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域空间》 第一章 奶奶的新衣 这家“湘里湘亲卤肉快餐店”,原本是我经常去吃饭的地方,自从有了一个令我激动不已的新发现后,我去得就更频繁了。我发现,这家店的老板娘竟然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我留意得久了,便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女儿名叫青梅,这所城市一家大学大四的学生,凑空了便来帮她开店的单亲妈妈做些事情。 能让我心动的女孩,自然非常漂亮,除此外,最关键的是,青梅虽然被城市污染——或者说是熏陶——了几年,但身上仍旧保留着乡村女孩那种特有的天真和质朴。甚至青梅一跟年轻点的陌生男人讲话,脸颊便不自觉地涌出些淡淡的羞涩,使躲在旁边暗中观察的我,忍不住就是心里一阵痒痒地,暗自琢磨,难不成,这青梅是个还没交过男朋友的黄花大闺女? 现今社会二十多岁的女孩还是黄花大闺女,真的就属于稀缺动物了,我要是得手了,岂不是赚大啦…… 憋在我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内一番谋划,我决定采用迂回进攻的战术,就是先俘虏青梅她妈的芳心,让青梅她妈主动地将我和青梅朝一起牵,那就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了。像青梅这种乖巧听话的农村女孩,很听妈妈的话。 我三天两头地朝卤肉店跑,热情地帮忙干活,有时帮着择择菜,有时替店里收收餐具。有我这种免费的义工帮忙,青梅她妈自然高兴,一看到我就开心地合不拢嘴。有时我甚至想,该不会弄到最后,青梅没有追到手,反而整得我整天献殷勤的青梅她妈——这位卤肉阿姨爱上我吧?其实,卤肉阿姨也不过四十多岁,长相和身材也都不错,据说青梅妈爸死得早,等于卤肉阿姨没男人很多年了……俗话说,有心插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阴啊! 不过,我也知道,年轻人胡思乱想可是不好哇,有些事情真的不合适…… 很快,我跟青梅也算认识了,越是对青梅了解,越觉得青梅这妞值得当老婆,越是认真,越觉得要稳着来,要放长线钓大鱼,不能一开始就太主动了,坏了青梅对我的印象。 星期天,知道青梅要来,我乐颠颠跑到卤肉店。这一次,我发现了一些异样,这个时间段,卤肉阿姨都会在店里张罗的,今天我来了二十分钟了,却只见青梅在外面忙活,不见卤肉阿姨。 我问青梅她妈妈出门了吗,青梅告诉我,说妈妈在里屋跟人谈事情。我随口问她什么事情,青梅说,老家那边来了个人,请她给自己的奶奶捎去一件衣服。 我哦了一声,却突然间感到心里一震,明明记得青梅说过她奶奶去世好多年了啊!在店内的里屋,就摆着一个她奶奶的遗像呀!怎么…… “青梅,你奶奶不是去世了吗?这次捎衣服的,不是你的亲奶奶吗?”我问。 青梅说:“就是我的亲奶奶呀!是这样的,我老家这位先生法力大得不得了,就有本事把我们把新衣服给我奶奶捎过去呢!” 我一听,心想这哪儿跟儿啊!我表面不动声色,询问青梅具体怎么回事。 青梅说,她的爷爷去世的早,妈妈嫁到爸爸家里时,爷爷已经不在了,在生下青梅的第三年,青梅的爸爸也因为绝症而死。从此,妈妈就独力拉扯着青梅过日子,而此时,青梅的奶奶虽然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了,不但不拖累卤肉阿姨,还帮着家里做事情维持生计。 在农村,老中小三代女人组成的家庭,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就在青梅十岁那年,有一天奶奶看到邻居的王奶奶穿着一件雪白的貂皮小袄,觉得非常喜欢,一问王奶奶,说是也不贵,他在城里做生意的儿子,花几十块钱给她买的。青梅的奶奶就也想要一件。 青梅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没要过吃要过穿,就开口这一次,青梅妈满口答应了下来。哪料想,一打听才知道,这种貂皮小袄最便宜的也要好几千块。王奶奶之所以说是几十块钱买的,不过是她儿子怕她心疼钱,故意把几千说成了几十块钱罢了。王奶奶的儿子做生意赚了大钱,青梅家没法跟他们比,但青梅妈也真心不想青梅的奶奶失望,就想缓一缓再买给青梅奶奶。 这样就拖了几年,然而,还没等到手头的钱宽裕了给青梅奶奶买貂皮小袄,青梅奶奶便去世了。 青梅妈很是后悔,觉得没有满足了青梅奶奶的心愿。虽然奶奶去世已经差不多十年了,亏欠奶奶的貂皮小袄,至今仍然是青梅妈的一块心病。 现在,听说老家的一位很厉害的先生来这里办事,青梅妈就想托先生给死去的奶奶送去一件貂皮小袄,也算是了结了自己的一大遗憾。 我一听,就知道青梅和她妈被骗了。这俩蠢女人,人死如灯灭,奶奶已死,还怎么可能享受你的孝心?你买一个高档衣服给人家,人家转头卖掉,岂不是凭白把你的孝心赚进了骗子的钱包里? 我本想把道理讲给青梅,转念一想,看青梅那种笃定的语气,显然是很信任那个骗子的,她们娘俩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那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在作崇了,我如果说什么,纯粹只能在扫人家的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时,卤肉阿姨从里屋出来了,随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五十六岁,身材消瘦,看衣着像是乡下人,然而怪的是,他的身上那种乡土气息,却仿佛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我心想,这就是那个骗子了,原本还以为骗子长得一副油头滑脸的模样,谁知这个骗子竟然一点不像我印象中的“骗子”——嗯,估计越是大骗子,越懂得把他骗子的嘴脸掩饰起来! 再看卤肉阿姨,眼圈竟是红红的,显然刚刚掉过眼泪。我估计,大致是刚才卤肉阿姨提起青梅奶奶的事情,又伤心了。卤肉阿姨说道:“先生,正赶上饭点,就在我这小店里吃顿便饭吧!” 那个男人点点头,在我旁边的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 我慢吞吞吃着饭,暗暗观察着这个老男人。 一顿饭吃完,老男人要了壶开水,然后从自己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和一个茶杯,接着,老男人打开铁盒子取出几个比鹌鹑蛋略小的黑疙瘩,放进了茶杯里。老男人在茶杯里倒上小半杯水,拿起茶杯晃了晃将水倒掉,重复了一次,然后在茶杯里加满了水。 我在旁边看着,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儿,那些黑疙瘩呈不规则形状,每个都不一样,难道是什么中药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他,老男人冲我笑了笑,说道:“这是茶,普洱茶的老茶头。” 我忍不住说:“你的那个什么老茶头……时间太久过期了吧,我怎么看上去像是坏掉了啊!” 老男人说道:“普洱茶越老越好喝,我这是十几年的老普洱,香着呢!怎么样,小兄弟,要不要来点尝一尝?” “不用了!”我摆手说道,之前我对茶的认识,是那种泡在茶杯里绿油油的新鲜样子,原来竟然还有什么越老越香的老普洱啊?哦,我突然间就在心里给这个老男人起了个外号,看他外貌一方面又土又陈,一方面又带着那么一点超凡脱俗的味道,这种感觉就跟他说的那种“老普洱茶”一样,干脆我就送你一个“老普洱”的外号好了。 老普洱喝了两杯茶,便站起身来要走,卤肉阿姨很热情地送他出门,在门口说道:“先生,这件事就麻烦您多费心啦!”老普洱说道:“不客气,我大后天走,你这两天把衣服准备好也就是了。” 第二章 离奇的小袄 老普洱走后,青梅也回学校了。 我帮卤肉阿姨收拾了桌上的餐具,忙完后,卤肉阿姨拿出了青梅奶奶的遗像,抱在了胸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睛里泪汪的。我以前见过这个照片,此时不由得又多望了几眼。照片上,是青梅奶奶的上半身像,她穿着一种农村老人常见的那种灰蒙蒙的粗布衣服,脸上带着淡淡的和蔼的笑容。照片固定在一个老旧的木制相框内,在相框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虫蛀的残痕。 我虽然知道可能说了也是无用,但出于好心,还是忍不住说:“阿姨,那位……先生,真的能把衣服捎给青梅死去的奶奶吗?” 卤肉阿姨说:“当然能啊!别的先生我不知道,这位先生在我们老家好有名气的呢,他一定能把衣服捎过去!唉,青梅奶奶辛苦了一辈子,临终就要了一件衣服,我也没能给她买……” “咳咳……”我是真想提醒她们,“那这人世阴间啥的,要把衣服捎过去,路上……路上很远吧,很……很那个不好走吧!也说不定那位先生……” “真的能呢!”卤肉阿姨一副坚信的神色,“这位先生名气大,口碑也好,从来没有骗过人呢?” 我心里说,那是他骗人手段高明,没有被揭穿罢了!老普洱这种乡下神棍,不但骗人钱财,还把人糊弄得鬼迷心窍的一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眼睛卤肉阿姨那副态度,我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要惹得人家不高兴,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卤肉阿姨问道:“小蔡,你年轻人对城里熟,向你打听下,哪里有卖那种貂皮小袄的呀?” 我拿手机搜了搜,找到了几家卖这种貂皮小袄的服装店,离这里挺远,就自告奋勇陪卤肉阿姨一起去买衣服。 几家店子都看了,卤肉阿姨看上那种小袄,最便宜的一家也要六千块钱一件,卤肉阿姨只带了四千多块钱,根本不够。卤肉阿姨无奈,只得闷闷不乐地坐上了回去的公交车。我看卤肉阿姨难受的样子,心里琢磨,如今像我这种穷鬼娶个老婆不容易啊,为了青梅,为了讨卤肉阿姨欢心,干脆这次下点血本吧…… 回去住处后,我又踅回了服装店,几家店子我重新逛了一遍,运气真好,有一家店子的老板娘说,店里有一件貂皮小袄,原本7999元,因为衣领上被掉落的烟蒂烧了个小黑洞,三千块钱就愿意处理了。 反正买来的衣服也是被老普洱贪污掉了,相当于喂狗了,有个次品货那是最好不过。我当下便花三千块钱买下了这件貂皮小袄。 卤肉阿姨看到我献上的貂皮小袄,开心的不得了,说是钱攒齐了,就把我买衣服的钱还给我。我说没事儿,不就六七千块钱嘛,无所谓啊!——我跟卤肉阿姨说的是我花六千五买的,衣领被烟头烧的事情,自然也没提,而卤肉阿姨也没拆开包装仔细看。我没把话说那么死,就是在心里打算,如果我能追上青梅,衣服自然也就算我孝敬您了;如果我没追到手,嘿嘿,那你就还我六千五好了,多出来的三千五,我不说是利息,就算是我在这么长时间在你店里干活的工钱吧…… 这件事情转眼便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今天是星期天,青梅估计要来店里,我吊尔郎当地又转悠到了卤肉店,看到青梅果然在。我没话找话地说:“青梅,上次的貂皮小袄,有没有给你奶奶捎过去啊?” “捎过去啦!真的捎过去了呢!我还得谢谢你呢!”青梅开心地叫道。 我心里说,真正要谢我的,恐怕是那个得到实惠的老普洱吧!这个老骗子…… 卤肉阿姨也感激地说道:“小蔡,她奶奶收到衣服了,真是高兴着呢!” “嘿嘿!”我不置可否,暗骂这母女俩被骗成那样,还在那儿瞎乐呵呢!我能看上青梅,可真的完全是看上了她的相貌啊!否则,仅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她这智商是个什么水平了。 “小蔡,我给你看看——”卤肉阿姨转身进了里屋,拿出了那个相框,递到我眼前,说道,“你看……” “呃……”我应付地朝相框瞄了一眼,突然之间,只觉得心头大震! 我瞪大眼睛一把拿过相框,仔细地看了起来——没错!我刚才没看错,只见照片上的青梅奶奶,确确实实穿着一件貂皮小袄,看款式,不正是我买的那件貂皮小袄吗?! 我只觉得惊骇无比,心里暗想,是不是这个相框和照片不是我以前见过的那个?认真辨别,这个相框千真万确,正是我以前多次见过的那个相框和照片!我清楚地记得,在相框的左下角,有一个虫蛀的残痕,而照片上的青梅奶奶,她的样貌神情等等,也肯定就是以前那张照片!唯一不同的,就是照片上青梅奶奶之前穿的,是一件灰色的粗布衣服,现在穿的是一件高档的貂皮小袄…… 貂皮小袄正是我亲手买的处理货,我怎能不认得?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貂皮小袄的衣领上有一个烟头烫出来的小黑洞! 我将照片再朝眼前拿了拿,不用细看,青梅奶奶穿着的貂皮小袄的衣领上,可不正有一个烟头留下的小窟窿嘛!看位置,看形状,真真切切就是我买的那件貂皮小袄! 我只觉得背心发毛,拿相框的手有点发抖,把相框递给卤肉阿姨,干笑了两下,说道:“这个……这个……奶奶穿上挺合身的啊!” 此时此刻,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升腾了起来——那个老普洱,真的把衣服带给死人啊!那么,这个老普洱,他又是人还是鬼?是一个大活人,又怎么能给死去的人捎衣服?难道老普洱一只鬼…… “是呀!”青梅笑呵呵地说,“奶奶还托梦给我了,在梦里呀,我奶奶穿着那件我们买给她的貂皮小袄,看上去漂亮着呢,哎呀,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地主婆呀!嘻嘻……在梦里,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说,这种小袄呀,不但看着好看,穿着也舒坦着呢!我奶奶那副模样呀,那真是高兴死啦……” 我心里嘀咕,你奶奶也不用“高兴死了”,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嘛! 卤肉阿姨把相框捂在胸口,欣慰地说:“唉,到了现在,这些年压在我心头的这块心病,总算是了结了呀!” 我无话可说,也不敢在心里骂老普洱是骗子了,朝相框里的照片再次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此时青梅奶奶脸上的笑容仿佛更灿烂了,而这种灿烂的笑容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诡异之色…… 我算不上是一个胆大的人,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令我心里忐忑不安了好一阵子。 青梅已经是大四了,很多同学都开始在外面找工作了,青梅自然也不例外,我听她说过,为了方便找工作,她几个月前就已经跟一个同学在外面合租了一间房子。我暗下决心,一定得在青梅踏入社会前搞定她,不然她那颗纯净的少女之心被社会的坏风气给污染了,我就很难得手了。说白了,也是我这个穷吊丝没信心啊,青梅这种美女,将来难免要被有钱的狼友们打主意……我除了有点先下手的优势,其它实在找不到长处了。 最近,青梅来卤肉店的次数少了,说是临近毕业,学校里的杂事多。我生怕努力这么久白费力气了,就旁敲侧击,知道了青梅租房子的大概位置,暗想我也搬过去,战线拉近了,也好发动爱情攻势啊。 第三章 黄鹤街74号 网上搜了搜了房源,找到了一家出租的单间,就在黄鹤街74号,每月房租只要九百块,而附近这样的房子,差不多在一千四五的样子了。我觉得的挺合适,急忙就把行李打包,一辆出租车就将我的行套拉了过去。 跟房东见面,签合同,交一个月的房租算做押金,另交三个月房租,这里租房的规矩,付三押一。 把行李丢进房子,就先下楼去吃点东西,回来顺便买了个脸盆和拖把。在院子里,跟一对中年男女走了个对面,那男的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说道:“兄弟,你……是刚搬来的?” 我说:“是啊,大哥,你也是这里的房客吗?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关照啊!” “那你……”中年男人问道,“房租交过了吗?” 我说:“交过了啊!付三押一,钱付清了,合同也签了……怎么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似乎欲言又止,他旁边的女人拉他一把,小声道:“走吧,走吧——” 我看出事有蹊跷,心里有点打鼓,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问道:“大哥,什么事儿呀?你有话明说,咱们以后还是邻居呢!” “我这房算是住够了,要不是房东不退房租,我早搬走了!”中年男人苦笑道,“好在这三个月我算是捱过去了,几个月的房租没有白扔……新房子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就要搬走了。兄弟你……唉,你给房东签合同之前,怎么不打听打听呢?” 我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毛,声音都有点打颤了:“大哥,你说话甭含糊啊,我胆小子,有啥情况你跟我明说啊!” “你多管闲事儿干吗呀?走吧!”那个女的又一拉中年男人的胳膊,低声说道。 中年男人说道:“兄弟,我看你面相挺善,这才多说句话——这房子不干净啊!以后……以后你在这儿住,多留个心吧!” 那女的又催促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跟她一起走了,留下我傻愣愣在站在院子里。 房子不干净?这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理解才好? 我慢吞吞走上楼,想来想去,起码明白一件事情挺有问题——为什么这个黄鹤街74号的房子,会比附近同样的房子便宜那么多?我还急着交房租,怕被别人把便宜房抢跑呢,难道这房子便宜是因为有什么问题?再想一想那个房东,一个五十六岁瘦小驼背的小老头,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他好像在急着从我手里把钱收走似的…… 还有,那个房东仿佛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可细细一想,他的笑容好像很假啊…… 越想越觉得处处透着古怪和阴森,我坐立不安,在网上输入中州市黄鹤街74号,一下跳出来好多搜索结果……我的天啊,这些都是什么啊! 原来,关于黄鹤街74号的搜索结果,全部都这里闹鬼的各种传闻!各种文章和贴子那么多,我吓得都不敢一字一字地仔细看,不过,我注意搜索出来的贴子,最早的日期都在十多年前了,还有很多有关黄鹤街74号的文章和贴子已经被屏蔽或者删除了。能够被屏蔽,这得有多恐怖啊! 说白了,黄鹤街74号就是各地都有的“鬼屋”! 我的冷汗冒出来了,啥都不说,直接找房东退房租去。 最开始我说要退房租,还没敢明说是知道了他这里闹鬼,而是说家里临时有了急事,先退了房子,等过段时间再来租,房东说了,房租也不贵,让我先留着,也就是一天三十块钱而已,退了房子以后想再找这么便宜的房子,可不好找了呢! 我无奈,只好明说他这里闹鬼,我害怕,想退房子。我还以为这么说房东会翻脸,哪料想,房东可能是经历这样的情况多了,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说,小伙子,你要真不想住,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转租啊!你把房子转租给别人了,手里拿到了钱,其它的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嘛! 我心想,我自己被坑了住进了闹鬼的房子,如果再转给不知情的人,自己那不是坏良心吗?我虽然穷,但我如果不小心收到假钞,就将假钱毁在我的手里,从来不朝外花。我是想,别人拿假钱坑我,那是别人坏良心,我自己又岂能跟别人一样,也做坏良心的事情呢? “王伯啊!”我赔着笑,“我不懂怎么租房子啊,还是……还是你收回房子,自己朝外租吧!反正你这里好多房子,天天都要忙活租房子的事情,你有经验,你容易租得出去嘛!” 房东果然是“经验”很多,再次点拨我说:“我告诉你啊,你可以这样嘛,你便宜点朝外租,比如你九百块钱租下来的,可以八百块钱或者七百块钱朝外租嘛,总会有人贪图便宜租下来的……我告诉你呀,上个月有个小刘,不想在我这里租,九百块钱的房租,他五百块钱一个月就转租出去啦!你看,虽然损失点钱,那也比几个月闲在这里,白白丢掉几千块钱的房租好哇——” 这个厚颜无耻的房东啊!我真没话说了,气得一跺脚,脖子一梗,转身走了。 回去后不死心地拿着合同研究了一番,合同上写的是没有正当理由或者特殊情况,不退房租。我心理合计,如果真按法律程序来,我声称房子“闹鬼”要求退房,这算不算“正当理由”或者“特殊情况”?好像不会有哪个法官会判房子“闹鬼”可以退房吧?思来想去,仍是无奈,只得作罢。 我最近已经几个月没工作了,手里也就几千块钱老本,“付三押一”后便所剩无几了,让我扔下几千块钱不要去另找新房,显然也行不通,心想别人既然敢住,我一个单身狗要财没财,要色无色,我怕什么啊!——我住! 几天住下来,倒也没发现什么。这天晚上,我去附近的网吧上网,看到游戏栏里那个熟悉的白色小熊猫头像,忽然便想玩一玩“梦三国”了。 说起来最早玩梦三时,还是上学那阵儿,我跟几个同学有阵子挺迷梦三的,经常五个人通宵组队开黑房间一起玩“娱乐模式”,后来这几年,我就很少玩梦三了,现在玩得比较多的是“英雄联盟”。 点开“梦三国”,一缕横线更新了一阵子,便进入了游戏。几年没玩,梦三也就增加了几个新英雄,新道具基本上没增加,只是有几个道具的属性和价钱做了少许的修改。 依我这么稳重成熟的性格,打游戏向来走猥琐流路线,游戏人物出来,差不多就先是一套肉装。 这次我选了梦三里的英雄人物徐晃,什么铁盾抗魔永生冰甲之类的肉装出齐后,我直接出了一个刷新。这一下,对面那五位选手憋不住了,大骂我梦三第一猥琐。我闷着头不吭,只是躲躲闪闪地去打野赚钱。郁闷的是,连我的队友也看我不惯了,问我玩游戏出一身挨打装,有意思吗? 现在这年轻人啊,玩个网游脾气怎么不这么暴烈呢?我不就徐晃出了个刷新吗?至于两边都鄙视我吗?我想打大后期,我有错吗?这就是我玩游戏的套路,不行吗?当然了,我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情况是原本准备玩大后期的,结果还没发展到我大后期爆发,就被人从游戏开始一直虐到游戏结束。那个酝酿了整盘游戏的大招,最终胎死腹中。 顺便说一下,徐晃的大招是徐晃被人打死后,原地满血复活,而我出了个刷新的话,相当于徐晃有三条命,要被人打死三次才是真正地挂掉了。这把出刷新的徐晃,情况就成了——当被人连控带虐地打爆后,人家站在原地等着徐晃复活,然后继续虐第二遍和第三遍……忽然发现,出刷新徐晃,如果不能在满血复活后翻盘,还被人虐了第二遍和第三遍,那么别人虐得好过瘾啊! 第四章 网游惊魂 一连玩了几把,把把都被蹂躏得像条丧家之犬,只觉得好不窝心,心里给自己找借口,梦三好久不玩,不能怪我手残,那是我手生了…… 突然之间,我发现一件极其怪异之事——我竟然进入到了游戏之中!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在网吧里玩游戏吗?怎么就跑进了游戏里?听说过穿越到古代的,没听说过穿越进游戏里的啊!就凭我那水平,在游戏里还不被人玩死啊? 正当我惊恐万分之时,便看到远处似乎有人跑来,我也不管对方是谁,只管扭头便跑。刚跑没几步,便觉得眼前红光一闪,我整个身子被什么东西罩住,丝毫动弹不得! 我更是害怕,仔细一瞅,眼前是一个一身细纱短裙身材火爆的小女孩,这妞不正是貂貂禅吗?貂禅这辣妞,直接用大招将我罩住动弹不得,身子一跃,便纵身来到我的跟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朝着我的腰窝便刺…… 我整个人完全动不了,想叫都叫不出口,只能咬牙忍受。此时,真感到腰间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来得凶猛,暗想,特么的这貂禅一定出了倍击剑啊!攻击这么狠! 好不容易捱过了貂禅的大招,我的身子能够行动了,我顾不得身上的巨痛,赶紧逃窜。刚跑没多远,忽然间我耳边响起一声大喝,震得我双耳嗡嗡直响,身子不由得便是一顿,与此同时,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倏忽间跳在了我的跟前。 我还来不及看清对面那人的五官模样呢,只隐约觉得这人是一个五官狰狞的大汉。这大汉怒吼一声,伸出两条大长胳膊闪电般划出一个半圈,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将我圈在了他的胸前,然后,这个恶猛的大汉,伸出巴掌就朝我脸上“啪啪啪”地扇起了耳光…… 这一通大耳刮子,直扇得我眼冒金星,脑袋瓜子里有蝉鸣一般的声音吱吱直响。一顿猛抽后,我晕晕乎乎地刚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将气吐出来,便听得这大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又是大长胳膊划出一个半圈,再次将我拉在胸前,第二抢猛抽铺天盖地般地袭向我的小白脸…… 此时,我猛然间明白了,这是典韦这厮啊!这小子埋伏在旁边,不但跳出来给我放大招,还出了刷新,直接给我把刷新后的第二轮大招也用上了!我真的快被打哭了,只想问一问典韦,给我这种水货把刷新都用上了,你不嫌浪费吗? 刚才腰窝里被貂禅的倍击那一痛猛刺,现在还疼着呢,如今又被典韦用上大招连着猛抽两通大耳刮子,我只觉得晕天暗地,痛不欲生,有种要魂飞魄散的恐惧感! 我还被典韦控制在手里,我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我又惊又怕,忍不住一声大叫…… 网吧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都是一副默然而麻木地表情看着我。我轻微地喘着气,朝电脑右下角看了一眼,深夜十二点整,刚才,我恶梦一场。 我只觉得喉咙很干,抿了抿嘴,尴尬地冲那些看着我的人点了点头,笑了笑。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仍是一副呆呆地表情。我仍心有余悸,只觉得这昏暗的网吧里,那些人仿佛一个个也都透着一种怪异和邪恶地在看着我…… 我不敢多看,低着头大步朝外走去,网吧里我预交的网费应该还有,也不想去退了,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阴森森的网吧。 我做过恶梦,但也不是经常做,今天的梦,非常特别的是,感觉梦境非常非常地清晰,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一样。以前的恶梦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并且,大多数的恶梦,醒来后梦里的情境便要忘记大半了,而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刚刚自己的真实经历一样。另外,我不管玩什么游戏,那就是我精神最亢奋的时间,怎么可能玩着玩着就睡着了呢?以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是这个网吧有古怪?还是自己最近招惹上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也没功夫深想,缩着脑袋大步朝住处走去。网吧离住处不远,拐两个弯便是黄鹤街了。我租住的黄鹤街74号,是房东王老头自己盖来专门出租的。黄鹤街此处,大概在十年前还属于城市的郊区农村。 自从在这里建了大学城,又建了两个批发市场,加上城市不断扩展的大趋势,这里日趋繁华起来。像房东这样的郊区农村人,便瞬间成了爆发户,分地拿到手一大笔钱,还有家里有老宅子没有被政府征收的,便在自己的老地基上盖了房子朝外出租赚取房租。 黄鹤街74号是一个六层小楼,大致的建筑格局,就是中间一个小院子,然后四周起了一圈房子,每层有十几个单间,如此算下来,房东一个月的房租,就是抵得上普通打工仔忙活两年挣的钱了。 大门晚上十一点关门,每个房客都有房东给的磁卡,回来晚了,可以刷卡进入院子。我十二点从网吧出来,此时院门自然早已关闭了。 我刷卡后进了院子,院子里整夜亮着一盏昏暗的老式黄灯泡,再加上从周围亮灯的窗户里透出的光线,因此院子里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穿过小院子,朝楼道走去,猛然间觉得身边右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心里跳了一下,忍不住便扭头望去。只见在院子阴暗模糊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这大半夜的,怎么院子里会有一个小孩儿呢?我心里有点发怵,但毕竟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只是一个小孩,本能地便在心里降低了几分畏惧。 我站住身子,凝神朝有动静的地方望去,渐渐看得清楚了,真是一个小孩子,看衣着还是个小女孩,依小女孩那弱弱小小的身形判断,年纪大概有两岁左右。 这么晚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她家长呢?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她不害怕吗?她应该是哪一个房客的孩子吧……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有爱心的人,忍不住就走了过去,轻声说:“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你妈妈呢?” 我走得近了,小女孩一抬头,我心里不由得扑通地震了一下——她的脸色,竟是乌青乌青的,仿佛死人一样毫无血色!小女孩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显得漆黑幽深,眼神中透着不应该属于小孩子的哀怨和清冷…… 小女孩看到我,身子动了一下,微微地扬了扬头。我按捺着狂乱跳动的心脏,再低头细看,便看到此时小女孩脸上的乌青已经不见了,转而是一种淡淡的苍白。 我心里有些恍惚,难道是我刚才看花了眼?我虽然没什么太多的科学知识,但也知道,人的视力在不同的光线下,看物体是会看到不同颜色的,比如我们看一个人的衣服,包括一个人的脸色,在不同的光线下,是会有不同变化的,甚至会有挺大的变化。 那么,我刚才看到小女孩那种怪异吓人的乌青脸色,是不是光线问题造成的呢?我也不确定真实情况如何,不过,眼前毕竟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我还是好心地说道:“你住哪里呀,小妹妹,赶紧回家吧!” 小女孩大大的双眼看着我,我有一种被她的眼光射进心脏里的感觉,浑身略略感到有些不自在,心里合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晚了,如果自己真领着小女孩帮她找爸妈,会不会被人误会?这年头,老人摔倒都不敢扶啊,那还只是怕被讹医疗费,如果我要帮小女孩,结果被人当成人贩子,甚至是什么变态……岂不是更糟糕了,到时候又找谁解释找谁说理去啊! 第五章 瘸腿小女孩 可是,如此深夜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管,在外面冻也要冻坏呀,我带我住处显然不适合,怕惹麻烦走掉吧,又有点于心不忍…… 我还在犹豫着,小女孩却突然一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这一下,我又发现一个令我感到有点吃惊的情况——这小女孩走路,竟然跛着一条腿,并且还挺严重,是个小瘸子。这么小的孩子,就瘸了一条腿,是先天性残疾吗?还是被人打的……不可能是被人打的吧,对这样的小孩子,不会有人狠心下那样的毒手吧! 眼看小女孩腿瘸得厉害,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悯的感觉,同时在想,她是个小残疾人,更不能不管啊,放任这么小的残疾孩子在深夜里找不着家独自离去的话,她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不行,我就这样不管,以后会在心里自己谴责自己的! 下了决心,我大步走过去。然而,离奇的事情出现了,当我朝小女孩走过去,竟找不到她了…… 我现在站立的位置,就是刚才小女孩站着的地方,我看得清楚,小女孩不知道是害怕我,还是不想搭理我,一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我还从她的背影上看出了她的残疾呢!她走去的方向,我当然也看得明明白白。但是,我朝她走去的方向望,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再瞪大眼睛观察院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没什么发现。 院子不大,出入院子只有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是从大门进出,我在外面刷卡进到院子里后,院门就自动关闭并锁上了,小女孩不会通过大门离开院子的,我既没看到,也没听见大门开关的响声;另一个离开院子的途径就是上楼的楼道了,楼道不宽,离我站立的地方也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如果有人从楼道内上楼或是下楼,很明显就会被我看到的,而楼道从我进院子直到现在,分明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啊! 除了院子大门和楼道,另外还有几个房门,是房东的住房,以及房东的仓库和杂物间,这几个门始终锁得牢牢的,根本就没有开啊!院子这么小,如果是开门关门,我不可能看不到啊…… 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女孩的身影,也没有任何异样的发现。忽然间,我想到刚搬来时,那个中年大哥就在这个院子里,对我讲的那些话,他告诉我这幢房子不干净…… 我的妈啊!我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大踏步朝楼道冲去。我上楼的脚步声很重,刚上一楼,就把二楼的声控灯震得也亮了起来。一口气跑到我住的三楼,几个大步就冲到了我的房间门口。然后,我急急慌慌地掏钥匙开门,偏偏越是焦急,越是手忙脚乱地打不开门…… 便在此时,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躲在暗处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我停下手,慢慢把头扭向刚刚跑出来的楼道口处,赫然看到那个怪异地消失在院子里的小女孩,此刻正站在楼道口处,静静地看着我。 这次看得清了,小女孩穿着红色条纹的粗布上衣,她的眼神,依旧漆黑幽深中带着一种哀怨和冷漠,依旧仿佛能够看进人的内心,看穿人的心脏。 我慢慢地睁圆了眼睛,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我欲哭无泪,有一种想要逃跑却又不知道该跑向哪里的无助感。 愣了一阵子,我听到喉咙里的那口气似乎冲了出来,我刚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小女孩很快地一转身,然后瘸着腿,缓慢而有又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一般,朝楼道走去。接着,我听到楼道内,传来有规律的下楼声,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下楼脚步声: “啪——滋……” “啪——滋……” “啪——滋……” 小女孩是个瘸子,她下楼的声音也跟健全的人不同。下楼的怪异脚步事实上也并不算是很重,然而在寂静的深夜中,听得却非常清楚: “啪——滋……” “啪——滋……” 终于,脚步声渐渐弱了,渐渐听不到了。 我哆嗦着手打开门,进到屋内,便赶紧把门锁上,一颗小心脏刚稍稍安定些,却忽然感到什么东西一下打在手腕上,不由得我浑身一颤,惊叫出声。 这次却是自己吓到了自己,是我额头上的汗珠子,掉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我甩一把手,咧了咧嘴,走到卫生间,原想洗一把脸的,却想到一件事,好像在一部什么电影里看过,说是半夜里照镜子,容易撞见鬼。偏偏,我那个小卫生间的水龙头上面的墙壁上,就挂着一面大镜子,不要为了洗把手,一抬头,看到镜子里冒出那个跛腿小女孩吧…… 想到此,我刚迈进卫生间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然后回到了卧室。卧室内放进一张床后,基本就剩下床边搁几双鞋子的小地方了。这种专门租住的单间,卧室厨房客厅卫生间,全套都是超小号的,如今缩在小卧室的小床上,再裹紧了棉被,倒也获得了几分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上床前不说洗澡,连洗脸刷牙洗脚都没有,但在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一夜无事,却是躺在床上战战惊惊的,仿佛是处在半梦半醒之中熬到了早晨。 随后,我再也不敢玩游戏玩到深夜回去了,最晚也不超过十一点关门前回去,晚上经过院子时,自从踏进院门后,便本能地开启了自身的目光锁定模式,自动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楼道口,然后像个正人君子似的目不斜视地经过院子,走进楼道。 几天后,我又去了卤肉店,凑了个机会,偷偷用手机对准相框上的照片拍了一张。我这几天才想起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奶奶的照片被人ps了?现在软件的功能这么强大,照片想要什么效果,可以手工修出来的嘛! 回去后,在手机上放大照片,仔细辨别好久,最终还是觉得照片不像是修过的。我又将照片传给我的好哥们二皮,让他帮忙发给他认识的几个摄影师朋友辨别一下照片是否修过,另外又发了两份给我现在做软件工作的朋友看一下,让这些专业人士检查检查照片的真实性。 很快我收到回复,凡是收到照片的人,都说照片是原版真实的,未经任何人为ps过。 虽然此时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还有一种稀嘘感慨的感觉。思来想去,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心想,我高中同宿舍的老大英伦,就要从英国留学回来了,这家伙见多识广,上中学时就有小学究的外号,如今又在名牌大学镀了金,等他回来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当前最着急两件事,一个是得解决生计问题,这个要找个活儿干,还有得赶紧解决生……咳咳,解决生活中缺少一个能够深夜聊天谈心的朋友这个问题,这个得找个女朋友。 看青梅近来挺忙,也不好总是打扰她,只是天天关注着她的朋友圈,看她发消息说要去妈妈那里,我急忙猎狗觅食一样,也坐着公交驶向卤肉店。 刚进店门,便看见青梅坐在那里抹眼泪,我诧异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青梅?” 青梅呜咽道:“昨天晚上奶奶托梦给我了,说是我们给她捎去的貂皮小袄,爷爷不让她穿……” “什……什么?”我有点发懵,“我记得……你爷爷是死了好久了吧?怎么……你奶奶死了,你爷爷怎么……” 第六章 失落的新衣 青梅说:“是呀,爷爷死得早,比我奶奶还先死呢,我没见过他,连我妈都没见过他呢!可是,只是听说他很严厉,我奶奶害怕他,很听他的话!也正是爷爷死了,所以才能在那边不让我奶奶穿貂皮小袄啊!” 我暗暗在心里捋了一遍,心想,这是不是在说,青梅的奶奶死了,爷爷也死了,两个人还在阴间碰面了?并且,爷爷还训斥奶奶了?奶奶在阳间听爷爷的话,现在到了阴间,仍然不敢违拗爷爷的意思吗? 照这么说,还真有阴间吗?死去的人在阴间也能碰面,阳间的两口子到了阴间仍然是两口子? 有了上次捎照片的事情,此刻我也不敢轻易否定什么了。顿了顿,我笑道:“要说你爷爷也真是的,你说就一件衣服,买都买过了,钱也花出去了,还不让穿!你爷爷也管太多啦……对了,你爷爷是怎么说的呀?只是说不让你奶奶穿貂皮小袄吗?” 青梅说:“我梦见我奶奶又穿上了她那件穿很多年的粗布衣服了,奶奶对我说:青梅呀,那个小袄我不要了啊!你爷爷看见我穿那件小袄,可生气呢!你爷爷说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烧包什么呀,有好衣服留给孩子们穿不行吗?” 说到这里,青梅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忽地流了下来,边哭边说道:“奶奶一辈子俭省,一辈子都在为家里操劳,现在死了也不舍得穿一件好点的衣服……这件貂皮小袄是奶奶临死前想了好几年的东西呢!奶奶呀……” “别哭啦——”我劝她道,“青梅,这其实就是一个梦,这梦啊……梦根本就是一个人自己在胡思乱想罢了,不能说只要梦到去世的亲人了,就是亲人托梦给自己啊!” “奶奶听爷爷的话,是真的把衣脱下来了呢!”卤肉阿姨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相框,叹了口气,把相框递向我,说道,“不信你看——” 我接过相框一看,瞬间瞪圆了眼睛——只见相框上的青梅奶奶,身上穿的那件貂皮小袄已经完全不见,如今身上穿着的,仍是最初我看到的那件灰色的粗布衣服…… 我脑子里有点嗡嗡作响的感觉,一个声音在说:青梅奶奶真的换掉貂皮小袄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好啦,别哭哭涕涕啦!总之,咱们的孝心已经尽到了,你奶奶就是愿意听你爷爷那个犟脾气的话,自己不穿,咱们也没办法呀。”卤肉阿姨哄着青梅,又说道,“一会儿先生来了,看到你这么大的姑娘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哭成这副模样,不怕人家笑话你呀?” 先生?我心里一激灵,脱口道:“那个老普洱今天要来吗?” 卤肉阿姨一怔:“什么老普洱?” “哦,我是说……嘿嘿……”我讪讪一笑,“我是说上次那位给奶奶捎衣服的先生,今天要来这里吗?” 青梅拿出纸巾擦着眼泪,说道:“是呀,都快到了吧!” 我心里暗想,那还不刚好啊,既然奶奶自己不穿那件貂皮小袄,那就把貂皮小袄还回来嘛!显然我们是没本事去拿出衣服的,老普洱来了,还得麻烦他把衣服再捎回来……这么高档的衣服,留给青梅穿多好,虽然衣领破个小洞洞,但是弄个小布贴粘上,或者搞个什么小装饰品补一补就ok了嘛…… 我刚感到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忽然又想了起来,这衣服可是拿到阴间给死人穿过的,我再想着送给青梅穿……这得多晦气啊!甚至,都不知道这衣服在阴间转一圈后,会不会带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传染病呢! 我暗骂自己糊涂,还好自己刚才没冲动把这个想法讲出来。对了,青梅说,在梦里奶奶告诉她,要留给孩子们穿……奶奶的孩子,自然也就是卤肉阿姨和青梅他们娘俩了,那么,这里又出牵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所谓“留”给孩子,岂不是在盼着卤肉阿姨和青梅她们娘俩早点死了,好去阴间穿貂皮小袄啊! 当然,或许青梅的爷爷和奶奶也没有就为了那么一件衣服,就想着自己的儿媳和孙女早死,他们也是知道,反正他们老两口等在阴间,早晚会等到卤肉阿姨和青梅过去跟他们团圆…… “先生来啦——”我正在瞎琢磨着,听到卤肉阿姨叫了起来,“快坐快坐,青梅,快去给先生倒水!” 抬头一眼,老普洱微微笑着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大汉。这大汉有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威猛,看衣着和神情,应该是从农村出来的。 老普洱说道:“拿一壶白开水吧,要新开的热开水,这一路在火车上,水都不热,泡不开我的老茶头。” 青梅去烧水,卤肉阿姨热情地招呼他们俩坐下,我这次见到老普洱,仍是不由地暗中打量他,只是这次看他的眼神,估计不自觉地就带着些敬畏的成份了。 一会儿,青梅用电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端上来,老普洱像上次那样,又洗了两遍茶,泡上满满一杯普洱老茶头。然后,老普洱一扭头,冲我说道:“过来一起坐吧!” “呵呵……”我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我总在偷看他,被他察觉到了,另外,老普洱两次来店里,两次我都在,估计老普洱也看出来了,我不是来这里吃饭的食客,而是店里的熟人,因此喊我过去一起坐。 我也没客气,就坐了过去。老普洱跟卤肉阿姨,随口聊了一些老家的事情,大多是什么东家长西家短之类的生活琐事,并没有讲出什么特别的事情,卤肉阿姨也没提青梅奶奶被爷爷责怪而脱下貂皮小袄的事情。 聊了一阵子,卤肉阿姨带着些不解的语气,问道:“先生,我家邻居王奶奶的儿子很有钱呀,听说他给你封了个好大的红包,也想让王奶奶去看夜戏,可是你好像没收他儿子的红包呀?”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老普洱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知道王奶奶生前爱看戏,她的儿子想尽孝心,只是,我没办法请王奶奶去看夜戏……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又在心里被敲了一砖——老普洱说什么“生前”,这意思是王奶奶死了?王奶奶死了,老普洱也有本事请她看戏?我的天呐…… 哦,我想起来了,记得卤肉阿姨讲过,青梅的奶奶不就是看到邻居王奶奶穿了件貂皮小袄,才想着自己也要一件貂皮小袄吗?既然王奶奶的儿子那么有钱,给老普洱的红包肯定不会小了,老普洱如果真能让死人看戏,那就收了王奶奶儿子的大红包,接下这摊活挣上一笔嘛!怎么又说没办法请王奶奶看戏呢?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或者,如果说老普洱请死人看戏,不是为了钱,那应该就是纯粹的善举吧!一般情况下不都是这样吗,要么为钱,要么为了行善,而王奶奶的儿子老早就给王奶奶买貂皮小袄了,可见王奶奶的儿子应该也是个很孝顺的儿子,现在王奶奶死了,儿子又想尽孝心,老普洱如果想行善,又为什么不满足人家的心愿呢? 卤肉阿姨没有再说王奶奶的事情,估计老普洱既然说她“不懂”了,卤肉阿姨自然也不方便继续追问了。卤肉阿姨给老普洱的茶杯续了点开水,说道:“先生,那这场夜戏的事情,青梅她奶奶就麻烦您多关照关照啦!” 老普洱点了点头,说:“我尽量给她安排个好点的座位吧!” 第七章 拒绝 我心里再次“扑”地狂跳了一下,敢情青梅奶奶也要看什么“夜戏”啊!我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了照片上青梅奶奶那带着慈祥笑容的相貌…;…;莫名其妙地,此时突然间感到一阵打冷战。 这个老普洱,又是给死人捎衣服,又是请死人看夜戏,还牛气哄哄地能够给死人安排座位…;…;这老家伙的肚子里还装着多少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啊! “那谢谢先生了!”卤肉阿姨进到里面,很快拿着一个红包走了出来,双手捏着递向了老普洱。老普洱大模大样理所当然地接过红包,直接丢进了自己的破布包里。 卤肉阿姨双手合十,冲老普洱点点头,再次说道:“谢谢先生!” 我真有点看不惯老普洱了,收人家的钱还这么拽啊! 这时,我看到跟老普洱一起来的那个大个子,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我低下头一看,见他似乎是在用手机地图搜索什么地点。我还没看出来他要找什么地方,先发现这小子的手机有点刺眼了----竟是一个刚上市的新款高档手机! 这土包子一身的土气,却用着这种七千多块钱的新款手机,这…;…;这什么世道啊!这种新款手机,你玩得转吗?我有一种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愤慨,心里酸溜溜的!这么时尚的手机,就应该配我这种帅哥的嘛…;…; 摸一摸我兜里的手机,六百多块钱的国产智能机,在使用上除了反应慢点、通话质量差点、电池待机时间短点、偶尔会自动关机闹一闹情绪外,基本上没什么其它毛病了。你说你买个跟我差不多的国产智能机不一样用啊,用得着买那么高档的手机吗?简直就是在刺激人…;…; 我看他找不到地方,急得都开始挠头了,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想找哪儿呢?” 他说了个地址,我用他的手机一搜,很快便找到了。他说要去这里,问我怎么走。我说这里还挺远,打出租车大概得一百块钱左右了,坐公交车得转车,还得步行一段路。 大个子想了想,说:“就坐公交吧,时间来得及。” 我有点好奇:“大哥,你去那里干什么?” 大个子说:“师傅在那里接了个活儿,就派我去了,这个地方的活小,我也得做…;…;今天师傅还要去另外的地方做一单大活儿。” 大个子说的师傅,自然就是老普洱了。老普洱的活,那都是什么活儿啊,什么给死人捎东西,请死人看戏之类的,今天他们师徒俩,难道也都是来做类似的“活儿”的? 我小声问:“你们从湖南大老远跑来,就是…;…;来接活儿的?” “是啊!”大个子说,“不然谁没事儿跑那么远干吗啊,还不是图个赚点钱嘛!” 嘿,这大个子倒挺耿直啊! 我看老普洱皱了皱眉,似乎对大个子的话不太高兴,只是犹豫了一下,终于没说什么。 我的好奇心更盛,有心想多问问,又怕老普洱不乐意,只敢在心里自个儿瞎测。 卤肉阿姨端出饭,我们坐在一起吃了饭。老普洱起身去了里屋,可能是去卫生间了。趁他不在,我对大个子说:“你要找的那地方不好找哇,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大个子说:“你下午有空啊,不用去干活吗?” “今天我不用干活!”我心想,大个子大概是在建筑工地打工久了,觉得谁每天都得去干活似的。 吃完饭,我跟老普洱大个子一起走出卤肉店。大个子说:“师傅,他说他今天没事儿,要跟我一起去。” 我心想我帮你带路,方便你自己了,你不吭不行啊!还要跟师傅汇报汇报,谁知道老普洱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窥探他们的隐私呢!我急忙说道:“我是今天没事儿,刚好要去那边找一个朋友,顺道就跟这位大哥同路了…;…;” 老普洱没说什么,忽然用一种带着些许犀利神色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是对我们做的事情感兴趣是吗?” 我怔了怔,有点像一个做错事情被大人当场抓到的孩子似的,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下头来嘿嘿笑了笑。 略一停顿,老普洱缓缓说道:“我看你挺有灵性的,不如做我的徒弟,愿意吗?” 我呆住了,心里猛然间乱了起来,说实话,我对老普洱现在满是畏惧之心,至于他做的那些事情,兴趣肯定是有的,但更确切地应该说是好奇。然而,好奇心可是远远小于恐惧心的…;…; 我脑子乱了一阵子,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先生,您…;…;您们的那些事情我不懂,我…;…;我还是…;…;你说的做徒弟的事情啊,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谢谢你啊…;…;” “嗯。”老普洱不再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遗憾或者不乐意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点一点头,一扭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跟大个子上了公交车,脑子里兀自乱糟糟的,还在想着刚才老普洱邀请我做徒弟的事情,不过,此时我脑子灵光了,倒是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不管老普洱做的事情我喜不喜欢,但有一点我肯定是非常喜欢的,那就是----好像他们很能挣钱啊! 暂时抛开做徒弟这件事情吧,先探听探听这大个子要干什么。我带着笑容,问道:“大哥,你怎么称呼啊,我叫蔡小勇。” 大个子说:“我叫刘铁强。” 我问道:“铁强哥,你这次…;…;是要做什么活儿啊?方便不方便给兄弟透露点呀?” 刘铁强说道:“那边有个人快死了,请我师傅去看一看啥时候死,就是这样。” 我心想,人家啥时候死用你师傅管啊?我心里想,这个刘铁强看上去也没什么文化,我慢慢套他的话,就能把事情弄清楚了。我又问:“那你师傅怎么不去啊?” 刘铁强说:“我师傅那边还有大活儿啊!我师傅去做大活儿了,这件小事我也能做,我就去了啊!要是就这么一个小活儿,可不值当我师傅跑一趟哩!” 我又问了一番,然后在心理整理了一番刘铁强的话,算是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我们要去的是一户普通居民家,这家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单身老伯,老伯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国,一个儿子做生意,一个儿子读书。老伯平日里有一个保姆照看着。老伯有心脏病,这几年犯了几次,每次都挺危险,但也都撑了过去。 前些日子,老伯的心脏病又犯了,医院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是父亲真的逝世了,两个儿子自然都得回来,然而,按照前几次发病的情况来看,老伯最后又都转危为安了。这里的问题是,俩儿子在国外一个为了生意,一个为了学业,又这么远,回来一趟挺不方便,于是,俩儿子就想确定父亲这次到底能不能挺得过去。问医生,医生只能说是病情很严重,有生命危险,病情的具体发展结果那就不敢轻易地确定什么了。然后,保姆就找了上老普洱,让老普洱来看一看,这次老伯的心脏病,能不能再次撑过去,他的俩儿子也好确定回不回国…;…; 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使人暗暗称奇,那个保姆怎么知道老普洱有这种奇怪的能力的?还有,老普洱真的有这种“神通”吗? 我心里揣摩着,依旧赔着笑问道:“铁强哥,你说那家的保姆,怎么…;…;就找上了你师傅呢?” 第八章 预判死期 刘铁强说:“打电话哇!现在都有手机了,多方便!你看我的手机,智能的,还能放电影,能斗地方啊!真好玩……”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老家这离里几千里,那个保姆怎么就知道你师傅那么厉害呢?你们……是在这个城市打什么广告了?”我心想,好像也不会吧,像老普洱做的这种,算什么行业呢?神棍行业吗?这种行业是政府反对,甚至是打击的啊,要想在电视台打广告,估计即使出再多广告费,电视台也不敢播吧? “我们没有打过广告吧!”刘铁强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没听师傅说过什么打广告啊,没打广告,天天还忙不完的活儿呢!我们全国各地四处跑,天天坐车坐得屁股疼……那个保姆好像是听她的什么熟人介绍的,才找上我师傅的吧,差不多我们的活儿啊,都是熟人介绍的……呃,我刚才即使想了一遍了,真没听师傅说过什么打广告的事情。” 我基本看出来了,这老普洱啊,看样子还是鼎鼎大名啊!属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名人,名气很大,不需要做什么广告,只是熟人熟客之间的介绍,常年都是接不完的活儿啊!估计啊,这老普洱这些年可没少捞钱…… 我又想起吃饭时说的“夜戏”,问道:“铁强哥,那个夜戏是怎么回事啊?” 刘铁强说:“夜戏啊,这是摆在台面上好听点的叫法,其实说白了,这夜戏应该叫做‘阴戏’,这个事情啊,就是家里的老人死了,想看戏的话,就给他们看戏啊!农村的老人嘛,一辈子生在长在农村,也没啥娱乐活动的,很多都爱看大戏,他们死了,儿女们想尽点孝心,我师傅就摆阴戏给他们看了……” “那个……”我拍了拍刘铁强的肩膀,说,“你说话声音放小点,好吗?” 在公交车这种公共场合,刘铁强说那样的话,已经被旁边的人听到了,有两个妇女频频望向我们俩。 问了一阵子,这个“夜戏”我也清楚怎么回事了,夜戏又叫“阴戏”,是老普洱张罗的专门给死去的人看的戏。听刘铁强说,老普洱给死去的老人看戏,那是卖票的,最便宜的票价也得三五百,靠前排的贵点的票价,一个人得一两千。一般来讲,老普洱办一场阴戏,大概就是请几十个人看,通常一场阴戏能卖个五万八万的门票钱。 我有点牙根痒痒的感觉了,老普洱捞钱,那简直像是弯腰捡树叶啊!这捞得也太爽了吧! 我还听刘铁强说,看阴戏并不是说每个儿女只要愿意给老普洱戏票钱,就能让老普洱请他们死去的长辈们看戏的,很多时候,一些人不管出多少钱,老普洱也不收。换句话说,老普洱请死去的人看戏,也是有挑选的,一些死人的儿女可以花钱买到戏票;还有一些死人的儿女即使愿意出钱,包括出大价钱,老普洱也不收这个钱,不卖给他们票。 对于这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明摆着老普洱办阴戏为了卖戏票赚钱,如今这个社会,各个行业都是供大于求,人家拿钱来找你,你没有不赚这笔钱的道理啊!这等于开着门店,朝外推客户嘛!刘铁强说,这一点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如果是师傅把所有客户的钱都接了,那一场阴戏办下来,至少能有二三十万的收入。 我搞不清楚刘铁强说的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有什么隐秘的内幕不愿意告诉我。不过,看刘铁强那种直脾气的憨厚性格,好像一般不会说谎。我心里推测,可能是每场戏的座位有限,因此必须得推掉一部分客户。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应该是像拍卖一样,谁出的票价高,就卖票给谁,票价低者淘汰吗?听刘铁强的意思,老普洱拒绝收钱的人,有很多是出了高价的,但不管出多少钱,老普洱说不接谁的钱了,人家即使再朝上加钱,再怎么哀求,老普洱也绝不会收这人的钱…… 这一点想不通,索性先放在这里吧,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就解开这个谜团了。 一路跟刘铁强聊着,不觉间已经到了地方。按照地址,敲响了这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一脸焦急的神色。这个妇女正是家人的保姆,正是她托人找上了老普洱。 进到客厅,保姆说:“杨伯伯发病一个多星期了,在医院输了几天的水,昨天刚回来,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昏迷了,到现在我喊几次了,都没喊醒,可急死我啦!你说现在家里就我一个外人在,万一这次杨伯伯要是……我可怎么办啊!我给杨伯伯的儿子打电话,他那俩儿子都说让我仔细照看着,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他们!他们这当儿子的……” 我心里暗骂这个杨伯伯的儿子,他这俩儿子为了自己的事业或者学业,真是亲爹都不要了!还非要确定你爸爸死了才回来吗?你爸爸即使不死,即使只是病重,你们回来看看不行吗? 刘铁强问道:“他人在哪?” 保姆指了指卧室。刘铁强朝卧室走去,我跟在他后面,心里此刻满是好奇,真想看看这刘铁强是怎么施法的?会不会搞得整个房间都乌烟瘴气的?会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甭看在外面刘铁强一副粗头粗脑的乡下人模样,到了此时,竟是一脸的凝重,看上去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儿!我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信心,原本我还想着,像这种生死大事,刘铁强这粗鲁大汉给人搞砸了,别让我也跟着挨骂挨打吧…… 刘铁强的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卧室,站在那里朝床上望去。我站在了卧室门口,便不想再朝里面进了,本能地就对病重垂死的人有一些害怕的感觉。我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老伯,满头的银发显得有些凌乱,此刻正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在他的床边,有一只棕色的泰迪熊小狗,带着些躁动地围着床跑来跑去。 刘铁强呆呆地站立了几分钟,我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这家伙愣在这里干什么,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这家伙如果是施展什么法术了,还是暗中施法啊!我不想在这个重病号的房间里停留,看了几眼,便悄悄退出了卧室。 一会儿,刘铁强围着病床上的老伯慢腾腾走了一圈,然后一抬头,冲着站在站在客厅里的保姆招了招手。保姆急忙走进了卧室,刘铁强在保姆耳说了些什么,然而,他的声音很低,我什么也没听到。 “要是这样……”保姆讲话倒没顾忌什么,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好吧,先生,您看着办吧!”说完话,保姆又退出了客厅。 接着,刘铁强又绕着床慢慢地走着,忽然间,只见他一弯腰,一只手飞快地探出来,一把抓住了那只泰迪熊。 泰迪熊是很温顺的小狗,此时被刘铁强毫无怜惜之情地抓紧了脖子拎在半空中,四肢慌乱地弹动着,嘴里发出“吱吱吱”地哀鸣。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个野蛮的壮汉,抓着人家的小狗要干什么? 刘铁强丝毫不理手中小狗的挣扎,大步走出卧室,冲保姆问道:“卫生间在哪儿?”保姆朝着一扇关闭的门指了指,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将头扭向了一边。 刘铁强径直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抓着小狗进了卫生间。我匆忙也跟进了卫生间,刘铁强看我进来,也没说什么,只是一把狠狠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第九章 泰迪熊之死 那只泰迪熊被抓了这么久,此时可能更加地惊恐了,挣扎地也愈发卖命了,只是被刘铁强那样粗壮的大手掌抓着,又哪里逃得脱,只能徒劳地在半空中可怜地扭动着。 “你干什么啊?”我是个很喜爱小动物的人,尤其是狗,从小养过好几只狗呢,此刻觉得小泰迪熊受到了虐待,不由得很是反感,气冲冲地质问他。 刘铁强看我一眼,说道:“兄弟,你还是出去吧!”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没有照他的话离开卫生间,反而走近一步,说道:“铁强哥,你抓着这只小狗想干什么?” “你真不出来吗?”刘铁强一边问我,一边伸手将他随身带着的一只黑皮包拉到胸前。 不知为何,那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更加重了,并且,我还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深处还升出了一股恐怖感,我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敢再说什么。 刘铁强也不再搭理我,拉开黑皮包,一下拿出一个硕大的大铁锤。这只大铁锤,锤柄跟普通的铁锤一样是木制锤柄,然而,锤头却包裹着厚厚一层暗红色的棉布。因为有红棉布的包裹,锤头便显得更加巨大了,有种阴森厚重的感觉。 我暗想,这锤头包个红布是要什么…… 我还没想通这个怪异的铁锤是个什么意思,便看到刘铁强突然间一只手将泰迪熊摁在了卫生间的白色方格瓷砖地面,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大铁锤,恶狠狠一锤砸在了泰迪熊的脑袋上! 伴随着一声令人心颤的闷响,我只觉得胸口“突”地震了一下,仿佛那一铁锤砸在了我的胸口上一般。我瞬间愤怒地瞪圆了眼睛,而那只泰迪熊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微微地抽搐着身子,嘴里一边缓缓地渗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一边轻轻地张合着“呜呜”地发出轻轻地呻吟声…… 我知道,凭刘铁强那么强壮的体魄,还有那个大号的铁锤,那样的巨力击打,一定是敲碎了泰迪熊的脑袋了。泰迪熊小狗,显然是无救了…… 难道,大铁锤上裹着棉布,就是为了敲击脑门时既击碎头骨,又不容易产生外部伤口而将血溅出来弄脏了自己的手——这可真歹毒啊! 我在震惊过后,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爆发了! 我一指刘铁强,大骂道:“你特么的有毛病啊,这小狗怎么着你了?你是个人吗?你有一点爱心吗?你……” 刘铁强蹲着身子,抬头望了我一眼,便低下了头,任我在那里唾骂他,也不理我。他看了看手中的大铁锤,我估计他是在检查铁锤上沾到血迹没有。然后,他便将铁锤重又装回了他的黑色皮包里。 铁锤塞进皮包后,他的手在黑皮包里摸索了几下,再次将手从包里抽出来后——这一次,手里赫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在灯光下闪耀着阴寒刺人的白色光芒,也瞬间斩断了我的叫骂声! 我傻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手握匕首的刘铁强。刘铁强用手指弹了一下匕首,望了我一眼。我的小心脏剧烈颤抖了一下,原本满胸腔的愤怒,就像发生了化学变化一样,两秒钟之内转化为巨大的恐惧了…… 刘铁强是被我骂急了,要给我一刀吗? 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我是一个有爱心的人,我是一个非常喜爱小动物的人,我是因为泰迪熊无故被杀而感到极其恼火,我是想替死去的泰迪熊出头痛骂刘铁强一顿——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刘铁强被我斥骂后,因为理屈而默默被我骂却不敢吱声。可是现在的情况,怎么好像是把他骂急了,要给我捅个透心凉啊……好吧,伸张正义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我赶紧努力使自己将脸上的气愤,转变成讨好的媚笑,说道:“强……铁强哥啊,其实我也就是说,你……你下手真、真果断啊!当然也无所谓啊,就是一只狗嘛!你这么……果断……那真是英雄本色啊!唉,我平生就敬仰你这样的英雄……你们这样的英雄啊,尤其是不会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小兄弟是不是?你看我啊,对铁强哥一见如故,一眼看到铁强哥,就把铁强哥当成我的大哥一样看了……来,铁强哥,抽支烟……” 我掏出烟盒,双手哆嗦着抽出一支香烟递向刘铁强。刘铁强没有接我的烟,反而带着疲惫的语气似的,说道:“你出来吧,别在这里了!” 我怔了怔,心想,刘铁强这是要放过我了吗? 我正疑惑着,刘铁强又看我一眼,问道:“我要挖这只狗的心了,你想看吗?” 我赶紧说道:“不看啦,不看啦,我这就撤……哎,铁强哥啊,我就在外面啊,你缺什么工具了,招呼一声,我这人啊,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腿脚灵活,跑个腿了,递个工具了,打个下手了……这种小活,我做得利索着呢!” 我说着话,赶紧退出了卫生间。到了外面,忽然想到,原来刘铁强拿出匕首,不是要捅我,是要挖泰迪熊的心脏啊!他挖小狗的心脏干什么?难道是如同恐怖片里那样,要趁热吃了小狗的心脏吗?想到此,明白刘铁强的匕首不是针对我了,虽然自身的安全感加强了些,但同时又感到了另外一种揪心的毛骨悚然…… 我站在外面,跟刘铁强这个凶徒有了安全距离后,又开始愤怒起来。我蔡小勇那可是祖国的一个大好青年,犯不着跟你这种亡命之徒性命相搏!老子报警,让警察来抓你!老子负责报警那就是行侠仗义了! 拿出手机刚要拔打110,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儿,似乎杀一只泰迪熊,还够不上被警察抓去坐牢吧?即使是他把泰迪熊残忍地分尸了,好像还是构不成犯罪的吧?怎么合计怎么觉得,警察好像不会来抓人吧? 那刘铁强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算什么,好像也只是受到道德上谴责,没法抓他坐牢…… 一番左思右想,觉得法律好像制裁不了刘铁强啊!不过,我忽然间想了起来,我跟刘铁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那是预测人家的死期的啊!难道,刘铁强杀狗取心,跟判断那个杨伯伯的死期有关? 如此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能从一只狗的心脏上判别它主人的死亡日期呢?要真是这样,不用说,肯定是老普洱教给刘铁强这家伙的……对了,刚才刘铁强在卧室里跟保姆低声说话,可能就是想杀狗,在征求保姆的意见。 既然在家里养狗,那肯定是爱狗的人家,不过,相对于关乎到主人的生死问题,保姆答应刘铁强杀狗,那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时,我听到卫生间的水龙头响,随后,卫生间的门便被打开了。刘铁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他的双手还在滴着水珠,估计刚才是在洗手。 保姆急匆匆走来,问道:“先生,怎么样……有没有算出什么……杨伯伯他……” 刘铁强朝卧室里的病床望了一眼,紧绷的神色放松了些,轻轻地叹口气,说道:“这一关,老人家挺不过去了。” 保姆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但她强忍着眼泪不掉出来,又问道:“那……有没有看出来,杨伯伯还能捱多久?” “大概三十来个小时吧!”刘铁强也不怎么思索和计算,脱口说道,“估摸着二十八九个小时,或者三十一二个小时的样子吧……给老伯的儿子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在老人家走前,跟老人说说话……” 保姆的眼中的泪珠子,在此时终于掉了下来,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刘铁强,说道:“谢谢先生了!我这就给杨伯伯的儿子打电话……” 第十章 死人的味道 “要不要我把小狗捎走?”刘铁强一指卫生间,问道。不知道刘铁强弄成什么样的血腥场面了呢,还算这粗鲁家伙在最后有了一点礼貌,还知道问一问要不要带走小狗的尸体。 “不用了,我自己打扫吧!”保姆说道,“这只泰迪熊呀,一个半月大时就来到这里,四五年过去了,结果,杨伯伯要走,小狗也要陪着他走啊!唉……” 我心里说,那可不是小狗自愿给主人殉葬的,那是被残忍谋杀的好不好?当然了,这话我自然不能说出口。 “那……得罪了!”刘铁强一拱手,率先出了门。我跟在他后面,忽然想起来,不如留个保姆的电话,等过两天打个电话问问,验证一下刘铁强这货是危言耸听呢,还是真的算准了!如果这种事情刘铁强算错了,那被人打上家门都是活该! 我要了保姆的电话,朝手机一输,发现保姆的手机关联的还有微信,就加了她的微信好友。 到了外面,我说:“铁锤哥,你说你……” “我叫铁强,刘铁强!”刘铁强不高兴地瞪我一眼,说道。 “哦,哦……也差不多啊!”我笑呵呵说道,“我感觉把铁强改成铁锤,更能……更能透露出大哥的威风啊!你看,刘铁锤,这么凶猛的名字一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呃,杀狗不眨眼的好汉呐!” 刘铁强对我话语里的玩笑和讽刺,根本就无动于衷,仍是闷着头走路。 我问道:“你杀那只泰迪熊,是想从它身上看出来什么吗?” 刘铁强一愣:“什么熊?我没杀过熊啊,年轻时,最多也就是在山上打死过狼罢了,我们那里熊很少见的……” 这个没见识的家伙啊,肯定不是个宠物爱好者。我说:“就是你那杀的那只小狗啊,还挖它的心……这算啥意思啊?是不是从小狗的心脏上,你能看出来那位老伯伯的死期?” “是啊!不然我杀它干吗啊,我也不想杀小狗啊!怪可怜的,一锤下去,叫都不叫一声,就被砸死了……”刘铁强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但是,我就得杀它,因为它能闻到死人味儿啊!我剥开它的心,就是在它的心里面找死人味儿啊……” “死人味儿”?我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什么叫“死人味儿”?死人的味道,又是什么味道? 心里一琢磨,身上的鸡皮疙瘩又钻了出来。 “那小狗……能闻到死人味儿?你从它心脏上观察有没有死人味,根据这个来判断老伯的生死?是这样吗?”我问道,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 这时候,公交车来了。刘铁强来不及再多说,跟我一起上了公交车。 天早已黑了,这趟公交车上很冷清,只有几个雕像般的乘客,无精打采地呆呆坐在那里。 我跟刘铁强分前后排各自坐上座位,刘铁强说道:“我啊……” 这家伙一开口,便是挺大的声音,在夜间沉默的公交车上,显得很是刺耳。我急忙打断他的话,现在我们俩的谈话,不但少儿不宜,连胆小的成人都不适合听,刘铁强说话没轻没重,别吓到了别人才好。我说:“你小声点儿!” 结果我一提醒,刘铁强的声音瞬间小得像蚊子哼哼,还缩着膀子像做贼似的一副模样,我猜测,我猜测是这家伙以前在公共场合乱说过话,被老普洱训过,现在警觉到自己又犯了老错误,所以一下变得这么夸张。 刘铁强压低着嗓门:“是啊,你说得对啊,那从小狗的心脏上,能看出来老伯这次会不会死,也能估摸着个他死亡的大概时间。像这种事情,小狗还必定是主人自己养的小狗,跟主人时间越长越有感情才好,拿一只别人的狗过来杀了,那就不灵啦!你不知道,甭看是杀一只小狗,也费劲着呢!那小狗身子骨虽然不大,撕开他的皮时,可费老劲呢!还得弄得两手都是毛,那小心脏可能有鸡蛋大小吧,热乎乎地跟个刚出锅的小笼包似的,我托在手心看时,小心脏还一鼓一鼓在地动哩……” 刘铁强这货竟然跟我描述起了他杀狗取心的详细过程,偏偏,经过我的警示后,他的讲话声又细小地跟个鬼鬼祟祟的贼一样。夜间昏暗而寂静的公交车上,配合着刘铁强这样的语调,说细地描述着这样的事情,我咧着嘴听着,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如果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能掉在地上,那这时在我的脚下拿扫帚扫几下,能扫出好几斤鸡皮疙瘩。 “你这个……挖心手术,咱们就不说了啊!”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心想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问道,“人家给的红包,有多少钱啊?” 一提到钱,刘铁强似乎也来了劲头儿,嘿嘿一笑:“按照事先说好的,五千块钱。” 怪不得红包那么厚!我心里酸酸的,暗想就这么一锤下去,五千块钱就到手了?这钱挣的,也太让人妒嫉了…… 这家伙还说这是“小活儿”,他师傅去做大活儿了,那么,大活肯定远远不止五千块吧,六千七千可能也收不住,说不定他们口中的“大活儿”,得是好几万的活儿呢!甚至上十万几十万也有可能啊!据说,现在越是那些有钱的富豪,越是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这老普洱师徒俩一年下来,四处接活儿,这一年得有多少收入啊!对了,在外加办几场阴戏,给死人捎件衣服什么的。很有可能,除我知道的外,他们还有其它渠道的收入…… 我的天呐!老普洱这师徒俩的收入,粗略一算,便让我眼红的想撞墙啊! 刘铁强说道:“兄弟,你也跟着我跑了大半天了,这样啊,我也不能让白跑?这钱得有你一份!” 我心里一喜,嘴上却扭捏着说道:“铁锤哥你客气了不是,兄弟我也就是带带路,没出什么力气,说什么钱不钱的……” 不知为何,自从刘铁强那一锤敲在了小狗的脑袋上,我总是不自觉地把他的名字叫成“铁锤”,可能是那一锤同时也敲在我的心里,在我心里留下阴影了吧。 此时,到了我们的要下车的站牌了。我们俩下了车,前行几步走到一个路灯下,刘铁强拿出保姆给的那个大红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沓让人眼馋的百元钞票。 然后,刘铁强朝手指唾了口吐沫,便一张一张地数起了钞票。我在旁边瞅着他数钱,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很快,就数到十张钞票了。我不由一阵惊喜,这刘铁强还挺豪爽的啊!事实上,我原本预期的,能给我个几百块,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都过千了。 谁知,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我,只见刘铁强的双手并不停歇,仍然一张接着一张地点着钞票。看他数钱数得认真,顾不上看我,我也不装着偷看了,瞪大了眼珠子瞅着他数钱。 接着,钞票达到两千元了。我有点感动了,看刘铁强对泰迪熊那么凶残,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极其无情的人呢,没想到这么照顾别人啊! 然而,过了两千后,刘铁强手下不停,仍是数着钱。我顿时想到一个混江湖的人最喜欢说的话,“见面分一半”,难道,刘铁强要跟我五五分成,要分两千五给我吗?这……那我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结果,过了两千五后,直接又破三千元了。我开始惭愧了,刘铁强的事情,难道一大半钱要分给我吗?这让我情何以堪啊!也可能是,刘铁强觉得,如果不是我带路找到地方,他一分钱也找不到,所以觉得应该分大头钱给我……他这种朴实的想法,也没有错,只是有点便宜我了呀! 第十一章 可怜的辛苦钱 不可思议地是,都过四千了,刘铁强还继续数……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眼看着刘铁强数完钱后,刘铁强一只手捏着这沓钞票,朝另一只手的掌心摔了摔,然后便将一沓钞票,又完好如初地装进了红包里…… 这算什么情况?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伸手接钱时的客套词儿都在心里酝酿好了,怎么就眼巴巴地看着他数完钱,再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钱装进红包里……那个,是谁刚才说什么来着呢? 我这个人要面子,自然也不好明说什么,只好提醒般地说道:“铁锤哥,那个……钱数没错吧?” “嗯!”刘铁强用力答应了一声,“我数清楚了,五千块钱确实一分不少!” “那个……”我咬了牙,吞吞吐吐道:“我……” 我正琢磨措词怎样再次点拨点拨他,刘铁强却在我刚一开口,便“哦”了一声,想了什么似的,又重新拉开他的黑皮包,说道:“兄弟,你也跟我跑这半天,没功劳也有苦劳哇,哥心里有数……” 我心里暗乐,这家伙,关键时刻掉得链子,还好总算在最后关头接上了。 我看着他拉开黑皮包,却没见他拿出那个大红包,而是用两个手指捏着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钱包。刘铁强拉开钱包上的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的钞票,接着又用手指拨了拨钱包里面的零散钞票,再次抽出两张五块钱的钞票,将三张钞票放在一起,冲着我递了过来,爽朗地说道: “兄弟,我说了,不能亏待你,这二十块钱,你拿着!” 这…… 我的拳头瞬间握紧了!我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有一股想用拳头在他那蠢脸上开花的强烈冲动!但我冲动了几秒钟后,很快便做出了决定,算了,啥都不说了,这家伙带着铁锤和匕首,我不跟一般见识了!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鬼里鬼气的师傅,我惹不起啊…… “铁强哥!你怎么能这样?”我突然间大声说道,“你给我二十块钱?你这不是污辱人吗?你这是明目张胆地看不起我啊!” 我那副愤慨状,使得刘铁强呆愣愣地望着我,手里的钱也悬在了半空中。我那副生气模样不是装出来的,我是真心觉得这是在污辱我,不是因为给钱污辱我,而钱太少污辱了我。只是,我得让刘铁强觉得,我说的“污辱我”,不是因为钱少,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帮忙不求回报,极其仗义的人! 反正人家都抠门了,我想要的钱数也是没戏了,干脆就落个人情吧!事实上,原本我只是想着,能有个三五百就满足了……可这货竟然小气到如此程度! 我咳嗽一声,大声说道:“铁锤……铁强哥,今天咱俩刚认识,你是完全不了解我啊!我告诉你吧,我这人呀,跟一般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纯爷们!我看重的是啥,是兄弟情义,是朋友间的真感情啊!你拿二十块钱给我,不单单是羞辱我,也是亵渎咱俩之间的友谊啊!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血毒’不‘血毒’的,我虽然不懂,可我听出来了,你是不要这钱是不是啊?你要是不要,我就收起来了啊!”刘铁强说道。 刘铁强把二十块又装回了钱包,对于我刻意地煽情拉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反应,这种呆瓜,估计在他眼里就只有他师傅和钞票这两样儿东西了…… 我跟刘铁强,就在这里分开了。他去找他师傅,我等回去的公交车。 刘铁强刚走,我手机响了,接通手机便听到那边有人叫道:“菜包儿——” “轮子——”我一听,便听出了英伦的声音。他是我的好哥们儿,高中时我们宿舍四个人,关系非常好,亲如兄弟,英伦是老大,我是老二,二皮是老三。 英伦在手机说道:“我刚下飞机,第一个就把电话打给了你!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把老二看得很重?男人嘛,第一重要的就是老二……” 英伦这小子,其实并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那种粗俗的玩笑,也只是在我们四个兄弟间偶尔开一开那些低级趣味的玩笑。 我知道他把我们哥几个的情义看得很重,心里暖暖的,但嘴上却回应道:“伦儿,我还以为你在英国这五六年是留学呢,敢情大老远跑过去,是跟外国大鸟搞基啊,这不一下飞机就满嘴的老二啊……” 我们俩互相笑骂几句,我想起这段事情连连遭遇的怪事,便收起戏谑的语气,说道:“伦子,跟你说点正事儿!特么的,我这段时间真是见鬼啦!你是不知道,我最先是遇上一个怪老头,这家伙啊,真是怪到不行啊,喝的茶都是一坨一坨的,像是中药疙瘩似的,说是什么老普洱…… 更吓人的是啊,这老普洱啊,能给死人捎衣服,给死人捎衣服吧,死人的老伴人也是个死人,这个死人的老伴又让这个死人把衣服脱掉了!哎呀,你说诡异不诡异,吓人不吓人啊!还有,这老普洱还给办阴戏给死人啊,他还卖票价,票价最低的都要好几百,vip都好几千呢!这完全是那些明星开演唱会,卖演唱会的门票一样了啊!就这,这老普洱还拿架子呢,有些人给钱都不给他家里的死人看阴戏啊!还有啊,他的徒弟甭看傻不拉叽的,跟着老普洱也学会法术啦!拿个铁锤把小狗的脑袋就砸摔了,还挖小狗的心看主人的死期!就是今天啊,那老普洱那徒弟做那些事情,我亲眼见证啊……” “你等等……”我一通狂说,英伦始终静静地听着,趁我期间大喘气时,这才说道,“你说的事情有点乱,从头开始一点点地详细讲好不好?” 我一讲起来,便有点急了,现在一想,还真是讲的乱七八糟的,这么说谁听得懂? 于是,我也不等公交车了,拿着手机,边讲着电话,边朝前走着。 这样走着讲着,时间不觉间便溜走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觉得累,抬眼一看,已经来到了黄鹤街74号的门外。此时,已经过了夜间十一点,大门也已经关上。我想起上次深夜从网吧出来,在院子里遇见的小女孩儿,看着大门不由得便是一阵发怵。 我对着手机说:“伦儿,还有啊,就在我住的地方,也是个闹鬼的‘鬼屋’啊,有房客都说了,网上也有人爆贴说这里闹鬼啊!我告诉你啊,上次半夜里,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呢!你说,大半夜的,谁家的大人也不可能让自家那么小的孩子留在院子里吧!那小女孩儿不是鬼是什么啊!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那小女孩啊,穿的那种红衣服,根本就不是现代流行的款式啊!那是我在电视里看过的很早的年代的人才穿的衣服啊……对对,就是老衣服啊!现代的小孩子,不会有样的衣服的……” 我跟英伦说着上次遇见小女孩的事情,不觉得仿佛又身临其境般,手里拿着卡,都有点不敢刷卡开门了,生怕一开门,一眼便看到那小女孩正用着她那种冷冷呆呆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告诉你啊,伦儿!”我这时心里一害怕,倒是想到了一个给自己加一道保险的办法,“我现在就要开院门了,谁知道那个小女孩会不会正在院子里等我啊!嗯……我觉得这样啊,咱俩始终保持手机通话,呆会儿啊,要是你听到我‘啊’地一声惨叫,你在那边喊我,要是听不到我在电话里搭理你,或者是在电话里听到什么古怪声响了……你就赶紧报警,我这里的地址是黄鹤街74号!” 第十二章 鬼域空间初解(上) 我一口气说了一通,又生气英伦记不住,再次强调道:“记清了啊,是黄鹤街74号。呃,还有啊,你打完了110,别忘了再打120,让警察和医生一起赶来救我!你跟医生说,我是o型血,除了他们那套急救装备外,另外再准备点o型血,万一我需要输血呢!我这种大个子,用血量也大啊,一定让他们多带几包血……” “好!我记清楚了!”英伦很认真地说,“我还会让医院多派几个护士,万一你需要人工呼吸呢,不得有口味重的护士愿意下对你下嘴不是?你的情况我很清楚,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大,所以,我会告诉医院,护士年轻不年轻没关系,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关键是嘴得大,只有大号的嘴才能配上你的大嘴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我觉得吧!”我嘿嘿一乐,“这么多年的兄弟了,看样子你还是没能完全了解我啊!我的想法是,给我做人工呼吸的护士,怎么能年轻不年轻没关系,漂亮不漂亮没关系呢?年轻和漂亮才是重点嘛!才是我蔡某人的最爱嘛!只护士漂亮,嘴小没关系,可以一起多上几嘴啊,我这大嘴,一下能吸几个漂亮妞的小嘴……” 不管怎样,英伦的玩笑话,此时倒也缓解了许多的我紧张感…… “喂!看你后面,吸血鬼啊!”英伦突然在电话说道,我吓得一缩脖子,急忙扭头,又听到英伦在手机说道,“色狼,女吸血鬼想亲你,你俩对吸啊!” 后面自然空无一物,英伦这坏小子,刚舒缓了一下我的情绪,我还没来得及表扬他,又吓了我一跳。 院子里这一关,我总得硬着头皮过啊,这得回屋睡觉啊,总不能一直站在院子外面。我跟英伦招呼一声,拿卡刷了一下,院门大开,朝院子里仔细观望一番,没看到什么异样。 我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自己的耳朵边,缩着膀子通过院子朝楼道大步走去。很快上了楼,虽然跟英伦保持着手机通话状态,在心里多了些底气,可还是感到有些不安和心惊。 “包儿,怎么样儿了呀……”我的手机里,传来英伦鬼鬼祟祟的说话声。跟英伦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英伦这样拿捏着嗓子说话,就他这怪异的腔调,在这寂静的楼道内显得极其清晰而怪异,说实话真有点让我害怕了。 我不敢吭,好像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原本还一切平静,相安无事,一开口便会打破这种宁静会出什么事儿似的。 “包儿,我告诉你,别害怕,真的!你越害怕呀,越会招鬼……”英伦在那边小声说。 我心里好不恼火,心想英伦你叫唤个毛啊!能不能给我闭嘴?我心里虽气,却是紧闭嘴巴,不敢骂出声。 英伦又娘娘腔般地说道:“包儿啊,你怎么不吭了?不会出事了吧?没事儿吧你……没有挂吧?我不是说你电话有没有挂?你电话有没有挂,我知道,我能从手机上看出来,我问的是你这个人有没有挂掉啊……要是没挂你吱个声啊……我刚刚想到个问题啊,像你这种对人工呼吸这么讲究的病号,是不是得提前通知医院一声,好让他们有时间给你安排合你胃口的护士啊……” 耳边飘着英伦怪异的腔调,我的眼睛其实一直没闲着,一直留意着四面八方,心想,随英伦这小子扯淡吧,不理他就是。 英伦又说:“你得出点声啊,否则我真不知道你出事没有……哎呀,你这么久不吭声,不会真出事了吧?你再不吭,我就打电话报警报急救了!” “别扯皮了……”我一只手捂着嘴巴前面的手机,压低声音说道,“我没事儿,最危险的院子已经通过,已经上了三楼的楼道了!” “哎呀!我怎么听你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英伦说道,“你该不会被鬼挟持了吧?是不是有鬼威胁你,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咔嚓——”我打开了自己住房的房门,打开门,进屋将门关上,顿时浑身轻松了许多。虽然据传闻这个黄鹤街74号闹鬼厉害,但我在我自己的住房里,始终倒也没发现过什么,此时关在自己的小窝里,真像是进了安全屋。 通话这么久,手机快没电了,我坐客厅里那张简陋的黄色木椅上,将手机连上充电器,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英伦说:“我现在在宾馆,明天一大早的高铁,我先回家几天,再去找你和二皮啊!你呢,现在回屋了是吧?菜包儿你先别发火,觉得我刚才在整你!我告诉,你越是害怕,真的越会被鬼缠!我是有意想让你转移注意力,放轻松呢!” 我真无语,心想你先搞清楚你的方法是让别人真的放轻松了,还是更加紧张了后,再考虑要不要自作聪明地使用你的方法好不好?这时也懒得跟英伦争辩这些小东西,说道:“好了,英伦,我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儿,也跟你讲得差不多了!你可是咱们哥们眼里常识渊博的教授级人物啊!你给我解释解释,我遇到的这些古怪情况,都算什么事儿啊?” 谁知,英伦那边却是一阵沉默,我有点急了:“伦儿,你不是在国外学的就是什么高级的物理学吗,用你的科学知识给我解释解释啊!” “小勇,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很直,或者说我迂腐也行!”英伦用用着不带丝毫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真要问我什么,我不能骗你,只能原原本本地按照我现在所了解和理解的情况,如实地跟你说……” 我心里有点莫明地惊慌,怎么感觉英伦说出来的话,有可能会吓到我啊! 我着急知道下文,说:“嗯嗯,有什么你就明说吧!” 英伦淡淡地说道:“以我截止到目前为止的所见所闻,以及所掌握到的信息,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应该是真的有鬼!” 我的心脏蓦地一跳,差点跳到了喉咙眼儿。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伦儿,我还想你用科学知识给我传业解惑指导人生呢!结果你一句话,都快把我吓哭了……” 英伦那边略略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尽量通俗点简单点,来给你解释一下目前科学家最新的研究和发现。大概也就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个由多国顶级科学家组成的神秘组织,确定了一个新的发现……” 我不是对科学感兴趣的人,对外国的什么科学家更没兴趣,我在跟英伦讲我的事情,英伦跟我说什么组织,难道跟我讲的事情有关? 英伦这时说话很慢,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吧,我大致介绍一个这个组织吧,这个组织简称sxat,是一个未曾对外界公开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由多个领域的科学家组成,每一个科学家都是该领域的尖端科学家,这些各科领域的科学家之所以加入这个组织,是因为虽然他们各自所研究的领域不同,但却都着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超自然现象的浓厚兴趣。” “超自然现象?”这个词好像也听说过,只是好像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英伦说道:“所谓超自然现象,用咱们中国老百姓最简单明了的说法,就是‘鬼现象’,或者说是‘鬼魂现象’、‘灵异现象’之类,叫法不同,意思差不多。” 我“哦”了一声,一说到“鬼”,那我这个纯种的“中国老百姓”立马就明白了。只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是只是要一提到科学家这种人,或者一提“科学”这个词,那就是驳斥和打击“鬼魂”之说的啊!我这种接受国家“九年制义务教育”长大的孩子,始终就是这个感觉啊! 第十三章 鬼域空间初解(中) 怎么英伦先说“有鬼”,又提到什么组织,什么厉害的科学家……我先不吭,且听他如何说。 英伦说道:“这些科学家通过实地走访世界各地上千个‘灵异地点’,或者通俗点说,就是咱们上学时常说的那种闹鬼的‘鬼屋’,也采访很多有过灵异体验的人,收集了很多资料……” “好啦!”我打断英伦的话,猴急地说,“这些前戏不用讲太多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一个是这些科学家很牛叉,一个是他们的研究结果不是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闲扯淡扯出来的研究结果,而是实实在在考察和研究出来的结果,对吧?你就告诉我,你说那个……什么有鬼,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弄得我这个颗小心脏,现在还扑扑扑地狂跳呢!对了,你说那个老普洱会不会是一只老鬼啊……” 我忽然感到真是庆幸啊,幸亏拒绝了给老普洱当徒弟,否则他要是一只鬼,我当了他徒弟,岂不是自己跳进了鬼窝,如今也成了一只小鬼了吗? “那好,我直接告诉你这个最新的发现吧!”英伦问道,“我先问你几个关于宇宙学方面的概念,看你了解多少,你知道多维空间吗?膜宇宙?平行宇宙?黑洞?白洞?虫洞?” 我感到脑袋发涨,说道:“伦儿,你说的这些玩意儿,我如果知道一个,那你以后就不是我大哥了,你是我大爷……” “这……”英伦那边有点无语了。 “呃,我想起来……”我叫道,“你说的这些,我还真知道一个,那个‘虫洞’不就是蟑螂窝吗?嘿嘿……” “好吧,我想一想怎么尽量简单地跟你说……”英伦没有搭理我那句闲扯淡的话,又用着他惯常的那种缓慢而深沉的语调,说道,“咱们普通人肉眼能看到的,是一个三维的空间,也就是长度、宽度和高度,如果再加一个时间轴,那就是四维空间。科学家从理论上,又推导出五维空间、六维空间……直到十维空间,十一维空间,这些已知或者推论出来的空间,都是对外界早已经公布的。我刚才说的去年年底的新发现,就是除了上述那些空间,事实上在人类的周围还存在另一个空间——鬼域空间。” 鬼域空间?我忍不住又在心里小震了一下,只要是带个“鬼”字的,就让我感到心里发毛,尤其是这段时间。 “我得说明,‘鬼域空间’是我个人翻译过来中文名称,我曾经想了好久,觉得用这四个字咱们中国人比较好理解,也算是最贴切的最能符合原英文的意思……”英伦说道,“用最简单的话来介绍‘鬼域空间’的意思,那就是这是一个鬼魂生存和生活的空间领域。” 我不说话,认真听着,“鬼域空间”这样的话如果是旁人跟我说的,我可能马上要笑话他反驳他了,但英伦说出来,我就会好好思考一番了。我太清楚英伦这个人了,他虽然跟我年轻差不多,但从我们十几岁认识时,这小子就跟个老学究一样,对待任何事情任何观点都极其谨慎,简直天生就是一个小科学家,如今这小子跟我说的什么听上去离奇古怪的“鬼域空间”,要么就是英伦在外国被什么邪恶组织洗脑了,要么就是这小子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我从未接触过从未想过的新东西了。 英伦继续说道:“我说的‘鬼域空间’,目前通过大量的证据已经证明确实存在,关于‘鬼域空间’的很多方面,还处于探索阶段,不过,我可把几个现在正在考证的主流观点大概讲一讲。一种说法是,‘鬼域空间’是一个虫洞,而全世界那么多闹鬼的鬼屋呀、城堡呀、村庄呀、桥梁呀、山洞呀,都是一个个独立的虫洞——当然我说这些闹屋的地方,是确实存在灵异事件的地方,也有相当多所谓的闹鬼,其实只是谣传,或者是自然现象,这些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伪超自然现象不在我说的虫洞范围内……” “那个……咳咳……我说伦子啊!”我现在知道了,怪不得刚才英伦问我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什么名词干什么了,原来此处用得上啊,我不明白什么叫“虫洞”,不得不打断他,说道,“啥叫虫洞啊?” “我这么说你或许好理解一些。”英伦说道,“虫洞就是宇宙间连接两个极远距离的快捷通道,比如一个物体现在在银河系,当这个物体进入虫洞后,在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便到达了另一个星系。” 我说:“你说这虫洞再快,能比光速还快啊,上学时老师不是讲过,光速是最快的啊!” 英伦说:“这是俩概念,不用混在一起谈,总之,你就记得虫洞能够起到瞬间传送的作用就好了……哦,对了,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游戏里不是有一种情况,从一个城镇到达另一个城镇,不用人物一段路一段路地跑,需要有个什么东西就直接传过去了……” “买回城啊!买传送卷轴也行啊!”一说游戏,我顿时精神一振,说道,“事实上如果人物挂掉了,一般也会自动回城了,只是……” “好了……”英伦说道,“我只是拿游戏做个比喻,虫洞的作用,就有点跟游戏的传送卷轴相似。” 英伦这么一说,我立马便懂了,心想你早拿游戏打比方啊,我这人不学无术,但就是喜欢钻研网络游戏这个领域——事实上在游戏里我也经常被骂作“猪队友”。 英伦道:“这个观点认为,凡是真正闹的地方,就在这里存在着一个虫洞。不过,在这里,虫洞这个概念又延伸了,应该叫做‘弱虫洞’或者‘次虫洞’,通常人们说的‘虫洞’是天文学上说的虫洞,指的是存在于宇宙之间的,可以做为星际传送的‘虫洞’,体积非常巨大,而地球上存在的‘弱虫洞’,往往很小……” 稍一停顿,英伦又道:“那些闹鬼的地方,鬼魂生存的‘鬼域空间’,其实就是地球跟另外一个星球或者是另外一个宇宙空间连接的地方,咱们假设有一只叫鬼做a,a鬼就在一个鬼屋附近活动,而事实上,a鬼真正生存的空间,是另外一个极远的空间,可能是在某个星球上,也可能是浩瀚宇宙间的某处空间。a鬼通过一个弱虫洞,可以在地球和它生存的空间之间穿梭,而我们人类,偶尔可能也会进入到这个弱虫洞,那样的话,进入这个空间的某人,等于也通过这个弱虫洞,进入到了a鬼生存的空间——而这个空间,就是‘鬼域空间’!” 我只觉得新鲜无比,鬼域空间,弱虫洞瞬间传送,这么玄啊,真的假的…… 英伦继续说道,“关于鬼域空间,其实最早是十几年前一个瑞典的科学家提出来,经过了十几年的研究和考证,直到去年才在sxat的组织里得到了绝大多数科学家的认可。在sxat组织里,现在已经有了大量的资料和证据来支持‘鬼域空间’的真实存了。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现在先不要想太多,先听给我你介绍个轮廓,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我“嗯”了一声。 英伦说道:“我刚才讲的鬼域空间存在的依据,是建立在存在一个‘弱虫洞’的情况下的,而‘弱虫洞’说,只是sxat组织里占较小部分科学家支持的一种理论。另外关于‘鬼域空间’存在的根据,还有一些科学家研究的结果是‘多维空间”说。 第十四章 鬼域空间初解(下) 大致的意思就是说,鬼魂仍旧是存在于地球表面的,只是鬼魂存于一种我们看不见摸不到的维度空间,当然了,不但我们人类的肉眼看不到,现在所拥有的仪器也侦测不到……” “这个……我觉得就有点故弄玄虚了吧!”我忍不住说道,“你说现在天上飞的,水里游里的,山上跑的,咱们人类还有啥探测不到的啊?” “我再跟个打个比方吧!”我听到手机里的英伦笑了笑,说道,“假设一只小青蛙,从出生到死亡,一直生存于一口水井里,你说,在青蛙的眼里,这口井是不是整个世界?” “这个我懂啊,坐井观天啊!”我说,“你看我的小学知识丰不丰富,老师一点拨,成语脱口就来!” 英伦说道:“在池塘里的鱼,一辈子不会想象得到陆地上的雄奇美丽,在天上飞的鸟,一辈子也无法想象海底深处的绚烂多姿,这是为什么?受本身的生理限制啊!我们人类觉得自己能看能摸,能闻能咬,自我感觉自己的五官感知非常灵敏,然而实际上,很有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就存在一个我们人类因为本身的生理限制而无法感知到的空间——而这个空间便是鬼魂生存的空间,这个空间,自然也就是我讲的‘鬼域空间’了。” 经英伦这么一说,我忽然对自己的五官感知,一下变得还真不那么自信了,好像关于那些灵异的事件中,经常就有人提到,有什么东西某人看见了,某人看不见,还有什么狗狗猫猫看见了,可是人们看不见的东西……我的这些模糊的印象跟英伦提的什么多维度空间的说法一结合,觉得英伦说的,好像还真点像那么回事儿。 英伦又道:“除了‘多维空间”说,还有一种关于‘鬼域空间’的学说,认为‘鬼域空间’可能是一种地球上存在的‘时空裂缝’。长期以来,我们天然地就认为,整个地球的时空是完整,不过,有一些sxat组织里的科学家研究,觉得地球上——包括宇宙间其它的地方——时空其实是有‘空格’的,或者叫做‘裂缝’也行,这就像是我们拿着一个带有小格子的网兜来装东西,因为网兜的格子非常细小,而所装东西也较大,因此网兜的小格子丝毫不会影响到网兜装东西,然而,虽然网兜上的小格子表面上看没有影响到什么,但并不能否认或者忽略网兜上小格子的真实存在。 ‘时空裂缝’说认为,在地球存在至少一个目前我们人类还无法认知到的怪异空间,而鬼魂便存在于这个空间内,这个空间便是‘鬼域空间’了。事实上,‘时空裂缝’猛一听,会跟‘多维空间“说有些相似,其实并不一样,如果详细讲出它们的差异很麻烦,总之,你知道个大概也就行了。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对于‘时空裂缝’的存在,被认为也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时空裂缝’天然存在的,还有一种观点是认为‘时空裂缝’是鬼魂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的……” 此时此刻,我有点喝高了酒的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我打断了英伦的话,也可能我这时打断他的话,只是想暂时少给我的大脑里灌输点古怪玩意儿吧,我说道:“呃……你说的什么鬼魂能够创造‘时间裂缝’,这个……就太夸张了吧?” 说完这句话,我才想到了,英伦刚才讲的那通话,有哪一句不是惊天动地般地夸张啊!这小子分明是要颠覆我世界观的节奏啊! “呵呵!我还是拿生活中的小事物举例子吧!”英伦笑道,“如果我们拿着一只蜘蛛,去给它看原子弹爆炸的场面,你说蜘蛛会怎么想?蜘蛛能理解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威力的东西吗?或许,在这之前在蜘蛛的认识中,它自己织的那张蜘蛛网,便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创造了吧!而事实上,我说的原子弹,还是大半个世纪将近一个世纪前研究出来的东西,而这近百年来,正是人类历史科技进展最迅猛的时期!现在的武器威力,又远远超越了当年原子弹的威力了……” “嘿嘿,你这小子,是把我比作了目光短浅的蜘蛛了是不是?”我说道。 英伦道:“不说蜘蛛,即使是几百年前的人类,他们在当时能够想象到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东西吗?如说手机、电脑、电视、飞机、火车等等!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神奇和伟大,真的是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好吧好吧,算我眼光浅知识短想象力还不够丰富,行吧?”我嘴里敷衍着,总觉得在刚才英伦讲话时,一直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想问,却又因为不停地被英伦丢出来的那些信息轰炸着,而又想不清楚是什么重要问题了。到了此时,忽然间我想到了那个重要问题了! 我问道:“伦子,那个什么sex组织研究的……” “包啊,不是sex组织啊!”英伦叫道,“这个组织的简称sxat啊!跟你说那个,区别大了去了啊!” “好吧!都差不多吧……”我突然想到了sex的意思了,暗骂自己,平常欧美大片看多了,脱口便把这几字母撂出来了,幸亏英伦不是外人,如果我在女孩面前暴露了本性,会被人家怎么看我啊! 我心里小小地不好意思了一下,嘴里不停:“英伦,你说的鬼域空间啊什么的,反正我也不懂,我只是刚发现一个问题,鬼呢?鬼在哪儿?鬼从哪里来的啊?只给鬼找个空间找个家,不得研究研究这‘鬼’是咋回事儿啊!” “那好,我再说一说这鬼是……”英伦刚开口,突然间手机断了。 深更半夜地聊这些,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心里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好奇一会儿神奇,这一下手机毫无征兆地断掉,竟被吓了一跳。 我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我刚才跟英伦的通话过程中,手机始终处于使用充电器充电的状态,大概是因为我通话的中哪次动作的原因,手机充电器从插板上掉了,而此时手机的电池耗尽便自动关机了。 我连上充电器,打开手机,一看夜间三点多种了,又觉得脑袋一下被装进这么多东西,够我消化八年了,今晚的聊天就到这里吧,反正英伦现在回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我发了条信息给英伦:老大,今天不聊了,晚安。 虽然凌晨三点多了,可是竟然没有睡意,想来是大脑内这个“鬼域空间”的事情在作怪。 ——英伦这混蛋,原本还想着让他用科学知识给我解释解释,这段时间我遭遇的那些离奇事件呢,结果,这家伙不但不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还在我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弄得我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像一只找不着窝的小鸟似的在我的胸口胡乱飘荡…… 我站起身子,双手叉腰扭了扭腰,只觉得屁股被硌得生疼,这种木椅真是硬得石头一样,刚才只顾疑神听英伦讲什么“鬼域空间”了,竟是坐了几个小时没挪屁股……以后有钱了,一定能置办个那种又大又软的高级沙发。 我把手机扔在小桌子上,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我住处没有喝得水,不过卫生间刷牙后,只觉得嘴里又不那么干涩了。我换上拖鞋又就着水龙头冲了冲脚,便朝卧室走去。 拧开了床头那盏台灯,我伸手一掀床上的棉被,便想上床——就在这时,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刷地一下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十五章 床上有鬼 在我的床上,我掀开的棉被下面,正躺着那个穿着红衣服的瘸腿小女孩!难道是小女孩不在院子里堵我了,而改为藏在我床上等我了吗? 这么小的孩子就跑到人家的床上,这太……太调皮了吧! 不过,如果红衣小女孩不是一个小孩子呢?她如果是一只鬼呢? 她说不定就是一个成年的鬼魂变幻的小女孩模样啊!她如果是个成年女性,这爬上我的床,躺进我的被窝,这该让我怎么理解?怎么联想…… 可是,聊斋里的女鬼变幻的人形,不都是貌美如花吗?并且,怎么记得小时候看的聊斋,那些女鬼好像还真的挺爱朝英俊的公子哥儿床上钻的呀!实事求是地说,我这颜值真的不算低啊,这要是搁古代,我这长相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萧洒公子哥呀! 如果她要真是个成年女性,变个什么模样不好啊,干吗变作一个小孩子呢?为了装无辜吗?变作小女孩吧,还跛着腿……嗯,估计应该不会是成年鬼,否则成年人都爱美,不会特意变作残疾小孩的…… 我刚被吓得那一下坐在地上,有点被吓瘫的感觉,我这人就有这毛病,过度惊吓后,就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我身子酸软无力,只有在脑袋瓜子里乱想了。 猛然间,我感到胸口一疼,心里暗叫不妙,这是鬼小孩对我施法了吗?难道,这是要发出攻击洞穿我的心脏吗?我的小心脏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受到那么一下惊吓,那是精神上的,这一次,小心脏就要实质性地被摧残了吗…… 我转动眼珠子,朝下望去,原来是我嘴里叼着的烟蒂,掉在了我的胸口上,把我胸前的衣服烧了个洞。也是这一下烧的疼痛,刺激得我觉得僵硬的身子能动了,我一扶地,正要起身逃离,便觉得眼前一花,那床上的红衣小女孩竟蹭地跳了起来! 这一下跳跃快若闪电,半空中,那件红衣还脱了下来……我顿时有点情何以堪的尴尬和羞涩,虽然鬼的实际年纪不能从外貌上判断,但毕竟现在幻化的是一个小女孩的形象啊,当着我的面就脱衣服,这使我本能地就想把头扭向一边,可是,又害怕这是一个障眼法,担心她会趁着脱衣之机,向我发出攻击…… 虽然心里略有芥蒂,但我还是盯紧了小女孩。也便是在红衣脱去之时,我看清楚了,所谓的“红衣”,其实是我的大红内裤,而罩在大红内裤里面的,竟是一只巨大的黑猫! 自从前段时间来遇到了一系列诡异古怪的事情后,我毅然决然地就买了三条大红内裤,目的是为了辟邪,不都说红色能辟邪吗? 即使不能辟邪,大红内裤说不定也能带来好运呀!每到新年到处张灯结彩,贴着各种年画,全都是以大红色为主,不就是表示吉祥如意的意思嘛! 事实上,以前在学校住宿舍时,宿舍的几个哥们就说我应该穿大红内裤,说是大红内裤可以彰显我闷骚的本质。我不穿红内裤,也是刚好跟他们说的原因有关,我是觉得红内裤暴露出了我闷骚的的真相,我还是更愿意在女孩面前展示出一副从未处过女朋友的清纯大男生的形象……我觉得越是装纯,越容易对女孩得手。 我是今天上午买回了三条大红内裤,就放在床边的一张小桌子上,其中一条还从包装盒子里拿了出来,估计是那只黑猫把那条内裤叼到了我的被窝里。现在想来,应该是我白天出门买烟时没锁门,这只黑猫趁此溜进了我的屋里。平常我出门时间短了,也就懒得再锁门了,反正我一个单身汉,既没什么隐私,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这段时间我心理原本就有着“瘸腿小女孩”的阴影,再加上大黑猫的身形又跟小女孩接近,屋里那盏弯着头照着桌面的台灯光线也暗,而黑猫的身上套着我的大红内裤,因此便将大黑猫认成了红衣小女孩。 弄清楚是一只黑猫吓到了我,我顿时怒了,本来这段时间就挺憋气的,此时又被这畜生弄得虚惊一场。我高傲地冷哼一声,随手拎起卧室门后的扫把,朝着大黑猎就砸了过去。那只黑猫自然不会傻愣愣地仰着脑袋挨揍,看我发飙,沙哑着嗓子“喵——”地怪叫一声,就朝我身后的卧室门外冲去。 我一扫把砸在床头,黑猫从我身边窜过去时,我的腰部一疼,竟是被它的利爪划了一下。我不由得心里更加气了,紧跟着黑猫来到了客厅,抡起扫把再次向它砸去。黑猫体形虽然肥大,身子仍然很灵活,我这一下,又砸了个空。 我进屋后,自然是锁上了房门,黑猫出不去,只好在客厅里四处逃窜。还好,我的客厅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怕黑猫逃命时撞毁我的东西。几番追逐下来,黑猫又跑进了厨房,我卫生间的门关着,厨房门却是开着的,厨房内没有太多的锅碗瓢盆,但有一个电磁炉,一个铁锅,几个碗,我这种懒鬼基本上不做饭,只是偶尔下个泡面。 黑猫冲进厨房后,便听到一阵稀里哗啦乱响,我暗叫不妙,知道我仅有的那些厨具遭了殃,慌忙也跟着冲进厨房,果然看到我的一只锅和几个碗都掉在地上,两个碗已经被摔得碎裂了。 我一个单身汉喜欢一切从简,既没钱,也没心思在一个小出租屋里置办太多东西,钱物本就不多,因此黑猫毁我两个碗,那对我来讲就是造成了重大的财产损失啊!我的恼怒顿时再次升级了,我骂道:“操尼玛的,找死啊!” 我一只手抓着扫把,另一只手拎起厨房的刀,气势汹汹朝黑猫打去。黑猫“呼”地一下,便从厨房钻了出来,再次回到了客厅。在客厅又闹腾几圈,我累得够呛,也发现件事儿,真想打到猫还真的挺难,并且,我的东西损坏的会越来越多。 算了,我既无可奈何,也没力气了,事实上,我也并非就是想将这只黑猫致于死地,只是心里有气,想打它几下出出气也就是了,这一番折腾我心里憋得的气也早已没了踪影,只觉得天也快亮,赶紧上床休息会儿吧,不闹了。想到此,我打开了屋门。 屋门打开,黑猫有了逃命的渠道,忽地一下便窜出了我的房间。临冲出房门前,黑猫经过我的身边,身子蹭在我的身上,又吓得我朝旁边一躲。我又有点来气,几步走出房间,朝着逃奔的黑猫,将手里的扫把投了过去。黑猫冲了几米,一个拐弯,似乎是想朝旁边逃去,刚好,这时我的扫把飞了过去。我隐约看到扫把的手柄那头,好像是击在了黑猫的脸上,听到黑猫“嗷”地惨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我走过去,捡起扫把看了看,便见扫把的手柄一端的塑料盖头上,像是粘了一团带着黑色碎毛一样的黏稠类的东西,猜测这是从黑猫的脸上带下来的东西,心里既觉得渗得慌,又觉得恶心,用手指捏着扫把的中间部位,伸平了胳膊,使得扫把离我的身子远远的,这样拿着扫把直接丢进了门口的垃圾箱。 在卫生间用香皂洗着手,忽然想,扫把上有那些脏东西,也不知道扫把是打在了黑猫的哪里,难道是打在黑猫的脑袋上吗?还是嘴巴上?或者是擢在了它那乌黑闪亮的猫眼上了…… 第十六章 转念 进了卧室,看到地上那条被大黑猫“穿”过的红内裤,真觉得没法穿了,谁知道黑猫身上有没有携带什么致病的什么细菌呢?新内裤扔了虽然挺心疼,但也得忍疼丢掉,心里叹道,一条内裤丢掉,那便是丢了一餐的饭前啊!掀了掀铺盖,觉得铺盖不能扔了,一来因为这一套铺盖的价格算下来,可不止一顿的饭票钱,那可是一周的伙食费啊!另外现在这么晚了,丢掉了铺盖,我拿什么睡觉。 这时,我想到以前在学校那阵儿,枕巾和床单脏了,往往都是把枕巾或者床单翻过来,再将另一面用得也脏到不行了再拿去洗。——那枕巾臭哄哄的脑油味道,现在一想都觉得仿佛又钻进了鼻子里似的。 我先用鸡毛毯使劲打扫了很多遍,再依照在学校时的老办法,将枕巾换了一面盖在枕头上,另外将床单也翻了一面,再将棉被也翻过来使用——哈哈,简直是全新的床上三件套啊! 说是“全新”,到底心理有些障碍,脱衣服时,才发现一边的腰部上面,留着两缕血痕,是黑猫从卧室冲出来时蹭伤我的。血痕不深,微微渗出些血迹,早已经干了,此刻看着两缕邪异的暗红色血印,只觉得这颜色跟红内裤的颜色倒颇为接近。 我住处没有消毒药水之类,也无法做什么处理,看着两缕血印,忽然觉得,这怎么不像黑猫的爪子划伤的呢,反而越看越觉得像是小孩子的指甲刮伤了……该不会,那只黑猫真是瘸腿小女孩变幻的吧? 如此一想,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包裹了全身,不由得将脑袋也缩进了被窝里。 躺在床上,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刚刚睡着,便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梦纷涌而止…… 大概就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我便起床了,头有点疼。洗脸时,心里想,这段时间的事情好乱啊,得捡最重要的事情先搞清楚——那个老普洱到底是不是鬼? 英伦跟我讲的“鬼域空间”,好像也只是初步讲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专门询问老普洱的事情。也不知道昨晚睡那么晚,英伦有没有起床,我没敢打电话,就发了一条语信息过去:伦子,你先告诉我,老普洱是不是鬼? 看样子英伦已经起床,因为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菜包儿,你不用瞎害怕,尽管大胆地把你的心安安稳稳地放骨盆里吧!你说的老普洱,是个人,不是鬼!我确定。 有了英伦这话,心里确实一下安定了许多,当然了,倒也不至于像英伦说的那样,安稳到把心放骨盆里,毕竟我是一个生理结构正常的人。忽然想到,老普洱可是主动邀请过我当他徒弟的啊!当时挺犹豫,主要还是害怕,一来怕老普洱这个人,二来害怕这个行业,可是,越来越发现,老普洱这个老家伙好像太能赚钱了! 想一想我上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当个最低级的小职员,每天刷卡上班,不敢迟到一分钟,公司还是单休,一个月四天假期,一个月跑下来累得像驴,也就拿个两千七八不到三千块,就这吧,时不时还被主管的经理训得跟条狗一样……可看那老普洱师徒俩,挣钱又多又轻松不说,挣着人家的钱,还一副傲里傲气的臭模样,好像他们挣人家的钱,还得人家向他们说好话! 这俩人懂得商业圈里顾客是上帝这句名言吗?简直他们把自己当成顾客的上帝了……不过要说也是,老普洱干的这活儿,还确实是俗称里“半仙儿”的行业啊! 如今,半仙儿找我做徒弟,我答应不答应?想躲开他们的职业,又眼红他们的收入……真矛盾啊! 我越琢磨,越觉得如果当老普洱的徒弟,就像是踏进了贩毒行业似的,或者,又像上了一条贼船,从此要跟着海盗头子杀人越货似的!算了算了,打工挣钱太辛苦,如果老普洱再次邀请我,要不……就从了他? 可是,真的有了想当一个“小普洱”的愿望了,又开始担心起来,我那次已经拒绝老普洱了啊!我拒绝过后如果再去找人家,说又想要当人家的徒弟,岂不是这脸上很没面子嘛!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啊!我虽然是个穷吊丝,可也很要脸面,自尊心强着呢!尤其是在别人面前,那也是喜欢摆出一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硬气模样啊! 想了一阵子,我想起来那些电视剧里和小说里,哪位高人老爷爷要收徒了,不都是说什么发现了的年轻人,又是“天赋异禀”了,又是什么“根骨奇佳”了,总是追着抢着要收人家做自己徒弟的嘛,人家不愿意当徒弟了,还会厚着脸皮一直追,甚至强迫人家当他的徒弟。总之,年轻人越是不愿意,高人老爷爷就越是把年轻人当宝贝。 这样的话,老普洱肯定还会再来求我啊!说不定下一次找我拜师,还给我奉上什么奇珍异宝呢!也有可能,二话不说,直接从那他破包里搬出几十捆百元大钞,砸在我身上后,大骂道:先去给我买一套房子,提一辆好车,当我的徒弟就不能穷到让我丢人…… 如此一合计,心里不由得暗爽,再一琢磨电视里那情节,通常当徒弟后,那要再配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师妹啊!或者师姐也行,姐弟恋我也能来啊!如果一个师妹,再外加一个师姐,来个姐妹花争抢我这个新入门的小弟子,那也行啊!我很耐撕啊,我也不怕麻烦,有师姐师妹为我争到打架也行啊! 忽然,我又想到一个情况——老普洱既然赚那么多钱,肯定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啊!对对,一定是这样,老普洱有钱了,把他那个人老珠黄的原配夫人休掉,然后娶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小媳妇儿…… 很明显,在老普洱漂亮小媳妇儿的眼里,我应该比老普洱有魅力很多吧,如此一来,师娘不会对我这个年轻的徒弟有什么想法吧……不过,我可不真那种胡来的人啊! 我如果真是有钱了,把青梅追到手,那就应该没问题的吧,这段时间为了青梅努力这么久,也算是没有白费心血啊…… 想象至此,心情大好,小跑着下了楼,到外面的早点摊子,直接干掉一碗胡辣汤和六个包子。然后精神抖搂地上了楼,以后自己学会了老普洱的神通,也不用害怕什么鬼小孩子之类的了! 我没有忘乎所以,当前要做的,是得赶紧把枕巾床单被罩什么的洗一洗,早点洗,临近黄昏时便差不多能干,不耽误晚上用。 日子真苦逼,所有的衣服,包括床单被罩这样的大件货都得自己亲手洗,连个洗衣机都没有。我把衣物拿到卫生间,一捋衣袖,发现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似乎粗了一圈。 想一想,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抬头呆呆地望着卫生间上面的白色墙面。自从两年前家里出了那场大变故后,女朋友便跟我分手了,现在都两年零一个月二十四天没有女朋友了啊!长年跟左右手做朋友,不觉间竟锻炼出了两条胳膊上的肌肉,如果再单身四年,就报名参加下一届的奥运会吧! ——如果再做四年单身狗,这两胳膊上再锻炼四年,肌肉不知道已经练得多发达了呢,到时候拿个奥运会的举重冠军,那也是为国争光了啊! 十七章 约起 自我嘲弄了一番,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一扭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特么的眼眶里有点泪光闪闪的了…… 我总觉得,我不应该连一个女朋友也找不到哇,自己都有点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如果说颜值,我跟英伦比是不如他,这小子那真是帅到刺眼,身高还一九米,跟他走一起,明显感到很多女孩都在偷偷看他,我完全成了被忽视的对象;如果是论脸皮厚,我跟二皮比是差了点,这家伙压根儿就是一个土匪,越是这种坏小子吧,泡妞越是无往不利,倒是我这种心眼儿好的老实人总是失败;要是比钞票吗,我只有低着头尴尬地嘿嘿笑了。 事实上,我也一直在努力啊!那个什么约炮神器软件,我充的一年的会员都快要到期了,一个也没约到!据说人家高手用的都是免费版,一年能约好几个……说到底,还是技术不如人,跟充不充会员真没多大关系啊! 值得庆幸的是,用功这么久,貌似我要看到回报了。这两个月来,我跟一个昵称叫做“六月飞雪”的妞儿聊得极其热乎,半个月前就正式进入了黄聊阶段,什么“亲爱的”、“宝贝儿”之类的早就开始称呼了,聊天的内容已经是直指各种撩拨和挑逗了。眼看着一天一个台阶地朝着实质性的目的接近,我也一天天地坚定着信心,这一次,一定要把六月飞雪拿下来开开荤——都两多年没尝过腥啦,我可真不想把自己练成一个大力水手啊! 至于青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讯息里聊过几次,看她都在忙,也不好说什么。我心里清楚,这可得做两手准备啊,说不定青梅就找了一个外地的工作,下次见面谁知道要到哪年哪月了啊!要是青梅已经跟了我,我也不用急得跟一只快要饿死的狼一样四处“约”了不是…… 已经试探性地说过几次约六月飞雪出来了,都没答应我,我总感觉这个六月飞雪是也有那种想法,但故意在摆架子,正盘算着采用个什么办法加把劲儿把她约出来呢,六月飞雪竟主动给我来了条讯息。 收到这条讯息时,我正一手托着快餐盒,一手拿着一次性卫生筷子大口吞着盒饭,见她的讯息里写道:老公,你不是一直说想见我吗?今天过来吧。别告诉我你没空哦! 我顿时乐了,差点把嘴里的米饭喷出来,嘿嘿一笑,一只手抹着嘴巴上的油,一只手回她讯息:宝贝儿,本来今天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办呢,可是为了见你一面,天大的事情也不算事情啊!时间?地点?全部你来定。 她回的讯息里说,就让我现在去找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激动站起来,随手把快餐盒丢进了门口的垃圾筒。然后跑卫生间一照镜子,五官反正怎么看也就那样了,关键是检查一下有没有眼屎。然后一咧嘴,看到牙缝里还残留着一缕鸡腿上的肉丝,就拿牙刷干刷几下,把肉丝给刷了出来,将牙刷在水龙头冲了下,丢进了杯子里。 在卧室里,有点犹豫,最新的衣服也是一年前的了,该穿什么……算了,随便穿一件得了,我得自信,得在心里觉得自己就是大帅哥,得坚持认为——底子好穿什么都帅气!我给自己自欺欺人地打打气,赶紧出门了。 此时已是黄昏,得尽快赶过去啊!都说好菜要趁热吃,这好妞嘛,也要趁人家的心里正热乎着地尽快过去进入正题,否则让人家等急了等烦了,等得没心情了——那岂不是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一盘好菜被我白白浪费掉了嘛! 出了门,本想坐公交,又怕等公交等太久,叫出租车又觉得太贵,就找了个两轮摩的谈价钱,问摩的师傅去瑞通花园小区多少,告诉我说是得二十块。我怕被宰,就装模作样地说,我从这里去瑞通花园几次了,都是十块钱,师傅你太黑了吧。摩的司机说,最低十五块。我说,你的还是电动摩的,成本低,优惠点,十二块怎么样?司机说,你甭管我的车是充电的还是加油的,能带你走不就行了,十五块真没法少了,那里远着呢,你坐出租车不会低于三十五! 看价钱再谈不下来,就以十五块钱的价格坐上电动摩的,怀揣着向往艳遇的美好愿望,坐着摩的晃晃悠悠驶向瑞通花园。路上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翻出六月雪飞的资料来看,她相册里的照片化妆很浓,几张照片还都是很卡哇依地风格,看上去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但上面填写的年纪是30岁,比我还大着好几岁呢。管她是十几岁还是30岁,我可是太饿了,现在的我——老幼通吃! 看着六月飞雪的照片,幻想着种种艳丽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心里发痒…… 路上向司机打听,听他说瑞通花园是一个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这六月雪飞看情形还是个有钱的富婆啊,她不会把我玩弄了,再朝床上甩给我一沓奖金吧!那我这不是就成了人财两得了嘛!很有可能啊,我不顺利这么久了,也该来点好运了嘛! “别乱动!摩的司机急匆匆地在前面喊道,“这可是电动车,底盘轻,你这么乱晃,可是要翻车的!” 可不能乐极生悲啊,我正耸动着肩膀暗乐,听了司机师傅的话,急忙止住笑,又忽然有点疑虑,去她家里合适吗? 我给她发信息,说不如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她回信息说,来家里吧,家里没人,外面熟人多,被熟人看到不好。 她为什么怕被熟人看到?这分明是心里有鬼,心里有不敢见人的想法啊!嘿嘿! 在瑞通花园小区门口,保安通报了,我才进到里面,在单元门口,按了她的1309的门牌,她在家里给我摁了单元楼道口处玻璃大门的开关,我进了里面,上了电梯。越是走近,越是紧张和兴奋…… 1309的门开虚开半尺,我站在门口,没有敲门,更没敢径直走进,像个贼似的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看到客厅里装修豪华,但空无一人。 “哇——”忽然间,耳边响起一声大叫,吓得我一缩脑袋,却见六月雪飞从旁边冒了出来。原来,她知道我要到了,藏在门后呢!这风骚调皮的小妞呀,一见面就先调戏人家,想来是个很会调情的高手呀! 看她本人,年纪应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也挺漂亮,关键是身材相当火爆,纯正的一个性感熟女啊!虽然来时一副饥不择食老幼通吃的劲头儿,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因为我所谓的“老幼通吃”,那个“老”也是有一定界线的啊,如果真的成熟到满脸枯树皮一样的皱纹,那我真的吃不下……现在见到本人,终于消去了这份担心,并且还超出了我的预期呢!嘿嘿! 说到底是第一次出来约,没经验,再加上天生的性格有点内向,此时虽然满肚子的骚味儿都快从身体里冒出来了,可却是表里不一,紧张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估计看上去跟个没被女人处理过的小处男一样。 “来,进屋吧!”她让我进了屋,锁上了门,带着些娇嗔埋怨地语气说,“给你发完信息,怎么才来呀!你呀,真的太久啦!” 我心想,像她这种久经沙场的女人,肯定不会喜欢羞涩大男孩,那种老手才会是这种熟女的最爱,我可得尽量装得成熟些啊。这时,我也从刚才的紧张中稍稍缓和了些,故意用着一种轻松调侃地语调,说道:“女人不是喜欢久一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