哈哈大笑,说:“好,我这七天反正没事。帮你想想。” 于是,我像老僧入定一样,天天冥思苦想,想不出就搜手机,值到第七天,我才从浩如烟海的文章中,找到一点线索。 我兴奋地给冬子打电话:“冬子,我找到了依据,范仲淹也是抄别人的。” 冬子说:“你快说。” “我偏不说。” “求求你啦,兄弟。” “我今晚过来,和你当面说。” “今晚?” 门铃响起,打开开,一个全副武装,装在套子里的白大褂对我说:”万山红,你可以回家了。” 第593章 还发生了那种事?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立即给邓总打电话,然后发了一个位置图给他。再给小林打电话,说我直接去乌乡。 小林说:“我收到了600万美元,你去师父家,是不是要我转钱给你。” 为了在邓总新医院入股,我上次找小林要了点钱。她以为我手头钱不多。便笑道:“旭日每个月发10多万呢,卡上有钱。” “哦,那我没转了。” “我发现你大方多了。” “有钱才大方嘛,以前要买车买房。” “小林同志,要在没钱时大方才是真大方,有钱时大方,谁不会啊?” “万大师,你说鬼话,你这个老婆已经不错了,有些有钱人真小气。钱多得不得了,还和卖小菜的计较。” “谁呀?” “朋友圈里转的消息,那个做矿泉水的舒老板家。” “你说鬼话,舒老板还要自己去买菜,他家服务员一大群。” “不信就算了,我转条消息给你,你自己去看。” 挂了电话,我坐在宾馆外面的亭子里,打开了链接。消息标题是:《贵妇人大闹菜市场》 文章是用一种调侃的语调写的,说本市元岩集团舒某夫人,家财万贯,因早年出身贫苦,舒某夫人一直保持着自己上街,自己买菜的优良传统。 这种不忘本的作风,值得天下富人学习。不过只能学买菜这种作风,不能学她买菜的方法。 她的方法是一把小菜,先是价格砍了又砍,然后是质量选了又选,最后是尾数要摊主抹掉。 千次成功,一次失误,原形就露了出来。这次碰上个硬茬,在她选了又选时,摊主不准她再选了。说你价钱又压得低,还精挑细选。绝对不行,要么就加价。 结果两人吵起来,摊主骂了句难听的话,舒夫人顺手一耳光,打得摊主两眼直冒金星…… 下面是无数的留言 “有钱就可以横行了?” “第一次听说舒夫人买菜,如果我有这么多的资产,自己要建个农场,吃特供小蔬。” “真是奇葩啊,奇葩他妈开门——奇葩到家了。” “买把小菜还这么抠门,叫我们小老百姓怎么活?” “最可悲的是,快死了,钱没花完。” …… 我觉得小林说的有道理——这世界上,有钱人小气的人还挺多,不过小气到舒夫人这个地步,就有违道德了。 有那么多钱,还与菜摊主计较,就不是精明了,而是没有一点悲悯之心。 电话响了,我站起来四处张望。马上看到邓总的车。后备厢已自动打开。我把行李装进去,坐上副驾位,说道: “也不叫司机给您开?” “现在人手紧,要他在医院办公室值班,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 “不要跟舒夫人一样,太节省了也不行。” 他望了我一眼,扭过头开车,问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当大老板的要警惕啊,现在那些自媒体天天渴望出事。老百姓出事,他不感兴趣。写了没人读。 “越是有名的人,出点小事,自媒体就要把他们炒作成大事。他们才有流量,才能赚到钱。” 邓总感叹道:“时代不同了。人人一个手机,真的要小心。” 两人一路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乌乡。 到了乌乡人民医院门口,我要求下车,说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东西,邓总说:“我车上有啊。” “肖立明要我代送一份。” “也有。” 说罢,他直接把车驶入停车场。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医院大门口走。 邓总说:“这个医院也是个老旧破了,如果建新医院,就要按你的思路,地下车库与商场结合。 如果那样,我们就提着东西直接上电梯,不要这样大包小包拎着了。” 两人到了15层内分泌科。邓总说:“那边,我帮他调了带卫生间的小套间。” 一进去,师父正在挂盐水,师母上前,说:“富根和山红来看你了。” 师父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师母:“山红不是出国了?” 我上前坐到床边,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他伸出有些苍白的手,拉着我的手,说道:“回来了好。” 我看了看他的手,说道:“您没有大病。” 师母说:“糖尿病。” 我说:“您只是糖尿病初期,饮食过度节制,有些营养不良,按医师的加强调养活动,规律用药,很快就会恢复的。”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问道:“你又出国,赚这么多钱干什么?” 师母对我摇头。示意他有点糊涂了。 我说:“我以后不出国了,多来陪陪您。我仍然向您来学徒。有生意就做,没生意您就讲天文地理,名人典故给我听。” 他脸上有些了红晕。说:“是啊,那时候你什么都不懂,现在懂得多了啊。” 师母哭笑不得,对师父说:“你多休息一下,小讲话,多听。医生说的。” 师母这句话也在提醒师父,不料师父却说:“你今天晚上不回去吧?” 我说:“您休息。今晚我不回去,陪你一晚。” 他点点头。 我站起来,发现邓总一直没说话,现在人都不见了。 我问师母:“邓总呢?” 她指了指外面房间。 第594章 决定给师父换个环境 邓总毕竟人熟,主治医生来了,正和他在外面小客厅交流。 我走出去,主治医生似乎认识我,对我说: “是万山红吧,哦,你坐。其实老人家没有多大病,属于糖尿病初期。 这几天通过各项检查,已给他调整好饮食用药情况,血糖的控制已在正常范围。 至于思维方面,应该是精神方面受过刺激,按邓总的要求,我请精神科科主任来会诊过。 我个人认为,早点出院,以后要亲人们多陪伴,就会好起来。” 这时,师母出来了,她挨着我坐下,我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 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餐纸,时不时地抹一下眼角。 主治医生把他的意见再陈述了一遍。 师母说:“对,他就有点闷闷不乐。” 我说:“我和邓总到外面吃晚饭,然后他回家,我再来。邓总,您的意见呢?” 邓总似乎听出我话里有话,说:“行。” 我们站起来,安慰了师母几句,走了。 过了拐角,我说:“邓总,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等会吃饭时和你交流一下。” 他点点头,说:“你离开这里比较早,我的家还在乌乡,比你熟悉,到‘雅致堂’去吃。”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老板。等我们赶到时,老板领我们到一个小包间。 “邓总,据我观察,加上医生分析,师父不是大病。他是受了儿子那一次刺激,心灵受到了很大伤害。” 邓总点头:“那是对他精神上致命的打击,所以说,一个人穷一点不可怕,后辈一定要出得好。不要为了个人连累父母。” “对。他儿子也内疚,父子俩不对眼,让他儿子来照顾他,不现实。让丽姐来照顾,也不现实。 加上您把重心移到了上州,我也四处奔走。他真正信赖的人几乎没有了。” 邓总说:“是啊,我基本上在上州,以前在家有空就要跟他坐坐。我一走,你不来,他确实孤独。” 我说:“任何地方都是个名利场,乌乡命相界其实仍然在排挤师父,借着他儿子的事,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加上他搬迁了原来的地方,那些熟悉的邻居分散了。各方面的原因加起来,我到过他家几次,人气远远不如以前。” 邓总说:“你的意思是再换个地方?” “对。让他去太乙观当顾问。一是有房子,二是住到那儿清静。 三是可以给人测字。四是自己可以开灶。 五是世玉管那一片,可照顾他。六是每个月我拿两万块钱给他。又不要观里发工资。” 邓总说:“也是个办法,说不定什么病都没有了。” 我说:“今晚和他说说,他同意的话,我跟陈总说一声,绝对没问题。” “对,反正这边房子也留着,不想到太乙观了,再回来就行。” 这时,饭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没喝酒,二十分钟就吃完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林,说晚上就不回去了。小林有些急,连问:“师父怎么啦?” 我说:“没怎么,他要我陪他一晚。” 两人起身,离店。朝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附近,邓总要我先和师父聊,明天早上他再过来。 下了车,我上15楼,在外面小客厅和师母交流了想法。看得出,他也知道师父患的是心病。只是连连说: “山红,这怎么行?你有事业,让他一个老头子拖累你。” 我说:“他愉快,你也愉快些。不要想太多,晚年只要过得愉快就好。 如果我们没钱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有钱,就做有钱的事来办。 您先和他通气。等两个小时我过来。” “你还有事?” “没别的事,就是我那个同乡冬子,有件事要我帮帮他。” 师母爱怜地看着我,说道:“山红,你就是有副好心肠。” 我说:“现在我就不进去打扰师父了。您告诉他,我有点事,等会过来。” 师母点点头,又说:“你等一下。” 我站在外面等。她拿出两个苹果塞到我手里,说:“我洗了,味道甜,你放心吃。” 我哭笑不得,说:“好。我吃,吃。” 走出医院,我给冬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到医院附近找个地方聚聚。 他说:“你怎么在医院?” “要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不到医院这个地方来体验生活,怎么写得出?” 他开心地笑道:“万大师,反正你什么都有理由。十五分钟到。 第595章 抄抄抄,看谁抄的水平高 果真不过一刻钟,冬子开车到了医院门口。 上了车,他问我到医院干什么。 我才告诉他,我师父的病情。 冬子说:“等会我叫一个人来,我们单位的副局长,姓刘,老糖尿病病号,他从不上医院,找民间医生治好了。” 我笑道:“你开玩笑呢,糖尿病是世界三大治不好的病。” 冬子说:“信不信由你,等会我把他叫来问问情况。” 车往北开,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茶楼。 茶楼门前吊着两个红灯笼。进去也是一派古香古色的情调。上得二楼,一个漂亮的高个姑娘,站在楼梯口问道:“你是乔先生吧?” 冬子倍有面子,说道:“对。你老板的朋友。” 高个姑娘伸出手,说:“请,201。” 她在前面款款而行,将我们进入茶室。问我们点什么茶,有128元一壶的,288元一壶的。399元一壶的; 然后说:“399元一壶的,就是我来给你们煮。” 冬子说:“我提一个问题,你答对了,就点399元的。” 她偏着头,笑道:“别太难了啊。” 冬子问:“男人为什么要吃伟哥?” 姑娘羞涩一笑,白了冬子一眼,顺口道:“想不出来。” 冬子说:“恭喜你答对了。399元一壶的吧。” 不仅姑娘懵了,连我也懵了。这也答对了? 见我一脸懵怔,冬子坏坏地笑,做着手势,说道: “男人吃伟哥,就是想——不出来。”他把“不出来”念得特别响亮。 姑娘听懂了,满脸羞红。 我说:“不准这样欺负小姑娘的。人家还没结婚,你就考这些已婚知识。” 姑娘说:“稍等。”走出去做准备工作。 这时,冬子给他们刘副局长打电话,请他在“红灯笼”茶馆坐坐,介绍一个会测字的朋友给他认识。 挂了电话,冬子说:“他十分钟就到。” 两人坐下,小姑娘坐在对面的小凳子上,给我们煮茶。 冬子说:“等刘局来了,你就不要提铭文的事。现在给我讲一下,你找到了一句什么好金句。” 我说:“天下文章一大抄,我说范仲淹是抄的呢,夸大了点,不过他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脱胎于前人的两句话。” “前人是谁?” “诸葛亮。诸葛亮写过这么两句——有难则以身先之,有功则以身后之。 是不是有困难,有忧患就自己先上,成功了,可享乐了就自己退到一边?” 冬子双手一拍:“有这层意思。” 我说:“诸葛亮也不一定是自己想出来的,也许是向前人学习的。 因为战国时期荀子说过‘劳苦之事则争先,饶乐之事则能让’。” 冬子想一想,说:“这句话也有‘先忧后乐’的意境。” 我说:“荀子也许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是参考了别人的。” 冬子吃惊地望着我,说:“还有?” 我点点头:“上溯到春秋时代,老子写过两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所以,天下文章一大抄,你可以从这些句子中化用一下。” 冬子翘起大拇指:“你也是一部百科全书。把这几句话发给我,我好好去想一想。” 姑娘见我们根本无视她泡的好茶,提醒道:“喝茶吧。” 冬子端起茶杯,说:“碰一下,感谢万大师。” 姑娘问:“你们是大学教授?” 冬子说:“我不是,他是。” 姑娘笑笑:“在我心目中,反正你们两个都是有学问的人。” 冬子说:“刚才讲的全是鬼话,等会讲些人话给你听。” 姑娘对冬子眨眨眼,带些嗔意地笑笑。 冬子说:“等会请这位大师给你看个相。” 姑娘说:“又是大学教授又看相,看相的当不上大学教授。” 冬子说:“这就是你不懂了。看相也是一门学问,好多作家,教授都会看相。” 姑娘要信不信,只笑。 她第一次笑,我没注意,多笑几次,我就发现这姑娘的牙齿长得真好,难怪她喜欢笑。牙齿不好的人笑,都有种下意识的掩饰。 比如刘亦菲,她始终控制大笑,怕露出牙龈。因为她牙短龈多。这姑娘的牙齿是大小适中,排列紧密。 再配上她那看上去很纯真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这时,门铃响了。姑娘起身去开门,进来一位瘦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不用说,这位就是刘局了。 我和冬子站起来,冬子给我们互相作了介绍。 三人坐下。 冬子说:“刘局,万老师的师傅,就是弘一道长,他得了你那个病,现在住院。你说你的病好了,能不能介绍一下。” 刘局说:“谈不上好了,但确实控制住了。” 我立马说:“能控制也是好事。是哪位医生给你治好的呢?” 大家一齐望着刘局。 第596章 得一单方,测一迈字 刘局喝了一口茶,姑娘给他加水。 他才说道:“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他也不是医生,医生要行医执照。他没有,只有一个单方。 这个方子对有些人有用,对有些人没用。不过对我还是有用。” 我对姑娘说:“去找一张纸,一支笔。” 姑娘出去,一会儿就取来了纸笔。 刘局走到麻将桌写下方子,交给我。 我一看,写得还比较详细。 用药:鲜菝契根,90克。 用法:与猪小肚1个同炖熟,服用。 功用:祛风利湿。 《本草纲目》谓其能“治消渴”,现临床用于治糖尿病。此为厦门名老中医林庆祥介绍的民间验方。 刘局解释说:“这本来就是一个民间验方,但是林老先生用来治病,我的这个朋友也懂这个方子。” 我双手合十(这一习惯还没改过来):“谢谢谢谢,管它有用没用,先试一试。” 我把纸片折好,装进口袋里。端起茶说道:“敬你一杯茶。以后到了上州,你来找我,吃住免费。” 刘局说:“对你,我也算久闻大名。冬子给我说过,明白也给我说过。我和明白是表兄。你帮过他很多忙。” “啊?真是天下太小了。一扯,我们都是熟人,你是明白舅舅的儿子?” “对对对,你认识我爹?” “明白带我到你家吃过饭,我看你和你父亲模样有些肖似。” “哦,原来如此,如果不是你,我还不想来,正在家里和朋友们推这个。” 我笑道:“能从麻将桌上舍得下来,那是真感情,来,再碰一下。” 说罢,我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手机,已坐了一个小时。 刘局说:“不过说真话,冬子叫我,我会过来,冬子是个人才。” 我说:“局长,你要提拔重用他啊,一肚子学问全烂在肚子。就算是诸葛亮,长期不出山的话,也就是个白秀才而已。” 刘局看了我一眼,转移话题道:“测字,一定是要测自己,还是可以测别人?” “测别人也行。不过,最好是测自己。” “测一件事物的走向行不行?” “长远的测不了,一年之内,可以试试。不过,你最好写出来。” 刘局听了,突然走向麻将桌,原来那里还有纸笔,他在茶几上写下一个“迈”字。 然后说:“测一件事物的走向。” 这时,姑娘大概知道我真的会看相之类了,用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我说:“局座,我测字根据几条原则。一是从字的本义来测,这个字是什么本意,就从本意生发开来。 第二,就是玄关暗合。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只能打个比喻来说明。比喻你要我测生男生女。这时正好进来一个男的,我就测生男。 原因就是这个男的为什么早不进来,迟不进来呢?偏偏是你要我测的时候就进来了呢。这叫玄关暗合。” 刘局说:“我懂。去年我爹要我开车去我舅舅家玩,吃了中饭,他又说,我姨父家不远,也去玩玩。 到了我姨父家玩了一阵,他又说我两个姑妈家就在附近,既然来了,想去坐坐。 最后转了一圈,回来第三天就死了。这就叫辞行。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死前三天都要去走一圈呢,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巧。” 我点点头,说道:“还碰一下。理解正确,有这个理解基础的话,我们交流起来就方便了。” 放下茶杯,我说:“这个‘迈’字。本意就是走。最早的文字写法,就是左边是个走字旁。右边是一条蝎子。 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一条蝎子在爬行。现在引申为走。比如‘雄关漫步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冬子说:“对,伟人的诗词。” 我说:“再从你刚才离席走到麻将桌去写字这个举动。也是‘走’,这叫玄关暗合。 总之,这件事物的走向,就一个字‘走’。只是蝎子爬行很慢。你再走一遍,按刚才的样子,从沙发走到麻将桌要几步?” 刘局再走了一遍,说:“六步。” 我说:“阴历年前走。” 冬子吓得面容失色,问道:“谁病了?” 刘局拍拍冬子的肩:“大千世界,总有人病了。” 冬子一脸茫然。 我悄悄地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冬子不要问。 这时,姑娘来了兴趣,说道:“老师,你可以给我测个字吗?” 我既是说给姑娘听,也是说给刘局、冬子听,便道: “行啊,反正我还有十分钟要去陪我师父,你长得漂亮,就给你测一下吧。” 姑娘说:“过,通过的过。然后又觉得不妥,加问我一句,要写下来吗?” 我摇摇头。 大家又一齐望着我。 第597章 刘局测字有玄机 冬子懂行,提醒姑娘道:“你要说测哪一方面。” “我是医院的临聘护士,通过考试才能入编,九月份有一次,看能不能通过。” 冬子说:“你在医院工作,来这里打工?” “不是打工,正在这儿玩,我舅舅说他有个朋友来,人手少,要我接待一下。不过煮茶我还是会的。” 冬子反应过来,说:“哦,难怪你没穿茶楼的服装,我以为你是领班呢。” 我说:“姑娘,让我说句直话,九月份那次,你考不上。” 她忙问:“为什么?” “这个字,最古老的的写法是,一根骨头边,三个脚印。代表一个人在骨头边停下脚步。 肉都被别人啃完了,剩下一根骨头。你连汤都喝不上。再从简化字来说,寸字加走之,叫寸步难移。所以,这个考编制的事没有希望。” 一般人听了这话,都会情绪低沉。想不到这姑娘反而笑吟吟地说:“老师,能不能跟你加个微信。我好验证你的说法。” 我找出二维码,她扫了,刘局也扫了。 我站起来抱拳道:“刘局,实在对不起,我师父住院。还要去陪他。” 刘局望一眼冬子,说道:“那就都散了吧。” 三人起身,姑娘也起身,本来她只要负责打扫“战场”,想不到她一直送我们到楼下。 刘局上车,抱拳而别。姑娘却说:“老师,你师父是不是住在十五楼?” “你怎么知道?” “糖尿病嘛。” “对。你就在市医院的?” “对啊。” 门口人来人往,我也没和她多说,上了冬子的车。 上车后,我就问道:“刘局是常务副局长?” “对啊。你知道还是猜的?” “逻辑推理。” “这个从哪一方面推理出来?” 我说:“那我就由远及近给你推理一番。” 冬子干脆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摇下玻璃窗,掏出一盒烟,说:“来一支。” 我接过烟,他给我点燃。 我吸一口,说道:“他是为你们一把手测字。” 冬子一听,侧坐着盯着我,等待下文。 我说:“我说你冬子是个人才,要他提拔一下。他没表态。说明两点,一是他表了态也没用,他是副手。二是他和你关系好,开空头支票对不起你。” 冬子说:“对,我们关系非常好。” 我问:“你们一把手是不是有动一动的传言?” 冬子说:“有,传言要他去档案局当局长,其实就是过渡一下,两三年后他就要退下来了。他不想去。” 我说:“事情就很明朗了。刘局想上,问一把手什么时候可以走。他上去了,你提拔才有希望,所以对你的事,他不表态,而是要测个字,问一件事。” 冬子往脑袋上连敲几下,说:“我这个猪脑壳,怎么就一点也想不到呢?还以为他们家有什么老人会故呢。” 我说:“刘局是个有城府的人。他一定会去活动,他当二把手有多久了?” “六七年了呢。” 我说:“你就静观其变吧。走,不能让我师父老等。” 车到医院门口,冬子要上去看我师父。 我摇手制止了他:“你一个关系不紧密的人上去看他,他以为是大病,医生瞒着他呢。” 冬子说:“处处是学问。你在乌乡就好了。” 我懒得跟他说话了,跳下车,快步走向医院大门。 师父果然没睡,一直等着我。我们说了很多话。 他不同意去太乙观,说既然有个方子,先试一试。 师母流着泪说:“山红,您是菩萨送过来保护你师父的呢。他是做了个梦,才收下你的。” 我说:“我知道,师父跟我说过。山红没有别的,‘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不敢忘,也一直在做,只是做得不够。” 师母想说什么,忍住了。 师父笑起来,说:“没有钱不行,也别老想着赚钱,我那儿子就是心大。你要适可而止。” 我点点头,说:“我不会再出去了,除了还要去泰国打一转之外,以后就在国内。可以随时来看您。” “别人我无所谓,你和富根常来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读懂一本《增广贤文》,一生万事通透。世事无常,守住根本就行。你这样关心我,你会有福报的。” 我认真地点点头。 夜已深,人俱静,我叫师母上陪护床休息,我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睡一觉。 师母说:“我向医院借了个军用床,来,你帮我打开,你就睡在中间。” 我把那张军用床打开,一边睡着师父, 一边睡着师母。顿时幸福感来临。 好像回到了儿时,我睡在我爹娘中间。 不知是劳累了,还是谈话谈得过多,不久,我竟然睡着了。 次日早上醒来,已是八点半。 我正准备到卫生间将一下,用水漱漱口,用手洗洗脸。昨晚那个姑娘进来了。 我一时还叫出她的名字。 她笑道:“这是给你的。” 原来是一套洗漱用具。她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说:“看看你师父。” 我连脸都没洗,问道:“对了,你的名字是……” “花满蹊。” “啊,以为是你的网名呢。” 我领着她进去,师母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她。我介绍说:“小花是我的一个熟人,就在本医院工作,听说师父住在这里,她来看看。” 师父坐起来,说:“谢谢,谢谢。” 花满蹊问了问情况,听说师父今天就出院,说道:“祝您身体健康。” 我送她到门口,说:“谢谢你,小花。” 送走花满蹊,师母说:“这姑娘长得好,心也好。” 我说:“是师父心好呢,一生结善缘,不知给多少人解过困。人家都记得。连他们的子女都记得啊。” 师父师母开心地笑了。 第598章 我姐夫是个人才啊 上午九点,邓总过来,我们一起给师父办了出院手续,送他回家里。我们聊了一天,师母催我走。 她说:“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还没回家,早点回去。” 我和邓总就启程,上车后,我对邓总说:“中午就到我家吃个午饭。” 邓总说:“应该的,我去看看你爹娘。” 我连打了两个电话,通知小林早点回去作准备,告诉我姐夫中午来陪邓总。 我姐夫说:“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想跟邓总汇报,中途他出差,一直没机会。” 中午回到家中,我姐夫陪邓总在书屋聊天,我上楼去看小羽。洗洗手脸,抱着他下楼,去厨房跟我娘拉话,小林在当帮手。 一会儿,我爹回来了,在客厅坐下,我们又聊了聊在泰国的情况。 小羽倒是很听话,不哭不闹,只是用小脸不停地在我脸上蹭着。桂花嫂下来,说要喂牛奶了,把小羽抱走。 我走进客厅,我姐夫好像正在向邓总汇报工作。 我听了一会儿,听出了道道。 原来我姐夫提出了一个设想:地下商场不租给各个店主,如果租给别人,各人抢生意,价格就乱。 价格一乱,病人或者陪护就会去外面采购。 邓总说:“你的意思是统一由物业经营?” 我姐夫点点头,说道:“对。不必办成过去那种一个门面一个门面的形式,而是办成敞开式的地下超市。 组建超市管理团队,只请员工。统一价格。” 我觉得我姐夫的这个办法好,邓总想了想,笑道: “高旭,你还是有副头脑,交给你办的事情,你不盲从,有自己的主意。” 我姐夫继续说道: “我还想发售地下超市购物卡。病人可来买卡,优惠10%。更好的就是方便外来看望患者的人。 比如说,患者是领导,或者是领导的父母,别人提着大包小包去看望,不太方便。只要买个卡的话,他们不要再提什么礼物上楼。 只要把卡送给要看望的人就行了。病人拿着这个卡,在地下超市一卡通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邓总一听,往大腿上一拍:“高旭,你比那个万山红点子还多。这个想法非常好。” 我笑道:“邓总,我姐夫也个被埋灭的人才,到了您手下,现在开始发光。” 我姐夫说:“我还有个点子。” 邓总端起茶杯正想喝,放下道:“不管有多少点子,你都说出来。” 我姐夫说:“护工队要统一服装。胸前后背都在印上‘富明护理’四个字。这就是一种约束。 在外面我不能约束,但在医院穿上这制服,一是他本人有种自豪感。我不是个陪护,我是医院的一员,是护理人员。 二是一种约束,穿上服装,护工就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每个人都有在人前表现自己优秀一面的潜意识。 穿上就与病人的矛盾会减少,甚至一张纸片丢在垃圾桶外,他也会拾起来放进垃圾桶。” 邓总把原来的那杯茶一口喝了,说道:“还是要跟山红经常在一起,高旭你这个物业老总,有思路,有办法。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 高旭说:“后面这个思路,确实是山红的,他曾经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邓总说:“什么故事?” 高旭望望我。 我说:“我读高中时,食堂里的谷箩,扁担经常被周围群众偷走。有个教师出了个主意,用红漆在物件上一律写上——这是从禾水中学偷来的。 从此以后就没丢过。因为擦掉红漆还是有红印子。” 邓总哈哈大笑。 我说:“任何东西,你赋予它一个特定符号,就有约束作用。” 邓总说:“确实是个好办法。” 然后又给高旭说:“我这个人笨,但是有一点,就是不固执,分得清好坏,你以后随时可以提意见。” 我笑道:“邓总您这样的人还笨,天下没有聪明人了。” 我姐夫说:“我跟程院长提过,他说考虑考虑,以后没下文。所以我才跟您提出来。” 邓总没说什么,只微笑。 我觉得作为一个企业家的情商,邓总比陈总强。 陈总更多的是种江湖义气,而邓总在很多时候,他有师父之风,不评价,只微笑。 这时,小林进来说可以吃饭了。 众人坐定,我姐夫拿出酒,对邓总说:“我不喝酒,等会给你开车。“ 邓总说:“我正想说这句话,在到这儿,我肯定要敬老爷几杯酒,不然我来做什么?” 于是,我爹,邓总,我三人喝酒。 席间,邓总频频给我爹敬酒。 我娘说:“邓总你这样的老板,我们高旭跟着你,不发财才怪呢。” 邓总说:“人人都有父母,敬老爷子是应该的。来,老娘,你喝茶,我敬您。 您是找了个好老伴,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好儿媳,找了个好女婿。真是命好,做梦都笑。” 夸得我娘脸上乐开了花,找了一个杯子,说:“高旭,帮我倒一杯。我要真心真意地邓总喝酒。” 小林机灵,起身取了个杯子,说:“姐夫,给我也倒一杯。” 我姐夫先给邓总倒酒,然后给小林倒酒。 小林说:“感谢邓总对我们一家的照顾。” 邓总说:“谁照顾谁,我分不清楚。但山红值得信任,这点我敢保证。” 小林说:“我一直信任他。” 席间,喝了个尽兴。然后我姐夫送邓总回公司,我和小林上楼…… 第599章 不要相信鬼压身 回国第九天,我先给陈总打了个电话,说上午九点到他办公室汇报。他说:“我在外面办点事,你十一点过来吧。” 既然如此,我就九点才动身,到了旭日,在电梯里遇上几个熟人,大家跟我打打招呼。 到了十七层,我进了1701,按了一下铃,服务员来了,她笑道: “万总,有两个多月没来了啊。” 我点点头,说道:“你记性挺好。” 她一边帮着烧茶水,一边道:“你没来,我天天要打开门进来搞卫生,早盼着你回来了呢。” 听话听音,一个服务员怎么会早盼着我回来呢,一定是找我有事,便笑道: “谢谢你把房间搞得这么干净。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能帮你的,你就尽管说。” 她泡了一杯茶放在我的桌子上。坐下说道: “那就耽误你几分钟,我常常做噩梦……” 没等她说完,我摇摇手,示意她不要说了,然后道: “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一定是身体哪一部分有毛病。你是不是问过算八字的人?” “对啊。他讲得吓死人,说什么鬼压身。” “他收了你的钱,要你买个葫芦挂在床头。” “对,还说要我拿去让他开光才有用。” “一派胡言,你听我的。” 服务员见我这么说,有些吃惊,问道:“原来您也不信这些?” “该信的信。在有病这方面,我信医师。” 她感谢我几句,走了。 我习惯性地翻一下手机,春来每天向我报告一次情况,他说达娜一天比一天好,现在他每天都陪着她跑步。 我回他一条:“以后跑步,录个视频发给我。让我看看她跑得自然不自然。” 下面还有一条,是花满蹊发来的:“万先生,如果您师父要买药的话,我可以帮他。” 我回一条:“这个真还要麻烦你,你把手机号发给我,我要我师母跟你联系。” 一会儿,她发来了手机号,我转发给我师母,说明了情况,叫她有事找小花。 再一条是丽姐发来的,内容是感谢我和邓总。 我回了一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平时有事没事,也打个电话给他。人老了寂寞。”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老萧,告诉他我到了旭日。 老萧说:“陈总刚才打了电话给我,要我中午一起陪你吃饭,我正在路上。 还有一个女同志跟我在一起,她说要我带她过来,你的意见呢?见还是不见。” 我哈哈大笑:“认识就见,不认识的就算了。” “你们不仅认识,关系还非常好。” “青箬?” “她不来了,你一开口就是青箬。” “谁呢?” “不告诉你。” 任我怎么问,老萧都不肯说。只说半小时后见。 我只好挂了电话等他们。 大约半个小时,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吓了我一跳。是宁静。 把他们迎进房子坐下,我边煮茶边问:“你们在磨丁的工作不是开展得还好吗?” 宁静说:“基建要扫尾了,就等着什么时候放开。” 我说:“一个水果市场都建那么久?” 宁静说:“与当地人合作,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办事效率这么低的合作方。办手续大半年,基建做一天停三天。” 老萧说:“也要理解,口岸没开,也没信心,不就拖拖拉拉?” 宁静说:“换了一个人去,我现在协助萧总。” 我望着老萧,问道:“你那边的情况呢?” 老萧笑道:“那个黑牙狗判了五年,一切都清静了。现在是全面动工。” 我问:“向三球还行吗?” 老萧说:“这个人还可以,毕竟包了多年的市政工程,接触的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层次不一样。表面上看是个黑社会,其实还挺懂规矩的。” 于是,他们又问起我在泰国的情况,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老萧说:“如果那边开禁了,其实我建议你邀陈总、青箬去那边考察一下。” 我算了算,说道:“你这个建议挺好。听说那边九月份开禁,我还有40天就要过去一次。时间上正好是九月。” 我们闲聊一下,手机响了,我把手机挂了,说:“你们坐一坐,陈总过来了。我去那边打一转。” 第600章 互动式旅游,是未来新开发景观的亮点 走到陈总办公室的外间,马秘书吃了一惊,说:“万总你来上班了?” 我抱了抱拳:“对,回来九天了,住了七天‘宾馆’。” 他呶了呶嘴,示意陈总在里面。 我走进去,陈总笑道:“七天的日子好过吗?” 我说:“只要有个手机,再住七天都没有问题。” 马秘书进来泡茶,放在我的面前,陈总坐下,笑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说:“没上过街,更谈不上旅游,就是给人扎针。幸而带了个助手。 后来又碰上个熟人,熟人在那边混得不错,就到他那儿坐坐,聊聊,总之圈子很小。 以后啊,我不想出去了。好好呆在上州,要走一走也只在国内。语言不通是最大的苦恼。” 闲谈一番,进入主题。 陈总说:“这个疫情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呢?” “我以前和你说,大疫不过三年,现在有两年零七个月了,应该不会太长了。” 陈总说:“是啊,百鸟湖那边的建设基本上搞好了。又按你的想法,内部试运行了一段时间。” “运行出了哪些毛病?” “要说毛病也说不出。这个要靠大规模的游客检验才行。山红,这个旅游业,我越搞越糊涂。现在到处一片萧条,你说旅游业到底有没有出路?” 我第一次感觉陈总在动摇。 我说:“陈总,我还是喜欢伟人那句话,在黑暗中要看到光明,在困难时要看到前途。 世界是平衡的,叫阴阳调和。一旦失调,这世界就不存在。现在萧条,以后就会出现井喷。这是完全可以预见到的现象。” “你说的对,我也常常这样想。” 我说:“至于旅游业有不有前途,我愿意分析一下。” “好,你讲。” 我说:“说起旅游业,外国我不知道,中国是近几十年的事。 古代是没有旅游业的,比如李白游历那么多名山大川,肯定不要打票。到了那个宗教场所,无非是买炷香。” 陈总说:“这个我知道,我看过一份资料,1956年至1964年,中国国际旅行社每年接待的来华自费旅游者一直在1000人至3000人之间。” 我说:“国内真正的旅游业从1978年开始,到了现在,自然风光景点几乎开发一尽,参差不齐。 历史人文景点更是掘地三尺。很多地方把一些仅仅是本地名人的故居也弄成一个景点,良莠并存。 目前只是宗教景点,生意比较稳定。 所以在新开发女儿岛时,我的思路就是互动。游客上岛主要是自己参与游乐活动。” 陈总说:“一些人也说,我们是以岛上全是女人为噱头。” “那是个噱头。但岛上主打的是互动娱乐。互动娱乐是未来旅游的一个发展方向。” “为什么?” “两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是马上就要进入九运了。九运一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情味越来越淡薄。 在自己周围,不说城里人,就是农村人也找不到过去那种纯朴的感情了。 于是一来,人们必须扑向陌生的地方,去寻找,去互动。满足人的个人情感需要就成为一个亮点。 第二个原因,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纯自然风光的景点,或者历史文化景点,他们看多了,感觉得不新鲜了。 个人参与的互动式景点,就成了新的亮点。” 陈总喝了一口茶:“你继续说。” “我和您打个赌,我做的是未来,所有的设想都是超前的,互动式旅游是未来十至二十年的新潮流。 不信,我们立字为凭,以后再来回顾。因为自然、人文、历史、宗教景观已被开发殆尽。” 陈总道:“山红,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说:“九月初我还要去泰国一次,那边据说是九月开禁,老萧建议,是不是您加上青箬也一起去芭提雅考察一次,” 陈总说:“行啊,看看他们有没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两人又聊了其他一些事,有人来汇报工作,我站起来告辞。 陈总说:“中午聚餐。我来了几个私人客人,既是给你接风洗尘,也让我那几个朋友开开眼界。” 回到1701,青箬坐在里面,一见我,她站起来笑道: “你还是跟宁静亲一些,到了公司马上叫她过来,把我忘到爪哇国去了。” 我说:“肯定吧,谁都想静静。你来太热闹了。” 众人大笑。 宁静说:“还是万总与张总有缘,反正百鸟湖由万总策划,张总管理。” 青箬说:“有缘?我念一首诗。” 说吧掏出手机,读道: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你。缘灭,我看你在人群中。” 宁静问:“就两句?” 青箬说:“是啊,我站在人群中看他,他站在高高的地方,看人群中的我。” 众人再笑。 老萧说:“万总两个月不在家,你也就成了文学女青年了。” 众人打趣一阵,又聊起公司的事情。 老萧看看时间,说:“走,去五楼。” 第601章 风趣幽默才会有人听 至于那顿中餐就不描述了,陈总来了几个亲戚朋友,加上老萧、青箬、宁静,说是为我接风洗尘。 实际上是我表演个魔术给他的亲戚朋友们看看。我也确实没带药粉。只好表演了一个耳朵听字。 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除了为公司的事,为了镇一镇别人,或者融洽关系,我才变点酒,听个字。 在其他地方,我真的没表演过。他呢,仍然把我当个伶人,需要的时候就叫出来,动不动就让我在亲戚面前耍戏法。 反观邓富根老总,他从不叫我表演这些玩意儿。 吃了这顿饭,中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起床,洗漱一番,拿起手机一看,有个未接电话。一看是春来,就知道他肯定是提醒我看微信。 点开微信一看,春来在微信上问道: “第一期食补都服用了一遍,要换第二期了,老师,请把第二期的发过来。” 我坐下,写了五个方子,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发完,我突发奇想,一拍大腿,给世玉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半小时到。 师徒俩见了面,甚是亲热。世玉向我汇报了整个太乙观景区的工作,用两句话概括: 一是景区业绩算稳定,因为有个太乙观,信众多。特别是推出单方治病以后,来求医问药的人特别多。 二是大家支持。景区的管理层都比较年轻,思想活跃,比较齐心。至于太乙观,因为自己懂业务,大家都尊重他。 我点点头,说道:“凡是宗教景点,客源不成问题。主要抓好太乙观的业务建设。 人们来太乙观,一是看看奇山,二是锻炼身体。最后总是要到太乙观去看看。 所以,以太乙观带动旅游,这点我不担心。今天我想跟你谈游客服务中心的餐饮。” “有人反映我们的餐饮不行?” “别人感觉怎么样,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感觉不行。” 世玉有些脸红,忙说:“最近开发了一个新菜品,您晚上试试。我们也在努力变得跟其他餐饮店不同,尽量搞出自己的特色。” 我摇了摇头:“世玉,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上州本来就是美食之都,大街小巷,你走错了都好吃。” 世玉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说:“你这个游客服务中心的餐饮要立即转向,就是换个方向。” “吃素?” 我哈哈大笑:“吃素跟道教有什么关系?那是佛教。道教讲的是养生,你要想办法开发食补。 历来有一句话,叫做药补不如食补。有病治病,无病强身,这才符合太乙观的理义。” 世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师父想得深远。” 我喝了一口,说道:“人们生活富裕了,他关心的是身体健康。对食补有需求。你也做与其他地方一样的饭菜,人家没必要到你这里来吃饭。 所以,你这个游客中心只做了部分游客的生意,上州本地人,看完就一溜烟走了。他到那些口味比你好的小馆子去吃了。 如果山庄是食补饭菜,来看景点的,他在这儿吃,不来看景点的,他也来这儿吃。” 世玉马上明白了,接过话头:“师父,我的理解就是,这个食疗饭店办在街上,没多少生意。办到太乙观就有生意。” “对啦,道教讲究养生,人们相信太乙观出的食补是真正的食补。看景点最多看两三次吧,吃饭却天天要吃。 如果本地人一个星期来一趟,那么你山庄的餐饮业要超过旭日宾馆那个五楼餐厅。” 世玉是个智慧之人,一听就全明白了。他说: “师父,等一下,我把正副厨师长、办公室主任、导游部主任、策划部部长,还有相关的人都叫过来。干脆到小会议室去。你给我们讲场课。” 我想了想,说:“行。” 大约五分钟之后,世玉进来请我,说:“全到齐了。” 我进去之后,看见坐了十来个人,这是一个椭圆形会议桌。 世玉引我坐到中间位置,与十来个人面对面。 一个面熟的导游端了一杯茶给我,然后给其他人端茶。 世玉说:“万总出国,回来不到十天,其中有七天是隔离。到了集团打了一转之后,就来管理处,可见他对我们非常关心。” 大家鼓掌。 “下面请万总给我们讲一讲一个新思路。 大家再鼓掌。 我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 “大家好,你们都认识我,我不一定都认识大家,不过,我们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笑声)。 太乙山风景管理处搞不好,没人来,首先是我万山红不行,其次是世玉不行,陈道长不行。最后是在座的各位大小领导都不行(笑)。 当然,目前还可以,证明我们还年轻,没到不行的地步。(有几个姑娘把头埋在手臂之间偷笑)。 我今天要讲的主题是,把游客中心的餐饮业做大。所谓做大,不是扩大场地,增加厨师,卖力推销。” 我敲了一下桌子:“而是转向。” 众人一惊,目光一个个直射过来。 第602章 谈什么叫食疗 接下来,我侃侃而谈:“太乙山是一个道教胜地,道教讲究养生,我们要紧紧围绕着这篇文章来做餐饮。” 大家听后,小声议论。 等他们议论声小一点,我又说道: “我们比口味,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大街小巷的苍蝇店,我们讲排场,比不上四星五星级宾馆。 我们的特色是什么?就是道教胜地这四个字,道教讲求的是什么?就是养生长寿,得道成仙。 所以,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资源,做什么呢?做养生食补这一块。做这一块的好处是,游客觉得值。看完之后吃了顿养生餐。 还有呢?哪位举手来回答一下。” 一个高个姑娘举起了手。 我一看不认识,长得眉清目秀,如果说美是一个大概念,优雅就是一种很纯粹的气息,是一种天然去雕琢的韵致,是茫茫人海中一见,就可以让人驻足回眸的那种人。 她站起来说道:“万总,我是新来的,叫文静。” “什么?文静?上午才与宁静吃了顿饭,下午就碰上文静。公司全想静静啊?” 众人大笑。 她脸红了一下,说:“主要是能带动上州本地人来吃。本地人看一次太乙山就不会来了,除非陪着自己的亲戚朋友来。 但本地人天天要吃饭,如果推广养生餐的话,可能一个月,甚至一个星期都会来吃一次。” 说完,她望着我。 我手往下按了按。说道:“你说的非常正确,估计其他同志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你举手的速度快。(众人齐笑)。 不过,我要表扬你。一个新员工敢于第一个举手,证明你勇敢,不怕出丑。当然,你长得好,丑也丑不到哪里去。(众笑)。” 等笑声一停,我继续说道: 具体怎么操作呢?我有些现在的方子,比如贫血,吃玫瑰八宝饭,菠茶伴粉条、冬瓜红豆汤。饮料就喝胡萝西芹菜榨汁。” 台下一片沙沙沙的笔记声。 “比如冠心病,素虾仁饭,配莴笋丝、山药豆腐汤,油菜枸杞粥、玉竹炖猪心。 比如高血压,农家芋头饭,配豆奶南瓜粥、玉米核桃粥、红枣杏仁粥、陈皮黄芪粥、鸡肉芹菜芝麻粥、木耳大米粥等等,弄个全粥席。 比如失眠多梦,白米饭,配粘米绿豆粥、醋熘莴笋、赤小豆莲子鸡汤、皮蛋瘦肉粥。 比如坐骨神经痛…… 比如肺炎…… 比如内分泌失调…… 大家不要记得太详细,到时,我把整个百病食疗大全的所有配方,回家整理之后,发给世玉。” 大家停笔,一齐望着我。 我说:“不仅要做食疗养生餐,还要向食客提供食补的方子。” 此话一出,众皆失色。 世玉问:“那他们知道后自己在家做就行了,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吗?” 我笑道:“不会影响,只会增加。我具体给大家分析一下。” “一是方便群众,你给了他一个方子,他们对我们感谢不尽,树立了我们道教的正面形象,不然,人家认为你们就是为了发财(众人点头)。 另一方面,我刚刚说的,是几个主要菜,一桌十来个菜,包括汤汤水水,这个粥那个粥,他们家有这么多高压锅吗?(众笑)。 第三,现在年轻人有几个愿意在家里开火的?一周出去吃一两顿是常事。 第四,方便一些老人,又何妨不妥?他能够在家里炖,让他炖吧,你盼望着上州一千多万人都来吃?只要有那么一些的人,你们就忙得不亦乐乎了。 第五,为什么大家都去餐馆吃,就是餐馆的口味比家里好。我们做的养生餐,是厨师做出来的。 第六,小孩子哭了,为什么别人安抚不行,妈妈安抚几句就不哭了?大家知道吗?” 这时,有很多人举手,各人给出不同的答案。 我笑道:“都对,但说到根本上。原因就是六个字——因为她是妈妈。” 众人大笑。 “别笑。为什么要来太乙观来吃养生餐?因为它是讲养生的地方。道教胜地。是养生的妈妈。” 众人大笑,自发鼓掌。 我这个人很懂讲话节奏,决不讲重复话,总是关键处懂得住口,在众人盼望着我再讲下去之时。 我果断地收尾:“万山红是八百斤的野猪,嘴巴厉害,做菜不如在座的厨师,宣传不如公关部的帅哥倩妹,胆子不如文静(众人狂笑)。 但是,我思路比较清晰。不然当不上旭日的文化顾问。我要说的全说完了,把我的想法化成实际操作。全靠大家。 以上思路,供你们参考,谢谢各位。“ 掌声热烈。 第603章 为石哥换个地方 世玉说:“万总给我们上了一场很好的课。公关宣传部的两位同志留下来,其他人散会。” 一位是部长,另一位是文静。 世玉说:“你们两位回去各拟几条宣传口号,到时发给万总审定。不要经过我了。现在加一下万总的微信。” 两人扫了微信,走了。 世玉说:“师父,按你的想法,厨师可能少了。” 我说:“把石哥调过来。因为疫情,卤味没有生意。大家觉得卤制品不卫生。它的制作过程看不到。 再说,石哥不喜欢在旭日宾馆。这个食补大部分不是炒菜,炖啊,蒸啊很简单。主要是配方。 这个他喜欢做。以后就安排他为食膳药膳配菜师。” 世玉说:“那好,请您跟公司和他本人说一说。” 我问:“这个文静怎么样?” “可以,大学毕业,到这里一下就适应了工作,她在深圳当过文员,因为家里是上州的,就回上州来了。” 我说:“你要把集中用餐的方式改一下,那个大厅只接待外地游客,因为他们是团队。 你在外面,依据地形,做成很多高高低低的户外木亭,竹亭。吃个饭也要讲究点情调。老萧早几年跟我在江西上海打了一转,回来之后没落实。” 世玉说:“行,我赶快动手。” “南溪兄现在怎么样了?他从不发朋友圈,我发条微信给他,他也总是回复几个字。”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像个大师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也是一两句。应该是专着于学术。”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我说:“我写三道食补菜,你叫厨师去做,其他再炒几个菜。我邀石哥来吃晚餐。到时,你喊几个人陪他一下,厨师长一定要叫过来陪餐。 世玉说:“好,帮您安排了房间,您写完,先休息一下。” 我写下五加皮炒牛肉、牛奶炖花生、苹果雪梨煲牛腱。说道:“马上派人去采购。晚一点吃没关系。石哥有痛风病。这些都是痛风病食补食材。” 世玉引我到房间之后,去落实事情去了。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石哥。 他说:“你每回来一次就请我吃饭?” 我说:“不是吃饭,帮你治一下痛风病。” 他笑道:“现在真的成了万医师?” “国外有名,但身边人都不相信。我是说真的,吃顿饭,叫食补,然后准备给你扎针,叫针灸。看对你有不有点作用。” “好,五点半过来。” 中午睡了一觉,精神挺好。睡也睡不着,倚着床头,翻翻手机。文静发来了微信。 “万总,我拟了三条,请您审定。” 一顿太乙养生餐,胜过十年老参汤。 五味入五脏,越吃越健康。 百病可食疗,吃了送配方。 我看中了最后一条,回道:“第三条很好,抓住了消费者心理。等你们部长发来后,再比较吧。” 过了十多分钟,部长发了四条过来,我觉得太老套了。决定采用文静的。 这时,石哥来电话了:“五分钟就到了。” 我起身下床,打了一个电话给世玉,叫他一起到楼下迎接石哥。 想不到老萧和宁静也来了。 老萧指着我的鼻子说:“有好吃的就不叫我,探花里那样的地方,你就推荐我去,你说够朋友吗?” 我笑道:“心情要宁静一点,不能太浮躁,这边有个文静,举止就要文明一点。” 宁静问:“真的有个文静啊?” 世玉点点头。 老萧说:“两个静静都要调到探花里那边去,读书的要静静,旅游的地方,都是静静怎么样?” 石哥说:“她们静她们的,我们喝酒。” 众人说笑着上楼。 这顿饭,就我,老萧、石哥、世玉、厨师长、宁静,文静等七个人用餐。 都要开车,就不喝酒。何况石哥有痛风。厨师调了红枣汁。 宁静和文静坐在一起,两个好像很投缘,一直私下交流个不停。 世玉举杯,说道:“欢迎老领导萧总,欢迎万总,石哥,宁静来到山庄做客。 我和厨师长、文静三个东道主一起敬大家。 石哥说:“可惜没有酒,没酒就只能静静。” 我说:“痛风真的喝不得酒,我邀你来上州,最后要我背你回乌乡,我不会背。” 大家都笑。 席间,我才说明山庄餐饮转向,请石哥到这边来,转向加治痛风命。众人称赞我一肚子主意。这个真是好办法。 宁静说:“万总肯定是个有办法的人啦。连女儿岛岛主都非常钦佩他。” 我说:“我是有目的,团结好岛主,等于团结了岛上几百女同志。” 老萧故意说:“听说在国外,接连治好了两个女同志的病。现在是享誉国际的妇科医生呢。” 只有世玉和文静不笑。 世玉是因为我是他的师父,他不敢笑。文静是听不懂,一脸茫然。 我说:“宁静啊,你一个好好的姑娘,跟老萧不到两个月吧,就带坏了。老萧的嘴里,什么时候吐过象牙啊?” 文静忍不住问:“万总,你真的能治病啊?” 老萧说:“别的病他治不好,专攻妇科。” 笑得连世玉也忍不住了。文静一脸色羞涩。 我感叹道:”还是回国好,我好久没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第604章 于芳介绍一个女子来咨询 吃过晚饭回家,我想了想,有三个地方要去走一走。 于是开车先去方老的工艺品店坐了坐,聊了聊出国的情况。了解了石头的销售。 然后去依帆的店子坐了坐。送了些糖果给他和小石头。 再到小林的店子里看看。小林到楼下接我,说谷姐和一苇都很忙。 我说:“我不打扰他们,看看就走。” 上到二楼,一苇正在教一群女人走模特步。 我站在二楼门口扬扬手,与一苇打个招呼。一苇不可能停下来与我交流,点点头,继续上课。 我和小林站在门口。 一苇说:“再分解一遍,注意看我,一、曲膝,二、直膝,大腿带动膝盖延伸至小腿,三、脚后跟落地重心转移,走。” 江一苇扭动着腰肢,走得十分妖娆。 走到前面,她停下示范:“撑腰,扭头,亮相,转身,走。” 毕竟专业出身,上了台子,世界就是她的。不仅走路带风,还眼神冷峻。 特别给人一个后背时,那屁股一扭一扭,比正面看她奶子更性感。难怪很多人喜欢后门。 她示范一遍,对学员们说:“预备,走。” 这一群中老年有钱女人走出了模特风,竟然一个个成了女神,一苇这才小跑过来,笑道:“大师,你也来学一学。” “我不要学。” 一苇是演戏的,她的表情总是带着戏剧表演特色,眉毛一扬:“怎么,你会啊?” “我学三天,比她们走得好,不打击她们的自信心了。” 小林仰起脸,翻我一白眼:“什么都自以为是。” 我笑笑,对小林摆摆手,示意不打扰她了。 小林问:“谷姐在三楼上美容课,还去不去?” “那就不去了,不要打断她上课。” 小林在管理直播,见我不去了,就说:“那我上去了,你回去。” 刚刚下楼,接到于芳的电话,说要到我家坐坐。 我说:“等五分钟吧,还在外面。” 下了楼,外面热浪滔天,钻进车子往家里开。 停好车子,于芳带了一个女子站在外面沿湖大道上,她带着女子过来,向我介绍道:“我原来的同事何琳。” 女子对我一笑,说:“万老师好。” 我点点头,带她们进书房。 三人坐下,我煮茶。于芳说五一节回了巫山县,按我教的帮婆婆卖了两天水果。 说晚上就洗水果,包装,白天的生意比任何人都好。 我说:“是吧,这会婆婆对你态度好了吧。” “好多了。以前回家洗手吃完,这次我不仅帮她卖水果,还涮碗,扫地,她脸上乐开了花。” 我给她们两人倒了茶水,边倒边说:“以后你回去,她就不会要你涮碗扫地了。” “为什么?” “其实老人嘛,就是需要你一种态度。你什么都不做,她认为你没把老家当成家。只当成一个宾馆,住一夜就走。心里有隔阂。 你抢着做,她认为你把老家当成家,心里暖洋洋,又怕累着你,就不让你做。” 于芳笑得开心极了,说道:“我们读书,老师就教一些大道理。 要我们爱劳动,尊重长辈。从来不讲这其中的道理,要是把这些也讲透多好啊。” 坐在一旁的何琳很漠然,连陪着笑的举动也没有。 于芳说:“何琳还在元岩集团,她想找你聊聊。” 我点点头。 于芳对何琳说:“那你先跟万教师聊,聊完了到我家来。”说罢,又对我扬扬手,走了。 我微笑地望着何琳。 何琳说:“万老师,我和于芳是好朋友,我有一个苦恼,换了三个单位,总觉得单位环境不好。” “说具体点,这个环境是指……” “同事之间的关系,总觉得别人有点欺负我。” 我皱起眉头,说道:“既然是于芳的朋友,我就直爽点,你自身也有缺点啊。” 她大概不知道自身有什么缺点。又不相信我一见面就能看出她的缺点,一脸迷茫地望着我。 “我呢,阅人无数,你也不要惊讶,我一眼就看出你没有城府。” “真诚不好吗?” “真诚是一种好品质,只对同样真诚的人有用。如果你碰上不真诚的人,真诚就是你一个最大的缺点。” “哦,也许是吧。” “不是也许,而是一定。我看你的性格就是藏不住话。” 她连忙点头。 “对吧,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你容易把别人对你礼节性的关心,理解成他就是你的真心朋友。” 她说:“哦——” “比喻别人喊你,何琳,还不去吃饭啊?何琳,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诸如此类,本是一种社交场合的表现。” “表现?” “对啊,人人都想在公众场合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催你去吃饭,显得他热心,赞美你穿得漂亮,也是一句场面话。 但是,在你这一方面,感觉到世界很美好,别人对你很热情,很关注。你对他们就产生好感,觉得他们是你的朋友。 如果加上一个真不喜欢你的人,一对比,你就对催你去吃饭的,赞美你衣服穿得好的,心生好感,引为知已。” 何琳说:“万老师,你说的一点没错。” 我笑笑:“既然说对了,我就说说你的成长历程。” 她张口着嘴,呆了一样,半天才问: “我的成长历程,你知道?” “推理嘛,有果必有因,任何事物都存在因果关系,我要帮你找到根源,不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 她双手一拍:“太好了。” 于是,我帮她分析起来—— 第605章 不要轻易让人看到你的伤疤,会疗伤的人少,撒盐的人很多 我细细说。她细细听。我说: “你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一个人为什么性格内向呢,有多种原因,多种说法。 一种是体质说,你属于粘液质体质,表现为理性沉着,性格拘谨,不善于随机应变。 一种是遗传说,遗传了父母其中一位的性格。 还有一种就是环境说,成长的环境不健全。比如缺失父爱母爱,读书时受到别人欺侮。你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 她脱口而出:“读书时,别人欺负我。” 我点点头,说道:“我点你的死穴,你不要介意。” 她定定地望着我。 “你长得并不丑,但你一直长得这么胖,是不是?” 她点头,说:“我像我妈。“ “你小时候长得胖,没关系,胖嘟嘟的,别人觉得你可爱,经常逗你,抱你。 你结婚之后长得胖,也没关系。别人说你是富态,一脸福相,今后是个贵妇人。 偏偏是你读初中直至高中时长得胖,别人就欺负你。”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平常说的美少女,就是那种身材好的女孩,而你在初中时向横长,到了高中时就长开了。 腰圆腿壮,呈现出一副已婚妇女模样,与单瘦苗条形成强烈对比。 男同学就会取笑你,这个时期,你就开始形成自卑的性格,一方面自卑,另一方面痛恨取笑你的人。 当然,你会把对你好的女同学,哪怕是一点点好,都会引以为知已。所以,你一定有几个特别好的女同学,到了一起,你就爱和她们吐露心声。 那个时候问题不大。一是大家忙于学习,二是相对单纯。所以,你有知已很正常。到了职场就不同了。 职场存在竞争,你延续着学生时代的习惯,想找到知已,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是职场共事不是一辈子,大家只在乎当时的竞争,不在乎维系长久的关系。不是别人不真诚,而是别人不想跟短期工作的人做朋友。 只有极少数人成为朋友,比如你与于芳,因为她是一个性格直爽的人,敢于顶撞领导,所以,她是一个真实的,真诚的人,你与她成了朋友。 二是职场的关心是一种礼节。很虚。而你把这种礼节当成向你示好,当成真诚的话,当成朋友去吐露自己心声的话,注定吃亏的是你。” 她点头道:“万老师,你讲得真好。” “送你两句话。在职场上,不要轻易让人看到你的伤疤。因为会疗伤的人不多。往你伤口中撒盐的人不少。” 她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难怪芳姐那么崇拜你。你说的句句是真话,分析我的心理,哪一句都是正确的。” 我说:“给你提个建议。” “你说。” “你与人愿意说心里话,是因为你想找到朋友,你之所以想找到朋友,是因为你内心感到弱小,需要支持。 你内心感到弱小是因为你自卑。你自卑是因为你肥胖。从现在起,你减肥。” 我说到了她的痛处,她满脸羞红 我说:“虽然我不喜欢说鸡汤话,但还是要说两句——即使世界一片凉薄,我们内心也要繁花似锦。搞好工作,专注减肥。 你的五官很好,把脸瘦下来,把身上的脂肪减掉。你就走路带风,我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想过很多办法,吃过很多药。可是……” 我摇摇头:“吃药没有用。厉害的药,就是把你脂肪消失,这时,你的皮肤就会皱巴巴的。看上去很怪。 减肥的唯一途径,就是健身,少吃多运动。把脂肪转化为肌肉。那样,你不仅能减肥,而且变得很健美。 你现在没结婚,练出一副好身材,找个好老公。唯一的就是你能不能吃苦。” “万老师,你怎么看出我没结婚呢?我这副身材,别人都认为我生了小孩。” 我笑道:“简单介绍一下,结没结婚,一般人看不出。这个分为三个层次。 一是处女,看眉毛。处女的眉毛百分之九十,不管修没修过,眉毛总是很柔顺地贴在皮肤上。你就是这种情况,是处女。”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红的原因我也知道,她不是高兴,而是羞耻。证明没有男人找她玩那种游戏,嫌她胖,或者正因为胖,形象不好,她把贞洁看得很重。 为了不让她尴尬,我继续道:“至于结婚以后,就只能看是否生过小孩。生过小孩的可以看出来,因为她的骨盆关节会放松。腰以下的收束不紧凑。这个从走路可以看出来。” 我只说了这么多,至于师父教我的几招,我没说了,考虑到她样子像妇女,但毕竟没结婚。 她一直在为我说她是处女有点伤心。没有说话。 我说:“要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不想重复,你回去再仔细回忆。” 她知趣地站起来,问道:“万老师,多少钱呢?” 我挥挥手:“谈钱伤感情。一年之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就要收你的钱。” 她被我逗笑了。 我说:“走走走。我不缺钱,只缺自信。” 她睁大眼睛,以为我说快了。 我说:“你不按我的去做,说明我讲的话等于放屁,这样的次数多了,我当然没有自信了。” 她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会说话的人。多少收一点吧。” “走啊,你就是犹豫不决。我跟于芳一样直爽。” 何琳走后,我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师父教我的那句话——很多人自卑是因为身体有缺陷。 是的,所以韩国人听懂了师父那句话——美容业很发达。 希望她能听进去,能去健身房浴火重生。 第606章 武小松提出怪问题 从泰国回来第十天起,我过了相对平静的二十来天日子。 白天,我到太乙观去上班,晚上,有人来聊天咨询。有时,陈总找或者邓总找我商量一些工作。 都没有什么大事,可谓也无风浪也无晴。大约是这几年来最为轻松的日子。 这段日子,可记叙的事情不多,基本上都是别人的。 比如冬子的文章被采用了,他兴奋得转了一千块钱给我。我没收。 石哥调到了太乙山庄工作。虽说有食膳配方,但要煮出一道既营养又味道鲜美的药膳或粥出来,也并非易事。山庄正在内部试制之中。 达娜恢复得非常好,腿活动基本没有任何问题了。 何琳经常发些健身房锻炼的图片给我,我就鼓励鼓励。 谭少杰办摄影培训班,出奇地火爆,说退休的干部,包括一些领导都来参加学习。 八月二十日,陈总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要我过去一趟。 这次商议的是去泰国人选问题。陈总表示他不去。因为郑州、洛阳两个分公司,他要去巡视一遍。 最后定下我和青箬带队,再加上有关代表。陈总递过一个名单给我。 分别是魏拂尘,旭日酒店总经理,周益良,矿泉水厂厂长,武小松,矿泉水销售总冠军。宁静,探花里小区项目总经理助理。文静,太乙山策划部员工。 我看了看名单,说道:“在上州本部的各单位都派一个代表?” 陈总说:“对。除了你和张总,其他是各单位推荐的。” 我说:“那就要公关部提前去办理有关手续。泰国没有隔离一说。九月一日出发吧。” 陈总说:“行,我等会交待陈晓霞。” 回到1701,我打了电话给世玉,问道: “你怎么推荐文静呢?她还是个新员工,这样不服众吧?” 世玉说:“师父,我这边情况不同。有个导游病了,发高烧,现在住医院。 我自己没时间,征求人家的意见,结果都怕出去,说不安全。只有文静说,如果公司同意,她愿意去。” “理解,身边有这样的人,大家就怕。” 第二天,情况有变,矿泉水厂周厂长不去了,说现在是营销旺季,武小松既代表水厂,又代表营销。 我估计是听说导游住院的事情,他找的借口。 最后,就定下去泰国的名单:万山红,张青箬、魏拂尘、武小松、宁静、文静。 正好三男三女,老萧就给我们取了个“四二代表团”。 他说,万总,张总,魏总,三位老总,武小松是销售总冠,也算一总。以上四位属”总“字辈,加上两位姑娘,属“静”字辈。 其他五人中,只有武小松不认识。只是陈总介绍过,是个年轻人,原来在舒氏集团也搞矿泉水销售,跟于芳关系好,从那边过来的。 接下来的事,手续由公关部办理,我给莎莎打了个电话,介绍了这边去的人员,告诉她,请她转告乍仑先生,一切费用都不需要他负责。 莎莎说:“好的,早点过来啊,我们都想你。特别是乍仑夫人和达娜问了我几次,万先生是不是会过来。” 我笑道:“你转告她们,中国人说话算数。” 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春来。跟他沟通了一番。 春来说:“太寂寞了,你走后,罗总,张总、詹猜先生都没来过。” 我笑道:“读书啊,看手机啊,我一个人七天都过来了。你至少没天天关在房间里嘛。” 一切就绪,就等着五天后出发。 离出发前五天那个晚上七点,于芳打电话给我,说武小松要来拜访我。 我说:“好,我正想见见他。” 晚七点,于芳带着武小松来了,我让他们坐下,边煮茶边观察武小松。 只见他二十五六岁,长得单瘦,带着眼镜。 到底是销冠,他举止大方,说他来煮茶。于是,我们交换了一个位置。 他煮茶的动作特别熟练,熟练到像专门训练过。 于芳介绍武小松的情况,说他是上州商学院毕业的,本来学的是财会,在她手下工作,后来主动申请去搞销售。 人灵活,舍得干,在那边也是销冠,但是提的建议,舒梅不采用,所以就到这边来了。 武小松给我们各倒了一杯茶,滴水不溅。 我说:“小松,你老家哪里?” 他说:“河南安阳。不过从我爷爷这一辈就迁到了上州。” 我点点头:“对,武姓发源于安阳、商丘,洛阳一带。武松是高大魁梧,你斯斯文文。” 他笑道:“我生下来只有三斤,家里就给我取个这样的名字,希望我以后像武松一样能打老虎,结果还是长残了。” 我说:“没长残呢,加强锻炼,以后可以找个像潘姐姐一样漂亮的老婆。” 于芳笑起来,说道:“千万不要找潘姐姐那样的,而且连姓潘的你都不能找。以免别人开你玩笑。” 武小松说:“我读初中时,班花姓潘,同学们经常开玩笑,说,你嫂嫂来了,你嫂嫂今天穿了件花衣服。 我开始羞得要死,每次恨不得钻地洞。后来,我慢慢地变成了厚脸皮。 同学之中谁说我嫂嫂来了,我就高喊:某某某想我嫂嫂。羞死他。” 听得我和于芳哈哈大笑。 我说:“搞销售就是要脸皮厚。” 武小松说:“万总,我脸皮确实厚,特别是干工作时,什么脸都能拉下,但是单独和一个美女到一起,我找不到话。这是什么原因?” 我笑道:“问我就问对了。这不,我可以给你好好分析一下。” 武小松笑道:“洗耳恭听。” 我抽起一支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喷出来。 于芳催我:“万总,说呀。” 第607章 两极型性格 我突然站起来说:“稍等”,说完就走到客厅,给青箬打了一个电话,问道: “喂,我问你一件事情,几年前,白云老师为我师父写了本书,组织公司员工座谈时,有个员工叫武小松,是吧?” 青箬说:“你记性真好,那个人早就离职了。” “哦——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原离职?” “脚踏三只船,与几个女孩同时谈恋爱,在公司名声不好,走了。” 挂了电话,走进书房,我坐下后对武小松说:“太爱惜自己的羽毛,懂吗?” 武小松的脸红了,说道:“要懂不懂。” 我说:“两极人。” 他们一齐望着我。 “你并不是一个真正外向,脸皮厚的人,严格地说,你喜欢静,喜欢独处。” 他点点头。 “你这种类型的人,演艺界有很多, 他们演技十分好,演什么像什么,非常放得开。 主持界也有一些,他们在公众场合口若悬河,挥洒自如,像个社交达人。 但是,他们有个特点,就是下了班回到家,或者与陌生人相处时,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有的人不喜欢饭局,如郭德纲基本不去应酬。有的人喜欢读书,也不爱加微信朋友,比如孟非。 女明星赵丽颖、不会喝酒,不会来事,不喜欢应酬。还有韩雪等人也一样。 也就是说:工作上疯狂是因为是工作。私生活很内向。所以,你在外面脸皮厚,是纯粹的工作态度。 私下里,特别是与女性单独在一起,你反而羞涩。” 没等武小松开口,于芳说:“万老师,你也是个神仙。我帮他介绍几个女朋友,事后她们都跟我反馈,他是块木头。 我怎么也理解不了,你今晚一说,我才开窍。” 武小松的脸通红。 “所以,你人前是‘人来疯’,人后叫‘静如雌兔’。你之所以人前人后不同,因为人后才是真实的你。 人前你是为改变自己的命运。想从平凡中脱颖而出。 你去查一查,孟非,印刷工人出身。郭德钢文化馆馆员出身。 赵丽颖,原来在管道防腐公司当办事员。他们都是为了改变命运。 韩雪出身高贵,她是热爱表演艺术。 所以,你和他们是同一类人,为了让自己成为人中翘楚,你在公众场合,放得下面子。 回归一人世界,两人世界,你不浪漫,也不多嘴。 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比如一些作家,写出那么火辣辣的文章,其实他生活中一点不火辣。 还有一些作家,文章很痞,其实他本人一点不痞。你的,懂了?” 两人扑哧一笑。 武小松说:“第一次认识万总,你博学多才,还非常幽默。” 于芳说:“这次你跟着万总出去,会学到好多东西。” 武小松马上道:“那是,我一定多向万总学习。” 听着他俩的对话,我大概明白了什么,说道:“你们俩是亲戚。” 于芳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说:“小松,你还有一个特点。” 他望着我。 “为公大方,为私脸皮薄。比如,公家的事情让你出面,你大大方方,但是,这件事若是私人的,你脸皮格外薄,开不了口。 比如,单位要你去拉一万块赞助,你有勇气。个人去借别人一千块,你犹豫不决。生怕开口。” 武小松说:“万总,你真是透视眼。” “你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就给你分析一下。来源还是在初中高中时期。别人戏弄你——把潘姓班花,叫成你嫂嫂。 这是一种取笑。所以你当时很害怕别人这样叫。你越害怕,别人就越起劲,越要当面羞辱你——偏偏要把你和班花扯到一起说事。 你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绝地反击,喊出别人的名字,说他想你嫂嫂了。 这样一反击,弄得别人面红耳赤。所以,别人取笑你时,他要考虑你也会羞辱他的后果,所以之后取笑你的人就越来越少。 你从这个经验中得出,只要胆子大,自己不尴尬,让别人尴尬,就可以摆脱尴尬。 于是,你在工作中想出人头地,就学会了厚脸皮。任何一个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的本性是内向的,所以下了班,不是为了工作,你的本性就出来了。宁可独处,不喜欢人来疯。 分析完毕,请自我对照。” 武小松说:“引用网上一句话,万总你说的,是连标点符号都正确。” 于芳说:“万总,我也是带他来心理咨询的。你讲得太好了。他这个要改吗?” 我摇摇头:“不要改。改就变得四不像了。至于婚姻由天注定。谁与你结合,由不得你。 有些人拼命追求一个人,而且追到了手,最后还是离了婚。有些人拼命追求一个人,追到了手,旁人认为他们十分不般配,但他们过得很幸福。婚姻顺其自然。 于芳说:“你帮他算一下,什么时候动婚姻?” 武小松报了生辰八字。我轮了轮,说道: “今年下半年。” 啊?武小松觉得很吃惊。 于芳问:“谈了一个?” 武小松摇了摇头。 “你不要瞒着姐姐。” “没有呢,我瞒着你干嘛?” 于芳转过脸,问道:“万总,你是说今年下半年动婚姻?” 我笑道:“方姐,别人我只说一次,对你说第二次,对。下半年动婚。” “会成?” “对。” 两人表面上相信,其实心里要信不信。还是说了很多感谢话才离开。 第608章 人类的语言各异,但人类的表情基本相似 8月31日,赴泰考察团都集中在17楼的小会议室,召开一次会议。也算是一次培训吧。 我正准备上楼,陈晓霞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 “马上要开会了,你有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我知道“想见我”是什么意思,便说:“开完会再说吧。” 她说:“万总,你一定要记得啊,你开会要多久啊。” “一个小时左右吧。” “好的。我一个小时之后响你的铃。” 我走进陈总办公室,说道:“青箬说人都到齐了,请您过去讲话。” 陈总把文件夹一合。站起来就走。 我陪着他进小会议室。大家都已坐好。这是一个椭圆形桌子。我和陈总坐正面中央。 我主持会议。说道: “各位,我们明天就赴泰国,今天开个小会,陈总很重视这次考察,亲自参加会议,下面,欢迎陈总作指示。” 掌声响起。 陈总说:“万总有事赴泰国,趁着这么一次机会,公司组织你们去泰国考察。首先说明,不是去旅游,在去学习人家的旅游经验。 因此,我要求大家怀着学习的目标去看,去想,去思考,回来写出有份量的考察报告。 不要写什么游记之类的文章,那样的话,费用从你工资中扣除(众笑)。 比如魏经理,你要学人家的酒店业有什么长处。 青箬同志,你要想人家的旅游,特别是水上娱乐,有什么合适我们的,是否可是借鉴。 武小松同志,你要观察人家在营销上有什么好的点子。 我不面面俱到了,其他同志都可以结合自己的实际,做到看有所思,游有所得。 我还有一个会议,具体要求由万总给你们谈。谢谢大家。” 大家起立,鼓掌欢送陈总。 陈总走后,我说:“总的目标,陈总讲得很清楚,我不重复。只是有几件具体事谈一谈。 一是每个人的形象不仅代表旭日,更代表中国。这个形象范围很广。但不是指穿着打扮,这个大家都是行家。 一是指表情。为什么是表情呢?因为你说话,听得懂的人是少数。大家一定要控制表情。 表情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不要嫌弃。你有你的习惯,人家有人家的习惯,不能以你的为标准。 比如别人用手抓饭团,你就觉得不卫生。表现出一副鄙夷的样子。这不行。人类的语言不同,但人类的表情基本相似。 二是不要羡慕。比如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我的服务对象乍仑先生会全程陪我们。他是当地旅游界的巨头,家里不是一般的富裕。 不要见了他家富丽豪华的装饰就合不上嘴。三三两两私下感叹太有钱了。千万不要这样啊。因为人家就喜欢我们这样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众人皆笑。魏总说:“散会后,请大家去总统套间看一下。” 我说:“对。魏总是最有见识的人。其次是饮食,有些东西,我们可能没吃过,不知道怎么吃。 我们就看翻译,翻译叫莎莎。我会和她说一说,她在泰国有许多年了。她怎么剥皮,我们怎么剥皮。 不能像我一个朋友一样,从没去过广州,把人家的洗碗水当茶喝啊。”(众笑)。 魏经理说:“大家看我也行。” 我说:“对。魏总在这方面很内行。其次就是费用,我们坚持自己付。整个费用由魏经理管理,大家不用担心。乍仑先生一定要付是另一回事。 总之,我们代表中国人,有素质的中国人。不卑不亢是我们应持的态度。泰国比我们落后。由此产生的膨胀感也是不对的。 大家的素质都比较高,不必什么都讲到。对了,有一点要注意,如果哪个姑娘要抱我,你们不要笑啊。” 全场大笑。 我说:“我是说真的。也可能别人要抱抱魏经理,魏经理倒是无所谓,就是小武,你要大大方方。 宁静也不要担心,她驻外几年,文静,你要大方点。抱一抱就抱一抱,这是礼节。” 文静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说:“万总,我也在深圳工作过呢。” 众人齐笑。 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大家都是有见识的人。我的话也许是多余的。” 青箬说:“不多余。万总是带队的,我是副手,我觉得有一点提前打预防针是对的。特别是到了乍仑家,我们不必大惊小怪。 还有,万总,关于看人妖的事,你看有不有注意事项要说的。” 我说:“人妖我也没看过。不要笑,我真的没看过。这方面的注意事项,到了那边我问问翻译。 不知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没有,魏总领大家一起去总统套间看一下。” 散会后,我就没去总统套间。记起陈晓霞的事,打了个电话给她。 她说:“这么快啊。好好,我就带她上来。” 我进了1701,服务员进来,说:“万总,我去医院检查了,是肝有点问题,现在正在服药,谢谢你的指导啊。” 我说:“没大问题吧?” 她笑道:“没大问题,但医生说也不能拖,早发现早治。” 这时,陈晓霞领着一个女子进来。 第609章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见陈晓霞领人进来,服务员没走了,知趣地帮我烧水泡茶。 我望了一眼女子,一副慵懒样子。这个慵懒要解释一番,你才清楚。就是穿着很宽松,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说白了,就是家里有人惯着,家庭又比较富裕的那种年轻漂亮太太,打扮很随性。 陈晓霞向我介绍:“张淑英。” 我说:“坐吧。” 陈晓霞对张淑英说:“我就不坐了,万老师是上州盖一的心理师,你有什么心里话,全跟万老师倒出来。” 说罢,陈晓霞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说:“晓霞,还有张表要你打印一下。” 说罢,我送陈晓霞到走廊外。 陈晓霞走了几步,停下来对我说: “我表嫂,舅舅的儿媳妇,娇宝宝,跟我表哥闹意见,经常找我来投诉。你帮我吓她一下。太娇了。” 我点点头。 回到房间,服务员早已泡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我说:“张美女,你有什么要问的,我给你最多半个小时,因为明天要出国,还要做准备工作。” 她说:“叫万老师是吧,反正是晓霞要我这样叫的。” “叫什么都行。名字只是个符号。” “万老师,我觉得我老公变了。结婚之前天天哄我,现在不听我的话,还跟我吵。这肯定是变心了。 陈晓霞总是护着她表哥,对了,陈晓霞叫我公爹为舅舅。我不想要她旁听。你帮我分析一下。” 说话颠三倒四,又没礼貌。我心里生出一层鄙夷。如果不是陈晓霞的亲戚,我理都不想理。 我说:“咨询可以啊,是陈晓霞付钱还是你付钱?” 她身子打一个激棱,估计她心想,这要付钱?嘴上却问:“多少钱呢?” “熟人,三千。” 她满脸尴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并不是她付不起,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我这样不讲情面。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能讲我收费太贵了,因为陈晓霞说过,我是上州盖一的心理咨询师。真要她付,她又有点舍不得。 我就是要让她尴尬。 就是特别喜欢看她尴尬的样子。 她咬了咬嘴唇,说:“ 我付”。 我说:“好,那我就开讲了,你认真听,听到心里去。他哄你,让你,是爱你。为了得到你。 男人基本上是这个套路。但是这个套路,分为两种可能。一种是想娶你,一种是想睡你。 想睡你的男人。没打算把你娶回家。只是哄 上床,所以,你的品行是好是坏,他不在乎,你能不能做一个贤妻良母,他也不在乎,甚至你的私生活混乱,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让你心甘心愿地和他上床。他甜言蜜语哄你开心,买礼物送你,让你开心。你使性子,他忍着。 这一切就是为了上床而已。说得难听点,就是一场短期交易。 但是,男人真心想娶你回家,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他就不可能没完没了地哄你。 原因很简单,他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不好的习惯,他不会迁就你了。因为一辈子很长。对你的品行要求就高。 如果结了婚还天天哄你,哄得你开心不已,那就一定是有了外遇。如果和你闹闹意见,就一定是想和你过日子。 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你还一副恋爱中的样子,天天要他哄你开心。谁也没这种服务态度。除非是哄着你不闹事,他好到外面花天酒地。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 他要与建立一个家,就是要纠正你的缺点。你还像以前一样撒娇,对他大呼小叫: 你帮我来洗脚呀,把我鞋子拿过来啊,帮我捶捶背呀,老公——偶尔可以,天天这样,那就莫带坏你们的小孩。” 说到这儿,我骤然而止。 她望着我,问:“就这些?” “说多了没用。我的话是需要你慢慢回去细细地思考的。” 她心里很不舒服,这么几句话就要三千。便说:“钱由陈晓霞来付,行吗?” “行。”我站起来送客。 她连“谢谢“两字都没说,脸无表面,只点一下头就走了。 这种女子,我也没寄希望能说服她。 只能说谁娶了谁倒霉。 开车回家,明天就要起程。我往楼下走,上车,往家里开。 快到家时,陈晓霞打来了电话,说:“万老师,你说要收她三千?” 我压低声音说:“走了吗?” 她说:“走了。” 我笑道:“吓她的。就是当场收了,我也会退给你。不过,你舅舅这个儿媳如果不改,谁都受不住。” 陈晓霞说:“我表哥当初是瞎了眼。我就主张他离婚。” 我笑笑,说道:“我没听见,我要开车,不聊了啊。” 回到家里,上到二楼,小林正在给我准备东西,一件件往旅行箱里装。 我怕桂花嫂听见,把门一关,说道:“小林,你真是个好老婆。你是我心中的红太阳。” 她直起腰,奇怪地望着我:“万山红,你是心里有鬼,有愧吧?” 我哈哈大笑,说:“等会讲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一定会理解,我是否有愧。” “现在说。” 我把刚才那个女人的事说了一遍。 小林白我一眼:“是吧,要有对比才有感受吧,别花花肠子啊,我不要你哄,你也不要去哄别人就行了。” 我说:“遵旨。” 她再白了我一眼。 我说:“小林,你这个白眼的动作,我学不来,再翻一次,让我学一学。” 她抓起一件衣服佯装砸向我,跺脚道:“万山红,你出去——” 第610章 泰国行之一:可爱的金导 9月1日上午7:30,从上州准时起飞。 大家的心情十分高兴,虽然我们没有开禁,但芭提雅开禁了。机上有很多中国人。大家都习惯戴着口罩,安静地休息。 当时时间上午九点多(泰国时间比我们慢一小时),我们准时在素万普娜机场降落。 出站大厅里,莎莎高高地举着“接中国旭日集团考察代表团”的牌子。大家不认识莎莎,但看到几个字,都有些激动。 青箬问:“这个名字谁取的呢?” 我说:“肯定是翻译啦,我按陈总的口径告诉他们——我们是来考察学习泰国旅游业的。” 魏经理说:“张总,出了国你就忘记陈总的殷殷教诲。以为是来游玩的,对方都知道我们是来考察的。回去告你一状,狠狠打你屁股。” 我边向莎莎扬扬手,边对魏经理说:“屁股莫打了,陈总还是以前打他儿子的老一套打法,要脱光裤子再打。” 众人狂笑。青箬狠狠地白了我们一眼,说:“老萧没来,又出了个老魏,都是一路货色。” 魏经理说:“你今天才知道?都是大同小异。” 青箬不理他了。 出了站门,莎莎把牌子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跑上来就抱住我又跳又蹦。虽然出国前就给大家说过不要大惊小怪。但是大家还是有点不适应。 莎莎松开我,说道:“各位亲爱的同胞们,一路辛苦了,我们先上车,到车上我们再一一认识吧。” 这是一辆非常高档的11座豪华旅游车。司机和另一个人帮着我们装行李。 一会儿,收拾妥当,大家上车各找座位坐下。莎莎手持喇叭,说道: “尊敬的旭日集团各位朋友,亲爱的中国同胞们(掌声),我叫莎莎,是你们的翻译,也是密斯特万的粉丝。” 魏经理插话:“表述不准确,是密斯特万的女粉丝。” 众人皆笑,我发现陪同的那个泰国人也笑。青箬隔着魏经理向我眨眼前:“发展女粉丝的速度蛮快,只两个月吧?” 莎莎任凭大家笑,插话,脸上总是保持着微笑,等插话完毕,她接着说: “我们将在泰国度过愉快的一周,我非常高兴能见到亲人们,并与你们有一个长达七天的中国式聚会。 下面,我要隆重介绍乍仑先生旗下的旅游公司金牌导游——密斯特金。他的中国名字叫金迎中。我们一起欢迎金导给我们讲话。 金导接过话筒,语出惊人,他拿着一张纸看了看,用一口纯正的中国话说道: “尊敬的万山红团长,张青箬副团长,各位朋友,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泰国(掌声)。 我首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金迎中。为什么叫金迎中,知道原因的可以举手。哦,后面那位小姐……” 大家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宁静。她说:“中国游客很多,你专门接待中国团,你又是金牌导游。所以取名金迎中。” 金导微笑着说:“ok,我今天没戴什么礼品,用中国话说,身无长物,把我手上戴的这个24k足金戒指送给你。” 说罢,取下手上的戒指。走过去送给宁静。宁静连说谢谢。 当然,大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假的,是为了活动气氛而已。 金导说:“我特别喜欢中国人。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个考验大家的智商,如果你回答中国人有钱,你就是侮辱金导的人格。如果回答中国人很大方,就等于说自己是傻瓜。 大家都笑。 金导也不为难大家,说:“男人就像万先生一样帅,女人就像刚才那位小姐姐一样美丽。” 到底是金牌导游,拍马的方式恰当好处。青箬本来要开玩笑,张嘴又吞下去了,估计是考虑到金导能听懂中国话。 金导说:“我介绍了自己,现在,我想认识大家,请大家一一介绍自己。” 说吧,把话筒第一个递给我,然后道:“按顺序说下去就行。” 我站起来:“可爱的金导,我叫万山红。是考察团的领队。” 我没有过多地介绍。把话筒传给坐在我身旁的莎莎,莎莎传给过道那边的青箬。 青箬站起来:“我叫张青箬。副领队。” 魏经理站起来,笑道:“我是旭日酒店的经理,叫魏拂尘。拂尘在中国话里就是把桌子上的灰尘抹掉,全称是一个姓魏的,专门抹桌子的中国人。” 大家齐笑。 宁静站起来:“我出生时,第一声哭叫特别厉害,我妈,医生,护士全吓了一跳,一时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所以叫宁静。” 大家哈哈大笑。 我回头一看,原来没注意,这才发现她是一个人坐一个座位。武小松竟然和文静坐在一起。 一下就对眼了? 这时,武小松站起来说:“中国有一部小说,里面有个着名的打虎英雄叫武松,我想学他,就叫武小松。” 文静站起来:“我原来不叫这名字。小上学时,教师说我太文静了。 我爸爸说,老师,你出口成章。我家姓文,干脆改名,所以我叫文静。” 大家知道,宁静的是开玩笑,文静是和宁静对着干,也是编的。 金导说:“谢谢大家,我对照名字,一一认识了你们。特别是两位小姐姐的幽默,我都懂。我毕业于广西大学国际贸易专业。” “啊?哦,太厉害了,这样啊……”车厢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我将背一首绕口令给大家听。” 众人一齐盯着他。 想不到他毫不费力,念道:“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 车里响起一片经久不绝的掌声。 念完,莎莎递过一张餐纸,金导把额上的汗擦了擦,说道:“还是不行,紧张得出汗。” 青箬说:“很不错了。” 金导说:“我带了八年的中国团,然后唱道:泰装虽然穿在身,我心已是中国心。” 掌声热烈得无复以加。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金导是十八搬武艺俱全,哄游客开心不过是拿手小戏。 也足以证明,那个不会几句中国话的乍仑对待我们这次旅行非常重视,花了心思,派出了精兵强将。 接下来,金导说:“网络很发达,一般游客来泰国前,都搜索了泰国的情况,所以我不介绍一般的知识了。只介绍一些注意事项。 接下来,他就详细介绍了在旅游中的一些细节。这些,连我都听得十分仔细。毕竟,我只是到了泰国的两个地方——乍仑家和罗成家。 金导时介绍,时不时来几个小故事,插些游客们在泰国闹的笑话。 大家齐笑。 车往东南方疾驶,一路欢声笑语,好像没出国似的。 第611章 乍仑家盛大的欢迎仪式 乍仑夫妇,达娜小姐站在门口恭候。 我和莎莎走在最前面,按照泰国风俗要在门口换鞋。不过春来早已站在门外,给每人发一双鞋套。 我向团员介绍,这是我的助手春来。他们跟他握手,说笑。 换好鞋子,大家鱼贯而入。乍仑一家三口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见一个人说一句:“萨瓦迪卡”。 乍仑领大家上二楼,二楼有个中型会客室。这个地方,我倒是没去过。 一个非常讲究的会客厅,一律的红木沙发。紫檀木雕花木柜。还有一对一米多高的景德镇釉下彩花瓶。会议室墙上挂着梅兰竹菊条幅。 莎莎附耳道:“这是为了欢迎你们,最近更换的。” 我点点头。 大家依次坐下,中间一张大茶几上,几乎是个水果陈列席,放着各式各样的热带瓜果。 除了饮料,仆人们正在上茶。一切都是按照中国习惯在接待我们。 乍仑致词,莎莎同步翻译: “尊敬的万山红先生,来自中国的朋友们。今天是我们全家最高兴的一天,你们的到来,让我们感到幸福。 芭提雅是一个旅游城市,我从事旅游行业,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大家在泰国度过愉快的七天。” 说到这里,他指着金导说:“他是我们公司最好的导游,在泰国游玩的这些日子,他会全程陪伴你们。” 金导微笑着点头。 “在这么一个幸福的时刻,我女儿要用中文向你们表达感激的心情和欢迎的态度。” 说完,指指莎莎:“这是她的功劳。” 达娜站起来,拿着一张纸,准备照本宣科,我知道,她跟我当年学英语差不多,上面应该都是注音。 但我错了,她一开口,念得很纯正。 “山红哥哥(我们这班去的人,因为事先交待过,所以没有出格的表情),以及哥哥的朋友们。大家上午好。 掌声。 我学会了一些中国话。有、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句话,开头几个字虽然说得生疏,但后面一气呵成,获一片掌声。达娜更兴奋了。继续念: “我将陪着山红哥哥的朋友们,游览我们国家的美景。我的中文还不太熟练。还有了一句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和你们一起快乐。谢谢大家。” 一句段引用两句古文,还念了出来,大家热烈鼓掌。 乍仑和夫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莎莎望了我一看,示意我应该讲话了。我喝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 “尊敬的乍仑先生和夫人,可爱的达娜小姐,49天之后重回这么熟悉的地方,感到非常温馨。 我听莎莎介绍,客厅里的字画,花瓶都是临时换的,采用的都是中国元素,我感动。 今天,达娜小姐能用中文致欢迎词,我更感动。特别是她在一段话里引用了两句中国古文,让我感动之余,感觉特别亲切。 我也引用一句中国古诗来表示我的感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句话的意思是—— 希望自己想念的人平安长久,不管相隔千山万水,都可以抬头看着那一轮月亮,永远祝福对方像明月一样皎洁美好。” 这一段话,由莎莎直译,金导补充介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境之后,乍仑一家双手合十,隆重致谢。 这时,金导开始说话: “各位尊敬的客人,我受乍仑先生的委托,向大家介绍这些天的大体安排。 今天中午,我们在乍仑先生家里用餐,他们会举行了一个午宴。下午入住安达士奢华酒店。以至具体吃什么,玩什么,现在不剧透。 这是一次创意旅行,什么叫创意旅行,现在也不剧透。到时,你们就会明白。 所以,今天,我只能告诉你们下午的行程。我们的行程就像遇上了一个美丽而高冷的女郎。 我们猜不透她的心思。我们一直在追求她,想去了解她。这样才有意思。大家说好不好?” 毕竟这里不是在车上,不能高声叫唤,所以都点点头,说:“好的。” “那么,现在到了午餐时间,乍仑先生和夫人,以及达娜小姐要到餐厅门口迎接你们。请大家稍等,我和莎莎小姐再带大家过去。 乍仑先生和夫人,达娜小姐先行告退。 等他们走后,金导和莎莎到旁边去商量事情。大家都在议论,去餐厅还有什么仪式? 我碰了碰青箬,她正跟魏总交流。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魏总也招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三人凑在一起,我说: “别议论餐厅有什么仪式,有仪式也是一个小仪式,我们是来考察的,要注意听金导刚才讲的话。 他只透露下午入住什么酒店。其他都不说。这个值得学习。” 青箬说:“学习什么呢?” “我们国内的旅游,就是先发给你一张行程安排表。上午到哪儿,下午到哪里,人还没去,大家在网上全搜了个底朝天,就没兴趣了吧,或者说没有期待了吧。 他现在今天不说明天的事,弄得我们是不是有期待感?” 青箬一听,说:“对啊。山红哥哥,你比我们多了副心肝。” 魏经理也恍然大悟,说:“到底是金牌导游,我酒店也可以学。” 青箬问:“酒店学什么呢?” 魏经理说:“安排一道菜送给客人,取名叫‘无名’。你问‘无名’是道什么菜,服务员也不知道。” 我立即明白了,说道:“魏经理学得快。今天‘无名’代表这道菜,明天‘无名’代表那道菜,反正是送的,让客人有点好奇。” 青箬笑道:“魏哥哥与山红哥哥都是鬼怪精明的人。” 魏经理说:“不能叫山红哥哥,这是达娜小姐送给他的荣誉称号。” 青箬笑起来。 文静和武小松一起低头交流什么。好在有春来,宁静才有个人交谈。 这时,莎莎和金导过来。金导说道: “各位朋友,现在去餐厅。” 下楼往后院走。快到厨厅时,吓了我们一跳。 原来是乍仑家的所有仆人,工作人员站成两排,从餐厅门口排到旅游池后面的走廊。 金导说:“这是乍仑家的最隆重的礼节。除了他的儿子在美国学习没有回来之后,他家的人,包括亲戚都来了。” 莎莎在一旁补充道:“这是迎接你们,也是庆祝达娜恢复健康。” 一路走过去,两旁都是双手合十,弯腰欠身的人们。 “萨瓦迪卡”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一行也双手合十。我突然记起出国之前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提醒道:见了年纪大的,要把两个合起来的大拇指靠近鼻子回礼。” 餐厅很豪华,足够大。厅正墙上还有一个佛像。 那些乍仑家的亲戚都要过来向我行礼。我一一回示。 厅中摆了三席。 至于这顿中泰合璧的午餐,我就不描述了。中国有句古话,叫看菜吃饭。我们是看人吃饭。 由于我跟莎莎交待了。每一道菜,她都会向我们介绍。叫什么,怎么吃。 引用一句达娜说过的话:我们吃得——不亦乐乎。太丰盛了。 一个小时结束午餐,之后,三辆小车开路。一辆坐着达娜小姐,两辆坐着四个保镖。我们坐后面的那辆豪华旅游车。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我与我的病人达娜小姐,有着云泥之别。她出门是带四个保镖的人物。 青箬低声对我说:“山红哥哥,下一步多指教啊。” 魏经理说:“你要保证回去之后不喊山红哥哥了,他才会指教你。” 他们一唱一和,我不理搭他们。回头清点人数。春来陪着宁静,两人正在交谈。 我对金导说:“可以走啦。” 第612章 轻奢酒店是个什么模样? 车往南开。金导介绍说: “提到春武里府,大家想到的是芭提雅。芭提雅不止是外国人度假的天堂,就连泰国本地人,也会找个周末来放松一把。 阳光、沙滩、一切充满度假风情的热带元素它都拥有,更不用说大大小小的各种豪华度假村。 我们去的是一家轻奢华酒店,住在这样的酒店,不用满街跑,所有的吃喝玩乐都在酒店里解决。 所谓旅游,在我看来就是吃喝玩乐睡,放松,放松,再放松。今天我将带大家用正确的方式,打开属于芭提雅的周末度假……” 金导的解说够专业,仿佛是电视解说员一般,用一种特有的舒缓语气,向我们娓娓叙述。 听这种声音,你可以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闭上眼睛,更会让你感觉舒服。 大家都不做声,静静地听着金导那优美的男中音,加上刚吃过饭,肚子都有饱,有点犯困,沉浸在这富有磁性的声音里格外舒服。 可以看到海岸线了,蓝天,海滩扑面而来。 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到达了一处海边的酒店。四辆车一齐停下。 莎莎第一个下车,她的服务对象是达娜。 在金导的引导下下车。我站在酒店前的地坪一望,前面是大海,后面是酒店,酒店的大坪之下,竟然有个游泳池。 哦,我懂了,海水是咸的,在海里游完,可以到这个游泳池清洗身子。 达娜在莎莎的陪伴下向我走来,她带上了墨镜,一副公主范。不过保镖没有跟过来,只是分散在大坪的四周站着。 达娜走过来,并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站在一起,仿佛她只是一个游客。甚至是我妹妹一般,跟着哥哥出来旅游,充满了幸福感。 离开了豪车和保镖的达娜,恢复到了49天前的那个样子,对我非常的崇拜。看着我四处张望,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大家在拍照,金导要大家到大厅休息,把护照给他。 入了大厅,莎莎领着我们到休息区坐下,达娜坐在我旁边,还是不说话,只是我看哪里,她也看哪里。 一会儿,金导发给每人一个房卡。然后说道:“团长,来敲一下这口钟。”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莎莎提醒我,金导在叫我。 哦——我一下反应过来,现在,我是考察团的团长。万山红——万大师——万总——万团长。我的身份不停地变。 正如师父曾经教我的。名可名,非常名。手机是手机,但也可能是块砖头。 青箬玩笑道:“团长哥哥,请你敲锣打鼓欢迎团员。” 大家轻轻一笑。 金导向大家解释:“团长敲一下这口钟,声音就会传到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那是一棵神树。它听到了声音,就会保佑大家。来,团长你试试。” 我接过槌锤敲了一下,它发出悠扬的声音,真的好像声波一漾一漾的荡漾开去。传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这时,来了服务生把我们的行李箱统一装上推车,然后推走了。 金导说:“走吧,沿着左手这条通道往前走,我们入住是一个完全开放式的独立小区,就在神树旁边。” 达娜通过莎莎向我介绍:“这是她家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采用一对一的服务。客人不用操心,护照与房间一一对照。所以你到达房间时,你的行李比你快一步。” 我点点头。 大家当着达娜和金导的面,表现挺好,没有停下来拍照。一直轻松地小声交谈,整齐有序地跟在金导后面。 果然有棵树,称之为大树有点名不符实。只是一棵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我叫不出的名字。 在大树旁边,分散着一圈半圆形的房间。在房间前面有一座木亭,应该是供大家休息喝茶的地方。 大家对照房卡入住。 达娜告诉我,她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打开房门,金导跟着我进来,马上跟进一个服务员,伸手示意我们先洗手。 我进去洗了手脸,金导进去。 我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打量这里面的一切。全木结构,房间很大,家具高档,好像都是紫檀木的。 金导手一伸,我们两人坐下。 服务员递上一条毛巾,我感到这毛巾冰凉冰凉的,心里格噔了一下,手上功夫没停,学着金导的往脸上一敷,一抹。放回服务员的盘子中。 这一抹,感觉好极了,原来这地方特别热,用冷毛巾一抹,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接着服务员端来两杯饮料,类似于国内的纸装酸奶。她递给我的吸管却是竹子做的。 我也毫不犹豫,把管一插,吸了起来。心想,我那些亲爱的团员们,接过冰毛巾不会出洋相吧?国内一律都是热毛巾。 金导吸了几口,把饮料放下,说道:“团长,我把情况介绍一下。你和达娜小姐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达娜小姐的房间右边是两间保镖房。然后是莎莎的房间,我的房间。你的副团长住你旁边,然后才是你的团员。这个扇面一样的区域,没有别的客人入住了。” 我本想说感谢金导,觉得不妥,他只是一个打工仔,奉命执行而已,要感谢只能感谢达娜,便点点头。 金导接着说:“休息一小时,我们在神树旁的木亭集合,你先休息。” 介绍完毕,他退出去,把门关上。 我先熟悉一下房间的环境。整个房间的舒适度,我就不介绍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钱多,你的吃住就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钱多,加上酒店老板是你的粉丝,就达到完全不一样的n次方。估计这房间以前没有中文手册的。现在,书桌上有一本崭新的中文手册。 应该我是第一个打开它的人。 我打开手册,整整读了十分钟,知道了怎么打房间电话,怎么使用房间内的设备。 只有文字才是打开陌生世界最好的指南。读完,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先在我们组建的“泰国行”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先读书桌上的中文手册,休息一小时,在神树旁的木亭集合。” 简单地冲了一个澡。然后上床,好好休息。 第613章 一个个玩得浑身湿透 一小时后,房间电话响起,莎莎的声音:“我叫床了。” 我把电话一挂,洗脸,穿衣,出门。大家已经在木亭里集合。不见达娜。 魏经理附耳道:“莎莎叫床,你没听到。”说完坏坏地笑。 我觉得这个“叫床”有歧义。对莎莎耳语,国内的习惯叫“起床”。 莎莎不懂,说:“早上催人起床,我们说叫早,中午就说叫床。好,我以后改。” 大家忍住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金导说:“我们的旅行充满了各种不确定因素,行程并不掌握在我的手中,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下午有两个活动,一是坐游轮绕格兰岛一圈。看海。二是上岸去沙滩上玩。玩有两种形式,一种沙滩阳光浴,另一种是海上体验降落伞。 你们是日光浴,降伞两种形式都想体验,还是只体验一种?” 这让大家为难了,大家知道全程是由乍仑先生买单,客人只能听主人的,不能提过份的要求。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金导笑道:“这里有三个纸团,一是阳光浴,二是体验海上降落伞。三是两种都体验。看谁的运气好,捡到第三种形式。” 说罢,往桌上抛下三个纸团。 大家让我捡。 我捡了一个,打开,是两种形式都体验。 众人雀跃。 金导说:“团长的运气太好了,送上一条24k足金项链。” 说罢,把一条粗金假项链挂到我的脖子上。 青箬笑道:“大佬,这回你有钱了。” 众人齐笑。 金导领着我们往酒店外面走。青箬羡慕地对我说:“你运气真好。” 我用上州话对青箬说道:“你傻瓜呢,他三个纸团都是第三种形式,你随便捡都不会错。 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制造一些惊喜。你搞旅游的要用心学啊。” 青箬脸都红了,调侃道:“团长哥哥,你怎么总是比别人聪明一些?” 我笑道:“我是玩纸团的祖师父,你的,不懂?” 她掩口而笑。 到了一个海边码头,停着一条游轮, 四个保镖站在左右两旁,让我们上船。达娜和莎莎早已站在甲板上,向我们挥手。 我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公司供游客坐的那种游轮,跟克鲁兹的私人游轮是同一个型号的船,价值上亿。 上了船,大家活跃起来,看海鸥飞翔。快艇冲浪。 文静唱起了歌——海风吹呀海浪逐。 宁静张开双臂,高喊:我要飞翔。 游轮在海上匀速行驶。 达娜问:“山红哥哥,你们国家的海比这里大吗?” “大。很大。” “以后,我要去你们那儿游览。” “好啊。来拉个钩。” 我们拉了一下,她开心地笑了。 海风吹起她的衣衫,阳光打在她的笑脸上,我感觉有了一种无以言说的成就感。 我治好了她,她本来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子。阳光、沙滩、海浪,还有一位美少女。 游轮离开了浅水区,加速。 蔚兰的海,天上浮着的白云,自然是多么美。 大约半小时,游轮向岸边驶去。 大家向沙滩走去,太阳伞下,沙滩上,坐着、躺着肤色各异的游客。到了一个地方,金导把这带来的泳衣分给我们,让我们进一个房间换装。 说白了,女人是一身连体泳衣,男人一是条短裤,一件t衫。 各进各的房间。 换了衣裤出来。男人无所谓,三个女同事的曲线毕露无遗。某些地方,谁大谁小,清清楚楚。 我想不到文静的胸最大。而青箬的屁股最大,属于生崽不要医生帮忙的那种顺产好屁股。 大家各取各需,学着别人把身子埋进沙子里,或者走到太阳伞下休息,都可。 武小松和文静在沙滩上堆沙子。宁静和青箬在海边光着脚逐浪,魏经理和春来在挖坑,准备沙疗。 莎莎陪达娜躺在太阳伞下。金导对我说:“团长,你不去逐浪或者沙浴?” 我说:“坐一会儿吧。” 金导陪我坐在太阳伞下。其中一个保镖让人送来了一些椰子汁,一包香烟,一个烟缸,两副墨镜,放在两人中让的茶几上。 我问:“在这里可以吸烟?” 金导说:“这是特殊服务,有烟缸。服务员会来打扫。” 说罢,他递给我一副墨镜。 我和金导半躺着吸烟。莎莎走过来给我们拍照,拍了几张,发给我,对我说:“帅酷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看到的都是美景、美色。沙滩上总有些人走动。 那些欧美女人健美的大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俄罗斯女人的巨胸,也在面前一上一下悠荡。 看来,金导给我一副墨镜,想到十分周到。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保镖走过来,弯腰跟金导说了几句。 金导对我说:“冲浪去。” 我把人叫在一块。有个诗人写了首诗,其中有一句是——叫我的心何处安放。现在,我觉得应该改成:叫我的目光何处安放。 如果是陌生人也罢,全是几个女同事,穿得这么露,身上还湿了。让我再次体会到墨镜的好处。 我说:“金导叫大家冲浪,愿意去的举手。” 结果全举手。 我不想去,金导对站在一旁的泰国人交代了几句,那人领着他们走了。 金导和我回到沙滩椅上坐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坐降落伞?” 我说:“让他们体验,我喜欢安静地在这儿坐坐。” 他不理解,陪着我躺在太阳伞下。 莎莎走过来说道:“达娜想和你说话。” 我走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那边多加了一把太阳伞,一把椅子。” 达娜问:“你以前说过,我好了之后不能去海里游泳,是吗?” “yes。我害怕你突然发生抽筋。你可以在游泳池游泳,那样安全。” “你为什么不去游泳?” “我和你是相同体质,偶尔会抽筋。所以下海下河,都要带一个救身圈。” “没有办法可以医治吗?” “没有,人类医学只能解除一部分问题,所以医生的名言是——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谁说的?” “这是美国着名医生特鲁多,他治好了很多病人,同时面对很多病,他无能为力。所以,他死后,妻子把他的这句话刻在他的墓碑上。” 她说:“山红哥哥,我是不是很幸运的那种人?” “是的。” “我太感谢你了。我要学好中文,我要学会用微信,我以后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你说。” 我鼓励地望着她,说道:“me too。” 大约一小时后,一个个湿透身子走回来了,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真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 我扫一眼,只有文静的乳头是顶着衣服,其他两个,证明早已不是处女了。 我故意大声喊道:“停一下,我给你们照个相。” 吓得他们顿时作鸟兽散,跑回房间去换衣服。 金导说:“团长,你也去换衣服吧。告诉他们晚上还有活动。” “逛街?” “no,按摩,就在酒店,他们太疲劳了。” 我去换了衣服,刚出来,手机铃声响起…… 第614章 花样百出,金导不断带来惊喜 电话来自罗成,他说:“老师,您说49天过来,我今天时不时翻看手机,您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动态,您过来了吗?” “过来了。今天一直很忙,现在从格兰岛准备回酒店。” “好的,到了酒店发个位置给我,我晚上来拜访您。” “那你早一点过来。” “好的。” 上了船。金导问大家刺不刺激,舒不舒服。回答各异。有的说太刺激了,有的说还可更惊险一点。 他又问大家疲不疲劳。都说累。 听完之后,金导笑而不语,把我叫到一边,问道:“晚上活动什么时候开始为好?” 我想了想:问道:“吃晚餐需要多久?” “半个小时就行了,这个酒店没有中国厨师。” 我说:“八点开始吧,吃了晚饭,大家要洗澡,然后我们还要开个小会。” 金导说:“对,刚才换衣服时,只冲了一下,酒店有波浪浴。好好体验一下。” 交流完毕,我又和青箬谈了一下我的想法。她点点道:“开会很有必要。” 游轮靠岸,达娜提出要和我合影。 我们合影之后,达娜就成了模特,大家都上去和她合影。 达娜的教养真好,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回到酒店,稍稍休息便是晚餐。晚宴安排在木亭。这一顿是纯正的泰国餐。冬阴功粉、炒饭、烤大虾、芒果糯米饭,海鱼…… 大家吃得饶有兴趣。 快吃完时,我站起来说:“晚上的活动安排如下,大家吃完饭先洗澡,给你们半个小时,洗完澡,到我房间集合。 洗澡,请好好看说明书。至于晚上的活动具体内容是什么,到时抓纸团决定。” 大家齐笑。 餐后,我回到房间马上洗澡。所谓波浪浴就是人站在那儿,水从不同方向射来,从各个角度给你清洗。 有时是一线水,冲着你的屁股沟冲洗,有时是一排水,对着你的后背上下滚动。有时是气化了的热雾对着你脸上吹。 除了洗头要自己动手之外,其他就站着不要动。关键一点,你要按玻璃门上贴的人体位置图站立。 否则那线水不是给你洗屁股沟,而是直捣你前面的黄龙府。 一切都是电脑自动控制。你不知道哪股水会冒出来,袭击你哪个位置。所以要看说明书才行。 所以第一次洗,真还有点不适应。不过等所有的程序过了一遍之后,你就懂了。 该撅屁股的时候你就会撅,该冲洗腋窝的时候,你就会向上举起手臂。 水不再喷的时候,就有一股热风吹来,身上很快就干了。当然,不想体验的话,也可用花洒洗澡。 我惬意地洗了一个波浪浴,换了衣服,美美地往床上一躺。休息一阵,大家陆续到了。最后到的是武小松和文静。 先到的坐凳子,后到的坐床上。青箬说道: “按到万总的要求,我们每游览一天,就要开会总结一次。 大家畅所欲言。说说今天的行程对我们做旅游,做营销有什么启发。” 魏经理年纪大一些,开口道: “我以前对万总的‘互动式’旅游持保留态度。但是今天降伞,教练教一遍,自己动手来完成,非常有趣。 所以,百鸟湖以后要多搞游客参与项目,万总以前也没出过国,几年前就提出纯景点的旅游没有出路,我确实佩服他的超前思维。” 宁静说:“女儿岛面积很大,我们可以造人工沙滩。” 武小松说:“我从达娜小姐合影中受到启发,女儿岛岛主张总要成为一个明星,游客可以与她合影为荣。” 大家一齐笑开了。 文静说:“抓纸团,我看破了,其实是种娱乐,所有的纸团都是一个选择。我们可以借鉴。” 只有春来没发表意见。青箬望了我一眼,说:“万总,你总结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从大家的发言来看,确实是带着思考来游玩,所有的意见都有参考值价,现在不作结论。 请大家把会上说的,或者会后想到的,写成文字发到微信群。以后再整理,供领导决策。 采用了的,我建议公司给予一定奖励。 那么,下一步的活动到底做什么呢?文静已经看破,但看破不能说破。等会金导会来,我们要配合他玩游戏。 大家都笑。 我打了金导房间电话,金导进来说:“今晚的活动就是‘马杀鸡’,就是泰式按摩。但还是要抓纸团。” 大家盯着他。 “你们七个人,有一个人会得到特殊照顾。至于这特殊照顾是什么,现在不说。 但我告诉你,绝对绝对的正规,不要往歪处想。现在开始。” 结果魏经理抓到“照顾”两个字的纸团。 大家齐笑。 金导不笑,对魏经理说:跟我学,站起来对着西方,对,站好,双手合十,两个大拇指靠近鼻根,对,两眼之间的鼻根。 跟我说话,我向佛祖发誓,今晚做了什么,绝对不向第二个人透露。” 魏经理照着说了一遍,大家哈哈大笑。 金导解释说: “双手放胸前,弯腰鞠躬,是朋友平辈之间的礼节。 双手放在鼻尖,是对长辈的礼节。 放在两眼之间,是对佛祖的礼节,以后我们进了庙,就用最后一个礼节。” 这时,门铃响起,我出门一看是罗成与张千五。便说:“你们到木亭休息一下,我在开会。” 回到房间,我和金导耳语几句,他点点头,然后说: “现在,我带大家去体验不一样的泰国高科技按摩。” 大家说说笑笑,跟着金导走了。 第615章 真开眼界:不一样的火疗 我把罗成、张千五让进房间。 从冰箱取出饮料,说:“没茶,反正你们已习惯这个。” 三人坐下,先是寒暄一阵。无非是问问什么时候到达的,今天游了些什么项目,等等。 然后罗成说:“老师,连你也不知道行程,这是最高礼遇的接待,会让你惊喜连连。 但我一定要提个要求,挤一天时间给我。到我公司做客。” 我说:“等一等吧,金导会过来。和他一起商量。” 他们也没办法,我们就一起等金导,期间拉些闲话。 大约十分钟,金导来了,我给他们之间作了介绍。罗成又提了自己的要求。 金导说:“那就这样吧,我先打一个电话向乍仑先生请示。” 说罢,他走到房间外面打电话,一会儿进来问我道:“乍仑先生的意思,如果万先生同意,是可以的。” 我说:“告诉乍仑先生,我同意。” 金导打完电话,对罗成说:“那就后天吧。” 罗成非常高兴。 金导说:“既然你们来了,一起去做一个‘火疗’。” 罗成说:“行。” 金导领着我们往另外一栋房子走。上到二楼,来了一位领班样的女子,金导对女子交待几句。她把罗成两人领走了。 金导对我说:“我陪你。” 我问:“我们那群人都在这栋楼吧?” “他们在一楼,二楼更高档一点,不过项目是一样的。” 金导带我进入一间宽敞的按摩房。里面有两个床。金导取了一件干净的短裤给我,指指隔壁的小房间:“换衣服。” 我系着一条宽松的短裤出来。金导再进去换衣服,也系了一条短裤出来。 门铃响了,金导说了一句。一位服务员进来,弯腰端着一盆液体样的东西。放在我这边,接着端进一盆,放在金导旁边。 奇怪的是,金导不解释。 然后进来两个漂亮女子,穿一样的服装——短衣,短裙。向我们自报姓名。 金导对她们说了几句,然后又对我说:“我介绍你是中国客人,给你按摩的,你叫她阿尼就行。” 阿尼做了一个手势,我卧在床上。突然听到“嗤”的一声,我扭过头去,看见阿尼点燃了一盆火,火上有一块铁板。 心想,这是做什么呢?打泰国火罐? 阿尼无法跟我交流,见我扭着脖子看,冲我笑了笑。金导也不解释。 我心想,万山红啊万山红,你要拿出点大师样子来,反正她不会把你放在火上去烤。 我不再回头。静静地卧着,我可以感知到阿尼在脱鞋,在洗脚。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她。 她柱着一根长长的棍子,我明白了,她要踩脚,踩背。 还是国内发达点。学了泰国的进行改良,上面有个双杠,双手抓住就可以踩,那样更安全。 一会儿,我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她用这根木棍方便多了,原来她可以弯腰,脚伸进盆子里沾液体。 就是所谓精油吧,她脚一伸,沾上精油,在我的腿上踩。 她的脚法纯熟,跟手一样灵活,把精油均匀地抹在我的小腿后侧。 突然,我又听到了“嗤”的一声,继而感觉我的小腿火辣辣的,难道她是用火在烤我? 万大师啊万大师,我再也忍不住回头看她。 只见她在盆里沾一点精油,脚往火盆上的铁板一伸,火苗顿时窜起,她腿一收,踩在我的小腿上。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她是把自己的脚烤热,再把热量传给我?这窜起的火苗,不会把她的脚灼伤吗? 但是,我想多了。接下来,时不时响起“嗤”的一声。她的脚板更热,热到我的小腿也越来越感觉到,有一股热流在我的肌肉层内部游走。 我安慰自己,这不会伤到她的脚板,中国不也有上刀山入火海的表演吗?表演者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路狂奔。 我再看金导,他已入睡。 我不再为阿尼担心。只感觉阿尼按摩的位置往上走,从小腿,到大腿,然后到背。 踩背的时候,我已无法克制自己的睡眠,仿佛体内被打通了,热流在腿,后背、乃至胸腔间奔走。 人有点迷迷糊糊,大脑渐渐一遍空白。 我睡了,至于睡了多久,我不知道,直到阿尼拍拍我的背,叫醒我,做着手势,我才明白她的意思——翻过身来。 她又从小腿踩起,仰睡时,我可以看清她的动作了,虽然知道,她往铁板上一点,火苗不会伤着她,但是,条件反射般会眨一下眼睛。 我的表情被她看到了,她冲我甜甜一笑。 我想,这个方法,一定要学会,让依帆店子里弄这个,生意一定会好。就是有点着急,跟她无法交流。 想着想着,我竟然又有了睡意,大脑再次一片空白,又睡了。 这一次睡得沉,是金导叫醒了我。 金导告诉我坐起来,接下来是掏耳。 阿尼掏耳的方式,又让我有点紧张。她把一张纸卷成喇叭状,塞进我耳朵。 金导告诉我:“她会点火,但你不要怕,不会伤着你。” 说那迟,那时快,阿尼打火机一点,那张油性纸,火苗窜起。万大师保持十二分定力,让它烧。结果烧到一半,火苗熄了。 阿尼取出剩下的一小节给我看,原来我的耳油都附在那小半截的纸上。 接着掏耳,很舒服。耳朵受热,掏起来快。她掏完又拍拍我的耳朵,把工具收好,对我迷人一笑。 我习惯性地说:“谢谢,谢谢你。” 她望着金导,金导翻译之后,她双手合十,微笑而退。 两位姑娘走了。金导说:“你回房睡觉。我给你的朋友再开房间。” 我说:“他们可以回去。” 金导说:“不行,他们跟你一样,现在只想睡觉。” 我整个人也有点迷糊似的。像喝了酒一样,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回房间。 金导送我到房间,我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特别舒服,感觉神清气爽。 早餐是自助餐,我在餐厅碰到了罗成,张千五,他们果然没有回家。我陪着他们坐下。边吃边聊。 其他同志竟然没有一个来。莎莎进来,却不见达娜。莎莎告诉我。达娜昨晚回去了,要下午才过来。 一会儿,青箬进来,取了食物走过来跟我们坐到一块,我给她介绍了罗成、张千五。 双方客套了几句才坐下。 罗成、张千五吃得快,吃完双手合十,说要早点回去,准备明天 的活动。 我俩起身,合十送别。 坐下之后,青箬问:“你做的也是火疗吧?” 我说:“对。做完睡觉,舒服到家了。” 她说:“这个项目要引进。问问金导,这个怎么操作的。” 我说:“我原来也这么想,早上起来想清楚了,最好是在这边引进几个技师,到时带徒弟。” 青箬说:“对。这个事一定得和金导说说。” 这时,陆陆续续,大家进来吃饭。魏经理进来,取了食物走到我们俩这一桌。 青箬笑道:“特殊同志,讲讲你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魏经理问:“你们做了什么?” 青箬 说:“火疗。” 魏经理说:“怎么一个火疗法,你讲具体一点。” 青箬说了一遍。魏经理捂住嘴笑。 我猜出来了:“又上了金导一回当?” 魏经理满脸通红,说:“跟你们的一模一样。这个金导有意思,玩得那么高深莫测,还那么认真。” 我说:“青箬张大岛主,不虚此行啊,你回去以后稍加改变,游客就会与导游互动,增加情趣。” 青箬拖长声音说:“魏哥哥,山红哥哥,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罢做了一个道万福的动作。 我们尽量忍住大笑。毕竟是在国外,其他人不喜欢喧哗。 第616章 惊险出现了…… 早餐完毕,大家在木亭集合。金导介绍今天行程:上午潜水,下午去步行街。因为步行街是一个“越夜越美丽”的地方,所以选择下午去。 9点15分出发去潜水,车程半个小时。然后坐冲锋舟到对面的小岛。 我们分坐两只冲锋舟向海面驶去。上了岸,我才知道这是一个轻潜水训练基地。 金导说:“乍仑先生考虑周到,我们之中,可能有一些人从来没有潜过水,这是公司的训练基地。” 他带我们来到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个宽大的深井,在潜导一遍遍的讲解下,我们穿好服装。进行下水实验。 我和魏经理先下水,沿着井壁的悬梯,一步一步往下走。走了井底,又一步一步爬上来。 然后大家下去。适应了水底生活,试了几遍之后,才开始登船出海。 到了一片蓝色海域,潜导(带领潜水的教练)再次讲解了要求。然后第一个跳入水中。接着,我们纷纷跳入。 在慢慢下降的过程中,我按要求做了耳压平衡。一会儿就适应了。我怕抽筋,一直紧跟在潜导的旁边。终于看到了海底的五彩的珊瑚,游动的小鱼。 女人们像一条条美人鱼,在四周游动。我是第一个出水的,爬上了船。魏经理是最后一个出水的。 上了船,回到原来的岛上休息,吃过午餐,回程。 上午的体验,大家特别高兴。因为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潜水。从有专人教练到轻潜水适应。大家都有一种被特别尊重的感觉。 下了船,金导问:“跟万团长出来,是不是享受贵宾待遇?” 大家说:“对。” 青箬问:“下次组团,还跟不跟?” “跟——” 金导说:“大家回房间好好休息。下午四点出发,给大家更大的惊喜。” 回到房间,我用花洒冲了一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 门铃响了。我醒过来,穿好衣服去开门。金导进来。 他向我介绍了下午的安排以及注意事项。要求我跟团员作一次要求。我点点头。然后在微信群要了一条消息,把所有的要求都写在上面。 四点整,大家到木亭集合。 金导说:“我们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达步行街。然后分散行动。晚上九点再到蒂芬妮剧院集合。 你们七个人,可以结队成群,也可以单独一人,还可以自由组合,两人一组,三人一组都行。” 除了我,大家面面相觑,原来惊喜是这样的?分散?大家都不懂泰语怎么办?谁又知道蒂芬妮剧院在哪个地方。 文静说:“我们还是七个人在一起吧。” 魏经理说:“对,主要是语言不通,你们年轻人还好说,我年纪大,连英语都不会。” 金导笑道:“不管你们组合成几种形式,我都会给大家配备一名中文翻译随行。” 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以为金导是开玩笑的。 我说:“这是乍仑先生对我们最周到的服务方式,不要犹豫,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愿意跟谁在一起,就举手说出来。” 魏经理第一个举手,说自己主要看酒店之类,对购物不感兴趣。想单独配个翻译。 接着武小松举手,说他和文静都喜欢购物,他们两人一组。 春来愿意和宁静组成一组,就剩下我和青箬了,也配成一组。 金导说:“今天的游览,是种完全分散式的游览活动。不派车,晚餐也是与各自的导游在街上解决。现在我们去酒店外面。” 来到酒店外面,整整齐齐站了四个导游,都是青一色的姑娘。 金导指着魏经理、武小松、春来和我,说道:“正好四位男士,我给你们每人一条黑带,把眼睛蒙上。” 我们四位把眼睛蒙上后,金导说:“四位导游会与你们三位女士混合站在一起,你们上去摸手。现在请团长优先。” 全体狂笑。 毕竟都是自己人,当摸到自己人时,她们就采用各种小动作提醒你。 我第一次摸到的是文静,她用大拇指指甲在我的手上掐了一下。 第二次摸到的是宁静,她用脚尖踢了我一下。 我第三次才摸准。解开黑布一看,是位高个的那个姑娘。 姑娘说:“我的中文名字叫阿芬,let''s go。” 我和青箬跟在阿芬后面,先走。下了酒店台阶,来到大马路边,有一辆嘟嘟车在等我们。 嘟嘟车类似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黄包车,过去是人力车,现在改成了带顶篷的电动车。有两排座位。 阿芬坐前排,我和青箬坐在后排。 阿芬介绍,这辆车就是我们的专车,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 沿着海岸线,嘟嘟车跑得欢。 我不得不佩服司机的技术,开得快又稳。一直开得步行街中。突然,青箬叫了起来,因为她看中了一个卖手镯的摊位,要求下车。 阿芬立即翻译给司机。 接着,惊险的一幕出现。 司机不掉头,而是直接倒车,不是慢慢倒车,而是速度极快。吓得青箬惊叫起来,竟然抱住了我。 因为后面尽是行人。这司机的胆子够大。 夏天穿得如此之薄,我只感觉两团温热贴在我胸上。 我怕倒是不怕,司机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操作,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青箬这软绵绵的两团抵在胸膛上,让我心跳加速。 直到车子停下,青箬还没松手,嘴里吐着热乎乎的粗气。而我,满脸通红。 她是真吓着了。我是真害羞了。 …… 第617章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阿芬和嘟嘟车司机说了几句。司机把车开走了。 她对我们说:“我们干脆步行吧,这条街大约三公里,不长。” 青箬开始选手镯。我对这些小玩意既没兴趣,也不会选。不过我可以打赌,天下女人都差不多,没有一个在第一个点成交的。 果然如此,她选了半天,还是没买。 一路的逛过去,阿芬不多事,青箬要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商品,她就等。也不当参谋。 我估计她的心理活动是,越参考青箬就会挑得越精。 一路走走停停,青箬终于挑中几件小玉石挂链,一个手镯。大约不想买了,就跟着阿芬走。 阿芬才开始向我们介绍,步行街只有天黑了,才无比热闹,繁华。所以现在,不如先去找一个餐厅,喝杯咖啡,点好餐。 我们听从她的安排,她带我们左拐右转,来到一个地方——避孕套餐馆。她介绍,避孕套餐馆有好几家,这一家比较近。 青箬问:“为什么要取个这样怪怪的名字?” 阿芬说:“芭提雅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地方,政府提倡注意两性卫生安全。这家餐厅积极捐助学校,支持慈善机构。我们来这里消费,也是支持政府,支持善慈。” 走进去,餐厅里有各种避孕套圣诞树,圣诞老人、小猪主题的装饰物。 这种装饰风格,让并非情侣的我和青箬都有点不适应。目光所及都是夸张的避孕套。 我玩笑道:“张总,你那岛上不能学这个风格啊。” 她白了我一眼。 完全的泰餐,我们并不感兴趣,只是草草地吃了一点东西,阿芬吃得津津有味。真是我所不喜,彼之甘饴。 吃过饭,吧台竟然赠送给我和青箬每人一对避孕套,青箬羞得双手摆个不停。我也摇头。 阿芬代我们收下,装进小包里,说道:“他们在提倡卫生。” 弄得青箬脸更红了。 出了餐馆,回到大街,此时华灯闪烁。准确地说,是红灯满街。红到有时候看不清人的脸。 小摊、商铺沉浸在红色灯海里。还有一些店门口,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女子,穿得十分暴露,向行人抛媚眼。 除了泰国人,还有非常性感的俄罗斯姑娘。阿芬习以为常,青箬不敢看,我则不好意思。 人在这种环境中,不迷失方向,非要一点定力不可。可惜我也没带什么忘情水,只能目不邪视。 一路逛过去,好不容易才到蒂芬妮剧院。 在大门口等待时,大家陆陆续续来了。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见闻。这时,金导出现了。他带着票分给我们。 拜中国人喜欢芭提雅所致,票上有中文,看得清清楚楚。 等人到齐了,金导开始给我讲解:蒂芬妮表演秀有40多年的历史了。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刺激,节目健康风趣。 它主要表演世界各地的风情。尤以东方色彩为主。经典与流行相结合,你不但可以品味邓丽君的经典老歌,还能听到周杰伦的最新流行歌曲。 表演者们甚至还会穿着清朝的传统服饰来一支美轮美奂的宫廷舞蹈。每个演出都充满着东方传统色彩,甚至让你产生在中国看演出的错觉。 当然只有中国风表演是远远不够的,其演出还包含泰国,朝鲜,越南,俄罗斯,印度各国独具特色的演出或者舞蹈。 然后,他又介绍了座位。普通座位:设在二楼,离舞台比较远。 vip座位设在一楼,离舞台比较近。 而我们的座位是黄金vip:设在一楼,正对着舞台的1至8排,观赏效果极佳。 介绍完毕,金导把我引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问道:“一支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你会不会唱?” 我点点头。突然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金导笑笑,不回答我。 时间到了,他带我们入场,当我们找位置时,我发现了莎莎和达娜,接着又看见了乍仑先生,乍仑夫人。 金导把我引导到乍仑与达娜之间。坐下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安排。 我左手边是金导,方便我和乍仑先生交流,我右手边是莎莎,方便我和达娜交流。 我们的后面是青箬六人。至于左右前后,我估计都是乍仑先生公司的员工,以及保镖。 因为我感觉他们坐在那儿,非常安静,偶尔有人起身走出去,也是猫着腰。 灯光一暗,全场肃静,接着,灯光从最后一排次第亮起,像波浪一样,从后面涌向前台,顿时,全场通亮。 金导告诉我,今晚这一场比以往都特殊,因为乍仑先生在这个剧院有股份。 我点点头。 大幕打开,一排泰国表演者站在一排。(请原谅,我通篇把“rén yāo”称为表演者。我不想关小黑房,我们喜欢看表演。)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但主持人没有出现。 有个洪亮的声音说了一大串,然后用中文说了一遍: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今晚的表演即将拉开序幕,请允许我代表乍仑先生,向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向远道而来的万山红先生和他的朋友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除了我们团队,还有乍仑一家,金导,莎莎等人,谁也不知道万山红是谁。不过,观众听见黄金vip这一块掌声最响,纷纷投入好奇的目光。 我对乍仑先生说:“谢谢您。”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个人,递给金导一个话筒,金导把话筒递给我,拍拍我的肩: “团长,等会你和台上一起唱。” 接着,一位表演者声情并茂地唱道: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金导示意我站起来。又示意我们团队的人站起来。 于是,我和团队的人都站起来,一起跟唱: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台上那群表演者翩翩起舞,但台下的人却把目光投向我们。这场子里绝对不止我们几个中国人,应该有很多,于是,台下台下也一齐唱: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 这一刻,我和我的团员感到幸福极了。 一曲罢了,我坐下,伸出手和乍仑先生握在一起。 我说道:“感谢您这么精心的安排,让我十分感动。” 乍仑先生说:“这样才能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接下来,才正式进入表演环节。 开场舞——泰国风情。 朝鲜经典民歌《阿里郎》。 越南风情舞。 中国歌舞《梅兰梅兰我爱你》。 俄罗斯民族歌曲。 印度舞蹈。 独角戏《男人女人》——半边男装半边女装的男女对话。最后是大结局。全场约长达75分钟。 演出完毕,由金导领着其他人找表演者合影。我向乍仑一家表达我的感谢。 等乍仑一家走后,莎莎陪着到门口。我也和一位表演者合了影。 金导领着我们步行。一直走出步行街,上了一辆旅游车,打道回府。 魏经理发表了两句感叹:“一是跟万总出来,太有面子了。二是表演者太漂亮了。” 我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会炒菜的,最会绣花的,最会跳舞的,最好看的,全是我们男人。” 三位女士齐声嘘我。 魏经理说:“不要嫉妒嘛,事实胜于雄辩。” 青箬说:“魏总,你太喜欢他们了,留下来当女婿。” 车里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 第618章 泪别 到罗成家做客,参观乍仑的旅游公司总部,去曼谷看水上市场……在泰国一共停留了五天的时间。 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全住的乍仑家那栋独立的别墅楼。他为我们举行了盛大的晚宴。邀请了一些朋友,在他家户外跳起了舞。 在大家跳舞的时候,莎莎把我和春来叫去,乍仑先生和我们结清了余款。我想不到他竟然另付春来50万美元。 春来激动得无以言表。 结清账后,我对乍仑先生提了一个请求:希望以后能从他旗下的酒店,引进几个火疗技师去我们旭日带徒授技。 乍仑先生表示:“万先生的要求,我一定满足。” 然后出去,我们加入了跳舞的队伍。 最后的舞蹈叫拉手舞。所有的人手拉手,围成一圈。中间有一位巫师一样的男子击打手鼓。 大约玩到九点,舞会才结束。 我和春来仍然住001,回到房间,春来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来一趟能有这么多的钱。问道: “老师,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认真地说:“春来,我送你一句话。” 他点点头。 “你不要感到有愧。你有能力赚到有钱人的钱,就不要计较钱多。 当你碰上穷人时,你也要用心地给他治病,那时,你就不要计较钱少。得多泰然,得少也泰然。” 他说:“老师,你误解了。我知道乍仑家不在乎这点钱。我是觉得这完全是您的功劳。我只是一个助手,不能要这么多。” 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说道: “打款必须有一个公司,所有款项都会打在我设立的公司账户上,我换成人民币再付给你。” 春来想说话,门铃响了,他打开门。莎莎站在门口,对我说:“万先生,请你出来一下。” 她把我引到她的房间,给我泡了一杯咖啡。 两人坐下,莎莎说:“万先生,非常感谢你,因为你,我才有这么一个机会,不仅获得一笔高薪,而且乍仑先生要我留下来。” 我双手合十:“祝贺你啊。” 她说:“我给你夫人买了一个玉佩,你一定要收下。”说罢,她打开盒子,拎出来给我看。 我没有拒绝。 有时候,拒绝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她说:“以后我们还会重逢的,乍仑先生说,如果你发出邀请,他就派我带着火疗技师过来。” 我说:“那太好了。 次日用过早餐,乍仑先生派金导和莎莎送我们去机场。 行前,我倒是有点伤感。虽然在乍仑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可是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上车前,乍仑一家也特别激动。乍仑上来抱住我,久久不愿松开。他只能说一两句中国话。只反复地说:“谢谢,谢谢。” 乍仑夫人也和我抱了抱。 达娜是最后一个上来抱我的。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流泪。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场面感动了。 没有人吱声。 我说:“乍仑先生、夫人,达娜,我们暂时告辞。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我的眼眶已经湿润。 车子徐徐启动。车门合上。车窗门不能摇下来。隔着玻璃,我们双方不停地挥手。 车子快起来,快起来,我贴着玻璃往后看,乍仑一家人变成一个点……乍仑家那个院落也变成了一个点。 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消失了。 我合上眼睛,靠着椅靠休息。 车里没人说话,也许是刚才那一幕太伤感了吧。 车子在原野上飞驰。 一个多小时之后,金导才拿起话筒说道: “亲爱的朋友们,我和大家愉快的六天即将结束,过一会,我们就即将抵达机场。 在机场,莎莎小姐会指导大家购物。这段时间是半小时,请大家一定要记牢。 现在,我要请大家对我的服务打分,你们认为我值多少分,就写上一个数值。95分以上,非常满意。85分至94分,满意。85分以下,不满意。” 这下热闹了,大家齐叫:“非常满意。”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然后打开,指着打分一栏,叫我打完分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看了看,问道:“下面这一栏是?” “哦,对了,这一栏可以写上您的意见。” 我写上100分。在意见栏上再写道: “我是这次学习考察团的团长,对金迎中先生的服务非常满意。他是足金的‘金牌导游’。” 然后,一笔一划写上“万山红”三字。 金导接过,向我欠欠身子,微笑道:“谢谢。” 然后一个一个送给别人打分。莎莎附耳告诉我,他不是拉分,是一种礼节。 大家打分完毕,我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金导这几天辛勤的付出,表示感谢。” 车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和魏经理耳语了几句。魏经理递给我三个装好钱的红包(因为泰国盛行小费)。 我站起来说:“我们代表团的财务总管准备了一点小小意思,感谢金导,莎莎,司机朋友这些天的帮助。” 大家鼓掌。 我把一个厚厚的红包送给金导,莎莎。不影响司机开车,我把红包放在司机的操作台上。 三人连声道谢。 终于,车到机场。 各人取行李。莎莎又带大家购物。 我没有购物,要送别春来,他要飞宿雾。比我要早一点安检。 我叮嘱他过去,多向扶四平学习。遇事多想,多看,多问。 金导画了一张图,写了一串泰语在上面,告诉他如何找到登机口。春来说:“我会一些简单的泰语。” 我说:“中国人也很多,你进去可以问中国人。” 春来说:“老师,您放心。” 春来过安检之后,站在那儿向我们挥手。 一会儿,采购大军在莎莎的带领下,嘻嘻笑笑走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过安检,莎莎和金导抱别每一个人,说实话,互相之间真有点依依不舍。 等我们全部过了安检,他们俩还站在那儿。 我们再次与他们挥手。 愉快的旅程结束了。我们在候机室合影。 半小时之后,飞机冲向蓝天…… 第619章 与小林夜谈:道在日常之间 七天,我并不寂寞。我们每天在“泰国行”微信群交流。 我们评出了最快乐的人——魏经理。因为单独活动了一下午。也评出了最痛苦的人——武小松和文静。 当然,他们还评出了抱女人次数最多的人——万山红。 反正天天在群里谈笑。有些人还发一些搞笑段子。魏经理在群里感叹:“如果不要上班,其实这种日子还是挺快乐。” 青箬说:“你快乐,别人不快乐。” 魏经理说:“万总,我强烈反对你搞女儿岛,不准男人在上面过夜。” 我说:“从泰国考虑回来,这一点要修改。” 青箬说:“是吧,公司里的人,现在开玩笑,提前给我们取了名,叫寡妇岛。这个要改。” 武小松说:“叫金莲岛也可能,我嫂嫂人品差点,长还是长得漂亮。” 群里哈哈大笑,他被女同志发了一顿捶子。 最后那天,我则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微信: “宾馆服务到家,三餐都送到房间。不过,这种美好的生活今天下午两点就要结束了。” 引来大量留言。大多数笑话我。有人玩笑道: 老萧留言:“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可以马上为你申办延期手续。” 这七天中间,得到了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先说好消息,冬子局里的一把手调走了,刘副局长上位。冬子说他有希望。 坏消息是花满蹊笔试通过了,面试刷了下来。我安慰她一番。结果不安慰则已,她把我当同了亲人一样,天天跟我倾诉。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鼓励她继续工作下去。 整整七天结束,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天下午,小林开车来接我。大家开玩笑,说嫂子你放心,除了一个晚上到处找他不着之外,其他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 小林笑道:“我都给他自由,你们更应该给他自由。” 说笑一番,上车。 我说:“先开到一个超市买些东西。” 她问:“你没带礼物回来?” 我说:“没什么可带,青草膏上次带了一些。其他嘛,泰国服装,爹娘不会穿。 再说机场的东西又贵,难得托运。我只给你买了一块玉佩。” 小林说:“我没要你买东西,就是爹娘。” 我说:“去超市帮他们买些礼品。老人们才不管中国外国,只要有东西送给他们就行。” 小林把车开到上州有名的大商场,我们买了吃的,穿的,补品。然后回家。 回到家里,我娘这回学乖了,不问我赚了多少钱。一个劲地埋怨我,说这些东西,她在超市见过,何必老大远的买回来,难得搬。 小林找个借口走了,估计是忍不住想笑。 小羽能走路了,桂花嫂和我寒暄几句,对我说:“洗个手脸,你来牵着他走路。” 吃晚饭之前,我就一会儿牵着,一会儿抱着,带着小羽绕了花溪湖一圈。 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小羽跟我很亲。 手机响了,小林叫我回去吃饭。席间,我爹开了一瓶酒,父子俩好好地喝了几杯。 我娘说:“山红,以后就少出去,现在你钱也有了,还在医院入了股。再生两个,我们帮你带啊。” 我爹说:“你娘说的有道理呢,你也不缺钱了。” 我娘说:“就好好地在旭日上班。你们那个陈总对你好,没叫你天天去,还发10多万一月给你。到哪里去寻这样的好人啊。” 我爹说:“你还是老思想,10多万一月,山红不止给陈总赚这么多呢。人的能力有大小,山红对得起陈总。” 我娘一听,说:“也是,崽像娘,他还是像我一样能干。不像您天天只晓得和那群老头老太吹吹唱唱。” 我爹的修养真好,没反驳半句,端起杯子说:“来。喝完这杯吃饭。” 晚上,我和小林战斗了一番之后,睡不着,坐起来,依着床头。她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爹娘讲的也有道理。以后,我不想出去了。” 小林说:“我就等你这句话,等了几年。在家多好啊。” 我说:“我有个想法。不仅不出去了,也不想到旭日上班。” 小林躺在我怀里,问道:“你想自己开工作室?” “对,我想说几句豪言壮语给你听,你别笑我。” “说吧。” “忆往昔,我只是一个炒粉工……” 刚说一句,小林就笑了:“别文绉绉的,说人话。” “小林,你要允许我这样说,人到了这样的层次,不必故意拉低智商说话。” 她翻了我一眼。 “忆往昔,我只是一名炒粉工,幸得师父垂教,众人帮助,让我在乌乡摆脱卖体力的命运。后来,有个叫小林的女子……” 她掐了我一下。 我说:“你少来点小动作行不行?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几句。” 她干脆穿了件衣服,和我一样坐起,靠在床头。 “后来,幸而有一位叫小林的女子大学毕业,不惜下嫁给我这个高中生,燃起我对人生更大的希望。 生命中,总是有贵人相助,遇西坡先生、石哥、陈二爷、邓总、陈总、老萧、舒老师,董先生,郑会长等等等等。 他们给了我技能,给了我平台,让炒粉工变成了百科全书,还能针灸治病,中医方面也懂一点。 福去福来,爱来爱返。我觉得应该惠及更多的人。在旭日,我基本上只能服务于旭日。 如果我开个工作室,招几个人,开展心理咨询、针灸治病、文化策划,我就能服务更多的人。” 小林问:“你以前不是说过,董先生要你赚了最后一笔钱,就去潜心学道,寻找传人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和董先生说的,并不是句句是真理。我看了曾国藩的家书之后,豁然开朗。” “他说了些什么?” “道就在日常之间。” “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我们追求的大道,并不是要躲到那个山上,哪些个道观去专门研究。 道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比如心理开导,替人解除心结;比如针灸治病,替人解除痛苦。比如文化咨询,贡献自己的智慧。 所谓道在日常之间,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躲到那个深山去修道,那只是纸上的道,书中的道,我想修生活之道,助人为乐。” 小林认真地看着我,半晌说道:“你解释清楚了,我就懂了。这样多好啊,也是我常常想的。对爹娘,对小羽都是一件好事。” “你同意了,我就帮陈总最后一次,等百鸟湖旅游区开业后,我就辞职。” “你要开公司,那还要租个地方?” “对。租个地方,还要招几个人,至于传人,我就是谁学得最快,谁最有悟性,把我这套学会了,谁就是传人。也许,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吧。” 小林说:“我支持你。对了,你说助人为乐,要说到做到。我又有点想了……” 此时,窗外明月,也被她这句话羞得移走了。 第620章 治不好就快点结婚 次日上午,我要青箬综合考察团的意见,写出一份考察报告,并约一下陈总,明天向他集体汇报。 然后,我就开车往太乙山。 到了太乙观,陈道士突然看见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也不到家里多休息一天?” 我说:“闲不住,到观里来坐坐,舒服多了。” 陈道士向我介绍了观里近旬情况。我点点头,说道: “你在这里,我放心。不过,还是要注意培养接班人。我们不能老是去外面引进道士了。” 他点了点头。 正说着,一位胖姑娘在门口探头探脑。 陈道长一见胖姑娘就说:“你运气好,弘慧住持今天正好来了。” 胖姑娘猜出我就是住持了,对我欠身点头:“是万老师吧?” “对,请坐。” 陈道长退了出去。 “我是玉姐叫我过来找您的。上次来说您出国了,这次来碰碰运气。” “哦,玉姐还好吧,我好久没跟她联系了。” “还好。” 我起身给她泡茶,她感激地接过,说道:“还麻烦您亲自泡茶。” “有什么事,你说。” 她往后面看了一下,起身把门关上。坐下说道: “我月经不调,看了好多医生都治不好。玉姐说到您这里下一碗符水试试。” 我望着她问道:“你什么学历?” “大学本科。” “你认为医师治不好,靠我下一碗符水就可以治好?” 她一听,愣住了。半天才说:“是玉姐要我来的。” “你先说说在各医院做了些什么检查。” 胖姑娘说了一遍。我一下陷入了沉思。 按她的叙述,医生们似乎该排查的病因都排查了一遍。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我写两个字,你看完后,觉得不对,你就走。如果是对的就坐下,我们再谈。” 她有些紧张地盯着我。 我取出一纸便笺,写下两个拼音字——zi wèi。 她扫了一眼,低下了头。我掏出打火机把纸烧了。 既然她承认有这种不良习惯, 我就想了解她是什么时候染上这恶习的,引导她把心里话说出来。 当然,前提是不设防。于是我安慰道: “有两点你可以放心。一是你说任何话,都会烂在我肚子里。 因为我面对的顾客成百上千,什么心里话都跟我说过。听后就忘,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她点点头。 “二呢,这也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但你一定要告诉我,是什么时候染上这小毛病。” 她低声道:“14岁。” 我心里怔了一下,她现在看起来应该有24岁,这时间不短啊。 难道父母没有一点感觉?便问道:“你父母做什么的?” “我家开豆腐作坊的。” 听了这句话,我心中有底了,便说:“哦——你妈每天早晨给你一杯豆浆补身材?” 她一听,抬头望着我。 我加紧印证这件事,追问道:“直到你现在看见豆浆就作呕?” 她嘴咧了咧,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说:“问题就出在这里,你小时喝豆浆喝得太多了。一天不止一杯,应该喝了几杯。” 她说道:“正是这样,我哥哥不喜欢喝,我妈就骂他。 我喜欢豆奶那种香味,我妈就早上上学,让我喝一杯,中午回家又喝一杯,晚上还热一杯给我喝。” “那我现在就可以说准一件事了。” 她抬头盯着我。 “你十二三岁时,个子猛长,比一般女同学都高。读高中时,你反而不长了,身高甚至低于平均水平。” 这击中她的痛处,忙问:“为什么呢?” “你从小就喝豆浆,喝得过量,你的骨骼发育很快,所以,少年时候就疯长。 因为这是拔苗助长,你的骨骼线闭合比别人早,基本上是读高一就闭合了。身材反而不长了,而别人却噌噌噌往上长。” 她半张着嘴,没有动过。 说明她完全信服了我。 我继续道:“豆浆里含有大量的黄体酮,平时喝喝没关系,喝得太多就导致性早熟。 因为性早熟就会提前来月经,不仅如此,大脑也会提前将性意识启动,比如你开始做春梦。春梦让你愉快。 再加上读了一些书籍中性描写,看了一些不当的视频,你就想找到这种愉快,于是,就产生了不良习惯。 不良习惯,在西医那儿不算回事,他们有一句名言就是——浪费点蛋白质加水。在这一点上与中医截然不同。中医讲精血气。 中医是对的,男子亏精,女子亏液,气血两亏。男子必瘦、女子必胖。 你为什么这么胖,就是中医上讲的虚胖,气血两亏。” 女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怯怯地问道: “什么办法吗?” “你只看过西医,还是也看过中医?” “看过中医。医生开一些药给我,还说要我去买些《六味地黄丸》,每天服用。” “伸出舌子让我看看。” 看完,我冷笑一声:“给你看病的中医要么是没出师,要么是老糊涂了。 你是肝火上亢,吃什么六味地黄丸呢。它是燥火的。 你应该吃《知柏地黄丸》。这种药性平养肝护肾。” 她苦着脸,一脸迷茫。 我说:“除了服点知柏地黄丸外,不要服中药了,我送你两个单子一句话。” 说罢,我取纸,写下: 方一: 全当归30克。将当归煎浓汁,每日空腹服用。连续服用一个月试试。 方二: 雄鸡冠5个。煮熟,蘸盐吃,注意,煮时不要加任何调料。每七天吃一次。 我把单方纸交给胖姑娘,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最后送你一句话——早点结婚。” 她苦笑了一下。 “真的,不要笑,这叫阴阳平衡。很多女人月经不调就是这样治好的。” 胖姑娘见我不说话了,问道:“就这些?” 我点头。 “太谢谢您了。多少钱?” “本来收一千块,玉姐介绍来的,六百块钱算了。外面功德箱上有二维码。” 姑娘又感谢了几句,走了。 我本来可以不收她的钱。因为她是玉姐介绍来的。 但这个社会很怪,你越不要钱,你的话就越没价值,甚至等于放屁。人家根本不会照你的去做。 等姑娘走后,我给玉姐打了个电话,说明收了对方的钱,为什么要收钱,就是想让她重视。至于我们说了些什么,我不说,玉姐也不问。 她说:“你有空还是到我山庄来坐坐吧。只看见你在微信上老是出国。不要总惦记外国小姐姐。中国老姐姐,你也要惦记啊。” 我哈哈大笑:“过段时间,一定来看你。” 走到外面,我对陈道长说:“走,到世玉那儿去试试他的药膳。” 第621章 风云突变:我的计划被打乱 9月15日上午,集团高层召开会议,听取考察团意见。 陈总、曹总、萧总等人到会,考察团一行六人参加,公关部陈晓霞列席。 青箬代表考察团作了汇报。然后是考察团成员补充发言。 魏经理说:“我非常佩服万总在几年前就提出‘互动式’旅游。原来我也反对,但这次去了泰国一趟,深受启发。 不说潜水、降落伞之类,连导游带领我们旅游的每一个环节,都要互动,充满了好奇和趣味性。” 曹总说:“我想说几句。” 曹总分管旅游,他的分量当然很重。但考察团的其他人还没有发言,他就出来说话,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果然如此,他说:“我反对互动式旅游。理由如下:一是我们只是一个小岛,人家是一片海。从这个岛到那个岛,可以互动。 海上冲浪、降落、潜水都可以互动,但我们是片湖,区域不大。 二是导游环节,你们是享受特等贵宾待遇,导游才花心思给你们制造惊喜。 一般的团,导游没这么多时间跟游客互动,带你们看完,不强迫购物就不错了。 就目前国内的情况来看,所谓导游互动,看上去很美,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导游不愿意是一个最大原因。 三是……” 他滔滔不绝,讲了半个小时。 考察团的团员都面面相觑,特别是青箬脸都气白了。 陈总出来打圆场:“曹总,上次之所以没请你去。是因为你去参加全国旅游研讨会了。” 曹总说:“陈总,我不是个人恩怨啊,不是我没去就反对。因为国情如此,很多人旅游不是旅游。 就是表示他到了哪个地方,拍几个照片,表明他在旅游,不在乎旅游的内容。” 陈总望望老萧。 老萧说:“曹总有自己的看法,不无道理,青箬你谈谈你的意见。一个是分管旅游的,一个是具体负责人。真理越辩越明。” 青箬说:“我的意见,包括我们考察团的意见,都写在汇报材料上,要我再说,还是那些意见。” 陈总说:“万总,你是文化顾问,谈谈想法。” 这个曹总博士毕业,旅游理论一套一套,肯定比我强。他历来对我这个文化顾问是口服心不服。 应该说,有时候也说过一两句内心话,表示佩服我。但是,他在骨子里是瞧不起我一个高中生的。 大家的目光一齐射向我。 我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说道: 曹总的发言,我拥护,我赞成,说的有道理。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墨守成规就一定对吗? 大家都造一些人造景点,编些没有来历的传说故事,千篇一律,不要怪游客没兴趣。 在这种千篇一律中,我们要突围要创新,就必须与别人不同。 为什么我要取名为《女儿岛》,搞清一色的女性岛,这就是突围。 为什么想搞互动,也就是为了突围。 至于游客拍个照,只证明自己到了那儿,这是中老年游客的习惯。年轻人不同了。为什么《剧本杀》在年轻人群中流行? 就是穿上不同的衣服,参与者扮演不成的角色,大家一起来推理剧情。这就是互动。 2019年,全国就有一万二千家剧本杀店子。只要放开,这样的店子会越来越多。 我们是做互动,是从千篇一律的风景区中杀开一条血路。是开创性的工作,按曹总的意见,只能依别人的葫芦画一画,那我可以预见,一年热闹,两年关门。” 说到这里,我戛然而止。 曹总站起来说:“你是半年都弄不下去。” 场面僵持。 陈总说:“你先坐下来,开会是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不是吵架,站起来干嘛。” 曹总说:“我主抓旅游,你又何时尊重过我的意见?” 陈总的脸白了。 萧总说:“坐下嘛。” 陈总说:“那会议就开到这儿吧。你也冷静地想一想,想通了,我们再一起研究。” 曹总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陈总把手一挥,说:“萧总,万总留下,你们走。” 大家垂头丧气离开会议室。但魏经理没走。他说:“陈总,我留下来说几句行不行。” 陈总望了他一眼,默许了。 老萧说:“曹总的态度一清二楚,他不想干了。” 魏经理说:“他不想干了,就没有人干了?” 陈总说:“我也考虑不周到,其实这次考察,可以让山红先去办自己的事,等曹总回来,由他带队去考察为好。” 魏经理说:“让他带队,考察的结果就是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把人家否定得没有半点借鉴意义。” 老萧说:“山红的思路还是很新潮,很前卫的。他知道剧本杀,我就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新的事物,我们可以大胆试。千篇一律是没有出路。” 陈总说:“山红,你说说。” 我点点头,说道: “百鸟湖没有奇山异水。就是有奇山异水的张家界也在创新,搞玻璃桥之类。 百鸟湖没有历史文化,就是历史文化名城西安,也在搞不倒翁。 百鸟湖没有民族风情,就是民族风情地区,也在搞拦门席。 所以,我们搞互动,搞情感互动,私人定制,有何不妥呢。” 陈总点头。 魏经理说:“我四十岁的人都想去体验,特别是山红跟我谈过,我最合适的老婆是谁,我就感兴趣。我去体验一下,即使是虚幻的,总比做梦强。” 连陈总也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曹总说的游客习惯,这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说道:“游客习惯也是培养起来的。比如我老家,以前有人嫁女,必须在出嫁之前送礼物礼金,否则是犯大忌。现在是结婚当天去送,没一点事。 为什么?因为以前大家日子过得苦。女方没有什么钱物作嫁妆,要等亲戚朋友,你送一对枕头,他送一个热水瓶,凑起来才像样一点。 现在不需要了。你数票子就行。世易时移,观念习惯都在变。我们就是要做领头羊,改变游客的观念。” 正在议着,人力资源部部长上来了,送上一份报告,和陈总耳语几句。 陈总点点头,挥挥手,让部长走。 然后说:“曹总写了辞职报告。” 大家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老萧说:“这次,他是下定了决心。我建议这一块由山红来管。”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 陈总热切地望着我。 魏经理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说:“我要提一个要求。” 陈总说:“你说。” “我可以管,但只管到百鸟湖开张那天。这段时间您提拔也好,引进也好,要准备一名接手的后备干部。” 陈总说:“行。加配力量,把宁静调到百鸟湖景区,你,青箬,宁静三个人抓紧落实,该调的调,该添的添。” 散会后,我给宁静使了个眼色。她跟着我进了1701。 我说:“你和萧总那边交接一下,后天,我。青箬,你,三个人一起到女儿岛碰头。” 第622章 贡献一个治脚臭的方子 我与宁静分手后,径直回家。 我本来只想当个“军师”,出出主意,顾问顾问。陈总偏要把这副重担压在我肩上。 担,千斤重。 回到家里,我没吱声,吃过中餐,照例午睡。下午两点起床。到书房理顺思路。 坐了不到半个小时,于芳打来电话。 “万总,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我听到别人说,曹总辞职是你逼走的,说你一直想要个实职,几次离开旭日,这次终于达到目的。” “哦,还说什么?” “不好意思说啦。” “没关系,你可以不传播,但要告诉我啊,如果人家说的属实,我在工作中就要注意啊。” “还有就是……就是……” “直爽点,于芳,我们的关系不同。” “就是说你的青箬关系超乎寻常。” “哦。消息来源是?” “我在舒氏集团那边的朋友告诉我的。” “于芳,我不解释,清者自清。” 我知道这舒氏集团开始拿我做文章了。以后,肯定还会散布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会针对我来一波舆论黑。 自从有了网络,地球成为村。世界各地发生点什么事,就跟村里谁家丢了一只鸡一样,不到半个时辰,全村都知道了。 若是传闻带点桃色就传播得更快。 果然如此,吃晚饭时,小林问我:“你们那个曹总走了,你管旅游?” 既然如此,我就先介绍了一下情况。说分管旅游的曹总辞了职。我帮陈总最后一把,把百鸟湖景区的事揽起来。直到景区开张才离职,然后干自己的事。 我爹说:“有骨气,临危任事是种负责任的态度。” 我说:“这段时间事多一点,百岛湖距离又远,有时晚上可能住那边。我正好想跟你们说一说。” 小林说:“百鸟湖就是那个全是女人的岛,叫什么女儿岛是吧?” 我盯了她一眼,意思是别这样不放心,也别当我娘说这种话。 我娘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抬头,像不认识似的盯着我:“还有这样的岛?” 我笑道:“您不懂,这只是旅游的一个噱头。” “什么脚头……” 我说:“就是取个吸引游客的名字而已,跟三舅的儿子一样,小名狗剩,大名江志强,因为在北京的外企工作,取个英文名字叫杰克松。” “我不是问你这个。为什么要全是女的,是做正规合法的事情吧?” 我爹说:“文化创意,你不懂。老问干什么。” 我娘说:“我不懂,全是女人,他一个男的,我不懂?他不撩别人,别人撩他啊,不能到那里过夜,必须回来。你又不是走路,有车子。” 我笑道:“小林,全是你挑出来的祸。” 小林说:“娘,没事呢,我只是问他一句。都是正正规规的女人,只是提醒他注意一下。” 我娘才发现抱怨我抱怨错了,对小林说: “都是正正规规的女人,就别开这样的玩笑。幸亏没有别人在这里,我自己的崽,我还不知道他的德性?他品质好。” 小林吐了一下舌头。 看来小林太嫩了,跟我娘玩手段。我娘虽然没读书,那嘴巴不比律师差。翻也一句,覆也一句,从来不会输的。 吃过晚饭,我就到书房写个方案。 既然是我负责,那么,前期曹总的思路与我不符的地方就要整改。我打电话要青箬传个整体方案给我。 一会儿,我上电脑,将方案全看了一遍。曹总吸收了我前期的一些思路,但也砍掉了一些项目。 我理顺了一下,在电脑上写下自己的想法。准备明天看过现场后,再结合实际谈整改意见。刚把稿子打印出来,小林进来,问道: “你认识的人里,有治脚臭的医生吗?” “谁有脚气啊?” “就是参加舞蹈、模特培训的,有的人怕脱鞋子,原因是有脚臭。” “本大师就会治。” “真的?” “不怕麻烦的话,就是用艾叶煮沸,待温度降下来,天天洗脚。不过,一定要浓度高一点,温度也要高一点。” “你又没有脚臭,没试过,一定有用?” “师父告诉我的,他以前有脚臭。” 正说着,孔浩然打电话过来,说:“万老师,我好久没和你聚了,过来坐坐,方便吗?” “方便,过来吧。” 小林想起身,我说: “还坐一下,晚餐时,你说话不注意场合,什么岛上尽是女人。我们俩个人在一起,你说说无妨。 我娘听了是什么样反应?她认为你不信任我。所以,她就不准我到岛上住。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人老了多疑。所以,我想买个别墅,也就是两代人有各有自的空间。你也没有别的问题,跟长辈相处,注意一下就行。 特别是我妈,从农村里出来的,你在别当着她撒娇,抱怨我的缺点。 撒娇呢,她看不惯。 抱怨我的缺点呢,等于抱怨我爹娘。比如我一定要午睡,就是遗传我爹的。” “我没抱怨你的缺点。” “引用你的名言——不是人人都会得脊髓灰质炎,但人人都要打防疫针。” 小林翻了我一眼。 这时,人还没进,声音先入:“万老师——” 小林说:“一苇也来了。” 我和小林站起来,孔浩然、江一苇夫妇,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青年一起进来了。 第623章 魔术师当场表演 孔浩然向我介绍:“齐艺。我朋友的小孩。” 我点点头,说:“坐吧。” 一苇说:“你们坐,我和小林姐去玩吧。” 说罢,她俩走了。 我煮茶。 孔浩然说:“听说旭日现在是你管旅游了,我介绍小齐给你打工,看有没有合适的事让他做,给你开车也行。” 齐艺笑道:“万总,我听孔总多次介绍过你,早就想来拜访,听说你出国了。” 我给他们倒了茶。仔细打量对方,相貌并无奇特之处,只是那双手与常人不同。年纪应该在二十四五之间。 我说:“叫小齐不妥,叫你老弟吧,齐老弟,你先介绍一下自己。” 他点点头,说道: “我从小有个文学梦,后来搬了一次家,邻居叔叔是杂技团的魔术师,我的兴趣变了,一心想跟他学杂技魔术。” “读了多少书呢?” “高中没毕业。” “你有什么技能?就给我开车?” “开车也行,如果你们那个岛上有演艺中心,我去表演魔术也行。” 说实话,岛上不会像有些景区一样,搞一台什么晚会,那是烂掉牙的老做法。 在没有看到齐艺之前,我根本没考虑魔术这个因素,但他来了,我突然有了想法。 这个想法不仅符合实际,而且还有创意。 我并不着急说出来,想了解他符不符合我的要求,便漫不经心地和他聊天,问道: “你高中没毕业,这些年在外玩魔术?” “对,就是在外面跑场子,这两年演艺厅都衰落了。我就在家,偶尔接点演出。” 高中毕业没关系,万某同样只是个高中生。我想考考他的学识水平,便问: “你不是说以前爱好文学吗?可以在家写网络小说啊。” 他讪笑一下:“我说的文学不是网络文学,是纯文学。但现在没人读了。” 我点头道:“那条路确实难以走通,就是纯文学最盛行的时代,鲁迅那么大名气的文学家一辈子也只赚了12万大洋。 折算人民币是1000万左右。还抵不上现在一个小白文网络作家一年的收入。当年,他还有工资收入。” 不料齐艺说:“鲁迅能赚12万大洋,是他的稿费特别贵,写完不管有没有人读,反正他要求按一个字一个字来算稿费。而且这一个字的单价并不低。 而现在的网文,如果没人读,字写得再多也没用,连烟钱都赚不回。” 我一听,这小子还涉猎广泛,知道鲁迅的这段轶闻,便说: “后世也有一个作家模仿鲁迅,他写书,要求出版商按一行字,一行字算稿费。” 齐艺马上说:“我知道,这个人是古龙。所以古龙写小说,是这样写的: 刀, 一把青龙刀, 全长3尺7寸6分, ‘嚯’的一声, 抽出, 天下失色。” 齐艺说完,我和孔浩然哈哈大笑。 我想考考他的想象力,便说:“这里有一个花瓶,你按古龙的写几句。” 他扫了一眼,想了想,念道: 她, 绝世独立, 一个人站了几千年。 腰上那根飘带, 却缠住了 几千年男人的相思。 我一听,原来他是指的花瓶那个飘飘若仙的美女。 孔浩然兴奋地望着我。 我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此时,我心里有七分满意了。文学靠想象力,发明魔术也靠想象力。他想象力还比较丰满。 以后可以叫他多创造一些自己的独特的,有个人专利的魔术。 于是,我进入核心主题,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会玩近景魔术吗?” “会啊。” “那玩几个给我看一下。” “好的,请万老师找一个玻璃杯给我。” 我去厨房拿了一个高脚酒杯来。 齐艺把杯子给我看了,然后找了一张白纸盖上,手持一枚硬币,说:“玩一个硬币穿越。” 只见他提起硬币往纸上一扎,“叮当”一声,硬币穿过纸张,在玻璃杯里跳动。 孔浩然望着我,有些惊奇地说道: “我看了他玩这个起码三四次了,看不出名堂。” 我微微而笑。 齐艺见我一点也不惊讶,问道:“万老师,你有烟吧?” 我站起来去书柜取烟,说:“偶尔抽,不记得发给你们了。” 三人抽烟,齐艺吸得快,我知道他只是把烟当成道具。孔浩然说:“他这个更神奇。” 我微微笑着。 齐艺很快就把烟吸得只剩下一点火星了,他喝了一口茶,说道: “万老师请你站起来。” 我站了起来,他掀起我的上衣,把燃烧着的烟头,直接往我衣服上按。 按进去之后,烟头消失了,接着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熄灭了的烟头。 孔浩然又望着我。 我仍然只是微笑,没有表现出吃惊,问道:“还有更神奇的吗?” 齐艺说:“还有很多。”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齐艺大约有点失败感,玩了两个近景魔术,没让我惊讶。端着杯子望着我。 我笑道:“老弟,你的魔术玩得炉火纯青。不过都是别人玩过的。你能自己创造几个吗?” “可以,你有要求,我一定好好想一想。” “好,下次带几个你自己独创的魔术来见我,我满意了,就给你一方舞台。”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孔浩然说:“小齐,你看,今晚真的遇上贵人了吧。万老师一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你先回去,我和万老师还坐坐。” 齐艺连声道谢,走了。 第624章 解密两个魔术 齐艺走后,我不想谈魔术,只是对孔浩然带齐艺来感兴趣,便问: “我分管旅游,你怎么一下就知道了?” 孔浩然笑道:“朋友圈啊,你不看朋友圈吗?你们曹总写了几句诗。别人转发给我的,你和他不是微信好友?” 我拿起手机查看,好友是好友,但他的朋友圈是一根直线。 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他屏蔽了我,难怪我平时都忘掉了他的存在似的。 孔浩然截了图发给我。我一看,上面写道: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我不会带走旭日的一片云彩。别了,那片伤心之地。” 孔浩然接着说: “我一打听,原来是由你分管了。就突然想起齐艺。 这孩子原来跑场子,现在没生意了,街头表演图个热闹,你也知道,街头表演赚不到钱。 偶尔也有一些商场开业,有钱人生日,乔迁新居等等请他去表演,但那个不稳定。 所以,我就带他来,想到你那儿找点事做。学历不高,做具体事还是蛮机灵的。” 我说:“本来没这个项目,你来得好,我觉得可以创造一个项目。明天正好开会,与管理层好好商量一下。” “那就拜托你啦。” “不用拜托呢。” 孔浩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问我道: “对了,万老师,和你说着说着,我都快忘记了。 你对他表演的魔术怎么一点也不吃惊。你……会魔术?”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 “孔总,我这个人是真真假假的东西都会一点。我有几个师父,其中一个叫陈二爷,他就是干这一行的。 我手脚不如齐艺快,但原理还是知道。魔术都是骗人的,不过它骗得让人吃惊,这就是它的魅力。” 孔浩然立即来了兴趣,说:“你知道原理,快说说。” 我摇摇头:“这是人家吃饭的工具,我告诉你,你告诉别人。魔术师还玩得下去吗?” 我想不到孔浩然的好奇心这么强,他竟然说: “万老师,我如果告诉第二个人,遭五雷劈,包括江一苇我都不会告诉。” 我还是笑。 “你教一下吧,等会她们下楼了,就教不成了。” 我说:“真的不能告诉别人。” “不要我再赌一次咒了吧?” 我哈哈大笑,说道:“孔总,想不到你这么好奇。不过,他这两个魔术网上已经解密。我说其中一个。” 他面有喜色。望着我。 我给他讲解了“硬币穿越”。 先拿起杯子,示意道:“其实有两枚硬币。一枚藏在右手手心,左手拉起纸片亮相,证明纸的两面没有任何问题,让大家看过之后,把纸片盖上杯子。 这时,他已经把右手手心的那枚硬币移动到了杯口上面。因为纸片盖着,你发现不了。你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左手那枚硬币上。 只见他左手往纸上一扎,杯口那枚硬币本来就是二分之一悬空。扎一下,它往里面掉。 ‘叮当“一声,你目瞪口呆之时,他左手那枚硬币根本没扎下去,收回了手心。” 我边说边演示,孔浩然看完,没有任何吃惊,而是大失所望,说道: “哦,原来不过如此啊。” 我笑道:“魔术的魅力等于性感女郎穿比基尼站在你的面前,你看了一次之后,就天天想看。 魔术解密,就是你把比基尼性感女郎娶回家。过了一段时间,跟你刚才发出的感叹是一样——哦,原来不过如此。” 孔浩然哈哈大笑,笑完道:“万老师你真幽默。那个燃烧的烟蒂着按进你衣服,比这个难多了,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轮到我哈哈大笑。 他莫名其妙。 我说:“还是刚才那个比喻,你把前一个比尼基性感女郎带回家,感叹不过如此之后,马上又去看另一个比基尼美女。你又想领回家,这叫贪心不足。” “万老师,如果我以后还问你解密魔术。我不是个人。但你今晚不告诉我,我睡不着。” 我说:“孔总,我已被你逼得没有道德了。” 他望着我笑,说道:“你告诉我,我也练不出,这个要手脚快。” 我说:“孔总,我相信你的人品。简单说一说吧。他是带了一个假指套。这种道具淘宝上有卖。 这个指套里有液体,他右手往我衣服里按进去的时候,其实是按进了左手上戴的假指套。 他抽出左手,伸进衣服内,装着去接那烟蒂时,是把假指套中的烟蒂取出来。 所以,他在上面装作给我整理衣服,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向大家展示衣服没有烧穿。 其实就是给左手取烟蒂腾出时间。原理懂了,但你看的时候还是惊奇,因为他速度太快。” “哦,原来是这样。” 我扑噗一笑:“又带了一位比尼基美女回家是吧。” 孔浩然说:“大师,真是天下无奇事。捅破一张纸,不捅破隔一座山。” 我说:“学魔术不是人人可学的,手一定要灵活,手笨的人怎么也学不熟。齐艺那双手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们又聊了一阵,江一苇和小林下来了。 一苇对孔浩然说:“找万大师就找对了,有些学员有脚臭不敢来学舞蹈,小林姐就告诉了我一个方法。” 孔浩然说:“那肯定啦,以后就定下一条原则,有困难,找大师,大师不在,找大师的首长。” 大家哈哈大笑。 送走他们两口子,我心想,好征兆。我将把这个齐艺打造成一个让游客惊喜的流动景点。 小林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我说:“比尼基美女。” 小林气得要掐我。 我指了指里屋,轻声说:“我娘还没有睡呢。” 她白了我一眼还不解恨,又白了我一眼。 第625章 互动之一:借力打力 次日,我驱车前往百鸟湖。刚刚上车,就接到花满蹊的电话: “万老师,您有时间吗?” “现在有点时间,说吧。” “我真想跟您倾诉一番。” “简短一点,说主要的。” “面试时,别人是跑了关系,比 我差很多的人都进了医院……” 我想了想,自己以后要办工作室,需要一个女助手,便说: “你想换个环境是吧。” “是的。” 我把自己想办工作室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她,如果愿意,我就给她介绍一位老师,先跟老师学一年针灸。 她说:“太好了。我读中医学院高护班时,也学过一些简单的针灸知识。” “那好吧,你过几天来上州。来之前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觉得是个好征兆,才去女儿岛就有人要来投奔我。 一路开得非常愉快。半小时就到达了百鸟湖边。 青箬、宁静等人早已在游客中心等我。 跳下车,青箬向我介绍一位女子:“潘银莲,贵宾部主任。” 此女长得十分妖娆,身材修长,脸带微笑,伸手握道:“万总好。” 我一看,她眉眼有戏,一笑,眼睛里的笑意全荡漾开来,是个会应酬的高手,握住她的手说: “潘主任好。” 青箬带我参观,转了一圈,去码头上船。 上了岸,来了一辆电瓶车,我摇了摇手,说:“走马观花,看不真实。我们走路。” 因为旅游以前是曹总分管,我除了出个主意之外,很少来过。想不到一片荒岛,在他们的建设之下,变成了三步一景,处处有惊喜的地方。 足足看了两个小时,到十点半才看完。 青箬说:“请万总指导。” 我说:“通知管理层集合,到会议室谈吧。” 青箬领着我到了行政楼,上二楼一间贵宾室休息,陪我聊些话儿。潘主任端来茶水,水果。宁静去了会议室做准备工作。 十来分钟之后,宁静说:“万总,张总,会议室请。” 真是进了女儿国,里面坐了十多个女子。有些人面熟,是从旭日宾馆调过来的,有些不认识,应该是向社会招聘的。 青箬引导我到主席台坐下。 她坐在我旁边,说道: “大家好!以前是曹总分管旅游,现在是万总负责这一块工作,他是集团的文化顾问、副总经理。可以说是建设以后,第一次上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万总作指示。” 掌声一片。 “各位上午好,读初中时,我特别喜欢我的语文老师。(台下对我这种说话方式不太适应,都望着我。) 现在呢,我第一次来岛上开会,我就特别喜欢女儿岛。 为什么呢。我初中语文老师是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在座各位呢,也是这样。(台下一片笑声。) 这说明了什么? 人们的心里总是在追求美。所以,结合女儿岛的现状,我谈几点意见。” 台下纷纷打开笔记本,连青箬也一样。 第一点,有错必改,包括你们,也包括我,所以,女儿岛在原来的建设思路上,要进行调整。 我原来的想法,岛上不准男性过夜。营造清一色的女子岛。因为那时候我还没结婚,不懂事。(一片揶揄的笑声。) 这个调整影响不大。改造的任务也不大。反正宾馆已经建好了。我们要有一个预案。 如果以后过夜的人比较多。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建宾馆。目前,来不及建宾馆的话,先搞帐篷营。 这叫美中不足,及时整改。 第二点,坚持互动,我刚才看了一下,互动环节要升级,全换成电脑选择。减少人工引导,打造成具有新时代特点的旅游。 比如以前的宾馆,出去一趟再回房间,要叫服务员开门,开水要服务员来送。现在的宾馆,你难得遇上一个服务员。 智能化的旅游,对旅客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参与体验。当然,老年团还是要人引导。 这叫尽善尽美,时尚享受。 第三点,打造成私人定制,我们只在电视上看过葛优的私人定制,生活中,为什么不能给一些消费水平高的人,将梦想化为现实呢。 我曾经把这个设想发到网络上,引起一片嘲讽。说我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为什么我们的大片总是古装剧,而美国的大片都是未来剧呢,什么人机大战,宇宙爆炸呢。 就是我们喜欢怀古忆旧,人家喜欢追逐未来。 旅客的意识、观念是可以改变的。我们为什么要做成四平八稳的景点,不做创新景区? 有人说,你那个私人定制,一次要花几万块钱,谁有这么多钱来消费啊? 这个说法对吗?对。对在他只站在山脚看世界。我是站在山顶看世界。我俯视上州城,那么多青年男女,他们要不要结婚?(台下眼睛一片亮光) 他们在酒店办婚礼,花上几万十几万,老一套模式,我让他们换个方式。到岛上办。 我打个比喻,你们宁总要结婚。(台下大笑)。 可以给她所有的客人免票。上了岛,我们就给她举行一场特别的婚礼,万人追逐。” 潘银莲举手。 “你说。” “万总,会有万人追逐呢?” “这个问题提得好,第一,我前面说了,要尽量智能化,就是说我们的人员要集中来当粉丝。 有一部分固定粉丝当班底。游客对我们这种新型婚礼产生兴趣。他们会追着看。” 大家点点头。 上州有多少人要结婚呢?除此之外,有人过生日,他有钱,也会来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 这块蛋糕,你们想想有多大呢? 所以,私人定制不仅可以赚钱,而且是游客上岛观看的一个节目。这叫羊毛出在猪身上。 私人定制这一块出了钱。游客也出了钱。私人定制的内容成了游客观看的一个景点内容。 等于我们请了一支演出队。演出队要付钱给我们,游客要付钱演出。私人定制有观众,他的兴趣也高。乐于把钱交给我们来办。 这叫借力打力,两全其美,我们坐享渔利。”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第626章 互动之二:制造惊喜 我喝了一口茶,继续讲解: “第三,扬长避短。沙滩要不要搞?可以搞,但不是我们的重点。人家要玩沙滩,要到真正的大海边去。 所以,沙滩可以搞,不要搞成六七个月的样子。” 台下一时没有理解我这句话。青箬说:“就是指的怀孕,六七个月太突出了。” 台下都掩口而笑。她们还不太适应我这种幽默的“领导”讲话风格。 因此,潜水,降伞之类的我们就免了,大力发展露营,野饮,沙滩音乐节之类。 这叫遮丑扬美,扬长避短。” 台下纷纷点头。 “第四、创新内容。我们这里没有奇山异水,那么,我们就要创新游乐的内容。我先举一个例子。散会后,大家多想一想,有什么奇思怪想,写出来交给张总。 我这个例子是来源于昨晚,有一个会魔术的青年来拜访我。我想,能不能招收他为员工呢? 青箬扭头望了我一眼。 我说:“怎么,我没洗脸呀?” 台下大笑。 青箬说:“不是。我在想是招收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 “不要团队,有两三个人就行。这种魔术叫什么?叫近景魔术。 比如你是一个游客。突然有个人上来要跟你玩个魔术,又不收你的钱。你愿意不愿意啊?” 台下一片高呼:“愿意——多玩几个都愿意。” “对,我们就招这样的人,招他两三个。每天就在景区逛,见到人多的团就上去。 魔术师说:先生,我们来玩个游戏,这有一幅牌,洗牌之后,您看一张牌,游客就抽了一张。比如是红桃9。 结果他一挽衣袖,擦一擦手臂。手臂上即刻出现红桃和9字,你是不是感到特别惊奇,等你还在惊奇之中,魔术师走了。 不要钱,你是不是感到莫名其妙啊。” 台下竟然有人喊:“万总,你会不会?” 我说:“你看,你们的兴趣就来了嘛。如果我们多些这样的惊喜,游客有种感觉,上这个岛值得。 还有些不要钱的项目。他们是不是觉得赚了?” 台下开始对我变得痴迷了。一个个忘了回答。 我说:“我们只要发几个人的工资,但是游客的体验完全不同,时不时有惊喜。” 宁静插话:“魔术师还可以让游客签名,每个团签一个人的名字,我们按签名多少付工资。” 我点点头:“这些内容细节的完善,你们可以制订出多种考核办法。” 青箬说:“对。万总只是讲方向。” 我说:“这叫美不胜收,惊喜不断。” …… 我一口气谈了一个多小时,收获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散会后,大家围着我要我表演一个魔术。 那热情真的抵挡不住。 根本没把我当领导了——这个抛媚眼,那个撒娇,还有扯衣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要我表演一个魔术。 没办法,难怪我娘不要我到全是女人的岛上来——你不撩她,她会撩你。 青箬说:“这是万总,又不是魔术师。” 这帮女妖才收敛点。 青箬又对我说:“你给她们矿泉水变酒吧。” 众人欢呼。 我说:“变刚才那个。你们在这儿等,我准备一下。” 我往外走,朝青箬使了个眼色,她跟了出来。 到了休息室,我说:“你去找一小块肥皂,一副扑克,一张纸。” 一会儿,她进来,把门一关,说:“让我看可以吧。” “行啊,魔术师休假的时候,岛主上啊。” 说完,我把肥皂磨尖,在手臂上写红桃k。 然后问道:“你看得出吗?” 青箬说:“看不出。” 我说:“准备完毕,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等我进去时,响起了一阵掌声。 我手中留了一张红桃k。把牌交给潘银莲,说道: “你洗牌,任意洗。” 她洗了一阵,旁边一个高个姑娘说:“让我还洗一下。” 洗完,她交给我。 我切一下,早已把红桃k带了进去,看起来像是随意切开的,亮给她们看。问道:“是什么?” 众答:“红桃k。” 我用打火机点燃那张小纸片,燃烧一半,我一吹,手上沾了点黑灰。说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我的左手在右手臂慢慢擦了几下,松开。手臂上出现:“红桃k”三字。 除了青箬,其他人全张着口,半天合不上嘴。 我问:“如果你是一个游客,在路上遭到魔术师,表演之后,他的要求不高,不要一分钱,只想留下你的名字。 你会不会签名? 签名之后,他道一声谢谢,像古代的侠客一样,背着一把剑,潇洒一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你是不是感到吃惊? 我们岛上,就是这样互动的。让游客进入迷宫一样。至于在泰国学习考察,导游与团队的互动,以后由张总,宁总给你们上课。 总之,我们要把一个女儿岛做成增值岛,让游客体验不一样的旅游。我不会打任何广告,要让游客们,每个人成为女儿岛的代言人。” 响起一片热烈的,经久不绝的掌声。 好几个应该是刚招进来的大学生,她们商量了一下,突然一齐叫道:“万总,我们爱你。” 人群里爆发出一片疯笑。 我没笑,说道:“我是第一个体验私人定制的,到时你们要叫得比这个响亮才行啊。” 大家又疯笑。 青箬说:“到时间了,大家吃饭。以后万总会经常来上课。” …… 青箬、宁静、潘银莲陪我吃中餐。 大家很兴奋。宁静问:“沙滩音乐准备怎么做呢?” 我说:“这个我准备放在以后讲。你问到了这事,我就想给你们管理层透个气。” 青箬道:“你说。” “你们要给两个人一张特许票,就是贵宾卡,这个卡怎么做,你们想办法,就是要弄成身份证一样,只能由这两个人使用。 一个是上州摄影家协会主席。另一个是上州音乐家协会主席。 摄影协会不用说,你给他一个特权,他就会组织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来这里。 音乐家协会呢,跟协会主席商量,搞沙滩音乐节。台湾垦丁音乐节就是这样兴起的。一群爱好音乐的人,喜欢到沙滩上弹奏。让他们来啊,先让他们玩疯,再引导他们举行什么音乐节。” 潘银莲说:“万总就是主意多。” 我说:“你那个贵宾部要加强力量。除了婚庆,生日之外,真的还有一些有钱人来体验私人定制。” 青箬问:“你第一次给我们谈设想的时候,怎么没谈生日,婚庆?” 我笑道:“我谈的建设项目中,有酒店,有廊桥、有直升机场,有户外草坪,这些基础设备我都考虑到了。 至于不谈。怕传出去,别人效仿。现在谈出来,别人效仿来不及。这等于掀盖巾一样,要最后才掀开嘛。” 青箬问:“你还有多少块头巾没有掀开呢?” “还有一些。既然接手,就要做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嘛。” 青箬说:“来,我们以奶代酒,敬万总万大师一杯。” 第627章 为什么不要给邻居算命? 在岛上住了两个晚上,加班加点调整规划。 第三天下午,我就走了。至于具体怎么做,由青箬她们去组织实施。 回家休息了一天。吃过晚餐,我到书房坐定,想想还有哪些事需要做。 坐了一阵,觉得有两件事必须落实。 我打了个电话给舒老,问刘锦宁学得怎么样了。(刘锦宁,在太乙观认识,我推荐到舒老那儿学徒的。) 舒老说:“还行。手聪啊。” “等头一批人在菲律宾上班的人过年回来,就把锦宁带过去,您看行不行?到那边有个培训中心,让培训中心给他发个证。” 舒老说:“完全可以。” 我说:“不好意思,还有个熟人想学习。她是个女孩子,上州中医学院高护班毕业的,在学校里也学了针灸理论。要拜托您带个徒弟。” “女的?行。现在学针灸的人太少了,女的就更少。” 和舒老说妥,我给花满蹊打了个电话,叫她直接过来学徒。 她说:“我明天跟医院辞职,两三天后就过来。 这件事落实了,我又给孔浩然打电话,说道: “孔总,齐艺的事定妥了。” 孔浩然连声说:“谢谢你。开车还是……” “魔术表演,你叫他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事跟他交流一下。” “好的,等会我陪他过来。” 打完几个电话,我开始煮茶。 我娘进来说:“我有两个朋友找你算算命。” 我笑道:“您帮我介绍生意了?” 她眼珠一横:“娘的也是生意?” 我问:“一次来两个?” 她说:“算准一点,不要失娘的面子。” 一会儿,她带了两个人进来,我连站起来,我娘介绍道:“这是李妈、张妈。” 我说:“快坐,快坐。” 两位坐下,我娘马上出去了。我给两位大妈倒茶水。 我娘的手脚真快,端了几样零食上来,坐在一旁。 我的印象中,她老人家旁听我测字算命,还是第一次。 我娘说:“吃,吃嘛。” 客人们点点头,抓了点瓜子。 我望了望两位老人,李妈微胖,应该有七十来岁了。戴着眼镜,手很秀气,举止像个知识分子。 张妈骨架比较大,年纪五十岁左右,虽然举止落落大方,但是感觉像乡下人,当然现在不是乡下人了,应该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李妈对我说:“我们好久就想找你算一算,刚才散步和你娘聊天,得知你在家,就来请你算算。” 我说:“两位妈妈,是给自己还是给家里人算呢?” 李妈忙说:“自己,自己。” 这两位是我娘的朋友,算命太直了也不好。分寸一定要把握好。于是,我抽出纸笔,说道: “两位妈妈,把你们的八字写到纸上。” 两人写好后,我一看,心里有底了。 青年人算命,问前程。 中年人算命,求解惑。 老人算命,问寿命。 具体来说,老人关心的是两个问题,一是活得多久,二是儿女有没有出息。 至于一生的什么大事,早成过眼云烟,她们不在乎了。 我拿起纸片一看,轮了轮手指,心里大惊:两个人晚景天差地别。 凭我的观察,李妈是主人,张妈是保姆,负责照顾李妈的生活。但张妈的晚年比李妈会过得幸福。 八字是这样,但不能说出来。 既然是我娘的朋友,那么就一定住在这小区里,算是熟人,隔得不远的邻居。 说得太直接,人家不高兴。那就说模糊一点吧。 我喝了一口茶,先给李妈算。 “您幼时家境好,但从十八岁开始要受一段苦。受苦五年,二十三岁才变好一点。动婚较晚,二十六七才结婚。 命中两子一女,如果是计划生育,您就只有一子。儿子生得好,应该是远走高飞之人。晚年幸福,不缺钱用。一生高寿,能活到九十多呢。” 李妈问:“我儿子一定是远走高飞?” “对。”我惜字如金, “我一定能活到九十多啊。” “嗯,您是高寿之人。” 她说:“算了几次,都说我长寿。” 我不跟她说了,给张妈算: “张妈您这个命呢,早年出身苦,结婚比较早,命中一子三女,到底生了多少个,我搞不清,因为你们那个时代,计划生育抓得紧。” 她说:“一子两女。” “您儿女孝顺,日子不算大富大贵,经济上比不起李妈,但生活无忧。也是高寿,活过八十五不成问题。” 张妈笑道:“谢谢您的贵言。” 然后李妈张妈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也一一作答。 她们说我确实厉害。 我娘脸上乐开了花,算完,一直把李妈张妈送到外面,还聊了一会儿才进来。 我娘进来后说道:“你算准了。李妈是个大学教授,张妈是个保姆。但张妈不是纯粹的保姆,是住在女儿家,外孙有人带,她闲着没事,才出来当保姆的。” 我笑道:“您以后别带这些老人来算命了。” “为什么呢?” “都是您的熟人,一个小区的。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直爽。日子过久了,别人就说我算不准。 比如,你刚才带来的这两个人,其实李妈的命不如张妈的好。” “怎么可能呢?李妈的儿子在美国,有钱,她住的也是别墅。张妈的儿子只读了一般的大学,在上州一家公司上班,女儿也是在上州做点小生意。” 我说:“李妈的儿子在美国,说起来好听,倍有面子。得不到什么实惠,生病无人管,年纪再大一点,绝对进敬老院。叫做晚年孤苦伶仃。 张妈的儿女虽然平凡,但都在上州,平时可以走动,生病有人照顾,晚年反而幸福。叫做子孝孙贤,其乐融融。” 我娘恍然醒悟,一拍大腿说道: “对啊,李妈经常跟我抱怨,说自己曾经去美国住了半年,儿媳对她总是绷着脸,孙子也不和她亲近。” 我说:“人是随环境改变的,到了美国,就连他儿子对他的感情也淡薄。” 我娘感叹道:“对了,李妈说他儿子一年四季很少打电话回来,总是自己打电话过去。” “是吧,我不好意思说透。日子一久,别人就说我算不准。所以,以后您少带些这样的人来。” 我娘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考虑得不周到。” 这也大概是她第一次认错。 我说:“凡是邻居之间,少谈家事,多谈身体保养;少炫耀儿女,多说儿女的困难。” 我娘很不高兴,意思是——轮不上我教她。 我立马安抚道: “如果谁有个什么小病,您带他来,我给个什么单方,您尽管带过来。” 她白我一眼,说道:这才像一个儿子说的话。。” 我笑道:“小子错了,下次注意。” 她才笑了,转身去休息。 第628章 魔术不是伪科学 一会儿,手机响了,我扫了一眼,打开大门,把孔总和齐艺迎进书房,煮茶倒水,指着桌上的果品说:“尝一下。” 他们各取了一个桔子。 闲聊几句。我进入主题。 “齐艺,早几天开一次会,你的事定下来了,招聘你为正式员工。” 齐艺说:“十分感谢万总。” “有些事,我们今晚商量一下。先说你的工作内容,就是跟你以前街头表演一样,在景区找游客搭讪,上前表演近景魔术。 公司提供食宿,发基本工资。其次,按你表演的次数来计算奖励。与平常街头表演不同的是—— 表演完毕,你要游客给你签个名。当然,给一个人表演签个名,给十个人表演也只签一个名。” 他点头道:“我懂,就是只认次数。” “对。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谈谈。” 孔浩然说:“有什么都讲出来,先小人后君子。” 齐艺想了想,说道: “万总,在如何吸引游客方面,我有心得。” “好,你说说。” “第一,如果是单独一个游客,我不会给他表演。一般锁定三至五个人在一起的游客为最好。 人太多的团队也不行,往往很难统一停下来。我把三五个人稳定下来,其他人就会围过来看。 再次,我会选择年轻人或者漂亮的姑娘,因为漂亮姑娘,她们本身就有吸引力。” 我笑道:“不愧有丰富的街头表演经验。这是我想要的效果。其次,你尽量节省时间,一个魔术不要用太多的道具。” 齐艺来了兴趣,说道:“我会利用视觉错觉,身体疲劳,有时几乎不要什么道具。” 孔浩然马上说:“你表演一个。” 齐艺从我的笔插里抽出一支铅笔,说道: “左手握住三分之一,右手把铅笔抽出来,也握住三分之一。右手再把铅笔抽出来。这样每隔4秒抽动一次。” 说完,他就不断来回抽动这支红白相间的铅笔。 孔浩然突然惊叫:“铅笔变长了。” 齐艺说:“这就是视觉错觉。” 表演完这个。齐艺说: “现在请你们两位左手右手交叉握在一起,只伸直两个食指,用力伸直,两个食指用力离开。” 忽听他说:“我催眠了,合上去。” 我们的食指确实合了上去。 齐艺说:“这叫身体疲劳。我不说给你催眠,你的也会合上去。” 孔浩然再试了一遍,果然不到几秒,两个食指像飞蛾扑火,自动合上去了。然后问道: “如果他们回去一试,不要你帮助,也合不上去了怎么办?” 齐艺笑道:“他有成就感,再去蒙别人。觉得去女儿岛值得,还学了一个魔术回来。” 我点点头,说道:“反正就是给人找点乐子。齐艺这个说法也对,冷不防透一点小东西给别人。” 齐艺听到我表扬他,笑了。 我说:“水变白酒,白酒变水,你会吗?” 他摇了摇头。 我说:“我教给你。等会走的时候,我把方子写给你。现在给你变一个。” 齐艺瞪大眼睛,问道:“你教会我?” 我去书柜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倒入两个小茶杯。他们喝了一口,表示确实是矿泉水。 我再倒一杯,叫他们喝。 孔浩然惊奇地喊道:“真的是酒。” 齐艺感激地望着我。 我说:“我也学过一些小魔术。这些东西对我用处不大了,我可以传给你。” 齐艺马上离席,说:“按道上的规矩,我要给您叩头。” 说罢,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 孔浩然问:“还有这规矩?” 我点点头:“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同行之间,如果真教就要叩头。如果是朋友之间,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那是些没多大用的魔术,基本上解密了。” 孔浩然说:“这个可以传给我吗?” 我哈哈大笑:“你当好你的总经理就行了,你又不是专业的魔术师,玩这个掉价。 我都不玩了,何况你呀。只有齐艺可以玩,他是专门干这一行的。” 孔浩然才没再问下去。 我对齐艺说: “景区比较大,以后游客也比较多,你们可以帮我另外找两个近景魔术师吗?” 他回答得很响亮:“没问题。” 我说:“那就包括你,一共三人吧。在十天之内带他们跟我见面。” 齐艺说:“行。不过,有关薪金方面的待遇,万总请您介绍给我,我好和他们说说。” 自从他离席拜师那一刻起,他就改用“您”了。 我说:“这个,就是我要谈的核心问题。目前还没定核定金额,我可以保证在上州属于中上水平的白领薪水,会使你们满意。” 孔浩然插言:“万总从来不会亏待能干事的。这个你放心。” “我不会亏待你们,但我也有要求。” 齐艺道:“您说。” “因为现在有些自媒体博主,以前也是玩魔术的,近年经济形势不好,他们就在网上解密魔术赚钱。 如果你们没有自己研发的节目,总是靠几个老节目混日子,你的想法是我很辛苦,工资要多一点。 我的想法是,玩没玩个名堂出来,还想要加薪。真是想得美,下个月就给我解雇。” 齐艺抿着嘴笑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在讲真话。如果你玩着玩着,游客说,不要玩了,我知道了。一次还行,两次可以原谅,因为不排除游客中有人会魔术,但次数多了就不行。” 孔浩然说:“万总的意思是企业不养闲人,你要研发节目,没有独门绝技。公司就要换人。” 齐艺说:“好,万总,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我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也要告诉其他两个应聘者,他们想吃老本是行不通的。” “好的。”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把方子给你。” 我起身到书桌上写好方子,折好交给他。 他走的时候朝我鞠了一躬。 回到座位,孔浩然说:“万总,你办事有一套。表现不好,随时解聘。这样,三人之间就有了竞争。 等于水池里放进一条鲶鱼,没有氧气泵,你追我赶,也制造些氧气来。” “其实人与人之间, 家与家之间,国与国之间。真正的竞争是观念的竞争,科技的竞争。” 孔浩然笑道:“魔术算不上科技,是种伪科技吧。” 我哈哈大笑,笑完道:“你不要小看魔术,魔术是一种科技。你设计这个魔术,一定要讲逻辑是吧。 反逻辑,你设计不出来的。但是,呈现的效果又必须是反逻辑的。 比如一条空椅子,魔术师用布一遮,抖几下,把布闪开,椅子上坐着一个美女,向观众飞吻。这是违反逻辑的吧?” 孔浩然点点头。 我接着道: “但你设计这个魔术,不能违反逻辑。人藏在哪里,首先要藏得下。人出来的地方,一定要是活动板,能迅速打开。 这个设计的过程,必须遵循科学原则。” 孔浩然翘起大拇指:“其实我想经常来坐坐,又怕打扰你。” 我笑道:“你这个又是个伪命题。你要讲逻辑嘛,先打个电话问清楚,我有空你就过来,没空就改天再约。” 他哈哈大笑:“什么事到了你手里,反正有道理。” 我说:“道理就在日常之间,我们不必专门学道。在日常生活中,用常识来理解一切就是道。不那么高深复杂。” 他说:“你举个例子。” “好,比喻昨天看新闻,上州有三十多人被骗子一共骗去八百多万。骗子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告诉你刷单赚钱。 让你赚了一段时间之后,说要告诉你一个赚更多钱的办法,要求只有一个,先付学费。 如果你用日常思维一想,就不会上当。骗子若是有绝招,他要告诉你?他怕自己钱多用不完?” 孔浩然不停地笑。 我说:“老子写《道德经》,都是些朴实得再也不能朴实的道理。时人却把它捧为高深的哲学。所以,一切道理就是我们的常识。” 跟孔浩然又聊了半小时,离开时,他玩笑道:“那我也遵守道,以后先打电话,别烦我啊。” 第629章 超市开到乡下,是抵抗电商的利器? 整个九月,我差不多就往返于花溪湖与女儿岛之间。其中还干了两件私活。 一把花满蹊介绍到舒老那儿学针灸。 二是与春来沟通好,把钱转到他父亲账上。 一晃就到了十月一日,我和小林商量,租房子开工作室。 小林说:“你开工作室,里面有针灸这一块,就干脆租大一点,把小石头的店子也搬进去。” 我一想,这是个办法。一拍大腿,说:“有了。就到花溪大厦,邓总租的那一层有几间空置的房子。” 小林问:“他怎么有房子空置?” 我说:“他在新医院对面租了房子作为筹建指挥部,安排了一些人过去办公。所以有空置房。 等医院开业了,他的总部都会搬过去,房子更多。我先租下空置房,等他搬走了,与老板签合同,剩下的再租下来。 到时,小石头和依帆可以搬过去,甚至你们的‘丽人行’都可以搬过去。” 小林说:“好主意。” 我马上给邓总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总部。 我说:“我马上过来,和您商量一件事。” 他笑道:“你是应该过来了,这段时间天天忙你那个岛,我知道那里有吸引力。 但天天跟一群女的混在一起,我怕你以后说话都会伸出兰花指,有损大师形象。 快过来。我这里正好有人要找你。” “谁呀?” “来了再说。” 我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进了邓总的办公室,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邓总介绍:“汪总,我的老板。” 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是花溪大厦的投资商,伸手握道:“汪总好。” 汪总笑道:“刚才正好谈到你,邓总说你是一位好兄弟,你就打电话来了。这叫有缘。我叫汪鲁青,做点小生意。” 我笑道:“太谦虚了,你生意做得这么大,原来是名字取得好。齐鲁青未了,取自杜甫的诗句,最后两句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汪总笑道:“果然是大学问家。” 邓总:“坐,坐下说。” 三人坐下,闲聊起来。我打量着汪总,年纪不过四十,模样俊秀,与一般有钱人不同的是,他竟然没有大腹便便的肚子。 从闲谈中得知,汪总是山东人,开超市起家,在好多城市都布局了连锁大型超市。我才反应过来,花溪大厦下面的这个大超市就是他的。 他知道我在搞文旅业。便问起女儿岛的情况。我择要介绍了一番。 他越听越感兴趣,竟然说:“你这个私人定制很有创意。以前只在网上看过,以后我要来体验一下。” 我说:“开业之后,你干脆给我做第一单生意吧。” 他笑道:“那样影响太大了吧?” 邓总说:“你是商人,又不是政府官员。怕什么?以后我都要去体验一次呢。” 汪总想了想,说:“到时再说吧。先还是请万老师帮我看看风水。” 邓总向我解释道: “你来之前,我们两个坐了一个小时,汪总在柳叶乡建了一个大超市。正在内部装修,说办公楼的风水要找人看看,我就推荐了你。” 我哈哈一笑:“汪总你建那么大一个超市,肯定请了风水师看过的。原来是谁看的,你还是请他嘛。” 汪总说:“就是因为工地上摔死了一个工人,我对那风水师,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了。 本来早就应该请你,但无缘认识啊。我到处跑,很少在上州。所以这一次,一定要麻烦你。” 邓总说:“汪总值得一交,我租他房子的时候,只谈半个小时就成交。” 我说:“行。” 汪总说:“现在就去。” 邓总把办公室的人叫过来交代了几句。三人动身,下到地下车库,坐上汪总的大切诺基出发。 出了城,沿着一条大道向乡下开,两旁渐渐房舍稀少。出现田野。汪鲁青向我介绍他这几年的新商业模式。 把大超市开到离大城市主城区二十公里外的乡下。理由三个: 一是地价比城里便宜多了。 二是城市不断扩张,二十公里范围内,只要符合城市发展规划的,过十年就变成了城区。 三是现在的人都有车,下乡购货方便,顺利下乡吃顿饭。 那么,如何吸引人们去呢,毕竟要烧油。办法就只有一个——只做名牌,价格比城里的同类名牌低三分之一。 同样是名牌,扣除汽油费,还是省了钱。加上车子好停放,购物环境比城里还好,所以生意还可以。 邓总说:“现在的商业思维模式越来越超前。” 汪总说:“我在其他地方建第一个这样的超市时,先跟规划局的人混熟,了解到城市规划之后,再去镇上洽谈的。 当时,那个镇上的书记镇长,听中间人介绍,我要去他们镇上建个大型超市,以卖名牌服装为主,都吓了一跳。 座谈时,镇上书记劝我道,汪先生,你来投资,我们热烈欢迎,提供一切便利,但是,我们也希望你赚钱,这里毕竟是农村啊……” 汪总把当时的情况介绍得绘声绘色。逗得我和邓总哈哈大笑。 我问:“汪总,你这个思路从哪里来的呢?” “我在美国留学,他们那儿地广人稀,郊外有很多超市。美国人喜欢去郊外购物。 我发现,只要有车,人们愿意把购物当成一种乐趣。特别是周末,去郊外乡下游玩半天,如果还能买到便宜东西,就把购物与周末游合在一起。 所以,我开的这样第一家超市的那个镇,现在成了旅游镇,吃喝玩乐都发展起来了。 书记镇长都升了职,现在我一去,哈哈,我就喜欢取笑书记,我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真是隔行如隔山,汪总早就建立了这种商业模式,我还一无所知。也不怪自己,平时基本上没有时间逛上州的商场。 我说:“这就是行万里路的好处。我们好多东西都是抄作业。你的成功就是预见到了周末游与购物会联在一起的。 再说,你主打是卖服装,进了超市,其他东西也带动卖起来了。反正要买,不如一次性买。” “对,万老师看到了这种模式的另一面。” 说话间,我们车子进了柳叶镇。虽说是小镇,毕竟是上州周边的镇,新城区规划的起点还挺高,马路宽广,绿化到位。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下车一望,外墙已装饰好了,果然高大气派。 汪总指着一处副楼,说道:“这边是办公楼,我们先看副楼。” 我想,电商要打败零售,商人就改变思路。把乡下廉价的地皮+周末游+高端品牌来对抗。也不失为一种创新思维。 第630章 钟鼓乐之,乾坤定矣 走到副楼前,我站住了。 这个时候,我就要控场。你汪总懂商业,我万某懂风水。现在,就是你汪总的地盘,也是我的主场。 我站住,他们两人也站住。 我望了望,副楼不过四层,旁边是另一栋楼。 我问道:“旁边这栋楼是什么单位?” “镇政府,因为这个商场只有七层,镇政府也是七层,所以,当时我选中了这个地方。” 左边是超市,右边是一栋高楼,副楼横在中间。是一个英文字母“h”的形象。 看清楚之后,我才移动脚步。 办公室基本装修好了。从一楼看到四楼。看完,汪鲁青领我们到二楼的一间会议室休息。 工作人员上水果。茶水。 汪鲁青发烟,我接过点燃,只吸烟不说话。 必要的神秘感一定要有,不然你说话等于放屁。 汪鲁青问道:“万老师,你看呢,有什么直说,我的心理承受力算强。” 从他说的这句话,我就听出他其实是有心理压力的。因为前面死了一个工人,如果我还说这里那里不对劲。 他改起来也麻烦,不改动的话,就后悔当初请错了风水师。 我说:“旁边是镇政府,我就放了心。” “为什么呢?” “你这个布局,左边是商场,右边是政府,中间是办公楼,形象就是一条扁担挑两头。 镇政府是国家公器之所在,份量很重,它那边重,你超市也要有重量才会平衡。 超市要重,就要货多,人多,它才会有重量。所以,你这个超市日后发展会好。” 汪鲁青吐了一口长气,说:“大师就是大师。不仅给我信心,而且还说出了理由。” 邓总说:“山红这个人,他是爱一行钻一行。不是个普通的算命看风水的呢,商业点子非常多,女儿岛就全部是他策划出来的。” 汪鲁青说:“真是有缘。人的一生就是要交对几个朋友。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是深有体会的。 既然来了,还请大师商场里面看看。” 他带路,我和邓总跟在后面,通过一扇安全门,抄近路到了商场二楼。 这是一个圆形商场,每层的四面都是商铺,中间是一个大天井。通过若干架电梯上下各层。 从上至下,正在装修之中。 我没提什么意见,说道:“到商场外面看看。” 三人走到外面,是一块大坪。 我问:“这儿做什么?” 汪鲁青笑笑:“没做什么,就是一块坪,反正有专门的停车场,地价便宜,我就留得宽广一点。” 我说:“做一个喊泉。就是声音越大,水柱升得越高。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变。 其他商场也有喷泉,你就做喊泉。以至一些城里的小孩也缠着父母,就是冲着你的喊泉来玩。” 汪鲁青说:“小孩子老在这儿喊,不进商场怎么办?” “小孩子是最喜新厌旧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孩子开心,家长也高兴。 当然,我们还要给家长们找点事做,把这个喊泉命名为——《国乐泉》,到时在四周设立一些中国乐器模具。 然后立一块牌子,介绍这些乐器都是中国乐器。这是一种知识普及。” 汪鲁青说:“懂了大师的意思,就是做一些唢呐、二胡、琵琶、古筝之类的模具。” 我摇了摇头:“要做就做成真正的中国文化,比如唢呐到底是不是中国乐器,现在有争论。有些人说是古代波斯传进来的。” 邓总和汪鲁青一齐望着我,问道: “那你说哪些乐器是纯正的中国乐器呢?” 我说:“我个人的理解,凡是中国原产乐器,基本上只有一个字。比如:笙、管、笛、箫,筝这些都有个竹头,是用竹子做的。 琴、瑟,鼓用木头做的。 钟,用铁做的。 磬,用石头做的。 缶,用泥土烧制的。 我们就采用这些乐器中的一些,做成模型。但是,其中的钟和鼓,一定要是实物,可以敲击。喊的喊,敲的敲,擂的擂。水柱上升,就好看了。 古诗中有‘钟鼓乐之,乾坤定矣,’之句,就是说,人家每敲一次,你的生意就增长一分,叫做乾坤定矣。 乾是天,坤是地。你汪鲁青的商场,就是地灵天助,乾坤定矣,稳赚不亏。” 汪鲁青抱拳道:“大师,我初听以为你要我搞个喷泉,原来你是大有深意。是给我讲风水。保佑我发财。高人呀,高人。真是相见恨晚。” 邓总面有得色,说道:“我给你介绍的,绝对不是你平常遇到的那些风水师。” 这时,汪鲁青算是佩服得我五体投地了,说道: “走,去这里的一户农家乐,口味相当好。” 我们驱车到了一个山坡下。 这农家乐建得很有特色。依着地势,高高低低地建了一些独立餐厅。大概汪鲁青提前打了电话。早已人群攒动的农庄,还给我们留了一张桌子。 这是一个高高的木亭,四面敞开,三人坐下,喝茶闲聊。 店子忙得很,一时还不能上菜。只是送上了茶水。 我到邓总旁边耳语了几句。邓总点头道: “好的,你跟他提出就行。” 我端起茶杯,说道:“汪总,跟你提个请求。我呢,在旭日工作快五年了,也已赚了点小钱。想出来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 我看了许多地方,觉得在你那个花溪大厦租一层比较合适。” 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大师喜欢我那个地方,按理说是我的荣幸,但这个要协调,要收回其他人的房间才行啊。这得有个过程。” 邓总笑道:“我那儿有几间空置的办公室,他可以先进来。明年,我就要搬到医院那边去办公。那些房子就可以租给大师。” 汪鲁青说:“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好?什么租不租的,你拿着用就行。” 我摇头道:“邓总的价格是多少,我付多少。” 汪鲁青说:“你跟邓总不能比,开工作室是剥削自己,他是剥削别人,你一个人赚钱,他是几百人帮他赚钱。” 我哈哈大笑:“我也准备请几个人。” 汪鲁青说:“我绝对不收你的钱。请你帮我顾问一下公司的事就行了,而且不是什么事都问你,是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才问你,好不好?” 邓总说:“山红,汪总有这么一片心意,他也不在乎你这点小钱。恭敬不如从命。” 汪总生怕我不同意似的,说道: “你去打听下,我去年给柳叶镇建学校,就捐了一百万。大师,我读了大学,留了学,也多少算个知识分子吧。 多少有点知识分子的情怀吧。钱固然要赚,但人活着不是为了钱。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三生有幸。 如果你一定要数钱,我就不租给你。” 弄得我竟然找不到话来回答他。便端起杯子,说:“好,我给你当顾问,尽量顾得好一点。” 三人碰杯。 第631章 与小林车谈 工作室办公地点落实了,我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一家三口回乌乡,在小林家住了两天。回程时,又去拜望师父师母。 开车途中,我说:“我准备了十万元,从银行取的新票子。等会由你送给师母啊。” 她问:“我?” 我说:“对啊。我,某种意义上只代表我个人,你,则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代表全家。” 她调皮地说:“好的,我也当一回家长。” 到了师父家,师父师母看见我们一家人,非常高兴。师母见面就抱起小羽,就贴他的脸蛋。要他叫奶奶。 小羽一片茫然,小林在旁边引导他,他才发出一声不太标准的“奶奶”。乐得师母朝他脸上连贴了几下脸。 师母说:“不止是你家里那个是你亲奶奶啊,我也是你的亲奶奶呢。” 师母带着小林各个房间去参观,边参观边介绍我过去坐那里,睡那里。 师父和我进了书房。保姆上茶,上水果。师父跟我拉了许多话。都是悠然居那些老邻居的事。 谁谁谁建了新房,谁谁谁的子女有了出息,这些曾经的邻居经常来看他……他真像父亲对儿子一样,事无巨细地都向我交待清楚。 我想起师父曾经教我笔迹法,他说过,青年人写字,一横写得比较潇洒,因为他们面对未来;年纪大了,落笔重,写得比较短促,因为他们喜欢回忆。 人老了,对未来的兴趣不大了,对过去充满了追念。 为了尊重他,我不插嘴,表示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他突然说:“如果我死了,这些邻居你要帮我通知到位,你大哥和小丽不一定懂事,也不全熟悉。” 原来说了一大堆,是说到这件事情上来。我笑道: “一呢,我是记住了,二呢,你要开心地活,活过一百岁。” 师父笑起来:“你就是讨我喜欢,哪里能活一百岁啰。” 吃中饭时,师母对师父说:“小林又送钱给我们,你看,我都收得不好意思了。” 我立即端起杯子,说:“不说这些事,我们以茶代酒,敬师父师母。” 小林忙站起来,端着茶杯说:“祝师父师母白头偕老,活到一百岁。” 我说:“对,活过一百岁。” 吃了中餐,我们返程,师母一定要给小羽一个红包。小林推辞,我说:“收下,这是师父师母的一片心意。” 与师父一家依依惜别。 上了高速,小羽就睡了。 我说:“小林,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说:“我哪里做错了?” “怎么我讲故事,你就怀疑自己做错了呢?” “哼,这还不是你一贯的手段?借故事来批评我啊。” “不是批评,是帮助。有几个乡领导去拜访一位在省城当大官,现在已退下来的老领导。 其中一个人也像你一样,说,祝您老人家活到一百岁。老领导很不高兴,因为已经九十八了。被他这一祝福只能活两年了。” 小林听得捂着嘴笑,她怕笑得太响,惊醒小羽。 “所以,后来乡里规定,以后看望所有老领导,一律只能说,祝您老人家活过一百岁。” 小林说:“难怪有一次你娘不高兴,几天都不理我。” “什么事?” “那还是住在旭日老房子,我们在一起看新闻,有位老领导过世,新闻播送消息,说那位领导享年87岁。 我没多想,说了一句也算寿终正寝了。说完就起身了。现在想起来,这句话说错了。她那几天对我的脸色很不好。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她那几天拉着脸的原因。” “是吧,人老了就怕死,他们想多看看自己子孙后代的成长。儿女们工作顺不顺心啦,孙子孙女成长得好不好啦。 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怕死’原因。想多活一些日子,看看子孙们。 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对子孙们的读书学习,工作生活也帮不上多少忙,但心里总是想守护着他们。” 小林说:“大师,以后看新闻,我就感叹,唉,死得太早了,这么好的生活,应该活他两百岁。” “这句话又是句假话,87岁还死得太早了?言不由衷。别人听了也不高兴。” “那要怎么样?大师。” “就是一言不发。沉默是金。不然就悄悄地走开。人老了,非常敏感,不要怪我爹娘,你老了也一样,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 小林问:“什么叫老了,有个年龄界限没有?” “没有。各人的体质不同,你要细心观察。” 小林说:“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我爸妈商量什么事情,如果背着她商量,她老是要问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老想着家里会出事呢?” “你奶奶年轻时应该有神经衰弱症。凡有神经衰弱症的人,老了就会疑神疑鬼。而且只往坏处想。” “应该是你说的那种情况。我回家,只要脸上有点不高兴,她就要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里受了欺负。” 我说:“林大小姐,你别老了像你奶奶啊,疑神疑鬼,那我就受不住。” 她盯了我一眼,狠狠地说道:“怎么?开始嫌我了?别乱放屁!” 接着还不解恨又脱口而出:“万大师,那就很难说了,你也会老的。” 我说:“不是我放屁,你心情平和一点,我给你奶奶分析一下,再帮你分析一下,对你好,对我也有好处。” 小林不吱声了。 “你千万别记恨我。夫妇之间,话说得难听一点,但有好处。” “说吧,为了我娘儿俩的生命安全,我不会治你。” 我说:“为了三个人的安全,我还是回家再说。” 小林笑道:“放心,我心理承受力不比你差。” “那好,为什么我怕你老了跟你奶奶一样呢。因为有个小石头。由于生理上的缺陷,他小时候肯定受过别人欺负。 欺负他的小孩子也是不懂事。所以,家里有个这样的弟弟,你弟弟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你的心。 只要他不高兴,你就怀疑他受了别人欺负,他又不说出来,你就更加担心,强迫他写出来。他写出来,你还不放心,怕他写假话。 长期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你一家人都有种……我就不说了。” “万山红,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找我呢?” “不说这些了,当初我也不了解你家的情况,我喜欢你。” “现在离婚也来得及啊,你是万大师,有钱有相貌,又年轻。” 我说:“小林,别生气。我要说的意思,你完全没有理解。我们好好帮小石头。让小石头活得幸福,帮他找一个贤惠的妻子。 你放心了,你父母也放心了。就不必为他担心了。现在,小石头的技术比依帆还好,人品个个夸。你不是活得越来越舒心了吗?” 小林听完,说道:“刚才我理解错了,向你认错啊。” “哎呀,两个人认什么错?既然你主动提到你奶奶,我就借这个机会跟你沟通一下。轮到别人,我还不敢说。” “说真的,我知道你心好,从你对你娘的态度上,我就知道。”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我说:“你帮我接一下。” 小林接完,说:“孔总的,我说你在开车,他说那就回来再联系。” 孔总找我什么事呢? 第632章 从测字中找到人才与商机 回到家,已是两点多,打电话给孔总,如果没有急事,就下午三点多过来。 好好地睡了一觉。下午三点半才起床。 玉姐打来电话:“来我这里钓鱼,忘了?” 我说:“好,明天过来。” 沈厅来电话,说明天想和我聚聚。 我说:“这样好不好,有个朋友办了个农庄,我们一起去钓鱼。那个人绝对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边钓边谈。” 他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跟你聚聚。” 我说:“那就更好,好好休息一天。” 他说:“明白开车,在什么地方碰头?” “先往我家里这边来,从这边过去近一些。” 接完这两个电话,我就给孔浩然打电话,他说:“好的,马上就过来。” 不到三分钟,他就过来了,进屋就说:“我就经常来麻烦你,很不好意思啊。” 我轻轻一笑:“不叫麻烦.,现在的人都不兴走动了,比如我这隔壁邻居,我还真不知道是谁。 人与人之间,经常走动走动,我喜欢呢,因为我是农村出来的。是个假城里人。” 他笑道:“我也一样,我妈以前是村上的妇女主任,天天帮别人些小忙,我也潜移默化了。” 两人坐下,我煮茶,他介绍来意。说他有个亲戚叫宁雨柔,开了一个服装店,生意不好想转行,要来测字。等会他们夫妇就会过来。 我点点头。问道:“夫妇俩一起开服装店,还是男人搞别的工作?” 孔浩然说:“哦,她男人姓雷,我们都叫他雷博士,是个软件工程师,非常厉害。 我这亲戚小宁,也是个女强人,老公本来养一家没问题,她就是不服输,想靠自已经济独立。 以前她的生意还行,现在你也知道,都被网购抢走了。” 我们边喝边聊。一会儿,孔浩然的手机响了。他走到外面去接人。 进来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左右,女的长得很漂亮,男的不敢恭维,个子矮小,像女人的跟班似的。 孔浩然说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说的万老师。” 女子大大方方伸出手:“万老师好,我叫宁雨柔。” 男子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说:“万老师好,我叫雷春生。” 我说:“坐,坐坐。” 我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说:“宁老板,年轻的老板;雷博士,孔总介绍的,有学问的人。” 说完,我给他俩各倒了一杯茶。 宁雨柔说:“万老师别笑我,开个小店子混口饭吃,叫什么老板,现在卖服装跟乞丐差不多。 我早就不想做服装生意了,想开个咖啡馆,听孔总说你厉害,所以到你这儿来测个字。” 我点点头,想找纸笔,发现桌上没纸了,就到书柜里随便找了一张红纸,把纸笔递给她。 宁雨柔俯着身子,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转“字。 在她心里,转,就是转行,在我心里,这个“转”字是另外一层意思。我没有马上测字,而是反问道: “你有什么理由觉得开咖啡馆就有钱赚呢?” 她说:“反正现在的服装店没生意,都是在网上买。咖啡馆不同,要坐进来才可以喝,再说,咖啡馆主要消费对象是年轻人,我那边有两个大学。” 孔浩然说:“对,她卖服装,主要是针对大学生。不像我们这里是高档小区,消费能力强。” 我说:“从这个转字看,你开咖啡馆可能亏得更惨。” “为什么呢?” 我在纸上写下最原始的“转”字,说道: “我测字,与你周围都是大学生,年轻人居多没有任何关系。是从这个字最原始的写法,最原始的意思来分析。 这个字是个象形字,由一架马车,旁边还有一辆车组成。它代表打仗。 本来的含义是士兵每打一次仗,取得了战功,升一级。不断累加,就升为指挥官。 如果升不上,就仍然是一名士兵,含义是——原地打转。 所以,你改行也是原地打转。应该在卖服装上多想办法,把销售升上去才有出路。” 她说:“办法我也想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网上买。” 说到网上,我突然记起了早几天看过的一篇网络文章,说道: “你找我测字,我依字释义就行了。但你们一是孔总的亲戚,二是为了这个事,夫妇双双都来了。 我向你介绍一种新潮流,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只是供你们参考。” 她点点头。 “网上说,俄罗斯发明了一种试衣镜,和人差不多高。只要顾客站在试衣镜前面,它就能展示店内各种衣服穿在顾客身上的3d效果。 如果顾客不满意,按一下按钮,就可以穿上另一件衣服。总之,镜子的图像就等于你穿上它的真实效果。 你去访一访,如果有这件的试衣镜,你装两台三台到你店子里,生意就会格外火爆。” 孔浩然说:“还有这样的试衣镜?” 不料雨柔说:“有,淘宝上的衣服就可以这样试。但现实生活中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没有看见过。” 这时,坐在一旁的雷博士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竟然站起来,躬着身子,伸出双手。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要和我握手。 他双手握着我的手说:“太感谢您了,万老师,一句话启发了我。” 我说:“你坐,坐下说。” 他说:“买不到这样的试衣镜,我可以自己设计软件。” 我和孔总,宁雨柔都是外行,一齐望着他。 雷博士只要谈到他感兴趣的事,完全变了一个人,手舞足蹈,向我们解释他的思路: “我装个扫瞄仪,顾客站在前面扫一下,照片就出现在电脑上。所有的衣服款式都储存在电脑中。 我只要做一个软件,衣服就可以与缩小了的真人搭配。不行,换一件;又不行,再换一件;不停地换。大学生弄电脑弄得溜溜转。我保证有生意。” 我双手一拍:“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今天是你开车吗?” 雷博士点点头。 我说:“天作之合,这个转字,你看,上面有三个车字(这个车字,打不出,就是象棋上的那‘车’)。 你当车夫,你老婆坐在双驾马车上,升级了,当指挥官了。符合车字的本意。” 雷博士睁大眼睛,问道:“测字可以这样联系?” 我笑道:“中国文字博大精深。” 雷博士和宁雨柔一齐傻了眼。 孔浩然说:“以后,多到万老师这儿来坐坐,万老师不会做软件,但他有比软件高一万倍的思想。 你要经常来这里坐。说不定,你会发明更多有用的软件。” 雷博士连连点头。 我说:“你帮我写个最简单的软件,天天有人问我,取名字,那些字属金,哪些字属水。就是写出每个字的五行属性。” 他说:“没问题。” 夫妇俩道谢而去。孔浩然也走了。 我站在门口,心想,这个雷博士,我要“养”起来,模样长得不怎么样,但我看出他很有慧根。 文化创意,要与科技结合啊。 第633章 一个重要的转折来临,连夜开会 上州五年12月7日,一条简短的消息,立即传遍全世界。 概括地说就是五个字:可摘除口罩。 当天晚上七点,旭日召开“百鸟湖开业筹备紧急会议”。 在上州的中层干部全体参加。 首先由青箬汇报前期工作。 会议室的大屏幕打开,先播放了五分钟的短片,然后青箬介绍整个景区的功能划分,分为三大类。 运动类:包括沙滩日光浴、沙滩碰碰车、沙滩摩托、沙滩音乐节、通关赛。声光游乐、冲岛。 参观类:包括百鸟园、码头文化馆、全岛夜景、水市。以及购物游玩一条街。 感情体验类。包括生日情感体感,婚礼情感体验,私人定制情感体验。 青箬介绍了整整四十分钟。 陈总道:“请万总从对一些重点项目作介绍。” 我走到讲台边,用激光笔对着电子屏幕,介绍道: “我重点解释几个项目,一是冲岛。这是九月份接手之后,我添的一个项目,岛上有一个内湖,水浅,安全性比较好。 我在这个内湖建立一个小岛。设立了三人船,四人船,五人船,六人船,七人船,八人船,九人船,最多的是十人船。 说白了,就是套用龙舟比赛的办法,开展对抗赛。 不管多少人,只要对方人数相等,就可以开展对抗赛。胜者可给予一定奖励。” 台下大笑,有人说:“各个部门先比赛一次。” 我说:“这项活动的特点是,不仅仅是划船比力气,双方可以用水袋,射水枪干扰对方,开展水上大战。” 这样台下更热闹了,有人问,是不是可以跳到别人船上去,把对方划得最好的人推下船。 我说:“那不行,只能丢水袋,射水柱,而且发给的水袋数量有限,有关这方面的规则,我不多介绍了。” 我喝了一口茶,翻开几页,激光笔射向水市,介绍道。 “这是从泰国考察回来,迅速动工的一个项目,岛上这么大,我又挖了一个岛上内湖,也是浅水湖。 在这个浅水湖湖心建了一个餐馆。湖面上游动着许多小船,叫卖各种零食,物品。 这里的创意是允许游客带物品上岛,在这个岛上进行水市交易。 你有什么玉石,古玩,其他你不用的东西,你可以撑着船在湖面游动,在岸边,船上,都可交易。 晚上,就留过夜的客人营造一个夜摊。因为在旁边有一个专门的夜市。这个项目在第二期推出,目前正在建设之中。” 我又翻到情感体验区。 “这里,我着重向大家讲解一下。它分为三种形式。 第一种,有人要结婚,我主要指的上州城区内,如果你想换一种形式,岛上可以承办。所有的体验项目均围绕着喜庆来设计。 第二种,有人生日,也可以由岛上承办,会把生日举办得别具一格。 第三种,私人定制。就是由万人追逐,当然不可能有一万人(台下笑),还有你的前世今生,你的理想情侣等环节组成。我现在不能透露太详细啊。 因为这个项目的内容各不相同,如果老是一个流程,没有新鲜感了。 私人定制,还包括高端体验,比如你想当一回明星,当一回皇上,当一次外宾,都行,只要你有票子。(台下大笑)。 台下问:“当皇上配不配妃子?” 我说:“要给你配上两个,不过长得比较丑(台下嘻笑)。 总之,我们是以文化创意立岛。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个人体验。 最后,我还要透露一点小秘密。当大家到了岛上游览时,会突然遇上一个人。他说朋友,你开车吗?开车可不能喝酒啊。 你明明是拿着一瓶矿泉水,到了他手里就变成了一瓶酒。” 台下大笑。 魏经理说:“大家鼓掌,为了女儿岛,万总亲自上场。” 掌声过后,我笑道:“我招了三个近景魔术师,所以游客时不时会遇上魔术师。如果你运气好,魔术师手中的十块钱,就突然变到了你的裤袋里。” 台下大笑。 “当然,你要退给他,上面写了他名字。如果你跟岛主一样长得漂亮,他就送给你啦。” 台下议论纷纷,说这个创意好。 我说:“张岛主介绍得很详细,我就补充这么多。” 大家热烈鼓掌。 魏经理站起来说:“自从万总参加旭日之后,我们开会都不严肃了。向陈总提个意见,我们喜欢开这样不严肃的会。” 众人大笑。 陈总走上主席台。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喝了一口茶,说道: “ 各位好,自从万总主抓旅游以来,他这几个月基本驻守在岛上。成绩很大。 一是增加了两个项目丰富了游乐内容。 二是充实完善了原来已有的项目,注入了新颖的创意内容。 三是他把旅游与市区的婚庆,生日这一块的结合,我觉得是个创举。当时他跟我汇报时,我觉得不伦不类。 现在,我越来越体会到他讲的正确。他说: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历来是少数人改变大多数人。 通过他的解释,我发现人们的生活方式,是可以由别人来改变的。 我花同样的钱,办个婚礼。可以让自己的亲戚都上岛旅游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我花同样的钱,让自己的婚礼别具一格,何乐而不为呢? 我花同样多的钱,把生日宴办到岛上,亲朋戚友都可上岛游览。 还有那么多游客陪我过生日,何乐而不为呢?” 我举起手,陈总的手往上挑一挑。 我站起来说:“不是花同样多的钱,是比他在酒店里稍贵一点,这个暂时不能说是花同样多的钱。” 陈总说:“好,我太高兴了啊。自动降价也不行(众笑)。上州这么大,你不去,他去。 结婚要选日子,生日是一年四季,天天有生日的。所以万总的思路是超前的。 这几个月,我到处宣传,我的朋友都说要上岛过生日。(大家鼓掌)。 既然目前形势大好,已经松绑了,我们就可以预见,明年的旅游市场会非常火爆。 下面,我作几点安排。 一是立即招聘一般员工。因为前期的关键岗位已招满人。二是迅速启动员工培训。三是争取在明年三月开业。 旭日的前途是光明的,回顾过去,我们在艰难中不失信心,展望未来,我们一定会谱写最好的诗篇。” 台下响起经久不绝的掌声。 第634章 活着有什么意义?董先生最后一次传道 岛上大招人,以女性为主。想不到三年y情,让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听说招人,应聘者纷踊而至。 三天时间就招满了。 接下来就是进行培训。酒店这边派人过去,对岛上新设酒店人员,进行业务培训。公关部、大客户部派人过去,对全员公共礼仪培训。 我负责文化培训,创意实施培训。这一块,放在农历年后。 所以过年前,我很逍遥。口罩不要戴了,邀我参加的活动太多了。 我基本都应允。比如余大哥的康养中心,我去了两次。提了很多意见。余大哥计划明年五月开业。 比如田德汉准备筹划第一届东黎竹乡文化节,也邀我多次见面,共同策划,我给他提了很多点子。 上州五年12月27日上午,我到1701,审查青箬送来的《女儿岛薪资等级划分呈报表》。刚刚看了几行,就接到了思钰的电话。 她声音很急促:“万老师,董先生不见了。” 我说:“你不要急,慢点说,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她一说就是半小时,颠颠倒倒,说了不少重复话,概括起来就是: 两天前,她去叫董先生吃饭,董先生不在房间里。她没在意。以为他找凌云那班研究《周易》的朋友玩去了。 当天晚上没有回来,她就打凌云的电话,凌云也劝她不要急,先问问其他人。 半小时之后,凌云打来电话,张老师,王医生……凡是认识董先生的人,都说没有见到董先生。 大家都安慰她别急,董先生本来就来去无踪,说不定只是出去游玩几天。 思钰再一遍遍地打董先生的电话,总是关机。 听完之后,我说:“我曾经给过他一笔钱,他给了你一些吗? 思钰说:“给了,还是一个月之前,他给了我100万人民币,我当初吃了一惊,问他哪里有这么多钱。他说是你给的。” 我说:“这样好不好,你先到他房间清理一遍。如果他把自己的书都带走了,证明他真的是到另外的地方去了,比如回终南山,比如去了哪个道观。 如果他的书没带走,就是想在附近找个地方闭关。你再认真地查看一下,他给你有没有什么留言。” 思钰听了,说:“好的,我等会和你通话。” 挂了电话,我坐在那里,掏出烟来,火苗一窜,点上。慢慢地吸着,慢慢地分析。 他给了思钰100万,证明他不想让思钰养老,料理后事了。那他又到哪儿去了呢? 我只知道他是福建人,听他断断续续讲过一点家世,但是,他具体在福建哪个城市,或者哪县哪乡哪村,他从没说过。 也许凌云、张老师、王医师这些研究会朋友,知道他的情况更多一点。 我拨通了凌云,先寒暄几句,然后问董先生的情况。 凌云说:“研究会的同事也一无所知。他来去无踪,加上平时,我们也只一起研究学问。几乎没谈过俗事。” 一边通话,一边听到有打入电话的声音。 我和凌云说了两句,挂了,立即回拨过去。 思钰说:“翻了一遍,他的书和笔记本之类的东西不见了。留了一张纸条。” “你拿着纸条念。” 思钰念着:“小钰,我走了,以后也不再联系。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云游四海去了。” 听完后,我说:“思钰,董先生不是我等常人,没有那么多世俗的情感与牵挂。你就当他云游去了,也许有一天他会回来。” 思钰在那边抽泣。 我劝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把董先生看成父辈,有了一种深深的父女之情,但是,他有他的追求,常人不可理解。 现在解禁了,旅游也开始旺起来,你好好经营你的小店。等待吧,也许有一天,他会给你惊喜的。” 劝慰一阵,思钰的心情才平静下来。 打完这个电话,我坐在那儿发呆。董先生是回了老家,还是去了哪个道观? 不得而知。 我试着拨他的电话,传来冰冷的回答——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这时,楼层服务员进来,说道:“万总,您过来了啊。” 我点点头。 她说:“早几天总台收到一封信,要我们带上来交给你。你怕有一个星期没来了。” 信?我的心扑扑跳起来,这个年代,我几乎没有收到过书信了。这一定是董先生写给我的。 “快去取过来。” 服务员去了值班室,一会儿就过来了。 果然是董先生的信。上面写着:上州市旭日集团万山红收,落款是大理喜洲董寄。 我没有马上撕开,服务员准备给我烧茶。我摆摆手:“我自己来,你去忙。” 等服务员走后,我把门一关。没撕开之前,我就感觉有戏,因为摸上去很厚。 抽出来,果然有六页。我急不可耐地展开阅读。 读了一遍,又读一遍。 董先生在信中说了他的身世,说他以前跟我说的身世都是假的,他不是福建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是一位道士从小收养了他。 从小学道,道士(养父)死后,他就云游四方。后来就遇到了我,结了一段道缘。 现在,他觉得自己身体不行了,就要回养父老家。老家有一座小道观,加上乡亲们对他好。他想回去安度晚年。 他有一些钱,会分给村里的有缘人。让他们料理自己的后事。至于自己在哪个地方,要我不必问,也不必找。 他在信中告诉我,一个普通人死后150年,就没有人会记得他了。 起初,他的儿子会记起父亲,下一辈认识的熟人会记得。等到儿子死了,和儿子同辈的人死了,就只有孙辈还记得。 等孙子死了,曾孙也许连先辈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一个普通人是否来过这个世上,历史不会记得,后人也不会记得。没有任何痕迹。 就象山上的树,路边的草一样,一轮又一轮,生了死,死了生。春夏秋冬,年复一年。时空永在,常人无迹。 他在信里最后写道: “那么,你是否来过这世界不重要,因为无数人都来过这世界,都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 五千年帝王将相,你能记住多少?例如南宋有多少个皇帝,叫什么名字,明朝有多少个君主。非专门研究历史者,常人记不住。 茫茫宇宙,我等皆为尘埃。那么,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的意义就是——你没能力,尽量快乐地活着。你有能力,帮助活着的同时代人,这就是真道。 你能帮多少,这就是道力。你把道传下去,这就是弘道。 不要来找我,找到我又有什么意义,150年后,你我是否来过这世界,没人知道。 你把这时间节约下来去帮助别人,实践真道。去研究道学,增强道力。去把道的精神传给别人,弘扬道义。 纸短情长,所念甚多,余不一一。可将此信内容复印几份,转寄思钰,由他分送给大理道友。” 下面落名,只一个字:董。 我读着这封信,没有流泪。它超出了俗世的境界。是董先生一生的醒悟,是他对活着有什么意义的唯一解释。 是啊,150年之后,谁还会记得董先生,万山红是否来过这世上?人活着的意义——没能力,尽量地快乐活着,看看世界。有能力,就尽量去帮助别人。 我把信收好,这是我永远值得珍藏的人生箴言。 藏之于我,传之于志同道合者。 我给老萧打了一个电话,说中午去世玉那儿聚聚。到时还叫上石哥。 老萧玩笑说:“又赚了一笔大钱?” 我说:“我要给你们传道。” 第635章 忍不住给美女提意见,她竟然要加我的微信 12月28日早上,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催醒。一看来电,是陈总打来的,再看时间,不过早上五点。 “山红,我四点就醒来了,再也睡不着。” 我以为是他做了什么恶梦,便说:“年纪大睡眠浅,有点响声就惊醒了,很正常。” 他说:“下周就是元旦了,我的微信朋友圈,都是计划元旦三天假去哪儿玩。由于只有三天假,大多数是省内游,我是看着眼前吊块肉,却吃不到。”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那我上午八点准时到,过来与您商量。” 他说:“好的。” 小林也被我吵醒了,问道:“谁这么早打电话呀?” 我说:“人们闷久了,元旦纷纷要出去游玩,但女儿岛开不了业,陈总看见一堆票子却赚不到,心急啊。 他心里急就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就打电话给我。” 她说:“我还想问你,元旦怎么安排呢,都憋那么久了,带着爹娘羽儿一起到哪儿去玩玩。” 我若有所思,说道:“市内游算了。我可能没有时间,不知陈总安排我做什么。” 小林说:“讨厌。连元旦假日都不能自己支配。” 我睡不着了,爬起床洗漱,然后穿好衣服,绕着花溪湖散步。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此时不过五点半,很多老人比我还早,有的人在碎碎小跑,有的在湖边练太极拳,有的在舞剑。 有一对不知是母女还是师徒的两人,正在草地上跳舞。我被她们吸引住了。 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身素白底子,上有几只蝴蝶的长袖长裙,仔细看,上衣和裙子都有大大小小的汉字。 奇怪的是她们没放音乐,一大一小跳得那么有节奏,像舞,又不完全是舞。其中有书法,舞剑之类的动作参杂其间。 两人一前一后,跳得太好看了,动作行云流水,太潇洒了。不用优美而用潇洒,是因为舞蹈柔中有刚。 有时抖动手臂,像在写字,有时突然向前刺去,像在击箭,有时袅娜地一转身,旋成一阵风。 我干脆坐在旁边的石墩上看她们跳。她们也注意到我这个旁观者了,却不理睬。 一会儿变成女孩单独跳,大人时不时叫女孩停下来,指点指点,女孩再跳。 大概任务完成了,她们准备走。我上前问道: “老师,你教的是什么舞?” “书简舞。” “哦,特别好看,融入了很多书法动作。” 老师模样的人点点头,说:“你懂行啊。” 我说:“冒昧提点意见。不知对不对,供你参考。” 老师模样的人盯着我。 “书简舞就是在竹简上写文字,但你们表现读文字时,头却左摆右晃,这个动作最好改一下。 因为古人读书不是从左读到右,而是从上往下读。不是横看而是竖读。” 老师模样的人认真地打量了我几眼,问道:“先生是……” “我叫万山红,就住在前面。” “万……山……红,是不是会算命的……那个人也叫万山红。” 我说:“对,就是我。” 她可能半天也无法把自己想象中的一个算命先生和眼前的我联系起来。尴尬一笑: “你就是万山红啊。我姓崔,这是我女儿。” 我点头:“哦,崔老师。” 她说:“你对舞蹈也有研究?” 我轻轻一笑:“没研究,因为你说是书简舞,我就忍不住提点意见。” 女孩对我说话很感兴趣。一直仰头看着我,又催她妈,说: “到那儿去。” 崔老师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原来那儿有个亭子,便对我说:“万先生,能请你一起到木亭里坐一下,好吗?” 到了木亭,崔老师从包里掏出两张报纸,边擦边笑:“我有准备,每天早上都在这儿休息一下。” 木亭呈八角形,我们相对而坐。 崔老师说:“打开一本书,左右晃头这个动作要改,是吧?” “对,要变成低头抬头,而且这个动作也不能太夸张了。原因古代的简比较短。 比如,我们现在常常说:你简单点说说就行了。为什么用简单而不用其他什么单呢。因为简,就是竹简。 竹简比较短,竹简写成的书也比较精炼,不长。那么简,代表短。简单就是简短,简单一点说,也就是简短一点说。” 崔老师又打量了我几眼: “万先生讲得非常好。但是,很多人说,从左读到右的动作很有新意,从上读到下没有这么好看。” “这个动作可以保留,我站起来,双手从前面打开,往后拢到身后,说道,这时,你摆头就正常了,你不是在读了,在背。背可以摇头晃脑。” 崔老师也站起来,试了一下,双手一拍:“绝了。这个好看。” 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我,半天才说:“真是点睛之笔。” 我没有再坐下去,向她们告辞: “多嘴了,我还要去公司开会,再见。” “唉——万老师,能不能加个微信。” 她跑过来,加了我的微信,笑道:“我会来拜访你。” 我挥挥手,走了。 我娘也起床了,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我说:“陈总睡不着,他睡不着就打电话给我。” 我娘说:“我给你下一碗面,陈总肯定是找你有事。” 我坐到餐厅,翻翻手机,崔老师发来一条微信: “万先生好,回到家里,我又仔细琢磨了你说的动作,越想越对。元旦汇演后,我再来拜访你,好好向你请教。” 我娘端着面条放在我面前,问道:“在外面散步?” “本来想散步,有一对母女在那儿跳舞,我坐在边上看了一阵,给她提了点意见。” 我娘问:“穿着件演戏的长裙子,白底起花,上面还有字的,是吗?” 我一边吃,一边点了一下头。 我娘的嘴惊得半天都合不上。 看到她这种夸张的样子,我停住了筷子,问道:“怎么啦?” 我娘说:“你敢给她提意见啊,她是孔雀一样,不理人的。她娘都不敢给她提意见。 她姓崔,她娘经常跟我们在一起。她个性特别高傲,不会拿正眼瞧人的,在大学里是个舞蹈教授。” 我笑道:“您要理解搞艺术的人,不是她高傲,看不起人。 而是她潜心于创作编舞,有时坐也想,这个舞蹈要怎么编,走也在想,这个舞蹈哪里不完美。所以,她在跟人打交道方面就没那么逢迎了,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她又不是江一苇,江一苇是嘴甜的人,人见人爱。崔老师其实心地善良,但嘴笨,不会和打交道。” 我娘关心地问:“你提意见,她接受了吗?” “接受了,主动加了我的微信,还发来了感谢。” 我娘脸上乐开了花,一脸幸福地说:“山红,你还是像娘呢,跟任何人都能插得上话,讲得出道理。” 我故意气她:“不过有好多人说我像爹。” “你是像你爹的模样,高高大大,聪明还是继承了外祖人家的根脉呢,你看你表兄在北京还进了外国人的企业,讲英语呢。” 我把汤喝了,把碗放下,说:“聪明人煮的面条都好吃一点,谢谢您啊。” 她拿着手中的围裙抽我:“没大没小,你三十多了呢。” 我赶忙躲开,出门去开车。 第636章 放几条鲶鱼,把这潭水搞活 上午八点,我准时赶到了陈总办公室。青箬、宁静比我早到一步。宁静起身为我泡茶。 陈总从办公桌走到沙发中间,与我们对面坐下: “昨晚睡不着,清早就打你们三位的电话,叫你们来开会,这个习惯要改,自己睡不着,闹得别人也睡不着。”他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江山易改,秉性难易,要改也比较困难。年纪大了就比较固执,性子又急,早上想的事,下午就要实现一样。” 陈总发了几句感叹,才进入正题: “你们也清楚,今年是报复性的旅游,元旦了,大家都开门纳客,我们是看着票子进不了口袋。大家议议,我们的景点什么时候可以开业。” 青箬和宁静像商量好了似的,异口同声地说,五一比较好。一是有些项目,比如说冲岛,还在建设之中。人员培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加上中间是春节,还要放七天假。 陈总不满意,望着我。搬救兵似似的说:“还是请万大师出个主意吧,他主意多。” 我知道陈总想尽快,便说:“五一太迟了,我建议三月上旬。” 青箬说:“太仓促了吧。” 我摇摇头:“冲岛,水市现在可以不开放。何况就是到了五一,气温也不太高。不必等所有建设都搞好了才开业。 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时间可以提前,二是游客知道我们还有一些项目。等于有帅哥看岛主,第一眼看着你漂亮,听说你还是211、985大学毕业的,男方就想,这美女不仅漂亮肯定还很聪明。” 宁静抿嘴而笑。 青箬白我一眼,说:“谈工作就谈工作,总喜欢把我扯进来。” 我说:“太沉闷了,开开心,你就不会一根筋地说一定要到五一。” 陈总说:“山红这个建议可以,水上项目本来就是赚夏天的钱。” 我继续道:“加快培训,元旦只放一天假,培训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假。这段时间,发加班工资。 过了年,迅速运行。2月份进行调试。请人来体验。然后总结不足,进行调整。” 说到这里,我轮了轮手指,说:“3月10日就开业。” 青箬和宁静都吓了一跳。 陈总说:“就依山红的,要钱找我,但不能按时开业,我找你们。” 青箬说:“那就要万大师亲自去做一场动员报告。三个女人一台戏,80%的女同志,有时候讲话不一定压得住。” 我说:“好,你今天下午把人集合好,我来鼓一次劲。” 陈总说:“不多议了,山红留下,你们两个回去。” 青箬和宁静走了。 陈总发一支烟给我,问道:“你有把握?” 我拿起烟,在茶几上顿了顿,点燃,吸了一口,喷出一串烟雾,说道: “青箬请的培训师都是些书生,讲得很慢,全部讲的学问。所以速度不快。我认为可以按约定把钱付给那些培训老师,换自己公司的人上课。 什么嘴里含根筷子,学会笑。全他妈的扯谈,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怎么发自内心的笑,就是钱多,工作人员就笑得合不上嘴。” 陈总忍不住笑了。 我说:“换我们酒店的大堂经理,领班去上课,其次,我自己也把文化课编成教案,让他们业余时间去读。 这样一来,还是按时放假。不过过年后上班,我要考核,考核不及格的,我不要,逼他们自学。” 陈总说:“好办法。” 我说:“过了年,就要注重实践了,全员上岗,试营业。全面检查运行。人呢,到时向社会招一百名,采用先报名,后抽签的方式确定一百人。 这一百人定名为‘百人体验团’,选在周六周日上岛体验,体验之后举行座谈。查漏补缺,修正缺点。 只是情感体验,私人定制这两个项目,我自己去找两个人来体验。因为这是我们的主打节目。” 陈总说:“你的意思是2月份是体验修正的一个月?” “对。至于目前的旅游,你找世玉和陈道长谈一次。把太乙山的旅游做起来。 陈晓霞这个公关部长不错,我指示她做了一个方案,等会叫她送上来给您过审。” 陈总说:“你就是举重若轻,任何事都能说到点子上。” 我抓起茶几上的烟,说道:“借花献佛,来一支。” 两人吸起了烟。 我说:“陈总,有件事我觉得非说出来不可。” 他望着我。 “一个请求,一个建议。” “你说。” 我把自己要创办工作室,以及租好了办公地点的事全说了一遍。然后说:“女儿岛开业之后,我就辞职。这是我的请求。” 陈总半天都没有吱声。 气氛很沉闷。 我说:“我不是一走了事,我仍然是旭日集团的顾问。你招之即来。我的想法是,追求大道,要带几个徒弟。 还有,我觉得自己的文化策划能力较好,自己开工作室,能为更多的人决策提供智慧。” 陈总把卷烟拧灭,问道:“一个建议呢?” “您太喜欢用老人,以前我就说过要培训新人,但您还是有点恋旧。我来公司五年,还是几个老同志。 青箬不错,你委以重任,弄得她没时间谈恋爱,宁静,是去越南一趟,你才发现她不错。世玉是我引进过来的。 举目四顾,几无可用之人,但是真的如此吗?也不尽然,魏经理这样的人,我觉得可用,大客户艾经理,也可放心用。陈晓霞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武小松年轻,大胆提拔他。 把人一动,他们的岗位就可以让其他人来充实。您是学诸葛亮,事事亲力而为。而邓总在菲律宾办医院,他去都不去,就派了一个叫肖立明的全权负责,他天天在家喝茶。 对不起,陈总,受您当年提携之恩,山红永世难忘,才敢提意见。我从内心早已把您看成兄长,所以倾心而说了。” 陈总长叹一口气,扯了张餐巾纸拭了拭眼角,好半天才说道: “山红,你说得对。完全对。因为你和老萧是铁杆哥们,对我的历史也清楚,我身上还有一种江湖气息,只相信相处很久的人,对年轻人,对新人提拔不力。 你以为,这些人要如何使用呢?” “探花里已进入稳定状况,不必让老萧这员大将钉在一个只有天天砌砖的岗位上。抽出来当常务副总,掌握全局大事。 青箬抽出来,分管旅游。 魏经理从旭日酒店抽出来,执掌女儿岛。差不多全是女的,必须派男的去管。 大客户部艾经理当酒店总经理。 陈晓霞抽去探花里接替老萧。 武小松当总经理助理,分管整个公司营销,不管是旅游营销,地产营销,矿泉水营销,都由他负责。 将文静提为公关部副部长,代行部长之职。” 陈总对前面几位的调整没意见,就是对武小松一下当总经理助理,文静当副部长。连连摇头。 我说:“您认为是太年轻了吧。我认为旭日这个公司都太老化了,不放几条鲶鱼到里面,会是一潭死水。看不惯,你来当个销冠吧。也一样提拔。” 陈总说:“山红,你要辞职,也是多次要求了,我放行。无论于公于私,你对我的帮助很大。 你无愧,只是我付给你的报酬太少了,你一定要保密,不对公司任何人说,包括老萧。 第三,公司人选调整问题,我要好好想一想。” 我说:“那好吧。我现在赶到女儿岛吃中餐,下午开会。” 陈总站起来,和我紧紧地握手。 最后,他连摇了三下才松开。 我出了旭日,坐到车上,吐了一口长气。 我终于把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是他的事。但我万山红,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把女儿岛打造好。 走—— 车子离开旭日,出了城区,往女儿岛飞驰。 第637章 许多时候不要说话,保持微笑就行 到了岛上,快十二点了。 吃饭前,我向青箬,宁静通报我与陈总商量的最后结果: 即年前正常培训,正常放假。 年后就不请那些培训老师了,进入调试体验阶段。 通过调试,3月10日准时开业。 青箬说:“素质培训就砍了?” “素质在工作中培养。别听那些专家胡吹,真正的素质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宁静问:“下午的会议怎么开?” 我说:“我主持,宁静你呢,作年前年后工作安排。青箬就给大家提要求。然后我再鼓劲。会议不要开得太长,要开短会。” 接着,我们商定会议的一些细节。 我提出让三个魔术师现场来点表现。增加点现场气氛。 青箬问道:“放在前面还是后面?” 我说:“放到最后。玩几个欢快一点的魔术。” 青箬说:“玩魔术好像把前面严肃的气氛破坏了吧?” 我打趣道:“天天严肃干嘛,女儿岛就是一个快乐的地方。一个连唐僧也想留下来的地方。” 宁静笑道:“青箬姐姐演女王比较合适。” 青箬笑道:“你少跟万总说话,他每个字都是陷阱。老萧被他带坏,魏经理被他带坏,你想当他的女弟子啊。” 宁静说:“万总的幽默是自然而然的,老萧有点痞,魏经理的幽默缺乏点文采。” 青箬说:“你这个样子,就是心里已经折服,想拜师了啰。” 看来,我推荐魏经理来当岛主是对的。两个女人到一块,我总觉得她们之间并不太和谐。话里总有些夹枪使棒,明枪暗箭。 我起身走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给齐艺,要他下午玩魔术。交待了两条,一是欢快点,二是最后要撒糖果,请他作好准备。 齐艺说:“好的,我马上找他们两个商量。” 回到包间,饭菜上来,大家一起吃饭。 吃完后,青箬说:“一号楼已投入使用,你喜欢午睡,先去睡一觉。”说罢,叫来一个服务员,说道:“小魏,你带万总去一号楼休息。” 服务员领着我往一号楼走去。 我随意问道:“姓魏,魏家村的?” 她点头笑道:“我说我叔叔的名字,你就知道。” 我认真望了她一眼,说:“不要说了,你叔叔是魏书记。你和她女儿长得像,只要穿上唐服,妥妥的古典美人。” 她笑道:“万总就是会夸人。” 我说:“我们是搞服务工作的,夸夸别人,人家心里高兴。人家来旅游不就是图个高兴吗? 一高兴,游客掏票子掏得快。票子掏得快,公司效益就好,你们收入就高。” 小魏笑得花枝乱颤,说道: “我们学员就是喜欢听你讲课。别人讲课,尽说些大道理。要树立服务意识啦,要站在整个公司的高度来考虑问题啦,遇到委屈要忍气吞声啦,说得气氛都紧张起来。” 两人说着,就到了一号楼,进了大厅右拐,她给我打开门,一边烧水泡茶,一边说道: “万总,耽误你一分钟,我想问个问题。” 我点点头。 她说:“遇到别人都要夸吗?” 我说:“给你举个例子,你自己去理解。比如我读初中,有个女同学的左脸烫伤了。 看她的左脸,特别丑。看她的右脸,非常漂亮,你说我是夸还是不夸。”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我。泡好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等着我表态。 我说:“说真话,她丑,我不能说,因为真话像把刀,特别扎心。说假话,说她漂亮。与事实不符。 所以,许多时候,你不要说话,保持微笑就行。” 她说:“谢谢,万总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叫醒你?” “两点。” “好的。”她带关门,走了。 我洗漱一番上床,这时,手机响了。我抓过手机一看,竟然是冬子打来的。 我开口道:“乔局长你好。” 那边愣了一下,好久才说:“你知道了?” 我笑道:“中午敢打电话,扰乱别人午睡的,一定是当领导的,所以是乔局长好,我说错了吗?” 那边哈哈大笑,笑完后,轻声道:“在下特向大师检讨,扰动了你的春梦。“ “是公布了,还是公示期?” “今天刚刚公示。” “只给我一个人打了个电话,没给别人打吧?” “没有,因为大师算准了,特向你报个喜。” “那是组织特别关心你们这批干部,明天就放假,放假期间,别人就不关心这种事。就有三天安全期。加上今天算一天,上班只要三天,你就可以过关了。” 冬子说:“我也生怕我们局里跟我同进机关的人嫉妒,找出什么小事情,向组织上告状。” “告状不用担心。书记喜欢你的文章,欣赏你的才华,告不灵的。不过,万一有人告状,组织上要查,麻烦啊。 所以这几天你尽量缩小影响。特别是元旦别出去,老婆小孩都要呆在家里。其次,不要发朋友圈,什么都不要发。” “我打电话来,就有这层意思,要你吓一吓我老婆。她吵着要我元旦去旅游。” “出省?” “就在本市周边游。我现在书房给你打电话,她在卧室,你帮我讲几句吧。” 我说:“好。” 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冬子老婆的声音:“万老师好。” 我说:“乔夫人梁大美女,你好。” 她说:“只有你呢,喜欢开玩笑。” 我说:“听说你元旦要出去旅游?” 她说:“是呢,乔冬天天忙,从没带过小孩一天,他说是公示期,尽量不出去。小孩子不懂嘛,天天跟我说,跟我闹。” 我说:“这样,乌乡周边的地方就不要去,到上州来,我这里有个旅游区,归我管。好好在这里住两天。” 她说:“真的吗?真的啊,那就太好了。” 话筒里又传来冬子的声音:“你也要休息,影响你不好吧?” 我说:“少啰嗦,我们两家也一起聚聚。我爹娘也想看看你嘛,一个村的,你现在出息了。她见了你会高兴啊。” 冬子说:“对对,我也要来看望伯父伯母。” 打完这个电话,我揉了揉三毛穴,慢慢地入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电话响起,我一看已经两点,知道是小魏催我起床。 本章,我要与读者朋友闲聊一句。感谢zd蝶打赏1000元,这是本书收到的最大一笔打赏款。读者的认同,必将鼓舞作者写好这本书,以及下一本书。 第638章 气氛比讲话更重要,魔术师的表演增强凝聚力 下午两点半,准时开会。没有人迟到,我开始讲话: “各位朋友,下午好。今天的会议有四项议程。 第一项就是宁总安排节前节后工作。 第二项,张总讲话。 第三项。我总结几句。 第四项呢,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告诉你们。” 台下哄堂大笑。 “下面开始第一项,请宁总安排工作。” 宁静说:“今天集团开了一个会。明确了三件大事: 一是元旦正常休假,阴历年前,与公司同步放假,正月初八上班。 二是整个二月份为试营业阶段,向社会招聘一百名体验者,体验各个景点运行是否符合要求。 其中两个重点项目,单独请人体验。即 2月6日上午调试“我是潘安”。2月6日下午调试“私人定制”。 三是3月10日,正式开业。这是一件最大的事情。到时还会开会调度的。” 接着,她对各项工作进行了详细安排。讲了半个小时,安排得清清楚楚。 我说:“下面请张总讲话。” 青箬谈了半小时,每一项工作如何抓,都作了强调。 最后是我讲话。 我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说道: “一个单位最吸引人的是什么?是薪水高。要怎样才能薪水高呢?就是每个人多创造剩余价值。 所以,今后的薪水高不高,奖金多不多。靠别人靠不住,全靠你们自己。 我在审定工资发放时,给大家的基本工资并不高,当然也并不低。但是我设了多如牛毛的奖项。比如: 你工作之余,捡了十个烟头上缴,我也奖励你。 面对游客无理取闹,你能忍耐,并做好了调解工作,我奖励你。 你扶起了一个摔倒的游客,我奖励你。 你笑得最美,被游客多次留言表扬,我奖励你。 …… 总之,有三十多项奖励。你做得好,奖金可能比你工资还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是要让你们个个成为女儿岛的形象大使。 你们工作细致,服务周到,让女儿岛没有什么麻烦事。公司就减少了运行成本。如果发生了什么纠纷,要打官司,公司要花钱请律师,败诉了还要赔偿,我把这些节省下来,奖励给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在所有的正规生意中,什么生意它天天讲自己的缺点,销量比较好呢?请回答。” 没有一个人答出来。 我说:“香烟。它的包装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 众人哄笑。 “为什么它销售好呢?就是它会让人上瘾。如果游客对女儿岛上瘾。外地的人不说,上州人游了一次,下次他家来了亲戚,来了业务上的朋友、来了以前的同学同事。 如果他第一句话就说,我带你们到女儿岛去看看,就证明他上瘾了。别人一上瘾,你们的收入就高。 所以,天天化个妆,打扮得漂漂亮亮来上班,心情愉快,逢人就笑,服务周到,游客满意。你们就是帮自己赚钱,不是给我万山红赚钱(众笑)。 当然,你用不完,借一些给我用,我非常感谢(哄笑)。 我这个多如牛毛的奖励办法,从哪里来的呢,从清朝一个大名人那里学来的。 他叫曾国藩,曾国藩亲自制订了士兵奖励办法。非常仔细,比如,士兵前面受了伤,奖励一两银子,后面受了伤,奖励减半。是什么原因,你们知道吗?” 有一个人举起手:“前面有伤,是冲锋时受的伤,后背有伤,可能是逃跑时受的伤。” 我说:“答得对。后面受伤,可能是混战中被人砍了一刀,也可能是逃跑时被人砍了一刀。但是,前面受伤一定是冲在前面才受伤。 所以,他重奖前面受伤的。 我们也是这样,捡烟头有奖,捡纸屑有奖,都是小奖。我们主要奖励能给公司出主意的,被顾客评价最高的员工。 我们的制度就是让人人有获得奖励的机会,让特别优秀者脱颖而出,今后拥有股份。 所以,各位只要努力就有钱赚。网上说,你越努力,你的老板就越有钱。在女儿岛,你越努力,你的老板就越给你发钱(众笑)。 说多了没用,我用一句话总结,你拼多多,就钱多多。女儿岛就是淘金岛。 下面响起一阵经久不绝的掌声。 “第四顶内容。本岛招聘了三个近景魔术师,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借这个机会,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齐艺等三人整齐走到最前面,朝主席台鞠躬,转身向台下鞠躬。 会议室响起一片掌声。 齐艺说:“我叫齐艺。” 另一位说:“我叫‘爱上你不要理由’。大家叫我‘爱’就行了。(大笑)。 第三位说:“我叫‘张小手’,玩魔术手大了不行。” 齐艺说:“现在,我们开始表演。” 只见他走到一个女孩的身边,说:“你心里想着自己的名字,我手放在你的肩膀上,等会我就说出你的名字。” 大家问:“如果你知道她的名字呢?” 齐艺说:“我只知道主席台领导们的名字。” 女孩摇摇头,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绝对不知道我的名字。” 齐艺说:“三二一,开始想。” 女孩抿着嘴笑。 齐艺把手松开,说:“陈小玲。” 女孩惊讶得不得了,点点头。 会议室想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爱上你不要理由”上场,他说:“现在由我表演,他走到陈小玲身边,也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你有没有男朋友?” 陈小玲含羞一笑,点点头。 他说:“你想着你男朋友的名字。一二三,开始。” 这个难度大多了。大家一齐望着他们。 “爱上你不要理由”说道:“张雪峰”。 陈小玲一片茫然,说道:“猜错了,张雪峰是谁啊,我认都不认识。” “爱上你不要理由”说:“张雪峰就是我啊。” 陈小玲羞得满面通红,全场爆发出一阵狂笑。 张雪峰向台上台下各鞠一躬,说道:“这是一个玩笑,我是用这种无厘头的方式,让大家记住我。” 青箬对我笑道:“这班年轻人有意思。” 宁静说:“第二个出场的张雪峰,这个设计环节真是出其不意。” 我说:“搞演艺的,都是老江湖了呢。朝台上一站要收钱,没点功夫能行吗?” 最后一个是张小手。他说:“这是一块毛巾。” 说罢,把毛巾正反两面亮给大家看。大家检查过后,没有藏东西。 然后,他把毛巾一挥,不见了,只见他不断地往台下丢糖果。大家站起来抢糖果。接着他又把毛巾一挥,变成了一条横幅。 上面写着:“向领导和朋友们拜个早年。” 三人退去。 会议室却热起来了。有的人高喊:“张总,下次开个专场。” 有人接话:“对,开专场。” 等他们热闹了一番。我才说道: “这个会接近尾声了,我对朋友们提个要求。如果大家做到了像刚才这三位一样,让人开心。那么女人岛不怕没有生意。 让别人开心,是我们服务行业的追求。如果大家都像魔术师一样,让游客特别开心。你们就等着数票子吧。 最后预祝大家节日快乐。散会。” 大家嘻嘻笑笑,不肯散去,围着魔术师们问这问那。 我和青箬、宁静往外走。 我说:“你们还怕人家怕加班,现在散了会,大家都不愿意走。” 宁静说:“还是大师能够鼓动人心。” 青箬问:“齐艺碰上游客,他真的能说出人家的名字吗?” 我哈哈大笑,说:“下次把你男朋友带过来试一试嘛。” 青箬白了我一眼。 宁静说:“万总,你招几个魔术师是个好主意,既能吸引游客。就是我们内部的团队精神也加强了。 你看今天的会议开得多好了。过了年之后,他们来上班的积极性都高了。” 青箬说:“赶紧拜师,不然你师父去带别的女徒弟去了啦。” 宁静说:“万总没答应呢。” 我说:“跟着张总好好学习,她身上的东西是学不尽的,就像苏轼写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而你呢,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宁静哈哈大笑。青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种文痞不开除,全公司都会被你带坏去。” 开了一个好会,我放心了,向两位岛主告辞。 第639章 与陈晓霞夜谈探花:写得好还要长得好 元月一日,冬子一家三口,来我家做客。 我娘高兴极了。领着冬子一家楼上楼下参观。冬子老婆不停地拍照。 我娘说:“拍,多拍些,以后买个这样的房子。” 我们全家出动,包括桂花嫂在内一共六人,开两辆车,陪冬子一家去太乙山游玩。 中午在旭日山庄吃饭,下午回旭日宾馆,安排他们住商务套间。 全家又陪他们在旭日宾馆吃晚餐。晚餐后,其他人回家。留下我陪他们一家。 晚上,冬子到1701来和我聊天。我们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煮一壶茶,海阔天空地聊起来。 冬子问:“到你家里一看,住得这么高档,哪里赚了这么多钱嘛。” 本想跟冬子介绍,我学了针灸,还出国治好了病人,入了两个医院的股份。但我没说。 不说冬子是外人,就连我亲姐现在都不太跟我来往了。人都有嫉妒心的。 要想朋友做得久,就不要说自己富有。万一瞒不住,你就要说心里苦。 我说:“这边工资确实高一点。一年加起各种进项有200来万。我不想买别墅,我娘想啊。 所以,借一点,贷一点,弄个首付,满足爹娘心愿再说。” 冬子说:“这样一说,还差不多。再说上州房价不高。” 我说:“我们俩个天差地别,还是你比我好。” “没有吧,我是一点死工资,现在抓得紧,其他就没什么油水了。” 我摇摇头说:“现在不说,60岁以后,我们大不同。” 冬子不解:“为什么60岁大不同呢?” “你只要活着就是赚钱,我是要赚钱才能活着。” 冬子哈哈大笑。 我说:“不要笑,这是残酷的现实。你们两口子都有工作,老了有保障。” 冬子说:“你们也交了社保,你自己也有一门手艺,不要怕。” 接着两人又扯起乌乡的人和事,村上的人和事,聊得个尽兴。我说:“早点睡,明天我陪你们去女儿岛。” 冬子说:“今天爬山有点累,好的,你也休息。” 我很少在1701过夜了。刚想洗澡,发现没带衣服。便下楼去买。 刚想进电梯,陈晓霞从电梯里出来了,她望着我,问道: “万总,你元旦也没休息?” 我说:“陪客人。你呢?” “陈总找我谈话。” “哦——”我点点头。 电梯从上面下来了,我扬扬手,走进了里面,里面有几个客人,他们在交谈什么。 出了电梯,我走出宾馆大门,准备到附近逛逛服装店。一路走着一路想,原来陈总没休息,在调兵遣将。 来到一家服装店,我选了一条内裤,一件t衫,一条长裤。一双袜子。没讲多少价,取了衣服往回走。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顺手把短裤洗了。然后给楼层服务员打了个电话,进来一个服务员。 “这身衣服交洗衣房,明天你帮我放到床上。” 她点点头,接过衣服走了。 我这才翻翻手机,刚看完一条新闻,陈晓霞打来电话。 她的声音很轻:“万总,发一条微信给你。你看看。” 我挂了电话,发现这条微信已躺了十来分钟,莫怪她打电话提醒我。 上面写着:“万总,陈总和我谈话,说你推荐我去探花里负责。我心里慌得很。 到17楼来怕突然碰上陈总。你能下楼到附近的茶馆坐坐吗?” “好,宾馆右手边有个‘云水间’,你先去,我就来。” 一会儿,她发来微信,叫我去201包间。 进了包间,她坐在矮凳上煮茶,给我倒了一杯,说:“青钱柳,试试,有点甜。” 我点点头,说道:“以前喝过,陈总跟你怎么谈的?” “他让我跟着萧总去学习半年。” 我心想,这又是小脚女人的步伐。脸上笑道:“你觉得呢?” “我还没有答应下来,想问问你,你一直分管公关部,是我的直接领导。” “去吧。那是一个非常成熟的项目了,具体业务有人抓。 今后主要卖房子,你在公关策划上有一套,策划几场好活动,把房子早点卖出去。” 我没跟她说是去接替老萧的,万一陈总中途变卦呢。 她说:“有万总支持。我也想锻炼一下自己。但这个项目要怎么宣传呢?” 我说:“探花里小区主打学区房。不要正儿八经地宣传。因为它不像上州,什么靠近地铁口,旁边有什么大医院啊。一个镇上没有这些优势。” 陈晓霞点点头。给我加茶水。 我说:你逐步推出一些广告语,立一些广告牌。比如:首先推出一句广告语:当状元太难了,其实当探花也挺好。 这块广告牌做大一点,多挂几个地方。这能引起共鸣,确实考第一名很难。考第三名容易一些。 这叫期望引导,让家长们误以为到这里读书,真的可以考上探花(第三名)。第一名难考,考个第三名也相当不错了。 至于这第三名是全国第三,全省第三,全市第三,还是探花里中学第三,人们并不会计较。总之,第三就了不起了。” 陈晓霞说:“这个真好。” 我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你到建好的售楼部门口,竖一块牌子。上面写标题:其实当探花比当状元还难。 然后就解释: 在古代,状元只要文章写得好就行,探花除了要文章写得好,还要模样英俊,据唐人李淖在《秦中岁时记》记载: 进士杏园初宴,谓之探花宴。必差少俊者为探花使,遍游名园。 所以探花必须相貌英俊才能当选。 最后做成一行显目的红色粗体字:读书探花里,德智体美全发展。这叫寓意暗示。” 陈晓霞笑起来,说:“暗示在这个中学读书,男同学还会变得英俊,女同学会变得漂亮。” 半晌,她又问:“探花是真的要英俊吗?” 我说:“唐、宋是这样要求,以后的朝代没这个要求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不是我们生造的,有历史依据啊。” “万总,这些你是从书上看的?” 我笑笑:“书上也好,网上也好,反正有用的就抄下来。天下文章一大抄,看谁化用得好。” 接着,我就举了三个例子给她听: 说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直接化用瘐信的“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 纳兰性德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直接借用骆宾王的诗句“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化用李白的“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陈晓霞张口结舌,惊讶得半天没说话。 我说:“搞策划就是多读书,多联想。这么晚了回去吧,我们以后再交流。” 她说:“难怪曹总只能走。他从来没有这样指导过我们。” 第640章 关门教妻:嘴甜不是虚伪,是为了让自己少受罪 次日,由我陪着冬子一家上“女儿岛”。虽说还没有开放,但游览过程还挺新鲜。 冬子一家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岛上的值班人员,笑容灿烂,细心体贴。 以至于吃中餐时,冬子老婆发出了一句感叹: “还是要当领导,你看,万总管这个岛,所有的人都对我们像亲人一样,笑得那么甜,举手投足那么有礼貌。” 我说:“我不来也一样。” 冬子老婆绝对不相信,说:“你不来有这么好的待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冬子感叹,现在的导游,你不买东西,就拉长个马脸。 你多问一句,他就说,你自己看说明嘛。还有的就装聋作哑,你问他,他装作没听见。 冬子老婆接着说:“你是领导,他们见了你,这个弯腰那个笑。笑得让人心都醉了。” 我不想多解释,只是说:“你们下次带几个朋友来体验,跟这个感受会差不多。” 冬子老婆绝对不信,说道:“不会吧?” “会的。因为我跟他们制订了详细的考核办法。” “那没用,你又没有时时看着他们。” 我说:“我引进了美国人收税的办法。” 这时,冬子感兴趣了。问道:“收税的办法跟考核员工有什么关系?” 我介绍道:“美国人不会上门收税,要你主动交税。你也可以偷税,漏税,因为税务局不会来查你。 但是税务局保留一项权力,就是突然抽查。什么时候来,你不知道。 任何弄虚作假,只要查出来。谁讲好话都没用。 你就上了黑名单。办店也好,贷款也好,买房也好,出境也好,处处行不通。 一次错误,就弄得你一辈子不能翻身。你是投机取巧偷税漏税,还是老老实实遵守制度,由你选择。” 冬子老婆眼睛都瞪大了。 我说:“岛上也如此,如果你犯规,发现了就辞退,不存在一次原谅,二次教育的问题。” 冬子说:“这个办法好。那你要专门安排一个监督组在岛上转?” “不安排专人监督,专人搞这事,就会产生互相勾结的弊病,监督员就会变得高高在上。 监督员由员工产生,比如全岛200员职工都是普通职工,把他们的名单编成号码。 办公室每天随机在电脑里,调出三个名单。通知他们当监督员,他们的岗位由其他人负责。 这是说,本来是197个岗位。我招收200人。总有3个人是多余的,由他们顶替监督员岗位。 所以,不知抽到谁。其次,所有的员工都有机会监督别人,同时也被人监督。只是轮流来。” 冬子感叹道:“拿你没办法。不过也只有你们这种公司行得通,要是机关,领导打句招呼,监督的结果屁用也没有。” 我说:“对。规矩要人人遵守才有效。” 吃过中餐,我破例没有午睡,送他们到对岸。 他们一家再三感谢我。我站在原地,等他们开走了才上车。然后打道回府。 四十分钟到家,我好好睡了一觉,直到吃晚饭时,小林才叫醒我。 吃晚饭时,我娘问:“这么多年没见了,冬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老人需要心理安慰,需要被表扬,被歌颂,被人关心。于是,真真假假地说: “冬子夫妇说您老人家真幸福,住这么大的房子,他们一辈子也住不上。 说您老人家太客气了,尽拿一些贵重的水果来招待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陪着他们登山。 您简直是他们学习的榜样,学一辈子也学不到您的这种热情,开朗、大方、乐观的精神。 他们说你们两老越来越健康了,一点也不显老,像四五十岁的人……” 小林草草地吃了几口,说:“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放下碗筷上楼。 我用了这么多形容词,想不到我娘觉得还没听过瘾,问道: “就说这样?还说了些什么?” 弄得我装作回忆的样子,搜肠刮肚找“颂词”。 “对了,他们走的时候说,一定要我转达谢意,要特意感谢您十几年如一日,惦记他们,关心他们,爱护他们。” 我娘说:“是嘛,我不问,你就贪污了。人家的心意你一定要转达嘛。” 我的个爷爷加奶奶,幸亏我爹今天到拉二胡的同伴家中吃饭去了,不然,他要在场,听着不会发笑? 但我妈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怀疑我事情多,冬子说的话被我“贪污”了,还没说全。 吃过饭,我上楼,小林向我使个眼色。我跟着她进了卧室。 她说:“你想让我出洋相啊,我听着听着,实在想笑,忍不住了才走了出来。” 我说:“你还要加强修养,你老了也一样,老小老小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年轻时,有力气有魄力。什么都干得了。你恭不恭维她,她无所谓。 因为她觉得她有实力。可以呼风唤雨,你诋毁她,她都不在乎。 但是人老了,这也干不了,那也使唤不灵,她产生自卑。 这个时候,她需要被尊重,被歌颂,被表扬。 我又没损失什么,无非是说了几句好话。我爹娘心情好,没病痛,我们俩的日子过得也轻松些。你笑什么呢? 你不仅不能笑,以后要学着这样讲。我姐就是不会讲话,我娘不喜欢她,你看,现在我姐都不来了。 人生有什么意义,自己的女儿都不来看自己。这就是我姐的错,总要争个对错。 要是把我娘气出高血压,弄个半身不遂住医院。我姐照样要来打招呼,要到医院去护理。 为什么平时不收敛一点,免得到时自己也受罪。 所以我姐夫来了,我娘心情好,就是我姐夫会做人,会说话。你一个做儿媳的,嘴要甜一点。 不能对外面的人就嘴甜,对家里人就随便。那就是汪精卫一样,组织伪军残杀国人,讨好日本人。” 小林半天没做声。然后说:“你不是说家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吗?一上课就堂堂大篇。” 我笑道:“不讲道理,但要讲原则。不讲原则就乱套。” 小林说:“你真像你娘,嘴巴翻一句覆一句,总是有理。唉,万大师,其实你最好的职业是去当律师。” “不去当,因为律师没有原则,谁请他就为谁说话。” 电话响起,邓总来电。 我接通之后,邓总说:“有时间出来喝茶吗,汪总在我这儿。” 我笑道:“正要找你们两位。” 下楼前,我对小林说:“你仔细想想,我说的都是真话。气家里老人,吃亏的是自己。” 第641章 谋事找有钱的,干事找缺钱的 花溪大厦离我不到十多分钟的距离。一会儿就到了。邓总汪总坐在茶室聊天。 我一进去,邓总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与你聊天有意思。经常晚上借用你,没向小林打借条,她不会有意见吧?” 我哈哈大笑:“只要是你打电话,小林就催我,快去,不要让邓总等。” 汪总说:“贤内助。” 我心里说,真的要是达到这种地步,我一定要向生产厂家——我岳父母送面锦旗。 三人坐下,汪总说:“大师,按照你指点的,外面的水池正在建设。到时,要请你去擂响第一鼓,你要放驾。” 我说:“我有个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我把女儿岛的基本情况,管理制度,试营业期间两项主要体验内容介绍了一遍,然后邀请他们去体验。 两人笑笑。 我说:“汪总,你就体验情感类。邓总和我们公司领导在一边参观。 邓总体验私人定制,汪总和我们公司领导在一边参观。” 汪总没表态。邓总却说:“别拿我出洋相了吧?” 我说:“我考虑到开业以后,那么多人,你不想体验了。 所以选在开业之前,让你体验一次。你也要体验一下师弟这个策划水平怎么样嘛。” 汪总却说:“我可以带些职工来当啦啦队吗?” 我说:“那太好了。” 邓总说:“既然这样,我也带些职工去吧,让他们见识见识。” 我说:“人越多越好,多带一些去。” 汪总问道:“我可以邀些外省的朋友来吗?” “非常欢迎,吃住玩全部免费。” 邓总想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想到我们两个,陈总没意见?” 我说:“这个项目我管,陈总放权,任我怎么搞。至于为什么找你们两个呢?我遵守一条原则: 谋事就找有钱的,干事就找缺钱的。” 邓总笑道:“哟,理论一套一套的。” 我说:“找你们体验,因为你们是有钱人,见多识广,体验完了,给我提的意见一定有参考价值。所以等于是一起谋事。 那些到我岛上来应聘打工的,都是要靠工资过日子,干事我就靠他们。 这跟曾国藩创立湘军是一回事。招兵只招农村兵,不要城里那些游手好玩的。农村兵缺钱,曾国藩把工资提高一点,人家就肯卖命。 谋事呢,他就找知识分子,读了书的人主意多,比如他身边的谋士都是些见过世面的人。” “哦,愿闻其详” “仅举几人为例: 李鸿章,进士出身; 郭嵩焘,举人出身; 徐寿、华衡芳两位都是科学家,帮他造火枪火炮; 赵烈文,预言家。” 汪总说:“其他几位,我们知道点,这个赵烈文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还是个预言家。” 邓总也催:“快说说,除了刘伯温之外,我也没听说过中国历史上还有预言家。”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地介绍道: “这个赵烈文是个秀才,懂阴阳八卦,看相算命。早年来江西投奔曾国藩。那时,曾国藩与石达开在江西对峙。 太平军处于上风,曾国藩处于下风,他希望能打一次胜仗鼓舞士气。于是,曾国藩带赵烈文看了自己的布阵和攻城计划。 赵烈文只说了一句:这一仗必败。 曾国藩觉得这秀才不接地气,是乌鸦嘴。表面上还是对赵烈文很客气,挽留赵烈文留下来干一番事业。 赵烈文一个看相的,自然看出了曾国藩的内心,走了。 结果真被赵烈文预言正确,一开仗,曾国藩输得一败涂地。 于是,曾国藩派人去寻找赵烈文,给寻找的人300大洋,说,他家里肯定有困难,不然不会出来找活干。这个钱给他。 终于找到了,赵烈文也来了,成为曾国藩后期一位无话不谈的幕僚。他不去曾国藩那儿坐,曾国藩就主动来赵烈文房间聊天。 这个举动不寻常,曾当时已经是两江总督。赵烈文不过是一个秀才。 1871年,有一天深夜,曾国藩与赵烈文聊天,曾国藩为清朝的前途担心,两人私下探讨。 赵烈文说,大清气数不超过40年。 曾国藩还心存侥幸,问道,是像南宋一样,从开封迁到杭州,偏安一隅吗? 赵烈文说,是大厦倾倒,气数断绝。” 听到这儿,汪总打断我的叙述,说道: “应该是个传说吧,这种非议朝廷的话,传出去要砍头的。那么就只有他们两人在场。他们肯定不会说出去。 他们不说出去,谁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这应该是后人伪造的。” 我轻轻一笑:“汪总,这真不是伪造的。赵烈文有写日记的好习惯,每天都记录。曾国藩推荐他当了知府。 晚年呢,赵烈文告老还乡。因为这些日记记录了许多秘密,包括对曾国藩,李鸿章、慈禧等人的评价。对清政府垮台的预言,都是见不得天日的。 他就在老家造了一栋别墅,名叫‘能静居’,把日记命名为《能静居日记》,用油纸包好,浇蜡,再放入木箱中密封,砌进房子的夹墙内。 叮嘱子孙,清朝一旦垮台,就可以取出来出版。” 邓总感叹道:“是这样啊。这个就解释得通了,确实是个预言家。1871年+40年=1911年。” 邓总双手一拍,说道:“对啊,一点也没错,1911年武昌起义,1912年,清朝灭亡。” 邓总盯着我,问道:“算命真的算得这么准?” 我笑道:“改日我送一套岳麓出版社整理的《能静居日记》给两位。” 汪总忙问:“赵烈文是哪里人呢?” “江苏常州人。” 汪总感叹:“江浙一带文化发达,专门出师爷,出大文人。” 邓总说:“要出人才,经济是基础啊。” 汪总说:“我就佩服你。万大师,读了这么多书。还记得住,讲得出。我读书,读完了就退给作者了。” 邓总说:“关键一点,山红不读死书,他读曾国藩,读出了——谋事找知识分子,干活找缺钱的人。” 汪总说:“是啊,他开始介绍的三十多项奖励,也是学曾国藩的。” 邓总说:“他的考核办法学美国人的。” 汪总说:“山红读书是古人说的那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看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美女不知有多少。号称上州女儿岛八百万女子禁军教头。” 邓总哈哈大笑。 我说:“两位一唱一和,拿我取笑。” 汪总正色道:“我也会看相,所以你租我的房子,我坚决不收钱。” 邓总笑道:“其实汪大师也不错啊。” 大家玩笑一番。邓总说: “找个地方吃夜宵去。换个地方继续聊。等女儿岛一开业,他就没时间了。 即使他有时间,八百万岛女围着他,也脱不了身。” 众人哈哈大笑。 第642章 有些人并不是天生性格不好,而是身体原因 次日,我去女儿岛一整天,下午五点才回来。吃过晚餐,接了崔老师电话,她说要过来坐坐。 我说:“你知道哪一栋吗?” 她说:“知道,就是第一栋。” 我怕我娘看不惯这种生性高傲的人,不给人家好脸色。暗示道:“那个每天早上练舞的崔老师要来。” 我娘点点头,说道:“别聪明过了头啊,做娘的哪里做精,哪里做肥,分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是我老家方言,本意是拿着一块肉,把精肉与肥肉分割开来。肥肉煎猪肉,精肉炒着吃。寓意就是,遇到事情会懂分寸。 我忍不住一笑:“对不起,在孔夫子面前抖学问了,请您包涵。” 我娘不理我,独自出去散步。我则煮一壶茶,自煮自饮。 一会儿,客厅里响起脚步声,我走出书房,笑道:“左边左边。” 她跟着我进了书屋,站在那儿扫了几眼,说:“你还有个这么大的书柜。” “我喜欢什么书都读,所以书柜做大一点。” 她站在书柜前边看边走:“你还读艺术方面的书啊?” 我说:“有些书是我爹的,他喜欢拉二胡。” “美容你也喜欢啊?” “那是我家小林的。” “针灸书也有啊?” 我笑道:“我本身就是扎针灸的。” 她转过身来。 我说:“坐吧。”,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望着我:“万老师,你到底是从事哪一行呢?我妈说你是个道士,测字算命看相; 听别人说你在旭日集团当副总; 还说你在太乙观当住持; 你又说自己会针灸。” 我说:“你妈说的,别人说的都对。我什么都懂一点。” 她说:“综合型人才,你比较复杂是吧?” 我哈哈大笑:“说得对,崔老师,你比较单纯是吧?” “对,我是个很单纯的人。” “你刚才说我会看相,我主动帮你看一看。” 她微笑着望着我。 我说:“你生活在一个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的家庭,特别是你父亲性格谦和。” 她问:“这也看得出啊?” 我点点头:“你性格也非常谦和,但是别人对你的印象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吃惊地望着我。 “在别人眼里你十分高冷, 不太理人。” 她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说:“这叫单纯型人格。因为你的原生家庭父母恩爱,从小送你上各种培训班。这种班就是书法美术舞蹈之类。 你也没有很多玩耍的时间,从培训班回家后,父母还逼着你练习。” 她点点头,听得很认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有严重的洁癖。是不是?” 她觉得我神准,见面就说一大堆,特别熟悉她似的。便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洁癖?” “说不出具体原因,我阅人无数,有种天生的感觉。有洁癖的人,朋友很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男人鼻毛露出鼻孔,你就恶心。 那这样的男人在生活中不少,比如你的领导,同事,周围的老人,你见到了就条件反射地不想看他们的脸。 因此,得出两条结论,一是找了个非常爱干净的男人,二是很多人觉得你不好打交道,十分高冷。” 崔老师按着胸口长吐了一口气,说: “我从没有对人说过的秘密,都被你说了出来,一点不差。你真是个神仙。 其实我的内心,就是你说的非常善良,非常单纯。但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你说的洁癖。 其次也不善于跟别人打交道。这次,你指点我的舞蹈,我改了一下,在学院元旦会演中得了奖,我才鼓起勇气来感谢你。” “不要鼓起勇气,我鼻毛时时修理,也不喜欢留胡子。” 她被我说笑了。 然后又问:“洁癖可以改吗?” 我摇摇头。说:“这不是可以改变的习惯,比如抽烟,你可以戒掉。这个没办法,它是一种感觉神经的不良条件反射。 你见到污浊的东西,就倒胃口。比如你正在吃饭,不经意看到别人挖鼻屎,你绝对吃不下了。” 崔老师叹了一口气,说道: “万老师,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交流的人。我真是被你看透了。这毛病让我活得很痛苦。 其实我是愿意与别人一起玩,一块交流。因为自己有毛病,有时不想跟别人玩。别人也不喜欢跟我玩,觉得我性格怪异。” 我说:“孤独有孤独的好处。一是不掺和别人的事,与人纠纷少。二是不背后议论人家,修养比较好。 人家除了觉得你高冷外,其他也找不出你的毛病。相处的时间一长,反而觉得你这个人品好。 还有,冷漠可以省去80%的麻烦。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不求人,人家无求于你。 你就省去了为人帮忙,到处跑路的麻烦,也省去了不想赴的饭局,不想陪的笑脸,没有多大意义的应酬。” 她苦笑了一下。 “你把教舞,跳舞的场景多拍成视频,多发抖音。你的日子就会充实。” “为什么呢?” “因为虚拟的世界,你看不到真人,而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 比如一个抠脚大汉,化名‘当今周瑜’,只要你不与他接触。他对你赞美,就让你联想起一个风流倜傥的英俊男人,对你赞赏有加。 在网络上,你可以获得很多掌声,很多爱慕,很多关注,你的生活就很充实。” 她仍然只点点头。 最后,她送了一个钥匙扣和手机套给我。告诉我怎么使用。 原来这钥匙扣上有四种可以伸缩的细钢丝,可以联接钥匙,手机套,万一有人想偷你的手机,一拉,有线连着,也可以防止手机丢掉。 我说:“谢谢你啊,太用心了。” 送走崔老师,我上楼去洗澡。 小林问:“好像是那个姓崔的老师坐在书房,是吧?” “对。崔老师。” “她呀,一苇说过她,一身的臭毛病。不理人,很高傲。她来找你干什么?” 我说:“心理咨询嘛。” 小林说:“毛病太多了的人不要给她咨询,她没几个朋友的,太孤僻了。性格不好。” 我认真地说:“小林啊。一个人不存在天生的性格不好。很多人性格不好是因为身体原因。习惯可以改造,身体却难以改变。” 她愣了一下。 我说:“比如有些人天生就喝不得酒,朋友聚会,一定要喝。他不喝,大家起哄,强迫他喝。 他讲再多的理由,别人的理由更多。为了身体健康,他起身离席。大家就说他性格不好,不合群,太高傲了。 你说是谁的错?都要求别人跟你打成一片,就是性格好?用健康作赌注,就是性格好?” 小林看了我一眼:“跟她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吧,就站到她那边去了,为她说话了?” 我说:“我洗了澡,慢慢跟你解释,你要学会理解别人。” 她摇摇手:“我不想听,所有的人都说她毛病多,你说她没毛病,只能说万大师真是个奇才。” 我说:“好好好,不解释。对了,上次买的那件薄棉衣在哪里?” “自己寻。” 我心里实在好笑。所以,跟读者朋友发句感叹: 坚持个人独特的见解真的很难。你跟所有的人一致,说崔老师不是身体原因,是思想意识不行,才有人给你找衣服。 否则,只能自己动手,丰衣御寒。 第643章 细说千字,话里有话 元月5日上午,陈总打电话叫我去旭日一趟。他跟我交了底。陈晓霞放到探花里去,跟老萧半年再说,毕竟太年轻了。青箬等开了业再调整。 如果开业后,魏经理去女儿岛呢,大客户艾经理来负责酒店肯定不行,准备从分公司抽一名经理来管理酒店。其他人暂时不动。 他征求我的看法。 我笑笑:“赞成您的决策。” 其实,所谓征求意见,只是一种客套。傻瓜才发表意见呢。 回到1701,我好好地理顺了自己的思路。我不能说自己的都对,陈总是求一个稳字,他有他的道理。 总之,我只是顾问。顾问是不要负责的,公司被你顾问垮了,无非是说再也没人请你顾问了。但陈总决策失误,他的全部家身就搭上去了。 这样一想,我就理解了陈总。 这时,老萧打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旭日。 他说:“到梦里江南来吃饭吧。” “什么好事,还有谁啊。” “还有镇上孟书记。他想跟你见个面。” “好的,现在还只有九点半,到时候我再过来。” “现在就过来,我和孟书记在喝茶。” 我想了想,对了,梦里江南是有饭店,又有茶馆的地方。老萧与书记联络感情,我一定要去凑热闹,便说:“好的。” 开车半小时就到了,老萧告诉我在三楼经理办公室。 我上了二楼,服务员问道:“先生,你是在……” 我指了指楼上,她说:“哦——你是万先生。”便领着我上楼。 进了经理办公室,只有老萧和另外一位男子。 老萧给我们互相作了介绍。孟书记说:“久闻大名。” 我打量了一下孟书记,四十来岁,跟一个人的相貌特别像,便说: “书记是北约乡的,是吗?”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父亲是教书的。” 他哈哈大笑,说道:“坐,先坐。我父亲还是你的粉丝呢。所以我叫老萧约你见个面。不是你没空,就是我没空,今天终于两个都有空啦。” 服务员给我端来一杯茶,走时,把门关上。 三人坐下,我说:“你父亲给侄女出了个好主意,村长的饭店全是靠这个金点子才火起来的。” 孟书记说:“我父亲平时也喜欢看书读报,在乡里帮人出出主意。” 两人寒暄一阵,才进入主题。原来是孟书记要我测个字。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请他写一下。老萧去办公桌上取纸笔,只找到纸,没有笔。 孟书记起身,骂道:“良胖子这个小气鬼,跟我读书时就小气。”边骂边走到老板桌前,拉开小抽屉,找了一支笔。 我哈哈大笑:“这个地方只有书记才找得到,这么小气开饭店茶楼?” 孟书记说:“既是发小,又是同学,他有个特点,自己的东西总喜欢藏起来。特别是钢笔。” 我说:“应该是家里特别苦,亲戚送了他一支好钢笔,生怕同学偷他的,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孟书记说:“对,正是这样,读初中时,他叔叔送了一个笔帽上有个金色圈圈的笔给他。他就以为是金子做的,这个小气鬼。” 孟书记边骂,边在纸上写下一个“千”字。 我拿起纸,认真看了看笔划。问道:“测哪一方面呢。” 他笑笑:“萧总说,你看到字就能说出别人的心理。” 我指着老萧:“你这个家伙,专门在外面帮我吹牛。书记面前也能吹牛吗?” 老萧呵呵笑道:“你又想赚钱,又不准我吹,谁来找你呢?” 孟书记说:“你随便说说,反正我们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互相认识,做个游戏嘛。” 我说:“书记,这不是做游戏,这对你来说是件大事。” 他突然收敛笑容,问道:“大事?” 我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明明心中有大事,却故意装出不解的样子。 我点点头,指着“千”字,分析道: “起笔这一撇,非常短促,表示一点也不想停留之意,接下来一横,非常长,表示向往之意,最后这一垂,写得短促有力,希望这件事一定要成功,迅速决定下来。 从笔划看,表示如下意思。你希望有一件事,很快能够决定下来,但是,这件事,你无权决定。” 说到这里,我不说了,微笑地望着他。 老萧也扭头望着孟书记,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孟书记毕竟是老手,当书记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没有说我的对,也没否定。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 他突然问:“你吸烟吗?” 老萧代替我回答:“吸。不过不像我们这些老烟鬼。” 孟书记掏出一盒烟,给我们各发一根。三人抽烟。孟书记吸了一口,问道:“如果是有件事,我希望成功,会成功吗?” 我故意不回答,这是向师父学的,只慢慢吐出一缕烟。 这个动作是向别人表达两层意思,一是正在脑海中分析。二是停得越久,话就越值钱。 不然人家认为你是轻口薄舌,即使结果是对的,他也认为你是撞对的。 他们两人一齐望着我。 我再吸一口烟。 气氛很紧张。连平常和我随便惯了的老萧,这时也不敢说话。 师父教导过我:制造神秘,是让别人尊重你的开始。 孟书记是个一书记,在他那一亩三分地,谁要是这个态度,他肯定会叫别人滚。 现在大气也不敢出,是一副在上司面前的模样。而且这个上司还不是一般的上司,是可以决定他前途的上司。 我把烟头往烟缸一拧,说道: “会成。” 最先兴奋的反而是老萧。他说:“那就太好了。” 孟书记反而平静很多。端起茶杯,说道:“来,敬大师一杯,感谢你的贵言。” 他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一个男子,孟书记骂道:“你还是小时候的习惯,一支钢笔都要藏起来。” 我知道进来的人便是这个茶楼和酒店的经理良胖子了。 良胖子呵呵笑道:“习惯成自然,跟你不同,双职工,父母都是老师,要什么有什么。” 孟书记骂道:“小气就小气,还有理由。”然后介绍道:“这位是旭日集团万总。 他们的小区离你这里几步远。建好后,你的生意要多火就有多火。中午在你这吃饭,你不会要万总付钱吧?” 良胖子弯腰,伸出双手来握。一边握手一边说: “万总不要见笑,书记骂我骂惯了。为什么见面就讽刺我呢,因为我们那时同时喜欢过一个女同学,不过最后,女同学对我们两人都没看上。” 众人哈哈大笑。 我说:“知道他是开玩笑,过几天,你买一支钢笔送给他新秘书就行了。” “新秘书?” “对,书记刚才跟我说,他要换个秘书,现在这个秘书身上总是忘记带钢笔。” 良胖子半天没反应过来。孟书记说:“不开玩笑了,包厢在哪,带我们去吃饭啊。总不能饿着肚子干革命嘛。” 饭桌上,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微信。 吃完饭,我回旭日,老萧和孟书记回镇上。 我刚开出三四里,接到孟书记电话: “万总,方便的话,一定要请你到镇上来一下。我给你留了几条好烟。市面上买不到的。请你一定要放驾。我发个位置给你。” 我想了想,这不是烟的问题,便说道:“好的。” 一会儿,我收到了他发的位置信息。 看来,又一个午觉睡不成了。 第644章 乔迁新居事已定,大师果不负盛名 我按照位置图开车过去,竟然是一座独立的民房,离镇上还有些距离。我看见孟书记的车停在地坪里。 我刚停好车,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门口。等我下车,他走过来,发一支烟给我,也不介绍自己,只说:“跟我走,孟书记在二楼。” 我明白,这人不是孟书记的亲戚就是他的心腹了。 他把我引入二楼左边的一间小客厅,孟书记站起来,说:“大师,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笑笑。孟书记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两人坐下,男子倒茶,上水果。然后坐下。 孟书记说:“我司机,姓莫。” 我点点头,既然司机敢坐下,就是绝对心腹。这房子也应该是莫司机家。 孟书记说:“大师,我中午问的事情,你认为一定会成功?” 到了这种环境,我就不必遮遮掩掩了,笑道: “书记问的应该是迁升之事。” 孟书记倒也不瞒了,说:“明人不说暗语,莫司机跟我是亲戚,又给我开了多年的车。正是这么一件事情。 但是,我也没说为什么事情而测,你怎么就想到了迁升,是不是‘千’字与‘迁’字同音?” 我摇摇头,说道:“我和你素昧平生,但与你父亲倒是认识。方先生介绍认识的,所以一见面,就觉得面熟。你与你父亲长得像。 你要测一个‘千’字,我第一感觉,你有离开南黎镇的想法,原来我跟你分析了,现在还说一遍。” 莫司机机灵,立马取来了纸笔。 我在纸上演示。 “这一撇,很短,写得很快,有不愿意停留之意。这一横写得很长,有向往之意。 这一垂写得很重,很短。希望在新的地方能停留下来。但是,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写得很重,就是希望一锤定音。” 莫司机听得入迷,孟书记点点头,说道: “还有这么多学问啊。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肯定是迁升呢?” 我说:“你是当官的,内心的想法掩藏得极深。你写的这个字,就是小渠区区政府的所在地。” 孟书记这一回真的吃惊不少。他定定地望着我,说道: “万总,我承认你是大师,但你是外地人。本地人都不知道区政府这个地方与‘千’字有关系。你怎么知道呢?” “书记,我是外地人不假,本地人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现在小渠区区政府与‘千’字有关系,这也是真的。 但是,当初我来旭日时,要我当文化顾问。所谓文化顾问就要懂点文化,特别是要懂点接地气的上州文化。 所以,我买了一套《上州地方志》,通读了一篇。知道现在小渠区区政府那地方,原来是一条河。 清代时,为了蓄水灌溉农田,当地乡绅出面,先后组织了一千个民工来修坝,因而那座坝叫‘千工坝’。 49年之后,城市扩张,把那条河改道,填平,修成一片街道。区政府就设在‘千工坝’上。 现在,这个来历只躺在地方志上了,很少有人知道。你写一个‘千’字,就是希望升迁到那儿去。” 司机抹了一下嘴角,他听得太入神,口水都流了出来。孟书记不讲话,翘起大拇指,不停地朝我面前闪。 一会儿,他问:“你为什么肯定这事会成功?” 我连声笑道:“我决定不了,只是用测字的方法来分析。如果你仅写个‘千’字。要我分析,我就依字释义。 千,本意就是十百也。仅仅是个行量单位。十个一百,那么,我只断定为没有希望。十个念头,一百个想法而已。 但是,你后来去寻钢笔,这个‘千’字就救活了。” 孟书记说:“这个与寻钢笔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在测字术里,叫做外应,也叫玄关暗合。你起身去寻钢笔,就是走动。千+走=迁。” 孟书记和莫司机同时在手心写了一下,望着我,异口同声地说:“确实啊。” 孟书记笑笑:“万总,我佩服你的学识,至于成不成功,尽人力听天命。总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就算没测准,也没有关系,跟你研究点中国文字也非常有趣。 我大学读的就是中文,华中师大毕业。你一定要在这里吃饭。莫司机老婆做饭菜做得相当可口。” 我笑道:“好啊。莫司机你找个床,因为我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耽误了就要补一觉。” 莫司机说:“好。”说吧起身,带我穿过一条走廊,打开门,说道: “万总,到这儿睡,相当安静。你放心睡,等会我再来叫你吃饭。” 说罢,他把门带关,走了。 我到内卫小解了一下,洗了手上床,盖了床薄被,倒头就睡。 要说我入睡的功夫倒是比一般人强,随便到哪儿都能睡得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山坡有狗吠声,一声比一声高。我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莫司机和一个女人正在抓鸡,鬼子进村一般,真的是鸡飞狗跳。 原来他家的鸡是在后山圈养,主人进去抓鸡,狗在一边助阵。 我走到客厅,不见孟书记,再往楼下走。莫司机手里拎一只鸡。 见了我,忙向我介绍正在剖鱼的女人:“我老婆。” 她老婆朝我笑笑。 莫司机对我说:“书记在右边塘里钓鱼,你去看看吧。” 我到塘边,孟书记回头看我一眼,笑道:“大师也来钓一钓。” 我说:“没你这么好的雅兴,坐不住。” 吃饭时,满满的一桌,非常丰盛。孟书记一定要喝酒。 他说:“中午没喝,晚上一定要喝,认识大师是缘,小莫不喝,等会他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莫司机接着说:“你放心喝,我开你的车,我老婆开书记的车,送你到家后,我们再回来。” 我说:“喝”,席间喝了个尽兴, 吃罢晚餐,大坪里又来了辆车。孟书记说:“改日再登门拜访,我就不送你了。” 在门口分手。莫司机帮我开车,他老婆的车跟在后面。 这莫司机问清地址后,对我说:“万总。椅子放平一点,你好好休息。” 我也有点醉意,就这样半梦半醒地打起瞌睡来。 到了花溪湖畔,他才叫醒我。 他停住车,到后尾厢搬东西,他老婆也来帮忙。搬进我家客厅,说一声“少陪”,就走了。 我娘在卧室走出来,问:“谁送这么多东西啊。” 我说:“一个朋友。” 我娘帮我收拾,说:“鸡两只,鱼两条,都弄干净了啊,还有四条烟。” 我说:“给我两条就行,还有两条给爹抽。” 我娘也不客气,抽走两条,把纸袋给我。 我提着烟,走进书房,放到书柜里。孟书记打来电话,说道: “大师,到家了好好休息,我发了一条微信给你。” 我打开手机,上面写着:刚刚得到的消息。乔迁新居事已定,大师果不负盛名。 我想,其实就是今天研究人事。应该是吃晚饭之前,孟书记就得到了消息。 可见他城府很深,连他身边的司机,都被他训练得口风严密,滴水不漏。 我没有回任何话,只发了七个“翘大拇指”的符号。毕竟还有七天的公示期。七上八下。寓意他顺利上位。 向“羽儿末末”致敬——谢谢打赏463元。 第645章 与其春节去拜访,不如节前送年货 七天之后,公示完毕,孟书记变成了孟副区长。我没有向他发任何祝福的话,也没有打电话给他。 这是一种策略,不要锦上添花。这个时候,你的祝福只会埋没在众多的祝福之中。 归去来兮,已到南方过小年的阴历二十四了。岛上举行了团圆宴。大家举杯庆贺——来年大干一场。 留下一些值班人员,其他人离岛。我也随着大部队撤离。接下来就是老一套,全中国都在准备过年。 不过我还有一件工作,阴历二十五日,在邓总会议室举行一个茶话会,与肖立明从菲律宾带回国的医生们座谈。 大家都在会议室等,我和邓总交流了两件事情。 一是我特意叮嘱肖立明把蒋春来带回来了,准备把春来留在我的工作室。 二是南黎镇孟书记已升任小渠区副区长,富明医院坐落在小渠区。以后介绍他们认识。 邓总点点头。 我们两人走进了会议室。跟医生们座谈一上午,中午一起聚餐。 吃过饭后,我把春来叫到邓总茶室,告诉他,过完年就不必出国了,留下来跟我开工作室。 “这一层目前有四间空置办公室,我们今后就在这里办公。你先回去过年。好好玩一玩。 初八就过来。我到时会开个采购单发给你,你按采购单买一些办公用品。 把四间办公室布置好,你就天天在这里值班,读书。在邓总的食堂吃饭。我三月中旬来上班,出套试题考你。 通过了就留下,没通过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去三和医院,二是回家。” 他笑笑。 “别笑。当初我师父就是扔几本书给我。” 他不笑了,说:“好的。您放心。” 然后又说:“过年的猪肉,鱼,您就不要去买了,我和我爹打了电话,一是向别人买头猪,二是我家前面有口塘。” 我说:“行啊,主要是我娘喜欢别人送东西。那你要真送,别忘记了啊。” 春来脸都红了,说:“师父,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爹娘感激你不尽呢。” 与春来交流完毕,又与邓总聊了一会儿,我开车回家。 途中接到莫司机电话,他说:“万总,过年的鸡鸭鱼肉,孟书记叫我准备好了,今下午三点送过来,你在家吗?” 我说:“太感谢了啊。在家。” 回到家里,我娘说:“忙完了没有?” “忙完了。” “到书房去,我说你记,然后去采购一下年货。” 我说:“您就去买些水果糖果之类就行了,其他东西朋友们会送过来。” 我娘问:“谁呀。” 我说:“有些认识,有些您不认识。” 我娘问:“明白会来吧。” 我心里没底,忙说:“会来。” 我娘走了。我上二楼给明白打电话: “明首长,从来没有人主动打电话给别人送年货的。但是我一定要请你送点。” 明白哈哈大笑:“我知道,一是应该提前来拜年嘛,二是老娘见不到我,她以为我是个小人。”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道:“你也知道老娘的品性了吧。别人不来,她没有意见,因为她知道你升了官。 升了官就不来了,她就觉得这世界没有真情,只有利用。” 明白笑道:“老娘朴实,每次到你家,她都要喊我到一边,叮嘱我,非份的钱不能要。还说我老婆特别好,要珍惜。” 我说:“正是这样,天天为别人操心。” 下午,莫司机送了很多土特产过来,第二天,春来又送来鱼肉。下午,明白送来牛肉,活鸡。 陈晓霞、于芳、青箬、胡校长也提了些礼盒来。 沈厅仍然象过去一样,年前来我家坐坐。送一大堆礼物。 余水春也来了,还替玉姐带给我一袋子活鱼。 我对我娘说:“每一样都分一些出来,我送到师父家去。” 我娘说:“要送早点送过去。” 于是,她分了10斤牛肉,20斤猪肉,5条活鱼,3只弄干净的鸡,加上一些古汉养生精、阿胶冲剂、十全大补丸等交给我。 我上楼跟小林说,我要去乌乡一趟。给师父送年货。 小林说:“春节期间,你要去我家,到时再到师父家拜访就行了。” 我说:“意义不同。节前去送过年物资,证明真心惦记师父。春节去拜年,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是顺道。因为你娘家是乌乡的。” 小林说:“那你给他这两天打点钱。” 我说:“他又不是叫化子,上门叫尊重,尊重你懂吗?” 小林说:“快过年了,师父家也忙,你晚上要回来啊。” 我说:“这是句人话。” 她横了我一眼。 我说:“好的没学到,把我娘那种权威性的横眼倒是学到家了。” 她脚一跺,说道:“万山红,你以为我好欺负,天天欺负我。” 阴历二十七日下午,我开车往乌乡。两个小时后,车到“银杏居”,在外面地坪按了一声喇叭。 师母出来张望。 我下车,她一眼就看见了我,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说:“哦,是我家山红回来咧。” 一面扭过头去,朝里面喊:“老头子,山红回来了。” 师父走出来,说道:“我的话管用,叫你来坐坐,你就经常来了。” 保姆也出来了,我对保姆说:“帮个忙,到后备厢搬一下东西。” 我和保姆搬了两回,然后洗手。师母说:“快到书房坐。” 师母端茶,上果品。坐在一旁看着我,笑道: “除了不是我亲生的,其他方面比亲生的一点不差。我没福气,要是怀了你就好了。” 师父斥道:“你怀了他,他娘怀哪一个呢?” 师母笑笑,到厨房忙事去了。 我和师父拉些话,突然想起,该把冬子叫来。于是借口打个电话,走到屋外拨通冬子。 “在乌乡吗?” “在啊。” “我到了师父这儿,你来一下。他过去帮助过你,你平时不来没关系,现在当了官。不来就……” 他打断我的话,说:“马上就过来。” 再进书房,我对师父说:“与我同村的一个人,叫冬子,曾经您帮过他的忙。” 师父说:“有这么一回事。” “他以前混得不好,有点无脸见江东父老的感觉。现在当上副局长了,他说,一定要来拜访您老人家。” 师父说:“来来来,我不怕人多。” 约二十分钟,冬子就来了,提了很多礼品。师母不记得他是谁了。 师父提醒,师母说有一点点印象。然后说:“还提礼物干什么,来玩就行了。” 那顿晚餐,本来应该陪师父喝酒的,冬子说:“过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是小心走天下为妙。” 师父说:“我希望无人驾驶汽车早点上路。” 冬子笑道:“您老人家思想还是那么新潮。” 师父说:“要做到人老心不老嘛。” 吃过晚餐,我说要回家。 师母说:“这个时候我不留你。一路慢点开,路上车太多了。 疲劳了,你就找个什么去了……对,港湾休息一下再开。” 我上车时,冬子说:“到前面路口停一下。” 出了师父家,冬子带路,到了绕城线入口,他停车,送了一些食用油大米给我。说:“单位发的。质量你放心。” 在路口握了一下手,两人上车,各按一声喇叭,分头而行。 我开着车,上了高速。果然车子很多。 家,就是中国人永远的情结。不管千里万里,人们都在赶路。 我觉得自己幸福,享受着两份父爱母爱。 一份在上州,一份在乌乡。 第646章 尾声一:我要当明星 2月6日上午七点,我到达百鸟湖景区售票中心。青箬、宁静、潘银莲早已在那儿等我,我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我说:“一切按正式开业的标准进行。” 七点半,公司领导陈总、萧总到达。我向他们作了简短汇报。 八点整,开来了几辆旅游大巴,百人体验团到达。 八点二十分钟,又开来小车一辆,后面是几个大巴。 我和青箬等人,陪陈总,萧总上前迎接邓总,汪总。 大家认识邓总,我主要介绍了汪总。 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潘银莲指挥大家在大坪里站成几排,讲解体验要求。 她说:“情感体验是女儿岛的一项重要互动内容。关于这个节目,从万总提出概念,我们先后修改过两次方案,由原来的街道追逐,改为室内大型表演。 表演节日由原来的《我是潘安》,改为《我要当明星》。上午由汪鲁青先生体验情感类节目——我要当明星。下午由邓富根先生体验私人定制——外星球客人来访。 为了让大家了解规则,熟练参与。现在一二三,面对面建群,请大家输入5678。 好啦,我们都到了一个微信群。我等会将要求发给大家,也会把各种动态发给大家,还要在群里语音引导大家互动。我的解说完了,现在体验开始。” 立在岸边的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映出一行行红色字体: 情感体验主角:汪鲁青。 全程专职导游:潘银莲。 下面是文字声音同步播送: “亲爱的游客朋友,今天的上州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女儿岛试营业期间,迎来了第一位情感体验志愿者汪鲁青先生。 愉快而充满了刺激的体验之旅现在开始。请观摩团的朋友登上横渡百鸟湖的游轮,观看本岛欢迎汪鲁青先生的特殊仪式。 我们登上了游轮。只有潘银莲陪着汪鲁青一人。 大喇叭广播: “汪先生在本岛金牌导游潘银莲女士的陪同下,缓缓走向弓弩发射机。现在,潘导已将登岛卡插入了弓弩发射机。” 这句解说词一结束,只见一支弓弩腾空而起,箭头在半空爆响。 天空中飘出七个字:欢迎汪鲁青先生。 邓总说:“陈总,你们这个万山红是个人才。” 陈总笑笑。 老萧说:“只要有钱,他玩得出不少新花样。” 大喇叭再度响起: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的快船已从女儿岛出发。去对岸接鲁青先生。尊贵品质,从专船接送开始——” 只见一条快艇从对岸射出,三个村民身穿古装。一个开船,两个站船头。 快靠岸时,船头站着两个头戴毡帽,身穿对襟短褂的汉子抱拳道:“碗米担担水岛花,请问客官什么花?” 潘银莲抱拳答道:“二月春风拂人面,汪总乃是超市花。” 戴毡帽的两汉子抱拳:“水岛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在此恭候多时,请汪大客官上船。” 我们这一船,哈哈大笑。 大喇叭画外音: “本岛独创仪式,暗号接头已完成,第一位情感体验者汪先生已经登船。风正一帆悬,两岸湖水平,开船。” 快艇飞速向女儿岛驶去。 体验船也跟着一起驶向对岸。 游轮上年轻人多,不知是谁组织的,一齐高呼: “碗米担担碗米花,我们是观察花,快来接我们。” 接着是一顿乱叫:“孙二娘在哪里,我们要体验。” 陈总说:“邓总,这个开头还是可以。” 邓总说:“听山红介绍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等着收票子吧。” 众人大笑。 大家都到了岸边边,一起上码头,登岛。 银莲伸出右手,引导道:“请汪大官人敲响进岛第一声,通知美丽的岛主作好准备。盛装迎客” 汪鲁青接过银莲给他的槌锤,往一面大钟敲去。 “哐当”一声,湖面上水柱四射。 大喇叭画外音: “山欢水笑女儿岛,人杰地灵汪鲁青。 请大家跟随汪先生,体验不一样的风情。” 岛上巨大的电子屏幕,现场直播,大家抬头甚至可以看到自己。 大喇叭响起: “下面,我们要向大家介绍今天的主角汪鲁青,他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建立了郊外超市模式,他的柳叶超市,将于五一开业。 可以说他是一位商界奇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愁来挥剑,怨去吹箫,遂成超市巨无霸。” 邓总笑道:“这些肉麻的吹捧词是谁写的?” 青箬答道:“旭日第一笔杆子——公关宣传部陈晓霞部长亲自执笔。” 喇叭的画外音响起: “各位游客,各位朋友,情感体验即将正式开始,喜欢看这种表演的朋友,请赶往本岛一号体验区。 欢迎尖叫,欢迎砸花,砸水果,可在一号体验区前台大厅免费领取。注意,请轻一点砸,我们的汪先生是白面书生,经不起你们疯狂折磨。” 一号体验区,就是一个鸟巢式的演艺中心。 演艺中心实际上是三个同心圆。 第一个圆,是居中的旋转舞台。上面有一辆豪华敞篷车。 第二个圆,是在舞台之外,有环型敞开式小火车。 第三个圆,是看台,四周可坐人。 青箬引导领导们和邓总坐看台。 宁静引导员工啦啦队,和百人团成员坐小火车。 潘银莲负责引导汪鲁青坐进敞蓬豪车。接着四名女保镖登上车,手持木剑,站在两旁护卫。 大喇叭广播: “亲爱的朋友,大型室内游戏即将开始。坐在豪车内的汪公子,号称上州四公子之一,由于历史记载不完全,自唐朝开始至今,他一共娶了36个正室,128位侧室,共抛弃过287名痴心女郎,是有名的负心郎与花花公子。 可恨的是,今世,他竟然还成了超市大老板,苍天啊,大地呀,为何如此不公。 台下哄笑,鼓掌。尖叫。 亲爱的观众朋友,你们的身边有各种塑料制品,想成为汪公子这种享福的人,就向他砸花,丢金戒指,抛绣球。 如果你恨这种人,我们也为你准备了塑料砖头,以及其他发泄物。 亲爱的朋友,这只是一种娱乐式的体验。你千万不要当真,但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全情投入。 预备开始。” 大家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游戏。正在莫名其妙之间,台上的舞台开始旋转,小火车也跟着舞台旋转。 当然,看台是不能旋转的。 大喇叭提示:“爱他恨他,就开始砸他。” 小火车上的员工开始表演,他们大喊,尖叫,抓起身边的道具砸向舞台中央的汪公子。 有的双手放在嘴边,大喊:汪公子,我爱你—— 有的喊:我恨你—— 有的喊:汪公子,超市我有一半。 有的喊:汪公子,我穿过大半个中国来看你,你要看我一眼。 有的喊:汪公子,你这个负心郎—— 在员工演员的带动下,百人观察团这班人马上明白游戏是怎么回事了,他们马上喊出了各种各样的呼叫。 场内一片欢腾。 小火车上,看台上,大家一起向旋转舞台砸东西。 室内五光十色的射线一齐摇动。一束束花,一个个苹果、绣球,砖头纷纷朝汪鲁青砸去。特别是汪总公司的职员砸得最欢。 车上四个女保镖不断地挥舞着木剑,击落那些飞奔而来的东西。 游客被四位挥剑姑娘激怒,她们根本砸不中汪鲁青,于是,大家砸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有的专砸汪鲁青,有人专砸四位漂亮的姑娘。 塑料花、塑料苹果,塑料香蕉、塑料香肠、塑料金戒指……漫天而降,都一齐砸去。砸得女保镖左避右躲。 塑料花、塑料苹果,塑料香蕉、塑料香肠、塑料金戒指……纷纷落地。 汪官人,你看我一眼。砸! 汪官人,我是潘铜莲。砸! 汪官人,你别跑,跑到天涯海角,你也是我的人。砸! 看得邓总、陈总,老萧笑痛肚子。 在长达十分钟的追逐中,汪鲁青过足了被人爱,被人恨,被人追逐的明星瘾。 大喇叭广播:万人追逐表演结果,请大家稍等,正在统计结果。 这时,舞台停止旋转,砸花的同志也累了,一个个笑痛肚子。“5—4--3--2—1”,大屏幕上映出统计结果: “汪鲁青,被324位游客追逐,其中女性有278名。25—30岁的占51%。31---40岁的47%。40岁以上的2%。 结论:汪鲁青先生系老少通吃型女性杀手。” 下面,进入第二个环节体验——弥补遗憾。 第647章 尾声二:弥补遗憾 在第二个表演环节开始之前,工作人员进行了快速清场。 地上的绣球,花朵等等,被一辆开进来的吸物车,全吸走了,小火车,台上的豪车都开走了。 原来坐小火车的观摩团回到了看台坐下。 大喇叭广播: “张爱玲说,娶了红玫瑰,想着白玫瑰。娶了白玫瑰,想着红玫瑰。爱情多半是一件糊涂的决定,婚姻总是一门遗憾的艺术。 没结婚的,在这里可以找到理想的对象,结了婚的,在这里可以弥补遗憾。 汪先生已经结婚,所以,今天他参与的节目是——弥补遗憾,下面,请汪先生坐到舞台中央的电脑前选择自己的理想人生伴侣。 同时,我也要告诉大家,汪先生的妻子也在现场。他的妻子表示,回去以后绝不打他,因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 众人狂笑。 陈总问我:“这是真的吗?” 我笑道:“主持人开玩笑。 大喇叭说:“请稍等,汪先生需要熟悉一下剧本,现在请大家看一个魔术。 齐艺上场,只见台子中央摆着一条椅子,他手提一块布,在椅子前不断地抖动,突然把布一收。张小手坐在椅子上,向大家挥手。 惊得众人连声尖叫。 他又玩了两个魔术,退去。 汪鲁青被潘银莲引导到旋转舞台的中央坐下,他的前面有一台电脑。 大喇叭广播:“汪先生每输入一行字,大屏幕上都同时映出。” 鸟巢内,悬挂四个大屏幕,你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可以看到上面的内容。 汪鲁青在银莲指导下输入条件。他们交流的声音太小,看台上根本听不到。 这时,大屏幕映出:“身高一米六五,五官端正即可。” 电脑回答:“你输入的条件太广泛了,本电脑无法为您匹配。请你把脑袋里的水再挤掉一些,填写比较具体的要求。 本岛有四种类种供你类型供你选择:温柔可爱型,知书达理型,性感火辣型,多情才女型。” 大屏幕出现:“多情才女型。” 电脑回答:“这才是你的真实内心。本岛完全可以满足您的需求,请稍等片刻。” 灯光渐暗。 一会儿,舞台灯光次第亮起,只见在光影虚拟下,舞台上出现了一条小河。河边柳树下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站了起来,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高高的发髻绾起,柳叶眉,丹凤眼,鼻梁秀挺,樱桃小口抿着。 她对汪鲁青道个万福,笑道: “小女子姓潘玉莲,小名玉儿,客官且叫我玉儿便是。 大家都笑,这是来演古装剧的吗? 玉儿低眉掩口而笑:“哥哥,但随我去前面店里歇休,我做些了水果沙拉,配1972年的拉菲,好与哥哥说些话儿。她把手一伸:哥哥,请——” 刚进入那个稻草搭的咖啡厅,一个声音响起:请汪先生多用诗词与小姐对话,以便您检验玉儿的才气。 既然汪总要找的是最有诗才的女子,他肯定擅长诗词。 果然,他放开了,说道:“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请问玉儿家住何处?” 玉儿端过一杯咖啡,笑语盈盈道:“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小女子乃上海浦东人,来,请喝拉菲。” 汪鲁青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流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音恰恰啼。玉儿妹妹的声音宛若黄莺清丽,好甜美呀。” 玉儿浅浅一笑:“妾亦有情郎有意,花自好,月自圆,一声妹妹醉心田,良辰美景喝拉菲,来,哥哥请换个口味。” 汪鲁青说:“玉儿,若是我没车,你介意吗?” 玉儿浅浅一笑:“荷锄东篱下,而无车马喧。” “若是没房呢?” “今朝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要与哥哥在一起,醉也一天,不醉也一天,花间草地还浪漫得多呢。” 汪鲁青说:若是我今后事业不利,成了乞丐,你会陪着我一起讨米吗?” 玉儿摇摇头,说:“不会。玉儿既嫁夫君,应时时爱惜夫君,辅助夫君,如君有所不逮,玉儿当及时指出,岂能让夫君坠落到讨米境地?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只能怪玉儿不贤,玉儿不淑,玉儿失责啊,那还不如我一头撞死,以激起夫君的男儿斗志,好在我死后,你清醒过来,再去策马疆场,大展宏图。 说罢,她就真的朝柱子撞去,汪鲁青三步并两步,跨过去抱住她,说:“玉儿,这是演戏,这是演戏。” 玉儿道:“谁跟你演戏?你这个没志气的,一开口就是讨米,讨米,你有没有骨气?我今天就要撞死到你面前。” 原来那是充气柱。撞一下又弹开了。 众人狂笑。 这时,大喇叭响起:你应该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征服她! 汪鲁青抓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 吼道:“你以为我真是个懦夫啊。我是考验你。” 玉儿提起裙子,碎步跑到桌边,把一个杯子放在他的手边。 汪鲁青抓起就砸。吼道:“你以为我不敢砸?” 玉儿又到对面的柜子上,抱来四个花瓶。 大喇叭提示:“汪先生请注意,所有砸坏的东西,都由你赔偿。” 汪鲁青说:“你怎么这般愚蠢?我正在气头上,你不仅不劝,反而帮我搬东西。这是我们的家呀,全砸了,还不要自己再去添置?” 玉儿跑到他的背后,给他捶背,说道:“夫君啊,妾是为你好啊,帮你移近些,免得你花力气。怕累坏你的身子呢!” 众人大笑,这个情节好。 这里,不知怎么,空中散落无数鲜花。音乐响起: 你莫走—— 我不走—— 赌个咒, 拉过勾, 你莫走—— 我不走—— 天做被, 地当铺。 …… 这时,银莲从远处走来,弯腰道:汪先生,您的体验时间到,请汪先生给你的理想对象打分。 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98分。 众人站起来鼓掌。 大喇叭广播:“这就是汪先生心目中的美人。其实,汪先生就算真的娶了这样一位温柔的妻子,他也很遗憾,他会向往一位野性十足的辣妹。 人性是永远无法满足的,请汪先生珍惜眼前人,与爱妻携手走过风,走过雨,走进春风十里,你浓我浓。 第648章 尾声三:帅船巡湖 下午四点,体验私人定制——大家在二号体验区集合。 体验的节目是——帅船巡湖。 一架直升机,从游客服务中心起飞,机上坐着邓总,由潘导陪着他绕岛飞行。 飞机在水岛上空盘旋。 岛主青箬率工作人员在二号体验区等候,周围是百人观察团成员。大家三三两两地议论,真像在接机一样。 一会儿,直升机降落。 机场里响起巨大的欢迎声。工作人员挥动着小彩旗,不断地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邓总走下舷梯,青箬上前迎接。一个女孩献上鲜花。 我引导陈总,汪总,老萧以及邓总,汪总带来的团队登上一条1号游轮。 百人观察团分成两组,登上2号,3号游轮。 邓总在青箬、宁静、潘银莲等人的簇拥下,登上一条高大的仿古大船。 他坐在船中的太帅椅上。船上有人吹哨,喇叭里传出指令: 升——座——主——旗。 一面写着繁体“邓”字的旗帜,缓缓地升至桅杆顶端。 接着,船上有人举起信号枪,对天鸣射。 座主船鸣出一声长笛。 四条摩托艇在前面开路,上面猎猎飘扬四面旗帜,分别写着:回避、肃静、浪大,靠边。 大小船只随行,浩浩荡荡,从东面启程,向北行驶。 前面快艇一停,座主船也停,我们随同的1,2,3号观看船也停。 北面有表演:水上草船借箭。几只小船围攻另一只小船。不断发箭。全被扎进了小船的草人上。 这时,草船快速离开,船头站一鹅冠博带的诸葛亮,手持鹅毛扇,双手抱拳,高声道:“谢谢丞相相助。” 草船疾驶而去。 汪总说:“这个创意好。” 四条快艇继续开路。西边又有表演,是沙滩威风锣鼓。由绕湖四村村民组成的锣鼓队,在沙滩上打出了无数花样。 阵阵鼓声,催人奋发。这时,邓总船上也鼓起了鼓声,邓总亲自擂鼓。 我们1号游轮的工作人员,这时从后面搬来大鼓。 我对大家说:“这叫助威鼓,我们帮邓总助威。老萧把衣服一脱,叫道:“我来——” 他擂起了花式大鼓,边擂边跳舞。 2号,3号游轮上也响起了鼓声。 1,2,3号游轮为邓总助威,与沙滩威风锣鼓较上了劲。 其他人就呐喊助威。一时,锣鼓喧天,甚是热闹。汪鲁青也来了劲,从老萧手中要过鼓槌,一顿猛敲。 足足对阵了十分钟。 岸边沙滩上打出一条横幅:向帅船致敬。 四条快艇继续前行。 我向汪鲁青介绍:“这些表演是岛上的常规节目,没有私人定制,游客坐大游轮,也是观看这些内容。 私人定制,就是有专门的座船,你姓什么,就挂你的旗号。当然,还有一些特殊享受。比如坐体验直升机。等会有一个非常讲究的晚宴。 汪鲁青问:“如果是上午出游,就是有一个讲究的午宴。是吗?” 我说:对的。这就是在常规节目的基础上,加了一个直升机绕岛配备一条专门的大帅座船,再加一个讲究的宴会。 所以,私人定制与一般游客欣赏差不多的内容。但是,有专人陪同,有专船乘坐,满足游客的尊贵体验,而且价格也不是很贵。” 汪鲁青说:“万总,你这个叫资源整合,等于剧团看戏,包厢客人与普通座客人看的是同一台戏。但包厢收费高几倍。” 我说:“汪总,这个比喻只能说接近,还是不恰当。坐包厢看戏的人,别人不知道是谁。 坐在帅船上的人,大家都可以看到,更能满足个人的……什么呢?虚荣心也好,自豪感也好,反正是有一种个人满足吧。” 汪鲁青说:“只能一个人,还是全家可以包这条帅船呢。” “全家可以。” “开业,我第一个包下来,全家体验,升汪字旗。” 我哈哈大笑。 快艇引导帅字座驾到南面码头边停下。 大喇叭响起: “请一号游轮的领导、嘉宾上‘醉仙楼’。请2号,3号观察团成员回宾馆吃饭。吃完饭到沙滩看水幕电影。” “醉仙楼”是一条停在岸边的固定游轮。装饰得古香古色,梁柱的雕刻,帘上的绣花,无不精美。 我领着大家登上顶层。 这时,邓总由青箬、宁静陪着也来了“醉仙楼”。陈总带我们站在一排,迎接邓总。 大家纷纷打趣:“大帅威武,大帅的鼓打得好。” 邓总笑着和大家握手,说:“有意思,有意思。万山红这个鬼才,只能杀了,要跟曹操一样狠心,杨修不为所用,就干掉他。” 别人都笑,陈总苦笑了一下。 众人坐下。酒保上来报菜名:红丝羊头,姜辣萝卜,夏月麻腐鸡,麻饮细粉,炙猪皮肉,滴酥水晶烩,胡饼,泡煎夹子…… 我说:“这个岛带点宋朝味,这些都是正宗宋菜。模仿邓总的小宋城。菜品是从宋朝的《瓦子秀》一书上找来的。 然后,上菜。 酒保唱:上清酒—— 大家推杯换盏,喝起酒来。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河面上亮起无数的灯。 大家边喝边聊,天已全黑,这时,观察团的成员从宾馆,陆陆续续来到水滩上。沙滩的水幕电影,播放着女儿岛的介绍。夜景。 一会儿,从对岸摇出一只船,近了近了,水幕电影停了,一束追光打在船上。 人们看到了一个女子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仙袂飘飘,大喇叭里响起女子的歌声。 烟花三月上水岛, 水岛的金莲在等我。 说好的美酒喝不尽, 还说要送我一枝柳。 烟花三月上水岛, 梦里江南有喝不完的酒, 说好的情话聊不尽, 送我时长亭更短亭。 …… 悠扬的歌声在湖面上飘荡。 沙滩上,几块红色的布被鼓风机吹起,立即变成了一团红焰的篝火。 年轻人围着篝火跳起了拉手舞。 ……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再见。 我将在后面发表几篇《番外》。 第649章 番外一:归来仍是少年 小说的正文部分结束了。大家感觉很突然。其实这是一种对读者负责的态度。 女儿岛于3月10日开业,不久我成立工作室。时间已逼近当下。我不想水文字。不想为了那么一点小钱,天天吊着,反让读者倒胃,觉得没有新意。 一朵花,全开了就没什么意思,接下来就凋落。美好的食物也不能一顿就吃个饱,下次就没有那么特别想吃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最好是遮遮掩掩,才是令人遐想。 所以,花未全开,是最好的状态。 这本书得到了众多的好评。借此机会,我也与大家聊几句。 为什么能得到好评呢?只能说,你与我共频。比如说,朋友们说这本书有思想性,有一定的文化水平。 证明你也有思想,有文化,不然,怎么能引起你的共鸣呢。 一本书,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要求。我也只能吸引一部分人的共鸣。有此,作者心愿足矣。 我们就像一对恋爱中的男女,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毕竟还有很多人不喜欢别人。只喜欢自己。 但是,你们喜欢我,这才是最好的。 否则,我就成了花瓶。 因为有一部分读者与我产生共鸣。我也愿意与共鸣的人一起共振。 我还会写下去,把我知道的知识,懂得的人情世故。把我的迷茫与思考,探索与实践,都分享给大家。 下一部书是什么? 我目前也不能说准,因为要通过编辑批准,签约了才能与你见面。但是,我想,应该……可能……估计……很快与你们见面的。 不过可以透露的是——仍然写的是人间烟火。写的是智慧,而不是武力。 写的是生活,而不是虚幻。 不管怎么样,我们唯一不失联的方式就是——你关注我。 关注了作者,以后你点开作者头像。就可以查到我的新书。 关于本书中有几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大家: 一是书中的单方都来自《土单方》一书。二是食补的内容来自《百病食疗大全》,这两本书都可以在抖音、番茄小说网、今日头条中搜索到。 大家有兴趣可买两本,作为家庭常用工具书。 此外,写的什么演艺界、测字术、文化创意,国外景点等等。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不要质疑我。 因为这些人我经常接触。这些地方也是到过才写。 既然是向大家传达一些生活常识,就要尽量准确。 还有一些读者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只能说精力有限。毕竟不能靠写书,我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只是我写得快。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写一写。 不能一一回答大家。 至于番外,也不是什么经典,只是我通过一些例子说明一些事情,给你些许启发。 如果你读了,悟出了一些东西,就是我开心的事。 好啦,我暂时和大家聊这么多,下午再与大家聊一聊文化创意。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虽然我们都是成人了。但我仍然要祝大家快乐。 因为,我们永远有一颗童心,百战归来仍读书。虽经苦难,犹有斗志。 亲爱的朋友,让我们满怀豪情,笑对生活。 归来,仍然是少年。 第650章 番外二:拓展思路,做一个智识分子 3月15日,万山红工作室开张第一天,进来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约35岁左右。自称姓余。叫余幼文。 他进来时,春来起身茶。余幼文说: “万老师,我是一名网络从业人员,十年前就在杭州一家网络公司打工。后来回到上州乡下县城创业。主做信息网页。 后来,网页没生意了,我就在别的公司为人搞网站维护、网络宣传,工作不固定。一年前辞职,自己做抖音号 。 主要是摄拍乡下赶集者的故事。号子不温不火。总是赚不到了钱,现在很迷茫。” 我说:“我完全理解你。抖音本身不能赚钱,它要靠带货。所有抖音号最后都要走到这一步。 当然,自娱自乐的不算。而一个不温不火的号,很难带货。 不带货,你再拍赶集的人和事,拍得越多,你就亏得亏多。是不是?” 幼文道:“正是这样,也带过几回货,除去成本只赚了一百多块钱,还不能是天天有生意。所以,我走投无路,就到大师这里来咨询。” 我说:“换思路。” 他望着,问道:“换什么思路呢? 我说:“比如你的行业是养鱼。没有人可以保证你绝对能赚钱。鱼发不发病,长不长得快,鱼价好不好,谁也说不定。但是,你换个思路,你只养鱼苗,你赚钱的可能性就大一些。风险相对较少。 因为你只卖鱼苗,至于别人买了之后,长不长得好,发不发病,最后鱼价好不好,都跟你没有关系。” 幼文的春来都懂我的意思,就是不明白这跟抖音赚钱有什么关系。 我给他们解释道: “现在县城的各种小店子,什么餐馆、农庄、私家菜、建材店、厨具店、甚至做屋顶防水的……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用抖音来宣传了,是不是?” 幼文说:“对。我们那个县城原来发传单,后来到电视台打广告,有了微信后,就不断地发朋友圈。 现在这些招数都不灵了,就是人人开抖音号。自己宣传自己。” 我说:“人人都做抖音号,与微信朋友圈还是有差别。朋友圈你加的都是熟人,你的东西,人家总要看一下。 抖音不一定是熟人,如果你没有特色,别人几乎不会看。所以抖音的粉丝就难以积累。 那些本地小业主,做生意的对象一般是面对本地人。他们的抖音号很难做起来。 那么,你就一件工作,帮人家培植抖音号。比如,他的抖音号只几百粉丝1。你帮他做到一万粉丝。 当1他达到一万粉。你就不管了。他做不起来,不关你的事,每次收费2980元。这对县城之类的中小业主很有吸引力。” 幼文问:“为什么呢?” 我说:“你在大网络公司打过工,一直从事网络工作。而县城的中小业主,很多人还停留在看抖音这个阶段,根本不会创意。 我给你几个点子,启发启发你。你回去多想点类似的点子,达到一万粉丝不成问题。” 幼文望着我。 我开始举例:“比如一个饭店,你不要去拍什么菜品。大家都差不多。你叫老板放几个苹果,梨子之类的桌子上。教他几句,就开机。 老板抓起一个苹果说,啊哟——你看现在的顾客多好,说我店里炒的菜太好吃了,数了钱之后,还给送来我苹果。 又抓起一个苹果,说道,对对对,还有送梨子的呢。顾客对我这么好,还是第一回见到。 我保证你过两天,他的号子涨得一万粉丝。” 春来和幼文,哈哈大笑。幼文问:“真的吗?” 我说:“你去试试嘛,看是不是真的嘛。现在的抖音是一种夸张的艺术。你认认真真地介绍他的菜品如何好,谁看啊? 内容是抖音的天敌。无厘头是抖音的特征。接下来,你就学会了我这一套。 比如你到一个种植基地去。介绍他的蔬菜种植有多少亩,不施农药化肥,是无公害产品,我保证没人看你的。” 幼文与春来微微笑,知道我又有出其不意的点子了。 我说:“你叫农场主准备几样东西之后,就开机。 镜头一:把喷雾器,化肥,空农药瓶子,一样一样往大门外面丢。丢了还上踩上一脚。 镜头二:农场主在自己的种植基地,右手举着一只大茄子,左手举着一条大黄瓜。然后往自己的衣服上一擦,张口就咬,吃得津津有味。 画外音:茄子也吃?农场主回答:农家肥种出来的,跟水果一样好吃。 你播出来之后,三天涨到一万粉丝,保证天天有人打电话去订瓜果蔬菜。没涨到一万粉丝,你来找我退咨询费。” 幼文哈哈大笑。 我说:“因为你只卖鱼苗,养鱼人赚不赚钱,不关你的事。同理,你只给人培植一个抖音号,他把这个号经营得好不好,也不关你的事。” 幼文说:“万老师,您真是智多星。” 我说:“你只注意两点,店家的资质要好,不能差的说成好的。你只是遵守抖音的阅读习惯,帮他把号子做起来。有几个成功的案例后。你就涨价。 这叫读懂抖音规律,注入文化创意,别人靠做大抖音赚钱。你不具备这些条件。 比如你不是绝世佳人,也没有表演才能。你只是一个it男。你就靠帮别人涨粉赚钱。你把钱赚在最前头。” 鉴于幼文目前经济困难,我仅收了他五百元。 这是一个真实案例。 如果你处于小县城,有拍摄和剪辑的基本技能。可以主动与商家联系,为他们培养抖音号。 目前,幼文一个月内已签十单合同。昨天晚上告诉我,一个做防水的老板交了4000元给他,请他把粉丝涨上去。 写这一章的目的,就是回答大家,读书有用吗?读书分为两种,一种叫知道分子,一种叫智识分子。 所谓知道分子,就是读过很多书,与人聊天,天南海北,什么都知道一点。古今中外,天上地下,国际局势,本地秘闻。他是个百事通。 但是,把书中的东西与现实联系起来,并运用到实践中去,才能叫智识分子。 我为什么能指导他呢? 因为我也刷刷抖音。自己有这么一个感觉,凡是别人跳个舞,你也跳个舞,何况你还长相得不漂亮,我就滑过去了。 别人说一条段子,你也说一条段子,何况还是模仿,我也滑过去了。 只有那些耳目一新的才看看。 因此,我总结出抖音,除非你持之有恒做高大尚,并且你本身具备这些素质。否则,抖音的特点就是夸张。你不夸张,没人关注。 你在夸张,别人也知道你在夸张。但是,他关注了你。 抖音是一种艺术,文学与艺术是相通的。 比如我,经常写测字的时候,别人听着听着,从沙发上滑到地上。一次这样写,第二次这样写。难道我愚蠢到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吗? 我是夸张。夸张的艺术,不断重复,才能产生强烈的心里感觉。有一种人,他知道我在夸张,会心一笑。 有一种人认死理,说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目的达到了。理解的自然理解,死杠的他要留言。他看不惯要一路喷下去。 小说也要有人争议,不然这本小说不是一潭死水? 所以,这一章,我与朋友们聊的是:多思考、读活书,做一个智识分子。也许,你就能为身边的朋友当顾问。 第651章 番外三:大势与小势 3月16日,我一共接待了两位询问者。 上午的咨询者叫老王。 他的苦恼是——有点积累,不知什么生意。因为什么生意都有人做了。 我问他原来做什么生意。他说一直开书店。开了二十年,自从智能手机出现之后,生意越来越差。现在在苦苦挣扎,准备改行。 我给他作了如下分析。 天下有势,不可逆转。这个天下,指宇宙运行的规律。这是客观存在的,人类在不断发现宇宙运行里的一些东西,从而改变人们的生活。 比如读书。从刻在竹简上到雕版印刷,从雕版到活字印刷,再到机械印刷,直到网络出现。 人们只是换个方式读书。 读,仍然在读。只是目前纸质书的阅读在变少。这就是天下大势,你无法逆转。 但是,纸质阅读在一定时期内并不会消亡。所以,你仍然可以开书店。 老王当然明白,我收他咨询费,绝不会就这么一句没用的话。微微而笑,等着我给他出点子。 我继续分析道:你能经营二十年,除了书店能赚钱外,证明你本身嗜书,喜欢读书。 他点点头。 我给他出的主意是:收书,在网上卖书。 具体设计是:你收购书,也只收购书。不管厚薄,多少钱一本。这个价你去定。 他问:“如果人家送来的书越薄,我不吃亏。” 我摇摇头:“越厚的书,越没有价值。这就是书的特点。叫废话多。如果只有几十面,这里面有真东西。 你就在这些书里捡漏,挑出一些好书,旧书,珍贵的书。别人可以开个“孔夫子旧书店”在网上卖书。 你就不能在网上开个“老王珍品书店”?你要知道,一本旧书,价值是原来价格的好几倍,乃至十倍百倍,而你不过是一元二元收购来的。 那下挑剩的,你就送废品站。这叫顺势,在顺势中做活文章。 纸质书没人读了。这是大势。但纸质书仍然有人读。只是人们想读到的纸质书是有要求的——他需要的那种,书店里没有了。只能到网上专门店去搜。这叫小势,叫独门。 你在大势中找到小势。也是一门经营之道。比如一本鲁班书,一般书店没有了。而你收购的却是薄薄的发黄的毛边纸印的。 你要一百元一本,也有人买。 为什么?人们有种心理,书是现代的不如近代的,近代的不如古代的。 所以,你若坚持,做得越久,你生意就越好。 老王说:“万老师,您这个主意,非常符合我的实际,我算一个老书虫了,五花八门的书读了不少。一本书有不有价值,我翻翻就知道。那我就仍然开书店,按您的方法去做。” 等了一会儿又问我:“不过网上有孔夫子旧书店了。” 我笑道:“你又回到了原来的思路,什么生意都有人做。第一,世界上存在二八定律,只有一少部分人,也就是百分之二十的人处在行业顶端。 这样的旧书网不多。这是个机会。 第二,任何事物都存在竞争,你想躺着赚钱,不参与任何竞争,我似乎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除非失足女。” 老王尴尬地笑了,说:“好。您讲的坚定了我的信心。” 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案例。 我在这里想说的,人类在不断进步,花样在不断地翻新。五官所需,永远是生意。 比如嘴管吃,吃的生意永远存在。你在吃上面要不断翻新。这是菜系的变化。 鼻子管呼吸,你在呼吸的事情上翻新,开个什么竹海养生基地,呼吸的尽是都是负离子。你走在别人前头,你赢了。 耳朵管听,从收音机到什么mp3,mp4一直到现在的蓝牙耳机,有声读物。你在不断地随大势而变化,研制出更好的产品。你就发财。 眼睛管看,从纸质阅读到网络阅读。聪明的人,就弄出个什么防辐射膜,防辐射眼睛。为了让眼睛得到休息,又弄出个什么眼罩。 总之,人类在花样翻新,你要么走在花样的前头。他出个什么产品,你就联想到副产品,要么就走在他的后头,比如开个网上旧书店。 天下大势不会变,总是为着人类生存,发展在变。 如果你资金不是足够强大,就从大势中找小势。 莫愁天下无生意,你每一个思路,点子,其实也在推动人类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下午给你分析分散与集约。 第652章 番外四:集约与分散 下午,来了一人,坐下之后,他介绍,自己是卖汽车的车行老板。男性,三十多岁,姓丁。 不过是最近才做这一行。现在卖上汽旗下的新能源车——飞凡系列。飞凡第一款旗舰车型r7是2020年才诞生。 我点点头,掏出一支烟,吸起来,笑道: ”请原谅,我是个嘴力劳动者,光吐出来也不行,要吸进点能量。烟能提神。” 他笑道:“没关系。” 我说:“你有什么问题,直爽一点说出来。” 他说:“因为这是新品种,知道的人不是很多,我想请教您,如何搞好品牌宣传。” 我说:“新能源车价格都是规定好了的,没有多少价可讲。 所以,价格优惠幅度大,不是你的优势。” 他盯着我:“万老师,您什么行业都懂?” 我笑道:“干我这一行没办法,逼着自己学习。如果你卖车,我不能指导你,这两千元咨询费,不是泡汤了?” 他笑道:“您说。” 我分析道:“现代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以前做燃油车,汽车厂家还有什么发动机研发部,变速箱型号也不同。 现在做新能源车,不同企业都是采用宁德时代的电池,其他安全系统,音控系统,电控系统,基本上都是上游企业提供零部件。 所以,你们的价格相对透明,价格战打不成。不是到你店子就便宜,别人店子里就贵。 同时,国外品牌马斯克的车也好,国内理想系列,比亚迪,智几系列等等,价格都相当透明。这是新能源车的特点。” 丁老板连忙点头:“万老师对新能源系列,确实了解。” 我说:“表扬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他说:“我准备捐献几台车给上州越野车联谊会,赞助他们进行一场越野比赛。” 我摇头:“这叫花大钱办小事。” “为什么?” “越野车比赛不是大众项目,关心的就关注一下。不关心的,你赛得热火朝天,也不关他的屁事。” 丁老板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证明你的车子运动性能好,安全系数高。但是,一般人买个车,他并是拿去参加什么比赛的。 他是要亲自看一看,坐一坐,听你介绍各种性能,参数。讲究的是性价比。 因此,你不要作任何宣传,直接到上州几大超市租一个区域,摆几辆样车,放在商场。” “放在商场?” “对,一点没错。一个大超市的客流量每天至少一万人以上。他们知道商场里有车行,就要过来看一看。 不是人人都是买主。但是,却是最好的广告地点。 人家过来看一看,摸一摸,坐一坐。比在什么电视台、报纸上打广告,什么举行越野车赛强多了。 首先,不想买车的人,看看就好。想买车的人,要摸一摸,坐一坐。今天看一看,过几天来超市,又来转一转。 因为你摆在你的店子,只有想买车的人才进来。同时,车行很多,不一定进你的店子。 摆在商场,人人可看,他不要专门到你的店子去看,顺便就看,这叫主动贴近消费者。 消费者也乐意,超市反正要去,去了之后还可以看看汽车。还可以体验一下。 这时,你就发个名片,加个微信。他真的要买,就到你店里去试车。 同时,大商场,超市也会欢迎你。因为新能源车,一是不用加油,油是火患的一个恐怖因素。 二是停久了,地上不会有油渍。因为加油免不了有污渍地面之嫌。 三是没有尾气,不会污染环境。” 丁老板双手一拍,说:“您这个是个好主意,我就不用去打广告了。” “对,你去试一试。” 交了两千块钱,省了一大笔广告费,他高高兴兴地离去。 现在你到大商场去,看到商场里有汽车摆着,不要惊讶,这是现在乃至未来一段时间的营销方式。 也就是说,我想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讲讲——集约与分散。 所谓集约,就是很多东西会向一个方向集中。特别是在大城市。比如现在的商场,不是只卖传统商品了。 商场有餐饮,各种各样的饭店办在商场内。因为可以逛久一点,逛完就吃饭。 汽车也摆进了商场,虽然不在那儿直接销售,但却是最好的宣传窗口。 我前面写过的,医院下面建商场也是集约。把毫不相关的两种产业关联到一起。 这是因为,所有的销售是面对人。人多的地方,就是你销售和宣传的最佳场所。 什么是分散呢?分散就是把事物做到极致。是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的一种体现。 比如现在做汽车,总厂主要是总装,合成。它把各个分项目分给了上游企业。 那么,上游企业就主攻一门。比如宁德时代,就专做电池,把电池做到极致。各个新能源车厂都用它的电池。 这就是分散的具体表现。 对于一般创业者来说也是如此。不是别人开饭店,你就开饭店。别人开茶楼,你就开茶楼。这是行不通的。 你要追求把某一项内容做到极致,你才能有钱赚。所以,你专注那些小生意却可以赚大钱。 比如开锁。什么锁都在你手里一弄就开,别人失业,你忙不过来。 社会分工只会越来越细,在广阔的市场中去发现人们的细小需求,正如一首歌所唱的,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万。 资本会向大方向集中,专注会向小方向分散。越集中,越分散,这是社会分工发展的不二方向。 第653章 万法归一:九五变 工作室开张后,有四间房子,其中一间作为春来的卧室,还有一间作为我的休息间。 剩下两间,一间作为工作室,接待来客。一间作为密谈室,方便来客单独聊。 我和春来坐在工作间,颇有点当年悠然居之风。有人来咨询便咨询,没人来就“二人谈”,师徒两人畅谈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民俗风情。 我开始教春来有关“道”的知识。 春来学得很认真,时常询问,我耐心解答。他进步挺快,不知不觉,一月有余。 时令进入五月,有一天上午,春来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师,你说逢七生变,又说逢九生变。这七和九,产生的变化,到底怎么区分?” 我说:“我们做一个实验。” 说罢,我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1÷7=0.…… 2÷7=0.…… 3÷7=0.…… 4÷7=0.…… 5÷7=0.…… 6÷7=0.…… 7÷7=1 写完之后,我问:“你看出什么?” 春来说:“总是147,258这几个数在不断地循环。” 我说:“对了。0是因为前面的数少于7,形成零点几几。所以,这个0不必考虑,但后面就是两组数交替。 它始终没有3,6,9这样的数字出现。因此,七是小变。在一定范围内无限循环。下面我再写一组数字。” 我在纸上写道: 1÷9=0.…… 2÷9=0.…… 3÷9=0.…… 4÷9=0.…… 5÷9=0.…… 6÷9=0.…… 7÷9=0.…… 8÷9=0.…… 9÷9=1 写完之后,我问道:“这个很容易看吧?” 春来说:“这个只有一个数循环了。” 我点点头,说道:“九是大变。所谓大变,就是呈现一条直线。” 春来说:“我理解了,七是小变,小变是波段式的变化,大变是一条直线,是方向性的变化。” 我笑道:“孺子可教也。比如一个人27岁,往后他是28,29岁。 他不可能一下就跳到30岁。 但是,一个人29岁,往后是30岁。 从29跳到30岁就发生了阶段性的变化。不能说他20多岁了。30岁是另一个年龄阶段。 所以,逢七是小变,逢九就大变。 逢九是从一个年龄阶段跳到另一个年龄阶段。所以民间对年龄变化就避开九。比如一个人今年59岁了。人们通常说他进60了。而把60岁称为满60了。” 春来说:“民俗原来是这样来的啊。” 我说:“春来,你信不信,我能猜到你心中所想的事情?” 春来说:“不会吧?” 我说:“我的老师董先生说过,如果一件事能够用数字来计算,就算弄懂了道。 自从与他分手之后,我一有时间就研究这件事。当然,我目前的功力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但是,我通过研究,有一些成果会向你展示。” 春来瞪大着眼睛。 我说:“在向你展示之前。我先教你几个基本概念。” 春来起身取了笔记本、纸、笔,过来坐下,等待着我传授真经。 我开始说,他开始记。 我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对数字不讲究多少,只讲究奇偶。比如:9+6=15。 我们不必计较这个数是15,我们只看这个数的个位是奇还是偶。所以,等一会儿,我们计算的时候,就不进位。 例如:357+9=366,这是算术,是算一个结果。 而我的方法是:357+9,是这样算的——3+9=12、5+9=14、7+9=16。我只要个位数,三个个位数分别是:2,4,6。是吗?” 春来点点头。 “好,你算一下:479+9=?” 春来写下:479+9=368。 我说:“对,以后,我们研究数字的时候,就用这种方式表达。” 春来说:“老师,我懂了。就是每一个数与9相加,取它的个位数。” “对的,我的第一个概念是:我们研究数字,只关注个位。” 春来说:“我记住了。” “下面,我来教你第二个概念。在中国文化中,有一本书叫河图洛书。它的一个重要原理是:05居中。 1234——05---6789 从这个理论来分析。我们就可以看出,5是来用调节数字的。 比如:1+5=6,2+5=7,3+5=8,4+5=9 1234这几个小数,通过5这个数来调节,变成了大数6789。懂了吗?” 春来说:“懂了。” 我说:“你把这两个概念去好好去弄懂,明天就可见证奇迹。” 我要向春来展示的原理——就是九五变。明天详细讲解。大家先把这一篇看懂。明天才会轻车熟驾。 第654章 番外六:道可道——偶然中含着必然 之所以《番外五》只写那么长,就是知道有些读者对这种加法不理解。我再举例说一遍。 还不理解的话,就没有办法了。比如:035+9。意思是035百十个每个位置上加9。不进位 035 +999 ----- 924 你总懂了吧。好的,接着叙述正文。 次日,继续教春来“九五法”。我说:“你随意写三个数字。” 他问:“为什么只写三个数字?” 我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老子的《道德经》中规定的。写三个数,就代表了万物。” 他问:“随意写?” 我点点头。 他望了我一眼,写下357 我说,“再写九组这样的数字。注意不要想太久,随意写。” 他一口气,写下包括357在内的十组数,如下: 357,347,458,123,489,247,056,068,246,378 我说:“你开始把第一组357的每个数加上9,不进位,只取尾数。” 他写下:357+999=246 我说:“用246这个结果分别加上5,不进位,也只取尾数。” 他按上面的方法,写下:246+555=791 “你把两组数【246】,【791】按大小顺序,合并写成一组数。 他把两组数合并后,按大小顺序写成:。 我说:“把十个数字剩下的四个数写出来。 他想了想,写下0358。 我说:那么这四个剩下的数0358之中就有一个数【3】,在第二组数【347】中出现了,是不是?” 他点点头。 我说:“好,同样来实验第二组数字与第三组数字之间的关系。不进位,只取尾数。” 他开始算: 347+999=236 236+555=781 两组数合并成一串数字:。 我问:“剩下的是【0459】四个数,就与第三组数【458】中,有【4,5】两个数相同,是吗?” 他点点头。 我说:“好,再来试验第三组数与第四组数之间的关系。” 他开始算: 458+999=347 347+555=892 两组数合并成一串数。 我说:“十个数字剩下【0156】与下一组【123】中,有一个数【1】相同是吗?” 他有些奇怪,再来实验123 123+999=012 012+555=567 合并成一串数字0。 我问:“十个数字中剩下的数字是【3489】与下面的【489】中有三个数字相同,是吗?” 他有点不服气,接着算: 489+999=378. 378+555=823 我说:“慢。我反正只要四个数,现在这两组数合并,相同的只写一个,是不是【2378】?” 他点头。 我说:“我们只要四个数字。没必要再写出剩下的六个数字。【2378】是不是与下面一组数字【247】有两个数【2、7】相同?” 他有点奇怪地盯我一眼。再算:247。 247+999=136 136+555=681 我说:“合并之后是四个数【1368】与下面一组【056】有一个【6】相同。是吗?” 他说:“你的意思是,上一组数加999,在得出结果之后再加555,不进位,取尾数。然后把这两组数合并。 有六个数就找剩下的四个数。只有四个数,就用这四个数。一定会在下一组中出现一至三个数字?” 我说:“不绝对,不过基本如此。” 他只好再算056。 056+999=945 945+555=490 合并成【0459】与下面一组数字【068】中有一个【0】相同。 再算068 068+999=957 957+555=402 合并0,那就找十个数里剩下的四个数【1368】与下面的【246】有一个数字【6】相同。 再算246 246+999=135 135+555=680 合并成0,十个数剩下的【2479】与下一组数【378】有一个【7】相同。 算完,他惊奇地望着我。问:“怎么按你这个方法算出的四个数,在下一组数字里一定会出现呢?” 我说:“数字是你随意写的,我又没有强迫你。” 他说:“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说:“世界上的事物是有联系的。逢9产生大变化。至于加5,就是中国文化中的河图洛书中,5居中,用它来平衡数字。” 他不服气,又写了十组数,一算,也对。 最后,他还是不服气,说道: “我写一组数,下一组不让你看到,写在另外一张纸上,行吗?” 我说:“试试。” 他写下135。然后走到书桌前,写了另一组数,把纸片折叠好,拿下一个茶杯压着。 我在纸上演算: 135+999=024 024+555=579 合并成:0,剩下四个数:1368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是有意的。” 翻开杯子,打开纸,第二组数写的仍然是135。竟然是写了一组重复数。 我微微而笑。 春来问:“为什么会这样呢?我随意写,你也算得对。刻意写,按这个方法也没错。” 我说:“春来呀,这就是世界上的事情,你看起来偶然,其实,他们存在必然的关系。 9是最大的阳数,我们叫否极泰来。任何数字走到9这个顶点,就会呈现另外一种状态。 另一种状态,我们是否可以预测呢?九五法是一种创造性思维。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随机状况的下一组数呈现什么样子。 但我可以用九五法算出的四个数,预测其中会出现一至三个数。这种预测概率超过90%。 所以,因中含着果,偶然中含着必然。这就是我们在追寻的道。董先生留给我的难题,需要我们去探索,我们任重而道远。 这就是我们文化中,为什么有‘逢9必变’的数学解释。加九其实就是减一。退一步海阔天空。 加五是讲究对应,世界是平衡的。我们要学会调节自己的身体平衡,阴阳平衡,情绪平衡。” 春来说:“老师,既然您肯教我,我一定好好修道。” 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接着大雨倾盆。十分钟后,雨停了,天空出现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的大门上映出一行大字:道可道。 亲爱的读者朋友,番外到此结束。神秘而古老的中国文化值得我们去探索。 【道可道】就是【道】是可以说出来的。只是囿于我们的水平,暂时还说不清楚。 我相信,我们这个民族发现的【道】,一定会被后人慢慢解开。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在下一本书里,让我们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在谈笑中。 本书完,谢谢您的阅读。 番外第1章 与你细说人生:浅说教养 《测字有术》的正文于2023年6月结束。 小说已结束,我与读者的联系并没有中断,建有两个粉丝群,与部分读者保持着联系。 令我想不到的是:读者对于测字有术这本书的兴致不减。他们要求我继续写下去。也在群里向我提出千奇百怪的问题。 我与他们商量,在粉丝群解答不方便。 可以将提问写出,我再以小说的形式,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 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这也符合番茄网站的规定。他们给了我再写10万字的权力。 因此,我将在这本小说的后面再写40多章。以小说的形式,为大家释疑解惑。 为了节省篇幅,多谈点有用的东西,番外不再延续已完结的故事。只是一种纯粹的“借小说说事”的体裁。 那就从2023年7月1日说起,让我们一起进入“万山红工作室”。 …… 7月1日,上午,我刚到工作室,进来一位男子。 男子长得高大,下巴留一抹小胡子,进门笑道:“万先生好。” 我点点头,打量着他,觉得他印堂不亮,只微微而笑,等着他说话。 他坐下,笑道:“久闻先生大名,想来测一个字。” 春来机灵,给了来人纸笔,说:“你写一写。” 来人写下一个“都”字递给我。 我没接,说:“看清了,你自己收着。你要测哪一方面呢?” 来人苦笑了一下:“万先生,跟你说句实话吧。” 我摇摇手:“不要说你的过往,我会跟你主动说。你只说你要问一件什么事。” 他说:“我想找份工作,不知去哪里比较好。” “你现在在哪?” “甘肃。” 我在一张纸上写下三个“都”字。向他解释道: “这个都字没有甲骨文,只有金文,隶书,简化字。我测字的原则,就是找到这个字最原始的状态。也就是说,人们发明这个字的时间,是个什么样子。 你写的这个【都】字,最原始的样子,左边是【者】,右边是【邑】。都=者+邑。 我把【者】分析给你听。者就是弯曲的木,下面是一个火字。代表烧火。再把【邑】分析给你听。邑,就是代表县城。 由此,我推断你,你在一个县,从事与木相关的事业,而且生意失败。” 来人一拍大腿,说:“万先生,您一点也没有说错,我确实在老家县城做家具生意。这几年亏了几百万。” 我微微笑道:“你脾气也特别火爆。” 他几乎从沙发上快要滑到地上,连忙说:“对极了,我就是脾气火爆。我想换个地方,那去哪儿为好呢?” 我斩钉截铁:“西安。” “为什么是西安?” “你回去查一查这个【都】字。它有两层意思,一是建有宗庙的地方,2019年,通过考古发现,西周天子的宗庙就在西安。 二是这个【都】字,在古代就是在城墙上烧火,祭祀天地。 所谓测字,一切都从这个字生发开去。你必须到曾经建过都的地方去发展,因为你就老家在甘肃。所以我推荐你去西安,当然,北京,南京,开封,杭州等地都行。” 来人虽然有所疑虑,听了我的分析,点头离去。 这位刚走,又进来一位女子。她笑笑:“万老师,我想给我孩子改个名字。” 我问:“为什么要改个名字?” 她苦笑一下:“我听别人说,小孩不好带,喜欢吵闹,改个名字就会……” 我扑噗一声笑道:“改个名字,作用不大,小孩不听话,只与血型有关,性格有关。” 女子还是不依,央求道:“给他取个小名也行吧,听说你会起名。” 我喝了一口茶:“朋友,没必要。” 她说:“那你帮我看看他的大名取得行不行?” 我拗不过她,便说,你把名字写一写。 她写下“家铭。” 我说:“既然你要我说说这个名字,我就说一说。” 她身子前倾。 “家铭的五行组合,是木+金。你这个小孩嘛,性格比较要强,不服输。外表给人一种容易相处的感觉,但情绪变化大。耐心不足,处事容易冲动。” 她说:“万先生,正是如此,有什么办法想吗?” “几岁?” “七岁。” 我掏出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说道:“他情绪变化大,不是他的责任,是你们做父母的责任啊。” “是吗?” “没错。你平时是不是喜欢用如下教育方式?比如,他表现好,你就说【你太棒了】。 他表现差,你就吼他,说【你怎么是这样的,你太笨了。】” 女子一听,立马说道:“万先生,你好像在现场一样,我就是这样。” 我弹了弹烟灰,说道: 这就是你的方法错了,请记住我一句话——对小孩的教育不能讲【你太棒了】,也不能说【你太笨了】——总之,不能太笼统。 对小孩的教育必须具体。比如他写字写得好,你不能说【你太棒了】,而是说:“你这几个字写得好,要赞扬。 比如他做错了一件事,你不能说【你怎么这样笨?】,而应该说指出,这件事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呢?” “因为小孩子处于认识世界的成长期,他没有成年人的思维。你说【太棒了】,他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棒。久之,你就批评不得他。一批评,他就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 同样,他错差了什么事,你吼他,说他【太笨了】,他以为自己一切都笨,久之,他就畏手畏脚,什么事都不敢做。到了外面胆子更小。所以,你要就事论事,他才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长此以往,你的孩子就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生长。就会有良好的教养。所谓教养,就是养出来要教。” 女子听了,半天才说:“万先生,听了你今天这场课,我受益匪浅。以前我教孩子,真是全没有方法。” 我说:“去吧,不要改什么名字。小孩有可塑性,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全在于你对他的塑造。” 女子数了钱,站起来鞠了一躬。 我说:“你给他洗屁股吗?” 女子一惊:“男孩,七岁了,要洗屁股?” 我的手往下一劈,做了一个坚决的动作: “要洗,你要从小培养他这么一个好习惯。不管男孩女孩,一定要让他学会每天洗屁股。你只要培养了他洗屁股的习惯,他以后就会特别爱干净。” 女子再向我一鞠躬,走了。 接着,下一个人进来,他要问风水。说做生意起起伏伏,最近几年亏了。 我笑道:“不急,慢慢讲。” 番外第2章 天下事,先看大势 女孩走后,进来一位先生。 来人坐下,笑道:“万先生,我想询问一下风水方面的事。” 我点点头,问道:“是问一问还是要实地去看?” 他说:“我是外地人,看见这儿有个工作室,好奇打听一下是什么工作室。 别人告诉我是测字看风水之类,我就走了进来。我家离上州很远。” “哦,那你说说情况吧。” 他说:“我用个网名行吗?” “行。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你报个1234都行。” 他笑了,在纸上写道:“和光同陈。” 我拿起纸片一看,笑道:“你姓陈,化用【和光同尘】的谐音。 和光同尘出自《道德经》,意思是不想突出自己,想炼就包容万物的胸怀。 从你取的这个网名看,你想努力朝包容别人的方向做人。” 他笑笑,问道:“先生从一个网名就可以看出来?” “每个人的网名,都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他说:“你真有意思。” 我说:“陈先生,有什么你就说吧。” 陈先生认真地说道:“万先生,我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长……” “放心,我一般是按时间长短收费的,越长越好。” 他扑哧一笑,向我叙述道: “我做了两家培训学校,以美术教学为主。第一家已经十年了,最高时同时在校七百人。 第二家一直不太好。刚开业就赶上了疫情。 前两年都起不来,好不容易去年口罩结果束了,结果房租涨了一倍。 痛心又干到现在,仅够房租。 为了分担房租,今年又加了个奶茶项目,结果又出问题了。 奶茶店是与别人合伙。她主要负责看店。结果开店第一个月,她老公做手术,第二个月她父母阳了。 第三个月她自己生病。第四个月她公爹脑血栓住院。 听得我笑了,说道:“你找了个全家都是病号的家庭合作。” 他吧了一声,“还不止这些呢,另外一个看守学校的老师,她父母也病了。” 我说:“天意,在暗示你早点收手。” “前几天房租到期,我决定不再继续办了,把学校转兑出去。无意间把房子的视频发给朋友看,朋友说,你这个房子犯了白虎煞。 我仔细一想,十字路口第一家就是我之前租的房子,右边是菜市场,右面2号是邻居,那一排房子都是向前靠。我这个是凹进去的。” 他边说边画了一张图给我看。 听完的叙述,我说:“先不谈白虎煞,跟你讲点大道理。” 他认真地望着我。 “天下小事,均受大局制约。当然,你也不知道口罩病要来,所以办了第二所学校。 口罩病是天下大势,不说你办所学校,就是所有的行业都受影响。这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与风水无关,只与天下大势有关。2023年是八运的尾声,八运属土,是以房地产的兴旺为标志。 现在接近尾声,房地产迅速衰落。你可以感觉到,不用我说。那么九运的特点是什么呢? 九运属火,代表文化的繁荣,战争的爆发,科技的进步。你做的是文化产业在大趋势上是对的。 但是,九运的文化产业,与传统文化产业不同了。它越来越加入了科技的含量。 你办个什么培训班,没有什么科技含量。可以赚点小钱。但资本巨头可以把你吊打得体无完肤。” “万先生,什么是科技含量的文化呢?” “以控制流量为特点的网络。它现在开始吊打服务业。以后要吊打你。” “你能不能举登上例子?” “好,我举服务业的例子吧。比如你办个饭店,以前只要口味好,你店子就会有生意。 现在呢,你必须向网上买流量来宣传。它不给你流量,不给你推荐,你店子生意会好吗?” 他说:“对对对,年轻人都是在网上提前下单。” “对,为什么淘宝不行了,抖音带货火起来了?” 他摇摇头。 “就是抖音积极扶持几个典型,让有的人,我就不点名了,带货赚上上亿的钱。是不是把所有的人都带到抖音上来卖产品了? 卖的人多,买的人也多。所以在资本时代,你一定要看清大势,你那个传统的办学,不如别人在网上上课。 21世纪,重要的是塑造流量,塑造一个某种名的ip。所以,传统办学只能赚点小钱。 加上口罩过后。人们紧紧捂住口袋,消费拉低,你不要老想着有过去的风光。” 他点点头。 我说:“大势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一定要看清,未来是科技与所有行业结合。你不信,就收藏我这篇文章,我们等着瞧。 传统行业可以用来谋生。不可能暴富。” 他多少有点失望。 我觉得别人失望,就要更刺激他一下,说道: “未来你连老婆都不娶,机器人老婆,高度近似人类。可以生娃。你可以娶十个二十个到家里。让那些美女去见鬼去吧。”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你可以记下我说的这句话。” 他笑道:“只怕那时候,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等他笑完,我说:“下面就跟你讲点具体的。从你的叙述来看。你属于不宜与人合作做生意的人。 送你一句话:两人做事伤和气,三人做事,别人沾光你吃亏。 你可以雇人打工,不可与人合资。 其次,所谓白虎煞,它只是在大势之下的一种说辞。如果你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请风水师帮你看看。犯煞的房子你就不要租。” 他点头道:“别人说,在左边放一条铜做的青龙行不行?” 我摇头道:“要放三条。其次,如果右边的房子不太高的话,你可以在左边栽树。是移植大树不是种树苗。” 他笑道:“非常感谢万先生的指点。” 我说:“最后,有一句话,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说房东的房价涨了一倍。我不相信。如此门面经济低落的情况下,房东还能涨一倍?” 他笑笑。 我也不点破。 陈先生走后,春来问我:“房价应该不会涨吧?” 我想了想:“你不要相信别人要向我问计,他就会把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应该是房东与他有矛盾。或者房东受了别人的挑拨。” “哦——”春来似有所悟。 我说:“春来,我师父教过我,一切有违常识的东西都是靠不住的。 我们给人测字也行,看风水也好,先要看天下大势,再看小势。遵守【常道】即可。” 春来说:“师父,你有空教教我看风水吧。” 我说:“行,从明天开始,我专给你讲解阳宅风水。” 番外第3章 一看房间外形,便知主人家事 7月2日,我开始教春来有关风水知识。 师徒两人对座,煮一壶茶。我先画一座房子,标好东南西北坐向交给他。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师父请用茶。” 我定了定神,说道:“你不能记录,记得多少算多少。不记得下次再问。” 他点点头。 “当我们建一座房子,住久了,总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瓦片要换,下水道坏了,台阶破损,墙面污损,开裂,是不是?” 春来点点头。 “你记住——凡是房屋南方有缺损,家中经常起争吵。家中起争吵是什么意思?” “家人不和。” 我点点头:“家和万事兴,是不是?” 春来点头。 “你知道家和万事兴的前三句吗?” 春来摇头。 我说:“家和万事兴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则万兴。】 这就是说:父亲知道关心母亲,母亲知道亲近孩子,孩子得到父母关爱就谦让懂事,这个家庭就会兴旺。 那么,你见到房屋南面有缺损的,就可断定他家:父不严、母不慈、子不孝。”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房子一般坐北朝南。南面是大门的入口,也就是当面,叫面子。连面子都不要了的家庭,家里当然是一团稀糟。” 春来说:“师父,我的理解是,因为家庭不和,大家矛盾重重,无心顾家,所以,当面的一面出现瓦片破碎、墙面损坏、阶檐破损,都无人去修补,是吗?” 我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如果房屋的北面破损呢,是大凶,灾祸不断。” 春来吃惊道:“后面破损,有这么严重?” 我点点头:“前面破损,只能说这户人家不要面子,争吵不断。后面破损,就要出大问题了,你仔细想想。” 春来想了一阵,突然一拍脑门,笑道: “师父,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单独的一座房子,人的生活区主要安排在房屋的后半部分,比如厨房,卧室。” 我笑道:“孺子可教也。后面是我们的生活区。如果后面的厨房,卧室漏雨,后墙破裂,主人都不去修理,那么,他家不止是不要面子了,连里子都不要了。一副碎罐子碎摔的生活态度,家中必出大事。” 春来说:“师父,您这样循循诱导,我就记住,我谈一下自己的体会。一户人家,南面房屋出现破损,还只是不要面子,家庭不和。北面破损,就代表着不要里子,随时可能分崩离析,家中会出大事。” “不错,基本理解到位。如果我不跟你说清楚,那么书上就只有两句话,南损不和,北损有凶。 你读半天也不知道它的来由是什么。很多风水师,他师傅就是这么教的。他自己也不理解。这就叫一知半解。” 春来说:“我知道了,学习风水一定要理解它后面的含义。” 我开始教他第二个方法:“房子前宽后乍,呈梯形的房子,住进去钱财难保,人丁稀少。” “为什么呢?” “在风水上,这种结构像一把剑向里插。前面房子一般是作厅屋、客厅之用。后来的房子才是住宿的地方。我打个比如,比如你走进一条巷子,当巷子越来越深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害怕? 同理,住这种幽深的房子,走进去你都有压力,长此以往,心理负担重,对生育不利。 所以,你不能死记硬背书上的口诀,这户人家不是不能发财,发财是次要的。重点在于人丁稀少。” “师父,这是你对前人着作的一种校正。” “对,既要学习前人的知识,又要有独立的思考。所以,房子要建得方方正正或者长条形。” 春来问:“那皇宫是一进一进的,皇帝住的地方非常幽深,怎么解释?” “皇宫的房子不是紧紧连在一起的,每一座宫殿之间,都有一块大坪,非常空旷,屋子也不是梯形,而是方方正正。” 我准备教他第三个方法,这时,有人进来。我们的聊天暂时中止。 来人问道:“你是……万……万……大师吧?” 我点点头。 他说:“你可以做心理辅导吗?” 我忍不住笑道:“春来,给他倒茶。” 他双手接过茶杯,回头对春来笑道:“谢谢你。” 我说:“你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很注意别人的感受。” 他有些吃惊,望着我:“万先生,怎么你一见面就看出了呢?” 我笑笑:“通常,人们只说【谢谢】,但你说了【谢谢你】。这是有很大区别的。【谢谢】只是一种泛称的礼貌。【谢谢你】是一种具体的感谢行为。 你在感谢他,他听起来,你的话语就有了温暖。所以,我断定你是一个很注重别人感受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 我说:“你的心理问题,也不用你自己说,我帮你全说出来好吗?” 他吃惊地望着我。 这难不倒我万大师,阅人无数,还不知道你的病症?我扳着手指给他数缺点: “你时常处于一种焦虑的状况,表面上性格文静,但内心烦躁。你总是纠结过去,担忧未来。 你很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成天活在一种不快乐的气氛中。 我指的不快乐,不是你表面,而是指的你内心。在人前,你尽量装快乐,在人后,你不断反思、纠结、痛苦。是不是这样?” 男子几乎要从沙发上滑下去。 “您真的说对了我的内心世界。我在一家公司上班,其实工作还比较顺利,可是,总有一种忧愁笼罩着,有时候特别不舒服。” 凡是别人忧心忡忡,我就必须笑,这笑,就是化解他的担忧。 “是不是别人插队,在火车上大声讲话,都让你不快乐?” “对,您说的一点不错。” 我说:“你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接受的是比较严格的家庭教育。有一定的做人标准。每当你遇到不符合你心目中价值标准的人和事时,你就不高兴。 你文质彬彬,无力去制止别人。每当这时,你不是和别人过不去,而是和自己过不去。 心里老是想——我怎么这样背时,遇到这样的同事,遇到这样的排队者,遇到这样的同乘一辆火车的人。 久而久之,你对自己也好,对别人也好,对这个社会也好,就充满了焦虑。” 他说:“万先生,我正是这样,我亲戚中有人爱占便宜,有人老是赚不到钱,有人生活困难,一辈子困苦。我老是想,为什么我总是遇上这样的亲戚。 工作中,我的同事,有人挤兑我,有人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理想。有人长得很丑,我也老只想,为什么我总是遇上这样的同事。” 我说:“你已是深度忧郁,教你一个方法,每天下了班就去健身房流一身洪汗。” “为什么呢?” “第一,你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纠结这些事。这些事本来就是别人的事,关你何事? 第二,你是体质弱,胆小,强壮你的身体,你的心胸才宽广。 第三,降低你的标准,这个世界是复杂的,有美就有丑,有富就有贫,有充满理想的,也有无所事事的。 最后送你一句话——你的所谓自我标准,也不过是生活条件比别人好一点点,培养出来的虚骄。 如果发生战争,你绝对不会上战场,你这弱弱身子也上不了战场,反而你眼中无所事事的,第一个报名。 我最讨厌你这种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的。走吧,不要钱。” 他满脸通红,犹豫了一下,我再催道:“变好了,你再来数钱。” 男子悻悻然走了。 春来都觉得我太过分了,说:“师父,你这样,他受得住吗?” “病太深,要下猛药。好,我继续给你讲风水。” 番外第4章 与男子论书画,我在养人 7月3日上午,我和春来继续坐而论道。 春来问:“师父,什么是好风水?”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如果这个屋子是朝北、朝南,大门右边有一条大河流过,左边又有一条主道,这就是好屋场。” “如果这个房间不是坐北朝南呢?” “那你记住,总是以大门的方向来分左右。” 春来说:“记住了。” 我说:“上面主要是讲的平原地区。就是说几乎没有山。下面我跟你说说有山的地方。 有山的地方,山是个重要标志,依山而居,叫靠山。靠山有两种,一种是两边突出,中间凹进去的地形,像一把太师椅,这种地形相当不错。 第二种是屋后的山连绵不断,自西向东,山势逐渐低下,然后又突然向上。这种山势非常不错。” 春来点头,问道:“前面有水塘好不好?” “你想呢?” “我最近读了一本曾国藩的书,他说不好。” 我笑道:“曾国藩这个人在信与不信中徘徊。很多时候,他不信风水,最后,他又信风水。他给家里写一封信,说他的老家屋场白玉堂风水不好,要换个地方建房子,是因为白玉堂前的池塘淹死了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是单独从这件事来考虑的,有水塘不安全。但是,从风水学上来说,有池塘,有靠山是比较好的风水。 安全不安全与风水无关,只能说那个被淹死的,注定只有这么多年寿,不在这个池塘淹死,就会在那个池塘淹死。” “师父,你到过曾国藩老家看过风水吗?” “没去过,但是我师父弘一道长曾经给我画过一张图,我画给你看。” 我画好图交给春来,说道:“曾国藩家的风水是,背倚高嵋山。其实不叫高嵋山,是曾国藩写诗时,为了文雅,给它取名高嵋山。” 春来说:“你要我读书,我就读了这首诗,能背。” “背给我听听。” “高嵋山下是侬家,岁岁年年斗物华。老柏有情还忆我,夭桃无语自开花。几回南国思红豆,曾记西风浣碧纱。最是故园难忘处,待茑亭畔路三叉。” 我笑道:“背得不错。高嵋山原来叫高帽山,又叫官帽山。高帽也好,官帽也好,曾国藩不好意思这样写。好像他天生就有官当一样。 除了这座山之外,山势绕着他家的屋场,自西往东,如一只卧虎,这只虎在大门侧面回过头来。好在没有正对着大门。正对着就会咬人。侧对着,所以池塘就淹死了一个人。 此外,在他家两里路之外,大门右侧有座独立的小山包。很小,四周是田土,偏偏突兀隆起一个小山包,叫印子山。 官帽有了,右手握印,所以,他不想当官都不行了。” 春来哈哈大笑。 我说:“所谓风水是个综合性的分析过程。你要前后左右全看一遍,不要孤立地看一个屋场。下面跟你说个典型的好风水屋场。” 我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后面有丘陵,前面有池塘,屋前又有一条往西北方向的长坡,长坡越远越高。住这种屋场便是天赐富贵。今天就教你这么多,以后我带你去实习,现在你去整理一下学习内容。” 春来走进了隔壁的密谈室。我一个人品茶,这时,进来一个年轻人。 来人点头道:“万先生好。” “请坐。” “我有事想询问一下先生,我是学美术的,最近到海南面试了三家美术机构。不知选哪一家,想测个字。” “先不要写字,谈谈是哪三家。” 他说:“两家艺术馆,一家学校。” 我说:“你来了,不要写字,我跟你谈谈美术这个主题。说白一点呢,就是画画。画画在2012年之前,是个非常热门的事业。我不叫它为事业,称它为生意比较妥当。 为什么叫生意呢?2012年之前,正是土运,房地产如火如荼,整个经济相当活跃,什么生意都被人做尽了。大量游资寻找出路。有些人钱多啊,要找个地方投资。 于是产生了炒。告诉你一个真理,凡是【炒】时代,就是大家手里有剩钱。于是炒【普洱茶】,炒得人人以为这是稀世珍品。 接着炒【书画】。于是,一些本来才刚刚入门的书画者,被人包装成大师。书画价格畸高。 你想想,书画不是一张纸吗?它不是黄金,只有真正的大师作品才有价值 ,一般作品来说,价值不大。但在炒家的运作下,书画成了香饽饽。很多人收藏,这就形成了虚假繁荣。 另一个原因是腐败的中介品,因为书画值钱,有些人用这个送官员。官员再出手就是钱。于是,书画大行其道。 2012年是分水岭,公款不能送礼,书画市场开始冷。2015年是第二道分水岭,原来收藏了很多画的人,他并不喜欢画,而是为了待价而沽,市场趋冷,他们纷纷抛售手中的作品。书画市场再冷。 2020年起,是第三道分水岭,疫情一来,人们觉得还是吃饭重要。囤货的手中全是一张张纸,除非名家大师,其他人的根本不值钱。 所以,你学美术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如果想成为美术家,就要作好准备,一是生活很苦,二是老婆要找得晚。” “为什么老婆要找得晚?” “因为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多金男,画家也好,书法家也好出名出得晚,等你出了名才可以找到一个优质女。” 男子被我逗笑了。 然后他说:“万先生,这三所美术机构,除了自己画画之外,主要是教孩子画画。” “哦,这个是美术生目前较好的一种选择。跟过去的秀才举人是一回事。” “跟秀才举人是一回事?” “对啊。过去,只有考中进士才有官做。举人秀才能当官的少之又少。那么举人秀人干什么呢?主要就业方式就是当私塾先生,他没考上进士,没当上官。他就培养别人的儿子去中进士,去当官。 跟你一样,毕业之后,暂时没有成为大画家,就教学生画画,培养别人的孩子去当大画家。” 男子哑然失笑,说:“万先生真的有意思。这三所美术机构,我都面试通过了,就是不知道选哪一家。” 我说:“这个不测字,教你一个方法。如果你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则任何一家,你都可以去。 如果你比较善良,不愿意与人计较长短,则选势力弱的那一家。因为,你从上州前往海南,首先是安身立命。如果高手如云,他们对你并不友好,你不如在较弱的地方练手。 这跟你在河南高考一样,你拼命努力,考不上大学,你不如先移民到某江,200多分就可上个理科二本。” 男子说:“万先生,听你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好,我心里有数了。” 他要数钱,我婉拒了,拍拍他的肩说:“有空就给我画一幅【江山万里图】给我。不急,三年五年给我,都行。” 男子走后,出来旁听了一段的春来问:“师父,您为什么要他画一幅【江山万里图】呢?” “这幅图难画。他为了践诺,有空就去画,画了一遍不满意,再画,无形中就锻炼了他的画功。” 春来盯着我,说道:“师父,你每讲一句话,原来都是有含意的啊。” 我说:“春来,我在养人,不要他的钱,只要他的画,说不定养出一个大画家。” 番外第5章 一个离字,我给她讲了半小时 次日,我与春来再讲风水。 我说:“一座房子,如果前、后都有池塘,这不是好风水。也许主人在世没事,但子孙不好,叫做——前有塘兮后有塘,子孙代代少年亡。” 春来问:“可有解救的办法? 我说:“把后面的塘填平。” 然后,我告诉他,风水书上的话,你不要过于对字面的执着理解。比如书上说——子孙代代少年亡,并不意味着死人。 因为有些风水书为了恰韵,字数又短,不能概括所有的现象,就选特别吓人的句子来警告别人。 春来想了一下,说:“这一户人家生的全是女儿,嫁出去之后,又生女儿,这样情况也算,是吗?” 我点点头,说:“有进步。”然后,又画了一张图给他,说道:“门前有两个池塘也不好。” 春来问:“是不是两滴眼泪?” “ok,这样,我们对话的方便多了。” 春来指指茶杯,说:“师父,茶都凉了。” 我喝了一口,继续道:“一条直路正对大门,这种房子不好。” “一剑插心?” “对对对。” 春来说:“这个我知道,我们乡政府那儿有一栋这样的房子,主人自己不住,是用来出租的。 换了六七个租主,有办茶馆的,有办舞厅的,有办餐饮的,谁办谁亏。” 我说:“一户人家,如果土地面积足够大,那么,就要建【品】字房子。所谓【品】字房子,就是主体的房子坐北朝南,前面的两栋房子面对面。这种房子,风水差一点都没有关系。 同时,如果你去看一个人的牙齿,如果最先长的两颗门牙与随后长出的牙齿呈【品】字形,这个人大官小官总会当一个。就算没当官,也是人群里的首领。” 春来说:“是指上颌牙还是下颌牙?” “下颌牙。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先长下颌牙。” 春来不解:“为什么是先长下颌牙?” “因为下颌骨比上颌骨发育得快。” “如果先长上牙有什么说法吗?” “先长上牙,家长就要注意,出牙顺序紊乱就可能造成牙齿排列不齐,要找医生看看,听听医生建议。” 春来笑道:“师父,我不是问得太宽了,游离了风水这个主题?” 我摇摇头:“就要这样,漫无目的,任何事物都是相通的。比如你要建起【品】字形房子,也是先要建坐南朝北的主房,再建前面的厢房。” 正谈着,进来一个女子,她笑道:“万先生,我想测个字。” 春来指了指纸笔:“写一下。” 女子写下一个【离】字,问道:“可以做美发业吗?” 我点头道:“可以。” 她望着我,而我半天没有做声。 她有些失落,因为我的价格表就贴在墙上,测字二百。 她是第一次来,有些茫然,问道:“万先生,就这样两个字?” 我点点头。女子既失望又有点无可奈何,用手机扫了一下,准备离开。 我说:“坐下。” 她又愣了一下。 “为什么我只说两个字吗?” 她苦笑一下,摇摇头。 “因为我在考验你对金钱的态度。在你看来,说得越多就越值钱,是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我既要解释这个【离】字,也要给你生意上提点建议。” 她点点头。 我就给她分析:“这个【离】字的本意不是离开。这个字最原始的状态是: 一个人手持一个网子,把鸟捕获。所以,对你来说,测一个【离】字,就是【收获】之意。 但是,对另一方来说,比如鸟宝宝,它的父母就是离开了。被人捕获了,就是分离。所以后人把【离】引申为【离开】。 这两个含义,不管是本义还是引申义,都与美发业相符。顾客的头发剪掉了一部分,就是离。而你呢,收了钱叫捕获。” 女孩笑道:“你要早一点告诉我啰。” 我摇了摇头,说道:“从你的举动来看,你对钱看得很重。我说两个字,你转身就走,认为很不值得。这是大多数人的心理。所以我才叫你坐下。送你一句话——你对顾客也是如此,你技术再好,别三下两下就理完了。顾客也认为你的不值。” 她哈哈大笑。 我说:“这是说真的,不然顾客就会和你产生纠纷的。理发,你可以价格稍高点,但时间一定要长一点。 特别是女顾客,你理得怎么样,这个没有绝对标准,但理得仔细,她就认为你尊重她。 认为你是把她那一头头发,当成自己的头发一样打理,久之,名声就出去了。她认为很值,很值,懂吗?”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问道: “万先生,我不是一个人理发,是请了很多师傅。” 我说:“我也知道你请了很多师傅。” 她懵了:“你为什么知道?我不是这附近的,是东城区的。” 我也禁不住笑了:“你一个人理发要来问我?还要找我来测字吗?如果一个人理发都赚不到钱,除非你开到荒山野岭。你肯定是开了一个很大的美发店嘛。 所以,你一定要给你的美发师规定一个最短时间段。” 女子说:“谢谢你,万老师。我加钱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我点头。 “我那儿有许多护肤、护发产品,给顾客洗脸美容的时候,向他们推销,是要话多还是话少?” 我说:“最好是不要任何推销。” “啊?” “不要【啊】,顾客有逆反心理,越推销越反感,你可以做一个厨窗,上面陈列产品,每一个产品下面用文字介绍它的功能。因为只有击中顾客的痛点,他才产生需求。 比如防止头发脱落的的,特别能去油脂的,能让干燥皮肤保湿的……顾客自己会去选择。不过在这方面一定要货真价实。” “那肯定货真价实。” 我一声冷笑,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洗发水吗?” “知道。” “你知道个屁,当年外国人进入中国市场时,发现中国人除了用一种【青春洗发膏】之外,全是用肥皂洗脸洗头发。 他们看中了这个市场,就生产洗发膏。后来,他们想,反正是去污,换个瓶子,贴上三个字【沐浴露】,中国人才发现,洗发与洗澡用的液体是不同的。 再后来,他们再换个瓶子贴了【洗手液】,中国人才发现。原来洗手有专门的液体啊,外国人真讲究。 再过一个时间,外国人还换个瓶子,贴上【洗面奶】。中国人才发现,原来洗脸与洗澡洗发的液体有区别啊。 其实就是一种东西,外国人狠狠地赚了一把,后来才正式分开生产。但是,这一招被中国人学会了。现在的批发市场都玩这个套路。 你不要进一种液体,进不同的空瓶,将同一种液体装进不同的瓶子。要做诚信生意,你才做得长久啊。” 她连连点头,说:“万老师,你懂得真多。我绝对不会欺骗顾客。” 她又扫了两百块,走的时候说:“我办好了之后,给你们送两张金卡来。” 番外第6章 看室内装饰 春来讲了几天阳宅风水,我就给了他一本书——《图解阳宅大全》。 “你有空的时候,就读读这本书,不懂再问。” 春来说:“好的。师父,住在城市的套间里,怎么讲究风水?” “这个问题提得好。等会儿有人会请我去看新买的房子,我给他讲解室内风水。不过,我先要向你解释什么叫城市风水。” 春来说:“您讲,我听着呢。” “城市的住宅区有风水吗?肯定有。但开发商不可能为了好风水去买一块地。他只要拿到地了,就在上面建房子出售。 他也要请人看风水,为的是他能赚钱,至于具体到每一栋每一户风水好不好,不关他的事。 但有一条原则,叫势大压地。就是说几百人几千人聚集在一起,各人秉性不同,人多势众,风水地气的作用不大了。” 春来还是不太理解。 我说:“举个例子吧。比如荒山野岭之中,你不会去建一座房子,因为太孤独,有野兽虫蛇出没。你认为那种地方是不适宜人去居住。再好的地,你也认为是凶地。 假如有一天,有一个开发商要到那儿建房子,几千人同时住进去,周围有配套的超市、学校、医院。你就可能在那买套间了。认为它不是凶地。 为什么呢,因为人多势众。 所以,城市住宅小区,地气风水不是主要的。地气旺与不旺,只与入住率有关。比如有些小区,入住率太低。你想买房时,就不要去买那种小区。” 春来懂了。 这时外面走进一男子,我向春来介绍:“这就是昨天联系我去看房的张先生。然后我又向张先生介绍:春来,我的助手。” 他们俩握了握。 张先生三十来岁,买了一套房子,在东城区。我们没什么客套,跟他下楼。 张先生在前面引路,我开自己的车。 春来有点惭愧,说道:“师父,我要抽点时间去考个驾照。” 我说:“明年春上吧。” 他问:“为什么要明年春上?” “我帮你算了算,你明年春上动桃花,可以找到一个女朋友。你天天跟我在一起,没时间找,去驾校学习会遇上的。” 他笑笑。 我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摘撷,此物最相思。” 师徒俩一路谈笑,就到了一个叫“水岸山庄”的小区。这个小区挺大,里面人来人往。 几拐几曲,张先生在一个单元门口的前坪停下,等我们下车时才说: “房子买上三年了,一直没有过来装修。在27层。” 上了电梯,一会儿到达,张先生打开门,里面是毛胚房。 他把灯打亮,走进套间,一一向我介绍房子的结构,然后说:“请大师为我做主,怎么装修,怎么安放家具,一切听您的。” 我点点头,说:“走,退到走廊上去,我们从进门说起吧。” 退到走廊上,我开始给张先生讲解,春来带了一个小本子,在旁边记录。我本来是希望他默记的,既然带了个本子,那就记吧。 “你这是两梯两户的住宅,与别人家门对门。主口角,退运。因此,你在大门上方吊一串五帝古钱。不要新造的,要到古玩市场去淘。” 张先生点头。 进了正门,一条直线穿过客厅,再穿过过道,最档头是卫生间。 “开正门不应该见到卫生间与厨房。这个卫生间你只能改作储物间。” 张先生说:“都是这么设计的,每一层都是如此,这套房子是三卫一厨,这是唯一的外卫生间。改起来非常麻烦。” “那就要把卫生间的蹲厕调换个方向,脸不能正对卫生间的门,要侧对。就是说,现在是东西方向,蹲厕要设置成南北方向。” 张先生才松了一口气,说:“那样倒是可做到。” 走了大门,右侧是一间房子,张先生介绍道:“这是给我父母住的,带有内卫。” 我进去看了看,没有问题。 从房间退出来,就是客厅。客厅是长条形的,北面是客厅,南面餐厅,这个客厅带餐厅的大客厅之外,是两个大阳台, 我说:餐厅与外面的大阳台,你不能通起来,也不能做玻璃推拉门。” 他问:“为什么呢?” 我说:“你为了显得大气,宽敞,常常推开一半玻璃门,这样就形成了穿堂煞。南北之气,穿堂而过,毫无阻碍,这种情况称为【住宅第一煞气】。 如果你一定要想让餐厅与外面相连,就要在餐厅与客厅之间,做一个隔断的酒柜,长度为餐厅宽度的一半。” 再看他的房间,一间次卧,一间主卧。 我说:“你这个主卧室太大,要多做柜子,睡的地方不能太大太空,一定要聚气。 室内的话,主要是注意床的摆设。床的摆设三原则: 一是床头靠墙,绝对不能靠窗。二是床不能与门正对。三是不能与镜子正对。 给张先生看完,我说: “整体上来说,你这个房子就是要注意这些问题。在风水学上来说,房间的数字以3,5,7为吉利。你是三室两厅,符合单数。” 他问:“民间建房,明三暗五,是不是遵循这条原则?” “对。不管是什么户型,最后送你一句话,在装修的时候,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一堵墙上不能开两扇门。” 他说:“有这种情况吗?” 我说:“有,一些公司的会议室就是这样。 给张先生看过房子,对门那户人家出来一人,见了我大为惊讶,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就是太乙观的住持弘慧大师,是吗?” 我点头道:“正是。” 他说:“我正要来找您,但您没在太乙观了,现在住哪?” 我把工作室的地址告诉了他。 他说:“我下午来找你咨询。” 我点点头。 我们进了电梯,张先生笑道:“万老师,你是名人,走到哪都有人认识您。我跟他是对门邻居,还不知道他姓什么。” 我说:“我帮你看了一下,这个人是个好邻居。” 张先生笑道:“真的吗?” 我点点头,“你以后会有体会。” 张先生要留我们吃饭,我婉拒了。 上了车,春来问:“师父,你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是好邻居?” 我说:“对,以后我会教你看相。” 番外第7章 小孩子的那个意识,什么时候产生? 下午,我继续给春来讲风水。 春来问:“城市的套间,有人买100来平米,有人买两三百平米,是不是有钱就要住得越大,越大就是享受?” 我摇头:“从风水学上来说,住宅大,住人少,有钱也会逐渐贫困。 信宅小,住人多,这种家庭挤巴巴的,反而会出人才。 所以,房子的大小合适即可。” 春来的思维有些跳跃,又问道:“东南西北,中国人为什么称东夷、南蛮、西羌,北狄呢。” 我说:“中国人最开始是集中在中部一带居住。俗称中原。由于当时的见识有限,他们对东面的人认识,来源于东边靠海,古人捕鱼,无非是撒网,用叉子叉,还用弓箭射。所以称东夷。 夷字面里含有一个【弓】字,弓就弓箭。 那么南方呢,中原人对它的认识就是野蛮。所以叫南蛮。事实上在北宋时,南方确实还没有得到开化。 在中原人看来,南方就是荒蛮之地,那里的人很野蛮,南方都是高山峻岭,人们天天要和野兽搏斗,才能获得食物。 蛮字面里含有一个【虫】字,虫就是老虎。就是现在的云贵川、江西、湖南,广东广西。 那么西方呢,叫羌。中原人对西域的认识,就是他们是游牧民族,主要是放羊。 羌字里含有一个【羊】字。就是现在的宁夏,甘肃、西藏等地方。 那么北方呢,叫狄。中原人对北方的认识,就是狼多,歌里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狄字里面都含有一个【犬】字。 当然,西域人也叫胡人。这是【胡】字里面都含一个【肉】旁。记住,右边的月旁,古代也指【肉】,比如: 有,因为有肉,才叫有,几个月吃不上一顿肉,那是贫困家庭了。 胡,胡人因是以肉食为主。 脸,有肉才最叫脸。 胖,肉多才叫胖。 关于东南西北的称呼,都带有些贬意,现在,我们多半把夷、蛮、胡(羌)、狄用来称呼外国人。” 我教了春来这些知识。春来正在消化,进来一人。 我一看,果然是张先生的邻居。 他进门作了自我介绍,姓曾,叫曾宪平 我望着他笑笑,说:“严格按班序来取名啊。” 他也笑笑。 春来给各人倒了一杯茶,问道:“师父,班序是什么?” “班序是某个姓氏分支,为了长幼有序,编了一个班序歌。比如曾先生叫曾宪平,他就是宪字辈。 曾姓是全国统一班序,这件事是曾国藩为首办成的。全国统一班序的姓氏不多。就是孔、孟、曾、颜四姓。” “哦——”春来点头道。 我问:“曾先生有什么事?” 曾宪平说:“万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我点点头。领着他进了里间的密谈室。 春来帮我们加满茶水,把两个杯子端了进来。 我们相对而坐,曾宪平压低声音说:“我发现我女儿不正常,还只有四岁,每天晚上要夹着被子睡觉,而且我观察了,她夹着被子时十分兴奋。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我哈哈大笑,笑完说道:“你以为只有你有性需求,四岁孩子就没有?” “四岁孩子就有性需求?”他眼睛都睁圆了。 我慎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性,与生俱来。小孩的性意识,3至4岁时萌发。 女孩在无意中与其他东西,比如被子,桌子腿等等发生摩擦。性意识开关打开。 这时,她对性很模糊,你不必大惊小怪。不必呵斥。这个时期要分散她的注意力,用糖果之类的东西吸引她。” 曾宪平才吐了一口长气。 我接着说道:“这个时候,大人要特别注意。不要当着她做亲呢的动作。 特别晚上要注意相机行事,不要只顾自己舒服,忘了旁边还有一双小眼睛。” 曾宪平吃了一惊,说:“有时候真的注意得不好,我老婆忍不住要叫。惊醒过她好几次。” 我点点头:“给她弄个小床。你们行事时,把她抱到小床上去睡。” 他说:“对,注意得不好。” 我说:“小孩六岁开始,性别意识基本觉醒。比如你进卫生间,认为女儿不过五六岁就不关门。结果她一定会走到你的前面来看。” 曾宪平一拍大腿,说:“确实是这样,我姐姐的也是个女孩,我姐要去买菜,托我看管一下。 我上卫生间不放心,生怕她到阳台上去攀爬,所以叫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结果我撒尿,她就来看。” 我说:“以后就要注意啊。有些女人把自己五六岁的儿子带到女澡场去。其他女人不允许。 小孩家长还说,这么小,他懂个屁啊。其实五六岁是小孩子的性觉醒期。尤其不能大意。” 曾宪平说:“十三四岁就没关系了, 是吧?” 我说:“十二,三岁时,就应该由做母亲的跟小孩谈心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她)一些性知识。不是没关系,而是应该告诉的就一定要告诉。这样才能正面引导。” 曾宪平说:“万老师,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谢谢你的指教。既然你与我对面邻居是朋友,以后到了他那儿,就到我家坐坐。我们夫妇都好客。” 我说:“好。有机会一定到你家做客。” 我们的对话结束。曾宪平付了钱就告辞。 春来问:“师父,你说这人是个好邻居,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你观察他了吗?” “他一进来,我就注意看他的一举一动。” 我说:“他的鼻子生得怎么样?” “直。” ”除了直,还有什么特点?” “不高。” “还有……” 春来摸着额头回忆,半天才吞吞吐吐:“鼻头比较圆,是吗?” 我点点头,说道:“鼻子高,有点傲。曾先生的鼻子直,又不太高,加上一个圆而丰厚的鼻头,此人在工作上是最佳搭档。要是做邻居,光明正大,能和谐相处。 相反,那种鼻子很高的人,一般非常自我。只有他的意见存在,没有你的发言权。合作多有争执。” 春来说:“风水与相术,哪个更容易学一些?” 我说:“相术。静而不变者,极为难辨,活而有神者,望而便知。” 番外第8章 详细论痣 次日,师徒两人对坐。 我说:“春来,这风水我们慢慢学,以后出去多看看,这个要靠实地察看。 只是这看相呢,天天可以学,每天人来人往。你注意观察来人,等人走后,我就教你。” “师父,太好了。” 我说:“看相呢,相书要看,但也不要都相信【相书】上说的那些鬼话。” “为什么呢?” “以前我师父也教了我一点,师兄常南溪也给我讲过这方面的知识。有用但不是绝对的。一个人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师父的独立思考是指哪一方面?”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容貌是变化的。我们主要看那些不变的东西。比如骨骼的长相,这个变不了。比如面上、身上的痣,这个也就变不了。其次看牙齿。这个有缺陷,年纪大了的人,牙齿就掉了,或者上的是假牙。” 春来说:“师父,我懂了,一看骨骼,二看痣,如果年轻,牙齿整齐,还可看牙齿。” 我点点头:“慧根不错,骨骼难学一点,我先教你看痣和牙齿。来了人,你就观察别人这两个特征。” 我先讲一个大原则,生在脸上的痣一般都不好。生在看不到的地方的痣有好有差。脸上的痣,我说了四个字【一般不好】。” 春来说:“我还是要记一下。我记住了【一般不好】,并不是面上的痣都不好。”说罢,他就去取笔记本。 等他坐下,我开始传授真经: 痣=病旁+志,说明是有某种【病】的标志。当然,这【病】字不是单纯指疾病,而是疾病与个人生活中会发生的事情之总称。 世人头面有痣,如果黑痣生在头发中,非常好。越靠近顶端,越好。 额上发内有七个痣,大贵。 印堂当中有痣,对妻儿不利。如果是女性,对丈夫和子女不利。 两个耳轮上有痣,人聪明,但幼年多灾难。 耳朵内有痣,长寿。 耳珠上有痣,主财。 眉毛中生痣,主富贵。注意这个富贵,你不要寄太大的希望,相对别人来说,衣食无忧就行。” 春来问:“为什么呢?” 我解释道:“这些相书流传了上千年,几百年。以前生产力低下,人们对富的理解,就是有吃有穿就行。对贵的理解,就是秀才以上就行。 现在的生活水平,一般人家都比过去的地主过得好。有知识的人多得很。 所以相书上说的富贵,就是你在当地中等偏上的生活水准就行。” 春来说:“师父是真的钻透了这一行。” 我说:“要与时俱进,还按照书上的那种标准,说出去就出洋相。你说人家富贵,别人说你根本看不准。所以,你要说,你的生活水准还不错,至少在当地算好的。” 春来说:“难怪你不要我尽相信相书。” 我接着道:“眼下有黑痣,叫【泪痣】,性格傲,历尽坎坷,如果很大,晚年有成就。 两颧骨面上生痣,对儿女不利。居官失职,当然,不一定是失职,仕途起伏比较大也算。 山根,就是鼻梁根部生痣,都不太好。 眼皮上有痣,主贫苦。 鼻侧有痣,主病。 鼻尖有痣,与刀伤相关,但不一定发生。 上嘴唇有痣,小心祸从口出。 嘴唇两畔有痣,破财。 你大体上学这么多就行了。明天我再教你身上看不到的痣。” 春来问:“师父,下巴有痣,你没说。” 我摇摇头:“这个不说。” “为什么不能说?” “少问。我愿意告诉你就会直接说。” 春来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总结一下,脸上的痣,越少越好。” 我点头道:“对,古人描写人物,男人是脸白无须。女人是唇红齿白。他们把白净摆在首位。为什么呢,过去没有激光,大痣很难去掉,影响美观。而美观是人与人打交道的第一印象。人们对美观很重视。 所以,无论古今,你对一个人的喜恶,与相貌有直接关系。你也想找一个漂亮女人是吧,如果痣多又特别显眼,你就觉得有点遗憾。这些痣相,也影响一个人的自信心。 所以你不要特别相信相书,就是这些痣还要与整体的面相结合才起作用。你先记住这些基本的知识。 所谓看相是多年的经验总结。” 春来合上笔记本。师徒俩休息一会儿。 不到十分钟,进来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六七。进来坐下,春来就盯着她看,弄得她脸上红云飞渡。 我扫了一眼,说:“坐。” 女孩坐下,冲我一笑,说道:“万老师,我和曾宪平是一个公司的,就是昨天来过的曾宪平。” 我微微而笑,说道:“知道。你家在农村。” 她几乎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瞪大眼睛,问道:“大师,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是农村的。” 我没有回答她,给她来点更刺激一点的,端起茶喝了一口:“你老二。” 女子把送到嘴边的茶杯放下,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春来用崇拜的眼神盯着我。 女子问:“大师,这也看得出?” 我仍然用那种难以形容的微笑望着她,一副世事了然于心的态度,说道:“两乳中间生了一个痣。” 她气喘吁吁,这种出气不赢的现象,表示她既惊慌又害羞,跟她被一个她喜欢的男子突然抱住,本能上想挣扎,却又心在狂跳,浑身无力。 这时,我才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说吧。” 她半天才平静,说:“我想测个字,纯,能不能晋职。” 我点点头。 女子说:“你给我解释解释嘛。曾宪平说,他问你一件事,你解释得明明白白,我也听个明白。” 我点头道:“【纯】这个字分为两个部分。它是【丝】+【屯】。 我首先给你解释【屯】字。屯,就是草木幼芽刚刚长出地面的样子,叫屯。 草木长大后,它的颜色可能是绿的,也可能是黄的,红的,黑的,总之颜色驳杂。但是,幼芽出土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绿色。” 她点点头。 “我再给你解释左边这个【丝】旁。丝就是刚抽出来的蚕丝,它的颜色也单一,就是白色。两种色都比较单一,叠加起来就是【纯】。 至于你能不能晋升,两种状态都说明你能【晋升】。 一是破茧而出才能抽丝。二是破土而出才有幼芽。恭喜你很快就能晋升。” 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谢谢大师。” 说完这句,她不肯走,红着脸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农村的,还有……那个地方有痣?” 我身子一靠,大笑道:“姑娘,都告诉你。以后我怎么办?” 她说:“你不告诉我,我睡不着。” 我摇摇头:“你睡不着不关我的事,我要靠它吃饭。” 女孩实在不想走,见我不再说话,便道:“我以后要来拜你为师。你总会告诉我吧。” 我笑道:“我不收女徒弟。” 她实在没办法,扫了钱才走。 等来人一走,春来忙问:“师父,你怎么看出来的,而且这么准。” 我说:“现在休息,下午再教。下午你能把她脸上的痣说准,我就教你。” 番外第9章 有些事不必问,直接做就行了 下午,我又与春来坐而论道。 我问:“你盯着女孩看,看出她脸上的痣了吗?” 春来笑道:“她脸上很干净,好像没有什么痣,就是鼻梁两侧有几点浅色的雀斑。” 我摇头:“你观察不仔细。她额头上有颗小痣,偏右,你没看见她的头发向右斜梳吗,就是想盖住那小痣。” “哦,我没发现。” “我是她捋头发时发现的。” “师父,你盯着别人看没关系,因为你是大师,我盯一下她,她脸红了。我就不敢老盯她了。生怕她认为我好色。” 我笑道:“你要练就用余光扫脸的本事。” 他点点头,说道:“我看到的就是雀班,你没教我,我也说不出所然出来。” “那你就谈你对那几点雀斑的观感。” 春来摸了一下头脑。 我皱了一下眉:“下次别摸脑袋了,你看我摸过脑袋吗?不是大师,要学大师的样子。 摸脑袋就是没主见的表现,要坐得正,不摸脑袋不抖腿,人家看你才觉得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观感就是她的雀斑不讨厌,好像还会让人产生喜欢的感觉。” “这就对了。雀斑与痣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断语。但是雀斑的程度比较轻。比如说生病就是一点小病。这个女孩的雀斑生在好,她脸上无痣,那几点浅浅雀斑,倒让她生出人见怜爱的感觉。” 春来问:“那你怎么知道她胸前有痣呢?” “这是两者结合的大胆推测。痣的对应关系是——额头后背面胸前。人中脐下或脐内。” 春来问:“就是说额头上有,对应的是后背,胸前有。人中上有,就是肚脐或者肚脐眼内有?” 我说:“基本如此。但是,在这个基础上,我注意到了另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此女皮肤白净,长得漂亮又在城市工作,从她的穿着打扮看属于时尚女子。这么热的天气,身材不错,皮肤不错,应该可以穿【v】字领。但我发现她有一条皮肤线。” “皮肤线是什么?” “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颜色深,衣服之内的皮肤颜色浅。如果长期穿圆领内衣,颈以下的肤色深,圆领内衣之内的肤色很白,长期如此,深色与浅色之间就会形成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是吗?” 春来一下就明白了。挽起自己的短袖:“里面的很白,外面的晒黑了,这里有一道分界线。” “对。我发现这个女孩的这道分界线比较明显,由此推出,她长期穿这种掩盖胸部的衣服。她在掩盖某种东西,结合额头用头发掩盖,就可以推出她胸前有痣。 而且这痣还生比较大,你看她端茶的时侯是降低重心,而不是弯腰去端。” 春来感叹道:“师父察人观物,确实细致。那胸前痣好吗?” “好。主财。主聪明。还主生男生女是把好手。她屁股大,又有胸前痣,如果放开让她生,生十个都没问题。” 春来哑然失笑。 “那么,你是怎么判断她是农村来的,还是老二?” “这个要分两个问题来讲才可以讲清楚。” 春来点头。 我说:“看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有办法。主要看牙齿。” 春来的眼都瞪圆了。 “这么神奇?” 我说:“你永远要记住两点,一是我说的都是指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是神仙,那么一般情况下,长子门齿向外长,次子门牙里钩参。” 前一句还好理解,后一句,我解释了半天,春来才明白。 “那么,你怎么知道她是农村来的?” “老二嘛,城市里基本都是一胎制。这是一个可供判断的依据。 第二,她全身鼓鼓的。手臂,腿脚,屁膀、双乳都鼓胀胀。证明身体非常结实,健康。 这是长期劳动的结果。城里女孩除非是体育生,才会有这种健美的身体啊。 我们聊了半个小时,来了生意。来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要测一个字。 春来说:“你写一下。” 我发现春来这次聪明了,借着说话的机会,不经意地瞅了女人几眼。 女人虽说有四十多了,但脸白少痣,她写一个【取】字,问所办的事情顺不顺利。 我说:“【取】的本意与战争有关,古代打仗抓了俘虏,把俘虏的左耳割下来。你要割别人耳朵,别人就要挣扎。就是说这个事有纷争,不顺利。” 女人有些懊丧,然后才说:“万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家族有高血压病史,我父亲有,我有,我女儿也有。 我女儿学财会的,成绩很好。最近参加了银行的招聘考试。面试过了关。银行通知她去体检……” 我打断她的叙述:“不用说,我都知道。竞争很激烈,这个银行很牛逼,体检不过关就会刷下来。” 她哭丧着脸:“正是这样。” 我问:“你父亲现在多少岁?你现在多少岁啊?” “我父亲78岁还健在,我现在54岁了。确实有高血压,但都活得好好的,银行又不是上战场。但这个银行太呆板了,一定要体体正常才接收。” 我决定帮她一下,又不好明说,便道: “我给你讲个笑话。有架飞机上只有一个旅客。她坐在后排觉得头晕。想换到前面的位置上去。就向空姐招手,说自己想换座位。空姐摇了摇头,说不行。” 她和春来听了这个笑话,都莫名其妙。一点也没笑。 这时,我才点醒她:“其实,这个旅客可以自己换了,不要问空姐。 飞机上有规定,乘客不能私自换座位。你一问,空姐当然说不行,她必须执行规定。 你不问她,自己换了就行。反正只有你一个人。你不问,空姐就没有责任。你一问,空姐就有责任制止你。” 她还是不懂。 我只好再打个比喻: “你住宾馆,去问前台:等会我有个朋友来玩一下,能不能不用登记?前台肯定不同意,按规定你必须登记。 其实你不用问,宾馆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前台怎么分得清楚?你自己带进房间就行了。 总之,有些事,你不能让别人给你担责任,你自己去做就行了。” 女人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好说:“那我无能为力了。你也不用交钱。” 女人失望地走了。 春来说:“师父,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体检当天吃几片降压药,这样医生就没有责任了。 但由于你的身份不能直接告诉她。那样有损你的声誉。” 我哈哈大笑,说:“孺子可教也。” 春来说:“这个人脸上的痣倒不明显,有几个小黑点生在左耳之下,不注意是看不到的。不过,我发现她双眉毛挨得太近。” 我说:“她的痣相没有问题,就是眉心太窄。眉心太窄表示一个人非常固执,不开通。俗称脑袋进了水。” 春来大笑,然后问道:“那身上的痣,您给我说说。” 我说:“身上的痣要晚上才教。晚上脱了衣服,点到具体部位,你才清楚。 你先记住一条原则,身体上的痣叫【藏痣】,与脸上的痣相反,多半是吉祥的。” 春来问:“如果是脸上也有,身上也有,那相信哪一头?” 我说:“这也是相学界的一个大问题。给人看相,你总不能叫别人脱了衣服吧。我晚上再和你具体说。”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男子。 新的业务又开始了。 番第10章 脸窄鼻大,绕开他走 外面进来一位男子,对我一笑:“万大师好。” 我微笑地望着他,点头伸手道:“坐。” 男子坐下,我开始打量他,年纪三十岁上下,印堂上有悬针纹。 所谓悬针纹,就是印堂中间有一道垂直的纹,像一口针一样悬在中间。 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经常皱眉:要么喜欢思考,要么是生活不如意,过得很苦闷。 来人坐下,说道:“大师,如果算不准,不需要付钱吧?” 我笑笑:“世上的钱赚不尽,春来,给客人煮茶。” 他说:“听说你非常厉害,给我算个命。” 我摸了摸下巴,说:“不用算,给你看看面相就略知一二。” “那就请大师谈谈我的面相。” “不要你的钱,送你一句话:你从来没有错过,什么都是别人的错,因为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别人的学识都不及你。” 他冷笑一声:“知音,难得的知音啊。” 我说:“算完了,先生可以走了。” 他说:“大师这么的高水平?岂不是一句抵万句?” 我微微笑着,就是不回答他。 来人说:“还帮我算一算嘛,我几时死?” 我摇摇头:“不算,没那本事。” “听说你有点本事,特意来会会你。不过,你这水平给我提鞋都不配。” 听到这话,春来受不住了,说:“我们又没有得罪你。” 我说:“先生怎么这样说呢?一嘛,我不认识你,与你无怨无仇,二嘛,如果我们是同行,我又不跟你抢生意。 至于给你提鞋,我当然不配。这手艺我一直没有学熟,我给我师父都没提过鞋。” “哼,这水平。”他衣服一拂,走了。 我说:“先生,慢点走,你的腿脚好像不方便。” 他站住,回头怼我:“你瞎了眼啊,腿脚不方便。” “没有,我眼睛很好。”说罢,给他撒点定身粉。 他一下腿脚就软了下去。 我一边上去扶住,一面喊:“春来,快搬条椅子来。” 春来把椅子塞到他屁股底下,我才松手,让他跌坐在上面。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笑道:“这椅子想你,要留你坐坐,坐五分钟,我帮你敲敲,也许能站起来。” 我回到茶几旁,双目微合一不言不发。 他坐在那儿,不能动弹。 足足让他坐了五分钟冷板凳,我走过去朝他的膝关节用力敲一下,他本能地叫了一声“啊哟”。 我仰头大笑:“先生,可以回家了。” 他又回头盯我一眼。 我说:“慢走,不送。鞋子我不会提,但走路不稳,我下次帮你治。” 等那人走后,春来大笑起来,说:“师父,这就是你用那个……” 他本来是说我的定身粉是用某某某某四个字那种东西制成的,突然觉得失口,立马收住了口,改口道: “师父,他也是算命的?” “懂一点,是从事这一行的,应该住在这附近,但已经走火入魔,是个神经病了。” “神经病?” “对,我第一眼就知道他神经有问题。”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原来想按部就班教你,一项一项来。既然遇上了,我就教教你。” 春来给我倒了一杯茶,掏出笔记本。 我说:“把纸和笔拿过来。”然后在纸上画了一张头像,指着这个头像说道: “这叫面部狭窄平坦,鼻大突出,唯我独尊之相。” “哦,难怪您说他——你从来没有错过,错的都是别人。” “这种面相,面部狭长,又有一个大鼻子。给人的视觉感受就像丹霞地貌一样,平地立起一座山峰,古书形容这种面相叫【孤峰独立】。 看到这种人,你敬而远之。这是一个人际关系很糟糕的人,一个唯我独尊的人,一个超级以自我为心的人。任何人跟他合作都是一种不幸。” “哦——春来吸了一口冷气。他想去摸头,刚伸一半放下了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村上也有一个,人人怕他。他跟谁都吵架。谁见了他都绕道走。” 我点点头,问道:“是不是口才很好?” 春来说:“对。” “为一点小事,跟你死缠烂打。” “对。一个大男人跟女人一样,你得罪了他,他天天拍着双手骂冲天娘。” 我笑道:“甚至把别人家的菜苗扯死,放药毒死别人家的鸡鸭,又让你找不到证据。” 春来叹道:“正是这样。村里人希望他早点死,但他偏偏不死,现在七十多了,活得很精神。” 我又喝了一口茶,问道:“我为什么要治一治他吗?” 春来问:“为什么呢?” “这种人属于第一次就要治服他。不然,他就步步逼进,闹得你喘不过气。 只能说你们村上的人太软弱了。如果有个强硬的人,第一次就给他往死里打,打个半死,他就不会逞强了。 这种人欺软怕硬,外强中干。” 春来说:“原来是这样啊。村上的人就怕他死缠烂打,所以没人敢打他。再说他会写状纸。怕打了他,到法院说他不过,被关起来。” 我说:“我今天治一治他,他以后就不敢来了。” 下午,来一个人测字。他说测一个【程】字。 他刚要说自己测哪一方面,我马上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望着我。 我说:“两种情况,你本人略通相术八字,第二,你家人或者亲戚中有人懂看相,算命之类。” 他笑道:“我喜欢这个,再说亲戚中确实有人懂。但他们不懂测字。”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哎,万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亲戚之中有人从事这种职业?” 我说:“【程】字的本意,就是上古时代的巫师。它最原始的写法是一个人跪在一个台子上,向禾神祈祷三谷丰登。所以你要来问的是前程。 他几乎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我说:“测字有条原则,太遥远的事不测。前程是个很大的主题。也就是说,这个主题不是一件具体事。 不过,一定要我说,你的前程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程】字,不管是甲骨文还是到今天的简化字,它都有一个【禾】旁。 所谓【禾】就是粮食。需要时时耕作。希望你勤劳一点,不要从事股票,期货之类投机事业。 春种秋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踏实是你的成功之路。你多从与【禾】相关的产业去想一想。” 来人点点头,付钱走人。 忙了一天,我对春来说:“休息,晚上跟你说身上的痣。” 番外第11章 透给春来一个秘密 晚上,我教春来看身上痣。 我说:“身上的痣有很多,我就不一一教你。教多了也没用。” “为什么没用呢?” “因为平常用不着,别人身上的痣,你也看不到,无法得到验证。” 春来点点。 于是,我就教几个主要的部位。 两肘内,近下,这附近的痣都是好痣,主进财。 两个手掌上生痣,主富贵。 两腿上生痣,称之福府,主驱使。驱使就是管理别人的意思,当个官,手下有兵,当个老板,手下有人为你做事。 两膝关节附近生痣,谓之扬威。主要指一个人能拥有威望。 两足臁骨上生痣,谓之容源,主奔波劳苦。 两足底下生痣,谓之宝藏,是非常好的痣。谓之富贵。 足指间生痣,主驱使。 两乳上生痣,谓之男女宫,主生男生女多。 两乳之下谓之左右库,主积累财富。 两乳中间谓之福穴,主福寿安乐。 心窝上有痣,谓之灵穴。主智慧兵权。 脐中有痣,谓之龙关。主福智、生贵子。 脐下两旁生痣,谓之左右野。主贵与乐。 头顶上生痣,谓之势源,主有威望。 胸后骨生痣,谓之寿堂,多主寿。 腰上中心部位生痣,谓之大海,不太好。 屁股上的痣,主有产业。 肩膀的痣,生在前面的主性淫,生在后面的主财谷。 我在春来身上一一指点。 指点了两遍,他才记住,然后穿好衣裤,两人坐下。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才和他辩证地说应用。 我说:“这都是古书上所说。对与不对,仅供参考,不必作为定律。因为这不是科学,不是1+1=2。不能反推。” “反推是……?” “比如,两足底有痣,主富贵。但不能说富贵的人,他两足底就有痣。 所谓痣,你一定在正确理解如下法则。 一、只是无数看相者的经验总结。它与中医,算八字之类的相同,是一种经验学,不是科学。这句话你一定要记牢。 二、单一的痣相不能用来判断。痣生得不好并不是命不好。脸上生得不好,身上的痣生得好。冲抵了。 他脸上的痣生不得不好,但相貌生得好,冲抵了。 所以,它只是我们一种观察人的辅助手段。 三、名医、名相师都是以典型案例成名的。名医治好了某类病,并不是个个都能治好。只能说概率高。高深的相师也一样,并不是他给个个看得准,主要是看准了几次。 四、古人写书由于时代的限制,他们的表述不尽准确。比如说主财。什么叫财?以多少为限,没个标准。 来个人,你说他主财,他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家有10万存款,有房有车,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应付不了。比如出了车祸、生了大病。他对财富有更大的需求。 有了几百上千万,你说他主财,他才觉得你说得对。因为他有抗一般风险的能力了。 所以,尽信书,不如不信。” 春来瞪大眼睛,他不相信最后这句话是我说出来的。 我说:“我知道你的心情,觉得既然这样,那我们这个工作室,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春来说:“我正是这样想的。” 我笑道:“我们是不断追求【道】,道的本质是帮助自己,也帮助别人。 每一个探求者都无法保证自己正确,每一个探求者都在追求【道】的路上前进。 比如医生,他不能治好所有人的病,他仍然在治。比如科学家,他不能探求到宇宙无尽的秘密,他也在探求。 所有的探求者,都在为这个世界修修补补。 我们也一样,为前来测字的、看相的、看病的、心理有缺陷的、情感受挫的、人生失意的等等等等,对他们身体和心灵进行修修补补。 怀善心,存大爱,能修补多少就修补多少。这就是我们两个生存的意义。” 春来离席,伏地一拜,说:“师父,您总能把复杂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谢谢您给我开窍。” 春来爬起来,坐好。 我继续跟他说【道】:“人类为什么存在,科学家没解释清楚。宇宙的边际在哪儿,科学家也没说清楚。我们人的身体,科学家到目前也同样没有说清楚。 比如眼睛看到的,是就事物的真相吗?不是。人类发现了红外线,紫外线之后,看到的东西更多。 耳听为实吗?也不是,自然界存在超声波,次声波。 痣的生长是什么原因?人类现在有了一些答案,与基因有关。 人类也正在研究基因,编辑基因,以后发明个什么新手段,从基因上抹掉黑痣,抹掉遗传病。生出来的人,个个肤色美貌,身体健康。” “那就太好了。” 我仰头笑道:“科学家有点怕。” “为什么怕呢?” “这个基因是大自然赠与人类的。一旦用人为的手段抹掉这些,基因会不会变异? 黑痣没有了,疾病减少了,基因生出另外一个大缺陷,比如,它让人类不能直立行走了呢?或者又生产一个更大的缺陷呢?” 春来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无法预料的。所谓【道】,就是尊重赐与。 大自然赐与你是什么样的东西,你必须接受。你一改变,就产生了新的矛盾。 所以生了痣,我们坦然接受。影响美观才去做手术。 做手术也是近代科学发展的产物。也是一种修修补补的工作。所以,我以后想写书,成为一个业余作家,把这些哲学思考表达出来。” 春来眼睛一亮:“师父,你准备写本什么样的书呢?” “《机器人妻子》。” “写些什么内容?” “”目前,机器人的研究越来越进步,再过一段时间,研究出来的机器人就会超过人类妻子。 比如说:她会更体贴丈夫,通过她的高速计算机大脑一算,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潜意思,她会知道。她就会非常贴体地为你提建议。 比如,她把人类的微表情全输入计算机内,你一进门,她看你脸色,就知道你的心情如何。 从而采取对应的语言与你交流,减少你的烦恼,并为你提供解决烦恼的办法。 不像现在的老婆,你不高兴,她就发火,说天天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我哪点做错了。 你学学隔壁老王,会赚大钱,还对老婆非常体贴,你是钱也赚不到,又天天沉着一张死鱼脸。如此,你上去就是一耳光……” 春来笑得捂肚子。 我说,机器人妻子的长像由你定制。你想要个什么类型的,生产厂家都可满足你。 春来说:“如果这样,你订购了十个呢?” 我说:“这正是我思考的问题,有了十个,他们就会互相吵架,互相争宠。 生产厂家就要对他的机器人进行软件升级,进一步提高他们产品的智商。另外的生产厂家就可能进一步改进她们的子宫,让她们跟人类一样能够真正生育。” 春来又笑。 我说:“别笑,更大的问题在后面。真正的美女开始组成暗杀队,暗杀研究机器人的科学家。 因为一旦人类真的研究出这些东西,再漂亮的美女也没有了市场。 美女暗杀队由此建立。” 春来说:“科学家发明完美无缺的丈夫就行了吧。” 我再一次笑得肆无忌旦,笑完说道:“一旦如此,人类就完蛋了,成了机器人的天下。” 春来想了想,说道:“师父,这个小说真有意思,有许多打破纪录的深刻思考。你准备发表到哪里呢?” “番茄免费小说网。” “为什么要发表在免费网站呢?” “喜欢免费的人,都喜欢幻想。” 春来笑得合不上嘴。 我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 番外第12章 深入浅出,把天干讲得清清楚楚 今天教春来“看八字”的基本知识,先讲天干、地支。 首先是教他: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我说:“这十个字叫天干。不是随便造出来,而是对于生命轮回的完美解释。 首先看【甲】字,它是一粒种子。埋在地下,这个时候,种子在地下裂开,它要做什么呢,就是出土,长出新芽。 种子破开的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下面长芽。只有往下面长,才能吸取水和养分,是吗?” 春来点点头。 “那么【甲】就代表第一,种子裂开外壳,萌发新的生命的第一举动。所以,我们就不难理解如下这些词条了: 比如:【甲等】就是第一名。【科甲】就是状元,也是第一名。 【甲】的第二个意思就是保护。你想像甲字就是豆芽,头顶着铠甲。 种子的外壳就是保护种子。所以【铠甲】就是保护身体,【马甲】也是保护身体。” 春来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么,【由】字,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种子这里出发?” 我说:“对,【由】就是从这里出发,从这里产生的意思。 【申】就是上下全部通达的意思。比如伸腰。就是一个人全部站直。” 春来惊叹不已:“中国文字真是神奇。” 我再教他第二个字【乙】。 “为什么【乙】像一条蛇呢?这就是种子的胎芽,在地下还没有出土,它长得歪歪斜斜斜,在努力钻出地面。” 春来说:“这个字太形象了。” “所以乙,代表第二。” “哦,它是种子的第二个行为。” 我指着【丙】说:“小芽长出地面,它终于见到太阳了。太阳是万物生长的条件。 在小芽看来,太阳是那么的巨大,温暖。赫赫太阳,炎炎火光,是个巨大的物体,所以,我们不难理解如下这些词: 柄。就是可以握住的东西。苗,是不是可以握住了。所以有了【把柄】一说。 还有【彪炳千秋】,见到太阳,苗就看到了太阳,太阳是不是永恒的?所以是彪炳千秋。” 春来越来越感兴趣。 我继续解释:“丁,就是壮实,苗越长越壮大。等苗长得越来越壮大,是不是要长枝叶呢?” 春来说:“对,接下来就是【戊】。” 我笑道:“这个理解就对。【戊】像个【茂】字。它代表还没有达到【茂】那个程度,但长出了枝叶。 下面看【己】,它是【纪】字的简写。纪,有形可纪。说明已经【成形】。也就是植物达到鼎盛阶段。可以采摘下来吃了。” 接下来就是【庚】与【更】同音,就是什么呢。收藏种子,生命开始更替。 【辛】就是新,这个种子就是作为新生命的母体。 【壬】,就是怀孕,种子落入地里,开始再一次生命的孕育。 【癸】,就是冬天了。万物闭藏。生命潜伏,等待着春天来迎。开始第二轮生命的产生。 所以,你学十天干,就要在理解的基础来学。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是一个生命的轮回。 是一年四季,在太阳(代表天)的照耀下,种子入土到成熟的一个过程。” 春来说:“师父对中国文字,古代历法,深谙其中的精髓啊。” 我说:“下面教你十二地支,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这十二个字就是白天黑夜的交替。 十天干是一年四季的轮回,十二地支就是白天黑夜的交替。 于是一来,就组成了你的八字。 你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那一个时辰出生的。这就是八字的来源。” 春来说:“师父,您快教我十二地支吧。我真喜欢您这样教学,把事物的本源讲得这么深入浅出。” 这时,从外面突然进来一男子,打断了我的教学。 春来有些遗憾。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是多么想听下去,但来客为尊,我们的任务就是为客人释疑解难。 男子进门,问道:“请问万山红大师在吗?” 春来笑道:“这位就是。” 来人愣了一下,笑道:“这么年轻啊,然后双手作揖:久仰,久仰。” 我伸手道:“请坐。” 春来煮茶,我扫了一眼来人,四十多岁,方脸,大鼻,阔嘴,头发向后反梳。白衬衣,黑裤子,看上去质地不错。 来人说道:“我是外省人,看了你以“鲍尔日”为笔名写的《测字有术》,对你仰慕不已。今天特地来拜访您。” 我微微一笑:“过奖了,那是手痒,因为高中毕业,想向别人证明一下我的文采还可以,纯属缺什么就炫耀什么。” 他摇摇头:“不,先生确实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英雄不问出处,先生之才,岂是学历可以决定的。” 春来端了茶水给他,说:“先生请用茶。” 男子朝春来点头示谢,然后说:“万先生,我姓柳,叫柳村。想测个字,准备做一桩生意,看能不能有钱赚。” 我说:“名字取得好,柳暗花明又一村。” 春来给了他纸笔。 他就写下一个【柳】字。 我笑道:“这个【柳】字没有太多的含义,自古以来就是一种树的名称。你做生意的话,必须与土相关。要土地才能活树,其次,选择在水边更好。” 柳先生说:“以前有人给我算八字,也说我与土有关,所以我一直从事房地产。 自从我看了你那本书,说八运是地产最赚钱的,九运属火,房地产必衰落,事实也印证你讲的正确。 因此,我睡不着。就想来找你聊一聊,这地产行业还能不能做。” 我笑道:“衰落归衰落,但这个行业还是会存在。只是说不像以前那么好赚钱了,要多花点心思。” 他苦笑了一下:“我在一个地级市,现在的房子都不好卖。而我手中有块地皮已空置四年,再不开发,政府就要收回土地。 开发又怕没人买,因为其他人的房子销售情况都不好。老百姓是越降价就越捂紧腰包。” 我说:“从这个【柳】字看,你看这一行不会亏。” “先生,你能不能实地帮我看一下?看看风水,指导我一下?” 我想了想,这个也行,可以带春来实地学习一下风水,便说:“可以。” 柳村听完,如获至宝,说道:“那我马上订高铁票。” 春来也兴奋,他可以跟着我实地学习风水了,立即起身去收拾行李。 8月初,我和春来就开始了一趟外省之旅。至于风水如何看,给他出了个什么主意,下期见。 番外第13章 知识就是金钱 当天下午到达某省a 市。 柳先生安排我们入住当地最好的酒店。 晚餐时,他叫了一大帮朋友来陪我,柳村向我一一介绍。 我扫一眼,基本记住了这些人的特点。对其中一位女子印象深刻,她长相有点像青箬,是这个宾馆的客房部经理。 柳村在空中比划,说:“她的名字很特别。叫【都可以】。” 众人大笑。 我说:“难怪长得这么高大,你有蒙古族血统。” 都可以高兴地说:“万老师,你真的什么都懂。别人都说我是韩国来的,当年不是有个韩国电视剧吗,里面的主角叫都美珠。” 我说:“其实,【都】不是你的姓。只是一个官职名称。你的祖先是一个叫必里海的人,他的官职是【都达鲁花赤】。 其中【都】就是正官,主官的意思,【达鲁花赤】就是官印的意思。 合起来,就是掌握官印的那个人。” 都可以双手一拍:“正是这样的,我爸爸跟人吹牛,说我们的祖先是当大官的。别人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还是平头百姓。我爸气不过,就给我取了个名字【都可以】。” 众人笑痛了肚子,说你爸也够任性的。 她读过我的《测字有术》,问我小说里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我只笑笑,不回答。 不回答是最好的。如果他们问到具体一件事,我再相机回应。 什么酒变白水,耳朵听字,这种活儿,我已经不玩了,这会严重降低我的品位,弄得跟街头耍杂一样。 她很机灵,说道:“万老师,我看了你的八运九运一章,吃完饭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什么生意好做?” 我点点头。 她立即带头鼓掌。包间里响起一片掌声。 吃罢晚餐就上楼。 大约是都可以安排的,给我入住的是一个大套间,外面的客厅可坐十多个人。 众人坐下,都可以打电话,就有人来搬椅子,泡茶。 服务员上茶之后,又送了干果。 柳村陪着我坐在沙发中央,其他人坐的坐沙发,坐的坐凳子,还有两个坐在床沿。 柳村说:“万老师,在座的都是我朋友,像我们这种地级市,大家收入不高,日子马马虎虎。 怎么赚钱,十个有九个迷茫。请你跟我们说一说天下大势,经济走向。来,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谈点宏观的吧,一是知识就是金钱。” 台下有人笑。他们觉得我是老生常谈,套用【知识就是力量】。 我没理他们,接着说:“人类社会一旦进入网络时代,大多数人就开始迷蒙。 为什么呢迷蒙呢?因为电脑的运算速度比人脑不知快到哪儿去了。 人脑在电脑面前就是个傻瓜,低能儿。 所以赚钱的方式变了。 几十年前,不要读书,只要胆子大就行。 第一批致富的大都是坐过牢、或者混社会,或者下岗后走投无路。当然也有一些有脑子的人。总之,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胆子大。 所以,他们发了财。 为什么? 因为他们敢突破禁区。因为我们的贸易还停留在初级阶段。 那么,时代进入21世纪,互联网盛行之后。要有知识才能赚到钱。比如有些大学毕业生进入某巴,某为,某企鹅集团工作,入职年薪就是几十万,要是研究生博士毕业,年薪上百万。 你现在看到有从牢房里放出来的人赚了大钱吗?除非是从事骗子与投机生意。 这就叫知识就是力量。” 说到这里,众人才纷纷点头。 我说:“第二个方向,垄断正在形成。平台经济方兴未艾。 比如,你当骑手,拼死拼命,马不停蹄,能赚一万多块钱非常不错了。因为你体力不够,时间有限。 但是平台从这个人身上抽一块,那个人身上抽一块。它就暴富。” 众人点头。 “平台是两头通吃。比如以前你开个饭店,要租好地段。有了平台之后,你在家里煮都行。 但你要上平台做宣传。加入这团那团。特别是年轻人,他们到手机上一按就点餐。 你没加入这团那团,手机上没列你的名单,味道再好,人家也找不到你这家店子。所以,平台从饭店这方面也要赚一笔。 两头一赚,骑手和饭店都为平台打一份工。 所以网络时代,产生了垄断。生意向巨头集中,向经济富裕地区集中。你网购的商品多自来发达地区。他们的企业把不发达地区的钱吸走了。税收也吸走了。 垄断的特点,强者越强。 在这种形式下,我可以说,买门面、租门面、开个小店,你别想发财,养家糊口而已。 而四五线城市,过去赚钱方式就是做门店生意。现在可不行了。 我就说这两个大方向吧。” 都美珠问:“那么,我们也上网,拍抖音带货行不行?” 我一笑:“下面跟你说一下带货。带货的前提是——你是网红。网红的前提是——你有策划团队。 你以为出镜是一人所为吗?背后都有个团队。 不管穿得如何朴素,看起来是农村人,他们大都是城里人。 凡要是舞跳得好,歌唱得好,不要相信他们是因为某音出现后,他们才会唱歌,才会跳舞。 他们以前就是个专业人士,至少是农村里西乐队的成员。 还有很多明星,主持人也下水。大家都在抢这碗饭。一般人想带货,很难。 比如说你都可以是美女,你想出镜必有一批粉丝,你想错了。 因为美颜与滤镜,网上的丑女变成了美女,美女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美女。 大眼睛,高鼻子,尖下巴,没有斑点的,分不清谁更美。” 大家哄堂大笑。 都可以问:“万老师,按你的说法,我们就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了?” 我说:“紧扣【当地】和【特色】四个字。 比如理发、美容、美食、养老、家政、房屋维修、大棚蔬菜、特色水果、食物半成品……总之,围绕当地需要的,做【半网络行业】。” 有人问,什么叫半网络行业。 “利用网络宣传,服务当地群众。这样吧,说得太空泛了,大家不理解。我愿意回答具体问题。” 都可以笑道:“万老师,我弟弟是做大棚蔬菜的。但是也不太赚钱。” 我说:“服务【当地】做到了,但没有做出【特色】。” 她问:“蔬菜做出什么特色呢?别人把外叶剥去,他也把外叶剥去,别人讲究大小整齐,他也一样讲究……” 我不打断她,让她讲完。总之,她表达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我们就不懂现在的潮流,服务已经与一线城市没什么差别了。 众人望着我,在等着我反驳她。 我哈哈大笑:“别人做到的,你都做到了,当然赚不到什么大钱,这叫【随大流】。我说的是做出特色。” 众人齐问:“还有什么特点呢?” “你不仅要卖蔬菜,还要指导人们生活。所以,你的大棚只种如下蔬菜,并向人们宣传: 茼蒿是补铁的冠军。 油菜是补钙的冠军。 菠菜是叶酸的冠军。 莲藕是蛋白质的冠军。 红薯是纤维素的冠军。 番茄是维生素c的冠军。 芹菜是维生素b的冠军。 西兰花是胡萝卜素的冠军。 你把品种选好一点,你的大棚向民众开放。因为是你提出来的,大家开车都要来你那儿来买蔬菜。你注册个商标,是不是你的大棚就比别人的做得好?” 房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都美女笑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我也不种蔬菜呢,为什么我知道?这就是我们讲的【知识就是金钱】,别人要来询问我,他身体哪方面不好,我就要查资料给他出主意。 积累起来,我就都懂了。你只想卖菜。不钻研学问怎么行?” 有人说:“万老师,你多举几个例子吧。” 春来早已坐得不耐烦了。朝我眨眼。 我说:“都要我喂给你们,无助于你们的成长,这是一个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代。需要你们去多读书,开动脑筋去想。今晚就聊到这儿。” 众人鼓掌,却不愿意离去。 我跟柳村耳语几句,柳村说:“万老师还要打坐,大家回去吧。” 众人依依不舍地走了。 柳村说:“万老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见。” 等柳村走后,春来把门一关,问:“师父,给我讲十二地支吧。” 我玩笑道:“有这种强烈的学习精神,以后你比他们强。” 春来掏出笔记本,师徒俩又坐而论道—— 番外第14章 详论十二地支与生肖 客人走后,春来给我泡了一杯茶,拿出笔记本。 我给他讲解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我说:“天干就是天上的事,地支就是地上的事。那么,地支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对应时间】。一天24小时,12个地支。每个地支管2个小时。” 第二层意思:【对照生肖】。12个地支,12个生肖,一个地支对应一个生肖。” 第三层意思:【对照方位】,就是平时风水先生说的【子山午向】之类的术语,子山就是指房屋后面的山,午向就是指正南方。这个不要求你现在理解。 地支的三个特征就:对应时间、对应生肖、对应方位。” 春来说:“师父你真好,比我大学的语文老师还善于总结。” 我开始给一个一个地讲解。 1、【子时】——【对应时间】是指晚上的23点至第二天凌辰的1点。 【对应生肖】——【老鼠】,因为老鼠常常在这个时间段出来活动。此外,老鼠在这个时间段做爱比较厉害,繁殖能力超级厉害。 现在我们来看【子】这个字的意义。我问春来:“妻子,是不是尊称?” 春来摇了摇头。 我说:“是尊称。子,就是尊称。比如:老子、庄子、孔子、孟子、墨子,夫子、公子、君子、仙子……” 春来问:“那么儿子也是尊称?” “也是,古人是很讲礼貌的。不过,古人一般会谦虚地称【此乃犬子】或者说【这是我的小子、孩儿】 当小孩长大了,尊重长辈,讲究孝道,是个值得尊重的人,才叫儿子。 不值得尊重的人,就是【犬子,小子、浪子、凡夫俗子】。” 春来问:“为什么【子】表示尊重呢?” “从繁体到简体,子就是由【了】+【一】组成的。了一为子,就是明了一切的人,拥有智慧。” 春来感叹不已:“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自成体系。” 下面我给春来讲第二个字:【丑】 2、【丑】——【对应时间】就是晚上的1:00——3:00。 【对应生肖】——【牛】。为什么是牛呢?在农耕时代。牛是农家最宝贵的生产工具,人们对牛特别看重。 冬天,人感到特别冷时,就会记得给牛添加稻草,为它取暖之用。耕种季节就给它投喂草料。以便清早让它去耕地。因为越晚,太阳越晒,所以必须赶早。 下面从文字的角度来解释【丑】,丑就是【纽】,它是阴阳交替的【纽带】,夜间,1至3点阳气上升。 此外,这个丑字不表示【丑陋,丑恶、长得不好看】 繁体丑字是这样的——丑。左边酉,代表酒,右边是鬼字。意思是喝醉了的酒鬼,走路东倒西歪,才叫丑(丑)。 下面我讲解【寅】字 3、寅——【对应时间】就是晚上的3:00——5:00。 【对应生肖】——【虎】,为什么是虎呢?如果它白天没有捕捉到食物,晚上它就特别饿。 老虎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出3——5点是人类熟睡阶段,这个时候,它就溜出来觅食。猪啊,牛啊、狗呀,咬断脖子叼着就走。 再看【寅】这个字。通【掩】,老虎觅食,都是借着其他条件来掩护自己。 白天,它躲在草丛之中,小土包,大树之后,瞄准猎物,一跃而起。晚上以夜色为掩护。 4,再来看【卯】。 【卯】——【对应时间】就早上5:00——7:00。 【对应生肖】——【兔】,为什么是兔呢。因为兔子胆小,它要在有光亮的时候出来觅食。卯兔就代表着光明,天亮。 再看【卯】字,通冒,太阳冒出来了,这时,古代的官员要上朝了见皇帝,朝廷开始要议事,叫【点卯】,就是打卡签到。 军营也要出操了,也叫【点卯】,长官叫一个名字,万山红。万山红就大声报告:到。 春来笑出声来。 5,下面看【辰】。 【辰】——【对应时间】就是上午7:00——9:00. 【对应生肖】——【龙】。为什么是龙呢?如果把人的一生分成幼年,少年,青年,中年,壮年,晚年。那么:上午7至9时对应的青年时代,叫生龙活虎。像一条龙破水而出,跃上天穹。 再看【辰】这个字,形象像个贝壳,一层两层三层叠在一起。所以妊娠就是怀孕,子宫像个贝壳孕育生命,最后,人就从下面的那个贝壳里出来。还有【嘴唇】,像个贝壳一样一张一合。 6,下面谈【巳】 【巳】——【对应时间】就是上午的9:00——11:00 【对应生肖】——蛇。为什么是蛇呢。蛇在这个时候活动起来了,它要爬出洞来晒晒太阳了。 再从【巳】这个字来看。就是一条盘起来的蛇。朋友,它只是盘起来卧在那儿晒晒太阳,你别去惹它,它不会伤害你。 当然,你无聊要去踢它一下,那就等着瞧。蛇是种报复性很强的动物。 所以,在生活中,你与属蛇人相处,要小心点。 7、下面谈【午】 【午】——【对应时间】就是上午的11:00——下午13:00 【对应生肖】——马。为什么是马呢。因为中午,大家休息了,马也要休息。但马是站着睡觉。你看不出它在休息,以为是马活动的时间。 再从【午】这个字来看。它是叛逆的意思。你想想,从太阳出来到太阳当顶(中午12点)再到下午一点,太阳是不是开始从上升向西沉?从上升到下降,就是叛逆。 所以,你不难理解什么叫“忤逆”了。还有“迕”这个字,就是背道而驰。 8、下面谈【未】 【未】——【对应时间】就是下午的13:00——下午15:00 【对应生肖】——羊。为什么是羊呢?古人一般是下午3点到5点放羊,叫【羊出坡】,这个时候吃草最好,最长膘。所以是羊活动的时候。 再看这个【未】字,是木字上面加一横,指未来,向上的方向。如果你在木字下面加一横,就是个【末】字,指结束。 9,下面谈【申】 【申】——【对应时间】就是下午的15:00——下午17:00 【对应生肖】——猴。为什么是猴呢?因为猴子在下午3——5点最活跃。它这个时候是边抓边爬边跳,在树枝中闹腾,啼叫。 再看这个【申】字,就是上下笔直。伸腰,就是全身伸直。绅士,就是穿得体面,目不斜视,立在那儿站得笔挺,很有风度。 10,下面谈【酉】字。 【酉】——【对应时间】就是下午17:00——晚上19:00 【对应生肖】——鸡。为什么是鸡呢?因为这个时候,鸡归巢。生在这个时候的人,有点恋家。 再看这个【酉】字,你就想像它是一个酒坛子。与酉相关的字也与酒相关。比如:酝酿、酣、醉酒、酗酒、小酌一杯、酱、祭奠…… 11,下面谈【戌】字。 【戌】——【对应时间】就是晚上19:00——21:00 【对应生肖】——狗,为什么属狗呢?这个时候。狗一般不会外出,它在守家。所以属狗的人很忠诚,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来看【戌】这个字。它的意思就是防守,守卫,比如戍边,就是指驻扎地边境的军队。 12、下面谈【亥】字。 【亥】——【对应时间】就是晚上21:00——23:00 【对应生肖】——猪。为什么是猪呢?此时,夜深人静,猪已发出鼾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我们来看【亥】字。它的意思是切割。它是最后一个时辰,睡到晚上11点,就要切割切时辰了,进入子时了。 所以你咳嗽,也是一种切割,把痰从喉咙里切割吐出来。 讲到这里,我才喝了几口茶,总结道: “十二地支,就是黑夜白天轮回。与之对应的生肖,均是以它们活动的时间为序。每一个人出生的时辰,带着生肖的影子。比如我万山红生于酉时,属于鸡归巢,所以我特别恋家,特别喜欢和家人在一起。 你认真去理解动物的属性,从而去理解自己的行为。” 春来离席一拜,说道:“师父,听您一席话,免我瞎读书。” 番外第15章 国外高层住宅是如何防火的? 次日早上,柳村陪我们吃过早餐,带我们上车。 外面有一大堆人见我们上车,也纷纷上车。 车子开到一处热闹的街市,拐个弯就进入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我下车,众人下车。 这伙人都是昨晚的那伙人,下了车都跑过来跟我一一握手。不过【都可以】没来。 我察看空地,除了一条主路通向外面的主街外,四周都是房子,等于一个天井。 柳村向我介绍:“万先生,以前这儿块空地,后来这附近建了学校,农贸市场。周转的地价就涨了起来。有一个地产商就把我四周的土地买下,然后就跟我来谈判,要我把这块地卖给他。 这简单是城下之盟,逼我放弃这块地。我不肯。只是我还有几块地皮正在开发,就一直空置着这块地。” 这也算闹市中心,应该有人买房吧。我觉得你有什么隐情似的。” 柳村说:“实不相瞒,这附近有栋楼失过一次火。” “带我去看看。” 柳村带我绕到南面,走过一栋房子,再往前面走,果然有一栋18层的楼,外墙可以看出被火烧过的痕迹。 柳村往高处指着介绍道:“幸而是15层失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没有伤到人。火灾发生后,群众议论,这儿在历史上有一座火神庙。所以,我前面那个开发商剩下的几栋楼都卖不动了。” 他又领着我看了几栋楼,果然入住率不高。 我没有吱声,往原来的空地走。 空地里那帮人站在一起议纷,周围还站了许多从附近赶过来的老百姓。他们对我指指点点。 我心里明白,这些人一定是听说请来了个什么大师,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等我走到空地中央,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 我朝围外的人群问道:“我踩着的这块地,原来是做什么用的?” “荒地。”好几个人一齐回答。 我说:“不对,在历史上应该是个大池塘。” 你望着他,他望着你。有个男人说:“我去问问。” 柳村说:“我四十多岁了,只知道这儿是块荒地。” 旁边人补充道:“不可能是个池塘,我们是老居民,生出来看见的就是块荒地。” 一会儿,一个走路打颤的老人,在男子的扶伴下走了过来,大家让开一条道。 “老人家,这块地原来是个池塘吗?” 老人用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半天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个池塘?” 我笑道:“老人家,我问你是不是个池塘,至于我怎么知道,等会告诉您。” 老人说:“是个池塘。我五岁的时候就填平了。” 众人全惊呆了。 我对周围的人说:“火神庙处在南面,这块地在火神庙的后面。按规矩,火神庙后面一定要建池塘。因为北属水,所以就建在这里。” 众人一听也迷迷糊糊,毕竟他们不懂风水学。 但柳村懂一点,他问:“万先生,房屋后面不能有池塘,会建在这里?” 我笑道:“那是指老百姓的私房,庙是公物。公物是指皇家啦、园林啦、庙宇啦等等。” 柳村说:“我又学了一招。” 我问众人:“柳老板开发这块地,你们之中有买房需求的人,来不来买房子?” 众人笑笑。当着柳村的面,他们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中一个女人胆大,反正她也不认识柳村,说道:“地方倒是不错呢,就是怕失火。” 我踩了踩地:“放心,这儿是火神庙的灭火池。” 柳村问:“万老师,你看这风水呢?” 当着众人的面,我说:“风水好。” 春来知道我在应付围观的群众,因为密密麻麻全被围住了,谈什么风水。 我不再理人,围着空地走了一圈,众人不知何意。然后,我突然站住,对柳村说: “如果动土,你在这个地方挖下去,6米以内,没有挖到乌龟,你就不要建房。如果挖到了,你放心建。” 众人对我说这那儿有个池塘本已佩服,现在听我大言不惭说这下面可以挖出乌龟,目光一齐朝我射来。 见火候已到,我抽身就走,连柳老板我也不理。 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我就是天师一样,不值得与他们这伙愚人讲更多的道理。 春来紧跟我,柳村跑上来跟上我,那一帮看热闹也追上来看我走向何方。 春来对追上来的柳村说:“去开车,回宾馆。” 柳村跑起来,上车发动车子,春来拉开后门让我上车,然后他再坐进副驾。 车子绝尘而去,留下一地惊愕。 回到房间,春来烧水泡茶,我开始给柳村画图讲解。 我说:“到了那块空地,听你说南面有火神庙,回来我就注意观察。 按过去的老规矩,要动土的那个位置就是池塘的中心点。 建火神庙有个规矩,必须在中心点再挖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池子。里面养一群乌龟。上面再盖上石板。 “几十年了,乌龟还在吗?” “在,它们是一群。千年不死的老乌龟,只要有水有软泥就给活下来。而且我懂蛇和乌龟的属性,一看那地方,就知道地下有乌龟。” 柳村一定要向讨要看乌龟之地的办法。 我说了一遍。他懂了。 我说:“这只是第一步。让大家相信我的话。传播开去。坚定来买房的信心。” 他和春来紧紧盯着我说第二步。 我再画一张图,说:“我们也要解决真的起火,住户逃生的问题。所以,你以后开发地产要改变建房的结构,保证即使起火,至少不会伤及到生命。” 他们两人一听,吃惊不少,一齐问:“怎么设计呢?” 我边画图边解释: “在南面设阳台。不管建多少层,南面阳台上都留一个井盖,就是说,阳台上有一个方孔。平时是盖着的。井盖下盘着绳子。一旦发生火灾。家家户户打开井盖,大家就可以滑下去,是不是?” 柳村问:“比如我住在十八楼,十七楼家里没人怎么办? “你自己搬开他家的井盖就行。” “这样行吗?” “行。日本新建的住宅都是这样设计的。” 春来冲口而出:“师父,你也没有到日本吧。” 我立即打开抖音,让他们看日本高层居民楼防火设计,以及逃生演习现场。 两人看完都惊呆了。一幢大楼的所有人员,在五分钟之内完全疏散完毕。连一些婴儿,也被父亲母亲绑在胸前,滑也下去。 柳村说:“您说的是真的啊,这么好的方法,中国人为什么不学呢?” 我说:“中国人很挑剔,这么好的房子,在阳台上安个井盖,觉得不完美。还有就是永远怀有侥幸心理,我们会遇到火灾吗? 其次,中国人顾虑太多。如果设个这样的井盖,18楼的男子与17楼的女主人通奸呢,那不方便多了?如果小偷进了屋,从18楼滑到17呢?” 他们两人都笑起来。 我说:“这样的事少之又少。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中国人求完美,实质上是处处不完善。 一是通奸,我也不能保证不发生。但在一个对门邻居都不认识的人情冷漠社会,这种情况约等于零。 至于小偷逃到17楼怎么样?又要搬17楼的盖子,众人一喊,他往哪里逃?只会形成人人喊打的局面。 此外,他的好处不止防火灾,万一歹徒劫持人质,警察可以通过17楼爬到十八楼去。总之,这个靠你宣传。” 柳村说:“我要把这个视频传发给朋友们,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说:“柳总,我是多么希望你带个头,将一切好的东西学过来,推广开去。我们有些人有个缺点,看着人家好的地方就是不学。 反正你不缺钱,做个实验吧。 我甚至可以预测,你以后的房子也要这样开发。百年不变,千年一个样,总是变着花样多赚老百姓的钱。不行啊。 你是商人,也有要情怀啊。你带着头,不要把公摊面积计入老百姓的套间面积之内。再加上我刚才讲的设计。我可以拍胸脯,你的房子一定能卖出去。” 柳村也有些感动,久久地握住我的手: “万先生,我一定听你的,做个有情怀的人。” 我们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番外第16章 中国文字的统一性 当天下午,我们坐高铁返回上州。在车上,春来问道:“师父,你连刷视频都在做学问?” 我笑道:“春来,干我们这一行的,看文章不是文章,刷视频不是视频。在处处留心。 看到一个东西,你保留下来,自己再辨别真伪去比较,去伪存真,久而久之,你什么都懂。 所以我看视频,什么搞笑的,唱歌的,一律滑过。见到有用的,我就反复看几遍。然后研究它有不有道理。” 春来说:“我记住了,留心处处皆学问。” 回到上州后,我就开始教他讲算八字基础知识。当然,这个就不详写了。 要写本几十万字的书才说得清楚。不是番外这十万字能够说清楚的。 我教春来也准备教两三年,还不能保证他能毕业。 除了每天教他一点算八字的基本知识外。我主要是跟他说文解字,毕竟这是我的强项。 白天很忙,我只能晚上教他。 有一天晚上,我对春来说:“中国文字有系统性,你慢慢学,就会理清这其中的关系。” 春来点点头。 我写下【牙齿】,问道:“牙齿是表示一个意思还是两个意思?” 春来说:“一个意思。” 我摇摇头,说道:“不对。长在前面这排的才叫齿,长得后面,主要用来咀嚼食物的才叫牙。不叫怎么叫【咬牙切齿】呢? 你试一下,咬牙是不是咬后面的,你总不能咬前面的吧。” 春来试了一下,说:“真的是这样。” 我说:“不咬牙,只切齿。你试一下。” 春来试了一下。 我说:“你去照照镜子。” 他照了镜子回来,做出一副怪样,说:“丑死了。” 我笑道:“男人做这个动作一定不好看。这是礼仪培训公司专门训练空姐和礼仪小姐的,叫微笑。” 春来一拍大腿:“对啊,真是这样。”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所以过去要求女性是【笑不露齿】,没有笑不露牙。” 春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讲这个问题。 这时,我才告诉他,古人先把文字刻在龟背上,叫甲骨文,后来刻在竹片上,叫竹简。 为了节约占地面积,尽量保持一个字一个意思。比如衣,就是衣,裤,不是现在写的衣服。 现在用纸写,用电脑写,空间无限大,我们就随意水文字,不怕没空间。你看那些网络小说动辄几百万字,全是水文章。当然,鲍尔日的除外。” 春来发出鹅鹅鹅,曲项向青天的狂笑。 我说:“记住,中国古代文字,多半以一个字代表一个意思。甚至一个字代表两个意思,叫通假字。” 春来给我加了茶水,说道:“跟老师学习就是好,能把一件事讲得清清楚楚。” 我开始教他草字头的字。 芽:草字头+牙。什么意思呢,就是发芽。你记住,这个【芽】是看不见的,是在种子内部长出一点点芽。 萌:草字头+明。什么意思呢。就出突出表层之外的叫才萌。草可以见到日,月了才叫萌。 茁:草字头+出。表示这个芽长出来了,准备长壮一点,巩固一下基础。所以有【茁壮成长】一说。 茎:草字头+劲字一边。表示芽长主干了。旁边还生出了枝叶。 花:草字头+化。表示芽产生变化了。生出了其他东西。 荣:草字头+宝盖头+木,表示芽长得枝繁叶茂了。 英:草字旁+央。央字有二层意思,一层是正中,一层是完结。这里是指完结,英就是要谢幕了,叫【落英缤纷】 所以,这个【英】字,不宜用来单独取名,什么刘英、张英,李英…… 取三个字,含英字,是可以的。 这几个字,表示了芽的一生。那么造字的时候,虽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你仔细去看这些字的甲骨文,金文就更加形象。因为中国文字多半是象形文字。 那么,测字的时候。你就可以将字的意义,与他要测的方向结合起来。 我以找对象为例。 比如:他要测个【芽】字,问婚姻,你就说:有点点眉目。 他测个【萌】字,你就说:应该见过面了。 测个【茎】字,你就说,要努力追啊,把关系加深。主动去认识她的家人吧。茎,就是要长枝枝叶叶了。 测个【茁】字,你说:感情正是加深之中。 测个【花】字。你就说,你这个肯定拉手接吻了。 测个【荣】字。你就说,应该快结婚了吧。 测个【英】字,你就说,这个要注意,对方思想有点动摇,不要凉了这碗黄茶菜。 当然,我说的是最基础的话,你可以根据这个意思说很多。 举了草字头,春来的问题就一大堆。 他问:“【苗】是什么意思?” “长在田里的草。” “【萋】是什么意思?” “非常多的草。” 他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问:“你能生崽吗?” 春来摇头笑道:“不能。” “只有你妻子能生,而且能生很多,所以草字头+妻,代表很多。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是写那洲上生满了很多草。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是写离别之情,实在有【很多】话要说。思念的草在疯长。” 春来快要从椅子上滑下来,惊叹道:“我从初中到大学的语言老师,根本就讲不出您这个水平,只晓得要我背课文,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个【萋】是怎么来的。” “嗯,这句话,我觉得你没说假话。他根本不晓得【萋】是因为下面有个妻,才表示很多。 中国人把女性称为生育繁衍的母体。只有母体才能代表多。” 春来问:“那么节是什么意思?” 我说:“节不是草头,是竹头。竹头+即。” “薄是什么意思?” “这个好理解,草片都比较薄。” 我最后给春来总结道:“凡是草头,就跟草木有关。” 春来说:“菩萨的【菩】呢?” “【菩提树】啊。” “苍茫的【苍】呢。” “青色,是草的颜色。” “东莞的【莞】呢?” “指水葱一样的植物。东莞是公元331年立县,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年更名东莞。因为境内盛产莞草,可编草席。” 春来感叹:“师父,你这个要读多少书啊?什么都知道。” 我说:“还有一个【歹】字旁,歹,就是伤残的意思。 比如:死、残、殖、殡、殃、殁、殊、歼……你看一眼,就知道意思不好。它代表着人的一生,生死的过程。 殖(生殖)——残(受伤)——殃(灾害)——歼(消灭)——死、殡、殁(死亡)——殊(死绝)。 有个人给自己的儿子取名,曹殊,他的意思是希望儿子成为一个【特殊】的人物。我给他改了。” 春来笑道:“师父,你要是教大学,那比强哥要圈粉得多。” 我不禁笑了,说:“怎么能跟他比?他是口若莲花。” 春来突然问:“为什么口才好称为莲花呢。” 朋友们,你们知道吗?知道的请留言。 番外第17章 十个数字,万山红有自己的解释 今天的任务是教春来理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我教春来,一二三四,代表古代人类对世界的认识。 【五】代表古代人类认清世界后,产生了变化。 六七八九,代表古代人类为了生存采取的行动。简称猎取食物。 【十】代表完美。 这一章比较难。要多读几遍才可以理解。 先说一二三四。 人类诞生之初,对世界一片茫然。 茫然的世界叫道,就是浑浊未开。 道就是世界存在的一切。 道生一,就是产生了人类。 一生二,就是人类繁衍。 二生三,就是指人类有了思维。 三就是指思维。然后才是三生万物。 如果不产生人类,不产生思维,那么地球上存在什么,宇宙间存在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说木星,土星上存在的东西什么有意义吗?没有。 没有思维的世界就是【白存在】。 有了思维,你就可以给事物命名。 比如,山是那座山,你命名为蛇形山,它与其他的山就有了区别。电磁波是那个电波,有了思维,你就利用它,发明了手机。 矿是那个矿,你有了思维,提炼它,就产生了金银铜铁锡……” “师父,你等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这种解说法,这是谁的理论呢?” “这是万山红的理论。” 春来当即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结结巴巴地问:“师父,您也能发明理论?” 我眉头一皱:“我就不能发明理论?我们就老守着旧的东西?三就是思维。如果没有思维,怎么能产生万物呢? 那么山,永远都是山,不存在黄山、泰山、南岳山。 河就永远都是河,不可能产生长江、黄河,多瑙河。 电磁波就永远是那个电磁波,不会有手机、无线呼叫、卫星传播。 正是有了思维,人类才发现万物。 所以是三生万物。” 春来爬起来坐好,说道: “我第一次理解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道理。” 于是,我给春来总结: “道,就是世间本就存在的道理,通过人类的思维,产生了万物。” 春来点头。 我说:“数字,一二三,你认识了,下面说数字四。 【四】在古代的写法,就是四横,不是现在的这个“四”。 【四】仅仅代表更多。就是说,古人认识不足,还有许多事物,他们就不认识。当然现在也一样,比如,现代人怎么也搞不清楚,大脑怎么会思维。 这就是说: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世界的认识很迷茫。 下面我们来认识【五】字。在古代,【五】字的写法,就上面一横,下面一横,中间是一个【x】,也就是我们说的一把【叉】 【叉】就是变化的意思。到了五,代表就有变化。 人类虽然对世界不了解,站在这个地球上,他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不是他们吃掉动物,就是动物吃掉他们。 于是,就本能地开始捕捉动物。六七八九,就是捕捉动物的过程。下面说这四个数字。 【六】就是屋舍,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在古代,就是洞穴,或者毛棚。古代生产力低下,野兽很多,所以人类过的是群居生活。大家都住在一起。 六六大顺,就是指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你就有安全感了。如果你没有安全感,就用【六神无主】来形容。 这种安全感就是因为人多,群居在一起,特别是与你的亲人住在一起,安全感就强多了。所以叫【三姑六婆】。 当然,你这个人不好打交道,要一个人住到另外的地方去,单独居住,就是【六亲不认】了。” 春来点头,说道:“我终于认识了六。” “下面,我们来认识七。七就是【切断】。 天一亮,古人就要外出打猎。那么,先要吃饱才有力气。于是吃早饭。把昨天打猎回来的食物,用类似于匕首的工具,将猎物切断。 【七零八碎】来源于此。 虽然是切断的意思,但古人认为这是一个好数字。只有切断,他们才可以放到火上烤,可以吃东西。 吃饱了就出发。所以叫【七上八下】 七上,就是上战场,打猎。八下,就是分散。 下面讲这个八字。 【八】就是相背,分散。各走各的道。相背为什么是个好数字?这叫【围猎】。你们往东,他们往西,一群人往南,另一群人往北。 看起来背道而驰。其实是为了包抄猎物,从不同的方向向一个中心点包抄过来。 【九】就是肘子。肘也代表手。 在【八】的基础上围猎成功,最后用手抓猎物。代表性的成语是【十拿九稳】 下面说【十】,代表【完美】。” 春来说:“师父,我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点点头。 春来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代表人类诞生后,从茫然到理解这个世界,从而为生存采取行动的一个过程。” 我说基本对。 “你要重点理解【三】这个数字。它是思维、是意识、是改变一切的起点。 为什么给风水师、作法的以及和尚道士包一个包封一定是33块钱呢? 就是想通过他的思维,由他的思维产生的指点,来改变万物。 具体来说,就是改命改风水,依据于意识产生的智慧。 春来问:“为什么别人给你33块钱,我们都不喜欢呢?” 我笑道:“在古代,有智慧的人,以【巫】的方式出现。现在,【巫】这个形象不太好。 我还想和你说一说中国古代的这种认识,现在称为封建迷信。 是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呢? 我想表达我以下的一些愤怒。” “愤怒?” “对。” 于是,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西方国家培植病毒是科学,我们古老的巫蛊之术,同样是培植病毒。他们的就是科学,我们的就是迷信? 西方的建筑学就是科学,我们的风水学就是迷信? 西方的催眠术就是科学,我们的祝由术就是迷信? “爱因斯坦说,宇航员以无限接近光速在太空中旅行一天。地球上就过去了707天。 中国在魏晋南北朝就提出“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爱因斯坦的就是科学。我们的就是迷信? 所以,人类都在探索世界。我们一定要坚持文化自信。不要被别人贴上什么标签就不干了。” 春来离席,伏地一拜。 “愿跟随师父,学好中国文化。” 我说:“不要老是一拜,如果你能打倒我,否定我,才是传承和发扬中国文化,起来,腰挺直一点。” 他刚刚起来,进来一个人,她说:“万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你说吧。” “我小孩子磨牙,大师有什么方子吗?” “我查查手机,好像我的粉丝1群,有个人说了个方子。” “你的粉丝都这么厉害了?” “不要打扰我,这群里文字滚动得快。我找找。” 磨牙到底怎么治呢?下章我借群友的方子再告诉大家。 番外第18章 贫穷富贵的真正意义 我从1群找到了方子,对女子说道: “你去买猪鞭一条,清洗干净,加一点点盐,大火烧开。水开后用小火炖15—20分钟。捞出来凉下,趁温热时给孩子吃。 吃完第一天不再磨牙。第二天不用再吃了。如果不行,需要吃三次。 买猪鞭的时候,让卖家用刀破开,刮一下内壁。回来用淀粉抓几次,清洗干净就行了。” 女子说:“市场上没有猪鞭卖。” “你不会叫屠户师傅给你留一条吗?平时他都会丢掉的。” “这个就行?” “我也不知道,但是群里的朋友亲自试过了,你试一试吧。反正猪鞭也是肉。吃了绝对不会出问题。” “多少钱?” “不要钱,我怎么能用别人的方子赚钱呢?” “万老师,你太好了。” 然后,女子又问:“万老师,这个猪鞭,屠户师傅应该不会收我的钱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 “他反正是丢掉,还要我的钱?” 我不想回答。 女子走了。 春来说:“这个人好笑,这要花多少钱呢。还老是问你。” 我说:“春来,我来教你四个字。” 说罢,我在纸上写下【穷】、【富】两个字。 【穷】的繁体字是:穴+躬 【富】繁体没变,一直是这样:宝盖头+一口田。 你注意这两个字上面部首是不同。 穷,上面是个【穴】字,住洞穴。下面是【躬】字,就是弓着身子住在洞穴里。 【富】,上面是宝盖头,不住洞穴。是住在家里。下面一口田,是表示家里有田地。 那么,穷与富的区别是——有没有土地。 穷,没有家,只能住洞穴,富有家,住房屋内。 穷,连房子都没有,就是没有宅基地。富,有房有田亩。 刚才这女子连猪鞭都想屠户免费送给她,是穷。” 春来说:“哦,原来如此。” 我说:“在现在社会,并不是说她连房子都没有。我们要看到关键点,人穷,穷在思想意识上。 她想到的是屠户一般会把猪鞭丢了,没有用。从没有用这一点上,就认为屠户应该送给她。 但关键是:屠户拿着没用,给你,你就有用。所以,她的思维导致她穷。 比如,你家的纸箱属于废品要丢掉,但收废品的一定要付钱给你。如果收废品的说,你就这么一点给我算了。那么,他永远是个收废品的,他不会开废品站。” 春来说:“对,废品站都要付钱。” 我说:“穷人之所以穷,是穷在思想上。下面我给你分析【贫】与【贵】。 这两个字相同的部首都是【贝】。 【贝】,古代用【贝壳】作为商品交易的中介物,所以,它代表【钱】。 贫和贵,不是有没有田的区别,而是有没有钱的区别。 所以,严格地说起来。 穷人,是指农村没有土地的人。叫上无片瓦,下无寸地。 贫民,是指城市里挣钱挣得少的人,叫城市贫民。一般不会称城市穷人。 富人,是指农村里有高宅大院,有田有矿的人。叫地主土豪。脱不了土地两个字。 贵人,是指住在城市里有财富,有地位的人。叫达官贵族。 所以,【贫】与【穷】是有区别的。 穷,一般指思想上穷,身体上懒惰。 贫,只是挣钱挣得少而已,他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有这么一句话,叫【贫贱不能移】。我们不会说【穷贱不能移】。 贫不是问题,就怕穷。 出身于贫寒之家的人,有很多人做成了大事。 可怕的是【穷人思维】。 那就是宁可弯曲着身子【躬】住在洞穴而不思改变。 那就是宁可弯曲着身子【躬】向人乞讨。 还包括如下行为:在游轮上抢大虾,在网络上上当受骗,在生活中顺手牵羊。相信天下有馅饼掉下来,不讲契约意识。 所以有些家庭教育孩子——我们穷,要穷得有志气。这就是说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法。 春来说:“师父分析文字,还要教我做人。那【贱】怎么解释?”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贱】的繁体是贝+两个戈。它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贝】受到了伤害,残损了,变成了次等品。不再那么值钱了。 比如,一个贵妃让皇帝不满意了,打入冷宫,变成贱人。 比如一个高官犯了错误,投入大牢,或者流放千里之外,变成了贱人。 它指人和物受到了伤害,价值一贬再贬,地位江河日下。 在这个过程中,人变贱了,并不都是人的品质差了。有冤假错案。所以变贱了,所以有【贫贱不能移】。 中国文字的运用,有严格的来处。你不能乱用。所以,凡是【贝】字旁的字,我不说绝对,但大都与钱有关。 贵,钱多有地位。 赞,赞助。与钱有关。 财,更不用说,就是钱。 费,经费。 资,资助。 赚,赚钱。 货,用钱去买。 贴,补贴。 贼,偷钱物。 赏,奖钱物。 贤:值钱的一种品德。 贯:一贯钱,古代钱的计量单位。 败:亏钱了。 赐:赏钱。 赌:用钱作注。 赘:花钱招郎。 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别人来测字,带【贝】字的,你从钱这个方向入手,是比较妥当的。 春来说:“那个口若莲花,您还没教我呢。” 我说:“莲花,就是佛教的别称。和尚念经时,念的是佛经,就是嘴里不断地吐出佛教的文章,也就是吐莲花。” 这时,进来一人,请测个【缘】字。看婚姻。 我说:缘,衣服的边缘。测婚姻就是姻缘。这姻缘就是摸到了边沿。有没有缘份,我也不能断定。这个字是个不确定状态。 缘分,是人与人相识最美丽的借口,也是分别时最华丽的托辞。 有缘没缘,全在于你们两人。 有些字,从词的意义上讲,是个不定字。不过,这个字的形状表明,这是件相互纠缠在一起的事。 感情纠葛,经济纠葛,许多东西纠葛在一起。刚谈恋爱、谈了很久,结了婚准备离婚,都有可能。 你不告诉我目前的状况,无法给你出主意。” 他笑笑,走了。 春来懵了。问我道:“他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你不能老问我,自己去悟。” 这一天上午,我就只教了他一个“贝”字旁。 番外第19章 纵论蛇命 虽然给春来有计划地教学,但我这种职业,也不能跟老师上课一样,真正按计划推进。 来人是看相,就教春来看相。来人是看八字,就教春来看八字。来人是测字,就教春来测字。只能根据客人的需求来定教学的内容,业余时间,则是他自学为主。弄不清的地方,我再指点。 由于春来自学算八字的进度赶不上,我在来人算八字时,就采用一种较为简单的方法,替人算生肖。 我教春来,生肖是以出生年份为准,来大致推断一个人的一生。春来学这样特别来劲。 这一天,来了一个女人要算命。 我说:“用生肖给你算一算,好不好。” 她笑道:“只要是大师给我算,用什么方法都行。” “你哪一年出生的?” “1965年。” 我点点头。 春来端了一杯茶给女人。 我说:“1965年,生肖蛇。难怪看不出你年纪这么大了。生肖蛇的特点是皮肤好。身上的皮肤我不说,脸上的皮肤大多白净少痣。 你干什么工作呢?” “在学校上班。” “哦,首先,你的职场竞争特别大,易遭别人嫉妒,与生肖属虎的人关系紧张。” 她一听就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与属虎的关系紧张呢?” “因为虎取攻势,与之同事,他是咄咄逼人,而属蛇人则是你不伤害我,我就不反击。耐忍心很强。加上属蛇人情感细腻。 大大咧咧的属虎人稍不注意就刺伤你的内心。所以,你俩搞不来。” 她笑道:“大师,你继续说。” “你从小多愁善感。因为一贫如洗,你大多数时候为生活发愁。你从小少依无靠,需要独立面对生活。 你的事业先坎坷,后平坦。30左右,事业少见初成。但36岁有一关卡,通不过,则有6年左右的困顿运。人生很不如意。 通过了36岁这一关卡,则事业扶摇直上。 你自己说说,36岁的情况怎么样?” 女人说:“属于前一种,由于与属虎的一个人闹僵了,事业受困,过了6年困顿,停滞的日子。42岁那年才有起色。 大师,你断事如神。我有机会当副校长,没有当上。正是35岁那年。” 我继续道:“属蛇人的一生,基本上是属于少年受苦,中年滞阻,晚年幸福的命运。一生靠别人都是梦,只能靠自己。但属蛇人有蛇的特质,就是顽强。蛇脱皮,就是说蛇是靠脱一层皮来获得新生。 它的忍耐力无与伦比,这也是属蛇人晚年大成的一个要素。 所以,属蛇人往往能白手起家,靠的就是自己的耐力。 男性属蛇,妻室有助。说明老婆,或者老婆一家对他有帮助。他可借力。 女人属蛇,我就直爽地告诉你,你喜欢唠叨,喜欢拿老公与别人比。” 她脸红了一下。 “总的来说。属蛇人早年就有奋发心,特别是65年蛇人,男子中年如山路崎岖,推车步难。晚景发达。 女子一生清闲,晚年发达。无论男女,晚生晚育为好。 属蛇人,五行属火,火气上行,性格顽强。早年出身相对平凡。六亲助力有限。命运普遍较为坎坷。所以36岁是转折点。 下面说说属蛇人的优点: 富有正义感,讲义气,但同样也累自己。50岁前喜欢帮助人,50岁后就得出教训,帮的都是瞎眼狗,尽力帮助的人,没一个人感恩。所以,大彻大悟之后,对人的态度会变冷,不那么热心了。 就讲这么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说:“万先生讲的,对65年的蛇命,对别人来说对不对,我不知道。对我来说,是句句对。 我想问一下,明年的运程如何。” 我笑道:“先谈你今年的运程,算对了,再论明年。” 她热切地望着我。 我说:“你今年加薪晋级。” 她几乎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说:“你说对了。” 我说:“明年的运程。事业谈不上了。快在退休了。 说说你的财运吧。明年的偏财运不错,财源有大的起色。但要注意几点,一是手上要带木质手圈。也就是木质佛珠。金属的就别带啊。 二是远离小人。所谓小人没个标准,就是那种你不喜欢,你讨厌的人,算你的小人。 2024年,你的偏财运是你通过多年打拼下来有形与无形的资产获得。积累的人脉,房产、知识,都会给你带来很多的价值。 在感情方面,你善于伪装。但到2024年,随着年纪的增大,你会有所改变,与伴侣的相处,更加和谐。 当然,我更多的是要说说你的健康。在这个年纪,体质是走下坡路了。这一年,你的健康运势较为稳定,并没有带来疾病的凶星出现。 但你不必逞强,不要去年轻人的游戏,户外运动以适度为主。 特别是要注意驾车方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下面给你讲讲每个月的运势: 我讲的都是农历。按公历的时间就是如下: 2024年2月10日——2024年3月9日。 偏财运上门。有财。 2024年3月10日——2024年4月8日。 综合运势不错,注意不要和朋友掏心掏肺,那会引来是非。 2024年4月9——2024年5月7日。 虽然你年纪这么大了,桃花运挺旺,少去跳广场舞。 如果是年轻人,这一月的桃花特别旺。 2024年5月8日——2024年6月5日。 你没什么事。 如果是年轻人,有望提职加薪。 2024年6月6日——2024年7月5日。 你的儿女有喜事。 年轻人在这个月结婚或者生子。总之是个喜庆之月。 2024年7月6日——2024年8月3日。 你的综合运势进一步提升。进财。 2024年8月4日——2024年9月2日。 你的生活节奏忙起来,有出远门的机会。一定要去。 不管是你还是年轻人,这对未来的日子,是一次发展机会。 2024年9月3日——2024年10月2日 你有一次公开演讲的机会。无论给人上课,还是人家婚礼上让你当来宾讲话。反正有一次出风头的机会。 2024年10月3日——2024年10月31日. 主防小人,千万不要与之纠缠。 2024年11月1日——2024年11月30日。 身体有疾。注意健康问题。 2024年12月1日——2024年12月30日。 你很平稳。 2024年12月31日——2025年1月28日。 你仍然很平衡,偏财运在年底再一次给你机会,建议你买几注c票。适可而止啊。 好啦,总之,2024年,对你也好,对所有的属蛇人也好,是一个好的年份。” 女人说:“大师不愧是大师,算得很准,又给我来年一片希望。” 她扫了一千块钱,满意而去。 番外第20章 浅谈鼠牛虎兔龙 春来要我把十二生肖全谈一遍。 我说:“每个生肖,因为年份不同,他们有不同的人生。我从生肖本来的共性,谈一谈吧。” 春来说:“我知道,每个生肖相隔十二年,比如1953年的蛇与1965年的蛇不同,1965年的蛇与1977年蛇不同,与1989提的蛇更不同。” 我点点头:“就生肖本来的动物特点,我谈一谈。” 春来问:“第一篇谈鼠?” “对。老鼠打洞特别厉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春来摇摇头。 “它有两个特点,一是繁殖能力特别强。所谓灭鼠,基本上是做梦。 二是它的两颗门齿非常发达。齿,你知道了吧?” “知道,就是当面的牙齿。” “它的齿没有齿根,直接从肉里长出来,而且终生在生长。也就是说,人的牙齿掉了就掉了。鼠不在乎,断了可以继续长。 所以,它掏洞也好,咬门也好,不必珍惜齿。由于齿不断生长,它没事也要咬东西,从而把门齿磨短。不磨短,它就合不上嘴。 它打洞不止,经常咬烂东西,就是为了磨齿。所以,它又叫耗子,就是不停地消耗体力。” 春来点头:“又学了一个词的来历。” 那么老鼠有什么特点呢? 【鼠】之篇。 【灵敏】它常在夜间出动,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惊动它,长此以往,它的形成了灵敏的性格。 【好奇】夜间动物,都有好奇心,因为四周是黑的。 【忍耐】它一般晚上活动,所以,它对在白天尽量少活动,对于等待,它有极强的忍耐心。 【胆小】凡是胆小的生肖都来源于弱小,比如兔子。 【自主】老鼠的自主性很强。 【直觉】老鼠是非常相信直觉的。 属鼠之人:聪明伶俐守本份,办事认真。多才多艺、警觉性强。在小事上是能人。在大事上易失算。 在婚姻上有难言之苦。伤心事不少,有时只能暗自垂泪。 在经济上不稳定,时高时低。 这个属相的人一般不太爱打扮。当然,这不是绝对的。 做人做事上,想尽量求得完美。 交友方面,与属虎的人不太相和。与属马的人,开始还好,最后往往容易伤心。 与鸡狗牛属性的人相合,与同属鼠的人总有些心里别忸。 跟属兔属龙的人相处,不会长久。 在身体上,精神、视力、血液、心脏上的毛病多一点。内心喜欢静。 【牛】之篇: 【勤奋】它毕业的任务就是为了耕耘。 【稳重】它没有花花肠子。 【守信】按时完成主人的任务。 【坚韧】它的皮很厚,有韧性。 【固执】一旦它认为不对,连主人都顶翻在地。 属牛人实干精神强,爱动。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爱听好话,最爱听人夸奖。性格是现事现报。 手巧、有时因为多讲话,多管闲事容易得罪人。 如果是当领导,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因为心直口快,与有些城府很深的人不宜做朋友。 喜欢把最好的东西送人家,最好的称赞给人家。对自家的儿女最疼爱。这种人有将才,没有帅才。 交友方面,不宜与虎、羊、猴做朋友。跟属兔的人相友,又往往受属兔人欺负。 身体上注意:脾胃、皮肤、抽筋等病。 【虎】之篇: 【傲慢】它有资格傲视群雄。 【欺弱】这是它天然的本性。 【首领】它是百兽之王,以喜欢当首领,并成为首领者居多。 【顽强】这是它的体格决定的 【突袭】这是它一贯的技俩。 虎是十二生肖中最强的一个属相。不怕事,好斗,有压倒一切的气势。做事敢作敢为,天生的性格不易更改。是个错了也不认错的主。 能吃苦耐劳,在家里,无论是在父母、夫妻、儿女关系上,都要显示他说话算数。 不喜欢细致的工作。喜欢指挥别人。 在交友方面,与属马属兔的人关系较好。与鸡狗蛇不太相合。特别不要与属龙的在一起,必成龙虎斗。 生活方式,忽高忽低,起伏不定,有领导才能。 性格看起来不好,但对家人,亲友还是很照顾。 身体来说。易患脑出血、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兔】之篇。 【温柔】称为善良也罢,称为乐观也罢。 【灵敏】跟鼠一样,机敏、敏感。 【高雅】。它的长相,特别是毛发很美。 【谦让】谦让是它不争。 【虚荣】就是它停下来就会梳理它的毛。 属兔人性格直爽。比较能干。难发横财。财富都从实干中来。做事光明正大,不愿惹事。开支有计划,也比较节省。就是父母浪费,他也心疼。 比较会当家。有事有条理。上半年出生的兔,性格较为死板。下半年出生的性格活泼些。 对小孩关心,不喜欢打小孩。跟属牛、虎、马的人相处较好。跟属龙,蛇的人难相处。 属兔人在学术上易取得成绩。 身体上易发肝、胆、四肢疾病。 【龙】之篇。 【旺盛】这里指它的精力。 【专心】指它专心致志,果断肯干。 【聪明】它的智商很高。 【聚财】它吞吐水,水谓之财。 【自由】来往于天地之间,洒脱。 属龙之人个性强,很有主见,好当权,好当家,能做大事业。成功大,失败起来也很可怕。 做事独立自主。处事果断。不宜从事金属行业。 比较自私,与人相处,别人都要听他的。喜欢讲究穿戴,会享受。 与牛,蛇,猴可做朋友。不喜欢与鸡、狗交友。跟属虎的相交,不会长久。 身体方面,脾胃、皮肤上要注意。特别注意风湿病。 与别的属相不同的是,属龙的要特别注意10号,11号这两天对他很不友好。 这时,有人来测字。 我们的谈话中止。 我对春来说:“今天讲了五个属相,改天再谈吧。” 来人测一个“找”字。说有件东西,他明明放在沙发上,却再也找不到。 我说:“不要找了,过几天你会在沙发上找到。” 他说:“真的吗?” 我点点头,说:“找到了你再来付钱。” 来人走后,春来问我:“师父,这是什么原因?” 我说:“心蒙症,每个人都有。” “您能给我说说吗?” “好。先吃饭,我等会给你讲。” 番外第21章 再谈生肖 吃过中餐,我给春来说“心蒙症”。 “当然,这个词是我创造出来的,医学上没有给它命名。具体表现就是这个东西明明没有丢,但总是找不到。 为什么呢,就是头脑的短暂短路。你眼睛看到了,并不代表把这个信息传达到了大脑。 大脑并没有接收你看到的信息。所以,看到了也是白看。打个比如,你踩了一脚刹车,车子的传感器坏了,轮胎上的抱箍没有接到指令,你踩也白踩。 过了一段时间,你的大脑能准确接收你的信息之后,你发现丢掉的东西,原来在沙发上。” “哦,是这样子。” 我说:“记忆的混乱也同样如此。比如你做了一个梦,过一段时间又做了一个梦,他发现这个梦,好像以前也做过。 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发现,你曾经来过。其实你没有来过。世界上的东西基本相同,房屋,街道,山水。 记忆自己会发生组装。” 春来说:“是的,我有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件事。” 我说:“有个人找我咨询过。他只是怀疑他老婆与某某有染。有段时间,他明明地做其他事,脑袋里突然冒出某某的形象。 这样的频率非常频繁。他就要问我。 我告诉他,就是彻底否定这件事,根本没有这回事,一遍遍地否认。只有这样,脑海里才不会跳出某某人的面画。” 解释完“心蒙”之后,我就继续把生肖谈完。 【蛇】之篇。蛇是十二生肖中第六个生肖。 【较真】触犯它的利益,必报复。 【皮肤好】无足,爬行动物,皮肤光滑。 【忍耐】称为百折不断。 【外冷内热】外表冷,里面的温度高。 【多疑】扭一下,三步一回头。 属蛇人来说多才多艺。多出政治家,军事家、科学家、艺术家。有个1893年12月25号加1天出生的人,你去搜索,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春来问:“你上次不是说属蛇人一般是青年起运,中年受挫,晚年才发达吗?” 我笑道:“是啊,一般人都是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也基本遵循这一规律。当然,任何事物不是绝对的。你去网上查一查啊,是不是中年受挫。” 说到这里,我必须跟春来强调一点。生肖是一种大概率,指的是普通人的一生。 普通人的一生,基本是相同的。 属蛇人,前面说过,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这种生肖,容易出大人物。 接着说【马】 【马之篇】 【耿直】一直往前跑,转弯半径要大。否则易摔倒。 【善良】会掉眼泪的少数动物之一。 【急躁】蹄子甩起来很有力度。个性倔强。 【护主】对主人忠诚。 属马人性格正直,但也固执,若是当领导,大多受人尊敬。 但是,这种属相的人特别爱面子。独立性好。 如果是属马的女性,有当领导的潜质。出生在四五六七月的马,身体好,有贵人相助。 出生在十,十一、十二、一、二月份的马,要注意加强体质。 属马人宜单独做事,少与别人合作。 头痛、心脏不好,发热、咽喉炎,筋骨痛,是要注意的病痛。 接下来是羊。 【羊】之篇。 【善良】也指温顺、宽容。 【有耐心】适应环境快 【重情】也可以说恋旧。 【好奇】有创造性。 心软,有忍耐力,分析问题不深刻。但是办事稳妥。不宜当一把手,当副职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很多时候比较单纯,容易受骗,有严重的幻想主义情节。干事业有利的方位是南和西。 适宜人事,艺术类。 血液、精神、肾脏、皮肤类的病痛要注意。 下面说猴。 【猴】之篇。 【喜争】与它喜欢竞攀有关。 【多才艺】喜欢表演。 【多变】情绪不稳定。 【浪漫】与其生活无拘无束有关。 【虚荣】猴子是很好面子的。 自信心强,好表现。不论年龄大小,都爱发点小孩子脾气。喜欢听好话,多哄哄他,他就会和你做朋友。 在公共场合,他很慷慨,很大方,过后又有点反悔。 敢于任事,不怕困难,帮人的效果不好,好心帮助别人,得到的不如付出。 平生所做的事业,无论大小,重名而轻利。 爱情浪漫,猴女中交际花不少。、 身体方面,注意心脏,血液疾病。 第十个属相是鸡。 【鸡】之篇。 【好表现】与喜欢时不时叫一叫有关。 【好强】总想一鸣惊人 【果断】鸡在选择逃离时,一般不会选错。 【好斗】斗鸡就是利用鸡的这一特性。 嘴硬、敢说、有时说话不经大脑。所以你有秘密,不要和他说,冷不防会传出去。 有错事,跟属虎的人有得一拼,死不认错。 有艺术天赋,善于表演,手聪。 当管理人才有一套,但与属羊的一样,最好当副手。 优点也有很多,慷慨、热情,乐于助人。有他在场气氛很好。 十一位生肖是狗。 【狗】之篇。 【敏捷】运行迅速。 【护主】即忠诚可靠。 【现实】能分辨当面情况和利弊。 【急躁】有冲动特质。 个性强,懂道理,有担当,处理问题果断。爱批评人,话多。看人看得准。 40%的人,父母早伤亡。 想要做成一件事,会用尽千方百计。从范围来说,信仰佛教、道教的比较多。 优点是忠诚,相对来说好相处。能干大事,能吃大亏。 最后的生肖是猪。 【猪】之篇。 【诚实】吃饱了就不会叫。 【乐观】典型的乐天派。 【倔犟】脾气不太好。 【专心】不易改变其生活规律。 胆大,果断,手狠,一般不会暴露自己。这种特质,一般会成为英雄好汉。能吃小亏,但不能吃大亏。如果当领导,他会经常更换下属的职位。只有绝对听从他的人才会长久。 样子看上去是乐天派。但情绪不会稳定。 可做大事,但需要一个好参谋。 春来把我说的记录完毕,说道: “我好像觉得对,又不对。” 我笑道:“生肖主要记住他的缺点,对的地方都一样。缺点是各有各的侧重。 我们表扬别人,别人都觉得你说的对。比如勇敢、坚强、大度、慷慨、上进、正直…… 人人都觉得你没有说错,他认为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 我们是看相算八字测字,就是要一句话击中他的缺点,引起他心灵的震动。让他信服你。 所以,我讲的多半是讲缺点。我师父教我,说十句优点不如说一句缺点。你掌握这一条,就镇得住他。” 春来问:“你讲的生肖合与不合,好像和书上的不同。” 我说:“书上的是胡扯。我是从实践中总结来的。我看你听这方面常常表露出不相信的样子,所以后面七个生肖,我根本就不跟谈了。你自己去总结。” 春来笑道:“师父,我每一个微小的表情,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我笑道:“下一节,我就给说说单方。因为我有三个群,每群500人。这个群看不到那个群的聊天内容。 有些群聊单方聊得起劲,我整理一下,在这里公布,大家都能看到。” 春来说:“好的。” 番外第22章 浅谈单方、生肖与数字关系 今天,来了几个求医问药的,我就和春来主谈单方。 所谓单方,就是一味药组成的方子,但实用中的单方,可能有几味药组成。 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在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有一些由医生收集,还有一些散落民间。比如: 鱼腥草能治急性支气管炎。 杮蒂能治呃逆。 霜桑叶能止夜汗。(鉴于有些读者跟我姐万水秀一样,小学读了七年还没毕业,老是问我【霜桑子】是种什么神奇的玩意,我解释一下。就是经过霜降之后采集的桑叶。) 冬瓜皮能消水肿。 这些叫单方。 我们国家最有名的单方就是【青蒿素】。东晋葛洪记载了。可惜人们不认真读书。把它当中药煎汤,没有作用。屠呦呦先生认真读了原文,才知道不能煮,只能伸手一握,出汁。这才管用。 所以单方如何用,这是关键。 春来问:“为什么单方一味药就治好病呢?” 我说:“比如你看电视,只要四个按钮就行:开机、关机、换台、调音量。现在搞成两个摇控制,一个控制机顶盒,一个控制电视机。每个控制器上又有十多个按钮。结果如何?” 春来说:“我娘就不晓得使用,一定要我爹回来才看。我爹不在家,她就看不成。” 我笑道:“中医也是如此。那些给你开十几二十味药的中医,根本不会治病。即使会治病,纯粹是为了他的药店多赚钱。关键的,起主导性的药,只有几味。” 春来点点头。 我说:“我有个大量的猜想,中医药有时候治不好病,或者见效慢,关键在于【浓度】不够。给你五大包枝枝叶叶,根根草草,熬一大碗水。药性很稀。西药是直接提取植物,动物,矿物中的有效成分,精缩而成。没有十几二十味药混在一起。 比如青蒿素就是提取青蒿素,别的都不用,制成药物。浓度高,靶向集中。就是我们平时所说,集中十个师的兵力,围住敌人一个师,狠狠地打,就把对方消灭了。” 春来说:“师父,您这个有道理。可以向国家中药局提建议啊。” 我哂笑道:“人微言轻。上大人药监司不会听我的。” 春来说:“那我们多用单方吧。” 我点点头,开始教春来。 呼吸道感染,最常见疾病。 【鱼腥草方】鲜鱼腥草120克。 【用法】:将其捣烂绞汁,冲适量蜂蜜,分2次服用,每日一剂。 【功用】:清热解毒。治风热感冒,咽喉痛、口干,咳嗽。 【葱白汤】葱白适量 【用法】】将葱白切细,用开水泡汤趁热熏口鼻。 【功用】又治治乳儿伤风、鼻塞不通,将青葱管划破,贴小儿鼻梁上。 【橘皮饮】橘皮15克。 【用法】水煎代茶饮。 【功用】行气化痰,治慢性支气管炎,症见咳嗽痰多,色白,胸闷。 以下为粉丝群,群友【作者鲁树人】提供: 【头痛】(各种头痛均可)。 【用法】生白萝卜汁,每次滴鼻孔两次。一日2次,连用4—5天。忌吃花椒、胡椒。 【便秘】(大便燥结,排便困难)。用煮熟的南瓜一碗,加入猪油5钱和适量盐,一日一次,一次见效。 以下为作者提供: 【口臭】藿香适量。 【用法】洗净煎汤,口噙。每次10--15分钟,7日一疗程。 【功效】解毒敛疮,治口腔溃疡。牙龈炎,无论是实火,虚火所致,皆可用之。 我和春来详细分析了这些单方的药性。 接下来,回答读者的几个问题。 一,这本书会出版纸质书吗? 这是番茄网决定。作者无权作主。估计不会出版。你收藏一下。 二、怎么打赏,怎么关注、怎么进群。 我无数次回答了大家,找身边的初,高中生指导一下就行。生活在智能时代,多问就行。作者在网上难以一一回答。 三、作者写有几本书。 三本。第一本《专治各种不服》,是学着写网文的第一本,因为是学网上的风格,写得不好。 第二本《起底观心术》(又名《测字有术》),个人认为可以,向大家推荐。网友评价高,希望大家推荐给朋友。 第三本《升官证道》,正在写,此书是越读到后面越有嚼劲。现已将近百万字。计划写200万字。 下面,根据一些群友要求: 将生肖与数字的关系讲一下。 【属猪、鼠】的生肖:数字1,6代表身体健康,交友顺利。4,9代表遇到贵人。2,7催旺财运。0,5代表损伤,3,8代表付出。 【属虎、兔】的生肖:数字3,8代表身体健康,交友顺利。1,6代表遇到贵人。0,5催旺财运。4,9,代表损伤,2,7代表付出。 【属蛇,马】的生肖:数字2,7代表身体健康,交友顺利。3,8代表遇到贵人。4,9催旺财运。1,6代表损伤,0,5代表付出。 【属猴、鸡】的生肖,数字4,9代表身体健康,交友顺利。0,5代表遇到贵人。3,8催旺财运。2,7代表损伤,1,6代表付出。 【属牛、龙、羊、狗】的生肖:数字0,5代表身体健康,交友顺利。2,7代表遇到贵人。1,6催旺财运。3,8代表损伤,4,9代表付出。 你对照一下,你是哪年升大学,哪年提拔,哪年财运好。 好,今天的内容有点杂,是应群员的要求,回答一些问题。 番外第23章 从分解字谜入手,学会测字 今天继续教春来中国文字。 一壶茶,师徒对坐。先讲文字的起源。 古人一开始,是没有文字的,只有数字。出去打猎,打了几只,采取【结绳计数】,打一只,在绳子上打个结。打两只,在绳子上打两个结。依此类推。 后来,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发明了岩刻文字。就是打了很多动物,开始要区别一下,这只是老鼠,那只是虎,另一只是野猪等等。 于是,他们就在岩石上画图,叫形象文字。比如鼠,现在简化了规范了,看起来也像一只老鼠。 比如虎,看起来像一只虎。比如羊,就突出它头上的两只角,在当时,基本上是一幅画,当时的文字更加像动物。 所以,凡是动物类,原始的文字就是动物的形状。 后来,人们把文字刻在龟背上,叫甲骨文。再后来把文字刻在青铜器上,叫金文。 他们发现用竹片刻字更方便,就刻在竹片上,叫简书。 文字在传播的过程中,得到了规范,逐渐从象形文字中提炼一些固定的偏旁来表意,于是就产生了【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新的造字方法。 无论哪种方法,中国文字大体上是有规律的。看着文字,你也能八九不离十猜出其意。比如: 【草字头】的字:非花即草。 【水字旁】的字,多为溪河江湖。 【木字旁】的字,多为柴木树林。 【金字旁】的字,多为金银铜铁。 【火字旁】的字,烘焙熬煎之意。 【玉字旁】的字,非珠玉即琉璃。 当然。在造字的时候也出现了失误,意思相反的情况,比如:重量的【重】,应该是个【出】字,两座山才叫重量,结果就成了【千里】,成了长度。 类似情况,有【射】,寸身应该是个矮字,同时【矮】应该是个【射】字,委曲着身子放箭嘛。 这些错字,后来人们将错就错,沿用下来。不过,整体来说,汉字还是好认的。比如: 【甜】:舌头有甘味。 【饿】:我饥了。 【怕】:心里一片空白。 【他】:也是一个人,不过是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人。 【明】:有了日,月才看得见。 【霉】:每天都下雨,东西都起霉了,心情也不好。 【信】:他夲人说出来的话。不是通过第三种转述的,当然可信。 【呆】:嘴巴木讷之人。 【好】:儿女双全。 【妙】:少女一般,当然好看,让人看着忍不住称赞。 总之,理解中国文字的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对测字之术来说,是一项基本功。 春来问:“形声,您举个例。” 我说:“特”就是个形声字。左边是一个牛字。右边是一个寺字。有一个牛挣脱绳子跑开了。人们听到一声【寺】就发明了这个字。 春来说:“会意,你也举个例子。” 我说:【且】本意是指男性生殖性。像不像?古人有生殖器崇拜情况,没有这个东西,就没有人类的延续。 春来说:太像了。 我说:【祖】就是示+且。祭礼给人类带来延续的先人。 春来问:“【而且】怎么解释呢?” 我说:而且是进一步的意思。递进关系。放在里面不动是不能生崽的,要不断递进。 春来脸红了,问“暂且呢。” 我说:暂时不动。比喻来人测一个【且】字。说考研会考上吗?你就说: 目前的状态表示停顿,或者上升。一,应该是进入复习阶段。【且】是进入了吧。不断复习,进一步理解所学知识。还是很有希望。 春来说:“原来一定要理解这个字的本来含义啊。” 我说:中国人为什么有猜字谜,也是从文字的结构成上来理解方案的意思。 比如,来人请你来猜一个“仲”字。你不按我说的甲骨文来测。 春来打断我的话,问道:“您一直说必须按甲骨文来测。” 我说:甲骨文大约有4500个字,目前只有1000余个字,我们可以准确认出。其他的字还认不出呢,而常用的汉字有3000多个。所以,有很多字是后来造的。 我们也可以用字谜分析,进一步理解测字。 我开始举例。 来人测一【仲】字。问是否可以考上高中。你分解为中+人。中人之资。你就采取鼓励,说,成绩一般,要努力才有希望呢。 来人测一【魂】字。问身体。鬼+云。云代表言,比如某某云。即某某说,你说有点讲糊话。应该是忧郁,心情不好。 来人测一【樵】字,问事业。木+焦。代表火烧树,烧山。你劝他要脚踏实地。注意耐忍性子,不要发脾气。 来人测一【直】字,问事业。十+且字,里面还多一横。是值字没有人字旁。你可以说,一般,要注意修养。直=值字丢人。 来人测一【奈】字,问生意,你说:可以做,一大二小,反正有三桩事等着他做。 来人测一【值】字,问别人邀他做生意。值,真的上部,人,假的一半。你说,这个事暂且多了解,我觉得半真半假。 来人测一【胖】字,问这店子什么时候开张。胖=月半。您就从15日左右给他选附近的吉日。 来人测一【仆】字,问人事什么职业为好。仆=人卜。你就建议他去学习八字,风水,心理学咨询等等。 来人测一【心】字,问能不能去广州开店。你就说,打断这个念头吧。 …… 一上午,我给他教了文字的起源,分析了简化字的结字构,以及如何来测字。 我最后总结道:“鉴于你的水平,先拆字,把字拆开,针对来人要测什么,作出初步判断。 然后,我再教你加上甲骨文,或者金文的意义来全面分析。” 春来说:“字谜的分拆很有意思。明天还多举一些例子。让我边学边分析,好吗?” 我点点头。 这时,进来了一个人,要测一个【崔】字。问婚姻。 我就让春来实习。 让同志们也测一下,我提示一下。上面为出字的一半,下面为繁体字进字【之+隹】的一半。开始!看谁有学测字的潜质。 番外第24章 测字的规矩 春来望了一眼来人,笑道:“先生,我来给你测,我只是一个学徒,目前是实习。如果说不到点子上。以我师父说的为准。” 来人笑道:“好。我看你学到了什么程度。” 春来一咬牙,说:“你现在压力山大,要找一个女方信得过的人去女方家中做做工作,赶紧催着女方结婚才行。” 来人说:“小师傅不错,有水平。我发现女朋友有些动摇。主要是她家里不太同意我们这门婚事。” 作为师父,我就要给来人一点更惊奇的东西才行。 我说:“你这个留短发的女朋友,从内心是爱着你的。她不是犹豫和动摇,而是痛苦,需要冷静地想一想。” 来人大惊失色:“您怎么知道她留短发?” 我没有回答,教了他如何与女朋友父母相处的几条原则。他满意而去。 接下来就是师徒对话。 我问:“你是如何来解释这个字的?” 春来说:“崔=山+隹。山压在上面,有压力。另外,您教了我这个【隹】字,是一种短尾巴鸟。 短尾巴鸟就是他的女朋友,施加压力的【山】是她父母。所以要找一个与女方关系好的人去做通工作。人+崔=催,即催婚。” 我说:“这个分解对了。孺子可教。” 春来问:“如果是您来分解,怎么来判断呢?” “我会更精准一点。一方面,脑海中会涌现你刚才说的画面,压力山大,必须催婚。另一方面,我会变化一下这个字。” “如何变化?” “山,出字一半。隹,繁体字进字(之+隹)的一半。形成半进半出的画面感。我就会说:这个崔字,好像一个人站在门槛,想进来又想出去,是个半进半出的状态。 如果是你的问题,不想结婚了。你就要明确告诉女方,不能拖啊。人家也要找对方。 如果是女方的问题,你就一定要找人去做工作。这个时候,我就等着他的回答。 按他的回答,我再教他如何具体操作。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谈心。在心理上辅导他。他的心结就解开了,你的测字就有了意义。” 春来说:“我们测字就是辅导别人。” 我拖长声音道:“对——,不然你测字有什么意义?学道就是帮助自己,帮助别人。” 春来点头。 我说:“我现在就要教你测字的原则。为什么要现在才讲,就是在实践中给你讲,你更加明白。” 春来问:“测字的原则是什么?” “先讲一条至关重要的原则——为人测字,必须是别人有【需求】。 也就是说,他需要你释难解惑,你才测字。 比如我除了开玩笑外,从不主动为人测字。 春来冲口而出:“因为别人没有需求。” “对了。别人没有需求,你就测不准。凡是来我们这里,愿意付钱测字的人,首先是什么?” “他遇到了困难。” “对,他没有困难,他的钱涨袋子吗?非得掏出来给你才舒服?” 春来笑了。 我说:“也不排除别人好玩,那就叫没有需求,他是来考一考你。那样,就不一定测得准。 比如师父有几个群,经常有人说,先生,帮我测一个字,很多人是好玩,想验证一下测得准不准。” “所以您就不测。” 我严肃道:“没有需求,是根本测不准的。很多人连测字是什么都不懂,不说自己是男是女,开口就说帮我测一下事业。所以我再教你测字的第二条原则。” 春来望着我。 我说:“测字,一事一论,是测某件具体事,所以测字不测长远之事。也不能一事两测,今天写个字,明天又写个字,测的都是同一件事,这是来开玩笑的。” 春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比如,刚才这人测【崔】字,如果是他并没有困难要解决,只是嘻嘻哈哈,同时进来两个人,说,先生,帮我测个【崔】字。 那么,你就要分析,他婚姻上有困难,肯定有些不方便说的话,绝对不会带其他人来,除非是与他父母一同来。 如果是同事一同进来,那是开玩笑的,来试一试你的。 他问婚姻,你就回答:你要结婚了,你妹妹要出嫁了。” 春来眼睛都瞪大了,问道:“您怎么知道呢?” “崔字,刚才解释了,出字一半,进字一半。半进半出。他娶老婆,妹妹出嫁,不是半进半出? 他开玩笑,你也玩笑嘛。” 春来恍然大悟。 我对春来叮嘱道:“不要主动给人测字,也不要给开玩笑的人测字。一定要对方真心来询问,你才解惑。 不要给人测长远之事,因为测字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即时心理,它也只对具体事有用。 比如有人要我测事业,这个真不好意思,不如让他报个生肖,报个八字,指导他一下他的财位在什么方位。 春来点头。 我说:“穷算八字富烧香。很通俗地说明了求得心理安慰的两种途径。 请人算命,一定是遇到了困难。 去寺庙烧香,一定是为求助菩萨保佑现在的地位、财产不受到伤害,或者求得进一步发展。 一个人活得好好的,算什么命呢?除非他想做个游戏。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为遇到困难的人出出主意。” 春来点头道:“师父,您在实践中教我,我更容易理解。” “准确地说,我们与街头巷尾的那些摆摊的人有严格的区别。 他们是有套公式,给你轮一轮,说一些套话,他收钱,你走人。这是有点良心的师傅。 没良心的呢,就嘴一张,半天合不上,眉一弓,眼一瞪,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说道,兄弟,你有大难啊。” 春来被我模仿算命先生骗钱的样子逗笑了。 “来算命的人被八字先生这么一惊一乍,吓得六神无主。于是听他摆布。算命先生呢,无非是要你交钱,教你去烧个纸扎的东西。 我们不同。别人遇到困难,凡是心理上的,给他心理安抚。 凡是身体上的,尽我们的能力给个单方啦,给他扎针灸啦,给他指压啦。 所以,我们更多的是等同于【心理咨询+医生】的角色。这叫习道。” 听到这里,春来离席一拜。站起来之后,说道:“我技术超不过师父,但一定学会像师父一样做人。” 我说:“技术在于多测,在于积累。测字一定要观人,这也是一条原则。当面测字才能对症下药。这就是我不太给人网上测的原因。 当面可以交流,因为连上帝也不是万能的。 有人给上帝出了一个难题。要求上帝制造一块谁也打不破的石头。上帝造不出,他不是万能的,上帝造出来了,谁也打不破,包括他自己,也证明他不是万能的。 所以,信上帝不如寻道。寻求安抚人心灵上的道。信上帝不如寻药,解决人身体上的痛苦。” 作为每个人,可以请高人指点一些基本方向。更多的是学习知识和技能,来改变自己。我以前是无神论者,所以炒粉,想着努力炒好粉,再开一个粉店。 我师父发现我能说会道,肯学习有悟性,把我引入替人释疑解惑的行当,改变了我的命运。 让我万炒粉变成万百科。” 春来再若离席一拜,我拦住他,说道:“你不能把我当成上帝。我叫万山红,只是一凡夫俗子。” 番外第25章 造字六法与话框转移 今天,仍然和春来谈文字。 一。【象形字】。 所谓象形,就是根据物体的外表,用线条的图形勾勒出来。简单地说,就是这个字约等于一幅画。只是后来汉字渐渐规范,不是特别像了。 比如【日】,原来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一点,就是太阳的图形。 【月】,就是月亮的样子,一弯新月。月,本来也是圆的,但与太阳永远的圆,它是有变化的,所以取其变化——月芽儿来表示月亮。 【川】,像流水,百川入海,指的是水。 【井】,就是水井,或者【井田】。 【口】,就是张开的嘴的形状。 【乙】,就是芽在地下生长的样子。 【且】,生殖器。 【舍】,就是房子的图案。 二、【指事字】。 指事,就是要表达一种抽象的概念,它不是具体的事物。比如:上下,左右,快慢,酸甜,冷热,长短、大小、轻重,肥瘦、美丑。高低。这个就比较抽象。 例如,你站在二楼,一楼是你的下方,你站在三楼,二楼是你的下方。你面对南方,左手是在东方。你面对北方,右手是你的东方。它不是具体的,一成不变的东西。 例如美丑,完全是一种主观的感受。到底有多美,有多丑,只是你个人感觉。 此类情况还有:痛、惨,笑、叫、吼、麻、猜。 有多痛,有多惨,有多么可笑,叫的声音有多大,吼的力度如何,有多麻,在猜什么。各人的感觉不同,体会不一样。它不是任何实物。 三、【会意字】。 会意字就是将两个以上的文字或者字旁,组合成一个新字。 比如:双木成林。双月成朋,二火成炎,三木成森,三水成淼,三金成鑫。三日成晶。日月成明,人言成信。 相同的字组成的字,叫同体会意,不同的字组成的叫异体会意字。 四、【形声字】。 取一半代表形象,取一半读音,就是形声字。 比如凡是与水相关的都取三点水。沟,江、湖、湖、海,溪、洲、游、流。 凡与木相关的都取木旁,如:枝,桔、桃、柚、桐、横、棋、 五、【转注字】。 部首相同,意义相通。比如:犬与狗、舟与船、汪洋、嘻哈、拍打,痊愈、议论。 六、【假借字】。 没有文字来准确表述的字,就借它的音来表述。比如:汉堡、麻豆、模特、可口可乐。 我跟春来谈了造字六法。最后说:“你了解这些基本知识就行,不必去钻研。” 春来问:“为什么不要去钻研呢?” “它不是数学公式,造字的时候,也不是按严格的规律来造的,钻到里面就很痛苦。只要大体上掌握这六种造字方法就行。而且,这是后人总结出来的。” 两人正在谈话,进来一男子,他说:“万先生,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我嘴笨,经常吃亏,特别是有个叫刘存善的同事,一点也不善良,经常欺负我。” 我淡淡一笑说:“一看你就嘴体,厚厚的嘴唇。” 男子说:“我嘴笨,同事刘存善抓住我这个弱点,经常挑衅我。我常常哑口无言吃暗亏。” 我说:“嘴笨的人有几个特点,好面子,生怕人揭短。恶毒的话说不出口。” 男子说:“您讲到了我的痛处。这个刘存善就抓住我这么一点,经常当众奚落我。” “举个例子。” “有一天他当着领导的面,说道,喂,你身边总有那么多美女围着你转,你也要介绍一个给我认识嘛。 我已经结婚,这句话不怀好意。暗示我工作不努力,与女人牵牵扯扯。我一时语塞,因为确实有些女孩就喜欢我这种人。” 我说:“顺风拉一把,就像别人伸手来打你,你抓住他的手顺势一拉,让他来一个狗吃屎。你要大大方方地这样回答:不介绍给你,跟我在一起的都是正经人。介绍给你就会介绍一个带坏一个。” 男子笑了。 我说:“顺手牵羊是回击别人的一种好方法。你不要接他的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行。 男子说:“他是城里人,每次见了我,总是说我穿的衣服太土。不管穿什么衣服都都说我的土里土气,其实是看不惯我。” 我笑了,说道:“你装做没听懂,要他再说一遍,他又说了一遍,你还装作还是没听懂,要他再说一遍。这样他就不好意思了。” “万老师,他还会说的呢,就是要一遍一遍地大声说,让我出洋相。” 春来也愤愤不平,说:“这种人是真正的小人。” 我说:“下次他再这样说,我教你一名歹毒的话——你就笑着说:是呢,是土,特别土,这点土还少了,不够埋你的。” 春来和男子哈哈大笑。 我说:“我本来不应该这样教你,但有些人太刻薄,你也不能太书生气,以牙还牙。他才不会猖狂。” 男子说:“更可恶的是,前天我们好几个人陪着部长散步。” “你是公务员?” “对。我们散步到一处地方,部长看见一棵树,说这棵树长得真好看。说句内心话,我当时确实是拍马屁,引经据典把那棵树夸了一顿 。结果刘存善说,你这个太花言巧语了,部长就不喜欢你溜须拍马的人。 他这么一揭露,我恨不得打个地洞。一时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应付。” 我笑一笑,说:“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要变换【解释框架】。 什么叫【解释框架】呢,就是换一个框架来解释你所说的话。 刘存善揭露你。你就要换一个【框架】来反击。” “怎么反击呢?” “你可以大声呵斥他。刘存善,我觉得你其心可诛,难道部长听不出我的夸张吗? 部长每天那么辛苦,出来散步就是放松心情。我顺着他的意思夸张一下,他心里不是更舒服吗?难道我要论证这棵树不好看?” 男子双手一拍,说:“万老师,您真厉害。” 我说:“你是把刘存善的【溜须拍马】这个框架,转移到【善解人意】这个框架。解释框架一变换,部长反而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不是溜须拍马之辈,而是懂得散步就放松的真正意义。” 接下来,我和男子谈了一个小时,教了他n种【解释框架】转移的方法。 他满意而去。 番外第25章 与人相处的艺术之一 次日,我准备继续教春来如何测字。 春来煮好茶。给我倒了一杯端到我面前时,外面进来一女子。 她笑道:“万老师,您好。” 我微笑地望着她。 春来说:“请坐。” 女子坐下,说道:“昨天来咨询您的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就是那个说自己嘴笨的。” “哦——”我应了一声。 “他说您给他讲了【转移框架】,讲得真好,我想请您分析一下我的性格,我这种性格在与人相处时应该注意哪些方面。” 我呵呵笑了两声,说:“你把额头上的刘海捋上去,让我看看你的额头。” 她把刘海尽量往后捋。 我说:“行了。没结婚吗?” 她点点头,微笑地望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说:“你善解人意,对于他人的要求很难直接拒绝。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为他着想。说得绝对一点,就是心太软。” 她微微而笑,两个酒窝笑起来很美。 我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你过多地关注别人的感受、别人的需要,甚至会牺牲自己的一些利益去满足他人。 你关心别人,同时也希望别人对你如此。所以你真正的朋友并不多。 你缺少主见。在婚姻上,建议找强势一点的男人。 你为别人的期待而活,你的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成为朋友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 听完这些,她几乎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半天才说:“万老师,你句句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止是说你,而是指的你这一类人。叫做【助人型性格】。 你这一类人的外在特征是: 体型多数长得比较圆润。笑起来比较温顺,目光比较柔和。说话比较平和。 你这类人内在的缺点是:总算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想要别人同意你的观点。 你问别人的口头禅是:你觉得呢?行不行啊,可不可以啊,你觉得舒不舒服啊。” 女孩用手掩住嘴笑了。 笑完说道:“你是个穿透者,把别人的内心世界全看透了。” 我说:“你这一类人叫做天使类。来到世界上,总想把爱奉献给别人。最好的职业是护士、医生,传道者。但是,你不合适当领导。” 她点点头。 春来指指茶对女子说:“都快凉了。” 女子摇摇头,说道:“我不渴,给万老师添茶吧。” 春来给我添了茶水。 女孩问:“那我需要改进哪些地方呢?” “有些可以改,有些改不掉,这叫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大家都改成一个模式,这世界就没有意义了。这叫个性差异。 你改不掉的是心太软,但是,不要上别人的当。你改不掉的是没有主见,所以一定要找个有主见的老公。你改不掉的是为别人的期待而活,但是,你要认清并不是你的付出会都得到别人的感恩。” “后面这一句的意思是?” “就是你要正确认识——你并不是别人心目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当然,父母除外。因为每个人都有私心,你是克制自己的私心。” “父母除外是指……” 我笑道:“因为父母的私心是种特例。他们的私心就是希望你比他们过得好。其他人的私心就是你千万不要比他们过得好。” 她大笑起来,说:“难怪我的朋友说,听您谈话是一种享受,很有哲理。” 我说:“下面,我就针对你这类人,谈一下与人相处的艺术。” 她点点头。 “一、你改变不了软心肠,就要远离那些花言巧语的人。可以上一次当不能上第二次。上一次当,对这种人你就要心硬。 二、你要认清一个事实,与人发生冲突是人际交往中不可避免的。你忍住只会让冲突来得更快,更大。你吃亏更多。 三、不要老是与跟你一个类型的人交往,换个型号,跟那些有领袖特质的人交往,做朋友。他们往往不拘小节,久之,你的秉性就会有所改变。 主要跟你谈这么三点吧。” 女孩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您。还有,我的嘴也笨,有时候不知怎么反击别人,您能教我吗?我加钱。” 我哈哈大笑:“你的本性又暴露了,首先是考虑我的感受。生怕我因为不加钱就不肯说。其实,你可以要我说,加不加钱要让我来说。” 她的脸“唰”地红了。 我说:“反击别人的方法,就你一个女性来说,与你昨天的朋友有所区别。我教你两点。” 她热切地望着我。 “第一,笑着骂人。只要你笑着骂,怎么骂都行,狠狠地骂,把自己的真实感受骂出来。 在旁人看来,你很大度,你很宽容,你回击的力度虽大,但你的态度还是与人为善。别人被你骂得狗血淋头也不能较真,因为你是笑着骂。 第二,骂得有气势,有文采。历数他的缺点,多用排比句,不过就你这个性格,估计骂不出。” 她笑道:“万老师你有气势,有文采,骂一个给我听听。” 我说:“我学一学三国演义电视剧中【诸葛亮骂王朗】给你看看。” 说罢,我站起来,指着门外。好像王朗就站在那儿,开骂道: 【你是二臣贼子,枉活七十有六,一生立功未立,只会摇唇鼓舌,助曹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和春来都被我逗笑了。 我说:“这样骂人,语速要快,嘴巴要利索,气势要强大。你做不到。” 她问:“还有办法吗?” 我说:“第三,骂人不带脏字。这个你可以学。郭德纲善于这一手,你去网上查一查。” 女子以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耐心地给她作了指导,她说:“万老师,我要介绍一些朋友来。我也要来陪听,行不行?” 我故意虎着脸,说道:“陪听也要收费。” 她笑起来,说:“好。能留下您的电话吗?” 我指指春来:“留他的吧。” 女子说:“我叫王倩。我的电话是……” 女孩走后,春来问:“像她这类人,我要怎么跟她打交道呢?” 我说:“这种人很好打交道,跟她谈话不要讲大道理。记住她的喜好,有时候送个小礼物给她。欣赏她的爱心。她为你做了事,下次碰到,下下次碰到,要经常提起。不要骗她。 这种姑娘做老婆挺好,你家里人,甚至你的亲戚都会说她的好话。不过,你一定要为她做主。因为主见不够。” 我再教春来分解字谜。大约一个小时后,春来的电话响了。 他接听完毕后对我说:“就是刚才那个王倩的,她说下午要带个人来。” 我说:“好。我正好把十类型的人格,慢慢教会你。” 番外第26章 与人相处的艺术之二 下午,王倩带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子过来。介绍说:“我一个好的朋友,周曼。” 春来煮茶,我朝周曼打量了一下,笑道:“你这个朋友交得好。” 两人一笑。 周曼说:“万老师,我想挑战一下你。” 春来吓了一大跳,端起茶壶准备给周曼倒茶,愣了一下,半天才倒了半杯。 我微微而笑。 周曼说:“我是干什么的?” 我不禁笑出声来:“猜不出。” 她有些得意。 王倩抱怨道:“天下这么多职业,你的要求太高了,还是请万老师帮你分析一下性格。万老师,好吗?” 我点点头,故意不看周曼,半闭着眼睛,说道: “首先说你的世界观,活得有价值,受人羡慕,就是成功的人生。” 我并不需要她承认,所以才半闭眼睛,不等她回答,继续说下去: “你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渴望自己成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肯定。 你性子比性急,但效率也比较高。 你只为结果,对过程如何不太关注。” “哎,哎,哎,万老师,只为结果,不注意过程是指?” “就是说,你读书,读完这本书不会翻第二次,只是吸取了这本书中有用的东西就行。” 周曼和王倩对视了一眼,那点小动作逃不过我的余光。 “用一句书话来形容,目的性很强。” 说完,我才睁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不可摸捉的笑。 周曼说:“那我的性格呢?” “一、绝不认输,甚至也不认错。 二、重视个人形象,这个形象不是指穿着打扮。而是指你很在意在别人心目中——是否聪明,是否成功,是否比周围人更出色。 三、有较强的环境适应能力。 四、好胜心强。 五、关心他人,往往不用语言表达,而是具体为他人做一件事来表达。比如,你爱你爸爸,不会用语言,直接给他买件衣服,买双皮鞋。” 周曼立即从椅子上滑下去,王倩扯住她。 我说:“我家的椅子就这么滑吗?经常有人坐着坐着就滑了下去。” 春来笑笑。 周曼满脸通红。王倩补充道:“我们昨天逛街,她就为她爸爸买了双皮鞋。” 周曼坐好,说:“万老师,您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上午我就和王倩说过,我说的不止是你,是你这种类型的人,都是这种性格。” 王倩对周曼说:“你听万老师说话,不要老是插嘴。” “你这类人的外在形象,听人说话时,目光聚焦。表情稳重。你说话时,动作较多。体型来说大多数比较标准。身高减105就是你们这种人的体重。 最明显的外在特征是:语速快、直接、自信。比如喜欢说:我可以、没问题、绝对做到。 与人共事,能调动别人的积极性。” 周曼说:“我与别人相处要注意些什么?” “主要注意与人沟通时的缺点。你给人的印象是比较自我,好胜心强。传达给别人的信息是——你最好认同我的说法,你最好支持我。” “那我的职业呢,万老师,您还是猜一猜吧。” “好,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就猜一猜。从读小学开始,你就是班干部。读大学,你一定做到了学生会干部。现在在读研。” 她再一次滑下椅子。 “至于你以后的职业,我不知道,但是,你不会搞研究,无论在哪个单位,今后一定是当领导的。大小不管。 因为你这类人叫【成就型人格】,来到世上,就是以获得成就为快乐。 你跟王倩不同。王倩是【助人型人格】,她希望天下没有纷争,大家和平相处。如果你是男的,你们可以配成一对。” 周曼哈哈大笑,说:“她是我的临时女伴,我们经常玩在一起。” 王倩说:“我讲的没错吧?在万老师面前,你就是一个透明人。他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周曼白了王倩一眼,问道:“万老师,我把我的同学带过来行吗?” “行。我就干这一行的。” 周曼扫了钱,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道:“万老师,您怎么知道我读研啊?” “不告诉你。” 她们笑笑,王倩说:“都告诉你,万老师怎么赚钱?” 两人走后,春来问:“假如我要与这样类型的人相处,要注意些什么呢?” 我说:“保持欣赏的态度。注意如下几点。 一、就算你不喜欢她,在公开场合表示欣赏她。她就不会攻击你。 二、不要在公开场合给她泼冷水。只要泼冷水,她会视你为对头。有不同意见可以私下沟通。 三、两个人沟通事情时,说话要直接,不必绕弯子。 四、如果你是她的上级,采用三段式统治她——欣赏——批评——欣赏。肯定她的能力——时不时批评几句——批评过后不久,又适当表扬她几次。 这样,她既怕你,又觉得你整体上是欣赏她的。 五、如果你是她的下级,就分为两种情况,一是你喜欢她,她更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她,要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春来说:“我不太喜欢这样的人,我喜欢老师循偱善诱。对了,那个研究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其他四个手指长,但小指短。 手指长的人会读书,身体也高。会读书指的人聪明,但是并不说一定能考上大学。 有些人长得好,过早谈恋爱。 有些人自制力不强,贪玩。 有些人家庭破碎,影响心情,或者无人送他读书,难以上大学。 但她不同,额头宽广,家境好。更主要的是她这类人好胜心太强。 家境好有能力支撑她完成学业。好胜心强,成绩一定要争先,一直读下去,考个研没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长相一般。我估计你不会看上她。” 春来羞涩一笑。 “长相一般的女孩子,是男同学忽视的对象,更是激起了她出人头地的强烈欲望。想要在社会上获得别人的承认,就是高学历打底。她这个年龄段正是读研的年龄段。” “小指短与读书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表示她在音乐上没有天赋。比如唱歌不行,跳舞身体不协调,所以只有读书。” 春来说:“您这种人格分析方法,对找老婆的指导意义真大。比如一个读书不行的人找个这样的老婆,就可以让下一代的智力变好。” 我哈哈大笑:“这是你一厢情愿。如果长相像这个女的,智力像他爸爸,不是赌砸了?还是找王倩比较稳当,赌的概率,胜算大一些。” 番外第27章 与人相处的艺术之三 这天,春来突然问道:“一个人说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说:“这个鼻子的【鼻】,上面其实不是一个【白】字。是一个【目】+一撇。 一撇,代表着头发。 也不是仅仅指点着鼻子,而是指着这自己的脸。因为鼻子处在中央位置,看起来就是指着鼻子。 我们在看这个【目】字,它是指眼睛的形状。我们把这【目】字横放,是不是就是眼睛?” 春来点点头。 “这个【目】垂直,是不是像鼻子?” 春来又点点头。 “这个【口】字,因为闭上时看不到齿。如果加两颗门齿,是不是一个横放的【目】字?” 春来说:“哦,因为脸上四个器官都像一个【目】字。所以【自己】的【自】就含有一个【目】字。” 我说:“这样理解,你就对了。不然,你就无法理解【皇帝】的【皇】字了。 【皇】,白+王,这个说不通。正确的写法是“自+王,即【本人是王】,简称【本王】,也就是皇帝的意思。” 春来问:“陛下也是皇帝,这个【陛】怎么解释呢?” 我摇摇头:“【陛下】不是皇帝。” 春来吃了一惊:“陛下不是皇帝?” 我说:“皇帝为了尊严,他高高在上,臣子站在大殿。那个时代又没有麦克风,皇帝讲话,大臣不可能全部听清楚。大臣回答,皇帝也不一定听得清。 那么,就在皇帝和大臣的中间设置一个人。这个人叫【陛下】。因为【陛】就是宫殿的台阶。陛下就是站在台阶下传话的人。 大臣回答时,不是直接回答皇帝,而是回答中间传话人,所以,他是这样说的——回陛下——意思就回答传话人,请他转告皇帝。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陛下】代表皇帝。 同样,皇太后,皇后、太子、诸王住在宫殿,就称【殿下】 古代高级官署叫阁,称【阁下】,现在变成一个尊称。 古代打仗,挥动着面旗帜,指挥士兵们进退,这面旗子叫【麾】。于是,听命于某人叫【麾下】。” 师徒俩正在谈着,进来女子,不用猜,这人听了王倩、周曼传播我的类型分析法之后,来找我来分析性格的。 女孩笑道:“万老师,我是周曼的朋友,叫邬晶晶,想找您分析一下性格类型。” 我扫了她一眼。看上去比较消瘦,年纪比周曼要大。样子有点像那个跳舞的,不点名了,咱不能像金大姐一样写什么【口含什么,进退什么】,惹出祸来。 春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对邬晶晶说:“我给你来一段【内心独白】。” “给我来一段,我的内心独白? “嗯”,应完这句,我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常常觉得别人与自己不同。 你很容易情绪化。 充满幻想。 喜欢反思自己。 渴望别人了解你。又认为这世界上没人真的了解你。” 她点点头。 “那我的性格呢?” “一、你不想去领导别人,但渴望自己与众不同。特别害怕自己平淡。 二、你追求的是【感觉】,对情感生活要求高。找对象的话,喜欢那种【奴仆】式男人。找个强势男人的话,争吵一辈子。 三、心里想了千百遍,临到出口说不出,不太善于表达。因为如此,你与别人论理时,常常表现桌子上一巴掌。通过发怒来压制别人。 四,当发怒压制不住别人时,采取绝交、不通来往等情绪化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感受。 五,对人情世故不太懂。” 她点点头。脸色凝重。我知道她很敏感,但必须提醒她,然后说道: “你最大的缺点是——情绪化。自以为自,对事物过于敏感,活在自己的世界,朋友都是阶段性的。” 她立即反驳我:“万老师,我看了一篇文章,所有的人交朋友都是阶段化的。小时候的朋友,年龄大了就关系疏淡了。青年时的朋友,中年时就疏淡了,中年时的朋友,老了也就疏淡了。” “对,你说的没错。但你不同,你是遇到一个陌生人,马上可以成为朋友,过段时间,你就发生这个朋友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你现在是青年时代,不到了中年,在一两年内就会讨厌别人。 我这个阶段性,是说你的阶段性比别人短。每个人都有缺点,你的要求过高,要求别人几尽完善。” 她问:“那我要怎么改?” “我一眼就看出你从事艺术类工作,这些是人际关系的短板,同时是从事艺术类的强项。 有些东西改不了的,但它会成就你的一生。上帝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子。 你也无法把精力用到改缺点上,孤独是你的常态,这样,会成就你的事业。 说得好听一点,你属于天才类的人物,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疯子】。不过疯子与天生是伴生的。 很多伟大的科学家、作家、音乐家,一些有成就的艺术家都属于你这种类型。好好努力吧。” 她苦笑了一下,说:“万老师,你的分析基本对。” 我只微笑,不回答。这个女子,她永远不会给别人打高分。 她想说什么,看到我的表情后,付款走人。 她走后,春来问:“如何和这种人相处?” 我笑道:“只可交往,不可深交。要允许她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与她相处,特别要注意边界。不要主动越界。 比如是你同学,住在一个宿舍,她的东西就是她,你连位置都不能去移动。你跟她交心,她总会认为你表达的【不真实】。” “您的意思是少打交道?” “对。见面保持微笑就行。” 最后,我给春来总结道:“王倩到周曼到这个邬晶晶,她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春来吃惊不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 我说:“三人同属于【心】型。所谓【心】型,一切行为习惯,都从【心】出发。 如果把她们的行为,思维方法称为一种病的话。那么就是这样。 王倩:发病初期,治一治就好了——周曼:病到中期:要治,但不至于治不好——邬晶晶:病至晚期,治不好了。 注意,这不是指身体,你不要误解,我是指性格。 如果以人生的成就而论: 王倩:不可能取得惊人的成果——周曼:有一定的出息——邬晶晶,如果命运相济,可以在某一方面取得惊人的成就。 上天不会完美地照顾一个人。 让你获得人缘,你会成为好好先生,在快乐的人缘中幸福地生活。 让你获得孤独,你会成为独行侠,在孤独中要么沉默,要么爆发。” 春来问:“世界上也有一些完美的人。” 我说:“我遇到会教你。那是第十种类型,叫【完美者】,那是从相貌到性格到成就都几尽完美。不过,我们可能遇不到,这种人太稀少了。” 我本想举个例子,说某某某,终于放弃了,因为太敏感。 番外第28章 与人相处艺术之四 这天上班,师徒两人对坐。 春来说:“师父,我最近读书,在古文中偶尔见到【通假字】,古人为什么要写通假字呢?” “跟你打个比喻吧,张三家里很穷,买个塑料盆子,洗菜用它、洗脚也用它、洗衣也用它。这等于古人在龟背上,青铜鼎上刻字,为了节约面积,尽量一个字有多种用途。 后来,张三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就买了三个盆子,把洗菜、洗脚、洗衣分开。这些于人类发明了纸张,多写几个字反正有纸,不用刻意节约占地面积了。 再后来,张三把生意做大了,赚了很多钱,他的盆子就买得更多了。洗菜、洗脚、洗衣分开,还有专门【洗屁股】的盆子,洗屁股的盆子有一大摞,首先是娘和女的分开,有几个女就配置几个【洗屁股盆】。 除了这一点,他还配置了【客人洗屁股盆】,这就等于进入了网络时代,面积大得很,任你写多少字,不必节约占地面积了。 所以,现在的新词越造越多。特别是一些流行的网络语言,比如【特种兵旅游】——指没钱的【穷游】——寓意过得像特种兵拉练那样辛苦。 本来【穷游】两个字就表达清楚了,偏偏要五个字。这就跟张三配置的【客人洗屁股盆】一样。只有客人来了用一用。 何况有的客人不用张三家的,因为这个客人用一用,那个客人用一用,她嫌脏,忍住不洗。” 春来哈哈大笑,笑完道:“您的意思,现在社会就没有必要用【通假字】了。” “对。现代社会只会产生【客人洗屁股盆子】式的网络用语,在少数人中间流行,流行几年就消失了。近代中国,只有两个字发明得好,一直流传下来了。” “哪两个字?” “【她】与【它】。在古代一直都是一个字【他】。二十世纪初,北大教授刘半农觉得应该把【他】分为: 【他】——指男性。 【她】——指女性。 【它】——指非人类的其他东西。” 春来说:“这两个字真的发明得好。” 我说:“发明这个【它】字,大家没意见,但是发明另一个【她】字,引起了女性游行。她们认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他】代表第三人称。为什么要发明另一个字呢,这是对她们的侮辱。” “这个没道理,分开来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男是女。” “她们也知道好。主要是造这个字,用【女+也】,她们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 “【女】字没问题,问题出在这个【也】字。半农先生发明这个字的时候是1920年,此时正处于新文化运动,女权高涨阶段。 比如说女权运动家唐群英,为了争取女子在国会中的席位,当着孙中山的面,上去就朝宋教仁“啪啪”两耳光。 宋教仁可是民国南京临时政府法制院院长、农林总总长。打完,屁事也没有,宋总长不敢还手。所以现在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相当高,就是上世纪二十年代,那些巴掌打出来的。” 春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说:“跟你聊偏了,还是说这个【也】字吧。【也】,造字的时候就是一条蛇的形状,还有另外一种写法,看起来是女性生殖器的形状,也代表女性生殖器。” 春来说:“也,象一条蛇,我查过。但是,它为什么表示是【同样】的意思呢。” 我说:“古人的思维很直观,张妹妹的那个东西是这个样子,李妹妹的那个东西【也】是这个样子。所以它表示【相同,一样】的含义。” 春来的脸,立马红了。 我说:“【它】与【她】造得好。现在的商人也用这种思维。生产出功能不同的产品。比如洗衣机,有一种很小的。专门用来洗短裤,袜子。它把衣服与短裤袜子区分开来,就是一种进步。 人类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会创造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她与它,它就会流传下来。同样会制造一些无用的垃圾,比如网络用语,就会被淘汰掉。所以,你不要准备【客人洗屁股盆】。万一她需要,你就临时买一个新的。” 春来道:“师父,跟您闲聊,也聊出这么多知识。” 我笑道:“我也是我师父平时聊给我听的。” 说完这句,就来了一个女子。 她要询问的主题是——有个男朋友,请我测一测男朋友的性格。 我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就开始给她解答。 “他总是喜欢思考,渴望了解得更多。包括你在内,很多人都觉得他不懂人情世故。 他喜欢讲逻辑。 他冷静,给你分析事物,常常让你佩服。 日常生活中,动手能力差。不会照顾人。 与你约会喜欢去河边,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 他吸引你的地方就是分析力强,什么事物都分析得有条有理,而你属于那种不会从现象看到本质的人。” 女子说:“正是您说的这样。” 我说:“一个理性的人,一个善于分析的人,一个不会上当的人。一个命运相济,可以成为哲学家、思想家,科学家,高级技术师的人。 缺点是不善于料理生活,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如果是学理工、医学类的,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女子笑道:“学医的。” 我说:“如果你对他其他方面也满意的话,可以继续交往下去。” 女子走后,春来问道:“这类人属于什么类型?” “统称为【思考类】,理性客观公正,安静平和有距离感。肢体语言较少。从一般人来看,他较少关心别人。其实不然,他是用更高的行为来关心更多的人。 比如他潜心制造飞机,你不能说他不关心别人。他思考的是如何造出更安全的飞机。比如说他是外科医生,表面上冷,但他研究的如何做好手术。别人只会移植一个器官,他就要攻克多器官移植。” 春来问:“多器官移植是个什么意思?” 我说:“比如你的肝,肾、胆都有问题。高明的医生一刀下去,把你三个器官的手术同时做了。” 春来说:“有这么厉害的人?” 我笑道:“北京309医院,以及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器官移植中心就有。” 春来问:“我与这种人交往,要注意什么呢?” 我给春来列出五条: 一、尊重他的隐私。 二、理解他的行为。比如他不会做家务,不要嘲笑。 三,不要期待他与你有过多的情感交流。 四、免谈家长里短。 五、一般关系的情况下,避免肢体接触,比如拍肩膀。 春来说:“师父,您休息一下吧。今天上午讲得太多了,我消化消化。” 番外第29章 与人相处的艺术之五,之六 一直来的是女子,今天来了一位30多岁的男子,他是来询问一件事。 我点点头,说道:“说吧,旁边这位是我的徒弟,他可以旁听吗?” “可以,我叫赵前舍,就是自己都讨厌自己。” 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不用说了,我帮你说。” 赵前舍望着我。 “举个例子吧,你不想坐飞机,宁可坐高铁。就是担心飞机万一失事。” 他点头。 我说:“这还不算,你妻子外出,到达目的地应该是两个小时,她两个小时还没打电话给你,你就开始担心,害怕得要命,第一件事想到的是出了交通事故。” 他朝自己的腿上捶了几捶,说:“正是这样。” 我说:“这还不要命,要命的是你知道是多余的担心,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的太少太少了,但是你又忍不住往交通事故方面想。万一……不会的……但万一……你的心扑扑直跳。开始打手机。 如果这时,你妻子刚好不方便接手机,或者打成静音没听到,你就几乎要疯了,拨个不停,心情又躁又急。” 赵前舍听了,长叹一声,说道:“万老师,我服了你。我就是这种人,我认为自己有精神病。所以特别讨厌自己。” 我说:“不用急,我慢慢地为你分析。你精神确实有点问题,但天下不止你一人,有一部分人都属于你这样情况。 这叫【焦虑型人格】。 表现形式和改变对策: 一、凡事往最坏的方面想。考虑负面的因素过多。以后要多放宽一点想。天塌下来,有长子顶着。万一要发生什么事,是你不能左右的。 二、环境适应能力差。要学着与别人交往,找知心的朋友敞开心扉。 三、心善良,但害怕暴露自己的缺点,有时会先发制人。要像今天来找我一样,不怕我说你的缺点。怕什么呢,人家不说出来,难道你身上的缺点就消失了吗?别人指出来,也许你会改呢。 四、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上当的可能性比较少。这点是优点。 五、不喜欢别人关注你。这个无所谓优劣。 六、一个人做事没勇气。缺乏开拓精神,你最好参加团队。跟团队一起做事。 最后一点,我劝你适当相信命运。万一发生了不幸的事,你就想,这是命中注定的,只有这样,你才能面对现实。” 男子听了我的劝说,说道: “万老师,听你一席话,我真的放松了。谢谢,谢谢你啊。” 赵前舍扫码走人。 春来问:“与这种人怎么相处?” 我说:“如果是你的亲人。你要坦率地告诉他,事物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平时,多告诉他一些确定的信息。 不要向他打包票。 对他不必要的担心,不要鼓励他,比如说——表扬他操心大,也是为了家人好。万万不要去鼓励。 如果不是你家人,你就一句话安慰他——操一万担心,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你经常这样说,他也渐渐相信,承认你的说法。从而减少焦虑。 我举个例子给你听。我在学徒时,那条街上有个人的女儿溺水死了,所有去安慰的人,越安慰,她就越伤心,要寻死觅活。结果她家里来找我师父弘一道长。 我师父过去,对那女人说,你哭什么呢,这是命中注定的,她不是你的女儿,今天不死明天要死,你哭有什么用? 我师父这么一吼,她反而镇定了,没哭得那么伤心了。” 春来说:“好办法。” 我说:“同样如此,有个人赚了很多钱。结果起火把工厂烧没了。他要寻死觅活。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就是一巴掌,说这是你命运注定的。你只有这么多财富,多的要退回去。没把工人烧死,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过几天老往这方面想,就想通了。” 师徒俩正说着,又进来一个男子,他也是来心理咨询的。 我说:“你有什么问题?” 男子说:“我就是经常和老婆吵架。她说我没有事业心。万老师,一个人活在世上,你一定要作一番事业吗?快乐地活着就不行吗?” 我笑道:“知道了,你来到世上,就是注重享受。你这一类人叫【享受型人格】。 表现形式就是: 一、多才多艺,兴趣广泛,什么都喜欢试一下。 二、不喜欢承诺,比如亲戚要你帮忙,朋友托你办事,能推就推。 三、没有等级观念,领导的肩膀,你也敢拍。 四、喜欢尝试新奇的玩法,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 五、及时行乐,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 六,不愿意做家事,不愿意呆在家里,喜欢与朋友们在一起玩,唱歌跳舞打牌都来。 七、语速快,与谈得来的人可以聊到半夜,对你不感兴趣的话题,你会找个借口离开。” 男子笑道:“对,万老师。这是一种错误吗?” 我笑道:“分情况而定。如果家庭困难,你这叫不负责任。如果家境可以,无非是说没有上进心。如果家境豪富,这叫花花公子,败家子。” 他笑笑:“家境还可以,既不困难也不巨富。” 我说:“你改也改不了。没有大的问题。江山易改,秉性难易。” 男子走后。春来问:“与这类人,我要如何跟他相处?” “这要看你的世界观,相同,就一起玩,不相同就远离。 不过,此类人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心境来说,相对宽广。对世上的事采取无所谓的态度。” 番外第30章 与人相处的艺术之七八九十 连续几天都是些测字客,到了九月初,我才有时间向春来讲授人格类型。 这一天大雨滂沱,雨下得特别大,打雷闪电。街上连行人都很少。 我跟春来说,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来访。雨太大,闪电雷鸣,一般人不敢行走,连车子也少。 因此,不管什么情况,我今天都把剩下的四个类型给你讲完。 春来很高兴,拿来笔记本开始记录。 我开始讲第七种人格——【领袖型人格】 这种人的特质如下: 一、别人喜欢与否并不很重要,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获得别人的尊重。 二、有很强的凝聚力。有些优秀品质与生带来的。先天就有一种统治别人的能力,你学也学不会。 三、喜欢出头,为头,喜欢带领团队。从小就表现过人的组织能力。 四、特别自信。从不畏缩。 五、不介意冲突,不怕与人争斗,喜欢做大事。 六、为人做事直截了当。喜欢帮助别人。 春来点点头:“就是那种脾气大的人。” “对,脾气大就是能力大的外在表现。但发蠢脾气的人除外。 常见的说话方式是:直入主题,不拘小节,豪爽、易暴躁,坚持自己的观点为。” 春来问:“这种人的缺点是?” “武断,心思厉害。” 春来再问:“与这种人相处,要注意什么呢?” 我说:“如果你也是领袖型的人格,那么,你和他永远也难以合作,这叫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你是一个相对没有主见的人,平和的人,那么就要跟随这种人。 通常要注意如下相处的艺术: 尊重他的自主决定权。 坦诚、真实地表达自己,不要隐瞒,他有看透人心的洞察力。你要记住,不可撒谎。 不可当面力争,适合在他冷静时提建议。 要么远离他,要么一直忠于他,忌中途背叛。 春来说:“记住了。” 接下来,我给春来讲第八种人格——【佛性类人格】 这类人就是万事不争。性格特点如下: 重视人际关系的和谐。 不分对错,有时不坚持原则。 犹豫不决。 为人被动。 处理问题分不清主次。 没有主见。注意力容易分散。 说话方式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语气平平,较多懒音。 春来问:“懒音是什么?” 懒音就是不积极的停顿,就是叹气比较多。常用停顿词:唉! “那我与这种人要怎么相处?” 做个朋友无所谓,反正他不会伤害你。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注意在公开场合不可过分讥笑他。 避免冲突,因为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的报复也是史无前例的厉害。 和他说话,你的语速也可放慢一点。在他看来,这是商量的,平和的口气。 讲完第八种,我给他讲第九种人格——【聪明型人格】 这种人就是特别聪明。 聪明分为两种——手聪与脑聪。 手聪,当然脑袋也聪明,但并不一定代表他会读书,成绩好。主要表现为动手能力强。他不会成为哲学家,科学家,艺术家。但是,会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 就是我们说的工匠型人物。 无论在哪个行业,都有一些人动手能力强。比如厨师、花匠、木工、焊接工等等等等。甚至绘画,书法…… 春来拦住我问:“书法家,画家不是艺术家?” 我摇摇头:“艺术家要有创造力,有文学素质。大多的书法家,画家只是写得好,画得好而已,称不上什么家。” 然后我给他讲脑聪,脑聪就是大脑特别聪明。这类人与那种【思考型人格】有不同之处。他不仅聪明,在人际关系上也处理得相当好。 所以【脑聪类】的性格: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字。他知道【柔能克刚】也知道【审时度势,该强则强,该刚则刚】。 在相处上,你要找这种人做朋友。他要么专注某一方面有成就,你可以拜他为师。要么在分析问题上有深刻见解。 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是一把好手。是最好的调解员。 最后,我跟春来讲第十种人格——【完美型人格】 性格特点: 对错分明。坚持原则,很难协调。喜欢坚持自己的标准。但是,真的出了错误,会认错并改正。 对自己要求非常高。有自省能力。 严于律己,也会严于律人。 关注细节而忽视全面。 不会轻易夸奖别人。 敢于向权威挑战。 与这种人相处的原则是: 如果他是你的上级或者长辈,你可以犯错,但要接受批评,知错就改。守时、严谨、遵守承诺。 如果是你朋友,你可以规劝:世界不是完美的。 总之,与这种人相处,就算他对你严厉,总是有好处的。 春来好久没有说话,坐了一阵,才嚅动嘴巴。 我说:“怕什么呢?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可以发表。” 春来说:“师父,我觉得你说的有理,但不是绝对的,不能把人分为十种,有的人既有这种类型的性格,又有其他类型的性格。” 我翘起大拇指,说道: “春来你成熟了。善于思考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 一个人不管他有几种性格混在一起,他总有一种性格是主要表现形式,他在百分之九十的时候,是呈现他的主要性格。 我要叮嘱你的是:任何事物,你要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如果你不能通过他的主要表现形式,去抓住他的核心人格,你就不能干我们这一行。 春来身子一震。 这时,进来一人,这人就是我的好朋友鲁玉。 她说:“万老师,多年以前,我请你讲了【离火运】,有的人领悟了,有的人没有领悟。目前经济形势,你也是知道的。 有一大群人要求我再来请你,请你再详细讲一讲到底哪些生意可做。” 我笑道:“玉姐相邀,我一定来。” 她说:“你哪天有空呢?” 我说:“后天呢,你也要发通知嘛。” 鲁玉说:“好的,那就一言为定。” 行文至此,我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应玉姐的要求谈谈明年,以及今后的个人想法。 漫天闲聊有余韵, 番外写来总匆匆。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心香一瓣几人知, 只道小说稻梁谋。 向来一片潇潇雨, 七分寂寞怅天涯。 番外第31章 未来产业方向 来到玉姐山庄,还是在她原来那个会议室。 春来按讲课的内容做了一个ppt,先入会议室操作。 一会儿,玉姐说:“都坐好了,我们进去吧。” 里面坐了三十多个人,我一进去立即有人举手高呼:“欢迎万老师,我们会成功。” 众人齐呼。 我皱了皱眉。 鲁玉走向讲台说道:“各位朋友,大小老板,今天,我邀请万山红先生给大家指明方向,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万老师上课。” 掌声如雷。 我往台上一站,说道: “刚才有人呼口号,说实话,我不太主张呼口号,这不是传销,也不是成功学。当今社会靠大家喊口号,给自己壮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下面给大家先讲点兴奋一点的东西。” 春来打开ppt。屏幕上映出一行大字: 什么叫九紫离火运。 我说:“先从九分析起。 【九】就是最大的阳数,代表大变。从2024年起,这个世界走入大变的时代。 【紫】就蓝色与红色合成的颜色。在七种颜色中是一种非常刺激的色彩。也是一种极为尊贵的色彩,所以故宫叫【紫禁城】。 因为尊贵,不准一般人进入。 【离】就是距离、离开。 【火】就是物体燃烧发出的光和焰。 我从【九紫离火】四个字看出: 未来20年是大变的20年。 十年以后,许多科技革命的变化,要让你瞠目结舌。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样,你想不到自己会失业。自己会有手机,电脑,会上互联网。 十年后,你所想不到的新生产业会亮瞎你的眼睛。 二十年以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几千年的古人都是白活了。 不信,十年之后的2034年,你们来找我万山红。 这就是【九】的意义。叫大变。 那么大变会在哪些方面变呢? 集中在科技领域,所以你们喊口号,就是跟不上时代的表现,我不太喜欢。 科技领域第一项内容: 第一、【新能源,电动汽车】。” 说到这儿,有一个人站起来:“万老师,很多人说电动汽车不好。坚决不买电动汽车,你说是一个方向?” “他可以不买。世界不是由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所主宰的,是由目光远大的人物所领引。最近,马斯克将他公司的电动汽车的图纸,包括软件的开源码全公布出来了。” “万老师,开源码是什么?” “开源码就是祖传秘方。比如你爷爷是个中医,有个绝秘的方子,留着他可以世代赚钱,现在公布开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多的人得到医治。 同理,马斯克把电动汽车的开源码公布,就是推动世界走向新能源。新能源的利用是世界潮流。” 台下点头。 现在,我讲第二点,未来产业的方向之二。 【储能电池】。 人类要解决的就是电能如何储存下来。以后的汽车续航会发展到1000公里,或者更远。连高铁都会用上【储能电池】 第三.【半导体和芯片】 第四,【航天航空】。 第五,【医疗器械】,随着科技的进步,医疗器械的运用,会让人们的寿命延长。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长寿不是靠什么养生术。完全是依靠医疗技术的进步与医疗水平的高低。 全国人均寿命最长的不是什么养生基地,而是上海。 因为生活水平高,医疗体系最完备,疾病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 第六,【新互联网】。” 台下议论,有人问:“万老师,什么叫新互联网?” 我笑道:“前一个不知道开源是什么,现在你不知道新互联网是什么?在未来社会怎么生存,谈何紧跟时代发生产业? 新互联网就是人工智能。以前你不会写诗,现在智能机器人帮你写首七律,一秒钟帮你写出来。 以前你出国不懂英语,寸步难行,现在你带个即时翻译器,可以对人对话。” 我感觉这群人还不如我一个测字的,我万山红不能发明这些东西,至少我懂。但他们这群人,好像与时代脱节了一样。 “第七,【算法算力】,这个离你们太远。打个比喻,什么围棋象棋冠军一文不值,机器人比他们厉害得多。 【算法算力】的作用就是出手快。比如开炮,算法算力强大的国家,他先算出你的位置,你没动手。他早就动手了。 第八【移动设备】,不展开讲,就是你在电梯里也有信号。 第九【航运】,包括空中航运。水上航运。” 这时,有个人站了起来,说道:“万老师,你说的都是些高大尚的东西,与我们这些人好像无关。”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本不该给你们来上课。” 鲁玉一惊,坐在下面盯着我。 我说:“你们确实没有资本,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去发明,发展这些产业,但是,你可以参与其中。 我打个比方,这些产品需要零部件,你办个厂子,专门加工某个零部件行不行。 新能源车上有蓄电池,你做个塑料池上面的盖子会做吗?我有个亲戚专门承接潜艇推进器的焊接,你把技术练好,专搞焊接行吧? 这等于别人做家具,你造个拉手,你总会吧。 周群飞只做手机显示屏,成为富翁,她不过初中毕业。 我教你认清未来方向,怎么和你没有联系呢。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从事落后产业了。比如你生产钉子想卖给家具厂,你的方向就错了,现在的都是用锣丝。 我们要朝着新生行业的方向,去做上下游产业。 这伙人才开窍。 下面我谈【紫】字。 “九,代表大变,那么【紫】代表什么呢? 【紫】代表东升西降。就是东方崛起,西方衰退。这是未来二十年的方向。” 他们不吱声,表示怀疑。 我说:“天地有道,运行有序。紫就是九紫星,照耀正东位置。不是说我们的科技一下赶超了西方。而是我们的经济蒸蒸日上。紫就是【紫气东来】。 如果还要让我说透一点,就是有位木子商界大佬,他是华人世界里最有眼光的商业奇才,改开之初,大肆圈地,后来,在2015年之后,逐渐退出在大陆的产业,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现在,他又回归到大陆来投资了。这是一个风向标,我不展开讲。 【紫】也代表眼花缭乱。” 我一直讲这个【紫】字,直到鲁玉提醒我,说快到中餐时分了。我才说: “休息,下午接着上讲。” 番外第30章 未来产业与当下实际 吃过中餐,我习惯小睡一会儿。不知睡了多久,春来进来叫醒我:“大家都想多听点,师父你起床吧。” 我起床漱口洗脸,然后朝会议室走去。 鲁玉和那帮人早已坐好。 我说:“接着上午的话题继续讲。下午给大家讲【离】和【火】 【离】,距离。 这个字,主要表现未来20年的人际关系。人与人之间距离感越来越强,人情趋于冷漠。 一个学员站起来问:“万老师,为什么人情会越来越冷漠?” 我说:“这是后工业时代的必然趋势。表现为经济越发达,人情越冷漠。” 他再一次站起来:“万老师,我水平低,还是不理解。” 我不得不给他详细解释: 农耕社会需要大家互相帮助。过去,你家有几亩田,要亲戚帮着收割,现在有收割机。不要请人帮忙了。 过去,大家手中没钱,建个房子,亲戚朋友帮忙来做事。亲戚朋友家建房子,你也去帮忙。这叫劳动力交换。现在,你包给建筑队就行, 现代社会,各种专业服务蓬勃发展。几乎所有的事情,99%可以用钱解决,剩下的1%,可以用更多的钱解决。 你还会求人吗? 他笑笑,摇摇头:“说不会了。” 我说:“你不仅不会求人,连亲兄弟之间借钱,你都要打借条。结婚之前,你会进行财产公证。现代社会进入了契约阶段。人与人的情感越来越淡漠。” 二,【离】,分离。是指未来20年世界格局。 首先,一些集团抱成一团,与另一些集团分隔、分隔。玩小孩子游戏。 过去我在乡下,村里的小孩就喜欢玩这一套。一群人抱紧,故意冷落一个人。 二是就是战争,炮火连天,父与子阴阳两隔,夫与妻从此不相见。这个不用我举例,网络上天天有报道。 三是指人员大流动。乡土观念一日淡薄。所谓故乡,只是一个符号,人们在不断地流动。 大部分人离开故土,农村人到城市谋生,这个城市的人到那个城市谋生,还有人离开自己的母国,到别的国家去发展。 四是指跳槽,别指望一生就一个职业。 下面谈一谈【离】字下暗含的中年女性机会。 离卦,在易学上又叫【中女】,就是说未来20年,成熟女人的红利时代到来。 注意,并不是成熟女人就可以躺平,这是指的一个时代的女性整体状况。 因为成熟女性在社会上的活跃度提高。所以,医学、美容、护肤、娱乐,x生活用品是热门行业。 一个女学员站起来问:“为什么x生活用品会是热门行业?” 众人笑。 她说:“别笑,我是认真的。” “离、代表分离,因为战争,因为离乡,因为人员大流动、因为离婚。” 她点点头,坐下。 我说:“到时候,人们对这一方面并不忌讳,比如一些男性顾客有特殊需求。生产厂家也会根据顾客的要求量身定制。” 那个女学员再次站起来,看来她真的想从事这方面的投资。 “有什么特殊需求呢?” 众人哄堂大笑。 搞得我万山红都有点脸红,说:“下课后再单独和你聊。” 下面谈【火】。 火是燃烧,既代表战争,同时更代表热烈,碰撞,火热,文明。 在生活层面来说,婚姻的不确定性增多。夫妻之间的碰撞会产生更多的火花,离婚率增高。 在科技方面来说,以金属类的发明和应该会增加。比如精工制造,医疗器械,航天航空。 在文化方面来说,会产生新的娱乐方式。记住,【火】字是【人+双眼】。通过眼睛感受到的东西会胜过美食。吃会向简单化方向发展。 不信,你们可以来找我。” 台下大笑。 下面谈【火】字暗含的玄机。 众人拾柴火焰高,火要靠聚。所以,单打独斗是发展不起来的。目前已有趋势,一个网红后面必有一个团队操作。一项新发明和创新必是团队通力合作的结果。 最后,我要告诉大家的是: 火运,是大器晚成之运。 土运发迹的时间,主要在30—45岁之间。 火运发迹的时间,主要在35—55岁之间。 有关九紫离火运,它的四个字所意义,我已经讲完,这是个大体方向。下面,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提问。 第一个学员站起来,说道: “万老师,九紫离火运的讲解,让我对未来有了一个了解。但目前经济低迷,我们可以做什么生意。” 我哈哈大笑:“有无数人向我提出过这样的问题,七十二行,行行有人亏本,行行有人赚钱。每个人的智慧禀赋,人际关系,资本大小等等,各不相同。 具体问题,只能具体回答。欢迎单独咨询。 我只谈一谈,经济萧条下的两个方面。 一是实体经济。 无事可干,口袋里钱又不多,怎么办。产生宅。 1、 零食产业。坐在那儿没事做,不停地吃。 2、 泡面行业。快餐业。 3、 口红,化妆品,女性寻找工作不易,在岗位竞争日趋激烈,她们要好好打扮自己,以求得一份工作。 4、 制药业,特别是泻药,治疗失眠的药,避孕药及用具。 5、 法律服务,因为企业破产,工人失业,各种经济纠纷频频发生。 6、 咨询和心理服务业,比如我万老师,来找的人比以往多。 7、 拼四夕,拼命往死里压价的网络平台。没钱嘛,都图个便宜。 8、 网络带货,网红业。 9、 夜宵业,去喝几瓶酒,与朋友们解解闷。 10、面子业。这个不好形容,比如背个几万块的包包,其实只要几百块钱。 二是精神需求业。 失业嘛,收入少嘛,人们的精神需要安抚。 1、 动漫业。米老鼠。唐老鸭产生于美国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年代。搞笑又安抚情绪。1990年,日本经济大萧条,日本动漫大发展。 2、 网络小说。人们一是有时间,二是想在网络小说中寻找心灵安慰。一下变成什么大佬 ,一下又变成什么富二代,明星,把自己代入其中。 3、 抖音。它把人们的时间分割成碎片,随时随地让你乐一乐。乐了之后有什么收获没有呢,没有。就是让你乐,消磨时间。 4、 网剧。 说到这儿时,有个年纪大的人站起来:“万老师,网剧是什么?” 我笑道:“就是网络短剧,最近兴起来的。它取材于网络小说,但拍摄成本低,深受观众喜爱。 不要进影剧院,又充满了各种逆转悬念,就像婴儿吸奶一样,你塞个塑料奶嘴到他嘴里,他吸得津津有味。 凡是抖音,网剧都叫“奶头乐”产品,没有营养,但会让你乐此不疲。你感到现在真好,钱少点,但每天都笑哈哈。 我讲完,众人鼓掌。 我继续接受提问。 下面的提问就什么都有了。我不会敬酒,怎么办?我的抖音引不起别人关注怎么办,我的人际关系差怎么办? 鲁玉说:“休息十分钟,等会万老师给你们解答。” 番外第31章 她是个事业型女性 我先让他们提问,让春来记录下来 , 以便同类项合并,统一作答。 第一个问题是,我想推销自己,在抖音上如何推销,一是能够不让别人反感,二是让别人能够关注我。 我笑笑,回答道:“请大家记一下我这个万能公式。” 下面的人开始拿起笔。 我说:“【热点】+【自我介绍】+【正能量表态】” 大家纷纷抄下。 “所谓热点,就是大家关注的是事件。你不加热点,别人看都不会看你的。我现在给大家举个例子,以刚才这位餐饮女老板为例。” 大家望着我。 “最近华为生产的mate60手机,打破了某些国家对我们的技术封锁。这是中国人的自豪,充分说明了中国人不怕一切强权,敢于叫板一切想围追堵截我们的西方国家。而华为的技术一直是一个谜。 【别人听到这里的时候,以为你要谈谈华为,或者这其中的一些发明内幕,他就会继续看下去。】 那你就继续说下去。 ”我作为一个开了12年饭店的餐饮业小老板,为华为骄傲,为华为自豪。 【在这里,你就把自己代入进去,完成了自我介绍】 你继续说下去。 “我一定要学习华为精神,脚实踏地做好饮餐业。做到让顾客放心,员工满意。同时,我在今年年底的时候,我将对优秀员工每人奖励一部mate60手机。 欢迎你光临我的小店,春华路,399号。” 【这段话,说得很正能量。又宣传了你店子。别人不会反感,反而觉得你这个人爱国、豪爽,有正气。所以,他愿意来你的店子。】 刚才还有其他的同志 ,也同样可以用这个三段式来推销。只是稍稍变化一下就行,比如那位家具店老板,我马上给你念一下。 “最近华为生产的mate60手机,打破了某些国家对我们的技术封锁。这是中国人的自豪,充分说明了中国人不怕一切强权,敢于叫板一切想围追堵截我们的西方国家。而华为的技术一直是一个谜。 我作为一个开了15年家具店的小老板,为我华为骄傲,我为华为自豪。我的手机20年没有变过,就是讲究信誉第一。 我一定要学习华为精神,脚实踏地做好家具店。做到让顾客放心,员工满意。同时,我在今年年底的时候,我将对优秀员工每人奖励一部mate60手机。 说到这里,我就我仅仅是用华为举例,你们可以用其他例子,比如某地起了大火,成了热点,你也可以从热点入手。 反正用这个【热点】+【自我介绍】+【正能量】的公式,既有人看,也有人关注,更不会让人反感,只会给你加分。” 举完这个例子,台下掌声一片。 下面的问题是:朋友聚会。我迟到了,越解释别人越不相信,说我就是不想来参加,怎么办? 我笑道:“不解释,只说对不起,会喝酒的先自罚三杯。” 有人问:“为什么呢?” “因为你说堵车吧,加班吧,接小孩子吧。他们都没有看到,认为你撒谎,只有自罚三杯,他们看到了你一种真诚的道歉态度。” “如果是女同志呢,不会喝酒怎么办?” “你说来来来,我不善于喝酒,但善于倒酒。先给大家倒杯酒,再给大家解释。边动手边开玩笑——说真的我老公不让我来,你们都太优秀了,他有点小心眼。” 台下哈哈大笑。 我说:“这叫玩笑式化解,别人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乐一乐就避免了尴尬。” 这时,有个人站起来,说道:“万老师,我就是不会说话。” 我说:“你说具体点。” 他说:“有次我和领导吃饭,领导说这鱼煮得特别好。我马上说,对,真的好吃很对我胃囗。接下来,我们就没有话说了,冷场了。” 我笑道:“你的回答让人失望,你总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对,真的好吃,对你胃口】是你自己的感受。领导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你换个角度,说道:“跟您出来就是能吃到好东西,您对美食真有研究。” 这个时候,他受了你的赞美,就会向你介绍起他对吃的一些见解。于是,你们就有话题。” 有个学员站起来,问道:“万老师,这不是拍马屁?” 我笑了:“下次我到你家做客,夹起一道菜说,这个煮得不好。又夹起一道菜,摇摇头说,这个不合我的口味。你高兴吗?” 众人哄笑起来。 我说:“适当的夸张不算拍马屁。人人都喜欢听好话。比如谈恋爱时,本来你女朋友长得一般,你也不是用舔狗般的语言说——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 是最美的吗?如果西施要嫁人给你,你马上中止这一个。” 台下又哄堂大笑。 “我再一次声明,语言是种艺术。对老婆要哄,一哄马上就好,一怼,你的什么事,他给你挖出来。 对同事,别说你还行,要说你厉害。不然人家认为你瞧不起他。 对陌生人,不要说你叫什么名字,要说,我怎么称呼你? 对不如你的人,不要说你好傻,只说你真有意思。 对下属提出的问题,你明明不知道,不懂。别说我不懂,要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总之,语言是艺术,你学会这些,别人就喜欢和你打交道。不一一举例,生活中去体会。为什么你没有朋友,别人有朋友。 下面还有一大堆问题,我一一作了答复。 最后,那个女学员找到我,问道:“万老师,我确实开个x用品厂,你说男性顾客有什么特殊需要?” 我说:“我说不出口,等会写给你。” 她不走。我挥挥手:“你出去。” 她走后,我写道:有些男人需要包子型的,有些需要鲍鱼型的,有的需要一线天。 出门给她。她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没有脸红,说:“万老师,谢谢你,我一定开发多种型号。” 我心想,这是个真正的事业型女性。 与玉姐别过,我和春来打道回府。 番外第32章 常识中的【道】 今天给春来教汉字。 我说:“今天讲一个系列,就是去看风水时,对人家住宅的称呼。干我们这一行,说话要准确。遇上一般人倒是无所谓,遇上同行,或者学者,他们就喜欢挑剔。” 春来点点头。 我开始讲解: 【门狮】,什么叫门狮呢,就是人家大门口安放的一对石狮。它有驱邪镇魔的作用。也叫守门狮。 狮子是一公一母。公的威武雄壮。脚下踩一绣球。母的脚下踏一幼狮,寓意家族兴旺,子孙绵延。摆放时,左公右母。 一般来说,现在普通家庭的房子,很少用石狮了,机关单位安放得比较多。 【门当】,就是大门口左右两个石鼓,有圆的,也有方的。主要起一个美观作用。 【户对】,就是大门之上,有四个木桩,上面刻什么“福禄寿禧”之类的吉祥文字。 门当,户对这两个构件,过去是用来装饰大门。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显示。 穷人家,一般人家有几间房子住就行了。哪有钱来装饰? 过去现在都差不多,现在的有钱人才把大门装饰得富丽堂皇。 因为是身份与经济实力的体现,就引申了一个成语叫【门当户对】。 说到这儿,春来问:“婚姻上要不要讲究【门当户对】呢?” 我说:“要讲究。婚前不讲究,是因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婚后,双方家庭在地位、经济、文化相差悬殊的情况。就会产生冲突。” “如果不门当户对呢?” “那就一方迁就另一方。不说地位,经济。就是普通人的婚姻,仅就吃的方面来说,都存在不协调。 南方人吃米饭,北方人吃面食。云贵川湘赣喜辣,沿海喜海味清淡。就是饮食习惯上,都要一方迁就另一方。 何况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的文化环境中成长出来的人呢,所以婚姻要幸福,讲究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 接着我继续教春来。 “进了大门,有的人家有院子,建在左右两边的房子叫厢。也就是【厢房】。 走进正面的大房子,叫【堂】这是一个家庭举行各种正式仪式的地方。比如祭祀祖先,男女结婚,都在这里举行。 所以男女结婚,有【拜堂】之说。还有【相貌堂堂】一说。 家里人睡觉的地方叫【室】,就是【卧室】。所以,客人睡觉的叫【房】。我们叫【客房】不叫【客室】。 走出人家大门,或者院子,走到外面。 南北向的叫阡,东西方的叫陌。这就是桃花源中写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看到的建筑物,供路人休息的叫【亭】。 临水而建的叫【榭】。 三面都是水,像船一样的叫【舫】。 高于地面的叫【台】。 这就是古人对房子,以及户外建筑的称呼。 下面我给你说说动物的缺陷。 鼠无脑——它的记忆力相当差。 牛无牙——牛没有上牙。它是反刍动物,所以吃进去的草料是囫囵吞枣。需要从胃里返回来慢慢磨。 虎无颈——老虎没有脖子,所以它回头,就得整个身子一块转。 兔无唇——它是三瓣嘴,没有上嘴唇。也就是我们说的“兔唇”。 龙无耳——现在的建筑物上的龙,特别是故宫太和殿,你看见的好像有耳朵,其实是个摆设,它是个【聋子】。 蛇无足——所以叫画蛇添足。 马无趾——它的脚掌是连成一体的。 羊无神——羊眼无神。它的眼珠一天到晚不会动。所以,我有时说,那人长着一双羊眼,就是指别人眼睛不灵活。 猴无腮——猴无腮。如果你形容一个人脸上无肉,就是【尖嘴猴腮】。 鸡无肾——也不是它真没有肾脏。你看见过鸡拉过尿吗? 春来摇头,笑道:“没注意过。” “鸡屎刚拉出来,是不是永远是稀的?” 春来点点头。 我说:“它是屎尿同时排出来。” 春来说:“我长又一见识。” 狗无味——狗鼻子非常灵敏,但狗的味觉系统很粗糙,它的舌头不太管事,所以,你的便便,它也当成美食。 猪无寿——不管它有多么大的理想,想再活五百年,但是,一年以内,最多一年多,它就要英勇就义。 春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这是造物主的安排。” 比如鼠,繁殖太快,它要是有脑子,不上人类捕捉的当,那么鼠患猖狂。人就无立脚之地。 比如牛,如果让它长满牙齿,它就不想干活了,体型这么大,力气这么足,他到草原山林称王去了。 比如虎,它要是有脖子,四周一望,其他动物不要活了。所以其他小动物学了乖,跟老虎不走直线,绕弯子。 兔无唇——它的嘴小,方便它的牙齿来咬草。兔是喜欢吃草蔸的。 龙无耳——龙在吸水,炸雷随时爆响,它吸到嘴里的水都会吐出来。所以,你打你的炸雷。它倒吸不误。 为了天要下雨,它还是富有牺牲精神的。 蛇无足——如果它长足,这么长的身子,速度反而更慢。你没看见那些十六个轮子的汽车,要多么大的动力才开得动? 马无趾——这是上天为人类特意送的礼物,古人类重要的骑行动物,运输工具。因为它的脚趾是连在一体。 人类就给马脚钉铁掌,让它跑得久,不怕山高路远。 羊无神——羊的眼睛结构与人类不一样。眼睛较为扁平。它的眼睛不动,在草原上觅食时,固定的眼球可以保持稳定和平衡。 特别是岩羊,在悬崖上爬行,跳跃,准确无误,就是它的镜头不晃动。 猴无腮——不是它只仅仅没腮,而是全身都瘦,它要在树枝间跳来跳去,甚至是飞行。就要尽量减轻全身的重量。 鸡无肾——它实际上有肾脏,只是没有膀胱。事实上鸟类都没有膀胱,鸟粪都是稀的,是屎尿一起排。为的是减轻体重。鸡原来是鸟的一种。 狗无味——它的功能主要集中到了嗅觉和听着上去了。 猪无寿——前面我已经解释了。 我解释完毕后,说道:“这一切都是造物主的巧妙安排。” “巧妙安排?” “对。不让每种东西完全无缺。也是自然进化中,为了生存形成的结果。 人也如此。所以每个人都有缺点,缺陷。我们不要希望有完美的人和事物。同时,我们也要有包容别人缺点之心。因为,你,我都有缺点。 何必放大别人的,缩小自己的,甚至视而不见呢? 爱自己,爱别人,也是我们道的本义之一。 春来离席一拜,爬起来说道:“师父教我常识,同时也教我为人之道,感谢不已。” 番外第33章 面相——野心与能力 这天上午,师徒俩刚刚坐定,就进来一个30多岁的女人。 春来正在煮茶,抬头一看这女子,身子微微一怔。 不过。这个微动作,只有我能看出来。我知道他吓了一跳。 女子头发中分,齐耳短发,发际线最高点到眉毛之间的距离比较长,三角眼,鼻翼有点窄,少肉。 就是说,有点像极某位女企业家。 他以为是某企业家的妹妹来拜访我了。 女子进来对我一笑,坐下后说道:“万先生,我想转行,测个【转】字。您看能不能转?” 她话音刚落,我说:“能转。” 她问:“为什么呢?” “有人给你开专车。” 她笑笑,理解了我对字面的分析。 我问:“你转行准备做什么?” “办企业。” “哦,非常好。你会成为大企业家。” “真的啊?” “我天天坐在这里,真不真的,你以后可以来找我。” “那要多久时间呢?” “转字8笔,需要8年。” 女人问道:“您测个字多少钱?” 这种事我一般不会回答。春来说:“墙上有价格。” 女人对我说:“谢谢你啊,大师。” 扫钱走人。春来一看手机,说:“师父,两千。” 我淡淡一说:“两万都值。” 春来愣住了。问道:“师父,这个【转】字,等于【车+专】,我理解。但为什么你说她会成为企业家呢?” “春来,你谈淡自己对她的第一感觉。放心谈,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先说你看到她时,第一眼是看她哪个部位。” ”第一眼,我看到的是她的眼睛。” “感觉怎么样?” “凶。” “其次看她个部位。” “其次是整张脸。” “说说你对她整张脸的感觉。” “眉毛刚,三角眼,鼻翼无肉,脸上也无肉,特别是腮帮子上没有肉。” “假如年纪相当,你想找她当老婆吗?” 春来的头摇得你上拨浪鼓。 我点点头:“我来说说识人。你只注意到眉毛以下的五官。我教你看【额头】。 你把四指并拢。四指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放在你的额头。 挨着额头的最顶端的发际线到眉毛的最高点。你可以放下几个指头?” “4个指头多一点点。” “能放下4个指头就是正常水平。多一点点,就是4点5个指头。也就是说,你比正常人多聪明一点点。 刚才那个女人,你觉得她的额头高吗?” 春来一拍大腿:“对,就是我觉得她的额头不太正常,好像很高。” 过去有句俗话,讨老婆的话,不要讨额头太高的。老辈人都持这种观点。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这句话是对的。 “为什么呢。” “额头高就是野心大。” “哦。” “额头高,野心大,有事业心,不甘于平凡。” “就凭这点,您就认为她能成企业家?” “不。我注意到了她的手指。男看左,女看右,我观察到她的右手。” “手指的奥妙?” “对,你现在伸出左手,除大拇指外,中间四指并拢。” 他照着做了。 我说:“手心朝下,这样才看得清楚。 【食指】代表【野心】。 食指旁边是中指,中指过去是【无名指】。 【无名指】代表【能力】、【执行力】。 那么,【食指】短,【无名指】长。说明野心不是特别大。能力比较强。能力是指自己的修养,水平,技能。 不是仅指办事能力。是指某一方面的能力。会唱歌,会打球,会写文章,会做木工,会搞科研……都算。 这类手指型,大多是有能力,没有得到发挥。因为他的【野心】不大,不会为自己的发展去苦心钻营。 或者有能力,被人压抑。 这是一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食指】长,【无名指】短。说明野心特别大。能力与野心不匹配。也就是说眼高,手低。 第三种情况,就是【食指】与【无名指】差不多一样长。 这种人是【野心】与【能力】匹配。最易成功。” 春来问:“你就是看额头与手指?” 我笑道:“一般是这样,但刚才这个女人,是一类典型的面相,她长了一双三角眼。 历史上有个着名的人物叫曾国藩,他就是典型的三角眼,你到网上查一查他的照片。某个着名企业家,就是长了一双与曾氏相同的眼睛。 三个角眼的特点是,看上去很凶。性格特点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之极。你对他有用,他会极力与你搞好关系。 比如,你是他上级,他对你很忠诚。忠诚到会指出你的错误。不过,他是发自内心。就是脾气有这么犟。 你是他的下级,是有用之才,他会极力拉笼你。 刚才这女人,从高额头,凶巴巴的眼睛,双腮无肉,食指与无名指一样齐这些特点看。此女不同异常。” 春来玩笑道:“我下次要找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丑点没关系,就是有能力,有理想。” 我哈哈大笑。 笑完说道:“你不行,心太软,驾驭不了这种类型的。” 我接着给她说脸型。 从手机里挑出三张美女图片。 一张方脸。 一张圆脸。 一张尖下巴。 问道:“她们三人都漂亮,你凭感觉,喜欢和哪一个交朋友。” 春来说:“圆脸。” 我继续问道:“哪一个最自卑。自信心最弱。” 春来说:“尖下巴。” 我再问道:“哪一个事业心最强,你认为她能干事业。” “方脸。” 我点点头。说道:“你的直觉很好。” 春来问:“为什么呢?” 我说:“首先要相信直觉。直觉是人类积累了几千年,刻进基因里的一种反应。然后再慢慢来分辨。” 春来问:“如何分辨呢?” 我说:“不性急,现在只教你1+1=2,以后慢慢教你分数,方程,函数,正负数。你从小学学起,到博士毕业,你才会完全了解数学这门学问。 同样的道理,我以后就会拿照片跟你一一分析各种脸型。照片分析之后就看真人。” “真人和照片不同?” “真人有气血,气血充不充盈,表现当下的状态。” 春来说:“我一定努力学,我也不急。” 我说:“这个态度就对。我们看相算命,看出来了,算出来了,还不能全部说出来。只说一半就行了。” 春来吃惊道:“看出来了,算出来了,还不能全说出来?” “对,下午我给你讲个故事。” , 番外第34章 名字中的学问 下午,我与春来讲一个典故。 剃头匠张三与算命测字的李四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 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去十里外的集镇上赶集。 张三剃头,李四算命,两个人的摊子摆在一起。 长年如此,同去同回。 有一次,两人又到了集镇上,可这一天怪得很,张三没理一个发,李四生意也惨,竟然也没算一个命。两人清早到傍晚都没有做一桩生意。 两人怏怏不快回家。 走到半途。张剃头停下来,对李算命说道: “老李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个理发的都没有。心里实在不痛快。要不,我给你理个发,你给我算个命。互不收钱,算两个人同时做了一桩生意。” 李算命觉得头发是该理了,这个提议也挺好。于是答应了。 张剃头就在路边人家借了条凳子,给李算命理起发来。 春来问:“他到镇上去理发,难道不带凳子吗?” 我说:“你这个书呆子,他的凳子寄存在镇上熟人家嘛。” 于是向路边人家借了凳子给李算命理了一个头,两人继续前行。 在路上,张剃头报出了生辰八字。李算命轮了轮,不给张剃头算。 张剃头哪里肯依?一定要李算命给他算,不然,自己不吃亏了吗? 李算命说:“兄弟,这个命我算不下去。” “算不下去也要算。” 李算命说:“你回去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时间,三天后你就不在人世了。” 张剃头也并不发怒,因为他一直相信李算命。 回到家里,张剃头跟两个儿子说了,两个儿子大怒。原因是张剃头的手艺好,挣钱多,是家里的经济支柱。 两兄弟一听,就到李算命家找麻烦。李算命说:“你们要打我,也过了三天之后再来好不好。” 兄弟俩哪里肯依,就把李算命狠狠地揍了一顿。 结果,三天后,张剃头真的死了。 我说:“故事讲完了。” 春来说:“师父,您就是告诉我,看破,不说破?” “对。我们只能引导,提醒,鼓励。比如上午那女人,一生婚姻不幸。如果我告诉她,一生至少要结三次婚。那么就让她思想上有包袱。甚至创业的心思都没有了。 离离离,赚了钱有什么意思? 让离婚这件事,在她的生命过程中自然去发生。她会想得通一些。她会想,虽然婚姻不怎么样,但我事业还是成功的。” 春来说:“受教了。” 一会儿,来了一个男子,进门就坐下,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说:“万师傅,帮我小孩子取个名。” “你有什么要求?” 男子说:“什么阴阳五行,那些都不讲究,就是名字要有意义一点。读起来音韵要好听一点。 比如你的名字叫【万山红】。读起来好听又有来历,取自主席的诗句。 还有【江疏影】,这个名字也取得好,来自【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孟晚舟】这个人的名字也取得好——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他开口三句话,我就知道他的来意,便笑道:“加拿大没有藕,所以她是误入,应该去湖南湖北。” 男子咧了咧嘴。 我说:“你也是个有学问的人,自己取一个就行了啊。” “还是请你取一个。别人都说你取得好。” 一听,我就知道这人心中早已取好了名,找我的意思,无非是看我取得怎么样,如果我的更好,就用我取的。 “姓什么,男女。” 他找春来要了一张纸,在上面写道:姓嘉,怀孕中,不知男女。 等他写下这一行字时,我知道是一个“踢馆”的。他是来和我比学问,便淡淡地说: “嘉,小姓。《百家姓》没有收入。主要分布于绵阳、剑阁、广汉,登封、邓州,南阳等地。请问你是四川人还是河南人?” 他笑笑:“四川绵阳人。” 我在纸上写两个字:嘉禾。 他望着我。 我说:“既然不知男女,我就取个中性名字。【嘉】就是美好,赞许的意思。【禾】就是禾苗的意思。 合起来就是【一棵好苗子】。” 他尴尬一笑,说:“谢谢你啊。” 扫钱走人。 来人走后,春来说:“这人有点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来取名。而且,我们的最低价是200元,他只扫了100块。” 我说:“他不是来取名的,读了点书,来抖学问的,也不姓【嘉】,也没有孩子要取名。纯粹就是来考考我。” 来人看神色。真正找我取名字,不会这样趾高气扬,再说,一般人会主动跟你探讨。而他像下命令似的。” 春来恍然大悟。然后问:“你说加拿大没有藕是真的吗?” “真的。所以晚舟才【误入藕花深处】,在那里住了几年。” 春来说:“师父的学问真广。取名字,如果不讲究五行,只讲意义和音韵,有些什么诀窍?” 我说:“一是尽量与姓氏联系起来。二是尽量从古诗词,成语联系起来。” 春来说:“师父您举举例子。” 我说:“与姓氏联系起来的,我打个比喻。 姓马,男孩子,取【马遇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希望他遇上伯乐。或者取【马千里】,一日千里。 姓王,女孩,取【王瑶池】,因为王母娘娘住在瑶池,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地方。 姓卢,男孩,取【卢火青】,姓氏谐音成语【炉火纯青】 姓何,女孩,取【何清涟】——河水清且涟漪。 …… 我仔细教了春来取名的方法。 春来说:“我读你的小说《升官证道》,有个读者给你归纳了一下,说你跟姓【田】的有仇,反派角色都姓【田】,什么田毅,田野、田芳,都是跟陆皓明作对的。 还说你取名大有深意。主角叫【陆皓明】,配角叫【柳是如】,结果暗示【陆皓明】胜,【柳是如】败。” 我问:“为什么?” 春来说:“那个读者说是【柳暗花明】,两个人的名字各含一个字。” 我哈哈大笑:“第一呢,要感谢这位读者。第二呢,我真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人物太多,我都是随手给人家取个名字。” 番外第35章 万法归一【占卜数学化】 对于中国古老的各种预测法,占卜法,涉及阴阳五行,天干地支,让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感到头痛。 代代相传,非常复杂,让人望而却步。 董先生对我说过,如果能用数字来计算,那就是好方法。 山红致力于此。 本章要教会大家的是——【小六壬预测方法】。 按过去的方法,特别难懂,你也学不会。 我将在讲清原理的基础上,将独创的【数字计算法】公布,让你学会占卜。 慢点读,记得伸出你的手点个赞——因为发明一种方法,需要灵感,我也是灵感突至才发现此法。 先还是叙述故事吧。 这天上午,与春来闲聊,进来一女子,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有些微凉,她仍然穿得很清凉。 我望了她一看,她冲我一笑,说道:“万老师,我想10月20日去办事,你帮我算一下顺不顺利。” 我点点头,说道:“仅仅说10月20号不行,你要说个时辰。” “时辰我不懂,下午一点多吧。” 我说:“好,为你占一占。” 春来大惊,在他的印象中,我只测字,必须写个字才能测。怎么我还能通过算,来算出人家办事顺不顺利呢? 我开始半闭着眼睛,伸出左手,左拇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点来点去。 春来更加吃惊。 我点了点之后,说道:“10月20日下午1点多 办事不成。建议提前到上午11之后点到下午1点之前,这个时间段。” 女子大喜,说道:“我原来也请人算了一下,不放心,所以到大师这里来再算一遍。你和他说的都一样,我就放心了。” 说罢,扫钱,走人。 女子走后,春来问:“师父,您这个方法,以前没有教过我,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我教你。这叫【小六壬预测法】。现在按我的一步一步学习。” 第一步:伸出你的左手,注意,永远是伸出左手,不能伸出右手。掌心面对自己。 第二步:食指的下节叫【大安】——代表最大的吉利。食指的的上节叫【留连】——代表运气平平,凡事拖延。 第三步:中指的上节叫【速喜】——代表喜事就在眼前。中指的下节叫【空亡】——代表不利,不好。 第四步:无名指的上节叫【赤口】——代表有官司,争执、不和。无名指的下节叫【小吉】——代表将有好结果,值得坚持与等待。 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六个数在你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上,按顺时针方向数过去,就是一个圆圈。 春来问:“一个手指有三节,中间哪一节不算吗?” 我说:“只取下节和上节,是为了算的时间方便。因为算的时间,是把左拇指按顺时针点过去。” 春来说:“我知道了,这叫掐指一算。” 我点点头,说道:“下面,我们就来算一算,刚才那个女子说的时间好不好。我们规定一条原则就可以开始算了。” “什么原则?” “【大安】代表正月,也就是代表一月就行。” 女子说的是10月。从【大安】开始,1月,2月,3月,4月,5月,6月,7月,8月,9月,10月。 大安【1】——留连【2】——速喜【3】——赤口【4】——小吉【5】——空亡【6】——大安【7】——留连【8】——速喜【9】——赤口【10】 月份已轮完,落在【赤口】上。 下面算日,算日,以【赤口】为起点。 赤口【1】——小吉【2】——空亡【3】——大安【4】——留连【5】——速喜【6】——赤口【7】——小吉【8】——空亡【9】——大安【10】——留连【11】——速喜【12】——赤口【13】——小吉【14】——空亡【15】——大安【16】——留连【17】——速喜【18】——赤口【19】——小吉【20】 日子已算完,落在【小吉】上。 下面算时辰。时辰以子时为起点。 我们以【小吉】为起点。 小吉【子】——空亡【丑】——大安【寅】——留连【卯】——速喜【辰】——赤口【巳】——小吉【午】——空亡【未】 她说的下午一点多,是个末时,落在空亡上,所以不好。 春来看了我在纸上的演算,吓了一跳,说这个太难了,万一点错,就算错了。 我说:“对,这个要反复练习。不过,我发明了一个极为简单的算法。” 春来欣喜地望着我。 我问:“10月的10,20日有20,是不是纯数字?” 春来说:“对。” 那么只要将时间固定为数字就可以计算了。下面我固定一下。 子(1)丑(2)寅(3)卯(4)辰(5)巳(6)午(7)未(8)申(9)酉(10)戊(11)亥(12) 这样,就把时间固定为了一个数字。 下面就是我发明的公式: (月+日+时辰)减2=得数。 得数除六,如是整数,从大安开始,数过去,落在哪儿算哪儿。 得数除六,不是整数,余数是多少。从大安开始,数过去,落在哪儿算哪儿。 下面实验。 刚才女子说,10月20日一点多钟出发。把一点多对应的时辰找出来。它是未时,看上表,数字8代表未时。 下面就开始算:10(月)+20(日)+8(时辰)=38 38-2=36 36除6=6 从大安开始算:大安【1】——留连【2】——速喜【3】——赤口【4】——小吉【5】——空亡【6】 是不是落在【空亡】上? 春来吐了一口长气。说道:“师父,你真高明。” 他又问:“为什么要减2再除?” 我说:月份的落点也是日子的起点,日子的落点也是时辰的起点。它们重复了2次。” “为什么要除六?” “因为从大安开始到空亡结束,是6个数字。” 春来说:“我试一个简单一点的。三月初五辰时。” 他点手指,说:小吉。 再算:3+5+5=13 13-2=11 11\/6=1……余5。 从大安开始算:大安【1】——留连【2】——速喜【3】——赤口【4】——小吉【5】 他兴奋地说:“对了。” 我说:“凡别人说的时辰是个交接数,你就不要给他算:比如:1点,3点,5点,7 点,9点,11点,13点,15点,17点,19点,21点,23点。 这个数,既是上一个时辰的结束,又是下一个时辰的起点,叫做左右皆可。不准确。所以我们举行什么仪式,正确的选择,不是什么9点开始。应该是9点零几分开始。 奇数要注意,偶数就不必注意。比如10点开始没关系,它在一个时辰之内。” 春来离席。 我说:“别拜,鞠躬就行。” 番外第36章 小六壬的应用场景 上节与春来讲了小六壬。春来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我给他解答。 春来问:【这种占卜一定用农历吗?】 【对。因为它采用了十二地支。】 【我读了您最近更新的小说,有位读者说,他将于某月某日10点参加一场考试,根据您的算法是“留连”,这么说,他担心自己考试的成绩平平。】 我哈哈大笑,说:“看来你也没完全理解。我给你讲讲占卜的原则。 占卜是主观的,对未来的一种预防。比如,昨天晚上,群里有位朋友问,她将于明年6月初六上午10点开馆,就是办了一个养生馆。自己算了算,觉得不好。问我怎么办? 我是这样演算的:6(月)+6(日子)+6(时辰)=18 18-2=16。 16除6=2-----余4。 4代表赤口。 这个当然不好。于是,我就建议她提前到7----9点之间开馆。 那么就是:6(月)+6(日子)+5(时辰)=17 17-2=15。 15除6=2-----余3。 3代表速喜。 那么,结果就好了。 春来说:“我懂了,这个占卜术,就是选的日子测算,不好就换时辰。” 我说:“对,不好,可以换月,换日,换时辰。全部换或者换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可以。 这就叫主动占卜,测算。 像上面那个考试的,不能用小六壬方法来占卜。”余 春来问:“为什么呢?” 我说:“那是客观的,不能改变的时间。考试时间由别人定,某月某日几点开考。全不能由你决定。 如果测算,测出来是【留连】,那么,一同与他参加考试的,不全都成绩平平?” 春来懂了。总结道: 【六壬占卜法,是自己对未来发现的某一件事,进行主动测算,如测算结果不利,不好,则调动日期时辰,以达到求得较好结果。】 我点点头,说道:【也可以对已经发生了的事进行测算。】 然后我举例: 比如一个人丢失了一个…… 刚说到这里,进来了一个人,她说她的宠物狗走失了,要测一测能不能找到。 我对春来说:“你看,刚要举例,例子就送上门来了。” 我说:今天是农历10月27号,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寻找失物,就以来人的时间为占卜的时间。” 于是,春来在纸上算。当着女子的面算,反正不要紧,她也不知道法则,又不读我的小说。 10+27+6(时辰是巳时)=43。 43-2=41. 41除6=6……余5。 算完,春来写道: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 我对女子说:“恭喜,你的狗狗会回来。等待几天吧。” 女子要按规矩付钱。春来说:“加我微信,回来了再转钱给我。” 女孩走后,春来说:“我懂了,丢了什么东西,自己占一卜。我记得小时候我们那儿有个师傅,他好像丢了东西,丢在那个方向他都能掐指一算算出来。” 我点点头。 “师父能教我吗?” 我说:“你现在学的东西,先理解,先算准,以后再教。以后,我还要教你算,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考上大学,什么时候出外,什么时间升职。人生的重大转折,都可以算出来。” 春来眼睛都直了。 半天后才问:“也是用这个方法?” “对。我无比自信地对他说道: 我万山红漫步古今学问,唯有一点自豪的地方,不信邪 。那些什么古法,我只取其精华。自己发明了一套数字方法。” 春来说:“我绝对相信师父。” 在这个离年关越来越近的日子里,番茄给我10万字的续写权限,只剩下一万来个字了。 剩下的篇幅。我将再写点文字,以感谢无数读者对这本书的好评。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很少回复过读者。偶尔遇上,随手一回。但是,我知道,我不仅是在写小说,更是在做学问。 水数字,水故事,水读者,我完全可以做到。但实在良心过不去。 相信我,鲍尔日出品,必属精品。 接下来一万字的安排,会跟大家谈谈:2024。 番外第37章 万法归一:算出别人的生肖与年龄 今天上课,我着重培养春来的数字归纳能力。 我先教他一个【生肖归类公式】。 我问:“1931年出生的人,你知道他属于哪一生肖吗?” 春来摇头。 我开始教他方法,说道:“教你一个加到一位数的方法,简称【加到底】” 于是,我开始在纸上演算: 1936,先写成单个数字相加。表示如下: 1931=1+9+3+6=19,懂? 春来点头。 在19的基本上再加:1+9=10=1+0=1。懂? 春来看了半天,总结道:“就是不断地加,加到最后只剩一个数字。” 我说:“对。方法你掌握了,那么1936年就是鼠年。” 春来吓了一跳。问道:“为什么是鼠年?” 我笑道:今天上午,你就练习这个。验证一下我这个规律。 凡是把一年的四个数字【加到底】,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147——代表:【鼠、兔、马,鸡】 258——代表:【牛、龙、羊、狗】 369——代表:【虎、蛇、猴、猪】 春来听了,就到里面【密谈室】开始算。 我一个人在外面慢慢品茶。 这个时候,进来一个女人,笑道:“万老师,我想测个字。” 我点点头,说道:“写一下吧。” 她写下一个【离】字,问道:“我想离婚。你帮我测一下,离还是不离。” 离婚?这可是件不能乱说的事,师父教我的办法是【劝和不劝离】。 我盯着她看了几眼。 别人我都是扫一眼,这个女人,让我万山红都吃力,一眼根本扫不出她的年纪。 此女真有点怪。 若说她年轻,脖子上已有纹路,凭我山红的眼力,这纹路表明,她应该上了50岁,若说她上了50,这面相就只有30多岁。特别特别年轻,不仅年轻还好看。 不仅年轻好看,还没化妆。 这面相让我万大师都拿不定主意。自山红从业以来,第一次需要多盯几眼,多盯几眼还不能下结论。 先弄清她的年龄再说。于是,我用最近发明的秘招对她检查一下。 便笑说:“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玩游戏。” “对,离不离婚,这个事,等会我和你慢慢谈,先玩个游戏,你把自己出生那年的四个数字相加,加至一位数,然后告诉我。” 我给举了个例子,比如:1924=1+9+2+4=16,再加:1+6=7。 “我只要最后这个数字。你到那边书桌上去演算。” 她犹豫不决,说道:“现在就去算?” “对。反正加至一个数。” 她走到书桌上,一会儿,她走过来说道:“算出是2。” 我心中有数了:2代表:1937年,1973年,1928年,1964年,2000年,1955年,1991年…… 我在心中用除排法,1928年,1937年,1955年,1964年,1991年,2000年,这些都不可能。 我笑道:“论面相,我叫你姐,论实际年龄,叫你小姨。还是不离了,你1973年出生的,属牛,都51岁了,还离什么?” 她立即从凳子上滑到地上。半天才爬起来,问道: “大师,你怎么知道我是1973年出生的呢?” “这个,你就不要问啦。” “不,我一定要问清楚,所有的人都说我没有40岁,显得非常年轻。” “对,我也是看不出你的年纪,才采用这一秘方判断一下。” 她对我充满了神奇,而我只不过是玩了一个【万法归一】的数字游戏。当然,这个方法是我独创的,不然,我就不叫万山红。 我和任务就是为了完成董师父的叮咛——【把一切数字化】 一个人在十分崇拜你的时候,她就会相信你的每一句话。 于是她问:“不离?\" 我点点头。说道:“我给你来一个心理分析。你看上去非常年轻,你就认为自己年轻,别人也恭维你年轻,甚至有三十多的男人爱上了你。” 她脸一红。 我说:“他真的爱上了你吗?没有,因为男人是种视觉动物,有两条原则,就是活到100岁也不会改变。” “哪两条原则?” “一是永远喜欢年轻的,二是永远喜欢漂亮的。你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所以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喜欢你。 但是,我们要说句实话,你的生理年龄毕竟51岁了。” 她的脸更红了。 “世界是平衡,上帝给了你一张既漂亮又年轻的脸,但胶原蛋白不会永远工作下去,过不了几年,它突然就会流失,你的容颜就断悬式的老了。 你不要以为它会永远年轻,你一旦老起来,比别人还快,所以,不要找什么年轻的,还是和老公好好过日子。 你不听我的,过4年,你再来向我哭诉吧,你过了55岁,老得很快。” 女子本来就对我崇拜,这番谈话起了作用,她说: “万老师,我相信你。我想算一下我妈妈的年龄,你能算得出她多大吗?” 我淡淡一笑,点点头。 她又到旁边的桌子上去算数,数出的数是:6。 6代表:1950年,1986年,1941年,1977年…… 我用排除法一轮,说道:“你妈妈属虎,1950年出生,今年74岁,23岁生下你。对不对?” 她一滑倒底,直接坐在地上。连爬边说: “万老师,我依你的。好,不离婚。” 这女的走了,春来还没有出来,他仍然在验证…… 我掏出一支烟,慢慢地抽,有些得意。 朋友们,你们有兴趣,也算一下自己的生肖: 147——代表:【鼠、兔、马,鸡】 258——代表:【牛、龙、羊、狗】 369——代表:【虎、蛇、猴、猪】 看看对不对。我有空的时候,再教教你算年龄。 让数字说话,让中国古老的传统国学,与数字时代接轨,山红与你一道努力。 番外第38章 【生肖法】的应用场景 春来验证了一阵,出来笑道:“师父,147,258,369这个方法没错。你说的这一年是指农历吧?” 我笑道:“到我们这里来的人,一律按是农历。” “那就对了。那么,是要当面算年纪?” “肯定要当面。” “一定能算得准?” 我见春来有些犹豫,便教他归纳法。 我说:”任何事物,功夫在诗外,我们当面能说得准,全是背后下功夫。把功夫做足,你就能让人觉得你非常神奇。“ “能不能教我做功夫吗?” “肯定要教你。” 于是,我举例说明: 比如,别人报出结果是1。 老师在背后做足了功夫,就能准确说出他的生肖与年龄。 1,属于:兔、鼠、鸡,马。 那么我背后做的功课要是: 首先,每个生肖中1,隔36年出现一次。 比如:兔:1927——1963——1999 同样,鼠:1936——1972——2008 同样:鸡:1945——1981——2017 同样:马:1954——1990——2026 横向:相差36年,纵向相差:9年。 如果来人一坐,你大致年纪总看得出吧。 比如:以你的水平,看不出的话,问一句,几十年代的? 他说:40年代。 你说:1945年,属鸡。 他说:50年代。 你说:1954年,属马。 他说:60年代的。 你说:1963年,你属兔。 他说:70年代。 你说:1972年,属鼠。 他说:80年代的。 你说:1981年,属鸡。 他说:90年代的。 你就分辨一下,有两个90年代的,1999年。 他说:00后。 你说:08年的,属鼠。 这是你的水平。隔9岁要别人报年代。 而我呢,相差9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能准确地报出他的年龄,生肖。 同样如此,你把:4的年份归纳一下。把7的年份归纳一下。 2,5,8,3,6,9都归纳一份资料。 然后,来人时,你可以跟他玩个游戏。一下就可以镇住他。 春来说:“我知道了,其实要记住的年份也不多。而且分门别类,自己可以做一张小卡片到身上。” 我说:“熟能生巧。游戏做多了,你就全记得清清楚楚。” 写到这里,番外大约只剩不到一个万个字了。 我将把这9000多个字,好好利用。 会写一写大家关心的2024年,跟去年除夕之前一样,写一篇《一片冰心在玉壶之二》,以展望来年。 土运过去,火运来临。土+火=灶。缕缕炊烟,万家灯火。我将会与你细说辰龙。 有关国学方面的知识,不是几篇文章能说尽的。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再开一本小说,聊些中医,针灸、玄学,相术、风水、数理……也聊些人间烟火,家长里短。 好的,过些日子再见。 只要你关注了作者【鲍尔日】,就永远在一起,可以看到我的新书。最后,引用董大师赠我的几句话,与大家共勉: 休管文章谁看,云卷云舒知音。鲍叔管仲流誉后,寂寞时光在天涯,当忆君,重欢颜。 番外第39章 2024年之五个生肖 剩下约九千字,我讲3—4个问题。分别是: 2024年之五个生肖;2024之气象预估;2024之职业选择。 群里有人问,说他2024年“犯太岁”,要怎么避免。就这个问题,我根据传统文化,简明扼要地谈一谈。 首先谈与2024年太岁相关的五个生肖,分别是:龙、狗、牛、羊、兔。 这5个生肖在传统文化中,认为在2024年【犯太岁】 传统文化中的【犯太岁】,若是从理论上解释是非常困难的,它是星相学,占卜术中的一种说法。 假定天上有一颗星星值班,地球转到2024年,正好这颗星星(木星)对着地球,它对地球上的生命产生影响。 这颗星就叫太岁。 太岁就是古代天文学中假设的星名。如果一定要解释清楚的话,我估计读者们看一半就不想看了。太太太难懂了,除非专业人士,一般人都读不懂的。 我只好举个例子,只做【轮值董事长】。董事会每年派一位董事来主政本年度公司的一切事宜。 主持一年之后,再换另一位董事来主持工作。 2024年是甲辰年,东方为青龙,属木,我就假定这位董事姓【木】。 木董主持本年度工作。不是鲍董。 鲍尔日董事长好说话,但是木董事长不好说话。那么以下员工就要注意点。 生肖龙要注意点。木董不喜欢你腾云驾雾。所以这一年,别人要打你的小报告,免不了。你做事得不到表扬,免不了。内心很痛苦,别和朋友说。好好存钱。不要大手大脚。 生肖狗呢,木董也不喜欢你。你这个人喜欢鲍董事长,换了人还不知道改口,经常回忆鲍董如何好。 所以,今年难遇贵人,才华将被淹灭。常常被人看成透明人。故要低调行事,不要再说鲍董好了。与家里的另一半搞好关系。 生肖兔呢,木董嫌你胆子小,因为怕得罪人,你自己在人际关系处理上也有些问题,与人产生一些矛盾。所以,要懂得韬光养晦。 生肖牛呢,木董不喜欢你。嫌你只埋头拉犁,不抬头看路。生活中困难不少,烦恼也多。建议把拉犁获得的草料期望值降低一点。 生肖羊呢,木董嫌你眼睛不灵活,他也不太喜欢你。这一年,你易招是非,健康也一般般。要保持平静的心态,不必性急。 大体上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写得风趣点。 这5个生肖,其中龙,狗、牛,羊都是土属性。因此,建议这5个属相都不穿红色衣服。 本来木董就不喜欢你们,还穿着红色耀眼的衣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就更加有气。 穿青色,绿色都行。佩戴木制手串,木质发夹。以增强甲木的力量。特别是2024年2月4日,尽量待在家里,如要上班,不与人争执。 年年难过年年过,别太在意。保持平常心,谦虚心,与人为善,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到的。 这些都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作者也是秉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与大家共勉。 希望大家重点关注,我即将推出的气象预估与职业选择。 番外第40章 归纳法与气象 阳历的新年越来越近,我们仿佛听到了2024年的脚步声。 在这里,我想写一写2024年的气象。也许大家觉得很悬。在2022年农历年底,你写了一篇《一片冰心在玉壶》,对2023年说了三个字【水,水,水】。 终于被你撞对了。你还敢做冒险事,来预测2024年的气象? 对。我不是什么神仙。但我也不会瞎写。至少,我有自己独创的一套【鲍氏方法】。 这个理论的依据是【归纳类推】。 首先,统计学上的归纳法,也是一种科学。比如说抽样调查,然后类比,也具有一定的正确性。 至于我是怎么抽样,类比的,我会教你。 下面我说说2024年的气象特点: 一、春季低温。总体来说,这个春节有点冷。南方大部分地区仍多阴雨(雪)天气,但降水强度不大。北方大部分地区以晴到多云天气为主。 2月6日—15日,冷空气活动频繁。过了春节仍然寒,大家注意要保暖。这也是2024年春季的天气特点。 二、夏季高温,很多地方出现干旱少雨。果子欠丰收。如果出现厄尔尼诺现象,那么,2024年是一个非常高温的夏天。 三、秋季温光适宜。初秋到初冬,强冷空气比较少。秋季注意森林防火。 四、汛期仍然是水,水,水。 总体来说,1988年是:春季低温明显、夏季高温干旱、汛后暴雨频繁、秋冬干暖。 就说这么多,要看大范围,不要以你老家一乡一县为标准。 那么,这是如何推断的? 与其要我谈2024年,我不如把一个观察事物的方法教给大家。 2024年是龙年。 我把一百多年间的的龙年都找出来。 它们分别是: 第一组:(按加到一位数的方法,前面在生肖一章教过大家) 1904=1+4=5,1940=1+4=5,1976=1+4=5,2012=5 由此你可以看出:这些年份,后一组与前一组,相隔36年。同属于相加等于5的一个系列。 第二组: 1916=1+7=8,1952=1+7=8,1988=1+7=8,【2024=8】 由此,你可以看出。这些龙年,后一组与前一组相隔36年。同属于相加等于8的一个系列。 第三组: 1928=1+1=2,1964=1+1=2,2000=2,2036=2 由此,你可以看出。这些龙年,后一组与前一组相隔36年。同属于相加等于2的一个系列。 2024年,它是属于属于第二组,最后相加等于8的这一组。 因此,我们就只能以【加到底=8】的这些属龙的年份来类推2024的天气特点。 1916年,1952年的数据难以找到。我们就找1988年的气象资料。 以1988年的气象资料为基点,来推2024年。有其相似的地方。不过,不能照搬。 很多专家推测,今天是个暖冬。也许他们的对。因为我不是专家。 番外第41章 人类文明与当下职业漫谈 当人类从结绳记数到甲骨刻字,从竹简到泥字,从活字印象到激光照排,从纸质阅读到手机终端的读、听、写以及视觉大宴。 人类文化进入了传播的多样性。人们获得信息的渠道、速度、频率越来越快。所以,每一个读者都是一座知识库。 谈什么职业,你们一点也不比我谈得差。 不过,我仍然要谈一谈。 首先,从一而终的职业越来越少。农耕社会,生产力发展缓慢,很多职业是固定的。你可能一辈子就当个泥水匠。也可能一辈子就做陶器。 因为你会越做越精,越做越好。但是,科技文明一下就可以抢掉你的饭碗。比如你在是陶器制作大师,掌握了陶器烧制的秘诀,所以你的陶器烧出来非常精美。 科技进步了,用电烧陶器。试几次就知道温度控制在多少度最好。你天天守着窑也烧不出电子窑那么好的产品。 因此,你可能要失业。人类文明的飞速发展,让你明显感觉到,我们相对固定的职业越来越少。 许多职业,干着干着就要换行当。不然,你就没有饭吃了。 人的一生,特别是自由职业者,在产品不断升级换代的时代中,你不紧跟时代,你就会失业。 这一切,就是科技进步带来的变化。 当一部手机集电话,照相、照亮、阅读、购物、查询、定位、付款、购票、娱乐……于一体的时候,很多东西就会没有了市场,或者市场大幅缩水。 比如,家庭不会装电话机了。电话机的销售就会萎缩。但你可以卖手机、学习修理手机的技术,开手机修理店,办厂生产手机的零部件。 比如,照相机越来越少。胶卷的使用频率也越来越低,但你可以生产更加高精尖的专业相机,以专业人士使用。 比如手电筒的销售越来越少。你就生产停电宝。 比如纸质书的销售一落千丈,但是阅读仍然没有消失,你可以写网络小说。 比如实体店购物越来越差,你可以开网店,拍抖音成网红。 比如手机定位越来越方便,你可以开发与定位相关的产业。 比如纸币使用的频率越来越低,手机付款、购票是不可逆转的潮流,你就开发银行系统的网上转账软件和硬件,以及抢票软件。 比如电视机的打开率越来越低,你就改行生产智能用品,什么遥控窗帘,扫地机器人,手纹锁等智能家居产品 总之,世界上的一切并不会真正消失,只是换一个方式呈现。 识时务者为俊杰。 前段时间,看见一个30多岁的母亲在教4岁的孩子念儿童读物。小孩子手指按在哪个动物上,书就会发出声音:马,羊、牛…… 如果你年轻,你想创业,你就朝着科技生活的路子走。 这是智能时代不可逆转的趋势。 这也是知识时代的特征。 下面谈一些体力职业。 这些职业,目前一下不会消失。 比如上工地干活。没有人工还真不行。此外,送外卖,送快递,办餐饮,学理发,卖大米,开滴滴……凡此种种,目前还是靠人力。 但是,由于资本的侵入。你想学个厨师,这个不能从一而终。厨房配送中心一搞,以后的厨师只要有劲就合格。端着锅子摇几下,把预制菜炒热就行。 还有机器炒菜一流行,你力大也没用了。机器手比你强多了,力大且不知疲劳。 相对说,人类劳动的强度会越来越减弱,重体力活逐渐被机器所替代。所以,纯体力工作也受到威胁。 比如让远大配装屋一流行,吊车一吊,组装一下就是一栋房子,连当水工的机会都少了。 知识在这个时代显得更加重要。 如果你已经没有机会改变命运了,还是多送小孩读点书吧。 科技革命是速加速度。 前面说的手机,就是加速度,它把n种产业击得落花流水。 你要相信,这种加速度会越来越快。 昨天买了副眼镜,它把夜间开车防对方车灯照射、接听电话、防散光、个人听音乐也不影响坐车的其他人、语音导航等等功能集于一副眼镜。 这叫智能整合。 如此一来,难道我们就不要寻工作,不要生活了吗? 要啊,我们要好好活着。 为了看清形势,眼下,我们要弄清如下事实。 门面就不要买了,买房想增值的想法要放弃。开个小店,别想着像过去一样可以养活全家。与大势相反的事不要做。 要卖就卖便宜货。这也是一句真话。因为中国人有节俭的习惯。 2007年,马哥一脚踢出孙某宇。结果一脚给自己踢出个心腹大患,拼多多的市值在今年比阿里多了50.84亿美元。是电商老大哥京东市值的5倍之多。 大家口袋比以往捂得更紧。 要做就做女人与孩子的生意。君不见,一双儿童皮鞋就两三百。人口减少,只是幼儿园减少,消费不会减弱,这方面会加强。 如果你去大城市办个月子中心,乖乖,收一个产妇,3——5万一月。 如果你去当个月嫂,乖乖,一万多块钱一月。 如果你去卖高档母婴产品,乖乖,我一个朋友,女的,一年四五十万,还是兼职。 所以,要做就做健康生意。 人们不是没钱,只是对大宗消费保守,给自己身体的投入,对下一代的投入是刚性支出。舍得花钱。 当然,你一定要我给你推荐2024年具体做什么,那是不现实的。各人有各人的情况。我只是把历史发展的趋势,给你做一个参考。 最后一句就是——祝你多读点书。 番外第42章 告别2023,拥抱新的岁月 2024年的元旦即将到来之际。在这里,我谨向阅读我小说的读者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并致以美好的祝福。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我忙碌于创作,很少看过读者们的评论,有一段时间我专门去看了读者们的评论。 发现很多的读者对《测字有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让我感觉安慰。 这是你们对我的激励,让我写出更好的书。我也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的书,将与知识同行、与光明同行,与希望同行。 站在 2023年的最后一天,我也有很多的话也要向你们倾诉。 那就是无论怎样,我们始终在一起。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在正义的大道上前行。 虽然小说是一种娱乐,我们坚持娱乐中获得力量。获得希望。 回顾过去,我们豪情满怀,展望未来,应该信心百倍。 所以,我要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心要快乐】。 书法家为什么要练上几年,才能写出一笔好字呢?因为他要使自己的肌肉形成习惯。 朋友们,我们不要把一些不好的习惯带进新年。 绝对不要叹气。 绝对不要有过多的担心。 绝对不要有消气的念头。 因为思维就是这样。它会形成习惯。 如果你叹气, 如果你老是想着过去的一些不幸。 如果你老是担心会发生坏的事情。 大脑就会产生习惯性的思维,真把你带向那个方向去。 【书法是肌肉习惯。行动是思维习惯。】 让我们开心一点,快快乐乐迎接新一年。 当然,你不要天真地认为新的一年来临了。一切就会变得好起来。所谓新年,包括元旦、春节,都只是我们人为的一个时间设定。 当我们认为旧的一年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们就会跨入幸福生活的时候。 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真正的幸福生活。只会有一个更加【真实的生活】,或者说【充满希望的生活】。 所以,我们要快乐——因为快乐的心情,随时随地都可以设定。 我想说的第二句话就是:【心要平稳】。 2024年,你不要轻易地改变你的职业。因为可供选择的资源也会越来越少。 你要紧紧的捂住自己的钱袋子。因为赚钱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失业,失业,失业……你会看到、体会到。 你还要心狠一点。不要轻易地把自己的钱借给别人。 2024,这4个数字相加等于8。按照我们前面所讲的理论。只有9这个数字才会产生大的变化。那么我们要平静的等待2025的到来。 不要抱怨。事实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个人能够决定的。 天文地理有它自己的运行规律。 我们只能生活在它的运行规律之中。 我想说的第三句话是:【改善家居】。 外界的事,非我们所能决定,改善一下家居,却可以做到。 在此,我建议大家把家里的家居布置弄好一点。 让阳光进来,让空气流畅。 你以为这是开玩笑或者是迷信,但在风水学上,阳光代表人丁。人口健康才有能力去招财。 在风水学上,气流代表财运。 一般来说,明天,你一定要打开窗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当然窗户不要开得太大,要以柔和风为主。 此外,客厅里如果要选择挂画来装饰的话,什么惊涛拍岸,红光满山、夕阳西下,古道瘦马之类的画就取下来。 换一幅青山绿水的画挂上去吧。 现在的人很少有人带钱包了。如果你有一个钱包的话。不要用那种多个夹层的钱包。要买就买一个长条形的,没有夹层的吧。 还有,元旦这天晚上,你千万别爱爱啊,别怪我没告诉你。 祝大家新年一切顺利。 握你一双手,道不尽珍重万千。前方有泥泞,有沼泥,让我们相信,也有温暖、有希望、有光明。 番外第43章 人的生命以8年为节律 人的生命为什么以8年为节律?我将数理的形式为大家讲解清楚。 《黄帝内经》说:人的身体变化是以【女7男8】为规律。就是说女人以7年为一个节点,男人以八年为一个节点,身体发生变化。 我认为不管男女都是以8年为一个节点,身体发生一次变化,并不是【女七男八】。 有人觉得好笑,你敢否定《黄帝内经》。 鲍尔日说:前人讲的也不一定正确。因为以7年为周期,它不符合数理。 下面我从数理的基础上来论证——为什么身体变化的节点是8年。 在此,让我们先巩固一下原来讲的一条规则——【加到底】。 什么叫加到底?就是不管有多少位数字。我们一定要相加到一位数。请看下面的例子。例如: 19=1+9=10=1+0=1。 114=1+1+4=6。 67=6+7=13=1+3=4. 这就叫加到底。 为什么要加到底。因为不论世界如何变化,归根到底,就是0——9这十个数字的不断演变。所以0——9是数理的根本。 好啦,我们以8年为期,来看人的生命从诞生到死亡的过程。【中间的*号表示乘】。 一八得八:1*8=8,无论男女,肾气实,头发开始浓密。 二八一十六:2*8=16=1+6=7。二八肾气盛。性别特征开始明显。 三八二十四。3*8=24=2+4=6。肾气足,身体强壮。 四八三十二。4*8=32=3+2=5。筋骨隆盛,肌肉满壮,达到身体发育的最高点。 五八四十。 4*8=40=4+0=4。肾气衰,身体开始变差。 六八四十八。6*8=48=4+8=12=1+2=3。衰老开始苗头。 七八五十六。7*8=56=5+6=11=1+1=2。肝气开始衰,出现衰老的现象。 八八六十四。8*8=64=6+4=10=1+0=1。齿发去。掉牙脱发。衰老迹象明显。 九八七十二。9*8=72=7+2=9。前面说过【9是最大的阳数,变数】,代表着再往后,就会产生变化了。进入下一个周期。所以有【73,84,阎王不请自己去】的古话。 10个八,八十。10*8=80=8+0=8。注意,下一个周期开始。 11个八,八八。11*8=88=8+8=16=1+6=7 12个八,九六。12*8=96=9+6=15=1+5=6 13个八, 一百四。13*8=104=1+0+5=5 14个八,一百一十二。14*8=112=1+1=2=4 15个八,一百二十。15*8=120=1+2+0=3 16个八,一百二十八。16*8=128=1+2+8=11=1+1=2 17个八,一百三十六,17*8=136=1+3+6=10=1+0=1 18个八,一百四十四,18*8=144=1+4+4=9。前面说过【9是最大的阳数,变数】,代表着再往后,就会产生变化了。进入下一个周期。 不知你看懂了吗? 以8年为节点。一八,二八……这样轮下去,每一次相加的最后一个数。依次是:8,7,6,5,4,3,2,1(0,不存在,0过去就是9。)9。 八九七十二。8*9=72。就是身体变化将归于0。 越过了72岁。人的身体,就进入下一轮。即又从相加尾数等于8开始。 人类历史上,还没有真正超越过二轮(即144岁)寿命的。请你不要用传说来跟我说事。 这是人的身体以8为节点。从生到死的生命规律。 从数理上,是呈下降趋势。即年纪越大,相加的分值越低。 8-岁(分值8)——16岁(分值7)——24岁(分值6)——32岁(分值5)——40岁(分值4)——48岁(分值3)——56岁(分值2)——64岁(分值1)——72岁(分值9,发生大变)。 为什么是8,而不是以1,2,3,4,5,6,7,9为节点来变化? 那么,你就按我刚才演示的去试一遍。就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早夭,一种是乱码。 比如,以6为例子。 1*6=6. 2*6=12=1+2=3. 3*6=18=1+8=9。【到了最大的变数9,可能早夭】 4*6=24=2+4=6. 5*6=30=3+0=3. 6*6=36=3+6=9【到了最大的变数9,可能早夭。】 7*6=42=4+2=6 8*6=48=4+8=12=1+2=3 9*6=54=5+4=9. 【又到了最大的变数9。】 10*6=60=6+0=6 …… 它会这样循环下去。不是按(9)降下去。 现在以7为例子。以7年为一个节点。 1*7=7 2*7=14=1+4=5 3*7=21=2+1=3 4*7=28=2+8=10=1+0=1 5*7=35=3+5=8 6*7=42=4+2=6 7*7=49=13=1+3=4 8*7=56=5+6=11=1+1=2 9*7=63=6+3=9【又到了最大的变数9。】 10*7=70=7+0=7 它会这样地循环下去。 得数是:7-5-3-1-8-6-4-2-9,有点乱,是乱码。不是按(9)降下去。 其他各数,你自己去算,都不符合降阶数理。凡是不符合数理规律的,即不符合生命变化的规律。 因此,人的身体是以8年为期,发生健康变化。 以1为节点,一岁一变,1*1=1,1*2=2,1*3=3,1*4=4,1*5=5……这样,更不合格生命的降阶原则。 这一节,你要仔细看。不容易弄懂。 也没有别的书来阐述这一原理,这是【鲍尔日数理】。 有读者说:你两本书,都是坐下就喝茶。有很浓的【茶情节】。好,下节跟你谈谈日常生活的【茶】原理。 番外第44章 完结篇——茶中悟道 茶,没有甲骨文。它原来的写法就是【荼】,一种带苦味的叶子。直到茶圣陆羽在他的《茶经》中,才把【荼】抽掉其中一横,确定为【茶】字。 我在小说中经常写【请吃茶】,常常被少数读者讽刺为【没读书,确实是高中毕业生。】,但我解释一下,祖先们确实是【吃茶】。 他们把这种略带苦涩的叶子放到嘴里嚼嚼。后来发现,茶具有四大功能:解毒、利尿、消食、止渴。 所以,你被虫蚊咬了,嚼一把茶叶敷上,不失为一种临时解毒的办法。尤其是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患者,喝茶对身体有好处。 其次是消食。以肉食为主的地区,由于牛羊肉食用过多,茶叶中的咖啡碱可以帮助消化。所以,18世纪,俄国开始从中国大量进口茶叶。边境小镇恰克图成为中俄茶叶的交易中心。 至于泡茶是后来发明的。泡的前提是茶叶经过了烘干,烤制。所以,我们现在才叫“喝茶”。如果是绿茶的话,我建议你把茶叶嚼碎吃掉。 前面说过,鸡汤是没有多少营养价值的,你一定吃鸡肉才有营养价值。喝茶不过是解渴,吃茶叶才发挥药用功能。所以作者喜欢【吃】茶,而不是【喝茶】。 人生有许多时光不是工作,而是消遣,比如打牌、动棋。喝酒,聊天,跳舞…… 因此有牌友,酒友,舞友、棋友。 打牌有输赢,喝酒伤身体,跳舞生暖昧,动棋费脑筋。我倒是建议你,人生中有茶友。喝茶主要是聊天。好茶友能给你带来知识,拓广视野,收获启迪。 作者喜欢喝茶,喜欢听别人的见识,听别人的人生故事。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行业。某一个时间段,我固定在穿过大半个城,与一位高人去喝茶。跟他学习测算。 大家感兴趣的是我为什么懂得那么多,全是喝茶聊天中来。 历史上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顶尖人才总是在某一个时段,某一个地方集中扎堆出现。比如前汉时小小的一个沛县,区区几千人口,出现了萧何、曹参、樊哙、夏候婴等几十个精英之才。 三国时,刘备从涿县大街上随便拉了两个人做拜把子兄弟,一个卖肉的,一个卖绿豆的。结果这两个人都是隐藏于闹市的人中龙凤。 还有朱元璋的淮西功臣集团,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集团,曾国藩的湘军集团。这种顶尖人才在某地扎堆出现的现象,说明了人才从来都不是稀缺资源。 上述举例,基本上是动乱时期,那么和平时期呢?也同样如此,不要轻视你身边的人,他们中有很多人中龙凤,只是他们没有发达。 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喝茶聊天,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真正顶尖人才都不是考出来的,而是历练出来的。 《测字有术》中的万山红,《升官证道》中的陆皓明都是如此,他们是在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所以,和平时期,你交友的方式——最好是喝茶。 交对朋友,跟对人,找对平台,学到知识,才是你翻身的根本。 那些邀你天天打牌的,总想赢你一点钱,那些在酒桌吹牛皮的,其实没本事。那些邀你跳舞的,多少对你有点意思。 不是说不可以参加,人生本来也需要消遣。 但是,如果一个人愿意跟你坐下来喝茶,聊他的祖上,聊他的见闻,聊他的人生体会,聊利用互联网赚钱,聊时新的东西,你总会有收获的。 有一句话【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历史上有很多金子并没有发光。看你交什么样的人,处什么样的友。 马哥没发达之前,天天晚上跟他那十八罗汉聊如何赚钱。 腾哥那会儿也是与他的五虎上将,也是天天谈梦想。qq出世,他还扮成一个女的去找网友聊天,以查验这款社交软件的实用性。 找喝茶的朋友吧,在茶中悟道。 【凡是教你赚钱的人,基本上是骗子】,有那么好的手段可赚钱,他不去赚,要教会你?凡是教你知识,提供你信息,让你去思考的人,那才是朋友。 一杯清茶,让你头脑清醒。 《测字有术》的番外10万,也基本写完了。而与朋友的交流,仍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估计会写一本类似的书。 我觉得用第一人称写,我写得非常顺手。而且,我的第一人称不受时空限制,人家读起来也不感觉是绝对的第一人称。 当然,有少数人不喜欢。 不过,我也不是一个迁就读者的人。 所以,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坚持做自己。下一本书可能叫《万山策》。策,就是聊天,就是给人出主意。也就是传播知识。 另外,还可能写一本《禾村那些风流娘们》,农村题材的。不管怎么样,你关注了作者【鲍尔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朋友们,我们暂时读新书《升官证道》。另外两本书,年后见。番外共44章,相于等于8。寄托着我对你们的一种美好祝福。 下面是我写的一首歌,你可以用你的曲调可以唱它: 阳光中,我们一起追逐太阳, 风雨中,我们一起携手同行。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 我与你,永远在一起。 《测字有术》番外篇,正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