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拉大革命》 第1章 雇佣军:影之歌 前言：无语=_=番茄怎么不能删除章节啊！这一段是群友的客串，大家不想看可以跳过 封面是我的自设哦！ 1.字母妹妹客串: 姓名:rewind repeat it 性别:女 种族:鬼 身高:172cm 体重:57kg 擅长:防御战，保护队伍 2.伍觊客串: 姓名：伍觊 性别：女 种族：萨卡兹（血魔） 身高：150cm 体重：42kg 擅长方向：甜品制作，生物辨认，追寻血迹，辅助类源石技艺（凝血，感知增强，反应力提高类），单手弩的使用 3.红白客串: 姓名夜猫 性别男 种族萨卡兹 身高 178cm 体重 60kg 擅长方向近战 4.萧客串: 姓名幽风 性别女 种族卡斯特 身高 175 体重 55kg 擅长方向己方攻防增益，敌方双抗削弱，少量友方治疗 5.非酋客串: 姓名夜宛 性别男 种族库兰塔 擅长方向近战 6.太空军上将客串: 姓名夜明 性别男 种族 身高 182 体重 75 擅长方向射箭 7.阿紫客串: 姓名:夜白 性别:女 种族:鲁珀 身高:159 体重:40kg 擅长:近身短打和柔术 白发，蓝色异瞳 性格谨慎细腻，不太喜欢与人交流 8.暗夜客串: 姓名夜 性别男 种族萨科塔 身高 170cm 体重 60kg 擅长方向狙击战术支援 9.明幽客串: 姓名秋霞 性别女 身高 165 种族菲林 体重 43kg 擅长方向近卫控场 10.白泽客串: 姓名夜雫 性别女 种族菲林 身高 155 体重 47kg 擅长方向潜入，暗杀，近身格斗 11.花卷客串: 【十色】阿里亚娜 女 库兰塔 165 57 擅长方向：侦查，突袭 12.大叔客串: 姓名夜星辰 性别男 种族鬼 身高 187cm 体重 83kg 擅长方向防御反击以及布置陷阱 13.闲云客串 姓名:闲云 性别:未知 种族:鬼 身高:178cm 体重：60kg 擅长:咸鱼 ps：话说这也太难受了，这种设定相关的，不到一千字还发不出来，以下为凑字数 “苦难真的会停息吗？” “纷争真的会消弭吗？” “大地真的有尽头吗？” 那位无所不知的凯尔希没有给予回复 她只是在遗世的风尘中独自一人漫步 比起略显无力的话语，她更愿意用行动来证明 行过长路，踏过荆棘 她抚平着病患的伤痕，她治愈着大地的创伤 她开出了平坦的大道，她带来了微小的光亮 阿米娅，许多伟岸的英雄人物， 他们死去，就像山崩。 能从他们的陨落、他们的遗产吸取营养的， 不是已经腐败，就是定会衰亡。 阿米娅，我不会相信表象。 崇高的躯壳下心脏卑鄙地跳动， 拙劣谎言之下埋着无解难题。 阿米娅，我们注定失去许多。 我们的遭遇和创伤会把我们撕碎，这些伤口永远不能愈合。 阿米娅，保护者也必然是施害者。 我们在得到一些的同时，也在夺走另一些。 生物趋利避害，生命自私无情。 阿米娅， 我认为磨难、无聊与挫折，从无尽头。 阿米娅， 这些人一生都无处可去， 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 阿米娅，改变一个人，要令他相信。 令他相信，然后将他的信仰摧毁。 ——什么都挽救不了这样的失败者。 只是，阿米娅，我说的这些…… 你也许都能战胜。 你能预见，你能准备，你能承受， 那你也能胜过不幸。 阿米娅， 这世上不该有所谓“命运”。 第1章 起源 泰拉，龙门以东十公里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河边烧烤，中年男性将烧烤架三下五除二的架好，温柔宁静的女性在一旁收拾着一会要用的食材，小巧玲珑的女孩欢快的跑向河边。 “塔露拉！在河边玩小心一点！”女人呼喊了一声。 “知道啦！”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看着呢，出不了问题的。” 女人又是嗔怒，又带着一丝宠溺的说道：“你啊你，就怕万一啊。” ———————— 塔露拉挽起裤腿，将鞋甩在河岸边，玉足踩入冰凉的河水，手持一柄木质短矛，目光炯炯的盯着水中的游鱼，突然低喝一声，手中木矛射出，直直的往游鱼身体正中间扎去！ 这鱼淡定的打了个水花，径直离去。 “诶？”塔露拉看着游鱼远去，有些发愣。 “噗哈哈哈！”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塔露拉身后，看着她发愣的样子一阵大笑。 “爸爸！”塔露拉有些羞怒的回头锤了男人一下，“不许笑！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不笑，但眼里的笑意却如何也掩盖不住，“如果想抓水里的鱼，可不能直接扎哦，眼睛是会骗人的，要往下面扎，看好了！” 他一手接过木矛，突然手臂一抖，塔露拉只感到眼前一花，一条肥肥胖胖的无辜河鱼就已经被木矛刺穿身体，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啊哈，怎么样，你爹我厉害吧！”男人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中的木矛，一边看向了塔露拉。 塔露拉略略思索，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哦，这个是因为水对光线的折射吧？刚刚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啊，小塔露拉真是聪明呢.....”男人有些兴致缺缺的喃喃道，把木矛递给她，眉头微微一挑： “那今天烤鱼的原材料就拜托你了哦。” 塔露拉振奋精神，元气满满的回答：“交给我吧！” ————半小时后———— “塔露拉——过来准备烧烤啦——” “知道了！”塔露拉大声应和了一声，低头看着筐里的几条鱼不禁扶额，“唉，这下可是丢人了啊.....” 塔露拉摇摇头，有些不情愿的拎起筐起身，突然瞄见上游漂下来一个大盒子。 一股难以言说的直觉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呼唤起来，“老爸！帮我捞一下这个大盒子！” 只见远处的男人化作一道黑影，几秒便跨越数十米距离，在塔露拉身旁站定，“来了，来了，哪呢？哪呢？” “在那里！” “哦，这个盒子么？” 男人看了一眼河中心，纵身一跃，跳到河中心，脚踩水面，伸手一捞将盒子捞入手中，又一转身跳回河边。 “哇！老爸好厉害！”塔露拉看着男人灵敏的活动，羡慕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谢谢，有被帅到。 “啊哈哈哈，那是自然！你爹我的实力，那可是称得上龙门第一，不过小塔露拉以后一定会比我强的哦。” 男人听到塔露拉崇拜的话语不禁嘴角上扬，却还努力表现得淡然自若，“好了，还是看看盒子里是什么吧。” 男人轻轻打开盒子。 “卧槽！！！” “里面有啥！里面有啥！”塔露拉努力踮起脚尖，试图一探究竟。 男人将盒子往低放了放，让塔露拉能看到盒子里面。 “卧槽！” “不许讲脏话！”男人不满的训斥道。 “你先讲的！”塔露拉不满的跳脚。 “额.....反正你就是不许讲脏话！”男人一时无语凝噎，“好了好了，这里还有个玉牌？” 盒子中躺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婴儿，旁边放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牌，上书三个字： 夜陌雅 “嘛，夜陌雅？是这个孩子的名字么？” 男人喃喃自语，看着塔露拉突然忸怩的样子，调笑的问道，“小塔露拉，你想要个妹妹么？” “诶？可以么！”塔露拉惊喜的喊到。 “当然啦，不过要问过你妈妈的意见哦。” 男人一手举着盒子，另一只手将塔露拉牢牢牵住，“走吧，不管怎么说，吃饭是头等大事嘛！” “嗯！” 第2章 三姐妹 塔露拉常常会想起曾经河边的那一次烧烤，那是她与夜陌雅命运的相逢，却也是她最后一次与自己的父母享受烧烤。 她的父亲，叫爱德华。 她父亲有个义兄，叫魏彦吾，他的妹妹就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他还是自己的舅舅。 她时常听说，自己的父亲、魏彦吾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将统治龙门的乌萨斯公爵科西切驱逐出去，将龙门重新收回炎国的控制。 她听说，父亲是德拉克一族的末裔，是维多利亚王位的继承人；她听说，舅舅魏彦吾是炎国的什么贵族，好像还是很高贵的血脉？ 她其实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父亲告诫她，这些传言不能和别人说，她便乖乖的听话。 但为什么还是避免不了悲剧？ 为什么？ “彦吾兄弟，如果这把剑是用来屠龙的话，德拉克算不算？” “也算？那我是不是该小心点了，哈哈……” 义亲相残 ............ “真龙！真龙！” 魏彦吾死死盯着眼前的大炎的真龙近侍，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蔓延而出，将近侍缠绕起来，让他感到一阵冰冷的窒息感。 “魏大人.....” 近侍一面艰难的抵抗着魏彦吾的气势，一面咬牙说道，“魏大人！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您的妹妹和她的孩子！” 魏彦吾轻轻将手搭在赤霄剑的剑柄上，杀机毕露。 “魏大人，陛下的旨意不可忤逆，更何况还有维多利亚那面的势力。您难不成能面对无数近卫和维多利亚的敌人？您如何保证您的妹妹、文月公主、您的侄女的安全？” “哼....”魏彦吾冷哼一声，“所以那位真龙，我仁爱的胞弟，要如何发慈悲的救下自己的亲人？” “魏大人慎言。”近侍感受到杀机褪去，松了口气，“您杀了那个德拉克，一切问题便解决了。” “然后呢？要我杀了我的义亲，之后再要我杀我的侄女吗？” “魏大人此言差矣。”近侍摇摇头，“塔露拉虽然是德拉克的孩子，但也有继承自真龙妹妹的血脉，真龙血脉不容他人践踏。” “你先退下吧。” 魏彦吾沉默了许久，挥挥手示意近侍离开。 等近侍离开，他站起身来，长叹一声。 ........ “爱德华.......” “我知道，彦吾兄弟。” 爱德华看着低沉的魏彦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这不怪你，只能怪我们太过弱小。为了我们的亲人，来吧。” 爱德华静静看着魏彦吾将赤霄剑出鞘，无数法术乱流奔涌而出，被控制在剑身周围。 “彦吾兄弟，拜托你照顾好她们。” “好。” 爱德华·雅特利亚斯，一位维多利亚王室末裔、一位强大的德拉克、一位称职的丈夫、一位不合格的父亲，在此刻终结。 之后的事情还算顺利，爱德华死了，围在龙门附近的蠹虫们也终于满足了，四散而去。 为了自己妹妹的安全，魏彦吾又不顾她的强烈反对，将她嫁给一位炎国贵族。 塔露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父亲去世了；她只知道，母亲被迫改嫁时的哭喊；她只知道，所有人都挂着悲痛的表情，却没有人为自己的父亲发丧。 她看了看刚刚学着走路的夜陌雅，不禁叹了口气。 还有个小崽子要照顾呢。 后来啊，塔露拉又多了一个妹妹，母亲给她取名叫陈晖洁。 或许生活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吧？塔露拉看着眼前两个小丫头暗暗想到。 ................ “塔露拉！塔露拉！”塔露拉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呼喊声，“怎么还不起床！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学校的！” “唔，昨天熬夜补作业来着，睡过头了。”塔露拉睡眼朦胧的翻身而起，对着夜陌雅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哦，其实现在时间还早，我叫你起来准备吃饭。”夜陌雅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掉了。 “啧，这死丫头。”塔露拉打了个哈气，“原本想睡个懒觉来着....” 塔露拉翻身下床，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走到客厅，看到那个男人和夜陌雅，陈晖洁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哼，塔露拉，就等你了，赶紧过来吃饭吧。”那个男人语气有些不耐。 “我母亲呢？”塔露拉没有动。 “她？她还是窝在房间里，吃你的吧，我一会给她送饭去。 塔露拉在夜陌雅旁边坐下，四个人开始了安静又迅速的进食。 三个孩子与这位她们的父亲，相隔甚远。 不多时，四人便吃完饭 “我们吃完了，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这几天就不回来了。”塔露拉站起身来，拉着夜陌雅与陈晖洁就准备离开。 “等下，你们不回家去哪？”男人把塔露拉叫住。 “去我舅舅家。” “啊，魏彦吾那里啊，去吧。” 塔露拉盯着男人，嘴角挂起一丝嘲笑，“那我们走了哦，父、亲~” 塔露拉一行人离开了，男人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有些颓然的坐下，几分钟后，微微振奋精神，走进厨房。 塔露拉领着夜陌雅与陈晖洁抵达校门口，“好了，雅雅、晖洁，去报到吧！从今天起，美好的校园生活就要开始了哦~” “上学！”陈晖洁兴奋的说道，“不用在家里待着啦！” “嗯，放心吧塔姐。”夜陌雅相比陈晖洁来说冷静不少，“我会照看好晖洁的。” “谁要你照看啊！咱俩明明年纪也差不多！”陈晖洁听了夜陌雅的话不禁跳了起来。 塔露拉看着夜陌雅与陈晖洁拌嘴，不由得笑出声，“哈哈，好了好了，你们在班级里也要互相帮扶嘛，我要去开学报到了哦。” “走你的吧！”夜陌雅与陈晖洁异口同声道。 塔露拉耸耸肩，径直离开了。 ——————三年后—————— “呼——”塔露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可算是放学了，算算日子也快到放假的时间了。” “喂——塔露拉！快点收拾收拾东西，该去训练啦！” 塔露拉向门口看去，陈晖洁正兴高采烈的挥着手招呼她，夜陌雅则双手抱胸，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塔露拉站起身来，“家伙什都带了吧？” “那是自然，今天可要好好的对练一场！” 大概两年多前，塔露拉向魏彦吾提出要学习剑术，没想到魏彦吾居然真的同意了。当然啦，这件事被夜陌雅和陈晖洁知道了，两姐妹揪着魏彦吾死缠烂打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文月夫人同意了她们三人的要求，还给她们划分了一片场地作为训练用。 两年多来，三人的基础功到也练的算是稳固，剑术也算略有小成，就连教导她们的魏彦吾也不禁感叹她们天赋之高，进步之快。当然，三人对打过程中往往是塔露拉力压二人，毕竟年长三岁，力气上便压过这两个小丫头。 “呵！”夜陌雅低喝一声，手中木剑刺出，直取陈晖洁面门，陈晖洁偏头躲开，用剑架开夜陌雅的木剑，顺势对着她的手腕削去。 夜陌雅手腕一震，手中木剑宛如毒蛇一般缠上陈晖洁的剑，两人在训练场内左右挪移，交手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夜陌雅忽得猛劈一下，一剑劈到陈晖洁剑上，陈晖洁被一股大力推的后退几步，夜陌雅得势不饶人，向前一踏，全力挥剑，对着陈晖洁的肩头劈去，陈晖洁用木剑格挡，但也无法抵抗这股力量，被压的单膝跪地。 夜陌雅看着压在陈晖洁肩膀上的剑，眼中微光一闪，手中力道再加三分。陈晖洁感受着压在肩膀上的力量，苦苦支撑着，忽然浑身一轻，耳边传来夜陌雅的声音。 “好了，你已经死了。” 这时候陈晖洁才感到脖颈微凉，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划破了。 “哇，小雅很强嘛！”塔露拉站起来，挑了个剑花，“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 夜陌雅和陈晖洁相视一笑，一起冲了上去。 塔露拉神情自若，大喝一声，“来的好！”一剑横扫将两人逼退，接着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夜陌雅顶着塔露拉的攻势，与她对拼几下，陈晖洁趁着塔露拉节奏被夜陌雅打乱，挥剑连连向塔露拉防守薄弱处刺去。 三人战作一团，不过几分钟就将塔露拉压制，塔露拉越打越憋屈，又战了三十余个回合，眼看着就要落败。 塔露拉大退几步，跳出二人的攻击范围，“不打了，不打了。可恶啊！你们俩加起来真是大于1+1。” “那不如，三人混战如何？”夜陌雅剑锋微垂，提议道。 “没问题。” “当然可以！” 接着三人又战作一团...... 剑术指导：.......？我好像很多余诶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地平线上休憩，三女疲惫得躺在地上，欣赏被染成金黄色的半边天。 “小雅今天怎么回事啊，变强了这么多！”塔露拉躺在地上，一脸无奈的问道。 夜陌雅扭头看了看塔露拉，坐起身来，把她往过拖了拖，让她的头能枕在自己的腿上。 陈晖洁抬头看了她俩一眼，在地上向着夜陌雅蠕动几下，心满意足的也把自己的头枕在夜陌雅腿上。 “你们说说看，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吧！”夜陌雅开口了。 “我嘛，我觉得当一个老师挺好的。”陈晖洁有些憧憬的回答到，“想想以后，那么多小朋友听我讲课，我去教导他们，多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小塔，你呢？” 塔露拉温柔的看着这两个丫头，带着几分宠溺，“按年龄大小说，雅雅你先说。” “我嘛....我希望做一个学者，探求世界的奥秘！” “哇，雅姐的志向很高大呢！”陈晖洁惊叹一声。 塔露拉轻轻笑了笑，“我想变强，不再失去，守护你们。” 陈晖洁俏脸微红，“塔姐！我的臂膀！” “不，小塔。”夜陌雅用手捏了捏塔露拉的脸颊，“你，我，还有晖洁，我们一起，互相守护，共同前进。” 塔露拉对上夜陌雅的眼睛，怔怔的看了良久，终于长呼一口气，“嗯，我们一起！” “那么，不如来个仪式吧！”陈晖洁咕噜一下爬起来，捡起木剑，将其平行伸出，“我，陈晖洁，在此宣誓！” 夜陌雅和塔露拉相视一笑，起身持剑。 夜陌雅将剑搭在陈晖洁的剑刃上，“我，夜陌雅，在此宣誓！” 塔露拉将剑搭在夜陌雅的剑上，“我，塔露拉，在此宣誓！” “我们三人，将互相守护，共同前进，不离不弃！” 魏彦吾不知何时站在训练场门口，看着三女露出一丝笑容。 剑术指导看着一向严肃的魏彦吾居然露出笑容，小声感慨：“原来魏长官会笑啊...我还以为长官是面瘫呢，白瞎这么帅的一个人....” 接着她甩甩头，把这略有不敬的念头抛出脑海，迎了上去，“报告长官！三位小姐的进步很快，我感觉我.....有点教不了她们了。” 魏彦吾看了她一眼，“我明白了，你回岗位吧，以后由我来教她们。” “是！” “退下吧。” 魏彦吾等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远去，用手将嘴角往上拉了拉，“我很久没有笑过了么？” 他回忆起过去，想起与爱德华共同夺下龙门的岁月，想起那只与他朝夕相处的老鼠，想起文月和面前的这三个丫头，嘴角不禁上扬。 “哼，瞎说。” 第3章 生活的平静与波澜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生活就像一片湖水，平淡，又偶尔泛起一阵涟漪。 努力学习，练习剑术几乎便是三人全部的生活。 从那个冰冷的家出来，去学校上课，放学以后去训练场练剑，晚上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每一天似乎都过的很漫长，而生活中一些琐事能在不经意间给三人带去一抹色彩。 或是路上的一株花草，或是校园中同学的嬉戏，亦或者是三女的相处。如清风拂杨柳，清水入江河，这些色彩融入灰色，构成生活的篇章。 但塔露拉发现最近似乎有些不同。她犹豫了很久，在一天晚上来到夜陌雅的房间。 “小雅，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夜陌雅显得很惊奇，有些奇怪的回答，“诶？没有哦，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塔露拉犹豫了一下，“嘛，这几天你突然变得沉默了好多，而且也有一阵子没有笑过了。” “啊哈哈哈”夜陌雅尴尬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受欺负呢？放一百个心吧！” “晖洁那个笨蛋都能看出来你心里有事。”塔露拉盯着她的眼睛，向前走了一步，“小雅，你知道么？你真的很不擅长在我们面前隐藏自己。” 夜陌雅有些窘迫，“这....有那么明显么？” 看到塔露拉依旧盯着自己，夜陌雅有些艰难的开口，“小塔，你放心啦，我能行的。” 塔露拉低了低眉，“小雅，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互相守护，共同前进，不离不弃。” 塔露拉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你早点休息吧，如果想与我们倾诉，我和晖洁会一直等你的。” 夜陌雅回想起昨天与塔露拉的谈话，心中一暖，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但，这样的事，又该如何诉说呢？她又能做什么呢？即使告诉她们，又能如何呢？ 有些时候，无知是一种福气，孩子拥有可以享受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的特权，可以尽情幻想未来，释放梦想，而大人却往往与梦想越走越远，离现实越走越近。 此时的夜陌雅也是如此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该享受生活的美好，而她却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告诉她们又能如何？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家人也背负枷锁？ 夜陌雅想到那天她所看到的，世界的秘密。 邪魔，古神，还有海洋中的群星之主，深渊与神明，极度强大的帝国...... “喂！大清早发什么呆呢？”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拍打断了夜陌雅的思绪，她扭头看去，塔露拉拿着几件衣服，站在她身后。 “别傻愣着啦，快过来换衣服！”塔露拉笑着摆了摆手中的衣服。 夜陌雅应了一声，便准备接过衣服，不成想塔露拉侧身一让，躲开了。 “小雅~我说的是过来换衣服哦，是我帮你换呢~嘿嘿嘿嘿。”塔露拉发出一阵阵坏笑。 夜陌雅眼瞅着这架势不对，后退一步，“额，这怎么好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我自己换就好了啦。” 塔露拉步步紧逼，“对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说嘛，让我来吧~” “唔哇！不要啊！” ——————良久之后 （以前写过一些详细的过程，大概是过不了审的，就不放了，具体内容放群里了，嘿嘿嘿） 陈晖洁看着衣冠略有不整的，脸色微红的塔露拉和夜陌雅，有些无奈，“你俩怎么回事啊，换个衣服那么久！还没有把衣服整理好，果然是两个笨蛋呢。” 夜陌雅闻言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躲，塔露拉则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用力拍了拍夜陌雅的肩膀，“还不是这死丫头，赖床！我可是废了好大得劲才把她拽起来！” “诶，是、是这样子啦，昨天熬夜有点晚了嘛，不能怪我！”夜陌雅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应和着。 “算了算了，今天还要逛商场呢，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快点出发吧！舅舅派来的人也等半天了。” 三女坐上魏彦吾派来的轿车，向着龙门大商场奔驰而去。 经过大约半小时的奔波，三女来到龙门大商场门口，塔露拉霸气的把夜陌雅与陈晖洁揽住，“今天消费我包了，看上什么随便买！” “噗，”陈晖洁嗤笑一声，“是舅舅买单吧，塔姐可不要装大尾巴狼哦。” “咳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走啦走啦，逛街逛街~” 三位快乐的女孩后面跟着几个苦逼的劳力。 保镖:这就是地狱么！ 逛街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宛如清风拂杨柳，难以察觉间就有几个小时偷偷溜走，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塔露拉提议去四层餐厅吃饭，顺便总结一下这次逛街的收获，夜陌雅与陈晖洁自然欣然应允。 伴着一阵欢声笑语，三女来到了龙门富有盛名的饭店，龙门浩餐馆。 随行的一位保镖立马走到前台，订了一间包间，毕竟未成年是刷不了卡的。 塔露拉拿起菜单，手指轻轻摩挲着菜单一角，开口道，“点这个梅菜扣肉，京酱肉丝，还有龙门烤鸭吧。” 夜陌雅接过菜单，“一份松仁玉米，再点一份炸油糕。”说罢，将菜单递给陈晖洁。 陈晖洁看了看，“额，好像点的差不多了啊，那就要这个鱼汤吧！” 见两人点好菜，夜陌雅从陈晖洁手中接过菜单，递给那几名保镖，“几位，打算吃点什么？这公款吃喝，机会难得哦~” 一位黑衣女子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小姐，我们肩负着保护三位小姐安全的职责，所以....” “不不不，诸位，吃饱肚子才能好干活嘛，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这.....”黑衣女子有些犹豫，不过看着三位小姐的态度，不吃是不行了，“遵命！” 她接过菜单，与其他几人商量着点菜。 希望....之后不会被责罚吧。 大约一个小时后，塔露拉一行人吃饱喝足，径直回家去，夜陌雅看着几名保镖离去，转身拿出两套黑色衣物，对塔露拉和陈晖洁二人说道： “换好衣服，跟我来。” 三人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衣，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因为有一些特殊的设计，穿上这身衣服以后，体型身高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真是令人咂舌，穿上这衣服就和变了个人一样诶！”陈晖洁看着风格迥异的三人，惊奇不已。 “好了，和我来吧。”一个中性的声音从夜陌雅的面具下传来，“接下来，不要多说话，少做小动作，看着便好。” 塔露拉与陈晖洁跟着夜陌雅绕进一条小路，又七扭八拐的走了一个小时，沿途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为破烂的平房，从繁荣的文明走向破败的废墟。 “龙门....还有这样的地方么？” 夜陌雅听到陈晖洁的疑问，发出一阵轻笑，“晖洁，阳光能完全照亮一座城市，不留死角么？” 陈晖洁听到夜陌雅的话不禁身形一滞，塔露拉缓步走过她身边，拍了一下，“走吧，做好心理准备，小雅接下来要带我们看的，估计很不一般啊。” 夜陌雅领着二人向这破败之地走去，感受到四周几道窥视的感觉，停了下来，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黑色短剑，面具下传出沙哑的声音。 “别找麻烦，虫子。” 她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带着二人继续前进。 大概一刻钟后，三人走到一栋破旧的房子前，夜陌雅敲了敲门，屋子里传出一阵响声，接着一串脚步声从屋内逐渐接近。 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披着一件打了十几个补丁的短裙的菲林族的小女孩站在门内。 虽然她衣着破旧，却让人感觉很意外的有精神，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时不时转上一轮，给女孩平添三分灵气。 女孩看到三人，惊慌失措的顺了顺头发，拍打了几下衣服，“先生，您来了。抱歉，我刚刚正在收拾家，诶对了，快请进！” 夜陌雅没有做声，默默踏入房门，径直走到一个桌子旁坐下。 塔露拉与陈晖洁走进房间，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一股陈旧感，衣服，食物，一些简单的家具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但又出乎意料的井井有条，尽管空间不大，却没有凌乱不堪。 女孩急急忙忙的拿出一个小凳子，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黑袍人不禁有些犯难。 “不必忙碌，让她俩站着便是。”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女孩呼呼点了点头，端着凳子坐在夜陌雅对面，递上一本书，“先生，你看我最近功课。” 夜陌雅翻了翻书，随口考校了她几个问题，满意的把书递回去，“不错，功课完成的很好，我这次给你带来了几本书，等学会了这次的功课，你就能看懂了。” 女孩有些激动的站起身，“谢谢先生！我...我....” “好了，好了”夜陌雅挥了挥手，“最近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吧。” “回禀先生，大家对我都很好，平常也会给我一些东西，不过大家都过得很不容易，所以我会帮大家做做家务，收拾一下东西什么的！” 夜陌雅点点头，从黑袍下拿出一些吃的，放在桌子上。 “书籍可以让人暂时忘却苦难，但也要注意身体。”说完，便向门口走去。塔露拉与陈晖洁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先生！”女孩跑了过来，深深的鞠了个躬，“九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当女孩起身，三人已不见踪影。 远处，陈晖洁有些震撼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贫民窟。” “在舅舅治理的城市？” “是的。” 夜陌雅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回去吧。”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么！” “现在的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本该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套上枷锁的，又何止她一人呢？在这片大地上，又有多少孩子生活的尚且不如呢？ 第4章 龙门惊变 自上次贫民窟之行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三女的生活又重归平淡，但那次夜色之旅已经像一根尖刺刺入塔露拉与陈晖洁的心里。 龙门依旧如故，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前进，烟火气在千家万户中飘荡，龙门警局维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全，市民安居乐业，秩序井然，起码表面如此。 酒店里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在开着宴会，吃着山珍海味，容光焕发；城市下层里衣衫褴褛的人在挥舞工具，面黄肌瘦。 龙门，依旧如故，但今天必将不同。 一个身材高大，举止优雅的，身穿一身白衣的斐迪亚族男人带着一群恶鬼重回这座城市。 这个斐迪亚族站在一座钟塔内，俯视这座城市，眼光闪烁。 “公爵大人。” 斐迪亚族男人转过身去，“都就位了？” “禀告公爵大人！一切已经就绪。” 这位公爵大人点点头，转过身去，“入夜后行动。” “遵命！” 这位斐迪亚族男人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 “这座城市，已经安静太久了呢。” ———————分割线—————— “晚安，雅姐！晚安，塔姐！” “晚安” “晚安” 三女互道晚安后各自进入梦乡，殊不知，阴影已经在整座城市蔓延。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夜陌雅从睡梦中惊醒，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边。 一团团火焰在城市窜出，将原本微亮的夜晚映的通红，哭喊声，惨叫声，爆炸的轰鸣声在整座城市回荡。 “这.....这怎么可能？” 夜陌雅看着这座突然陷入混乱的城市，有些心神不宁、手足无措。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座城市总有能在混乱中保持清醒，并做出行动的人。 龙门警察局的驻守警员迅速出动，前往各处爆炸点，同时发布最高等级预警，召回全体警员。 “各位市民，龙门*滋滋*遭遇特大敌袭，请各位市民在家躲避或就近进入避难所，请相信*滋滋*龙门警察局的力量，我们会坚决保卫龙门秩序与市民安全......” 魏彦吾叼着烟，眉头紧锁的站在一扇落地窗前，将混乱的龙门尽收眼底。 “魏公。”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蓑的影卫，对着魏彦吾微微行礼。 “需要我们前往控制局势么？” 魏彦吾来回踱步，大脑疯狂运作着，“不，如此大规模的行为，其背后必然有一个阴谋家策划这一切。现在暴露出来的敌人就交给警察局，你们先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遵命。” 一群头戴面具，身穿黑衣的暴徒潜入一片别墅区，他们径直冲向当中一栋别墅。 那是维多利亚贵族，亚当斯的别墅。 “把这个孩子绑走，其他人都杀掉。” 为首的暴徒冷漠的下达了命令。 “你们是什么人！啊！” 几名黑衣暴徒冲入亚当斯家中，瞬间杀掉七八名佣人，暴徒首领一手拎起一个小女孩，转身准备离去。 “该死的家伙！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伴随一声怒喝，一个年轻人带着五个持刀卫士冲了进来。 暴徒首领微微皱眉，“一队二队，拖住他们；三队四队开路，速度撤离。” 二十多个黑衣暴徒手持兵刃堵在六人之前，年轻人用力一踏，身如游龙，呼吸间刺死八个暴徒，冲出重围。五名持刀卫士也纷纷上前，和十几个暴徒纠缠在一起。 暴徒首领看到那个年轻人居然如此轻松的突破阻拦，眉头微挑。 “有趣。” 他将小女孩交给身旁的黑衣暴徒，转身看向赶来的年轻人，“止步吧，没有人能阻碍我主的行动。” 年轻人也不答话，手中长剑伴随着冲锋所带来的冲击力直刺暴徒首领的心口！ “叮~” 长剑刺穿黑袍，却在他的皮肤停滞，如同牙签试图刺入铁块。下一刻，长剑从中间崩断。 “这....这怎么可能？”年轻人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中的断剑，“我....” 暴徒首领却没有让他继续发愣下去，手一挥，一颗头颅便高高飞起。 “哥！！” 女孩看到年轻人倒地，发出一声哀嚎，原本不停挣扎的身躯好似失去了动力，无力的瘫软下去。而原本抓着她的黑衣暴徒见她瘫软下去，便将她拦腰抱起，与首领汇合。 “唉，扼杀一名未来可期的年轻人真是让人不适。” 暴徒首领发出一声叹息，随后带队前往目的地，龙门最显眼的地方之一。 ……………… “魏公，一伙暴徒袭击了亚当斯阁下的府邸。” 魏彦吾听到影卫的报告，脸色一变，“盯紧他们，随时准备营救！去通知亚当斯！” “我已经来了。” 一个老人缓缓迈着步子走来，他的眼中充斥着怒火，“亚力克被杀了，碧翠克斯被掠走了。” “他们绝不是暴徒那么简单，难道他们........”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快去保护塔露拉她们三个！” ……………… 夜陌雅从未与这样的人交过手，他们冷漠、无声，像一群傀儡般。 魏彦吾在附近布置的人手仅仅阻止的他们不到一刻钟便损失殆尽，当初教导她们剑术的那位女教官死死堵在门口，连杀十五人，但也气喘吁吁，已经是强弩之末。 “嘶.....这些家伙，从哪冒出来的？通讯也被切断了，希望魏长官能早点发现.....” 这位女教官身子靠着门框，微微喘息，体力恢复了不少。 “为什么他们不进攻？等等.....这个感觉.....” 来自剑士的直觉令她后退一步，下一刻，一股剑光扫过。 她捂住肩膀，仅仅是被剑光的余波扫到，就斩破她的甲胄么.....虽然只是轻甲，但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她举起剑，指向眼前突兀的出现的身着一身华丽的，以白色为主要色调的男人，而男人身旁的一个剑士优雅的将剑收回剑鞘。 “女士，您的武艺不错，向您致敬。” 眼前的男人优雅万分，但她却感到一股深深的窒息感：这是一条毒蛇！绝不能让这几个孩子落入他手！ “我叫科西切，您或许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是这座城市曾经的主人，来这里只是取一些东西....” “跑！快跑！” 她趁着这个自称科西切的家伙侃侃而谈之时大喝一声，同时一剑刺出， 虽然不是他的对手，那至少也要拦住他！ 她刚刚向前踏出一步，就感到右肩一阵剧疼，一条断臂飞了出去。她强忍疼痛，左手握拳，对着科西切打去。 剑士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背在腰后，科西切在后面不禁拍了几下手：“真是勇敢，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她双腿扑腾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敲打着剑士的手臂，剑士似乎是对她的挣扎有些不耐，挥手将她扔在地上，在她落地的同时，她的手臂和双腿也被折断。 “你觉得她们能逃走么？真是天真，好好看着吧，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科西切站在她身边，静静等待了片刻，一个人影抓着塔露拉，出现在科西切面前。 “公爵大人，爱德华之女带到。” 科西切漫不经心的问道，“三个人，怎么就抓回来一个？” “报告.....她们三个分开跑了，这个红龙拼死拦着属下，属下只得让7号去抓另外两人.....是属下的失职！” 科西切没有理会塔露拉突然露出来的那绝望的表情，“哼，现在还没有回来，多半是出事了，留一个人接应，其他人撤离。” ........................ 塔露拉三人听到那一声大喝以后便立马向后逃去，可没过几分钟，一道黑影拦在她们三人面前。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形成一面不可击破的墙壁，当他开口，仿佛群山倾倒。 “不要抵抗，我就不会伤害你们。” 塔露拉强忍恐惧，手持利刃，奋力向他冲去，“快跑！小雅带着晖洁跑！快！” 这道黑影似乎有所顾忌，一时竟被塔露拉不要命的攻击缠住，不过塔露拉没有看到另一道黑影绕开他们，追击夜陌雅与陈晖洁。 ……………… “晖洁。” 夜陌雅停住脚步，故作轻松的对陈晖洁说道。 “你先走吧，从这里一直向前跑，我去拦住追过来的这个家伙。” 夜陌雅的声音在寂静阴暗的小巷中回荡，显得那么突兀。 “还有追兵么....不对，这怎么行！我也很能打的！我也要......” “晖洁，相信我。这个家伙没有刚刚的人强，我能对付，你要找援兵，一起去救塔露拉，明白么？” “……好，我明白了。” 夜陌雅抽出剑，转身看向那个追上来的黑影；陈晖洁向前跑去。 “夜陌雅，你可要等我！” 远处传来陈晖洁的呼喊，夜陌雅笑了笑，将剑扔到地上。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心中想到，“放弃抵抗？也好，省的麻烦。” 下一刻，他就明白他错了。 夜陌雅脸上带着笑意，踏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步伐向他走来。 一步，他看到一块巨大的岩石滚落到地面。 两步，他看到一座山岳平地拔起，矗立在他面前。 三步，他看到无尽的星海跳动起来，向着他扭曲。 他终于崩溃，疯狂的将手中长刀混杂着他的源石技艺对着夜陌雅斩去。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科西切的命令：他会因为违抗命令而受到惩罚，但他不能死在这里！ 长刀带着一股恐怖的威势扫过，但他只看到了一双闪烁着幽蓝色与金色光辉的眼睛。 左眼幽蓝，右眼金色。 真是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啊，他感慨着，他看到从左眼浮现一个十字菱形水晶徽记，右眼出现一条双头金色巨龙。 “你.....” “虫子，死吧。” 一股恐怖的精神威压攻入他的脑海，他看着无穷的钢铁巨兽，闪烁金光的巨龙与深红色的花纹厮杀。 他的头顶冒出一股热气，倒下了。 夜陌雅喘着气，跪倒在一旁，“呼，真...真要命，看来还是要多学习，提高武力值。” 夜陌雅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了一眼脑子熟透的黑衣人，捡起剑，对着他的脑袋，心脏等几处要害捅了几下。 “这样大概就能隐藏他的死因了吧？” 夜陌雅自言自语着，提着剑转身离去。 少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小巷的寂静。 “就....就是这里！雅姐....啊！这是雅姐的剑！” 魏彦吾没有理会陈晖洁，他走到黑衣人尸体前蹲下，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似乎是死于剑伤？不太对。 但魏彦吾还没来得及细想，耳麦里传来的一个消息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发现塔露拉的踪迹了？你说什么！？科西切？！” 第5章 再见了，龙门(上) 在收到来自影卫的消息以后，魏彦吾立刻带着陈晖洁向报告的地点赶去。 “科西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从龙门的爆炸事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龙门警察局的奋战下，三十多处爆炸地区已经被控制，上百名暴徒被击毙，但此刻的龙门早已经是被黑暗笼罩，不复昔日灯火通明的气象。 而在龙门广场，七个黑衣暴徒被几十名龙门警察包围，他们都是龙门最精锐的警员。 “立即释放人质！接受龙门警察局的羁押！你们将得到公平的审判！” 暴徒首领单手抓着小女孩，听到龙门警察的喊话大笑不止。 “魏彦吾的走狗们！看看我手中的是谁？她叫碧翠克斯，是一位大——贵族的孙女哦。” 几名警察迅速占领了东侧制高点，并部署狙击武器准备攻击。 首领激昂慷慨的站在广场高处，发表着自己的“演讲”。 “曾经，龙门属于伟大的科西切公爵大人。在公爵大人的治理下，龙门光荣而富有荣耀！而后来，魏彦吾来了，这个卑鄙、无耻、懦弱的强盗！小偷！他抢走了公爵大人的财产，并将这份财产糟蹋成这个鬼样子！” 一名高级警司怒不可遏的反驳，“今天的龙门繁荣开放！在龙门警察局的努力下，这座城市无比安全！人民都有安定的日子过！龙门的今天比过去好！明天会比今天更好！怎么会容许你们破坏这座城市！” 首领高声吟诵着，“这座城市是公爵大人的财产，你们的一切属于公爵大人！” “安全？安宁的生活只会让人失去斗争的意志！” “和平？和平的日子只会让人忘记自己的血性！” “伟大的国度渴求鲜血，渴求死亡，渴求谦卑。而公爵大人，科西切大人！他爱着所这伟大国度的所有人，无论强壮还是孱弱，是仁慈还是暴虐，是节制还是贪婪！对他来说，生命都是相同的不因来处，不因作为，不因身份，不因人格！！而你们，龙门，曾经也是这伟大国度的一份子！是魏彦吾夺走了这一切，他让你们失去了崇高，失去了进步。” 他居高临下，高声宣讲，仿佛自己是一个演说家，一个雄辩家，一个传道士。当然，他的听众只有守卫家园的警察们，他此刻进行无用的演讲，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而魏彦吾，他的统治从未考虑你们的未来！他的统治基础，在于那几个愚蠢的贵族，几个亲信罢了！我们，将摧毁他的基石，就从亚当斯的孙女开始！” 一颗特制的狙击子弹悄然而至，击中他的眉心——龙门赏给这七个暴徒每人两颗子弹作为对这场讲道的回应。 六名暴徒应声倒下，首领若无其事的摆了摆头，几名警察全副武装的冲过来，试图夺下人质。 他发动源石技艺，几道白色柱子从他的手心钻出，将几名警察贯穿。 “没有人能阻止公爵大人再度归来！我们的剑，伟大的国度，他强大的仆臣，都将拱卫他！” 一名黑蓑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一剑斩出。 影卫的剑斩在他的手上，却只深入一寸，又有两名影卫的剑划过。这一次，他没有扛住。 影卫将碧翠克斯推到警员身旁，转头与之搏杀。 首领的源石技艺与拳法和影卫的剑术与古老法术交织着，宛如天灾扫过，巨石也如同豆腐般被震碎。 首领面目狰狞，他失败了，两名影卫就足以杀死他，唯一的机会是杀掉碧翠克斯，但他没有把握住机会。 现在，三名影卫拦在他的面前，他无力突破三人去追杀，也无法逃离。 在大庭广众之下折磨这个贵族家的女孩，然后虐杀她！可惜，我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那就，拼上最后的机会吧。 首领停止了反抗，任由利刃刺穿他，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内流转，这是他精心准备的最后的焰火，而来自影卫的力量混杂在其中，让他体内的能量更加混乱，暴躁。 影卫发现了他的目的，对着诗怀雅的方向大喊，“他要自爆！隐蔽！” 轰鸣声响起，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三名影卫，向着人群冲去。 抱着碧翠克斯的高级警司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的把诗怀雅压在地上，用身躯挡住爆炸带来的冲击波。 爆炸的轰鸣声之后是长久的寂静。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碧翠克斯从短暂的失聪与失眠中恢复过来，推了推身上压着的高级警司，幼小的女孩看着这个伤痕累累又无比伟岸的身躯，有看了看自己手上淋漓的鲜血，哭喊着，“叔叔你别死，是.....是我不好，我连累了好多人，呜....我.....“ 她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为她擦拭脸上的鲜血。 “小姑娘....这并不怪你....是恶徒想要利用你来.....达成他们的目的....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对于....我来说....我是一名警察，我的天职就是与他们做斗争，保护龙门公民....保护....” .........…… 整个龙门陷入了寂静，只有警笛声时不时划过，在这漫长的黑夜中为龙门市民安心。 在龙门广场发生爆炸的时候，科西切一手抓着塔露拉，站在一处高地，静静地欣赏着这种繁华不在的城市。 “看看这座城市，他们精心构建的秩序如此不堪一击。” 科西切依旧那么优雅，他轻轻开口，对着塔露拉说，“咱们打个赌如何？” 还没等塔露拉回话，他便自言自语道，“赌魏彦吾选择龙门，还是选择你，如何啊？我赌他会选择龙门。如果我赢了，你跟我走，我也会告诉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如果我赌输了，我放你离开，怎么样？哈哈哈哈！” 塔露拉抿了抿嘴，原本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轻轻牵住她的手，科西切牵着她在废墟中漫步，突然一声怒吼声打断了这一看起来恬静优雅的一幕。 “科西切！” 魏彦吾终于赶到了，在昏暗的世界中与科西切对峙。 “哦，魏，你是来为我送行的么？” 看着科西切这漫不经心的态度，魏彦吾不禁怒火中烧，“科西切！当年你被我们赶出龙门，你...” “啊哈哈哈，魏，别误会嘛，我无意占有这座城市，它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就算我对你的恩赐吧。我此番前来，只是要来拯救一位被你欺骗的少女罢了，对吧？塔露拉？” 科西切从侍从手中拿起铐环，当着魏彦吾的面将其戴在塔露拉身上。 “我可以把她还给你，魏。” 天空突然闪过一声惊雷，随之而来的是覆盖城市的大雨。 几名影卫从雨幕中浮现，手持利刃。 “停！不要动手！” 魏彦吾急忙喝止了影卫。 “噢，你这些强大的刽子手，真是让我吃尽了苦头。”科西切看着这些黑蓑，一边从侍从手中拿过伞，将他和塔露拉与大雨隔绝开，一边感叹着，“我当然可以把她还给你，但是她身上的铐环会引爆龙门半数城区。” “你......” 科西切看着愤怒的魏彦吾，笑了笑，“魏，这是你曾经用来对付我的办法，是你逼我离开龙门的办法。现在，我们主客易位。” 魏彦吾满腔怒火，“你害死了我的兄弟。” “不，不，魏。是你自己杀了自己的兄弟。” “魏，我的角色并不重要。你兄弟的悲剧，也许出于一匹独角兽的密令，一条真龙的震怒，但泄露消息的究竟是不是我，不重要。” 怎么会？ “重要的是，魏，唯一重要的事实是——你用手中的赤霄剑，杀了自己的兄弟。亲手。” 父亲和他，不是兄弟么？ “赤霄，斩龙之剑？你们这些人铸造这把剑，不过是用来同类相残，染上血亲，义亲，至亲的血，不过如此。” 魏彦吾大声呵斥着，“够了！你说的太多！” “好吧，好吧。我让你选。杀掉我抢回侄女，并因此毁掉这座城市；又或者允许我们平安离开。” 魏彦吾摩挲着剑柄，最终轻轻握住。 “不要出剑，你知道后果。” 魏彦吾狠狠咬着牙齿。 “噢，放轻松些，魏。我都已经容许你选了。如果你不选，那么你，我，你的市民，还有这一对惹人怜爱的姐妹，都会一起死。” 魏彦吾松开了剑柄，“你把夜陌雅抓到哪里去了？” 科西切露出惊讶的表情，“哦？我还以为你把她救走了，看来我那位得力手下确实已经惨遭不幸。夜陌雅么？真是让人惊讶的变数。” “好了，还是让我们把目光转回正题，魏，我真的太了解你了。你其实一直都有的选，不是么？你宝贵的市民们，一旦听说他们的生命被放在天平上，而另一边是一条没人知道姓名的幼龙，他们会怎么想？而我甚至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魏彦吾沉默了一阵，“我既然疏忽到让你再踏上这座城市，就没理由再让你离开。” “真的么？”科西切的语气有些戏谑，“对了，其实在我给她戴上铐环之前，你可以救下她的。可是你想着防范我，想战胜我，打倒我，毁灭我....想看我要做什么。” 科西切顿了顿，直视着魏彦吾，“魏，其实你害怕我，不是吗？” 魏彦吾没有回答，科西切笑了笑，带着塔露拉消失在雨幕中。 几名影卫悄然离去，魏彦吾狠狠的跺了一下地，最终叹了口气，“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注视着科西切离开的方向，默默追了上去。 第6章 再见了，龙门(下) 魏彦吾站在龙门边缘，注视着东方地平线上溢出的光芒，将他的脸上映的一片金黄。 塔露拉是自愿和科西切走的，科西切把最后的选择给了塔露拉，塔露拉却选择了离开。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西方。很快就能到达辉蹄城的禁区。” “.....该死，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为了确认协议签署区的安保情况，莱塔尼亚外扩了冲突禁区，和我们的禁区重叠。而且夜陌雅那丫头也不知所踪。”魏彦吾愤怒却无可奈何，科西切这条老蛇把一切都算计的死死的。 “我们能够潜入进去，杀死科西切，夺回两位小姐。” “不，他做好了准备....这次会面，孪生女皇直接派遣了女皇之声，随行的武装力量不在少数。”魏彦吾回绝了影卫，“女皇们刚登基不久，一旦科西切有意引爆外交冲突，我们一切的逾矩行为都可能成为女皇们彰显权威的借口。” “.......不能给科西切更多伤害龙门乃至大炎的机会。” “舅舅！”陈晖洁怯生生的拽了拽魏彦吾的衣角。 “晖洁.....” “舅舅，塔姐....她跟着那个坏人走了....你不会怪她吧？不，都怪我.....我没有陪在她们身边.....” “当然不会，晖洁。她不知道真相.....而这个真相不该被任何人知道，所以她肯定会犯错，哪怕不是现在，将来也会。” 魏彦吾摸了摸陈晖洁的头，“很多情况下，犯错是不应该被责罚的。我们不仅会犯错，还会犯很多错。有些错，我们一定会犯，躲不开，避不过。而塔露拉只是犯了那个她一定会犯的错。” 陈晖洁有些疑惑，“可是......那样的话，还叫犯错么？” “是的，依然还是。这片土地不因为一件事注定发生就宽容它。严苛的土地，严苛的人民，严苛的统治。除了对错，它们什么都不在乎，就好像对错才是它们的生命，而不是呼吸和吞咽......” “你说的我不懂，舅舅。”陈晖洁打断了魏彦吾的话，“所以.....塔姐和小雅还会回来么？” “——我不知道，晖洁，我不知道。” 陈晖洁伤心的哭了起来，“呜.....我们说好要不离不弃，可是....我却.....塔姐会因为我....不会回来了么？都怪我......都怪我......” “晖洁！” 魏彦吾冷喝着。 “把你的眼泪擦掉。” “呜....我....” 魏彦吾长叹一声，语气软了下来，“唉，或者，哭吧。给你五分钟，哭完之后，如果你不再流眼泪了，我就告诉你该怎么办。” “唔......哇.....！塔姐.....小雅......” 陈晖洁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是离别的伤感，也哭的是对自己没有履行诺言的悲愤。 魏彦吾望向天空。他本想弓下身子安慰眼前的女孩，踌躇之后，他觉得自己不配。 哭声渐停。 “你不哭了。” 陈晖洁眼中尚有泪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嗯，我想塔姐和小雅回来。我该怎么办？” “我会教你很多事，教你怎么管理城市，怎么对抗恶棍，怎么对待朋友。” 魏彦吾顿了顿，“照我说的做，她就有可能回来。” “要，怎么做？舅舅会不会骗我？.....妈妈.....妈妈说，说你只会骗人，我.....真的可以相信你么？” 魏彦吾感到一阵揪心，“也许吧。” “我也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导致你的母亲终其一生都对我恨之入骨，至死都没放开。她这么说情有可原。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我又犯了一个错误。” 魏彦吾握住陈晖洁的手。 “但错误是可以被弥补的。晖洁，听好：正确行事值得你努力一生;纠正错误，却值得人押上性命。塔露拉的离去是一桩错误。不仅是她的，也是我的。这桩错误带来的所有后果，我都会承担.......而你，晖洁。快快长大吧。” 陈晖洁低着头问，“长大后会怎么样？” “你的话，长大的你.....就能改变一切。” 陈晖洁抬起头来，“真的吗？！” “也许。或者说，只要你相信，它就是真的。” “我会教你剑术。”魏彦吾似乎下了一个决心，“赤霄的剑术。” 东方的朝阳逐渐升起，彻底驱散了黑夜。 ...................... 科西切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加上为了躲避这条老毒蛇在路上设置的阻碍所花的时间也不少，让夜陌雅追起来十分的勉强。 不过科西切在远处停下了脚步，这个身形瘦长，举止优雅的男人双手以一个奇特的姿势置于腹前，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夜陌雅从灌木丛中走出，盯着科西切，“你在等我？” “小雅！”塔露拉抬起头来，惊呼道。 “噢，是的。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追上来，而不是带着那些刽子手。” “带他们有什么用？你逃到这里，魏彦吾怎么敢动手？毕竟这里可是冲突禁区，他会因为害怕引起外交危机，而一个两个小女孩的价值，显然比不上引发战争的风险。” “嗯，倒是令人意外，如此年幼的小丫头能有这样的见解。” “再说了。”夜陌雅耸耸肩，“我单枪匹马过来又不是为了把我家塔露拉抢回去。” “哦？” “带我一起走吧，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总归还是个潜力股嘛。” “那如果，我说我要把塔露拉培养成我的继承人呢？” 塔露拉震惊的看着科西切，夜陌雅也有些讶然。 “额，这样啊....那我愿意充当她的臂膀，帮助她。多个帮手多条路嘛。” “哦？”科西切淡淡的笑了笑，“你的价值足够么？” “自然，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起码....也不会比你抓走的这笨蛋差哦。” 科西切思索了一阵，“真是有趣的孩子呢，也好，也好，那就跟我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将迎来新生。” 科西切一行人再度启程，这一次的前进方向，是乌萨斯。 “啊对了，小夜陌雅，你头上的叶子该清理一下了” “我是一个公爵，在我的公爵领，你们会发现，无论是秩序还是生活的幸福感，都比龙门要好太多。” ....... 此时，朝阳渐升。 （龙门往事篇结束） 第1章 欢迎来到乌萨斯 科西切一行人抵达辉蹄城之后，买票坐上了通往乌萨斯的列车。 夜陌雅看了看科西切，“我还以为咱们会搭乘什么秘密交通工具，偷偷摸摸的去乌萨斯。结果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买票走啊。” “哦？有什么问题么？” 塔露拉接过话茬，“就是，就是那种，一个刚刚去外地破坏了半个城市的反派，然后扭头买票回家，这感觉....太怪异了。” “噗，哈哈哈哈。” 科西切大笑起来。 “先生，列车上请不要大声喧哗。” “啊，好的，好的。” 科西切礼貌的对乘务员道了声抱歉。 “小家伙们，你俩还有很多事情要学呢。” 科西切温和的声音在夜陌雅和塔露拉耳边响起。 “首先，这是莱塔尼亚与乌萨斯的列车，而且车上有很多平民，魏彦吾就算发现我在这里又能如何呢？第二，就如你们所想，咱们居然是坐列车买票离开的，那些死板的刽子手大抵是想不到的。” “额，那您可确实是诡计多端。” “哈哈哈哈，当然，小家伙们。做事要注意细节，买票坐列车是一回事，但是怎么买票又另外是一回事。” 科西切拿出车票在塔露拉和夜陌雅眼前晃了晃。 “塔—利—斯？” “嗯哼。” 科西切把车票收好，“休息一会吧，丫头们。离目的地还有几个小时呢，这一天折腾来折腾去的，累坏了吧？” 塔露拉嗯了一声便头一歪压在夜陌雅肩膀上睡着了，夜陌雅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科西切，轻轻给塔露拉顺了顺头发，靠着她闭上了眼睛。 科西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夜陌雅，合上眼睛。 夜陌雅闭眼假寐，虽然看不见，但是能“看”见。 她看见春风扫过大地，为万物带来复苏；她看见在中转站背负重担只为挣一份糊口钱的工人；她看见被主家鞭打的仆人，只因为她端茶慢了一步；她也看到坚守岗位，意志坚定的边关将士。 列车飞速前进，冰雪覆盖了大地，枯枝代替了嫩芽，南方吹来的风还没有抵达这北方的国度。 夜陌雅将目光转回列车，她“看”向闭着眼的科西切。 一团黑雾笼罩着他，黑雾在空气中盘旋，化作一条黑蛇，目光阴冷。 ......这条蛇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对塔露拉必定有什么图谋。 ........乘坐列车四小时后....... “旅客朋友，大家好！由圣蹄城站开往切尔诺伯格的列车即将到站，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检票口检票。持蓝色磁质车票的旅客，检票时请您右手持票，蓝色磁质票面朝上单张放入闸机口内，持粉红色软纸票的旅客请您到人工检票口检票下车。老人、抱小孩及行动不便的旅客也请您到人工检票口下车。携带大件行李的旅客请您前往物品寄存处拿好行李并走宽通道通过。谢谢您的合作，祝您旅途愉快！” “到了。”科西切睁开眼，“咱们准备下车吧。” （注释：在本世界观内，有专门的超高速客运舰，时速最高300km，载客量几百人，是因为天灾影响长距离建设铁路成本过于高昂，但随着国际交流的频繁，对长距离交通需求日益增长而产生的矛盾之下诞生的替代产物。） “这里.....就是乌萨斯么？” 塔露拉左右环顾了一阵，突然一股冷风吹来，把她冻的一哆嗦。 “嘶，真冷。” 科西切从侍卫手中取来两件厚衣服披在塔露拉和夜陌雅身上。 “哈哈，乌萨斯的天气可比龙门冷多了。你们估计要适应一段时间。” “公爵大人！”一名壮硕的乌萨斯男性走上前来，“专车已备好，请您移步。” 科西切点点头，拉起塔露拉与夜陌雅的手。 “走吧。” 他没有管这名乌萨斯男性诧异的眼神，带着塔露拉与夜陌雅边走边说。 “这个长的和个熊一样的人是我的管家之一，主要负责我的出行与府邸管理，里卡多·佩内拉·阿里亚斯，你们可以叫他里卡多。里卡多，和两位小姐打个招呼。” “塔露拉小姐，夜陌雅小姐，我是公爵大人的管家，里卡多·佩内拉·阿里亚斯，两位小姐称呼我为里卡多或者管家即可。” 里卡多上前一步，对着塔露拉和夜陌雅行了一个标准的管家礼，但是这个壮硕的男人这样优雅的行礼，着实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啊，好，好的，你好，里卡多。” 塔露拉有些尴尬的回应了一声，科西切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不必客气，以后你们衣食住行上有什么需要，让他去准备就好。我对我的继承人可不会吝啬。” 四人走到一辆大号越野车前，里卡多向前一步，为科西切三人打开车门，等到科西切三人上车后，他坐到驾驶位上，熟练的启动车辆，随着汽车滴滴两声开动，前往公爵领。 几辆车紧随其后，一个车队正式踏上最后的路程。 太阳从正当空落到地平线，白炽的阳光变为了橙红色，给大地映上一道镀层。 “公爵大人，两位小姐，我们到了。” 一座巨大的城市矗立于前方。 “欢迎来到我的公爵领。” 科西切微笑着，车辆驶向公爵府，这次龙门之行也宣告结束了。 “收获颇丰啊。”他看了一眼塔露拉与夜陌雅，心中想到，“一个德拉克，还有一个不明种族的丫头。呵呵，真是值得期待的未来呢。” 科西切坐在主座上，塔露拉与夜陌雅坐在桌子的一侧，几名仆人陆续将七八道菜摆上桌，布置好餐桌，侍立在一旁。 “咳，这顿饭是你们在公爵领的第一顿饭，是专门为你们接风洗尘的接风宴。” 科西切举起酒杯，里卡多立即向前一步，为他斟满酒。 “两位小姐尚未成年，就以果汁代酒吧。” 两名女仆拿出果汁为塔露拉和夜陌雅倒满。 “你们退下吧。” 科西切挥了挥手，里卡多便带着几名女仆离开了宴会厅。 “丫头们，这一杯我敬你们，欢迎来到乌萨斯。今后，你们就是这里的主人。” 三人开始享用晚宴，夜陌雅却突然抬头问道，“这么多菜，咱们三个人又吃不了，不会浪费么？” “呵呵，放心好了。”科西切笑了笑，似乎是为她问出这个问题感到高兴，“节俭着实是一种美德。不必担心浪费，这公爵府里，可是有不少仆人的。” 第2章 上学之前，先好好玩玩吧 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塔露拉与夜陌雅两人经历了龙门事件之后又舟车劳顿，从龙门来到科西切的公爵领，已经是十分的疲惫。 科西切见塔露拉与夜陌雅两人面露倦色，微微笑着。 “小家伙们，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这几天你们可以转一转，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之后就要开始学习了。” “诶？” 塔露拉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一听这话，立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我可是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的，不学习，怎么能成事？” “我十分赞同您的话。”夜陌雅点了点头，拉起塔露拉的手，“那么，我们去哪个房间休息呢？去找里卡多么？” “不不，跟我来吧，带孩子去新家这种事怎么交给下人呢。” 科西切站起身，摁了一下电铃，不到半分钟之后，里卡多带着几名女仆走进宴会厅，向科西切和两位小姐行礼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打扫。 三人走到二楼，科西切看着二女迷茫的样子，笑着指了指相邻的两间房，“这两间房我已经吩咐人打扫过了，今天先凑合睡一晚吧。房间里需要布置什么的话，明天去找里卡多吧。” 科西切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二女说，“对了，你们两间房都是双人床哦，如果睡不踏实的话，也可以两个人睡一起，适应一下。” 说完，科西切温和的对她们笑了笑，便离开了。 塔露拉看了一眼夜陌雅，“需要我陪你么？” “啊哈？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夜陌雅瞪了瞪眼睛，“我可不需要。” 塔露拉紧紧抱住夜陌雅，“晚安，小雅。” 夜陌雅被塔露拉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旋即嘴角微翘，“晚安，小塔。” “诶？这不对吧！怎么不喊我姐了。” 塔露拉松开夜陌雅，看着夜陌雅脸上的笑意，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放心，我在。”夜陌雅凑在塔露拉耳边说到，声音很轻，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 “诶诶诶，知道啦！” 看见塔露拉脸上飞起一朵红晕，慌忙的跑进房间，夜陌雅脸上笑意更浓，她看了一眼深邃昏暗的走廊，倏地收敛了笑容。 “晚安。” .............. “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入。 “小姐，该起床啦。” 夜陌雅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身，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夜陌雅整理了一下睡衣，将被子叠好，打开房门，看到门口侍立的两名女仆。 “小姐。”其中一名女仆微微鞠躬，晃了晃手上的皮尺。“公爵大人让我们为您量衣，然后给您定制衣物。” “啊，好，好。” 那名女仆把夜陌雅带回房间，拿着皮尺对着她上下其手。 “袖长......嗯，肩宽....衣长......胸围.......领口.....都记下来了么？” “嗯嗯，都记下来了！” “让我看看....嗯，数据没问题。” 夜陌雅感受着女仆拿着皮尺在身上比划，虽然说她除了干脆利落的量衣之外没有多余动作，但还是让她觉得有点不得劲。 “裤长.....腰围.....臀围......大腿.....小腿.....好了。” 女仆结束手上的工作，又和另一位女仆核对好数据后，看到眼前的小丫头一副炸毛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小姐，量衣难免会有一些接触啦，都是正常步骤呢。大概三天后，小姐的新衣服就能做好啦。” “哦。” “小姐请，我带您前往宴会厅。” 女仆带着夜陌雅走到宴会厅，科西切已经坐在主位上，看到夜陌雅来了，笑着对她招了招手，“丫头，来来来，快坐吧。塔露拉大概也快到了。” 不一会，塔露拉也跟着一名女仆来到宴会厅。科西切见人齐了，轻轻拍了拍手。 “好了，丫头们，快点吃饭吧。吃完饭在公爵领逛一逛。” 三人迅速的吃完饭，科西切叫来一名看起来很成熟庄重的女性。 “这位是女仆长，玛丽·恩·卡尔斯巴古女士，你们可以叫她玛丽。她会负责你们这几天的行程。” “两位小姐好。”玛丽向前一步，微微鞠躬，“我是公爵府的女仆长玛丽，接下来由我负责两位的行程，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哦哦，你好，玛丽姐姐，那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啦！”夜陌雅欢快的回应道。 “......”里卡多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位小姐就这么和玛丽离开了，“啊，为什么玛丽这家伙与两位小姐熟络的这么快，见我就这么的陌生呢！” 科西切瞥了一眼这个两米高，浑身肌肉的乌萨斯大熊。 “嗯....大概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吧。不过我觉得你的形象要占很大的扣分项。” ....................... “两位小姐，您看，这里是公爵领最大的博物馆，收藏了从千年前古乌萨斯时代到近几年新兴工业品，从东国到萨尔贡的数万件藏品。” “两位小姐，这里是公爵领的大图书馆，藏书有足足有四十万册，从名家着作到民间故事，从科学研究到通俗小说，应有尽有！除了皇家图书馆以外，没几家能比上咱们公爵领的图书馆！” “两位小姐，这里是公爵领的大广场，用来举行演讲，或者举办各种大型活动，平时也可以在这里锻炼身体哦。” “两位小姐.........” 女仆长玛丽带着塔露拉与夜陌雅三天几乎逛遍了这座公爵领。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天，玛丽穿着一身女仆制服，又带着两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吸引了大片目光，让两个小丫头挺不自在的。于是，在夜陌雅的建议下，玛丽换上了一身常服，如此一来，回头率便小了很多。 “这几天可是几乎走遍了这座城市啊！有趣的地方好多，而且似乎也更加繁华，也没有贫民窟这样的地方。” 塔露拉经过三天的游玩，终于是要从先前的打击中走出来了，此时她们三人在一个小巷子走着，一边说笑一边讨论下一步去哪里。这三天三人午饭都不在公爵领吃了，而是由玛丽带着在商业街到处觅食。 “是啊，就是这天气有点冷。” “哈，小雅，这点温度就能把你打倒么！” 玛丽微笑着在一旁侍立，两位小姐的关系，可真是令人羡慕呢。 嗯？等等。 玛丽在原地站定，怒喝一声，“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给我出来！” 从暗处窜出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把三女堵住。 “啧啧，居然被发现了。” “你的潜行技术还得多练啊，二弟。” “算了算了，看来要多费一些功夫了。” 这两人头戴笑脸面具，若无旁人的聊起天。 “两位小姐。”玛丽身子微弓，小声说到，“我来开辟道路，咱们冲出去！” 说罢，玛丽猛吸一口气，用力一蹬地向前方冲去！ 第3章 这上学多是一件美事 玛丽猛吸一口气，用力一蹬地向前方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玛丽便冲到前方那个笑脸面具男身前，正要一击鞭腿踢去，忽的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扭身卸力，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边。再抬眼时，只见那人手中持着一把八寸长的弯刀，连连摇头。 “唉，真可惜，居然又躲过去了。” 说话间，后方那个比较沉默寡言的笑脸面具男扔出一个飞轮，向着玛丽割去。玛丽不敢怠慢，扭身躲过，不料那飞轮竟在玛丽身旁炸开，将一道尖刺狠狠地扎入她腹部。 “啊！！”玛丽痛呼一声，踉跄几步，“小姐快跑！” 就在此时，塔露拉与夜陌雅已经摸到前方那个面具男身边，塔露拉率先出手，一击直拳对着他的腹部打去。面具男不以为意的伸出手去接。 啧啧，一个小丫头片子，挥拳如此无力，能掀起什么风浪？至于夜陌雅随后打出的一拳，比塔露拉的力量还小，连接都懒得接。让她打，随便打！能破防算我输好吧？ 只听啪的一声，塔露拉的直拳被面具男稳稳接住，这笑脸面具似乎也笑得更加变态猖狂了。 夜陌雅的拳头也到了，沙包般大小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也如同沙包一般，连他的皮都没破。 “哈，多可怜的挣.....额........唔...你....” 这个话多的面具男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二弟！不！不可能！我二弟天下无敌！” 他此时的愤怒与悲伤，即使是这个笑脸面具也无法容下，“你们，为他陪葬吧！” 说话间，他丢出两个飞轮，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塔露拉和夜陌雅急忙拽着玛丽躲开飞轮以及之后的碎片，再探出头来时，这个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啧，跑的真快。诶！快去叫医生，玛丽姐晕过去了！” …………………… “嗯，我知道情况了。” 科西切在公爵府听完塔露拉与夜陌雅的描述以后点点头。 “放心，那个人跑不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至于玛丽的伤势也不必担心，只是需要休息一阵子。嗯....你们没事便好。” 科西切说完也没管塔露拉与夜陌雅惊诧的表情，挥挥手示意她们跟上。 “接下来，你们要在乌萨斯公爵初等学校学习三年。之后回我身边，由我亲自教导你们。” 三人走到公爵府门口，里卡多早已在此等候。 “去吧，去吧。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这感觉有点魔幻了，这才几天啊，就从龙门跑到乌萨斯，还在乌萨斯上学？而且这个科西切....感觉也不错？” 塔露拉有些迷茫，科西切告诉她，魏彦吾杀了她的父亲，而他能帮助自己报仇，但她也一直迷茫得很。魏彦吾与父亲明明是义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科西切，这个突然闯入龙门大肆破坏的家伙，真的可靠么？ 夜陌雅目视前方，没有回答她。 伴随嘎吱的一声，汽车停在一座学校门口。 “两位小姐。”里卡多下车为两女打开门，“这里就是乌萨斯公爵学府，预祝两位小姐学习生活愉快。” 里卡多微微鞠躬，开车离去了。 “小塔。”沉默了一路的夜陌雅突然开口。 “诶？” “科西切，这个家伙绝不是表面上那样和善，要小心他。” “嘛，那是自然啦！这家伙一看就很可疑，不过是当着那个里卡多的面不能明说罢了。” “不过他现在毕竟还是露着善的一面，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果他真要教导什么，不要全信，最好是来与我说。” “小雅依旧很可靠呢！放心好了！” 夜陌雅握着塔露拉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小塔，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也会保护你。”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走进学校大门。 “喂，同学！” 一个中年女人跑到两女身前，看了她们几眼。 “你们就是公爵大人的女儿吧？诶呦，真可爱。我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这是我的证件。” 女人怕这两个小女孩不信，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她们展示了一下。 “请跟我来吧，先办理一下入学手续，然后就可以去上课啦。” “哦对了，我叫妮可·罗宾。当然啦，你们叫我主任就好。” 塔露拉与夜陌雅又跟着这个叫妮可·罗宾的教导主任去办理了一堆入学手续。 身份证明，健康证明，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资料（虽然都是科西切编的），走了六七道程序便办好了入学手续。 “那么，又要开始上学了啊！” “是啊，这上学，多是一件美事。” 罗宾看了看这两个女孩，好奇的开口，“两位小姐不是乌萨斯人吧？” “哦？我们确实不是。我们是从外国来的。” “哦哦，小小年纪就能熟练的讲一门外语，不愧是公爵大人的女儿！” …………………… 塔露拉与夜陌雅坐在教室里，一边等老师一边闲聊起来。 “小雅，说起来——你这种族究竟是什么啊？” “我怎么能知道，魏彦吾说像龙或者德拉克。” “可你也没有尾巴啊，而且头上的角也和我不一样。” “笨蛋！谁的角会一模一样啊！”夜陌雅有些嗔怒，“反正啥种族又不影响。” “影响啊，你看那个主任给咱们办手续时候，在种族一栏有多纠结。”塔露拉坏笑着。 夜陌雅思索了一阵，决定给她一头锤。 “诶诶诶，疼疼疼！” 塔露拉被夜陌雅拿头顶了一下，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急忙跳出去闪避。 “诶！别追我！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两女打闹了一阵，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同学，该上课了。” “？” “？” 望着这两个一脸懵逼的小女孩，他清了清嗓子。 “我是负责两位小姐数学的老师，可以称呼我为保罗老师。” 塔露拉小声对夜陌雅说：“诶？只有咱们俩么？” 夜陌雅瞥了一眼这个瘦弱的男老师，“大概是小班授课。”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节课，所以我特意出了一份试卷来考核两位的数学水平如何，然后再针对性地制定教学计划。好了，让我们开始答题吧！” 就这样，美好的学习生活，开始啦！ 第4章 给晖洁的一封信 学习生涯往往是枯燥乏味又缺乏变化的，转眼间，两年就过去了。 其实想想，大概与在龙门上学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就是学习的内容比过去更深了；也没有以前的同学之间的那么多事；也没有....晖洁。 塔露拉想着，摊开一张纸，准备给晖洁写封信。 晖洁： 从科西切在龙门把我带走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你肯定想不到，小雅不是被科西切掠走的，而是自己主动来的。 唉，晖洁，也不知道你在龙门过得怎么样。魏彦吾那家伙，妈妈总说他只会骗人，希望他能对你好一点吧。 我在乌萨斯这两年，吃的很不错，长高了很多，已经有快一米五了呢！小雅她长得也很快，现在已经快一米三了。 唉，晖洁晖洁。不知道你长高了多少？吃的怎么样？过得还开心么？ 不过我写这封信是想告诉给你报个平安来着，那我就说说我这两年来的生活吧。 刚到乌萨斯边境的时候，其实我见到的景色和传说比起来，挺让我失望的。 什么传说中的广袤的雪原；豪爽的乌萨斯人；还有那些雪怪之类的啦都没有看到。 原来边境上的城市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在那个边境城市短短停留的几分钟里，发现这里其实既不是乌萨斯，也不是炎国，也不是莱塔尼亚.......而是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全新的地方。 那里就像乌萨斯，炎国，莱塔尼亚的糅合，很多种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建筑风格迥异。这是我在龙门没有见过的，或许在这片大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见不到这样的场景。 之后我到了科西切的公爵领。嗯....怎么说呢.....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的人很幸福，而且也没有贫民区这样的东西，龙门在这方面是远远比不过的。 当初是科西切告诉我，魏彦吾杀了我的父亲，而且魏彦吾之后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他还与我打赌，赌魏彦吾会选择我还是龙门。 但是，他说的真的是实话吗？明明父亲与他关系那么好。不过至少现在我明白，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我一定会去查清楚的。 唉，其实我也挺对不起小雅的。她说是自愿来的，但如果我没有去了乌萨斯.....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嘛！ 嗯....一转眼在乌萨斯两年了。不得不说啊，小雅在学知识上真的好厉害哦。老师教的东西，她似乎一听就懂了，我就不行，还要理解一阵子，课后也要投入很多时间去学习、复习。 不过小雅说，其实她是作弊了，她已经提前学过这些东西了。她说她不光学了这些，还学了法术、科学知识、医疗知识什么的.....诶不是，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么！这也太强了吧！ Σ(°△°|||)︴ 哦对了，这里有不少特色美食呢！什么鱼子酱、布林饼、冷酸鱼、乌萨斯巧克力、乌萨斯大列巴、乌萨斯香肠、罗宋汤等等好多！我学了罗宋汤和冷酸鱼的做法呢！要是咱们再见面了，我做给你吃哦。 当然啦....厨艺方面还是小雅厉害诶，她这两年里不仅学会了七八道乌萨斯特色菜的做法，而且做的还特别好吃呢！当然，只比我厉害一点点，等以后我们俩一起做饭时候，你可不能偏向她。 就在昨天这个笨蛋的手还受伤了呢，哼哼，我可没有在厨房流过血。 乌萨斯人也和我想的不一样。 在龙门，很多人觉得乌萨斯人很粗鲁野蛮，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们很热情，当然啦....一开始时候是对外人有些排斥的，不过对陌生人有警惕也是很正常的事嘛。我想人的本质都是善良的，只不过因为后来生活中遇到的各种事情才让人变得冷漠，甚至是恶劣。 科西切那家伙说，人的本性是恶的，还说我一定会认同他。呸呸呸，谁会认同他啊！ 不过小雅倒是在这方面上很坚定的反对我。她说，人在出生之时是一张白纸，但这不代表人的本性就是善良的，而是代表着人在最开始是没有约束的。一个孩童既可能对小生命抱有爱护，也可能会残害生命以获得快乐。人的本性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后天的教育让人不同。 她说，一个被狼养大的孩子怎么会有人的道德呢？一个从小生活在恶劣环境中的人，很大可能性格也会变得敏感、恶劣。 我俩因为这些争吵了很多次啦....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后来她又补充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生理机能有天生的不平等，所以不同人在有同样经历之后也会有不同结果。 她说的有一点我很赞同，人真的是太复杂了。 她还说，这种不平等是造成一切社会问题的根源。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很失落，她说她不知道怎么样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还是得我安慰她....不过小雅想的真的很远呢....我也得努力啊，可不能被她甩在后面！ 晖洁，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看武侠小说？可要少看一点小说，多去学习学习，别被我们甩在身后啊！ 希望你健健康康、快乐的生活，等着我们三人团聚的时候。 ——你最可靠的塔露拉 …… 塔露拉轻轻吹了吹写满字的信纸，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精致的信封里。 她叹了口气，回想着以前她们三人一起玩耍，学习，练剑的生活。 “晖洁.....” 这一封信，也没能送出去。 第5章 这是一片绚丽的大地 一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曾经科西切所让她们进修三年的日子也正式结束。 科西切在这三年里可以说是大受震撼： 这两个丫头的学习能力强的吓人，夜陌雅那个丫头，简直就是天生搞科研的料；而塔露拉也很让他满意，她一定会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当然，她要成为一位科西切还差了许多品质，很多历练。 科西切感叹着看着塔露拉与夜陌雅在宴会厅内落座。 “欢迎回来，两个丫头。”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很高兴你们能够如此出色的完成三年学业，这一杯是我敬你们的！向你们这三年的努力致敬！” 说罢，科西切便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塔露拉与夜陌雅也举起手中盛满果汁的酒杯，对着科西切微微示意，一饮而尽。 “塔露拉，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亲自教导你如何成为我。” 年轻的塔露拉并不知道，科西切所指的成为他是什么意思。她只当是科西切用这个来代指他对继承人的培养。夜陌雅眼眸微闪，没有多说什么。 “夜陌雅，丫头，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你的天分很高很高，你很适合当一个科学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资源。” “自然。”夜陌雅轻笑着，“我也希望成为一名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为时代进步贡献我的力量。” “好，好，很不错。” 科西切笑了笑。 “我会为你联系一个优秀的科学家为你做导师，相信她也会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孩子。” 夜陌雅微微躬身，“多谢您，公爵。” “哈哈，好了好了，快用餐吧。” 用餐之后，科西切便离开了。 “小塔。” 夜陌雅有些担忧的对塔露拉说。 “经常与我联系，不要轻易听信科西切的话。我不在的时候要注意身体，少熬夜，按时吃饭....”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塔露拉听着夜陌雅略显担心的话，伸手捏着夜陌雅的脸，“小雅你也是哦，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 过了几日，科西切带着夜陌雅来到公爵府的宴会厅。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帝国科学家蕾西·巴斯卡比鲁女士。蕾西女士，这位就是我所说的女孩，夜陌雅。” 蕾西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的女孩，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一缕阳光照进心房。 蕾西心颤了颤，躲开夜陌雅的目光，“嗯....嗯...看着还可以，还可以。先在我身边做个学徒吧，看看她的水平怎么样。” 蕾西想了想，“哦对了，我是专精源石科技的，这项研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有很大难度的。你确定要学么？” 啊啊啊，我在做什么啊？万一把这丫头吓跑了怎么办！应该先把她哄过来，再说别的啊！ 蕾西心里咆哮起来，不过不管如何，自己作为一名负责任的长辈，总是要先提前说明这些情况的。 当然，用自己导师的话说就是——老实人。 “自然。”一个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回答我她，“我不怕。” 蕾西有些惊喜的抬了抬眸，“你可要考虑好了哦，丫头。” 接着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这个学科研究的危险和注意事项，却没注意到夜陌雅那愈发明显的笑意。 蕾西洒洒洋洋的说了十分钟，基本上把这门学科研究什么，注意什么，有什么危险说了个遍。她有些唇焦舌燥的停下，终于看到微笑着的夜陌雅。 “您是个很负责，很细心的前辈。”夜陌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甚至把蕾西晃了一下，“我想，我很荣幸跟着您学习。” “好！”蕾西一拍桌子，“你就跟我走吧！” 说罢，她便捏上了夜陌雅那吹弹可破的小脸。 “诶，捏起来真舒服，走走走，咱们立即动身。” “我去送一下小雅。” 塔露拉起身追出门去。 ……………… “女士，我能和她说几句话么？” 塔露拉礼貌的看着这位捏着小雅脸的女士。 “哦....好。”蕾西倒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有些尴尬的放开夜陌雅，让她们姐妹去一旁说起悄悄话。 “喂，小雅。”塔露拉小心的看了一眼蕾西，确定她听不见自己说话以后，小声的对夜陌雅说，“这个女人看起来很不对劲！她要是想对你动什么手脚，一定要好好揍她，别客气。” “好啦好啦——”夜陌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没事的，倒是你，可要小心点科西切。而且，要多去看看那些他所希望你看到的之外的东西。” ……………… 塔露拉与夜陌雅终究还是迎来了分别，塔露拉忧心忡忡的回到公爵府，科西切看着塔露拉的样子，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蕾西女士为人正直而且在科学院地位崇高，小夜陌雅跟着她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科西切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而且，蕾西女士向来沉默寡言，又鲜有朋友，见了这丫头却如此热情......或许她们相性很好吧。” 塔露拉抬眸看了看科西切，“是啊.....” “走吧，小夜陌雅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一样。” 你会成为我。 ….... 夜陌雅坐在后座，看着逐渐远去的公爵领，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 “诶，丫头~”蕾西开着车，“别叹气嘛！有句话说的好，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嗯....我们终将重逢，不必....不必不舍。她骨子里可是个有想法的人，她的世界不会局限在公爵领的。” “哈哈哈，丫头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的嘛。不过，我对你的评价也一样哦。” “诶？” “跟着我混吧，哈哈哈。我也难得当一次像我导师那样潇洒大气的人！” “小塔，晖洁.....” 夜陌雅眼神坚定，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无意拯救世界，但我愿....为你们争得一个太平盛世。 .......... 北方，无尽冰原。 一只光怪陆离的怪物浪潮涌向一座要塞。 “乌萨斯战熊军！开火！消灭邪魔！” 炎国。 “夕！” “....年，你怎么....” 南方，深海。 一个畸形的巨大海怪被一个手持巨剑的少女劈为两半。 谢拉格......耶拉冈德..... ......... 夜陌雅闭上眼睛，将灵魂投入这个星球的深处。 暗红的二维花纹在不停蔓延，又被镇压回去。 你好，泰拉——大势将起。 第6章 乌萨斯帝国研究院 旅途劳顿，蕾西开着车，带着夜陌雅在荒原上疾驰。 “蕾西女士，你已经开车六小时了，休息休息吧。” 夜陌雅看着疲倦的蕾西，有些担忧，“疲劳驾驶会很危险的。” （珍爱生命，请勿疲劳驾驶） 蕾西听到夜陌雅关心的话语，停下车，扭头去捏夜陌雅的小脸。 “傻丫头，我都把你带走了，还叫我女士！” “唔....” 夜陌雅被捏着脸，努力挣扎着： “寄道辣....” 终于，夜陌雅趁着蕾西不注意，从她的魔爪里挣脱，“知道啦！蕾西老师！” “哎——这还差不多。”蕾西笑了笑，“来，饿了吧？车上有一些速食食品。” 蕾西一边说着，一边从副驾驶座位底下拿出一堆零食。 “来来来，这可都是好东西。多卡牌的薯片、龙门的面筋、乌萨斯香肠.....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牌子！味道一顶一的绝！” 传闻蕾西女士不是高冷女神嘛？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夜陌雅有些无语的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蕾西，“额......蕾西老师？你....唔！” 夜陌雅话还没说完，蕾西便把一把薯片喂进她嘴里。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唔....很好吃，蕾西老师。” 蕾西听了这话，眼睛都笑着眯了起来，“好吃就多吃点！来，别干吃，喝点！” 两人吃饱喝足后，夜陌雅对蕾西说，“蕾西老师，不如您先休息会，我来守着。” “唔....好吧，那就休息半个小时。” 蕾西把座位往后放倒，眼一闭，立马就睡着了。 夜陌雅细细的观察着蕾西，她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模样清秀，身形修长。说实话，在她不那么....人来疯时候，真的如同一个清冷女神一样。 感情变质.jpg …………………… “呼.....” 蕾西呼出一口气，花了几秒让自己彻底清醒。 她转过头，看着一脸微笑的夜陌雅，“好啦好啦，休息好了，继续赶路吧。” ……………… 又经过数小时的车程，蕾西终于载着夜陌雅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乌萨斯帝国研究院。 “这里就是乌萨斯最大，科研力量最强的帝国研究院么......拿一座中小型的移动城邦做研究院.....真是大气。” 夜陌雅看着眼前这座恢宏气派的移动城邦，不禁感叹了一声。 一旁的蕾西听到夜陌雅的感叹，笑了笑，颇为自豪的扬声介绍起来。 “乌萨斯帝国研究院，是帝国多年来的代表最高技术力的研究机关。十二年前由皇帝陛下提议，议会通过，新建起一座中型移动城市来容纳研究院。 这也是咱们乌萨斯帝国近些年大进步的源泉，通过帝国的力量统合科研力量，与民间各个研究院一同来推动乌萨斯的科技进步。” “那其他国家是怎么样的呢？” 听到夜陌雅的疑惑，蕾西就像回答过无数次一样顺畅的回应道：“不同国家各自的情况不太一样，比如炎国是以大炎朝廷为主导，下设了一些学院以及从属于朝廷的各大天师府。他们代表着大炎的两种不同的科研体系。 像哥伦比亚就是主要依靠各种科研公司的科技力量，这种模式自有其生命力，而且底线要更低。” “我们说回乌萨斯，乌萨斯帝国研究院与其说是研究院，不如说是个研究城。在这里，主要占地是实验区，占了大约三分之一的空间；另外大约六分之一是住宅后勤区，三分之一是纯理论研究区。” “诶？”夜陌雅听到蕾西没有说剩下的六分之一空间是什么，不由得好奇，“那还有六分之一呢？” “驻军。” 蕾西神情有些无奈。 “毕竟是帝国最大的研究院，还有帝国最优秀的一批研究员，帝国在这里驻扎了全帝国第三精锐的战熊军第一师，还有一支皇家禁军，甚至听说还有传说中的皇帝的利刃在城市里潜伏。” “战熊军.....” 夜陌雅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史书。 “战熊军不是失踪了么？大叛乱之后就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了。” “是啊，反正对于乌萨斯来说，战争是常事，至于精锐....覆灭了也会再有的。盾卫，战熊，百战精锐，巨刃，甚至是皇帝的利刃.....在年复一年的战争中总会损失殆尽，重新组建就好了。” 蕾西顿了顿，继续说道，“盾卫跟着传说中的那位大尉叛变了，战熊不知所踪，百战精锐、巨刃、尖牙都在大叛乱前的乌萨斯炎国战争中全军覆没了，这还是区区二十年之内的事情。可是，那又如何呢.....今天，这些番号依旧存在于乌萨斯，谁又记得那些献出生命的士兵呢！！？” 蕾西越说越激动，一个声音却突然打断了她。 “我记得，我们都记得。” 说话的是一名军士，他身着全新的装甲，身姿挺拔，一脸严肃的看着蕾西。 “虽然我们是各个集团军里选拔出来的，但我们在接过战熊这个番号的同时也接过了战熊的过去。每一名战熊军士兵都记得这份荣耀。” “你好，少尉。”蕾西挺直腰板，“我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从未谋面的爷爷就在战熊军，我舅舅是那支全军覆没的巨刃中的一员，我只是....” 军士对蕾西敬了一个军礼，“向您的家族致敬！我们铭记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士兵！” 军士离开了，夜陌雅踮起脚，轻轻抱住蕾西。 “哈.....”蕾西看着这个踮起脚尖才能抱着自己的小丫头不禁笑出声来，“倒是也有趣，我居然让你这么个小丫头关心了......没事的，时间能磨平伤口，都这么多年了，没事的。其实在乌萨斯，烈属可太多了.....唉，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夜陌雅坚定的看着蕾西，“总有一天，泰拉大陆会没有国家纷争。” “唉，现在局势愈发复杂，谁知道呢？” “那就通过我们的努力去改变。” 蕾西听到夜陌雅的回答，低头盯着她的眼睛。 “世界是由人改变的，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自己？” 蕾西又一次笑起来，这一次的笑是她发自肺腑的，不是面对陌生人的假笑，不是夜陌雅刚刚安慰她时候的强颜欢笑。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是我们可以做到。” 两人一起迈进这座城市，这座研究院。 乌萨斯的荒野中，一道机械洪流在地下活动，构建一个地下世界。 嗯哼——有的人，敢于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总是有一些底气的。 你好，泰拉。 （附录1:本文提到的特殊番号部队除了战熊军以外都是特战队，数量不像战熊军那样庞大，战熊军是乌萨斯的王牌军，是成建制的一支军队。大叛乱前是镇守极北之地邪魔的军队。） （附录2：乌萨斯军队的基本编制是小队—中队—连—营—团—师—军—集团军） （附录3:乌萨斯军队的军衔分为士官军衔和军官军衔 士官军衔: 二等五级 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军士长 军官军衔: 共二等七级 尉官:下尉—中尉—上尉—大尉 将官:少将—中将—上将） 第7章 源石的恩泽? （提示，本书设定与方舟设定不完全一致） 夜陌雅跟着蕾西进入研究院学习以后，发现源石研究确实很有难度。 源石，它是一种超级能源，能够给予移动城邦充沛的能量；它也是一种超级导体，能给高效率的传导能量，作为重要的衔接材料；它是一种超级材料，能够与其他物质混合，通过不同的处理来提高硬度、提高韧性；它也是超绝的法术导体，通过它，人们能够制作施术单元，低损伤的释放法术。 它是一种黑色半透光的矿物。它可以制造各种施术工具，当驱动源石的源石引擎投入工业使用以后，泰拉迅速进入了结晶时代。 它的应用万千，是一种极端重要的资源。 它的价值，胜过黄金百倍。 利用源石，泰拉在几百年间就从过去封闭落后的、各自为政的落后文明发展到如今的国际化、高科技化。 从原始刀剑到今天的源石武器，巨炮、无人机。 从村落城镇到今天的可以躲避天灾的移动城邦。 从过去的原始通讯、交通到今天的电子化、机械化。 从过去迁徙靠人力畜力，单位为大规模移民团，城市数量稀少且规模极小的古代到结晶时代的巨大的移动城邦。 文明似乎实现了飞跃。 这也是源石应用学科迅速发展的原因。百年前，源石应用推动了文明发展；今天，文明发展又对源石应用提出了新要求，提供了新动力。 这样的一种近乎完美的资源，简直是上天赐予的恩泽。 可，真的是这样么？ 源石，是天灾的产物。在泰拉频繁发生的飓风，雪灾，地震，甚至是陨石坠落等各种自然灾害，统称为天灾。 天灾发生的频率非常高，规律也难以捉摸，导致大部分文明在发展过程中，被迫学会了将城市建在可以移动的装置上，以供迁徙躲避平均数年一次的天灾。 天灾过后，往往会在经过的土地上留下一种叫做源石的矿物。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天灾其实可能是源石的一种传播媒介。所以可以说是源石包含的能量，引发了天灾。 有维多利亚学者认为，我们必须对现有源石引擎进行改进，降低污染，防止更多源石粉尘的产生。她预言，未来感染者数量会逐渐增多，可怕的工业污染将夺去所有人的性命。 当然，她的下场并不是很好。 感染者，是指被源石污染而患上疾病的人，这种病被称作矿石病。而被源石感染所产生的病症，目前为绝症。 矿石病感染根据不同症状分为三大阶段，因此恶化过程不可逆。主要以体表或体内源石结晶的生存状况作为常规评判标准。 矿石病患者，也就是感染者，其病情恶化速度因人而异，从最短数星期就死亡，到数年未进入第二阶段的案例都存在。 由此，产生了矿石病医疗专业。但目前没有针对矿石病的有效治疗手段，仅有极少数的人宣称存在延缓矿石病感染进程的手段。 但在乌萨斯，感染者只是锅炉里的废渣。 此外，还有一件事令源石应用学的学者们感到困惑:源石难以制造高空飞行器。 工业领域的法术使用，通常被认为是通过使用源石引擎高效利用源石制品的技术。但由于驱动法术必须依靠拥有施术天赋的人，所以法术在工业领域的运用始终受限于法术使用者的天赋。 直到研究进一步深入，第一台能够代替人驱动法术的机器才被发明。这种技术很快被大量使用，随后演变为现代泰拉人熟知的源石引擎。既可以使用源石作为能源物质的机器。 这些机器可以自动将源石转化为能量，但相比人施法的能量转换效率更低。源石引擎的普及，使整个泰拉大陆进入结晶时代，文明飞速发展。 但是相比于地面或近地的机器，高空飞行器的能源转化效率却格外的低。 所以，利用源石引擎可以制造出庞大的移动城邦，却无法让人翱翔九天。 而且，在大气层中还漂浮着大量的源石粉尘，会干扰超远程通讯、阻碍超高空飞行。 这样一种，可能会引来天灾，会带来绝症，将文明锁死在地表的资源，真的可以称作馈赠么？ 夜陌雅站起身来，抬头看着蕾西。 “蕾西老师，我跟着你学习了两年。我不止一次的产生这个疑问:源石给泰拉带来的，是真正的发展么？” 蕾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丫头，你今年14岁了，对么？” “是的。” “14岁啊.....这样的年轻，却已经达到了别人二三十岁才能达到的成就。丫头，不，夜陌雅研究员。你的天分，你的努力在泰拉恐怕都是一流的。” 夜陌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可是，不管源石有什么代价，我们都无法停下。” 蕾西摇摇头。 “少数研究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我们没办法停止研究。因为源石给我们的效益太大，生效所需的时间也太短。 今天的世界不是过去的世界了。两百年前，那个开拓的时代，都还只是关注自身发展的时代。几十年前，各国的摩擦与联系日益紧密，一场四皇之战连高卢都覆灭了。乌萨斯想要在众多的外敌面前生存，就离不开源石，连放松进度都不能；泰拉各国想要生存，也是一样。” “......我明白。” “唉，我们又能怎么办呢？既然离不开源石，那就只能去努力克服源石的不足。这也是我们存在的的意义，用科技改变世界。” “.......” “算了，走吧。” “诶？” 话题突然转换让夜陌雅有些猝不及防。 “去一趟雪原，天灾信使预测到一场天灾。我们去观测天灾及其后续演化。这也是我和你提到的研究内容哦，算是你的第一次户外实训。” “这....未免有些刺激了。” “怕了？” “只是惊讶而已。” 蕾西与夜陌雅谈笑着，蕾西为夜陌雅讲解起这次行动的注意事项。 “这是感染监控装置，除了用于判断佩戴者的矿石病，感染状态之外，还包含了许多生理特征的测量监控功能，我们毕竟是在天灾边缘活动，需要这东西检测状态。” “这是应对天灾地区高污染的防护设备，你这个身形.....我特意找了小号的给你。” “喂喂，不用强调这一点！” “好吧好吧——还有这个，矿石病抑制剂，遭受感染半小时到一小时内来一针，可以有效隔绝感染。” “唔.....那我们要用的实验仪器呢？” “那些东西哪有这些重要，这可都是保命的东西，尤其是你第一次进行这种高危型工作，可要小心。毕竟，科技为人服务，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好——” 两人来到集合处，几名研究员与一个小队的战熊军士兵已经在此等候。 “蕾西女士，我们已经就绪，可以启程。” “好，出发！” 第8章 变故 “蕾西女士，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一名研究员拿起通讯器，呼叫蕾西。 “各位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下车以后第一步先安装污染检测仪。” 蕾西冷漠淡定的安排着工作，而在另一辆军用吉普车上，战熊军小队长也开始下达作战指令。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3组先布置警戒线，1组隐蔽，布置狙击阵地，2组侦查，为了乌萨斯！” “乌萨斯万岁！！” 伴随吱呀的刹车声，蕾西车队停在天灾远处。 一团半径数公里的乌云笼罩在大地之上，密如大雨的雷霆像不甘的神明在宣泄自己的愤怒一般洒落大地，躁动的活性源石冲向大地，旋即发生爆炸。在雷霆与爆炸的轰鸣中，即使是厚重的岩石也被劈得粉碎。雷暴中夹带着的飓风，将岩石与源石的碎末不停的吹出乌云笼罩的范围。 “滴滴滴.....” “中度污染，防护装置低压力，可以长时间活动。”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不要接近天灾范围，在指定区域内活动，收集数据后立即撤离。” “收到，蕾西女士。” 一位研究员看着夜陌雅直勾勾的盯着那片雷暴，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丫头！吓傻了？别愣着了，这是你第一次检测，多用心，学着点哦。” “……不，只是感觉这片雷暴里有什么东西罢了。” “诶？” 夜陌雅摇了摇头，“没事，干活吧。” 一众研究员进行了持续数小时的观测，完成数据记录。 “蕾西女士，数据记录完成！可以撤.....” “”滴滴滴.....呜呜呜呜呜！” 污染检测器从中污染的滴滴声突然变成了呜鸣声，夜陌雅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检测器，与此同时，蕾西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传来。 “卧倒！！！” boom 检测器炸了。 夜陌雅来不及多想就被蕾西扑倒在地，下一刻，一股冲击波扫过车队，又过了一秒，巨大的轰鸣声才堪堪赶到，传入耳中。 雷暴散去了，这片无人区域再一次陷入寂静。 ………… “【乌萨斯粗口】，兄弟们没事吧？” 战熊军小队长站起身大喊着。 “报告！03安全。” “07安全。” ………… 听着兄弟们都没受伤，小队长高兴的笑了笑，下一刻又恢复了往日的严厉。 “都没事还愣着干嘛？快去看看那些研究员！他们可都是帝国的命根子！快！” 蕾西有些头晕眼花的翻了个身，“丫头，没事吧？” “蕾西老师.....嗯，我没事。” 蕾西从眩晕里恢复过来，“快，所有人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检查自己的感染监控设备！有受伤的立刻注射抑制器！” “蕾西女士！塔克夫他受伤了！” “什么？” 蕾西赶紧跑过去，一个研究员一手拔掉注射器，另一只手按着塔克夫的腹部，“蕾西女士，抑制剂已注射，但他的伤口处理不了啊！” 在刚刚的大爆炸中，一根岩石碎片刺穿了塔克夫的腹部，即使是不会感染矿石病，但在这茫茫雪原中，这样的伤势也足以致命。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军医！” 一名士兵跑过来，开始为他应急处理。 “蕾西老师，他需要去医院救治。让几个人带着他先去最近的城邦救治吧。” “嗯？剩下的人呢？” “我有直觉，这次天灾区域内有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而且，这爆炸本身就很反常，我们都在这里了，难道不应当调查么？” “……你，你和塔克夫撤离，丫头你也走，我和泰克斯去调查。” “蕾西老师，我练过几年，身手也算矫健，带上我吧！” “……”蕾西看了夜陌雅一眼，“行，检查好设备！我们走！” “女士，我必须要提醒您，天灾过后的区域十分危险。” “我就是搞这个的，我知道。” 队长似乎是下了决心，“.......女士，我的任务是保护队伍安全，您可不能落下我。” “…………好吧。” 四人检查了一番设备，开始向天灾肆虐的深处探索。 其实也不用多找，雪原上地形相对平整，在雷暴肆虐过后也几乎没有什么废墟。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大坑就十分显眼了。 “收容箱！” 坑内是一块石头，能让污染检测仪爆表的石头。 蕾西将其收入收容箱，“立刻撤离。” 四人撤出之后立即掏出抑制剂来，注射进身体。 “这东西.....拿回去检测吧。” 蕾西有些虚脱的坐在一边，接受研究员喷洒药剂清洗可能存在的源石粉末。 又折腾了一阵，车队剩下的三名研究员，蕾西，夜陌雅和十余名士兵踏上撤离之路。 “女士，不得不说，您的举动太冒险了......皇帝陛下在上，万一出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向上面交代啊！” 听到队长的抱怨声，蕾西笑了笑，宽慰道： “在完备的防护手段之下进入污染区的风险是可控的。我们有最新的抑制剂和最先进的防护装置，可以将风险控制在很低的程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卧槽！” 前方车辆突然停下，车辆急刹差点把小队长磕个头破血流。 “怎么回事？” “报告，引擎熄火了！” “【乌萨斯粗口】，检查故障原因！” 夜陌雅扭头看向车窗，一道冰痕爬上了吉普。 “等等，队长....那是……一个女孩？” “嗯？所有人，警戒！” 一个卡斯特女孩站在车队前方，她手握法棒，眼神冰冷的看着车队。 雪，愈发的大了。 几名身穿白斗篷的不明人员从风雪中走出，站在女孩身旁。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只是路过！现在车辆抛锚，并无恶意……” 雪，愈发的大了。 小队长看着女孩身后浮现出的巨大阴影，突然有些颤抖的停下来。 “是【乌萨斯粗口】游击队！开火！” 第9章 感染者之盾 “是游击队！开火！” 战熊军小队瞬间将自己的火力储备宣泄出去，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游击队，是雪原上的梦魇。 这支队伍是博卓卡斯替大尉带着盾卫叛离乌萨斯创建的队伍，他是感染者游击队“盾”的指挥官；是萨卡兹中古老至极的血脉；曾是乌萨斯最壮毅的战争化身。 现在的博卓卡斯替，爱国者，雪原上的梦魇，成为了感染者的盾，制裁残害感染者的乌萨斯人。 博卓卡斯替，他为乌萨斯帝国征战百年，他的战绩之多，历时之久远即使是最优秀的史官也无法计数。他是最优秀的战地指挥官，最强大的战士。 他那年久失修的铠甲多处破损，曾经坚锐的巨戟锋蚀刃锈。但只要他屹立于此，便没有人敢于忽视他。 他前进一步，将那个卡斯特族女孩护在身后。无数的弩箭、法术、单兵火炮轰击在他的身躯之上，却如同轻风细雨扫过大地，甚至不能让他后退一步。 他顶着敌人的攻击挥动巨戟，掀起的刃风瞬息跨越数十米，将挡在前线的几名重装士兵了出去。 他向前进军，步伐沉重，却又迅捷如风，战熊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他冲入阵中，掀起一阵血雨。 战熊军小队从开始攻击到全军覆没，仅仅过去了十秒。 卡斯特女孩板着个脸，走到爱国者身旁。 “父亲.......” 爱国者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风雪中无比清晰： “这里还有几个人……非武装人员，还有孩子？” 他看向车内，三个研究员恐惧的瑟瑟发抖，缩在一旁。一个女性紧紧抱着女孩，极力的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必管他们，拿东西离开。” 两名身着重甲，手持巨盾的盾卫走到车后，将收容箱取出后对着爱国者点点头。 见游击队准备离开，蕾西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等下！” 爱国者转身看向蕾西，头盔遮掩了他的面容，但当他望向蕾西，依旧让她感到如山的压力。 “爱国者先生....请问您认识乌戈·巴斯卡比鲁么？” “…………”爱国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蕾西快要被爱国者的气势压倒时，他终于开口回答了蕾西的问题。 “乌戈……他是一名优秀、杰出的战士，他的一生充满荣耀。他没有死于安逸，而是践行了自己的职责。” “……我知道了，谢谢您。” 蕾西闭上眼，有些无力的瘫软在座位上。 爱国者凝视着蕾西，但这一次，不再有那如山的威压，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身离去。 一股波动在身后悄然散开，爱国者立马回头持盾挡在身前，进入战斗状态。 那个女士和三名研究员已经晕了过去，而这个小女孩左眼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右眼闪烁着金光，抬起头看着他。 “爱国者....或者说博卓卡斯替先生，我倒是好奇，您要这个平平无奇的源石矿做什么。” “……你是谁。” “我是一名研究员，额，后面这位女士你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确实是，有证的。” 爱国者没有理会夜陌雅对自家人的调侃：“……你有什么目的。” “我可以把这个东西送给您，结个善缘，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你无法阻止游击队。” “额，我肯定是打不过您这么多人啦，但给你们造成一些伤亡还是我还是可以做到的。现在您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还避免了伤亡，这不是双喜临门嘛！” “这是帝国的什么新骗局吗？” “唔，空口无凭啊.....确实不能说服您呢。” 随着夜陌雅话音飘落，一声巨响随之而来。只见爱国者的巨戟将夜陌雅的剑拦在身前。 这时候一众盾卫才看到夜陌雅居然已经杀到自己的大尉身前。 “什么.....！盾卫，结阵！” 爱国者用力一挥手中巨戟，将夜陌雅击退，“后退！” “你看，爱国者先生，我并无恶意。不过说实话，我们出来做个实训，居然还能遇到传说中的温迪戈.....真是让人感慨，或许这就是命运的相遇？” “命运？”爱国者狰狞的头盔晃了晃，“我倒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别有用心的相遇。” “有些时候现实并不讲逻辑。”夜陌雅将一个包裹扔了过去，“喏，爱国者先生，这是能联系到我的法术装置。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联络。” 在与游击队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夜陌雅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先生，之后我会为您提供一批物资，还请您给个物资清单，我好有针对性的准备。” “听起来很有吸引力。”爱国者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也许即使没有这一次的相遇，你也会想办法找到我们。” “其实我本来也没有这个想法啦.....” 夜陌雅挠了挠头，“我本来也是难得见到您这样的人物，有些激动才跳出来。刚刚对拼一招后，我又突然有了主意。” “哦？” “先生，我也不怕您忌惮什么，我个人其实还是有点势力的，不然也不会让您随便开口要物资。但如果我真的有恶意，我只需要带上三个内卫，恐怕也足以杀掉您了。” 夜陌雅瞟了一眼他身后的队伍，“您的队伍的生命力完全来源于您，如果您倒下，您的队伍是没法在雪原上成为盾的。” “我尚且假设你所言皆为真心。那么，你的目的何在？” “爱国者先生，我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希望纷争少一点，歧视少一点，让这片大地更加稳定，和谐。” 夜陌雅一边打包车里的感染抑制剂等物资，一边说着。 “当然，我们毕竟萍水相逢，我们的相遇又看起来那么可疑，您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要说几句论证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我最早希望成为一个学者，探究大地奥秘，寻找万物真理。至于说什么大地的苦难，什么感染者，我其实并不了解。 我呢，其实并不是乌萨斯人，而是来自炎国。我的父亲，因为一些交易而被自己的义亲所杀。我们姐妹，因为争斗而分离。 其实我仍未认识到什么。但我发现，单靠科学是无法挽救大地的。 当我来到乌萨斯，当我接触、学习源石应用学科，我逐渐发现乌萨斯对感染者变态的政策。也发现乌萨斯的现状如此糜烂。 我在繁华的龙门见识到了贫民区的阴暗，而在乌萨斯，这样的阴暗随处可见。 我即使现在尚不明确，要如何改变这片大地，但是至少我知道，光靠科技是救不了泰拉的。 但是当我见到您，我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农民会用烈火将其旧地留下的秸秆彻底焚烧，然后在焚烧留下的肥料基础上继续耕种。对于如今的泰拉，或许也适用。 而游击队，感染者的盾，便是这个想法的载体。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这是一次投资。” “…………” 爱国者沉默了一阵，终于回答了夜陌雅。 “我同意你所言。感染者需要什么，你作为一个研究这个的应该清楚，而雪原上的感染者，其实什么都缺。” “这样啊.....不过大规模物资流动容易引起关注。所以我也只能给予一些关键物资的帮助，比如感染抑制剂这样的东西。” “好。” 见爱国者准备带队离开，夜陌雅又出声将爱国者叫住：“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咱们离这一片远些，对几招怎么样？您也知道，研究院那种地方，又没有什么能打的人在里面。” “好。” 爱国者回应了一个字，大步向远处走去。 第10章 温迪戈在战斗 “先生，那我就要开始了哦？” 等爱国者停下脚步，夜陌雅站到离他几十米的地方，在得到爱国者的回复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伴随着一声金属碰撞发出的轰鸣，长剑与巨戟完成了第一次交锋，掀起的冲击波甚至将百米外的众多游击队吹得趔趄一下。 “嚯.....这丫头看着不大点，居然能和大尉角力？” “咱们要不要再退远些？离战场只有不到三百米啊，怎么想都很危险吧？” 盾卫组长瞥了一眼正在对峙的两人，头盔下的眉毛皱了皱，下达军令：“盾卫们，结阵，保护战士们！” 爱国者与夜陌雅开始了一段长达数分钟的高强度对招：夜陌雅高速的在爱国者周围游荡，出剑，而爱国者那庞大的身躯踏着灵活的步伐，不停变换身位，时而用巨盾格挡，时而用巨戟攻击。 如果忽略掉两人相差悬殊的体型与接近音速的速度的话，这就像是炎国里评书中说的武林高手过招一般。 短短几分钟里，方圆数百米的区域被一扫而空，坚硬的冻土被偶尔划过地面的巨戟如同切豆腐一般切开，粗壮的树木被挥舞兵器带来的冲击波吹得粉碎。 “停下来了？” “大爹不会要动全力了吧？” 盾卫组长见两人杵在原地，连忙下命：“所有人，再后退五十米！盾卫，向前，举盾！” 在盾卫举盾之后，爱国者终于动了，巨戟在他手中如同落叶一般，轻轻划过空气，快如闪电，却又仿佛慢若龟爬。 本来突破音障应发出的音爆声却并未响起，仿佛空气都被温迪戈杀死了一般。夜陌雅的剑被巨戟干脆利落的切开，狠狠的撞在她的身上，冲击波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击打在盾卫组成的盾阵上，发出一声巨响。 “喝啊...挡住！！” 当硝烟散去，身形狼狈的夜陌雅半跪在地上，原本干净的战斗服也变得脏兮兮的，她抹了一下嘴唇，有些喘息的开口：“这实力.....先生，要几个内卫才能拿下您？” 爱国者盯着她，许久之后才上前将她扶起，“谁能知道呢？至少你带三个内卫，想杀我还是有点困难的。” 感受到爱国者释放出来的善意，夜陌雅也长舒一口气，顺势站立，“先生，以我的实力，在你所遇到的敌人中，算是什么水平?” “......我杀过很多人，你若是想在里面排个位的话，恐怕已经足以排到前二十。” “才二十啊.....我还以为我怎么也能排进顶级水平了。” “萨卡兹十大王庭的十位大君，你恐怕一个也打不过。乌萨斯的顶级强者不多，但能打赢你的也有那么几个。维多利亚、卡西米尔，每个国家总会有那么几个足以纵横大陆的存在。” 见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失落，爱国者话锋一转：“当然，你还年轻，等你以后，或许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实力。” ................. 游击队最终还是离开了，留下满地的狼藉，消失在雪原之中。 夜陌雅眼中闪烁的光芒散去，看着眼前的几万平米的废墟不禁摇头，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真不愧是最后的纯血温迪戈....十位大君？不知道您是否称得上温迪戈的大君呢？” 她又看了看这片巨大的废墟，“这痕迹可不好解决啊.....算了，我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她转头点了蕾西额头一下，过了一阵，蕾西悠悠转醒。 “唔……丫头……诶！我怎么晕倒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蕾西老师。我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发现游击队离开了，而且他们似乎把咱们的物资都拿走了。” “啊……对，数据！数据还在么？” “在，不过，收容箱也被拿走了。” “唉，算了......遇到游击队，能活着就挺好了。” 夜陌雅耸耸肩，“战熊军的士兵全都阵亡了，车也坏了。接下来咱们得慢慢等救援了。” “丫头，你不害怕么？看看这些人的惨状，我们也差点是这个下场。” “……以前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倒是老师你，这不是也面色如常嘛？” 蕾西低了低眸，“呵，谁还没有个丰富多彩的过去呢。” …………………… “父亲，你就这么信了她？还让她知道了我们的联络方式？” “……无妨，给一半留一半而已。我看不透她，她究竟出了几分力？我并不知晓。但她愿展露善意，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 第11章 乌萨斯的底层(上) “我们按照条例进行观测……中途遇到了一次异常现象，于是我们进入天灾区域，找到一个特殊的源石，接着……” “你们遇到了游击队？” “没错。在返程的路上，游击队袭击了车队，他们杀死了所有士兵，但没有伤害我们。另外，车上的物资也被洗劫一空。” “嚯....这一次损失可不小啊，光那些药剂就足够让不少人倾家荡产了。” “昂贵的药物啊.....” “唉，蕾西女士您也别太心疼，这毕竟是遇到游击队，这种不可抗拒因素造成的损失，想来上面也不会说什么。至于你的遭遇，我个人抱以最真诚的同情与关怀——至少你们还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不是说游击队只在西北冰原活动么？为什么我们会在中北部遇到他们？！” “……额，蕾西女士，抱歉，这一点我们也没能想到，大概是那个源石矿将游击队吸引过来的吧？您也知道，上面那些人又抓不住游击队。” “…………反正情况就是这样。唉，我能离开了么？” “当然，女士，当然了。为了补偿您和你的小组的损失，上面决定暂时让给您和您的小组停止研究活动，获得一个假期和一笔补偿经费。” “你们！” 蕾西一拍桌子，有些气愤的站起身来。 “女士，这是为了你们好。您作为帝国的高级院士，自然不需要检查什么。但是其他人还是要查的。再说了，这也是为了您和您的小组的安全着想嘛，散散心，劳逸结合一下。” “……行，行。” 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游击队如果真的想杀谁，就单凭那位博卓卡斯替，恐怕连传说中的皇帝的利刃也拦不住吧？ 唉，这帮人，之后一定会再发起一次徒劳无功的对游击队的围剿吧？ 哼。 “丫头。” 蕾西在通知小组这个消息以后，对夜陌雅说道： “既然给了假期，不如回公爵领看看吧？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 “唔……公爵领么……也行。那蕾西老师你呢？” “啊，我的话——我也回家看看吧。” 回家。 蕾西为夜陌雅买上票以后就把这丫头打发走了，她怅然若失的望着夜陌雅远去。 “回家.....我又哪里有家呢？” …………………… 不过夜陌雅并没有直接达到公爵领，而是在中途提前下车去采购一些物资，用于制作感染抑制剂。 “喂？玛丽姐姐！我到新彼得堡啦！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啊？” “诶？是！我马上出发！” 玛丽很快就开着一辆车过来了，虽然说夜陌雅不懂车，但这东西看起来就豪气，造价不菲。 “玛丽姐姐怎么开了这么一辆车来啊，太不低调了啊！” “哼，我家小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能寒酸了！” 两女欢笑了一阵，后座上的里卡多有些幽怨的开口了。 “小姐，您理理我呗。” 委屈巴巴.jpg “噗，哈哈哈哈哈……里卡多大叔，早就看见你啦！” “我还很年轻呢！” 三人以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踏上回家之路，直到路过一个小村庄。 “停一下。” 夜陌雅示意玛丽停车。 “小姐？” “进这个村里歇歇脚吧。” “小姐，这里……这都是没教养的俗人，环境也不好，咱们……要不，先回公爵府吧？”里卡多小心翼翼的对夜陌雅说。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里卡多被夜陌雅注视着，她脸上看不清喜怒，那双眸子淡泊，冷漠。 这股气势像是沉甸甸的大石头，死死的压着他，就好像……好像是面对公爵大人一般。 他蓦然间惊醒，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小丫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年幼的孩子，“……是，遵命。” 玛丽驾驶着车，一个急转弯转入村子。 其实说是村子，倒是有些抬举了。这村子也不过几栋陈旧的民房，几户瘦弱的人家罢了。夜陌雅也便随机挑了一家扣门拜访。 “诶呦，这这……几位贵族老爷。” 这户人家住的一位老翁，见到眼前衣着讲究，气宇轩昂的三人，慌乱的擦了擦手，“这，几位老爷，我们的税都缴了啊，前几天收税官才走，真的没钱了，真的……” 老人情绪激动，但说起话来又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言语，生怕惹怒了眼前几位大老爷。 “我二人不过家仆而已，这位才是我们家小姐，眼睛给我放亮点！”里卡多恶狠狠的瞪着老人，在配上他那小两米的大块头，把老人吓得差点坐地上。 “退下。”夜陌雅扫了里卡多一眼，“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接着夜陌雅又转头看向老人，很温和的安抚他。 “老人家，别怕。我们不是来收钱的，只是途经此处，想着长途跋涉，有些疲惫，在这里歇歇脚而已。” 老人虽然还有些发抖，但有一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当一个贵族对你和蔼可亲的时候，你最好配合他。于是老人挂上笑容，先夸了眼前这个小贵族几句，又殷勤的弯了弯腰，说道：“那我去给您倒些水。” 老人一边从水窖中取水，一边小心的问着。 “小姐，前面不远就是公爵领了，您何不去那种大地方休息，总比我们这穷乡僻壤强一万倍！” 他看见这个贵族小姐一屁股坐在自己那老木凳上，吓得一激灵。 “诶！小姐，这这这，您怎么直接坐在这破凳子上了，坐不得啊！您这……” 夜陌雅哈哈一笑，打断老人的话。 “老人家，别这么紧张嘛。这凳子又没毒，怎么坐不得了？” “您这……可您” “老人家，我是一名研究员，是搞科研的，不是什么贵族，也不是那些收税官，您可别听他俩瞎说。” 老人听到这话，倒是放松了不少，态度从原来单纯的害怕变得多出几分尊敬。 “哦哦，科学家，您是有学识的人啊！啊，您喝水。” 夜陌雅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一股冰凉从口腔蔓延到腹腔。 “啊....老人家，大冷天的，您这水就是冰着喝么？” 老人看到被水冰到的这个年纪轻轻的文化人，有些慌忙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您……我习惯了。哎呀，您看看我，也没给您弄好热水。我这就去弄，这就弄。” 老人愧疚的神情，但提到热水，又有些心疼。夜陌雅见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忙活。 “老人家，看您这表现，平常不喝热水么？” “是啊，柴火是精贵货啊，我们平时也就是煮饭、生火炕时候用柴。至于喝热水什么的……这，基本上是不喝的。” “洗澡也是冷水吗？” “是。” 夜陌雅倒是疑惑起来，“老人家，我看这附近这么多树，旁边远处满山遍野的也都是树，怎么会缺柴火呢？” 第12章 乌萨斯的底层(下) “老人家，我看这附近这么多树，而且远处满山遍野的都是树林，怎么会缺柴火呢？” 听到夜陌雅的问话，老人不由得叹息起来。 “您有所不知啊，这远处树虽然多，但不是我们能采的，那可都是公爵大人的财产。那些树也不是什么适合我们用的，让我们砍了烧火也是浪费啦。” 夜陌雅一时有些无语凝噎，老人继续说道。 “当然啦，听说公爵领有一位女贵族开恩，为我们争取了一片树林：喏，您看，那面河西的那一小片林子分给我们和北边那个村子啦……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紧俏，树长得毕竟还是慢，要好几年才能成才。也就是我们两个村人少，才没有砍完哩。我们两个村里合计了一下，每人每天能分几斤柴火，倒是生火做饭，冷的不行了取取暖还是可以的。” “…………那这大片的林子呢？这么大的地，总不能闲着吧？” “唉，自然不能啊。南山上，听说老爷们种上了各种能结果子的树，每年还会雇人去摘果子。 东坡那边，据说是种了特别名贵的树木，可值钱啦，每隔几年都会去砍一批运走，听拉货的小伙子说，这些树拉到那些大城市做成家具什么的。 哦，还有一些地方种的也就是咱们这普通树，如果家里有余钱的话，就去买点柴火，也能让冬天好过一些。” 夜陌雅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她见过很多地方的贫穷村落，但是像这样，连柴火都烧不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那.....老人家，您家里种多少亩地？能打多少斤粮？最后赚多少钱啊？” 老人听到种地打粮，不由得微微挺起了胸膛。 “不瞒您说！我当年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种地好手，当年我一个人种了几十亩地！那时候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干到晌午，吃了饭，再干到太阳落山，一年最多打过五千多斤！要是加上我三个儿子……” 老人自豪的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跑题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要说现在啊，毕竟人老了，干不动了，也就种几亩地，打够吃饭和缴税的粮食。” 老人似乎是猜到了夜陌雅想说什么，叹了口气。 “我那三个儿子啊，也都不在啦。大儿子被征兵走了，再也没回来，直到有一年，突然来了个军官，说是他战死在东国了，尸体也没有，最后给发了些钱就走了。 我家二儿子从小聪明能干，也不知道听了什么鬼话，非想去城市里，后来，得罪了老爷，被打死了。我……最后为他收了尸，草草埋了。 我家三儿子染了矿石病，来了几个了老爷，把他抓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最后，反倒是我那老婆子跟着我最久，直到三年前，她也走了。” 老人絮絮叨叨说着，似乎是难得的向别人倾诉这些伤心事，但夜陌雅却只在他眼中看到木然。 “我当初还年轻时候，日子过得也是让人羡慕，每天能吃饱饭，逢年过节的还能吃几口肉，菜里有油，饭里有味。家里有老婆孩子，要是丰收年，缴税以后，年终还能有余钱置办点新东西。您看，这个柜子，这个桌子，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当年我自己做的呢！ 现在....唉，吃饭都舍不得多放点盐，有时候税都缴不齐，还要被老爷们拿走些家里的物件，实在没有东西拿了就打一顿……” “什么！？他们怎么敢……帝国法律是禁止这样的。” “那些老爷们就是法，我们这样的粗人，就是死了又有谁在意呢？” 老人摇了摇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其实，我现在打不下粮食，穷也沾光。起码收税的老爷们会少问我要一些劳务费。” “劳务费……就是他们在贪污吧？” “诶诶诶，可不敢这么说！”老人吓了一跳，连连挥手，“人家收税的老爷们不辞劳怨的来我们这里收税，要一点费用也是人家应得的，应得的。” 夜陌雅摇了摇头，“他们不该如此，帝国又不是不给他们发工资。他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几乎全帝国的收税官都这么干。再说了，人家心善，税收收五成，人家可怜我穷酸，只多收我一成。有的人家打粮多，富裕，要收多他们三成呢。 其实咱这里还好，起码收税有个定数，这可是人家公爵大人的恩德。听说有的地方，一年要收好几次税呢！咱这里纠察队来的也少，不然还得孝敬纠察队的老爷们，那日子就更难过啦。” 夜陌雅低了低眸，老人继续说道。 “唉，还是当年先皇在时候好啊。收税只收四成，虽然会加两成战争税，但纠察队老爷和收税官老爷都不问我们要钱，自己能实打实的留下四成呢！” 老人看不清夜陌雅的神情，慌忙摆了摆手，“诶呦，您可别误会，我没有说现在不好的意思。现在也好，也好，虽然不如以前生活好，但是……但是……” 见老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夜陌雅笑了起来，帮他解围。 “老人家，我明白。您是忠诚的，对现在也满意，安全也有保障，也不用担心战争打到自己家——对吧？” 见这个小姑娘给自己解围，老人一边感叹着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边连连点头。 “对对对！哎呀，读过书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老人家，水也喝了，我们歇息了一阵，该走啦。” “诶好，好，我送几位。” 老人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三人送到车门口。 “老人家，您回去吧，我们走啦——” 老人望着飞扬的沙尘，摇了摇头，回去了。 他今年76岁，曾妻儿老小，一家圆满。 ……………… 玛丽看着阴沉着脸的夜陌雅，轻轻把她搂在自己怀里。 这一段路并不好走，车辆晃晃悠悠的，虽然说夜陌雅头上的角并不尖锐，但也顶的玛丽有些难受。 夜陌雅主动挣脱出她的怀抱，揉了揉玛丽的肚子。 “我没事。”夜陌雅静静的说，“唉……其实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车辆驶入公爵府，温凉替代了严寒。早有准备的女仆为她送上了冒着热气又不烫嘴的姜水暖身，明亮的大堂替代了村子里那昏暗的房间。 夜陌雅停下脚步，这里有源石能源供应的热水、精美的食物、甘甜的饮品，即使是普通的市民，在最寒冷的冬天也不用担心取暖，也不用担心吃饭。 而在离这里不过二十公里的村子里，不仅水电都没有，还要承担巨额的赋税，接受贪官的剥削。 当寒冬来临，多少人会冻死？ 那如果是那些感染者呢？送去乌萨斯的矿场，送去需要苦力的地方当奴隶，又会死多少？ 玛丽小声的提醒打断她的思路。 “小姐，公爵大人到了。” 第13章 源石或许是一种诅咒? “丫头！哈哈，你回来了。” 科西切哈哈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夜陌雅的肩膀。 夜陌雅抬头看了一眼，“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嗯？” 科西切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玛丽与里卡多，“解释一下吧。” ……………… 夜陌雅在公爵府住了几日，却迟迟没有等到塔露拉回来。 “诶呀，小雅！我这不是暂时脱不开身嘛！我要负责之后的帝国科技大会，这也是那家伙交代的事情。” 夜陌雅听着塔露拉电话里的道歉声，耸耸肩，“没事，你忙你的，大不了我回头再请个假嘛，小问题。” “天才少女说话就是有底气，哈哈哈哈，挂了挂了，拜拜！” 夜陌雅刚放下电话，下一个电话立马就打来了。 “喂，蕾西老师？有什么事么？” “瞧你说的话，老师就不能是想你这个死丫头了？” “略略略~”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过一段时间要举办帝国科学大会，这次还新加了个青年科学家报告会，我就把你报上去了。” “额，所以……” “所以你假期没啦！快爬回来准备课题！半个月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好——吧——” ………………………… 乌萨斯，国家科学大会 “下面有请青年组成员，源石应用高级研究员，夜陌雅上台报告。” 帝国研究院院长身着正装，神情庄重的宣布道。 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只能到周围人胸部的小女孩起身走上主席台，向一众大佬颔首致敬。 “诸位同僚，今天我站这里，本应该宣讲一下有什么科研成果，或者是之后的计划，但我今天不想谈关于源石应用的内容，而是与诸位聊聊源石本身。” 夜陌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谈及源石，我们会想到什么？可以提供庞大的能量的能源？适应性极佳的特种材料？增强法术力量的施法辅助器？我们惊奇的发现源石具备了这一切性质。 自从能够替代人驱动法术的源石引擎发明以来，泰拉进入了结晶时代。 在这个时代，科技飞速发展，国与国的交流日益密切。我们造出了规模庞大的移动城邦；我们造出了各式各样的渗透进生活的源石引擎衍生机器；我们建设起以高速战舰和制导火炮为主要组成的现代化高科技军队。 毫无疑问，源石和源石科学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是乌萨斯强盛的基石。 但是我们也要正视一件事：源石引擎的能量转换效率，随着进入高空，却会飞速降低。 我们制造飞行器的难度，甚至比制造移动城邦还要困难。从造价上看，一架长距离飞行的飞行器，几乎比肩一艘超高速客运舰，而如果想要飞的更高，不仅仅要时刻遭受源石粉尘的爆炸对机体的损伤，还要解决源石引擎供能极度不足的问题。 诸位都是乌萨斯帝国中最为优秀的一批科学家，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台下一位老者悄悄扭头问自己的老朋友。 “意味着啥啊？我怎么不懂？” “没事没事，你是搞农学的，又不了解这方面知识。” “嘶，这可是丢人了，回头你给我补补课，我也了解一点。” “嗨，您可是愿意从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出来看看啦？” “去去去，一边去。好好听这丫头讲。” 夜陌雅站在台上，继续说着。 “这意味着，我们将永远无法离开大地。这浩瀚星海，将永远与我们无缘。 而大地上的资源是有限的。乌萨斯探明的轻锰矿有三点四亿吨，已目前的开采水平，足以开采数百年。但是，四十年前，我们的开采量仅有四千吨；今天我们开采量已经突破了百万吨。那么，再过四十年呢？我们的工业需求会增长到什么地步？即使再探明四亿吨轻锰矿，又能使用多久呢？ 这里我们仅拿轻锰矿一种资源举例，其他各项资源均可套用以上推论。 另外，除去这些资源以外，源石本身也适用这条推论，请看大屏幕。” 夜陌雅身后的巨型投影投射出一幅折线图。 “诸位请看，这幅折线图显示的是近五百年来天灾发生频率。在前四百四十年中，天灾频率基本保持在正负0.4%的波动范围。而在最近六十年，天灾发生频率下降了1.4%，而天灾与源石存在极强的相关性，天灾近年的变化或许也意味着源石资源的变化。当然，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深入。 以上内容足以说明，源石虽然是一种极其重要的资源，但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它，源石是有自己的缺陷的。此外，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我们也应该寻找替代品，至少不能在文明发展至关重要的能源上陷入如此单一性。” 夜陌雅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但台下蕾西女士已经率先鼓掌，带动全场一同鼓掌。 “这丫头考虑的角度很不错啊。” “小小年纪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起码心理素质过关了。” …… 夜陌雅看着蕾西，蕾西摇了摇头，示意她下台。 “……” 夜陌雅就这么站在台上，直到掌声停歇。 “.....丫头！” “……此外，源石还会带来一个致命的问题，感染者。” 全场寂静。 “矿石病作为源石应用的伴生疾病，应……” 她的麦被切断了。 蕾西跑上台，拉着夜陌雅向全场鞠躬，帝国研究院院长也适时的插入话题。 “感谢夜陌雅研究员的发言，她所提到的思路值得重视，接下来我们也会投入经费研究。那么，有请下一位研究员上台！” 蕾西拉着夜陌雅下台了，帝国的政策又岂是一个研究员能够妄议的？ “走向星空？议论感染者？” 一个年老的内卫隐藏在会场的阴郁之中，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没有被邪魔碎片吞噬，也属实是罕见。 他此刻望着这个有些失落的年轻人，不禁摇了摇头：“年轻人总是有一些值得称道的新颖想法。不过.....泰拉，泰拉.....在这片大地上，又怎么能容得下这种超出现实的，称得上幼稚的想法呢？” 孩子......卡西米尔、炎国、维多利亚.....乌萨斯的敌人实在太多，天空、大地、海洋、地下.....文明的敌人也实在太多......我们的未来究竟何在？ 向星空进军？孩子....我、我们会为你献上祝福，祝福你不要被大地吞噬。 夜陌雅自顾自的离开会场，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大树，这棵树有数百岁高龄了，高大挺拔；但也已经很老很老了，它的树干被蛀虫啃食，它的枝叶随风飘落。 “小雅——” 随着一声长音，塔露拉飞扑过来，把夜陌雅搂入怀中。 “让我看看！唔，小雅得加油长个啊，都被我拉开一头差距啦。” “……” 看着夜陌雅有些沉默，塔露拉揉了揉她的小脸。 “喂喂，心情不好？” “是啊……我是愈发觉得，这个国家无可救药了。” “嘛，我从来对他们不抱希望。走走走，咱们去散散心，吃点好吃的！” 塔露拉搂着夜陌雅，两个人在风雪中远去。 第14章 夜陌雅的密谋 乌萨斯的夜晚很冷，也很干净。白天繁华的街区现在像死去了一样，伴随着零点钟声的敲响，最后一批员工也匆匆从工作岗位离开，回到自己的小窝。 深夜的城市自此陷入沉眠，只有大大小小的巡逻队在四处游荡，偶尔听到夜行的飞鸟悄然地掠过屋檐转眼又归于死寂。今日就连月亮都被遮蔽，不为这座城洒下一抹银光。 夜陌雅倚着路灯，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她注视着茶杯中的热气在空中盘旋，直至消失，眼神深邃，面容沉静，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抿了一口茶，突然一道阴影将她笼罩住，与此同时她感觉身上盖了一层东西。 “天冷，还是多穿一点好。”这是一个低沉的男音。 夜陌雅紧了紧身上这件对少女来说显得有些过于宽大的外套，仰头望向来人。 “谢谢，爱国者先生。嘛，另外，您挡住我的月光了。” “这是路灯。”爱国者纠正道。 “此时此刻，它对我来说就是月光。” “好吧，好吧。” 爱国者有些无奈的挪了一步，同时蹲下身子，让夜陌雅从仰视变为微微抬头。 “所以，您决定信任我了？”夜陌雅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嗯。” “为什么？您应该调查过，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科西切的女儿。” “额.....那您还愿意信任我，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 爱国者想起他知晓夜陌雅竟然是科西切女儿时的场景。 “她是那条毒蛇的女儿！她会像那条老黑蛇一样杀死我们所有人！” “爸，我们不应该仅仅由出身判断一个人。” …… “或许我不应该仅仅从出身判断一个人。” 夜陌雅显得有些惊讶，“应该说不愧是爱国者先生吗？居然能抛下这些成见。” “咳咳.....也不完全是。”夜陌雅看不清爱国者的脸，但想来他就算是尴尬也不会显露出来的，“你所说的，你的姐妹会成为一个领袖？我并不相信。” “这或许是命运呢？” “我从不相信命运，即使命运令我后退，我也会进军碾碎它。” 夜陌雅耸耸肩，“这不是还有我么？您总该对我抱有一点信心。” “我并不了解你，你也把自己藏的太深。” “嘛……我在她身上看到很多难得的品质，爱国者先生。不过空口无凭，我在此大谈特谈那些遥远的未来，总是会显得过于虚无缥缈。而前路也太过坎坷，相比困难，我们的理想似乎又过于理想，似乎随手可灭。但是——” 夜陌雅说着将手中的茶杯猝然捏碎，茶杯碎片掉落在地面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如此清脆。 “你......” 夜陌雅神色不变，语气淡漠，“我们的革命或许只会是寒冬中的一点火星，转瞬即逝。或许很久以后，有人会追忆曾经有这么一群人点燃过希望的火种，又或许，这次抗争会沦为失败者的历史无人问津。” 夜陌雅顿了顿，直起身子，语气也变得更加激昂。 “但还有我，夜陌雅，我让这场革命更加势不可挡！将阻拦时代前进的绊脚石通通粉碎！我要使我们的理想在大地传播！让那些腐朽的毒瘤再无半点容身之地！我要让所有革命者的功绩流传万世，响彻整个泰拉！” 女孩低头凝视完好无损的手心，握紧了拳头，声音低沉悠长。 “而那些阴影中的爬虫，必将迎来毁灭。” “……过于狂妄。” “这是一个宣言，当然，我的自信来源于实力。” 夜陌雅用她软萌又自信满满的声音宣告着她的目标，伴随宣言的进行，茶杯碎片在空中缠绕，最终湮灭。 爱国者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吐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手挺硬的，这都划不破。” 夜陌雅不禁一个趔趄，颇为无语的看着他：“先生....您这....简直是人设都崩了啊.....” 爱国者显然对她略显夸张的反应感到些许愉悦：“哈哈....怎么？就不允许我这个老顽固开开古典主义玩笑了？” “额....就是有些意外。”夜陌雅捯饬了一下心情，“不过，如果这样能让您开心些，但也不妨多开几个这样的玩笑。” 爱国者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仿佛那个永远冷酷、永远严肃的老军人不是他一样。他难得的放下这几百年的经历，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回到了萨卡兹还没有支离破碎的年代。 他放声大笑。 —————— 爱国者离开了，大地重归死寂，夜陌雅有些落寂的叹了一口气。 爱国者先生，爱国者。是要经历多少年的惨剧，要遭受多少的苦难才会成为您这样的人？ 就在此时，两轮玉盘冲破乌云的阻碍，将世界笼上一层银纱。她极力眺望，将眼前雄浑、高洁的大地尽收眼中，矗立半晌，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俯下身子，将滴落在一株嫩芽上的灰尘抹去，露出原本鲜活的绿色。 爱国者或许还没有完全相信她，但信任总是慢慢培养的，有些人看起来顽固，但这只是他看过太多的悲剧。而她的目的与之相通，“盾”是感染者的盾，更是被奴役者的盾。她们将为一切不公而反抗。 夜陌雅脸上浮现出一丝愉悦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幽蓝，抬起手臂自语。 “柴火已备好......不，还不够.....文明之外，还有太多敌人.....” 一张笼罩泰拉大陆的大网缓缓铺开...... 而乌萨斯只是其中一个部分。 …………………… “科西切。” “哦，丫头。大半夜的有什么事么？” “您让我来的。” 科西切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可没有让你在这个点来。” “哦？我还以为，大阴谋家总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在一个阴暗的小黑屋里密谋什么。” “哈哈哈，丫头，你可真有趣。” 夜陌雅就这么盯着科西切，科西切就像是被夜陌雅的严肃感染了一般，也逐渐收敛了笑容。 “科西切，或者，我也该带上一些敬语，科西切先生。我们需要一次深入的交流么？” “自然。” “那在这次夜谈之前，请容许我给您讲述一个故事。” 科西切身体微微前倾，示意自己将认真倾听。 “那是一个先皇时期的传教士的故事。” 第15章 不死的黑蛇(上) “那是先皇时期一个传道士的最后一次布道。” “法律，原始的法律，同态复仇的背后同样是原始的需要，对暴力的需要。 城邦向居民许诺，用优厚的生活与稳定的环境安抚他们——让他们的生命服务于一个人造的目标，驯化他们天性中的征服意志，教他们安心，令他们软弱。 我们的陛下是睿智的。 诸多城邦将有力视为罪恶，将匮乏勇气当作美德，将畏惧死亡看作进步。陛下将撕去他们的遮羞布，让他们思考，让他们反省。 我们人类的血脉里一直流淌着一种渴望，一种对以行为宣泄自身生命力量的渴望。 公平不是天生的，公平是依赖有智慧，有意志的力量去缔造的。 陛下将把他们需要的这一切，被城市带走的这一切，还给他们。 新的目标将被宣布，陛下会重整他们被日常生活与无聊磨平的思维，唤醒他们身体里被僵化的伦理束缚多时的血性。 暴力贯穿我们的躯体，如果我们不让它在我们的身心中自然发芽，我们将变得怨毒，渺小而麻木，也将因此招致自我的毁灭。 常时畏惧的人是可鄙的。 一个人想要活着，就应当被浸没在暴力之中，认清众多道德的虚伪，知晓现下大地的贫瘠。 只有暴力才是真实的，能被感触的。 不是惩罚，不是统治，不是价值的衡量与怀柔的伪装，我们用拳头和武器告诉他们，我们活着且应当活着。只有活着的人才该活着。 我不责怪皇帝陛下对我判下的处罚，我不识时务的侮蔑了他向民众倾诉的仁慈话语，因他舍不得他的子民轻易遭受剧烈转变的痛楚。 就算这样，我对真理的阐述也不得停止。我必须不断地，不断地赞美必下的真知灼见，我只能呼唤我的诚实，我不能沉默。 事实上，我们不想要所谓正义，也不期盼安宁。 目光短浅，奔走于自身利益的人才会沉湎于安宁。 我们想要的，是动用我们血管里奔涌的暴力，我们这自文明起源处就被启发了的天性。我们奋勇挣扎和胜利的源泉。我们要使用暴力。 一切修饰都只是正当化我们的需求，但这无关紧要。 当我们需要，我们就当直接索求，把修饰留给历史学家和道德卫士吧，他们才需要正当性，我们的生存可比任何理论都更正当。 我们要伤害人，战胜人，毁灭人，如果这对乌萨斯是场灾难，那我们就应当把灾难带给别人，带给乌萨斯之外的人。 如果他们不强健，他们就该被消灭，有的人比其他人更适合生存，也更适合成就。 软弱就是邪恶，强大就是崇高。我们的法律理当建立在健全市民的身心需求之上，我们的国家不该服务于蛆虫，也不该喂养更多病患。 愿我所鄙夷的这些狭隘的，贪图安逸的臣民在审判后永居血湖，愿陛下带领乌萨斯走向永远的繁荣。” 夜陌雅绘声绘色的重现了那一次布道，异端的君主传道士在被乌萨斯皇帝判处绞刑后，走上绞架前的最后一次布道。 “……” 科西切沉默了一下。 “看来你比较喜欢阅读历史典籍，连这样与你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传说都知道。” “确实，多看看书总没有坏处。” 灯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来，夜陌雅与科西切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两人对坐着，陷入长久的沉默。 “科西切先生，不得不说，您确实是一个富有学识，洞察人心，充满城府，诡计多端的人，或者说很难称作人，更是一个超人。” 科西切听到夜陌雅这样说，倒是来了些许兴致。 “哦.....我还以为你会如何贬低我呢，毕竟你们姐妹可不是很喜欢我。” “不，我又怎会否认一个究极的智者？您的学识，智慧，力量是确实令人惊叹的，我自然不会吝惜赞扬。但是，这也不仅仅是科西切的学识，智慧，力量，对么？” “……” 一道惊雷划过，短暂的照亮了夜陌雅与科西切的面孔。 一条毒蛇。 “我到是很意外你会这样说。既然你对我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科西切确实不仅仅是科西切。” 灯光熄灭了。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比如说，伟大的乌萨斯的恶神？不死的黑蛇阁下？” 法术的波动转瞬即逝，两人在黑暗中完成了一次源石技艺的较量。 “……这可确实让我感到意外了。” “其实，先生。那位传道士的布道就是您所想吧？他是您的手中棋？还是您所化身的意志？” “这不重要。不过，你说的也对。” 科西切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低沉而又悠长声音伴随着法术的波动在夜陌雅耳边回荡： “众多生命在我面前消散，我因此伤悲，却只得前行。因我知晓我所服务的伟大国度，渴求鲜血，渴求死亡，渴求谦卑。 它先消失，而后得重现；它先崩解，而后得重建；他先暴卒，而后得重生。 我行过盐碱的平原，流血的山壑，也不曾遭害。 因他的剑，他的疆土，他的仆臣，都拱卫我。 乌萨斯正在受苦。 这片大地上正因众人短视而痛苦的人民。 你认为我是乌萨斯的恶神？你挑选这个故事，是认为我只带来暴力？ 你又怎么清楚我们对一片土地的热爱能有多深沉？” 科西切的语调变得高昂起来： “那些为了这个国家奋战的战士，那些在战场上抛下热血的人，无论他们把谁当做敌人，我都爱他们！ 你曾与那只温迪戈接触，他们毫无疑问是背叛了乌萨斯，但那又如何呢？ 他们把生命交给了他们的信仰，哪怕他们因为偏见和短视一时反对乌萨斯也无妨。 因为这片土地始终爱着他们。 而那些满脑肥肠的达官贵人，嘲笑着奉献者和牺牲者的市民百姓。我也爱他们。 我对他们的爱不会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有意思减少！因为爱是相同的，是等价的，是普通的。 那些没被矿石病感染，却为感染者而战的人。哪些被矿石病感染却不肯就此作罢的人，我都爱他们！ 他们追逐生命的样子，比那些无所事事的虚度人生的废物，要强上千万倍。” 科西切回归平静。 “但我爱着乌萨斯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是强壮还是孱弱，是仁慈还是暴虐，是节制还是贪婪。 对于乌萨斯来说，生命都是相同的，我们都是乌萨斯的沙粒。 有些人天生值得活的更好，但他们不能，他们也不会这么选。因为命运是盲目的，他们应该要遭受到这些没有理由的折磨。 这令他们茁壮成长。 有些人必须受到惩罚，但他们不能。因为他们的生命依然重要。只有他们活着，才能让河流流动，让事物迁移，让规划实施。直至他们被溺死，直至伟大被重新铸就。 我爱他们所有人。不因来处，不因作为，不因身份，不因人格。 我爱着这片土地的所有人。 千年来一直如此。 我的爱超越愚人的认知，于是愚人称我为恶神。你又任何看我？” 夜陌雅没有回话，她就这么看着科西切，不，是不死的黑蛇。 第16章 不死的黑蛇(下) “夜陌雅....你认为你见过许多？你对我的政策很不满意，对么？你和你的姐姐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你的视野是多么狭隘，你才看过多少不幸。 你只是游历过几个村子，见过几户人家。而我经历过的惨剧比你见过人的多。 你只是见过几个乌萨斯人，只是与几个科学家打过交道，我却是乌萨斯一切的见证者。 我为了拯救你们看不见的广大土地，哭嚎着的人民而活，你呢？ 你自以为见过一点惨剧，读过一点书，就天真的认为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你不过是自我感动，你看不到命运刻在活人身上的疤痕。 疤痕能杀死人。我身上刻着数千万条乌萨斯同胞的疤痕。” “那么。” 夜陌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如同一声铃响，将黑蛇的气势击的粉碎。 “既然这样，你当年从龙门特意掠走塔露拉，是为了什么？你不会仅仅要一个继承人。而是出于所谓更崇高的目标，比如拯救乌萨斯。” “看来你逐渐理解了我，你真的丝毫不比你的姐姐差.....不过也不重要。 我要的只是令这片土地自僵持与内耗中解脱。 旧贵族，军阀，皇帝，新贵族，总会有一方崛起。上一代的乌萨斯皇帝如同是乌萨斯的灵魂再次归来。 他不贪图享受，对权力保持渴望却也重视距离，他不是欲望的合格载体，他甚至一点也不暴虐。 但他带来战争，因为乌萨斯需要战争，乌萨斯需要它的战争去让它的人民成长。 他是优秀的，他足以被称为是乌萨斯应有的皇帝。” “然后如同上一代皇帝那样被刺杀？” “……” “有些人必须受到惩罚，但他们不能。因为他们的生命依然重要。只有他们活着，才能让河流流动，让事物迁移，让规划实施。直至他们被溺死，直至伟大被重新铸就。 这就是你，自诩博爱的黑蛇？即使是伟大的圣贤，你也只会将其当做棋子，为了完成你那自以为是的路。 黑蛇，黑蛇。 它先消失，而后得重现；它先崩解，而后得重建；它先暴卒，而后得重生。 那又为何，大败的乌萨斯会成为今天的模样？一次失败真的可以让乌萨斯成为今天么？ 并不会。 你对乌萨斯的未来是如此的不负责任，你的爱只是牺牲。 或许你是想让乌萨斯来一次彻底的洗牌？可是你终究低估了人。皇帝，旧贵族，新贵族，以及他们手下的势力在乌萨斯纠缠着......先皇之死是否与你有关，你是否在内卫的行动中扮演了一些不光彩的角色？” “我不否认。” “痛苦因你而起，你却说命运刻在活人身上疤痕。 有些人天生值得活的更好，但他们不能，他们也不会这么选。因为命运是盲目的，他们应该要遭受到这些没有理由的折磨。 多么可笑，不是命运给他们带来折磨，甚至也不是你，而是这个乌萨斯。你只是加剧了这一切。 你说你要领乌萨斯自僵持与内耗中解脱，却只是强制让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继续前进。 你说乌萨斯需要战争，乌萨斯需要战争去让它的人民成长。 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只有痛苦，他们自然已经对这一切麻木，如果你将这麻木称作成长，那着实可怜。 你又在畏惧什么？黑蛇。你是乌萨斯的意志，你是不死的，可你却畏惧人民真正的成长。 乌萨斯真的需要战争么？乌萨斯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们需要，便直接索求。战争为乌萨斯掠夺生存所需的一切？可战争带来的收益，最后归谁所有？ 这个所谓的伟大的乌萨斯是畸形的，是注定消亡的。战争从乌萨斯人民手中夺取他们的一切，战利品却由那些权贵分食。为了乌萨斯的前进，为了填饱权贵，为了让乌萨斯人民的不满不在上层倾诉，乌萨斯只能继续战争。 这样的乌萨斯自然需要战争。但这样的乌萨斯又何必存在？又如何能长久存在？ 乌萨斯的千万子民是乌萨斯的基础，而乌萨斯真正的敌人不是恶劣的环境，不是北方的邪魔，不是外来的敌国。 而是你们。是那些满脑肥肠的权贵，是横行乡里的军士，是你这样自诩博爱的恶神。他们在啃食这个国家的根基，你则是加速这一切的人。 乌萨斯想要新生，不是靠战争能解决的。战争只会让乌萨斯回到那个看似辉煌但死期已定的先皇时代。” 黑蛇注视着夜陌雅。 “年轻人的想法总是令人意外。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与你打个赌。” “哦？” “我赌乌萨斯能够在我们手中真正的伟大。” “那看来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但我们的道路天差地别。” “好吧，好吧....我同意这个赌约。” 科西切站起身，室内随之灯火通明，这时候夜陌雅问了一个问题。 “北方的邪魔你又要打算如何应对？乌萨斯和大炎可是对抗邪魔不可或缺的两大主力。” “我手里的牌永远不会只有一张。” “让我猜猜.....温迪戈？着铠术士？还是什么其他隐藏多年的组织？” 夜陌雅一连说了几个名字，见黑蛇并没有什么反应，耸耸肩： “你有信心就好，可别翻车了，邪魔要是南下了，你的美梦也就破碎了......那我先走啦，黑蛇。” 科西切目视着夜陌雅离开，脸上逐渐挂起笑容，尽管在刚刚的法术交锋中他没有占到便宜，甚至一度落入下风。他一向喜欢那种尽在掌握的感觉，但这一次，他难得的为未来出现一个变数而感到期待。 她们姐妹两个可真是有趣，充满自信又富有活力，强大而信念坚定。 不过，她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科西切扭身走进了深处的密室，他的思维沉浸在黑蛇庞大的精神世界内，注视着乌萨斯这片辽阔的千年大地。 无数生命在这片大地上繁衍，每一个个体在其中承担着自己的责任，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名为乌萨斯的伟大文明，抵御着其他文明，对抗文明之外的敌人。 乌萨斯千万生灵在黑蛇眼中闪烁，他们组成的光辉在千年中不断扩张，将其他光辉夺取，将一切漆黑照亮。 但有时，这片光辉也会收缩，会暗淡。于是黑蛇便会痛苦，在祂的世界留下无数道伤痕。 但尽管乌萨斯的光辉有时会被迫收缩，但乌萨斯文明从未在北部文明边境退缩。黑蛇将视线投向北部，一个摇摇欲坠的光点屹立在文明的边界。 黑蛇发出一声叹息：“我祝福你们.....我祝福....伟大的乌萨斯......” 一位深爱乌萨斯的恶神。 第17章 塔露拉与科西切 旭日初升，夜陌雅注视着爬上公爵领城墙的烈日，突然皱起了眉头。 “小雅！” “诶？” 夜陌雅回头看到塔露拉高兴的朝她跑过来，塔露拉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又缩了回去。 “小雅，你先去吃饭吧。我去找科西切那老东西。” “他在会议厅。” 夜陌雅看着带着长剑，浑身泥土味的塔露拉，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变化。 “小塔。” “怎么啦？” “你感染了。是自己做的？” “什么！我这.....你瞎说什么.....” 塔露拉强装镇定，但注视着夜陌雅那双深邃的双眸，心里的话却又堵在嘴边，喃喃了一阵：“抱歉。” 夜陌雅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吧......去找他吧。” ………… “你回来了。” 科西切看着塔露拉和她的剑，“你不是不喜欢那把剑吗？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它？” “只是顺手。” “喔。” 科西切上下打量了她一阵。 “你身上沾着泥土的味道，但没浸着血腥味，也没擦上焦糊味。女仆说你还没来得及沐浴更衣，就急着来见我，所以我猜，你没有动手。 那么，你找到了更好的办法了吗，塔露拉？对付这根眼中钉，肉中刺？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所以没有按我说的去做，是吗？” “你不单单是想让我除掉安东尼奥上校，你诱骗我去杀一个孩子。” 塔露拉强忍着怒气，瞪着这条老毒蛇。 “科西切……一个孩子，安东尼奥带着他的儿子旅行，你让我栽赃他，宪兵会在他去下一座城市的路上把他打死，他的儿子也没可能幸免于难。” “安东尼奥很会利用掩护，你一定能看得出，那个少年并不是他的儿子。” 见塔露拉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科西切微笑着，继续说道： “我也教过你，在我们有更重要的目标是我们不可避免地会在道德和资源上做出牺牲。 你放走安东尼奥，下一次他就会出现在维多利亚某个特务官的府邸里。 那些讨人厌的小菲林们会对着我们四座城市接下来一年里的航线指指点点。并借此指认我们的贸易伙伴，查阅我们的资源来源，勾勒我们的进出口路线，洞悉我们的防御布置。” 塔露拉大声的反驳科西切，“我已经毁掉了文件！” “很好！做的很好，你是能够做到的，不是吗？” 科西切话锋一转。 “但是.....塔露拉你要怎么样才好证明……才能证明，安东尼奥没有看过那些档案？如果他不知道档案的内容，为什么会带走他？” “那你又要怎么证明他就是会背叛你的公爵领，背叛乌萨斯？你为什么不去质问他，抓捕他，而是要直接除掉他？” 科西切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证明。质问他是给他辩驳和逃脱惩罚的机会，而他的行为不能被赦免。 他有可能这么做，那这对我来说，对乌萨斯来说，对于律令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不能，他不可以这么做。” 科西切停顿了一下，“不过没关系，安东尼奥已经被处理掉了。在你毁掉文件以后，我的蛇鳞们帮你收了尾。” 塔露拉的怒火愈发旺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过他。” “我只是在不断的训练你，让你一次次变得更好。你看，你又辜负了我的期望。你做的没有上次做的好了，塔露拉。 不管是上一次乌萨斯科技大会的安全工作，还是在舍瓦塔会议上，你的表现是那么出众。而且，塔露拉，你应该承认，你也享受那种感觉。 那种万中无一的顶点的感觉。” “你在侮辱我，你这样只会让我的怒火烧得更旺。” “那么，你一定更享受作为一个完人的感觉。 你的顾虑我很清楚，你的想法我也明白。所以……” 科西切慈爱的笑着。 “蛇鳞们放过了那个装扮成他儿子的少年。 怎么样，塔露拉？你是不是一个人也该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个少年就是他的儿子！他——就——是！” “他可以不是。 等这个少年成年，他会找到你，为他的父亲报仇。 那么你准备……准备什么时候再去为你的父亲报仇？” 科西切的声音变得悠长起来。 “塔露拉，杀了你父亲的人，可还依然健在啊。” “不……他会明白，他的敌人是谁。” 科西切摇摇头：“我答应过你，要把你训练成能亲手复仇的样子。可是你现在……还不够。” 科西切又叹了口气。 “唉，除去这些，塔露拉，除去你自己的要求，我可是也更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的人。” “一个刽子手，一个宪兵头子，一个贵族军官，一个阴谋家，一个擅长制造杀戮的术士？！这就是你说的优秀的人？！” “塔露拉，塔露拉，不，不。”科西切摇摇头，“我渴望一个继承人。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妹妹或许比你更合适。” 塔露拉怒吼一声，“你敢对我的妹妹动手？？！！” “啊，不，我已经没法这么做了，所以我也深感遗憾。不过，我想你不会比她差。” “哼，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么恶心的话。还妄图将我的妹妹也一同拉入深渊？ 只是，呵，对不起了，公爵。你的期望可是要落空了。” “嗯……” 科西切饶有兴趣的看着塔露拉，“我看得出你很兴奋。说说吧，塔露拉，说一说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自得。” “半年前我从矿场里搞到一小块源石矿材碎片，你猜怎么着？” 塔露拉顿了顿，继续说道： “前不久我把它嵌进了自己的胳膊。” “……哦？” “效果很好，我已经是个感染者了。” 塔露拉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已经是个感染者了，科西切公爵。我命不久矣，你的计谋，你的规划，你的投入，全都泡汤了。你没法再利用我了。我的一切都是你规划好的，只有她带来一些你没法掌握的变动，对吗？现在不是了。” “啊……真是出人意料的方法。” “阴谋破产的滋味好吗？”塔露拉笑了起来，“科西切，我已经成了乌萨斯和这片大地都最痛恨、最鄙夷的感染者，在城市、在冻原和在荒原上都最下贱的感染者。” “哦.....不要这样贬低自己。你的妹妹看到你这样，会开心么？是什么让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反对我，我的女儿？” “——你！” 塔露拉死死的盯着科西切： “你欺骗我，骗我说魏彦吾作为主谋杀死了我的父亲。你没告诉我，他们曾经一起对抗你，把你赶出龙门。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在我父亲之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即使魏彦吾杀了我父亲，他有罪，他应该受死—— 你也难逃其咎！ 你表面上善待你的领民，把其他的聚落安置在城市周围，给感染者稳定的居所……事实上，你让感染者和居民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你让居民可以在感染者身上找到自尊。 城市对市民的掠夺被你美化成了义务，他们竟然靠欺压感染者和居无定所的非市民来获得安慰！ 城市周围的村落，过着怎样的日子？ 这就是你的公爵领吗？这就是你的城市和统治吗？用不平等去塑造假象。用假象去扩张你的影响？ 我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哪怕我不责怪你虚伪的手段和扭曲的手段，你那欺骗性的宣称和假装慈悲的嘴脸，已经让我忍无可忍！” “我教过你啊，塔露拉。” 科西切不慌不忙的说着。 “在这段过于和平的时间里，他们是不能接受互相间的平等对待的。 除非我们结束掉这一连串的平庸年月。 你我能接受他们的自治，就像哥伦比亚和叙拉古的市民一样。可他们自己呢？ 他们会推举出下一个执政官和下一个贵族，因为他们不敬重他人，只畏惧权力和暴力。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准有人比他们更勇敢更聪慧、更善良、更慈悲……除非你是他们的公爵，或是他们的皇帝。 你同情他们。你同情我的领民，同情那些被税吏和官僚逼得无处可逃的市民。 这很好。而且即使你不断的强迫自己吐出那些侮辱感染者的词汇……我也依稀记得——你不断调整我的政策，尝试更多的保护他们，甚至不惜激起市民的愤怒。” 科西切走到高高在上的座椅旁，“我可花了很长时间才抚平他们的情绪。” “我不是同情他们！” “你的确是爱着他们。” “……你！？” “我很欣慰，塔露拉，你是真的看重他们的。你越来越像我了，我的女儿。” “你怎么会好意思再说出这种话？！” “但你这种浅薄的作为，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倒是有点不同意见，科西切。” 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科西切与塔露拉向大门方向看去。 身披一身奇怪制服的夜陌雅走了进来。 第18章 塔露拉与黑蛇 “哦，丫头，你也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缺席。” “我还是稍微有点不放心的。” 科西切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没有理会杵在一边的夜陌雅，而是转头注视着塔露拉： “你没法让不同的人认同同一种行为，他们的纷争、冲突与混乱无可避免。 一个萨卡兹要如何面对一个萨科塔？一个卡西米尔人要如何面对一个乌萨斯人？一头雄壮却劳苦的熊要如何面对一只傲慢却无能的俊鹰？ 你要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吗？多么傲慢的想法，我的女儿们！你们想用你们这副样子和这个身份去号召他们做什么吗？ 啊，当然，我知道的。你们可以做到。 塔露拉，你会去统治那些注定由你来统治的人。你继承了黑蛇的知识，留着红龙的血，踩着熊的国土，翻阅着俊鹰的历史。 夜陌雅，你拥有我也看不透的血脉，有超出常人的知识，有比塔露拉更冷酷的心，更冷血高明的手段。 你们两个一定能做到。 他们渴望你的统治，他们终其一生都在等待你这样的人去统治他们。乌萨斯将会为你而颤抖，我的女儿。” “科西切。”夜陌雅打断了他的话语，“即使是在你的设想中，即使是乌萨斯最辉煌的年代，这些冲突与纷争也不曾消失。” 科西切并没有理会她，继续说着，“塔露拉，但我们会超脱这种短暂而世俗的统治。 先皇已死，他的影子依然还投在这片大地之上，他的影子和思绪已然超越了那个时代。 他继承了真正的乌萨斯帝国，支撑着乌萨斯的土地，繁荣昌盛。让乌萨斯人民得以生息。 一旦失去太阳，乌萨斯繁茂的枝叶就会立刻枯萎，这片土地上将只剩下互相吸取养分的低等生灵与更多腐烂。 你看到的这些人——他们爱好施暴，四处残杀，自虐、惶恐又自私……你梦想以教育和观念吸引他们，教化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对你所说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无数年，习惯了一种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你却仅仅是个闯入他们生活的陌生人。 所谓的统治者，所谓的贵族，所谓的军队……也只是强壮的人民，养尊处优的人民，经受了训练的人民。 领地会改移，军队会重建，统治会崩解。 没有统治能够持久，除了乌萨斯人民自愿追随的意志。它永不统治，它只是前进不息。 而你，你的小恩小惠换来的是顺从，是不切实际的期待。” “不，科西切。或许他们习惯一种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但这个世界永远是在改变的。你说没有统治能够持久，除了人民自愿追随的意志，但这意志本身是由一代又一代的统治构建起来的。 想改变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因为这不是人民自己的意志，而是被长久的统治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我们只需要建立起新的秩序，让人民获得自己的意志，建设一个新的世界。这个新的世界当然不会处处美好，但是会以一种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方式屹立于此。 至于你，科西切，黑蛇。你将那些统治者，贵族，军队都视为人民，其实并没有问题，人民就是一切。 但是你，自诩为乌萨斯人民自愿追随的意志，但你永远无法代表人民。” “……夜陌雅，你试图影响塔露拉，让她偏离我的航线，可你也应该明白，那些人终究不值得抱有幻想，她会恨他们的。塔露拉可已经和我一样了，只是还没有被从美梦中惊醒。 事实上，你们可以利用你们手中的一切。 如果你们有一个目标，那么去吧，用恐怖制造恐怖，用性命统治性命，用牺牲引导牺牲，用无知培育无知，用痛苦制造痛苦。 这一切的方法塔露拉都学会了，这已经是她的武器了。只是她还不习惯它。 至于你，令我骄傲的女儿啊，你不用我过多操心，因为你已经学会了这些并能很好的运用。” 塔露拉听到科西切这样说夜陌雅，向前踏出一步，“我甚至不知道你这些歪理邪说是在胡诌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事实。你甚至不愿意相信你的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样吧，我再与你打个赌。 这么多年来，我在你身上培养的源石技艺早已生根发芽，现在已经是结果的时候了。” “……什……什么……？” 科西切没有理会塔露拉的惊怒，继续说着。 “在你接下来的一生里，你只要对你所坚持的这一切产生怀疑。你只要对你深爱的这些同胞，以及那些应当自由的人们产生一点恨意…… 你就会立即履行我们之间的赌约，那时的你会走上我教给你的道路。 也许接下来的几年里，你会有幸暂未遇到这些状况，你会恰好生活在一片童话般的土地上。 你面对的人可能恰有苦衷，可以被理解，能被解释成，被逼无奈。 我可以等，这个国家可以等。三年，五年，十年，一百年。你只会得出相同的答案。虽然你作为感染者的生命不会长久，但我知道那天会到来。 乌萨斯帝国正处在他病痛连连的时期，作物不会生长在荒芜的土地上，阴暗的土地只能开出腐败的花朵。 你会被你热爱的人背叛，你会目睹你的朋友因你而死的瞬间，你会发现你对未来的期待失去了意义。 因为你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眼里尚不能弥补你的身份为你带来的压力。 你会发现一切皆可牺牲，你会发现所有人比起邻人都更爱自己，你会知道你自豪的奋斗象征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会看到你投入了一切的这片大地，并不想要你。 你会看见你所想所为化为乌有，你会看见他们唾弃你所尊敬的一切，生命、尊严和理念都毫无意义。 我所遭遇过的，你也都将遭遇。” 塔露拉愤怒的看着他，“你想……让我屈服！” “不，我的确在使用这个源石技艺，这不是蒙骗，也不是威胁。只不过我的法术十分弱小，教授你的这一切也都只是构成这个法术的基础。这个法术在你否定我的时候，不会体现任何作用。但你一旦认同我，一旦你理解了我，一旦你明白你处在怎样一片大地上…… 滴答，滴答，咚，咚，咚。 乌萨斯的未来将自此握在你手中。” “你……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操纵意识？思维暗示？你疯了吗，是你教了我怎样去对抗这些法术，是你教了我怎么去破解这些心灵的源石技艺！” “不，我怎么会对自己的继承人使用那些下作而有害的法术？” 科西切否定了她。 “我的法术只是加速了一个过程，加速了你认识这片大地，质疑自己，怀疑自己。痛恨自己，又重新直视自己的过程。 人们擅长逃避事实，以规则和道德驯化自己，用失败者的背下外壳，掩藏自己轻易被残酷事实伤害的人格……而我向你提供了一副铠甲，一个武器，一个自我。这能节省掉你自我怀疑和自残的过程，节省掉你的困苦，你的挣扎，节约你的时间，你会在被现实打倒后迅速地站起，你会重生。 我教你的一切会在你的脑海中重新孕育，你将抽丝剥茧般重新编织这些知识。你会破除你原本的迷信，在丰盈的智慧花园中找到曲折但有终点的路。 塔露拉，乌萨斯的命运与你息息相关。 黑蛇将与你同行，这不朽的意志永不死去。” 塔露拉没有注意到夜陌雅沉默了许久，她怒火中烧。 “你诅咒我？你是……想用自己塑造我？” “不，塔露拉，这不是诅咒。这是祝福。 我祝福你，我的女儿。 当你自对人性不切实际的想象中觉醒，你会意识到为什么我们要为这片大地的美好未来奋斗至斯。” “胡扯!你.....胡说八道!”塔露拉愤怒的吐出一串炎国脏话。 “我没教过你那么粗俗的炎国词汇。但学学也好，这也是你未来要扮演的一种角色。” “哈，当然。你不让我在公众场合这么说，为了我所谓的形象——” 科西切摇了摇头，他仿佛一个时刻为孩子着想的老父亲一般开口： “——这是在替你掩饰来处。 我处心积虑地为你着想，你却驳斥我的建议，亵渎我的语言，你记住了我教你的一切又想要逃开，塔露拉...... 不过我不担心。因为你最终会走回这条道路。 人与人之间就是被恨意所占据，由仇恨所统治，由爱生恨，由彷徨生恨，由仰慕生恨。 即使是你的妹妹也无法阻止这必然的规律。 恨意就是人与人的必然结果，两个人就能促成一种统治，除非能和我一样，平等去爱所有人。 你会恨我吗，塔露拉?我所做的，也只是这片大地一定会对你做的事情而已。 “你所做的切都与我无关....和我没有关系。” 塔露拉顿了顿，坚定的反驳道。 “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啊……好啊，太好了。” 科西切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继承名号，不驾驭权利，不利用地位，很好，我的孩子，你很有决心，用你自己的手去开辟你的事业吧。你不想继承我的领地与政治资源，我的财富和我的力量，那当然好。这些东西你自己夺取吧，你能那样做。也是满足了我的心愿。” “不要私自为我的意愿下定义！” “不，不，我当然不会。但这是真的，没有一个科西切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些馈赠。这对勤奋而自尊的我们而言，的确是一种侮辱！” 科西切露出笑容，蛇的笑容。 “我已经把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了你。至于你自己再去争取的一切，都属于你自己。 我的女儿……你的确很出色。还有你，夜陌雅，你也是。 塔露拉，你不惜与之前你拥有的一切决裂，也要换取一条不同以往的道路……感染者会为你辟开别样的领土，你所要做的事情将在这片乌萨斯大地上绝无仅有。 夜陌雅，你要做的事，我大致了解一点，你也与我透露过一点。对抗邪魔，对抗这些异种，还有让乌萨斯走上一条新路，这亦是伟大的事业。我并不反对。” 塔露拉抽出长剑，“我今天来到你面前，只为一件事。没想到我却被迫听了你邪恶又恶毒的布道。” 第19章 黑蛇之死?(卷终) 科西切看着塔露拉抽剑，无谓的笑了笑。 “啊，我终于等到这天了吗？我常想魏彦吾没机会杀掉我，所以会是他身边的谁来做这件事？结果是你，结果当然是你。为自己的弑父仇人用刑，替你仇恨的那个人杀掉他仇恨的人。多美好的结果啊。 你的杀戮证明了我的观点，我愿意放弃抵抗，死在你的手中。我的女儿，你的行为将成为你通向真理的桥梁，就让我的死成为你的地基。” “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杀你，只是为了阻止你再去作恶。” “那么，塔露拉，你，你将作恶。然后你将行善，你会承认我的善行。” 科西切看着塔露拉手中的剑。 “啊，这把剑。我没让管家收缴它……我不喜欢这把剑，你用法术比用剑更多……但你也可以带着它——它会提醒你从哪来……它也会见证你我的路。” 科西切顿了顿，望着走到他身前的塔露拉：“你恨我吗，塔露拉？” “我不会上当，你这条老蛇！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你这个恶棍！” 塔露拉怒吼着，一剑刺向科西切。 “嘶，咳，嘶，嘶……只是……肺叶……嘶……你刺得……不……准。” “我不会恨你，科西切。 不管恨意这个说法是不是你又絮叨又酸臭的诡辩的一部分，你都是不值得我恨的。我怜悯你，你的死只证明了你的孤独，你的妄想化作一团泡影，我会让你知道你说的到底有多荒谬，虽然你没机会知道了。” 巨大的痛楚席卷着科西切，肺叶被刺穿让他呼吸困难。 “哈，哈……很……好……我很期待……到时候……你……的后悔和……你的……恨……” 塔露拉，你的终点也在我。 塔露拉慢慢地把剑从公爵的胸膛中抽了出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夜陌雅突然稍稍向前一步，她抬起头，与气若游丝的科西切对视。 …… ………… 夜陌雅出现在一个光线昏暗但又无比辽阔的世界，这里拥有广袤无垠的冰原，绿意盎然的森林，延绵起伏的山脉，波涛汹涌的江河。但唯独没有生命，没有温暖。 “我或许真的低估你了，夜陌雅。” 一股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夜陌雅的耳朵，不，是这个世界直接传达给她的信息。 “黑蛇，你猜我来此处，要做什么？” 夜陌雅笑着对这个世界问话。 “你是不死的，对么？但我想试试，你所言是否非虚。” “哈，你是理解我的，不是么？甚至你的行事手段相比塔露拉也更加成熟，你的很多看法也与我不谋而合......可你却对我抱有如此敌意，是为你的姐姐塔露拉么？” “……首先，我不否认你的一部分看法。毕竟全面错误的人几乎是没有的，而你，你的学识，智慧，那些伎俩，源石技艺等等都远超常人，所以我自然不会全面否定你。 第二，我对你的敌意，也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塔露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法术最后的作用，黑蛇。你想让她成为新的科西切，成为黑蛇的容器，仅此而已。女儿？你的父女观让我恶心，你只是一个不断断送他人未来，夺取他人躯壳的虫子。 第三，我想，你的眼光很长远，很深刻，但你却不够有眼界。乌萨斯很大，但对比整个泰拉又很小；泰拉很大，对比满天星辰又太小；这浩瀚宇宙很大，但若是对比宇宙之外的天地，太小了。 黑蛇，你，你却把无尽的生命投在这乌萨斯之内，将无数的精力放在算计乌萨斯这渺小的国土。你是这世界极为强大古老的生灵之一，但你却不曾抬头看。” 黑蛇传来一股惊讶的情绪。 “我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野心。真是……真是太好了。夜陌雅，我很高兴，乌萨斯一定会在你们手中无比辉煌，你如同上一代皇帝，你将会……” “我质疑你，黑蛇。在你阴影下的乌萨斯太过悲哀，乌萨斯本可以发挥出的力量在你手中变得羸弱，你对人民太过傲慢，而让本可以强大的人民变得麻木。如果你不做一个阻挠者，而是像某些老不死的长寿种一样，积极的让乌萨斯走向一条更好的道路，乌萨斯会不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而这个世界并不安全。你说我有野心，确实。极北有邪魔，杀之不绝；南方海域有海嗣，弑杀一切；可汗的远征，萨尔贡镇压异种的长生军，诛杀镇压上古之物的大炎……这个世界有太多能够对泰拉人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上古生物了，与此相比，即使是乌萨斯与卡西米尔的仇恨都不足一提。而这些生物却仅仅是弱小的陪衬，嗯，深海的海嗣相比其他生物来说要更强大，但相比祂又不值一提。” “你！” 大地龟裂，山河破碎。 黑蛇惊怒之下，天地变色。 “哈，黑蛇，我以为你能永远这样淡然呢。” “你....看来局势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泰拉，是没有源石的，而且拥有一个强大科技的文明。他们的卫星遍布太空，他们的战舰能远航至其他太阳，他们能触摸太阳，他们能扭转小行星的方向，他们甚至在太阳系边缘建立殖民地。” “但他们消失了。” “是啊，这个文明毁灭了。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无数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祂降临了。” “祂降临了。” 黑蛇与夜陌雅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帝国的自律巡逻舰最后一次扫过星海之时，祂被重创，祂试图逃离。 但泰拉很愤怒，她的孩子被祂毁灭了。她是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她要为孩子报仇。 于是——祂没能逃脱，祂被泰拉镇压，她要彻底消灭祂。 但——祂的力量却超过了她的极限。祂的力量在一天天回复，而源石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是泰拉的血。 可生命是顽强的，新的物种在泰拉繁衍起来。她多么高兴啊，她看着这群孩子成长，忍受着祂的侵蚀。她迫切的希望她的孩子能离开她，逃，逃离这个食人的摇篮。但这些孩子被源石带来的天灾所裹挟，被源石所引诱。她心急如焚，无能为力，只能拼命地对抗祂。 为她的孩子争取时间。” 黑蛇一时有些无言。 “你……啊，多么惊人的发言。所以你要清理掉一些阻碍，比如我？” “黑蛇，你将死亡。” 黑蛇的意志注视着她，“真好，孩子，你不像你的姐姐那样高尚，真好.....你们在一起，或许真的能做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夜陌雅没有再回答黑蛇，她披挂上金色的铠甲，她眼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辉，手持长枪，开始冲锋。 她发起了第一次冲锋，山河破碎。 世界用无穷恶意试图吞没她，用整个乌萨斯的重量试图压倒她。 她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将一切试图伤害她，阻拦她的障碍摧毁，天空破碎。 黑蛇发出凄厉的尖叫，夜陌雅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山川，河流，天空，大地，都消失不见，世界化为一片虚无。 夜陌雅立在原地，铠甲化为光芒飘散，长枪沉入虚无。 她环视逐渐崩塌的虚无，向前踏出一步，消失不见。 …… ………… “喂！小雅！” 夜陌雅听着塔露拉的呼喊，扭头却被贴在眼前的塔露拉吓了一跳。 “嚯，小塔，你这是怎么了。” “呼……刚刚你突然不动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中了这老蛇的法术了呢。” “我没事，我只是处理了一些东西。” “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 “……别着急嘛，公爵府有一座仓库，我们可以带走一些东西。” “我们为何要带走那条老蛇的那些肮脏的东西！” “塔露拉，这想法可不对。金银不因持有它的人肮脏而肮脏。我们可以用一些关键的东西作为救人的资源，罪恶的是持刀者而不是刀。” 塔露拉无奈的耸耸肩，“好吧，听你的。那我们要怎么装走它？我们接下来可是会逃亡吧？” “当然不。我会一点关于空间的法术，事实上，我已经带走了该拿的。” “……诶？” “哈哈哈，我们走吧。” 年轻的红龙心乱如麻，她与夜陌雅离开了城市，逃离了追捕，在荒野中漫无目的的跋涉。 夜陌雅在一旁跟着她，追随她，直至一切的尽头。 （本卷完） 第1章 画中人(上) “我说你.....” 夕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低一头的女孩，有些无奈。 “你在我画里待着不出来就算了，外界时光不过半旬之数，你就游历我数千篇画卷，真不怕就迷失在这浩瀚画卷之中么？” 女孩轻轻笑着，“哎呀，先生说笑啦.....先生是个好心肠，要是真的有人迷失了，先生一定会在人意识弥留之际点醒他们的吧。” “哦？何出此言？” “天岳山巅钓鱼翁，不归河畔织布妪，无界原上持戟将，龙门客栈老板娘……再到天旭武馆大宗师，先生开始时候可是提醒小女十多次呢。是小女流连忘返，十几次都装着醉不醒，就这么蒙混过去。后来先生也放我随性而为，浏览了数百副画卷，倒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你这人真是奇怪，此皆不过画卷，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诶呀呀呀，先生此言差矣。”女孩摇摇头，“先生的画，自成天地，从夕娥奔月的神意到婆山镇的烟火气，虽是画卷，又与画外何异呢？” “嚯....那要是我说，这些都是我刻意画上去的，都是假的呢？” “先生，各国多少传说、名着、典籍、神话，也不乏是生活中的加工，难道因为不合实际，是假的，就否了它们的意义？” “哈，有趣。” 夕多看了女孩一眼。 “算了算了，快醒来吧。” 星藏点雪，月隐晦明。 “多谢先生把我放出来啦——” 女孩看着端坐于桌案旁，背对自己的绝代佳人，微微鞠躬。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浩如烟海的书架，书架上又是杂乱的堆满各种画卷，惊叹不已。 “小女本以为游历数千画卷，已经是起码见得先生小半阅历，未曾想……对先生来说只是画海一隅，不值一提。” “不是没有痴人执迷不悟，最终心甘情愿，死在这里。” 夕转过身，眼神扫过女孩，淡淡说道。 “不过，像你这般，什么都明白，却又装着不醒的，可是少见了。” “诶，不瞒先生说。我之所以想多看看先生画卷，主要是想避一避尘世诸多喧嚣罢了。” “那你为何又仅仅过半旬就出来了？啊.....别装，我可知道，你若是想出来，可不必要我把你带出来。” “唉，先生，小女也是没办法呀。尘世虽然喧嚣却让人难以割舍。”女孩摇摇头，“主要是先生这里是个难得的放松去处，在此待几天就能顶百年。现在休息好了，自然又要回尘世中了。” “哦，那你又如何证明现在这片大地，不是另一幅更无趣的画卷，仅此而已？ 你行过的路，见过的人，生老病死，多舛命运，兴许都是某个执笔人的一时兴起，无甚意思。我们在这片画卷里弯弯绕绕，看客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喝彩两声，啐口唾沫，如此罢了。生皆梦幻，如露似电，无踪泡影。” “先生此言差矣。” 女孩清清嗓子。 “万物皆信息。一个苹果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有颜色，有重量，能反光，能进我们的肚子，总而言之，是因为产生了信息交换。那么，如果我们修改它所包含的属性，岂不是万物皆可改变。又何必追求真假呢？” “再然后，先生认为画中人，究竟是真还是假？” “你这问题倒也有趣。既知是画中人，又何须问真假。” “那先生，这画中人有思想，有生活，虽无灵魂，却也与真人无异嘛。如那婆山镇居民，数十里之地便是他们的世界，我们其实不也一样的吗？无非是世界大小与否，复杂与否嘛。” “那听你这意思，你倒是认为画中人与我们无异了。” “啊，为什么不是呢？对于我而言，众生苦乐皆在眼前，又怎么能放任自流呢？” 女孩望了望远处的大地，无数生民在其中生活。 “至少我们的世界还容许无数可能性，让我们能做很多事。如此，又何必在乎真假与否，我若是画中人，那便让这画变得更好一些吧。” 女孩扬起一抹微笑。 “至于画外人——与我何干？” 夕听着小女孩的话，不禁愣了片刻，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人，确实是个妙人，妙人。” 待夕笑够了，女孩又凑到她跟前，一脸求知的看着她： “先生，您这么多年的经历，如果……有故人死去，您会怎么想？” 夕板着脸，“与我何干？” “唉，先生……我好歹游历千篇画卷，或许也能算您半个知音？又何必说些糊弄话呢。” “……那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想？” “若是我......惋惜陌路之人，悲恸熟络之人，断肠心系之人。” “你倒是实诚。”夕盯着女孩，又叹息一声，“唉....你倒是....也不容易。” “所以先生又为什么要自己画地为牢，圈在此地呢？” 夕笑意顿失，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先生别这样看着我嘛。这样，我给先生讲个故事吧？” 见夕轻轻颔首，女孩清清嗓子，仿着说书人的语气，开始讲述一个惊世骇俗又鲜为人知的故事。 “相传在遥远的过去，在大炎浩大宽广的疆土之内，有神明的存在。 某任大炎皇帝看着自己繁荣昌盛的国土，却要饱受天灾人祸之苦。为此深感悲痛，苦思良久。 那位史上饱受争议的真龙，当时正值青年，一腔热血。身为大炎皇帝的他，对自己的心腹重臣，说了这样一段话。 ‘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蛮荒之物，不愿听从大炎子民的意愿？不去维护大炎子民的国土？’ 先生想来知道，有些传说民俗或历史上的神仙，并不是哲学概念上的虚指。但他们也并非那么高高在上。 而真龙就在群峦深潭之间，找到了其中一位，一位傲慢，不屑的神明。 大炎伟岸的历史，不过是对方生命中的一小部分。祂当然不会听从真龙的意见，祂又何必在意人类的生死。 可问题在于，真龙在乎他的子民和社稷，太在乎了。 于是真龙倾全国之力，御驾亲征。随着真龙号令，多少惊世骇俗的江湖奇人也投入了这场旷古烁今的围猎——出乎意料的，真龙最初所见那个神明，祂荒唐的背叛了自己的同族与亲僚，祂分化了自己的力量，参与了这场旷世罕见的狩猎。 大狩猎后，大炎诛杀了数匹胆敢触怒真龙的神。驱逐了所有不愿向真龙俯首的存在。 血流成河，伏尸万里，大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位真龙的争议，也由此开始。 但他本人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一事业持续了真龙的一生。 总之，从此以后，大炎国祚，只在真龙之手，只在大炎人民之手。 之后，所谓的神——那些先于诸国王朝而崛起之物选择了隐藏自己，他们分下自己的种子，赋予权能与灵魂，代行于大地之上。 而那位最初的神，所分化的碎片们——” 夕眼神凌然，手指微动。 “先生，或者是，夕。您不就是这碎片之一么？” 星藏点雪，月隐晦明，拙山枯水大江行。 万山涌动，天地翻滚，墨如江海，瞬间将女孩淹没。 “啊——先生，为何突然动手呢？” 只见山海齐分，女孩安立于原地，笑吟吟的看着夕。 “你是什么人？大炎的天师？还是什么卑劣的虫子！” “先生，冷静一下嘛。我只是看先生烦恼，也想开导一下先生。不成想，刚开个头，先生就如此激动。” 夕立于山巅，凝视着女孩，良久才将画中天地收回。 “先生画地为牢，是为自己是画中人而烦恼么？” 下一刻，万山千河又一次将女孩淹没。 第2章 画中人(下) 墨如山水，天地化形。 夕弹指间挥起无尽山河将女孩淹没，却依旧眉头紧锁。 “哎呀呀，先生这是做什么啊。” 从山水中传出女孩的声音，下一刻，女孩从山水中走出来，抬头对着夕微笑着。 “先生，您别着急嘛。您看，小女欣赏了先生的画，又见先生苦闷，安能坐视不理？” “.......你无能为力。” “诶，先生，这么说可不对。先生又奈何不得小女，为何笃定小女无能为力呢？”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是画中人。” “先生是祂的碎片，当祂苏醒，再次俯视大地的时候，现在的先生，还有先生的姐妹们，都将消失。消失的一干二净。” “住口！” 见夕终于绷不住了，女孩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先生别着急嘛。这是事实，不是先生画地为牢就能躲得过的。” “嘁。” “而祂苏醒后会掀起滔天怒火，让大炎遭受一股浩劫。” “你知道不少东西。你.....不是大炎的那些人，而在我印象中的那些老怪也没有像你这样的。” “先生好奇小女的来历？啊，小女是一位......怎么说呢？半神？” “呵.....神？” “诶呀呀，先生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嘛。此神非彼神啦——解释起来挺复杂的，先生只要知道小女没有恶意就好了。 先生又何不尝试反抗祂？就这样画地为牢等待被祂收割么？” “哼，痴人说梦。身体的部分如何反抗整个躯体。” “诶，先生此言……” “此言差矣？你能有点新词么？” “咳咳，好好。先生，心脏停止跳动足以让人丧命；肠胃无法蠕动可以让人活活饿死；肺不再张合能够将人窒息——身体部分对躯干的反抗将无比致命。谁说部分没法反抗整体的？” “……我只是比喻，我们和祂的关系并不是这么单纯。”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先生，这么久了，还是先下山逛逛吧。” 女孩说着，快步走向前，点了夕所站的墨山一下，下一刻——山峰崩塌，化为乌有。 夕脚下失去支撑，身子不住的往下掉去，还没等她反应，女孩便将她搂入怀中。 夕愣了一下，旋即炸毛，“你！！无礼！把我放下来！我摔不着！” 女孩吐了吐舌，把手放下，“先生，是小女冒犯了！这不是小女一着急，担心先生摔伤嘛！” “唉，算了，由你吧。” 两女收拾了一下，夕问女孩： “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嗯.....先生随我来便是。” 女孩抓住夕的胳膊，夕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入眼景色便从山清水秀化为了高楼林立。 “这……这是哪？” “先生，这里是炎国与乌萨斯的一座边境城市。此处美食甚多，又有异国风味，实在是一处美食之都。诶对了，先生可有忌口？吃不吃辣？” “你别和我提辣！” 女孩咂咂舌，“好好，先生也不喜欢吃辣，与我是同路人，甚好，甚好。” 两女走进一家名为食志轩的饭店，门口侍立的礼仪立马便迎了上来。 “二位女士中午好，请问是大厅还是包厢？” “包厢吧。” 礼仪带着两女上二楼，走进一个包厢，“您好，这间包厢是刚刚清理过得，稍后会有工作人员来询问二位的点餐情况，祝二位用餐愉快。” 夕打开菜单，扫视几眼，“看起来还不错。” 不一会，一名服务员进入包厢，礼貌的鞠躬问道，“您好，请问二位要点什么餐？” “这个，酸辣鱼粉、麻辣香锅、香辣牛肉卷，还有这几个....” 夕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名，一旁的服务员记下来以后，带着礼貌的微笑对夕说，“小姐，你要点的是酸辣鱼粉、麻辣……对么？” “不，除了这几道，其他都来一份。” “啊？” 女孩看了这个懵圈的服务员一眼，叹了口气，“没事，按她说的做吧。放心，吃不完我打包便是了。” “额.....好的……那请您稍等片刻，我去通知后厨，金额容我稍后计算一下。” “一共是四十三道菜，总价格十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唉.....你先去忙吧。” “额.....好...好的，那我稍后给您打发票。” 夕看服务员离开了，扭头看向女孩： “我没钱，你付款。” “唉.....先生你这....罢了罢了，几个饭钱罢了，我总归能掏得起的。大不了之后卖几幅画，赚点就好了。” 夕挑挑眉，“哦？你还会画画？” “哈哈，小女自然不会。不过机械的临摹先生几幅画，虽无生气，但糊弄糊弄像我这样不懂画的俗人，倒也足够了。” …………………… “您好，您的松鼠桂鱼来啦——” 这松鼠桂鱼，先将鳜鱼划出花刀，外形如松鼠，下锅油炸至外脆里嫩，用淀粉和番茄酱加上其他调料勾芡出浓稠酸甜的汁，再加入蒜拌木耳，香菇丁，虾肉等一起炒熟，下调料汁，用大火烧浓后，淋在油炸好的鱼身上即可。 夕用筷子夹了一口送入口中，“嗯，不错。” 抬起头来，看着女孩眯着眼，一脸享受的品味着这道菜，不由得看痴了。 “咳咳。”夕反应过来，脸色如常，“那个.....你觉得这菜怎么样？” “外焦里嫩，酸甜可口，满嘴生香，美极了！” 夕看着一脸灿烂的女孩，“看不出来，还是个贪嘴的丫头。” “诶呀，先生。尘世间杂事诸多，这享受美食，可是少有的美事啊。先生少吃两口，后面还有不少菜呢。” 这食志轩的后厨，平日里虽也繁忙，但像今天这样，火力全开三个小时，却也是十年难遇。 “喂，我说小刘啊。”厨师长叫住服务员，“那两个客人，是什么来路啊？几乎把菜都点了一遍。” “啊，厨师长！我也不知道啊，这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有一位客人说，吃不完打包。” “行行行，不浪费就好，这是最后一道菜，你去送菜吧。” ………………………… “两位，一共是拾捌万陆仟柒佰肆拾贰，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刷卡。”女孩掏出一张金色龙卡，递给服务员。 “这......” 服务员看到这卡就像见了鬼一样，一副震撼的表情。 “这这这，您您……” 服务员哆哆嗦嗦的刷好卡，递给女孩，“欢欢迎下下次光临。” ……………… 夕看了女孩一眼，“这卡不简单？” “一般一般，这卡就赠与先生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刷这卡就行了。只要先生不是打算买几座移动城邦，里面的钱大概是够的。” “呵，倒是挺贵重的礼物。” “俗物，俗物。与先生的画相比，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女孩终究是离开了，她不属于这片游离于世外的小天地。 夕想着想着居然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她想起女孩给她讲述起无数世界里的奇闻轶事。 她想起女孩信誓旦旦对她的保证： “先生，小女得去研究研究怎么把您保住。小女与您誓约，有一日定会来找您，为您排忧解难。” 夕叹了口气，摊开画卷，执笔而落。 人间烟火，千里莺啼，少女老妪共饮茶。 婆山镇 说书人一挥扇子，一拍响木。 “上回书说到，彼时的璃月，海中有海中有大魔侵扰，山间有恶螭盘踞。岩王帝君召集众仙，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传说帝君在出征之时曾言道……” ……………… “先生先生！您今天这戏怎么不是和画家有关的啦？” 说书先生眼中闪过一抹红光，哈哈一笑，“这是我偶然翻出来的，有一位友人曾给我讲的故事，今天便拿出来，讲给诸位听。” “那先生，这个璃月是哪里啊？” “这璃月，似乎与咱们大炎有几分相似，大概是我那友人根据自己的经历，胡诌乱扯的吧。” ………… 夕抬头看着自己这些画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新画的几笔。 一个女孩坐在座位上，吃着松鼠桂鱼。 夕叹了口气，把笔放下。 “画中人.....我也是画中人。时间不多了啊。” 大炎，一个能诛杀神明，赦封神明的国度。 夕身体后仰，发丝如雨一般散开。她躺在地上，静静的思索着。 岁......我的本体......听说年最近倒是挺活跃的。哼.....希望她能有什么办法吧。 序章 流浪血亲与夜陌雅的本体 只是经过眼眸开合间的须臾便已临近黄昏，凄凉的萤火渐缓开始闪烁，一切仿佛都在瞬息之间。 记忆会被时间杀死，就算如此…… 不想回忆过去。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一切的一切，最后的终焉，都将消失不见。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 又开始下雨了。 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下雨天，雨水自阴沉的天空落下淅沥无阻的洒在脸上，但却出奇的，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有时候，眼前会看到一些纷乱的光景，那似乎是……我的过去？或许吧，我并不记得，也并不觉得重要。 虽然那样稚嫩，单纯的天真可爱——而现在，更像魔鬼。 那么，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摇了摇头，纵然再去回想那些惊人不愉快的回忆也罢，结局无法更改，不需要迷茫的一味去想，转而回首，目光投向远处。 只是一瞬，我收回目光，没有再多犹豫，向相反的方向前行着——我并不擅长应对，那些喧闹的场景。 传闻中，有身如鬼魅的少女，好战且嗜血，被人称之为【血公主】 每一次她的出现，都会有一片战场无人生还，流血漂刃，遍地遗骸。 ——多可笑，这样评价自己的，那些愚蠢而胆小的人…… 血红的世界蓦然散去，我回过神来平复内心，方才险些被乱涌的力量反向控制，再次化身为『那些怪物』；曾经的悲剧，我不想再重演了。 …… 眼前已是无际的旷野。 在导致那次灾难之后，血红的世界与厚实的大地不停在我脑海里交锋，让我不得安宁。 那么现在，我究竟算是『那些怪物』，还是什么东西呢？ 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被别人伤害。 也许，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吧。 ——流浪的血亲，时雨 ———————— 一个头顶长着两只短小可爱的龙角的女孩站在这座古老，神秘的大厅中。 她仰视着大厅尽头的那座浮雕——一个扭曲的生物缠绕着一颗星球。 她挥挥手，一个古朴华丽的石王座出现在浮雕下。 她走上前去，端坐于王座之上。 她单手向上虚托，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躯壳在大厅中央成型。 她挥手打开一道传送门，将她送入尘世。 —————————— —————————— 角色档案 姓名:时雨 性别:女 身高:178cm 种族:未公开 体重:□□kg 使用武器:直刀，约1.3米全长 以及一把巨型战刀 擅长方向: 单体高伤 群体中等伤害 自身增益，失去理智进入不分敌我的狂化状态，该状态下攻击力攻击速度自愈能力抗打击能力得到极大提高，但对身体有极大负荷，长时间使用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疑似种族层面的改变。曾经的友人将这种损伤称之为『腐化』 注1：精神抗性超乎寻常的高 注2：时雨小姐似乎喜欢吃一些零食，打打游戏。不过明明很强，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呢。 第1章 代号:ace 夜陌雅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这里是雷姆必拓的一座荒野城市，以采矿为主，环境称不上多好，尤其是在维多利亚与雷姆必拓矛盾丛生的情况下。 本体为她准备好了身份信息，和一些必要的活动资金。 “嗯……一百六十万？不多，但也够用了吧。” 说起来，本体倒是没有布置什么任务给她，大概就是让她到处折腾，到处转悠转悠？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世界的焦点将围绕在你身边。所以，放心大胆的去探险吧——你将有一段经历非凡的旅程！”本体如是说道。 其实翻译过来就是，你天生是个事精，随便转悠转悠都能摊上一堆破事。 “唉，真是麻烦呀。不过比起一号她们，我这差事倒还算清闲。” 夜陌雅叹了口气，她倒是挺希望能平平淡淡一点，不要那么多事。 “要说清闲，还是得十号啊，待在夕的画里玩了那么久。” “瞎说，我那是玩吗？我那是为了炎国布局鞠躬尽瘁！” 听着精神链接里传来的争吵，夜陌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整理起思绪。 听说雷姆必拓这地方工业发达，矿产繁多？不过好像没有听说有什么出名景点啊。 夜陌雅一边思索，一边站起身来，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一本雷姆必拓风土人情杂志。 雷姆必拓，多矿产，以矿业为主要行业，主要种族为卡特斯，历史上与维多利亚围绕矿业问题爆发冲突，现与谢拉格的喀兰贸易进行贸易往来。 过去的雷姆必拓曾是维多利亚的流放地，多渔业。独立以后虽然逐渐以矿业为主，但得益于独特的地理环境，雷姆必拓的海鲜依旧是泰拉一绝。诸如五六斤重的雷姆必拓帝王蟹，雷姆必拓龙虾，生蚝，绿唇鲍……都是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独特海鲜，啧啧，想想都口齿生香。 还有莱明顿蛋糕。它被称为“雷姆必拓国家蛋糕”。四四方方小小一块，色彩搭配很漂亮，有人说它小巧精致神似宝石，称呼它为“可以吃的珠宝”。它是卡斯特人的传统点心，做饭后甜点非常合适。 还有雷姆必拓肉派。这就是一种“酥皮馅饼”。肉派对于雷姆必拓的饮食和文化有着深刻的意义，是流放地时代便广泛流传的一种美食。 有的城市甚至每年都会举办最棒的肉派大奖。它表皮酥脆，馅料多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雷姆必拓人民做不出来的馅料！ 当然了，还有很多卡斯特最喜欢的胡萝卜派，由胡萝卜，芝士，羽卵为主要材料。羽卵打好，放入面粉搅拌，再加入芝士与处理好的胡萝卜，送入烤箱——简单又好吃！（虽然依旧有很多卡斯特人不会做） 看起来雷姆必拓倒是有不少好吃的？应该准备好好品尝一下雷姆必拓的美食了。 夜陌雅点点头，收起杂志，准备出去大吃一顿。 “喂，小丫头。” 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堵在夜陌雅身前，她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被传送到一个小胡同里了。 “喂，我大哥在叫你呢！” 为首那个壮硕的小混混皱了皱眉，身边的小弟立马叫嚣起来。 “额，几位有什么事情么？” 说实话，这也太衰了，刚到雷姆必拓就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了。 “小妹妹，我们这面有一个好生意，能赚大钱呢，你看，有没有兴趣来——” 那个小弟努力装作一副好人样，挂着难看的笑容望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我们这里呢，有一批货物，想请你帮忙给送一下，酬劳50万哦！” “额，不会是什么走私吧？” “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首的壮汉将手一摊，“再说了，我这可是给咱们城主送的，贵重货物。” “听起来这个美差很是诡异啊。”夜陌雅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明显有军事训练痕迹的人，“看起来像什么政治阴谋，小女子还是不参与了。” “诶？大哥，这小孩看起来穿的也就是一般人啊，怎么有一种面对那种大人物的感觉？” 一个小弟凑到壮汉耳边，小声bb着，却被一把推开：“行了，既然不愿意就灭口吧。手脚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是，老大。” 夜陌雅有些玩味的看着这几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未知势力武装人员，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你们....不会是什么维多利亚秘密人员吧？还是什么敌对派系的黑口袋？” 她突然感知到了什么，看着这几个逐渐逼近的混混，挑起一丝神秘的微笑。随后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大声呼救了起来。 在最前面那个混混的大手就要碰到夜陌雅的脖颈时，突然被一个男人打的倒飞出去。 “什么？！” 一个面容坚毅，一脸正气的斐迪亚族男人站在夜陌雅面前。 他甩甩手，宛如壁垒一般屹立在夜陌雅身前。 “住手。” 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又无比坚定。 “点子扎手，快撤！” 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来自战场的杀气，这帮子混混立马乱做一团，慌乱却有序的撤离。 男人见状用力一踏地面，大步流星的向他们冲去，一记手刀一个，三下五除二的把这几个混混打晕过去。 “唔……” 夜陌雅见这个斐迪亚族男人在坚石上踏出的几个脚印，第一反应居然是——市政部门要花多少钱把这坑填好。她连忙摇摇头，把这不着调的想法甩出去。 男人走到夜陌雅身前，他高大的身躯将本就不多的阳光堵住，让夜陌雅被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小姑娘，你没事吧？” 男人温和的话语传入夜陌雅耳中，没想到这样的铁血硬汉居然能如此温和的说话，夜陌雅抬头仰视着这个男人。 这个斐迪亚族男人梳着利落的短发，虽然有浓密的络腮胡却不显邋遢，他身形高大挺拔，有力的肌肉与凌厉的双眼暗示着他的武力也丝毫不差。 “唔……谢谢大叔出手相助啦！” 夜陌道了声谢。 “哈哈哈……” 男人听到夜陌雅的道谢爽朗的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夜陌雅的头。 “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那么，小姑娘，后会有期！” 夜陌雅见这个斐迪亚族男人准备离开，连忙喊道。 “诶！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么.....你可以称呼我的代号——ace。” 第2章 请客吃饭 “哦哦，谢谢ace大叔！” 夜陌雅微微鞠了一躬，对着ace说。 “ace大叔，你帮我赶走了这些混混，我请你吃顿饭作为答谢吧！” ace看着这个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哈哈哈，好吧好吧。正好也到饭点了，也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两人走出这个胡同，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店铺，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夜陌雅看着ace也有些迷糊，笑着问他: “ace大叔，吃啥你定吧？” ace沉思了一下，“我初来乍到，对雷姆必拓还不是很了解，不如——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陌雅，您可以称呼我陌雅。” ace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眯眯的继续说着:“小陌雅，不如你定吧？我也不清楚吃啥啊。” 夜陌雅来回踱步，扫视了一下这一排各式各样的店铺，最终决定拿出雷姆必拓风土人情杂志。 她从挎包里拿出这本杂志翻看着，一旁的ace也凑过来一同观看这本观光宝典。 “……决定了！就去隔壁街区的尤里卡奥斯餐厅吧！这家店似乎评分最高呢。” 两人都是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决定好了，就大步流星的直奔这个尤里卡奥斯餐厅而去。 —————— “叮铃~” 伴随着一声清响，ace推开餐厅大门，他顶着门，等到夜陌雅走进餐厅才松开门跟上。 一名服务员立马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她手里拿着菜单，迈着轻盈的步伐，对ace和夜陌雅微微躬身。 “您好，欢迎光临尤里卡奥斯餐厅。请问是两位么？” “对，给我们挑个清净点的位置。” ace一脸严肃的开口。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服务员带着ace和夜陌雅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递出菜单。 “先生打算点些什么？” ace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转手递给夜陌雅。 “小陌雅，你点吧。” 夜陌雅接过菜单，然后问服务员，“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菜推荐？我们初来乍到，不太清楚这里什么好吃。” 一听吃，这位卡斯特族的服务员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 “说到我们雷姆必拓最畅销，最喜欢吃的是什么，那必然是——胡萝卜派！由胡萝卜，芝士，羽卵为主要材料。羽卵打好，放入面粉搅拌，再加入芝士与处理好的胡萝卜，送入烤箱~ 而且本店还在胡萝卜派中加入了秘制调料，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另外食材方面采用雷姆必拓本地上乘胡萝卜，又甜又脆！” 听着服务员的讲述，夜陌雅点点头，“那就来两份胡萝卜派吧。另外，有没有什么特色肉食呢？” “那是自然！” 服务员扬了扬头，“雷姆必拓肉派！表皮酥脆，馅料多样，您看菜单，这里面有多种馅料，这几种是纯肉的，这几种是肉素混合的，您看您打算点什么？” “唔……其实我都想吃……不过怕吃不完诶……” 夜陌雅有些为难的看着菜单，ace坐在夜陌雅对面，看到她犯难，温和的笑了笑。 “没关系，想点什么就都点上吧。吃不完就打包带走慢慢吃嘛。” 夜陌雅眼神一亮，“好主意！姐姐，那就这七种肉派各来一个吧！” “再点个汤吧——” ace看着菜单一时有点犯难，这怎么都是胡萝卜？他浏览了一番，最后挑了一碗番茄牛肉汤；夜陌雅则挑了一碗羊肉冬瓜丸子汤。 不多时，胡萝卜派和汤就送了上来。夜陌雅轻轻咬了一口这个秘制的胡萝卜派，眼睛一亮。 “唔！很好吃呢！这有嚼劲的芝士，酥脆的外皮，又甜又脆的胡萝卜，还有那混合在派本身的香味，嗯……不错不错。” ace看着眯着眼睛品尝美食的夜陌雅，露出一丝微笑，也低头开始享用美食。 柜台的几个卡斯特少女围在一起，悄咪咪的看着ace和夜陌雅。 “哇——你看那个大叔，好帅啊！那坚毅的面孔，有神的双眼，再看人家的气质——都帅到我心里去啦！” “诶，你看那个小丫头，好——可爱啊！看看看，看她吃饭时候的神情，我爱了呀~” “你们看见了嘛？那个大叔看着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多宠溺啊，他们父女关系可真好啊。” “诶？可那个大叔不是斐迪亚族嘛？那个女孩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种族，但头上长得这角，肯定不是斐迪亚啊。” “笨蛋！如果不同种族生育的话，孩子可能是父亲的种族，也可能是母亲的种族哦。” 听了这话，那个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板着脸的中年卡斯特妇女站到了几个少女身后。 “聊够了么？” “！” “！” “我们马上去工作！老板娘！” 老板娘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几个小姑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ace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吃着胡萝卜羊肉馅的雷姆必拓肉派，那几个服务员虽然是在小声bb，但对于他来说，想听清还是小菜一碟的。 夜陌雅也有些无奈，这些卡斯特人未免有些热情跳脱，像兔子一样。 ace和夜陌雅吃完饭，结了账便逃命一般的离开了餐厅。两人走在街上，ace见夜陌雅还不离开，问道。 “小陌雅，你这是……没有住处么？” “是呀是呀，其实我也是刚到，都不知道住哪里呢。大叔你有住处么？” ace指了指远处，“我在那边的酒店。” “那……带我一个？我也去那里租个房间。” 两人一边朝远处走着，一边聊着天。 “我说小陌雅，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诶，大叔这气质，还有行为，都预示着你是个好人呀！” ace听到夜陌雅这么说，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想吓吓她。 “那我要是说，我杀过很多人呢？”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夜陌雅似乎没有被吓到，反而笑着反问他。 “诶呀，大叔，你这模样，大概是个佣兵之类的人物吧？” 见ace点头，她又问道:“那你屠杀老弱病残，或者是无辜的平民么？” “自然没有。” “那不就得啦？大叔你既然是个雇佣兵或者是军人什么的，战场上的杀与被杀，也只能说是命数所在。另外，大叔你会虐杀你的敌人么？” “不会。”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少称不上坏人啦。”夜陌雅一摊手，“再说了，人哪里是能单纯的用好人坏人评价的？ 最多是对我来说，你是好人嘛。” ace听着夜陌雅的这一通话，一愣一愣的。良久，他叹了口气。 “小陌雅你说的对啊，是我钻牛角尖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酒店门口，夜陌雅开了一间在ace房间旁边的房间。 两人走上楼，交换了联系方式。ace对夜陌雅说道:“小陌雅，有事就呼叫我，晚安。 “晚安，ace大叔。” 第3章 出发，伊比利亚 来吧——来吧——深海之下，有一切的财富。 来吧——来吧——深海之下，有一切的力量。 来吧——来吧——深海之下，有一切的知识。 来吧——来吧——深海之下，有一切的一切。 …………………… “唔……” 夜陌雅捂着头从床上起身，她看向西南方。 “做梦了？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么.....不过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突破心灵屏障？” 夜陌雅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脑子里的迷糊感甩出去一般。 “伊比利亚方向……深海？该不会是那些东西吧？” 夜陌雅在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懒的站了起来。 如果要去伊比利亚的话，路途遥远，另外荒野上似乎也不太平。虽然说自己完全能轻松解决这些麻烦，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夜陌雅突然想起来ace大叔了。ace大叔人又好，实力也说的过去，而且似乎还是个雇佣兵？不如去问问他接不接这个护送委托吧。 夜陌雅一边想着，一边换着衣服。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 看着镜子里的美美哒自己，她微微一笑，走出房间。 夜陌雅前走几步，敲了敲ace大叔的房门。 咚咚咚 “ace大叔！吃了么？” 嘎吱一声，ace打开门，低头看着夜陌雅。 “怎么了？小陌雅。” “噗，吃个饭，谈点事。噗哈哈……” ace有些迷惑的看着这个强忍笑意的小丫头，夜陌雅见ace迷惑的看着自己，笑着指了指他的脸。 “大叔，你先去洗完脸吧！” “啊，好好好。” ace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脸的泡沫，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这是洗胡子呢！” ace连忙关上门回去折腾自己的仪容仪表去了。 ……………… 两人喝着羊肉胡萝卜汤，一边交谈着。 “ace大叔，等你要是去炎国了，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卤鸭腰儿、烩鸭条、清拌腰丝儿、黄心管儿、卤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卤烂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卤煮寒鸭儿、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熘三鲜儿、熘鸽子蛋、熘白蘑、熘什件儿、炒银丝儿、熘刀鱼、清蒸火腿、炒白虾、卤青蛤，宫保鸡丁，糖醋里脊哈！” “？？？” ace被夜陌雅这一连串的炎国词汇搞得一脸懵逼，夜陌雅见了连忙解释起来。 “啊，这都是炎国特色美食，以后去了炎国请你吃！” ace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小陌雅，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哦，是这样的。” 夜陌雅抿了一口汤，解释道。 “我希望去伊比利亚一趟。但是路途遥远，而且听说有很多匪徒……当然啦，我还是很能打的，也不怕这些蠹虫。但是带个看起来就很威猛能打的猛汉能少很多事嘛！ 然后我想到ace大叔你啦，你人又不错，实力也强，长得也一看就是那种特厉害的大佬。” 夜陌雅掰着指头数着ace的优点，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想雇佣ace大叔啦——价格好商量。” ace听着夜陌雅的话陷入了沉思，夜陌雅也不急，静静的在一旁喝着汤。 “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真的让你一个人去跑那么远的距离，我也有点不放心。只不过你得等我几天，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年纪，就算是能打，终究社会经验还是不太足，又这幅好欺负的样子，一个人太危险。” ace顿了顿，也没有探究为什么夜陌雅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尽管她看起来就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但是，你为什么想去伊比利亚？这不是刚到雷姆必拓么？” 夜陌雅听到ace这话，挠了挠头:“是这样的啦……我昨晚感受到伊比利亚有东西呼唤我，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去。” “……所以你就这样去了？” “嘛，我直觉一向很准的啦！我作为一个合格的旅行者，旅途自然是随缘啊。你看，我来雷姆必拓是缘分，结果遇到ace大叔了。现在直觉指引我去伊比利亚——那我便去好了。” 夜陌雅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那么，大叔觉得这次雇佣给你多少钱合适呢？” “唉，真拿你没办法，你随便给吧。” 夜陌雅听到ace把足球踢回她这里，不免有些头痛，思索了一下。 “这……六十万龙门币可以么？” “可以。那我先去办我的事情，你先在这附近住几天吧。” “唔，等ace大叔你准备好咱们就出发吧。不过，咱们是不是还要搞辆车？” “嗯……伊比利亚那里相对荒芜，交通也没有那么便捷，准备一辆越野车还是必要的。” “诶——我也不懂车，大叔，拜托你啦！三十万够买一辆好的么？” “足够。”ace点点头，“那你就先等着吧……注意安全。” “放心啦……” 之后这座城市里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夜陌雅关心的了。 听说城主挫败了一次针对这座城市的阴谋，打击了一批犯罪分子，再一次让稳定与秩序降临在城市。 至于究竟是谁参与了这次斗争，谁发挥了什么作用，恐怕就要在历史的垃圾桶里去找一些蛛丝马迹了。 “ace大叔啊……”夜陌雅啃了一口萝卜派，坐在餐厅那高高的座椅上发散着思维，“他们巴别塔都沦落到这个境地了，还能管的这么宽么？” “算了算了，这也不关我的事。就算是特蕾西娅死了，还有那个老女人和巴别塔恶灵在呢，怎么也不会完蛋的。” 夜陌雅一边感叹着，一边三两口把在雷姆必拓吃的第七顿萝卜派吃掉，然后从椅子跳了下来: “服务员，结账！” 第4章 荒野悍匪 “ace大叔，事情都处理完啦？” 夜陌雅看着带着墨镜的ace，眯了眯眼睛。 “嗯。”ace点点头，“小陌雅，车买好了。虽然这种市面上的车不如那种军用品，但也足够了。” 不得不说，ace的眼界确实没话说，挑的这越野车性能强悍，在雷姆必拓与伊比利亚的荒野上扬起一道长长的沙痕。 “不过，小陌雅。你这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啊？” 听道ace的疑问，夜陌雅也只得无奈的一笑。 “直觉如此啦——反正一直往西南方向走就好了。一路上补给点也不少，也饿不死，大不了就当旅游观光了嘛。” “算了，反正你是雇主，听你的。” ace开着车继续朝西南方向疾驰，这时候，他突然从后视镜看到十几道烟尘在车后面数公里处扬起，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是极其显眼。 “小陌雅，小心后面，情况恐怕有点不对。” 夜陌雅坐在后座，闻言扭身跪坐在车座上，透过车的后玻璃看着远处那十几道烟尘，眼神一肃。 “来者不善啊……这股子恶意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得见。” “坐好，我加速甩开他们！” ace招呼一声，手上动作变幻，切挡、踩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轰鸣，加速窜了出去。 ……………… 夜陌雅他们被盯上还是要从一个补给点开始说起。 在这片荒野中，盘踞着一个名为北水佣兵团的武装团体。不过与其说是佣兵团，他们这一伙人更多是干着打家劫舍的买卖。 当然，也偶尔充当一些大势力见不得光的打手。 由于他们业务水平不错，又倒卖一些违禁品，所以这北水佣兵团倒是颇有财富。 佣兵团的团长更是北水佣兵团的灵魂人物:虽然佣兵团有钱，但他从不贪图享乐，而是把大笔资金用于改善佣兵团装备，招募新人和给佣兵发钱享乐。 如此一来，整个佣兵团良性循环，发展越来越好，也愈发成为这片区域的一害。不仅对这片区域的居民收取高额保护费，更是时不时抢劫路人，在各居民区横行霸道。 说他们是佣兵真是抬举他们了，他们与其说是佣兵团，不如说是土匪团！ 而夜陌雅他们在补给点时候，由于出手阔绰，自然是被那群秃鹫当成肥羊盯上了。 至于夜陌雅自己，虽然做了伪装，套了一件大兜帽衣服。但在补给点蹲守的那几个老佣兵哪个不是见人无数，早就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一眼便看出来这个气质不凡的小个子是个女孩。 一个威武霸气的大叔，一个年幼但谈吐不俗的女孩，这样的搭配，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富家小姐和保镖出行。再加上这两人开的车，带的装备也颇为精良，更佐证了这两人的“身份”。 不过，如果仅仅是抢一个富家子弟还用不着他们兴师动众。 他们佣兵团后面派十几辆车追着，又在前面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十几辆车，另外两个方向也各布置了几十号人。让他们三百号兄弟集体出动，主要还是因为来自维多利亚的单子，要他们截住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女孩。抓到活的，一个亿；带回尸体，五千万。 按照情报，人员组成和大致时间都对得上，这笔生意自然不能黄了。 “大哥！那车跑的也太快了吧？咱们的车想追上恐怕不容易啊。” 驾驶室里的男子有些担忧的问副座上的男人。 那男人冷哼一声，拿起对讲机。 “2队出发，在前方拦截他们。3队4队，缩小包围圈。”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区区一辆车，还能逃过他们的天罗地网？ ………… “前面也有他们的人啊……看来咱们有麻烦了。” ace带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神色如何，但话语中颇有担忧。若是他一个人，就是面对几百匪徒也不足为惧，但一来是带着这个丫头，二是在荒野中，客场作战。一来二去，情况自然不妙。 “大叔，既然前后皆有追兵，恐怕左右方向也不安全吧。” 见ace点头，夜陌雅语出惊人道:“那我们不如减速，先把后面的敌人解决掉？” 听到夜陌雅这么说，ace惊讶于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但我们没有远程火力，虽然解决掉后面的敌人不是什么难事，但总是要耽误一些时间，只怕被其他方向的敌人追上啊。” “我的源石技艺还是很强的。” 夜陌雅看见倒车镜里ace那副惊诧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法术，把距离拉近，我通过天窗打他们。” ace思索了一下可行性，问道:“你的法术威力足够么？” “一发打爆一辆车总是没问题的。” “好！那就这么干了！” ace果断降低车速，打开天窗。 “大哥！他们车速降低了！” “嗯？”男人眉头一皱，“小心有诈，车辆散开，防止敌人重火力。” 夜陌雅见自己与这帮匪徒的车队还有七八百米距离，果断纵身一跃，从天窗钻出去，稳稳的站在车顶。 幸亏这天窗比普通车的天窗大一些，夜陌雅又身形娇小，若是让ace这样的壮汉，怕是再大的天窗都过不去。 ace见夜陌雅跳出去，吓了一跳，但听车顶动静，似乎她站的稳稳当当，松了一口气。 “这丫头……身手不凡啊。” 夜陌雅站在车顶，冷漠的看着后方的车队。 “大哥，有个小女孩站在车上！” 夜陌雅抬起手，伴随着斗篷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运转。 “小心一点，说不定这小丫头能放法术。” “这么小个孩子，能有多……” ……………… 彼世曾有一龙，双头，金色，护佑亿万星辰。 彼世曾有一国，灭星，创世，无所不能。 今世，万籁俱寂，不见此国，不见此龙。 彼世，巨舰扫过星海，战士荡平深渊。 彼世，巨龙投下秩序，众神共击深渊。 今世，不见巨舰，不见神明，不见深渊。 万物皆死，文明全灭。 哀叹，巨舰残骸飘荡于星海。 哀叹，神与战士战死于深渊。 巨龙投下最后的视线，喜悦宇宙生机尚未断绝。 祂为文明最后投下一枚种子。 ……………… “【黑帮脏话】，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猛？？” 男人见夜陌雅几个呼吸间干掉七辆车，死了四十号弟兄，不禁气得破口大骂起来。 “大哥，上重火力吧弄死那丫头吧！不然咱们恐怕连那五千万都拿不到啊！” “……减速，拉开距离，准备源石炮。” 见后面车减速退却，夜陌雅从天窗跳回车里，“走走走，加速跑路啦！” 后方，一辆吉普车车厢上，一个佣兵团团员拿起一颗至纯源石装进车上的轻火炮里。 “校准完成，开火。” 咚！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团躁动的能量从炮口冲出，直奔ace与夜陌雅的越野车而去！ 第5章 战斗与猎人 一团躁动的能量从炮口冲出，直奔ace与夜陌雅的越野车而去！ 夜陌雅感知到一股能量逼近，脸色一变。 但千米距离对源石炮的速度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夜陌雅只来得及释放源石技艺形成两个能量茧护住自己和ace，炮弹便轰在越野车上，掀起一团冲天的！火光。 “唉，可惜了。这一炮下去，目标必死无疑，咱直接损失五千万啊！” 副团长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这团火光。 “咳咳咳……” ace灰头土脸的从车辆残骸中钻出来，幸亏有夜陌雅给他套的护盾在，让他没受伤。他看到夜陌雅掀开一块铁皮钻出来，松了口气。 “我去，大叔，这伙人怎么连源石炮这种好东西都有啊！” ace看着咋咋呼呼的夜陌雅，握紧手中战锤。 “这东西是军用品……恐怕，这伙匪徒后面有人啊。” “我锁定那门炮了，等距离近一点，我优先干掉他。” “那其他人交给我。” 两人简短的交谈了几句，安排好了各自的目标。 “大哥！那俩人没死！五千万没赔！” 副团长见这俩人居然没死，高兴的叫了起来。 “蠢货！” 见自家副团长一点也没意识到什么，男人气的锤了他一拳。 “这俩人能被炮轰了一发还不死，说明他们实力强的离谱！兄弟们，不留活口，给我往死里打！” “是！” ……………… 看着四面八方冲来的几十辆车，夜陌雅和ace背靠背站着，夜陌雅见那辆装了炮的改装吉普车接近，果断抬手一挥。 “轰！” 男人见自己这门几百万都买不到的炮被这个丫头一挥手就打炸了，气得脸色发黑，怒吼起来。 “狙击，术士！你们都tm的干什么吃的？！开火！弄死那个女的！” 术士队伍的老大看着这个女孩有点发怵: 这样诡异的源石技艺，还有这样的威力，即使是他也没这本事啊！但老大有命令，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拿起法杖准备释放法术。 一时间，数十道法术与弩箭向两人袭去。 ace左挪一步，把夜陌雅护在自己身后，挥出手中战锤——宛如飓风扫过杨柳一般将所有攻击都打碎了。 见ace居然一锤子把术士部队和狙击部队的攻击都扫清了，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大喊着派出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屏障——火炮群。 虽然说，这些火炮威力、射速、射程都不如那门军用源石炮，但量多啊！他就不信了，这俩人再能扛，能扛住几炮？十炮？一百炮？ 如果是要杀那个身手不凡的男性，恐怕火炮的校准速度都跟不上他的速度，但是那个女孩是个术士，一般而言是跑不快的，保镖又怎么能抛下自己的主子不管呢？ 男人阴笑起来，看着被十七门火炮淹没的两人，心情愉悦。 “不要停，先轰上三个基数的炮弹！兄弟们，这五千万到手啦！” 夜陌雅撑起护盾将二人护住，看向ace。 “ace大叔，这样下去不行，你不用保护我了，待在这里也只是等死。不如你去击溃他们的火炮，我能抗住！” ace沉吟了一下，眼下形式紧迫，也容不得选了，更何况这丫头的实力也不弱，于是他点点头道: “好！” 炮火依旧在持续着，男人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坐着，等待炮火结束。一道黑色身影宛若闪电一般，几秒便跨越数百米距离冲入佣兵团阵地内。 杀戮，开始。 ace冷着脸，一锤将一名巨盾佣兵砸成两截飞了出去，反手一扫，将七八名专职近战的佣兵直接扫飞！ “什……什么？” 男人显然有被ace的战斗力震撼到，连忙呼喊自己那人傻力大的副团长。 “副团长！快去弄死他！” 这时候ace已经拆掉六门炮，干掉六十多个佣兵了。 副团长见这么多兄弟都被这个家伙弄死了，气的怒吼一声，站起来，拎着那两米长，数百斤的巨斧便朝ace冲了过去。 请问——如果一个身高三米多，身披厚甲，手持两米巨斧的野兽怒吼着向你冲来，会是什么感受？ 副团长冲锋起来，宛若犀牛一般向ace冲撞过去。 ace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任何敌人也无法让这个战士动容，似乎这个野兽与他所面对过的敌人相比不值一提。 ace挥起自己的战锤。 一个不到一米的战锤，与一柄两米多长的巨斧对拼；一个一米九的汉子与三米多的巨人比拼力量。 结果似乎显而易见。 “铛——” 战锤与巨斧相交，发出一声铮锵巨响。但令一众佣兵大跌眼镜的是，预想中ace被打飞的场景没有出现，反倒是ace居然挡下了副团长的斧子？！ ace欺身而上，手中战锤化作狂风骤雨落在副团长身上。 “！？什……” “……？？” 一具残缺的尸体倒在地上，扬起一阵沙尘。 众人见这个男人居然几秒就杀了副团长，一时间恐惧不已，连连后退。 佣兵团团长咬了咬牙，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他对着ace扬声喊道: “那位好汉！你确实厉害！我们打不过你。但是看看你要保护的那个人吧！” 那位维多利亚的贵客为了以防万一，还给自己留下了几个刺客。 他做事一向喜欢把底牌留足。 从那位贵客赠予的军用品到众多淘汰火炮，再到自己这几百号人。虽然说这两人强大的实力把这三张牌都破坏了，但现在——一个术士，还是个小孩子，拿什么阻挡那几个恐怖的刺客？ ace扭头看向夜陌雅，几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刺客已经冲到夜陌雅身前了。他怒吼出声—— “不！” 夜陌雅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刺客，他的刀近了。 夜陌雅手指微动，磅礴澎湃的能量在她身边环绕。 “嗖——” 一柄发出巨大尖啸声的长直刀破空而来，瞬间将这名刺客钉在地上。 “！？” 第6章 一个乌龙? “嗖——” 一柄长直刀瞬间将一名刺客钉在地上。 “什么！？” 剩下几名刺客一惊，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令他们不管不顾的向夜陌雅出刀。 夜陌雅小手一扬，一团庞大的火焰从手上喷涌而出，将她的周围化作火海。 “杀！” 一个刺客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再无声息。 “……用……” 一名刺客话音未落，就被一个个头高挑的少女一脚踢出数十米远，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激活！” 剩下的五名刺客连忙掏出一针药剂扎进自己的身体。 “嗯？” 以生命换取强大的力量。这是一种很少使用的源石技艺用法，利用源石的能量极大的增强使用者的力量、速度、抗打击能力等各项指标。 但刺客一般是很少用这种东西的，毕竟作为刺客，一般无声无息的刺杀才是他们会做的事。 比如卡西米尔的无胄盟，杀人于无形，如同鬼魅，即使是高阶征战骑士，在传说中的玄铁大位，不，哪怕是青金大位，都能够刺杀掉。 至于他们……刺客带狂暴？这是哪门子刺客啊。 夜陌雅脑海里瞬息之间想了很多东西，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火焰。 “哟，小丫头，很强的法术嘛！你刚刚没受伤吧？” 那个少女的询问将夜陌雅的思绪拉了回来，夜陌雅抬头看着这个少女拔起那把比自己还长的直刀，摇了摇头。 “我没事，多谢这位……额……姐姐出手相助。” “嗨，没事没事，我可是一位行侠仗义的猎人！正准备干掉这些匪徒呢，没想到看到他们居然围攻你们，这……” 一抹刀光袭来，打断了少女的话语。这些刺客在狂暴之后的速度大涨，一刀劈来的速度即使是少女也略感惊讶。 少女挥舞起手中的直刀，宛如美丽的精灵起舞，刀招快到用肉眼无法捕捉，夜陌雅有些震撼的看着少女起舞。 利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空气被切割所产生的爆响与切割肉体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少女一刀将这五个刺客切成两段后，手腕转动，挽了一个刀花，将刀收回刀鞘。 夜陌雅见少女潇洒的转身，几个跨步来到自己身前，颇为震撼。 “姐姐这刀可真快……刚刚那一刀，绝对是破了音障吧？即使是我，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平啊。” 少女听了夜陌雅这话，娇笑起来，她摸着夜陌雅的头，“哈哈哈，小丫头，姐姐我可不是一般人哦。当然啦，我主要是身体素质高，你的源石技艺也很强呀，术士干嘛要比刀的速度呢。” 夜陌雅摆了摆头试图脱离这个高个子大姐姐的魔爪，发现自己如果不动真格是挣不开的，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少女摸头。 远处的ace见夜陌雅安全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恼怒的转过头，看着这些佣兵，宛如煞神下凡。 ……………… 剩下的佣兵很快被解决了，虽然这伙佣兵装备精良、战斗素质也比寻常佣兵强不少，即使是和同等兵力的三流部队对上，恐怕也有五分胜算。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这三人，这三个摞一块，几乎能在泰拉横着走了。即使是遇到国家的一流部队，这三人联手也能轻松灭掉一个营。 ace在一旁打扫战场，夜陌雅则和少女坐在一个变形的车轱辘上聊着天。 “姐姐，多谢你出手相助啦！我叫夜陌雅，那个帅大叔是ace，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看着夜陌雅这副可爱样，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 “我是一名猎人，名叫时雨。其实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外出寻找北水佣兵团时候，发现他们正在围攻你们，我就杀过来啦！” “北水佣兵团？” 夜陌雅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奇怪。 “佣兵团一般是被人雇佣着吧？我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据我所知，这个北水佣兵团，与其说是佣兵团，不如说是一伙匪徒。听聚落里的人说，这些人不仅收取高额保护费，还会时不时找理由杀人，抢女人。” 时雨说着气愤的挥了挥拳头。 “另外他们也会抢劫过往行人，而且不留活口，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时雨突然凑到夜陌雅脸前，做出一个阴恻恻的表情。 “诶？” “要是陌雅你落到他们手里——下场可是会非常非常凄惨的哦！” “噗。” 夜陌雅看着时雨扮鬼脸，不禁被逗乐出声。 “喂喂，什么啊！你好歹也要稍微惊吓一点嘛！” 时雨见夜陌雅居然乐出声，不满的捏着她的脸。 “唔——不过，就算他们认为我们是什么有钱人，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人吧？” “嗯……确实是，从情报上看，这基本上是他们八九成的人手了。” 这时候，ace拎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你们有疑问的话，不如问问这个家伙。” “这是？” “这伙人的老大。” 时雨听到这话，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威严满满的拷问起这个男人。 “我问你，你就是这个北水佣兵团的团长啊？” “……哼，是。” “你为什么要带人去围攻这两人啊？” “呵……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听了这话，夜陌雅插了句话，“那我这种知识渊博的人，岂不是时日无多了？” 男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很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杀你么？如果你非要装糊涂的话，我也不妨提醒你一下，是维多利亚有人要我们杀你。” “？？？” 夜陌雅听了这话，更迷茫了。她一脸茫然的问这个男人。 “可是，我是炎国人啊，也就是在乌萨斯也待过很久，至今还没去过维多利亚呢。” “……？” 男人脑门上打出一个问号，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夜陌雅。 “你……你怎么可能没去过维多利亚？！那个人告诉我，一个个子不高的，长两个角的德拉克女孩和作为仆人、护卫的一个中年男子会经过这里，你……你个子不高、长着两个角，还有这个男的，而且你们还是在预测的时间出现，怎么可能不是你们！！” 夜陌雅见男人一直强调自己个子不高，脸顿时黑了下来。一旁的时雨也笑了起来，疯狂用手揉搓着夜陌雅的头。 ace也有些无语，他淡淡的送上了诛心的话语:“我不是什么仆人、护卫，我就是个被她雇佣的保镖，而且认识时间都不到半个月。” 男人听了ace的话，彻底愣住了，随后又哭又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我搞错了？哈哈……哈……呜……我这么多年的经营啊！我……我……” 男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 “诶？死了耶？” 夜陌雅感知到男人生命体征消失，有些惊奇的看着他的尸体。 牙齿藏毒？ “.....死真是便宜这个残渣了。” 见时雨有些愤愤不平，夜陌雅费力的搂住时雨，故作豪爽的说道:“没事！我们可以把这家伙的尸首拖回去，让聚落的人知道这个害虫已经完蛋了！” “……那个……” ace打断了夜陌雅的话，“现在有个问题，你们下手时候，是不是没有考虑到咱们还要走出这片荒原？这些车可是全炸了。” “……” “……诶？” 第7章 时雨天下第一可爱 “……” “……诶？” ace看着这两张懵逼的脸，不禁有些头大。 “你们……动手时候就没想着怎么离开这片荒原么？” 时雨思索了一番:“我是徒步来的……我体能还算可以，而且速度不比车慢……所以，我没想着还要坐车。” ace惊讶于这位少女卓越的身体素质，然后双手抱胸，把视线转到夜陌雅身上。 “唔……” 夜陌雅见ace盯着自己，傻笑了一下，又挠了挠头。 “这个……额……我这个确实是忘记了……啊对，我是用法术的！那么大威力，是吧？留不下一辆完好的车，也是很正常嘛！” ace见夜陌雅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以后开始频频点头赞同自己的话，一旁的时雨也跟着夜陌雅一起点头。 至于这个借口的真假——一个能把能量凝聚成刀而且不溢出一丝能量的术士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法术威力？这就像博士那样的人愿意和小孩子一起玩一样离谱。 ace叹了口气，也没有深究下去，毕竟一个是仗义出手相助的义士，一个是自己的雇主。 “所以说，咱们现在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没有御寒……额，有小陌雅在大概是不需要御寒……总之，咱们什么都没有，被困在这片荒原里，两位有什么想说的么？” 夜陌雅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我这里有补给品。” 说完她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三包薯片、一包八宝饭、一根卤香火腿，然后思索了一下，又拿出来一大瓶可口百事。（某种肥宅快乐水） “……？” ace有些痴呆的看着夜陌雅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这么一堆东西，然后这挎包几乎没有瘪下去。 饶是ace这样的巴别塔老牌干员，也没有见过这种源石技艺啊！ “好吧……我们有补给了。” 时雨见ace有些愣神，又瞟了一眼那些看起来就美味的食物，轻轻咽了口口水，然后又不留痕迹的将视线转回来。 她将自己的直刀通过黑色背带背在背后，黑色风衣一甩，潇洒起身。 “交给我吧！我去最近的聚落借车！两个小时以后就能回来！” 说完，又看了一眼那些好吃的，恋恋不舍的疾驰而去。 “时雨姐跑得真快啊……” 夜陌雅见时雨背着刀几乎跑出音障，下巴几乎掉一地。 ace也有些震撼，即使是巴别塔，不，这片大地上最顶级的身体素质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时雨这样子背着那——么长的刀，不会很碍事么？” 听到夜陌雅的疑问，ace笑了笑，“背带就是为了方便携带各种物品设计的，听说大炎那面很多刀客、剑客都是把武器别在腰上，比背带要碍事不少。” “哦……我主要是感觉用背带也很不方便啊！不过发明这个的人也有为了帅的原因设计的吧？你看时雨姐刚刚，好——帅——啊——” “背带不是为了帅……主要是方便，不光能背刀，还能携带各种工具，而且方便取放。你看，你的挎包能装很多东西，但是找起来就很费劲……啊？” ace见夜陌雅直接伸手从空气中掏出一把七十公分长，通体暗金色，布满神秘花纹的单刃剑，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短短几个小时里，他就见到了能拿源石炮的匪徒，无辜卷进维多利亚大人物的斗争，见到了一位身体素质极度恐怖的猎人，还有自己这位源石技艺极度离谱的雇主…… 真是刺激的一天。 ……………… 时间在两人吃吃喝喝中过去的很快，转眼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过去了。 两人在等时雨带着车回来时候顺便还美美的吃了顿烤肉，当然食材和调料什么的都是从夜陌雅那个小挎包里拿出来的，ace表示自己已经麻木了。 随着两人咽下最后一口烤肉，时雨也开着一辆车奔驰过来了——她没有减速。 两人默默看着时雨大呼小叫的开着车疾驰过去，夜陌雅撑开一道无形屏障将沙尘阻隔在外。 “……时雨姐大概是……不会开车？” “…………看起来是的。” 说话间，时雨举着那辆吉普车跑了过来，然后轻轻放在一旁，看着那一堆烤肉留下的残渣沉默了下来。 烤肉，想吃。 “时雨姐……” 夜陌雅的声音打断了时雨的默默感伤。 “你怎么不踩刹车呢？” “其实我不会开车啦……但是其实学起来也很简单！不就是个油门刹车嘛！至于我为什么不停……因为刹车坏了……” “坏了？” 夜陌雅闻言皱起了眉头。 “刹车都不修，就拿出去借人？多危险啊。” 时雨听了这话更羞涩了。 “其实……是我踩坏的。” 见夜陌雅和ace投来疑惑的眼神，时雨小声解释起来。 “就……出聚落时候，吓了一跳，踩刹车用力了一些……然后……就坏了。” “好吧，好吧。那你是怎么停的车呢？嗯……我该吐槽你举着一辆汽车飞奔吗？” “我跳下来，把车扛起来，车就不跑了呀。” 时雨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着，还时不时点点头，“而且我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我挡在车前，通过撞击强制停下车的话，车会受损的！如果我把车举起来，让车四个轮子离地了，不就没事啦？” 夜陌雅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样子点了点头。 “没事，没事……咱们先上车，让ace大叔开车吧。虽然没有刹车，但大叔的车技还是值得信赖的！” 毕竟两人已经相处半个月了，ace的车技绝对是自己见过的人中最好的，这种残破车让他开最为稳妥。 （大家千万不要开这种有问题的车哦，遇到故障也要及时修理，毕竟大家可没有时雨这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本事） ace将北水佣兵团团长的尸体搬到车上，然后招呼两位女生上车。 夜陌雅想了想，唤出一股滔天烈焰将刚刚的生活垃圾和北水佣兵团的这些车辆残骸、尸体烧了个一干二净。 ace看着车外冒出的熊熊烈火不禁握紧方向盘。 火焰不断蔓延，但避开了ace他们的车辆，形成了一个半径接近一公里的火焰领域。当然了，因为视线受阻，ace看不见这股烈焰究竟蔓延了多远，不然的话，恐怕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过，当他后来面对一位德拉克女性的烈火时，才会发现，夜陌雅的这股火焰其实也算不得顶级。 火焰散尽，大地甚至没有染上一丝焦黑，但这片战场却仿佛被还原到了他们到来之前。 只不过平整了许多。 “真是惊人的控制力。” ace感慨了一句，见夜陌雅神情疲惫的上车，关心了一句后在时雨的指点下向着聚落驶去。 第8章 抄家 三人开着车来到了时雨所说的聚落，这个聚落规模不小，估计有上千号人。 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当然，主要是因为时雨不光把刹车踩坏了，她甚至破坏了车辆的平衡轴和平衡杆，另外方向盘也有点变形。 ace费了老大劲才把车平平安安的开了过去，然后停在小广场。他对两女诉说了这辆车的受损情况，然后做出总结性发言。 “总而言之，这辆车基本废了一半，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赔多少钱了。” 时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钱不太多，可能……不够啊。” 夜陌雅听了这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就是一辆破车嘛？我替你赔了！” 见时雨一幅被感动的样子，ace不免有些奇怪。 “时雨女士，你这样的身手……怎么会缺钱呢？” 听了ace的疑问，时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因为我很少接那些大委托啦，一般都是帮那些急需帮助又走投无路的普通人嘛……他们也没什么钱，我又怎么好意思多要呢？ 更何况我是一个猎人嘛！又不是雇佣兵。最有钱时候就是做掉一些天怒人怨的恶徒，然后从他们身上搜刮一点东西。” 夜陌雅在一旁听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诶？咱不是刚刚做掉那个北水佣兵团么？这帮家伙作恶多端，还有钱，咱们不如去抄了这北水佣兵团的老窝？不过咱们大概是不认路。” “好主意！”时雨兴奋的一拍吉普车，“我知道这里还有北水佣兵团的一个据点，里面有个头目，抓过来问问就好了嘛！” 说完，时雨便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留下ace和夜陌雅看着车上这个掌印面面相觑。 “看来……得重新给这个车主买一辆车了。” “确实。” …………………… 不过几分钟，时雨便拖着一个全副武装的菲林族男人跑了过来。 “陌雅妹妹！ace大叔！我把人带回来啦！” 夜陌雅擦了擦冷汗，看着这个菲林。 “北水佣兵团已经覆灭了，我建议你把你们佣兵团的老巢交代一下，少吃点苦头。” “哈！你当我是谁？我就是死，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问到我们驻地的位置！” “总有人认为自己的意志很坚定，视死如归可救不了你。” “呸，我可不是出卖兄弟的人！” 夜陌雅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她伸出手，抵在这个菲林的太阳穴上。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喜欢用这招。” 菲林只是用自己褐色的眼睛盯着夜陌雅，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夜陌雅叹了口气，手指微微发力。菲林随即倒下。 “这是……？” 还没等ace说完，菲林便在地上抽搐起来，大概几秒后，菲林双眼无神的站了起来。 “带我们去北水佣兵团的驻地吧。” 没有惨叫，没有怒骂，没有言语，甚至没有神情的变化。 菲林如同机器一般坐上驾驶位，然后一动不动。直到夜陌雅招呼俩人上车以后，菲林才一脚油门发动吉普，驶向远处。 大概二十分钟后，菲林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要塞前，机器的下车，然后伫立在原地。 “ace大叔，时雨姐，你们两位负责进去把这个要塞肃清了吧。我在外面防止他们逃脱。” “行，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ace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时雨将背后的直刀抽了出来。 随着时雨一脚把厚重的要塞大门踹开，杀戮也就此开始。 ……………… ace和时雨用了十分钟扫荡掉这座要塞以后，呼喊夜陌雅也一起进去。 “带路，去库房。” 菲林收到指令以后机械的向一个地方走去，三人跟着他拐进一个地下储藏室以后都被震撼到了。 堆积如山的贵金属，数以千万的各国货币，还有各种珠宝……这个占地数百平米的储藏室几乎被堆满了，一眼望去，这座储藏室里的东西价值过亿。 “嘶……好家伙，这单单是搜刮民脂民膏怕是搜不出来这么多吧？喂，你们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大部分是通过委托杀人，没有委托时候就去收这附近七八个聚落的保护费。” “……”时雨听了这话，拳头都硬了。她握了握拳头，忍住没有动手。 “……拿上一些东西，剩下的烧了吧。” 听到夜陌雅这么说，时雨不免有些诧异。 “烧了？可是……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分给被欺压的平民呢？” “因为我们人手不足。如何保证这些东西分发出去而且保证一定的公平？谁受到的伤害大，应该多拿些？还是说谁贫穷，应该多拿些？” “自然是受北水佣兵团伤害大的就多拿些！” “那你如何确保真实的将这些东西分发给人们？我与ace是无法久留的，我尚有要事。” “……那就我先去调查清楚，然后再发！” “……” 见时雨坚定的要将东西发给受北水佣兵团掠夺的平民，又不肯拿北水佣兵团的财物，夜陌雅叹了口气，扔给她一个小锦囊。 “这是……？” “我用法术把一些东西封印在里面，有十万龙门币、一些珠宝首饰，还有一些小东西，回头你可以自己看看。” 时雨听到这里连连摆手，想要将这个小锦囊还给夜陌雅。 “诶！这我不能要，太贵重啦！” “收下吧，朋友之间的馈赠罢了。另外，你要做的事情也是一件好事，想做好事，也是需要资金周转的。” 见时雨收下锦囊，夜陌雅微笑起来。 “另外，我也要拿走一部分战利品。毕竟我们也是受害者，车和车上的补给都被炸没了。” “啊，没事没事没事，随便拿啦——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不想接受而已。” “时雨姐，你是个高尚的人。” 见时雨被自己一句话夸的脸都红了，夜陌雅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哦对了，还有这个。” 只见夜陌雅手一挥，一堆财物便被装了起来，然后两个巨大的岩石造物拔地而起。 “差点忘了，我留两个守卫用来保护这里。这样时雨姐你也能放心的去调查。” “谢谢你，小雅！！” 夜陌雅被时雨抱着蹭了蹭，然后挥手道:“走吧，咱们回去，先审判北水。” ace默默跟在夜陌雅身后，起了一些小心思。 一个年纪轻轻，源石技艺造诣高深而全面，而且这一手空间技艺的战略价值也极高，等事情结束了，看看能不能把她带去巴别塔吧。 ace一边盘算着怎么拐人，一边跟着夜陌雅与时雨走出要塞。 第9章 审判与别离 三人回到聚落广场之后，时雨通过喇叭向整个聚落喊起话来。 “咳咳，请所有人到中心广场，有一件大事宣布。” 时雨重复喊了几遍，见来的人连一半都没有，继续喊话。 “请所有人立即到广场集合，有一件关于北水佣兵团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喇叭里居然喊出这样的话，整个聚落都躁动起来。已经来到广场的人们有些担忧的窃窃私语起来，那些没来广场的人都急急忙忙的往广场赶。 见人终于到齐，时雨点点头，“我宣布一件事，北水佣兵团于今天上午正式除名。” 她回头瞟了一眼，发现那个北水佣兵团的菲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生息了，于是她继续说道。 “五百余名匪徒全部被击毙，无一生还。” 全场寂静了几秒，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但当有人看到北水佣兵团成员的尸体后，大呼起来，紧接着众人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所有人脸上挂起了笑容，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夜陌雅见局势有点失控，人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肃静。” 一个威严满满的女声扫过整个广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厚的威压，让这个聚落的居民彻底冷静了下来。 “从今天起，北水佣兵团彻底成为过去了！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被那些匪徒强收保护费，不用担心被他们的刀架在脖子上了！” 无数居民激动的流下泪水，见他们欢呼雀跃，那个威严的女声再度扫过广场，不过这一次，没有那满满的压迫感。 “诸位，北水佣兵团的团长作为祸首，见大势已去，已然自杀，我决定将他的尸首挂在这里，示众三日。 另外，希望大家写上北水佣兵团对各位犯下的罪孽，交于我们，将他们的罪行审判！请诸位回去如实写好北水佣兵团的罪行，今日集会到此结束。” 见居民陆陆续续回家，夜陌雅手一挥，北水佣兵团的团长尸体便飞起来，高高挂在杆子上，周围一些居民看见这奇异的一幕惊为天人，直接就跪下来大呼起神明来。整得夜陌雅颇为不好意思，解释了一番才将他们送走。 “时雨姐，接下来，咱们再跑几趟，把这个消息散到其他聚落，再让他们写下北水佣兵团的罪行，这样一来，你就能得知应该给他们多少了。” “陌雅……谢谢你帮我。” “哈哈哈……”夜陌雅拍了拍时雨的小臂，“时雨姐，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这点小事而已，算不了什么。不过，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也无法久留，之后的事情可就要你一个人做了。” “放心吧！”时雨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保证，“别小瞧我啊，陌雅妹妹！我保证能把事情办好，另外——” 时雨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问夜陌雅。 “陌雅妹妹，你此去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吧？” “时间未定，或许半个月就能完成我要做的事，或许几个月也完不成。其实说白了，我连我到底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诶？” “我只是感到有什么东西呼唤着我，我就来了。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随缘了。” 听到夜陌雅这么说，时雨不免有些遗憾。 “其实我还想我能不能帮上你呢……如果是有什么要武力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对自己还有几分信心。” “哈哈哈哈，放心好了！”夜陌雅哈哈一笑，“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会联系你的啦！” “好，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联系你？” “额……” “你看你，按你之前说的，你漂泊不定，居无定所的，我怎么找你啊！” 夜陌雅想了想，从她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手环，戴在时雨手上。 “喏，戴上这个。算是我的特别联络器吧？如果需要我，就激活它。同时这个手环也能帮助我定位你的位置，我也可以用这个找到你。” 时雨翻转手腕，仔细观察了这个手环一阵，“唔……好。那我怎么激活它呢？” “这个简单。”夜陌雅上前一步，握住时雨那柔软微凉的手，一股能量从她的手传导到时雨体内。 “用意念控制即可，你现在可以试试，熟悉熟悉。” 时雨按照夜陌雅教的方法操作了一番这个手环。夜陌雅见时雨已经熟悉了操作，便打断了她。 “好了，我们去把消息传递出去吧。注意点，别再像这次一样了，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好的！” ……………… 三人分头将北水佣兵团覆灭的消息散播出去以后，在北水佣兵团驻地做了最后的道别。 “时雨姐。”夜陌雅站在吉普车旁，看着时雨，“你也要小心一点，刚刚得到自由的人民往往最为疯狂。你想让这里的居民获得对过去伤痛的补偿，我并不打算反对，而且你即使是孤身一人也要做这件事……说实话，我很敬佩你。” “哈哈哈……”时雨听到夜陌雅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但是，我就不多说在分发完这些财物之后，人们会不会因为分的多少而眼红他人？秩序是否会因此崩坏？ 我相信有你在，他们至少不会太过火。但这也是你要提防的事情——如何让他们平安的渡过旧秩序与新秩序的交替？我建议你……不要仁慈。” “……好的。” 见时雨神色复杂，夜陌雅踮起脚摸了摸她的头。 “唉，如果你要做这件事，就势必要承担这样的压力。另外，北水佣兵团虽然作恶多端，但他们也确实保证了这里的聚落不受野兽侵扰，保证了其他地方的匪徒不会来此处劫掠。现在，北水佣兵团没了，旧秩序便出现了一个缺口——你要将其补上。” 听到这里，时雨神色飞扬起来。 “放心！那些匪徒，有一个我杀一个！他们打不过我的！” “但你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对吗？而且，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这么大的地方。” “……” “所以你需要组建一个新的维护秩序的工具。这座要塞中有不少武器装备，到时候你可以挑选一些人，将他们武装起来，作为护卫队。同时，不要让护卫队的权力过于集中。还有……” 夜陌雅在这座要塞门前说了很多，直到太阳西去，她才停下自己的“唠叨”。 “时雨姐，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需要你去亲自实践、把关。但要记住一点，你有武力，不要任由他们拿捏，不要被他们绑架。” “嗯。” 时雨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将这个向她嘱托各种注意事项的女孩紧紧抱住。 她明白的，这个女孩是为她好的，而且……很多年了，没有人像女孩这样，愿意为她驻足。 “陌雅妹妹，去吧。” 时雨松开夜陌雅，眼神坚定。 “我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 时雨注视着夜陌雅与ace离去，她转过身，前往她的战场。 第10章 深海的宝物? 夜陌雅与ace告别时雨，又在伊比利亚境内开了几天车，终于来到了夜陌雅所感知的地方。 ace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有些疑惑的看向夜陌雅： “小陌雅啊，你说的东西在哪里呢？这也就一片荒野啊？” “额……其实我也不清楚，稍等我一下，我搜索一下。” 夜陌雅说完便闭上眼睛，她的视野扫过东风，看向荒凉的大地。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寻常，大地荒凉却富有生机。大风刮来远方海洋的湿气，看似荒芜的大地之下隐藏着无数小生命。 她继续扫视着，她将视野拉向远方；她将视线投入更深的地底；她将目光看向苍穹。 终于，她发现了异常。 地下，出现了一片毫无生机的区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ace看到夜陌雅睁开眼睛，依旧维持着自己冷酷的神情，不过言语中的关切却是掩盖不住的。 “怎么样？找到了么？” “找到了。” 夜陌雅点点头，指着前面一块空地，“就在这片地的深处。嗯....挺深的，挖吧。” ace刚想说没有趁手工具，夜陌雅便从她的挎包里掏出两个大铁铲，她歪头思索了一下，又掏出不少乱七八糟的工具。 “……我觉得你这个源石技艺已经严重挑战术士们的常识了。” ace接过几样工具，看着那个小挎包，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嘛……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啦，但是这个确确实实是很科学的！只是一些空间技巧的简单运用而已。再说了，离谱的源石技艺多了去了，我这点算什么呀。” ace一边听着夜陌雅的解释，一边卖力挖起坑来，夜陌雅则在一旁辅助，把ace挖出的土抛到一边去。 ace的身体素质也确实是一流，虽然没有用源石技艺，但挖起坑来速度依旧迅速，半个小时就挖下去近百米深。 “呼……喂！小陌雅！还有多深啊？” 夜陌雅挥手将ace铲出的土扔到远处，听到ace在地下大声的问号，她也使劲对着深坑喊了起来。 “ace大叔！再挖几下！挖完你就可以上来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好！！” ace又快速的往下挖了几米，抬头喊了起来。 “可以了么？！” “可以！不要反抗！我把你拽上来！” ace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下一刻，如同腾云驾雾似的从百米深坑里飞了上来。 “嚯.....虽然说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但是像你这样的全能术士还真是离谱。不过，为什么要让我上来呢？离挖到你说的那个东西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吧？” 听到ace的前半句话，夜陌雅只是淡然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 “是这样的，这个东西周围有一圈很诡异的能量场，你可以理解为……一个能消耗人生命力的源石技艺。” “嘶……那怎么整？” “交给我吧。” 夜陌雅自信的一笑，她伸出手，狂风也在此刻凝固，大地在她面前崩裂。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数千立方的土石混合物从深坑喷涌而出，接着一股死寂的气息向ace席卷而来，逼得ace后退几步。 夜陌雅双手一拍，那死寂的气息立马烟消云散。 “真是......我刚刚感觉如同直面死亡。” “好了，现在没事了。” 夜陌雅一边说着，一边挥手将一个暗绿色的金属盒子从深坑中取出。 “这东西卖相可真磕碜，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ace看着这个画着带着触手的扭曲之物的浮雕的盒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应该是了。” 夜陌雅注视着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造型诡异的盒子。 许久之后，她掏出一个手提箱，用手将盒子装了进去。 ace注意到，在夜陌雅接触到那个盒子的时候，从盒子中散发出一股暗绿色的迷雾，试图入侵她的身体，但一股幽蓝的光芒闪过，击溃了这股迷雾，并在盒子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灼烧印记。 “小陌雅……”ace有些担心的开口，“你没事吧？” “无事。” 夜陌雅似乎是明白ace的担忧来自何处，“我大概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了.........这个盒子不应该留存在外，我需要将它带走。” “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个东西啊……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夜陌雅组织了一下语言，向ace解释起来。 “传说中，在泰拉现如今的文明尚未萌发，尚处于蒙昧之时，深海便有了文明。 那是一个来自泰拉之外的文明，它们来自一次波及我们头顶全部星空的，神明与帝国携手，对抗深渊的战争之后。 这场战争几乎毁灭了所有智慧生命，但深海中的文明凭借着自身生命形式的特殊性，以及运气活了下来。 当然，即使是生存下来，它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相比于过去，它们变得更加扭曲，而且它们在生命结构中留下了致命的缺陷——更容易被深渊所感染。不过，其实如果直接面对深渊，凡人的抗性也差不多。 咳，跑题了。总之，它们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它们来到泰拉以后，陷入了无比漫长的沉睡，而且失去了过去万年来的辉煌成就。 但是它们依旧恐怖。它们的进化性极强且对生命冷漠：它们吞噬生命，供养一个集体的意志。而且它们还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那个恐怖的存在复苏，它们就是先锋军。” “嘶……凯尔希女士也曾说过，海洋中有一个叫阿戈尔的国度，不过她没有细说，难道……” “嗯……凯尔希？嘛，我说的这个并不是阿戈尔啦...... 总之，这个东西，是一件来自深海的，十分危险的东西。这东西对那些深海的家伙也很重要，加上近来那个存在开始复苏，所以……” ace突然拎起战锤，怒喝一声。 “什么人！出来！” 第11章 深海教会 “什么人！出来！” 伴随着一声怒喝，从这片荒原上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后退。”夜陌雅声音有些凝重，她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再一次扫过荒野，发现一群生物正在飞速靠近，“恐怕有一场恶战啊。” “小陌雅，你能不能用你的源石技艺把车收起来？不然打起来损坏了车，咱们可不好离开。” “当然。” “啥？？你还真能做到？” 夜陌雅挥手将吉普车收入囊中，侧耳聆听了一阵。 “ace大叔，你有没有听到歌声？” “什么歌声？” 一个文明走上岸? 祂的故乡在后，徒余哀叹? 虚伪的神明对我们无限残忍? 真正的神明向我们敞开怀抱? 我们是异乡人? 为了…… “够了！一派胡言！” 夜陌雅张口吐出一个音节，将常人无法聆听的歌声驱散。 “……” 四面八方响起了一阵软体与骨骼的摩擦声，一个扭曲的生物出现在ace与夜陌雅前方，紧接着，一群黑袍人将他们的前路彻底堵死。 “来者何不自我介绍一下？” 夜陌雅看着眼前的这一群来路不明的家伙，微笑着开口。 “我们是深海教会，愚昧的陆地人。快点把你们找到的东西交出来，说不定主会开恩，免除你的罪过。” 离那个扭曲生物最近的黑袍人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傲开口了。但夜陌雅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多加理会。 “深海教会？倒是挺有趣的。你没资格说话，让刚刚唱歌的那个谈吧。” “你！” 黑袍人被夜陌雅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正打算说什么时候，那个生物毫无情绪的开口了。 “你能听到歌声……难不成你是我们的同胞么？啊……你不是。” 生物扭了扭头，第一次露出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你很…特殊，陆地人。不，你不像是陆地人，你是…你身上带着伪神的气息，你是伪神的信徒？” “哈，无知的虫子，你们的族群将那卑微的存在视作真神？祂不过是你们，祂也只是你们。一个可怜的集群意识。或者说，你们的神被深处的扭曲者控制了？” “祂不在意你们的评价。交出神盒，你们可以投入海洋的怀抱。” “看看你们，好不容易走入星海，现在又坠入深海，甘之如饴，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哦……对，海嗣？” 海嗣发生一阵意义不明的声响，它突然发现，自己与族群失去了联系。 “陆地人，你做了什么？” “只是一些保险手段，毕竟——你不会的事情，你的血亲会学习。嗯，有些东西还不能给你们看，至少现在不行。” “我闻到了……你身上有同胞的气息…是谁？” “唉，看来你们还确实只是低等生物，比起你们的过去可差远了。”夜陌雅见海嗣从集群意识网络里剥离以后逐渐混乱的表现，叹了口气。 “本来你们能与其他种族共存，可惜你们放弃了……不过被深渊影响的生物，神经一点或许也不奇怪。至于你的同胞？你是指那些猎人？她们可是差点杀了你们的神，你不判她们有什么弑神之罪么？” “为了生存，我们的语言里无罪。我们的同胞是谁？在哪？” 见海嗣翻来覆去只有这一个问题，夜陌雅抱胸打量了海嗣一番。 “嗯……脱离集群意志之后还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么？虽然很有限，但也是个不小的进步。喂，海嗣，你等一下，我马上给我答复。” “好。” “什么？使者！您怎么能？您应该优先拿下神盒！” 夜陌雅没有理会那名气急的黑袍人，如同海嗣没有理会它的信徒一样。夜陌雅转过头，对ace低声嘱托。 “ace大叔，一会我把车放出来，朝北边开，一直开下去。” “好。” 海嗣耐心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它仅凭有限的理智活动，显然，带有同胞与伪神气息的夜陌雅比教会的这些人更让它重视。 “好了，海嗣……先生？我告诉你，你的同胞……”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遮蔽，原本广阔的旷野被黑暗与迷雾笼罩，一道道雷霆在云层中酝酿，然后一闪而过，为昏暗的荒原短暂的点亮视线。 “这天气……是怎么回事？” 这群来自深海教会的黑袍人骚动了起来，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海嗣……唉，可怜的种族……你们从过去苟延残喘下来，但已经注定没有未来。” 海嗣突然向夜陌雅冲去，音障在它面前形成，然后破碎。 但比它更快的是一道闪电，水桶粗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它劈倒在地。 【嘶鸣声】 海嗣那结实的肌肉痉挛起来，它没有眼睛，但ace却感到它似乎正在盯着他们。海嗣举起自己焦黑的手臂，它似乎未曾感到疼痛。 一道接着一道闪电劈向海嗣，劈向教会的成员。 而远处不断赶来深海教会的成员，恐鱼，甚至不乏高等的海嗣，奋不顾身的冲进风暴的范围，它们在陆地上形成潮水，不断拍打这座磐石。 夜陌雅微微踉跄，用最后的力气对着ace细语一声。 “跑。” ace虽然被眼前比天灾还要恐怖的景象所震撼，但他依然可靠，他一把将陷入昏迷的夜陌雅抱在怀里，冲进吉普车内。他看着眼前的雷暴，心一横，向着北方冲去。 闪电在吉普车的四周落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扁舟，似乎随时可能覆灭。 但似乎这雷暴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而是将无穷的能量宣泄在这潮水一般的生物群中。 闪电为她开路，将无数的教会成员、恐鱼、海嗣轰成残渣。 “【巴别塔粗口】，真tm刺激！” ace开着车在雷暴中疾驰，不断向北驶去，他无力分辨自己开了多远，无法统计这雷暴究竟劈死了多少怪物，他只是不停的向北驶去。 雷暴也随之移动，将无尽的怪物吞噬。 时间在雷暴中已经失去了意义，当ace意识到雷暴消弭，油箱的油也已经见底。 ace抬起头，双手松开方向盘。他靠着座椅，不停的喘息着。 “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他将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夜陌雅，审视了很久，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 这丫头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凯尔希女士少啊。另外，这次委托，他感觉真是上了贼船了。 ……………… “长官，这里被异常的雷暴席卷过了，我们在这片区域只发现了一些恐鱼的残肢，以及这个深坑。” 一个伊比利亚审判官对着一位戴着面具，身形高大的伊比利亚人汇报着。 “……” 多名判官围绕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身后，数个伊比利亚军阵迅速封锁这片区域，试图寻找到这次异常的蛛丝马迹。 第12章 伊比利亚人不曾失去美德 雷暴之后匆匆赶到的伊比利亚审判庭暂且不提，让我们把目光再转回向北驶去的吉普车。 ace看着昏迷不醒的夜陌雅有些犯难: 这丫头只说向北跑，但是也没有说要跑多远，跑到哪里啊。 虽然现在看起来甩掉了那些奇怪的生物，但是并不能保证现在就安全了，毕竟那些怪物的隐蔽性很强，而且充满了诡异。尤其是那个叫海嗣的东西，他估计是打不过的。 “唉，果然是上了贼船啊！” ace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刚刚着急逃命，把夜陌雅往后座一扔就开车跑路了，所幸这丫头身子骨还算结实，看起来没摔伤。 他小心的让夜陌雅平躺在后座，又拿起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 幸亏这车的后备箱里放了好几桶次级源石做储备原料，开到乌萨斯都没问题。 不过问题来了：车上没吃的。 “嘶……这可不妙了。” ace看着地图，他们现在是在伊比利亚的南部，往北走要经过一大片无人区。 在无人区边缘，也就是他们前方几十公里，有一座移动城邦，这也是进入无人区的最后一处可能的补给点。 但他们目前的身份可是黑户，伊比利亚对偷渡客可不友好，尤其是有审判庭在的地方。 ace看着地图规划起接下来的路线: 移动城邦是不能去了，不说审判庭，人多的地方，那些神秘的深海教会也是个威胁。绕开城邦，可以去周围聚落里…… 哦，现在他连能换物资的东西都没有。 【巴别塔粗口】 虽然说，夜陌雅这个小百宝箱，她的小挎包里绝对有海量的食物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他打不开。 ace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一阵，找出几个装饰品，准备去换点吃的。 “这可都是我准备给那帮子老朋友带的东西呢......啧，回头一定要小陌雅给我报销。” 半小时后，ace开到一个聚落，想拿自己这些工艺品换些吃的，却碰了一鼻子灰。 “先生，很抱歉.......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用。” 这个伊比利亚老人有些害怕ace那魁梧的身材，但还是壮着胆子拒绝了他。 “我们也很缺食物，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我们也用不到。” “老伯，我真的很缺吃的.......您看，要不您能不能换些足够孩子吃的食物？” ace维持着自己坚毅的面庞，不动声色的说着假话。 “这……” “只要能让孩子安安全全的扛过去就好了。”ace恳求道，“我身强体壮，饿一饿到也无所谓，但是孩子不行啊。” 老人瞥了一眼吉普车内，确实有个看起来很年幼的女孩子盖着毛毯，躺在后座。 “好吧，好吧。我去问问大伙，还请你在外面等一会吧。” 老人交代了一下，便扭头走进聚落。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老人和两个年轻人带着两大袋子食物走到聚落门口。 “给你，年轻人。” 老人示意两个年轻人把食物放到后备箱里，ace见了连忙从那两个人手中接过食物，放到后备箱中。 看着ace如此轻松拎着上百斤的东西，两个年轻人眼中的惊愕怎么也藏不住。 “年轻人，我猜你要北上过无人区吧？” “额，是的。老伯你怎么知道？” “穿过无人区，就是伊比利亚的边境了。” 老人摇摇头。 “而你不是伊比利亚人，又不去城市里，大概就是偷渡客吧？很多偷渡客都像你这样，绕开城市，躲开审判庭，然后偷偷摸摸跑出去。” ace听着老人的分析，也只得点了点头。 “是的，老伯。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些吃的呢？” 听了ace的疑惑，老人笑了起来。 “偷渡客来伊比利亚总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们或许是来探险，或许是为了发财，但总归是逃不开自己的欲望。 至于你……我不清楚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还带着孩子。但不管你来伊比利亚是为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应该让孩子受苦。” 老人爽快的回答了ace的疑问，也不遮掩什么，老人想了想，又叮嘱道： “不过要穿越无人区，光有吃的可不够，你要小心无人区里的野兽，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挺能打的，老头子我也就不多唠叨了。嗯.......路上小心，保护好孩子。” 伊比利亚过去的荣光不在，但伊比利亚人的美德却没有在苦难中被磨灭。 如果能够哭泣，伊比利亚人一定会号啕；如果能开心的笑，伊比利亚人一定会放声大笑。 他们在苦难中或号啕，或大笑；但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传承的美德，他们依旧乐于助人、关爱儿童，乐意以善意对待他人。 即使这片大地对他们并不仁爱。 即使大静谧之后，伊比利亚已经濒临毁灭。 ace带着伊比利亚老人的祝福离开了，他不太清楚下一步要怎么做，毕竟这一路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超乎自己的想象。但他的核心目的并未改变——保护自己的雇主，这个小丫头。 ace开着车在无人区疾驰，脑子里想着这些天遇到的事情。 “如果是那三位在，肯定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吧……” 他想起巴别塔的恶灵，博士，如果是他在，一定会用冷酷、完美的指挥消灭敌人。 他想起凯尔希女士，她睿智、博学，如果是她在，一定不会在这一帮子谜语人的谜语里迷茫。 毕竟他只是一个战士，既没有凯尔希那样的知识，也没有博士那样的智慧。 但他不会后退，他有目标，指引他前进，那就足够了。 ace握紧方向盘，继续向北驶去。 ………………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轻吟，夜陌雅终于睁开了她的眼睛。 “唔……ace大叔，咱们到哪里了？” 第13章 世界最深沉的奥秘 “唔……ace大叔，咱们现在到哪里了？” “无人区。” ace见夜陌雅从昏迷中苏醒，长舒了一口气。 “小陌雅，接下来怎么走？还有，你可得好好与我解释一下，这几天的事情都是什么。” “啊……我不是说了嘛！” “听不懂，别当谜语人。” 夜陌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以解释，毕竟你也卷入这些事了，但是你不能外传……不过如果是告诉凯尔希的话，也可以。” “我向你保证。” 夕阳竭力为世界洒下最后一抹光辉，东方缓缓升起两轮明月，清冷的月光逐渐代替了夕阳的温暖，荒野的温度急剧下降，唯一温暖的地方就只是行驶在无人区的一辆小小吉普。 车内金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暖风驱散了寒冷。一个女孩裹着毛毯坐在后座讲述着这个世界最深沉的秘密，而她的聆听者手握方向盘，把控着前进的方向。 ………… 世界究竟有多大？ 这片大陆中消息最闭塞的农民会说，这片大陆就是自己的村落、农田，以及从未去过却道听途说的地名。 有一些见识的市民会说，这片大陆就是自己的祖国与周围的国家。 卓越的政治家、军事家等一批人则会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整片大陆。 相信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用世界这个词，而不是大陆。在以上几种人而言，大陆便足以形容他们的世界观。“世界”这个词已经太过遥远。 而那些最有见识的那些人，他们往往是一些千年的老怪物，或者是什么古老传承的继承人。比如乌萨斯的黑蛇，泰拉各国的巨兽，还有你们的凯尔希女士。 他们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海洋，意识到了星空，他们的世界也已经趋于完善。 当他们抬头望去，无尽的星空是一个宇宙，无数星系，难以计数的浩瀚星辰，他们已经明白，自己脚下的大陆有多渺小。 而世界究竟有多大？ 宇宙之外是世界，世界可能包含许多宇宙，也可能只有一个宇宙，世界与世界之外有一层世界屏障相间隔，世界之外则是无尽的虚空。 这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帝国给出的简单划分。 啊....你问我这个帝国叫什么？那是一个泰拉文明难以想象的超级国度，也是虚空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 希灵。 哈哈，别急，容我一一道来。虚空中有三大力量，分别是希灵帝国、星域神族、休伦神族。当然，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这些如果要展开说，那可太费时间了。 我们的宇宙，曾经有星域神族的神明降临。这位神明是一位高阶龙神，她带领着一支神族军队来到这个宇宙。 他们为消灭深渊而来。 你问我深渊是什么？ 啊，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深渊是专门毁灭世界的，这种东西会感染一切生物、物质，甚至是法则。 而且传播方式也极其难防，它通过信息传播。 比如我被感染了，然后我向你问好，污染就可能向你蔓延。如果我给乌萨斯的皇帝打了个电话，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可能被感染。 而且深渊的等级是与帝国的幽能、神明是平级的，这也意味着真神亦会死于对深渊的战争中。 总之，当时我们的宇宙有一个深渊之门，只不过没有张开。那位龙神与她的军队准备关闭这座大门，不过……意外发生了。 深渊之门突然失控，爆发的深渊异常的突破了神明设下的屏障，向宇宙各处蔓延。神明们立即竭力镇压深渊，但污染已然蔓延，众神却无力帮助凡人。 数千光年的星域已经彻底沦陷，污染依旧在疯狂蔓延，一个又一个的文明之火随之熄灭。 这时候，帝国的一支舰队追踪着深渊来到了这个宇宙。 那位希灵将军立即将舰队分散，肃清深渊，巨舰一次又一次的扫过星海，将污染肃清。但很可惜，只有少数文明幸免于难。 这其中，不包括泰拉的上一任文明。帝国军来晚一步，文明已经毁灭，只留一颗孤独的星球。 肃清污染之后，帝国军立即前往宇宙中心援助众神。但他们发现深渊之门已经愈发强大，帝国军与众神已经明白自己无力彻底关闭大门。 他们最终献祭了自己，用自己的灵魂、肉体、舰队，献出他们的一切形成一道屏障，将深渊关在里面，在漫长岁月中消灭它。 深海里的那些东西，就是那个海嗣，也曾是星空中的一个强大的文明，而且也足够幸运，最终没有被深渊感染，而是坠毁在泰拉世界。 但泰拉其实深埋着一个受深渊感染的生物，是愤怒的泰拉意志为自己的孩子报仇而封印了祂。 现在，那个生物意图脱困，深海里的文明也逐渐复苏，而且……必然被那个生物控制。 ………… 夜陌雅一口气说完，抿了口饮料，长呼一口气。 ace已经被夜陌雅这一连串的爆料震撼到难以言喻，他憋了半天，最终感慨了一声。 “真是惊人啊……” “诶？”夜陌雅见ace只是感慨一声就没了下文，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还以为大叔你会纠结一下这些超级宏大的事情呢。” ace坚毅的面庞露出一抹微笑，他看着前方，通过后视镜瞟了一眼这个神秘的女孩。 “是啊，你说的这些简直就是……什么终极奥秘，但是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用。 你看，泰拉这片渺小又广阔的大陆上，有那么多感染者在受欺压、歧视，有那么多穷苦人在遭受磨难。有些事太大了，大到对多数人而言只是故事。” “也是。” 夜陌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路是一步步走的，饭是一口口吃的。对于泰拉而言，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内务与上古之物。” “诶对了，小陌雅。你知道源石是怎么来的么？” “泰拉不是封印了那个深渊生物么？那个生物一直在反抗，而源石是泰拉的血。” “这样……” “小心！” “轰！” 一柄巨剑向着吉普车飞掷而来，狠狠撞在夜陌雅的法术屏障之上。 巨剑被弹飞出去，插在地上。一个身披单边披风，黑衣，戴着深蓝色帽子的白发女人拔出巨剑，如同挥动羽毛一般轻轻甩了一下巨剑。她那猩红的双眼盯着那一片烟雾，随时准备再一次发起攻击。 随着烟雾散尽，全副武装的ace站在夜陌雅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小陌雅，小心点，这家伙恐怕很棘手啊。” 白发女人举起剑。 “把东西交出来。” 她的声音如同身处万里之下的深海。 第14章 猎人斯卡蒂 白发女人举起剑。 “把东西交出来。” 她的声音如同身处万里之下的深海。 “啧，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ace握紧战锤，发动源石技艺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锁定着那个白发女人。 “她的气息和海嗣相似，但又不像海嗣那样让人反胃，说不定是可以交流的呢？” 见夜陌雅浑不在意的样子，ace有些无奈： “你看她这样子像是要和咱们交流么？一会打起来你先跑，能够着油门吧？” “我不用你担心！” 白发女人那猩红的双眼扫了扫眼前这个健壮的男人和那个娇小的女孩，她默默看着这两个染指不祥之物的家伙互相吐槽。 “交出来，那不是你们应该染指的东西。” 白发女人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她的肌肉微微绷紧，蓄势待发。虽然她也没有指望这个看起来像雇佣兵的家伙会放手，这些佣兵总是要钱不要命。 “深海的怪物，你在惺惺作什么态？你休想把东西抢走。” “啊？不是说要交流嘛？” 果然。 白发女人不再忍耐，如同闪电一般窜了出去，她将巨剑高高举起，重重一劈！ 一柄带着恐怖的力量的巨剑以上千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砸在人的头上能爆发出多强的威力？ “铛——” 音爆声与武器碰撞产生的爆鸣声同时传入ace耳中，巨大的力量通过战锤倾泻在他的身体上，将他击飞出去十几米。 “呼.....” ace站起身来，双臂微微颤抖，他吐了一口血沫，凝视着这个恐怖的女人。 这是什么怪物？一剑能把自己打出内伤来。 白发女人见自己一剑居然没有解决掉这个佣兵，心里的意外一点也不必ace少。 “有本事，怪不得敢去冒险去抢这样的不祥之物。” 她挥舞巨剑划开大地，一次又一次的劈碎ace的防御，她的动作幅度十分夸张，她的姿态扭曲而狂放，如同在战场上跳起异国的舞蹈。 但ace始终坚持着，他将全部心力投入到与白发女人的厮杀中。 战锤与巨剑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创伤在ace体内不断累积。 两人在短短十分钟内几乎将方圆数百米化为乌有，如同天灾扫过大地，原本存在的树木岩石不断被打成碎片。 ace手中战锤在最后一击中被击碎，后跳躲过一记斩击。白发女人又挥出一剑，此时ace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哪里还躲得过这一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一道乌光直奔白发女人而去，一股危机感袭来，让她不得不调转巨剑，用剑身挡住这道乌光。 “叮！” 乌光撞在巨剑之上，发出一声清响，此时白发女人也看清了来者何人。 这一剑居然是那个小女孩刺出的？ 白发女人虽然吃惊于从剑身传来的力道，但手上丝毫不含糊，反手一剑将她挑了出去。 “ace大叔，怎么样？” “还能打。” ace实在没想到这丫头居然除了源石技艺超群以外，剑术也不差。他强打精神，忍着伤痛，回答夜陌雅。 “不过我没有武器了，战斗力要弱很多。” “没事，回头我再给你一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了。” “等等，你……” 夜陌雅没有理会ace的阻拦，向前走了一步。 “那位白发……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猎物没有资格聆听猎人的名字。” “啊……哈，你这个猎人可比之前的那个猎人脾气差多了。哦对了，从气息上来看，你俩或许还是同一个种族呢。” 白发女人听到夜陌雅这么说，暂时打消了攻击的意图，她那猩红的双眼冰冷的盯着夜陌雅。 “同族……你遇到过别的血亲？” “你们是……深海猎人吧？就是阿戈尔的那个。” “！” 白发女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躁动起来，那双眼睛也有了一丝感情，不再是之前那冰冷的狩猎眼神，“她在哪？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情报的交流是互相的，在我告知关于你的同胞的事情之前，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哦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陌雅，这个大叔是ace。” “……斯卡蒂。” “斯卡蒂？真是好听的名字。” “少废话，把东西交出来，告诉我，我的同胞在哪里，我可以不杀你们。” 斯卡蒂打断夜陌雅想套近乎的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同胞的消息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欣喜，但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如果她还没离开的话，你可以在这片区域找她，她应该在这一片还挺有名的。” 夜陌雅投影出一副地图并标记出地点给斯卡蒂。 “她大概一米七高，背着一把直刀，披着黑色披风。” 夜陌雅描述了一下时雨的外貌和打扮，见斯卡蒂点头以后，打了响指将地图投影收了起来。 “好，我记住了。” 斯卡蒂很认真的对夜陌雅点了点头，“现在，把你们拿到的东西给我。” “额，我说斯卡蒂啊，你光是东西东西的代指那个物件，那你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么？” “我不知道。” 斯卡蒂摇了摇头，“但是我能感知到，就是在你刚刚拿的那个手提箱里。” “你为什么要抢那个东西呢？那又不是你的东西。” “它会给世界带来不幸！” “那你有办法处理掉它么？” “没有，但是我能保护好它，不被人利用。” “那你就不怕给你带来不幸么？” 听到夜陌雅的疑问，斯卡蒂摇了摇头，“我不在乎。” “恕难从命。” 夜陌雅笑了起来，她甩了甩手里的剑，“我可不能把它交给你，我有更妥善的处理方法。” 斯卡蒂举起巨剑。 “那可由不得你。” 第15章 斯卡蒂在战斗 “那可由不得你。” 斯卡蒂举起巨剑，看向夜陌雅。 “你没有处理手段，而我有；我能将它无害化，而你不行；我能解决来自深海的麻烦，而你恐怕依旧深受其害。” 夜陌雅将自己的单刃剑插入地面，直视着斯卡蒂那猩红的双眼。 “……” 斯卡蒂没有与夜陌雅争论，而是默默摆出进攻架势。 夜陌雅叹了口气，将自己那暗金色，布满神秘花纹的单刃剑拔出。 “诶，斯卡蒂呀，你有给你的大剑起个名字么？” “这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诶，你看，给自己武器起个名，听起来多帅啊！就比如说我这把剑名为黯烬，形象的展示了......” “废话！” 出剑！ 斯卡蒂的巨剑猛然间划过十余米的距离，巨剑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爆鸣声紧随其后，音波与气浪化作利刃，与斯卡蒂的巨剑一同斩向夜陌雅。 夜陌雅的黯烬剑在斯卡蒂的巨剑面前似乎微不足道——斯卡蒂的剑术挥洒之间宛如使大地皲裂的地震，宛如使天空失色的飓风，而夜陌雅如同沧海中的扁舟，在巨浪中飘荡。 却未曾倾覆。 利刃对撞之下掀起的剑风将方圆百米里本就破碎的岩石、树木刮的更加破碎，逼得ace不得不开车远离战场。 两人几分钟交手数千次之后，斯卡蒂一击重劈劈向夜陌雅，夜陌雅身法灵动，远远躲开这一剑。 “轰！” 地面应声被劈出一条深深的裂缝，裂缝周围的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巨力，顿时崩裂开来。 “嚯……这力量也多少有点离谱了吧。”夜陌雅看着那一片被斯卡蒂一剑劈碎地面带起的烟雾所缭绕的区域，不禁咂舌。 斯卡蒂一剑挥出，卷起一阵风暴将烟雾吹散。 “你很强，不过还不够。” “别那么着急嘛~” 夜陌雅微笑起来，她的黯烬剑散发出一股微光，“接下来，我可要发动一次超强的攻击了哦。” 黯烬剑激起一道道法术乱流，在夜陌雅的控制之下附着在剑刃之上，不停的对斯卡蒂斩击。 斯卡蒂那能击碎ace的战锤，能像切豆腐一般切开堡垒的阿戈尔巨剑，居然在夜陌雅的斩击之下出现了破损。 “什么？！”斯卡蒂瞟了一眼自己那被砍出豁口的剑刃，瞳孔微缩。 不过优秀的猎人从不会只有一种招式。 斯卡蒂发现夜陌雅在法术加持下的剑招足以威胁自己之后，果断改变了战术，，尽可能闪躲夜陌雅的攻击，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小化。 夜陌雅见斯卡蒂居然改变了自己大开大合的剑招，而是用灵活的身法和速度与自己周旋，则是默默减少了法术的输出。 斯卡蒂的思路很简单，法术的使用是有极限的，只需要拖到她无力释放法术即可。 两人开始在四周挪移起来，不过这一次，是夜陌雅在追，斯卡蒂在躲。 ace开着车又退出几里地去，有些心惊的看着二人的战斗。 方圆几公里都化为了战场，仿佛天灾再一次扫过这片大地，将一切粉碎。 在追逐几分钟之后，夜陌雅觉得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也做出了自己的应对。 既然斯卡蒂决定要玩拖字决，不与自己正面交锋，那就让她无法躲闪！ 夜陌雅停下脚步，调动起庞大的能量。斯卡蒂趁着这个微小的空档，立马一剑对着夜陌雅刺去。 “轰！” 巨剑撞击在一道法术乱流之上，被短暂的阻碍了一秒，但一秒，已经足够了。 夜陌雅轻轻挥动黯烬剑，她的剑化为一道乌光，如同一阵拂过湖水的轻风，既不暴虐，也不强烈，唯有平和。 但若是有什么仪器来检测此时的剑光中携带了多少法术能量……这一剑，恐怕亦如同烈日坠地。 斯卡蒂那猩红的双眼仿佛放出光来，她已退无可退，法术乱流封锁了她的退路——仅仅能阻碍她一秒，但也足够。 她可是猎人，深海猎人，阿戈尔人，既然无法躲避，那就直面生死！ 剑刃与剑刃相交，法术乱流与巨力碰撞！ 斯卡蒂的巨剑被恐怖的法术乱流轰击为数十个碎片，其中一片深深刺入斯卡蒂的腹部！法术乱流也彻底失去了控制，不断的划过夜陌雅与斯卡蒂。 ………… “咳……”夜陌雅吐了几口血，有些无力的跪在地上，“咳……呼……哎呀，有点玩脱了......” 幸亏她在最后关头勉强将法术乱流偏转，不然今天她和斯卡蒂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咳……咳咳……” 斯卡蒂也不好受，一道法术乱流击中了她原本被武器碎片刺入的部分，将她腹部完全贯穿，多道法术乱流又划过她的身躯，将她侵蚀的遍体鳞伤。 但深海猎人体质毕竟特殊，斯卡蒂虽然也伤势不轻，但依旧保有不俗的战斗力，她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脱力的夜陌雅。 “咳……你输了。” 斯卡蒂说完，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想把夜陌雅拉起来，“……其实也是我输了，如果你最后没有偏转那些能量，我恐怕也活不下来。” 见夜陌雅没有伸手搭上自己的手，斯卡蒂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夜陌雅见斯卡蒂那一双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大大的疑惑，有些无奈的微声说道。 “我没力气了……” 斯卡蒂有些恍然的哦了一声，然后顺手一捞将夜陌雅抱进怀里。 “嘶……我说，一般受伤的人是不应该随意移动的，容易造成二次创伤。”夜陌雅被这一抱碰着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的。 “哦哦，抱歉，可能我的身体恢复能力比较强，而且又经常独来独往，所以没有这个经验！很抱歉！” 斯卡蒂连连道歉，然后手忙脚乱的把夜陌雅又放了回去。 “嘶……” 斯卡蒂听到夜陌雅这声痛呼声，意识到自己办错事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夜陌雅。此时受伤又脱力的她楚楚可怜的躺在地上，看的让人心怜不已，仿佛刚刚那个与斯卡蒂鏖战的人不是她一样。 “唉，算了算了。” 夜陌雅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也流畅了许多，“等ace大叔来吧，他应该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哦。” 斯卡蒂乖乖的站在一旁，腹部那个洞显得那么扎眼。 “一会让ace大叔也帮你处理一下吧……看着有点渗人。” “哦……” ace见两人的战场没了动静，立马驱车赶来，然后就见到两人这和谐的一幕。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与斯卡蒂小姐打了个平手，然后惺惺相惜，互为好友了已经！” “？” “诶呀，快别纠结这些了！给我包扎包扎，然后斯卡蒂的这个贯穿伤，处理一下吧，看着怪慎人的。” “……我简单处理一下，不过咱们没有相关设备，所以还需要去找地方处理一下。” “将我的挎包取来。” “我懂了，你这真是万能挎包……” 斯卡蒂看着夜陌雅又从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惊奇不已。 突然，她脸色一变：“不好！我们快离开这里！” 第16章 伊比利亚(卷终) “……” 大审判官望着远方，面具遮掩了他的神情，让人难以琢磨他此刻的想法。 他仍然记得，大静谧之前，伊比利亚的荣光。无敌的黄金舰队，震慑大陆的军力，繁荣的城市，连接陆地与海洋的灯塔…… 直到大静谧降临。 那一天，海洋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海岸出现异样，剧烈的退朝和不规律的波涛宣告着灾难来临。 一切真相都被覆盖，从海浪拍岸到城市的钟塔，一切响动都逐渐消亡。 直到人们的话语声，都消失不见。 直到风也安静下来。 大静谧悄然而至…… 伊比利亚已然不在，沿海的城市已经化为了坟墓，曾经无敌的黄金舰队也已经无影无踪。 满目疮痍。 如今的伊比利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残破的城市，荒芜的土地，艰难运转的管理体系。 在远离海洋的地方，城市还能运转，管理体系也尚完善；可还有太多的国土在艰难的供养人民、太多的人民挣扎在生存线上。 还有这些怪物。 大审判官将视线转到这满地的恐鱼尸体，它们本只在海边活动，今日却异常的冲向内地……还有这诡异的雷暴…… 还有那些异端…… 维护伊比利亚已经全靠审判庭支撑着了，审判这些怪物，审判那些意图不轨的外来者，审判那些异教徒。 大审判官面具之下的神情似乎是有些触动，他看向那些审判官，要说伊比利亚真的有什么希望……恐怕就是这些年轻人了。 “长官！” 大审判官看着这个年轻的审判官急匆匆的向他跑来。 “艾丽妮，发生什么了？” “审判庭的消息，要我们立即前往海霞城支援！” “我知道了。” 大审判官点点头，“所有人立即出发。” ………… “无妨，无妨。如果斯卡蒂你说的是那些深海的怪物找上来，我想你不必担心了。” 斯卡蒂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担心夜陌雅的安全，毕竟她们现在状态不好，都是带伤在身。 见斯卡蒂依旧担心，夜陌雅笑了起来:“伊比利亚也不是软柿子，有审判庭在呢。” “……这样啊。” “伊比利亚的情况很不好。” ace突然插了一句。 “确实。”夜陌雅点点头，“伊比利亚如今的情况很不妙，若是没有援助，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但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想要帮助伊比利亚，需要的是大量的粮食、技术、人工、原料，甚至还需要大量的军力支援，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这片大地上的国家往往短视而且各自为政。” ace难得的对政事吐槽起来，“指望他们能帮助其他国家？那还不如期待伊比利亚能突然天降横财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到也不能这么说。” 夜陌雅摇摇头，“各家各有难念的经，乌萨斯大叛乱之后乱成一团，炎国的主要精力在对抗北方邪魔，维多利亚内部争权夺势的混乱不堪，卡西米尔内有商业联合会与监正会的斗争，外有乌萨斯的威胁……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问题，国际上各国的关系也乱作一团，曾经强盛的高卢的覆灭尚在眼前，其他国家又怎会投入力量去支援别国？各国自顾不暇，又怎么能帮助伊比利亚呢？” “照你这么说，伊比利亚可毫无希望了。” 斯卡蒂虽然听不太懂这些国际局势，但也能明白伊比利亚孤立无援的态势。 “也不是。” 夜陌雅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ace，“刚刚ace大叔说这些国家短视，其实也不完全如此。卡西米尔的商业力量在努力渗透其他国家；大炎虽然无意对外，但内部治理却是诸国中最好的一个；哥伦比亚、雷姆必拓这样的新兴国家发展潜力也十分巨大。 说白了，每个国家都有目光卓远的人，只不过他们的道路不同，面对的问题也不同，所以似乎显得大家都很短视罢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投身于一些伟大事业的人物与组织。比如……” ace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件事，也没有在意夜陌雅最后没有说的人是谁。 他轻轻甩了甩手臂，确定自己能够开车以后转身对夜陌雅与斯卡蒂说: “两位，既然打完了，误会也解除了，不如启程离开吧。” “哦，好。”夜陌雅应了一声，拉起斯卡蒂的手坐在后座。 待车辆启动以后，斯卡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诶？等等，我怎么和你们走了？另外，那个东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这我就不管了，我只管开车，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你只管开车，办法老爹来想.jpg） “这一路辛苦ace大叔了。” 夜陌雅笑了笑，“放心好了，大叔把我们送出伊比利亚就可以了，我们的契约也就此结束。” ………… 车辆很快行驶到拉特兰与伊比利亚的边境城市，ace停下车，扭头看向夜陌雅与斯卡蒂。 “好了，到了。” ace犹豫了一下，然后向夜陌雅发出了邀请，“小陌雅……你愿意加入巴别塔么？以你的源石技艺一定能在那里大放异彩的。” “嘛……ace大叔，旅途尚未结束，我暂时无意加入什么组织啦~而且……” 夜陌雅踢了踢那个手提箱，有些无奈的说，“我还要把这个东西处理一下，不然斯卡蒂也难以安心吧？” 斯卡蒂绷着脸点点头，“确实。” “哦对了，ace大叔。你之前的武器不是损坏了么？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新的武器。” 夜陌雅从空气中拔出一柄长剑，此剑通体青金色，一个栩栩如生的双头巨龙样子的花纹印在剑刃上。 “这……” “此剑可是很强的哦——如果遇到什么需要搏命的时候就使用它吧，这东西对人的消耗挺大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用。” ace没有多说什么，他接过剑，将一个铭牌递给夜陌雅，对她做出一个承诺。 “小陌雅，如果有什么要需要我的，去巴别塔的驻地联系我就好。” ace还准备说什么，这时他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他附耳倾听了一阵，坚毅的面庞忽的变得惨白。 ………… ace匆匆离开了，夜陌雅拎着手提箱，与斯卡蒂并肩而立。 “他这是怎么了？” 听到斯卡蒂的疑问，夜陌雅摇摇头，“一位崇高的人物离去了……她善良温柔，做出过伟大的斗争，却最后落得如此地步。” “是谁啊？” “一位魔王，巴别塔的灵魂人物。” “哦……”斯卡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诶？那你怎么知道的？” “那一声叹息回荡在整个萨卡兹族群的精神中……”夜陌雅眼神有些怀念，“而我恰好，与萨卡兹有些渊源。” 显然斯卡蒂还有许多疑问，但是她还是按捺下来，紧紧跟着眼前的女孩。 “走吧，先去找找时雨。然后你看着我把这破东西处理掉。” （卷终） 第1章 远古的记忆 一个头顶长着两只短小可爱的龙角的女孩站在这座古老、神秘的大厅中。 她仰视着大厅尽头的那座浮雕——一个扭曲的生物缠绕着一颗星球。 她挥挥手，一个古朴华丽的石王座出现在浮雕下。 她走上前去，端坐于王座之上。 她单手向上虚托，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躯壳在大厅中央成型。 她挥手打开一道传送门，将她送入尘世。 …… 古往今来，能通过源石链接读取这个巨大源石结晶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人。 而这位远古时期的萨卡兹皇者正是其中之一。 他从对萨卡兹未来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笼罩迷雾的空间。 “这是……预言？还是什么……” 笼罩在这位萨卡兹眼前的薄雾开始缓缓散去，向这位误闯此地的王者展开一幅宏伟的景象。 宏伟的城市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沙尘中崩塌，高耸的钢架结构黏土一般地融化。 无数架仓皇起飞的巨大金属造物或是逃命，或是向高空中无数的扭曲之物发起进攻。 可怖的巨物之影漂浮在云层中，扭动的巨大黑影盖过了太阳，笼罩了一切。城市中回荡着凄厉的尖啸声与绝望的呼喊声。 巨大的源石结晶在这位萨卡兹王的背后闪耀着奇诡的光芒。 萨卡兹王瞪大眼睛，似乎是要将这一幅人间惨剧刻在眼里一般，他竭力的想将自己留在自处，迷雾却逐渐笼罩在眼前。 ………… 这位王者离开了梦境，为后世留下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预言，最终消散在岁月之中。 时光流转，沧海桑田，不乏有能人异士来到此处，但终究止步于萨卡兹王所到达的地方。 万年时光转瞬即逝，一名少女也来到此地。在看过这一桩惨剧之后，迷雾如约而至，但她并没有被这迷雾掩盖了视线，她目光炯炯，迷雾在她面前消散，巨大的源石结晶在她身后闪耀着，将它储存的后半段信息展现给这位访客。 ……………… 一个燃着熔岩的巨兽高举手臂，与被遮掩的太阳呼应着，大地凝聚出一条巨大的手臂，将那阴影击碎，让太阳洒下光与热，熔岩巨兽与太阳连接，建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通道。 庞大的能量通过通道注入大地，投下阴影的巨物也露出祂那扭曲的身形。 太阳的意志为大地注入最后的力量，让大地得以短暂的挣脱束缚，使泰拉与祂进行复仇之战。 常人无法观测到这场无形的星球意志与巨物的争斗，但对少女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 一股股情绪的震荡在她脑海中回响:悲痛、愤怒与悔恨。 伴随着文明的崩塌，一个又一个的泰拉人被扭曲然后毁灭，泰拉的愤怒也愈发高涨。 如同一个母亲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 她注视着这昔日影像——疯狂的泰拉在战斗之后将巨物拘入星球内部，将其封印。 熔岩巨兽则无力的倒下，它留恋的环顾着曾经繁荣的城市，最终无力的闭上眼睛。一颗巨大的源石结晶将它包裹，沉入地下。 迷雾进一步消散，一个满目疮痍，遍地废墟，无数扭曲或是半扭曲的尸体倒在星球各处的泰拉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将目光转向星空，满天繁星，美不胜收，却尸居余气。无尽星空之中，无数文明无数生命尽数毁灭，一道隔绝星空与大地的屏障逐渐生成。 她将目光转向大地，瞪大眼睛试图将那熔岩巨兽寻觅出来。 许久之后，她眨了眨自己干涩的眼睛，离开了这个古老的回忆。 …………………… 夜陌雅行走在哥伦比亚的某处，她拿着一封推荐信前往莱茵生命的总部。 “唉，本体准备的倒是挺齐全的。来自炎国的科研交流人员？” 夜陌雅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大步走到办事处里。 “你好，我是来莱茵生命公司进行交流活动的。” 夜陌雅礼貌的向前台接待的小姐姐打了个招呼。 “诶？您好！请问您有什么相关材料吗？我将材料上报审核一下。” 夜陌雅将推荐信递给前台接待人员，她看着这个印着金边，打着龙形徽记的信封，脸色微变。 “请您在一旁稍作休息，我上报给负责人。” 前台将夜陌雅送到旁边的休息区，立马回工作位打电话给自己的负责人。 这位莱茵生命的负责人行动倒是挺快，不过几分钟就匆匆赶到，将夜陌雅请进他的办公室。 “欢迎您，夜陌雅女士。请您将推荐信给我过目一下，我好安排您的去处。” “当然。” 夜陌雅脸上保持着微笑，将这封份量极重的推荐信递给他。 负责人瞟了一眼信件的开头，立马心惊的将信封压住。 “您请稍后……”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我马上为您联系总辖。” “十分感谢。” ………… 这一章想不到吧（乐 关于虚假天空和前泰拉文明的一点描述 ps:全是二创，请勿代入jy本身的剧情 这一卷也得大改了，这次活动揭露的消息很多呀 第2章 莱茵生命总辖 “您……额，请随我来。” 夜陌雅点点头，她迈开步子跟着负责人一路来到这座莱茵生命大楼的地下部分。 “不是说去见总辖吗？” 夜陌雅显得有些困惑，“你们莱茵生命的办公地点是这样清新脱俗的吗？” 负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夜陌雅女士，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总辖她正在忙一些至关重要的实验，所以请您直接前往地下的实验场。” “理解，理解。”夜陌雅点点头，“研究者的品质总是相通的，只是把实验场放在总部，总觉得不太安全。” 负责人讪笑着，把她领到实验场便告退离开了。 夜陌雅静静走在实验场中的一条长廊上。 她能感知到遍布走廊的某种奇特的源石技艺，散发着一股圣洁的气息，让这条灯光微弱的长廊似乎也染上一丝金色，使本应幽暗的走廊变得如同朝圣。 而夜陌雅走起路来就显得像个来搞事的异教徒，她踏在地上的脚步声踏踏作响，将幽静神圣的环境破坏的一干二净。 “这……真是令人熟悉的气息……这位总辖恐怕不简单啊。” 夜陌雅摇摇头，她推开门，一股金色的光芒从门缝中撒了出来，将她的脸颊映的金黄。 “……有意思。” 夜陌雅感受着这股光芒带着高洁的力量渗入她的体内，挂起一丝微笑。 她走进这个金色大厅，看到一尊完完全全由白色覆盖的女性天使雕像，背生双翼，手持三叉戟，两个羽毛头饰在头的两侧，下挂一个铃铛。天使表情圣洁，似乎在怜悯众生。 一个身披白袍的身影背对着夜陌雅，跪坐在雕像面前，似乎是在祈祷什么。 夜陌雅也没有打扰这个身影，而是静静的立在一旁。 光明神系的气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有点被同化了啊。 她观察着这尊雕像，造型上很像是希灵天使，却散发着圣光力量……什么鬼？从力量阶位上看，估计只是沾染过真神力量的半神器，还好，不至于将她完全同化。 不知这位总辖阁下，究竟发现了多少东西？ 夜陌雅一边头脑风暴着，一边解析着这座雕像。 “很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总辖的声音在夜陌雅耳边响起，“看起来，你似乎对神明很感兴趣。” “额……当然。”夜陌雅回过神来，她抬头望着这个成熟女性，打算试探一下，“总辖阁下，我倒是很好奇，您这样的研究者会信奉神明吗？更何况，我想，我们对这片大地上的崛起之物并不陌生。” 总辖的眼神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她带着笑意开口:“我知道大炎曾经发起过一场诛神之战，驱逐、杀死了众多巨兽。但是，我所言的神明，恐怕与这些所谓神明都不一样。” 总辖一边朝着夜陌雅走去，一边开口道:“事实上，即使是真正的神明，我也并不信奉她。只不过是她给我一些知识，帮助我的研究，仅此而已。” “而你，夜陌雅妹妹……我不管你专门来莱茵生命有什么目的，也不管那位大炎皇家学院的院长吃错了什么药来帮助你……” 总辖走到夜陌雅身前，轻轻俯下身子:“她对你抱有善意，甚至与你共鸣……至少证明你既没有恶意，又并不无知。” 见这位总辖阁下一见面就摊牌了，夜陌雅不免有些迷惑，“或许吧，阁下。我倒是很好奇……您知道多少？” “这听起来很像是在套情报。”总辖的眼睛眯了眯，“不过没关系，我当然可以告诉你。” “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今能直接观测的星空是虚假的。遍布高空的源石粉尘也阻绝了我们飞向星空的可能性。 可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泰拉，这片大陆，或者说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逃离。但如果不解除星空的封锁，我们恐怕是无法逃脱的。” “所以说……你准备做什么？” “我刚刚就在为此努力。” “嗯？” “我在观测星空。” 听到总辖的话，夜陌雅不禁愣了一下:“在地下观测星空？” “我在借助她的力量来试图突破这层屏障。” “我明白了……”夜陌雅点点头，“不过看样子你还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 “是的。”总辖很大方的承认了这一点，“现在，轮到你展现诚意了。” “这个嘛……我听说莱茵生命正在进行一项有关炎魔的人体实验。” “看来你的情报系统实力强劲。” “啊哈哈……一般般啦。”夜陌雅打了个哈哈，“这样看来，我们正在进行的两件事正好互补。你关注星空，而我专注于泰拉本身。” “我明白了。”总辖点点头，“既然你需要，我就安排你参与炎魔计划好了。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得对对词。” “我是来自大炎的一名研究员，来哥伦比亚进行科学交流，因为巧合选择了莱茵生命，因为过硬的技能与背景，总辖阁下邀请我作为总辖特派人员进入炎魔计划。 您看如何？” “可以。”总辖点点头，“我马上安排。就让塞雷娅带你去吧，她是莱茵生命最可靠的人。” “好，那，需不需要给我个什么信物来代表总辖特派的身份？” 听到夜陌雅的话，总辖很明显的愣住了，过了几秒，小心的开口道:“额，我对炎国的风土人情不太了解，你们那边比较流行用信物证明身份？我这面的习惯是直接开文件就行了。” 夜陌雅讪笑几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那事不宜迟，我这就给你开手续。请跟我来。” 总辖立马带着夜陌雅向外走去，当她踏出实验场的那一瞬间，夜陌雅感受到她的状态忽的一变，少了几分人情，多了几分冷漠。 夜陌雅细眉一皱，她发觉这位年轻的总辖正在朝一个不妙的方向转变。 “总辖阁下？” “叫我克里斯腾就好。” “额，好的。克里斯腾阁下，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嗯？” 夜陌雅将手中的一个菱形水晶递给克里斯腾，克里斯腾有些疑惑的接过它。 “愿您永不迷失于星空之中，愿您永远保持初心，永不孤独。” 克里斯腾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起来，“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小家伙。” “？？？” 见夜陌雅一脸疑惑，克里斯腾摇摇头，“放心吧，我接受你的祝福。” 第3章 塞雷娅 塞雷娅看起来是早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她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最近招收新人的资料。 能送到她面前的资料其实并不多，毕竟一个科那么多人，基层成员不可能都由塞雷娅亲自过目。 塞雷娅看着这个名为杰斯顿的资料，思索了一番，将他摆入不予录取的那一堆报告。然后她拿起一份来自总辖那面的文件，看着这个夜陌雅的档案不免有些疑惑。 “克里斯腾那家伙在搞什么鬼？这样机密的实验，随随便便把其他势力的研究员安插进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塞雷娅抬起头，“请进。” 一个头顶双角的少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塞雷娅看了看这个来自炎国的少女，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咳，我看了总辖的消息，她希望将你安排进防卫科，然后以一名专业的矿石病医疗专家的身份介入炎魔计划。那么，夜陌雅小姐，你对这个神奇的安排有什么头绪么？” “额……”夜陌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克里斯腾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不是说总辖特派人员嘛……” “即使是特派，也总是要选择一个科室的。” “嗯……”听了塞雷娅的话，夜陌雅想了想，“或许，因为塞雷娅女士，您是她最信任的人。” 塞雷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多年来的默契让她大概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走吧，夜陌雅小姐。去我们防卫科的训练场。” “诶？”夜陌雅愣了一下，“塞雷娅女士？咱们要不稍微应付一下就完事了……诶！塞雷娅主任？” 见塞雷娅头都不回的往外面走去，夜陌雅连忙跟上她。 ……………… “额……塞雷娅主任？” 夜陌雅跟着塞雷娅一直走到防卫科的训练场，塞雷娅淡然的开口了。 “夜陌雅小姐，你对着我攻击就好了。” “诶？” “报告说你擅长法术，你拿法术攻击我吧。” 塞雷娅拿起盾牌持在手中，发动自己的源石技艺覆盖在盾牌上。 夜陌雅大概明白了，看起来克里斯腾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尽管有“神明”作担保。 这很好，她依旧保持着强烈的自我意识。 夜陌雅举起手，几道微微闪烁的电弧在她指尖跃动，她对着塞雷娅轻轻颔首。 “塞雷娅主任，还请手下留情了。” 夜陌雅手一挥，电弧化为一团闪电，狠狠的劈在塞雷娅的盾牌之上。 “轰！” 巨大的冲击力从盾牌传来，让塞雷娅后退了一步。电弧向四周扩散，在地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伤口，一条电弧恰巧绕开盾牌，鞭打在塞雷娅的胳膊上，却连擦损伤都没有留下。 这一团闪电如同奇点一般，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扩散的电弧覆盖了方圆百米，将训练场上那些设施击的粉碎。 ………… 随着最后一丝电弧消散在空气中，塞雷娅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夜陌雅眼前。 塞雷娅丢下已经半熔化的盾牌，拍了拍身上的灰，朝着夜陌雅走了过去。 “居然毫发无损么……这也太硬了。” 夜陌雅看着衣冠略微不整，但毫发无损的塞雷娅，不禁吐槽了一句。 十步。 五步。 夜陌雅忽然意识到不对，这场战斗没有结束，这位莱茵生命的主任有什么打算？ 现在，是塞雷娅进攻的时候了。 三步。 塞雷娅的拳头在前进中覆盖上一层白色物质，在距离两步时候出拳。 简单的直拳。 夜陌雅凝聚出一柄早已准备好的闪电长矛向塞雷娅的拳头劈去！ “铛！” 长矛与拳头碰撞，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长矛轰然破碎，失去了束缚，变成一道道电弧。 塞雷娅几乎毫无停留的打出第二拳。 “啧……” 塞雷娅的拳头停在夜陌雅脸前，她那如同冰封一般的脸也有了一丝变化，她对着夜陌雅轻轻挑了挑眉。 “对于一个非战斗人员来说，战斗力很不错，小丫头。” “诶……” “你还是适合科研工作一点，你这战斗经验……我觉得也就是能自保。” 塞雷娅一边述说着自己对这个小女孩的评价，一边轻轻拍了拍夜陌雅的头。 “可您却这么厉害。” 见夜陌雅头一偏避开自己的手，塞雷娅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一份笑容，“我是防卫科的主任，是专门负责战斗的，专精不一样。” “可是没有人能忽视您在生命科学领域的贡献。您可是权威级专家。” 塞雷娅沉默了一阵，“……那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是更享受如今的工作。” “走吧，带你去报道。” “诶？报道？” 见夜陌雅一脸疑惑，塞雷娅耐心的解释起来。 “炎魔计划的地点不在这里。一会防卫科的物资补充会前往秘密基地，一起推进这个项目，我就顺路把你带上吧。” “唔……这样啊。” 塞雷娅见这个总辖空降来参加炎魔计划的少女似乎一无所知，不禁问道，“你对炎魔……换句话说，你对炎魔计划和莱茵生命了解多少？” “莱茵生命是哥伦比亚下属的一个科研机构，其中有防卫科、结构科、能量科、生态科、工程科多个部门。其中防卫科是负责莱茵生命安保工作的，其他四个部门涵盖了数十个学科，人员充足，是哥伦比亚中极为出色的科研机构。” 夜陌雅一本正经的宣读着官话，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放眼全泰拉也是顶级的科研机构。” 塞雷娅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她轻轻敲了敲夜陌雅的头，“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不懂克里斯腾了……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哥伦比亚不比炎国……这里可并不像表面那样美好。” “塞雷娅……姐姐。”夜陌雅打断了塞雷娅的温声细语，她能感受到塞雷娅的善意，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任何组织都有自己的阴暗，任何组织也有自己内部的勾心斗角，但我只是个研究员，是来搞学术的。 争权夺势之人便让他们去争斗吧，醉心研究之人便让他们安心去研究吧。 莱茵生命是从一个小作坊般的机构发展到现在的，中间要付出的心血与手段，您这样的创始人，恐怕是最清楚的。” 塞雷娅看着眼前这个坚定的少女，温和的笑了一下，她把手按在夜陌雅头上，狠狠的揉搓了几下，她嘴唇微动，最后没有多说什么。 风暴中，唯保守者屹立不倒。 “嗯……” 夜陌雅点了点头，乖乖听着塞雷娅的教导。塞雷娅看着这一幕，笑意更甚，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谈笑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集合点，已经在集合点等候的众人纷纷和塞雷娅打起招呼。 为什么塞雷娅会对我这么好呢？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 夜陌雅带着疑问，一边紧跟着塞雷娅。 一旁的一个男人神情略微有点阴沉的看着两人，没有多说话。 “他就是斐尔迪南了吧，能量科主任。”夜陌雅瞟了他一眼，“看起来，莱茵生命的矛盾可真不小。” 第4章 炎魔计划的实验对象 众人登上了三辆大型运输车，同时七辆重型装甲车穿插在其中，与十辆货用运输车组成一支武装车队。当然，夜陌雅也很自然的被塞雷娅拉着坐在她的身旁。 不过这次前往进行炎魔计划的人员名单中，主任级别的似乎只有塞雷娅前去，其他几个科室的主任都没有前往。 似乎是看出了夜陌雅的疑惑，塞雷娅将头凑到夜陌雅耳边，对她轻语道，“其他科室的主任有自己的事情。我主要是要负责这项高风险计划的安全。” 夜陌雅感觉自己耳朵被塞雷娅说话散发的热流弄得有些痒，不禁轻轻抖了一下，微微偏头躲开这股气流。 “塞雷娅主任可是在生命科学，微生物学，源石技艺等领域都有建树！而且是在要员保全，异常事态处理等方面的专家！” 一名随行的防卫科成员突然开口，虽然头盔阻隔了他的表情，但从那骄傲的语气来看，塞雷娅的威望恐怕是真的很高。 “只要有塞雷娅主任在，我们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她就是我们莱茵生命最坚硬的盾！” “咳，其实也只是略有成就罢了。也称不上多厉害。” 塞雷娅被几位防卫科成员的一顿猛夸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不过，我相信夜陌雅作为总辖派来的研究员，虽然还很年轻，但学识想必渊博，一定能在计划中发挥不逊色于任何人的作用。” 见塞雷娅居然将话题转向了自己，夜陌雅连连摆手，“我还不够成熟，作为一名新人，还是要多多向前辈们学习！” 一时间，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车辆穿越一条长隧道，车厢内陷入一片昏暗。车内的照明灯旋即开启，同时车载语音系统开始播报: “我方即将进入炎魔计划的实验区域。请各位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祝各位工作顺利。” “终于要到了……” 夜陌雅有些无聊的打个了呵欠，半封闭的车厢加上沉闷的环境，不免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的车程，莱茵生命的车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下车以后，各部门的研究人员都急匆匆的按照提前分配的任务前去相应岗位报到了。 “诶，你看，这丫头像不像主任的妹妹啊？” “嘘——” 听到自己这位老同事的话，另一名防卫科成员连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可别当着主任的面谈论这些东西。” 他回头看了看，见塞雷娅与夜陌雅在远处交谈着什么，扭过头来:“不过也确实像。你瞅瞅她那个长相，还有身高……最重要的是看她的神情，哎，莫名的就有一种熟悉感啊。” “可惜了……那丫头要是还活着的话，主任大概也不会像这样冷冰冰的吧？” ……………… “不是……我觉得你们莱茵生命的管理层一定搞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们都有任务，就只有我没有啊！” 夜陌雅看着杵在她身旁的塞雷娅，吐槽起来，不过看塞雷娅也没有动，她有些疑惑的问，“塞雷娅姐姐，你也没有任务么？” 塞雷娅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摸了摸夜陌雅的头。 “傻孩子，我可是防卫科的主任啊，作为这里权限最高的人，我负责安排任务。” (；一_一) 见夜陌雅一副无语的表情，塞雷娅又笑了起来，“好啦，我也要去忙了。你去找结构科的赫默报到吧，你与她都是可以近距离接触实验体的。” “好！” 夜陌雅打起精神，给塞雷娅敬了个别扭的礼节就跑开了。 “额……这丫头，认路么？” 夜陌雅当然不认路，但她有在炎魔计划中的权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 “劳驾，赫默女士在哪里？” “请问一下，赫默女士在哪里？” ………… 绕了半天，夜陌雅终于在众人的指导中走到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赫默。 夜陌雅看着眼前一个身穿研究服，带着身份牌的黎博利族少女与萨卡兹少女，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赫默医生。你好，这位小妹妹。” “你才小妹妹！你还没我高呢！小心我打你！” 赫默还没说话，旁边那个少女就气呼呼的跳了起来。 夜陌雅瞄了一眼这个少女，体表有源石结晶分布，是一名感染者，身高差不多159cm，确实比自己高一些。 赫默敲了一下女孩的头，“伊芙利特，别闹。” 赫默转头打量了一下夜陌雅，“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事么？” “咳，塞雷娅主任让我来找您报道。我是来援助您关于矿石病医疗有关事宜的。” “好吧，我明白了。” 赫默点点头，转身对伊芙利特说道:“伊芙利特，你先去写作业，我去和这位新来的医生说些事。” “诶——好吧——” 伊芙利特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然后冲夜陌雅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出去了。 赫默则是带着夜陌雅前往她的办公室，将夜陌雅请到座位上之后，夜陌雅不禁感慨了一声。 “没想到炎魔计划的实验体居然是这样一个小孩子啊。” 话音刚落，赫默盯着夜陌雅的眼神蓦然间阴沉下来。 第5章 小伊芙利特 夜陌雅见赫默突然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还没等她反应，赫默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在夜陌雅耳边响起。 “又是哪个主管想要在伊芙利特这里插一手？你们究竟要得到些什么！” 若是其他研究员看到那个冷静、一丝不苟的赫默如此愤怒的样子，恐怕会惊掉大牙。 “如果说……引起了您的什么误会的话，我很抱歉。” 夜陌雅立即站起身对赫默道歉，“我是从炎国来的一名专精于矿石病医疗的学者，是总辖特派人员。赫默医生……我不知道您与莱茵生命的管理层有什么冲突，但是我能感受出来，您对这个叫伊芙利特的孩子的关爱。 请您放心，我并不属于莱茵生命，也无意参与莱茵生命的争权夺势。我只是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仅此而已。” 赫默缓了缓，心情也平复了不少，毕竟就算是真的要安排什么，她也没有能力反抗。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夜陌雅，“你不知道伊芙利特是炎魔计划的实验核心么？” 听到赫默的疑惑，夜陌雅再一次尴尬起来。 “今天算是是我入职莱茵生命的第一天，总辖直接把我安排来这里了……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炎魔计划要干啥，也不知道我来干啥。” “那你怎么直接来找我了？” “塞雷娅主任说让我找你。” “好吧。”见夜陌雅这一脸无辜的表情，赫默也有些无语，这么安排人未免也有些太草率了。 她想了想，虽然未必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但至少得让自己能多照看几眼。 “这样吧，我和你介绍一下炎魔计划，然后你介绍一下自己擅长什么，我好给你安排工作。” 在赫默耐心的讲解中，夜陌雅也大致明白了这个炎魔计划是要做什么。 简单来说，伊芙利特是哥伦比亚的一项未知实验的产物，他们发现了地底的一些东西，并且强行应用在许多实验体上。 结果是失败的，如同曾经的一项加强人精神力量的实验，同期所有实验体全部死亡，只有伊芙利特活了下来，但染上了严重的矿石病，而且似乎没有获得预期中的力量。 但是这个半成品也无疑是珍贵且具有研究价值的，于是她便被送到了莱茵生命，一方面接受矿石病治疗，一方面继续进行实验，这就是炎魔计划。 而赫默就是伊芙利特的直属负责人。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赫默抿了口水，“你能入职第一天就直接被送进炎魔计划，应该是有一技之长的吧？” 听到赫默的问话，夜陌雅不禁直了直腰，认真的回答，“我比较擅长矿石病医疗以及源石应用方面，请赫默医生多多指教！” “这样啊……虽然说你是总辖派来的，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要稍微考校一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夜陌雅严肃的点点头，“我理解，实践出真知嘛。医生水平关系着病人的生命，自然不能光看她怎么说，还要看她究竟有几分本事。” 接下来，两人就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探讨。 ……………… “呼……看来炎国的矿石病医疗水平也很高啊，而且与哥伦比亚这面的思路有很大的不同。” “哥伦比亚的矿石病医疗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果然学术就是要广泛的交流才能共同进步。” 两人互相感慨了一下，炎国与哥伦比亚的矿石病医疗在此地碰撞，给两位年轻人带来极大的启发与思考。 “好了，夜陌雅医生，欢迎你加入莱茵生命。” 赫默对着夜陌雅点点头。 “这是关于伊芙利特的检查报告，你看一下，回头咱们商量一下新的治疗方案。” “赫默医生，我能去给伊芙利特做一些检查么？” “当然可以。”赫默犹豫了一下，“注意别伤害到那孩子。”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无良医生。” 赫默见夜陌雅大步走了出去，握着杯子的手不禁吃劲。 总辖派来的人……啧。 赫默在与伊芙利特的相处中已经将她视作亲人，伊芙利特亦是如此。可是，莱茵生命是一家公司，而伊芙利特对于莱茵生命来说是重要的财产。 赫默胡思乱想起来，总辖派人来是意欲何为？如果莱茵生命真的要对伊芙利特做什么……她能干什么？ ……………… 夜陌雅倒是没有在意赫默想什么，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哟，小伊芙利特！”夜陌雅笑嘻嘻的和伊芙利特打了个招呼，得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矮子！你说谁小呢！” ヽ(‘⌒′メ)ノ 夜陌雅见伊芙利特这幅刁蛮样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她。 见夜陌雅被自己骂了反而一直笑着看着自己，饶是伊芙利特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伊芙利特被夜陌雅盯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盯着我干什么！快走开啊！” “小伊芙利特~” 夜陌雅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可是医生哦，要配合我做一些检查哦~” Σ(°Д°; 讲道理，伊芙利特最不擅长对付这种特别温和，骂她也不生气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就开始了一场极限拉扯： 夜陌雅要给伊芙利特做第一项检查，伊芙利特恼别扭不做，夜陌雅就盯着伊芙利特不动。 夜陌雅要给伊芙利特做第二项检查，伊芙利特对夜陌雅进行脏话输出，夜陌雅就微笑着盯着伊芙利特。 ………… “我真的是烦死了！” 伊芙利特有些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任由夜陌雅检查，夜陌雅却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示意自己已经结束了。 “小伊芙利特很不乖哦~看来我要和赫默医生告状了——” (ー_ー)!! 伊芙利特跳起来，有些气急的把夜陌雅抓在身前，用身高优势俯视着她，然后用最凶的语气喊出最怂的话: “不许告赫默！我错了！我下次一定配合！” 夜陌雅笑眯眯的晃了晃胳膊:“你抓的我很疼哦，小伊芙利特。” “诶……对不起……” 伊芙利特有些慌乱的松开手，却总感觉有些不对。 为什么这家伙明明看起来这么稚嫩，却好像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啊？ “哈哈，时间不早了，小伊芙利特早点休息吧，我去研究研究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夜陌雅踮起脚，温和的摸了摸伊芙利特的头，然后用推着仪器车径直离开了。 伊芙利特望着远去的背影有些闷闷不乐，她感觉自己似乎遇到克星了。 ………… 深夜，伊芙利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伸了个懒腰，望着黑暗的房间发起呆。 房间内时不时响起的仪器滴滴声与机器运转的轻响交杂在一起，让整个环境似乎略显嘈杂，让人心焦。 伊芙利特突然有些气恼的踢了一下椅子，发出的声响与这些背景音相比如同惊雷。 “唉。” 伊芙利特突然感到有些难受，房间其实很安静，那些仪器运转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毕竟这都是莱茵生命特制的，但她就是很心烦。 这里只有她。 伊芙利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终一拍脑袋决定去研究室看一下。 虽然这个点赫默肯定已经睡了，但……说不定呢？ 她想找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说说话。 第6章 夜间轶事 说干就干！ 伊芙利特一拍手，立马起身跑去研究室，反正也没人能拦着她。 伊芙利特跟着路标跑了几分钟，终于在研究室的门口———— 被拦在门外了。 开玩笑，就算伊芙利特作为一个特殊个体有一些权限，也不可能开放研究室的权限给她嘛！ 墙角两个探头微微转动，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伊芙利特在门外跳来跳去的，又拍了拍这道金属大门，一时有些发愁。 如果烧了这个门的话……会被赫默骂吧？ 监控室里值班的两个守卫见这个令人头疼的实验体似乎想强闯大门，也赶忙给研究室打了个电话进去。 “夜陌雅医生，很抱歉打扰您一下。实验体在研究室门外，你看……” “啥？？” 夜陌雅有些愣神，但还是将手头的工作停了下来。 “好的，麻烦你了。” 夜陌雅挂断电话，连忙跑到门口刷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卡。 “滴”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伊芙利特如火一般窜了进来。 “赫默——诶？是你？” 夜陌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伊芙利特？怎么不睡觉跑这里来了？” 伊芙利特自然是不会在她的人生大敌面前说自己觉得孤单的。 她扬了扬头，做出一副嚣张的架势：“哼，我不想睡觉了！伊芙利特大王来巡查一下这里，不行么？！” “好好好~” 夜陌雅一边宠溺的笑着，一边安抚着伊芙利特：“那小伊芙利特视察完能回去睡觉了么？小孩子要好好休息哦。” “嘁，才不是小孩子……” 伊芙利特撇撇嘴，看见夜陌雅还穿着她的那一身白大褂，虽然好奇的紧，但还是作出一副随口一问的态度： “喂！那你呢？这么晚还待在这里干嘛？” “我啊？白天给你做的检测报告在晚饭后才打出来。我前半夜在整理这些资料，然后这几个小时在与之前的资料做对比，好整理一份新的治疗方案。” “新的……治疗方案？” 见伊芙利特有点迷茫，夜陌雅耐心的解释起来。 “我是炎国人，我所学习的很多知识与哥伦比亚这面的不同，很多医疗思路也不一样。我想将两者结合一下，以达成更好的治疗效果——毕竟抑制矿石病这种事还是蛮棘手的。” 伊芙利特大概明白了，但她作为一个好奇宝宝还是想刨根问底一下，顺便……和夜陌雅聊天……其实也不错，至少没那么孤独了。 “可这都已经凌晨三点了诶？不是已经下班了嘛？你可以等明天和赫默一起商量啊？不然多辛苦啊！” 伊芙利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言语中对夜陌雅的关心，但夜陌雅只是温和的笑着。 “诶，傻孩子。治病救人的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我今天熬夜把资料整理出来，明天与赫默医生商讨时候就能更快，思路也更加清晰，就能早一点出新的治疗方案。 当然，最主要的是赫默医生对我学习的内容一无所知，而我对哥伦比亚这面的东西还算是略懂皮毛。我还得把这些东西翻译一下，顺便整理好问题给赫默医生。 这样你也许能少受一点苦，这也是我的期望啊。” (o?o) 伊芙利特听到这话，脸立马染上一抹红晕，她有些躲闪的眨了眨眼。 “谁……谁在乎啊！哼，你可别把自己累倒了！你要是累倒了，我可要好好的嘲笑你！” 伊芙利特想了想，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不许关门！我一会过来！” 夜陌雅见伊芙利特说完就快速跑快，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她还是给伊芙利特留了个门，转头回去继续回桌子上写着新方案的思路。 不知过了多久，夜陌雅感知到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在迅速靠近，她警觉的抬眸，伊芙利特端着一个杯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喂！矮个子！” 伊芙利特把杯子往夜陌雅的桌子上一放，“喏，这个给你。” 夜陌雅揭开盖子，一股咖啡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眸子里的柔和毫不掩饰的漫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别扭的女孩，温温的道谢： “谢谢啦，小伊芙利特。” “哼，别以为我是关心你啊！我就是怕你熬夜太晚！赫默说喝这个苦苦的东西能提神……我就是单纯想苦你罢了！” “好好，苦我，苦我。” 夜陌雅笑意更甚，她轻轻拍拍伊芙利特的胳膊。 “行了！那你忙，我就不打扰……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伊芙利特说到一半突然改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哈哈……”夜陌雅抿了一口伊芙利特送来的咖啡，一股浓郁的苦味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她眯着眼睛，在寂静的研究室中静静品尝着这杯咖啡。 ……………… “呼……这东西可真苦，还是自家产的茶好喝。” 夜陌雅嘴上说着苦，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哈哈，伊芙利特啊……真是个好孩子呢。” 她仰头将半杯咖啡一饮而尽，呲牙咧嘴的继续伏案写着新的治疗方案。 第7章 隐患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赫默抱着几个文件夹走向研究室。 她掏出身份卡在大门旁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大门缓缓打开，她走进研究室，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 “呼……昨天是没关灯么？” 赫默长呼一声，又有些期待的自言自语起来，“不知道夜陌雅医生会有什么新方案么？等她一会来了问问她吧。” 赫默将文件放到自己位置上，准备先看看监测仪的数据。 “唔……赫默医生？” 赫默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软糯的声音，语气中又带着一丝慵懒，好像没睡醒一样。 “谁？” 赫默一惊，转身看到夜陌雅半眯着眼，撑着桌子，努力探出头来疲惫的看着自己。 “额……夜陌雅医生？”赫默看着一脸疲惫的夜陌雅，心中涌起一个猜测，“你这是……怎么了？” “唔……” 夜陌雅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我昨天稍微熬了个夜，把这些整理出来了。” 夜陌雅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一摞文件。 “这是关于伊芙利特的矿石病数据，以及我个人结合炎国医疗知识得出的意见。您先看看，有什么疑问的话，等我休息一下……” 赫默见夜陌雅这幅样子，心里大概有了底，但还是问了一句，“夜陌雅医生，你昨天在这里熬了一宿么？” “也没有啦……哈……我大概五点多就完成了，然后懒得回去睡觉了，就留研究室里休息了一会。” 赫默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二十。 “辛苦了，夜陌雅医生。” 赫默微微挺直身子，认真的对夜陌雅说，“请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来进行下一步工作。” “好的，赫默医生，那就交给你了。” 夜陌雅也没有推辞，昨天晚上她通过源石技艺让自己长时间保持清醒来完成整个方案，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对着赫默点点头，有些支撑不住身子，坐了回去。 赫默见夜陌雅沾桌即睡，有些心疼的笑了笑，把自己的白大褂披在她身上，自己则开始研究夜陌雅这份详细的方案。 ……………… 越是研究夜陌雅的这份方案，赫默就越感到心惊。 夜陌雅将源石技艺分析与矿石病医疗结合，并且在原来哥伦比亚高端医疗技术的方案基础上融入了大量炎国医疗技术，展现出她在生命科学、医学、源石技艺上的高超造诣。 赫默继续看下去，发现夜陌雅在炎国相关的技术后面还做出很多标注，不禁会心一笑。 思索良久以后，赫默提起笔，在夜陌雅的方案上做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当然，具体方案如何实行，还是要与夜陌雅进行细致探讨才行。 随着钟表指针指向七点半，研究室的其他研究人员也陆陆续续来到研究室，她们对赫默早早的来到研究室工作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向这位值得敬佩的医生微微点头以后，便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然后她们看到了熟睡的夜陌雅。 见几人脸色有些怪异，赫默轻声开口，“她熬了一晚上，让她休息休息吧。” ………… 时间来到上午十点二十，赫默已经将夜陌雅给她的资料整理完毕，她向后瞟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夜陌雅起来。 “算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吧。” 赫默站起身，准备去伊芙利特那里例行检查。 “赫默医生。” 听到这个声音，赫默意识到夜陌雅醒了，她回头望着夜陌雅。 “一起嘛，看时间表的安排，该去给小伊芙利特做检查啦！” “唉，其实我一个人去也行的，你可以多休息会。” “没事没事，我已经有了五个小时的高质量睡眠啦！” 最终赫默还是拗不过夜陌雅，带上她一起去进行检查。 ……………… 因为伊芙利特对人的态度实在是恶劣，而且对多数人的敌意也太大，整个计划里能稳定接近她的也就是赫默，塞雷娅等少数人，现在再加上一个新来的夜陌雅，所以平日的护理一般是由自动机器完成。 “小伊芙利特~我来看你啦！” 伊芙利特有些无聊的转着笔，盯着桌子上的练习册，听到这一声温柔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可没走神，一直有好好写作业！啊……赫默也在……” “伊芙利特，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额……我……我写完一页啦！” “可是，你现在应该完成两页。” 伊芙利特表示自己已经很用功了，都是作业的错！ “好啦好啦，赫默医生。伊芙利特的作业问题先放到一边吧，现在先做检查。” 夜陌雅一边安抚赫默，一边冲着伊芙利特挑挑眉，“我相信，小伊芙利特是很喜欢学习的哦。” “才不是……” 伊芙利特小声嘟囔着，但看到夜陌雅笑眯眯的表情，连忙改口，“哦……知道了……” (‘-w??) 赫默让伊芙利特躺下好方便她检查，就在赫默进行最后一项检查时候，伊芙利特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一把将赫默推开。 “不……滚出去！不许伤害……” 还没等赫默从摔在地上的疼痛中缓过来，火光便淹没了她的视野。 “！！” 火焰在她眼前跳动、扭曲，宛如一只疯狂的野兽在向世界宣泄它的愤怒，周边的仪器被超出常规测温仪器测量范围的火焰瞬间熔毁。 炎魔那模糊的火焰身躯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舒展着身体，火焰肆意蔓延，张牙舞爪，唯独停在赫默眼前。 “别担心，赫默医生。你与这些火焰已经隔了一层无形的厚障壁了，它伤不到你。” 赫默转身，盯着夜陌雅，看着她单手抬起，狂暴的火焰在她指尖变得温顺，她的手微微挥动，火焰便如同羽毛被晨风吹拂一般散开，露出昏迷的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 赫默焦急的呼喊着，见伊芙利特面色突然变得痛苦，连忙看向夜陌雅，“夜陌雅医生，准备……” “放心，赫默医生，交给我了。” 第8章 治疗? 夜陌雅一步一步走到伊芙利特身前，用小手盖着她的额头。 “睡吧……孩子，我们在你的身边。” 一个只有夜陌雅自己能看到的阴影在伊芙利特身后怒吼、挣扎，最终散去。 火焰逐渐散去，失去了支撑的火焰，自然是无法长久的。 “…………” 夜陌雅缩回手，看着眉头逐渐舒缓的伊芙利特，松了口气:“没事了，赫默医生。让她休息一会就好了。” 后续处理自然有专门队伍来收拾这里的烂摊子，伊芙利特也被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但这里发生的情况也已经被层层上传。 “我能感受到伊芙利特体内的力量，这很……异常，赫默。我难以向你描述，但这是一个暴虐而疯狂的意志，在伊芙利特的深处隐藏。” 办公室内，夜陌雅有些忧心忡忡的对赫默说着，“从我的感知来看，这个意志古老而强大……我不知道伊芙利特经历过什么，让祂能存在于她的灵魂深处，但是……” “我本以为只是伊芙利特体内寄宿的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没想到……”赫默眉头紧蹙，“那现在怎么办？这已经超出医学的范畴了吧？” “这些古老的巨兽往往擅长摆弄自己的灵魂。伊芙利特身上这所谓强大的力量也只不过是祂的沧海一粟罢了，但足以承载祂的一部分本质。” 夜陌雅分析着伊芙利特身上的情况，见赫默的神情不太对，她安慰道:“赫默医生，别担心。大炎对于巨兽的研究还是颇有心得的，我们能杀死多位巨兽，还怕这一只残缺的炎魔吗？ 比起这个，伊芙利特的价值必然会上调，恐怕上面……” “我……我明白……” 赫默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抖。 “我不能让伊芙利特变成那样。” ……………… “你tmd，你管这叫治疗？” 夜陌雅看着赫默递给她的文件，眼中仿佛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没想到劝赫默做好心理准备，自己却先失态了，她气愤的大骂起来: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治疗么？这是折磨！而是是永恒的折磨！这样的事，即使是大炎最残暴的罪犯也不会做这种丢祖宗脸的事！你是医生，是伊芙利特的主治医生！你怎么能签同意书？！” 赫默有些颓然的站在一旁，她双眼无光，低声回答，“我明白……可是，我没法违背高层的意志，莱茵生命是一家公司，伊芙利特……” 夜陌雅想起来之前塞雷娅曾对她说的，她也可以说自己毫不在意，但是当这种事情真的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真是忍不住。 “莱茵生命？莱茵生命算个球！老娘带兵灭了它！” 但是气归气，自己毕竟还是个外人，也不可能真的带人干掉这个公司，夜陌雅看向赫默，等待着她的理由。 “哪怕是我拒不执行，也会有别人来替我，甚至做出更过分的实验，有我在，有塞雷娅在，好歹还能周旋一番。” “你说漏了一件事，还有我在。” 夜陌雅见赫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似是安慰她的浅笑起来。 “我说赫默，我可不是光气一下就完了，虽然我也没啥话语权，但你也不能把我漏了啊。” 夜陌雅说着，在心里默默嘀咕着:“要不是本体的限制，我高低得派影之歌来个大开杀戒……啧，真让人不爽。” 就这样，赫默、塞雷娅、夜陌雅三人开始努力在会议上争取改变对伊芙利特的态度。 ……………… 但……又有什么用呢？ 伊芙利特背后的利益，不仅仅是莱茵生命，还涉及哥伦比亚军方。 在他们看来，伊芙利特是难得的改造人，是强大的兵器，是珍贵的实验体，唯独不是一个人。 伊芙利特那次的失控也给莱茵生命提了个醒，伊芙利特无疑是有巨大的破坏力的，这样的实验体不受控制，危险太大。 于是赫默又有了一个新任务——给伊芙利特戴上爆炸项圈。一个对多数人小到不能再小的任务，但对赫默来说…… “赫默，这是什么呀？” 伊芙利特轻轻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有些疑问的看着赫默。 “上次你不是把屋子都烧了嘛，这是特制的监测设备，防火性高一些。” 赫默有些不敢迎着伊芙利特的眼神，她强颜欢笑的向伊芙利特解释着早已想好的借口。 伊芙利特想了想，对着赫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其实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同意这件事的，明明用咱们商定的方法说不定能更好的控制矿石病，难道他们就放着这么好的商机不用么？” 见夜陌雅还一副意难平的样子，塞雷娅摇摇头，“感染者有很多，伊芙利特却只有一个。 你说的这套方案，可能有用，但只是针对伊芙利特的，而它既不是一个好的商品，又不能真的给伊芙利特用。” “陌雅，走吧。”赫默匆匆走过来，将夜陌雅叫走，“该……实验了。” ………… 执行新阶段研究的是莱茵生命花大力气建造的地下实验室，主体是一个100（长）*100（宽）*50（高）的长方体空间，里面仅有一台巨大的仪器和一个休眠仓作为实验设备，显得整个实验室空荡荡的。控制室在这个长方体实验室外由一层单向透光的特种玻璃隔绝。实验室内布置了四台超高压水枪与四台源石炮，作为安全措施。 “第一次实验，开始。” 伊芙利特躺在休眠仓内，随着指令下达，休眠仓内开始注入淡绿色的液体，仓门也缓缓关上。 赫默看向伊芙利特的视线逐渐舱门阻挡，她收回在监控上的目光，定了定神。 “开始注入一号液体。” 一根扎在伊芙利特左臂上的针管开始向伊芙利特体内注射红色的液体，伴随着液体的推入，她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似乎也小了很多，伊芙利特身体微微抽搐着，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眼泪。 赫默的眼镜上映射着大量闪动的数据，夜陌雅则冷着脸站在一旁。 “注入二号液体。” 不知过了多久，赫默下达了下一个指令，一根扎在伊芙利特右臂上的针管向伊芙利特体内注入蓝色液体，伊芙利特的身体随着液体注入剧烈的抽搐了一下，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剧烈膨胀，将她的皮肉撑裂。 “注入镇痛剂！” 夜陌雅似乎是唯一一个察觉到伊芙利特痛苦的人，她立马对着赫默喊了起来，却看见赫默摇了摇头。 “陌雅……抱歉……本次实验……没有批准镇痛剂。” “他**的，这帮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夜陌雅身边一个白发女性研究员似乎是被她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所压迫，微微往远挪了几步。 “唉……” 一次实验的持续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似乎很短，但当实验结束以后，一直站着的夜陌雅却有些腿软的坐了下来。 她与她精神连接，她与她感同身受，宛如自己也处在那样的炼狱之中。 夜陌雅双眼有些发红，她盯着实验室内被抬走的伊芙利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塞雷娅走了进来，她轻轻弯腰，将夜陌雅扶了起来。 “休息一会吧，陌雅。” 夜陌雅却强硬的定在原地，盯着赫默。 “去找她，去陪她。” 丢下这句话，夜陌雅转身离去。 “……” 赫默捏着手里的文件，她如何面对那个深信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那个白发女性研究员将一个盒子递给赫默，用比较机械的话说道: “赫默医生，这个是你经常给伊芙利特吃的，你去看看她吧。” “……好。” 她不能逃避。 第9章 炎魔计划的结果 赫默与塞雷娅一道走进伊芙利特的房间，看到伊芙利特正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趴在地上画着什么。 其实伊芙利特的画画水平很差劲，画风十分抽象，勉强能看出是塞雷娅，赫默，夜陌雅与伊芙利特四人在一个草坪上玩耍。 ………… 实验仍在继续，第二次……第十次…… 在长达两个月的实验中，赫默与塞雷娅等人也在不停的向高层提出反对意见。 她们取得的最大的成果是从第九次实验之后给伊芙利特注射镇痛剂。 这是因为当第九次实验以后，即使是镇痛剂也无法隔绝那强烈的疼痛，深入灵魂的痛苦。 为防止实验体出现意外，高层才同意了注射镇痛剂。 第十二次实验……实验体力量有显着增强…… 第十四次实验……实验体在日常生活中出现异常，请求停止实验。 【驳回】 第十五次实验……实验体出现暴力行为，莱茵生命必须加强防卫工作，提高实验室防护材料等级。 【批准】 ……………… 伊芙利特房间内贴满了她画的彩绘，有夜陌雅、赫默、塞雷娅与伊芙利特一同拉手的；有赫默弯腰给她打针的；有塞雷娅挥舞盾牌与配枪如天神降临一般将巨兽击碎的……但更多的是阴影、巨兽，并且日渐扭曲。 其实伊芙利特是个坚强的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明白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不是赫默她们能改变的，她明白赫默、塞雷娅、夜陌雅、乔伊丝是真心为她好的。 可是………… 第十六次实验……数据良好，下次实验可以加大剂量。 第十七次实验…… 赫默，我真的好疼啊…… ………… 第二十次实验 伊芙利特看着自己眼前逐渐闭合的舱门，直至黑暗彻底笼罩她的视野。 “三号药剂注射，5000单位。” 伊芙利特回忆起很多事情: 她记得赫默为她忙里忙外以及那个温暖的怀抱，；她记得塞雷娅那高大的背影，稳重，令人安心，宛如天神一般；还有那个说话呆头呆脑的乔伊丝…… 哦，那个新来的家伙，夜陌雅。她记得夜陌雅那不论自己如何凶她，她都对自己的始终温和的微笑；还有深夜为她准备新的治疗方案，彻夜不眠；还有那天突然冲进房间紧紧抱着自己大哭一场。 想到这里，伊芙利特不禁露出笑容，真是的，还说我是小孩子，我可不像你，还哭鼻子……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注入四号药剂，单位。” “可怜的孩子，你感到愤怒吗？你想要报仇吗？投身于我吧，接受我，我将给予你救赎，你的痛苦将就此烟消云散。” 低语声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但这一次，她不想再继续抵抗下去了。 “对不起……赫默、夜陌雅、塞雷娅……对不起，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伊芙利特紧闭着的双眼流下一滴血泪，她的双臂被剧烈膨胀的源石撕裂，藏在袖子里的，准备给几位家人的礼物随之飘落在液体中。 她面带痛苦，却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轰！” 庞大的能量粉碎了实验室中央那台巨大的仪器，火焰包裹着伊芙利特，将她扶起，并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三米高的巨兽。 “警报，实验体失控，启动应急预案。” 四台超高压水枪喷射出粗壮的水柱，高压水流以每秒数百米的速度向伊芙利特身后的炎魔喷去，几秒钟的时间便将其覆灭。 “哈，就这？” 控制室内，一个能量科的高管不屑的笑了笑，“在我们的武器下，什么炎魔也……” 无声的怒吼震慑着控制室里众人的心灵。 火焰从伊芙利特体内喷涌而出，将她包裹，形成巨兽的头颅。 “开火！” 威力巨大的源石炮与能切割钢铁的水柱向巨兽头颅轰去。 一只由火焰凝聚的巨大手臂将这些攻击挡下，炸出几个无伤大雅的坑洼。 一头由火焰凝聚成实体的巨兽站了起来，它微微仰头看着这个离地四十米高的玻璃，它感应到了……生命的气息。 “赫默，引爆项圈！” 见赫默怔怔的站在原地，这个高管气得抓住赫默的手要往引爆装置上按，回过神来的赫默则是用力往回抽手，不让自己接触到那个按钮。 这是她在为伊芙利特安装爆炸项圈时争取到的权利，唯有她才有权限引爆项圈。 随着已经变红的大屏幕上传来一声警报，两人才停下了拉扯。 “警报，项圈已失去连接。” 高管一拳把露出笑容的赫默打倒在地，“你给我等着！开火！” 巨兽，或者说炎魔，它手臂一挥，在实验室内掀起滔天火海，将实验室内那几台烦人的机器熔化。 炎魔口中吐出一个巨大的烈焰球，轰击在实验室那个玻璃上。 爆炸击碎玻璃，余波将控制室轰成一片废墟，控制室的众人也被夹杂着碎片的冲击波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赫默被一块铁片捅穿了肚子，倒在血泊中，她与炎魔对视，流下一滴眼泪，她努力张了张嘴，却无力发出声音。 她偏了偏头，看到那个白发女性研究员乔伊丝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炎魔口中再次吐出一颗烈焰球，此刻，众人在劫难逃。 巨大的烈焰球撞击在一个身影上，瞬间散成一片烈焰，向四周奔涌，唯独没有伤害到控制室内的众人。 “塞……雷娅……” 火焰散尽后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此刻，生命科学权威级专家，卓越的源石技艺大师，歼灭战保卫战战略家，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塞雷娅抵达控制室。 塞雷娅甩了甩手中灼热的盾牌，回头看到赫默严重的伤势眉头一皱，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塞雷娅姐姐，这里交给我吧，你救助一下这几位伤者吧。” 塞雷娅猛的回头，看到夜陌雅身穿一袭白袍走了进来。 夜陌雅走到那个高管身边，手指微动，一根钢筋凭空飞起，瞬间将他的脑袋贯穿。 “呵，老娘早就想弄死你们这帮狗东西了。” 她继续向前，越过塞雷娅，站在控制室边缘与炎魔对视 “夜陌雅！” 塞雷娅凝视着夜陌雅的背影，恍惚间，一个同样娇小的身影逐渐与她重合，仿佛夜陌雅就是当初挡在自己身前的妹妹一样。 “别担心，塞雷娅姐姐。” 别担心，姐姐。 “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 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 “我可是忍了很久啊……” 一定要活下去啊……姐姐。 “妹妹……”塞雷娅呆愣在原地，一滴眼泪不止何时跌落在地面，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她抬起手，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幻觉也随之消散。 “塞雷娅主任！” 几个防卫科成员匆匆跑了进来，塞雷娅神情立马变得坚毅起来，命令他们转移伤员之后立刻远离。 而夜陌雅正抬着头，与炎魔对视。 炎魔那丑陋的面庞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它似乎是嘲笑这些自不量力的人做出的可笑行径。 所有研究员都没想到，实验失败之后，居然是这样的怪物。 除了两个人。 炎魔掀起一股火海将夜陌雅前进的道路封死。 夜陌雅叹了一口气，向炎魔一步步走去，走进火海，留下默默注视她的塞雷娅。 第10章 镇压炎魔(3k) 夜陌雅叹了一口气，向炎魔一步步走去，走进火海。 炎魔似乎是感到威胁，张嘴就是一道蕴含炎魔疯狂意志的邪能火焰喷出。 数万度高温的火焰轰击在夜陌雅身上，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损坏，她抬起手，原本狂暴的火焰温柔的环绕在夜陌雅身旁，如同士兵拱卫国王。 夜陌雅一步一步向着炎魔走去，炎魔释放的火焰被她踩在脚下。 “踏，踏，踏……” 踏踏的脚步声在嘈杂的环境中却如此清晰，仿佛重锤敲击在炎魔的心底。 这个骇人的火焰巨兽仿佛也感到了恐惧，它挥动自己巨大的利爪向这个渺小的人类拍去，但利爪在接触到夜陌雅的一瞬间便失去束缚，化为火焰，环绕在她的身边。 炎魔后退了几步，旋即大怒，它见火焰无法伤害到夜陌雅，便用再度生长出来的利爪从实验室的地板上掀起一块巨大的铁块向夜陌雅扔去。 夜陌雅一扬手，这巨大的铁块便随着她的动作分为两半，掉落在她的身后。 夜陌雅停下脚步，她仰头注视着这个近在咫尺的巨兽，不知在思索什么，炎魔似乎也被她所挑衅，恶狠狠的瞪着夜陌雅。 “唉……” 夜陌雅发出一声叹息。 “炎魔……你看看你，曾经的太阳使者，泰拉文明的保护神，火焰的主宰……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回应夜陌雅的是无声的怒吼与暴虐的邪能火焰，但她毫不在意的屹立在原地，蕴含超凡意志的火焰在她身边环绕，从暴虐变得温顺，她继续自言自语着。 “当年，那个次级深渊生物将泰拉的前代文明殖民星毁灭，并且降临泰拉时候，还是你保下了最后一座城市。 是你以自己的身躯为导线，将恒星意志与泰拉连结起来，最终将那个次级深渊生物镇压。 但……仅仅是一点泄露的深渊气息就足以让最后的城市腐化、毁灭，一个文明最后的希望也就此毁灭……” “够了！虫子！你懂什么！？” 炎魔终于开口，它疯狂的宣泄着自己的力量，见无法伤害到夜陌雅，便将火力转向了塞雷娅。 塞雷娅将盾牌扔在一边，钙质化的源石技艺让她将周围大量物质的粒子重构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巨龙，它用身躯将几个邪能火球弹开。 此刻，塞雷娅，夜陌雅三人都与炎魔的情绪，伊芙利特的思维连接在一起。 夜陌雅挥手将火焰压制，眼中露出一丝幽蓝。 “炎魔，我看到你了。” 一个满目疮痍，遍地废墟，无数尸体倒在星球各处的泰拉中，少女的模样逐渐变幻、清晰，在她的身旁浮现出塞雷娅的身影。 少女没有理会塞雷娅看着自己疑惑的表情，她将目光转向星空，满天繁星，美不胜收，却尸居余气。 她将目光转向大地，凝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 下一刻，一声巨兽咆哮声响起，往日阴影破碎，她与塞雷娅又回到了现实。 “唉……长久的孤寂、悔恨与恶意已经彻底扭曲你了……算了，算了……” 夜陌雅有些遗憾的自语一声，回头望着塞雷娅，大声喊了起来:“塞雷娅姐姐！搭把手！把这家伙的脑袋摁在地上！” “放肆！你以为谁都能压我一头么？你们这群蛀虫，我要焚灭……” 炎魔的怒吼戛然而止，一只白色巨龙一爪把它拍在地上。 塞雷娅为什么被认为是莱茵生命的防卫支柱？这头由她源石技艺重构物质结构制造的巨龙便是答案之一。 炎魔的头被白色巨龙按在地上，被迫与夜陌雅对视。 它那坚硬的头颅，足以焚烧一片城区的邪能火焰，在夜陌雅面前似乎毫无意义。夜陌雅走到炎魔的头颅前，邪能火焰臣服在她的身边，她轻轻一敲，炎魔最坚固的防护核心便支离破碎，露出被包裹在头颅内部，闭着眼睛的伊芙利特。 ………… 空旷，灰白。广袤无垠的大地只是一片灰白，不论天空与大地，入目唯有空旷。 伊芙利特抱着腿坐在这个空旷的灰白色调的世界内，在她的面前摆着一本燃烧着的日记本。 伊芙利特那橙色的眼睛与这本燃烧的日记是这片世界唯一的色彩，她抬头看着逐渐残缺的日记本，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世界失去了她的眼眸，又少了一丝色彩，更加的灰白。 “对不起……” 日记本燃烧的速度逐渐加快，书页无风自动，仿佛是在奋力挣扎。 “哟，这不是小伊芙利特么！低着个头做什么？可不要就这样灰心丧气啊！” 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在伊芙利特耳边响起。 伊芙利特觉得自己似乎是幻听了，这个温和的声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抬起头来，入目尽是灰白与空旷。 “果然是幻觉啊……我就不该期待……” 下一刻，她眼前灰白的空间轰然破碎，一个娇小的身躯从破碎的空间中走出，灰白的世界以夜陌雅为中心迅速崩溃，取而代之的是蓝天白云与生机勃勃的草坪。 伊芙利特那橙色的眼睛眨了眨，一时间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身影。 夜陌雅快步向前，一把将伊芙利特拥入怀中。随着她的拥抱，伊芙利特身上的灰白迅速褪去，显露出她原本的色彩。伊芙利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手将夜陌雅紧紧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呜……我，我是不是伤害到赫默她们了？” “是的。” 夜陌雅抱着伊芙利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 “那我……我……”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是那些坏人给你带来了痛苦，是我们没能及时挽救你……也是我的错，我在这么长时间里，只是看着，我明明……” “不，不是的！陌雅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与我在一起的……我感受到了，是你与我一起承担着那些很疼的东西！” 伊芙利特抱着夜陌雅的手臂有些颤抖，她强忍着泪水，带着哭腔大声喊着。 “是我，是我被那个东西控制了，是我没能坚持下去，所以才会……” “不，伊芙利特。你已经足够坚强，你已经做到了最好。更何况，直到现在，你也未曾放弃希望，不是么？” “我有赫默，有塞雷娅，有你，还有乔伊丝！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即使是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哈哈，哈哈哈……” 夜陌雅突然笑了起来，她松开伊芙利特，盯着伊芙利特的眼睛，“小家伙，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你甚至比我还要坚强。” “诶？” “我到最后避开了你，我心疼你，我也憎恨自己，明明能够强行结束这一切，却还要目睹它发生。” 夜陌雅避开伊芙利特的眼睛，“我其实最早的目的并不单纯，我就是为了炎魔而来。抱歉，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抬起手，夜陌雅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她的愤怒，得到的却是伊芙利特温柔的抚摸。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伊芙利特眼中的心疼。 “夜陌雅姐姐……我分得清谁对我好。” “哈……哈哈哈……” 夜陌雅仰视着眼前这个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小伊芙利特学会心疼人了！长大了！” 伊芙利特撇了撇嘴，正打算傲娇一下，却听到这样一句话。 “孩子长大了，可以多布置点作业了！” 伊芙利特闻言顿时气的抬头，准备说什么，却对上夜陌雅深邃的瞳孔。 “睡吧，小家伙。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大人。” ………… 火焰散开，夜陌雅走进伊芙利特内心深处，在外界仅仅过去一瞬。 炎魔发出不甘的怒吼，最终散去，露出两个身影。 夜陌雅将自己的白袍脱下，盖住伊芙利特的身体防止走光。 塞雷娅解除巨龙，走到夜陌雅身边，“她怎么样？” “睡一会吧，她很累了。” 夜陌雅突然注视到塞雷娅手上的钙质化短刃，“等下，你想做什么？” “……你看到了，这只巨兽意味着什么。”塞雷娅变得冷漠，她握着短刃的手微微用力，“你和她太像了……既然你心太软，那就让我来。” “在这之前，你得先过我这关。” 夜陌雅左跨一步，拦在塞雷娅面前。 “夜陌雅……陌雅……你为什么和她那么像？为什么……这会害了你的。” “我姑且不管你指的是谁。但是塞雷娅，你可是个极端的保守分子，我们明明还有很多选择。” 火焰从夜陌雅的衣襟中喷涌而出，“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关心，那我倒要问问你，风暴将至，你又当如何生存下去？” “风暴中，唯保守者屹立不倒。” “你这个……等等，这个是？”夜陌雅突然发现了什么，然后露出一丝笑意，“塞雷娅姐姐，或许你得先过自己这关了。” 第11章 影之歌 “什么？” 塞雷娅一愣，她看向夜陌雅，只见夜陌雅拿出一个已经残破不堪的纸片。 “塞雷娅姐姐，这个是伊芙利特准备的礼物哦——虽然已经成这样子了。” 夜陌雅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纸片递了过去，“大概意思就是表示了她的歉意和对咱们几个的爱……你自己看吧。” 塞雷娅接过纸片，慢慢分辨着残缺的信息，很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 炎魔计划宣告失败，实验体失控，摧毁了实验室，研究人员除了赫默、乔伊丝、夜陌雅以外几乎全灭，在场高管全灭。即使是侥幸存活下来的三人，也是身负重伤。 防卫科主任塞雷娅果断前往镇压，将失控的实验体击杀。 这是塞雷娅作为防卫科主任和唯一一位活着的高管递交上的报告，鉴于在场所有监控设施全部被摧毁，这份报告也成了炎魔计划最后一次实验中唯一的材料。 ……………… “哟，塞雷娅姐姐！来看我啦？” 夜陌雅见塞雷娅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开心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这里……” “安心，这里能随便说话。” 塞雷娅听到夜陌雅这么说，放松了不少，她把一个凳子拉到病床旁边，看着这个面色有些发白的少女，伸手给她顺了顺头发。 “你也是够狠的，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捅个对穿。” “嘛……” 夜陌雅有些虚弱的开口，“主要是为了做戏做全套嘛！我只是一个弱小的研究员，在这样惨烈的实验事故中安然无恙未免也太过可疑，给自己创造一点外伤，更能提高可信度。” “可你这未免也太狠了，整整昏迷了四天，赫默她们都能下地了，你还躺着呢。”塞雷娅有些心疼，“我都担心你醒不过来……” “其实……之所以昏迷这么久也不只是因为捅个窟窿。” 夜陌雅见塞雷娅如此担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强行压制炎魔，然后打碎它的心灵屏障，把伊芙利特救出来，消耗还是很大的。这几天的昏迷也是因为要恢复消耗的精神力。” 见塞雷娅只是嗯了一声就没了动静，默默守在自己身边，夜陌雅有些疑惑的开口，“说起来，塞雷娅，你不好奇一下我怎么这么厉害嘛？还有我打算安排伊芙利特么？就这么放心啊……” 听到夜陌雅的话，塞雷娅那冷酷的面容挂上一丝微笑，她那刚刚显露出的冰山一般的气质也随之消散。 她一摊手，“你有秘密——这很好，丫头。你越是神秘，越是强大……你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可能就越大。这样就足够了。 另外，叫我姐姐。” 夜陌雅撇撇嘴，“嘁……塞雷娅姐姐，你和赫默她们有什么打算？” “赫默和乔伊丝已经离职了，我让她们在城里等候消息。至于我，等你恢复差不多了再去找总辖离职。” 夜陌雅闻言笑了起来，“太暖了，我们塞雷娅姐姐真的是温柔呢！” 塞雷娅微微偏过头去，听到夜陌雅突然语气变得严肃正经。 “我给你个位置，你把赫默她们带进去吧。” “好。” ……………… “我要去找赫默！我要去找夜陌雅姐姐！再拦着我，我要烧你们了！！” 伊芙利特对着眼前几个人不停的闹腾着，她已经好几天收不到夜陌雅她们的消息了，想到赫默和乔伊丝之前被她伤的那么重，她就躁动不已。 一个身材高大的鬼族女人挡在她面前，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她，“这是主的命令，额，就是你家夜陌雅姐姐的命令。她要你在这里待几天，马上会让赫默女士来陪你的。” “rewind repeat it大姐，去开一下门！” 一个身材娇小的萨卡兹女性躺在沙发上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对着那个叫rewind repeat it的鬼族女人喊了一声。 “我说小伍觊，少打游戏好么！怎么开门也要我来？” rewind repeat it一边数落着这个名叫伍觊的萨卡兹，一边打开门。 “你好，是夜陌雅让我们来的。” 塞雷娅递出一个十字菱形水晶，等在门外。 伍觊一只手松开特制的单手弩，继续若无旁人的打着游戏。屋内一个萨科塔男人收回目光，但手中的铳依旧握在手里。 “啊哈哈……他们都有些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啦，别在意别在意。” rewind repeat it哈哈笑了笑，冲着屋内大喊了一声，“夜！出来迎客！” 话音刚落，一个萨科塔男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一股肃杀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来了。”夜的神情有些无奈，他手握着铳，“既然人来了，任务完成，我们也可以走了。” rewind repeat it一把将夜搂住，一脸不舍的看着伊芙利特，“可是小孩子好有意思啊！要不咱俩也来生一个？” 夜还没说什么，沙发上刚刚结束游戏喝口水打算休息一下的伍觊瞬间被呛了一下。 “咳咳……我说，你们聊天就不考虑一下别人么？这里还有小孩子呢！” “略略略~” 塞雷娅看着这三个实力强劲却又莫名搞怪的雇佣兵，不得不出声打断。 “夜陌雅说，她过几天会和你们联系的，她让你们前往三号地点。” “明白。” 说到正事，rewind repeat it也严肃起来，“这片地就送给你们了，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几人进行了交接以后便离开了。 ………………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塞雷娅坐在夜陌雅身边，抿了一口水，“你手下这几个可真是活宝。” “他们啊，他们是我的私兵，影之歌。实力可以吧？” 见夜陌雅得意的看着自己，塞雷娅点了点头，“那个鬼族和我很像，我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厚重的感觉；那个萨卡兹应该是不擅长战斗，属于辅助类型；至于那个萨科塔……很危险，难以想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见塞雷娅仅仅是这短暂的接触就分析出这么多情报，夜陌雅也不免有些咂舌。 “不愧是塞雷娅姐姐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诶？”见塞雷娅突然把话题挑开，夜陌雅愣了一下，“很快了，大概就是这几天吧。” “是么……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么？” “那是自然！”夜陌雅从病床上起身，“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伊芙利特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就算是炎魔暴走，我也能把它压下去，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了。”夜陌雅咂咂嘴，“我还得想办法把炎魔彻底隔绝掉，或者在不影响小伊芙利特的情况下把它干掉。” ……………… 几天后，两份辞呈被递到位于地下实验场的总辖手中。 这个宛如修道士般的女性翻着手中的辞呈，她的护卫侍立在身旁。 “防卫科主任都辞职了啊，还有这个小丫头……夜陌雅的辞呈批了吧，反正她也不是莱茵的人。至于塞雷娅……先压着。” 护卫接过总辖手中的文件，提出来自己的疑问。 “主，炎魔计划最后一定是有问题的。” “没关系，随她们去吧。” 总辖转过身，抬头望着这尊天使雕像。 “是。” 护卫向她行礼之后退下，大厅再一次陷入寂静。 第12章 告别朋友，告别大地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而停滞，不管塞雷娅如何希望能再多陪夜陌雅几天，夜陌雅还是在十四天后出院了。 “塞雷娅主任，因为夜陌雅女士已经辞职，所以医药费理论上讲是要自理的……” 这位莱茵生命附属医院的主任陪笑着，生怕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生命科学权威级专家，卓越的源石技艺大师，歼灭战保卫战战略家生气。 “夜陌雅已经辞职，那就是说……”塞雷娅顿了顿，她突然明白克里斯腾的安排，“那就记我账上吧，走员工医疗。” 塞雷娅拉起夜陌雅的手转身离去，留下这个医院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 “走吧……嗯？你没收拾行李么？” 塞雷娅见夜陌雅揣着兜，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 “行李什么的，当然不需要啦！我有万能的源石技艺哦……只是一个简单的空间折叠技巧罢了。” “说得轻巧，整个哥伦比亚可能都找不来一个能玩得转空间的术士。” 塞雷娅敲了敲夜陌雅的头，将她带到闹市区。 “人呢？” 几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跟着塞雷娅与夜陌雅转了几圈，突然发现两人不见踪影。 正在几人准备离去的时候，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塞……塞雷娅主任……” 塞雷娅今天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衬衣，一条舒适的运动裤，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出来逛街的年轻女性。 但他们可都是被塞雷娅亲自教导过格斗技巧的，心里可都和明镜似的。 “总部命令我们监视您下一步要去哪里！主任您……额，打算让我们怎么和总部说？” “我已经辞职了。”塞雷娅背着手，扫视了一圈，“你们就说跟不上我吧，反正总部的人估计也没对你们抱希望。” “哇！主任您这话说的也太伤人了吧？” 塞雷娅挑挑眉，转身准备离开。 “主任！” “怎么了？” “您……唉，算了。”这个防卫科成员叹了口气，“您多保重，我们期待您回莱茵生命的那一天。” ………… “都解决了？” 夜陌雅躺在沙发上搂着伊芙利特，看到塞雷娅推门进来，挑了挑眉。 “嗯。” “好吧，那我也要走了。”夜陌雅准备站起身，却被伊芙利特紧紧抱住。 “陌雅姐姐……我舍不得你走。” 夜陌雅有些无奈的让伊芙利特抱着自己，她伸出手揉了揉伊芙利特的脑袋，柔声安抚着她。 “小伊芙利特，我还有事情要去做。这样，等我办完事，或者有时间了就来找你，好么？ 那时候，我会帮你解决身体的问题，你就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伊芙利特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抱着夜陌雅，贪恋着她身上的香气。 良久之后，伊芙利特主动松开了夜陌雅，她躺在夜陌雅腿上，抬起头，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夜陌雅，仿佛要将她刻在自己心里一般。 “陌雅姐姐。” “我在。” “拉钩。” “好。” 伊芙利特伸出一根手指与夜陌雅拉钩约定之后，站起身跑到房间里去了。 “唉……”夜陌雅摇摇头，瞟了一眼伊芙利特的房间，“这孩子，真的是……懂事了许多。” 她话锋一转，对赫默几人一拱手，“那小伊芙利特就交给几位照顾了，我先行一步。塞雷娅姐姐，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部下，影之歌会长期留在哥伦比亚。” “我明白。” 夜陌雅与赫默、塞雷娅、乔伊丝轮流打了招呼过后，默默离去了。 伊芙利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到关门声时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 夜陌雅站在密集的人群中，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无视了她，仿佛她所在的那一片空间不存在一般。 “情况倒是颇为意外。” 一个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夜陌雅耳边飘荡。 “结果还是好的，不过如果没有额外力量的补充，恐怕我还真不能这样轻松的压制炎魔。” “如果是那样的话，塞雷娅就要大显神威了。” “也是，我已经找到炎魔了，下一步呢？” “别急，我们都有自己的任务。二号已经结束了伊比利亚之行，在获得第一层级力量成为七号之后，她已经可以面对地底的污染区，本体估计会派她去的。” “一号，如果真的净化炎魔，伊芙利特会受影响么？” “这我可不敢保证。不过，肯定不会让那个小丫头死掉就是了。” “四号，五号，六号的任务还顺利么？” “当然顺利——你今天的话可是格外的多。” “最后一天了，还不容许我多说点话？” “你话这么多，都不关心一下我，好伤心哦——” 少女抬起头，她注视着天空，视线仿佛穿过云层，穿过广袤的宇宙，“你还需要我关心么？” “喂喂，明明我才是任务最重的那个好吧？” 少女低下头，向前迈出一步。 周围的空间轰然破碎，繁华的都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广茂的荒地。 荒凉、原始，但富有生机。 她又向前迈出一步。 远处似乎响起了无边的战火，远方大地的震颤随着人类蔓延到这片大地。 一个新生的，富有活力的文明在这片大地上建立。她的耳边传来一声耳语:哥伦比亚在此建立！开拓的勇气，将世代传承！ 她若有所思的迈出第三步。 原本千年不变的亘古大地开始日新月异的变化，无数的耳语声涌入她的脑海，一个文明开始迅速繁衍。 她不断的前进。 “拓荒者？什么是拓荒者？都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罢了！” “飓风……飓风来了！” “报告总署，拓荒者的队伍损失惨重，我们……” “为了哥伦比亚，要让更多人成为拓荒者。” 大开拓。哥伦比亚发展的基石，不是强大的科研能力，而是这个轻飘飘的名词。 一句大开拓，背后是多少年来，多少人的血泪？ 但哥伦比亚终于稳定下来，终于成为了一个强国。 多少人为此做出了牺牲？ 夜陌雅摇摇头，她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向前迈步。 拓荒者依旧存在，还有广袤的大地需要探索，但时代的主题悄然改变。 一个又一个的科研机构、大学，在哥伦比亚建立，似乎有无数人通过学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人体实验又如何？你知道这个实验如果成功了，会给我们带来多少益处？会有多少人受益？而你，居然指责我不人道？” “多萝西，让妈妈看看……啊，真好——你考上了，我就知道，你能走得更远。” “多萝西，没关系的，你不应该局限于拓荒者营地。你可以走的更远。” “水箱实验失败了……受试者几乎都死了，就剩这个叫迷迭香的孩子。” 夜陌雅抬起头，她看到一场飓风吹过拓荒者的营地。 “不，为什么？妈妈，大家……” “赫默医生，你质疑我，为什么？你应该明白，要不是她有足够的研究价值，她早就曝尸荒野了。而不是像现在，有无数人想都不敢想的医疗环境，吃喝不愁。” “人道？道德和科研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 千年历史在她脚下走过，这片大地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她眼前流转。 直到她走到一切的尽头。 她矗立在一面晶莹的屏障前，回顾往昔的路。她的视野无限延伸，直到上一个文明的毁灭，直到上一个文明的繁荣。 她摇了摇头，有太多问题需要她思考了，有太多问题需要她解决。 不过，或许我们会经历很多苦难，但这片大地的结局，一定不会是悲剧。 她轻轻抚摸着屏障，然后如同鱼儿入水一般穿过它。 她跨过时间长河，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王座上端坐着她自己，她笑着看了她一眼，“欢迎回来，三号。” “我的任务结束了，本体。” “嗯，当然……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本卷完】 番外 影之歌的诸位 “呼——” rewind repeat it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材在伍觊面前一览无余，这个鬼族御姐有些无聊的看着一脸羡慕的伍觊:“小伍觊——甜点什么时候好呀？我饿啦！” 伍觊耸了耸鼻子，把视线从rewind repeat it的身上移开，撇了撇嘴，“饿了就去吃饭呐！甜点制作当然需要时间，嫌慢就别吃！” “怎么会嫌慢呢，我可爱的小伍觊——”rewind repeat it用下巴压在伍觊的头上，一脸宠溺的笑着，“那我先去做两道菜，等你的甜点好了，咱们一起吃呀。” “别！” 伍觊一甩她的一头白色长发，血红的眼睛用惊恐的眼神盯着rewind repeat it，“算我求你，别下厨，让夜去吧？” “啊——怎么这样子？” rewind repeat it有些无辜的眨眨眼，她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要相信我的厨艺嘛——” “别。” 伍觊瞪着眼，连手上的甜点制作都停了下来，“我可是血魔，还是被主加强过得，都受不了你的菜。我个人建议你去敌人的后勤应聘，这样我们都省的动手。” “好了，让我做吧。”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两位女子的耳朵，他头上闪耀着的光环揭示了他的身份，一位萨科塔，“你们打算吃什么？” “唔……来个炒肉就行了。” “我不挑食，随便来个就好了。” 夜点点头，顺手把rewind repeat it推出了厨房。 伍觊一边动手制作着甜点，一边用余光瞟了一眼在一旁准备食材的夜，不免有些感慨。 “萨科塔啊……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一个血魔能和一个萨科塔和和睦睦的相处在一个屋檐下。” “萨卡兹与萨科塔的矛盾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事了……”夜摇摇头，“从主将我拯救之后，过去的萨科塔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一位影之歌成员，是主的信徒。” “噢……”伍觊点点头，“谁不是呢，影之歌的大家，大多都是有点故事嘛。我说，夜大叔，你——” 伍觊的话还没说完，头上便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安静做甜点，别那么多话。” “哦……” 厨房的油烟机努力将夜炒菜的油烟吸走，翻炒的噼啪声与油烟机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直到夜将三道菜做好。 “开饭了，两位女士。” “好哦——” rewind repeat it欢呼一声，一手接过被菜的热量传递的滚烫的的碟子，恭恭敬敬的摆到桌子上。 等伍觊用源石技艺端着七八个装着甜品的碟子走了过来，rewind repeat it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光亮，她头上的角晃了晃，脸上写满了期待: “小伍觊——” “别别别……”伍觊一哆嗦，扶着碟子的血魔触手也随着她的哆嗦晃了晃，“您可别这样，这些点心给你吃一半，好吧？” “伍觊最好啦！” rewind repeat it欢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一盘甜点，“我开动了！” “唉……真是的。”伍觊扶了扶额，“夜，这是你的份。” “感谢。”夜接过他的甜点，然后敲了敲rewind repeat it的头，“先吃饭，甜点饭后再吃。” “好吧……” rewind repeat it瘪了瘪嘴，愉快的开始消灭起眼前的美食。 ………… “哦对了。”rewind repeat it一拍脑袋，将一瓶饮料递给夜，“吃饭不能少了喝的啊，夜，帮我拧一下嘛——我拧不开。” 伍觊在一旁默默把嘴里的饭咽下去，然后回忆起之前rewind repeat it举着一块比卡车都大的石头扔进几百米外敌人的防御阵地里。 嗯，你说的对。 就这样，愉快的一顿饭就过去了。仿佛他们过去不曾遭受苦难，仿佛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无忧无虑。 随着城市夜晚钟声的敲响，夜也准时开始了他今天的祷告。 伍觊在一旁注视着他祷告，直到结束，终于问出一个她想了很久的问题: “夜，你为什么要祷告呢？主也说过不需要搞这些。” “主可以不要求，但我愿意去做。” 夜不在意的摇摇头，只有在这个时刻，他身上的冰冷感才会完全散去，仿佛他不是一个影之歌的杀手，而是一个温和的信徒。 “虽然说，萨科塔人信仰宗教，大多也不会像我这样繁杂，但这是我的习惯。 即使是身为萨科塔的我已经死去，但有的习惯确实是不容易改动。而主给予我们太多，主自然也配得上我为她祷告。” “啊，是这样。”伍觊挠了挠头，血红的双眼闪烁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不过夜，你以前是……遭遇了什么啊？” “那你呢？你为什么成为了影之歌的一员？” “我啊……”伍觊想了想，她盘腿坐在夜的旁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一口饭，还有一个古老的指引罢了。” “萨卡兹的什么古老预言？” “对。” 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我的故事其实也很烂俗，和那些都市小说里的差不多。” “哦？” “我的那个年代，拉特兰还有一支强大的常备军，用来应对萨卡兹王国的威胁。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 “喔……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吧？” “是啊。” 夜此时与平日完全不同，仿佛他不是一个冷面年轻杀手，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后来，在一次战争中，我所在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了。” “啊……” “是你们的血魔大君干的。” “这……” “就在我以为我也要死去的时候，漫天的血幕不知何时消散，一个宏伟神圣的声音响彻我的脑海。” “你在那个时候就遇到主了？” “嗯。这或许是主的一次无意之举，她将我救下，让我归去，在泰拉各地游荡。” “直到主组建影之歌？” “是的。” 就在“天使”与“恶魔”还要继续交谈的时候，鬼族女士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两位，我们有新任务了。” “什么？” “塞雷娅女士最近在追查一些事情，当然，这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的重点在于，莱茵生命的多萝西主任正在组织的一项实验。” rewind repeat it一边说着，一边拿终端的全息投影功能投射出一批资料。 “她的研究很危险。” “额，比如？” “比如制造出一个能在数百公里范围内随意瞬移，能够同化方圆几公里范围的各种物质，并且反哺自身的神奇造物。 而且除了咱们一队要出动以外，二队三队也会到场。” “额……”伍觊想了想，“我们大概打不过这东西吧？” “主下发了这个。” rewind repeat it晃了晃手里的十字菱形水晶。 “这东西可以确保完全摧毁该造物。当然，我们是最后的保险。塞雷娅女士方面的势力与罗德岛的人会尽可能的解决这一事件，如果他们失败了——” “那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夜接过话茬，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事不宜迟，我们立即收拾东西出发。” 影之歌，出动！ 序章 关于泰拉 泰拉的发展是跳跃式的。 数千年前的泰拉正处蛮荒时代，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尚未建立，由于广泛、频繁的天灾时刻威胁着泰拉人民，泰拉文明长期处于被压制状态。 常规意义上规模庞大的城市在天灾的威胁下几乎不可能建立，人们只能靠人力畜力，以大规模移民团为单位躲避天灾，城市数量稀少且规模极小。 这个时期的泰拉，是部落的时代，是游牧的时代。 但文明终会发展，随着几项关键技术的突破，泰拉文明也进入到一个广泛应用机器替代人释放法术，运转能量的时代——结晶时代。 在进入结晶时代的这几百年中，泰拉实现了从部落到统一帝国的飞跃；实现了游牧到工业化的飞跃；实现了由各自封闭到国际日渐频繁的交流。 甚至在进入结晶时代以后，世界依旧在迅速的变化。第一个百年的生产力总和尚不如第二个百年中二十年的生产力，在材料学、能源、通讯、交通等等方面不停的飞跃式发展，世界似乎欣欣向荣。 但在这繁荣之下，是不容忽视的尖锐矛盾。 矿石病的威胁一天天加重，对感染者的歧视所造成的矛盾一天天加剧。 十五年前，维多利亚的一位学者提出了一个观点——如果不对现有的源石工业环境与源石废料排放做出合理化改进，常年累积的源石工业排放可能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但整个维多利亚的学术圈对她的观点嗤之以鼻，贵族们利用舆论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这位学者。 还有夜陌雅在乌萨斯科学院中对源石应用泛滥的担忧也没有得到乌萨斯的重视。 文明的未来或许将不可避免的滑落进源石问题的深渊。 在几十年前的四皇会战中，不可一世的高卢大帝国被瓜分，彻底毁灭。 乌萨斯内部的混乱，摇摇欲坠的伊比利亚，内部明争暗斗的维多利亚……哥伦比亚与维多利亚，维多利亚与雷姆必拓，卡西米尔与乌萨斯……未来或许将不可避免的，愈加频繁的国家战争之中。 除了国家社会层面的矛盾，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各种人外生物。 诸如北境邪魔，南方深海，大炎岁兽……这些东西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称呼，巨兽、神明、崛起之物……在这里我们统称为异种。 但很遗憾的是，如今各国多关注国家博弈，或者是内部争斗。对于异种威胁，更多也只是防范而难以认识到异种真正的威胁，也不可能全力投入对异种的进攻。 大炎得益于当年真龙对异种的大围猎，加上自身稳定、国力昌盛，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异种的研究中去。但即使是大炎，也缺乏对一些隐藏异种的认知。 如今深海复苏，邪魔动荡，地底翻涌……未来将不可避免的滑落进人与异种的深渊。 而越是这样，就越需要一个新的组织。区别于其他实体组织的，能够真正团结人民、发展人民、促进文明进步的新组织。 所幸，这片大陆上，抱有这种理想的人与组织不止一个。 他们道路不同，或是希望改革，或是决定建立新政权，或是希望建立一个新联盟。 如今的罗德岛在试图使感染者与普通人和平共处；拉特兰也在试图筹备万国会议；多个组织在试图应对异种威胁。 而在乌萨斯的雪原中，一簇火苗也逐渐旺盛。 第1章 一对老夫妇，一个村庄 山峦迎接晨光，战熊咆哮森林， 雪原皑皑无边，我的心充满希望。 铁军行过万国，君威浩荡无垠， 赞美大乌萨斯，荣耀之人的故乡。 ————来自一位逃离巫王统治，来到乌萨斯的音乐家 ………… 塔露拉一剑将科西切杀死以后，便带着夜陌雅不辨方向的逃了出去。 她漫无目的得在旷野漫游，获得新生的少女又一次如此自由的在这片大地上行走，却不再像过去那样，而是有些慌不择路。 夜陌雅便默默的跟在塔露拉身边，她饿时便拿出一袋干粮，她累时便清理一片可以休憩的空地。 北境的寒风凛冽，大风带着雪不断的拍打树木与巨石。如果有人经过，它们就好像是闻着血腥味的狼一般狠狠的撞在行人身上。 简单的饮食无法彻底解决饥饿，随地搭建的营地也不能消除疲惫，在这漫漫雪境中唯一能够平稳的，是塔露拉那颗惶恐的心。 最终，在漫无边际的跋涉中，疲惫达到顶峰，躁动的心灵却重归平静。 那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乌云，没有大风，两轮明月毫不吝啬的将大地映的清亮，微风轻轻搅动塔露拉与夜陌雅的披风，而在她们的前方，是北境难得一见的村庄。 塔露拉迈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双腿，将夜陌雅护在身后，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重重敲了敲篱笆。 房子里传来几声急促不规律的响动，塔露拉凭借着自己强大的视力看到窗户内有一个身影闪过，她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嘿！你！放下武器！” 一个拿着斧子的老人推开门，恶狠狠的冲着塔露拉吼了一声。但当他借着月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却愣了一下。 先前他看到外面有人敲自家篱笆，还有一抹反光，以为是什么窃贼或者歹徒，当他拿着斧子出来以后却发现情况和他想象的有一些出入。 虽然那个反光的来源也确实是一件兵器——一柄长剑，看起来很华丽、沉重，但持有它的人却是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女娃子，她身后还有个看起来更年幼的女孩子。 老人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盯着这个拿着剑的女娃，“女娃，你是什么人？打哪里来？” “我……” 塔露拉还没来得及回答，便感觉到背后一沉，她下意识的转身顺手扶住背后的沉重，“什.......小雅！！” 在长时间的奔波中累积的疲惫与暗伤终于在此刻爆发，让这位一直默默陪伴在塔露拉身边的守护者到达极限，陷入昏迷。 塔露拉一时陷入慌乱，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抱着夜陌雅，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着老人。 老人手持斧子，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拿斧子指了指塔露拉，那苍老但精神的声音在塔露拉看来无异于天籁之音。 “唉……进来吧。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准备点吃的。” “谢谢……谢谢您！” 塔露拉抱着夜陌雅微微鞠躬，大步跟上老人，走进屋子。 “老婆子，烧点水！” 老人大声喊着，“你安顿安顿这两个小姑娘！” “来了来了。” 漆黑的卧室里漏出一丝光芒，一个老妇人提着灯走了出来，看到这个血迹斑斑的丫头和那个昏迷的小丫头惊呼一声。 “皇帝陛下在上啊！可怜的孩子，这是遇到什么了？” 老妇人连忙把塔露拉带到卧室，让她把夜陌雅平躺放在床上，见老人还拿着斧子杵再旁边，气不打一处来。 “老头子，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村东的医生？” 老人有些犹豫，他还不能对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女娃放下警惕，但是又被老妇人催了几声，实在没办法，把斧头放在老妇人旁边，匆匆离去了。 不多时，老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比他小的老人跑了进来，塔露拉死死握住剑柄，盯着那个老人的检查动作。 ………… “哦，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而已。” 老医生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让她多休息休息就好了，静养几天。哦对了，伊万，记得明天请我喝酒。” 老伊万嘴里骂了几声，跟着老医生出去了。 老妇人见这两个碍事的老男人走了，对着塔露拉和颜悦色的安抚了几句。 “小丫头，来搭把手。” 两人折腾了一番，给夜陌雅换了身衣服，把她安顿在床上。 老妇人突然发觉背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塔露拉也靠着椅子睡着了。 “唉，这可真是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们这是遭了什么灾，谁这么狠心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老妇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把塔露拉抱上床，然后将她那血迹斑斑的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衣服脱了下来。 ………… “皇帝在上啊！” 老伊万听到卧室里老妇人传来的惊呼，直接提起斧子就冲了进去。 “怎么……” 老伊万冲进去，看到老妇人震惊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老伊万看向塔露拉的手臂。 “这……感染者？！” “嘘！” 老妇人一巴掌拍在老伊万肩膀上，不满的瞪着他，“小声点，出去说。” 老妇人把塔露拉的袖子拉了下来，又帮两人盖上被子，拉着老伊万走出卧室。 “你……” 老妇人扔出两床被子，又拿出俩枕头，“咱们今晚就睡这里吧。” 老伊万有些无奈的接过被子，一床铺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我说老婆子……” 老妇人把另一床被子扔了过来，打断了老伊万的话。 “睡觉，有事明天说。” “那可是感染者！万一要是被纠察队……算了，算了，睡觉。” 老伊万见这可恶的老婆子不理睬自己，自顾自的侧躺在一边，无奈的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夜重归宁静，这一家的动静尚不足以惊扰村庄。 第2章 一只小鹿 最终两位老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多提及这件事，他们选择收留这两个小姑娘。 塔露拉与夜陌雅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下午。当太阳开始向地平线落去时，塔露拉终于睁开了眼，她一摸身旁，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 “小塔。” 塔露拉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夜陌雅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抱住那娇小的身躯。 “诶？” 夜陌雅被塔露拉的突然袭击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但她能感受到塔露拉的迷惘、恐慌、悔恨。 于是她很快镇定下来，任由塔露拉抱着自己——直到她越来越用劲，有些喘不上来气。 “喂喂，冷静！” 夜陌雅连拍带打的从塔露拉怀里挣脱出来，一脸黑线的瞪了塔露拉一眼。 “嘿嘿。” 塔露拉傻笑一声，“你突然晕倒，真的吓死我了。” “嗯哼。” 夜陌雅伸了个懒腰，有些玩味的看着她，“说说，这次事情给你什么经验教训？” “我……有些忽略你了。我好像把小雅你的陪伴当做理所当然，当你为我付出时，我却没有想到你也会累，我……” 塔露拉沮丧的坐在床上，接下来的话却被夜陌雅打断。 “就好像是辜负了当初的誓言？” 夜陌雅不住的笑着，她揉捏起塔露拉的脸来，“没关系的，毕竟刚刚遭逢如此变故，有些心乱也正常。我不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才跟上来的么？ 而且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个很大的问题哦。” “额……什么？” “你说说你，一点都不考虑后果。杀了科西切以后怎么办你都没考虑吧？” “我……” “唉，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呗，小塔啊，以后做事情可要谋定而后动。” 见塔露拉一脸沮丧，夜陌雅一把搂住她，“行了行了，别整个这哭丧脸，先搞清楚咱们的处境吧。这是哪？还有这里的主人家是什么情况？” ……………… “诶哈哈哈，驼兽汤来喽！” 夜陌雅端着一个大锅，笑呵呵的走出厨房。 “诶呦！你看看你这丫头！” 老伊万见这小丫头片子端着这么一个大锅出来，急忙站起身接过锅，放到桌子上，“那老家伙可是说了，要你静养！你看看你，还端这么重的东西，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啊！” “诶呀，爷爷，没事啦！我也懂些医术，清楚自己咋回事！ 再说了，这做驼兽汤的手艺，我可是很有自信呢。亲手做这道菜，也是感谢二老收留我们嘛！” “你这孩子……等等，驼兽汤？驼兽哪来的？” 塔露拉拎着自己的长剑走进大门，恰巧听到老伊万的疑惑，很高兴的拍了拍胸脯，“爷爷，我杀的！” 还没等一脸诧异的老伊万说话，老妇人端着一盘菜走出来，见塔露拉拎着个剑杵着，招呼她赶紧落座，又看到老伊万坐在座位上，吹胡子瞪眼的，喊了起来。 “老头子！杵着干啥呢？过来端饭！” “哦，好，好。” 老伊万应了一声，转头大声对塔露拉说，“你这丫头！快点把刀放下，洗手吃饭去。” “那是把剑……”塔露拉嘀咕了一句，乖乖去洗手，上座吃饭了。 四人齐聚一桌，塔露拉打的驼兽做成的驼兽汤被放在最中间，一碗土豆青菜汤、一盘炒土豆丝拱卫着驼兽汤。在四人面前各放着一个大面包。 随着一声令下，四人纷纷开足马力，席卷起桌上的饭来。 塔露拉一口驼兽肉就着一口面包的吃了半个面包，见两位老人都没有吃肉，放下勺子，“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不吃啊？” “丫头啊，你们吃吧。你们俩流浪了那么久，一路上又苦又累的，多吃点，补补营养。 还有夜陌雅这丫头，前天才晕倒了，可要多吃点养养身体。” “没事啦……”夜陌雅有些无奈，“我真的没事了，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 再说了，这可是一头驼兽呢，够咱们吃挺久了。” “这可不行，这种好东西一年也吃不上几次，可得省着点吃。我回头把剩下的肉风干一下，能保存的久一点。” 老伊万摇摇头，示意让两个丫头先吃。 塔露拉给夜陌雅使了个眼色，夜陌雅立马走进厨房拿了四个碗出来，塔露拉接过碗，舀了四碗驼兽汤放在几人身前。 俩姐妹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唬的老两口一愣一愣的，两姐妹好说歹说终于让两位老人吃起这难得的佳肴起来。 老实说，在这里的饭菜与之前在公爵领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简单的土豆、青菜自然比不了公爵领那各种珍贵食材，一点盐和油自然比不了公爵领八角、肉蓉、五香粉等等各种调味料，但是今天的这一顿饭，却是塔露拉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滋味—— 家的感觉。 塔露拉大大的啃了一口面包，不自觉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 “铛铛铛。” 一阵轻快的敲门声传入屋内，老伊万喊了一声，让屋外的人进来。 一个衣着朴素的白发埃拉菲亚族女孩走了进来。 哦，一只小鹿 “哦，是阿丽娜啊。” 老伊万看到是这个白发小鹿，开心的笑了起来，连忙招呼她过来吃饭，“来来来，尝尝这个，驼兽汤！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阿丽娜没有拒绝，她甜甜的笑着，应了一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 老妇人给阿丽娜舀了一碗驼兽汤，乐呵呵的开口，“阿丽娜，回头走时候带一碗给你妈喝点，这可是好东西。” 阿丽娜点点头，小口喝了起来。 半晌，几人结束了这顿温馨的午饭，阿丽娜也说明了来意。 前两天塔露拉与夜陌雅到来的消息还是逐渐传开了，今天阿丽娜得知消息以后准备了一些礼物就赶来了。 “哦……也是，我们俩孤苦伶仃的，突然来了个小姑娘，村里人也不瞎。” 老伊万倒也不意外，见阿丽娜带着一筐子东西过来，挥手喊了老妇人一声。 “老婆子！给阿丽娜带筐土豆！”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拿上刀，走了出去。 “来来来，阿丽娜，拿上。” 老妇人把一筐土豆拿出来，递到阿丽娜手中，见老伊万不在，大喊一声。 “老头子！死哪去了？” “来了来了。”老伊万扛着一大块肉迈进门，“这不是给人家带点肉嘛！” “哼，算你这老头子有心了。” 阿丽娜连忙拒绝，“老爷爷，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我这带一碗回去就已经足够啦！再说，我也扛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啊！” “没事！”老伊万爽朗的一笑，“我帮你扛回去！” 阿丽娜推辞了几下，见老伊万执拗的很，无奈的同意了下来。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塔露拉突然开口，“爷爷，我来帮你吧。也算我为这个家出力了。” “你这可以么？细胳膊细腿的，还是我来吧。” 老伊万一脸不信，塔露拉只能提示了一句，“爷爷，那驼兽可是我拉回来的。” “好吧好吧。” 老伊万把肉放下，“那你去送吧，路上注意安全。” 就这样，塔露拉与阿丽娜的结缘，是从一大块驼兽肉开始的。 第3章 关于乌萨斯的战争问题 塔露拉与夜陌雅就这样在老两口家里住下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从犁地到播种，从播种到秋收，树叶从翠绿到金黄，一年就快要过去了。 有塔露拉和夜陌雅的加入，老伊万夫妇也没有以往农忙时候那么劳累了。 塔露拉时不时偷偷拿上剑去外面打点野兽回来，改善一下生活，一部分吃掉，一部分卖掉换点东西。 当然啦，每一次塔露拉去野外打猎回来以后，都会被担心的奶奶臭骂一顿，这时候夜陌雅就站一旁冲着她傻乐。 之后老奶奶就肯定又要把塔露拉的剑藏起来，然后等下一次塔露拉再找出来，周而复始。 夜陌雅则在家里帮着老妇人做做家务，农忙时候一起去帮忙。当然，最让老两口骄傲的是，夜陌雅这丫头已经成为了村里的第二个医生，而且她的水平还被村里老医生赞誉过。 总而言之，自从塔露拉与夜陌雅来了以后，他们老两口的生活过得也比以前好多了，日子也过得有家的感觉了。 虽然说，纠察队的那帮子黑虫子搜刮油水也比以前多了一些，但老人脸上的笑容却是实打实的比以前要多了。 在这一年里，塔露拉、夜陌雅与阿丽娜的关系上升也蛮快的，不过想想也是，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坚韧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塔露拉甚至在秋收节时与阿丽娜倾诉了自己的一部分身世。 ……………… “唉，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乌萨斯的人民过得那么悲惨，感染者受到非人的虐待。” 塔露拉坐在阿丽娜对面，述说了一番关于黑蛇的理念，然后最后叹息了一声，“他的理念恶毒又疯癫，将千万人民当做棋子，但偏偏又身居高位。” 阿丽娜没有说什么，她此刻仅仅是倾听者罢了。这时，夜陌雅端着两杯苦荞茶走了进来。 “好啦，说了这么多，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塔露拉接过苦荞茶，咕咚咕咚把一整杯茶喝了半杯，然后被苦的呲牙咧嘴的。 “其实对于黑蛇的理念，也不能完全否定。” 夜陌雅一边欣赏着塔露拉的表情，一边把另一杯苦荞茶递给阿丽娜，阿丽娜道了一声谢以后小口抿了起来。 “首先，黑蛇作为一个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阅历的老不死，其学识、眼光、心计等等都是绝对的超越常人的。他的学说理念自然也是无法全盘否定的。” “乌萨斯晋升为一个泰拉顶级的强国，其实也就是最近几十年罢了。在漫长的岁月中，乌萨斯民族是需要战争来拓展土地，为自己开拓生存空间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看法——我们需要，便去索取。一个经历天灾，时刻在风雪中挣扎的民族，自然是很难去说什么协商、正义的。 对于文明来说，生存是第一要务，而乌萨斯，太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间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反抗什么黑蛇？” 塔露拉有些生气的反驳，“难道他那恶毒又疯癫的学说，将傲慢的统治与散发恐怖的权利压在人们头上的行为是正应该的么？” “别着急嘛……” 夜陌雅一摊手，“我只是说明乌萨斯的一些历史传统，黑蛇作为乌萨斯的长生种是逃不开乌萨斯的时代环境的。 如果说没有黑蛇，乌萨斯会比现在好么？也不见得。乌萨斯从神民时候，便长期是处于恐怖之中的，她需要战争来拓展生存空间，需要战争来掠夺资源，需要战争来为她指明方向。” 夜陌雅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问了阿丽娜一个问题。 “阿丽娜，你猜猜三十年前，乌萨斯的军事支出占整个国家财政支出的多少？” “诶？” 白发小鹿对夜陌雅的提问很是意外，但还是努力思索了一下，不确定的回答，“先皇时候，会收两成的战争税，加上平常四成的税收，一共收六成。按你刚刚说的，战争对乌萨斯很重要，肯定花的也多，在这四成里拿出一成，六取三……会占一半？” “哈哈哈……”夜陌雅一乐，“阿丽娜你还是太保守了。 三十五到四十年前，是乌萨斯军事支出占比最高的一段时间，占比在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九十五之间。” 见阿丽娜小嘴微张，一脸震惊的样子，夜陌雅满意的点点头，从塔露拉手中拿过剩下的半杯苦荞茶抿了一口。 “在这段时间里，乌萨斯除了战争就是战争……当然啦，结果也是辉煌的。 自四皇会战之后，乌萨斯四处征战，东国、拉特兰、卡西米尔、维多利亚……或许乌萨斯会一时的失败，比如进攻东国的那个集团军的溃败、被卡西米尔骑士团的大突击，但最终乌萨斯总会胜利。 这也是为什么先皇的威望如此之高，当时的乌萨斯紧紧团结在先皇身边，就连博卓卡斯替大尉这样的传奇也向他效忠，为乌萨斯而战。 后来乌萨斯进攻炎国的战争，结果是乌萨斯的大溃败，接着就是先皇之死，乌萨斯进入大叛乱时期。 这背后的阴谋诡计就暂且按下不表，大叛乱之后，乌萨斯分散成一团，军队，贵族，新贵族……总之，那个强大团结的乌萨斯已然不在，黑蛇就是希望通过战争，让乌萨斯重新团结起来。” “那么……”阿丽娜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是说乌萨斯已经乱作一团了么？为什么战争能够将乌萨斯团结起来呢？” “哦，这是个好问题。” 夜陌雅把剩下的苦荞茶喝了个干净，咂咂嘴放下杯子，继续说道，“第一点，乌萨斯不乏充满智谋与远见的人，他们明白乌萨斯如今是多么摇摇欲坠，他们迫切的需要改变。 第二点，乌萨斯虽然乱，但仍然有统一的议会、政府、皇帝，他们的中央力量依然强大。 第三点，以黑蛇为首的阴谋家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千年经营之下，他们有能力团结起很强大的力量，足以对政局产生很大的影响。 以上三点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在今天，多数军队高层、军事贵族、经济贵族失去荣耀感的今天，打仗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这才是他们能够团结的真正原因。 在此之前，塔露拉，阿丽娜，你们对乌萨斯的税收制度了解多少？或者说，你们认为，要缴纳多少税？什么样的税？” 阿丽娜对此倒是颇有经验，她回忆了自己的经历，回答道: “唔……有收五成的农业税，另外按那些税收官说的，还要收损耗费。听老人说，我们吃的盐，喝的酒也是收了税的，还要给那些老爷们好处。” “另外，农业税的具体数额是要村社统计，按财富收的。” 塔露拉见阿丽娜回答完毕，补充起来。 “刚刚阿丽娜主要说的是村里人面对的税收，城里的市民每年收财产税，另外还针对不同职业收取专业税。 另外税收系统是分皇帝直属与地方机关两个大层面，甚至另外在部分地区，由感染者纠察队代替基层的税收官进行征收。” “是啊，乌萨斯的税收大体如你们所说，虽然之前有过很多次的变革，但在先皇时期已经基本固定。整体税收是以农业税和专业税为主的，提供了百分之六十的税收来源，剩下的则是各种商品税和一些杂税。” “可是……盐什么的，也没有问我们要钱啊？”阿丽娜听到夜陌雅这样说，不免有些疑惑。 “盐多少钱一斤呢？” “50乌萨斯币。” “如果去掉商品税，一斤盐只需要25乌萨斯币。”见阿丽娜一脸沉思，夜陌雅笑了笑，“这就是间接税，它渗透进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当然啦，乌萨斯的税收在泰拉诸国是最高的，这笔压榨人民血汗而来的钱都用在哪里了呢？答案是战争与贵族，这才是问题所在。 黑蛇是一个代表，是乌萨斯长久以来不正常的经济结构的代表。 他们需要战争来继续夺取利益，维持统治，转嫁矛盾，从而维持一个强大的乌萨斯，一个吸人民血而生的乌萨斯。 当然，黑蛇这样的家伙是不在乎利益的，他只要乌萨斯继续强大，并走在他的路上，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倒也是个不在乎世俗利益的人。 而且，从地缘政治的角度讲，乌萨斯也难以停下:她周围有一堆强国，卡西米尔、维多利亚、炎国……她想要存活、强大，就需要维持强大的军队，维持强大的军队就需要继续压榨经济，在和平年代养这样的军队负担是很重的。” “可是……为什么不发展经济呢？要是经济发达了，不就不需要那么压榨人民了么？” “理是这个理，但实际情况往往不尽如人意。 其实现在倒是有很多新的商人等势力，作为发展新经济的积极势力。但，一来是旧势力依旧强大，而且握有军权，二来是除了少数个别人之外，这些新势力也是要满足自己个人利益的——而且他们比起贵族，往往并不是那么重视乌萨斯的未来。 说白了，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除了几个有理想的，对整个阶级不要抱有希望。” 夜陌雅叹了一口气，“乌萨斯的现状如此，除非彻底将她打碎，自下而上，在一个先进的理论指导下，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也就是说……用暴力将旧社会粉碎么？” 塔露拉若有所思，她突然发现夜陌雅要比她想的更多，夜陌雅的想法似乎并不是着眼于她所关注的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的问题，而是一些……更实质，更广阔的问题。 见塔露拉开始思索，夜陌雅露出一丝微笑，她瞥了一眼远处飘荡的风雪，又反手将阿丽娜的苦荞茶拿过来抿了一口，不再说话。 第4章 这片大地总还是有一丝温情 在之后的时间里，夜陌雅经常与塔露拉和阿丽娜两人详细讨论过去的乌萨斯经济政治等各种知识，以及她的看法。 在夜陌雅与塔露拉来这里的第二年，夜陌雅开始给村子里的孩子们上起课来。 这下子，夜陌雅成了村里的第二个医生和唯一的老师，让老伊万夫妇自豪的很，到处和人炫耀自家的好孩子。至于塔露拉嘛……则成了被奶奶经常“骂”的对象，嫌弃她干活太少，吃的又多。 当然，说是老师，其实和城里的也没法比。也不过是十来个小萝卜头，几张现做的桌子和二十把椅子，把一间空房子清理出来，就是村子里的学校了。 至于一些书本纸笔什么的，则是塔露拉偷偷去城里买来的，为此还挨了奶奶的一顿臭骂。 要说教的内容，其实也简单，教孩子们认认字、讲讲故事，传授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虽然村里多数人还是把这个“学校”当做个托儿所，但是大家对这位有学识的小姑娘还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毕竟有知识的人还愿意教他们这些泥腿子，也是难得。虽说让孩子上学会少一点劳动力，但大家好歹是懂一点道理的:苦力活等小孩子长大了更能干，但是做人还是得从小就抓起来的。 平常若是有不懂的事情也会来问问这位小先生，平常也会给先生塞一两个土豆鸡蛋之类的食物当报酬。 至于先生这个称呼，村里人也不懂为什么一个姑娘家要别人称呼她为先生，但夜陌雅坚持要这样叫，大家也就由这个小丫头去了。毕竟文化人嘛，有点古怪的癖好也正常。 “你这是看小说入脑了么？” 塔露拉作为一个炎国出生的人，倒是明白先生这个词是炎国对老师的一个比较传统的称呼，但这也不影响她吐槽自己的好姐妹。 “嘛……那也总比你当年看那些武侠小说要强吧？” 夜陌雅撇撇嘴，她环顾四周，打量着这简陋的“学校教室”，现在是晚饭时间，学校已经放学了，但她还要留下来整理一下卫生，准备一下明天的教案等等。 因为要忙学校里的事情，都不能回家吃晚饭了，奶奶为此还念叨了她半天，但也只能无奈的让塔露拉给她送个饭。 毕竟还能让自家姑娘饿坏了不成？ “喏，烤土豆，还热乎着呢。” 塔露拉从小框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见夜陌雅桌前还有几个小本要批改，便自顾自的把这层黑乎乎的外皮剥了下来，然后递到夜陌雅嘴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啊——好，慢慢吃，不着急。” 塔露拉与夜陌雅享受着这每日的温馨时刻，互相依偎着，塔露拉伸手将夜陌雅抱在怀里，静静的待着，全然不顾一旁的两个小萝卜头。 这两个小孩子，是自愿留下加课的，他们啃着自己带的干粮，静静的等着先生和大姐姐吃完饭之后给他们上课。 “诶，小雅。” 塔露拉悄咪咪的从怀里掏出三个羽兽蛋，递给夜陌雅，“我路上掏的，刚拿火热熟了，你两个我一个，喏，快吃吧。” “好，好。”夜陌雅柔柔的笑着，“你先吃。” 等塔露拉三两口把羽兽蛋吃下去之后，夜陌雅狡黠的一笑，把剩下的两颗蛋递给两个小孩子。 “喏，吃吧。小孩子嘛，还是得多补充一点营养，长长身体。” “哇——小雅你可以真是狡猾。看来下次我得多掏几个羽兽蛋来烤了。” “你可悠着点，别把这附近的羽兽吃绝种了。” 其中一个孩子犹豫了一下，瞟了一眼先生。 “可是，先生，你也不高啊！还是先生吃吧！先生也要补身体的！” “噗。” 夜陌雅瞪了憋笑的塔露拉一眼，黑着个脸敲了敲这个小家伙的头。 “让你吃就吃，我这个子就是这样了！以前吃了那么多也没见长，哼。” 和孩子们的相处，总是充满愉快和惊喜的。 …………………… “啊，老爷您来了，往里请，往里请。” 感染者纠察队的例行检查如同太阳从东边升起一般如期而至，老伊万在村口走动时候恰巧碰上了这位黑袍的纠察队老爷。 据这位纠察队老爷说，他们的车遇到点问题，于是他先来村里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老伊万这样的老农民自然是不懂这样高技术的机械玩意，只能带着这位老爷去村社问问有没有人懂行，或者有没有什么……哦，汽车配件。 其实老伊万觉得，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大概也不会有这种稀奇的玩意吧？ 老伊万在前面引着路，路过夜陌雅的小“学校”时，从老屋子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让这位感染者纠察队老爷停下了脚步。 老伊万的心一下紧绷起来，纠察队老爷在原地驻足，侧耳听着这读书声，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你们这地方，还有老师？” “啊……”老伊万支支吾吾的，“是……是，她以前读过些书，回村里以后就想着给孩子们教教书，说是想让孩子们识字，懂点道理——倒也称不上什么老师。” “哦，这样么。” 这位感染者纠察队士兵若有所思，径直向着老屋子走去，一旁的老伊万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他站在教室窗外，静静看着这简陋的教室，十几个小孩子和讲台上那位个子不高的小姑娘。 见外面站着个黑袍的纠察队老爷，孩子们有些躁动不安，夜陌雅瞥了一眼窗外那个纠察队士兵，淡然的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威严，清晰的传入每个孩子的耳朵。 “静心，继续上课。” 孩子们缩了缩脖子，把注意力转回课堂。 “真像啊……一个老师。” 这位纠察队士兵将夜陌雅的行为收入眼中。他带着呼吸罩，看不清表情究竟如何，但他的眼中的怀念和一些隐晦的情感却怎么也藏不住。 老伊万小心翼翼的看了这位变得有些奇怪的纠察队老爷一眼，“额，老爷，您看……”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啊……” “什么……老爷！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求您别……” “胡扯什么！” 纠察队士兵打断老伊万的话，他有些生气的盯着老伊万，似乎是对老伊万的揣测感到不满。 “哼，算了。我可不像有些贵族老爷那样，有那种癖好……” 他也明白，在这些人眼里，自己也确实不是个好人。 “这个小丫头，不，这位老师，是谁家的孩子？” “老爷，这孩子是我家的。” 士兵闻言瞥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似乎是对此颇感惊讶。他从里兜掏出一个小袋子，扔给老伊万。 “啊，老爷？您这是……？” “拿去给老师买点东西，补一补身子。” 士兵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如果是他的女儿活到现在，肯定比这丫头发育的好吧？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想来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像这个小姑娘这样的老师吧？ 士兵眼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他将视线转回来，叮嘱了老伊万几句。 “你看看人家老师瘦的，还那么矮，你说她没成年？那就赶紧给她多吃点，别让老师发育不良了。” “啊……好，好！” 老伊万连忙点头，有些自豪的回答，“这可是我家的骄傲！我在家都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吃的！” 也许只有提到自己的孩子时，老人才能如此硬气的回答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纠察队老爷吧。 见老人脸上的自豪之色不像作伪，士兵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要是以后有什么你们惹不起的人来了，记得让她躲一躲。别遇上那种人，再把人家老师糟蹋了。” 老伊万脸上一肃，满怀感激的点着头，“谢谢老爷提醒，谢谢老爷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好了，快点走吧。”士兵打断老伊万的话，“我的队友们还在路上冻着呢。” “好，好。您跟我来。” 老伊万应声点头，加快了脚步。 第5章 这片大地总是会吃人的 士兵跟着老伊万走到村社，问了问有没有人会维修之类的技能，结果当然是没有。士兵也只能无奈的问村民要了一些食物，准备离开。 “诶，其实，可以问问先生啊？” 一个中年妇女迎着老伊万杀人般的目光开口了。 “先生？” “哦，就是我们村的老师，自称先生的，那可是个有本事的人，说不定人家会修呢？” “嗯……好，我去问问。” 这位感染者纠察队的士兵点点头，一把抓住老伊万，让他和自己一同前去。 ………… “咚咚咚” 士兵礼貌的敲过门后，静静等在门外。 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一个小脑袋探出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伊万和士兵。 “请问，有什么事么？” “丫头啊，这位是纠察队的老爷，老爷们的车坏了，来问问你会不会修车。” “哦，略懂一些，略懂一些。” 夜陌雅点点头，无视了老伊万一旁的挤眉弄眼，“爷爷，没事的，我去去就来。” 然后回身安排好学生们之后便跟着纠察队走了。 ……………… “队长！” 一辆大号越野车旁站着的纠察队士兵看见远处的黑影，兴奋的大喊起来。 “队长回来了！特沃罗契斯基，别摆弄了，这么久了也修不好这破车。” 那个叫特沃罗契斯基的士兵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回答，“我又不会修。再说了，这破车都开了多久了，坏了修不好也很正常吧？” “tnnd，也不知道你这维修技师的证是怎么考的。”另一个矮矮的纠察队士兵骂了一声。 “买的。” “【乌萨斯粗口】” “你可别扯这些，我的维修技师证是买的，你们的那些个专业证有几个是自己考的？” 其他三人听了这话，开始疯狂向他言语输出起来，特沃罗契斯基也毫不留情的还嘴，一直到队长带着夜陌雅走了过来。 “队长，怎么样啊？” “这个姑娘会修，让她看看吧。喏，从村民那里拿了些吃的，先吃点东西吧。” “就这一个小孩，还能修车？” “屁话真多，你有能耐修好车么？没能耐就一边去！” 队长递出一袋食物，把这三个纠察队士兵赶到一边去，然后带着夜陌雅走到车前。 “这位……额，姑娘。您修吧，有什么需要叫我。” ……………… 过了好几个小时之后，夜陌雅终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一进村就迎上忧心忡忡的老伊万。 老人见她平安归来，脸上神色轻松了不少，他松了口气，快步跑到夜陌雅身边，然后狠狠敲了她几下。 “你这个死丫头，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虫子！你怎么敢跟着走的！啊？” “哎哎哎，爷爷，轻点轻点，我错了！” 夜陌雅连连求饶，又只得乖乖的杵着挨着不轻不重的打。反倒是老伊万，打了两下也舍不得动手，无奈的摇摇头。 “算啦算啦，丫头，你也得为自己的安全想想，那些黑虫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天，那个纠察队又来了村子，队长专门还去感谢了夜陌雅一番，让村民们大为惊奇。 可是，生活不会永远这样幸运。 …………………… “不……不好了！不好了！” 奶奶刚刚训斥了一番塔露拉，在一旁看着阿丽娜和塔露拉聊着天，突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惊慌的大喊大叫。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老妇人眉头一皱，“门都不敲就进冲来！把门闩撞坏了可怎么办！” “是……感……感染者纠察队！”村民喘了几口气，“老爷子和人闹起来了！” “啥？” 老妇人还没反应过来，但塔露拉已经做出来行动。 “塔露拉！你去哪？” 听到阿丽娜的呼喊声，老妇人回过神来，看到塔露拉冲出去，大叫了起来:“啊，刀！阿丽娜，别让她拿那东西！” “再说一遍，老头，我现在把你腿打断，也一样能进去。” 一个年轻的纠察队士兵不耐烦的说道。 “上次已经搜过了，现在又来干什么！现在连税都交不起了，你还要讹我们多少？！” 老伊万这样愤怒是有原因的，自从半年多前换了新的纠察队负责以后，这帮子黑虫子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弄得村子鸡飞狗跳的，能交的东西几乎都被搜刮了。 “这次是例行检查！这回可不管你给不给好处，每年都必须做一次的检查……这个要是不干的话，连我们都要一起吃鞭子哩。” 纠察队士兵一脸严肃的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要是你们肯……” “什么都给不了了，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了！我们没钱，没有首饰，连粮食都没有了！” “那还废话什么？”士兵脸冷了下来，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道，“例行检查！快点让开！” “老爷，老爷！我们真的没什么东西能给了！如果真要拿走些啥，你就把我这条老命拿去吧！” “给我闪开！” 纠察队士兵终于失去了耐心，棍棒重重的砸在老伊万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 老伊万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着。 士兵见这个碍事的老东西终于不再烦人了，心满意足的从老伊万身上踩了过去，然后转身低头俯视着他。 “你……”塔露拉充满怒气的声音忽然在士兵耳边响起，“你在做什么？” “嗯？哪里来的小妞……” 纠察队士兵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发现了些许不对。 “喂——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农民可穿不起这个。” 身穿昔日衣裳的塔露拉沉默了一下，“我问的是，你在做什么？” “啧，不许再靠近了！还拿着这么大的剑，你挥的起来么？” 纠察队士兵的眼神从嘲弄变为不安，他看到塔露拉拔出剑，旋即有些恼怒。 “你想死么！” 士兵拔出剑，向塔露拉刺去，但他只感到手背一痛，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脱手而出。 “呃……” 巨大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我没有砍掉你的手，爬起来！” 士兵听到塔露拉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别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 “我现在就剐了你的舌头。” “嘁。” 士兵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塔露拉没有去追他，而是连忙半跪在地，查看老伊万的伤势。 “爷爷，您没事——” “塔露拉，你都做了啥呀！哎呀，塔露拉……你看看你都做了啥！ 塔露拉，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迁村子了，你看看你这……你打了纠察队啊！这可惹上大麻烦了！” “继续让他打你更不是办法。现在已经晚了，他逃了。我现在去杀了他，其他人发现他踪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迁走了。” 塔露拉顿了顿，“可那样死活是避不过的，纠察队一旦集结起来，一定还会找上我们。说不定还会报复我们。” “那你还动手!这该怎么办!” “放心，爷爷，他们是找感染者。现在他们还不知道……” 老伊万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 “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 “哎……塔露拉！” 塔露拉小心翼翼的把老伊万扶起，“爷爷，没事的。来，我扶你回去。你这条腿……可有小雅忙的了。” “哈……” 老伊万被塔露拉扶着，一边拐着一边感慨起来，“没想到我也到了被你搀着的这一天。我一直觉得我的身体还好着，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 爷俩走在路上边走边唠，老伊万突然话锋一转，“塔露拉，我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 “又是什么事，爷爷？” “……” 老伊万沉默了一阵，他犹豫许久，最终打了哈哈，“啊……什么事来着？唔，哈哈，对不住，我忘啦……你看看我这记性。” “……那您这忘性可真够大的。” 第6章 死亡，如影随形 “上一次的例行检查中，我们有一个队员遭到了袭击。” 在村子快要完成搬迁准备时候，感染者纠察队士兵们赶到封锁了这里。 足足三个中队，七十二人。 为首的一位年长的中队长向村民宣布了他们的来意。 “现在，每一户都要接受检查。不只是感染者，一但我们发现袭击者，我们会立即击杀他们。而窝藏他们的村户，也会受到惩罚。” 中队长顿了顿，语气依旧严厉，“不想服苦役的话，就告发他们。没人会因为你们光荣的报告受到伤害，而罪犯和感染者将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 “接下来，从第一户开始。” ……………… “奶奶，这一天还是来了。我肯定是躲不过的。” 塔露拉很镇定，她准备走出门去，却被老妇人一把拉住胳膊。 “别出去，塔露拉！躲到草棚后面……他们不会查那里的！我们就说你害怕受到惩罚，逃跑了！没有人会怪你的！而且，夜陌雅那丫头还没回来，你还得等她呢！” “可你们会被伤害的，这不是我报答你们的方式。” “不，不会的。我们还有点积蓄，把这些给了那些黑虫子，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塔露拉没有理会老妇人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掏出几枚金币。 “我留下了一点金币……这是维多利亚金币，你们省着点花，一定够你们这辈子吃饱穿暖的。” “塔露拉，塔露拉！你要去哪？我的塔露拉……不可以，你不可以和他们见面啊！这些纠察队的黑虫子吃人不眨眼！” 塔露拉轻轻一晃手臂，从老妇人手中挣脱开来。 “所以不能让他们再压榨村子里的叔叔阿姨了，这种事应该有个结束。我会引开他们，警醒他们，我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见老妇人脸上的担忧几乎溢出来了，塔露拉语气软了下去，“我知道分寸，老奶奶。我可不会让他们借机报复，再杀害村子里的人……我还记得隔壁的弟弟只是因为扔了个石头就被活活打死，我忘不掉。” “……” 塔露拉沉默了一下，“如果当时我在，我也一定会阻止。” “塔露拉……塔露拉！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老妇人的痛苦，她警惕起来，宛如一只年老的母熊在保护幼崽。 “谁！谁在敲门……是纠察队么！走开！” “老妈妈，是我！” “阿丽娜！快进来，快进来！”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让老妇人一下褪去了眼神中的坚毅，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门让阿丽娜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告密了。” 听到阿丽娜的话，老妇人一愣，“啊？什么？什么告密？” “纠察队知道我们村子里有一个感染者。” “怎么可能，不会这样的……啊！” 老妇人一下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惊恐，旋即变为担忧，不留痕迹的扫了塔露拉一眼。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我们都明白包藏感染者的下场是怎么个样子。” 塔露拉手指微动，她握紧了拳头。 “老妈妈。” 阿丽娜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她坚定的对着老妇人说，“我爸爸去世的早，妈妈也全赖你们照顾，我把你们就当是我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现在这个关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等等——” 这时候，塔露拉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在这个纠察队搜查的要紧时候，家里只有她，奶奶和阿丽娜，那么—— “奶奶，爷爷他去了哪里？” ……………… “臭老头子，你是来做什么的？” 一个纠察队中队长见一个穿着穷酸的老头走了过来，恶狠狠的呵斥了一声。 “我犯了罪！” “自首？” 听到老伊万的话，中队长想了想，恍然大悟。 “啊，对，我记得了。我们那个队员是被一个老头拦下了。看你这一瘸一拐的，你就是当时的袭击者之一吧？” “对！” “啧……看你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中队长上下扫了扫这个老农民，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有多远滚多远吧。那个小崽子也是不知好歹，跟个又穷又老的农民犟什么？” “不止，老爷。” 老伊万将他的厚夹克脱下扔到一边，将衣领往下一拽，露出胸口。 “看看我身上这块，你看像什么？” “！！” 中队长露出震惊的表情，后退一步，将手放在腰间。 “感染者！村里的感染者就是你？” ……………… “你说什么？！” 塔露拉惊呼一声，看着老妇人。老妇人则坐在炕上，继续说着:“我当时给你换衣服时候，就都看到啦！塔露拉，你是感染者，我和老头子知道很久了。” “那……” “老头子去矿场赚点钱，也是染了矿石病才回来的！你看他一直穿着他那个夹克不肯脱掉…… 老头子是要替你顶罪啊，塔露拉……” “不行！” 塔露拉一拍床榻，猛的站起来，“这岂不是说爷爷他……” “村子里那些人都信不过的！只要是为了钱，为了保命，他们什么事都能往外说！” 老妇人语气变得激动，她几乎是恳求着塔露拉: “这几年，塔露拉，我们真的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们已经一把年纪啦，也没几天好活了。 但是你，塔露拉，就算是得了病，你也是能比我们多活很久的！你得好好活着才行……” 塔露拉拿起剑，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塔露拉，别去！别去啊……！” 老妇人拦不住她，阿丽娜也同样如此，只得看着塔露拉冲出门，无力的呼喊着。 ……………… “抓我走吧！”老伊万几乎是哀求着说到，“老爷，抓我走吧！你看我这身上，我才是那个得了病的！” 见眼前这个黑虫子没有回答，他连忙做出行动，自证一下。 “不信的话，你就看看这个吧。” 见眼前这个老头掏出一把刀，中队长轻蔑的开口了:“刀？把刀放下。老头，你伤不到我们。” “不，老爷，你看看我的法术……你看看我的法术！” 老人切开了自己的手腕，红色没有流进雪地，而是像雾一样弥散在空气中。 “你看，你看……老爷，我是货真价实的感染者！” 老人挥舞起手臂，红色的雾在空气中被搅拌，无规律的晃动起来。 “我相信。” 中队长确认了他没有威胁，并且两个中队正在靠近，他神色轻松不少，毕竟这样简单的完成工作总是令人愉悦的。 他语气轻快不少，“感谢你的合作，感染者。” 一把乌萨斯制式短刀从他的腰间抽出，向老伊万捅去。 第7章 扭转命运的斩击 一把乌萨斯刀从中队长的腰间抽出，向老伊万捅去。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无数倍，老伊万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意识无比清晰…… 他回想起年幼时候，父母带着他种地、教他做饭、教他如何处理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将生活中的一切能教的都竭力传授给他。 当然，童年时候总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的，但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有那些零星的温暖而富有色彩的印象让他明白，自己的童年还是美好的。 长大了，结婚了，娶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和可爱的闺女…… 啊，那段时间可真是，幸福的日子。他们夫妇二人的笑容似乎没有消退过一样。 至于说沉重的税收、物资上的拮据……这些生活中的不愉快被老伊万主动忽略掉了，就活这么一下下了，何必要想些坏心情的事呢？ 可是，总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他的儿子，十七岁参军，再也没回来。他的女儿，十八岁嫁了人，二十岁难产死了。只剩下他和那个老婆子。 之后的几十年，仿佛生活就是那样，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说的，也就是他们帮助村里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尽管他们也很穷，但多少还是要给孩子匀一口吃的。那孩子也是讨人喜，记着恩，常常来探望自己。 现在想想，其实他这几十年，也算得上是浑浑噩噩吧？他记不得父母子女的模样，记不得很多事情的细节。 生活就像是磨一般沉重，而老婆子和对死亡的畏惧是他推磨的动力。 他只是机械的向前走着。 后来啊，一切都不一样了——塔露拉和夜陌雅这两个小丫头来了。 她们仿佛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一般，他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居然还能享受到生活的色彩。 老婆子每一次教训塔露拉，他都躲的远远的看着，在一旁偷笑。有多久了？多久没有过这种有温度有色彩的日子了？ “赶紧坐下！别换衣服了，净折腾！” “怎么又拿着你这刀出门了！你看看你，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吃吃吃，一天天就是吃！你们祖孙俩败家子！吃那么多盐……迟早把你们咸死！” “哼，姑娘家长得那么好，嘴巴却一点也不实在！和城里那些个甜言蜜语的小子可真像！” “看看人家夜陌雅和阿丽娜，人家姑娘可比你勤快多了，又喜欢读书，手上的活也好！你看看上次给纠察队的人修车，还是人家夜陌雅去的呢！” 哈哈……老婆子这刀子嘴，可真是不饶人啊…… 塔露拉啊，塔露拉……我的孩子，你要好好活着。 预料之中的痛苦没有袭来，老伊万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刺向他的刀应声而断。 “什么！！” 中队长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他收回只剩刀柄的刀，护在身前，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事。 “后发而先制……” 中队长看到雪地里一个披着棉披风，衣着朴素的女孩，手持着一把剑盯着自己。 刚刚的那一剑究竟是怎么刺过来的？ 这让他想起退伍前在集团军跟着一位宫廷剑师去镇压乱党的经历，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 数百暴徒阻拦在他的面前，却无一人能近身。他就像是用刀切黄油一般划过人群，将贼首击杀。 他脸上挂起一丝谄媚，“这位……大人，老爷！您这是……” 夜陌雅沉默着，她在雪地中迈步，前进，未曾言语，未曾放下手中剑。 中队长突然发觉，这个小女孩在雪地中行走却没有留下脚印，宛如鬼魅。 “这……” 女孩出剑了，她的剑看起来缓慢而无力，这样的攻击想要杀死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仿佛是痴人说梦。 但在当事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没有剑光，没有什么帅气的招数，只是一次简单的挥剑。 带着锈迹的破铜烂铁在刹那间跨过一段间隔，轻轻亲吻他的喉咙 中队长瞪大了眼睛，捂着喉咙，跪倒在地，“嗬…咕…快…跑……” 红色流进雪地，红与白交织在一起，显得那么妖艳。 “放下武器！” “队长！” “不许动！” 众多的纠察队士兵也终于赶到，入眼的却是这位老牌中队长捂着脖子倒在雪地，而一个女孩拎着剑站在一旁的场景。 “村子里有人出卖了我。” 女孩淡然的对这些士兵说:“我就是你们情报中的感染者，也是上一次袭击你们队员的人。” “你……” 一个小队长突然一脸震惊的看着夜陌雅。 “你不是那个老师么？！” “哦？” 夜陌雅抬起头瞟了一眼他，有些意外，“原来是你啊……纠察队的黑虫子们，你们准备……” “等等……等等！” 小队长连忙阻拦着，他有些焦急的对夜陌雅说，“我们有三个中队，你是打不过我们的，不如投降，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夜陌雅疯狂使眼色，示意她快点跑。 “你们纠察队对感染者的态度，我投降的下场，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这……” 小队长很想说确实如此，但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眼珠一转，大喊起来。 “我们有新政策了，主动投降的感染者，可以免除刑罚，只需要稍微累一点就好了！再说了，我们已经把北、西、东三个方向都封锁了，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这样啊……” 夜陌雅思索了一阵，不顾老伊万和小队长的眼神，“我投降了。” 她把剑一扔，走到小队长身边，“走吧，我投降。” 这时候，老妇人和阿丽娜终于赶到了塔露拉身边，她们见夜陌雅就这么被纠察队拷走，而塔露拉躲在远处，老妇人急得几拳捣在塔露拉身上。 “你，塔露拉！你妹妹被那些黑虫子带走了啊！你拿着这么大一把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被那些吃人不眨眼的家伙带走了啊！” “我这是剑，不是刀。” 塔露拉慢慢悠悠的回答了一句，见塔露拉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老妇人气得怒发冲冠，抬起手要打，阿丽娜连忙拉着老妇人，转移注意力。 “老妈妈，先去看看爷爷怎么样吧？” “唉……算了，算了，指望你这姑娘去和那些黑虫子打也不现实，万一把自己也折进去呢？” 三人走到神情呆滞的老伊万身边，见爷爷状态不好，塔露拉有些担心的摇了摇他，老伊万被这一摇好像回了神，大哭起来。 “啊……我这没用的老东西！丫头在我面前被带走了啊！我才是那个染了病的！我才是啊……她明明是没得病的！老爷们，抓我走吧！抓我走！呜……” 塔露拉抱住老伊万，大喊一声，“爷爷，别担心！她一定会没事！！” 似乎是燃起了希望，老伊万止住哭，颤颤巍巍的盯着塔露拉，有些虚弱的开口，“塔露拉……我的孩子，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是真的！您想想，小雅什么时候办事不都是胸有成竹，哪失过手？”塔露拉连声安慰着。 “您就放心的等着吧，小雅她不出一阵就能回来，她可是很强的。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告密者抓出来，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告密者……就是我。” “啥？！” 第8章 逃亡 “啥！？” 塔露拉一脸震惊的看着老伊万，这时候阿丽娜开口了。 “举报人就是爷爷自己。因为这样，爷爷牺牲自己，纠察队就不会再查下去，可以救了你，救我，救全村的人。理想情况下，就是这样。你再有实力也对抗不了纠察队。” “可是，我能打赢那些纠察队！” 阿丽娜摇摇头，“这之后呢？要是宪兵来了呢？城市驻军和贵族老爷们的士兵来了呢？虽然我也不赞成爷爷的计划，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不过是牺牲谁的问题。” “我们只是没有足够的力量，等我们积攒了足够的实力……” 塔露拉挥舞着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事情不应该这么看！看着邪恶的事情在眼前发生却视而不见，只求自保，这并不对！ 这是自私，甚至是无情的行为。如果公义需要更多暴力才能伸张，那还怎么称得上是公义？” “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一点自己的看法。不过哲学课或许可以一会再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塔露拉耳朵。 “小雅！”塔露拉扭头望去，兴奋的抱住她，“我就知道，那些家伙拿你没办法！” “丫头！”老伊万几乎跳起来，他和老妇人凑近了，上下瞧着，“万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让你们担心了。”夜陌雅对着二老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我去把这件麻烦事解决了。嗯，暂时解决。” “陌雅，你是怎么做的？” “我被他们带走以后，在路上小小的反击了一下。然后除了一个小队长以外，剩下的人我都干掉了。 那个小队长，你们也认识，就是去年那个来村里找人修车的纠察队士兵。我与他达成了一些共识，他会回去报告，是一个流窜的感染者袭击了纠察队，其他人不幸牺牲了。 这样至少能摆脱村子窝藏感染者的惩罚。之后，我和塔露拉会离开，不给村子里添麻烦了。” “陌雅，还有我呢，带我也一起走吧。” 听到阿丽娜的话，塔露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什么……？” “我也是感染者。其实我本来想替代爷爷的，幸亏有你，救下来了爷爷。” “可别这么说。”夜陌雅听到阿丽娜的话，连连摆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样白白死去。” 夜陌雅顿了顿，“走吧。村子里经历这事，也要加快搬迁速度了。我们先帮爷爷奶奶搬了家，然后我们三个就————爷爷，你也是感染者……要一起走么？” “我？” 老伊万看了一眼老妇人，笑了起来，“我要是跟着你们走了，这老婆子怎么办？我还能把她一个人撇在村里不成？你们年轻孩子走就行了，平安就好。” “哼，你也和那些净说些甜言蜜语的城里小子一样了。” 老妇人哼了一声，眼眶微红，“你们都是好孩子，这老头子跟上你们，就是个拖累，还是在家里面待着吧！陛下保佑，保佑我这些女儿一样的女儿吧，保佑她们好好活下去吧！” ……………… 村子的搬迁很快就开始了，阿丽娜既然已经决定跟着塔露拉她们逃亡了，东西也就不要了，变卖掉能卖的东西之后，把这些钱财留给了二老。 “爷爷奶奶，我们就要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少劳累。 小塔这家伙，做事也不考虑好，她给的金币我就收走了。这些是乌萨斯银币，数额小一些，但方便花出去。喏，您拿好。” 夜陌雅把塔露拉给的维多利亚金币收了回来，然后拿出一袋子乌萨斯的银币。 “爷爷奶奶！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啊。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和小雅可厉害了！还有阿丽娜这样的贤内助在。而且我会保护好她们都！就不用您二老担心啦！” 塔露拉被夜陌雅刺了一下，嘿嘿一笑，她挥了挥手中的剑，向老伊万他们做出了保证。 “老妈妈，爷爷，我会照顾好她们的。”阿丽娜甜甜的笑了一下。 两位老人看着围在他们身旁的三个丫头，眼睛不由自主的湿了，老妇人哽咽着，“你们三个赔钱货，我们才不担心你们呢！哼，在外面省着点过日子，可没那么多盐可让你们吃！” 老伊万没有多说什么，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 “路上保重，不要回来。” ……………… 三人走在雪地上，相顾无言。在这一片寂静中，夜陌雅突然开口。 “塔露拉，之前你说，公义如果要更多的暴力才能伸张，那还叫什么公义？” “嗯。” “哈，阿丽娜，你呢？” “我还回答不了这种问题。你们俩啊，读的书比我多，还用问我么？” 夜陌雅摸了摸下巴，“好吧，好吧。塔露拉，你认为公义不应该靠着更多的暴力来伸张，或许理应如此，但并不是这样，至少不是完全这样。” 三人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认为，公义本身就不存在。” 第9章 公义与暴力 “塔露拉，你所认为的公义是什么？” “额……互相帮助，让感染者不再受欺压，让世界充满公平正义……吧？” 夜陌雅看着有些不自信的塔露拉，一摊手，“你看，这个公义是你下的定义啊，你认为感染者会拥戴你的理念，被剥削的人们会拥戴你，可或许并不是这样。说白了，这个世界是靠利益运转的。” “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嘛……” 夜陌雅见塔露拉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挠了挠头。 “利益这个词本身就不是贬义词嘛，算个中性词——崇高的理想与自我的利益并不冲突。 你看，塔露拉，为什么乌萨斯的军人要上战场打仗，无非是为了钱、荣誉、对乌萨斯的自豪感这些看得见的或者是看不见的利益。 贵族们为什么要拼命的压榨人民？互相争权夺势？也是为了他们的利益，为了他们的家族，为了财富、权利。 以后如果你要团结一支队伍，最开始也是要靠着利益的——保证他们活下去，吃上饭，吃饱饭，让他们得到作为人的尊重，等等。 这是最基本的利益满足。 所以说嘛，满足利益这东西，是最基本的条件，是别人为什么跟你走的前提。 如果要玩起文字游戏来，为一个伟大目标奋斗也可以是个人利益的实现，它可以为人带来满足感；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爱也是利益的实现，父母收获爱这个利益的满足感，只不过在别人看来，这利益交换并不对等，这些人也因此而伟大。 至于说为什么会有人反对你，也是利益，利益冲突。 要追求新秩序，新社会，必然要损坏当前的利益即得者。 在乌萨斯，他们是皇帝，贵族，军阀，商人……他们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会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持自己的利益。我们要推翻他们，就是要靠暴力。 事实上，暴力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或者说，换个词，武力。 保护人民不受野兽侵扰需要武力；保护国家不受外敌入侵需要武力；保护弱者不受欺凌需要武力；为解放广大人民的斗争需要武力。 同样的，镇压人民需要武力；肆意入侵别国需要武力；欺凌弱者需要武力；维护那些贵族的统治也是离不开武力的。 所以啊……塔露拉，暴力并不是什么坏东西，而是要看怎么运用。 同理，利益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关键是要看它的利益是否符合损害他人，是否能促进社会进步。 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地主们对农民的剥削是我们要反对的，农民们对地主的反抗是值得鼓励的。这就是区别。 公义，或是换个说法，秩序。对秩序的维护是需要暴力的，因为总有想要破坏秩序的份子，譬如说违法犯罪者、敌国势力、国内反对派系等等。 同样，乌萨斯现在的政权也是一种秩序，为了维护它，乌萨斯有一个强大的军事体系。而我们则是现有秩序的反对者，也需要用强有力的暴力推翻它。” “好吧，明明我才是姐姐，这感觉……”塔露拉点点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是感觉我们是一伙暴徒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是暴徒。”夜陌雅点点头，浑不在意的开口，“在他们看来，我们当然是暴徒。但对于更广大的群众来说，我们可不一定是暴徒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然会遭到非议，会被不明真相的人唾弃——” “毕竟，推翻旧世界，建设新世界，可不是靠嘴说说，而是要靠我们的亲自斗争啊！” “我只是有点难以接受……怎么说呢，人们应该天生具有对美好的追求，所以公义本身是有天然优势的。但是，你说的也对，有一些东西阻挡在人们追求公义的路上，那就应该烧掉它——阿丽娜，你怎么不说话？” 阿丽娜只是微笑着看着不停讨论的两人，听到塔露拉的疑问，她一歪头: “小雅说的很对呢，我也是个受教者，就安静倾听啦……倒是你，塔露拉，如果你认为小雅的话对你想做的事有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了，咱们前进，总得要有个目标不是？塔露拉，你打算怎么办？” 见夜陌雅把问题又抛给了她，塔露拉想了想，坚定的回答：“先去联系那些感染者的聚落，我们一点点壮大，积蓄力量！” “嗯，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建立一个新家园，谁都能在这里平等生活的新家园。” “仅仅靠感染者的力量是不够的，塔露拉。我们需要先团结感染者和愿意和我们走的平民，然后再去大量的团结普通人。”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和我们走呢？” “哈哈哈……”夜陌雅笑了起来，使劲踮起脚搂住塔露拉的脖子，“那可就要看看我们的领袖塔露拉要如何做第一步了！” 两人打闹了一阵，还把阿丽娜也纠缠了进来，塔露拉最后开口结束了这场打闹。 “我们从找感染者聚落开始吧。” 第10章 开始集结 “你去谈吧，我在后面接应你。” “嗯，放心好了，第一次行动，必须成功！” ……………… 塔露拉，我说过，黑蛇注定失败。 这不仅仅是对他的藐视，不仅仅是关乎立场，更是对当下泰拉的综合判断。 塔露拉，你认为如今的乌萨斯是强大还是羸弱？ 强大？哈哈，当然，乌萨斯的军事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它背后的链条却是脆弱的，这一点在大叛乱中已经展露无遗了。 塔露拉，科西切，或者说黑蛇，他走的路线，依旧值得我们分析。 他代表着当今乌萨斯，过去的乌萨斯。乌萨斯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货币，用来燃烧一个辉煌的国度。 他或许并不代表更为广大的乌萨斯人民，但是却是乌萨斯意志的表现者。 他的选择是维持如今乌萨斯的上层建筑，在这个基础上复兴乌萨斯。 虽然这条路依旧会累积矛盾，再度摧毁乌萨斯，如同先皇时代到今天，周而复始。 但这无疑也是一条更为好走的路。 可是，塔露拉。如果他要走一条好走的路，那我们就要走一条更为艰难的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遍布荆棘的路。用广大的劳动者去替代现在的一切，再也没有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分别，广大群众与感染者本就是一个群体。 塔露拉，你问我，我们是否可以成功？ 坦白来讲，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或许，我们的社会条件还不成熟。 不过……总是有人要做先驱不是吗？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事实上，只要有我在，只要我们还在，我们的理想就终会实现。 塔露拉，这片大地的第一把火，将由我们点燃。 大风吹动雪花拍打在塔露拉的身上，她一边向前，一边回忆着她与夜陌雅的交谈。 风雪将磨砺她，让她成为真正的领袖。 …………………… 在得到感染者聚落的消息之后，塔露拉决定动身前往那个聚落，获取支持，同时也要在感染者纠察队手下把这些感染者救下来。 阿丽娜不喜欢即将到来的血腥场景，加上她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塔露拉和夜陌雅就把她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而她们两个人前往聚落。 “先生，我是……” 塔露拉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打断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盯着眼前这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一脸警惕，“你这身衣服.......你是哪的军官老爷？”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激动，“回去吧！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全被你们抢走了！你们抢不走的，全都被烧光了！” 见到塔露拉不为所动，男人怒骂了出来，仿佛是要宣泄自己的恐惧一般：“混蛋！你来是要杀我吗？那你就杀吧！你们这些天杀的恶鬼！” “不，先生。” 塔露拉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怒骂而生气，她平静的回答，“我是来告诉你，感染者纠察队今天会来这里。” “那就让他们来吧，让他们杀了我们吧！” 男人不再愤怒，反倒是有些自暴自弃，“我们在这么偏的地方建了个几乎不能住人的村子，他们还要来！那就只能让他们来了。” “先生，你可以回去通知你的同伴们藏好，让我和他们说话。” 塔露拉给出了自己的提议，“或者我藏起来，等他们来了.......” “你又是谁？” 男人粗暴的打断塔露拉的话，“我说了，你们这种军官贵族，不论装成什么样！都只是想要我们把命—— 哈，你可能和他们不一样，你居然还愿意和我们说话，他们可是连用鞭子抽我们都嫌烦！又或者是，这是贵族老爷的什么新游戏？” 塔露拉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在他眼前，在他自顾自说完他所认为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军官贵族已经不见了踪影。 “嗯？人呢？”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除了寒风就是皑皑白雪，只有一些个杂乱的脚印留在雪地里，证明刚刚的情景并不是幻觉。 “消失了......这又是什么骗局？唉......我们的命....” 一阵寒风吹过林间，带起几缕白雪，将他眼前的痕迹全部掩盖。 “我们的命也就这点程度，被戏弄，被欺骗。” “对自己的价值有认知也是件好事，起码不会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让这个感染者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厚厚的黑袍，戴着据说是防感染的面罩的男人，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和他装扮一致的黑虫子。 “啊......纠察队老爷们.....” “又穷又破，体格也很差.......” 纠察队的队长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瘦弱的感染者，“送去军队矿场也没什么油水可赚......” 虽然说这一趟似乎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但队长还是决定让自己仁慈一些：“你是要个怎么样的死法？痛快的还是慢慢的？” “老爷！老爷们！您看看我这样，留我一命对你们没什么坏处！” 这位感染者的勇气似乎在刚刚就已经用光了，亦或者是这么一群大汉的威慑力要比刚刚那个看着年轻漂亮的军官贵族要强不少。 他不复刚刚的骄勇，不住的求饶起来。但纠察队的士兵们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他。 “手上拿着武器，还在说这个？” 这位瘦弱的感染者连忙将他手上这很难被算作武器的木头棒子扔到脚下。 “对不起，老爷！这是用来对付刚刚那个家伙的！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其实纠察队的士兵们根本不在乎他拿的什么，是不是武器，队长轻蔑的瞟了他一眼，“感染者比驮兽都不如。驮兽还能装运货物，羽兽还能为帝国提供食物，你们活着只是浪费陛下的土地！” “为什么？” 一个身穿军装的女性不知何时站在他的眼前，她似乎是在强忍怒气，还算平静的问他。 或许是她身上华丽的衣装，亦或许是她与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气质，纠察队的队长稍微收敛了些语气。“你是哪来的？” “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说什么东西......” 队长并不记得东边有什么驻军，即使是有也不可能跑很远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也是感染者？” “是。”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能思想，也能说话。我们感染者有生有死，可是这生死为什么要你来定？” “你！” “如果能给感染者一个安稳的场合自行死去，我们都不会有这么愤怒......但是，感染者兄弟，抬起头看看！看看他的眼神，他的嘴，他的笑！” 尽管纠察队的士兵都带着面罩，遮住了他们的脸，但每个感染者都能感受到这些黑虫子对自己的轻蔑，不屑和那看货物的眼神。 “他们想决定我们怎么死，他们想操控我们，他们在享受这种感觉！也许我们的命不值几个钱，但你，你们！难道你们就能值一枚金币？” “你！！” “你们不是害怕感染者造成什么危害。不，你们这辈子连有威胁的感染者都没有见过几个。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你们只是想利用我们的命，只是想玩弄我们感染者的性命！” 见到这个瘦弱的感染者调动起情绪，她询问起这个男人。 “兄弟，在他们以前的暴行里，他们有因为谁态度好就放过谁吗？有因为别人做得对就让他们活吗？不，他们以前让你们活着，只是因为你们还有油水可榨！ 当你们没了钱，没了土地，他们就会一脚把你们踢开，而在城市里，感染者甚至都不能活下去！我们感染者，怎么活，怎么死，只该我们自己决定！” 感染者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听过的话，他瞪着眼前这个女人，”你.....你究竟是谁？” “混账东西！”纠察队暴怒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以皇帝的名义！居然用这些歪理邪说蛊惑他的子民，我这就处死你！” 第11章 火焰 “混账东西！” 纠察队的队长暴怒的吼着，他拔出佩刀 来，“你叫什么名字！以皇帝的名义！居然用这些歪理邪说蛊惑他的子民，我这就处死你！” “对于兄弟们，我是没有名字的。你们想怎么叫我都可以，如果一定要叫我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塔露拉。” 塔露拉没有理会暴怒的纠察队，而是扭头对这个感染者说道。 “对于敌人，你们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一个纠察队士兵挥舞起自己的武器，向塔露拉砍去。一股火焰不知从什么地方腾空而起，将他的武器熔断，然后环绕在塔露拉身边。 “但我的火会点燃你们。” “她是个术士！撤退！撤退！” 只听一声轰鸣，塔露拉的火焰咆哮着将五个纠察队士兵吞没，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不过几秒就归于尘土。 “散开！小心她的法术！” 十余名纠察队士兵如同纸屑一般被塔露拉的火焰烧尽，几个幸运儿逃出生天，一脸惊恐的朝远方跑去。 “什……你好强……” 男人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塔……塔露拉！别让他们跑了！他们会把军队什么的引来的！要是……要是军队来了，我们就都完蛋了！” “别急，我的兄弟。” 塔露拉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他们跑不掉的，我的妹妹守在后面。” ................ “她.....她没有追上来吧？” 一个纠察队士兵跑得精疲力尽，靠在一棵树上，有些无力的问。 “没有......真是够恐怖的，这样的术士，我感觉她打咱们和戏耍老鼠似的。” 第三个纠察队士兵瞥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士兵，自嘲起来，“你看看，那个叫塔露拉的女人说我们没遇到过什么有威胁的感染者，结果自己就是个特有威胁的家伙。” “哼。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第一个说话的纠察队士兵冷哼一声，“我们去上报，让驻军或者集团军的人去弄死她！我就不信了，她还能打的过一支军队不成？” “要是她被活捉了，我一定要申请去把她......” 一股温暖的微风拂过，在这片寒冬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三个士兵停下交谈，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氛笼罩了他们。 “真可惜，你们没机会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纠察队的士兵们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一个身形娇小，披着斗篷的女生站在他们前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一个小孩？ 还没等他们有所思考，他们的视线便随之滚动，掉落在地上。 三具无头尸体随之倒下。 斗篷的底部轻轻划过他们的尸体，女孩向着他们来的方向前进，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温暖的微风悄然消失，北地猛烈的寒风重新笼罩这片区域，风拂过大地，为她扫清前进留下的痕迹。 ................. “哟，小塔。”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塔露拉露出一丝振奋，她快步走上前，帮夜陌雅扫了扫积在斗篷上的雪。 “事情怎么样？” “几只小鱼罢了，这位是——” “我是这个村子的一个感染者！” 男人连忙站出来解释自己的身份，同时联想到刚刚塔露拉说的那个妹妹应该就是她了吧？还真是让人羞愧，这样的小孩子都能对付三个纠察队士兵，自己却连举起武器的勇气都没有。 他正想着，塔露拉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感染者兄弟，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不知道今天我们三人能否在你们这里歇歇脚？” “当然！” 男人点点头，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你们可是救了我，还有村子，就算我们这命不值几个钱，招待救命恩人的价还是值得的。” “不，感染者的命与任何人一样，都是珍贵的。”塔露拉严肃的纠正了他的话，然后笑了笑，“那就多谢款待了，我们晚些时候到。” ............. “所以呢，你打跑了他们，是吗?” 听到阿丽娜的疑问，塔露拉嗯了一声。 “我没跟你去是对的。用火去烧人…这种味道，我要是再闻到，一定会吐出来。” “阿丽娜，不用勉强自己，有我们呢。” “以前是我自己要跟着你走的。” “所以，我也会保护你们这些感染者。” 见阿丽娜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夜陌雅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可不是什么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没有阿丽娜，塔露拉就没时间去搜集资源和信息。” “确实，确实。” 塔露拉连忙点头。 “和你通信的人是谁，方便告诉我吗?” 见塔露拉沉思不语，阿丽娜皱了皱眉头，“怀疑我是乌萨斯的间谍吗?” “我是在想把你卷进这些事好不好。” “在身为感染者的时候，我们的生活就没法更坏了。” “她去联系的是其他城市的感染者。”夜陌雅回答道。 塔露拉接过话茬，“我在尝试从他们那里更快地了解城市的动向，好尽可能地帮上在冻原上生存的感染者。” 阿丽娜用惊叹的语气回应，“你在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你这么强的正义感是从哪来的?那个科西切有这么教过你吗?” “不。”塔露拉否定的回答，“我受到的教育，既恶毒又疯癫，充满了统治的傲慢和权力的恐怖。但我决定反着走，当然啦，小雅对我的影响也很深喽。” “喂！别这么轻描淡写的把我略过去啊，这你不得多夸一夸我么？” 夜陌雅在一旁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我要剥掉他们彬彬有礼的皮囊，拆开他们引以为豪的一层接一层的贵族城市，把真相告诉所有人，雪原上的所有人。然后我们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们去开垦这片大地。我们建立自己的家园，谁不让我们这么做，我们就推翻他们。这片大地本就有一部分是属于感染者的……就像这片大地的许多地方，本来就属于所有人。” “现实点，塔露拉。这有点太遥远了。”阿丽娜没有肯定塔露拉的想法，反而表达了忧心，“塔露拉，你这样做，这个村子就彻底毁了。他们将无处可归，纠察队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我不这么做，那个村子也会逐渐荒废。”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战士。老人、孩子、伤病的人，让他们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哪怕是贫瘠的土地，他们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知道，阿丽娜。所以我们要去找新的地方。” 塔露拉点点头，“来，跟我走，阿丽娜。今晚我们有地方可住。” 第12章 新军 “谢谢你招待我们。” 塔露拉接过碗，对这个感染者道了一声谢。 “哪有，没有你们，我们可能已经都死了。虽然现在也和死了没差多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抱歉，一开始对你那样，我还准备打你。都怪我，不争气。” “能用来招待你们的东西也没剩下什么，凑合吃吧，一点麦粥。” 另一个感染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敲了敲锅。 “非常感谢你，先生，其实没必要的。”阿丽娜开口说到。 “不，没什么，反正只剩这点了。接下来就过几天是几天，没什么差别。” 听到这个白发小鹿这么说，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更何况你们还都是女生，还有个孩子......虽然她可能比我们加起来都能打。” 见夜陌雅瞪着眼睛看他，他有些尴尬的摆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感染者想建一个村子，哪怕是多偏远都不行...没用的，都没什么用，我们逃不过。乌萨斯这么大，往哪里走都没用，到处都是纠察队的人……..其他人也不会接纳你。我们无处可去的。” “那么，跟我走吧。” 塔露拉突然开口。 “....去哪?现在?” 面对这些人的疑惑，塔露拉坦然回答：“不用是现在。等你们想清楚了，或者真的被逼得无路可去，如果还想活下去，就来找我，或者找我的兄弟。 去荒野上的话，冻原的生活真的很糟糕。但我们有地方可去，我们有未开化的土地，我们去找能耕种能收割的地方;我们还有很多人，他们会帮各个村庄做买卖，也能有收入。 我们总能活下去。” “那要是纠察队又来了呢?” 一个感染者有些疑惑的问。 “我们战胜他们。” 听到塔露拉的回答，一个感染者有些迷茫的探了探头，“啊?” 另一个感染者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刚说什么?” “我能做到，你们也能。你之前拿起武器对着我，是对的。” 塔露拉鼓励起他们，“一旦有人去掠夺我们，我们就团结起来打退他们。感染者是有力的。 我们感染者会一点点重拾自己的生活，面包，以及火。” ........... “最后结果还是不错的。” 夜陌雅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名单，“我们有了一百多位战士，队伍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 离最开始组建新势力已经过去了一年，塔露拉与夜陌雅四处奔走，联络各地的感染者，终于组织起一个五百多人的队伍。 除了这五百多人，他们还有一个地下网络，做一些转送情报，倒卖物资的活。 “虽然说咱们发展形式还是不错的，但是.....养活起来这么一支队伍还是好难啊！” 塔露拉往椅子上一摊，“咱们也不是什么义军，不是大耳米哈伊尔时期的勇敢的大锅，没有自己的城市，也没有多少培土和田地。” “我们身上长着源石。”塔露拉随口哼了起来，夜陌雅随之应和的唱了起来。 “手里握着没几把武器。雪在嘴里融化了就是水，肚子里装满了草籽和树皮........” 两人随口哼唱了几句，塔露拉停下来，看了一眼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摇摇头。 “我越来越觉得，先来北原这件事是对的。这里到处都是无处可归，无处可去的人。城市中的感染者和民众会被分化，各个国家也会因为种族不同而相互怀疑。只有在雪原上，人才会变得简单一些。” “不过挺遗憾的，即使是在雪原，想消除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疏离也是很难的啊。” “别提了。” 听见夜陌雅的感慨，塔露拉瞪了瞪眼睛，“你之前居然还真招来几个普通人进感染者队伍，不止是我，其他感染者们都觉得离谱。” 夜陌雅耸耸肩，她对此倒是不意外：“为了口饭吃罢了，等他们熟络了，又会发现感染者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自然就留下来了。” “也是。” “差不多到时间了，该去开会了。” 第1章 整合运动 “诸位，请安静一下。” 几根长木棍插在地上隔离出来的一片区域就是他们的“会议室”，或者说集会广场。整个队伍里的五百多名成员挤在这片空地上，交头接耳，熙熙攘攘的更像个菜市场。 随着夜陌雅平静的声音传遍全场，大家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盯着站在“会议室”中心的塔露拉与夜陌雅两人。 “兄弟们，我们之间共同战斗时间最近的已经有一年，最少的也有一个多月了。如今，咱们的队伍已经足足有五百多人，也是时候要让咱们的队伍正式一点了。” “雅姐，你说的这个……额，正式一点，是要怎么弄啊？” 听到一名战士的疑问，夜陌雅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就是要定些规矩，搞好组织规划。” 听到这话，大家又哄吵哄吵的，几百人讨论产生的嘈杂的声音让夜陌雅不禁有些头大，但她还是等大家安静下来才开口。 “好了好了，我们首先进行第一项议程——关于咱们队伍的名字叫什么。” “啊？” 见大伙有些愣神，夜陌雅又重复了一遍，大家这下才反应过来。 “哎呀，这种事还要我们来来么？雅姐你和塔露拉商量好了告我们一声就行了！” “就是就是，咱们这些人也没读过什么书，能想出来什么好名字嘛！” “咳咳，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说两句又没错。”塔露拉轻咳一声，笑着示意众人发表意见。 “要我说，咱们不如叫雪地战斗队！” “吁——什么破名字，咱们要起名字，肯定要突出一个特点，依我看，就叫黄昏破坏者！” 这位感染者战士一开口，周围人都惊倒了一片，颇有一种此子恐怖如斯的感觉。 “嚯，伊利亚，你这名字是咋想的，听起来可真厉害！” “我在书上看的！厉害吧！” 大家就这么讨论了十分钟，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也没个定论。这时候，塔露拉也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朋友们，我们在做的事情是不断的将被压迫的人联合起来，报团取暖，一同反抗乌萨斯的恐怖统治。 我在一座城市里的朋友把这种行为称作整合。他呼吁感染者团结起来，围绕同一个信念，抗议乌萨斯现在这种对感染者的残酷统治。我想，我们也可以叫这个名字，符合我们的行动理念，也是我们的最后目标——整合运动，这个名字如何？” “好名字！” “就这样了！” “诶，还得是塔露拉啊，你看看人家起名字，就是有水平！” ………… 见队伍名字已经确定，夜陌雅再一次开口。 “好了，那么我们的队伍就叫整合运动了。那么下一个议题，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没啥目标！” 一位个子蛮高的感染者瓮声瓮气的开口，“我觉得填饱肚子就好了！起码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夜陌雅也露出笑容。 “这当然是个目标，饿不死，有饭吃，这当然应该是我们的目标，这也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如果我们的目标就仅仅是这个，那我们以后的成就也就不过如此了。而且，我也没说咱们的目标只能定一个，对吧？” “……啊，我大概明白了！” 一位感染者恍然大悟，她是负责带孩子们认字的其中一位老师，很快理解了夜陌雅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些疑惑的发问，“雅姐，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有个更长远的打算吧？可是塔露拉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们感染者团结起来，把乌萨斯对咱们的残酷统治推翻掉！这不就是长远目标嘛！” 她的话引来一大片赞同声，夜陌雅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然，不过我们也不仅限于此。诸位，我们在这段时间中，团结过一批感染者同胞，也有几位没染病的同志们在与我们共同战斗，大家认为，他们是否令人敬佩？” “那是当然啦！” 一个年纪稍大的感染者战士搂住一个年轻后生，豪迈一笑，“这小子和我可是过命的交情，从当初他帮我挡刀子那一刻起，他这个兄弟呀，我就认定了！” 周围的感染者战士也纷纷夸赞起这几位与感染者共同战斗的年轻人，夸得这几个小年轻羞红了脸。 夜陌雅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回来，她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的开口。 “那么，诸位，为什么会有没感染的人会加入咱们这种感染者扎堆的团体呢？”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又转向了那几个年轻人。 “唔……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啦……” 那个年轻后生挠了挠后脑勺，“我一开始是因为实在饿的不行，活不下去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啦……感染者队伍愿意接纳我，那我哪怕感染了，也总比饿死强嘛！” 他环顾了一圈，望着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 “至于说现在，赶我走我也不想走了。我在这里有一群好战友，还有两位厉害的领导人，这雪原之上，恐怕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了。” 周围的七八名与他同队的战士发出一声长长的嘘声，旋即笑了起来，闹作一团。 其他几位战士也各自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倒是大同小异：活不下去，被迫来到这只队伍，又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好，也就不走了。 “其实我本来很害怕啦……毕竟在我以前的认识里，感染者很恐怖的，那些纠察队嘴里的感染者……什么移动的传染病源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会给人带来数不清的厄运……呸，【乌萨斯俚语】” 年轻人说着突然呸了一声，有些愤怒的骂了一句，“我加入队伍和大家相处以后才发现，他们说的有多夸张！哼，那些大黑虫子才是魔头，厄运什么的鬼东西！” “是啊是啊！” “那些纠察队才是最可恶的东西！” 见大家情绪有些激动，夜陌雅晃了晃手，释放出一股安抚精神的源石技艺，让他们镇定下来。 “所以，如果说乌萨斯对感染者太过残暴，为什么不光是感染者，连你们这些没染病的都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那肯定就是乌萨斯的问题，我记得雅姐你之前说过。” 这是一位给大家修剪裁补衣物的女性。 “对，那我们不妨定个长远目标——推翻乌萨斯，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国度，而不是贵族老爷们的。” “可是……我们做得到么？” “在我与塔露拉招募第一批人时候，多数人认为我们成不了气候，用不了多久就会完蛋——但我们今天已经是一个五百多人的团体了。” 夜陌雅笑了笑，带着一股自信的语气开口，“那么，我们最终能不能成功？这当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想，我们可以，因为我们并不孤独。” “诶？” “这片大陆上的被压迫者有多少？感染者无非就是感染疾病的普通人，与广大的市民，农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压迫者，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些压迫者——比如纠察队，矿场主，贵族等等。 而我们的整合，自然不会仅仅是联合感染者，而是所有被压迫者，共同将旧社会掀翻！” 第2章 关于这五百多张吃饭的嘴 “当然啦，路是一步一步走的，饭是一口一口吃的，我们现在当然还没有实力做这件事。” 夜陌雅看到大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无奈的耸耸肩，“不过总是有一个为之奋斗的目标嘛。” “雅姐，您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可是……” 一个战士站了起来，有些迟疑的看向夜陌雅，见夜陌雅冲他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咱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而且战斗力也太差……不，也不是说咱们不行，大家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可是咱们身上的装备太差了，别说那些城市里的驻军、警察什么的，就是那些纠察队，咱们应对起来也很困难啊！” 塔露拉听到这个战士的问题，不禁看了一眼夜陌雅。她可是信誓旦旦的和自己说过，会有解决办法。 “你说的对。” 夜陌雅点点头，后退一步，“所以我们要找办法解决——诸位有什么想法么？可以分享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半晌，一个感染者站起来，弱弱的开口。 “我觉得吧……咱们还是物资太少。您看，咱们没有固定的土地，没有办法大量的种庄稼，即使是少量的种些作物，不仅不够吃，还容易被那些纠察队的毁坏了秧苗。这样一来，固定的粮食来源就没有了。” 这是队伍里负责给大家做饭的，塔露拉称呼他们是炊事班，大家也就都喊他炊事班大哥。 “咱们队伍里的食物，基本靠打猎和与村子交易，实在太不稳定了。咱们的战士饥一顿饱一顿的，肯定比不上那些吃饱喝足的士兵有营养啊。要我说，得解决吃饭问题。” “加里沃夫大叔说的很好啊，吃饭问题是大事，吃不上饭，怎么有力气做事业呢？这是一个好问题。” 这位炊事班大哥的话被夜陌雅肯定以后，像是抛砖引玉，一下激起了大家的热情。 “我我我！额……” 一个年轻战士跳了起来，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又有些退缩，支支吾吾起来。他身后的一个年纪稍大的战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年轻战士被一脚踹出来的狼狈样引起了一阵哄笑，搞得他更不好意思说话了。 “我，我……” “没事的，慢点说。”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他抬起头，对上塔露拉温柔的眼神，“年轻的战士，你有什么想法，大胆的说出来吧。” 似乎是被塔露拉所鼓励，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我觉得，咱们打不过那些驻军的原因有三个。 一个是咱们人少，大一点的矿场里的驻军就足足有三百多人，咱们的战士就算是能以一敌二，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第二个就是咱们的装备太差了。人家手里的武器，刀剑什么的就不说了，虽然质量远远不如人家，但好歹咱们也有。 可是他们身上穿的那些护甲、大盾咱们是真的没有，咱们也就是有些保暖的布料，护具什么的少的可怜。哦对了，还有那些装甲车，源石炮，弩炮，无人机什么的……这没法打啊！” 这位战士越说越激动，语速也流畅起来，他一边说，其他战士也一边点头，显然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第三点……咱们也确实不如人家能打。虽然说大家都很勇敢，没有人怕死！但是……敌人真的是很厉害。 他们肉搏实力强，刀法也好，身体也强壮，咱们的战士大多单打独斗是打不过他们的。 然后还有敌人的术士，虽然说咱们也都能放法术啦……但是确实打不过敌人。不过有塔露拉在，敌人的术士们也沾不到便宜，再加上雅姐，他们的术士摞一起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但咱们队伍里也就塔露拉和雅姐两个人能打啊……对上那么多人实在是太吃亏了。” “是啊是啊。” 一个战士点点头，又有些颓然的低下头，“其实我觉得我们真的是没有什么用处，雅姐和塔露拉两个人……不，或许一个人就可以把我们全灭了，对付追兵时候还要她们断后帮助我们撤离。也许要是没有我们……” “你说错了，兄弟。” 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刺在那位战士的耳朵里。 他抬起头，看到皱着眉的“领袖”。 看得出来，塔露拉有些生气了。 第3章 整编 “你说错了，兄弟。” 塔露拉有些生气的瞪起眼，她望向那个战士。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这样规模的队伍。” “不过在战斗中，大家的战斗力确实比不过那些驻军，纠察队。” 夜陌雅毫不留情的点出这个情况，见大家有些消沉，她把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 “诸位也不必妄自菲薄，现如今我们力量薄弱，但不会永远孱弱下去。 那么，接下来我说一下我的计划，大家可以提点意见。” 见战士们纷纷点头，夜陌雅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要将队伍编制固定化。 现在大家彼此熟悉，没有个编制什么的，倒也影响不大，但以后要是人多了，也是个麻烦。我们现在有125位战士，差不多可以编成一个连。 我们以三人一个战斗小组，组长在组内选出；三组编成一班，外加一个班长，共计十人。 三个班编成一个排，外加一个排长和一个副排长，共计三十二人。 三个排编成一个连，外加一个连长和一个副连长，共计九十八人。” 夜陌雅一口气说完基础编制之后停了下来，让大家消化一下，提提问题。 这个编制倒也并不复杂，战士们很快就理解了这个与传统部队截然不同的编制。 “额，雅姐，咱为什么不用那种十夫长，百夫长这样的编制呢？” “传统的部队编制不太适合咱们，一来是硬实力有差距，打军阵战不是敌人的对手；二来是咱们人少，撑不起来。” “雅姐，咱们不是有一百二十五个人么？这才九十八个人啊，剩下的人干什么啊？” “诶，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 夜陌雅听到一位战士的疑问，拍了拍手，朗声说道，“我计划要再组建一个火力支援班，一个医疗班，一个侦查班，编制和普通的战斗班相同。” “唔……诶？那就一百二十八个人了啊？这不是要超了么？” “别急，听我说——所有人注意啦！” 见夜陌雅示意这件事与大家有关，所有人都竖了竖耳朵。 “这次的战斗队伍，常规作战班由两名负责近战的战士与一名负责远程打击的战士组成，要大筛查，所有人都能报名。 此外，我会教大家学习我个人改进过的法术，火力支援班则将挑选其中最优秀的十人，诸位有没有信心争一争？” “有！” “那是自然！” 这可是学法术啊，万一自己天赋异禀呢？那不是直接成为队伍的中坚力量，能狠狠揍那些该死的黑虫子了？ 见大家反响热烈，夜陌雅继续说道，“侦查班和医疗班也是同理，我会亲自选人，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另外，如果说现在的战士们，谁要是不幸落选了，也不要气馁，我会组织一个预备役，作为补充力量。” “关于班长，排长，副排长的选拔，就由大家推选吧。至于连长和副连长，分别由塔露拉与我担任，另外塔露拉将担任大家的剑术等格斗技巧训练的教官，我负责教授大家法术。 等完成改编后，我会出一个训练章程，一边练，一边打。 现在我要宣布一下我们队伍的军纪。 第一条，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第二条，不拿平民一点东西。 第三条，一切缴获要归公。 第四条，与人说话要和气，买卖公平。 第五条，不打骂平民，不虐待俘虏。 第六条，官兵人格平等，待遇平等 大家有什么异议么？” “额……雅姐，其他的我都赞同，但是要是我们抓到了那些黑虫子，难不成还不能狠狠揍他们一顿了么？” “是啊是啊！” 这位战士的话引来一片赞同声，这些感染者纠察队，平日里作威作福，别说是对感染者，就是普通人还要刮上几层油水下去，这样的蛀虫又怎么能让人不恨呢？ “诸位，这些纠察队确实可恨，可是我们却不应该去虐待他们，而是应该按规章制度惩罚他们。 同志们，如果说我们对纠察队肆意的释放自己的愤怒，等到遇到其他人呢？我们是否会被长期以来的习惯所主导，变成纠察队那样的人呢？” “嘶……” 听了夜陌雅的话，那个提问的战士打了个冷颤，“这种事可太恐怖了……要是让我和那些黑虫子一样，还不如杀了我。” “雅姐，这些军纪什么的，不都是咱们平常的行事标准么？还用得着专门强调嘛？” “当然要强调，现在我们人少，大家互相督促的，还能保持纪律，等我们以后人多了呢？ 人多了，没有纪律约束，别说和敌人作战，保不齐自己就内乱起来了。” “还是雅姐想的远啊……” ……………… 接下来，大家围着塔露拉和夜陌雅问东问西，两女也一一为战士们解答疑惑。 “有塔姐和雅姐在，真是我们的幸运啊……人家有文化的人，想问题就是长远，而且还能打——要不是有她们在，咱们早就完蛋啦！” 听到这个战士的感慨，另一位战士笑着抬起手，一巴掌拍了上去。 “不长记性！现在要叫塔露拉连长、夜陌雅副连长了！啊，对了，雅姐……副连长，这个……同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我们大家有共同的目标，一样的理想，我就想拿同志这个词来称呼我们之间的关系。” “嚯……这还真是文化人，贴切，忒贴切了。” “咳咳咳，好了好了，接下来咱们说一下军衔和奖罚制度。 首先是军衔，分为士官和军官两个军衔。其中士官军衔分为二等五级: 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和军士长 所有士兵，一开始都是列兵，在之后的战斗中，如果立功，可以逐级往上升，奖励呢，自然也不会少了。 班长——起始军衔就是下士，立功了，给升！排长——起始军衔是上士。至于这个军士长军衔啊，是个荣誉称号，给那些功勋卓着的士兵，换句话说，就是立了大功，但是没能力指挥部队作战的人。 军官军衔共二等八级，分尉官和将官两等。 尉官:下尉—中尉—上尉—大尉 将官:少将—中将—上将——元帅 我和塔露拉，作为连级军官，军衔就是下尉啦——” …………………… 就这样，这一场会从早上一直开到下午。中午时候，因为大家都在开会忘了做饭，还被迫将就了一顿冷干粮。 等到吃完饭了，又开始开会，塔露拉还先做了个自我检讨，没有把大家的肚子保障算进去。 “我们讲了这么多东西，军队编制，军衔，军纪，奖罚……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物质保障。” 第4章 整点营收 “物质保障？” “是啊，同志们要吃饭，训练的战士们更是需要补充营养，这些需要物质保障；手里劳作的工具，同志们的衣物等等，这些需要物质保障；战士们需要更精良的装备，还有治病疗伤的药品……换言之，我们需要很多钱，和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听了夜陌雅的话，发出疑问的战士不禁苦了苦脸，“雅姐……副连长，咱们一直以来可是连饭都吃不饱，这些东西……咋弄啊？” “嘁，蠢蛋。” 另一个战士嗤笑一声，“平常叫你多动动脑子啦！但凡塔露拉连长和夜陌雅副连长发话了，就一定已经有办法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这两位年轻的姑娘，“对吧？” “咳咳。” 夜陌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虽然说我确实有一点门路，但其实我还是希望大家能提些意见的，毕竟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要是我们有办法，也就不用一直挨饿了。” “也是，也是。” 夜陌雅摸摸鼻子，示意塔露拉把东西抬上来。 “真是的，这种卖力气的活，怎么总是我上？” 塔露拉嘴上抱怨着，手上动作倒是利索，转身把一个黑不溜秋的大机器抱了上来。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丑？” “这可是咱们以后吃饭的宝贝。” 夜陌雅哈哈一乐，拍了拍这个大机器，“这就是拿钱搞不到的东西——这玩意可是用来精炼源石矿的。” 几位曾经在矿场工作过得感染者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雅……副连长，您……您该不会去抢矿场了吧？” “……您可别告诉我们，这是那种提炼源石的机器。” “猜的不错。” 夜陌雅挑挑眉，有些得意的一叉腰，“这东西可以把源石矿提炼成至纯源石。而且！可别把我这宝贝当成矿场里的粗烂货，这东西可比矿场里的效率高多了。” “嚯……那，咱们岂不是发了？” “我说您几位别打哑谜啦！这东西有多值钱呢？” 多数人只知道至纯源石这东西很珍贵，却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价值，于是一位老矿工解释了起来。 “提炼出一颗至纯源石，如果换成食物，就算是每天大鱼大肉的吃，让咱们整个队伍吃几年都足够。如果说换算成货币，那就是上千枚金币的价值。” “卧……那有了这个东西，咱们以后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愁了？” “这怎么可能？” 老矿工听到这话，鼻子里冒出一股白气，“这东西可是管控品，就算是造出来了，要卖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老矿工顿了顿，“不过，既然副连长都搞到这种东西了……想来也不愁怎么卖出去。” “那是自然。” 夜陌雅接过话茬，“销路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是原材料问题，第二个是物资采购问题。” “副连长，这还愁什么？反正我们都已经是感染者了，直接去采就是了，还要担心什么？” “我就是担心你们这种心态……同志们，要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一点。” 塔露拉叹了口气，继续说到。 “源石矿有两种，第一种是已经被埋藏的源石矿脉，但这种矿脉，已被探明的多数已经建起了矿场，还有驻军守着。别说我们现在打起来很困难，就算是打下来了，也守不住。”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去追逐天灾。 天灾发生之后，会生成大量的活性源石矿，在这种环境下，未平息的能量随处可见。 尽管最大的威胁——矿石病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但是那样的高污染环境会加剧矿石病的恶化，而且其中复杂的环境很容易造成不小的伤亡。” “如果说能让咱们整个队伍吃饱，那我们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一个感染者战士坚定的回答，然后被夜陌雅操纵着空气敲了一下脑门：“说什么瞎话？活着可比白白送死重要。” 战士揉了揉脑门，有些委屈的看着夜陌雅，“副连长，那你说怎么办嘛？要直接去天灾过后的地方采矿，咱们没材料准备防护，不行。 去打驻军，咱也打不过，要换装备、训练才能打…… 要捞钱需要获取源石矿，要源石矿需要提高战斗力，要提高战斗力需要花钱……那这不是死循环了？” “嗯哼，咱打不过驻军，可是有的人能打过啊。” “谁啊？” “雪原上的传说——爱国者的游击队。” “啥？！” 夜陌雅看着一脸震惊的众人，满意的笑起来。 第5章 出发，寻找游击队 距离上次的会议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塔露拉她们完成了对队伍的整编和初步的训练，同时也终于追踪到了游击队的动向。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塔露拉便带上一连一排和二排的战士出发，夜陌雅则带着三排留守，保护队伍。 你问侦察班和火力支援班？ 拜托，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训练出一群能上战场的术士和侦察兵？ 总之，经过几小时的跋涉，塔露拉带着战士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废弃城镇外围。 “没错，是这里。” 塔露拉环视一周，点点头，对着战士们说道，“那些纠察队就是在这座废弃城市里新建了哨站。黑衣黑甲的毒虫子，啃食庄稼，连根都不给我们剩下……这座城大概被废弃了有十几年了。核心设备被拉走，居民也一个不剩，留下的这些建筑和地块不知什么时候也会被拆的干干净净。” “这原本又是哪个贵族老爷的领地？” “涅瓦山男爵。” 塔露拉听到一个战士的疑问，回答道，“他被乱刀刺死。数百里内所有能继承他遗产的人也都被连根拔除了。” 听到塔露拉的话，周围战士嘶声一片：“这可真够狠的，谁干的啊？” “保皇党。第一集团军里有不少这种人。” “我不明白了。” 一个战士有些疑惑的看着塔露拉，“前几天上课时候不是说，大叛乱是现在的皇帝和当兵的贵族老爷们干起来了吗？那为什么会有部队帮着皇帝杀贵族呢？” “大叛乱时期主导叛乱的正是在上一个时代，那个乌萨斯不断对外扩张的时代里，占尽好处的贵族将领们。 新皇帝登基以后，自然要让这些人把他们吞进去的资源、城市和居民都吐出来。 当时，乌萨斯的军队大多处在贵族将领们的控制之下，但这些人有的忠心于皇室，或者说是认为跟着皇帝走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这些人就是保皇党，这些人多是年轻贵族，年轻家族。 而其他贵族，有的明哲保身，有的举兵叛乱。 至于说这些被打击的贵族嘛——少一张嘴就多一份钱。 杀了那些贵族，钱就进了自己的口袋，虽然风险很大，但比起平常，也已经是难得的机遇了，而恰巧，他们有冒险的资本。 所以大叛乱时期除了明哲保身的各大城市，举兵叛乱的家族遭受的最严重的打击。可能都是保皇党一手促成的。 当然，如果是叛军在大叛乱里取得了战争的优势，那结果只可能是保皇党被吊死，皇帝被软禁，被迫同意军队里这些浑身冒着酸臭气的老贵族的特权。 各个大公和诸个集团军会把乌萨斯分割成好几块分别统治，至少暗地里肯定这么做。 回归现实，在大叛乱中和大叛乱结束后，节节高升的年轻军官，可别以为他们都是向着新皇帝。他们多数只是向着钱。” “哦，懂了。” 战士们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动机，“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打仗。” “是的。” 塔露拉点点头，“当然，也有少数人确实是新皇帝的死忠，这些人才是新皇帝的核心力量。” “真厉害啊……连长，你和副连长是什么事都能答得上来么？” “我们只是出身要好一些，然后也比较好学吧。” 塔露拉耸耸肩，“至少把我知道的随口说出来肯定还是可以的。 要是说起来，你们副连长知道的事可比我还多的多呢，人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在乌萨斯皇家研究院进修过的。等以后有时间了可以让她给你们讲讲。” “哇——这可真是……能去这种地方，那可真是比我们聪明多了。 诶对了，连长，咱们不是出来找游击队么？你都说了，这地方能住人的地方早就没有了。” “是啊是啊，而且你是怎么从那些人的话里听出来纠察队在这里的？” “周围的各个村庄都打算迁移，如果不是天灾要来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是这些腐败的纠察队进驻了，这要是某支部队经过，村庄是不敢走的。” 塔露拉向众人解释着自己的思路。 “大概是因为收获季刚过吧。纠察队挑这个时候进行例行搜查不过是看准了税吏还没进村。 最近的还在运作的城市，舒拉茨堡，是个轻工业为主的城市，停靠在这里最多只是想要采购原材料。 附近几个村庄大多是自治村，没有被贵族、地主纳入囊中，腐败的纠察队，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一定是看中了油水可捞。” 塔露拉沉默了一下，一旁的战士想到了之前课上学到的知识：“这些纠察队……原本只是在大叛乱之后组织起来搜捕感染者的流氓，现在都成了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老爷了。” “哼，那是得打掉他们。我们也能靠这个战绩去向游击队展示实力？” “对，该打！打掉他们，咱们的日子也会安生很多。” 出乎意料的是，塔露拉摇了摇头：“不，要打掉这个哨站，我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更何况，我们是来找游击队的，不是么？” “额，也是。那我们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游击队会进攻哨站。” “什么……！？” “想联络上他们并不容易，咱们追了一个多月的消息，现在总算捞到了机会。” 听到塔露拉这么说，众人有些不理解：“连长，你联系上南方城市里的感染者都很轻松联系他们却这么难吗？” “想在城市里生存，要靠有活力的情报和合作。” 一股寒风忽的吹来，卷起无数雪花砸向众人。 “但想在雪原上生存，依靠的却是坚持的战术和没法被乌萨斯侦察兵预测的生活方式。 感染者也有不少信使，感染者还有自己传达信号的方式和渠道。可游击队呢？游击队只和冻原上的感染者对话。 它只是不断的接纳着感染者，把他们训练成战士。虽然和我期望的不一样，但毋庸置疑它是健壮的，生机勃勃的。” “哦……那连长，你是怎么找到踪迹的？” “至少有两支游击队小队在10公里外的感染者聚落中交换过资源。就算当地的感染者不肯说，但村外头的那些生火痕迹可不会是军队留下的。 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大概率是毁了这个刚建立起来的哨站和这几支步子还没站稳的纠察队。” 塔露拉指了几处地方，“同志们，就在这里隐蔽吧。注意警戒，这里是纠察官撤离的最佳通道。 当然，前提是他们没有被游击队全歼。” 第6章 游击队?雪怪小队 “可是，连长……我们留在这里的话，难道要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纠察队的家伙么？” “是啊，如果说要对付那些残兵败将，我们留下一个排就好了，你可是我们的连长，我们可不能抛下你一个人啊！” “就让我一个人去吧。要和游击队联络，咱们得向游击队展示，咱们没有敌意。” 塔露拉听到战士们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这些人，或许战斗力远远不如正规的军队，但却无愧于一名战士。 她身上依旧披着那已经略有陈旧的军装，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飘扬，一如既往。 “同志们，别忘了军纪——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她拍了拍挂着的长剑，“再说了，别的我不敢说，起码要逃命，还是很少有人能拦住我们的，但要是带上你们，反倒是困难多了。 而且，同志们，咱们家里还有你们副连长呢，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我还得靠你们去搬救兵呢！” “好吧，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战士们也没有理由再去反对塔露拉孤身前往哨站，紧接着，塔露拉开始指挥几位排长布置狙击阵地。 ………… “等等——连长！” 在一切布置完成后，塔露拉准备离开，却被一位战士叫住，她回头看着这位战士，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连长，你真的只带一把剑去吗？” “哈哈……” 塔露拉发出几声轻笑，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我还带了名册和频道号码簿！同志们，记住！这可比剑重要的多！” ……………… 塔露拉有些后悔。 她没撞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没看到他们标志性的巨盾，没看见破旧的乌萨斯军备，甚至连传闻里游击队的高大萨卡兹们都没看见。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遇上了雪怪小队。 怪不得越往这里走越冷。 瑟瑟发抖的纠察队士兵们躲在四处碉楼里，依托防御工事抵挡着雪怪小队的攻击，但雪原上建立的碉楼又如何能抵挡整片雪原最寒冷的冰呢？ 当塔露拉抵达时，雪怪小队已经将三处碉楼冻结。她点着火，让火焰环绕着自己，在一群白衣雪怪惊愕的目光注视中，跳进了纠察队最后一处雕楼。 可别把名册烧了。但真的太冷了，她想。 火焰席卷了这处碉楼，宛如触须一般蔓延，焚烧这些危害一方的毒虫子。 该让这里暖和一点。 火焰总有烧尽的时候，过了许久，塔露拉一脚将早已半融化的大门踹开，她摸了摸怀里完好的名册，放心下来：“看来对法术的控制力有不小的进步。” “大娣！这是……是刚才帮了我们的人！” 雪怪们穿着厚实的白衣，带着毛的兜帽将他们的脸深深埋在阴影之中，若是不开口，他们就是雪原上的比冬天还要寒冷的怪物。 当然，若是开口了，似乎这些雪怪也与常人无异。 “别松弦。” 一位卡斯特族女孩冷漠的盯着塔露拉，虽然雪怪们称呼她为大娣，但很难想象这样年轻的，看起来一股高冷范的女性就是传说中的雪怪公主，寒冬的死神，雪原感染者中最负盛名的术士——霜星。 “哈，呼——” 塔露拉的火焰逐渐平息下去，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和传闻里一样，真冷，你们雪怪在冬天都能比这鬼天气还冷——你是他们的指挥官么？” “感染者？” “是。”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穿着乌萨斯军官的衣服。” 听到霜星这么问，塔露拉倒还有闲心开玩笑：“我编过很多种谎话，你想听哪一种？” “放箭。” “诶，等等！” 塔露拉连连摆手，“你真不会开玩笑。你是雪怪小队的队长？你叫霜星，是么？” 然而霜星却完全没有理会她，而是扭头看向她的队友们：“为什么没放箭？” “她刚才真的……帮了我们，大娣。人家烧了整个碉楼。” “是的，雪怪们。” 塔露拉连忙点头，她可不想被一支雪怪小队追杀，“我来这里是想要寻求帮助，以及帮助你们。” 眼前这位始终冷着脸的卡斯特女性露出一丝疑惑：“帮助我们？” “是的，握个手吧，雪怪的队长！如果要表达诚意，我也希望用平等而有尊严的方式——希望我们双方能有尊严地、平静的对话。” “不。” 霜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塔露拉，这位寒冬死神似乎并不信任这个奇奇怪怪的人。 “试试看，这位雪怪公主……他们背上背着的那些源石结晶，就是你法术的来源吧？” “呵。” 霜星并不想理会这个刚刚帮助过自己小队的家伙。 一个穿着乌萨斯军装的，实力不弱的感染者抱着不为人知的目的来帮助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疑。 更何况，自己的队伍本身就是碾压式的胜利。 “如果我能融化掉你的冰，” “夸口，你做不到。” “那就来试试吧。” 德拉克的烈焰环绕着塔露拉，向雪原上的寒冬发起了挑战。 第7章 塔露拉与霜星 “哦，那件事……我想起来了。真快，这都过去半年了。” 阿丽娜坐在木椅子上，听着塔露拉讲述与霜星相遇时候发生的事，不禁感慨了一下。 “所以战士们传来传去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和他打了一架？听说你们把那个废弃城市都炸没了。” “哪有那么夸张啦……” 塔露拉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她双手一摊，“传言总是会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我只是把她的源石冰晶烧化了。” “萨申卡，不准乱跑，会滑倒的！” 阿丽娜见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过去，连忙喊住他。 “看看他们这能够这样自在生活的样子……可真好。” 塔露拉的目光随着这个孩子的跑开而移动，“你现在可是孩子王了，阿~丽~娜~老师~” “少来。” 阿丽娜拍了拍塔露拉，“我跟孩子的感情可比跟乌萨斯之间的感情好——你刚刚说你把什么东西烧化了？” “霜星的源石结晶。我猜是她小队使用的一种法术装置。” “那可真是……霜星她肯定不服气。” “哈，没错。吐一口气的功夫，我就被她冻上了半边身子。” 塔露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冲着我的脖子一冰刀砍过来了。 当时我一边全力用我的法术融化她的冰，一边举剑拦着她的刀。嘶的一声，我这把剑这么几年来头一次结了霜。 当然啦，她脸上也终于不是那股子冷冰冰的表情了，她大概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她的刀砍出豁口。” “啊，看得出你很乐意说这段事。” 阿丽娜静静的倾听着塔露拉的讲述，“你是不是还挺自豪的？” “也没有啦……好吧，确实有点……呃，这个孩子，就是躲在牧栏后面那个，她叫什么？” “柳包芙。别在这偷听！下节课我就讲故事给你们听。没错，就讲个灰森林里的鬼魂故事吧——很可怕的故事！” 阿丽娜的视线扫了扫周围：“芙蕾，去帮老师拿些木屑来，好吗？用篮子装，谢谢你。” 一个小女孩从一个木桩后面站起来，答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见偷听的孩子们都离开了，阿丽娜扭过头：“然后呢？” “你这里可真是受孩子们喜欢。” 塔露拉笑着调侃了一下，“霜星……阿丽娜，你也知道，这可是霜星。她的名字比我更早在西北冻原感染者术士间传开。” “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把你的名字说来说去。” “如果有人拿这个名字去威胁别人，我当然不乐意。但要是战士们听到这个名字，就想挑战我本人，那也挺好。” 见塔露拉脸上扬起的得色，阿丽娜想了想，“和你不一样，霜星可不会接受什么挑战。这样想，你真的把她惹火了。” “她可是感染者里顶尖的术士，顶尖的小队指挥，也是感染者里极为强大的战士。” 塔露拉回忆着霜星的传闻，然后耸耸肩，“当然啦，我觉得小雅比霜星强多了，虽然说小雅她也时常和我切磋，但是我感觉到她没用全力，我都看不到她的极限在哪。 或许……她能和爱国者先生平分秋色呢？” “在很多人眼中，你们是很像的。孩子们有的说想以后变得像霜星一样，也有的说想当你和小雅这样的英雄呢。” “停，停。我真的不喜欢这个词。” 塔露拉摇摇头，又看着阿丽娜:“你呢，阿丽娜，你又是怎么想的？” “在我眼里，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总觉得你就是会这么说。”塔露拉并不意外。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霜星小时候过得怎样的生活，她的教养很好，可能是她小时候过的还不错。” 塔露拉想了想自己的过去，“可别让任何一个孩子经历我经历的这些。” “你也很有教养。” “我不愿提这事。” “……塔露拉。” 阿丽娜盯着塔露拉，“我们谁也不知道这片大地留给他们的遭遇会不会比我们遇见过的更荒唐，更有恶意……这也是我想做老师的原因。” “我的‘老师’可不是你这样的。” 塔露拉下意识的反驳阿丽娜，然后若有所思的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霜星也许也……” “谁知道呢。” 阿丽娜摇摇头，“就像小雅说的，这世道，又有多少人是幸福的呢？” “唉，总之，和霜息这次冲突过后，我就再也没有敢在技巧训练上懈怠过。别说法术，剑术也是。这些我可都不能输给她。” “你和她打了一架我知道了，然后呢？” “我和她打了一阵，虽然说有点落入下风，但好歹撑住了。一直到她气消了，她才告诉我这件事她不做主。” “那就只有一个人能做主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的，在我们这场斗殴结束后没过多久……从城市的另一端走来了一个……一个人。” “回想一下都那么费力？” 阿丽娜有些惊奇，这可是塔露拉从来没有展露出的表情。 “应该说是第一印象太震撼，使得我只能想方设法挑一些词给你。” 塔露拉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 “正午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竟然照不化他身上淤泥一般的黑色。 他每踏出一步，宛如古老的军队行军，如山崩一般的气势扑面而来。 但他的步伐也很轻，若是单纯听声音大小，恐怕是孩童的嬉戏声都要大过他的脚步声，甚至不会在大雪中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可……他每前进一步，就像大钟敲在人的心里一般。 我当时正在和霜星说我们的计划，我说到之前那次改编，我说我会联系上其他城市的感染者。 还有我们提炼源石换取资金的计划，同时希望他们也能加入进来……当我看到他的影子，我说不下去了。” “嗯，为什么停下？” “我可不那么有自信。” “你也会没自信吗？我从来没见你不自信过。” 见阿丽娜一脸惊讶，塔露拉苦笑了一声，双手比划着说道: “阿丽娜，你虽然没见过他，但也听说过他。但是亲自感受他，和听说那些事迹是两回事。 那可是……爱国者。” 第8章 队伍将何去何从 在塔露拉与霜星的“友好”切磋之后没多久，那位传说中的爱国者来到了这里。 任何一个人面对这位强大的温迪戈都会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塔露拉也不例外。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爱国者同意了队伍的合流，两支队伍联合在一起。 不过，游击队的战斗力是完全碾压塔露拉的队伍的，若是换做其他部队，恐怕早就上演什么夺权的戏码，让塔露拉这个连长当不下去了。 在队伍合流后，塔露拉与霜星带队多次攻击了乌萨斯的矿场，在强大的雪怪与游击队战士的带领下，他们抢走一批一批的源石矿用来提炼源石换取资源，训练战士。 …………………… 夜晚，队伍完成了一次作战任务，进入休整状态。 霜星坐在树桩上，她与塔露拉面对面坐着，探讨着队伍的发展方向。塔露拉用法术点燃两人中间的篝火，让火光驱散周围的黑暗。 “这不可能。” 霜星听着塔露拉的想法，果断的反驳，“我们甚至不知道冻原上还有多少感染者活在乌萨斯的混蛋统治下。在这时候和游击队说城市的那些感染者，太早了。” “我们不是要抛弃冻原的感染者。否则我怎么会带着他们一起走。 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回来。我们的目标是整个泰拉的感染者……不，感染者，还有那些被压迫的普通人团结起来。” 塔露拉同样反驳霜星的话。 “也许我们身处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们对自己境遇的不甘没有区别。这也是整合的由来：感染者，农民，工人……一切被压迫者围绕同一个信念，反抗乌萨斯的残酷统治。甚至……反抗这片大地的一切不公。” “塔露拉，乌萨斯军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的。 你说要去南方，你有没有想过这将是一个何等漫长遥远的路途？ 在雪原，乌萨斯军的力量还算薄弱，可要是到了南方呢？我们还不如去找个师团送命来的快。” “乌萨斯不是铁板一块，这是我们的机会。而且我们不光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我们还要传递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你们并不孤单。” 塔露拉很自然的回答，“霜星，我们在冻原上只是会消耗自己的力量。我们需要走出冻原。” “我不决定这种事。” 霜星摇摇头，“如果离去的代价是死亡，我的性命除了能换一两条乌萨斯士兵的命以外也没什用。但我们身边的人呢？塔露拉，你也有你的战士们，你的姐妹。至少我不会让他们送死。 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是对的。” “哪一个？” “告诉所有人，他们并不孤单。在雪原上我们花了太多时间在一件事上——寻找朋友。但是，去联合城市的感染者？看来从大城市来的青年确实更喜欢幻想一些。” “我还不想被你嘲笑，霜星。” “我不嘲笑你，你很强，你和她带着队伍走了很长的路，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还要艰难。 但向南方去就是种幻想——我们的队伍在壮大，但我们是感染者。我们没剩下几年时间……而你的联合又需要多少年？” “正因如此——” 塔露拉嘴边的话突然被卡在嗓子里。一个巍峨的身影走了过来，篝火照亮他那陈旧的盔甲。 “爸？” “啊……爱国者先生？” 爱国者在篝火旁坐下，和塔露拉不断在脑海中模拟的场景一样。爱国者只是坐下，一言不发，注视着篝火。 “……” 霜星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转头对塔露拉说道：“没事的，你继续说。” “正因为我们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南方有肥沃的田地，有适宜的温度，四季变化，有新鲜的食物。资源，教育，前景……以及未来。” “……未来？” 霜星的想法已经写在了脸上，“塔露拉，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未来’，我们在这里也能通过夜陌雅搞到的那个神奇的机器生产精炼的源石去换取资源。” “不，霜星，关于这件事，我还是得稍微反驳你一下。” 一个柔和的女声传来，霜星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袍，身材娇小的女孩走了过来。白色的兜帽投下一片阴影，让霜星看不清她的表情。 “夜陌雅？好吧，你有什么看法？” 夜陌雅将兜帽甩到背后，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柔和注视着霜星。她随手将一个树桩的积雪拍开，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 “霜星，我得承认你的顾虑很有道理。事实上，如今的社会条件还不够成熟:矿石病还没有在这片大地严重到一定程度，乌萨斯还没有腐朽到破败不堪，很多人对那些贵族还心存幻想…… 但我认为，现在也是最好的时候，也是不得已的时候。 首先，第一点，我们在这里能生产的源石，能换取的资源是有限的，这将决定我们队伍的上限。 第二点，雪原上暂时不会被乌萨斯关注，但不会是永远；乌萨斯现在不是铁板一块，但乌萨斯不会永远分裂；乌萨斯的装备已经更新换代几次了？呆在雪原无非是慢性自杀。 而最重要的是……” 夜陌雅看向爱国者，“有一位先生，他是感染者的标杆，反抗的大旗，是被压迫者反抗的希望。” “你是说我爸……” 霜星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你的意思是……” “人的生命总是会有极限的，更何况是得了矿石病的人。 一杆旗帜倒下了，再立起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的父亲不会倒下。” “这话你可以问问他本人。” 爱国者的视线从篝火上移开，他的视线穿过厚重的头盔，刻在三个年轻的战士身上。 “霜星，人都会死，温迪戈也不例外。” 爱国者深沉的声音敲打在两位年轻人的心头。 “至于你……夜陌雅，夜陌雅……我可以相信塔露拉，即使她太过天真，但她确实一腔热血，而且善良正直。 而你，我该如何称呼你？古老者？阴谋家？比起她，你的秘密太多，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太多……我不能相信你。” “额……何出此言啊，先生？” 夜陌雅显得有些诧异，她能感受到爱国者的敌意。她毫不怀疑，若是她的回答不能令爱国者满意，爱国者一定会一巨戟把自己刺死。 当然，他不一定能杀死她。 “先生，若是说曾经对游击队的援助，您认为我图谋是什么？若不是真心帮助，我何必投入那么多珍惜资源。 当初乌萨斯军对游击队的行动还是我给您报的信呢。虽然说我有一些隐秘渠道，但也不犯什么忌讳吧？” “尽管你与我们的相遇太过巧合，但这也并不算得什么，我也认可你当时说的话。但是……” 爱国者依旧盯着夜陌雅，“那么，萨卡兹远古皇者的友人，王庭流传的古老者，十大王庭的僭主，巨大的阴谋家……这些言语随同萨卡兹的记忆流传至今。而今天，我再一次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爸，你要做什么！？” 霜星察觉到爱国者那愈发明显的杀气，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爱国者先生？” 塔露拉站起身，向前半步，挡在夜陌雅身前，一只手按在剑柄上，一只手唤出烈焰，“还请您冷静。” “一个预言，唯有萨卡兹古老血脉才能获得的预言。 食腐者之王看到的是，当祂再临，万事万物皆将迎来新生。 而温迪戈族内的预言是……当祂再临，万事万物皆将迎来终结。” 塔露拉与霜星一脸茫然的看向夜陌雅。 当事人也一脸懵逼。 第9章 萨卡兹的古老预言 “我觉得……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夜陌雅摆摆手，“要是按大炎那面的算法，我今年还没成年呢。要说什么萨卡兹远古皇者的友人什么的……未免也太扯了吧。” 就在这时，一条来自数据网的资讯让她的表情突然凝滞了下来。 “额，先生……” 夜陌雅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刚刚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一些事情……我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是因为源石技艺？” “嗯？” “在我曾经还在乌萨斯的研究院时候，曾经有过一次北游。” 夜陌雅乖巧的坐在一边，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 “这片大地上存在许许多多神秘的地方。我要说的事情正是与源石，与萨卡兹的群体记忆有关。 我曾北上到无尽冰原的深处——” “什么？你疯啦？！” 霜星发出一声惊呼，就连爱国者也有些诧异。 无尽冰原，或者说整个极北地区都是邪魔的地盘。即使是乌萨斯最强盛的时期，也只是将邪魔赶出在北部设立一道道防线，阻止邪魔的蔓延。 倒是大炎曾经组织起一批精锐部队远征塞北，可惜也未曾到达无尽冰原深处，反倒是损兵折将，若不是那位神秘莫测的老天师出手，恐怕大炎伤的元气十年都补不回来。 而现在，夜陌雅说自己曾到过无尽冰原的深处？ “诶……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啦……” 夜陌雅挠挠头，“邪魔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无法跨越的屏障，再说了，我是一个人去的，相对要简单很多。若是让我带上一支部队去，我也做不到。” 夜陌雅见爱国者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自己的说辞，于是继续说道：“总之，我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无尽冰原的深处。 我运用我的法术，搜索着那片区域，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嗯……怎么形容呢……一个巨大的源石结晶。 当然，这东西很显然不是单纯的源石结晶，而是一个封印着上古力量的封印。我通过施展法术与源石结晶共鸣，来到了一个幻境之中。 迷雾散去，我看到了宏伟的城市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沙尘中崩塌，高耸的钢架结构黏土一般地融化。 可怖的巨物之影漂浮在云层中，扭动的巨大黑影盖过了太阳，笼罩了一切。城市中游荡着凄厉的尖啸声与绝望的呼喊声。 迷雾从无尽的虚无中喷涌而出，视图遮蔽我的视野，但我并没有被迷雾笼罩。 突破迷雾，我看到一个燃着熔岩的巨兽高举手臂，与被遮掩的太阳呼应着，大地凝聚出一条巨大的手臂，将那阴影击碎，让太阳洒下光与热，熔岩巨兽与太阳链接，建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通道。 庞大的能量通过通道注入大地，投下阴影的巨物也露出祂那扭曲的身形。” 夜陌雅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正听的聚精会神的塔露拉回过神来，有些不满的敲了她一下：“然后呢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很难用言语描述这场战斗.......那不光是在物质层面的交锋，更是灵魂层面的战斗。 一个堪比一片大陆的庞然巨物与一颗星球的战斗，额......怎么说呢，深渊的力量即使弱化无数倍，依旧不是凡俗的力量能够对抗的。 来自太阳的力量与泰拉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最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这个次级深渊生物封印在泰拉深处。 旧文明则被永远埋葬，如今的泰拉文明则在过去的废墟中再度兴起。” “我有个问题。” 霜星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哦，请讲。” “什么是深渊，另外你说什么.....泰拉，太阳的，这是指的我们的太阳和脚下的大地么？” “是的。泰拉便是指的我们所处的这颗星球，或者说是大地，以及天空和海洋。 在很久很久以前，泰拉也好，我们的太阳也好，都是有自我意志的，但发生过一次席卷全宇宙的大灾变，导致了几乎所有文明的毁灭。 深渊这个的话.....简单来说，是一种能够破坏宇宙基本法则，同时传播能力极强的能量。” 见几人有些懵逼，夜陌雅拍拍手：“同志们，这件事可以暂时放下了，要是想了解，我写几本书详细介绍一下涉及到的天文学，物理学，神秘学等方面的知识，怎么样？” “别了别了。” 塔露拉连连摆手，“雅老快继续说吧，我们等着呢。” “小塔啊，要爱好学习，多学点知识没坏处。活到老，学到老嘛。” 夜陌雅没在意塔露拉的那句玩笑话，反倒是顺着她的话，板着个脸故作深沉的批评了塔露拉几句。 “咳咳，好了好了。” 夜陌雅轻轻咳了几声，将话题引了回来，“总之，这场大战本应仅仅是一场回忆，但是在我看完之后却出现了问题——我踏入了一个时空扭曲点。 在我试图重新扭转时空点，修复异常时候，一个人却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萨卡兹，也就是你们传说中的那个什么.....萨卡兹皇者？他的到来让我停下了动作。 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一股与咱们现在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气息。出于好奇，我决定与他同行，跟随他回到萨卡兹王庭，在那里待了半个月。” “然后呢？” “在那里，我告诉他了一些关于世界的奥秘，关于星空，关于源石，以及过去的历史。 然后嘛，我就回来了。我去平息了时空扭曲点，将局部崩坏的空间修复，这处隐患自然就消逝了。 但是……萨卡兹竟然留下了预言？这就意味着有一些延伸问题。 萨卡兹的群体记忆是否与源石结晶连接？什么样的萨卡兹能够连接到这样的记忆，又是为什么只有少数萨卡兹能够连接？那个源石结晶的意义将远超我的预期，它究竟有何奥秘？此外……” “咳。” 塔露拉拍了夜陌雅一下，打断她逐渐兴奋的状态，“注意点，这又不是研究院了，你要研究什么自己搞吧，我们可不懂这些。” “你说的事情，虽然超出我的常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爱国者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结束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震撼在她们的心头，虽然依旧低沉，但并不像先前那样威严。 “我姑且相信你吧。反正预言这种东西，我也并不相信。” 爱国者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远处。 “您刚刚的表现可不像是不相信的样子。” 夜陌雅注视着离去的爱国者，小声逼逼了一句。 第10章 一次寻常的行动 “呼……爱国者先生终于走了。”塔露拉长舒一口气，“小雅，你这……说的是真的么？” “那是自然。” 夜陌雅扬了扬头，“我啊，可是能称得上泰拉究极术士哦。” 霜星听了这话，摸了摸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冰刀，她转头看向夜陌雅：“回头一起训练。” 说罢，霜星也起身离去了。 黑夜陡然寂静下来，篝火燃烧的声音与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冻原上那时刻不停的呼啸声也在此刻平息，仿佛天地之间只留下塔露拉与夜陌雅两人。 “小雅……” “啊？” 听到塔露拉轻声的呼唤，夜陌雅侧过身来，微微眯着眼睛，一幅疲倦的样子，“怎么了？” “……” 塔露拉看着夜陌雅，嘴里想问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想问，你是什么时候组建的这些隐秘渠道？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秘密？怎么会变得这样神秘，强大？我离你究竟有多远？ 她看着眼前这个丫头，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抛弃龙门安定的生活跟着她远离故土，来到乌萨斯；又放弃研究院的生活跟着她在雪原上挣扎的妹妹——或者是什么更重要的人。 塔露拉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她。 “没事。” 塔露拉收敛心神，冲着这个一脸疲倦的丫头笑了笑，然后把她搂进怀里，“休息一会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夜陌雅顺势在塔露拉怀里蹭了蹭，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那我不客气啦！” “晚安。” “晚安。” 塔露拉轻轻摩挲着夜陌雅的秀发，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不禁低了低眉。德拉克的火焰在她体内流转，让周围的温度微微升高一些。 傻丫头，演戏演的一点都不自然。 ……………… “塔露拉，集合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额，你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吧？” 霜星今天早上起来准备找塔露拉集合队伍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营地，找了半天，终于想起到昨天晚上谈话的地方来。 但等她到了，却发现塔露拉一个人坐在木桩上，闭着眼睛。 “没事，昨天晚上在这里小憩了一会。” “哦，夜陌雅呢？” “早走了，她要负责整个队伍的后勤和物资采买，可比咱们忙多了。” 塔露拉一边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回答霜星的问题。 “那你快点，这次行动可不轻松。靠我的雪怪小队和你的一个排想打掉这个矿场可不容易。” ……………… “停止行军。” 随着塔露拉一声令下，雪怪小队和一排立即停止了行动。 霜星看了看远处的矿场，向诸位战士再次重申了作战命令： “一会由塔露拉和带着一排突击，我和雪怪小队接应，记住，我们只是诱敌，不要恋战，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众战士压低声音回应。 “出发！” 一名乌萨斯士兵站在围墙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武器。雪原上的活物本身就少，更何况是在这处矿场？ 若是有什么野兽在矿场上游荡，他还能拿起弩射几只野味尝尝，可在这鬼地方，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见着个会动的东西！ 他看了看时间，等再过一小时就能换岗了，他一会一定要去和几个哥们好好喝上几杯。 “嗯？” 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却发现远处的雪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禁兴奋起来。 “哈，终于见着个会动的，今天的加餐有着落了！” 他熟练的上弩，然后冲着远处射去。但预料中的情况却没有出现，反倒是一道光芒闪过，弩箭被弹到一边。 塔露拉将长剑收回剑鞘，大喝一声。 “进攻！” 九张改造弩早已分别对准了围墙上的乌萨斯士兵，随着塔露拉一声令下，九根弩箭直奔敌人而去！ “艹。” 排长见只有七个乌萨斯士兵倒了下去，不禁怒骂了一声，“哪个兔崽子的箭空了？回去以后给老子加练！” 剩下的几名乌萨斯士兵惊了一下，立马拉响了警报器。 “敌袭！” 刺耳的警报仅仅响了三秒，几道流动的烈焰就爬上了围墙。 “什么鬼东……” 烈焰猛然炸裂，将几名士兵和警报器吞噬，熔化。 这个乌萨斯矿场共有二百余人的驻军，差不多是一个加强连队，也算个规模中上的守备部队。 “集合！敌袭！” 原本寂静的营地骤然间喧嚣起来，百余士兵立即开始集结，准备防守。 大约八十名在各处巡逻的士兵则早已向围墙赶去。 “敌人集结了，准备撤退。” 塔露拉施展法术，将围墙上的轻型源石炮全部熔毁，见大批敌人涌出，立刻下令撤退。 “【乌萨斯粗口】，这帮残渣！” 见袭击自己驻地的暴徒就要离去，连队长气得破口大骂，“泽诺斯基！你带你的人留守，老子要把这帮残渣活撕了！” 就这样，一支一百多人的乌萨斯军队开始了对这支来路不明的敌军截击。 “md，炮呢？给老子轰死他们！” 见眼前这帮残渣始终与自己保持距离，连队长一边嘴里喷着各种乌萨斯俗语，一边指挥随军的炮手开火。 伴随着几声闷响，乌萨斯的车载源石火炮充能完毕，开始宣泄自己的怒火。 三道拖着长长尾巴的能量球伴随着与空气摩擦的尖啸声坠地，炸出一个个半径十几米的大坑。 塔露拉落在队伍后面，见有几枚炮弹要轰进队伍里，连忙挥剑施展法术将其拦截。 塔露拉一面释放法术，一边瞟了一眼那些弹坑，嘴里嘀咕着，“这一炮要是轰结实了，怎么也能报废一个班吧？组建炮兵的进度要提上来啊。” 就在塔露拉嘀咕的时候，一道寒气忽然袭来，越过塔露拉，将三门源石火炮冻结。 “快点跑！你还要在那呆到什么时候？” “你冻着我了，你这白兔子！” “就算你那只是点小火苗，也可不能连这点冷气都撑不住！” “啧，这是两码事！” 乌萨斯的随军术士也注意到这俩威胁极大的术士，开始向她们集火。塔露拉连忙升起一道火墙，暂时堵住乌萨斯军的去路。 “同志们，撤退！让他们追！把守军引出来！” 随着塔露拉的命令，战士们开始有序而迅速的撤退。 见敌人要跑，连队长挥舞着手中的军刀：“兄弟们，给我追！” ……………… 两支队伍一追一逃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就在这时，霜星突然催促起塔露拉，“快，快点。游击队已经包夹过来了，准备反攻！” “你是怎么判断——等等。”塔露拉突然发现了周围的异常，“那几个奇怪的源石装饰品，是游击队设置的？” “那是为我父亲设置的。” “乌萨斯军没有再追赶我们了。他们似乎很忌惮那东西。” 塔露拉见乌萨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也立即让队伍停下，准备反击。 “诶等等，这是不是……是不是什么萨卡兹的东西？” 霜星平淡的回答：“是他的萨卡兹仪式。现在这两个已经算是手头材料能做出来的比较好的了。” “我本来以为只有盾卫来支援。没想到……爱国者先生也来了。” “……敌人已经开始骚动不安了。”霜星没有回答塔露拉，她望向远处，“你见过我父亲战斗的样子吗，塔露拉？” 第11章 一次寻常的行动(下) “……敌人已经开始骚动不安了。”霜星没有回答塔露拉，她望向远处，“你见过我父亲战斗的样子吗，塔露拉？” “这些小装置是.....什么萨卡兹巫术么？” “连....连队长，这个是....游，游击队的....装置，那个怪物.....” 一个术士组的组长有些颤抖的回答连队长的问题，听到术士组组长的回答，连队长的脸都忍不住扭曲了起来：“所有人！后队变前队，准备撤退！你，还有你，带着你们的队伍在后面防止敌人追击！” 连队长强忍恐惧，迅速下达了一串命令，但连队刚刚开始变换队形就猛然停滞了下来，如同家猫遇到了猛虎。 “那.....他.....是他.....游击队不是不来这里么？！” “快跑.....等等，他什么时候站在我们的退路上的？” “.......” 爱国者不知何时站在乌萨斯军的后方，沉默的注视着这支杂乱的队伍，在乌萨斯军的两侧，盾卫与游击队士兵也完成了对他们的合围。 直至本地驻军向他发动猛攻前，众人面前矗立着的高大萨卡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塔露拉仿佛听见冻原的北风夹杂着哭叫，那是这片大地本身的颤抖，它的邪恶在温迪戈面前节节退缩。 爱国者任由如雨的弩箭与法术淹没自己，他向前迈步，直至乌萨斯军的弩箭射尽、术士体力不支，从烟尘中显露出他高大的身躯。 爱国者站定，向冻原投出了手中的巨戟。 只懂如何吞噬活物生命的阴郁天空忽地被刺出一个大洞。 ............. 爱国者几乎是一个人击溃了这个乌萨斯连队，他挥动巨戟，践踏乌萨斯军的阵地，乌萨斯军士兵如稻草一般倒下。 反应过来的乌萨斯士兵开始四散而逃，但是在整合运动与游击队的合围之下，乌萨斯军全军覆没。 若是乌萨斯军能鼓起勇气去向其他方向突围，或许还能有几人逃出生天。但此刻他们早已崩溃，没有勇气的士兵在战场上又与待宰的羔羊有何区别？ “你让你的一排打扫战场，其他人随我来，进攻矿场。” “是，先生。” 在矿场主力在旷野之上被消灭之后，残存的几十名守军在爱国者、塔露拉、霜星和盾卫们的进攻下仅仅坚持了不到十分钟。 随着一声巨响，最后一名乌萨斯士兵被埋葬在废墟之下，乌萨斯此处矿场正式宣告沦陷。 “谢谢你的支援，先生……” “塔露拉——你想离开雪原？你会被乌萨斯的集团军碾碎。” 霜星听到爱国者突如其来的批评，有些茫然：“爸？为什么是现在？我们不是打赢了——” “盾卫已经去收集资源。你收队，命令全部人准备转移。” “……是。” 见霜星离去，爱国者转过身来，凝视着塔露拉：“你和你的计划会让所有人都送命。” 塔露拉意识到，面前的巨人是第一次对自己发表他的意见。即使这意见不可撼动，伤人入骨。 而这次，没有人陪在自己身边，面对这位巨人。 但她毫不畏惧。 “西北的冻原也不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的队伍越壮大，就越需要食物、能源、装备的补给。即使是有夜陌雅的渠道也难以满足我们发展的需要。 一年一季的苔麦……哪怕是所有人都去耕种，又能收获多少？即使现在有夜陌雅的渠道和她提供的源石提炼机，可终究不是一个稳定长久的途径。 而我们的田地会不会被纠察队毁掉？游击队和我们的战士能够轻松的战胜他们，但多数感染者做不到。” “你在加速他们的死亡。” “但即使是留在这里，随着我们队伍的壮大，我们依旧会被盯上。 我们只有离开冻原，向东方去，向南方去，向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去，温暖的地方去。 即使那里的敌人力量要比冻原上强，但他们没有乌萨斯西部的敌人强大，而且要被多方面的力量牵制。 那里有更多的资源，还有关键的，能够治疗感染者的药物。” 爱国者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塔露拉：“你要怎么生存下去？你要怎样让我们这么多人生存下去？游击队是在救人。游击队绝不会牺牲游击队之外的人。只有战士才牺牲。” “然而，在各个城市和城市周边生活的感染者和被压迫者，远比冻原上的更多。” 塔露拉没有直接回答爱国者的质疑，而是岔开话来。 “您常年驻守北方，对北方感染者的遭遇深恶痛绝.....所以您也不太有机会了解到，南方的感染者是怎样生活的。” “他们过得很好？” “他们过得很糟。” 爱国者有些了然，“你想吸纳他们。” “我要团结他们。” “帝国看向感染者时，你首当其冲。” “不是团结在我身边，是团结在同一个理念周围。” “理念？” 爱国者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感染者在冻原上被当作锯末，在矿场里被当成废渣，在聚落被当作惩示，在城市里被当作什么燃料。 冻原上的感染者既不无知也不愚蠢。我们不抱幻想，所有的理念在被实践前都是幻想。 冻原上还有矿场，有巡逻队，有愚蠢懈怠的守军，还有夜陌雅带来的机器和渠道，我们有地方获得资源。” “我们仅能通过从敌人手中抢夺资源生存，可我们却没有开发资源的手段。 我们没有可持久运作的移动城市，没有称职专业的天灾信使..... 看看您自己，即使是最强大的爱国者，您身上的装备又有多久没有彻底的维修，亦或是更换？ 我们的力量在冻原无法发展壮大，倘若有一天，那些内卫来到游击队面前，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塔露拉试图向爱国者诉说走向东南方的必要性，迎来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反对。 “走向城市，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会收获新的同志。” “谁是你的同志？我可以承认你的计划有过人之处。然而，你所图谋的，即使有可取之处也不出奇。” 爱国者语气变得冷漠，他指出塔露拉的问题所在，“有多少战略家在冻原上潦倒而死？你所说的这些，我看不出你为何能做到，靠什么去实现。 为什么先皇能让大地颤抖？因为他执着于此，且从不谈论远大愿景，他只迈步。 而你不能。” 爱国者说完，便准备离开，他已不愿与这个年轻的少女谈论这些事情。但当他扭身准备离去时，却又被塔露拉叫住。 “先生！” 第12章 伊诺与萨沙 “先生！” 塔露拉叫住爱国者。 “你说我会被乌萨斯的铁甲碾碎，我承认，他们迟早会看向我们这里。我们或许逃不过，会被他们击败。 但是，‘让他们来’？您会这样想吗？先生？冻原会让您更好地准备一场决战吗？” “你在寻找一个新的战场？” “我在找寻一个胜机。 对于更多感染者，被压迫者来说那是希望。但对于你我这种战士，那是一个契机。摆脱我们固有战略的唯一契机。” 塔露拉向眼前的巨人讲述着自己的看法，即使她可能无法说动这位温迪戈。 “现在我们拥有很多，有您在，有夜陌雅在，还有乌萨斯如今四分五裂、互相斗争的势力。我们尚有机会。 我，霜星她们作为感染者的生命已然不长久；夜陌雅没有感染，她能比我们活得更久一些；您作为温迪戈，即使感染，或许也能比夜陌雅活得更久。 但是，在那之后呢？等我们都死了，有人能接替我们么？如果您不在了，会再有一个传奇扛起冻原感染者的大旗么？ 在冻原上的辗转到头来也只是慢性死亡........就像我们身为感染者剩下的那点生命一样。我要不断地重复这一点，因为你我都清楚。” 冻原上的北风呼啸着，仿佛要将他们吞没一般。爱国者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打破了这份死寂。 “我的女儿或许会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一个从没有因事实而失望，一直只是在陈托某种假大空的学说的人。” “......” .......................... 霜星整理好队伍，见塔露拉孤身一人走向矿场，不禁冲她喊了一声：“塔露拉！你去哪里？” “没事的。只是去检查矿场有没有生还者。” 见塔露拉的兴致不高，霜星也能猜到是塔露拉与自己的父亲又起了争执。 霜星叹了口气，向爱国者走了过去。毕竟她也没有能力去劝说这个老顽固改变想法，也没权力去决定这些事情。 “游击队已经带队出发，各部队也开始转移了。这次收获物资......爸？你怎么了？” “咳......” 爱国者咳嗽了一声，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没事，只是普通的咳嗽。” ............................ 塔露拉一路走到矿场边缘，她早就留意到这里的异常，这时远处草丛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她笑了笑，轻轻走了过去。 “这里有人么？” 塔露拉的语气变得温柔，“我知道你们在这。你们不是乌萨斯军人，甚至不是什么成年人.......你们连树枝都没踩断。” 草丛停止了晃动，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塔露拉向前走了一步，“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们不是感染者，我也就此离开，除非你们需要帮助......” “不....不准再靠近！”一个稚嫩的男声从草丛中传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别动！否则我就放箭了！” “啊......” 草丛内的情景展现在塔露拉面前： 一个黑发的小男孩手持着一张简易的短弓，紧张的将弓箭对着塔露拉。另一个怯生生的白发男孩则是被黑发小男孩护在身后，害怕的盯着塔露拉。 “她……她是坏人么？萨沙，我的法术能把坏人赶走的！” 听到白发男孩的话，那个叫做萨沙的黑发男孩低喝一声：“不可以用法术！” “萨沙……” “你，你快点走开！我们只是从矿场里拿了些东西……我们不想杀人！” 萨沙厉声恐吓着塔露拉，“我放箭，你会死！！” “萨沙……可是，可你说……” “……” 塔露拉看着眼前这两个瘦弱的小男孩：“……你们有几天没吃饭了？” “不关你事！” “在军队附近，你们也不敢生火。” 这两个小男孩在塔露拉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又坚强的站在原地，与塔露拉对峙。 “你们抖得像筛谷时的小麦。” “嘁。” 萨沙听到身后传来的小声抽泣声，撇了撇嘴，他轻轻靠住身后的男孩，示意自己会保护他。 “不要怕。” 塔露拉眼眸中闪烁着怜悯的情绪，她的脸色愈发的柔和。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轻轻将树枝递向两个孩子，就像触摸怕生的小猫那样小心翼翼。 树枝由内而外的飘出火星，将微弱的热量传递给两个孩子。 “啊……” 白发的男孩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暖和些了吧？”塔露拉微笑着，“对，我和你们一样，是感染者。” …………………… “所以说……你这是捡了两个孩子回来？” 夜陌雅放下手上的源石装置，抬头看了看塔露拉身后缩着的两个小男孩，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啊，如果我们没发现他们，他们是肯定活不下去的。也许在爱国者否定我之后，只有这件事算是好事了。” 塔露拉领着两个孩子上前，坐在一边，略显轻松的开口。 “好吧，爱国者否定你倒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去救助几个孩子也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夜陌雅用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平淡，对塔露拉的决定毫不意外，她一挑眉，瞥了一眼这两个孩子。 “不过，你把这两个孩子领到我这里干嘛？送到阿丽娜那里就好了。” “诶，不是啦！” 塔露拉一步窜到夜陌雅身旁，一边给夜陌雅捏着肩膀，一边陪笑着：“我是想你帮忙看看这两个孩子的矿石病，还有源石技艺。” “哦？” “伊诺他的源石技艺有些奇怪，至少是能催化人体内的源石结晶，具体的嘛……我也吃不太透。但他天赋很高，又想着变强。 当然啦……我这教人什么水平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就想拜托你教教他啦。” “就是这个白头发的吧？我能感受到他体内不安的力量——你叫什么名字？” 夜陌雅知道塔露拉这是担心这个小家伙的源石技艺会出什么岔子，毕竟催化人体的源石结晶这种法术，还是很危险的。 白发的小男孩一直在打量着夜陌雅，听到她的问话，愣了一下，连忙收回目光，小声地回答：“我……我叫伊诺。” “初次见面，伊诺，我叫夜陌雅。” 夜陌雅点点头，将视线转到一旁:“那么，这个小家伙呢？嗯，眼神还挺犀利的。” 伊诺连忙拉了萨沙一下，萨沙低了低眸，“我叫萨沙。” “好的，你好，萨沙。” 夜陌雅也向这个黑发小男孩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塔露拉，“那么，他是什么情况？” “不愿意分开嘛——诶，小雅，我和你讲，他俩关系可好了，就像咱俩一样。” 塔露拉的手从夜陌雅的肩膀转移到太阳穴，轻轻按摩着。 “我就一起领来了。而且这孩子也蛮有天赋，在射箭什么的方面挺厉害的……你看？” “……我又不擅长这方面。算了，都留下吧，游击队那面我记得有几位弩手很厉害，回头我去找找他们。” 见夜陌雅答应了，塔露拉顿时喜笑颜开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那我就先走啦！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去吧，去吧。” 夜陌雅见塔露拉离开了帐篷，揉了揉自己的脸，转头看向这两个小孩子。 “额，你们……啧，我觉得我还真应付不来小孩子。” “我们不是小孩子！” 见萨沙不满的反驳自己，夜陌雅身子微微前倾：“好吧，好吧，不是小孩子。我也相信你们过去的经历足以让你们成熟很多。 那么，两位，愿意做我的学生么？” “你能让我变强么？” 见伊诺憧憬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个子不高的年轻女人，萨沙连忙拉住他：“不能用法术，会伤害到你的身体的！” “我同意小萨沙说的话。” 出乎萨沙意料的是，夜陌雅居然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年纪还小，应该注意身体。” “那我怎么才能变强？我……我知道你肯定很厉害，那个姐姐都对你那么信任！你肯定能帮我变强，然后我就能保护萨沙了！” “伊诺！” “嗯，我很支持你。不过嘛，想要盖起一栋高楼，必然需要夯实的地基。你能吃苦吗？” “我什么苦都能吃。” “很好，孩子。现阶段不需要你去动用什么法术，你只需要跟着我学习。嗯，小萨沙也可以一起。” “学习？” “你们猜，我因何而强大？” “孩子们，知识就是力量。” “啊？” 第13章 萨沙与伊诺的故事(4k) “慢点吃，慢点吃。” 夜陌雅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怎么样？和这几天的饭比起来，味道好很多吧？” “唔……” 伊诺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嗯嗯！陌雅姐姐，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啦！” “是的，谢谢您。” 萨沙的话依旧不多，但是态度很明显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吃吧吃吧，多吃点。” 夜陌雅摊了摊手，“吃过这一顿，下次再吃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哦。” “诶？” 看着这两个孩子一脸懵逼的表情，夜陌雅歪了歪头：“孩子们，我们毕竟还是很困难的，平时的生活物资基本是配给制的哦。” “唔……我以为你和塔露拉姐姐那么厉害，地位又高，所以能吃很多好东西呢。以前小镇见到的那些大人物们都是这样。” “哈哈哈……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这样。 你们看到外面的士兵了么？我，塔露拉，还有其他的所有军官都是一样的，与战士们一样的配给。 当然啦，之所以今天能吃上这些，是因为我把攒着的奖励配给用啦。” “奖励配给？” “是的。打仗立了功，或者是有什么节日时候都会发奖励配给。我恰巧还存着一次奖励，正好今天用了。” 虽然夜陌雅说着轻松，但萨沙和伊诺突然觉得自己手边的饭突然平添了一分沉重。 这些食物，精致美味的食物，在这物资匮乏的冻原究竟有多么难得？要在战场上杀多少敌人才能赚取一次奖励配给？ 可我们却吃掉她在战场上拼命换来的配给？ 伊诺和萨沙有些惭愧的放下餐具，他们局促不安的坐在位置上。就在他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夜陌雅温和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 “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孩子们。对于我来说，得到这些奖励配给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太大的牺牲，毕竟我很少上一线战场。” “诶？” “我的战场在其他地方。” 夜陌雅递给他们几颗糖：“喏，这个留着吃吧。当然了，这一顿饭就当是收徒礼吧。” “收徒礼？” “我幼年曾在炎国生活，那里的人们如果要拜师收徒什么的，是要有礼节的。 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我的礼节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傅。至于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学习，这是作为徒弟应该尽的责任。” 萨沙和伊诺坚定的回答道，“是！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不过——陌雅姐姐，不，师傅。炎国是哪里啊？” “在东边很远很远的地方，大概有好几个冻原那么远。” “哇——” “好了，赶紧吃吧。吃完饭休息休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 ……………… 时间过得很快，萨沙和伊诺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样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已经是天堂一般，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关爱的哥哥姐姐。 而他们的表现也不愧于塔露拉的判断。 伊诺被夜陌雅亲自指导着，学习了许多关于他的源石技艺的知识。而萨沙则被游击队的几位高级狙击手训练着，在隐秘技巧，狙击技巧方面突飞猛进。 这期间，塔露拉也时常过来探望他们，并与两个孩子打成一片。 这或许是什么人格魅力？霜星对这一点倒是很郁闷的。 而伊诺与萨沙也终于向夜陌雅和塔露拉坦言了自己的过去。 —————————— “伊诺，你来啦？这是....书？” “啊，我读过了。就给你带来了。” “这本书是谈什么的？” 听到萨沙的问题，伊诺兴高采烈的晃了晃手里的书：“我觉得萨沙你会喜欢！这本书是讲理想的。” “理想？” “嗯！” “那伊诺有什么理想么？” “........理想啊。” 伊诺坐在萨沙身旁，苦思冥想着:“我不知道。我可以有理想么？” “当然可以，为什么会没有！” 但伊诺没有回答萨沙，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想，可以做什么，但至少陪在萨沙身边会让他感到很开心，如果说自己有什么理想，那或许是让自己能永远与萨沙在一起吧？ 但这样的理想和书里的东西比起来，未免显得有些没出息了吧？ 伊诺与萨沙凑在一起，一起阅读手里有些老旧的书籍。伊诺那苍白消瘦的面容上挂着一直未曾平复的微笑，他忘却时间，直到昏黄的太阳将窥探的目光从通风口投入这个狭长的空间。 伊诺突然发觉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啊！糟了，该回家了......” “不想走嘛？” “......我不想回家。” “可是伊诺你说过，要是不回家，你爸爸就会打你.......” 萨沙有些担忧的望着伊诺，“明天再见吧？明天还是能再见的。” “我知道了，面包和书我就放这里了。” 伊诺点点头，将书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他往外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萨沙.....我不想走。和你待一起很高兴，而且，现在回去也会挨打的，很痛。” 萨沙沉默了一瞬：“.......那么，明天来了，你如果被打了，就打我吧？” “啊？” 伊诺愣了愣，旋即被逗乐了，他笑了几声，“哈哈哈，萨沙，你是不是跟他们打架，把脑子打傻了？” 随即又有些心疼的打量着萨沙那些被他简单包扎过的伤口：“你的身上还有伤，那么多的伤。” “只要这样，就会有人能知道你很痛，至少我能知道。”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不会的。”伊诺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想你受伤。” “如果那几个孩子还在路上欺负你，告诉我！我会把他们全打趴下的！” “我知道！” 伊诺走到出口，听到萨沙的话，大声回答，“明天见！我还会来唱歌给你听的！” 萨沙其实不知道伊诺遭遇过什么。 萨沙只知道伊诺给过自己吃的；只知道他能读书，当自己也想读时候，伊诺就教自己；只知道其他孩子喜欢欺负他，因为他给自己面包，自己更有力气些，就打了他们，当然也被他们打过。 但萨沙不知道为什么伊诺会这样难受。 一段时间之后，伊诺再一次来到了萨沙的住处。 “我很怕，萨沙……我很害怕。” 伊诺颤抖着，他紧紧拽着萨沙的袖子，仿佛这就是他最后的依靠。 “我似乎.....似乎不属于那个家。我偷听到，我妈妈....我妈妈根本不在家里。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可怕，我不想回去了。萨沙，我不想再回去了.....” “可是.....” 萨沙犹豫着，“这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这里只是.....只是下水道。” “我不在意的。” “但是.....” 萨沙的犹豫与推辞让伊诺忽的沉默下来。他有些低落的看着萨沙：“你也讨厌我吗？” “什么？怎么了.....” “因为我喜欢笑？” “不....不！”伊诺突然的情绪暴走让萨沙有些慌乱，“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该笑。” 看到伊诺脸上的痛苦，萨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这回事！伊诺就应该笑下去！” 萨沙喜欢看到伊诺脸上的笑容，这让他也感到开心。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是不是那天他不回去，事情就会改变？ 只是因为我觉得我这里太脏了，太冷了，就让他回去？ 如果他没有回去，是不是就能改变一切？ —————— “伊诺！你的伤！你肚子上的伤.....发生什么....发生什么了？” “萨沙.....我一直在笑啊。” 伊诺任由萨沙着急的帮他包扎伤口，仿佛自己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看，你和我说过我可以笑的，我就一直笑。一直在笑......” “萨沙，还要听我唱歌吗？” ……………… 之后，他依然时常来看我。 只是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我也知道了自己说的话会影响他，也减少了张口的次数。 这会让事情变好吗？ ———— “你的背！” 萨沙听到推门的声音后抬头望了一眼，然后一下跳了起来，他呆呆的看着伊诺，“你的背.....” “......” “很痛？”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萨沙气愤的跺着脚，“究竟是谁做了这些事情！为什么要虐待你！” 看着伊诺的伤，萨沙终于压制不住心中长期积压的怒火：“不管是什么.....这种人都该去死！不论什么东西，都该被毁掉！” 看着伊诺呆愣的样子，萨沙努力压低声音：“伊诺，带我去！” “....我知道了。” “嗯？” “我会做到的。”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也被伊诺教着读过许多书了，但没有书告诉过我。 什么都没告诉我。 —— “看啊，看啊，萨沙......” 不知过了多久，伊诺再一次出现在萨沙面前，“你和我说过，希望把伤害我的东西全都毁掉吧？” “.....快过来。”萨沙盯着伊诺的背，“你的伤.....” “不要紧，不要紧的。”伊诺笑着，他轻轻吹了一口气，独特的源石技艺从中流转，发挥作用，“你看，只要轻轻一吹.....就都好了。全都会好的。” “快过来，我给你包扎！”萨沙冲着伊诺大喊了一声，回头在自己的“小仓库”里找着，“布，剩下的布在哪......” “那个男人切了我的脚，只要一吹，就好了。” “有个老头划了一下我的背，抚摸一下，也就好了。” “这都是因为那个胖女人往我嗓子里塞的那块源石！” “别说了.....伊诺，别说了.....” “我没办法唱歌了，但你看，你看，多亏了这块源石！我现在什么都做得到！” “伊诺！” 萨沙大喊一声，让伊诺停止了他逐渐疯狂的语气。 “萨沙？”伊诺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你很不开心？为什么？我明明按你说的去做了……为什么你不开心？” 伊诺很不理解。 “明明他们都开心的。只要按他们说的去做，他们就都会开心的……” “因为你的所有家人都是混蛋，全部都是！” 萨沙的愤怒却被伊诺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是啊！所以孩子们把他们杀了。” “……什么？” “那些感染的孩子们，还没被赶到城外的孩子们……” 萨沙变得镇静下来：“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也打过我啊。他们还弄伤过你。”伊诺没有正面回答萨沙，“现在，他们简直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样。 只要我给他们治过身上的伤，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会怎么做。” 伊诺梗着脖子，脸上带着笑：“我把那群又丑又恶心的人，全都......全都！” 伊诺顿了顿，充满期待的看向萨沙：“萨沙，你看，我做的怎么样？一把火全都烧掉了！全部！” “......” 萨沙并没有回应他，反倒是一直沉默着。伊诺见萨沙似乎有些低落，有些不安的放低声音，轻轻问着：“萨沙，你怎么了？” “别在做这种事了。” “可是，你不是说.....”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萨沙有些低落的回答，这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伊诺，做你真正想做的吧。不是这种事。我会帮你的，别再这样了。” “可我.....” “别在这样了！做你真正想做的事!”萨沙大声的冲着伊诺喊着，“不是被逼着做什么，不是流血流泪，也不是什么复仇！” 萨沙盯着伊诺的眼睛，心痛到了极点：“你根本不喜欢做这种事......” “萨沙......我.....我想......我想唱歌......呜.....” 伊诺小声的抽泣起来，他再也不能唱歌了。 伊诺在哭。 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真是没用。 “伊诺.....” “我不能再唱歌了，再也不能……” 萨沙将伊诺拥入怀中，“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会活下去的。” “活下去.....?有什么好的呢？” “没有。” 萨沙松开伊诺，往远处走了几步，“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 “萨沙？你要做什么？” 伊诺看到萨沙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块源石矿。 “这是我从矿场偷来的源石，本来想要卖掉换些吃的。” 萨沙突然将源石矿狠狠扎进自己的身体，闷哼一声。 “萨沙！！” “唔.....这样，我们就都是感染者了。让我们一起活下去。” —————————— “不要怕。” 一个女人向他们伸出一根树枝，并点燃了它。 “暖和些了吧？对，我和你们一样，是感染者。” 第14章 塔露拉与阿丽娜(上) “原来是这样。” 阿丽娜静静的听完塔露拉的讲述，了然的点点头，“你就是这样找到萨沙和伊诺……他们之前一直不愿意和别人说之前的事。” 木屋外掀起的风雪将本就昏暗的天空遮蔽的更加黑暗，阿丽娜拿出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上。 “唔……火柴放哪了？” “我来吧。” 塔露拉一弹指尖，一团火苗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灯芯上。 火光瞬间驱散了木屋内的黑暗与寒意。 “啊……有些时候法术可真是方便。” 阿丽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坐了下来，“后来伊诺和萨沙是被小雅收做徒弟了吧？她还向我问了挺多关于小孩子的问题。” “看着他们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我也就安心多了。如果我们没发现他们，他们肯定活不下去的。”塔露拉长舒一口气，“也许在爱国者否定我之后，只有这件事算好事了。” “嗯....”阿丽娜耸耸肩，看向塔露拉手中的斗篷，“那今天这个是怎么回事？” 塔露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今天不是训练嘛，我的法术不小心波及了霜星挂在旁边的斗篷。她要和我拼命。” 阿丽娜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你就答应她一定帮她缝好了？” 塔露拉更尴尬了:“事实上，阿丽娜.......” 阿丽娜看着吞吞吐吐的塔露拉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算了吧，把斗篷放一边吧。你们俩都一样，神通广大，就是对针线一窍不通。” “唔，好。” 塔露拉将斗篷放在桌子上，然后做出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阿丽娜，你不想加入决断会议么？也许加上你的伶牙俐齿，我说服爱国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我说过了，我不想去参加这些，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再说了，说服爱国者这种事，你应该去找小雅。” 阿丽娜皱着眉摇了摇头:“塔露拉，我跟着你走到现在，只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塔露拉，我觉得你很可能会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我一直在为了被压迫者的未来而努力。” “你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塔露拉沉默了下来，阿丽娜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她的忧心： “塔露拉，我们都知道人是会变的。要是我们把自己坚持的东西都一点一点抛干净，或者换成新的东西的话，那是不是到某个时候，我们就其实没再坚持什么了呢？” “小雅也说过，一切目标都是根据实际制定的。” 塔露拉反驳道，“在不断的战斗和这些事情的变化里，我肯定是要改变方针的。僵化的思维会让我们变得脆弱。” “小雅说的没错，你说的也没错，可你顽固的部分在哪里呢？” “我.....” “小雅她.....在做很多事情，很神秘，但我想她是有一直坚持的东西的。” “但事实上，她在当年的理想是做个学者，但是变化的现实让我们不得不改变。” “也许她最大的坚持是要让你们姐妹幸福快乐呢？” 阿丽娜敲了敲桌子，“塔露拉，就拿你现在的目标来说吧。虽然说队伍的目标是为被压迫者而战，可现在的情况是队伍里的多数人是感染者。 那么，你是要证明感染者和普通人一样，还是想证明普通人和感染者一样呢？” “有什么区别？” “如果只有感染者，谁是普通人？你要解决这个矛盾，是要让所有人都染上矿石病，还是让我们和普通人彻底隔绝呢？ 而如果只有普通人，没有感染者.....感染了矿石病的是普通人，没有感染的也是普通人。 神民是普通人，先民是普通人，农民是普通人，城里的人也是普通人。” 塔露拉想了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的扞卫的对象应该是所有被压迫者，像大会里的纲领一样。” “塔露拉，你现在还会因为自己是感染者而骄傲吗？” 阿丽娜冷不丁冒出的问题让塔露拉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不用法杖就能释放法术？因为我们的生命是这样短暂？因为我们即使遭遇这么多困难，依然也会坚持活下去？ 塔露拉，你会选什么理由？” “我没必要选，阿丽娜。” 塔露拉挺直了腰板，“作为一个感染者，我就是骄傲的。因为这片大地还没杀得了我。而且，我们为被压迫者追求公平也不需要什么原因。因为公平本来就是应该追求的。 如果这片大地不肯给，那我们就从它那里拿回来。” “傻丫头，你猜小雅在这里会怎么说？” 阿丽娜弯了弯眉毛，“她一定会说: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我为我投身于一项能够造福人民的事业而自豪，与我的身份无关。 而你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她所说的革命者。” “啊....你这真是个狡猾的小鹿。” “不过，塔露拉，你也是真的很勇敢了。” 塔露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没在笑我吧？” “没有，怎么会。” 阿丽娜摇摇头，她一脸认真的盯着塔露拉，“就算你不是小雅说的那种革命者，你所做的事情也已经差不多了。再说了，没有天生的革命者，至少你已经向这个方向迈出一大步了。你很勇敢。” “嗯，那....我觉得，是所有肯和这个强加在我们身上的命运斗争下去的人，都很勇敢。” 阿丽娜听到塔露拉的话，想了想：“那你一定觉得——” “觉得什么？” “我们的命运很烂。” “那当然。” “我不这么觉得，塔露拉。” 塔露拉听到阿丽娜的话，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又在说反话了，阿丽娜。” “不.....我是说，我能坐在这里，能和你聊天，能认识你们，知道聚落外面有我们的战士正在守卫，命运已经待我很好了。” “可别这么说。命运是善妒的。你那么说，它指不定就把你说的这些都拿走了。” “可我是不相信命运的，塔露拉。” “因为你能改变它？” “因为我看不见它。” 第15章 塔露拉与阿丽娜(下) “塔露拉，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是可靠的。” 阿丽娜拿起桌子上的斗篷，一边缝着，一边和塔露拉聊天。 “你看，我能看见自己手中的这件斗篷；我能看见烛光照在我们的脸上；我能看见自己手中的针线。” 阿丽娜看向窗外，“在这些日子里，我能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我能看见烤得喷香的蔬菜上飘散出去的热气；我能看见雪花，看得见夜空中两个月亮轻快的舞步。 而有些人连这些也看不见。” “啊.....这样....这样想的话，好像我们的命已经很好了。” 塔露拉说完，又摇摇头，“不过这些是靠着我们的斗争换来的，其实也和命运什么的没有啥关系。” “塔露拉。”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离开了你，你还能战斗下去吗？” 塔露拉有些发懵：“这是什么话？再说了，你们不可能有事，还有小雅，她连矿石病都没得，怎么会先我离开？” “总会发生的，塔露拉。小雅她....她有时候会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阿丽娜有些犹豫的说着，然后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总之，如果到那个时候了，你还会觉得所谓的命运值得你去抗争吗？ 你会不会想，这太烂了，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塔露拉没有犹豫，她傲首挺胸，自信满满：“如果爱国者教会了我什么，那只有一点我觉得我已经学会了，而且早就学会了——我不会低头。它嘲讽我，我就把它烧成灰。” 阿丽娜听到塔露拉的话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傻哦，塔露拉。除非你是个老头子。” “喂！” “老头子说这种话才不会显得傻。”阿丽娜见塔露拉不服气的瞪着眼，拿针虚指了她一下，“或者是经历了许多事情的人……像小雅一样。” 塔露拉有些不服气：“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哎呀，塔露拉，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些年来，你始终是有她在的，而她却不是始终有人陪着她。” 塔露拉一下沉默了。 “唉，你也别露出这种表情嘛，这是她的选择，你能做的就是做她最后的港湾。” 阿丽娜宽慰了塔露拉几句，然后正色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还坚持这样想，那就说明他遭遇了太多太多了，大地在他身上留下的糟糕痕迹已经不允许他安然度过自己的生活。 那样的他是活在过去的沙漠中的。如果是我，我甚至没勇气迈出第一步。 要是我那么老又那么傲气，那我走的每一步就都是拿过去的所有事情来戳自己。” 阿丽娜深吸一口气。 “我甚至想象不出，在那个记忆和过去的沙漠里，人要怎么样才能保证自己还在往前走？ 又是要怎么样强韧的精神，才能让他们顶着过去迈出新的一步，不同于过往的新的一步？” 我将进军。 塔露拉突然想到这句话。她的身子往前凑了凑，“总觉得你是在暗指谁。” “我说了，我知道不少他的事，但我确实不认识爱国者老先生。我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 阿丽娜明白塔露拉指的是谁，“你如果说是他的话，哎，那就是他吧——假如爱国者先生......” “代入的还挺快。” “咳咳。”听到塔露拉的调笑，阿丽娜轻咳两声，“和他们这些年老的战士不一样，年轻人却是会遗忘，会放弃，会宽恕自己的。” “.......所以，你觉得我只是在为了看得见的一切而战？或者是，这难道不对？” “和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和队伍的最终目标比起来，太浅了。” 阿丽娜一边手指翻飞修补着斗篷，一边说着:“这么几年来，你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领袖。嗯....用小雅的看法，你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但这对你也不全是好事，而且小雅觉得你还不是一个领袖。”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做小雅的说客来了么？” “不.....也是我想和你聊的。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很赞同小雅的看法。她认为一个合格的领袖要敢于牺牲，牺牲自己，牺牲别人，来为整体谋求长远的利益。” 阿丽娜也很困扰，“还有当初你说的话。 ‘如果公义需要更多暴力才能伸张，那还能叫公义吗？’ 虽然小雅说过自己的看法，但这句话还是困扰我很多了。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些事。我可能没想通，但我可是一直在想。” “那好，把刚才我们说的命运啊，抗争啊这些个词儿都丢掉。” 塔露拉摆出一副怪腔调，“阿丽娜老师，今天你想教我们些什么呢？” “嘿。” 阿丽娜停下手上的动作，利用一根长长的针敲了塔露拉一下，“你是不是对霜星也那么油腔滑调的？” “可别瞎说。”塔露拉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霜星会把咱俩的嘴巴都冻上的。” “如果是你的话，塔露拉，你不会只是为了战胜看得见的敌人去战斗的吧？ 纠察队，矿场的监工，追踪着我们的征召兵，乌萨斯的大臣……战胜那些我们就胜利了吗？因为这些很坏，我们就要战胜它？” “阿丽娜老师是希望我和看不见的东西战斗。我要怎么战胜它们呢？” “和你能许诺的东西，温暖、食物、床被……与这些总有一天能摸得着的东西不一样。这场战我们大概不会有结果，我们可能没办法赢。” “我已经不太想许诺了，太远的事情无异于欺骗。”塔露拉反问道，“永远不会赢，那还要打吗？” “我不是问过吗？到那时候你还觉得这个命运是值得你去抗争的吗？ 乌萨斯的军队很强，但我相信你们最后是能战胜他们的。 这些都过去以后，你甚至连敌人都看不见了，你和那些看不见未来的人有同样的敌人。” 阿丽娜停顿了一下：“到那时，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你是在说那些精神，那些敌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我想我们是能扫清的。我们会根除他们的基础，彻底摧毁旧的乌萨斯，建立一个新的社会。而不是像过去的革命一样，赶走旧的统治者，成为新的统治者。” “塔露拉，这是第一步，其实也是战胜看得见的敌人的最后一步。 但是这之后呢？这场战争是不会结束的，在这之后，你就要面对来自新社会内部的腐化，或许是旧势力卷土重来，或许是新社会内的人堕落。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如何的艰难？ 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书，托爱国者先生的福，我也看了不少。 我们的战争是一场针对自我的战争。” “我……” “好啦，本节课到此结束！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 阿丽娜欢快的笑了起来，仿佛刚刚那个严肃认真的小鹿只是幻觉，“孩子们现在就该读书，有的知识他们明天就该知道。” “唉，有些事情为什么她不自己和我说呢？” “我想，她一直在暗处影响你吧？就像科西切那样。” 塔露拉听到阿丽娜的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话？” “我知道你不想提这个，但是现在我不是什么阿丽娜老师，我是阿丽娜。” 阿丽娜知道科西切曾经降下什么恶毒的诅咒，正因如此，她才无比担心。 “塔露拉……科西切要你是圣人，可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 摔倒以后要爬起来，可如果他不允许你摔倒……你就只能小心翼翼一点。” “小雅说过，她的法术能破解科西切的诅咒。” “哎呀，就算是这样，这种思想与灵魂上的博弈，还是要谨慎一点的啦——其实面对爱国者也是一样的，我其实不把他和你当成两种人。” “额？” “你们都太相信自己的想法了，我却不能让那些活泼的小生命现在就说，你是对的他是错的这类的话。” “我知道，有些事情，其实没有对错，我们只是坚信自己的想法罢了。” 塔露拉赞同了阿丽娜的话，“我不能去做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有点自信。” “什么自信？” 阿丽娜和煦的笑着：“如果我们那时候还在你身边的话，我们一定能把你拉回来。” “不管是科西切的法术，还是什么暴力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们一定有办法破的掉。我们总能做到。” “这场战争的关键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我们从文字和语言开始，从下一刻开始，从一个表情开始，从现在开始。” “他们会知道哪种蘑菇可以吃，该怎么养家畜，如果感冒的话要怎么才能早点好。” “我们会试着不输掉。” “哈，谢谢你，阿丽娜。”塔露拉笑了起来，“这些话我会记着的。” 阿丽娜让针线最后一次穿过斗篷：“喏，缝好了。你到时候给她吧。” “真快......要是让我来，恐怕把手指扎烂也缝不好。” “哈哈哈，咱们这是术业有专攻嘛。” 阿丽娜笑了笑，把手里的斗篷递给塔露拉，“看得出她很爱惜这件斗篷。像是军队出产的，而且里三层外三层，看着很大。” “这个我知道，是军队的斗篷，应该有年头了。”塔露拉打量了一番，“也许是......” “啊......或许爱国者能继续战斗下去的那些原因，我们说不定找到了一个。” “嗯.....阿丽娜，那我走了。” 塔露拉一边道别，一边走到门口，瞟着阿丽娜。 “怎么？我要准备明天的课了。这可是绘画课，他们都等着呢。” “下次再帮你弄两把笔刷回来。”塔露拉犹犹豫豫的说着，“我是说，我想说....我是想问，你真的不想和霜星他们认识吗？” “不是现在，塔露拉。”阿丽娜笑着，“等你说的那个目标实现的时候，我和他们自然会认识的。再说了，我们可都是战士，只是战场不同罢了。我们迟早会认识的，是不是？” “没错，阿丽娜。战士阿丽娜。” 第16章 生命的末路 乌萨斯的北方天气一向恶劣，即使是在冻原之外。 老人往篝火里填了几根木柴，这是村子里的年轻人帮着砍好的树枝，在夏天晒好的，他们走时候给留下来不少。 一个大限将至的感染者毫无疑问是极其危险的，他能在村子里待到现在已经非常满足了。 “唉。” 老人长叹一声，艰难的迈开步子，简单的将各种食材扔进锅里，煮了一道炖菜，就着窝头吃了起来。 已经多久了？ 老人一边吃一边回忆着。 他本来想让自己顶罪，来让塔露拉姐妹和村子平安。没想到，夜陌雅居然把这事解决了。 他家丫头就是有本事。 不过感染者嘛，日子总是有限的。塔露拉给了他和老婆子一笔钱，虽然说够生活，可是却没办法治病。 “感染者的每个清晨，太阳伴随着死亡一起从地平线上升起。” 这是夜陌雅那丫头告诉他的，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他曾年轻，曾拥有子女，曾有过幸福的日子。 皇帝陛下或是命运垂青，让他在老年还能有两个女儿一样的孩子陪他，他已经很满足了。 当感染者死亡，源石结晶蔓延在他的全身，然后与他的残躯一起化为粉尘。 “老爷子，你要我说感染者死亡的样子？” 少女瞪大了眼睛，她并不愿意将老人的未来这样告诉他，但是老人却坚持要了解这些事。 “丫头，你不用担心我。老伊万活了这么久，已经不怕什么啦——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再说了，万一我也有那天，不是要早作准备么？别害了老婆子和村里的人。” 在老人的劝说下，少女讲述起自己的见闻。 感染者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是极度痛苦的，源石感染扩散全身，每一次咳嗽，每一次呼吸，鲜血都会夹杂着少许源石结晶从身体各处喷涌而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有些人的外在表现会很平静，源石结晶占据他的身体，不流血，不挣扎。 额，老爷子，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安慰你。事实上，大多数感染者的死亡是后面那种，您又不放什么法术透支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坏结果呢？ 啊，说回正题。感染者死亡后，身体会崩解，并化为高感染性的源石粉尘，这是要注意的。 额，要我描述一下？这.....我当初在冻原倒是见过。 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看到他的父母将他住的屋子堵的死死的，让垂死的孩子独自待在屋中。门、窗户还有烟囱什么的，都拿布条堵住了，不留一丝空隙。 我看到屋里子散出光来，就好奇的凑过看了看。 在黑暗的屋内，闪光的粉尘从那个年轻的孩子指尖崩裂而出，逝者的身躯迅速崩溃、化为粉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随后光芒刺破了黑暗。 迷幻、灿烂、色彩斑斓。在光芒中，源石粉尘先是在空中悬停，随后又慢慢沉降。光芒逐渐散去，黑暗再一次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一位感染者就此回归了生养他的大地。 “嗯，听起来并不是很可怕。” 老伊万听完，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行了行了，快走吧，我们可用不着你们这些小辈担心。” —————— 至少这个山谷还算山清水秀，当埋骨之地也算是奢侈。 老伊万一边想着，吃下最后一口窝头。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或许自己的日子终于已经到头了。 不知何时，大雾弥漫了山谷，阳光被雾气分解，化做一团混沌的光晕压在山谷上，将老人笼罩进去。 “啊......真是反常的天气。” 老伊万努力喘着气，“这算是什么神迹了吧.....下辈子我可要和他们好好炫耀一下。” “可惜，老爷子，这不是什么神迹。” 老伊万有些迷糊的抬起头，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光晕中若隐若现，随后大雾散去，那个如同女儿一般的孩子走到他的面前。 “你....丫头？我没做梦吧？” “喏，我就在这。老爷子你可以摸摸看。” 夜陌雅把脸往老伊万旁边凑了凑，但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向后仰头，避开夜陌雅。 “你这死丫头！” 老伊万愤怒极了，甚至没发现自己身体没有刚刚那样不适，他大喊起来:“你又没得这病，你怎么来碰我！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老爷子，没事的，我可厉害了。” 看老伊万这么生气，夜陌雅吐了吐舌头，“我是不会被感染的，不然我和小塔生活这么多年，我怎么还能这样健康呢？” 老伊万想了想，觉得这丫头说的有道理，毕竟是搞研究的，肯定比自己懂多了。但他依旧不放心的让夜陌雅离他远点。 “好吧，丫头。你来做什么？” “我通过村子那里的消息找到了你的住处……老爷子，我很抱歉，我还不能用正常的手段治好矿石病。” “嗨，这算什么？反正我都这把岁数了，就算没有矿石病又能活几年？你这丫头再厉害，总不能让我长生不老吧？” “我……要是我说我可以呢？” 老伊万听到夜陌雅这么说，不禁多瞥了她一眼。 “哼，就算是长生不老又能怎样样？人总是会活够的，要是真让我活个千八百年的，那得受多大的折磨？” 老伊万的话让夜陌雅一怔，她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 “所以说，你这丫头是……？” “老爷子，我能让你死后不化为源石粉尘，留下尸体……或者换句话说——” “我能为你举行一个葬礼。” 老伊万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夜陌雅：“这……当真？” “当然。” “这，我当然……” 老人突然停下话头，犹豫了片刻，摆手拒绝了夜陌雅:“我当然不在意。这事对你来说不容易吧？说不定还要什么代价？还是别弄这些麻烦事了，反正死哪不是死呢？” “老爷子，不用担心，这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老伊万抬头看了看这个一脸轻松的丫头，又低下头去。 “哼，那就随你吧，丫头。先说好，我是不在乎的！” “当然，老爷子，我明白。”夜陌雅陪笑着，“您还有什么心愿要我帮忙完成么？” “照顾好自己，还有多帮衬点塔露拉那丫头，你可比她靠谱多了。” 老伊万狠狠得说着，然后提出一个这片大地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提出的想法。 “或者……丫头，你能给我看看我熟知的这片大地之外的样子么？” “……” 夜陌雅似乎是被老伊万的想法所震惊，但她很快回过神来。 “当然。” 第17章 逝去 看着夜陌雅诧异的眼神，老伊万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密密麻麻的皱纹浮现在他的脸上：“丫头，我也年轻过，以前也抱有过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夜陌雅没有说话，她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在老伊万的额头上一戳—— 山谷在他眼前变得虚幻，脚下的大地在他逐渐离他而去，他看到萨尔贡的雨林，雷姆必拓的荒野，大炎尚蜀的山地，伊比利亚的近海...... 下一刻，泰拉也逐渐远去，两轮月亮在他眼前划过，太阳上跃起的数万公里的高能粒子流轻轻扫过他全部的视野...... 吞噬光线的黑洞以一种特殊的视角展现在他的面前；脉冲星的高频冲击不停震颤着他的心灵；亿万星辰、无尽黑暗、恒星凝聚、生命繁衍......宇宙的一切奇观在他眼前展现，世界的奥秘在他脑海中流过，他沉溺于其中，直至时间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须臾，或是永恒，他眼前的一切尽数消散，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山谷。 “啊.....” 老伊万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真大啊.....丫头，有没有什么词能形容它？” “宇宙，或者说世界，都可以。” “哦....宇宙，宇宙.....真美啊.....” 老人喘息着，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力量如潮水一般褪去，他努力的发出虚弱的声音。 “丫头....你....不用我们......担心。照顾好....塔露拉，她.....” 见老伊万的话音逐渐微弱，夜陌雅将一只手搭在老人的肩膀上，让他能把最后的话说完。 一股清流传入老伊万的身躯，让他多出一份力气，抬起手，紧紧抓住夜陌雅的手腕。 一只苍老、暗沉、消瘦的手。 老人的力气并不大，但却如铸铁一般紧紧攥着夜陌雅的手腕，暴起的青筋在皮包骨头的手上显得无比狰狞。 “她可不安分，你要多留心，还有阿丽娜那丫头，她没有你们那么厉害，你也要多注意下。” “我明白，老爷子。” “啊，还有，那个老婆子，你要多安慰安慰她。” “嗯。” 老人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他逝去的子女、他的老婆子、他的塔露拉和阿丽娜也站在了他的身旁，一同眺望远方。 他的思绪逐渐远去，他的灵魂愈发轻松。 “……晚安，老爷子。” 不知何时，攥着夜陌雅手腕的那双大手失去了力量，轻轻滑落。 夜陌雅将额头轻轻靠在老伊万的肩膀上，她伸出双臂，与老伊万拥抱。 一滴，两滴。 泪水在粗布上扩散，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 我能救你，我真的可以让你永生。 可我却只是，也只能看着你离去。 老爷子，晚安。 “你疯了！死丫头！离老头子远点！” 一个老妇人从远处的大树后面跑了出来，以一个年轻人都难以达到的速度冲过来，将夜陌雅拉到一边。 “老奶奶，我还在想您要看到多久呢。” 夜陌雅将伤感藏在心底，挂起一个笑容，却看见老妇人一脸愤怒的挥着拳头。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也想得这个什么矿石病！你忘了【乌萨斯粗口】你说的话了？多危险啊！” 老妇人骂了好一阵，挥舞的拳头最后也没舍得砸下来。 “老奶奶，我可厉害了，这东西对我没用的。”夜陌雅陪笑着，“您看，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您怎么来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死丫头，我就知道你和塔露拉一样，都不是安生的主！” 老妇人被夜陌雅的问题噎了一下，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夜陌雅自己放不下老头子，想来陪他一起走吧？ 她只好随口编了个借口，然后用怒骂掩盖自己的心虚。就像是所有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在被发现时候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 夜陌雅连忙求饶，她也不想去揭穿老人。 “老奶奶，先不说我，咱们回村子准备个葬礼吧？” “葬礼？老头子不会变成什么会传染病的粉尘了？” “嗯，我已经解决了。不过对于这种葬礼的事情，我就不懂了，您看？” 老妇人点点头，她牵起夜陌雅的手。 “走吧，死丫头。”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回家......回家。” 夜陌雅反手抓着老妇人的手，下一刻，她们便回到了村子。 “这？” “法术，别在意。” 老妇人没有多说什么，她把夜陌雅领回房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陌雅打量着这个屋子，上次的搬迁与重建让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是多数家具还是老物件，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唉。” ................. 其实像他们这种村子里的农民办葬礼很简单，不像城里的贵族那么多规矩。 简单的道别仪式过后便是下葬，挖个坑，把遗体埋进去，立个简单的石碑，最后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天灾把这里毁得什么都不剩。 一位乌萨斯的生命就这样回到生养他的土地。 “丫头，你也别太难过。” 见老妇人反过来安慰她，夜陌雅努力挂起笑容：“没事的，我没事的，老奶奶。对了，您要不要去我们的队伍里，平时也好照顾您。” “不去。我去做什么？你们的日子也不容易，别带着我这个拖累。” 老妇人瞪大了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夜陌雅，“说不定你那里还不如我这地方。” 两人站在老伊万的墓前，沉默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的声音打破风的呼啸声： “丫头。” “嗯？” “我们不用你担心。你别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没事的，老奶奶。几天而已，出不了什么乱子。” 我会陪着您的。 夕阳努力的撒下最后的光辉，赤红的光芒像海潮一般将乌萨斯的广袤雪原覆盖，将老伊万的墓碑映的暗沉，将两位失去亲人的可怜人轻轻裹上一层外衣。 第18章 分道扬镳 “你....额，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塔露拉看着这位浑身上下被黑袍遮掩的神秘造物。 这些黑袍造物身材高大，连衣兜帽下是一个奇怪的面具。它们仿佛没有双手，一个从上至下的厚重黑袍将它们的身躯遮的严严实实。 她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那死亡、凋零的气息，不由得有些皱眉，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如果它们真的有身躯的话。 “吾主归期未定。” 黑袍造物发出冷漠平淡的声音，“领袖，若是有事需与吾主联络，我可代为转接。”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 塔露拉虽然早就知道夜陌雅制造了一批法术造物，称之为死亡卫队，用来维持情报网和地下势力，但这样长期的与之共事还是头一回。 “你负责小雅的工作的话，不会影响你们的任务吗？” “吾主早有预案，我的任务会有其他同僚接手。” 死亡卫士顿了顿，“领袖，您要带队前往城市战斗么？” “是的。” “您是否需要死亡卫队的护卫？情报显示，那里的驻军实力相对强劲。” “但你还需要镇守营地，这也是你主上的任务。” “吾主调派了一个小队的死亡卫士，我与两位同僚守卫营地，另外两位同僚可以随您出征。”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这一次的战斗几乎是近两年来塔露拉组织的最大规模的战役。 整合运动的三个连，霜星的雪怪小队，蜷耳村，雪河村的感染者队伍，共计九百余人。 以及两名死亡卫士带着的情报处潜伏部队在暗处支援。 ……………… “兄弟姐妹们，没事吧！？” 一名雪怪小队的队员佩特洛娃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大声招呼着他的战友们。 在得到其他雪怪小队队员的回应以后，佩特洛娃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真是场恶战。” 塔露拉将剑一甩，收回剑鞘，“清点伤亡，打扫战场。” “谢谢你们，雪怪。有你们和我一起做先锋，减少了很多的伤亡。” “和塔露拉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也很让人安心。我们配合得很好，难怪大娣肯放心让你带我们作战。” 另一位雪怪小队队员接过话茬，“而且，你的法术也愈发高明了。让火从寒气中间穿过去引爆，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那……并不是单纯的火焰。” 塔露拉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岔开话题，“反正说起来也挺复杂的。不过我想霜星也会很开心的，你们现在也不像当初那样依赖她了。” “是啊，多亏了雅姐的训练，她在法术方面简直就是大宗师一样的人物。”佩特洛娃感慨着，“对了，这里不会有援军了吧？” “不会了。”塔露拉摇摇头解释起来，“这座城市本来就是乌萨斯三年前拆迁计划中的一环。 或许是因为一次贪污，亦或者是一场不合规的行动，这支部队占据了这座城市……奴役，或者，驱逐了本地的居民。” “根据情报调查，这座城市在军队进驻前，多数居民就已经离开了。这支军队占据城市以后，那些不愿离开的居民都被处决掉了。” 一名死亡卫士从阴影中遁出，打断了塔露拉的解释，它向塔露拉微微躬身： “领袖，敌人的溃兵已被全部处决，我们在战斗开始之前破坏了他们的发信装置，保证不会有援军前来支援。” “辛苦你们了。”塔露拉朝死亡卫士点点头，“至少他们算不上什么精锐部队，也算不得什么强敌。”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也是我们打过的最强的敌人了。大爹先前没有让我们参加那些艰难的战斗，他觉得我们还不够格。” “不过现在的话准没问题了。我们和大娣已经成长许多了！” “但乌萨斯真正的精锐，比这支没有纪律，缺乏训练的部队强上太多了。”塔露拉摇摇头。 “我们靠着突袭，将他们据城而守的优势抵消后，才能依靠战术和尖刀部队胜过他们三分。” “额……那我们是不是没什么可高兴的？” “也不，我们毕竟还是在装备和人数上有不小的劣势，也算是以弱胜强。 而且，我们取得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塔露拉指了指远处的仓库：“不获得这批资源，我们没办法度过这个冬天。从战略角度来说，这是我们确保队伍生存的一次大胜仗。 而且，就算这座移动城市又破又旧又小……” “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大了。”佩特洛娃插嘴道，“我们可是一次都没住上过移动城市。” 塔露拉拍了拍脑袋，也是，乌萨斯能与科西切的公爵领、故乡的龙门那样庞大的移动城市本来也就不多。这座移动城市再小，对多数人来说也已经是庞然大物了。 “也是，有了这座城市……” “塔露拉！” 一个声音打断了塔露拉的话，塔露拉扭头看去：“什么事？哦……你是蜷耳村的战士，怎么了？” “我们可也是个大队，和你们游击队没什么两样！” “有些遗憾，因为我们不是游击队，整合运动还没有与游击队合流。” “但我们这回出的人比你们多不少。” 塔露拉仿佛明白了他的来意，她的语气蓦然间冷了不少，“……那你叫我有什么事？” “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塔露拉。” “你是认真的？” “我们也和你们一起打了很多场仗了！我们也为你们做了多少事。”那个感染者努力保持自己微弱的气势，“这座城里的资源我们可以五五分成，给你们多一些也没关系。但是……这座城市就留给我们吧。” “你们要这座城市做什么？” “有了这座城市……我们能去很多地方。我们可以在冰原上四处行驶，纠察队和乌萨斯军也找不到我们。这里的物资也够我们生活很久了，还能去其他地方换物资……” “所以你们不愿意再战斗了？” “会死的。我们……我们有些……” 蜷耳村的感染者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敢承认自己的怯懦，“那些敌人越来越强了。” “这些人甚至比不过爱国者的游击队曾经面对的任何一支劲旅。” “但我们不行！”他梗着脖子，“塔露拉，你不会不同意的，对吧？” “……好，我们取走八成资源，这座城就留给你们。” “那感情好……” “等下。” 一直沉默的死亡卫士突然开口，将几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你们的领袖都已经同意了，你还要怎样？” “首先，你要明白，你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即使是你们来的人多，在战斗力上依旧是我们占优的。 而在平常的物资分配中，你们是占了便宜的，我们不欠你们什么东西。” 听着死亡卫士冷漠的言语，蜷耳村的感染者缩了缩脖子。 “其次，我们多要三成物资来与你们交换城市。” “……行。” 这个蜷耳村的感染者有点犹豫，但看着轻撇着自己的塔露拉，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敌意。最终他缩了缩脑袋，还是同意了。 “最后，我要警告你们。我们在此分别，两不相欠，不要做出背叛之举，比如引诱乌萨斯军来袭击我们。” “你把我们当什么！” 蜷耳村的感染者生气的喊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们好歹一起作战了那么久！” “好。” 死亡卫士点点头，它的黑袍微微颤动。 “若是汝等背弃承诺，死亡将如影随形。” 第19章 背叛，不可饶恕 “召集战士，我们去清点物资。” 塔露拉对传令兵下令后径直向仓库走去。当她走过佩特洛娃身边时候，小声吩咐了一句，“还有，把我们收缴的那台乌萨斯通信终端打开。” “领袖。”死亡卫士迈开步子跟上塔露拉，“他们恐怕不会遵守承诺。” “我知道……他们知道爱国者的游击队不在，这附近又有乌萨斯军队。我们得做好准备。” 清点分配完物资之后，塔露拉带着部队便准备离开了。 “塔露拉！” 塔露拉挥了挥手停下部队行进，她向前几步，走到这几个拦路的年轻人面前。 “你们是……蜷耳村和雪河村的战士？你们怎么不去跟着自己的队伍，来堵着我们的路？” “啊，我……我们……” 一个年轻人因为着急，说话结结巴巴的，另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过话茬： “塔露拉阁下！不，塔露拉领袖！我们想跟着你！” “哦？” “您这些日子里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自从跟上你们，大家能吃饱饭了，我们也有更好的武器去打那些乌萨斯残渣！ 而且我们也都明白，您在物资分配上也没亏待了我们……反倒是我们的贡献配不上那些物资。” “是啊，是啊！现在大家打下城市了，他们却想着自己占了，那么大一座城市，哪是那点物资就能换得来的？” “就是啊，干这事也太不地道了。而且也太孬种了！那些该死的虫子把我们逼上绝路，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难道真的以为占着城市，就能逃得远远的？他们又没有那么强大的战士，遇到敌人能像今天一样打胜仗吗！？” 几人争相诉说自己的看法，塔露拉静静的听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会证明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同志们。” ……………… “你往哪去？” “爱国者先生？”塔露拉听到这个声音，停住脚步，“我正准备与您汇合。” “你把城市，拱手让人？” “看来您已经收到了我的消息。” “他们的行为可以称作是背叛。你的准许令他们得到正当理由。你毁坏了纪律的执行。” “先生，他们从不是我们的同僚，而只是一群同样被压迫的普通人，他们只是恰好与我们同行。” “如此，你更应当遵守纪律。杀死他们，夺回城市。这是你应为你的队伍和你的同胞做的。” “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了一座破败的城市，可以杀掉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可以用同胞的血去润滑它的齿轮？更何况，我们已经用城市交换了一批物资，理应两清。” “一座城市的价值，岂是一点物资能够比拟的。距我在雪原上见你，已经过去四年。我从未正式命令过你，只是认参加或者拒绝合作。现在—— 我不知道你比起以前是更加成熟，还是变得软弱。” 爱国者的声音如同丧钟一般在塔露拉耳边炸响，但塔露拉也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她。 “先生，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错误的。” “你现在只要号召其他的被压迫者，只要宣布他们背叛了这场革命，他们就会立刻被处死。 你应当把他们的行径公之于众。” “不，先生。他们从未加入整合，又如何能说他们背叛了革命？” “哼，你不热爱谋杀，也不执着权力，这当然好。那你也许需要去做这件事。” “先生，我并非不敢这么去做，也不自封道德，只是我认为他们不该如此。” “很好，那么我与游击队去。” 看着塔露拉震惊的眼神，爱国者冷哼一声。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真认为我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一个所谓纯粹而崇高的人？ 这种人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就死了。 除了战争的胜利与对胜利果实的维护，又有什么是荣誉的？战胜可憎的敌人天生就是荣誉，我却不为更多牺牲而感到骄傲。 你认为不该如此，但如果有一件事能够令我们取得胜利，能让我们少死一两个同胞，这件事就是正确的。” “先生，这座缺乏维护的城市不出几年就会损坏。它服务人类的时间已经远长于他被设计的应有的寿命了。” 塔露拉直视着那爱国者被狰狞的头盔所遮掩的眼睛，“你我都知道他们的最终命运依然是在冰原上停步，他们依然要自己找到出路。但即使只有这三年时间，他们依然为自己点燃了一个希望。 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将我们陷害于危险之地。如果他们不做这样的事……我不会掐灭这个希望。” 雪怪们躲在一边，望着塔露拉与爱国者的争论，无助的看向这个黑袍卫士：“嘿，这位……兄弟？你不是代表雅姐么？快去劝劝架啊！” “……好。” 死亡卫士立在那里，冷漠的回答一声后向两人走去。 “你的确算得上一个正直的人。”爱国者难得的夸奖了一句。 “爱国者先生。”死亡卫士走上前，“若是他们不利用我们去引开敌人，他们则可以得到生的机会。” “这附近驻扎着一支更为精锐的军队把守要道，不幸必然会发生。” “吾主也是如此认为。” “大爹！塔露拉！卫士兄弟！通信终端收到消息，他们把我们的位置投送给乌萨斯军队了！” “看来你并不是没有准备，塔露拉。” 爱国者看着飞奔而来的雪怪，对塔露拉说了一句话，又叹息了一声，“他们的愚昧会让他们一步步滑向毁灭。” 死亡卫士的黑袍下闪过一抹红光，没有多说什么。 ……………… “清点伤亡。” 爱国者握着巨戟，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这次战斗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整合运动的两个营，精锐的游击队，还有爱国者这样的顶级战力在，对抗一般的乌萨斯军队简直就是碾压。 “如同我们预料的那样，这场将我们当作诱饵的战斗还是发生了，你对此感到失望么，塔露拉？” “不。”塔露拉否定道，“他们做这一切都有原因，我也知道其原因。这些确切的理由会阻止我产生过高的期望。” “领袖，爱国者先生。” 死亡卫士走上前来。 “我们已经锁定他们的位置，四支死亡小队正在前往执行灭杀任务。” 第20章 腐朽，蚀骨不绝 “塔露拉！” “额，先生……”听到爱国者略带严厉的声音，塔露拉绷直了身体，“您说。” “你即使到现在，也对他们报以同情么？” “我只是认为，如果有战士曾向他的队伍和他的同胞宣誓，最后却因一己之利而背叛，那这种行为，我自己就会发布惩处名单。 但与我们还未同心的一群感染者，一群因短视、懦弱而做出错误决定的被压迫者，我不愿去对他们发动一场屠杀。我们的敌人不在此处。” “塔露拉。” 爱国者盯着塔露拉，“我曾尊敬过许多人，大多不因他们强大，而只因他们正直。 ——望汝如是。” “……” 塔露拉微微躬身：“谨记教诲，先生。” “霜星还在山坳口那里。她说要守住据点直到你们成功夺下城市。” 爱国者的声音在塔露拉的头顶响起，然后逐渐远去。 “去和她合流吧。你得当面向她道歉。” “是，先生。” 盾卫拎着手里的巨盾，跟在爱国者的后面：“所以……就这样了吗，大尉？” “至少还有三支本地驻军在附近，击溃他们意味着暴露自己的意图。 从结果上来说，她说的没错。移动城市不可能向前走……只是一个大号的棺材罢了。我们本身最重要的目的也是城市中的物资。” 与此同时，蜷耳村雪河村驻扎的移动城市。 “额……我们这样做不好吧？”雪河村的领导人皱着眉，“好歹也是一同战斗过很久的战友，就这样出卖给乌萨斯军……” “哼，战友？” 蜷耳村的领导人冷哼一声，“他们多拿了三成物资来换这个城！我们已经是两清了。再说了，那个家伙的队伍那么强，还有游击队，乌萨斯军能把他们怎么样？用他们无关痛痒的一次战斗换得咱们的安全，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 而且，要说起来，咱们这里离开的那二十多个年轻后生，可都跑到那个整合运动了。 我们一共才七百多人啊！哼，咱们给他们贡献了这么一笔巨大的……叫什么来着——哦对，人力。 我们付出了这么多，让他们帮咱们挡挡灾，不是应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雪河村的领导人：“你也别装什么好人，当时给乌萨斯军发信时候，你也是支持的。” “哼。” 雪河村的领导人冷哼一声，把头甩到一边，不再言语什么。 ………… “看看这座城市，它的腐朽已经深入骨髓。” 四队死亡卫队分别出现在城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它们在精神链接中处理着庞杂的信息，同时抽出一小部分线程用于交流。 “吾主所言非虚，他们依旧做出如此行径。” “只顾蝇头小利的愚者。” 一声怒喝从环境中传来，通过编码转入它们的精神“什么人！等等……你们是……那些黑袍怪物？？” “漏洞百出的警戒。” “他们终于发现我们了，动手吧。” 这个战士有些颤抖的看着眼前的黑袍怪物扭动身躯：“敌……敌袭！！” 死亡卫队的黑袍无风自动，它们的法术深入城市，与这座破旧城市长期积攒下来的腐朽相互呼应，并将其激发。 闻讯而来的支援部队展开重弩，点起缴获的火炮，将所有库存武器搬出来向死亡卫队发动了铺天盖地的攻击。 但落雪会在烈日下消融，干草将在火焰中燃烧。 弩箭、炮火、法术……一切攻击在临近死亡卫队的时候蓦然间化为烟尘，就像带来死亡的兵器遇到了死亡本身。 “什么……这什么鬼东西？火炮打上去连个响都听不到么？！” 城市中回荡着士兵们惊慌的声音，发射弩箭、火炮的声音，却唯独没有爆炸与弩箭命中的声音。 死亡卫士踏出一步，城市表面的建筑随之崩塌。 它们所行过的一切，皆化为腐朽，它们走过街道，承载街道的地块便化为烟尘，它们走向城市中的感染者，源石结晶便迅速蔓延至全身，将他们的生命带走。 死亡，如影随形。 腐朽，蚀骨未绝。 死亡卫士一步一步逼近城市核心，它们漠视一切，毁灭一切，任由这些敌人在它们面前恐惧、愤怒、疯狂。 四队死亡卫士最终走到控制中心，俯视着这几位“领导人”。 它们走过的路径，宛如惨遭天灾肆虐。 浓郁的腐朽气息笼罩着城市的残骸，一名死亡卫士伸出像手臂一样的东西，控制中心随之迅速腐化，生命随之消逝。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是战斗中被吞噬的声音与物质一口气爆发了出来，强烈的冲击波扫过移动城市残破的骨架与早已倒塌的城墙，将方圆百里清理一空。 一座城市的葬礼随之结束。 第21章 阴影，如影随形 “这是怎么回事？” 一队乌萨斯士兵追寻着声响与先前追踪到的城市信号踏入冲击波范围，目光所及之处却皆是坦荡。 树木、凹凸不平的岩石、本应存在的城市，一切都不复存在。 “按信号追踪结果来说，这里不是应该有一座移动城市么？” 这队乌萨斯士兵的队长在向上级汇报之后，带着队伍一边小心向前探索，一边互相交流着。 “看起来也不像是天灾啊？你看，监测装置没有反应。” “别看你那监测装置了，看看这和被人拿刀切过一样的大地，这是天灾能弄出来的？” “嘘——” 队长突然停下，张望了几下，又将耳朵贴在地上，探听着周围的动静，过了一阵抬起头来，眼神凝重： “你们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动物都在逃离这片区域？” “额……队长，这是什么意……” “嘶……呼……” 突如其来的一道呼吸声打断了士兵的话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恐怖的气势。 “啊……”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头戴奇怪面具的“怪物”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几根管子从面具上延展到他的背后，一柄古朴的佩刀挂在他的腰间。 一切都在彰显他的身份。 乌萨斯的内卫，皇帝的利刃，乌萨斯最恐怖的传说。 他曾盘剥北原邪魔，将异种隔绝于文明之外；亦手刃王公贵族，令荣光不蒙上叛乱尘埃。 每一位内卫都是一个国度，他们脚下的大地皆是乌萨斯的国土。 “嘶……呼……士兵们，你们可以撤离了，这里由我们接手。” “是……是！遵命！” ……………… 塔露拉兴致缺缺的跟着队伍离开，伊诺跟在她的后面，小心翼翼的问：“你心情不好吗，塔露拉姐姐?” “没有。” 塔露拉沉默了一阵，“......伊诺，萨沙。你们还想叫你们原本的名字吗?” “为什么这么问?”萨沙有些疑惑的看着塔露拉。 “我们行走在外，有一个保护自己的名字比较好。”塔露拉若有所思，“有的时候，如果自己不选名字，就只能一直被别人叫他们取的名字了。” “可是你没有换过名字。” “因为我不想。” 萨沙显得更疑惑了，“为什么?这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 “因为....因为我想成为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所以你现在想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 “萨沙!”伊诺见萨沙这样口无遮拦，赶紧拍了他一下。 “很可能，没错。”塔露拉没有否认，她点点头，“所以我要坚持这个名字。只不过，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个名字没有意义。 因为我是谁对于大家来说并不重要。这个名字只对我自己重要。” “那我到底该叫你什么?你这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了。” “......萨沙，我这么对你说吧。我只是个反抗者，只是个普通的人。 名字?不重要，任何人都不该记得我的名字，这个名字不该成为符号，也不能有别的力量。它只是我的名字，也只是个名字。 如果你想的话，只是现在，你可以叫我塔露拉。叫这个名字，可以让我回头，但也就只是这样了。” “塔露拉。” “伊诺也可以这么叫。” “有些话可能对你们还太早.......但我还是想说给你听，萨沙。 我希望你叫我塔露拉，是因为把我当做朋友。当做志同道合的朋友。 即使我死了，你也会记得这个名字，但不是因为我在我的一生里做了什么事。 我只希望你记得我与你共处时的那些事。我希望你记得的塔露拉是一个朋友。” “啊……我知道了。”伊诺恍然大悟，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塔露拉姐姐，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放心，有我们在，我们一定能把你拉回来的！” “哈哈……” 塔露拉笑了起来，“这是谁告诉你的？小雅还是阿丽娜？” 塔露拉脸上的笑意一收，正色回答道：“这是原因之一。不过，对于你们来说，我希望你们明白—— 战斗的那个人我不想她有任何名字。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战斗，我们所有人都是斗士。 不要低头跟着斗士的脚步去走。不要! 不是所有人都是爱国者，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 你要抬起头，看他走向哪里，而不是他们有着怎样的头衔，你闭着眼紧跟在身后。 你记得的是你的朋友的名字。是和你朝夕共处的人的名字。 是给你喂特别辣的糖还咬着牙笑的霜星，是给你烧奇奇怪怪的蔬菜杂烩的阿丽娜老师，是绝不会放弃训练你们的爱国者和夜陌雅。 朋友，而不是斗士。 我们所有斗士都没有名字。” 伊诺歪了歪头：“......塔露拉姐姐，我不懂。” 塔露拉想了想，决定换一种简单的说法：“嗯......我希望作为你的朋友，让你信任我，而不是让你因为我的身份信任我。 就像所有我的朋友们一样。” 伊诺点点头，然后突然坏笑起来。 “嗯？伊诺，你笑什么？” “夜陌雅姐姐和我们说过起名字的事情。” 听到萨沙这么说，塔露拉不禁一滞：“额……” “不过她只说是起个代号，听起来很帅那种。” “这样啊……那你们的新名字是什么呢？” 伊诺兴奋的跳了跳：“我是梅菲斯特！” “我是浮士德。” 萨沙依旧是那么沉稳。 塔露拉则是有些扫兴的瘪了瘪嘴:“哎呀，我还说我给你们提点意见呢……这个小雅，真是的。” “既然这样……梅菲斯特，浮士德……嗯，很好的名字。我的朋友。” 第22章 道路，漫漫不止 “啊，塔露拉！早上好呀！” 阿丽娜拎着一个竹篮，笑嘻嘻的和塔露拉打了个招呼。 “早，阿丽娜。现在出去会不会有些危险？” “我问过战士们，纠察队应该都聚在西边的村子吧？”阿丽娜有些担忧，“前几天咱们和他们的交流是不是被发现了？” “有这个可能。”塔露拉点点头，“所以说，暂时别往西边去了。” “我知道的，那东边这个村子，应该还是可以换些东西的。” 阿丽娜笑着宽慰塔露拉，“哎呀，别太担心了，我们以前遇到的情况可比这危险多了。” “好吧。你打算去换些什么？” “罐装水果和干蔬果。” “额……”塔露拉想了想，“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不吃这些东西大家会得病的。”阿丽娜闻言有些无语，“你也多学点生活方面的常识吧……” “填饱肚子都不是很容易，有些东西就不用要求那么……” “不对，塔露拉，这可不对。” 阿丽娜打断塔露拉的话，然后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她轻咳两声：“嗯哼，咳—— 正因为我们有时候吃不饱也穿不暖，所以那些诗歌、音乐、果实、鲜花，对味觉、视觉、嗅觉和触觉的渴望，才是可贵的。 就是这些东西提醒着我们，我们是在为了让所有人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而奋斗的。” 阿丽娜说完，又恢复了那副活泼的样子：“健康的身体当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一点点果蔬就能让许多人摆脱疾病了。” “唔……用我的说话反驳我，很狡诈。” “什么呀……狡诈是什么词啊！” 阿丽娜翻了翻白眼，轻轻敲了塔露拉一下，“不应该哦，塔露拉同学。请跟我说，聪——明——” “好好。” 塔露拉一边呲牙咧嘴的做出一副很疼的样子，一边说着，“不过，战士们的配给是足够的，你应该是要给孩子们换水果吧？” “啊，是的。” “那去后勤拨一点就好啦？” “你呀你呀。” 阿丽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塔露拉，“你也不能因为小雅负责了后勤就一点也不闻不问吧？最近关于果蔬的物资比较紧缺，都优先供应给战士们了。现在孩子们吃的，还是我和小雅的那一份呢。” “咳咳……我会去关注一下的。”塔露拉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好了好了，需要人保护你么？这段时间毕竟不太平。” “不太好。我的感染痕迹和其他战士们比起来并不明显，可别因为我让咱们暴露了行踪。再说了，大家最近的任务都很重，也就别浪费人力了。”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那些村民也没那么值得信任……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去了。” “嗯，好。哦，我会多换点梨的，要不要给雪怪们换些苹果？” “他们好像更喜欢山莓……你就别管他们了吧，他们找那些东西有自己的那一套。” “哦对了，阿丽娜，我还有个会要开。” “好，那我走啦！” 阿丽娜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塔露拉叫住：“阿丽娜！” “什么？” “之后教育部的部长要再选，你打算来竞选么？” “啊……我么？” “在那些非战斗人员里，你的名气可是很不错的。这样，之后你也可以参加大会了。” “我不是说……” “知识的战士也是战士，阿丽娜。这点我会坚持的。” “哎，算啦。”阿丽娜耸耸肩，“看你安排吧……我不会要写演讲稿吧？” 塔露拉一乐：“啊，我仿佛已经听到掌声了。” “别揶揄我啦！我先走了。” “再见，早点回来！” ……………… “这不行，必须吊死他们。”盾卫组长生气的一拍桌子，“大尉他现在不在，如果他在这，一定会这么下令。” “他们并不隶属于我们或者游击队。即使是我们队伍中的战士，想离开我们也不会阻拦。” “哼，无论如何，我不同意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就流放他们。”塔露拉很平静，“不准使用额外的暴力，而且，给他们一周的口粮。” “不可能！我们的物资也是靠着战士们拼命换来的！” 盾卫组长气急了，“这点游击队不会退让！即使是物资充裕，他们的作为也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待遇！” “可以。”塔露拉决定退一步，“不过，言辞别太激烈。” “最多就这样。” “好。” “西边既然已经有纠察队在活动……那就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些家伙的踪迹。” “那这样就应该让他们从……”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盾卫组长和塔露拉的谈话。 “请进。” 一名整合运动的侦察兵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呼，呼……塔露拉！是纠察队，他们在搜查和我们交易了粮食的那个村庄！” 侦察兵又喘了几下，“现在要怎么办，打掉他们么？” “——把纠察队引过来。我们在这附近伏击他们，即使要留下痕迹，我们也应该让纠察队认为这是我们做的。” “塔露拉，你确定？”盾卫组长显然有不同的想法，“十公里之内就是第四集团军的岗哨，一旦纠察队报信，他们也会出动。而我们的兵力并不充足。” “如果这两个村庄因为包庇而被洗劫……不，不包庇我们也没用，只要他们因为我们而受害，就不会再有村子会愿意和我们交换物资了。” “那就把消息截住……” “这种想法会让消息传的更远，更恶劣！” 塔露拉回绝了侦察兵的建议，“如果你杀了人去掩盖，那么尸体就是新的证据；如果你毁尸灭迹，那么空白就是证据。 想让坏事不要在人和人之间流传，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别让坏事发生。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拓宽我们的道路，以及愿意继续走下去的后人的路。还有问题吗？” “没有。”盾卫组长点点头，“我去调集部队。” “对了，让一连保护好非战斗人员，帮助他们先撤离。” 塔露拉吩咐道，“我们有硬仗要打了。这回我们身边没有爱国者，没有霜星，有一天，甚至会没有我。 但只要一件事是对的，是可行的，我们身边并不需要任何人，你们并不需要任何人在身边。” “放心，塔露拉。”盾卫组长一拍大盾，“我们不会畏惧任何困难。” 第23章 相逢，总是离别 “呼……咱们居然把敌人的援军也歼灭了？不愧是塔露拉……” 那名侦察兵喘着气，一脸的喜悦。塔露拉拄着剑，冲着前来支援的一连连长大喊一声：“一连！同胞们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找的那个备用据点有用了。” “好。”塔露拉点点头，转向传令兵，“清点过人数没有？” “清点过了，伤亡不小。二连一排和三排几乎被打残了……” “盾卫们应该快回来了，啊，他们来了。” 盾卫厚重的巨盾上多了不少伤痕，他们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配合塔露拉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围点打援。 “塔露拉！残存的纠察队我们已经发现了。”盾卫沉重的声音透过头盔响起，“看来是一直在逃，连方向都不顾了。” “哦？逃到哪里去了？” “东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之前我们赶走的那些人。” 随着盾卫的话语落下，塔露拉脸色大变，疯狂的向东边冲去。 “塔露拉？！” 盾卫的呼喊在塔露拉身后响起，但她没有理会。 “诶？领袖？你去哪？” 战士们的呼喊不能让塔露拉驻足。 “死亡的气息。” “额？哦，是你啊。” 盾卫被突然出现的死亡卫士吓了一跳，然后笑呵呵的拍在它的黑袍上，“刚刚打的真不错，多亏了你们让伤亡减小不少。诶对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是阿丽娜小姐么？”死亡卫士喃喃低语着，“明白，我会通知主的。” “等等，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盾卫看着突然出现又转身离开的死亡卫士，有些懵逼的喊了一句。 “啧，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两个都这样，真是一点纪律都没有。等霜星回来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 奔跑。 奔跑。 长靴被冰水浸湿。 腿脚深陷进反射着刺眼光芒的雪地。 忘记用雪橇。 忘记骑上雪地车。 将雪全部融化。 在泥泞中奔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跑了多久。 寒风钻进肺部，痛觉刺进大脑。 奔跑——奔跑—— 雪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冬天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大地为什么还没有尽头？ 滴答。 塔露拉停下了脚步。 滴答。 泪水正自她的眼角坠下。 阿丽娜就那样倒在路旁。 她紧攥着手中的空蓝，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裳，甚至将她身旁深掩住草木与与泥土的白雪也一同染成了暗红色。 雪就这么下着。 “……阿……阿……” 阿丽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那个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重合：“塔……露拉……” “阿丽娜！！” 塔露拉终于反应过来，颤抖着扑了过去，她抱着怀中的小鹿，心痛却又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抱着她。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 “别说话！阿丽娜！别说话……我帮你止血……止血！” 塔露拉慌慌张张的翻找着自己身上，最后从自己珍贵的军服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撕下来，试图包裹住阿丽娜的断肢。 “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只是……” “那我们走……我们走！回营地叫医护兵给你输血！” “塔露拉……换来的东西……被……” “别管了……别管了！我带你走，你坚持住！” 德拉克背起了埃拉菲亚。只有这时候，她才惊觉，这只轻盈的小鹿，竟然这么重，这么重……简直就像是这片大地。 “不用再……” “不可能！！”塔露拉有点癫狂的怒吼着，“谁干的……谁干的……是谁干的？！” “是纠察队……是那些村民？！那些混蛋……虫子……我要烧死他们……我……” “等等，难道是……那些被赶走的家伙？” 塔露拉想到被抢走的果蔬，怀疑起那些被赶走的人。 “这些忘恩负义的……不，不，如果我们肯分给他们口粮……” 塔露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自己在想什么。 “塔露拉……塔露拉！” “啊……我在听，我在听！” 塔露拉背上的小鹿发出微弱的声音，将塔露拉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难道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吗！？” “不准……你自己说的怎么能忘记？” 阿丽娜的声音微弱却又急切，“你怎么能为了……报仇去战斗？塔露拉……你已经选了另一条路……为我半途而废……我不接受……不准……去恨谁。”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怎么做得到！” “你自己说过……你不能去恨任何人！否则你就会被……那个诅咒你的老人……吞噬……” 阿丽娜的语气变得急切，她在生命最后的路程上还有太多放不下。 “塔露拉……哪怕是小雅已经破解了这个法术……可你如果沉沦……你不也会……被他代表的那些东西……操控？这可是你说的。 或者……变得不再是……过去……那样……” “对……对。可是……可是……那些人……那些……” “塔露拉，你也知道他们都从哪里来，又是……为什么这么做。 你也说过……你面对的敌人……不是这些……” “别说了！阿丽娜，别说了！” “不……塔露拉……你……你说的我都记住……所以你也……” 阿丽娜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她努力保持最后的活力。 “你要焚烧的……不是这些人……是把他们逼成这样……造成这样的……乌萨斯……” “可以了……可以了，阿丽娜……我都记着！” 塔露拉带着哭腔在雪地中奔跑，“对，对，还有小雅，她能救你，她什么都能办得到！” “只有你，塔露拉……你可以厌恶一件事……他们做的事情，你可以痛恨……可你不能去恨……一个人。” 塔露拉能感觉到阿丽娜的胳膊在用力，试图抓住自己的手。 “你看我说的……对吗？我们活得……有意义吗？” 阿丽娜的残躯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嘶，呜……我不知道……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想明白……但，塔露拉……你的愤怒……可以烧遍荒野……但你不能去恨……” 塔露拉沉默了下来，她默默的奔跑，听着背上的小鹿的言语。 “我好担心，塔露拉……我好担心。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去找小雅……找叶莲娜……” “阿丽娜！别再说了！我的身边……我不能没有你，没有小雅，没有叶莲娜，没有萨沙伊诺，你们每一个我都不能……” “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啊，塔露拉……” 阿丽娜听到塔露拉的话，又是担忧，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可是我们所有人……相逢就是……为了别离。” 第24章 悲剧，无可避免 白发的德拉克跋涉在无垠雪地之上，埃拉菲亚女孩靠在她背上不住地颤抖，时而深深抽气。 雪花自埃拉菲亚的角上滑落。冰雪覆盖的树木在塔露拉走过后无声燃烧，她无意识地点燃了她踏足的土地。 只有她面前的雪原是无尽的，只有她脊背上的阿丽娜是温暖的。 心脏的跳动声自塔露拉的脊背传进她的心里，越来越轻。 她想尖叫，她想痛哭。她想把所有的感觉从肺里挤出去，好像那样就能把已经发生了的一切抹去。 但塔露拉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塔露拉……” “我们快到了，阿丽娜……我们就快到了！”塔露拉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不要闭眼……不要闭眼！” “太远了……不用……骗我。” 雪越下越大。 “塔露……拉……” “我听着呢，阿丽娜。你说，你说。” “雪……比我想的……要暖……” “塔露拉……我和小雅要写的东西……还没写完……” “还有，那些孩子……尤其是……伊诺……你要……” “光是……和他说……没有……用……小雅教她……你也……” 阿丽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敲在塔露拉心头，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但她已经努力的想交代更多的事情给塔露拉。 “好热……塔露拉……我不想死……我还没……” 塔露拉沉默着，直到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的闯进她的视野。 “小……小雅！快……” 塔露拉还没说完，夜陌雅便已经闪到她的面前。 夜陌雅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在阿丽娜的额头。她的眼眸化为金色，一股神圣的力量通过她的手传输进阿丽娜的身体内。 在维持住阿丽娜的生命之后，夜陌雅左手一划，一道传送门在她们面前张开。 “走。” 夜陌雅招呼了一声，便拉着塔露拉钻了进去。 “！！什么人？！” 夜陌雅和塔露拉三人刚出来，便被一柄冰刀对准。 “哦……是你们啊。” 霜星把冰刀收了回去，然后看到塔露拉背上的阿丽娜，不由得惊呼一声：“这是怎么……” “先别多说了，你在一旁等一下。”夜陌雅对霜星说完，又转过身，将阿丽娜平放在地上。 “别担心，小塔。”夜陌雅宽慰了一句，“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好。” 夜陌雅将注意力转回阿丽娜，手上做着一些神神秘秘的手势，淡金色的光辉包围了她与阿丽娜。 “塔露拉！你终于回来了，通讯你也不接，怎么回事……” 一名雪怪小队成员有些埋怨的对塔露拉说着，然后盾卫组长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塔露拉，即使是作为整合运动的领袖，私自离队也是严重……” 霜星打断了盾卫的话：“等等。” “叶莲娜？” “别说了，让她静静吧。” 盾卫压低了声音：“你认识那个可怜的姑娘吗？” “不太认识。似乎……是队伍里的一位老师。”霜星同样小声回答他。 “啊，老师……孩子们又失去了一个好人。” “别这么说，要相信雅姐。” …………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如果提前给阿丽娜一个护身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吧？ 还好，死亡卫队通知了自己这件事，让她能及时赶到。 夜陌雅一边想着，一边用自己的力量修复阿丽娜的伤势。 突然一阵悸动从她的内心传来，下一刻，冲击自精神链接中袭来，狠狠撞在她的脑海。 “咳……” 夜陌雅的视野中冒出一个巨大的警报标志，下一刻红色充斥了她眼中的世界。 夜陌雅不顾她脑海中不断响起的警报，冲着霜星大喊一声：“冰！给我放寒气！” 霜星被夜陌雅的暴走吓了一跳，但还是条件反射的释放出大量的寒气。 夜陌雅一挥手，用霜星的寒气将阿丽娜冻在里面，下一刻，她又吐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液，倒在地上。 霜星回忆着她刚刚看到的场景： 夜陌雅的皮肤、五官突然冒出一层带着金色与幽蓝色的血液，留到雪地、阿丽娜身上。她身上散发出的暗红的虚影不停的抽动，如同试图脱困的野兽。她一边施展法术，一边吐着血，直到她昏迷。 “小雅！” 塔露拉疯狂的想冲上前去，却被突然出现的死亡卫士拦在一旁。 “领袖，请冷静。我们会处理好的。” 四名死亡卫士分别出现在夜陌雅周围，它们黑袍翻飞，一股黑气笼罩在夜陌雅与阿丽娜身上。 拦着塔露拉的死亡卫士向塔露拉俯下身子：“领袖，请您相信我们。” 说罢，它按下一个装置，，一股金色的光辉扫过周围，五名死亡卫士连同夜陌雅、阿丽娜消失在原地。 “小雅……阿丽娜……” 塔露拉跪倒在一旁，双眼无神，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霜星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塔露拉抱在怀里。 “没事的……要相信雅姐。她从没出过问题。” 霜星冰冷的怀抱似乎并没有给塔露拉带来多少慰藉。 第25章 混乱，终会消弭 在得知阿丽娜与夜陌雅重伤，并被死亡卫队带走的变故之后，爱国者迅速赶回营地，并接替了一蹶不振的塔露拉的工作，主持大局。 尽管有爱国者这样颇具威望的中流砥柱稳住了大局，但是失去夜陌雅的影响还是逐渐暴露出来。 首先便是整合运动方面，作为领袖的塔露拉在经历了阿丽娜重伤生死未卜、夜陌雅吐血昏迷之后，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混乱。连带着整合运动的士气都有些低迷。 虽然有爱国者这位雪原传奇在，大家还不至于就此崩溃或者耽误了手头的事。但是一股担忧的情绪还是在队伍里不断扩散。 其次就是后勤补给方面了。夜陌雅与死亡卫队消失之后，通过她维系的物资渠道瞬间断裂十之七八，让爱国者不得不再一次通过掠夺矿场等地的资源维持队伍运转。 当爱国者望着这相比过去庞大十数倍的队伍，突然发觉自己或许需要新的方式、渠道来维护这支日益壮大的年轻队伍。 “叶莲娜……” “父亲，你找我？” 霜星有些奇怪的看着爱国者。 “叶莲娜，你带上这些。去找一个人。” 爱国者伸出手，将一个袋子交给霜星：“这里装了信物，他的位置……还有一些礼物。” 霜星有些惊讶的看着爱国者，“父亲，你这是……老朋友？” “嗯，去吧。” 第三方面就是情报。先前夜陌雅麾下的死亡卫队负责的情报工作可以说是让他们开了透视挂一般。 方圆数百里的村庄、矿场、纠察队据点、乌萨斯集团军各处岗哨……一切都被一清二楚的显示在他们的地图上。甚至是远在炎国、卡西米尔、伊比利亚等国家的消息也时有传来。 当然，游击队能够在雪原上生存，在情报方面还是很得力的，尽管不如先前，但是保障情报来源还是绰绰有余的。 爱国者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不禁有些头大。 这些后勤工作的任务简直是繁杂，他虽然说打了数不清的仗，可是对于这些，可真是难以处理。 于是他把消沉的塔露拉叫到了后勤部。 “……先生，你找我？” 听着塔露拉有气无力的声音，爱国者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并不赞同塔露拉的一些想法，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塔露拉是一个善良、坚定、坚韧、毅力超群的人。 而这样的人一旦崩溃，却是很难救的。 爱国者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塔露拉，我需要你完成后勤部的工作。” “先生，我……您能另寻高明么？我实在是……难以胜任。” “这是你自己的队伍，你认为谁能接替夜陌雅的工作？” “我……” “我想，你要比我更了解你的妹妹。以她的本事，不会有事的。相比这个，难道你要因为你的担忧，让你们这些年的辛苦白费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塔露拉猛的抬起头来，“我绝不会让整合运动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很好。”爱国者巨大的手掌轻轻将塔露拉拨到办公桌前，“开始你的工作吧。” 塔露拉看了看堆起来几乎有她那么高的文件，又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爱国者，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开始自己漫长繁杂的工作。 直至夜幕降临，伊诺探出头望着塔露拉忙碌的身影，略松一口气：“看起来塔露拉姐姐振作起来了呢？呼……这样就能安心睡觉去啦。” 伊诺摇摇晃晃的走回自己的住处，衣服都没有脱便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睛，伊诺。” 一声悠远绵长的呼喊将伊诺唤醒，他猛的起身，发现周围尽是虚无。 “你……你是谁？这是哪？” “伊诺，伊诺……你看到了吗？你的阿丽娜姐姐的惨状，她被恶人斩断肢体，被掳走物资，被扔在冻原上等死……”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 伊诺愤怒的声音并没有打断那个悠远的声音，祂的声音依旧响亮，并且步步逼近，未曾停歇。 “你看到了吗？你的夜陌雅姐姐口吐鲜血，昏迷倒地，生死未卜……” “住口……”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因为你太弱小。” “不……” “如果你足够强大，就能保护好她们。如果你足够强大，就能提前将一切有威胁的，一切阻碍我们前进的，通通剪除。” “如果你……” 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劈在伊诺住所的门口。雷霆闪过的威光照亮了这片区域，也将死亡卫士的黑袍照亮。 “……” 死亡卫士沉默着走进伊诺的住所，注视着被雷霆震醒的小男孩。 “啊……先生……您好？” 死亡卫士没有搭话，默默将一颗药丸强硬的塞进伊诺的嘴里。 “好东西，助眠。” 随着死亡卫士的话音落下，伊诺眼一闭，昏睡过去。 这一次，他睡得很香甜。 “污染都肃清干净了么？” “已全部完成。” “很好，继续执行任务。” 当精神链接中传来的消息结束，死亡卫士黑袍微动，离开了现场。 一场在众人视野之外的肃清，终于结束。 第26章 世界的一角 “污染都肃清干净了么？” “已全部完成。” “爱国者他们是否发现了你们的行踪？” “主，我们恐怕被爱国者发现了。但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呆在自己的帐篷里。” “很好，我知道了。继续执行任务。” 夜陌雅挂断了精神链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次的冲击直接阻断了她组建的精神链接，并且对各分身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除此之外，二级精神链接内所连接的各炮群、舰队基地、情报网络等方面都有一段时间的中断，幸亏各据点还有备用ai系统可供维持基本的运转。 “唉……这下可是麻烦了，修补网络，维护各据点……啧。” 夜陌雅一边感叹着，一边连接入最高权限链接中。 她眼前的白色空间蓦然崩塌，化为一片虚无之地。她在其中行走，直到从虚无之中突兀的冒出一张圆桌。 夜陌雅随便拉了一张凳子坐在桌子旁，静静的等候着。 “二号，来的挺早啊。” 夜陌雅抬头看去，一个穿着连衣裙，挎着挎包的夜陌雅走了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嗯？四号，你这清闲自在人，怎么来的比我还晚？” “嗨呀，别说了。”被称作四号的夜陌雅摇了摇头，“你也经历过这次冲击，那血流满地的惨样……啧啧，我当时可是在逛街呢。突然整这么一出，估计可把路人吓坏了吧？” “然后你被当感染者抓了？” “你这什么脑回路啊！”四号听到二号这么说，不禁一乐，“人家炎国人民心善，把我送到医院治疗了。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跑出来。” “这样……” “看来你们恢复的不错，二号、四号。” 看到这位穿着劲装的夜陌雅，二号、四号也向她打了个招呼：“三号，你的莱茵生命之旅进行的怎么样了？” “正在路上呢，就出了这么个事情。” 三号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不过我这里的事情倒不是很难完成，毕竟只是一个炎魔容器，我这里还有影之歌的配合，不是什么大事。” 三号说完顿了顿，看向一旁：“比起我，七号这里才难绷吧？” “是啊……幸亏我没有在战斗中，不然这一下就给我凉凉了。”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披着黑袍的夜陌雅走到圆桌旁，“幸亏我当时已经把那些次级感染生物弄死了。” “哈……你们都还可以了。”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夜陌雅走到二号的另一边，有些慵懒的开口：“我这里可是损失惨重啊，我当时在一号实验室，一波污染扩散可是把实验体全弄死了。” “五号，你一共五个基地呢。” “那我损失五分之一还不够惨烈？” “哦，也是。” “好了，二号，三号，四号，五号，七号。”一个戴着十字菱形水晶帽子，身穿军服的夜陌雅走了过来，“闲聊到此为止，开始汇报情况。” “这次深渊的冲击将我们与本体的联系中断了，而且至今也没有恢复的意向。” “别担心，本体要是出问题了，咱们也跑不掉，现在这个情况，本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地核里那个次级深渊生物最近异动频繁啊，看来最终决战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一号，你那里的军队准备的怎么样了？” “两支舰队和三个军团的兵力已经形成战斗力，各处的炮群也已经在建设中了。” “谢拉格那面的炮群呢？” “我还没有与那位叫耶拉刚德的‘神’沟通过。但鉴于她在千年中的所作所为，我建议对她的行动温和一些。” “耶拉……那倒是一个难得的善‘神’，我对此没有异议。” “附议。” “二号，阿丽娜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需要一定时间清除她身上的污染。” “对于咱们这个层次的文明来说，深渊这东西……是真的棘手啊。” “对了，那些科学家怎么样了？” “这些人啊……科研精神真的很令人敬佩。咱们的舰队设计也少不了他们的帮助。” “就凭他们的知识水平？也能设计这些科技水平足以扫荡星河的战舰？” “当然不行，但是提供一些思路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这些人才智上佳，而且毅力超群，假以时日，未尝不是一批能够进入研发岗位的人才。” “整合运动那里，需要什么帮助么？” “还不到时候。等我们东进之后，文明共同体也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真令人期待，当他们看到这个覆盖全泰拉的通信系统是什么感受。” “实验基地那边，需要更多支援么？” “当然，安保工作永远不会嫌做得多。” “那我派一批共同体士兵过去吧。” “可以。” “哥伦比亚那面呢？” “有影之歌在足够了。” “修建的求援装置怎么样了？” “向希灵帝国的救援信息倒是好说，资料库里有相关资料。可是向星域那面信号装置……还没学会。” “也不急于一时，这毕竟也只是退路之一，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求援上。” “一号，关于这次动荡产生的时空结构扭曲……” “损失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从高纬观测站的报告来看，我们与另外一个世界发生了数次信息交换。” “也就是说……” “来自其他世界的思想、过往会必然在泰拉传播并造成影响。” “恐怕还有实体资讯的交互吧？” “实体资讯……观测站正在扫描‘异物’，或是一块石头，一件文明造物，一缕阳光……甚至是智慧生命。” “智慧生命。”五号念叨了几次，然后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或者说，穿越者。可怜的孩子，我们该怎么对他们？” “到时候再说吧。”一号往椅子靠背上一瘫，“几个穿越者掀不起多少波澜，还是先处理我们这里的事情吧。” ………… 伴随着会议的进程，笼罩泰拉的大网再一次开始运转。 第27章 事件第一艘星际战舰 夜陌雅静静的坐在指挥室内，等待着战舰完成最后的安装。 伴随着最后一声轻响，无数机器臂离开船坞，广播声通过播音系统在整个地下造舰场回荡： “引擎安装已完成，方舟号驱逐舰建造结束。” 当播音系统的嗡鸣声停歇，广袤的地下造船厂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不知是谁的文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寂静。 众人也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爆发出响彻指挥室的欢呼声。 他们种族不一，乌萨斯族、菲林族、黎博利族、沃尔珀族、卡斯特族、佩洛族、库兰塔族、丰蹄族、埃拉菲亚族……数十个种族齐聚于此。 他们来处不同，乌萨斯、哥伦比亚、炎国、东国、维多利亚……五湖四海的他们齐聚于此。 他们年龄不一，有的苍颜白发，有的尚且活力满满。 而此刻，一切差异都悄然消弭。 这些来自泰拉各处的男女老少拥抱在一起，欢呼、拥抱、击打自己的躯体……这些来自泰拉各地的顶端研究员抛下了平日的矜持，尽情释放自我。 狂欢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平息下来，夜陌雅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莫名的笑容，她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静静的看着他们。 “好了，庆祝完就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吧。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继续。” 夜陌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他们立马放下喜悦，立正回答。 “是！” “启动引擎，保持战舰低功率运行。” 伴随着控制室的指令，庞大的能量从反应堆中奔涌而出，如同血液一般通过管道流遍全舰。 原本船坞内弥漫的幽蓝微光被方舟号的强光发射器驱散，照亮了昏暗的船坞。 “检索战舰内部系统。” “维生系统……正常。” “广播系统……正常。” “能量系统……正常。” “武器系统……” 在经历十分钟的自检之后，夜陌雅宣布了方舟号系统一切正常的消息。 “反应堆输出功率提高到20%，启动反重力系统。” “各项指标稳定……通过检测。打开上层出口，引擎输出功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准备飞升。” 随着指令下达，地下船坞的上层缓缓打开。在静滞立场的保护下，本该在地表开裂、掀起的过程中损毁的树木、土层都完好无损，连一丝尘土、一块碎石都未曾落下。 “反重力系统全功率运行，方舟号升空。” 方舟号引擎发出一声轰鸣，它巨大的身躯迎着阳光一跃而起，滞留在高空。它遮蔽太阳，投下庞大的阴影笼罩山峦。 “隐秘系统运转正常。” 方舟号的隐秘系统由三层组成:最基础的是光粒子扭曲系统，用于屏蔽各种可见光、不可见光等各种粒子探测方式。 第二层是引力扭曲系统，用于平复或加强战舰产生的引力波动。 第三层是实验性的资讯屏蔽系统，通过隐藏、散发虚假的自身资讯信息。例如在资讯层检测中，将自身质量由一亿吨改变为一百吨。 “武器系统的检测留在最后吧，先测试跃迁引擎——类坐标引擎启动，地点，太阳轨道，s—102星域。” 方舟号的引擎也是三种。 亚光速引擎，方舟号的动力系统使用次次级幽能，适用范围一般是恒星系内。它能使星舰获得从脱离行星引力的速度到高亚光速的一个很宽的速度范围。 超时空引擎是供星舰在整个宇宙范围内使用，但超时空引擎在开启和关闭的时候都会对空间产生冲击，所以功率不能做的太大。而在本次实验中为了维持泰拉空间稳定和保障防御层的构建，不使用超时空引擎。 类坐标引擎在帝国通常是星球战舰等超大质量体在世界内长距离航行时使用的引擎。这些单位在世界内进行长距离移动时超时空引擎就显得力不从心。 另外过于强大的超时空引擎会对空间稳定性产生难以承受的冲击，而类坐标引擎可以避免这个问题。 类坐标引擎的运作方式是通过修正星舰本身相对于整个宇宙的位置来实现在世界内的位置转移。 而即将启动的跃迁方式便是启动类坐标引擎这种对空间影响最小的方式。当然，鉴于方舟号科技水平，类坐标引擎的一次跃迁范围也不会像帝国那样在世界范围内随意移动。方舟号最多只能一次跃迁500光年。 方舟号的引擎散发出的蓝光微微闪烁，夜陌雅构建的笼罩行星的综合防御空间立刻识别了该战舰，并为它打开通道。这艘长达八公里的战舰便如同雨点滴入水中一般消失在原地。 “方舟号已抵达s—102星域，开始测试武器系统。” 方舟号的锥式设计可以最大限度将火力集中于前方，随着夜陌雅的命令，一百二十四门重型涡轮增压能量炮以每秒一发的速度向着早已准备就绪的标靶轰去。 一发相当于数十万亿吨tnt当量的重炮的威力有多强？如果它在地表上爆炸，足以将高原化为盆地，将大海蒸发。 而这样的威力集中在一点，又会是如何的光景呢？ 接下来，方舟号又测试了点防御系统和跃迁导弹系统，完成了武器系统的测试。 而这个标靶，一个直径数公里的超合金铸造，内部有一台高功率的护盾发生器。 但在漫长的火力轰炸之中，它的护盾熄灭，数公里的超合金也被击穿。 这个标靶顺便还贡献了超合金与护盾的防御能力测试，也算是物尽其用。 “最后测试过载系统，检测方舟号的极限承载力。” “夜陌雅阁下……这样会极大的损害方舟号吧……” “这是第一艘实验战舰，极限测试也是关键的一环。” 夜陌雅宽慰了这个研究员一句，“它的使命如此，之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成就，比如用我们自己的技术建造出这样的战舰。” “……是，阁下。” 方舟号爆发出剧烈的闪光，原本几乎没有颜色的护盾变为幽蓝色，罩住整艘战舰。每一门炮爆发出数倍于安全设计的威力，向备用标靶倾泻火力。 直到它发出一声悲鸣，光芒才黯淡下来，结束了它光明的使命。 “记录结果……过载极限，百分之三百。” “方舟号测试，圆满结束。” 注: 方舟号无畏舰 其设计为三角板式的楔型设计 长8400米，宽3400米 搭载1门泰拉级主炮，124门重型涡轮增压能量炮，420门中型涡轮增压能量炮，1400门点防御炮，120门离子炮，300台八联装质子鱼雷发射器，200门十六联装跃迁导弹发射器，24台引力牵引器。 装备三重隐秘系统，三种引擎 六台护盾发生器为战舰提供护盾防御。 由三台次次级幽能反应炉为战舰供能。 第28章 落雪，浸黑国土 “诶，领袖？” “怎么了？” 见塔露拉看向自己，这位战士略有些紧张的挺了挺身子，“额，这一个多月以来看到您有些消沉……啊，当然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这位战士在紧张之下有些结巴，“额，总之，我的意思是，您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们说说，万一我们能帮到您呢？ 我加入队伍的时间不长，但按他们说的，以前的您......会不会活泼点？” “喂！” 盾卫有些不满的呵斥了一声，“她没架子这点本来就很难得了。你刚说这些话，你去对大尉说说？别太过分！” 战士缩了缩头：“那我可不敢。” “爱国者先生没他说的那么可怕。盾卫都这样，别往心里去。” 塔露拉拍了拍盾卫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冲着那个战士解释到，“只不过他最近嗓子不太好，说的话少了些吧……给了你们一点无声的压力。 至于我的状态……别担心。” 塔露拉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口：“嗯………只是想得比较多。我们的队伍离乌萨斯城市群越来越近，而且夜陌雅不在，很多事也需要进一步的讨论，我会想得比较多一些才会给你这种感觉吧。” “是啊，最关键还是缺乏必要的生活物资，就算是去攻击矿场什么的，能拿到的物资也不够充足啊。”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更加注意外部各势力的动向。”塔露拉点点头，“一方面是，我们要尽快联系上本地的感染者聚落和团体。 另一方面，肯定有人会尝试捕捉我们的行踪…如果一个不小心落入圈套，所有人就都要和雪原告别了。” 战士虽然早就在会议公示中听过这些消息，但还是皱了皱眉：“听着很糟。唉，可惜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提供给议事大会。” “当然很糟。不过只要我们缜密地规划接下来的路线，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一步。所以，减少损失才是当务之急。 也许将我们的队伍分散开来，袭击不同区域的矿场会让我们的行动更隐蔽些，但这样一来通信就成了问题。” 作为一名正在学习通讯方面知识的准通讯兵，他自然是很有感触的点点头：“啊……是啊。那些抢来的乌萨斯通讯设备，我们用不了，我们没有他们的发报设备。虽然之前有后勤提供的联络设备，但是就那么几套，要是队伍分流，那肯定是不够用的。” “而且使用乌萨斯的通讯设备可能会被他们反追踪，这会让我们的联络员和侦察员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塔露拉接过话茬，“游击队密语的学习成本太高了，而如果想自制联络设备，我们就必须拿到一些原型机和制造资料….…” 就在塔露拉与两人交流的时候，一名雪怪小队成员跑了过来，大喊着：“塔露拉……塔露拉！侦察员遇袭了！” 这位年轻的战士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是早就有预案么？自己解决就…….” “别吵，和以前不是一回事！连敌人是谁我们都没摸到，他就倒下去了！” 雪怪小队队员急促的吐出一串音节： “直接找到然后准确地袭击了我们的侦察术士，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感染者纠察队能做到的！” “事关战友性命的事，都需要重视。”塔露拉对着雪怪说道，“雪怪，带我去事发地点。” “盾卫，我们也许遭遇了乌萨斯某个集团军的精锐部队。跟我来。” “是！” “记住，即使是先遣军也要万分小心，一旦我们行踪暴露，恐怕会引来大规模的报复。一定要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明白！” “传令兵，去通知爱国者先生！” “是！” 塔露拉下达一系列指令之后，便让盾卫带人先行，自己则去准备预备力量。 ……………… 而在事发地点附近的另一位雪怪小队成员则对着前来支援的战士们吩咐道：“去叫霜星大姊……” 但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他的话语：“呜！哦，咳……!” “孔德拉沙！!” “雪怪小弟！” “啊！!” 黑色的长矛从他体内生长而出，让他痛苦的哀嚎起来。 盾卫见状大吃一惊：“啊……！什么？！快，快把他放下来！把该死的枪拔出来！” 黑色的长矛从他身上….长了出来？! 不会，不会…….怎么会在这？！帝国豢养的孽物怎么会在这？! “嘶….” “唔，呃…….呃！” 伴随着一声轻响，几名战士发出一声痛呼便倒了下去。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头戴奇怪面具的“怪物”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几根管子从面具上延展到他的背后，古朴的佩刀挂在腰间。 “装神弄鬼！” “天杀的没娘养的东西！上，剁了他！” “别去！” 盾卫高呼一声，将几名因为失去战友而愤怒冲动的战士拦下。 “你干什么？你拦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你不知道我们遇着了什么！你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想上去送命！” “你怕个屁？！我们人这么多！” 盾卫将盾牌狠狠砸入地面，几道裂痕从盾与大地的接触面崩裂开来。 “呃？!” “你想送死？!” 盾卫大声呵斥着：“……….…那是……是＊＊的乌萨斯的皇帝内卫！!” “……军团的盾卫也会自甘堕落。” 皇帝的内卫轻轻的开口，不带感情，杀人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像屠夫屠宰牛羊一般，“规劝你们，现在自尽。” “各个盾卫，重整阵型！保护其他战士！盾卫千万记住，千万记住！一点缺口都不要给他露！” “嘶…….” 皇帝的内卫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响，“恐惧漫溢在空气里。你身边的感染者并没有准备好。” “我......” “别害怕！你越怕他，他越会杀你！” 盾卫组长高声呼喊，指挥众人，“他什么时候都可能动手，睁大眼睛，别移开视线！!” 皇帝内卫静静的看着他们，并对他们的部署熟视无睹。 “又一次无功而返。应该拔除这三座城市的信息网，毫无用处。” 在一番让人迷惑的自言自语的话语之后看向整合运动的战士：“感染者。” “呃，呃……..！你神气什么！你….…” “向当地驻军投降，或者我割下并带走你们的口鼻。” 战士们听到内卫的话，看了看他那奇怪的模样，又想到传说中的恐怖故事，原本已经安定的队伍再一次慌乱起来。 “割，割…割嘴和鼻子，那不就是……” “……巫怪…毁脸巫怪！那不是…那不是故事吗!”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吗？杀了人带走他们面孔，留下一林子无名尸体？!” “他们要活多少年…这传说可……只…….只可能是巫怪！” “不，他们不是传说也不是精怪故事里的邪魔！他们只是杀手和刽子手！” 盾卫大声呵斥，试图维持秩序，但这一次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巫怪？！我们凭什么和他们斗，我们只是些人！只是些普通人！” “感染者自称是人………普通人。”皇帝的内卫似乎是被战士们的话逗乐了，发出一声嗤笑，“呼……呵。” “…….…你，你….” 几名整合运动的战士心中的恐惧似乎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们悄悄挪动自己的脚步，但却被一直留着精力关注他们的盾卫发现。 “不准逃！” 盾卫组长早就关注到这几个新兵蛋子，他一敲大盾，厉声大喝着，“一个都不准走！你逃，只会死！” “可这东西，这东西不是人！我们怎么能——” “谁逃就杀了谁！” “啊？!” 盾卫不理会一脸震惊的几名战士，他大声宣扬着违反纪律的后果，然后向众人宣讲形势： “你们的命已经和其他人的命捆在一起了，防线崩溃大家就都得死！!” “他们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是肉体凡躯！就算是皇帝的内卫也没法轻易打穿我们这么多盾卫一层又一层的防御…….” “……但你们要是害怕了，你们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你们就是他们第一个下手的！” “同作为乌萨斯的强大武力，盾卫却选择与我们对抗，与感染者为伍，愚昧至极。” 皇帝的内卫语气有些许的波动，“这个时代的确不幸。” “他要抽刀了！盾卫们，举盾！！架住！” 皇帝的内卫将手放到刀柄上，引起盾卫们的一片紧张，再然后，却没了动作。 “嘶………呼….……” “………他………没攻过来？” 皇帝的内卫没有理会有些惊诧的盾卫们，而是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法术气息：“………焦灼的气味。” 而整合运动的士兵们也感受到这股威势，振奋的情感驱散了恐惧： “啊……身体暖和起来了….?” “难道，难道，是领袖来了！” “领袖来了！来了！就算是巫怪也会被她烧成灰！” “……别大意！皇帝内卫可不是……..” 一个女声打断了盾卫的话：“你想带走谁的什么？!” “呼…….” 听着这个女声，这样强大的法术，内卫不禁深深呼吸了一下。 “你伤害了我们的同胞。你想用暴力解决问题，那我们也用暴力！！” “看见你了。” 皇帝的内卫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投出黑矛，将塔露拉逼了出来，并通过秘密频道发出一串讯息：“3，7，22，36。【密语】，【密语】。” “为什么乌萨斯的皇帝内卫……会在这里！” 皇帝的内卫听着塔露拉的声音，再次呼出一口气，“呼………” 很好，计划可以开始了。 “塔露拉……你不该先来。你该让大尉先赶过来….!” 盾卫组长架着盾，冲塔露拉大喊道。 “你想知道我们出现在这的理由。” 皇帝的内卫突然开口：“理由是，我们在找你，公爵的女儿。我们需要评估现状。” 雪花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说什么？” 内卫仿佛在教育后辈一般：“公爵的女儿。谨记，凭你的身份，你应以更文明的词汇称呼我们。” 塔露拉心中的怒气奔涌而出：“………你说谁是谁的女儿？” “你有妄图否认的事实。” “我怎么可能是条蛇的女儿？!” “愤怒。出自懊恼的愤怒……想要逃避事实。” 塔露拉抽出长剑：“‘皇帝的利刃’…呸！你今天来这里是想要嘲弄我？还是想要杀掉我？!” “嘶……” 内卫发出一声嘶鸣，黑气缠绕在他的身边，又如雾气一般飘落。 “——护卫塔露拉！” 盾卫组长大喝一声，“兄弟们！内卫再厉害也只有一个，有塔露拉做主攻和指挥，我们扛住，然后你们支援上来，我们一定能干掉这鬼东西！” 战士们齐声高喝，在盾卫身后摆开队形。 “嘶.......”看到众人迸发出的战意，内卫发出一声嘶鸣，“你向他们如实宣告你的真实身份，这也是你的计划？” 塔露拉尚未开口，愤怒的盾卫便已然按耐不住，他一砸盾牌，“你在侮辱谁？” “挑拨也要看人，刽子手。” 塔露拉平静的回答，“所有人共同的事业和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评价一个人不因他的身份、他的言论，而在于他的所做作为、带来的影响。” “富有智慧的回答。” “这并非我所言，而是我的姐妹，夜陌雅所说。” “啊.....是她。公爵也多次与我们提起过她的这位女儿的出色之处，如此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内卫感叹一声，似乎是在羡慕科西切的运气，“但挑拨这个行为只能用以针对信任。你与他们之间存在信任关系一事，存疑。” “一个为乌萨斯帝国暗地里实施屠杀的蒙面恶棍？这里没人需要他的评判。” “你的言语很激烈，也很自信。如果这也符合你的安排......那么，我需要重估现下的局势。 哦，对了，你是否知晓先前一座感染者城市的毁灭？你们应该袭击过那个城市。” “如果有什么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一定是你们所导致的悲剧。” “这样.....我明白了。” 内卫背过手去：“就此告别。请记住，我们与他们有共同点。对你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这点，是我与你身边人的共通处。即使是一小点我们的信任，你也应该用行动去争取。” 塔露拉看着背过手的内卫准备离开，静静的将火焰缠绕在自己的剑上：“停下。” “嘶......你有疑问？” “你伤害了我的同胞，你知道我们在这里。” “什么....”内卫显然没有理解塔露拉的话，“我是否误解了你的表达。” “你想回去向谁告密？” “呼......哪一个秘密？” 塔露拉向战士们呼喊：“战士们，我们不能让他暴露我们的位置。” 盾卫组长小声的问道：“塔露拉，你有信心.....打赢内卫吗？” “不这么做我们只可能损失更多。”塔露拉同样小声的回答，“接连而来的纠察队，乌萨斯集团军只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皇帝的内卫想要对我们的行动做出反应也是需要时间的。只有迅速控制住面前的敌人，我们才能在撤退与深入两者间做出选择，想要有得选，就得当机立断！” 塔露拉放大了声音：“而且尽管我们应当小心，我们却没有理由畏惧他。他只是恐怖的代言人，而恐怖在对不公的愤怒面前不堪一击。” “对！游击队与整合运动没有理由害怕这些帝国的杀手！” 盾卫组长也高呼起来。 “畏畏缩缩的还算是被压迫者的盾与枪吗？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是团结起来的我们的对手！他只是一个刽子手而已！” “一个人……并不是。” 内卫将手放在佩刀上，“你们身后还有一个。” “什……” 塔露拉来时的道路上，现在也矗立着一个身穿大衣的“人”。 灰蒙的天空坠下片片白色，沾上他的风衣的雪片忽然变成黑色，进而碎裂、散落在地，污浊如泥。 “有两个……？！” “这算什么？”盾卫组长刻意高喊着，“用两个人堵截我们几十个人？” “科西切之女。” 内卫并没有对盾卫的话做出什么反应，“假定你已经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质疑你。 我们可以验证一下结果，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你父亲给我们的承诺，全都就此作废。” “保护塔露拉！他要攻过来了！” “不……保护战士们！” 塔露拉大声反驳盾卫，并且安排战术：“我来拖住他，你们扛住另一个内卫，并逼退他们！确保撤离路线，而且保护好自己！ 现在这时候继续深入就不要想了！保存有生力量，保住自己的命！活下去！” “这和你父亲的所言所说截然不同。”内卫皱了皱眉，“你也许会让我们失望，北原感染者的领袖。” “我不仅仅是感染者的领袖，我所为之努力的，是你们没法理解的目标与理想。我不需要你们期望任何东西。” ———— 内卫握住刀柄，轻轻向塔露拉挥去，利刃带来的黑气向塔露拉席卷而去，并与她的火焰碰撞，侵蚀。 利刃与长剑相交，火焰被黑气所侵蚀。 内卫一面与塔露拉对拼刀剑，一面凝结黑矛向塔露拉刺去。 塔露拉同样以长剑与火焰回应，格挡利刃，熔毁黑矛。 利刃扫过的余威给大地留下深深的伤口，黑矛的刺击让大地丧失生机。 内卫步步为营，逐渐将塔露拉笼罩在黑气做设下的牢笼，将她的火与剑压制。 塔露拉，我很担心你。 小雅？额……怎么了？ 塔露拉，你想和过去做个割裂。 难道不应该吗？难道要我承认科西切是我的父亲不成？我怎么可能—— 不，塔露拉。我想说，过去，是客观存在于你的岁月中的。科西切的教导也好，还是龙门的生活……都是时刻在影响你的。 小雅，你说的或许不错，但是…… 塔露拉，小塔。科西切的教导依旧深深刻在你的心里。你应该做的是，承认他对你的影响，然后打败他。 塔露拉……我的至亲，挚爱…… 你应该—— “我将——” 正视你自己。 “正视我自己。” 超越世界一切温度的火焰自塔露拉的指尖流淌而出，带着她的意志向内卫涌去，焚烧内卫的力量。 “呃——给我……滚开！” 内卫连连后退，发出一声惊叹：“巨大的潜力！嘶……我该向你脱帽致敬！ 可惜，我今天忘记戴上军帽再出门。” “哈，哈……” 塔露拉喘着粗气，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胳膊，伤口被黑气所侵蚀，连一点鲜血都未曾流出。 内卫看了看另一处战场中被压制的盾卫组与整合运动士兵，“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发出一句密语，让另一位内卫停手。 “我们只是乌萨斯的卫士。你现在的队伍，你可以保留。你就作为感染者的卫士继续生存下去。这很合理，我们各取所需。” “你们是什么卫士……”塔露拉单膝跪在地上，“你们保护了谁？！” “各个国家都有自称卫士的人。要被保护的东西太多，自称卫士的人也实在太多。这些人大多腐败且无能，我们则因我们扞卫的事物而卓越。” 皇帝的利刃语气自豪而骄傲，“我们卫护的是乌萨斯的未来。” “这难道就能掩盖你们的恶行？你们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塞梦珂城驶入大湖，埃拉菲亚的村庄无一人能够出逃……” 塔露拉盯着内卫：“我能一件接一件地指出你们的暴行，将你们做过的事情都公之于众！！而就是这样的你们，自诩国家的意志？你们的愚痴会在未来的现实抽的粉碎！” “每一个国家最后都要用鞭子去抽他们那些最懒最蠢的人。即使这样，我们也是刀刃，而不是鞭子。” 内卫坦然回答，“剪除树木上只懂吸取营养的无用枝条如果算是某种恶行，那我们就是恶行。 你想要曝光我们？你不过是无法直面我们。何况你还会继续改变想法。” 内卫黑色的大衣随风而动，他向前迈出一步：“我们向你走来，你是否会后退？” “塔露拉！” “别过来！维持阵型，保护战士们！” 内卫看着用长剑努力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塔露拉，“乌萨斯的善举与恶行并重，在你面对我们的恶行时，也要面对我们的善举培养的一切。 一个国家绝非善恶可以衡量。在这个尺度上，什么都不值一提。” 内卫用教育的口吻向塔露拉宣扬自己的道理，最后却突然停了下来，“算了……要求你现在就达到他的高度，理解他的智慧，也并不是一件现实的事。 假如事情真的如他所说，到了那一日，我们会听听你的建议。” “而现在的你除了潜力和种子，一无所有。” “帝国是你没法理解的东西，瓦伊凡。” 内卫突然发觉什么：“等等。瓦伊凡……火焰……不……你不会恰好……” “36……【密语】！” 内卫的气度突然在此刻崩解：“温迪戈——” “只两个内卫还不足以与我为敌。你如果想要成为我们的对手，最好让其他三人一起。” 一个黑色巨兽踏上战场，他轻轻挥动巨戟，踏破内卫的国度。 第29章 巨兽，终为一体 “大尉！！” 盾卫组长看到这位巨大的身影踏入战场，不禁一震，大喝道：“推盾！前进！！” 内卫向后踉跄了一步，“不，爱国者。不。” “所有在场的内卫，加上在另一边与我的女儿缠斗的，一共有五个。” 爱国者将巨戟插入大地，“我知道的内卫不会动摇。说话！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自信？” “我们根本不想与你为敌！” 内卫的气势在温迪戈面前节节败退，他缓了缓，带着崇敬开口：“温迪戈……你是帝国军旅中不为常人所知的传奇。即使移动城市的市民已经把你忘记，我们却也还记得上代人常说的故事。” “向你致敬，温迪戈！” 盾卫显然没料到内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看了看他的大尉——沉默的温迪戈。 “原来如此……是你跟着她。”内卫若有所思，似乎是确认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你成为感染者的事情是真的。” “我为感染者而战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不对，温迪戈。”内卫摇摇头，“这种计划必然失败。” “这个国家有很多感染者，我为之而战的对象也不仅仅是感染者。” “幻想并不会因为相信它的人很多就成真。” 爱国者不可置否：“在声称这种事情是幻想前，你经历过多少次乌萨斯的失败与胜利？” “没错，我这一代见证的并不够多。”内卫点点头，“所以……我们邀请你与我们同行。乌萨斯大尉博卓卡斯替，请跟我们走吧。乌萨斯需要你。” “你说什么？！” “……什么……” 内卫并不理会惊诧的众人，他自顾自的开口：“在先皇麾下战斗过上百年的你，一定能回忆起那时乌萨斯的强大。 那是怎样一个繁荣伟大的时代？ 我们不分种族，团结在乌萨斯的名号之下，为了它的未来而战，各式各样的敌人倒在我们的刀刃与炮火之下，我们的确是战无不胜。 重回那个时代的渴望是普遍的……我们都想重回那个所有人都情同兄弟、同仇敌忾的时代。 我们能让贪婪的诸国吐出他们掠夺的土地，让那些饱受蹂躏的人在乌萨斯的辉泽下重获尊严，我们的征服并非消灭，而是重铸。 我们让这片大地重获新生！” 内卫顿了顿，带着敬意看向爱国者：“而您，则是那个年代当之无愧的英雄。 蛮族、剥皮者。他们拆骨食肉，但恶毒的畜群终被您净化。 怪物，它们生长扭曲，腥臭长肢，百眼千指，被您屠戮。 战士。维多利亚，蒸汽的甲胄；卡西米尔，银枪的天马；拉特兰城，教宗的铳骑……您统统战胜。” “爱国者，乌萨斯大尉，博卓卡斯替——让我们重建那个时代！所有人团结起来，面对扑面而来的暴风骤雨，怎么好过您这样在雪原上孤独地苟延残喘！” “这话你对现在那些被压迫的抬不起头的乌萨斯人说！” 听到盾卫的怒喝，内卫转头看向他：“没有人过得更好。这个时代就是这么糟糕。乌萨斯的市民也饱受其苦。 秩序的匮乏，力量的疏失，道德的损毁，我们已经知道问题所在。 我们可以纠正这些错误。” “胡扯！” “你可以问问你们的首领，问他相不相信我们。” 内卫看向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我们可以让乌萨斯重回正道。” “错了，现在的首领不是我，而是她。你要问问她相不相信你们。” 爱国者轻轻拍了拍塔露拉头，“我与你们的先辈一同战斗过，你们的力量充沛，战术也不比他们逊色。 但你们对那时的乌萨斯充满了幻想，也只是你们的幻想。” “你没法否认那个时代。”内卫有些气急败坏，“你的一举一动都维系着你与乌萨斯，即使是你的称号也在彰显着你的意愿！” “那么，你们为现在这个皇帝设想的乌萨斯里，有没有感染者的位置？有没有乌萨斯人民的位置？” 塔露拉在爱国者来之后便瘫坐在地，但此刻她也忍不住大声反驳：“这种受恩赐所得的地位，和你们的幻想一样，只是一时的幻象！” “塔露拉……嘶……说得对。” 内卫看向塔露拉，“也许有了你们的帮助，事情会有所不同。” “你在……说什么？” “利刃从不许诺。武器是不会许诺的。但我认为感染者本就是乌萨斯应该具备的力量。 各位当成为乌萨斯光荣的象征。反对乌萨斯的感染者应被毁灭，而你们如果你们为了乌萨斯而战，就应该被视为荣耀。” 但出乎内卫意料的，这支队伍竟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什么动摇。 “是因为我不会反对你们的学说，就认为我会赞同，你们未免太过傲慢。”爱国者对此嗤之以鼻，“你们是否也已经享受起了这种权利？这种肆意妄为，假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服务于更好的时代的权利？你们凭什么自诩光荣？” “内卫们，我们的事业代表着乌萨斯的多数人，我们将为正义而战。” “正义与否与人数多寡又有何干？”内卫的呼吸声变得短促，“更何况，你们只是一群感染者，又哪里代表多数人？！” “内卫，我只问一个问题。”爱国者并不打算纠正内卫的认知错误，“当时爱戴陛下的，又有多少人？是多是少？” “呼……” “而陛下之死，是否与你们有关？” “如果我回答与我们无关…………呼……” 内卫深深的呼吸着，“看来我们解不开这个结。” “不管怎样，我的陛下已死。乌萨斯已在他人手中，且我现在追随的，仅剩一个理念——她的那个。” 爱国者向前走了几步，伸出利爪，轻轻将塔露拉扶起，他的另一只手则握着巨盾，护卫在她的身侧。 红色的丝带与黑色的披风随风飘荡，落雪被他巨大的身躯阻隔，狰狞的头盔与沉重的装甲覆盖着他，宛如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立在塔露拉的身后。 仿佛这一刻塔露拉也是他的亲人，仿佛她一直会是，直到他失去她的那天。 “嘶……”内卫不可置信的开口：“为什么是她？” “因为我已与她熟识。” 爱国者此刻远离了他的巨戟，但其气势却比之更胜一筹。 “也许你所描述的，的确是又一条康庄大道，但这一轮，我已做过选择。我已选择了她与她妹妹的路。 军人服务于国家和信仰，而不是它的统治。所以，我将尝试毁灭现在这个帝国，发起一场正义的战争。” 第30章 归来的夜陌雅 “我们的同样需要团结一切力量，我们的事业同样正义。” 内卫短促的呼吸着，“你拒绝我们的理由是什么？莫非你认为现在这个整合运动的路，会比团结与革新更好？更有效率？还是对乌萨斯人民的伤害更小？” “不。不管你们如何标榜为正义的事业而战，而我只是因为这场战争已经开始，我要见到战争结束。 至于结果，我相信塔露拉与夜陌雅——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与一个如同老毒蛇一般的阴谋家。 就连我曾服务的仁慈的陛下也没有接纳感染者，给予乌萨斯人民真正的地位，而今我只会把类似的诺言当成谎言。” 爱国者很平静，仿佛自己数十年来在乌萨斯的经历如同云烟，“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你们所承诺的，那么这场战争就不会发生。” “我们希望感染者能团结在你的周围。” “如果你们真的想团结他们，根本用不着我。而当权者则会永远忌惮我们团结的力量。” 爱国者的耐心也仿佛耗尽：“够了，内卫们。你说的那条路我已走过，以至于我不可能相信任何更好看选择。声称自己有远见的人只不过是还没遭到命运的玩弄。 你们也终有一天会理解。就像那二十多个战死在落日峡谷的内卫一样，他们战死在北原，死在异种手中，会比死在同胞手里更好。” “我是帝国的背叛者，内卫们。我们没有和解的可能。” “我们曾盘剥北原邪魔，将异种隔绝于文明之外；亦手刃王公贵族，令荣光不蒙上叛乱尘埃。 每一位内卫都是一个国度，我们脚下的大地皆是乌萨斯的国土。” 内卫低声自语了几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抬起头来：“温迪戈，你不会动摇，但是你身后的那些人呢？即使此刻他们信任她，又如何保证这份信任持久呢？他们是否只是在崇拜一个有力的偶像，一个有力的、能庇护他们的邪恶偶像？” “希望你不会拿这个去比喻我所尊敬的人。” “现实比西北冻原的风更冷，温迪戈。失去力量……你们只是任人宰割。而且第一个对你们下手的，可能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内卫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秘密，此刻爱国者也能够看出这名内卫真心的告诫：“你身边的人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她的力量将成长到足以对抗你，她的智慧足以与你争锋，她的狡诈更胜于你。” “你在夸赞我的领袖吗？” “不，温迪戈，不……”内卫为这位传奇大尉感到十足的悲哀，“你成为乌萨斯人的时间还不够久。你还不能理解……科西切。” “继承了败坏的知识并不意味着会随之一同败坏。”爱国者对内卫的警告熟视无睹，“她在雪原上留下的足迹已经证明她不会和那条老蛇一般下场。” “嘶……呼……” 内卫喘息着，似乎是在承受什么痛苦，良久之后才略显悲哀的回答：“听说过许多次，你很爱护年轻人，比起爱护，更接近溺爱。而且你还如此固执。” “真正值得尊敬的人，我即使从他们年轻看到他们的衰老与死去，我也依然尊敬他们。” 巨戟从大地中拔出，落到爱国者手中：“离开。” “博卓卡斯替……” “现在，离开。” 爱国者巨戟虚抬，“我暂时不追究你伤害我们战士的罪，或者我现在把你们杀死，等着其他内卫们给你们收尸，我们互相毁灭直到有一方彻底死绝——” “啊，温迪戈……我没法再说出更多秘密了。”内卫努力平复体内暴动的力量，“我们的警告不是一种修辞，我们真心希望帝国的传奇能够成为我们的一份子，而不是死在阴谋中，博卓卡斯替。 可惜我们只能为你哀悼。” “为敌时，我该替你们哀悼。” “那天不会来了，温迪戈。”内卫遗憾的摇摇头，“告辞，爱国者。今天的结果只令我们感到遗憾。以及，塔露拉……我们期待你的下一步变化。” “……” 塔露拉沉默不语，她想到黑蛇的诅咒。 我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不，我绝不会如他们所言。 内卫刚准备转身离开，一道剑光便跨越空间而至。 “什么？！” “内卫们，早上好呀。” “32，46，12，【密语】！” 无数黑矛喷涌而出，却在她的面前消弭。 另一位内卫也急忙飞身赶来，但在半路上就被爱国者一戟逼了回去。 “36，【密语】！” “内卫们，不必用密语交流，我听得懂。” 黑气消散，露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她身穿一袭黑袍，提着一把暗金色的直刀，在雪地中如此的显眼。 “小雅！！”塔露拉猛的抬起头，惊呼一声。 “早啊，小塔。” 夜陌雅冲塔露拉招了招手，又转头看向爱国者。 “啊……爱国者先生，我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你居然也没发现我么？” “那看来你比乌萨斯最强大的刺杀者还擅长隐秘。” “嗨，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本事。” 夜陌雅摇摇头，将兜帽取下，露出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爱国者先生，我倒是觉得你有些过于自谦了，打五个内卫，以您的实力，也仅仅是用肉体力量吧？ 您好歹是最后纯血的温迪戈，放到萨卡兹里也是十大王庭的王庭大君了，不计算一下温迪戈的巫术可不行。” “温迪戈早已背离王庭，没有什么大君一说。” “好吧，好吧。”夜陌雅无奈的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要是你巅峰时期以命相搏，就算是当年落日峡谷的那么多内卫加起来刚刚能与你较量吧？” “你对我的实力有一定的误解。” 皇帝内卫看着这两位若无旁人聊天的家伙，忍不住向前一步：“那么，您就是夜陌雅了吧？公爵的另一位继承人。” “啊，是。”夜陌雅点点头，“我倒是挺意外，他被我暴打以后还活着呢？” “额……” 内卫一时间有些接不上夜陌雅的话，就在他思考着措辞的时候，夜陌雅已经将自己的小手拍到了他的身躯之上。 下一刻，邪魔那暴动的力量竟平息下去，一股多少年来都未曾感受到的舒畅感笼罩了全身。 “你……！” “别担心，我只是稍微的平复了一下你体内的邪魔碎片。” “怎么可能……” “现在，内卫们，我们或许可以谈一些事情。” 夜陌雅回头看向盾卫组长：“战士们，收队，我回来了！” “是！” “万岁！夜陌雅长官也回来了！” 待战士们离开后，夜陌雅扫视了一圈，两名内卫、爱国者、塔露拉，嗯，没有外人。 她说出一句令众人大跌眼镜的话。 第31章 内卫，终为土灰 “内卫们，你们是否愿意改弦更张，加入我们？” “什么？” “小雅？” 感受到塔露拉与内卫惊讶的情绪，夜陌雅摊了摊手：“内卫们，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一个伟大的乌萨斯，你们就应该支持我们而不是反对我们。”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乌萨斯是非正义的，你们的行径也是非正义的，而我们的事业则是正义的。” “哈。”内卫发出一声嗤笑：“正义？一个国家绝非善恶可以衡量。在这个尺度上，什么都不值一提。” “事实上并非如此。” 夜陌雅摇摇头，“所有国家都向其公民主张权威，而正是这一点将国家与强盗团伙区分开来。它要约束许多人，并凌驾于所有控制机制之上。” “这点倒是。” “那么，有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以不正义的方式进行统治，那么他的权威就确实不可能得到证实。” “然而乌萨斯的统治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那是因为长期的控制而扭曲的思想。我们需要考虑所有情况后，才能判断一个国家的统治仍在道德上是正当的。 而这样的说法是荒谬的：一个国家被其公民相信是合法的，那么它就是合法的。” “哈，那你如何判断正义与否？你如何认定一个国家的法律是正义的还是不正义的？” “我可以简单举几个判断方面： 它所采取的社会政策的各种目标是否值得称赞？是否赋予了这些目标与正确的重要性与优先性？是否通过正当的手段来实现这些目标？” “难道我们的目标不值得称赞？” “建设一个伟大的祖国，这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要如何实现这个目标？你们所心心念念的先皇时代，也是建立在整个乌萨斯人民坟墓上的。” 夜陌雅看着内卫:“乌萨斯是一座伟大而华丽的宫殿，它通过千千万万乌萨斯人民建立起来，却与乌萨斯人民毫不相干。乌萨斯人民为了这个国度付出了生命、血汗，得到的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伟大的乌萨斯？ 无数乌萨斯人民支持着这个国度，而他们却没有改善过生活，没有得到过应该有的地位，这是正义的吗？ 身为内卫，你们处理过无数起暴乱，这些人都是因为背弃了伟大的乌萨斯吗？他们中多数人都是活不下去的穷民。而现在的乌萨斯，即使是吃饱喝足，也是奢望。 你问我什么是正义？我的回答是人民即是正义。让社会进步、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才是正义。 这一点，现在的乌萨斯不行。” “我明白，所以我们要摧毁现在这个糟糕的时代。” “然后呢？回到先皇时代？即使是先皇时那样辉煌的乌萨斯，其掠夺的利益也多被贵族瓜分和用于下一次战争，即使是你们所谓仁慈而受爱戴的先皇也从未将战争带来的红利分与人民，给乌萨斯人民该有的地位。 一个人在他所属的阶级上做事，是不可能背叛他的阶级的。” “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做出了这样一个划分？” “一切现有的官僚、贵族、新生的资本家与新贵族，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社会阶级、国家系统都是与诸如农民、工人等最广大的乌萨斯人民相对立的。而我们就是要团结一致，推翻这个非正义的系统。” “嘶……公爵低估了你……” 内卫体内的邪魔碎片开始剧烈的暴动，让他不得不全力平复着：“了不起的理想……嘶……呼……你为什么要与我们说？按你的理论，我们应当是你们的敌人。” “第一，我有自信让你们跑不掉。” 夜陌雅向远处眺望，“你们两个在我和爱国者先生手下跑不掉的。 而另外三个内卫，我派出了六个小队的死亡卫士准备介入霜星的战斗，来保证能消灭他们。” “第二，我想你们对内卫这个身份是极度自豪骄傲的吧？” “自然。”内卫听到夜陌雅这样说，挺了挺胸膛。 “内卫这个……我就说它是一个兵种吧。 我们的文明是特殊的，在泰拉文明之外，我们还有一些共同的敌人——邪魔、深海等等巨兽、异种或是崛起之物。 而内卫，最早是没有邪魔碎片为他们提供力量的。 那是乌萨斯最古远的时代，尽管外敌退去，但北方邪魔的威胁依旧如芒在背。 最初的内卫应运而生，他们是乌萨斯最精锐的战士，与终极术士等乌萨斯顶级力量组合成精锐之师，与炎国的最优秀的天师、将士一同将邪魔反推了极北之地。” “我知道那些历史……那是艰难而富有荣耀的时代。” “是啊，这种艰难的情况直到温迪戈来了才得以改善。” 夜陌雅看向爱国者，“一位名叫博卓卡斯替的纯血温迪戈带领着一批温迪戈完成了对一只强大邪魔的围剿，并束缚其碎片，用温迪戈的古老巫术创造了以邪魔碎片为力量来源的新内卫，真正的皇帝的利刃。” “呼……博卓卡斯替……他的功绩值得我们永世不忘。”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内卫评价很高的原因。他们曾是文明的扞卫者，乌萨斯的守护者。” “我们现在依旧是乌萨斯的守护者。” “但也已经走上了歪路。从对抗异种的英雄变成了镇压人民的马前卒，成为了不择手段的阴谋家。” “呼……” “内卫，你可以回去慢慢思考。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展示。” “什么？” “博卓卡斯替的巫术还是有些缺陷，比如你那多次暴动的邪魔碎片。 内卫通过邪魔碎片获得力量，同时也被其侵蚀，让你们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真正的身体，时刻被侵蚀的灵魂，失控后暴走的国度……这是一种伟大的牺牲。而我能够弥补这个缺陷。” 听到夜陌雅的话，内卫深呼吸一声，并不是很相信:“嘶……你如何证明？” “我刚刚帮你镇压邪魔碎片还不能证明吗？” “那种程度的暴动，对我而言并不罕见。” “那好吧。”夜陌雅看向另一个内卫，“我证明给你看。” “内卫死后，或者是其面具破损之后，暴走的国度将会释放回来，将大片的区域化为死地。” 夜陌雅一边说着，一边向另一个内卫走去。 “而这种暴动，其程度应该算是最猛烈的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夜陌雅已经站在那个一直沉默的内卫身后，她甩了甩手，内卫随之倒下。 “什么……？！你竟敢偷袭我的同僚？” “别担心，区区致命伤而已。” 来自邪魔的力量喷涌而出，祂终于挣脱束缚，化为黑雾，在空气中无意识的舒展自己的身躯。 黑雾在蔓延，暴走的国度以内卫的躯体为中心拓展，一种更高维的恶意向这片大地张开獠牙。 下一刻，夜陌雅抬起了手。 第32章 夜陌雅的反思 她抬起手，扭曲的国度被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光辉所笼罩，祂嘶吼着，却无法阻止光辉映亮黑雾。 低语被瓦解，腐朽化为新生。直到一切终焉都迎来新生，直到一切混乱都迎来秩序。 光辉将黑雾消融，化为秩序的粒子，如同逆流的瀑布一般回到她的手心。 一颗晶莹剔透的四方晶体落在她的手上。 “内卫，你可取走这枚晶体。” 夜陌雅随意的将手中的四方晶体扔给内卫，内卫小心翼翼的捧着它，这个实力强劲、受过严苛训练的战士此刻竟然有些颤抖。 “我……你……” 他握着这枚晶体，漫长岁月中始终在他耳边的低语、灵魂深处的侵蚀，那个邪恶混沌的意志第一次远离他。 “啊……很神奇……公爵之女，不，夜陌雅阁下……” 内卫紧紧的将这个四方晶体握在手中，他贪婪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愉悦感： “阁下，我会将这一切传递给其他内卫们的。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商讨……另外，如果我们想与您联系，该如何？” “还记得那个大平地么？” “您是指那座消失的城市么？”内卫愣了愣，“果然，那片诡异的平地与您有关。” “我会在那里建一个联络点。等你们想好了，去那里停留一阵，自然会有‘人’找到你们的。” “明白，阁下。”内卫向夜陌雅微微躬身，“啊……阁下，既然我们已然有和解的倾向，我就必须告诉您一个事情。” “嗯？” “在我们这些内卫之外，还有那么几个传说中的人物，他们身为内卫，却早已突破内卫。邪魔的腐蚀不能撼动他们的意志，他们将邪魔的力量如臂使指。” “而他们中的一位，早在当年便向您投下目光。” （这里可以翻翻乌萨斯篇里，在科研大会发言的那一章） “我明白了……”夜陌雅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阁下可以先离开了。我已知晓。” “那我们就先行告退，阁下。” 内卫一手拉起另一位内卫残破的躯体，他惊讶的发现，本该死去的同僚身上多了一分生机。他暂且放下心中的诧异，冲着夜陌雅一躬身便离去了。 远方，正在与两支死亡卫队对峙的内卫接到了传来的密语，两人对视一眼，径直离开。 “他们走了。” “看来主的目的已经达成。” “通知其他小队，戒备24小时后解除三级战备状态。” 十名死亡卫士在精神链接中交谈了一番，也隐去了身影。 “爸！” 爱国者看到匆匆赶来的霜星一行人，心中的担忧也终于放下：“叶莲娜！” “哈，哈……我们击退他了……和雪怪小队一起……” 霜星的袍子上沾了些许血迹，“我们打退了一个……不过，他是主动撤退的……我们加起来才能与他相持……” “做得好，我的女儿。”爱国者轻轻抚摸着霜星的头，他有些欣慰的看着霜星，“不必气馁，下次你可以做得更好。” “那是一定！” 霜星难得的被自己父亲夸奖，露出绚丽的笑容，然后看到夜陌雅与受伤的塔露拉，向前走了几步：“这是发生什么了……啊，陌雅也回来了么？” 夜陌雅看了一眼霜星一行人：“走吧，诸位。我们可以在路上详谈。” ……………… 整合运动，最高议事会 “首先，我要做出检讨。” 夜陌雅站起来向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诶，小雅你这是做什么？” 面对众人的疑问，夜陌雅回答道： “第一件事便是关于我的工作。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导致了后勤工作的瘫痪。” “长官，这怪不得你。” “是啊，小雅，这种事是不可抗拒的意外。” “不。” 夜陌雅摇摇头。 “一直以来我都犯有一个错误——对自己太过自信。 我拥有一些特殊渠道，用以维持我们的生命线和情报网。但这个渠道却高度依赖我一个人，一旦我出了什么问题，对队伍的打击实在太大。 换言之，这套系统的容错率太低。” “在这次事情中，游击队的情报系统尚可支持队伍运转，关键在于我们的后勤问题。” 听到爱国者的点评，夜陌雅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从两个方面着手解决问题。” “愿闻其详。” “第一是拓展我这面的渠道连接人。我打算让爱国者先生、卡里斯蒂娜、霜星接入第二等级，作为接替我权限空白的后备链接。 同时，我打算让梅菲斯特、浮士德两人加入情报部门。” “我反对。” 爱国者的声音响起，他巨大的身躯坐在特制的巨大椅子上，威势不减。 “他们还没有完成训练，不应该过早加入战斗。即使是成为合格的战士，以他们的心智，也不应该进入情报部门。” “嗯……我同意爱国者先生的话。小雅，现在让他们加入战斗实在是有些早。” “那就让他们继续训练吧。爱国者先生，他们之后的训练课程，我们可以下来再商讨一下。” “当然，他们毕竟是你的徒弟。” “那么，第二件事，关于诸位的安全问题。” 夜陌雅眼眸中闪过一丝伤感。 “这次阿丽娜的重伤，让我发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如果我当时给阿丽娜一个护身符，或者是外出有人保护，她就不用遭受这种悲惨的伤害。 这是我们制度上的问题，要加强对无战斗能力的同胞保护。 还有战士们，如果能有一个防护措施，也可以大大降低伤亡。 所以我打算改进并简化护身符的法术技艺，让它能够大批量生产，让战士们都能装备上，来保护自己。” “这种事……不过既然你提出来，那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塔露拉敲了敲桌子，“这种……简化后的护符，你得拿个数据分析出来。” “我明白。”夜陌雅点点头，“另外还有我们队伍的高端战力们——爱国者先生，塔露拉，霜星以及未来可能加入的强大战士们，我会打造一套装备给你们的。 另外，关于矿石病医疗的药品也快要研制完成了，到时候可以运一批过来。” “！！” “小雅，这是真的吗？” “当然。”夜陌雅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虽然说只能抑制一下矿石病，但是比起过去已经很好了。” 第33章 神兵，断金斩骨 “小雅！” 塔露拉在会议结束后连忙拉住夜陌雅：“小雅，你当时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另外，阿丽娜怎么样了？” “阿丽娜需要一段时间的深层治疗，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夜陌雅环住塔露拉的手臂，轻轻蹭了蹭，“不用担心我啦~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那次只是一点意外，看着吓人罢了。” 塔露拉盯着夜陌雅深邃的眼眸，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唉，算了。你去忙吧。” 夜陌雅冲着塔露拉傻笑几下，一闪身便离开了，留下在原地思索着什么的塔露拉。 夜陌雅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无人区，连绵着雪原上难得一见的庞大山脉。 “就在这片山脉的中心区域吧。” 夜陌雅一挥手召唤出一个小队的死亡卫士：“在这里警戒，不要让人靠近。” “是，吾主。” 天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幽蓝色的能量流与金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形成一片神圣的领域将周围笼罩。下一刻，连同整座山峰都从现实世界消失。 “嗯……爱国者先生需要一套装甲，一面巨盾，一把巨戟。塔露拉的话……等下派死亡卫士把她的长剑拿来强化一下吧。霜星近战一般用自己凝结的冰刀，那就给她打造个减轻身体负担的法杖……再造几把刀剑留着以后用。” “防具的话……统一打造一些挂坠吧。给小塔打个戒指，给霜星造个项链，阿丽娜的手环……再造几个护腕备用。” 想好如何分配这批“神器”以后，夜陌雅开始思索给这些东西铭刻些什么符文。 “爱国者先生的装甲和巨盾主要还是防御加成，再给他提供个致命保护和体能增益……巨戟攻击加成，再来个破甲、驱散、法术增益……刻个护符，帮他压制矿石病……” 夜陌雅思考好之后一边着手制作，一边命令死亡卫士把塔露拉的长剑取来。 少女手一招，空气中便泛起一阵涟漪，闪烁着光芒的奇异金属、金色的能量从中涌出，在她的手中凝聚——直到金属化为液态，与金色能量融合。 伴随着她的想法，这液态的神秘物质便转变形态，凝聚成她所想的样子。 等爱国者的装备造好，夜陌雅又开始制造塔露拉的装备： “这把长剑……嗯，材质还真不错。再刻几个符文加强一下强度和法术增益。” “这个戒指可得好好打造。” 夜陌雅眉毛弯了弯，仿佛已经想到自己亲手给塔露拉戴上一个绝美华丽的戒指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将一条金色巨龙纹刻在戒指上，然后为戒指施加法术。 “嗯……致命保护要加上，恒温法术、病菌防护、心智保护、法术增益，矿石病压制……” 良久之后，夜陌雅长舒一口气，完成了戒指的打造。 “这样就差不多了，还有霜星的法杖与项链……” 夜陌雅接着又花了一番功夫将准备给霜星的装备打好。 “最后再把准备备用的护符和武器打造好，就可以休息啦！” 夜陌雅一共打造了六把剑、四把刀、两柄长枪作为武器的备用。同时，出于防伪和一些审美观上的考虑，还在上面统一刻上了双头巨龙的纹路。 （虽然完全不需要防伪） “炎国那面有十大名剑，不如我也取些大炎风格的名字？” 夜陌雅取出一把剑，通过修改资讯将它的颜色属性改成了通体青金色，取名叫青釭剑。 又如法炮制，将其他五把剑也依次改造。 “好了，圆满结束！”夜陌雅欢呼一声，瘫在椅子上，“可真够累的，唔……已经过去一天了啊，该回去了。” 她勾了勾手，广袤的空间便寸寸崩解，现实世界的光线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映在夜陌雅的脸颊上。 “吾主。” 五名死亡卫士闪身赶来，单膝跪在夜陌雅面前。 “走吧。”夜陌雅两手一挥，撑起一道传送门，慢慢走了进去。 “她们大概都等着急了。” 整合运动营地内，塔露拉放下手中的文件，兴奋的把夜陌雅拥入怀中。 “小雅！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都快两天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没事没事，打造装备毕竟是需要时间的嘛——” 夜陌雅将自己打造好的一堆装备往地上一摊，“喏，这三堆是给你，爱国者，霜星的，这一堆是我留着预备的。” 塔露拉点点头，将被改造好的长剑和护符佩戴好，然后派人去喊爱国者和霜星来。 “小塔。” 夜陌雅拉住塔露拉的左手，将戒指掏出来，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它代表了我，将永远、永远保护你，直到万物终焉。” “咳咳……” 门口传来一声清咳，让塔露拉一下红了红脸，她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衣物，一脸正经的看着门口的爱国者和霜星：“额……先生，霜星，来看看小雅给你们准备的装备。” “是，领袖。” 爱国者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冲塔露拉点了点头。 “先生……你可以不用这样称呼我的。” 爱国者点点头，他看向那套与自己现在这身装备款式差距不大的崭新装备，不禁感慨了一声：“副领袖……您有心了。” 这一声副领袖可把夜陌雅鸡皮疙瘩都喊出来了，她搓了搓手：“先生，私下里就别这样了，听着不习惯。” 见爱国者点头，她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这些装备的作用。 “以上，就是这些装备的作用啦！”夜陌雅舔舔嘴唇，“不过平时这些装备都会有封印，除非是遇到危机时刻才会完全打开。” “为什么要设置封印呀？” 听到霜星的疑问，夜陌雅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胸：“神器之所以被称为神器，是因为这是神用过的。而这些装备，虽说不是神器，但好歹也是我精心打造的，也算个半神器。” “神……我也并非没有杀过。”爱国者低沉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指得是……你那种神？” “是的哦。”夜陌雅笑了笑，“所以说啊，这些东西对大家的负担还是太大了，平时还是要限制一下的。” “我明白了。” “至于这些……就当是储备了，等以后有缘发放吧。霜星，雪怪小队的装备之后会送到的。爱国者先生，盾卫的装备也已经在制造了。” “你安排就好。”爱国者将新的巨戟拎在手中，“你办事，我放心。” 第34章 霜星的一天 “霜星大娣！早上好啊！” 听到雪怪冲她打招呼，霜星始终冷着的脸露出一丝微笑，也朝他点点头:“早，这是准备去训练吗？” “啊，大爹让我们今天去一趟第四驻地。” “哦，父亲他可能是要给你们加训吧？我们离战争越来越近了，可是要加紧训练啊。” “我们明白的，大娣！”雪怪曲了曲胳膊，示意自己的斗志昂扬，“训练场上多流汗，战场上就少流血嘛！诶，大娣？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最近在磨练我的源石技艺，昨天晚上有一点新想法，准备去训练场实验一下。” “哇！大娣，你又有进步啊！那我们也得加油呢，可不能被你远远超过了！” “加油。” 霜星望着远去的雪怪，心里回忆着夜陌雅交给她的法术修炼大典，叹了口气。 “小雅啊……她的法术水平究竟有多高啊？只是这么一本书，里面写的东西就已经超出我的理解了。” 其实早些时候，她与塔露拉几人还在接受夜陌雅的指导，听她讲解历史，剖析法术原理，着实是受益良多。 只是现在，看小雅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 嗯……要不，去找塔露拉练练？ 想到塔露拉最近应该没有什么事，霜星立马转了个方向，去找塔露拉打架。 哦不，对练。 “塔露拉！” “嗯？”塔露拉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立马一脸严肃，“是霜星啊，有什么事吗？” “我最近有点新的法术想法，找你练练。” 塔露拉听到霜星这么说，脸一苦，自从小雅忙起来以后，她可就没再清闲过。 “霜星，你看，我这里……” “后勤有小雅在管，军队的事有父亲帮忙看着，快来吧。大不了我请你吃个糖。” “额……糖还是算了。” 塔露拉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一拍额头:“算了算了，走吧。至于糖就不用啦……我可真是吃不了这么辣的糖。” 塔露拉把她的长剑一拎，跟在霜星后面，一路小跑的到了训练场。 “所以，你这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我擅长用冰，很多人称我为寒冬上的死神，雪怪的公主……” “那么，如果我去沟通大地的寒冷呢？如果能让我的冰环法术成为一个领域一样的东西呢？” “你不会想用这么可怕的招式对付我吧？” “塔露拉，自从上次与那些乌萨斯的怪物一战之后，你变得强大很多。”霜星握紧了夜陌雅送给她的法杖，“我已经与你拉开了差距。”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塔露拉见霜星握住那根短法杖，“你来真的？” “有父亲给我的护符、小雅给我的法杖，这些东西能减轻寒冬对我的身体负担，让我全力释放法术。” 冰霜在霜星周围凝结，冻原发出几声嘶鸣，仿佛在呼应这位公主的意志。 “塔露拉，我只是一个卡斯特。不像你这种德拉克，天生就有这么强大的身体素质与法术天赋。” “你这法术天赋还不强吗——你怎么也变得争强好胜起来了？！” 霜星听到塔露拉的话，眼眸一凝，挥手就是一股恐怖的寒气冲了出去。 早已准备多时的塔露拉立马以庞大的火焰阻隔寒气，并一路逼近霜星。 啪嗒。 塔露拉惊讶的发现寒气竟然从她的火焰中打出一条通道，然后数道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冰锥冲向自己。 “很强的法术嘛……” 凝聚成实质的火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瞬间将霜星的法术吞噬。 “但是，还略逊一筹！” 随着塔露拉一挥手，德拉克的火焰掀起一道火墙，并且在上面扮了个鬼脸。 霜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法杖。 下一刻，黑色的冰晶从冻土中钻出，将塔露拉的火墙撕了个粉碎。来自冻原的寒气轻轻将霜星托到半空，大量的黑色晶体从空气中、地上生长出来，对准了塔露拉。 如坠冰窖。 塔露拉不敢怠慢，同样驱动起自己最大的本事来呼唤烈焰。 “嗯？” 夜陌雅突然心有所感，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望向远处。 “这俩大姑娘怎么和小孩一样，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就在两人不断蓄力，准备对撞的时候，一个如同天灾般的意志扫过她们，并将她们的法术抹消。 一个如烈阳般的火焰巨兽与一个比宇宙空间还要寒冷许多的死神还没来得及在这片大地上伸展躯体，便被送回了天地间。 “你们两个注意点，弄这么大动静是想出人命吗？！” 那个意志在留下一句气愤的训斥后便消退了，留下喘着气的两人。 “刚刚那个……不会是小雅吧？” “你是她姐姐，还能认错不成？”霜星冲着塔露拉翻了个白眼，“倒是你，这法术也太离谱了，简直是在大地上升起第二个太阳来。” “呼……你也是，冻死我了。我都以为我是在对抗整个冻原，你这个寒冬死神可真是名副其实。” 就在塔露拉说话的时候，霜星趁机将一个糖果模样的东西塞进她的嘴巴，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巴。 “呜……！！” 剧烈的辣与怪味几乎要杀死塔露拉的味蕾，灼烧感以她的口腔为起点，向她的嘴唇、胸腔蔓延。 “咳咳……你……来点水！” 塔露拉流着泪，双手挥舞着大喊起来。 当然，这肯定不是感动的泪水。 “喏，不用谢我。” 霜星露出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一边凝结出一道冰水喂给塔露拉。 “你这家伙！” 塔露拉终于缓过劲来，立马张牙舞爪的摁住霜星，“可恶！你还不怕痒，怎么就不能像小雅那样被我拿捏呢！” “哈哈……”霜星笑了几声，“我的糖好吃吧？” “乌萨斯粗口” “诶，你怎么还骂人呢？” 嗯，如果让其他战士们看到这两位富有盛名的战士在雪原中打滚，嬉闹，一定会把下巴惊出来吧？ 不过说到底，不管她们背负着什么头衔，有什么使命，她们终究还是正青春年华的时候，是本应活力满满的少女。 ………………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随着一道悠扬的熄灯号传遍营地，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的灯光更加稀疏。 霜星也结束了下午的巡查任务，但在路过梅菲斯特的帐篷时候停下了脚步。 “嗯？这是……梅菲斯特的帐篷吧？这孩子，熄灯号都吹完了怎么还亮着灯？” 第35章 摇篮曲 “梅菲斯特？” 霜星见梅菲斯特的帐篷还没有熄灯，于是在帐篷外喊了一声，“我可以进来吗？” “啊！霜星姐姐？” 伴随着一声惊呼，白发小男孩掀开了帐篷，一脸惊喜的探出头来，“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就被刺骨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寒蝉。 “进去说话吧。” 霜星把梅菲斯特推回帐篷里，拉住帘:“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明天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唔……这个……这个……” 梅菲斯特一下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怎么了？” “霜星姐姐……我有点害怕……” “嗯？” “那天……阿丽娜姐姐的样子……雅姐吐血的那个场景……我都看见了。” “霜星姐姐……我好害怕。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 霜星本来想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的咽了回去，她或许不应该哄骗这个孩子。 “或许吧，梅菲斯特。如果我们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到了你们撑起队伍的时候了。死亡与别离……离我们并不遥远。”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们，我不想你们出意外。” 霜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摇摇头，岔开话题:“这种事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们每个人只能尽可能的变强，尽自己的努力来保护在意的人。 说起来，浮士德呢？” “啊…浮士德他被爱国者先生叫走了……今天是我一个人在，所以才有点睡不着。” “这样啊……父亲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叫一个孩子干什么？”霜星嘀咕了一声，然后看着这个低落的男孩，思索了一下，“要不，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吧？” “真的？！” 梅菲斯特的眼中一下放出光来，惊喜的喊道。 “我也不会劝人，如果不想听摇篮曲的话……不如吃颗我做的糖？” “不了不了！”梅菲斯特连连摆手，“我想听摇篮曲！” “那就乖乖躺好，我要唱了。” “好！” 梅菲斯特连忙往床上一蹦，然后将被子一提，盖住自己的身子，只把自己的小脑袋露出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霜星看。 “闭上眼睛。” 见梅菲斯特乖乖闭上眼，霜星清了清嗓子，用她那清冷悠扬的声音唱了起来。 一首古老的乌萨斯民谣在霜星的演唱下在大地上再一次响起。 睡吧，睡吧，小宝贝。 我亲爱的宝贝。 闭上眼睛，擦干泪水。 在梦里，你会看到—— 让你恐惧的冒险。 宝贝，你会长到多大？ 有谁能够在你身边保护你？ 月亮独自挂在夜空中 轻声低语 它会为你讲述一个童话故事 或许你的命运就暗含其中 我们无处可逃 命运总是能将我们追上 等待夜幕降临，它无所不知的双眼正注视着你。 我想为你唱一首摇篮曲 晚安，晚安 闭上你的眼睛 我想为你唱一首摇篮曲。 晚安，晚安 如果有人敲门 不用在意 也许只是一阵风 或是一个怪物正在靠近。 宝贝，你不需要害怕 擦干泪水 勇敢地闭上眼睛 晚安，晚安 ……………… 霜星沉浸在歌唱中，仿佛她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仿佛她的父母也在她耳边轻轻歌唱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仿佛这片大地是那么宁静美好，一切苦难都远离了人们一般。 直到男孩轻轻的鼾声在霜星耳边响起，她停下歌唱，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温柔。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将灯关掉。在掀起帘子的同时释放法术，不让一丝寒气卷进温暖的帐篷。 她转过头，在一片黑暗中注视着熟睡的孩子，微微动了动唇。 “晚安，伊诺。” 第36章 诉苦会，霜星的过往，被压迫者的愤怒 “诉苦会？” 霜星听到雪怪们和她讲的东西，有些疑惑，“这种东西，有必要吗？成为感染者的，或者是在这片冻原生活的人们，有谁不苦的？” “雅姐要办的嘛。”雪怪晃了晃脑袋，“她说这样更能激发大家的革命热情，也能明白未来的斗争有多重要。最主要的是，自己心里的苦，别老憋着。倾诉出来，总会好受些。” “这样激发起大家的情绪，如果控制不好，怕是会形成一种雪崩般的局面。不过既然是她要办，应该不会失控吧。” 霜星权衡利弊，还是没有反对这件事。 “说起来，大娣。”雪怪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这事不是在大会上讲过吗？怎么你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 霜星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步子，“你也知道我那几天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法术开发了……那次大会……嗯，我没怎么注意。” “大娣，你可不能这样。”雪怪语气严肃起来，“大会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你要为你的职位负责。” “我知道啦……”霜星连连认错，“可别把这事告诉雅姐，不然我可就要挨训了。” 霜星话锋一转，“看你这样子，你也参加诉苦会了？” “是啊。”雪怪说起这个也有点不好意思，“雅姐说有很多人对我们都有不小的误会，认为我们是怪物。如果我们愿意上台倾诉自己的过去，或许能消除这种误会。” “嗯……感觉怎么样？” “其实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啦——毕竟说这种事……不过虽然讲的时候蛮难过的，但说完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呢。而且大家对我们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唔……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雪怪在其他人面前将不是怪物，而是有同样悲惨遭遇的普通人，是我们值得信赖的战友。” “大娣，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去参加诉苦会嘛……算了，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我不说了。” 雪怪乖乖闭上嘴，然后晃晃头:“大娣，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完记得吃饭。” 说完，雪怪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跑的倒是挺快，哼。”霜星哼了一声，然后默默坐在一边。 诉苦会吗？ 其实比起很多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在我很久之前的记忆中，我虽然生在矿场，但生活还很温馨，而很多人连一个值得回忆的童年都没有。 我吃过很多苦，但是比起那些在折磨中失去生命的人，那些仍然挣扎着的人，我还活着，有了一个顽固但是优秀的父亲。我有值得保护的人，这已经很好了。 我又何必去诉说什么苦难？这片大地上被压迫的人，又有几个人能过得比我更好？ ……………… 霜星出生在西北冻原的一座矿场。 那里位置偏远，规模不大，不属于任何城市，周围也没有聚落。一年四季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见。 这座矿场等同于监狱、刑场，仅仅是为了宣扬死亡与奴役才建立起来。它的经济收益仅仅是能维持矿场的运行、驻军的经费，并且略微盈余。 这样的矿场在冻原上数不胜数。 而霜星的亲生父母正是这座矿场的矿工。 他们工作很忙，唯有偶尔在霜星失眠的时候，才会在她床边轻唱着摇篮曲。 是她的祖母陪她度过了学习说话的年纪，但从没有告诉过她父母是犯下了什么罪，才被判在此服刑。 后来，霜星年纪稍长，在矿场里四处打听，才知道她的父母都曾反对过乌萨斯先皇的战时策略。 但其实他们的被捕也是个意外，与他们言论的直接联系并不大。 逮捕名单最底下的两行是空白的，负责搜查的士官便随手抄写了门牌上的名字。 未经审判，无依无靠的市民便失去了姓名，从温暖的小城迁到了寒冷的北地，服一场长达数百年的劳役。 当然，根本没有人能活到那个时候，更别提活着离开。 而霜星的祖母作为“包庇者”，被一同判处劳役，迁来这座矿场。 这要一个签名，一个大家庭就这样断送了未来。法律与公正仿佛与这个乌萨斯无关。 而这样的乌萨斯，却被一些人认作荣耀，强盛的时代，并且怀念它。 而像霜星家庭这样的情况，在那时的乌萨斯却数不胜数。 不出所料，在没有专业防护措施的条件下，所有矿工都感染了矿石病，霜星的父母也不例外。 这下，即使是逃出矿场，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只是个感染者，最可怕、恶毒、偏激的感染者。 你只能在矿场中度过一生，为乌萨斯的事业贡献一份廉价的劳动力。 然而，矿场的监工——乌萨斯的某支驻军，认为感染者的自然死亡速度还是太慢了。 他们抽签决定矿石病患者的命运，他们以杀人为乐。 也许皑皑白雪没有逼疯矿工，但把这些同样被禁锢在这里的矿工逼疯了，也许是他们根本不把感染者当做人。 霜星五岁的时候，她的父母抽到了黑签。 霜星十岁时，她的祖母抽到了黑签。 当第二年来临，霜星自己也抽到了黑签。但这不重要，他们已经不在遵守抽签的规定，他们只想废弃这座矿场。 那个时候，所有的成年矿工都已经死尽，新皇帝的处理方式让矿场人丁缺乏。 根据命令，这些刽子手们准备动手处决最后一批矿工——一群感染者孩子们。 等到处决结束后，他们会将矿场炸毁，掩盖这里的痕迹，掩饰他们的罪恶。 而这件事，是他们一直在做的。 她不甘，痛苦。她敲碎过许多矿石，她与矿场里的孩子一起生活，她们情同手足。如今却都会就这样死掉。 更强烈的情感在她胸膛中孵化，她双亲与祖母的死历历在目。 在他们行刑的时候，法术从霜星体内爆发出来，当场杀掉了四个士兵。 但她只是个刚刚学会释放法术的孩子，她没能力扭转局势。 这些孩子在监工眼中只是牲畜，而他们作为乌萨斯士兵手持利刃，身披坚甲。 孩子们的反抗像是小虫，仅仅是用刺扎了他们一下。 几个驻军中的好手将霜星击倒在地，驻军挥动武器，继续屠戮。她的兄弟姐妹们的哭喊声传入她的耳朵。 如果按照乌萨斯中矿场的常见情况，孩子们必将被全部杀害。 但一支游击队来到了这里。 第37章 被压迫者的愤怒该指向何处 一支游击队来到了这里。 那就是博卓卡斯替的队伍。 西北冻原上所有乌萨斯军人都会做梦，而这支队伍是他们最可怕的噩梦。 他们行动敏捷，仅仅是一瞬间，驻军就被打散。即使是身披重甲的盾卫，也如闪电一般突入敌人军阵中。 一个巨大的身躯也踏入战场，如同一只巨兽，一个踏步间就将成片的敌人斩杀…… 他们彻底地消灭了霜星面前的刽子手。矿场中的感染者孩子们逃过了一劫。 只是……在那片毫无人性的白色大地上，那些不够幸运的孩子们，他们身体里的热血和乌萨斯军人体内暗红色的血液流至一处，冻结成冰。 看着他们的血，霜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乌萨斯士兵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听从命令，他们流着和其他人相同的血。 但铺天盖地的言论，添油加醋的事迹，被恶意制造出来的敌意，所谓的荣耀使得残忍和冷漠在他们体内生根发芽。 把他们变成这样的，是这个乌萨斯。 感染者，被压迫者的愤怒该向何处发泄？ 是乌萨斯人吗？很多市民冷眼注视着感染者被处以极刑，那些乌萨斯征召兵以杀人为乐，那些乌萨斯集团军曾带来无数侵略与杀戮。 一个感染者与一个被压迫的人是没有区别的。 当感染者看到监工的嘴脸，他会恨不得割开那些监工的喉咙。 当一个被压迫的人看到搜刮油水的纠察队，他会愤愤不平，怒气冲冲。 感染者就是被压迫者的一份子，他们本就是一家人。 但他们的怒火应该向乌萨斯人发泄吗？ 当游击队在雪地里跋涉时，从山谷里撤退时，被乌萨斯军追赶时，会在窗边放面包的，也是乌萨斯人。 或者说，绝大多数乌萨斯人，本身也就是被压迫者。 当我们举起武器，去抗争时，我们其实就是他们的部队，我们就是大多数乌萨斯人的矛与盾。 我们的敌人，是乌萨斯帝国，是现有的秩序，是那些贵族、官僚和他们赖以为生的制度。 而那些被教育去仇恨，愚昧的乌萨斯人，他们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会去解放他们。 被压迫者的力量是无穷的，只需要撬动一个关键的环，一场大势就会兴起。 而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战斗，我们要建立一个怎样的秩序，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整合运动将给出一个答案。 “霜星？” “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霜星的思绪打乱，她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雅姐啊？真是难得一见，你终于从那些资料文件里解放出来啦？” “嗨，别提了。”女孩有些郁闷的摆摆手，拉着霜星一起坐下。 “诶，小心被我冻……算了，你要是能被我冻伤，那才离奇。” “嗯，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冷了。看来我的治疗卓有成效。” “你的法杖效果很好。”霜星提起这个还是很感激她的，“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逐渐被改造，能更好的适应、容纳这寒冬。” “假以时日，你一定能恢复正常的。” 夜陌雅显然对自己制作的法杖很自信，然后又提起刚刚的话题。 “我搞了一个行政班子，经过这几年的训练，他们也终于可以担当一面啦。” “所以你真的闲下来了？” “那倒也没有，我还得负责很多大事制定，还有培养更多的人才出来。起码得有一支五百人的骨干队伍。” 霜星听到夜陌雅的话，又想了想她上课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蝉:“幸亏我不用学那些……真的是太恐怖了。” 夜陌雅闻言扬起一个坏笑:“放心，你跑不了的。” “啊？” “你虽然不负责行政，但是军事理论你要学吧？” “我能说不吗……” “强制哦——” 夜陌雅拉了一个长音，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一副看霜星好戏的样子:“我们的寒冬死神可别挂科哦，那样可就太丢人啦。” “哼，挂科？我可是和游击队一起了这么多年，军事理论课，我还能差到哪去？” “嗯……爱国者先生也会来听课。” “啥？！” 见霜星这个冷面女神的表情崩坏，夜陌雅不禁大笑起来。 “不是，父亲他都打了多少年仗了，来听军事理论课？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嗯……军事理论嘛，我这里有一些新理论要和他讲，顺便就让他来听课了。大家一起来辩一辩嘛。” “我都能想象出其他人看见父亲时会是什么表情。” “哼哼。”夜陌雅见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终于问出了自己想咨询的问题。 “霜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你问吧。” “你对爱国者先生了解多少，能聊聊吗？” 第38章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父亲的事情吗……” 霜星拉长了语调，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她才有些复杂的开口。 “其实他……嗯，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是他。但那时候，我的法术杀死四个士兵之后，在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姐妹们哀嚎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大地的寒气注入我的体内，我的体温不断的下降。 矿石病创造了我这幅可怕的身躯。但在那时候，博卓卡斯替紧紧抱住了我这具冰冷、不知温暖为何物的身躯。 他丝毫不在意他那两只脱下铠甲的胳膊被我冻伤，甚至可能局部坏死。 我记得我当时在呼喊……呼喊我的父亲，我的亲人。那时候，我朦朦胧胧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男声的回应。 他说，‘是的，我是爸爸！别睡，别睡！抓住爸爸的手，不要松手！’ 他说，‘不要睡，我的女儿！坚持住！’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情感感染了我……但我保持了清醒，最后活了下来。 从那时起，我便将他当做至亲看待，就像他看待我那样。” 霜星抿了抿嘴，继续说道: “很多人印象中的博卓卡斯替是一个强大，冷酷，严肃的战士，将军。他总是戴着一个狰狞的头盔，来掩饰他更加狰狞的外表，那裸露在外的头骨。 只是和外表不同，他多愁善感的很，偏偏又在某些地方顽固不化，这样的人以前曾经是乌萨斯的杀人机器。 ……你一点都不惊讶。” 霜星看着夜陌雅，不禁摇了摇头: “唉，我就知道你总是知道很多。但既然你要我讲，我就说下去好了。 他曾经是乌萨斯的战争英雄，或者，经历了这几次的事情，他曾经建立的功勋可能超过我的想象。 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老了，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总之，他最后退守某座城邦。 他的妻子早逝，他和他的儿子相依为命。 他是温迪戈，是个魔族人，还是在魔族……啊，抱歉，是萨卡兹，你别用那样子看我。 总之，温迪戈这个种族即使是在萨卡兹中也是最凶恶的。然而，他的儿子却成了学者，一个温迪戈学者……也许是乌萨斯历史上头一个。” “即使是整个温迪戈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夜陌雅插了一句，“啊，你继续。” “如果命运不去捉弄人，也许他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博卓卡斯替在他最后参与的战役中感染了矿石病。 他的士兵帮他隐瞒了病情，他也对他的儿子隐瞒了一切。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儿子，只想拖着带病之身，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可是在大叛乱期间，他的儿子正在为感染者的权益而四处奔走，父子不联系已久。儿子依旧把父亲当做乌萨斯的走卒。 而他也确实是。他接到命令，要自己的队伍不惜代价维持秩序。他容许士兵们动用武器，于是冲突爆发，大雪中倒下的人如同天上飘下的雪花。 他曾经就是这样的人。 然后，他在街头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位学者的身体已经冰寒。 不知道他搂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为他这样的感染者在自己的领域奋战，而他自认亲手杀死了儿子。 他的队伍随他一同离开。从此以后，西北冻原上多了一支让虐待感染者的乌萨斯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 霜星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而这些，这老家伙，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过。 我知道他真的把我当作他的女儿。可我也想他把这些事情，一字一顿的与我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下属说给我听的。他本人，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哪怕一个字。 在救下我们这些感染者孩子之前，他的队伍已经横穿了四座矿场。 之前的感染者们没有我们好命，他们的尸体被坍塌的矿山掩埋，行刑的乌萨斯军早已不见踪影。 他在我身上找到了什么？亲情？救赎？还是一点心理慰藉？ 而那个怪物一样的顽固老头，就像我说的那样，有着一颗脆弱又多孔的心。 乌萨斯驻防军把我说成雪怪公主，寒冬的死神……恐惧着我的父亲和他的游击队。 事实上，我们只是几支破破烂烂的队伍，在冻原上辗转，苟延残喘。 我能感觉到我的不同之处，不因疾病带给我的痛苦，而是我的冰霜带来的那些感觉。 我们穿过沼泽，跨过及腰的积雪。冰水浸没我的腿，我却感不到冷。 我将自己的能力看作一种祝福，我的父亲却把它当作诅咒。 他不知去哪为我求来了护符，来缓解病痛，感知我的状态。 也许他不希望他的儿子的悲剧再发生在我身上吧。但当我因为过度使用法术或是其他原因导致了昏迷、瘫痪，他总是能迅速来到我的身边。 在我跟随他之后，他一直不让我上战场，但最初追随他的士兵已经有了不小的伤亡。 他点了油灯，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前。我想他是哭了，却没法证明，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在好几年以后，我才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唤出寒流。 一群乌萨斯军人被冻成了冰块，然后被轻松的敲成了冰渣。 我加入了战斗，士兵们看我的眼神充满敬畏，兄弟姐妹们为我感到自豪，和其他感染者说—— ‘这是我们的大娣，她救了我们所有人。’ 矿场出来的孩子们背上了我制造出的源石结晶，我们成为了雪怪小队。 那些源石散发着我的寒冷，我们把霜冻和复仇带给了仇敌。 但我的法术真的有救了谁吗？ 我的源石技艺高超，但那终归只是冷，是不会诞生新生命的，冬天的寒冷。 我很迷茫，我只是在战斗，向乌萨斯帝国复仇，保护我的兄弟姐妹们。 直到我遇到了塔露拉。你是知道的，她孤身一人，只带着剑和名册，来到老旧的废墟与我相遇。 直到我遇到了你们，我才不再迷茫。 这话你可别和她说，但我真的是被她感染了。她有很多想法，无论是她沉思之后的语句，还是大剑挥舞时的厚重……她，还有你，我是真心把你们当做朋友。 就这些糖，她也曾帮我做过，不过她手艺很差，做出来的品相也很烂。” “确实。”夜陌雅一脸赞同的点点头，“当初在公爵领的时候就是，她做的菜可是惨不忍睹。嗯，她做完是不是还吃过一颗？” “嗯，她吃下去的时候，表情很古怪。她努力给我了一个笑容。 那个表情真的太奇怪了。她在强撑，我也知道，然后我也笑出了声。” “我知道，那天她回来以后喝了不少水。还和我说，我这种不能吃辣的最好别去吃你的糖。” 夜陌雅眉眼微微一弯，带着笑意。 “但你还是吃了。” “我那不是看你不高兴嘛，想着吃你颗糖让你高兴一下。没想到这劲这么冲。” 霜星回忆起夜陌雅当时的表情，也笑出了声，然后被夜陌雅狠狠搂住。 “不许笑！你这死丫头，当时可辣死我了。” 霜星被这个体型比自己小不少的女孩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然后听她的声音传到自己耳边。 “霜星，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你说的这些，我就不知道。嗯，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点我所知道的吧。” 第39章 博卓卡斯替的过去 “你所知道的？”霜星先是一脸疑惑，然后又恍然一笑，“诶，我懂，肯定又是什么上古秘闻？” “咳咳，倒也称不上什么上古秘闻。只是关于温迪戈，关于萨卡兹的一点历史罢了。” 夜陌雅轻咳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 “萨卡兹的历史……我就从魔王时代讲起吧。 从萨卡兹皇族统治结束后，无数的萨卡兹陷入战乱中，互相攻伐。 直到一位皇族后裔——但他已不是当年的皇族，但他的血脉依旧沉重而深厚。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最后，他与十支最强大的血脉签订了盟约。这十支血脉，被称作十大王庭，其领袖则被称为王庭大君。而这个古老的盟约，被称为王庭誓约。 最初的萨卡兹王国，卡兹戴尔便建立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萨卡兹一族实在太过强大，也太过凶恶。吸食人血的血魔，食人的温迪戈，变幻莫测的变形者，还有食腐者这样的畸形异种…… 当泰拉诸国进一步强大起来，一场大战便一触即发。 最后的结果——看看萨卡兹今天的遭遇便已知晓，过去的战争结果如何。 尽管萨卡兹多次意图复国，但萨卡兹的总体实力在日渐削弱，而诸国的实力却日益见长。 在最后一次灭国之战中，萨卡兹涌现出两位杰出人物，魔王特蕾西亚，将军特雷西斯。 但在这场战争中，许多种族消亡不见，而最为凶悍的温迪戈一族，纯血种也仅剩年轻的博卓卡斯替。” “也就是说……父亲的族人都已经？” “那倒也不是。虽然说纯血温迪戈只剩博卓卡斯替一人，但温迪戈一族还有不少混血，他们离开卡兹戴尔之后便来到了乌萨斯，对抗邪魔，镇守北境。嗯，这部分力量也是我们可以争取的。 咳，跑偏了。战争过后，萨卡兹分为两派，特蕾西娅领导的巴别塔与特雷西斯领导的军事委员会。两派不断争斗，而博卓卡斯替也是因厌倦斗争而带领元气大伤的温迪戈一族离开。” “然后他就成了乌萨斯的走卒？为这个乌萨斯帝国征战这么多年？” 见霜星的语气有些不善，夜陌雅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着急。 “在当时，萨卡兹已经破败，石翼魔不知所踪，独眼巨人举族离开。当时的博卓卡斯替虽然年轻，但是却是大君血脉，足以统率众人。 当他来到乌萨斯，入目所及便是一片废墟，满目疮痍。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他发现邪魔肆虐，于是希望为文明争得空间。 温迪戈的身体素质极为强悍，但这却并不是他们的底牌。 如果仅仅是身体素质，尽管他们能以肉体力量撕碎防线，拆毁堡垒，覆灭城镇。但这对于王庭来说，还不够。 温迪戈更令人恐惧的是他的巫术。夺人心魄，杀人无形；狂化躯壳，力能破城；扭曲现实，困人灵魂……你猜猜一个温迪戈大君一般的人物，会多少温迪戈的巫术？” “可是……除了几个源石祭坛以外，我就没见过他有什么萨卡兹法术。就连他的老部下都没有见过。” 霜星听夜陌雅这么说，反倒是奇怪了起来，她回忆过去，只记得博卓卡斯替不可阻挡的进军，挥动巨戟时的威势，还有辅助他战斗的源石祭坛。 “不过即使是这样，父亲他的实力都已经让多数敌人绝望了。” “是啊。爱国者先生如今年老，又没有温迪戈巫术傍身，尚且有着超过内卫数倍的实力，实在是恐怖。” 夜陌雅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霜星，在这之前，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不用巫术吗？” “额……不知道。” “我之前和内卫对峙时曾提到爱国者做了什么。这便是他如今无法动用巫术的原因。 当时的乌萨斯皇帝也是一位能力杰出，而且毅力强大的帝王，或许逊色于先皇，但是也是一位难得的明君。 他当时接手一个糜烂的乌萨斯，并且力图将邪魔赶出适宜乌萨斯人生存的空间。 他巧妙的撬动几个支点让邻国之间陷入争端，让乌萨斯人得以休养生息。 然后一批最精锐的战士，意志最坚定的异士组成了最初的内卫，投身于对邪魔的战争。 诸多国家看到了乌萨斯的这场战争，但他们无意帮扶，只期望邪魔能消耗乌萨斯这个大国的力量。 唯有炎国派出了几位天师来支援这场文明与邪魔的战争，即使炎国也在忙于征伐邪魔。 这时候，温迪戈们来了。乌萨斯皇帝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包容接纳了他们，完全不顾温迪戈的恶名与群臣的反对。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爱国者为乌萨斯创造出可以对抗邪魔的内卫，代价则是他的巫术。温迪戈一族也无愧于乌萨斯皇帝的信任，这些巨兽与内卫等乌萨斯人一起，构筑了镇压邪魔的壁垒，保护了无数的生命。” “可……” “而真正让爱国者先生敬佩，追随的是乌萨斯的上一任皇帝。一位为战争而生的天才，擅长军事，调剂政局。在他的领导下，乌萨斯欣欣向荣，而博卓卡斯替也是那时加入了乌萨斯军征战。 从邪魔到蛮族，从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到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从高塔术士到教宗铳骑……乌萨斯似乎是战无不胜，爱国者也似乎是天下无敌。 然后乌萨斯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期，那时也是你所知道的，你父亲遭遇的那些事情发生的时间。 而后，为排除异己，乌萨斯断送了一个集团军在东国，一个将军也因此而离开军队；再然后，便是与炎国的一战，乌萨斯溃不成军，大叛乱也就此拉开帷幕。” “我有一个问题。之前提到过的内卫中的老怪物，他们就这样坐视皇帝被杀吗？” “这些老东西……哼，他们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会在意这个？这些至少已经八九十岁的老内卫，已经与邪魔碎片交织、异变，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既然如此，那个内卫说的，有个老怪物早就注视你……那他究竟是什么打算啊？” “再传奇的内卫也终究还是内卫，他们需要一个坚强的信念来保证自己不被侵蚀。所以只要还活着的内卫，他必然是忠于乌萨斯，忠于他所认为的荣耀的。” “忠于乌萨斯？那他们怎么还谋害皇帝？” “他们是忠于乌萨斯，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所以说有的老内卫支持你，也是所谓的忠于乌萨斯吗？” “大概是吧。有的人会认为我们的道路比现在的帝国更好，从而选择支持我们，也不稀奇。但他们不值得信任，他们是投机者，阴谋家，软弱又不择手段。” 第40章 东进 在雪原的日子又过去了半年。 在这一年中，游击队正式与整合运动合流，并精选人员组建了盾卫连，鹰眼连，突击连。 游击队其他人则被打散混编进整合运动各部队，以老兵骨干带新兵的形式提高战斗力。 而整合运动总兵力也达到了两个团的规模，下辖六个营，外加三个精锐连，总计约三千人。 为期一年半的加强军事教育也成功将霜星等人培养成为合格的指挥官，完成了初步的人才储备。 “在这几年的准备中，我们成功拔除了大小矿场上百个，攻克了数百个哨塔，总计击毙乌萨斯守备军九千余人，乌萨斯集团军士兵一千三百人。我们可以很自豪的宣布，我们在军事上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在一片掌声中，夜陌雅继续汇报: “在这几年的军事课程中，我们培养了满足编制的合格指挥官，以及对应的后备指挥员。行政人才储备已经达到了八百人规模，足以支持整合运动运转。 在教育方面，优秀老师已经达到了六百人，完成了对整合运动的扫盲教育以及革命理论的普及。 我们此前拍摄过许多展现队伍日常的视频，写过不少宣传我们政策、思想的文章，并将这些在各地秘密传播，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将枪杆子和笔杆子握好，让乌萨斯帝国的军事阵地和舆论阵地节节败退。 经济法律、治安条例、政治法律的修订案正在起草中，下一次的整合大会会将这些草案提出并征求意见。 我的汇报结束，谢谢。” 夜陌雅将手中的稿子放下，将披风一撩，坐了下去。紧接着作为军事委员的爱国者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在会场回荡: “冻原上的资源有限，我们已经接近冻原发展的极限，所以如何让队伍发展下去，就成了新的问题。 我们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继续在冻原战斗。好处是稳定，我们可以在熟悉的战场迎击敌人。但是坏处是我们无法继续壮大，而且乌萨斯集团军的视线已经开始注视我们，我们面对的力量将逐渐强大起来。 第二个选择是离开冻原，好处是我们会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同志，但是也意味着更大的挑战。” 爱国者说完，一个参会人举起手:“先生，那么军事委员会的意见是什么呢？” “军事委员会认为我们应该踏出冻原。以扩大革命阵地，对抗乌萨斯帝国。 委员会认为，队伍应该远离乌萨斯军的核心地带，向东方去，那里的乌萨斯军力量薄弱，帝国的统治力也更低。 东进的道路上有一个咽喉地带，乌萨斯第五集团军第三师团的一个加强营在这里驻扎。这会是一场硬仗，而在军队攻克这里之后，后续队伍需要在一天之内通过这里，这就需要其他部门的力量。” “请放心。”一个参会人站起身，“一切计划都已就绪，我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 夜晚23:00 “情况怎么样？” “连长，兄弟们把对面的暗哨都摸清了，一共23处暗哨，只要一声令下，我们立马就能把他们全抹掉。” “敌人的炮兵阵地呢？” “位置已经标明了，剩下的就要看炮兵兄弟们的了。” “各营已进入战斗位置，雪怪小队、幻影弩手小队、盾卫连、突击连已就绪。” “鹰眼连已锁定敌人暴露的火力点。” “炮兵连，全部源石炮已充能完毕，锁定敌方炮兵阵地。” 凌晨1:00 “时间到了。”夜陌雅抬头看了看表，然后看向一旁拎着巨戟的爱国者。 “命令，炮兵向一号坐标三发急速射。其余各部全军出击。” 随着爱国者指令的下达，整合运动下辖炮兵连的十二门源石炮爆发出早已积蓄多时的怒火，源石充分释放能量形成的能量团在法术的束缚下划过二十公里的距离，不到一米的误差足以忽略，可以称得上是精准命中。 高能粒子撞击在钢铁制成的源石炮上，瞬间将其熔毁。失去束缚的能量狂乱的向四周席卷而去，将半径20米的一切物质吞噬。爆炸的能量轻轻舔舐着乌萨斯集团军的源石，然后更大的爆炸在整片阵地掀起。 而整合运动的炮兵保持着高度的打击效率，在以十秒一发的速度向敌人倾泻炮火。 “看来他们的习惯还是这样。”爱国者看着远处掀起的火光，“在炮兵阵地预留一个基数的源石弹药以保证最快的反应速度……哈，可惜长期的安定让他们失去了警惕心。” “炮兵连，三发急速射结束，按计划向三处要塞炮开火！” 乌萨斯的要塞炮是少有的完全固定平台。它由高质量的特种钢铁浇筑而成，即使是最薄的地方都有足足一米厚，外面还附加各种复合材料来提高它的抗打击能力，让它拥有了抵抗多数术士与火炮打击的防御力。 而它装载的三联装重炮可以有效打击绝大多数装甲目标。 可惜，他们现在并没有准备。 四门火炮为一组打击一座要塞，在敌人有准备的时候将十分困难。可现在，他们只是活靶子。 整合运动炮兵的高超技艺以及先进的火控技术让问题显得更加简单。 随着几声炮响，每组火炮交替开火，每一发都精准的轰在一个点上。 而出乎意料的，仅仅是一轮打击就击穿了厚重的防护，将这个巨大的钢铁堡垒引爆。 “怎么回事？按照堡垒用特种钢的材质，没有个四五轮开火不可能击穿啊？” “四发中型源石炮就熔毁了一座拥有半米复合材料和一米装甲的堡垒。恐怕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吧。” “倒是也挺好的，敌人的重火力点都被摧毁，接下来就可以等待乌萨斯军的冲锋了。” 接下来的战斗也正如塔露拉几人推测的那样。尽管乌萨斯集团军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打懵了，但他们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并且做出一个判断。 与其被动挨打，遭受敌人长时间的轰炸，不如主动出击，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 反正冻原上的游击队，怎么可能在正面战斗中打败乌萨斯精锐呢？ 几支乌萨斯突击队迅速组织起来，从不同方向突进。 数量众多的前锋精锐与乌萨斯裂兽分散冲锋，其中混杂的前锋百战精锐与重甲卫士则是这支分散队伍中的毒刺，时刻准备给阻挡在前面的敌人迎头痛击。 在距离这些近战兵种的数百米外，大量的乌萨斯狙击手和战争术士在后跟随，为友军提供火力支援。 一名百战前锋可以手撕十个二线守备兵，而一支成建制的乌萨斯集团军部队可以撕碎二十倍于己的二线守备军。 这些暴民呢？他们甚至连对抗纠察队都吃力，而一个前锋精锐可以轻松灭掉一队纠察官。 当他们认为自己将再一次撕碎那些可悲的感染者时，整合运动战士的大刀与他们的利刃碰撞。 他们发现，变天了。 第41章 感染者联合队伍的支援 整合运动战士的利刃刺入前锋精锐的躯壳，幻影弩手的弩箭刺穿乌萨斯狙击手的脑壳。 乌萨斯军预想中的胜利并没有到来。在他们看来弱小、鄙贱的冻原感染者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无数个几名整合运动战士组成的战斗小组配合默契，迅速将乌萨斯的前锋精锐分割击杀。 百战前锋精锐奋力对抗一个战斗小组，却很快被整合运动的高阶战士盯上。 乌萨斯的重甲卫士再一次与盾卫相遇，但这次他们却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 双方仅仅交战几分钟便有上百名乌萨斯士兵殒命，乌萨斯指挥官也在此时发现了情况不对，嘶声力竭的大呼起来: “结阵迎敌！重甲卫士与百战前锋精锐集合，推进！术士——” 无声的弩箭携带着法术刮破天际，将他的头颅刺穿。浮士德放下弩，冷眼注视着这个军官不甘的挥着手臂倒下。 尽管失去了指挥官，但优秀的战争素养依旧支撑着乌萨斯军完成了阵型的变化。 重甲卫士与百战前锋精锐组成一个个突进小队，令整合运动战士们不得不暂避锋芒；着铠术士聚在一起，一个个联合法术被制造出来；乌萨斯狙击手们迅速后撤，保留力量。 当他们完成阵型变化，再一次恢复自信时，一个突击小队突兀的被切成两半，然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才在他们耳边响起。 爱国者来了。 当这个漆黑的巨兽踏上战场，整片大地都为之倾斜。 十余个着铠术士制造的联合法术不受控制的向他轰去，但当硝烟散去，爱国者毫发无损。在他的背后，上百个盾卫集结在一起，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屹立在乌萨斯军面前。 “乌萨斯的精锐已经沦落至此。”爱国者用低沉的声音评判着他们，“你们太过安逸。” “进攻！消灭叛逆！” 近百位着铠术士制造出一个庞大的术式，却未曾注意到寒气与烈焰悄然混杂进他们的法术。 一声巨响过后，无数法术乱流在术士的阵地中流淌，他们的铠甲在这样的法术爆炸中化为泡影，他们的身躯在下一瞬被蒸发，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半径接近千米的区域都被熔的干干净净，乌萨斯的近战部队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化为乌有的术士阵地，已然忘却身前的敌人。 爱国者带领的队伍向前迈步，只几个呼吸间便将数个突击小队吞噬，此时的乌萨斯军终于失去了斗志，一场溃退也就此展开。 远处观望许久的夜陌雅挥了挥手: “炮兵向x—4区域开火，阻拦敌人撤退。所有射手与术士自由攻击，务必全歼敌人。嗯？” 夜陌雅收到死亡卫队传来的消息，轻咦一声:“那支感染者队伍不仅不远离，反而向战场快速前进？” 她原地踱步几下，“放进来吧，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全军注意，有一支来意不明的非乌萨斯武装力量靠近，提高警惕。” “是！” 当乌萨斯残存的近战部队突破炮兵封锁撤回已经残破的要塞，只剩二十多个重甲卫士和七八个百战前锋精锐。 一名乌萨斯连长环视四周，望着这几十位带着伤的士兵，回忆着仅仅半小时前数百名战士冲锋的场景，眼中带着悲哀，这个饱经风霜的战士抿了抿嘴，站起身准备说些什么。 可一道刀光轻轻划过他的喉咙，一个老战士便就此殒命。 数位百战前锋精锐立马反应过来，冲着这个浮现出身影的刺客发出怒吼。 那个刺客，一个用布蒙着下半边脸的女子，正眼带仇恨的看着这些愤怒的乌萨斯士兵，清冷而充斥着恨意的声音传进他们耳中: “你们这些该死的乌萨斯杂种……你们终于也沦落至此了！” 她发出一声怒喝，大量的烟雾笼罩这些士兵，刀光一闪，烟中便倒下一名士兵。 “这烟……小心！这东西能扰乱感知！结阵！她打不破我们的重甲战阵！” “我们的射手部队呢？狙击手还至少有一百人，射死她！” “先担心你们自己吧！杂碎！” 女子一刀刀劈在重甲卫士的盾上，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那么，那些乌萨斯狙击手在做什么呢？ “这些感染者从哪里来的……啊！” “小心那几个大个子，该死！我们的近战队伍呢？” 十几个两三米高的大高个或者手持巨斧，或是手持大锤冲了进来。一群衣着老旧，拿着各种破破烂烂武器的感染者紧随其后，他们怒吼着，向这些仇敌杀去。 一个身穿巨大盔甲的战士挥舞巨锤，发出沉厚而微小的声音: “大鲍勃！你带一队人从左侧冲进去！大亚当！你带一队人从右边冲进去！其他人，跟我来，消灭这些家伙！” “好！兄弟们跟我上！” “柳德米拉还在和那些乌萨斯士兵缠斗，我们得快点去支援她！” “是！” 这些英勇的战士冲进乌萨斯军的队伍里，但战况并不对这些人有利。 尽管身为狙击手，但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训练依旧能让他们轻松压制这些简单训练的暴徒。 除了那些身材高大的战士能凭借蛮力击杀这些狙击手以外，也就是三位头领能够一扫一片的杀死敌人。 那个指挥的高大战士一锤将一个狙击手打飞出去，一只手拍到地上，几个巨大的岩石造物拔地而起，填补着己方的战力。 “可恶……要是红刀他们在就好了。兄弟们先退后，让我们先冲！” “是，泥岩老大！”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们不必付出这么大的伤亡。” “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泥岩一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五个身披黑色披风的神秘人，握紧战锤。 “我们是前方队伍的战士。他们由我解决。” “只有你们五个吗？” “足够了。” “等下！前面还有一位战士在……” “放心。主已经前往处理。” 死亡卫士耐心的为这些人解释着，将近百名乌萨斯狙击手视若无物。 直到他们的子弹射向死亡卫士，然后在它们身后化为灰飞。 “死亡……将至。” 第42章 故人相逢? 泥岩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奋力对抗的敌人如稻草一般被死亡卫队收割。数分钟后，百位失去生机的乌萨斯士兵散落在地上，一场完美的收割也落下帷幕。 而在另一边，柳德米拉的战场。 二十多名重甲卫士的阵型足以抵抗中型源石炮，或是在一名一流强者面前支持片刻。柳德米拉的法术或许难缠，但无法对这些乌萨斯士兵造成有效杀伤。 “这该死的法术……所有人，投掷！” 随着一名百战前锋精锐下令，这些乌萨斯士兵从装备中掏出一个个椭圆的物体，然后向四面八方胡乱的扔去。 “什……” 显然柳德米拉并没有对抗乌萨斯精锐士兵的经验，或者是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 总之，当投掷物接触大地，尽情的释放自己能量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应过来。 她努力扭动身子，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比她更快。强大的能量让空气扭曲，飞速的接近她那毫无防备的娇躯。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柳德米拉瞪着眼，望着眼前出现的身影。 “嗯……对付敌人还是要小心一点。尤其是你这种防御力不高的刺客型。”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如天神下凡的身影，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是……您……您是？” “叙旧的话稍后再说吧，孩子。现在要处理的是你这支队伍的问题。” 那个身影一边说着，一边向这支乌萨斯小队挥出一剑。 “现在，先带我去找你们的队伍吧。” 柳德米拉正准备指一下这些不容小觑的敌人，便看见这些如堡垒一般的战士齐齐整整的掉下半个身躯。 “额……好……好……啊对了！你们就是整合运动吗？我们是来加入你们的！” “哦？加入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朋友们吧。即使是与那些狙击手近战搏斗，你们也并不占优势。” “啊！对，我们快去支援他们……” “也不用着急，我的下属已经解决了战斗……” 她正想拦一下柳德米拉，就看到这丫头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唉，真是个毛躁的丫头。” “大家——都没事……额，这是？” 柳德米拉急匆匆的赶到，却看到满地的乌萨斯士兵尸体与五个黑袍人，立马警惕起来。 “柳德米拉！他们不是敌人！” “泥岩？你们没事就好。兄弟们伤亡情况怎么样？” “……战死了几个兄弟。不过还好多数人只是受伤。” 柳德米拉松了口气，回头见刚刚搭救自己的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刚刚比较着急，你——” 柳德米拉突然发现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第一印象里的那样高大，反倒是一个很娇小可爱的孩子。 “让你们这些受伤的战士们歇一歇。我已经通知我们的医疗兵了，他们会治好你们的。” “很感谢……”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一愣:“您……认识我？” “我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在很久以前。” 见柳德米拉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那我不妨给你点提示，我叫夜陌雅。” “夜陌雅……啊，是您！” 柳德米拉恍然大悟，“当年您与我父亲交流过一些很高深的学术问题。我还给您倒过茶水。” “记性不错。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就不要这样用敬称了。”夜陌雅拍了拍柳德米拉的手臂，“你怎么成感染者了？还一路跑到冻原。” “我……阁下，我父亲已经不在世了。” “嗯？伊利亚他因为什么？” “父亲他们在研究什么东西，好像是什么石头棺材？但总之，谢尔盖向乌萨斯帝国出卖了我的父亲，那些刽子手屠杀了整个研究所。” 一提起往事，柳德米拉眼睛一红，咬牙切齿的说着。 “谢尔盖？他不像是会出卖朋友的人。不过，就算是这样，凯尔希那老女人是怎么回事？就这样放任事情发酵？” “凯尔希……凯尔希那家伙！她坐视惨剧发生，研究所被屠杀，也有她的几分功劳！” “柳德米拉……” 见泥岩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柳德米拉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事情就是这样，阁下。” “或许吧。”夜陌雅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有些事情的真相会很复杂，孩子。探寻真相与报仇的路还很漫长，不过至少现在，你可以在我这里先歇歇脚。” “感谢您……” “这也是对你们勇敢与乌萨斯军战斗的鼓励。”夜陌雅微笑着拍打柳德米拉的后背，然后看向那穿着个高大盔甲的人。 “萨卡兹？” “是。” “你的血脉似乎很有趣。操纵泥土与岩石的法术让我想起一些古老的血脉。” “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没关系，姑娘。我这里有一位更古老的萨卡兹，你可以去见见他。” “等等，姑娘？” 柳德米拉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两米高的巨大盔甲，“所以，队伍里流传的那个美丽的萨卡兹女性是你？！” 泥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盔，“真是厉害……一眼就被看穿了。” “我……哇，所以你是怎么穿上这么大的盔甲的？我以为你是像大鲍勃和大亚当那样的，还是说你真的长这么大个呀？” “额……只是一些简单的法术。” “为了支撑这副巨大的盔甲，这位泥岩小姐在缓冲材质间使用了源石技艺进行填充。”夜陌雅接过话茬，“不过这种庞大的造型大概确实可以震慑敌人，让敌人震颤于她的体型与力量。” “我是萨卡兹雇佣兵，这样的盔甲能避免很多麻烦。” “好哇你！”柳德米拉一巴掌拍在泥岩腰部盔甲上，发出一声脆响，“把我们瞒的这么深，回头我可是要好好欣赏一下泥岩小姐的美貌！” “咳咳……好，好。” “啊，他们来了。几位先请移步，去我们的指挥部休息一下吧。” “我们还有一些人没到，让我留下等着吧。”泥岩抄起战锤，“柳德米拉，你先去吧，顺便去和故人叙叙旧。” “也好。”夜陌雅点点头，“走吧，孩子。和我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 第43章 新的开始 “真是世事无常。” 夜陌雅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听柳德米拉介绍自己的经历，感慨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父亲他……唉，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谢尔盖的子女不知所踪，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逃到野外，受过很多以前没想过的苦，但也遇到了很多朋友。” “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贵的。说到你的朋友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看到了整合运动的那些文章和视频。我们觉得，这样的地方是我们期待的。红刀他以前是天灾信使，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他说他知道去冻原的路。” 柳德米拉突然沉默了一下，有些低落的开口:“很多人倒在路上了……或是伤痛，或是矿石病病发，还有很多人在和纠察队的战斗中死去……我们走了很久，很远，终于来到这里。” “结果遇到了这处要塞？”夜陌雅似乎是提起来了兴致，“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们本来在找路避开这里。因为听泥岩说，这种正规军一般会在要塞外建立一下暗哨，所以我们离得比较远。 后来听到这面有爆炸声，我利用法术潜入过去，看到你们在进攻这些乌萨斯士兵……” “然后你们就a上来了？这也太勇了吧？” “这……主要是想着支援嘛……而且我看你们好像天神下凡一样，我还以为……” “下次要多想。”夜陌雅用法术弹了一下柳德米拉的额头，“几个百战前锋精锐就足以对你们的队伍造成重创。你作为领导人，要谨慎思考，放手去做。” “知道啦……” “嗯，我会让后勤部和医疗部给你们足够的支援……” 夜陌雅正说着，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话音: “领袖，战场打扫完毕。各营已经驻防于附近要道，情报局的人已经撒出去了，方圆百里的绝对控制权已经握在我们手中。” “很好，让同志们加快转移速度。新的征程就要开始了。” “是！” 柳德米拉看着远去的那个军官，正准备说些什么，但夜陌雅打断了她: “柳德米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你的朋友们先和我们走吧。” “好！我这就去找他们。” 夜陌雅看着匆匆离去的柳德米拉，眉头一皱:“居然发生这种事……石棺？有意思，凯尔希这老女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居然让特蕾西娅死亡……” 整合运动的行动很快，在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将数万人以及大量辎重撤离这一片危险区域。 夜陌雅在残破的要塞中布置了一个隐藏的爆炸法术后便带着剩下的人匆匆离去。 接下来，就是决定柳德米拉等人的去留了。 “柳德米拉，还有诸位同胞。” 夜陌雅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首先，对于诸位的投奔，我们表示衷心的欢迎，整合运动接纳一切志同道合的朋友。 但我首先要明确一点，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并不能上战场。” “为什么！我们来，就是为了报复那些该死的杂碎！” “安静！听人家说完话！” “咳咳，请先不要着急。” 夜陌雅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队伍中这样的人也存在过太多。 “之所以拒绝诸位上前线，也是有原因的。今天的战斗，大家得表现很勇敢，但是却不能否认大家和乌萨斯士兵的客观差距。 你们面对的是一群射手，他们的近战能力并不强。可是他们的实力依旧对你们是碾压之势，若不是泥岩、大亚当、大鲍勃与几位大个子做排头兵，你们会有多少伤亡？ 如果不是柳德米拉用法术拖住了那二十多个重甲卫士和七个百战前锋精锐，你们的情况又如何？ 只是那七个百战前锋精锐就可以撕碎你们的防御，将你们屠戮殆尽。那二十多个重甲卫士结阵，即使是你们的领导者也没办法破开他们的防御。” “我们还有好几个萨卡兹好伙计，还有红刀他们！”有些人不服气的喊着，“要是他们在……” “要是他们在，那你们呢？” 夜陌雅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你呢？你能对付乌萨斯士兵吗？还是说你只是想送命？” “我……” “是我说话有些重了，抱歉。”夜陌雅道了个歉，继续说道，“要上前线，就要与这些强大的刽子手对抗，我说话有些重，但是你们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也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不懂军队作战，还有思想建设和教育工作，你们都没有经历过。” “我……” “但是这不是固定不变的，不是吗？” 夜陌雅一句话让众人又燃起希望来。 “你们可以在其他岗位发光发热，为打击敌人做出贡献。你们可以学习:若是有天赋，学习法术，成为一个术士；学习知识与道理，去教导学生；学习机修与工程知识，为战士和其他人打造武器、工具…… 你们有很多选择，这里至少可以成为你们的家。不只是感染者，还是这片大地上被压迫者的家。 你们愿意做什么都行。” “我想参军。” “当然可以。不过这会很苦，你需要锻炼体能，磨炼技艺，学习更多的知识。” “我不怕！” “我也是！” “陌雅姐。”柳德米拉轻声说着，“能跨过小半个乌萨斯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着最坚韧意志的人。” “我明白了……同志们，冻原的战役暂时告一段落，新的征程就要开始了。 欢迎加入整合运动。” 第44章 战后会议 夜陌雅穿着一身军装，站起身宣布:“咳咳，我宣布本次战后总结会议正式开始！” “有请塔露拉领袖做战况总结——” 待到鼓掌声平息，塔露拉瞟了一眼稿子，对着麦轻咳一声:“本次作战，我方击毙敌人一千零二十四人。缴获各式单兵武器、护甲一百二十套，各类食物、药片、日用品等补给品约三百吨，轻型源石炮七门，中型源石炮十二门，重型源石炮两门。” “嚯……我们不是把他们的炮兵阵地炸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炮？” “咱们一共也才十二门炮啊，这一下又能组建一个炮兵连了。” “这可是大丰收啊……” “关于这一点，我们在这座要塞查获的文件或许可以解释。”塔露拉挥了挥手，一副手稿被投影在白壁上，“这是他们的账本。这其中记录了他们近几年的资金流。” “我们经过检查发现，他们向上级申请了三批源石炮。他们在阵地上装备的是第一批源石炮，而第二批被他们以高价走私了出去。” “走私源石炮？领袖，这东西谁敢收啊？” “其中绝大部分被我们收购了。” 塔露拉的话音一落，众人先是一愣，片刻后爆发出一片笑声。 “哈哈哈嗝……不是吧？我们这是相当于拿他们的炮干掉了他们自己吗？” “真是戏剧，这些乌萨斯军人已经腐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好了好了，收声。而我们今天缴获的源石炮是在他们仓库中发现的，乌萨斯帝国的新式武器，如果不出意外，这批装备大概又会进了咱们的口袋。” “领袖，我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不搬出这些炮还击？” “这批源石炮被锁在仓库深处，其大门被完全焊死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的思路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极大的阻碍了他们的还击能力。” 塔露拉见众人没有疑问了，翻了一页稿纸，继续说道: “而在这个账本上还记录了他们申请建造重型要塞炮的事项。 这项工程的建设让这支乌萨斯军赚足了油水。 他们申请了两千三百万的经费用于建设这三座源石炮。但除了六百万的经费用于采购了重型源石炮外，剩下的一千七百万只有四百万被用于要塞炮防御层的建设。” “两千三百万他们贪了一千三百万？？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个后勤部的军官惊呼一声，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是的。原本的经费用于购买高等级的特种钢和多种复合材料，但他们浇筑要塞炮防御层时候却用的是普通钢铁和诸如木材之类的廉价材料。 这也让我们的源石炮可以四炮打在一点就击穿他们的防御层，而原本的设计是足以抵御20发重型源石炮攒射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原原本本的要塞炮，我们恐怕是需要提前出动爱国者先生和我们几人去拆毁这三座要塞炮。 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的幸运。” 塔露拉停顿了一下，她最后的话是希望众人不要过于喜悦和轻视乌萨斯军的战斗力。 “我们主要的战果就是这些。至于战场上搜集来的武器，多有破损，维修价值不大，后勤部的意见是拿去做训练武器。” 见众人没有异议，塔露拉一摊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接下来有请爱国者大尉发言。” 始终沉默的爱国者终于抬起头来，他那可怖的头盔随着他的视线转动，扫视一圈。 “这一战是我们少有的对乌萨斯集团军的攻坚战。这样大规模，成建制的对战更是第一次。 我们打的很轻松，取得了一次摧拉枯朽的胜利。但是我们也有九十七位战士牺牲了生命，回归了生养他的大地。” 原本略微嘈杂的环境立刻寂静下来，为胜利自喜的战士们回想起来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逝去，原本压抑着不愿去回想的情绪立马涌了上来。 “九十七位战士牺牲，一百五十六位战士负伤，关于部队的补充要立马做起来，重新磨合部队，加强训练。” “是！” 没有人能看到爱国者头盔下的面容，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情绪如何。人们只知爱国者是一位严酷的指挥官，但或许他也为战士们的牺牲偷偷落泪。 可在人前，一位领袖从不将自己的软弱展现出来。 爱国者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关于本次战役的总结，我希望诸位能畅所欲言，谈谈自己的看法。” 众人互相窃窃私语了几句，一位今天第一线战斗的军官站了起来。 “我认为我们这一次战斗还是暴露出来一些问题。” “说说看。”爱国者一听来了兴趣，微微直了直腰。 “虽然说敌人的总体动向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从炮火突袭，到敌人被迫出来迎战，包括敌人可能采取的应对方案——哦，还有我们的前期侦查和特种渗透，我们都做得很好。 但是当敌人组建起重甲卫士与前锋精锐的联合突击队时候，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突破他们的防御。 再然后是敌人的术士部队，实力很强，从平均实力上讲，普遍比我们的军术士强一些。 而且他们的联合法术对我们的步兵威胁很大，虽然说他们的的联合法术被领袖与霜星上尉干扰，反把自己消灭了，但是我们的术士缺乏反制手段。” 那个军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他摸了摸军帽，“我要说就是这些啦……至于说怎么解决，我也没啥思路。” “感谢你的发言，请坐吧。”夜陌雅见这位军官有些羞涩，便主动接过话，“还有谁想说的吗？” “我！”另一个军官举起手，“我倒是觉得，咱们这次仗虽然赢了，但是还不能高兴太早。 我们的步兵可以压制敌人的前锋精锐，但是对付百战前锋精锐还是有点困难。再然后是这次的敌人很明显已经贪腐成性，如果那些要塞炮是原原本本的质量，我们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再者说，敌人也没有什么高战力单位，或是敌人有特殊战力拖延住领袖他们，我们恐怕没有能力反制敌人的联合法术和联合突击队。 而我们是不能奢望敌人总是这样软弱。” ………… 看着会议上踊跃发言的众战士，爱国者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样热切的氛围，仿佛让他回到了最早的那个时候。 很快，一次完美的战后会议就在战士们的讨论中被勾勒出来。 而本次行动也终于落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45章 强大的我只能做预备役? “柳德米拉，筛选结果出来了！” 大鲍勃庞大的身躯飞快移动，冲着屋子里大喊一声。 “大鲍勃？别着急，慢慢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鲍勃看着推门出来的人，愣了一下，“你……谁啊？” 只见一个白色长发的萨卡兹女性抵着门，一双红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盯着他。 大鲍勃扫视着这个个头比自己低很多的萨卡兹女性，回忆着她那柔柔的声音，大脑袋飞速的运转起来: 自己队伍里并没有萨卡兹女性，那些萨卡兹都是跟着泥岩的雇佣兵。而在柳德米拉的房间里出现这样一个好看的萨卡兹女性，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么很明显，她是整合运动那面的人。 “大鲍勃？你愣着干嘛？快点……” “我知道了！” “啊？” “抱歉，你能先让开吗？我要进去找柳德米拉。额，不过如果整合运动这面有什么急事的话，我可以等等。” “啊……我知道了。” 泥岩反应过来，自己没以本来面目见过他们，大概大鲍勃把自己当做闲杂人等了。 “大鲍勃，我是泥岩，这是我本来的样子。” “原来你是泥岩啊……”大鲍勃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惊呼一声，“啥？你是泥岩？？” “是啊，哎呀，算了，你快进来吧。我正和柳德米拉说话呢。” “哦……好，好。” 大鲍勃跟着泥岩走了进去，然后冲着还有点懵逼的柳德米拉大喊起来:“柳德米拉，她真的是泥岩吗？” “啊，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柳德米拉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她身边那副巨大的盔甲，“这是泥岩刚刚脱下来的……哦对了，你说筛选名单出来了？情况怎么样？” “哦，还真是……你说名单啊，咱们的人都落选了，只有你，泥岩，大亚当，我四个人没被筛掉。” 柳德米拉显然对自家队伍里那些人的本事有估量，听到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嗯，大部分人的身体不算好，被筛掉也不意外。那咱们几个是什么安排呢？” “额，那个叫霜星的军官说，咱们都编入预备役，进行新兵训练。” 柳德米拉眼睛微微睁大，冷峻的面容终于绷不住了，“不是，咱们这个水平，怎么也是能顶一个小队的士兵了吧？为什么只是预备役啊？” “人家说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额，比如行军指令、军队口令、小队指挥、阅读作战地图、操作武器什么的。还有文化教育，教咱们各种各样的知识，比如说乌萨斯帝国历史、整合运动革命理论……” “其实柳德米拉你也不用惊讶。”作为一名还算资深的雇佣兵，泥岩对这些倒不是很惊讶，“正规军队总是和武装团体不一样的，咱们这些没有专业军事素养的人确实是应该多学习一下专业知识。 不过，这样看来，整合运动的专业性远超我的想象啊。” “还有很多东西呢！”大鲍勃一拍手，显然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掏出一个小手册递给两位女士: “这里还有好多，除了这些听着就很专业的东西，还有很多业余活动呢！你看这个，是拉歌比赛，还有这个厨艺大比拼……” 大鲍勃一边指着，一边高兴的说，“还有老师可以教学呢，我可想学习乐器了！没想到成为感染者这么些年了，居然还有机会学……” “看看这个，给感染者发放的抑制剂？”泥岩关注的重点显然和大鲍勃不一样，“他们研究出了这种东西？柳德米拉，你受教育水平高，你知道乌萨斯有这种东西吗？” “唔，就我所知是有的。但是价格很昂贵，根本不可能像这上面说的那样，这样大规模、高频次的发放。” “或许是别的地方有什么高科技呢？或者是整合运动自己研究出来的。” 大鲍勃倒是没怎么在意，“你都说了你父亲的那个朋友可厉害了，她就是现在整合运动的领袖之一，说不定是人家搞得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柳德米拉点点头，“我们还是尽快去参加预备役的训练吧。早点合格，就能早点上战场打乌萨斯杂粹了。” “嗯，你……” 泥岩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她扭头看向大门，一个颇有磁性的男声同时响起:“柳德米拉，我回来了。” “啊，是雷德回来了！快请进。” 被称作雷德的男人推开门，寒风紧跟着他的步伐涌入这间屋子，将柳德米拉吹得一哆嗦。 “哦，不好意思。” 雷德连忙关上门，拍了拍头上帽子的积雪，他将背后的长刀解下，放在桌上。面罩遮挡着他下半张脸，只留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外面，配合着一身灰暗的衣装，显出一股子帅气的侠客风来。 “啊，我们的红刀哥回来了。”泥岩弯了弯眉，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雷德和这位美丽动人的白发萨卡兹女士打了个招呼，然后退后两步，悄悄向大鲍勃询问起来:“大鲍勃，这是谁啊？那个什么整合运动的人吗？” “啊！你说她啊？”大鲍勃声音很大，“她是泥岩啊，哈哈哈哈，认不出来吧！” 雷德颇有怨念的看了大鲍勃一眼:你怎么喊这么大一声？ 大鲍勃也做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大鲍勃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唉，你小子……” 雷德摇摇头，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萨卡兹:“你是泥岩啊……额，挺意外的。” “我平常穿着盔甲的状态，确实与现在相差甚远。”泥岩不在意的笑了笑，“比起惊讶于我的样貌，不如看看这个。” 雷德从泥岩手中接过这个小册子，“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未免太过冒险。以我们的实力去冲击乌萨斯的正规军，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但我们也成功和这个队伍搭上了线，未来大家的生活至少会有保障。” 泥岩看着雷德翻看小册子过程中，越来越惊讶的神情，微笑起来:“怎么样，我们的红刀哥还满意吗？” “难以置信……这些物资保障，矿石病抑制剂，还有这些军队……” 雷德的惊叹丝毫不比三人之前少，他喃喃自语，仿佛遇到了什么荒诞笑话，“这都是真的吗？” “从之前整合运动摧拉枯朽的击败乌萨斯军来看，恐怕假不了。” 柳德米拉突然插了一句话，她对父亲的这位神秘故友抱着一种莫名的感情，仿佛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长辈的依靠，尽管两人的年纪可能相差不大。 一阵铃声突然响起，柳德米拉有些抱歉的看了几人一眼，然后将手腕上的衣服拉起，露出一个类似手表的东西。 “我接个电话。” 第46章 夜陌雅的馈赠 “喂，柳德米拉？” 腕表中传出一个温和的女声，几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柳德米拉则连忙回应:“雅姐，我在。” “你的那几位同伴应该已经回到你那面了，现在你们几个有事情吗？” “没什么事，过几天我们会参加预备役训练。” “这样，那正好，你们五个来一趟吧。终端会给你指路，我有些事情想给你们安排。” “好的。”柳德米拉答应了一声，“我这就来。” 等柳德米拉挂掉电话，大鲍勃才瓮声瓮气的开口:“咱们还没正式加入就可以出任务吗！太好了！” “我觉得不会。”泥岩摇摇头，“整合运动不缺能人，也许是找柳德米拉的呢。” “柳德米拉，你这个……腕表是哪里来的？”雷德皱了皱眉，盯着柳德米拉的手腕，“这东西不会有什么窃听器，或者定位器吧？怎么我刚到营地就被发现了，我明明没有遇到整合的哨卡。” 泥岩想起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袍人，“雷德，大概他们有的人真的很强……那几个黑袍人给我的危险感……在我这么多年的雇佣兵生涯中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感觉。” “雅姐给我这个腕表，大概是什么高科技产物吧。”柳德米拉倒是不在意，“我父亲对她评价很高，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 似乎是发现自己说的有些欠妥，她又连忙补了一句，“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害咱们也没啥好处。” “也是。”雷德不再纠结，“我们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柳德米拉抬起胳膊，“我看看……路线已经指出来了，跟我来。” 几人先去叫上大亚当，然后五人共同向腕表指示的目的地赶去。 夜陌雅看着急匆匆赶来的五人，向他们招了招手，“这里，朋友们。” “雅姐！”柳德米拉高兴的和夜陌雅打了个招呼，“我们来了，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们吗？” “倒也没有什么任务。”夜陌雅打量了一番柳德米拉身后的四人，“只是想见一见你们几位领头人，顺便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们的。” “让我看看……嗯，泥岩你脱下盔甲以后确实好看多了。” 泥岩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您的洞察力很强，看来我的源石技艺并没能阻碍您的视线。” “我能看出来你的萨卡兹血脉很久远，但是教育的缺失让你没能成长起来。”夜陌雅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在战场上看过你战斗的样子，虽然没有专业的萨卡兹秘术学习，但你依旧能灵活运用很多法术。你的天赋很高。” “感谢您的夸奖，前辈。”泥岩微微躬身，然后问出自己的疑惑，“您应该不是萨卡兹……是如何看出我的血脉呢？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的萨卡兹血脉如何。” “我与一些萨卡兹的古老血脉有一些交情。”夜陌雅扬了扬眉毛，“事实上，在我们的队伍中就有一位萨卡兹传奇，一位拥有古老血脉的温迪戈。” “您是指——”泥岩一手捂住她的小嘴，一双赤红的眼睛微微瞪大，“那可是相当于大君级别的萨卡兹啊，您？” “这倒是不必在意，反正温迪戈也和萨卡兹王庭没什么关系了。”夜陌雅一摊手，“至于你，我倒是有些礼物给你。” 夜陌雅说着，从空气中掏出一本厚书来，“这里有我总结的一些法术要义和知识，你可以学习一下。至于说你萨卡兹血脉的巫术，我并不是很了解，回头你可以向爱国者先生请教。”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泥岩向夜陌雅很郑重的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节，“这些知识是十分宝贵的财富……” “知识是珍贵的，但不应该是宝贵的。” 夜陌雅摆摆手，示意泥岩不必多礼，“我倒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有自由学习知识的权利。这也是我们正在做的诸多事业中的一项。” “至于柳德米拉，你的法术我看了，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听到夜陌雅将话头转向自己，柳德米拉微微侧耳倾听。 “你法术的控场能力不错。迷惑敌人的视线，扰乱敌人的感知……看得出来，你是希望走刺客的方向。 但你的隐匿技巧还有待提升，而且法术应用也相对有些单一。从你对战乌萨斯士兵的过程也能看到，你对自己的防护能力和对敌人的杀伤能力都有很大的不足。” 夜陌雅一字一句的分析着，最后得出结论来:“关于隐匿技巧，我倒是略懂一些，回头你可以跟着我练一练。 至于说法术方面，我也给你一本法术要义，你可以看看。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法术，提高一下自己的攻击能力。” “谢谢您，雅姐。” “至于你俩……”夜陌雅有些头疼的看着大鲍勃和大亚当，“你俩的法术天赋不是很强，肉体强度倒是还算出众……嗯，恕我直言，你们在法术修行的潜力并不大。” “我们哥俩知道的！”大亚当打了个哈哈，“泥岩她们有教过我们法术，学不会。能当上个排头兵就好，上战场去杀那些乌萨斯士兵！” “嗯……其实也未必没有办法。”夜陌雅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预备役的训练中有对于战斗技巧的磨炼，你们这身子骨也结实，可以制定参与特殊训练计划，成为精锐盾卫或者是高级攻坚队的一员。” “我们听您的。” “最后是这位侠客一般的红刀哥。” “咳，您别这样，我受不起。” “哈哈哈，我也没多大年纪，不要这么拘谨嘛。” 夜陌雅乐得弯了弯眉眼，打量着他背后的武器，“我听说你训练了几个和你相似的精英战士？” “只是与他们一同练习刀法和源石技艺罢了，算不得什么。”雷德挺了挺胸，显然对自己的战士很是自豪。 “我倒是有个想法。”夜陌雅突然提出一个她构思已久的东西，“我希望组建一支精锐的突击队与攻坚队，用来打破乌萨斯军的联合突击队的防御。” “您的意思是？” “攻坚队的雏形已经开始形成。大亚当和大鲍勃的加入算是进一步填补的队伍的空缺。”夜陌雅慢慢的说着，“而预备高破防能力的突击队，一直让雪怪小队他们的担着也不是个事情。 而你，实力不错。不过担任精锐队伍的队长，不知道是否够格呢？” 第47章 红刀战陌雅 “这样啊……” 雷德知道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他拔出身后的长刀，眼睛如鹰一般锁定了前方娇小可爱的少女。 “那么，我需要在这里证明自己吗？” “嗯……柳德米拉，你们三个往后退退吧，这里还算空旷，正好可以用来打斗一番。” “好的。”柳德米拉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几人退出百步。 “你的刀品质还不错。”夜陌雅点评道，“如果你通过了测试，回头可以去后勤那面领一把更好的。” “那就多谢了。”雷德的长刀上燃起烈焰，“那还请您也拔刀吧。” “我需要武器吗？” 听到夜陌雅轻松的话语，雷德愣了愣，“我听柳德米拉说，您一剑斩杀了一队乌萨斯精锐，以为您是一位强大的剑术大师……那您是要用法术与我作战吗？” “法术？不，对付你，我只需要徒手即可。” 雷德听着夜陌雅蔑视的话语，饶是他这样心思平和的人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气来:“阁下既然如此自信，那我也就要得罪了！” 雷德飞快的斩出一刀，却被夜陌雅微微侧身闪过。 “出刀不够果断，再来。” 灼热的红刀一次又一次的向夜陌雅斩去，红刀产生的高温使空气扭曲，数千度的高温加上锋利的刀刃足以将钢铁如切黄油一般切开。 但他却完全没办法击中夜陌雅。 两人飞快的在这片区域挪移，如同两片落叶在风中起舞。雷德迈着独创的步法紧跟着夜陌雅的身影，他在战斗中磨砺的刀法锋芒毕露，凌厉至极。 可是，为什么打不中？ 就像是一个人像用小勺子将水中的小虫捞出来一般，每当他向夜陌雅斩去，总是最终砍在夜陌雅的旁边。 她像落叶一般飘落，又像是一个步伐飘逸的刺客，她并未出招，只是躲闪。但如山海般的气势，那股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却始终压迫着雷德。 他试图改变。 灼热的法术不再单纯的附加在他的武器上，他赋予了这些能量以生命，让它成为自己的延伸。 掌控。 他仿佛看到夜陌雅行走的轨迹，尽管她似乎游刃有余，并未使出全力，但雷德看到了，他触碰到她的行动了。 出刀。 他感知着寒风的流动，试图掌控这片区域的一切。他努力看到夜陌雅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他一次又一次的出刀。 许久，他仿佛触摸到了北方的呼号，触碰到他尘封已久的仇恨。他仿佛看到了夜陌雅下一步的行动。 出刀。 灼热的红刀向夜陌雅飘去，熔岩一般的火焰如倾覆般席卷而去。 这一次，她避无可避。 比风更快的是雷德的红刀，在夜陌雅的衣角被吹起之前，雷德的刀便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雷德看着自己全力的一刀向毫无防备的少女斩去，心中大急，却无力撤招。可他仿佛看到了这位少女欣慰的笑容。 少女伸出手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红刀上。决堤般的烈焰瞬间消弭，能斩断合金的利刃就这样停在夜陌雅那纤细的手指上，没有割出一点伤痕。 “啊……悟性很高，雷德。” 夜陌雅瞟了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震惊的雷德，欣慰的笑着。 “你的攻击能力很高，战斗技巧也不错。嗯，还要恭喜你取得了一次突破，让自己的实力再上一层楼。” “我……” 雷德张了张嘴，看了眼自己紧握着的刀，最终收起脸上的震惊之色，将刀尖向下插入大地:“雷德，感谢阁下指点。” “哈哈……不用这样，雷德。我最后也是用了法术的，单单凭借肉体力量我可做不到无伤接你的那一下。 另外，如果是在战场上，最好这一刀不要像这样没有回头路。” 夜陌雅拍了拍他的腰，“队伍里有几位擅长刀剑的战士，回头你们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是，阁下。” “哎呀，好了好了。远处的那几个！都过来吧！” 夜陌雅向远处的几人高喊一声，等他们过来以后说道: “我能给你们的，也就是这些了，预备役训练的东西都很有用，对你们很有帮助。 同时你们最好对指挥方面的学习上点心，我还希望柳德米拉和雷德能各给我拉起一支队伍呢。” “我？我能拉起什么队伍？” “一支渗透部队，阴影中的刺客。当然，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雅姐。” “那么几位——嗯，学业繁忙，我就不留几位吃饭了。拜拜~” “那我们先告退了。” 等几人远去，一名死亡卫士突兀的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夜陌雅。 “嗯？让我看看……关于格鲁吉将军集中使用装甲部队进行大规模大纵深推进的战术的相关报告？” 夜陌雅皱了皱眉，“这不是有些文明发展中提出的作战思路吗？按道理说乌萨斯不应该产生这种想法啊？” 她突然想到前几年的那次时空震荡，不禁捂住了脸，“天啊……这种两个世界进行资讯交换的事情就是麻烦啊！总是有遗漏的东西没能处理干净。” 当两个世界“碰撞”产生的资讯交换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另一边。 或许是一丝灵感，一种思想；亦或是一块陨石，一件钢笔；而最为严重的资讯交换，莫过于智慧生命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就是所谓的穿越者。 “至少没有穿越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夜陌雅拍了拍胸膛，“至于这东西……不符合实际的东西，大概会有人帮我否决了，不过还是要做点准备。” 她命令死亡卫士前往过去的公爵领，她曾生活过得地方。 那里有一位新的继承者，也是她的暗棋。 现在，棋子或许可以发挥一点作用了。 第48章 关于对格鲁吉理论的反驳 格鲁吉将军提出来的新理论在乌萨斯军方传阅，最后交到了乌萨斯皇帝手中，进行讨论。 乌萨斯的将军们对格鲁吉的提议并不是很感冒。在他们看来，大量集中的使用装甲车辆并不是什么最优解。 常规的装甲车辆无法抵御术士的打击，而一位重甲卫士就足以在正面与一辆装甲车的撞击中占优。 与其投入资金在大量的装甲车辆上，不如建造一艘高速战舰来的实在。 可乌萨斯皇帝显然是有些犹豫，尽管乌萨斯精锐的集团军们可以在战斗中将装甲车辆甩到一边，但是对于广大的二线军队来说，加装了小型源石武器或者弩炮的装甲车可以很大程度的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对于皇帝的犹豫，忠心耿耿的新任公爵向他的皇帝陛下连夜写了一封书信，表示自己的意见。 这位公爵能够夺取科西切死后的公爵领，皇帝陛下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忽视。而对于这位公爵阁下，有一件事是公认的——他是一位皇派，是皇帝最忠诚的下属之一。 至少表面上如此。 于是当他的书信发往首都之后，内务大臣立马将这位忠臣的书信递交给皇帝，为皇帝的决策提供重要的参考。 尊敬的皇帝陛下亲启: 蒙陛下荣光保佑，公爵领近日平安无事，远离天灾。臣下得以偷闲分析格鲁吉将军的理论，为陛下分忧解难。 （接下来一些问候的话语被皇帝很快略过） 首先，格鲁吉将军虽然并非一位皇派将军，但其军事素养和对乌萨斯向外征服的渴望是有目共睹的。他所提出的军事理论也是有很大的现实意义与深厚的理论基础。 从提高战斗力的角度来说，装甲车辆的优势是二线部队不具有的。它可以为士兵们提供更高的机动性、防护力与火力。 同时，大规模的集中运用可以让这样的装甲部队拥有比原先更强的突击能力，可以去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包抄他们的有生力量。 如果能完全按照格鲁吉将军的设想，让大量二线部队列装格鲁吉将军构思的装甲车与炮兵部队，虽然说仍然无法与我们的集团军战斗力相比拟，但是原本集团军能战胜十数倍于己的二线部队的情况将不再出现。 至少，二线部队将有与集团军作战的资格。 可这只是格鲁吉将军的设想。 目前为止，我们的装甲车辆还远远无法满足格鲁吉将军的设想。 我们的装甲车辆可以阻挡一些常规的弩箭，暴民的法术，但是若是要对付各国军队术士的攻击，则需要大幅度的加强装甲车的防御力。 而机器本身是不会源石技艺的，若是想将重甲卫士的联合防御叠加到装甲车上，我们的操作员还需要是一位经过专业训练的术士。 而在火力方面，格鲁吉将军直接将源石炮按在车辆上的做法，不仅需要大改造车辆本身的逻辑，最重要的是，成本。 我的陛下，一件合格的战争兵器要考虑效益比。 我们的科研力量当然足以研发出足够防御力的战车，安装上小型化的源石炮。 可一辆这样的重型战车，既不能撞翻一个小队的重甲卫士，也没办法打破重甲卫士的防御。 旷野作战中，它们也无力抵御强大的源石炮火力打击。 而这样一辆战车的造价却远超一小队重甲卫士的价值，其作用只是节省了一些人力，能让身体素质差一些的士兵也充当矛与盾。 可是如果有这样的资金，我们可以制造更多的源石炮列装部队，可以为士兵们提供更优质的装备。 而如果组建数千辆这样的战车组成作战集群，其造价恐怕足以制造一艘或数艘高速战舰。 让一个装甲作战集群对抗一艘高速战舰是不可行的，它们无法击破高速战舰的防御，它们只是一群靶子。 所以，陛下，我认为这是一件可行但是不值得的事情。 而在军事角度之外，这股新的力量还可以大做文章。 让二线部队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这股力量将控制在谁的手中？ 我们有足够忠诚的军官掌握他们吗？如果是这些地方得到了可以对抗集团军的力量，陛下的统治会是如何？会不会有人妄图再掀起一次叛乱？ 陛下的智慧与能力有目共睹，这些年集团军已经基本被陛下握在手中，像我这样忠诚的贵族也不在少数。这样大好的局面不能被这种变化所终结。 乌萨斯对外战争的力量不需要它。二线部队的意义在于守备国内，镇压乱民，相当于是基础的基层治安力量，它不需要过于强大的战斗力。 臣下的建议只是为陛下提供一个参考，最终的决断权还在陛下手中，不管陛下作何决断，臣下都将全力支持陛下的事业，让乌萨斯再一次站到这片大地的巅峰。 ——您忠诚的公爵 皇帝长舒一口气，将信封压在桌面上。他敲着桌子，信中提到的政治考量最终使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而公爵阁下此时正站在公爵府邸的落地窗前，望着西方，望着首都的方向。 “主终于想起我了。卫士，能拯救这片大地的文明共同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在他身边，矗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这带来死亡的卫士冷漠开口:“时候还不到……文明共同体还没有能够完美解决深渊之灾的实力。而这颗星球的人类也还没有一个团结的契机，萨卡兹的复仇日渐临近，莱塔尼亚正在蠢蠢欲动，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愿未来早日临近。”公爵低着眉，“为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第49章 五年后的整合运动——一位军人 先前乌萨斯帝国内的争论只是这个庞大国度的一个小小插曲。 乌萨斯帝国广袤的大地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无数的事情。数以千万的农民散落在各地劳作，上百座大小城市中的千万市民兢兢业业的工作。 贪婪的纠察队与腐败的官吏在掠食着人民的血肉，每日都有无数起案件和暴乱的发生，而纠察队与众多的二线部队一同组成了镇压民众、维护秩序的前沿阵地。 贵族高高在上享受权利，阴谋家们在时刻谋划着争夺权力与力量，集团军的精锐们则是抱着对所谓的荣耀与利益的幻想中度日。 一张大网笼罩着这个国度，所有人都在这个底层逻辑下过活，即使是高明的政客、军权在握的将军、至高无上的皇帝都不曾挣脱。 骏鹰统治的乌萨斯是如此，战熊统治的乌萨斯也是如此。 王朝会改变，统治会衰落，但乌萨斯人的生存方式，建立在乌萨斯土地上国家的运行本质似乎也从未根本改变。 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永恒不变的国家只是一潭死水。 对于乌萨斯来说，它的第一次剧变在于骏鹰的落幕，更有活力的文化登上了乌萨斯的舞台。 第二次在于大叛乱对乌萨斯政治势力的洗牌与新经济、新贵族的出现，将原本的军事贵族—皇帝体系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军事贵族、经济贵族、大商人——皇帝的新体系。 而现在，在千万件平凡而寻常的琐事中，一点新的变化悄然从冻原中延伸出来。 整合运动。 “嘿！臭小子，赶紧来干活，收完庄稼还得去组织上开的讲堂听听课！” 一个瘦高的老头冲着那个年轻人喊了一声，他半白的胡子颤了颤，满是皱纹的脸显得那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 “哎呀，知道了！离讲堂开课的时候还早着呢，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年轻人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老人看着自家这吃的壮实的、干活利索的孩子，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然后没好气的教育起来: “哼，我告诉你，你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日子了，我可记得。你现在吃的饱，又没有什么纠察队来勒索，也没有什么该死的蛀虫官为难你，甚至还能免费上讲堂！ 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年轻人有些无奈的听着自家老头唠叨，他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不小心回了一句，怎么就又把他老人家惹着了？ “你这样的孩子呀，不像我们吃过那样的苦，我们这样的人活了半辈子，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叫什么来着？清正廉洁的官，为我们这些穷农民打仗的队伍呀！” “好啦……您就别说了，我都知道，我可是预备役理论学习前三的！” “嘿！你这孩子，翅膀硬啦？”老头子一下竖起眉毛来，浑浊的眼睛一下瞪大，指了指这臭小子，“我吃过的盐可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学了怎么样，你有什么实践经验吗？你能把学到的东西用到干活里去吗？” “啊？老头你怎么还会说这话？” 见年轻人一副震惊的表情，老人不免吹胡子瞪眼起来，“你这什么话！臭小子，你以为就只有你在学习吗？哼，我们可是都在学。要我说，老头子我学东西可不比你差。” “好好——我信，我信！” 年轻人连忙顺着老头的话说，然后借着这个融洽的气氛说出今天的目的来，“老头，我预备役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我成绩很不错。” 空气突然静了一下，老人狠狠把一束果实摘了下来，“要当前线的兵啦？也是好事，去打那些反动派嘛，我说出去也给我长脸……” “嗯。”年轻人嗯了一声，“我过几天就要去报道了，这几天我就好好的陪陪您。等我不在的时候，您也别太累了。 我军饷可比您一个人种几亩地多，部队又有补给，我肯定也花不完，到时候给您寄回来，您也买点好吃的吃上些。” “哼，我可用不着你担心。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 老头哼了一声，瞟了眼自家这好孩子，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我可不像是七八年前那些没见识的家伙一样，说让你当个烈士再回来……臭小子，你鬼精鬼精的，打小就机灵，但是战场可不是耍小聪明就能活下来的……希望你的父母在天有灵，能保佑你平安归来。” 老人说了一堆话，年轻人就一直在旁边弯着腰听着，直到老人口干舌燥的闭嘴，他才开口。 “老头子，我没法保证什么。 但是我还记得，隔壁卡尔叔叔家仅仅是因为言语有了冲突，就被打个半死，抓去劳役。凯琳娜阿姨因为长得好看就被那些畜生给……还有您的房子和庄稼……呸，那些畜生，我不会忘。” “臭小子……唉，我也记得，我们都记得。但是可千万不要因为仇恨违反纪律啊……” “我都明白，老头。您放心，我是一位合格的战士。” 三天后，他被编入整合运动第一师，成为一位合格的战士。 从此，这片大地上多了一位等候亲人的老人，一位总是立在田垄上遥望地平线的老人。 但老人并不后悔自己的亲人参军，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生活从哪里来，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为了谁去作战。 这样的家庭、离别有很多，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亲人回家去抱一抱自己。 也许他们收到的，是一封阵亡通知书，一笔奖金和一位荣誉身份证明。 或许老头的臭小子也会是这样。 第50章 五年后的整合运动——工人的力量 “诺克，早上好啊！” “早上好，科里！” 两名穿着工作制服的工人在工厂门口相遇，互相打了个招呼。 “哟，诺克，今天这是吃些什么啊？” 科里看到诺克手里拎着的东西似乎和之前不一样，有些好奇的把头往前伸了伸。 “哦，这东西叫饺子。听说是炎国那面的特色。” 诺克见科里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得意的把手往上抬了抬，“羡慕吧？这可是我们家凯琳上夜校时候学的，我和你讲，可好吃了。那一口咬下去，啧啧，你肯定没有享受过。” “切，凯琳她们那个纺织厂的夜校还有这种课？教人做吃的？” “听人家的厂子说，各地的特色食物各有不同的美感，而吃好吃的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说的也有道理。”科里点点头，“不过咱们厂的夜校也没教这东西的呀，回头在工人大会上得提出来，看看咱们能不能也搞个。” “我觉得可以。” 诺克表示赞同，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在门口的机器上刷卡签到，然后向厂房餐厅走去。 “科里，上次咱们提出的一线工作方案改进，厂里是不是还没有表决呢？” “是，正好我这些天又攒了不少建议，连着一起提出来吧。” “科里，你是近几年才参加工作的吧？” 科里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忘年交，“当然，诺克。我是前年才毕业的，正式参加工作实际上也就是一年多。” “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诺克走进餐厅，不知为何有些感慨起来，他是一位有十五年经验的老工人，加入整合也足足六年了。 “诺克，你这是什么话呀？我还羡慕你的技艺呢，你可是咱们厂子数一数二的高级技工。” “我也只是干的多，熟练罢了，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诺克摆摆手，“你认认真真坚持干十五年也能有我这样的本事，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子了，这太让人羡慕了。” “我？”科里指了指自己，不太清楚诺克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哎，科里，你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做过工，不太理解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以前在乌萨斯帝国的工厂中干活，没有现在这样想讨论什么就讨论什么的自由，没有这样的好的薪资待遇，没有这种能去决定工厂决策的权利。” “科里，我兢兢业业干了十年。可我只是当了十年的机器，整日劳作，赚取勉强度日的工资，还要看那些管理人的眼色，被辱骂。 如果你被车间主任无缘无故辱骂了，你会怎么做？” “他怎么能这样做？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去申诉，要让他给我赔礼道歉。” “是啊，你是这样想的，是因为整合运动确实是让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做了主人。”诺克将自己的饺子放在桌上，“可我当初不行，我只能忍着，不然我就会被处以很多种类的惩罚。” “所以科里，这是我羡慕你的地方。我永远也不会有你这样的朝气，不会像你这样有活力的去改进工厂的问题，发挥你的作用。从这一点来说，你是我们工人中更先进的。 而我，过去的经历如同阴影一般拖在我的身后，尽管如今的世道不再是原先，我也没办法否认过去的影响。” 科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得出来诺克并没有多悲伤，因为现在的生活很好，他很满意，他对未来充满希望。可是过去的伤痕却不因现在的美好而消弭。 “啊，哈哈。” 诺克突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无措的科里，把他按在座位上。 “好了，我就是这么一感慨，赶紧吃饭吧。我们今天的生活，我们的未来，可都是要我们去奋斗的啊！” “嗯！” 陆陆续续前来的工人走进餐厅，原本冷清的大厅逐渐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热烈而自由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时间走到早上九点，大机器的轰鸣再一次响彻在云霄，工人们在其中挥洒汗水，整合运动便在这日复一日的建设中日益强大。 中午十二点，随着一声悠长而清脆的声音在工厂内响起，大家陆陆续续的下工去餐厅吃饭。而工厂的安保处也开始出动，将那些还想继续做工的工人请出去吃饭。 十二点半，厂房完成清场锁门。 下午一点，工人们吃完了今天优质的饭菜，开始一边唠着嗑一边前往宿舍休息。 食堂的饭菜总是多变得，为了照顾各个种族的工人们，工厂专门开了一次工人大会来讨论午餐应该吃些什么，至于早晚餐由于大家多数都是自带，做的便稍微简单了些。 下午两点，工人又准时的进入厂房工作，直到下午六点下班，开始后半天的学习与娱乐。 科里今天被诺克炫耀了炎国美食饺子，决定去隔壁的夜校看看，也学着做几道饭菜，把锉一锉诺克的得意劲。 工人夜校的花样总是很多，又很齐全，大家都鼓着劲想在每周末的聚会上大显身手，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等到晚上十点，上夜班的工人也进入了工厂，一直劳动到第二天凌晨五点，然后与修护的工程师们交接，结束今天的工作。 他们为整合运动提供衣物、交通工具、各种生活用品、农业化肥、武器装备……他们是整合的基石。 第51章 趋势待发 经过五年的发展，整合运动已经扩展到了一百五十万平民和两个师的兵力。 为了支持这样由百万人口组成的政权，整合运动建立起五座小型移动城市容纳了五十万人口，另外从“废墟场”中修复了一座大型移动城市容纳了大约四十万人。 这六座城市中建立的1046座各类工厂为整合运动提供了各类工业品，包括至关重要的农业化肥与军备厂。 三十万农业人口分布在城市周围的数百座村庄中，为整合运动提供至关重要的各类粮食与经济作物。 二十万矿业人口分布在数百座矿场中，与大量的采矿机器人一共为整合运动的工业提供海量的矿石。 十万人作为军方预备役、后勤等力量与整合运动军队一同保卫人民，打击敌人。 “还是人手不够啊。” 夜陌雅看着手里的一沓子报表，有点伤脑筋的感慨一声。 “医疗系统有大量的医疗机器人作为补充，安全防卫工作由警察与各部的治安队共同承担，其实还好。” 塔露拉靠着椅子，“关键还是管理人员和教育资源不足，另外我真的是没想到，养两个师的部队这么吃力。” “运输补给单位在非战时转为物流公司，作战需要时，则将民用物流与军用单位共同投入作战……这也算是缓解了我们运力不足的问题了。” “两个师的作战人员两万多人，但是后勤保障和辅助力量就不止两万人了。”夜陌雅放下报表，“那些内卫没有骗人，他们确实帮我们转移了很多注意力。” “真是难以想象，我们都在乌萨斯帝国眼皮子底下组织起一支一百五十万人的政权了。” “是啊……”夜陌雅应了一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别感慨了。”霜星打断两个人的摸鱼行为，“赶紧安排作战计划。” “好，好。嗯，我们十八个主力团组成了六个旅，外加两个特种营，分成两个部分。” “第一作战群由我统率，划分八个团，负责对切尔诺伯格城的攻坚任务。 第二作战群由爱国者大尉率领，由八个团和两个特种营组成，负责伏击前来支援的乌萨斯第七集团军的第一师。” “我们的天空军可以投入使用了吗？” 听到爱国者的疑问，夜陌雅立即回答道:“现在天空军有十二架大型载具，可以投入战场检验一下。” “嗯……”塔露拉沉思良久，“那些雇佣兵和我们两个团留在本土，防御力量肯定是够了，但……那些雇佣兵可以信任吗？尤其是那个代号w的，感觉疯疯癫癫的。” “这些雇佣兵总兵力也不过一个营，投入战场的意义不大。而其背后，有萨卡兹王庭的影子在。” 夜陌雅始终未曾将这些人作为战场力量看待，“至于这些萨卡兹雇佣兵的用途，我是希望他们能成为一个融入我们的典范，消弭与其他种族的误会。至于忠诚问题，我们这面可是有爱国者，对吧？” “我并没有什么用。”爱国者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早已离开卡兹戴尔，这些年轻人并不认识我。 最主要是这里真的可以接纳萨卡兹。而且，夜陌雅，那个w看你的眼神可是不一般。你可以在战后与我们解释解释，以及，那些王庭的钉子，你也要处理。” “啊……好的，好的。”夜陌雅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一战之后，文明共同体的全泰拉覆盖资讯系统就要上线了，我们可要提前准备好宣传工作。” “这种事我们已经轻车路熟了。”塔露拉自信的一仰头，“如今这一百多万人，可是有四分之一都是自己迁来投奔咱们的。” “我就不多问这个文明共同体的事了。”爱国者摇摇头，他知道这个什么文明共同体很不对劲，“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就依你好了。”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一份上百页的军事计划书被军事委员会总结出来，并下发下去，准备开始一场大战。 夜陌雅看着离去的众人，闭上眼睛，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w，这个萨卡兹姑娘与夜陌雅的故事，还要从巴别塔时期说起。 第52章 雇佣兵?还是王庭的阴谋? （此处时间线为前几年，w她们刚来时候） 夜陌雅看着眼前这几个身手矫健的萨卡兹，她能感受到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 “你们好，雇佣兵们。”夜陌雅保持着礼仪性的微笑，“这位威武的男性就是赫雷德吧？您好。还有这位拥有非凡法术的女士，伊内丝小姐，您好。” “呃，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和我打招呼？”w扭过头去，小声问道。 “我建议你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口无遮拦，不然我不介意撕烂你的嘴。” 伊内丝同样小声的回答w。 “w，嗯……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还好吗？” 听到夜陌雅的话，几人一愣，伊内丝瞟了她一眼，似乎是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看来你都不记得我了。”夜陌雅努力搭住w的肩膀，拽着她往远处走去，“哎呀，两位稍等，我与她叙叙旧。” “你这家伙——” 夜陌雅一路把她拽出百来米，才笑笑吟吟的看着她，“w，我给你个小小的提示吧。” “什么？” “你还记得……特蕾西娅吗？” “你什么意思！” “我曾经去巴别塔与特蕾西娅有过一些交谈，当时见过你这个一见便印象深刻的孩子。” “你……” 每每提到特蕾西娅，w的心思就变得混乱起来，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 “你与我提起殿下，是想打什么算盘？” “只是看到你，想起了那位萨卡兹王罢了。”夜陌雅似乎是有些感慨，“特蕾西娅是一位魔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殿下是我们的君王……不，你究竟要说什么？” “这意味着她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一批人，她的死去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 利刃不知从何处弹出，迅速抵在夜陌雅的脖颈，w眼中仿佛闪烁着火焰，她紧握着匕首，刀刃微微陷入夜陌雅脖颈上的细肉，好像下一刻就能切开她的喉咙一般。 “你给我说清楚了！特蕾西娅殿下，究竟是为什么而死？是谁杀害了她！” “我不知道，孩子，所以我才疑惑。”夜陌雅并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爱国者先生在特蕾西娅死时听到了那一声回荡在萨卡兹中的叹息，我也是为他问问，同时好奇她的死因。” “……w，我并未看到特蕾西娅的灵魂回到萨卡兹的先祖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她并未得到死后的安息。” “你说了这么多，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见w理智回归，夜陌雅耸耸肩，“大量萨卡兹的到来是个机会，我所渴求的各族共同体将迈出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接纳萨卡兹。” “你的图谋……哼，然后呢？” 见伊内丝和赫雷德走了过来，夜陌雅也不避讳，“我要建立一个国度，不分种族，没有剥削，可以自由平等的生活的国度。 我们这里已经有很多种族，消灭了剥削，接纳了矿石病患者。现在，萨卡兹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那您建成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度，希望做什么呢？” 听到赫雷德的疑问，夜陌雅很坦然的回答道:“让泰拉变得更好，让科技进步，人民安乐，和谐相处，提高泰拉的生产力，最终让所有人都能自由发展自己。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难道不比现在这片大地更好？” 伊内丝震惊之余，试图利用自己的法术去窥探一下这位整合运动副领袖。她运转法术，眼睛向夜陌雅的阴影看去。 一无所有。 怎么可能？ 她试图再看一眼，却看到了一片无垠的星空在她面前展开，而一头金色的双头巨龙在星空深处盘踞着。 “唔……” 她眼前的世界对她并无恶意，但这非人的力量仅仅是投下一瞥，蕴含的力量也并非凡人能够承受。 “啊！” 就在伊内丝的脑袋要被撑炸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吧？长个记性，别随便窥探他人的精神，小心翻车。” 几个金色的粒子在她身边环绕，治愈她的创伤，舒服而温暖的感觉笼罩她的全身。 “啊……感谢您的帮助……请原谅我的无礼。” “没关系，注意点就好。”夜陌雅摆摆手，“至于这位赫雷德……你似乎与王庭接触颇多。” “是的，阁下。” “我希望你们能融入这里，那就不应该存在萨卡兹王庭的钉子。不如这样，你带着一些顽固钉子和你的心腹回王庭，顺便帮我带个信。” “信？” “如果我所料不差，血魔与食腐者的大君已经聚在王庭，而特雷西斯作为摄政王，他能团结的王庭还有巫妖与变形者集群……不容小觑的力量，一场大战或许已经要开始了。 嗯……你只管把信给他就好，他会明白的。这一批萨卡兹，就当做他送给我的贺礼好了。 哦对了，告诉他，我过一段时间会赶赴王庭，让他准备迎接我。” 夜陌雅安排完赫雷德，又看向w与伊内丝，“至于我刚刚说的，建立新国度的话，也不必顾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去感受一下这个新政权。” “当然可以，我也很期待。” “哦对了，伊内丝，你的法术很奇特。” “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法术能看到他人的阴影与情绪，如果仅仅是上战场，未免太过屈才。我认为，你的法术可以去担任纪检委和情报的工作，你可以帮忙培养一批像你这样的人才去充盈纪检的任务。” “我有两个问题。” “请讲。” “首先是我的法术很靠天赋，很少见，我恐怕难以胜任教官的职务。” “没关系，有我在。”夜陌雅很自信的一仰头，“你和我讲讲这个法术，我回头重构优化一下这个术式，让它更有普适性就好。” “好吧。”伊内丝显然对她的话有些惊愕，“第二个问题，纪检委是什么？” “我们现在建立起一个没有剥削的社会，建立起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但是我们不能仅仅靠人的自觉去维护一套制度，要利用其他手段去防止新的腐败、特权人士滋生。纪检委便是其中的重要组成之一。”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去带我们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夜陌雅手中弹出一个全息投影，“我随机选定了二十个地区作为考察区，我们就按照随机选择的来吧？” “我没有意见。” “你和伊内丝都把话说完了！”w有点不高兴，“算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查清特蕾西娅殿下的事情。” “会的，总会的。我们启程吧，路是要走出来的，不是吗？” 第53章 我们为什么终会胜利 “几位，前面就是卡迪尔安谷村了。” 听到夜陌雅的介绍，w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破名字？” “这是他们村民大会选出来的名字嘛……人民喜欢，就由他们去吧。” 夜陌雅带着几人站在村子西方的制高点上，眺望着这个占地不大的村落。 道路与田垄浮在大地上，广袤农田的地势要比村庄低上一些，组成一幅凹凸不平的画卷。 几十个村民在田间四处晃悠着，看样子农忙的时节已经过去了。而那金黄的浪潮预示着今年的大丰收。 村落的房子是整合运动工业区制造的新式房屋，由模板化的房板搭建，比起传统房屋，这种新式房屋更便携、美观、保暖，是整合运动为解决群众问题的一个标杆。 “庄稼已经成熟了，过几天村里的收割机应该就会把这里的地收掉。” 夜陌雅遥指着农田，然后又指着一旁的村落介绍起来，“整合运动着手改进了一批源石能设备，来为各村民提供更高质量的生活……” “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大多没有这些。” 伊内丝很平静的说着。 “事实上，这片大地上的穷苦人家都是这样。而整合运动能做到惠利于民，还是要靠工业。” “工业？” “我们建设了数百座工厂，为整合运动提供工业基础。” “这片大地上工业实力比你们强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他们没有这样的……生活？” “你应该明白的。”夜陌雅笑了笑，“财富被谁夺取了？利益归谁所有？你们这些雇佣兵应该见过很多……唉，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整合的夜校听课。 现在，旁边的这位暗哨可以出来了。” 一旁的灌木抖了一抖，从中站出一个穿着装备的年轻人来，他连忙整了一下衣服，向夜陌雅敬礼: “首长好！” “辛苦了，同志。”夜陌雅回了个礼，“不用通知其他人，我们只是来看看。” “额，好……”年轻人一手掏出一个机器，另一手按在主动报警器上，“抱歉，首长，扫个码验证身份吧？这是规定。” “保持警惕是一件好事，同志，你做的很好。”夜陌雅拿出终端扫了一下，见年轻人松了口气，鼓励道，“你的隐藏其实很不错，至少在村防队里算是佼佼者了，继续努力。” “是！” 见夜陌雅打算离开，年轻人连忙向前走了一步，“首长……那个，我有个请求。” “怎么了？” “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很崇拜您！” 见年轻人这一副w见了特蕾西娅的表情，伊内丝眉头一挑:“你为什么崇拜她？” “一看你就不是整合运动的人。”年轻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首长与领袖是我们的救星！在冻原上时候，首长与领袖带领着部队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了敌人！如今，又带领我们建设了这样的新生活，哪有人不崇拜首长她们的？” 伊内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我明白了。” “好了，我们要走了。” 夜陌雅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一挥手带着两人传送到了靠近村子的地方。 “额，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不……”夜陌雅摇摇头，她眉头微皱，“我只是有点担心，个人崇拜不是一个好的苗头。他们会把我们这些人当成能人、圣人崇拜，而难以接受对我们的批评。 可我们并不是圣人，如果不能正确的看待我们，就会把我们的错误放大，歪曲事实。而被崇拜的人，总会有在歌颂声中迷失自我的。” “额，那你怎么办？这种事情没办法避免吧？” w看着这个丫头片子，越是相处，却越是有些看不懂她。她似乎与殿下有了几分重合，又截然不同。 “我回去写一篇自我检讨发在大会上，所有人都要写。把反对个人崇拜加进教育里，还有……” 夜陌雅正在飞速构思着，却被突然出现的大呼声打断了思路: “人民军来了！乡亲们！人民军来了！” “额，怎么感觉慌慌张张的……要是按照我的经验，这时候要来一支掠夺村民的队伍了。” 夜陌雅正准备回答w的话，便看见一个排的士兵走进村子，众多的村民从四面八方赶来，气势汹汹的堵住他们。 “似乎有乐子看了？” 整合运动的士兵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周围，排长站出去，有些疑惑的问道:“额，乡亲们？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可想都别想！” “就是！为了今天，我们可是准备了很久，这个事不解决，你们就别想走！” 村民纷纷附和起来，嚷嚷声聚成一片，震的排长耳朵都有点嗡嗡的。 “乡亲们，咱们互相理解嘛……我们有纪律的，不能拿群众的东西呀！” “不行，你们农忙时候来帮我们干活；给我们维修这些新鲜玩意；给我们看病……还在前线打那些该死的蛀虫！我们怎么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 伊内丝有些呆滞的看着这幅军民鱼水情的场面，见夜陌雅只是看着这一幕，没有出面的打算，有些疑惑:“你不打算去协调一下吗？” 夜陌雅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她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没关系，这种事会经常发生的。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第54章 切尔诺伯格战役(上) “战斗物资准备已经完成，各团已进入战时状态，随时可以开拔。” “阅兵场已经完成准备，通讯系统已经连接。” “对切尔诺伯格地区的高精度侦查已经完成，对切城警备部队、第七集团军第一师团和第十四旅的侦查也已经完成。” “突击部队随时可以投入战场，夺取敌人的高速战舰。” 看着雪花般的军情飞入指挥部，爱国者点点头，看向夜陌雅，“要开始阅兵吗？” “当然。” 一道指令从指挥链路中传递出去，战前大阅兵便有序开始。 众多政府要员、军委会成员与各部分代表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注视着一支又一支的威武之师从高台前列队经过。 迈着整齐步伐的轻步兵与狙击手，手持巨盾的盾卫，披挂战术装备的军术士作为步兵的基本组成部分接受检阅。 最精锐的突击队战士、雪怪小队、幻影弩手作为特战队在第二部分列队经过。 当整合运动人民军的上万人的步兵队列完成检阅，非军方的其他代表不由得激动了起来，期待起他们从未敢想象过的强大战争机械。 随着大地传来的震动与空气中的轰隆声，一个个机械巨兽在源石引擎的带动下踏足阅兵场。 为了弥补整合运动人民军没有高速战舰的缺陷，研究院研发了更小型的装甲载具来填补推进力量的不足:高八米，长二十米，搭载重型源石炮的一式重战车，它搭载了由夜陌雅研发的法术护盾，用于保护自己与周围的战士，强大的源石炮火足以撕碎一切重步兵的防御。 在上百辆一式重战车驶离后，整合运动人民军最大的杀器——炮兵部队紧跟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轻、中、重三型源石炮作为炮兵的主力武器，威风凛凛的从众人面前驶过。 而在三种源石炮之后，是整合运动人民军的各类辅助兵种，英姿飒爽、装备优良。 “向右看！” 最后一个通讯兵方阵齐齐向右注视着高台，迈着整齐的步伐通过检阅。就在众人以为这次声势浩大的阅兵就要结束的时候，一声惊呼将他们惊的抬起头去: “看！看天上！” 十二个四十余米长，翼展六十米的巨大飞行物掠过阅兵场上空，拉出四十八道彩烟，留下震撼的众人。 “这是……” “我们的飞行器！我们也能上天空了！” 欢呼声在片刻后响起，他们终于知道了军方先前在大会上神神秘秘的“惊喜”是什么意思。 “咳咳，全体同志们，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塔露拉的声音通过法术装置传遍阅兵场，高台的议论声瞬间消弭，两万战士也立马紧绷身子，仔细聆听。 “整合运动自建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年头。我们从最开始数十人的队伍，到今天一百五十万人民，两万精锐之师的队伍，无疑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我们从西北冻原一直战斗到这里，从感染者纠察队到乌萨斯集团军，我们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强敌。 今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我们的革命将在这一战后，迈入新的天地！” 塔露拉的讲话仍在继续，夜陌雅看着阅兵场上的两万战士，一时间眼神竟有些迷离。 她见过更宏大、壮阔的场面，她见过星辰毁灭，见过绵延万里的高科技结晶，见过无数伟大文明的兴起与消亡。 但此刻，她望着这些朝气蓬勃的战士，看向这些心怀理想，为人民而战的勇士。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冲击着她的灵魂，她努力伸出双臂，仿佛要抓住些什么。 她的声音打断了塔露拉准备的结尾词，法术装置忠诚的将她那标志性的温和而威严的声音传递给每一个人。 “人民万岁！” 战士们嘈杂起来，原本的预案被夜陌雅所打破，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但逐渐，嘈杂的议论声化为一个声音，这片大地上最热切，最强烈也是最真挚的声音，仿佛数万年来的情感在此时释放。 “打倒反动势力！人民万岁！革命万岁！” 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响彻这片大地，随着夜陌雅一挥手，这股泰拉人民的力量齐齐转身。 向切尔诺伯格，进军！ 第55章 切尔诺伯格战役(中) 凌晨四点二十，夜陌雅所率领的八个作战团与一个后勤旅在切尔诺伯格以西四十公里处集结。 其中，八个作战团被编成一个炮兵团，一个重战车团，和六个步兵团。后勤旅则肩负起为该作战群供给物资和后续控制切尔诺伯格的准备。 随着18门重型源石炮，54门中型源石炮和120门轻型源石炮在预定位置展开，炮兵团以每分钟投射上千发源石炮火的投射量向切尔诺伯格各城防炮区域覆盖打击。 仅仅三分钟后，三千四百余发炮弹便将切尔诺伯格的城防系统熔毁的一干二净。 “敌袭！敌袭！” “【乌萨斯粗口】城防炮没了！炮兵团立刻展开，还击！” “启动检测系统！给我把炮火的来源地找到！” “全旅立刻集结！组成联合突击队！” “战争术士，按小队集合！准备联合法术！” 随着炮火轰鸣，乌萨斯军队的指挥系统也迅速转动起来，虽然慌乱，但依旧反应迅速。 随着乌萨斯炮兵团的反击，整合运动人民军的炮兵不得不开始转移阵地，与乌萨斯军开展一场压制与反压制的较量。 不过总的来说，整合运动人民军这面还是占有优势，毕竟他们采用了车辆与炮台一体化的措施，让源石炮有了更好的机动性。而且他们作为旷野中作战的部分，转移的空间要比城市中的乌萨斯军要大许多。 “暴徒的炮兵部队被压制了！” 乌萨斯的旅长大吼一声，将指挥权交给在指挥部的副官，抓起墙上的战斧就冲了出去，留下满脸无奈的副官。 “卫队，和我来！”乌萨斯旅长大呼着，“各联合突击队与术士队，以我为矛，凿穿他们！” 不得不说，这位旅长的指挥才能其实没有多高，但是他勇武过人，并且能很好的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 一个所向披靡的乌萨斯大尉带领着三百余名高级重甲卫士与百战前锋精锐冲向远处的整合运动人民军步兵团。 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支精锐之师会击穿敌人的阵地，紧随其后的狙击手队伍会将残留的敌人挨个击毙，遇到难啃的骨头就会有一个战争术士小队将其轰成碎片。 接着，他们与两翼的突击队一起将敌人分割，歼灭。同时分出一部分力量去追杀敌人的炮兵。 当这位乌萨斯旅长与人民军接战时候，人民军的表现也确实如他所料。上千敌人在他的追击下狼狈逃窜，虽然没有杀掉几个人，但敌人的战线确实崩溃了。 一个不那么高明的指挥官有些时候就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完全看不出来敌人的撤退虽然迅速，但是始终保持着一定的秩序，而且损失极小。 他狂呼着，三百位狂热的战士与他一同杀出数公里地，直到三十余声巨响在他的队伍中炸裂开来。 “咳咳……这是怎么？” 他随手一挥，将一个偷偷摸上来准备偷袭他的人民军战士连人带甲劈成两半，看着三十余辆庞大的钢铁造物出现在数公里外，一时间呆滞在原地。 “大尉！快撤！和我们的术士队伍汇合！” 一位副官连身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抖，见自家旅长呆在原地，连忙一把拉住他，大吼起来:“重甲卫士！结阵，保护队伍！全速撤退！” 一百二十位高级重甲卫士立马举盾，法术将他们连接起来，组合成一个强大的联合防御阵。 理论上讲，重型源石炮也难以破开他们的防御，但是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十余辆一式重战车，他们齐射的威力相当于十发重型源石炮。 在短短几分钟内，上百发炮弹落入乌萨斯军的防御阵地，所幸这些乌萨斯军分散及时，只损失了一半兵力。 “我们的术士队伍来了！一到五组，释放法术护盾！六到二十组，准备联合法术，敲掉他们的重装甲！” 此时的一式重战车集群已经逼近到距离他们1.5公里的地方，足够让术士们大展神威。 随着术士队伍而来的是近千位重甲卫士与上千名前锋精锐，这些重甲卫士与五组战争术士共同展开一个无比强大的防御层，让其他术士队伍得以安心释放联合法术。 他们咬紧牙关，努力抵御着敌人重战车与术士的攻击，同时满怀期待的等待敌人在术士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十五发联合法术携带着恐怖的能量，一两秒后划过1.5公里，轰在十五辆重战车上，掀起大量的法术乱流。 硝烟尚未散去，三十发炮弹便从中钻出，狠狠的打在乌萨斯军阵地上。 “报告，法术护盾能量剩余百分之三十，正在填充。” “敌人的这个大型防御阵地不好打啊，我们对轰好像打不过对面。” 在几名一式重战车乘员交谈时，一个温和的女声传入他们的指挥链路: “别担心，战士们。我们的支援来了，各部队全速后撤。” 随着夜陌雅的话音在指挥链路中落下，六架巨大的飞行器在距离地面三公里的高度飞行，将巨大的阴影投向乌萨斯军的阵地。 “这是……飞行器？这帮叛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飞行器！” “术士！把它打下来！” 可惜的是，由于炮兵被整合运动人民军的炮兵所压制，乌萨斯军的战争术士无力将三公里高的飞行器击落，而且他们又没有什么专门的对空武器。 那么……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各战机请注意，我军各部已退至三公里外，批准投弹。请诸位投弹后迅速撤离。” “第一航空大队收到，开始投弹。” 随着一声令下，六架飞行器装载的120吨最高浓度源石爆炸物被激活、投掷。 十秒钟后，航空大队迅速飞出五公里，而一场足以媲美天灾的恐怖爆炸，也在乌萨斯军阵地中掀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乌萨斯第七集团军第十四旅主力，全灭。 “真是壮观……这得顶多少发城防主炮的威力啊？” “一个直径三公里，平均深度二百多米的坑……我的妈呀，这活活一个小型天灾啊。” “可惜我们还是没办法突破高空的源石粉尘云，不然还能飞得更高。” “接下来恐怕乌萨斯军也会搞这样的空中力量，我们能搞的，他们未必不行啊。” “是啊，我们是不是应该研究专门打击飞行器的武器？” 就在指挥部的众军官与科研人员讨论的正欢时，夜陌雅走了进来，打断他们: “讨论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航空大队已经返程补充爆炸物了，现在各步兵团与五辆一式重战车进城，将敌人残余的炮兵消灭，务必控制局势。其他武装力量立即前去支援爱国者大尉。” “是！” 第56章 切尔诺伯格战役(下) 在夜陌雅率领的第一作战集群开展对切尔诺伯格的攻击时，爱国者带领的第二作战集群也抵达了预定地点，准备来一次漂漂亮亮的围点打援。 两个炮兵团、三个装甲团、三个步兵团在切尔诺伯格东方一百公里处静静埋伏，准备伏击乌萨斯军的援兵。 而霜星带领的雪怪特战营、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带领的幻影特战营与雷德带领的红刀突击队则潜伏在高速战舰的必经之路上，时刻准备着进行夺舰战。 在第一作战集群发起攻击一个小时后，乌萨斯第七集团军第一师浩浩荡荡的大军也终于抵达了爱国者埋伏的地区。 “你们看看，他们在明知前方有敌人的情况下还没有派出足够的侦察力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爱国者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作为一名曾经征战百年的老兵，他不免为乌萨斯军的表现感到不堪。 “如果你们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要把精锐的战士撒出去，确保队伍的安全。而不是向他们一样，只顾着行军，却一头扎进陷阱中去。” “是，大尉！” 随着两个炮兵团接近四百门各式火炮与九十余辆一式重战车的开火，全无准备的乌萨斯军顿时死伤惨重。最具威胁的术士与炮兵部队首当其冲，在战斗打响的第一时间便被倾泻了大量的火力，被消灭了大半。 紧接着发动攻击的是整合运动人民军的术士队伍，他们在一公里外的距离肆意释放法术，对乌萨斯军的重甲卫士们挨个点名击杀。 乌萨斯军在蒙受大量损失之后也反应过来，前锋精锐与重甲卫士立马开始结阵，以小队的形式向整合运动人民军的阵地攻击。 其中由一批战斗力强大的高级军官组成的“特战队”瞄准正前方发起了冲锋。可惜，迎接他们的是军旅传奇爱国者与他的高级盾卫队。 这些实力强大的军官在爱国者大尉面前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他的防线坚如磐石，将数百名第一师中的精锐拦在战线前，不得寸进。 爱国者望着远处的敌军。未结阵的部队在大量炮火面前无比脆弱，偶有能够结起小规模防御阵的乌萨斯军也立马被法术与炮火屠杀。 整合运动的步兵甚至没有投入到血腥的厮杀中去，只是负责阻挡零零散散的敌军突围。 这场战斗从乌萨斯军被打散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就此开始。 在爱国者对乌萨斯军发动进攻的同时，三艘长约300米的小型高速战舰也抵达了霜星等人的埋伏圈。 “所有人，启动喷气背包，夺舰！” 霜星大喝一声，近千位战士启动背上的喷气背包，划过数百米的距离，稳稳的落在高速战舰上。 “进攻！” 霜星一呼气将面前的几个百战前锋精锐冻成冰块，然后唤出冰环，将几名战争术士切成两半。 一直追随她的雪怪小队也在这些年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他们心意相通，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节点，与霜星连接，成为一个不可阻挡的收割机。 以霜星与雪怪小队为尖刀的雪怪特战营迅速将甲板上的几十名乌萨斯士兵击杀，然后凿开通道，迅速向控制室突击。 而第二艘高速战舰则被幻影特战营与红刀突击队所登陆。 红刀突击队的高超近战本领在高速战舰这种空间狭小的地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重甲卫士的防御被轻易切开，百战前锋精锐的近战能力也被完全压制。 幻影特战营则发挥了自己高超的隐匿能力与卓越的点杀能力，他们将敌人感知扰乱，刺杀扎手的点子，帮助红刀突击队的推进。 至于第三艘高速战舰，整合运动人民军已经没有多余的特战队伍去拦截了。 而即使是一艘小型的高速战舰，也足以将整合运动的炮兵优势轻易抹消。其厚重的装甲，威力数十倍于重型源石炮的舰炮，都能轻易的撕碎血肉防线、毁灭炮兵。 但是，还记得那十二架大型飞行器吗？ “第一航空大队抵达，发射穿透弹！” 六发由特种钢打造，用精炼溶液作为涂层，夹杂rma70-24矿物的穿透弹在源石能的作用下加速，法术通过rma70-24充盈在穿透弹的弹身，最终以12马赫的速度穿透了高速战舰十四米厚的顶部装甲，并剧烈爆炸，将其动力系统破坏。 “第二航空大队抵达，发射聚爆弹！” 外壳由rma70-24打造，内部有大量高级储能装置的聚爆弹在飞行中已经完成了为期十分钟的充能。 随着一声令下，六发聚爆弹从第二航空大队发射，精准的从穿透弹钻出的空洞进入高速战舰内部，爆发出极为恐怖的能量。 大量源石能从中喷涌而出，高速战舰的墙壁、防爆仓如同黄油一般被熔毁，失控的能量横冲直撞，将整艘战舰炸成两截。 “这……这可是高速战舰啊！？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炸了？” “可没有这么轻松。”霜星一击冰刀将控制室的军官封喉，瞟了一眼监控中那断成两截，火光四起的高速战舰，“这十二发特种弹，咱们可是花了四个月才造出来的，总成本够打造两个装甲团的。” “啧，好家伙，这么贵的吗？那还是直接上去夺舰来的实在。” 见雪怪啧啧称奇，霜星倒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以后建起更厉害的厂子，就能多生产些这种武器了。少损失一些战士总是好的，武器没了可以再造，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那倒也是。”雪怪点点头，“那我们控制了这两艘高速战舰，是不是我们以后也能用这东西去碾那些乌萨斯军了？” “可能过个半年左右，就能让这两艘高速战舰恢复战斗力了。主要还是人手不够啊……控制战舰的专业士兵，维护需要的人力，都是问题。” 霜星那穿着短靴的脚微微用力，把乌萨斯士兵的尸体踢开，“打扫一下战场，父亲那里的战斗也应该结束了。我们还得应对敌人的反扑。” “是，大娣！” 第57章 切城内的罗德岛 “请各位居民不要惊慌，返回屋内，乌萨斯帝国的邪恶统治将于今日终结，人民政权已经在切尔诺伯格建立。腐朽的官僚与权贵将从此消失……” “请各位居民不要惊慌，返回屋内，混乱很快就会结束，整合运动人民军已经在着手控制局势……” 六个步兵团近七千人迅速进入切尔诺伯格，以班为单位，分成数百个队伍前往切城各处。 五辆一式重战车分别行驶在五条主干道上，巨大的钢铁造物威慑着一切试图乘机作乱的不法分子。 作为整合运动宣传攻势的重点区域之一，切尔诺伯格人民并没有对整合运动的进入有太大的反感，反而是以好奇为多。 当他们看到这些士兵真的不像过去一般欺压居民，而是秋毫无犯，军纪严明的时候，他们对宣传中的那个“地上天国”的可信度多了那么几分期待。 他们看到肥头大耳，嚣张跋扈的政务官被人民军士兵拖出来关押；极力压缩他们工资的工厂主被人民军从豪宅中带走；贵族老爷们被摁在地上…… 一伙溃兵闯入大学，这些乌萨斯的孩子们团结起来与他们对峙。 就在溃兵的利刃要落在学生们头上，溃兵的淫念盖过对战场的恐惧之时，一波弩箭将他们钉在地上。 “孩子们，没事吧！” 整合运动人民军的一个班匆匆赶到，他们击杀了这波溃兵，安抚起这些女学生。 而这些孩子们不知道的是，她们悲惨的命运在某个时刻已经悄悄改变，这些乌萨斯的孩子们，不会因战乱而被迫经历绝望。 （这里可以参考一下乌萨斯的孩子们这个故事集，凛冬她们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故事） “报告，这些溃兵已经失去了理智！”人民军班长启动个人终端，“连长，要不要和上级汇报一下，分出一部分人去保护居民区。” “我已经汇报过了，同志。”连长一脚把一个暴乱分子踹到在地，“领袖命令第二到第五步兵团保护居民，作战任务很快会下发到终端。” “是，保证完成任务！” 四千余名战士立马改变目标，向各居民区赶去，一边向居民解释自己的任务，一边拉起警戒区，保护切城人民。 “阿米娅！”一名身穿制服的鲁珀族女性跳了进来，“外面到处都是士兵……我们需要突围吗？” “博士……”年幼的小兔子担忧的望着身边的兜帽人，“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杜宾教官，有什么薄弱地区可以突破吗？” “这些士兵的专业素质很高，在这片大地也绝对是一流军队。”杜宾皱着眉，在地图上划了一个点，“这里只有大概一到两个小组的兵力，而且其他部队里他们有一定距离，可以作为突破点。” “好，那我们就从这里突破！ace先生，拜托你与几位精英干员一起将他们控制住，尽量不要下死手，我们的目标只是突围。” “没问题。” “交给我吧。” “保护队伍的重任就拜托你了，临光！” “放心，有我在。” 几名精英干员如迅雷一般从哨点附近的阴影中冲出，瞬间将七八位战士击晕。 “敌袭！” “呼叫支援，敌人实力很强！” 几名重装士兵立即将术士护住，并且迅速发出求援信号。 “麻烦了……快点解决他们。” 精锐的人民军士兵也无力抵挡数名精英干员的攻击，几秒钟后，两个班的士兵便全部陷入了安详的睡眠。 “阿米娅，我们被发现了，迅速通过！” “收到！” 这些罗德岛的干员迅速从这个小缺口撤离，直到一股热浪将负责殿后的干员包围。 “你们并不是乌萨斯军。” 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火焰腾空而起，拱卫着这位整合运动的领袖。 “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在戒严结束后，你们或许可以离开。” 可惜，罗德岛来切尔诺伯格是偷渡来的，哪里敢留下来进行审查呢？ “我们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无意介入你们的冲突。所以……” 塔露拉听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解释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如果你们不是什么非法暴徒，我们也不会冤枉你们。” 见眼前这个男人与他身后的队伍握紧了武器，塔露拉不禁扶了扶额，“好吧，看来你们心里确实有鬼。” 数百米的烈焰从塔露拉的剑锋中挥出，恐怖的高温瞬间将ace烧的遍体鳞伤，而他身后的小队，在临光与几位重装干员的保护下保存了下来。 “咳咳……你们快走，我来拖住这个女人！” ace挥起战锤，向塔露拉冲去。 罗德岛一行人逃窜的同时，ace大叔已经被塔露拉挥出的烈焰砸在地上。 “你的战斗意志很强，实力也还算不错……你们是雇佣兵？” 塔露拉看着周围熔化的钢铁结构，半个街区都在她的法术下熔毁，而这个战士却依旧拖着重伤之躯站立起来。 “咳咳……你可……真强。” ace努力站起身，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剑，“看来，只能试一试这把剑的威力了。” “嗯？” 塔露拉白嫩的指尖微微一弹，一条火焰便从空气中喷涌而出，冲向ace。 然后，被一分为二。 “这是……” 塔露拉眼神一凝，盯着这个双手持剑的战士，“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纹着金色巨龙的剑……这样的花纹、气息……小雅打造的武器有遗失吗？ “一个朋友送的。”ace亮出一口白牙，“现在，第二回合开始了……” “朋友吗……不会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吧？” “额……我没有义务回答敌人的问题。” 尽管ace没有正面回答塔露拉的问题，但是她还是看出了此人似乎真的认识自家小雅。 塔露拉思索着，她通过数据终端取消了对刚刚逃出去的罗德岛干员的攻击命令，然后看着这位屹立着的战士: “看来你真的认识她……唉，这丫头，总是藏着一堆事情。我已经取消了对你们的攻击命令，去让你们队伍回来吧，你们那几个人可对付不了两个连的战士。” “……你？” “即使你拖住我，还有五位死亡卫士在呢，他们加起来的实力足以与我对抗。” “……我明白了。” 第58章 罗德岛离去，切尔诺伯格易主 “既然小雅没有和我说……哼，我也就不多探究什么了。这位……ace先生。” 塔露拉明明看着夜陌雅与自己在西北冻原常年奋战，却听到ace说他与夜陌雅相识于雷姆必拓。 一个很明显的矛盾摆在她的面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是她……也许她会有很多方法做到这件事，她可是夜陌雅。她什么都能做到。 塔露拉叹了口气，她不想深究这些，即使她知道自家小雅有太多秘密瞒着自己。 “罗德岛……你们这个公司我也有所耳闻。研究感染者药物，收治感染者……你们的事迹也足以称得上高尚。” 塔露拉看着眼前的罗德岛众人，“我会为你们安排住处，等戒严结束后，你们可以自行离开，或是在这里继续经营。” “感谢您。可是，我们这里有几位伤员需要……” “整合运动为你们提供医疗物资。” “感谢您的慷慨。” 塔露拉没有说话，她瞟了一眼那个神神秘秘的兜帽人，又看了一眼这只一看就没成年的小兔子，“额，不过我很好奇一个事情，你成年了吗？” 阿米娅一愣，“额，还没有，女士。” “这算是雇佣童工吧……”塔露拉小声念叨了一声，然后正了正脸色，“小孩子还是多休息吧，我先不打扰了。稍后会有人引导你们的。” 塔露拉离开了，整合运动要接管一座大城市，这需要她忙碌很多事情。 恢复城市的物资供应，建立新的行政班子，维持动荡之后的治安，新的政策落实实施，恢复居民正常生活…… 塔露拉再一次肉眼可见的忙碌了起来，至于罗德岛等人，三天的戒严结束后便离开了切尔诺伯格。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羡慕起爱国者这样的纯粹军人，只需要管军队建设，不用去忙碌这些繁琐但重要的事情。 “小雅也真是的，虽然说已经做过很多预案了，但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居然离开了……” 塔露拉抱怨了一声，毕竟整合运动早期的老资历大多不善政务，只能待在军队里充当指挥官或者超级兵，只有她自己是军政两手抓的。 幸好整合运动在这几年的教育中培养了一大批优秀人才，能填补起一个新城市的基本框架。 “关于切尔诺伯格的行政班子，要把关键部门替换成优秀可靠的同志，但是对于多数基础性岗位来说，还是要继续选用当地人。 在这个过渡期里，同志们要打起精神，与切尔诺伯格当地人配合，治理好这个大城市 ” “对于切城的私人资本，我们还是按照过去的流程去处理吗？” 听到一个事务官的疑问，塔露拉思索了一下，询问会上众人的意见:“大家认为该怎么办？” “按统计情报来说，这些私人资本为切城提供了经济来源与就业岗位，其中重要的是轻工业与商业。 其中工厂我们可以收归公有，实行新制度，工人们还可以继续上班，工厂也可以继续产出。” “我有个问题。”另一位事务官站起来，“其他行业我们可以收归公有，但是对外商务我们该怎么办？这片大地很辽阔，我们总不能与其他势力隔绝。 我们现在民间允许小规模的经营，充当物资交换的末端，效果很好。但是对其他势力的大宗货物，我们一直采取的情报局走私的方式。我们要建立起合法政权，这样方式就注定要摒弃，那么，商业方面的空缺我们该怎么填补？继续让商人经营恐怕有违原则。” “我提议成立一个专门的外贸部门，可以统一对其他势力的商业经营进行管理，将我们的需要摆在明面上，让他们共同竞争。我们需要出口的东西，也可以统一放在这样的一个平台上，让他们选购。” “附议。” “附议。” “好吧，那就先成立一个临时的外贸部，具体章程之后拿进大会讨论。” 塔露拉最终点头，肯定了这个建议。 大街小巷上都张贴着整合运动的新制度，同时通过电视节目对比新老政府的区别，极力向切城民众宣传，降低他们对于整合运动中大量感染者的恐慌。 在切城战役结束的七天后，城市的全部功能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居民们惊讶的发现，一种崭新的气象在全城蔓延。 改进过得工厂让他们感到陌生，但是他们知道，工厂的技术水平提高了。 新的制度让他们感到陌生，但是他们发现，他们的生活不再是过去那样压抑了。 像霜星父母的遭遇不会再发生，新的法治体系与政治结构在建立。 城市里开办了许多新的学堂，给广大的居民普及法律知识与革命知识，向他们讲述乌萨斯帝国的统治如何不对，人民政权应该是怎么样的。 同时过去的学校也多了新的课程，教育、培养学生。 过去的学徒制被废除，职业技术学校在切尔诺伯格建立起四所。 想要从零控制一座近五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并且将它建设好，无疑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在整合运动紧锣密鼓的对这座大城市进行人民化改造的时候，一套笼罩泰拉的通讯网突兀的砸在这片大地之上。 这个通讯网有许许多多个黑色柱子充当节点，这些神秘而坚不可摧的造物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人口聚落都有分布，通过投出巨大的全息投影来向所有人展示信息。 而一个神秘的国度，自称泰拉命运共同体的国度在泰拉大陆的北方浮现出来。 他们的目标通过这套全息投影向整个泰拉宣告:保护人类文明繁荣发展，遏制异种。 这个新的国度与这套让泰拉各国都无能为力的通讯网对国际造成的巨大动荡，我们暂且放下不表。 让我们把视线放到维多利亚，去看看告假离去的夜陌雅的王庭之行。 第59章 比王庭更古老的誓约(3k) 维多利亚的天变了。 蒸汽骑士的轰鸣声在多年前的那一夜响起，一场动荡在维多利亚首都伦蒂尼姆掀起。 从此再无蒸汽骑士，从此再无维多利亚的皇。 萨卡兹王庭进驻了伦蒂尼姆，多么讽刺。曾经参与剿灭卡兹戴尔的国家，日后的泰拉第一强国，如今却被萨卡兹占据了首都。 维多利亚的诸多实权大贵族驻足不前，一个诡异的平衡在维多利亚展开: 萨卡兹占据伦蒂尼姆，首都贵族讨好萨卡兹，萨卡兹利用首都与实权贵族对峙，各实权贵族互相牵制。 至于说双皇族、维多利亚人民？ …… 真是维多利亚的悲哀。 夜陌雅瞄了一眼伦蒂尼姆的其中一个入口，果然发现了正在严格检查进出的萨卡兹王庭战士。 “戒备森严啊……”夜陌雅伸手挠了挠侧脸，“我还是秘密潜入吧，省的麻烦事。” 她一挥手，凭空撕开一个传送门，一步踏出，踩在了王庭大厅的门口。 “什么人！？” 两名王庭精锐战士几乎瞬间发现了异常，摆出战斗架势。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敲响警报，一股灵魂上的刺痛便让他们被迫停下动作。 “呼……真是吓人呢。”夜陌雅念头一动，操控着两位战士转身去推开王庭大厅的大门。 “我正准备回到城外的军营里，特蕾西娅殿下。” 一个头戴王冠的女性将目光投向这个高大而且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裹着破布的萨卡兹，“我明白，食腐者之王。我们这次会议尽量简短些。” “你总是这么来去匆匆啊，食腐者。你是不想与我们相聚吗？” 一个白发又带着邪气的帅气萨卡兹开口，而食腐者之王分毫不让，立马回击道: “我可没你那么清闲，血魔。伦蒂尼姆之外屯着十万大军，我和我的将士们没有一刻能够松懈。” “那不如交换吧，我正好厌倦了城内那些贵族的喋喋不休。” 血魔大君眯了眯眼，“特雷西斯，你那个高卢的小朋友也一样愚蠢而且聒噪。我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我会失去耐心。” “他的脑袋还得在脖子上待一段时间。别让他手下的军队给我们增加麻烦。” 听到特雷西斯威严的声音，血魔大君耸耸肩，“那好吧。不过，你不觉得还有人没派上用场吗？” “你说我吗，血魔？” 一个略显轻挑的声音从一个不起眼的绿头发萨卡兹身躯上传出，它是变形者集群，“我接下来可有大事要办，对吧，殿下们？” “当然。想要控制伦蒂尼姆，离不开你们每一位的努力。” “另外，你派出去的信使有消息了吗，赦罪师？” 头戴金色面具的白发萨卡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曼弗雷德已经前往劝说巫妖，巫妖王已经在准备前往伦蒂尼姆。 那位传奇的温迪戈与仅剩的温迪戈族群拒绝了王庭的号召，前者正在建设一个崭新的国度，而后者仍在乌萨斯北境对抗精怪。他们心中已经没有王庭。 独眼巨人也拒绝了号召，但她们会做出预言，预言伦蒂尼姆的结局。” “继续搜寻石翼魔的消息，但凡……” 特雷西斯的话还未说完，大厅那巨大的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灿烂的阳光从门缝里钻进来，照在大厅。 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站在这道光影之中。 “来一趟萨卡兹王庭可真不容易。” 夜陌雅沐浴在阳光之中，她环视一圈，将这座大厅尽收眼底。 “你们这大厅采光可不够好，要不钻几个洞，多洒些阳光进来？” “住口，你是什么人？” 听到血魔大君的呵斥，夜陌雅向前一步，“我来履行一个古老的约定。一个即使对于萨卡兹都很古老，或者说是提卡兹也刚刚建立文明的时代的约定。” “一派胡言。”血魔大君周围浮现起一片血海，准备攻击。 “啊嘞，阁下可别这么激动。这可是比王庭更古老的誓约。” 夜陌雅挥手将血魔的法术压制，她显然也有些纳闷，“你们活了这么久了，难道没有一个对历史有研究的？ 唔，特蕾西娅，老朋友，你继承了一个足够古老的血脉，你能记忆起吗？第一位皇的约定。” “啊……你是那个科学家？你那时不是才十几岁吗？” 特蕾西娅思索着，突然感到一股古老的意志冲击着她的心灵，似乎是在气恼这些后辈居然忘却了一位传说。 “等等……是您？那位帮助提卡兹建立文明的传奇？唔……无数先祖在嘶鸣……他们在……感恩？不，是信仰？” “特蕾西娅？”特雷西斯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特蕾西娅，“你没事吧？” “不，我没事。我想起来了……” 特蕾西娅挣开特雷西斯的手，她向夜陌雅的方向鞠躬，“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伟大的先祖。” “什么？” 三位大君，赦罪师，特雷西斯都是一惊，看向这个很明显并不是萨卡兹的女性。 “哦，你想起来了。还不错。” “等等，她？” 血魔大君很显然有些绷不住了，“先不说她不是萨卡兹，既然她是，那这几万年来，萨卡兹的悲惨命运，又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血魔，你话可真多。” 夜陌雅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我并不是萨卡兹，只是你们的先祖过于敬仰我，认同我罢了。至于这几万年……我并未在这片大地活动，直到现在我才归来。” “阁下。”食腐者之王的态度很明显好很多，“您现在领导着整合运动，是吗？” “算是吧，我是整合运动中的一个组成。” “那请问，最后的纯血温迪戈……博卓卡斯替还好吗？” “他啊，得了矿石病，不过有我们研究的抑制剂，问题不大。他在乌萨斯过得也并不好，但是现在幸福多了。” “那便好，阁下。”食腐者之王似乎是松了口气，“祝福他能安宁。” “谢谢你的祝福，你可比这个血魔要顺眼多了。”夜陌雅向食腐者之王点头示意，然后看向这个残破的王庭，“我来是要挽救萨卡兹的命运。” “阁下是来劝我们停止战争吗？” “当然不，我也不觉得我能劝的动。”夜陌雅摇头否定了特雷西斯，“但是若是战争失败，萨卡兹的命运会如何？ 我则来提供一个后路:我不需要你们的战士，不需要你们损失什么战力，但是萨卡兹各族的老幼，平民，这些萨卡兹的基本，我希望他们能离开这个战争的发源地。” “您的整合运动似乎并无力承担这样庞大的人口。” “在北境，文明共同体已经浮现，我会将大半萨卡兹送入其中，那里是个好去处。” 尽管食腐者之王有些意动，但还是回答道，“这件事需要委员会讨论。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位大君能做主的。” “我们凭什么听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血魔大君突然开口，“要我说，这种威胁很大的家伙，就应该趁着我们的两位殿下与三位大君都在的时候杀掉，然后吸食她的血液。” “啧啧，你的血液一定很鲜美，血食。” 特蕾西娅试图阻止血魔大君放肆的言论，可惜为时已晚，特雷西斯提前拉住了她。 而夜陌雅那冷漠的声音在大厅中轻轻响起。 “血魔，如果你能有你先辈一半的品德，也不至于让血魔一族被妖魔化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怎么配称作大君？” “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血魔大君厉声回答，“当萨卡兹面临威胁，是我独自阻挡一支军队！是我在黑夜中消灭了一个军团！你又是什么东西？！” “你即没有作为领袖的远见，也没有一位领袖该有的能力。你这样的东西去当大君？真是可笑。 萨卡兹已经改变，王庭已经是过去式，如今的萨卡兹必须改变。你们在此谋划，是重现萨卡兹所谓荣光，还是为了萨卡兹的人民？ 古老王庭的根须早已朽烂，如今的王庭徒具树冠，却依旧不肯坠向地面。王庭已死，却还在萨卡兹身上吸取养分，透支着萨卡兹的未来。王庭作为萨卡兹历史的一个部分，早就应该终结。” “你！？你敢怎么敢……”血魔大君彻底急了，无边无际的血海在大厅下行军，然后又喷涌而出，让在场的几位大君不得不动用一些巫术来阻挡。 “你敢妄图，毁去王庭，毁灭萨卡兹的传承！？” 铺天盖地的血潮几乎盖住了整个大厅，但是无数愤怒的意志蓦然间冲击着血魔的灵魂，让他的法术不由自主的消散。 “血魔，王庭从来不是萨卡兹的传承本身。在王庭之前，还有一个昌盛的时代，而如今，王庭的使命早已结束。” 夜陌雅的话语充满失望，她于此言语，即是萨卡兹漫长的历史在对此事下达判决。 “漫长的回忆束缚着你，让你难以看到未来。旧日的骄傲又让你无法看到更古老的荣耀，萨卡兹年轻而狂妄的王。” “现在，不敬之人，跪下，忏悔。” 第60章 教育血魔大君 “漫长的回忆束缚着你，让你难以看到未来。 旧日的骄傲又让你无法看到更古老的荣耀，萨卡兹年轻而狂妄的王。” “现在，不敬之人，跪下，忏悔。” 随着夜陌雅的言语落下，无数提卡兹先祖发出咆哮，对这个年轻的萨卡兹王怒吼。 笼罩在伦蒂尼姆上空的“阴云”倾泻下来，万年来所有的提卡兹向自己愤怒的意志投下，直冲血魔。 所有提卡兹对这位传奇的信仰化作怒火，几乎要将血魔的血海点燃。 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血魔的先祖。 无数个声音最终统一，他们重复着夜陌雅的话，敲击在血魔的心头。 不敬之人，跪下 跪下，忏悔！ 这位骄傲偏执的大君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双膝跪在地上，即使是萨卡兹的王，也无力抵抗无数先祖。 “血魔大君，你应当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我假定你真的为萨卡兹着想，但你高傲偏执的观念却将萨卡兹向毁灭推去。” “血魔大君，我仍愿称呼你为大君。 但你应当明白，萨卡兹并不比其他种族高贵，一切种族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或许力量上无法与你们比拟。” “血魔大君，时代的车轮滚滚前进。两百年的蒸汽骑士远逊于今日的蒸汽骑士，而萨卡兹一如既往，甚至每日愈下。” “血魔大君，时代已经改变，萨卡兹也应当改变。我不阻止你们的战争，但你们应该为萨卡兹谋求后路，这才是真正的领袖，真正的大君。” 铺天盖地的威势散去，血魔大君抬起头来，紧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性。 “我不会同意，你对王庭的看法。但有一点你说的对，我应该为萨卡兹谋求后路，我是萨卡兹的王。” 听到血魔大君这样说，特蕾西娅微微一笑，“那么，会议临时追加一项议程吧。聚集平民前往整合运动和文明共同体，诸位看如何呢？” 食腐者之王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没有异议。另外，阁下，若是此间事了，我希望能前往乌萨斯探访老友。” “当然，整合运动不会与世隔绝。我们欢迎各国各族的人前来参观，或是加入我们。” “变形者集群没有异议。”绿油油的萨卡兹王回答，“但是变形者大概是不会前往整合运动的。” “变形者族群很特殊，可以理解。” “我们会着手安排此事。”特雷西斯见诸王没有异议，“关于这项工作的对接……” “等等。” 血魔大君突然开口打断了摄政王的话语，“尽管我们已经通过那个神秘的造物对你说的这两个地方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我还是建议先去考察一番。” “既然巫妖要动身前往支援我们的事业，不如让它先去北方探寻一番吧？” “巫妖的智慧足以信任。”食腐者之王点评道，“我们几位抽不开身，由十大王庭之一的巫妖代替萨卡兹前往北方考察也不失为一个方案。” “附议。” “那你们给巫妖写个信，我亲自去找它吧。” 夜陌雅见诸王没有异议，便提议自己去找巫妖。 “您……可以找到巫妖吗？” “这片大地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特雷西斯将军。” “我明白了。” 见特雷西斯准备着给巫妖的信物，血魔大君又出来找事了: “阁下，我承认萨卡兹族群真的爱戴您。但是我还是希望与您较量一番，法术的较量，而不是……额，这种。” 夜陌雅看得出来，血魔大君很不服气，想要找点面子回来。于是她笑着点点头，“好啊，血魔。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泰拉究极术士。” “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 血魔大君告罪一声，然后无尽的血液汇聚成几道长长的触须，向她缠去。于此同时，血雾悄然弥散在空中，试图封锁夜陌雅的行动。 夜陌雅没有用更为庞大、深厚的能量将他碾压，而是将法术准确的刺入血海中，将血魔大君血海法术的底层逻辑破坏。 两“人”的交锋持续了几分钟，血魔大君主动撤下血海，盯着这位从不主动进攻的“古老先祖”，最后叹了口气。 “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不愧是萨卡兹的先祖。” “啊？你这怎么又说我是萨卡兹了？” 夜陌雅小声bb了一句，然后从特雷西斯手中接过信物，“那么，我先告辞了。希望战争的车辆不要走向一条极端的道路。” 几位萨卡兹的顶级人物注视着这位“先祖”后退一步，融化在阳光之中。 在她离开之后，被控制的两名战士慢慢恢复意识，一抬头看到这六位萨卡兹的顶流人物，身子一抖，“报告殿下、大君！我们……” “这不是你们的问题。”特雷西斯那威严的声音撞在他们心头，“回去站岗吧，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是！殿下！” “下去吧。” 特雷西斯挥手屏退了两位战士，然后注视着这几位大君，心思活络了起来。 萨卡兹的后路找到了，那么，放手一搏的顾虑也就没有了。 高塔与飞艇的建设要加快速度了。 第61章 泰拉文明共同体 随着这套笼罩泰拉的通讯网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居民点降临，各国掀起一片震荡。 “真龙陛下……天师府的众天师已经研究数日，但……” 一个威严的男人坐在皇座，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结果如何？” “天师们束手无策，他们认为这个造物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的认知能力。 我们尝试过切割、挪移、法术暴力拆解……但是毫无作用，它始终在那。” “那有研究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目前来看，这些黑色柱子只是在播放一些……奇思，并没有更大的动作。” “奇思？不，这是在动摇一个国家的根基。” 大炎的真龙皱起眉头，“我们无力解决……哼，文明共同体？这个神秘的势力，向这片大地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宣言啊……” “陛下……北方回报，邪魔的势力突然缩减了许多，老天师认为此事或许与这个神秘的势力有关。” “朕知道了。”真龙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紧急召开朝议，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了。” 乌萨斯帝国对于这个神秘的势力则展现出了极大的敌意。 一方面，新皇帝对于这种不利于统治的行为极其厌恶，他渴望控制一切。 另一方面，这个泰拉文明共同体划定的势力范围将乌萨斯帝国的领土也划去很大一片。 “命令第五集团军组织部队前往探查，第三、第四、第八集团军与近卫第一军进行作战准备。” “额外征调二十艘高速战舰作为补充，由切科斯塔夫上将作为总指挥。” 一道军事命令很快从圣骏堡传出，第五集团军立刻准备了第二师团作为前锋力量进入泰拉文明共同体划定的疆域。 然后一切消弭。 一个师团的兵力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们踏入文明共同体的区域内。 第五集团军又派出了多个精锐力量前往探查，但是却只能看着他们仿佛着魔一般快步远去。 最终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 炮火无法造成伤害，战士进入即是失联。 整个集团军陷入一片恐慌，而这一诡异的情报也迅速送入圣骏堡中。 “……暂停军事行动。派两名内卫进去。” 皇帝的利刃踏入其中，在皇帝的眼线之下被折断、消融。 “这……怎么可能？” 乌萨斯帝国在付出一个半师团与两名内卫的代价后仍未探查出任何情报，只得无奈停止军事活动，看着这些通讯网在境内生根发芽。 “这里是泰拉文明共同体第一套广播节目。” 一个主持人小姐姐一脸微笑，目视镜头。 “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时事热点是关于乌萨斯境内的一场武装斗争。下面请看前线记者报道。” 接下来该节目播出了整合运动摧拉枯朽般控制切尔诺伯格的情况，同时着重展示了整合运动占领过程中的军纪与新的政策。 “我们将时刻关注乌萨斯境内的武装冲突，感谢您收看我们的节目，再会。” 这套通讯系统每天中午与晚上播出各种时事热点新闻、整合运动革命理论、知识科普、幽默短片等各类作品。 而这片大地上的生灵难得的获得这样一个低成本的娱乐方式，“收视率”也自然居高不下。 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把很多观念灌输给泰拉人民。 比如关于感染者的知识、各种族的知识、萨卡兹的问题、人民权利…… 在不知不觉中，各类工会、社团在泰拉各地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并且将整合运动视作最先进的部分。 这就是夜陌雅所计划的泰拉联合中的重要一环。 将思想与舆论的阵地牢牢握在手中。 而泰拉文明共同体自己，则是夜陌雅计划中的最强屏障。 一个拥有星际文明科技水平的庞大军事力量，消灭盘踞在泰拉的深渊力量。 “我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一号。”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夜陌雅有些感慨。 “是啊，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一个穿着军装的夜陌雅点点头，“用于对抗深渊的军事力量已经组建起七大舰队了，下一步扩大产能，争取在决战前把求援装置和另外三个舰队造好。 你呢，五号？矿石病的改造药剂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想要治愈或者达成矿石病免疫这件事已经可以做到了。但是我希望将其变为进化药剂，将整个泰拉人进行一定的提升。” “随你吧，但要注意安全第一。” “放心，你就是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这么多年了……整合运动，影之歌，深海猎人……我们在各国布局，希望最后能成功实现泰拉联合吧。” 一号回答道: “消灭他们上层结构的抵抗，消除其基本的歧视与偏见。这需要时间，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五号:“没关系，会有很多事情帮助我们加速这一过程。 整合运动必须在五年内完成对乌萨斯帝国的击溃，嗯……我想共同体可以给予一些援助。” “就像我准备在伊比利亚投入的那些？” 五号回答:“嗯，至于维多利亚那面……深池不足以成事，我建议去帮助那位推进之王小姐重回维多利亚。” “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五号。”一号的全息投影抖动了一下，“加油吧，希望那一天早日来临。” “与诸位共勉。” 第62章 奇怪的信号 “额，你看看探测器，西边怎么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生命反应？” 泰拉文明共同体内，一个泰拉人研究员瞄了一眼探测器，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共同体士兵。 “前日刚刚进行过一次广域扫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生命反应。” 浑身由光洁金属打造的共同体士兵闻言检索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他头部对应眼睛的地方闪着红光。 “我已经向上级提议，派遣人员前往探查。嗯，任务下来了。” 士兵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提示音就从研究员的终端中响起。 “唔……我也可以加入这次探查吗？” 研究员显然有些不可思议，“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超人一般的战士……” “虽然说你去可能确实有点危险，不过上级的意思是，你是这一次事件的发现者，你有权前往。” 士兵掏出一个盒子，“这是一个小型护盾，能降低一些危险程度。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冒险……” “我愿意！” 年轻的研究员几乎要蹦起来，他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护盾，“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一千共同体士兵已经集结完成。” “好！” 哨站外，一千名钢铁士兵已经集结完毕，四十二座重型坦克在后方排列。 “出发！” 研究员踏出哨站的力场范围，一阵刺骨的寒风轻轻舔舐着他的脖颈。 他打了个寒蝉，作为一名卡西米尔人，北境的寒风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难以适应。 那位士兵扭过头去，虽然没有面部表情，但他的关怀之情依旧可以钻入研究员的脑海: “很冷吗？嗯，这个是我们的失误，没有考虑到南方生活的人不好适应这冰天雪地。” 士兵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一个“暖炉”来，“把他安装到你的衣服上吧，提供一些保暖的法术。” “感谢……”研究员一边接过这个“暖炉”，一边还在嘴硬，“也不是不能适应，主要是咱们哨站释放的力场能改变小气候，一下从温和的环境转到这鬼天气……” “嗯，或许应该给力场防护层加上天气变化这样的东西。” 士兵点点头，尽管由钢铁之躯构成的自己并不惧各种极端环境，但对于泰拉人来说，零下七八十度的天气早就可以将其活活冻死了。 他将这一条注意事项上传进数据库，由更高级的共同体成员审核，并且做出整改。 在做完这些事，他又将处理性能转到对周围地区的探索与警戒上。 “警报，检测到大量维度污染物。” 随着探测雷达发出警报，大量散发着黑气的扭曲之物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发出难听的嘶鸣。 无数道指令在精神链接中传递，这支共同体军队立即做出应对，以次次级幽能为能源的武器瞬息之间开火。 长矛与大盾从最前沿的士兵体内钻出，成为军队的第一道防线。 如雨的能量洪流在他们身后喷涌，吐入邪魔大军之中。 一场高烈度的战斗很快结束，随着哨站将力场投射到这片区域，污染畸变点很快被拆解、净化。 “这里怎么会有邪魔在？我们不是已经进行过一次清理了吗？” 面对研究员的疑问，士兵眼中的红光闪了闪，“继续前进吧，一支重型装甲旅随时可以通过时空传送支援我们。” 士兵们清扫道路，继续前行。 哨站的力场不足以支撑这样大范围的保护行动，于是共同体紧急调来一艘护卫舰作为净化器支援他们的行动。 伴随着干扰力量的削弱，共同体士兵的探测器也逐渐恢复功能，在他们的视野中，一个巨大的要塞逐渐出现在风雪中。 “加速前进。” 士兵将研究员抱在怀里，下达命令。下一刻，所有士兵启动推进器，以1.2马赫的低速前进。 两分钟后，众人抵达目的地，士兵将头晕脑胀的研究员放了下来。 “呼……好……好tm的带劲，你们下次能不能先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明白了。”士兵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破旧的要塞，“这是乌萨斯帝国的军徽。” “嗯？我看看” 研究员一听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要塞上挂着的旗子分析起来。 “这个旗子……是过去乌萨斯战熊军的军旗，但这支军队已经在当年的大叛乱中失联了。” “所以？” “大叛乱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应该接受调令，从北境返回，镇压叛乱。 但是直到叛乱结束，帝国将他们遗忘，这支军队也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我们可能找到他们了。” 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忽的响起，数十把三米长的破城矛从城墙上飞出，钉在共同体士兵前方。 “来者注意，你们已进入乌萨斯帝国疆域！说明来意，否则战熊军将摧毁你们！” 第63章 乌萨斯不灭的荣耀 “老卡尔瑟斯，这是第几个年头了？” 一个还算健壮，但是已经发须花白的乌萨斯人倚着墙，他身上的盔甲很明显已经老旧，但被擦拭的很干净。 他听到旁边战友的问题，摸着胡须思量了一阵:“大概……有三十五年了吧？嗨，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三十五年啊……你说，帝国的情况还好吗？信使说，皇帝陛下被叛乱分子杀害了，整个帝国陷入一片混乱……” 卡尔瑟斯身边的老战士嘀咕着，“我们却被困在这里，三十五年。 老兄弟，你说，我们在这里三十五年了，连饭都没吃过一口，却能一直活着……你说，我们还能战胜邪魔吗？我们能离开这里吗？或者说…… 我们真的还是人吗？” 老战士话音刚落，卡尔瑟斯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斥: “闭嘴！布维斯基！我们是帝国最精锐、荣耀的战熊军！我们是扞卫帝国与异种边境最伟大的战士！” 卡尔瑟斯咆哮着，“叛乱一定会被消灭！邪魔一定会被战胜！ 而你，你是一个光荣的乌萨斯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与敌人战斗的战斗中！” “我明白……老兄弟。”布维斯基显然有些疲惫，“这场漫长的战争需要每一位战士战斗至死，为了这些老兄弟们，我不会倒下。”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的军官走了过来，他招呼两位战士起身。 “军长！” “兄弟们辛苦了。” 老人点点头，他已经半只脚踏进死亡的深渊，却始终保持着精神的状态与士兵们共同战斗。 “军长，我们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我不知道，兄弟们。” 军长摇摇头，战熊军如今只剩下一千多人，这些人都是意志最坚韧的战士，但四十年的坚守也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 而他有个更可怕的想法。 他们或许早已与邪魔融为一体。 他看到意志崩溃的战士在空气中猛然化为黑色的碎片、烟尘。 而意志坚定的战士，即使是被邪魔分食，却依旧会站在要塞上抵御邪魔。 这是从来没有过记载的情况，而这个邪魔，会不会是因为没有消化他们，才没有南下对帝国造成伤害？ 他不知道，但他必须以最坏的打算来计划。 “但是，兄弟们。帝国的力量与日俱增，我们在这里多坚守一天，这些邪魔就晚一天进入帝国，帝国就越有机会平定内部叛乱，反攻邪魔。 兄弟们，为了帝国，为了乌萨斯……我们不能停止战斗。” 就在军长讲话的时候，通透的号角声猛的响起，所有战熊军士兵立马蹦起来进入战斗位置。 大量的扭曲怪物涌来，化为一道海浪拍在要塞上。 “迎敌！！” 邪魔浪潮猛的散去，一个个扭曲的怪物突然挣扎起来，接着崩解、化为黑灰。 要塞依然屹立不倒，只是多了几处创伤。 军长统计着幸存的士兵，却并没有发现刚刚交谈的两位战士。 “……唉。” “军长！这次邪魔的退去有些异常。” “哦？” 一名战士的报告让他从失去老兄弟的感慨中挣脱出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名战士。 “邪魔攻势正在鼎盛时期，却突然退去，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准备防线，或许是援军，或许是邪魔的下一次攻击。” “是！” 军长有些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扭曲的力量覆盖着这里，在他的视野外，除了无尽的雪原与刺骨的寒风，什么都没有。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忽的从他心头升起，这多年不变的外景突然变得违和起来，仿佛真实的世界正在浸入这里。 他好像看到一支不属于这片大地的军队踏上邪魔的世界。 他们是谁？他们不是帝国军人，帝国怎么样了？ 那支军队在要塞下驻扎，他们不是邪魔，他们是谁？ 入侵者？ 幽远、通透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这支年老的军队拿起武器，临阵以待。 ………… “所以，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军长极力隐藏自己心中的震惊，但是无数个问题还是从中涌出，让他问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外面怎么样了？乌萨斯现在还好吗？邪魔有没有入侵？你们是帝国的援兵吗？” 研究员有些为难的看了旁边的士兵一眼，见他点头，便开始他长篇大论的讲述起来。 在周围，数百位年老的战士侧着耳朵，好奇的听着这位“外来人”的消息。 研究员从大叛乱讲起，当士兵们听到那些谋害皇帝的叛匪作乱，纷纷发出一阵怒骂。 接着讲到新皇帝镇压了叛乱，重新控制乌萨斯时，众人又掀起一阵欢呼。 当研究员讲到维多利亚被萨卡兹钻了空子、伊比利亚如今的惨状时，众人又止不住的一阵惋惜。 研究员提起爱国者叛离乌萨斯帝国，建立游击队时，众人的态度却变得沉默。 作为抗击邪魔的重要力量，他们多次与温迪戈和终极术士共同作战，也常常仰慕着爱国者大尉的无数战绩。 这样的英雄居然叛国了？ “等等，所以说，我们在这里已经坚守四十年了，外面只过去了三十年？” 听到军长的疑问，研究员点点头:“是的，可能是因为邪魔力量扭曲了这里。不过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好吧，我明白了，这些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 军长苍老的面容满是落魄，“爱国者大尉叛变之后呢？直觉告诉我，你没有提到的这十年才是重点。” “……一个新的政权正在乌萨斯东境建立。” 研究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政权更好，它是真正为泰拉人民而奋斗的。乌萨斯帝国则不然，帝国为皇帝和贵族这些统治者服务。” 这些军人们没有更多的言语，但一股压抑的气势在悄然凝聚。 “呼……所以，你们是乌萨斯的敌人？” “不，乌萨斯的敌人是乌萨斯帝国，它将乌萨斯拉向深渊。而乌萨斯应该为了人民，整合运动就是这样一个为了人民的政权。 整合运动解放了乌萨斯人，让所有人不再受贪官污吏的压迫，不再受贵族的控制，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 “呼…呼……不……这是……不荣耀的……这是……叛乱行为……” “你们是……叛军……” “额，先生？” 研究员旁边的士兵忽然间伸出手，将他往后一拉，而一道刀光就擦着他斩过。 “叛军……帝国……帝国已亡……不……诛杀叛军……诛杀叛军，复兴帝国！” 军长持着刀的手逐渐扭曲，在他身后，数百个扭曲的怪物站起身来。 他们是乌萨斯帝国的战熊军。 第64章 绞杀邪魔与远古之物的会议 一个扭曲的怪物从要塞中蔓延出来，祂是乌萨斯帝国的战熊军。 当他们所信仰的帝国被外人所“抹黑”，这些因为常年与邪魔共处而变得扭曲的战士们再也无法维持理智。 他们扭曲的肢体汇聚成一个更庞大的怪物，向这片大地投下阴影。 士兵急忙拉着研究员退后，躲开那怪物挥舞的肢体。 “呼叫支援！” 研究员脑中传来一阵刺痛，但泰拉文明共同体发放的精神护盾发挥了作用，将邪魔的精神污染拦在体外。 共同体军队的重装甲立刻开火，幽能炮火打击在邪魔身上，立马轰出大片的空洞。 天空中的护卫舰立马调转其中一门舰炮，对准了要塞地区。 “哨站！启动传送！” 哨站的能量流过传送器，庞大的能量在塔尖凝聚，将这支共同体军队一股脑的传送回来。 下一刻，一发舰炮裹挟着灭世般的能量砸在这片大地，数座哨站投射的防护罩将损害控制在一定程度。 于是包括这座要塞在内的仅仅上百平方公里的一切被泯灭，能量冲击净化了这里的一切扭曲。 “关于邪魔的打击，共同体将投入一个军团的陆军和一支分舰队。 主将亲自投下力量，将邪魔根源的概念拆解。” “同时，为了维持大陆平衡，炎国北方的邪魔暂且不要动，牵制他们的力量。” “焚风热土地带的净化工作也要开始了，我们已经搭建好概念拆解器，可以对那里进行大规模打击。” “主需要继续遏制深渊的力量，构建行星防御系统的任务需要我们完成。” “各山区的炮群已经搭建完成，那位耶拉冈德已经让渡了祂的圣山。” “概念防御层已经包裹星球，幽能防火墙完成搭建。” “定向星体湮灭炮完成建造，随时准备对泰拉恒星系内被扭曲的星球开火。” “七支舰队，三十五万艘各级战舰已经在空间褶皱中就位。” “泰拉文明共同体的第一战就要开始了，净化邪魔！” 第二日，一个无比崇高的意志降临在北境，毫不掩饰的将邪魔的基本概念拆解、净化。 大量军队开始行动，在这片大地的人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对焚风热土的打击。 不过，真的没有人知道吗？一只企鹅、一只鸭子、一只鹦鹉聚在一起，三位兽主“面色”凝重，商讨着什么。 一头狮子在维多利亚的大地上叹息一声，继续凝视着那位阿斯兰后裔。 众多巨兽惊醒，望向北方。 那个意志的存在对祂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如此简单的拆解邪魔，仍然让祂们惊恐万分。 “三日内，来到共同体境内，完成会议……否则死。” 那个意志突兀的向祂们投向视线，将一句话投射进祂们的脑海。 过了几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补充道:“如果有不能移动的，可以通过全息投影参与会议。不过，不要有欺骗。” 那个意志留下几句话便又消散在天地间，而众多巨兽与兽主开始动身前往北境。 三日后，大多数巨兽与兽主赶到泰拉文明共同体境内，然后被强行拉进一个特殊空间。 鸭爵看着旁边这个企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几个家伙没来，看来要惨咯——” “从未有人能召集所有的巨兽与兽主。” 企鹅，或者说大帝不再是平常那副轻佻的样子，祂没由来的产生一股恐慌感。 “这些没来的家伙……恐怕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几道全息投影突然在这个空间内投影出来，其中那位气质优雅的女性正是耶拉冈德。 “诶？来了这么多人吗？” 耶拉冈德正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巨兽，却被突然降临的意志所打断。 “我很高兴看到诸位能如此配合。” 那个意志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荡着。 “到场的远古之物共有四百七十二位，有一百二十三位远古之物没有理会共同体号召。” 下一秒，一百二十三幅投影在众“人”面前展开，将这些远古之物的死状摆在祂们面前。 “有四十二位远古之物选择远程会议，经过评议，有三十七位属于恶意请求，已经抹杀。” “所有拒绝配合共同体的远古之物已经伏诛，相信剩余的四百七十七位阁下会与共同体精诚合作，互惠共赢。” “海嗣不值一提，而其深藏的次级深渊生物，则是文明最大的敌人。” “星空中的扭曲之物，共同体会着手摧毁。诸位的任务是维持泰拉文明的稳定，并在最终战役中与泰拉文明共同抗敌。” “整合运动对于文明的改造是符合共同体目标的，诸位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助力整合运动完成社会革命。” ………… 那个意志向众多“神”解释了许多，传达了自己的要求。 作为前文明时代的遗老，祂们眼界很广，很快理解了文明共同体的恐怖。 祂们只能答应。 第65章 整合运动的外交 整合运动攻下切尔诺伯格并成建制的消灭了乌萨斯集团军一个师团的消息很快传入各国耳中。 在整合运动与泰拉文明共同体的双重震撼之余，各国也纷纷动起了新的心思。 “宣，整合运动使者觐见——” 一个穿着礼服，略显拘谨的年轻人在一位官宦的带领下踏入炎国的朝廷。 真龙一眼看出他的拘谨，轻笑一声:“使者真是年轻，看来整合运动确实是充满活力的组织。” “见过大炎真龙陛下。” 整合运动外交官向真龙深深鞠躬，进入状态。 “卑职谨代表整合运动向陛下问好，愿与大炎结为友邦，携手并进。” 礼部尚书向左迈出一步，“哦？不知整合运动有何诚意？” “领袖命卑职带礼赠与真龙陛下。” “好了，爱卿。” 真龙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挥了挥手让礼部尚书退回去，“朕听闻整合运动的两位领袖都是大炎出身。使者，传言可为真啊？” “回禀陛下，两位领袖确实是炎国出身，龙门人。” “哈哈哈，朕还听闻，两位领袖是魏彦吾的外甥女，嗯，不愧是大炎血脉，不愧是朕的小辈啊，果然出色！” 使者望着脸上露出喜色的真龙，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没等他仔细揣摩，真龙便开口: “好了，朕的两位外甥女给朕带了什么礼物？快呈上来，给朕瞧瞧。” “是，真龙陛下。” 使者从袖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从中投影出一幅壮美的画卷。 “第一件礼物，领袖赠与陛下千里江山图，祝大炎山河无恙，海晏河清！” 真龙仔细看了看这幅画，轻笑一声，“外甥女有心了，朕很满意。” “第二件礼物，整合运动为大炎添加西方千里和平，再无战事！” 真龙愣了愣，大笑起来，“我这外甥女好生有趣！拿这种东西送礼，真是有趣的很啊！” “陛下海涵，整合运动毕竟草创，财力岂能与大炎千年之锦绣相提并论？” 使者也笑着，“领袖说，大炎心怀天下，一直为大同社会努力，当今真龙更是感念苍生，让大炎子民能安居乐业，国富民强。 这与整合运动的目标不谋而合。” “哦？那不妨与朕讲讲，你们这整合运动怎么与大炎不谋而合了？” “整合运动生于微末，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希望着天下安宁，百姓安乐。 大炎与乌萨斯又大为不同，大炎治国安民，北抗异种，内防巨兽，实乃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楷模之国啊！” 使者撒撒洋洋的夸赞了半天大炎，又痛斥了乌萨斯帝国的黑暗统治，最终又落到国际局势上。 “真龙陛下，如今大炎之情形，领袖也多有关心。 大炎需要将精力投入到对抗北方邪魔与岁兽的威胁中，而如今乌萨斯帝国蠢蠢欲动，莱塔尼亚养精蓄锐，维多利亚内风云涌动，哥伦比亚、高卢复兴势力…… 这片大地的形势愈发危急，大炎需要一个安定的外部环境，整合运动需要安全的后方，再加之两国治国理念之近，可以说是天然的盟友啊！” 真龙思量一番，对使者说道:“使者所言甚是，两位领袖亦是我皇族外支，朕安有不管之理？ 大炎不日将增三十万吨矿物予友邦，并开商路，互通有无，使者可满意啊？” “谢陛下！”使者行了一个礼，“陛下，领袖还有第三件礼物赠与大炎。” “哈哈，朕这个外甥女，可真是有心啊。使者快给朕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领袖忧心大炎岁兽，苦思良久制作此宝。” 使者从怀里掏出一件圆球，“洪水滔天，堵不如疏，此宝可助大炎将岁兽之力分流，以保岁兽安眠。” “外甥女有心了，使者可先退去，大炎与整合运动必将世代交好。” 等朝议结束，整合运动使者离去，真龙才与近臣感慨起来: “这丫头真是鬼精，先是以个人名义向朕问好，这是个人情感。 然后以国家层面与大炎表达友善，还一言切中大炎要求，自己又不多出力。 最后以她个人名义向大炎送礼，还是个与岁兽有关的大礼……” “陛下，那我们？” “这可是朕的血脉，不是吗？” 真龙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放手去做吧，这对大炎有利。” ………… 整合运动的使者很快走遍周围各个国家，将这片大地的局势搅成一团乱麻。 1097年1月7日，卡西米尔调集5个大骑士团、1个银枪天马骑士团、十四艘高速战舰的兵力，集结于乌萨斯边境。 乌萨斯帝国方面立马做出应对，第一、第三、第四集团军向卡乌边境集结，同时乌萨斯第一近卫军在后方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支援前线。 1097年1月14日，莱塔尼亚将重兵分两路集结在卡西米尔和乌萨斯边境，进行军事演习。 1097年1月17日，卡西米尔调集2个大骑士团，1个银枪天马骑士团在卡西米尔与莱塔尼亚边境军事演习。 1097年1月19日，乌萨斯帝国第二集团军、残余的第五集团军、乌萨斯第二近卫军进驻乌莱边境。 1097年1月20日，东国使节前往整合运动，递交结盟申请。 1097年2月7日，统一后的东国正式与整合运动结盟，对抗乌萨斯帝国。 复仇心切的东国决心报复乌萨斯帝国，派出一个师团的兵力作为远征军帮助整合运动。 在闪光灯下，两国外交官紧握双手，达成了一项神圣同盟。 同年2月17日，圣骏堡方面通过决议，命令第六集团军剩余部队、第八集团军前往剿灭整合运动。 大势将起。 第66章 交锋 随着乌萨斯第六、第八集团军向整合运动方向挺近。 整合运动也迅速调集起人民军第一师、第二师、新编的301旅在数百公里的纵深与其交战。 乌萨斯方面的总指挥是个谨慎的人，他对集团军先前的多次重大损伤抱有疑虑，认为整合运动有一些致命的杀器。 他主张缓步推进，逐渐压制整合运动的生存空间，避免因为部队分散而被各个击破。 两个集团军近十万兵力组成一道铜墙铁壁，六个师团分别占据要道，利用大量高速战舰作为战略要点蚕食整合运动的区域。 数百支由战争术士、精锐战士组成的侦察队伍在大军前方探索，与整合运动的特种团进行一场庞大的特种作战。 “敌人的战斗力很强啊。” 这位大胡子乌萨斯将军叼着大烟斗，看着眼前的战报，面色有些凝重。 “敌人这几支特战队，不管是雪怪还是红刀，战斗力都要超出我们的队伍，还有战场上那些神秘的弩手…… 我们需要更精锐的力量完成对这些虫子的清理。” “将军，第六集团军的强者数量有限，第八集团军更是……” 副官也很无奈，第八集团军排名靠后，特殊部队几乎没有，在面对整合运动的特种作战自然不占优势。 “而且，圣骏堡那面又发命令催促您进军了，您看，咱们要不要？” “不行，绝对不行！” 这位大胡子将军狠狠将烟斗拍在桌子上，有些恼怒。 “敌人不知道有多少源石炮，有多少精锐力量，贸然突进，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用管圣骏堡的命令，把更多的战争术士与百战前锋精锐组队，洒出去！ 既然数百支特战队不行，那就用十倍的兵力，淹死他们！” 由六千名战争术士、一万两千名百战前锋精锐组成了两千支特战队洒进前线。 当大胡子将军信心满满的等待战果时，送到指挥部的却只是一份情况汇报。 “敌人不见了？”他捋了捋胡子，“除了有数十支特战队被敌人消灭，其他队伍都没有遭遇敌人？” “将军，既然敌人撤了，我们？” “派出前锋军队和工程部队，扫清前方八十公里区域，我们推进六十公里。” “是！” 就在乌萨斯军推进的同时，整合运动人民军的部队也集合在后方，霜星、红刀、浮士德、梅菲斯特四人开起小会来。 “乌萨斯军很谨慎，我们兵力不足，做不到扼杀所有特战队。” “这些天的作战中，我们消灭了接近两千名乌萨斯军精锐，领袖的战术果然有效。” “我们也损失了一百多位战士，红刀。这样下去不行。” “我们这支联合部队还有九十个班，我建议组成四十五个小组，确保能迅速、低伤亡的解决敌人。” “同意，不过下一阶段的主力并不是我们。” “夜袭战……温迪戈战团啊，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能见到那么多温迪戈。” “需要和敌人进行特种作战吧，我们还得阻滞住这些乌萨斯军。” 大胡子将军发现整合运动的战斗方式再一次改变，随即也做出反制举措。 双方战斗又持续了几天，而圣骏堡方面则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陛下！卡莫多斯上将接任总指挥已经一个月了，我们战无不胜的军队才向前推进了两百公里！” “不仅仅是推进的慢，从战报上看，集团军已经损失近三千精锐，这无疑是卡莫多斯上将的失职！” “卡莫多斯上将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们对该区域的情报所知甚少，必须谨慎！” “无数强敌正在关注这场战争，卡斯摩。即使他与您相交甚欢，也不能将乌萨斯的颜面置于无物。” “注意你的措辞，切西尔公爵！我们这是在谈论军国大事！” “好，那他的作战失利该怎么处置？我们需要战果！而不是一堆战损报告和龟爬一样的前进速度！” 见保皇派逐渐争不过这些贵族，皇帝虽然想将第八集团军的控制权拿到手，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位中立派的将军还不能下台。 于是他轻咳一声，全场立刻寂静。 “好了，整合运动不过八百公里之地，卡莫多斯上将已经拿下四分之一的地区，还是给他些机会吧。 切西尔公爵，稍安勿躁。倘若上将再无战果，我自会派新将军接替他。” “这……是，陛下。” 而皇帝换将的契机，很快就来了。 “……大君，我们遵从号令，前往支援您。” 近百位与爱国者相似的“怪物”在爱国者面前列队，随时准备为他而战。 “诸位，北境邪魔的威胁已经结束，一场新的战争却要打响。这场战争与对抗邪魔的重要性相仿，而胜利将再一次属于我们。” 四个炮兵团、四个装甲团、温迪戈战团、两支航空大队，整合运动最精锐的力量乘着夜色，从乌萨斯集团军的北侧发起了进攻。 第67章 奇袭乌萨斯 “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见卡莫多斯上将叼着烟斗，脸色不是很好，副官扶了扶眼镜，“将军，是因为圣骏堡那面吗？” “不……即使被免职也无所谓，这并不是我担心的。 老朋友，你给我当了十五年副官了，对吧？” “呃，是的，将军。” 卡莫多斯上将的大胡子仿佛也无精打采的跌落下去，他看得出乌萨斯帝国的腐朽，也看得出整合运动有多么难缠。 “老朋友，我给你放个假，你快走吧。这里注定尸横遍野。” “将军？为什么……我们可是有八万大军，两个集团军的兵力……” “我们没有敌人的情报，特种作战持续了一个多月，我们始终未能重创敌人。 那么，问题来了，敌人的主力呢？那位恐怖的温迪戈呢？那数百门源石炮和重型载具呢？那神秘的天空载具呢？” 卡莫多斯上将叹了口气，“老朋友，我们两个老旧的集团军打不赢这场仗，敌人恐怕只是不想过大的伤亡才没有强攻。现在我们只能加强警戒。” 卡莫多斯上将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将军，他预见到整合运动的生命性和实力，也看得出乌萨斯军并不是那么天下无敌。 整合运动在得到大量人员补充后，进一步扩充了军队。 虽然其中的一个师还在训练中，但是新编301旅由两个炮兵团、一个装甲团组成，装备实力堪比一个人民军的师。 再加上先前的两个师，整合运动总兵力已经达到了3个师加一个旅的兵力。 而今天，乌萨斯军将面临4个炮兵团、4个装甲团、301旅、温迪戈战团的围攻。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凌晨3:20 “领袖，各部已就绪。请指示。” 塔露拉听到报告声，将笔扎在乌萨斯军驻扎的地方，狠狠下令道:“全军出击！” “各炮兵，向预定区域，无限制开火！” 数秒的充能时间很快过去，近千门源石炮同时发出怒吼，如同流星雨一般绚丽的源石能炮弹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曲线，最终带着无数人民的愤怒砸进乌萨斯军的阵地中。 “敌袭！各部立即进入作战状态！” 得益于卡莫多斯上将的命令，处于高度战备状态的乌萨斯军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战斗准备，可惜其炮兵阵地已经被摧毁，士兵也损失了数千人。 “高速战舰，立刻还击！” “进行炮火溯源，重甲卫士结阵！” “以高速战舰为核心，缓慢撤退！” 数道命令立刻从指挥部传出，数万乌萨斯军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十一个千名重甲卫士组成的防御阵保护着乌萨斯军，十艘高速战舰作为火力输出平台竭力压制整合运动炮兵。 上千个联合法术被乌萨斯军战争术士捏在手中，只待整合运动士兵露头。 可惜，他们没有等到整合运动人民军的步兵。 一百多辆一式重战车从各处袭来，虽然无法破防，但依旧给予乌萨斯军足够的压力。 第一轮法术打击击毁了二十辆距离没有把握好的一式重战车，就在卡莫多斯上将准备趁机突击时，一个漆黑巨兽率领的战团踏入了战场。 “陛下在上……那不是……温迪戈吗？他们怎么会离开北境？” 温迪戈的战争巫术笼罩了这片大地，恐惧的气氛悄无声息的钻入每个乌萨斯军士兵的心灵。 爱国者回头看着他的这些老朋友，近百位温迪戈，族群凋敝，但依旧足以撼动一个战场。 他望着天空中不断划过的“流星雨”，久违的战友、硝烟仿佛让他回到了还在卡兹戴尔的年代。 年老的巨兽发出一声怒吼，近百位追随着他们大君的温迪戈也释放起温迪戈的巫术。 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巨戟，向着新的敌人冲锋。 “是温迪戈！所有舰炮，向他们开火！！所有术士，攻击他们！” 卡莫多斯歇斯底里的大吼，训练有素的乌萨斯军很快从恐惧中挣脱出来，颤颤巍巍的向其开火。 但一切都太晚了，也太无力了。 温迪戈战团几乎是踏着风前进，如同一道淤黑闪电刺过数公里的距离，砸在乌萨斯的军阵中。 数百个联合法术向他们砸去，却连他们的身影都无法捕捉。 开山裂地的舰炮在他们身上炸开，却无法阻碍他们一分。 几乎能够抵御舰炮的重甲卫士战阵如同废纸一般被撕碎。 一个……两个……十一个战阵被温迪戈战团撕碎，数万大军在这些巨兽的冲锋之下如鸟兽散，瞬间崩溃。 “完了……都完了……战舰，对，战舰！全速撤退！各部向西撤离，全速撤离！” 十艘高速战舰立即调转方向，全速撤退。 温迪戈战团趁着敌人尚未离开，又咬上一艘高速战舰。 数十米厚的合金装甲被撕碎，只是几分钟时间，温迪戈战团便从高速战舰尾部杀入，舰首杀出，钻出一个数百米长的巨大空洞。 上百一式重战车与数百门源石炮也立即开始大量杀伤乌萨斯军士兵，一路追杀。 航空大队投下数百吨源石爆炸物，瘫痪了两艘高速战舰后离去。 这一夜，整合运动人民军追杀出两百公里，一口气将战线又推了回去。 这一战，乌萨斯军直接战死者高达三万余人，重伤被俘者近两万人，最终损失高达六万人。 加上先前损失的数千人，两个集团军基本宣告被灭编。 当两日后，卡莫多斯上将带着七艘高速战舰收拢残兵，看着眼前恐怖的战损，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温迪戈……温迪戈……为什么他们会离开北境？” 第68章 乌萨斯的震动 当圣骏堡方面得知东方的惨败，已经是三日后了。 不管是两支集团军的覆灭还是温迪戈战团的出场，都足以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卡莫多斯上将收拢了败兵，还剩下一万多人。” “卡莫多斯上将应该为此次战败负全责，应当即日起将他押送回圣骏堡，接受审判。” “谁能意料到温迪戈会出现在战场上？公爵阁下，两支排名靠后的集团军可以抵达住那么多的精锐吗？” “责任出在情报上，我们不知道整合运动有如此多的重火力，还有温迪戈战团！” “那我们的终极术士呢？为什么……” 就在议会众多议员争执不下时，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大厅。 “那是……利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卫没有理会这些议员，他径直走向皇帝，在其耳边言语。 皇帝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淡然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这些议员。 “诸位，我刚刚得知消息，驻扎在北境的终极术士们在半月前被温迪戈们全灭了。” “什么？！” “这些温迪戈怎么敢？！” “他们不是要守卫北境吗？为什么要……” 皇帝注视着这些震惊的议员，他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泰拉文明共同体的出现让北境异种的威胁几乎消失，温迪戈或许认为他们的使命已经结束。 而现在，一场新的挑战横在我们面前。 不管如何看轻这些暴徒，但是他们已经向这片大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我们必须集结力量，将其毁灭。” “陛下……恕我直言，我们现有的力量恐怕不足。 我们现在能动用的只有第七、第九、第十集团军，第九、第十集团军的战力也并没有那么强，恐怕我们不占优势。” “在莱塔尼亚边境，我们还有第二集团军、残余的第五集团军、第二近卫军。” 皇帝的声音很冷漠，他将整合运动视作最大的威胁。 “许诺给莱塔尼亚足够的利益，缔结友好关系，我们可以抽调出这三支军队。 而双子女皇已经有一位失去了声音，她们不会想开战的。” “陛下……” 一位靠近莱塔尼亚边境的贵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皇帝的利刃向他迈出一步。 “是……陛下。” “卡西米尔在莱塔尼亚退兵之后，也会不得不加强对莱塔尼亚的防备，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抽调一个集团军去东线。 五个集团军加上一个近卫军，内卫们也会随军出击。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叛乱，我们必须迅速、坚决的摧毁它。” 皇帝多年来不断加强对乌萨斯的掌握终于看到了成效。 尽管众多贵族很是不满，但还是被迫接受了皇帝的召令，派出专人与莱塔尼亚谈判。 在乌萨斯帝国紧锣密鼓的准备第二次出征的时候，整合运动的大胜利也伴随着文明共同体的通讯网传遍了这片大地。 大量的工会、社团被鼓舞起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有数万人从各国动身，前往整合运动支援其战争。 卡西米尔方面得知该消息后，进一步增兵，等待时机。 东国方面对于是否增兵支援他们西方的盟友产生新的争论，最终决定派出精锐的第一师团。 整合运动长期的广泛战线发展取得了新的战果。 整个乌萨斯东部爆发了近百场大规模起义，在整合运动情报部的帮助下，东部十座移动城市纷纷被拿下。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整合运动新增了十座移动城市、四百七十二座大小村落。 总计近七百余万人口。 在整合运动人口飙升至九百万人口的同时，大量治理问题也随之而来。 由原先社团、工会武装力量为骨干，整合运动新建了十个师的兵力。 “现在训练中的有十一个师。” 塔露拉抱着材料，有些头疼现在的局势: “但他们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形成初步战斗力，在这之前，我们只有第一师、第二师和301旅作为主力部队。” “别担心，乌萨斯帝国一时间还抽不出来更多的兵力。” 夜陌雅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她为了收拾好新增的城市与人口，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塔露拉，我这面还在争取莱塔尼亚的支持，尽量再拖两个月。” “小雅，你也可以稍微休息休息。”塔露拉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有文明共同体那面派来的近万名技术人员支援，咱们这面的运转还是可以顺利运作下去的。” “拉特兰要召开万国会议了，这次由我亲自带队去参加。” “不能派别人去吗？” “这次会议涉及到与莱塔尼亚、乌萨斯帝国的博弈，我需要亲自到场。” 夜陌雅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轻吟。 “呼……塔露拉，最近收到情报:乌萨斯帝国的终极战争要塞会配合出动，上面会有多名内卫。 我们需要精锐力量把它敲掉。” “我，你，霜星，爱国者带队够吗？” “足够，带上雪怪小队和一部分温迪戈。到时候直接摧毁它的指挥中枢。” “报告！” “请进。” 一个人民军战士快步走进屋子，将一堆资料交给夜陌雅。 “首长！这是今天的事务！”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 战士敬了个礼，步履匆匆的走出屋子。 “好了，塔露拉。我要忙去了，之后我要外出一趟，去见见叙拉古的西西里夫人。” “好。”塔露拉站起身，“你先忙，我去安排军务。嗯，赫拉格老爷子还适应吗？” “还不错，在他的诊所被乱军烧了以后，他终于肯来找爱国者先生了。 现在加入我们，也算是一件好事。” 夜陌雅想了想赫拉格天天忙着上军事课和熟悉新的军事体系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容来。 “嗯……我猜他肯定想不到自己还有上军校的时候。” 塔露拉也轻笑两声，然后看着终端传来的信息垮下了脸，连忙离开了。 第69章 西西里夫人 “远道而来的朋友，欢迎。” 一个老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向前几步，握住突然出现的夜陌雅的手。 一双消瘦、略微暗淡的，带着褶皱的手握住夜陌雅那双白皙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夜陌雅没有在意老妇人背后蠢蠢欲动的力量，带着笑意开口:“西西里夫人，您好。真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哪里，倒是你，最近可真是名扬四海了。” 西西里夫人看起来很开心，她一只手挽住夜陌雅，然后挥手命令众人退下，向着会客室走去。 高挑的老妇人牵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看起来不像是两个国家的领袖会面，更像是一对祖孙在散步。 西西里夫人主动为夜陌雅推开门，然后带着她坐下。 “尊敬的整合运动领袖，请坐吧。” 西西里夫人思量了一下，“嗯，您打算尝尝叙拉古的烈酒吗？” “额，我还小，还是不喝酒了。” 见夜陌雅拒绝，西西里夫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捂嘴轻笑一声:“是了，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还是不喝了。” 西西里夫人拉开椅子坐下，很和善的开口询问:“那么，尊敬的整合运动领袖，您来叙拉古，有何贵干呢？” “嗯……不愧是整合叙拉古的西西里夫人。果然是雷厉风行。” “哈哈，老喽，时间不多，还是直接点好。” 西西里夫人已经猜到了夜陌雅今日所为何事。 整合运动歼灭了乌萨斯帝国的重大力量，而乌萨斯帝国的怒火即将来临。 最近乌萨斯帝国与莱塔尼亚的谈判足以证明这件事。 届时，整合运动将面临恐怖的力量。 “想必西西里夫人是以为我抱着向您求援的目的来到这里。” 夜陌雅端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西西里夫人。 “但是，夫人，其实我并非抱着寻求叙拉古帮助的目的而来。 您也应该知道，叙拉古并不强大。” “哦？” 西西里夫人来了兴致，她身子微微前倾，示意夜陌雅说下去。 “叙拉古由家族组成，但如果论战斗力，十二家族联合起来也抵挡不住一个集团军的力量。 叙拉古之所以存续，是因为有您将叙拉古统合，而且周围的国家没有对叙拉古下手的想法。 这是其一，叙拉古并不没有太多我们需要的东西。” “第二点，乌萨斯帝国与莱塔尼亚的谈判，他们很难开出比我们更高的价码。” 夜陌雅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问道:“想必您知道双子女皇中的一位失去了声音，对么？” “是的。”西西里夫人点点头，“这对莱塔尼亚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失。” 西西里夫人说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眸微微睁大，看向这位娇小的领袖:“所以你的价码……” “使得双子女皇再度完整，使得女皇之声重回巅峰。” 夜陌雅同样盯着西西里夫人，她眼中的锋芒几乎让西西里夫人无法直视。 “夫人，你认为还有什么价码能高过一位女皇？至少，乌萨斯帝国是拿不出来的。” “看来，乌萨斯帝国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整合运动与莱塔尼亚的联合，足以重创乌萨斯。” “莱塔尼亚最多能在边境陈兵半年。不过这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我从那个文明共同体的通讯网中听说了你们几乎无伤的毁灭了乌萨斯的两个集团军。” 西西里夫人并没有过多质疑夜陌雅的言论，她抛出自己的疑惑。 “那么，整合运动的领袖，你为何而来？” “我为叙拉古而来。” “哦？” “您从拉特兰带来了铳与律法，让叙拉古有了规则，有了秩序。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功绩。 但是叙拉古依旧是叙拉古，只是过去的争斗被统一了。 构成叙拉古权力结构的基础依旧没有改变，家族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叙拉古上空。 从这一点来说，您是失败的。” 西西里夫人眼神有了一丝波动，这并非是伪装的笑容与慈祥，而是来自心底的触动。 “你说的没错，叙拉古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之前都将维持安宁。 但我终究没有让叙拉古走上更好的路。” “西西里夫人，时代在改变。各个国家在日新月异的变化，整合运动与文明共同体的出现也正是其中一环。 而叙拉古，您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您还能维持叙拉古数十年，这中间变数很多。 最重要的是，您为变革提供了秩序的土壤，能够引领叙拉古的新领袖会出现，而叙拉古新的经济基础也已经扎根。” “或许吧。”西西里夫人保持着淡然，“叙拉古还有时间。” “当然。而我希望为叙拉古提供一个备选的道路。” 听到这话，西西里夫人语气并不是很好。 “整合运动连乌萨斯帝国都还没能战胜，就已经打算管叙拉古的事情了吗？” “当然不是，夫人。”夜陌雅有些狡黠的笑了起来，“乌萨斯帝国从来不是威胁，即使整合运动没能成功，我也还有后手。” 夜陌雅停了停，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夫人，如果到那时，文明共同体的洪流将会摧毁一切反动势力。” “你的意思是……” “我即是文明共同体的领袖。” 西西里夫人一时间有些震惊，她呆愣了一瞬，又立马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夜陌雅。 “那个恐怖的势力……呵，你们究竟有多强？” 夜陌雅摩挲着下巴，拿出一个终端:“夫人，这里有少许的记录，或许可以满足您的好奇心。” 终端自动飘到两人中间，向西西里夫人投影出超越大地的影券。 第70章 夜陌雅的野望 足以遮蔽天空的钢铁战舰在星空中游荡，几乎填满大地的共同体士兵在深处休眠。 西西里夫人看到十数万艘钢铁战舰在泰拉星球外建设防线。 在一种违和的视角下，巨大的阴影在星空中沉睡，一个宏伟的意志在阴影旁沉默。 “……这是……异种？” 西西里夫人有些颤抖。 “夫人，这是共同体的力量，还有我们要面对的敌人。” “那么……你有什么目的？” “保卫文明，消灭深渊。这是我的使命。” 夜陌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另外，在解决文明存续问题之余，我希望让泰拉文明变得更好。”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派出大军将这片大地征服？” “用武力征服，当然。 共同体只需要抽调一艘战舰就可以镇压一切反动力量。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片大地有众多的国家，无数种族。他们各自拥有矛盾，如果单纯的武力镇压，是难以将他们真正的整合的。” “所以你在构建一个新的思潮，整合运动就是这个思潮的引领者，对吗？” “嗯，差不多吧。” 夜陌雅点点头，她指向远处。 “夫人，看看远方，叙拉古自己内部就在争斗不休。 团结各族人民是一项艰难而漫长的任务，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为什么？你有操纵这片大地的能力，时间应该站在你这边。” 夜陌雅没有回答西西里夫人的疑惑，而是突然向她抛出一个问题。 “夫人，在见证到如此宏大的事业，见识到这样的世界，你是否觉得，这片大地上那些蠢货的争斗，有点可笑呢？” “在我带着铳与律法回到叙拉古的时候，我便已经漠视这些家族的争斗，太过渺小。” “渺小，是啊，渺小。” 夜陌雅感慨一声，话锋一转:“渺小，但不卑微，不是吗？” “夫人，我并非天生就有宏伟的抱负。 但当我接过重担，将视野望向更广阔的天地时，我也确实有些目空。 太阳的一次呼吸产生的能量，足够这片大地使用万年，而太阳仅仅是广袤星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 曾经在星空中的强大文明，可以随意的塑造大地，甚至是创造星辰。 那泰拉文明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斗不止，为了吃顿饱饭四处奔波，对同胞进行残忍的谋杀，对更大的威胁却视而不见。 当这几者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我们是否太过可笑了？” 夜陌雅停顿了一下，她回忆着过去，语气缓和了下来。 “不瞒你说，夫人。我最早也是这样想的。 我认为这片大地太过卑微，太过可笑，我并不在乎这片大地，我只希望我的姐妹能够过得幸福，然后消灭深渊。” “听起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西西里夫人有些好奇，“但现在你很明显改变了想法，为什么？” “高高在上……嗯，或许确实是这样。” 夜陌雅赞同了西西里夫人的话。 “其实我改变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我真正深入去了解，去感受，我发现他们只是渺小，但从来不卑微。 太阳散发的光芒无疑耀眼，但黑暗中点起篝火驱散野兽的人也同样伟大。 塑造一颗恒星与让人民吃饱饭都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思想家在思考宇宙人生的时候，他比星海中无意识吞噬行星的怪物更加复杂。 夫人，我意识到了，文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切争斗都是对文明历史与底蕴的书写，他们并非毫无意义。 而我，我希望这些同样珍贵的生命，这个璀璨的文明，能变得更好。 这是我一切行动的缘由，而我最初的目的，与这项事业毫不冲突。 当她们看到人民的笑脸，看到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我相信她们也会心满意足。” 夜陌雅说罢，站起身来:“夫人，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在我死之前，我会安排好一切，如果叙拉古愿意把握机会，那就用这个终端联系我吧。” 西西里夫人来不及思考夜陌雅所说的“在我死之前”是什么意思，她连忙叫住夜陌雅。 “阁下，请留步。叙拉古需要付出什么？” “变革会产生动荡，叙拉古唯一的代价就是这些……嗯，或者，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为整合运动提供一些帮助。” “当然，叙拉古很乐意。” 夜陌雅与西西里夫人商谈了一阵，又携手从会议室中出来。 昏红的夕阳将光辉撒在西西里夫人身上，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夜陌雅告诉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更完善的法制化、没有家族的叙拉古、一个由人民掌握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她这把年纪，居然也产生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 她不会永远正确，但是，她很期待后人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那么，我要先离去了。时间紧迫，我要在终结一切的战争降临前完成准备。” 夜陌雅向西西里夫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西西里夫人想起她之前所说过的话，突然握住夜陌雅的手，迎着夜陌雅有些不解的眼神，认真的开口。 “阁下……或者说，如果您真的只有这点年纪的话，我想以一个老者的身份拜托您一件事。” “额……怎么了？” 夜陌雅被西西里夫人那奇怪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有点不明白这位老妇人要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活着带领我们。为了这个文明，也为了您所爱的人。” 夜陌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得讪笑一声，轻轻挣开西西里夫人的手。 “我会的，夫人。天凉，您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夜陌雅说罢，挥手撕开一道传送门，迅速钻了进去，留下有些怅然的西西里夫人。 “孩子……祝福你……平安归来。” “额，夫人？” “走吧，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忙了。” 第71章 乌萨斯终极战争要塞 夜陌雅从叙拉古返回后，又立刻去寻找相伴而行的时雨、斯卡蒂两位深海猎人。 “小雅也会找我们帮忙呀？” 时雨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小家伙，一边调笑着，一边伸手摸了摸夜陌雅的头。 “其实我也不想麻烦你俩的。” 夜陌雅把时雨不安分的爪子拍开，有些发愁的看着这两位深海猎人。 “我们要对付乌萨斯帝国的终极战争要塞，里面驻扎五名内卫和三十位终极术士，还有大量精锐部队。 爱国者先生能稳杀两名内卫，塔露拉杀一位，霜星杀一位，这样算下来，还有一位内卫需要对付。” 时雨有些疑惑:“额，那你呢？一个人打三十个，叫什么……终极术士？” “这名字挺蠢的。”斯卡蒂锐评乌萨斯顶级兵种。 “嗯……我差不多吧，我恐怕也没有杀掉三十位终极术士的能力，只能拖住他们。 你们在杀掉对手之后，可要快点来帮我啊！” 时雨一把搂住夜陌雅的脖子，傻乐几下，“那必然的！等我切开内卫，立马就来帮你！” “你俩……还是帮助他们把所有内卫都杀掉再来吧，这样更快一些。” “听你的。” 斯卡蒂点头，然后甩了甩背上的重剑，“什么时候砍？” “不急，喏，给你们的新衣裳，有更强的防御能力。” 夜陌雅从空中掏出两套衣服给时雨、斯卡蒂，然后又拿出两个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记录了一下对抗内卫的注意事项。 我要强调的是，你们要注意躲避内卫释放的国度与坍缩恐惧，这两者足以重创你们。 内卫的剑术与身体素质虽然超凡，但还是逊色于你们的，这一点我就不多强调了。 此外，击杀内卫后会产生一个污染区，但是不必担心，我给你们一个水晶，它能吸收掉这个污染。” 夜陌雅嘱咐了几声，给两位安排了食宿，便匆匆离开了。 “诸位请看，乌萨斯的终极战争要塞已经抵达了前线。 该要塞直径约为5公里，占地面积28平方公里。 外层装甲层平均厚度达到300米，内部结构复杂，而且有大量防爆结构。 该要塞顶部防御力也极强，有近百米的防护层和大量反应装甲。 以上防护能力足以抵御我军空袭和高速战舰舰炮打击。 而该要塞的火力也极其恐怖。重型舰炮多达一百二十门，中型舰炮四百门，轻型舰炮八百门。 另外，乌萨斯加强了一部分轻型舰炮的索敌能力，虽然削弱了武器威力，但精准度极大提高，可以威胁我们的航空大队。” 夜陌雅向众人介绍完这座战争要塞，然后一指投影，要塞的内部结构被展现出来。 “我们只能采取特种作战的方式去摧毁这座要塞，起码也要让它彻底瘫痪掉。” “雅姐，您说怎么做吧！” “我计划利用法术将我们的部队传送进去，瘫痪掉各控制室和动力系统。尽可能的多造成破坏，利用这座要塞对周围敌人进行打击。” 夜陌雅说完本次作战的目标，然后开始点兵。 “爱国者中将，霜星大尉，塔露拉上将，你们三位与这两位负责将敌人的内卫击杀。” “没问题。” “是，上将。” “温迪戈战团、红刀突击队、雪怪特种营，你们负责对要塞内敌人进行打击，破坏指定目标。” “遵命！” “我会为你们拦下那些终极术士。”夜陌雅整理了一下领口，“愿诸位旗开得胜。” “是！” 时间来到凌晨三点，百名温迪戈集结在军营西侧，这些巨兽旁边是雷德带领的红刀突击队与由柳德米拉临时领导的雪怪特种营。 夜陌雅站在高台，伸出双手，规则在她面前屈膝，一道巨大的“门”浮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穿过传送门，下一步便踏入钢铁丛林之中。 一头温迪戈率先出手，巨戟划过空气，数名重甲卫士的躯干与墙壁一同被撕裂。 “进攻！” 温迪戈们一马当先，撕碎通道冲了出去。 “嘶……呼……有敌人来了。” “他们怎么出现在我们内部的？” “呼……不重要，杀掉他们。” 五名内卫交谈几句，各自动身前往几处敌人聚集的地方。 而在他们分开后，夜陌雅也将塔露拉等人传送到内卫面前。 塔露拉提着长剑，冷漠的注视这位乌萨斯的恶徒，她的烈焰代表着这片大地的怒火，熊熊燃烧，直逼内卫。 爱国者手持巨盾与巨戟矗立在内卫面前，激活装备的他已经恢复鼎盛状态，一位大君级别的萨卡兹无疑是这片大地最恐怖的存在。 这片大地最凌冽的寒冬汇聚在霜星身边，一片又一片的黑色冰晶在她周围凝聚。宛如寒冬的死神向内卫发出微笑。 时雨与斯卡蒂取下了她们背着的长刀和大剑，深海猎人从来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她们会充分发挥超凡的身体素质，用最精准、凶狠的打击猎杀敌人。 三十位终极术士聚集在一处，他们协调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运转，他们联合起来的感知能控制这座要塞的每一个角落。 大量强敌的涌入与五名内卫的遇敌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温迪戈战团……叛军的精锐来到了这里。” “发布警报，命令周围的集团军士兵前来支援。另外，要皇家侍卫队也来支援。” 一个领头的终极术士迅速下达命令，然后站起身来。 “皇帝的利刃们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分成五组去支援……等等，有人靠近！” 终极术士领袖正安排着，突然感知到一个诡秘的身影靠近，条件反射的扔出一道磅礴的法术。 剑光闪过，一个娇小的人影从硝烟中走出。 “诸位，还请留步。” 夜陌雅优雅的将剑插在地上，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节。 “可不能让你们去打扰这场战斗哦。” 夜陌雅话没说完，术士们的法术便已经轰了过来。 第72章 激斗 “敌军已突破第三隔离层！请求支援！” “我们的法术对温迪戈不起作用！快去搬源……啊！” 第九集团军军长面色有些难看的放下通讯器，他能做的只有不停的派兵进去，然后请求支援。 “这些该死的温迪戈……在要塞内部，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些怪物？” 军长怒骂一声，抄起电话向上级求援: “喂？皇家侍卫队已经进入要塞了？好，皇帝陛下的利刃会来支援吗？还有终极术士在赶来的路上？ 是，是！集团军一定会全力封锁这片区域！” 攻无不克的温迪戈战团在屠杀半小时后，终于被赶来的终极术士与皇家侍卫阻挡住。 而整合运动的其他部队则乘机夺取了总控制室，并且利用要塞的舰炮向四周的乌萨斯军队开火。 如果是驻守的终极术士们还在，他们可以利用法术阻绝总控制室的指令，但现在他们却有些腾不出手。 在另一边与皇帝的利刃的厮杀中，爱国者率先获胜。 这位传奇一般的战士失去了年老的身躯与矿石病的束缚，恢复了他鼎盛的力量。 内卫利用邪魔力量制造国度与坍缩恐惧，这异维度的污染在温迪戈直指死亡的巫术面前节节败退。 爱国者挥动巨戟，内卫的利刃在他面前如玻璃般破碎。 内卫傲人的剑术、力量、速度在爱国者面前不堪一击，爱国者很快将内卫斩断，邪魔碎片失控的力量被他用巫术所湮灭。 “呼……很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爱国者感慨一声，他的力量迅速消退，回归到平常的力量。 他思索了一下，忽视了身体的不适，向着霜星的方向快速突进。 霜星的冰环勉强压制着内卫的黑雾，利刃与冰刀交错，周围数百米区域在法术交锋之下化为废墟。 尽管霜星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了，从前些年带着雪怪小队被一名内卫压制，到现在一人压制内卫。 但她想要击杀内卫，还欠缺了一些。 内卫的利刃一次次的被冻上冰霜，霜星的冰刀也被折断了数次。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十分钟，霜星终于抓住机会，一口气将内卫的半个身子冻住。 “嘶……呼……” 内卫的呼吸声有些微弱，一股扭曲的力量在他体内运转。 异维度的邪魔力量从他的身躯中弥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温迪戈的巫术也同时笼罩在这片区域，将霜星与污染隔绝。 “父亲……我做到了。” 霜星大口喘着气，爱国者轻轻将她扶起，又拍了拍霜星那有些残破的斗篷。 “叶莲娜，你做的好，我为你感到自豪。” “父亲，我去支援塔露拉，你去帮助那两位猎人？” “好。” 而塔露拉这面，战况则陷入了僵持。运气很不好的是，她遇到了这五名内卫中唯一一位老牌内卫，实力强劲。 “科西切的女儿，我在很多情报中都能看到你的身影。你与他的承诺相差太多。” 两柄利刃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声。 “帝国的走狗，不管他向你们承诺了什么，都与我无关。” 两人通过利刃角力着，烈焰与黑雾交错，互相腐蚀。 “烈火会焚净一切邪恶，你也逃不掉。” “啊……很有勇气，希望当你面对帝国的底蕴之时，也能像这样自信。” 黑色的冰晶悄然而至，与烈焰相融，发出绚丽的爆炸。 “嘶……呼……看来我的同僚已经遭遇不测。” 内卫的衣裳有些破损，他从爆炸中走出，浑身散发着黑雾。 “霜星？小心点，这家伙要拼命了。” “放心。用那招？” “好。” 内卫全力释放的国度将寒冰与烈焰不断腐蚀，直到国度逼近到她们身前，邪魔的力量却在此时突兀的消散。 “怎么？！” 烈焰与冰晶双双涌入内卫体内，瞬间将其湮灭。 经历两场大战的霜星有些脱力，身子一软，所幸塔露拉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把她抱在怀里。 “嘶……你可真冷，不过起码冻不伤我。” “……等我恢复了，非把你嘴冻上不可。” “哈哈，那我要把你烤成黑兔子！” 塔露拉笑了起来，随手将前来探查的乌萨斯军士兵烧成灰。 “走吧，我把你送到总控制室那里。然后去支援小雅。” 当爱国者赶到两位猎人的战场，只见两位猎人已经开始对周围的乌萨斯军士兵进行清理，原本的战场只剩一片残垣断壁。 “啊，老爷子好啊！你收拾掉敌人了吗？” 始终活力满满的猎人自然是时雨了。爱国者对着她点点头，“去支援领袖，她不是那些术士的对手。” “小雅她有危险？” 见斯卡蒂发问，爱国者刚刚点头，还没说话，她便一剑劈开隔离门，向着夜陌雅的方向冲去。 “呼……咳咳……” 夜陌雅喘着粗气，她的长发散在肩头，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衣袖早已被撕裂，左胳膊无力的垂着，鲜血从胳膊上的几道伤口流下来，滴落在地上。 绣着整合运动军徽的披风不知何时被法术撕掉一半，娇小的身躯被终极术士领袖的法术开了个洞，不过已经被夜陌雅用法术止血。 右脚上的靴子也不知飞到了哪里，穿着黑色袜子的脚无力的虚点在地上，鲜血顺着脚流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咳咳……” 夜陌雅将嘴角的血擦去，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你们就这？我可是刚刚发挥了自己三分之二的水平哦。” 终极术士的领袖看着眼前这个身负重伤还嘴硬的家伙，又看了看身边倒下的十位终极术士，心里腾升起一股怒火。 “杀了她，然后去解决其他入侵者。” 一道威力惊人的联合法术在他们中凝聚，直直投向重伤的少女。 轰！ 第73章 夜陌雅重伤，行动结束 “等等，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终极术士领袖没有放松警惕，在他的感知中一个恐怖的存在来到了这片战场。 一个模糊不清阴影在烟雾中挥动武器，掀起的狂风瞬间将烟尘吹散，露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爱国者挡在夜陌雅身前，手中的巨盾在爆炸中也有了些许磨损，他将巨戟插在一旁，伸手扶起被爆炸所产生的震动震倒的夜陌雅。 “领袖，我来迟一步。” “呼……没事，来了就不算晚。” 爱国者将负伤的夜陌雅交给两位赶到的猎人，然后将巨戟握在手中。 “你们伤害我的领袖。理当偿命。” “别太嚣张了，温迪戈叛徒！” 终极术士领袖看着重伤的夜陌雅，暗自可惜，他已经明白这次杀不掉这位重要的领袖了。 二十位终极术士恐怕也难以击杀眼前这三名强者，不如暂时退去，减少伤亡。 就在他萌生退意之时，刚刚赶到这里，就看到夜陌雅惨状的塔露拉爆发出极度愤怒的法术。 烈焰带着德拉克的愤怒瞬间将整片区域熔毁，耐高温的特种钢材毫无阻碍的被熔化为铁水，恐怖的法术刺破他们的防御。 “什么……” 四名终极术士当场被烧成飞灰，七名终极术士则被烧成重伤，倒在地上。 终极术士领袖与剩下的七名术士还没来得及从塔露拉的爆发中缓过劲来，爱国者的巨戟与巫术便已经逼近到他们面前。 与此同时，斯卡蒂也抄起巨剑，以亚音速冲锋的姿态砸在终极术士领袖身上。 八名术士当场殒命。 爱国者又默默的走上前，挨个将七名重伤的终极术士补刀。 时雨则一手抱着重伤的夜陌雅，一手扶住爆发之后脱力的塔露拉，有些无奈的看着斯卡蒂: “小虎鲸呀，你看看我这幅样子，你不来帮我扶一个么？” “砍了他们，是为她报仇。”斯卡蒂维持着脸上的冷酷，嘴硬道，“这不是还有你在，有你我放心。” “各队伍已经完成目标，我们去总控制室，带着部队传送走。” 夜陌雅有些虚弱的声音在时雨怀中响起，几人虽然关心她，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斯卡蒂与时雨一人抱着夜陌雅，一人抱着塔露拉，与爱国者迅速赶往总控制室。 “嗯？” 十名终极术士与百位皇家侍卫配合上千名两个集团军最精锐的战士、大量重火力才勉勉强强抵达住一半温迪戈的攻势。 就在他们的战线即将崩溃的时候，这数十温迪戈却突然向后撤离。 要塞内崩溃的动力系统与各处交战所产生的大量法术乱流与能量漩涡让术士们的感知失去了作用。 他们一时间有些踌躇，不敢向前。 “等等，总控制室！快，命令集团军收紧防线，要塞已经没有攻击能力了，不要担心要塞炮！ 其他人，跟我来，有数位皇帝的利刃已经抵达，敌人是无法战胜我们的！” 终极术士发出一声呼喊，带着大军向总控制室扑去。 一路上的残垣断壁让他有些心惊，又想到已经爆炸的动力系统和巨大的伤亡，他有些头疼起来。 这次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了。 五个黑袍“人”突兀的堵在他们的去路，死亡的气息令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些是……与内卫交手的死亡卫士？整合运动究竟来了多少精锐啊！ 死亡卫队极力阻滞终极术士带领的大军暂且按下不表，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总控制室。 “各部汇报情况。” “温迪戈战团七人负伤，无阵亡。” “雪怪特种营阵亡三十四人，负伤一百四十人。” “红刀突击队阵亡二十人，负伤一百四十七人。” 霜星听完几人的汇报，又看了一眼重伤的夜陌雅与脱力的塔露拉，“雅姐，你这样子……还能开门吗？” “放心好了。” 时雨拿自己的衣服给衣裳残破的夜陌雅换上，顺便遮住了她躯干上被打穿的洞，让夜陌雅看起来没那么骇人。 她在几人担忧的目光中站起身，然后挥手打开一道大门。 “所有人，迅速撤离。这门我可维持不了太久了。” “是！” 众将士迅速通过传送门，回到整合运动境内，时雨抱起脸色变得惨白的夜陌雅，最后一个走入大门。 “咳咳……看来我得修养一阵子了。” 夜陌雅无力的感慨一声，然后冲爱国者吩咐道: “先生，安排伤员救治，立刻整顿前线部队，防止乌萨斯军报复。把侦查部队撒出去，防止敌人渗透……” 夜陌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一歪头晕了过去。 “立即送领袖去第一军医院。”爱国者吩咐一声，连忙投入到对前线的整顿中去。 不过，很显然夜陌雅高估了乌萨斯军的反应程度。 在这次大规模突袭之后，两个集团军清点战损时发现自己减员人数达到八千余人，急需整顿。 而增援的终极术士在发现原本驻守的五名内卫与三十名终极术士悉数阵亡后，连忙上报给圣骏堡。 皇帝那面的反应也并不出奇，帝王愤怒之下，将一批官员和军官拉上了军事法庭处决，又下令尽快维系战争要塞。 同时将仅剩的终极术士派出大半前往前线支援，十名内卫也迅速抵达前线，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而工程部队入驻战争要塞后，这幅惨状还是深深的震撼了他们。 巨大的爆炸随着能量传输主管道瘫痪了要塞大量区域，而原本引擎与能量堆所在的舱室更是化为乌有。 总控制室与多个控制室被完全破坏，加上各处激烈战斗炸毁的区域，这座要塞简直让工程部队有些不想下手。 在将预计六个月的维修期被工程师团上报后，皇帝沉默了很久。 没人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贵族们只能从皇帝铁青的脸色看出来，这位平日波澜不惊的陛下确实愤怒到了极点。 “这次我们损失了八千集团军战士，一艘高速战舰，三十名皇家侍卫，三十七名终极术士，五名内卫。 以及在要塞驻扎的数千精锐与大量技术人员，而要塞本身会失去半年的战斗力。” 皇帝冷漠的话语在议员们的耳边回响。 “我宣布乌萨斯帝国进入紧急状态，向整合运动全面宣战。 军事大臣、财政大臣、外交大臣留下，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 第74章 乌萨斯的应对与休养 “我的大臣们。” 皇帝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我需要你们拿出一个章程来，对整合运动的军事计划，乌萨斯能拿出多少钱来支援战争，以及——” 皇帝将视线转向外交大臣，他冷漠的目光令外交大臣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我亲爱的外交大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莱塔尼亚达成协议？” “陛，陛下……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双子女皇对此事的态度并不积极。 我们推测整合运动拿出了一些令双子女皇很心动的东西，而莱塔尼亚贵族们和他们的女皇似乎并不是一条心。 陛下，还请给我们一些时间，贵族们的压力会让双子女皇退让的。” “嗯……完成军事准备需要大约三个月，我的大臣，你的时间并不宽裕。” “是，陛下！外交部方面会全力以赴！” “我听说拉特兰要召开万国会议。” 见皇帝不再谈论莱塔尼亚的问题，外交大臣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的回答: “陛下，拉特兰无关紧要，一个小邦的万国会议……没有那个大国会亲自派人参加的。” “我想，那个整合运动的领袖一定会去参加。”皇帝摩挲着下巴，“我们需要在各个方面与他们争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臣明白！陛下，我会在莱塔尼亚事务结束后亲自前往。” ………… 另一边，整合运动的第一军医院。 “领袖，检测报告出来了。” 医生将夜陌雅的报告递给塔露拉，有些忧心的下了医嘱: “夜陌雅首长手臂有七处伤口，头部、躯干等处有四十七处伤口，这些已经处理过了，几天就能好。 但是您看这里，手臂、小腿骨折，至少需要十天以上的治疗，而最严重的是躯干处的贯穿伤，没有一个月以上是好不彻底的。 而过度使用源石技艺方面的问题，梅菲斯特阁下没有检测出什么，现在首长也苏醒了，她告诉我们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后遗症。” “嗯……即使有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也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治疗吗？” 听到塔露拉的疑问，医生点点头。 “是的，领袖。首长被打出的贯穿伤，直径接近七厘米，很多脏器都受损严重。要不是首长很强，这样的伤势……” 塔露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端上医院精心调制的营养餐，去病房探望一下小雅。 此时的夜陌雅正躺在病床上，她嘱咐护士帮她摇起病床，让她身子半立起来，方便批阅文件。 她也终于脱下了自己那一身军装，换上一套略显宽大的条纹病号服。 一头长发刚刚被护工清洗过，舒舒展展的披在肩上，额头被纱布包着，一只胳膊和小腿也打上了石膏，一副病弱少女的样子。 夕阳的辉光打在夜陌雅的侧脸，朦胧的光晕为她那可爱的面庞额外平添一股神圣感，再配上她那副目不转睛批阅文件的认真样，着实动人。 这不，塔露拉一眼将这幅美景收入眼中，一下被迷的一呆。 “咳咳。” 塔露拉回过神来，她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上前去，捏了捏夜陌雅那q弹的脸颊。 “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这里批文件呢？” “很多事情需要我做决断。莱塔尼亚那面撑不了多久，我们要尽快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嗯，只要再有三个月，我们的军事力量就能再上一层楼。” 塔露拉本来想和夜陌雅聊几句闲话，关心一下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聊了一堆工作的事。 “哎，反正我肯定也劝不动你。” 塔露拉耸耸肩，她也没打算让夜陌雅完全停下工作。 “不过，小雅啊，你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几个可都担心你呢，你看看梅菲斯特那孩子，看到你那副惨样，差点哭出来呢。” 看着塔露拉这幅欠样，夜陌雅眯了眯眼。 “哦？那么有一个人因为看到我这幅惨样，一下爆发秒了一片终极术士，然后脱力——会是谁呢？” 塔露拉撇撇嘴，把手里的营养餐放在小桌子上，“来，张嘴，小孩子，喂你吃饭了。” 夜陌雅眉眼带笑，很高兴的张开小嘴:“啊——吧唧吧唧……嗯，不愧是小塔喂的饭呢，真好吃。” “切，贫嘴。” 塔露拉嘴角也微微上扬，手上动作不停，投喂着自家的小丫头。 给夜陌雅喂完饭后，塔露拉也匆匆忙忙的离去，留下夜陌雅一个人处理文件。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夜陌雅在护士的催促中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到一边，把床摇平，又加了一层薄毯子，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管其他人如何忙碌，起码她得到了一个长达一个月的相对清闲期，实属难得。 一名死亡卫士无声无息的从阴影中浮现出来，将一摞文件抱起，送去情报部。 四道带着死亡气息的“人”微微闪动，护卫着主的安全。 第75章 实验室? 让我们暂且放下整合运动与乌萨斯的战争，在这三个月的和平期中，罗德岛也没闲着。 一次偶然的线索，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情报，凯尔希通过自己的渠道获悉了一些奇怪的药剂。 在某个幕后黑手的操纵下，罗德岛的众多干员随着凯尔希、阿米娅、博士三人前往目标地。 龙门以西150公里，罗德岛的一众干员在林中穿梭。 高大茂密的森林几乎将地面变成一片黑夜，只有零星的几束光芒穿过层层枝叶，在地下投下几个光斑，这里仿佛被于深渊一般，黑暗而又死寂。 罗德岛一行人坚定而有序地穿梭在林中，摩擦枝叶所发出的的沙沙声似乎就是这里唯一的声响。 凯尔希一挥手，整支队伍立刻停下，做出防御姿态。 “到了么？”阿米娅问道。 凯尔希点了点头，“就在前面了，大家小心些。” “重装小组在前掩护，近卫小组防卫两翼，各小组继续推进。” 博士的指挥声响起。 众人又前进数十步后，随着第一位重装干员走出灌木，一片空地霍然在众人眼前展开，而在空地中央，突兀的坐落着一座低矮的黑色长方体建筑。 “嗤——咔嚓” 几挺自律铳枪突然从土中窜出，向罗德岛众人吐出能量。 不过幸运的是，严阵以待的重装干员为队伍抵达住了第一波攻击。 阿米娅一挥手，一道黑色的能量化为利剑，瞬间将一挺自律机枪轰成碎片。 狙击组与术士组紧随其后，弩箭与法术能量化为狂风骤雨，几息之间便将剩下的自律机枪化为灰烬。 伴随一阵吱呀声，那座建筑的墙裂开，露出一条宽阔的地下通道。 这幅样子几乎把“阴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第二狙击小队，第一重装小队留守入口，其他人跟我来！”博士命令道。 伴随清脆的脚步声，罗德岛众人走入漆黑的通道，门口一粒石子轻轻震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被人注意。 “都已经向下走了三百多米了，还没有到嘛？”一名手拿探测仪的干员嘀咕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扇大门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额……好吧，看样子到了。” “这里有个告示牌！” 这位干员正尴尬着，一位术士发现了异常，众人随着她的指示望去，一个告示牌立在大门旁: “温馨提示，进门左拐有池子可进行废物处理，呕吐者请在池子呕吐，勿随地呕吐，谢谢合作。” 下一刻整条通道骤然间明亮起来，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门后向他们展开了怀抱。 阿米娅博士凯尔希互相眼神交流了一下，旋即带队鱼贯而入。 不出所料，在他们进门后这片广阔的空间弥漫起了柔和的光芒。 当这片空间内的场景清晰明了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几名干员当即唔的一声，跑到左边的池子，将自己刚吃进肚子里的早饭吐了个干净。 几千个圆柱形器皿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片空间，在这些器皿中，则是用淡绿色液体浸泡的，来自各个种族的生命体:萨卡兹、萨科塔、菲林、佩洛...... 很多器皿里浸泡的已经不是完整的人，或是一堆内脏，或是一个头颅，更有甚者，几个器皿里的人被肢解成一堆破碎的血肉。 当然，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感染者。 “各位，欢迎来到七号实验基地！” 伴随着一个轻松愉悦的声音，夜陌雅推开门走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你害的吗！？” 阿米娅的震惊转化为愤怒，一团黑色的法术能量在她手中聚集。 夜陌雅随手挥了挥，将阿米娅的能量驱散，又转头对凯尔希笑了笑: “有什么想问的？我会尽我的所能解答。” 凯尔希面容严肃，“你是……等等，是你？你不是整合运动的领袖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凯尔希忽的捂住脑袋，无数条信息在她脑中回荡、联系，将她的脑袋敲的生疼。 “ace遇到过你……莱茵生命的是你……还有，还有，整合运动的领袖，提卡兹的古老誓约者……” 凯尔希仿佛揭开了什么迷雾，她想起了古老的提卡兹传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些都是你，你究竟是谁？” “啊……凯尔希，不愧是凯尔希，居然发现了问题。” 夜陌雅有些惊讶，她坦然自若的笑着，向凯尔希解释起来。 “你终于注意到我经常会在好几个地方出现，凯尔希。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我有穿梭空间的能力，所以是通过空间穿梭活跃在多个地方。 但实际上并不是，我只是其中一个分身罢了。 维多利亚、莱茵生命、深海、整合运动那面的我都是分身，而这里的我是负责矿石病研究的。” 看了看陷入震惊的众人，夜陌雅耸耸肩，“是不是很惊讶？” 凯尔希回过神来，“那么，你遮掩自己的手段是什么？而且，你的本体……又会是什么东西？” “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女士哟，你今天可是蛮失态的哦。” 夜陌雅冲凯尔希挑了挑眉，“毁灭前代文明的敌人……可没有死亡，而是被镇压。” “你是指……星空中的？”凯尔希有些惊疑不定的问 “很遗憾，不完全对。星空中的怪物是它的肢体，而祂真正的力量则掩埋在泰拉的深处。 而最近，多了一个人在大地之下镇守深渊。” “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 我现在的状态嘛，你可以理解为电子计算器的多线程工作，同时对多个事件进行运算。 只不过，主要运算力集中在封印那面，在整合运动和其他地方的运算力只是一小部分。我这样说你们是否能理解？” “我明白了……最近的那个超出泰拉文明科技，甚至能超越前文明的那个文明共同体，也是你的手笔吗？” “是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 阿米娅的声音忽的传来，她看着周围的惨状，带着怒意望向夜陌雅:“他们！是什么情况？” “其实你见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有十二个这样的实验基地，只不过这个是最大的那个。” 夜陌雅没有正面回答阿米娅的问题，而是介绍了一下实验室，接着反问道: “年轻的魔王，你能感知他人的情绪，不妨看看他们，看看这些还有意识的人，他们是否抱有敌意与愤怒？” “我……没有感知到，为什么？你用了什么手段？” “上个世代倾尽所有打造的封印，并不能永久的困住祂。 事实上，封印已经松动了，深渊用不了多久就会摆脱封印的束缚。 而且封印并没有完全阻隔深渊与外界的联系，在被封印的长久年代里，祂一直在积蓄力量，制造眷属。 当封印破裂之时，祂将释放一道强大的冲击波横扫世界，然后便是庞大的深渊军团将淹没泰拉。 而我在对封印那里做出一些调整，将祂积蓄的能量一点点散出。 此外，我打造了一支强大的军团用以抗衡深渊的眷属。” “整合运动？”阿米娅问。 “泰拉文明共同体？”博士出声道 “没错，就是泰拉文明共同体。”夜陌雅带着一丝赞赏的眼神看向博士，拍了拍手，“巴别塔的恶灵…....啧啧，你倒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见过？” 博士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大规模的对感染者做人体实验？”阿米娅打断道 “我们的时间紧迫。源石是泰拉意志的血液，而沾染这份力量的泰拉人，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夜陌雅走到一个器皿前，里面是一个比较完整的菲林族男人，看起来年龄大概是三十多岁。 夜陌雅敲了敲器皿，“fl—71号启动苏醒程序。” 器皿内部亮度微微提高，那个菲林族男人睁开眼，一个沙哑但温和的声音从器皿的扬声器中传出。 第76章 伦理与科学 “您好，夜医生，今天有什么实验要做么？额……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来了这么多人？” “哦，他们是一家医药公司，是我请来合作开发药物的。” “......医药公司都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么？”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声。 夜陌雅耸耸肩，一摊手:“嗯..……他们公司比较特殊，业务范围比较广，不过医疗水平确实是挺高的。 啊对了，今天没有实验要做。” “医生，如果没有实验请不要随便唤醒我，您说过的，每个实验体清醒的时间有限。” 男人的语气变得有点不高兴。 “呃，这个……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下你家里最近的情况啦。 这不是快入冬了嘛，我派人去给你家里装了供暖装置，然后还装修了一下屋子，送了点过冬的衣服粮食，今年冬天你妻子和女儿不会挨饿受冻啦！” 夜陌雅挠了挠头，讪笑着说。 男人的语气有些激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儿，她娇小的身躯在他眼中如此的高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谢谢您，还记着我的家人....” “嗨，没事没事，这是应该的嘛。 另外，你女儿能看见了哦，上个月我们给她做了手术，治好了她的眼睛，还领她去南方旅游了呢！ 你看，这个是给她拍的照片。” 夜陌雅掏出一张照片，贴到器皿的外壁上。 男人眼珠在液体中转了转，盯着照片: 一片翠绿的草地在画面中展开，中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花，还有几只蝴蝶在绕着花朵飞翔。 天空是北境很少见的透亮、遥远，几朵白云点缀在淡蓝的天幕，整个世界清澈明亮，仿佛色彩就要从照片中流出来一般。 而草地中央跑动着一个小女孩，五六岁大，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一旁坐着一个样貌平平的菲林族女人，皮肤有些黯淡，一脸慈祥的望着小女孩的方向。 男人将视线看着那个女孩，记忆里那没有焦点的眼睛被一双眼神闪着光的眼睛取代，这一点光刺破时空，沉入他的心田。 他又看向女人，她的神色比起自己走之后差了些，但从两人的身材和面色看得出来，确实比以前要吃的好些。 男人艰难的伸出手，隔着玻璃壁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闭上眼睛，“告诉我妻子，不用等我...….找个能对女儿好的人嫁了吧……她们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或许过几年你就可以把病治好回家呢，她们可都很想你的。” 夜陌雅很认真的对他说。 男人睁开眼睛，眼珠微微转动，看了看罗德岛这些全副武装的人，不免有些担忧:“谢谢，医生，我不知道用什么能报答你，我真的.....” “这是你应得的。”夜陌雅严肃的说，“你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本就应该得到这些。” 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闭上眼，“医生，我该休眠了，我等不及要见见她们了，您也要和这些医药公司的人聊聊正事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医生，你是个好人。小心点这些大公司的人，他们可不一定安了好心。” “谢谢，我会注意的。” 夜陌雅点点头。 “晚安，菲迪先生。” “晚安，医生。” 器皿重新暗淡下去，fl—71号再次进入休眠，不同的是，这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阿米娅感受着他的情绪，也不免有些低落，“他....” “他是一个村庄里的普通农民，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先天失明。靠着他种地、妻子织些布维生，吃了这顿没下顿。” “后来……” “后来他被感染了，一颗高活性的源石矿足以让他失去普通人的身份。” 夜陌雅看了他一眼，“成为感染者以后，他们一家被赶出村子，去更偏远的地方勉强活着。 吃饭时候他都是自己抱着碗到一边去，甚至连靠近他的家人都不敢。” “感染者只是简单接触的话又不会传染！” “可他不知道，感染者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被妖魔化了。 要不是新开的耕地还要他卖力气耕作，妻女还要养活，或许他早就自杀了也说不定。 直到我们找到他，告诉他一些关于感染者的常识，他才敢轻轻的抱抱他的女儿，一触即分。” “之后他就来这里了，对么？” 凯尔希问。 “是的，我向他承诺了一些条件，送给他们一台智能耕种机，答应他安排他的女儿上学，他便和我们来这里了。 毕竟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都如此艰难，何况是感染者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这里都是这样的人么？” 夜陌雅环顾四周，“这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但不全是，他们有的是走投无路的感染者，有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有的是城市贫民窟的流浪者，这样的人少多少都不会有人在意。” 她向右走了几步，启动了另一个器皿。 “哟，您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要做实验的话就赶快，随你便。” 这是一个瘦小的鲁珀族。 “你是否对你所杀的那一家表示忏悔？” “噗，我说医生，你是医生又不是法官，来问我这个做什么？ 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把我们这些感染者像畜生一样对待，难道不该死么！这世道制裁不了这样的人，那就我来！” “我找到了你父母。” 那个鲁珀族愣了愣。 “他们已经死了，因为你杀了那一家子。” “你在说什么屁话？” 夜陌雅也不恼，她静静的回答: “那一家子实际上长期对穷人的施舍，你也吃过他们发放的粥。 而你的父母在病重时候也吃过他们的药，当你父母的病再复发，却没人能给他们药了。” 夜陌雅不等他说话，便关闭程序，让他重新休眠。 “这是……” “他把当地一个富豪杀了，还有他的三个孩子。他把这一家子杀害后还侮辱了尸体，最后把这一家分尸后逃窜。 他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实际上却什么都看不懂。” 阿米娅说，“不管如何，这样的实验未免有些残忍....” “是的，残忍……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是在做着足以被称为亵渎的事情。 但总要有人去做，而我恰好有能力去做，那就让我来吧。” 夜陌雅向楼梯走去，“来吧，我们去二楼谈谈接下来的合作。” 第77章 真正的狂人 在凯尔希的示意下，罗德岛三巨头跟着夜陌雅向“楼上”走去。 感受着周围多次错乱的环境，凯尔希正打算开口，却被夜陌雅打断。 “接下来我想带你们去见一个……嗯，姑且称作人的生物。她是一位值得钦佩的狂人，我也从她身上获益良多。” 四人走了一段，一道门突兀的在几人面前出现。 夜陌雅推开门，示意三人跟上。 “额，进来之前，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可能会吓你们一跳。” “我才不怕呢。” 阿米娅快步走进门，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个半边露出头骨的脑袋就飘在她的面前。不过，阿米娅坐到地上，一半是吓得，另一半是因为撞到了屏蔽力场。 “你这这这……” 博士急忙把惊魂未定的阿米娅扶起来，然后看向这个看戏的家伙。 夜陌雅则坏笑一声，将这个脑袋移走:“你看，我就说会吓一跳吧？” “阿雅，虽然说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是你这样玩，也多少有点不妥当吧？” 一声听起来高冷、清凉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 “诶？谁在说话？” 夜陌雅笑哈哈的，摆了摆手:“又不会少块肉，我就说逗逗这孩子罢了。” “咳咳。”夜陌雅收起笑容，一脸严肃，“这位就是我所说的狂人，一位……医学家。” “我通过感知器看到你们了，孩子们。三位都是来历非凡啊。” 那个女声顿了顿，凯尔希感觉到一股视线正窥视着，但很快转移了。 “其实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主要是是希望你们认识认识。” 夜陌雅的声音将三人注意力拉了回来。 “毕竟以后我们合作，她也会是一位主要对接人。” “额，这位……是什么情况？” “她呀，嗯……其实我也是偶然与她相遇的。” 夜陌雅回忆起前些年的事来。 “当时我只是初创这个项目，虽然科技水平高，但我其实也称不上什么高明的医生。 所以我虽有宝山，但也没什么具体思路。直到我遇到她。 那时候我走在贫民窟里，一方面是构思下一步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寻找实验体。然后我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美女医生在给人治病。” 阿米娅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个恐怖脑袋，决定不细想下去。 “在贫民窟这种地方治病，还是个女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她在医生里还算能打，干碎了当地一个帮派来为自己的研究提供资金。 话说回来，我当时就很惊讶啊，这地方怎么有这样专业的人才，就留下来和她聊了聊，向她请教了许多知识。 后来和她混熟了，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的研究有些激进，而且领域还是矿石病研究，为人比较刚烈，被排挤的不行。 这种事情说出来也确实俗套呀，不过很多事就是这样。” 夜陌雅感慨了一声，继续讲述着。 “当时我起了些小心思。 这个医生的专业水平与那股子钻研劲，都是这片大地顶尖的水平，要不把她拐走，帮我一起研究矿石病？” “所以说，这周围的身体组织……” 凯尔希看了看周围，这些身体残片大概就是这位医生曾经的躯体。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当她被我拐回来以后，她就像是干涸的河床遇到大雨一般，像是疯了一般扑在这些仪器、资料库上。 我当时可真的是被吓一跳。 一个普通人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我都怕她猝死。 所以最后我把她打晕了，让她好好休息一阵。” 这时候，这位狂人的声音悠悠传来，还带着点怨念: “有哪个研究者见了这些颠覆性的知识不会发癫！？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深入的研究摆在我面前，你之前简直是暴殄天物！” “嘿，我要负责的东西多了，怎么可能全知全能？ 再说了，世间万物皆有尺度，你这种不顾身体健康的短时学习，只不过是满足一时之欲，哪里是长久之法？” 在夜陌雅反驳过后，这位狂人居然没有反驳，博士不免有些好奇。 “这位……医生，怎么不说话了？” 夜陌雅闻言一笑，小脑袋微微扬起:“我把她麦闭了。” 她将权限解开，那狂人的声音才慢慢响起。 “你这死丫头……又闭我麦。” “略略略，你打我呀？” 夜陌雅冲着空气扮了个鬼脸，然后继续一脸严肃的向三人讲述。 “额，刚刚讲到哪里了？哦对，我当时打晕她后，也和她讲了照顾身体的重要性，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然后她就问我: 我的身体如此孱弱，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更好的学习真理、开展实验呢？ 我当时想了想，提出三个方案。 第一是改造身体，强化身体素质，不过见效慢，而且变化不会太过夸张。但这条路是最稳妥的。 第二是走彻底的改造路线，强化灵魂，然后制造一副超越生灵的躯壳。但是见效比较慢。 第三是将意识上传，像人工智能一般，作为电子生命存在，与仪器共存。见效快，能摆脱肉体限制，对进行实验的帮助很大。 她选择了第三种，放弃肉体。” 夜陌雅看了看周围，这幅宛如地狱的场景。 “在放弃肉体后，她成功成为了这个实验室中的一位数据化生命。她将自己的肉体贡献了出来，进行这些实验…… 说实话，遇到这种人真的是让我大受震撼。” “你说的没错，这真是一位狂人。” “是啊，狂人。不过虽然执着，但也不是凉薄之人，也挺好。” 夜陌雅看着这些身体组织，“毕竟呀，有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铲除矿石病，让所有人不会患上这种绝症。 可偏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是个傲娇。” 这位狂人保持了沉默。她没有反驳夜陌雅，她只是默默又开启一场实验。 “古老的文明守望者，年幼的魔王，前代文明的遗孤……” 夜陌雅挨个看向凯尔希、阿米娅、博士，“你们帮扶感染者，但是终究不是一个纯粹的组织。拯救大地不是靠着平和手段…… 唉，算了，多一条路也总是好的。愿意合作的话，我会派人与你们共同研究的。 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 “所以，你把这些人引到这里究竟是做什么？” 这位狂人有些不解，泰拉的科技水平在这里不值一提，夜陌雅究竟在图什么？ “我如果说，只是见一见罗德岛的人，你肯定不信。 但是……其实我就是这样想的，想见一见这三位不凡的人。” “算了，你这种人的想法，我也捉摸不透。” 狂人的声音有些慵懒，夜陌雅说她是狂人，可她夜陌雅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位狂人呢？ “……我们时间紧迫，老搭档。” “欲速则不达，小丫头，这还是你常说的。” 番外 一个缩影 （注:本章是对76章末尾的补充） “诶，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一个中年妇女见丈夫推开门，连忙迎了上去，帮他脱下厚外套，挂在衣架上。 “夫人，快别提了。帝国的新政策下来了，唉，那些可怜人更不好过啦。小家伙睡了吗？” 男人长着个大胡子，年纪四十多岁，一头黑发梳的很整齐。 “孩子已经睡啦，亲爱的。她想再等等你，可是明天还要上学呢，我就先让她睡觉去了。” 妇人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丈夫，又拿了块大面包来。 “喏，今天也没剩什么了，吃点面包对付一下吧。” “唉，真是苦了你啊，夫人。” 男人有些低落，显然今天的事情并不顺利。 他啃了一大口面包，又喝下半杯热水，妇人这时开口了，“亲爱的，你是个心善的人，你这次要拿出多少钱去帮那些人？” “夫人……” “我倒是无所谓的，亲爱的，当年我们一起去大城市打拼，我就没有图过什么，我就是看中你这个人啦！ 可是，你这样子终究没办法长远呀。我们还有孩子，就算我们过得苦一些，也得让孩子幸福吧？” “唉，夫人，可是如果我们不施以援手，这些可怜的人就要死了。帝国的政策，唉，我又没有能力去改变。我对不起你们啊……” 这位中年男人有些愧疚，自己对家人没有尽到责任，救济感染者、贫民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或许自己真的很没用吧。 “亲爱的，别这么说。所有决定都是我们一起做出的，不是吗？我永远爱你，永远会支持你的。” “也许我们应该一直把生意做下去，做的更大些，用钱来办到当帝国官员办不到的事。 唉，说到底，我不应该抱有那种——当了官就能改变社会的幼稚想法。” 男人显然有些懊悔，但妇人坐在他的旁边，抱着他劝慰起来。 “亲爱的，毕竟大叛乱之前，商人的地位更低些，想实现我们的理想还是要靠做官。 反正到了现在，我们也没有再去做生意的机遇了，亲爱的，放宽心。 既然二十五年前我们能通过机会经营成功，那我们现在做官，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是的，夫人。” 男人反手抱住他的妻子，“我很庆幸能遇到你，我的挚爱。让我们的一起努力吧，我们还能再奋斗二十年，一定可以改变国家的。” “那样，我们的孩子也能生活在一个更美好的国家了。” 妇人依旧像二十年前那样憧憬未来，即使这些年他们深受打击。 “如果我们不成功，那就得让孩子努努力啦，对吧，夫人？” “去你的。”妇人拍了一下男人，“我可不想让孩子受咱们这样的苦……诶，那些感染者最近情况怎么样？” “就算那样。现在的药，我也只能搞到些抑制感染程度的，治不好的。 粮食什么的还好，有你经营的店铺，还能把基本的食品药品保障起来。” “也不是保障，他们算是拿工钱换的。” “就你安排的那些活？”男人轻笑一声，“好啦，你以后可别找他们了。要是被上面发现你和他们有联系，还保不齐出什么乱子呢。” “知道啦——我去看看小家伙，你先回房间睡吧。” “好，好。那你动作轻些，别把孩子吵醒了。” 两人爬上楼梯，男人向左边的卧室走去，推开门，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的关上门。 “真是的，怎么自己动作这么大？” 妇人抱怨了一声，然后推开右面的门，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房间内，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女孩被吊在空中，两只眼睛不见了踪影，从脖子上流下来的血流了一地。 妇人楞了一阵，浑身颤抖起来，她捂着嘴，从灵魂深处涌上来一阵战栗。 她想后退，两条腿却没了力气，一下子摔在地上。 妇人挣扎着站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到左边，一把推开门，刚想哭喊，却被里面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 男人躺在地上，一个鲁珀族少年正拿着刀看着自己。 妇人有些颤抖，强迫自己不去看血泊中的丈夫，她瘫在地上。 “你你……为什么……” “你们这些人渣。” 少年狠狠的看着她，“法律制裁不了你们，我可以。” ……………… “鲁科一家死了。” 一个官员露出一丝做戏的伤感，“听说是被一个感染者杀掉的，阁下，你有什么看法吗？” “可怜的鲁科，那些年轻的孩子总是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煽动，造成一些悲剧。” 一个腰板笔直，衣着考究的官员看着这位假意伤感的家伙，“你明白我的意思，阁下。 关于鲁科一家的悲惨遭遇，我有一些与现在结果不同的证据——阁下打算用什么来让判决维持呢？” “您说笑了，鲁科一家人就是被那些可恨的感染者谋害，与任何势力无关。” 他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不过说句不相干的，我佩服您的为人，不知可否接受我的敬意——” 他掏出一叠象征金钱的东西，递给这位衣着考究的官员，“您看，我的敬意？” “嗯……鲁科先生的离世实在是令人叹息，希望你能尽快抓获凶手。” 官员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满意的笑了笑。 “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我的同僚能够安息。” “再会，阁下。” 一场谋杀就这样草草落幕，一位希冀改变帝国的官员就这样死于家中，无人问津。 第78章 东国志愿师团 “诶，您不能进去，还没通报呢！诶诶，同志——” 门口站岗的战士突然发出一阵呼喊，但还是没能拦住这位东国来的女将军。 这位性子火爆的女将军一闪身越过卫兵，推开门，直直的朝夜陌雅走了过去。 “尊敬的夜委员！” （注:这里喊的是夜陌雅在军事委员会的身份。） 女将军两只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子，美目盯着夜陌雅。 夜陌雅不留痕迹的把目光从将军的饱满挪到她的脸上，看着这一脸不忿的东国将军，有些无奈。 “赤冬将军，您今天是怎么了？有谁惹到你了吗？” “有！” 赤冬将军紧紧盯着夜陌雅，她似乎觉得这样俯视别人有些不礼貌，于是一把拉过椅子坐了下去。 “委员阁下！我们作为东国来支援整合运动的军队，是来打仗的！是来揍那些乌萨斯军的！ 可是您看看，我们来这么久了，饭没少吃您的，装备也换了不少，为什么就是没有上前线打硬仗呢！ 我们东国军人，可是从来不怕死的！您这样把我们放在后方，又让我们如何报仇！？ 而且，这段时间，我们在整合运动生活，也亲眼目睹了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让这些兄弟般的战士上前线死伤，这样如同天国般的政权受到乌萨斯的蹂躏，我们也做不到旁观！ 委员阁下，你们这里常互相称呼同志，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 对，我们不是整合运动的人，但是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宁愿大家真心的把我们当成同志。 我们并肩作战，我们也可以有与你们一样的理想！” “哎呀，赤冬将军，您别急，来来来，喝茶。您喝着，听我慢慢讲。” 夜陌雅将壶里的苦荞茶倒出一杯给赤冬将军，然后笑眯眯的解释起来。 “赤冬将军，大家都是能看到你们的作为作为的，所以刚刚那位战士才会喊你同志嘛，其实大家是很认可你们的。 可是上战场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儿戏，诸位刚来时候，虽然意志坚定，但是毕竟装备水平拉低了部队的战斗力……” 赤冬将军有些不服气的一瞪眼，“我们有八千子弟，就算是拿牙咬，也能啃下乌萨斯军一块肉来！” “诶呀，是啊，可战争最宝贵的是人呐！这种把战士白白堆上去送死的事情，不妥当呀。 再说了，赤冬将军，你也是知道的，你们这支军队的组成部分是什么样子的。 东国北方统一了全国，又把你们这支以南方精锐武士为主的师团派出国去作战。 再看看东国给你们这一个师团的装备，除了个人武装，居然只有十门拖拽式的老式源石炮！ 那些武士个人用的装备，大概还是你们自己准备的。 您自己说说，这东国新幕府安的什么心？” “我知道……阁下。我们是败军之将，如今的幕府想借机铲除我们，我们也知道。 可是，我们这些人，又有谁不是和乌萨斯帝国有血海深仇？ 东国有四万南方武士，五万北方武士，而我们这八千人，有六千是南方武士，两千是北方武士。 东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那我们就向仇敌咬下一块肉去，也不枉武士之灵。” 听了赤冬将军的话，夜陌雅摇摇头，“我明白你们的意愿，最近炎国的支援装备，你们收到了吧？” “是的，感谢您的慷慨。大炎的法术装置，真乃超凡。东国万万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啊。” “炎国天师府确实是这片大地一绝。” 夜陌雅点点头，“等你们完成训练，我会派你们上战场的。” “此话当真！” 赤冬将军一下惊喜的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笑。 “当然。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您请问。” “你觉得，东国和整合运动比起来怎么样？” 赤冬将军沉默了一阵，她摇摇头，这些日子跟着整合运动的学校学习，让她意识到很多事情。 “天上地下啊……东国，唉，说到底，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哪个幕府都一样。 肥头大耳的永远是那些大名与将军，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至于我们这些武士，夹在中间，呵……东国又怎么能和整合运动比呢？ 腐败、权贵的压迫……自从见识到整合运动以后，我突然发现东国居然是这样的不可救药。” “那么，赤冬将军。”夜陌雅露出笑容来，“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可以改变这一切？” 赤冬将军愣在原地。她性格火爆，可她不傻，她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说不好听的，这位军事委员意图扶持她去颠覆东国政府。 可是…… 她忘不了，在她军旅生涯中，沿途村庄那遍地瘦骨嶙峋的村民。 也忘不了，税吏对东国百姓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东国饿死了多少人？三十万？五十万？可即使是武士，这些地位不上不下的人，都可以靠着本家的赋税生活。 …… 这样是不应该的，我已经看到了天国，为什么不让我的祖国也向着天国靠拢？ “夜陌雅阁下……我认为，腐败与权贵，不应该继续在东国存在。东国应该改变。” 夜陌雅站起身，走到赤冬将军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会有这么一天的。乌萨斯帝国的摧毁只是一个开端，我们要解放这片大地的所有人。” “阁下……不，同志，夜陌雅同志。” 赤冬将军向夜陌雅行了一个武士礼节。 “我会安排师团进行更深入的理论学习，学习如何改变东国。 同时，我们不会忘记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向乌萨斯帝国报仇。” “当然，赤冬将军。我很期待你们的蜕变。” 第79章 切尔诺伯格之灾 “切尔诺伯格的迁移工作在三日后开展，把城市向后方迁移一些，我们需要更大的空间作为大战的战略缓冲区。” “嗯，新编的十一个师也完成了训练，这下我们终于有充足的兵力了。” “城市的应急救灾反应部队也应该动员起来，辅助各地治安部门进行城市管理。” “雅姐，你什么时候从切尔诺伯格回来？” “不急，切尔诺伯格这面还有一切工作需要我协调。” ………… 入夜，结束一天工作的夜陌雅立在切尔诺伯格控制塔顶端，俯视着这座富有活力的城市。 到了这个时候，多数人已经回家休息，只有少许的夜班工作者和部分店铺还开着门。 几辆巡逻车呼啸而过，城市也随着时钟的转动，逐渐进入休眠。 东侧的港口正停着几艘大型货用陆行舰，为这座城市输送着维持生命的物资。 南侧的工业区这个时候成了切尔诺伯格最繁忙的时候，近万名工人在其中工作，制造各种工业品。 稀疏亮起的路灯与星空交相辉映，宁静的氛围像是个大罩子，盖在这片大地之上。 “嗯……地下？” 夜陌雅忽的一皱眉，看向切尔诺伯格的动力区。 上百平方公里的移动城市剧烈震动起来，整座城市发出巨大的悲鸣，喷涌的能量瞬间击穿数十米厚的隔离层，在城市内部肆意流淌。 尖锐的警报声在城市上空回响，大量建筑在震动中倒塌，哭喊声与爆炸声响成一片。 “该死的……” 夜陌雅怒骂一声，立即利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向全城通报。 “各应急救灾部队立刻集结！人民军士兵立即投入救灾支援，全城警备力量出动！” 一时间，上万军警行动起来，进入抢险救灾的阵地。 “快快快！你的装备，拿上！e302区需要人手！” 一个后勤处的工作人员一边把装备塞给赶来报到的应急救灾部队战士，一边焦急的大喊着。 “c362区域发生火灾，需要支援！” “人民军第921连术士已前往控制火情！” “d101区域，这面是tmd居民区，楼倒了一片！” “工业区……卧槽，应急部队快撤出来，活性源石粉尘含量正在上升！” “我是感染者，我要求接手这片区域的排险工作。这里存储着大量高危物品，必须切断管道！” 无数条情报在终端上刷过，在切尔诺伯格智能网的计算下，各战士都接收到最适合他们去做的任务。 最高效的分配无疑减轻了人手不足的负担。 “城市的救灾工作只是一部分，工程师们召集起来了吗？” 夜陌雅一边赶路，一边问跟上来的梅菲斯特。 “雅姐，只找到四十七名工程师，都在前面集合了。” “很好，501旅很快就能赶到支援，等他们到了，立马都撒出去。” “是！” 谈话间，夜陌雅已经赶到工程师集合的地点，她也不废话，当机立断的开口: “有没有志愿者对切尔诺伯格地下结构熟悉的？我需要有人带领我们下去切断源石反应堆的供能。” 这些工程师互相看了看，有十三人站了出来。 “领袖，我们商量过了。我们这些人对地下最熟悉，而且大多也没啥牵挂的人。就让我们去吧。” “好，都是好样的。走！我为你们开路。” 夜陌雅刚准备动身，却被梅菲斯特一把拉住。 “嗯？” “雅姐，太危险了，那可是一座城市的动力啊。让我去吧。” “领袖！您不能以身犯险啊！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整合运动可怎么办啊！？” 夜陌雅看了眼担忧的众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 “因为我是领袖，而且我是最强的人，所以我下去，为你们保驾护航。” 见他们还想说什么，她严厉的板起脸:“这是命令！遵守命令，你们带路。 梅菲斯特，指挥好抢险工作，注意全城居民的后勤问题，百万居民的安危，你要负起责任！” “是！！” 说完，夜陌雅也不管梅菲斯特的表情如何，带着工程师向地下奔赴。 烈焰在一栋七层楼高的房屋中蔓延，奔腾，应急救灾部队的个人装备完全无法阻止火势蔓延。 “妈的，老斯特，和我闯一闯？楼上的孩子可不能不管啊！” “你可别想逞英雄，走……人民军的术士来了！” 一个人民军的术士匆匆赶来，看着熊熊烈火露出一丝凝重。 “同志，上面有至少十五户人家，快施法……等等，你的施术单元呢？” “用坏了。他妈的，老子一个月都没有今天晚上放的法术多。” 人民军术士直接掏出一个源石，就准备施法。 斯特眼疾手快的摁着他，大喊一声，“你疯啦！没有施术单元，你用这种规模的法术会染病的！” “老子穿上这身军装，就是为了保卫人民！” 术士一把挣脱斯特的手，大吼一声，像是为自己壮胆一般，全力释放起法术。 源石渗入他的血液，流便他的全身。精神力与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但一股信念仍在支撑着他完成法术。 一个精锐术士可以控制一个街道的一切，控制一场大火自然也不再话下。 只是…… “快，抑制剂！” 急性感染导致的症状让术士在熄灭火灾后当即倒地。黑色的晶体在他体内迅速生长，在他皮肤上凝结。 “呼吸停滞……快，医疗兵！急救！” 抢险人员损失的很快。 所有术士都在超负荷释放法术，不管是灭火也好，还是抑制能量、移动重物。术士们四处急救，是损失最快的一群人。 “报告，921连、923连的术士已经全部失去战斗力了。很多人矿石病感染、恶化。” “妈的，人手，人手……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下切尔诺伯格人民的命！” 梅菲斯特的风度没能保持下去，他气的怒骂起来，然后又强制自己冷静。 “让老人小孩先撤，去城外，附近人民军后勤保障部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 另外，从各社区找志愿者，支援部队救灾！” “是！” 第80章 救灾的人 “报告，我力气大，不怕死，愿意去救灾！” “你的终端，装备。拿好，听指挥。” 社区的文职人员将一个终端和一套简易装备发给这位自告奋勇的男人，然后又开始给下一位发放装备。 “报告，我们储备的五万套简易装备都发出去了……还有很多人要求去救灾。等等，长官，有很多人听说没装备了，自己冲出去救人了。” “妈的，这不是胡闹吗？” 梅菲斯特有些恼火，又为这些人的精神感动，“让社区统一组织这些人，以分队的形式去救灾，注意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这样，三千人民军、五千应急救灾部队、五千警察、八万救灾志愿者不顾安危，在一片废墟上迅速搜寻着幸存者。 城外，数十万人在各社区与政府人员的维持下分散、安置。 501旅留下一个营保护民众，其他人也立即投身于救灾。 城市后勤部将抢救下来的部分物资分发下去，希望保证能度过这个夜晚。 “我们缺大量的药品、医务人员、医疗器械，对！ 粮食？妈的，一顿不吃饿不死人，你这一船给我塞满了医务兵和医疗物资过来！” 梅菲斯特安排好保障工作，担忧的看向切尔诺伯格深处。 那里是决定这次救灾成功与否的关键，一旦反应堆完蛋，切尔诺伯格城内的近十万救援人员和至少三十万被困民众可就全完了…… 一定要平安啊…… “领袖，从这里下去，有一个主通道，可以进入动力区。我们下去就……” 工程师的话音未落，一股爆炸产生的热浪便从通道入口喷涌而出，将大门吹飞了出去。 “额……” 夜陌雅拍了拍这位呆滞的工程师，笑了下，给众人发放了一套装备。 “走吧，各位。这东西能保护你们不受活性源石的感染，隔绝能量。” 夜陌雅举起手，她的斗篷微微颤动，狂暴的能量在她面前变得温顺。 她白嫩的小手一挥，火海在她面前齐整的分开。 “走！” 如果地狱真的存在，或许此时的切尔诺伯格就是地狱降临泰拉吧？ 融化的铁水在房梁上滴落、在酥软的钢铁地面上流淌。 火舌时常在众人耳边舔舐，在地下涌动。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内部，活性源石的强度也迅速升高起来。 而竭力保护众人的夜陌雅，额头上的汗水也滴落在地面上。 “呼……还有多久到？” “报告！前方三百米，右转！” 三百米的炼狱很快过去，当他们右转，却只见一道已经坍塌的通道。 “领袖，这……” “别担心，有我在。” 夜陌雅深吸一口气，毒烟与大量活性源石粉尘被她吸入肺部，她却视若无睹。 坍塌的钢铁被无声无息的拆解，露出通往下一区域的通道。 “呼……咳咳……快走。” 夜陌雅身子晃了晃，但又很快稳住，她用一种急促而轻微的声音催促众人，迅速向反应堆赶去。 “那是……乌萨斯的怪物？！” 当他们终于赶到反应堆核心区，只看到一个披着黑着大衣的怪物立在那里。 乌萨斯帝国皇帝的利刃，内卫，乌萨斯恐怖意志的代言，不择手段的恶徒。 切尔诺伯格的灾难是他引起的？！ “嘶……呼……你真的来了，公爵的女儿。” 内卫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恐惧在工程师们的心头蔓延。 “诸位，你们先去关闭引擎，防止更大的破坏。我来和他聊聊。” 夜陌雅的声音如同暖日一般驱散了恐惧，众人连忙四散而去，完成自己的职责。 “公爵的女儿……啊，你已经如此强大，你建立的势力即将摧毁乌萨斯的根基。 有的老家伙选择了你，可我却不认为如此。 嘶……呼……皇帝太过年轻，他当真认为帝国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 嘶……呼……即使是敌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伟大的领袖…… 只要你在此陨落，整合运动将土崩瓦解，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整合运动从来不是靠着一个人维系。”夜陌雅摇摇头，“不过一位重要人物的离去，确实会有很大的打击。 可是——你能杀得了我吗？” “嘶……呼……保护着这些人穿越泄露区，不亚于直接抵抗一座城市的能量。你现在的状态，又能发挥几成实力。” “确实，我现在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与你战斗导致的动力区爆炸，恐怕活不成。” 夜陌雅依然淡定，她露出一丝坏笑，“这位古老的内卫，你要知道，我其实是一个玩不起的人。” “嗯？” 老内卫刚准备出手，就见夜陌雅掏出来一个闪着光的黄金两头巨龙雕塑。 “不……！” 内卫发出一声惨叫，构成他的邪魔瞬间被抹灭，已经与邪魔融为一体的他自然也难以存在。 一位足以登顶这片大地顶级强者的内卫就此陨落，宛如儿戏。 “领袖！我们已经关闭这片区域的能量流，您没事吧？” “咳咳……没事。” 夜陌雅一撩秀发，做出一副潇洒的样子。 “走吧，这一夜可不平静了。” 搜救行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人民军后勤部连续出动了十艘大型货运陆行舰来保障切尔诺伯格人民生活。 总计有近八千名人民军士兵投入到本次搜救中，在人民军术士再三探查并确认切尔诺伯格全城居民已经搜救完成后，这次灾难也终于度过。 而整合运动对于乌萨斯帝国的反击，正要拉开帷幕。 第81章 对乌萨斯帝国的谴责 在切尔诺伯格事件结束后，统计结果也很快出来。 整合运动迅速整理资料，将情况向文明共同体投稿。 于是，整片大地都收到了乌萨斯帝国的恶行。 “这里是泰拉文明共同体广播电视台。今天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全息投影中，一位衣着正式的少女带着一种沉痛的表情说着。 “前日，整合运动境内的切尔诺伯格城发生大爆炸，总计九十七万三千余人受灾。 整合运动方面立即出动了大量力量进行救灾。另外人民军出动数千人深入灾区，救助市民。 人民军方面还派出了大量后勤部队，为近百万居民提供关键的食品药品。 在本次救灾中，整合运动军警伤亡惨重，总损失达到近四千人。 同时，在八万居民志愿者的支援下，整合运动军警成功救援出37万余居民。 在整合运动的努力下，本次大灾难居民死伤被降到了最小，但仍有近三千人死亡，七千人重伤。 我们对此表示诚挚的哀悼。 而文明共同体会派出一支工程队与医疗队进入切尔诺伯格区域，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帮助受灾人民早日恢复正常生活。 最后，我们收到了整合运动提供的事故调查证据，下面请看大屏幕。” 全息投影微微抖动，将画面切换到了一段录像。 全面展示了一位乌萨斯内卫出现在反应堆并进行破坏的过程。之后被切到另一段，是夜陌雅带着工程师来到反应堆，并与之对峙。 “在整合运动提供的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到是乌萨斯帝国的内卫对切尔诺伯格进行了破坏。 而整合运动方面的重要领袖，夜陌雅阁下，为了保护切尔诺伯格地区的百万居民，亲自带人穿越了高辐射的能量泄露区，落入内卫埋伏。 文明共同体方面已经对视频做出技术审查，其真实性可以保证。 毫无疑问，为了伏杀整合运动领袖，乌萨斯帝国毫不犹豫的将切尔诺伯格百万居民视若无物。 这是极端的恐怖主义行径。彰显了乌萨斯帝国的反动性、侵略性、残酷性，以及整合运动反抗乌萨斯帝国的正义性。 文明共同体对此事件向乌萨斯帝国提出强烈谴责，同时对整合运动不惜一切代价保卫人民的高尚行为表示赞扬。 未来，我们会加强与整合运动的合作，为反对恐怖主义、霸权主义携手共进。” 少女翻出另一份文件，继续说道: “文明共同体技术专家对此事进行了分析，发现目前移动城市核心动力区存在部分安全隐患。 经过专家研究，文明共同体无偿为各国提供动力区改进方案，文件稍后会下达给各国政府。” 一份详细的改进方案很快送到各国政府手中。 与此同时，对于乌萨斯帝国暴行的谴责很快在各国人民中流行。 “这些走狗真是太可恶了！” 乌萨斯西北冻原，一群感染者聚在一起，观看着全息投影发布的新闻，一时间义愤填膺起来。 他们是整合运动离开冻原时，自愿留下来的部分。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致力于打击乌萨斯帝国势力，救助感染者。 “塔姐她们现在正和乌萨斯帝国开战，咱们也不能闲着。” “咱们能干什么？去东边找他们么？” “我们想跨越上千公里去东边，太难了。就算是能穿越乌萨斯帝国的封锁，我们恐怕也剩不下几个人。 但是，冻原上的矿场是乌萨斯帝国进行战争的重要动力源。 同志们，让我们把这些沾染罪恶的矿场敲掉！解救我们的同胞！” “乌拉！” 这时候，一个白衣少年站起身来，有些歉意的看向领头人。 “大叔……” “哦？小冯呀，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 白衣少年，冯帝月，他是一位穿越者。穿越之前是一位雪怪小队成员，也是霜星与雪怪小队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在雪怪全员战死之后，一直行走在北方的大地之上，直到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他在加入队伍前始终穿着一身白色风衣，据他自己说，这衣服能提高源石技艺能力。 凭借着一手剑术和强大的源石技艺，他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尊敬，也逐渐了解到一件事。 霜星没死！雪怪们也都活着！ 他帮助这支队伍作战了很久，现在，他又一次看到了整合运动的消息。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必须要去找大娣，必须要去揭发塔露拉的真面目。 整合运动居然发展成了这样的庞然大物……这中间一定有很多变故，但是，但是！ 塔露拉！我绝不能让现在这样的整合运动毁在她的手上！ 冯帝月收起心中的思绪，向领头人请辞。 “啊，你小子……注意安全，东边的路可不好走。” 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份信。 “臭小子，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你能抵达东边……这信，你一定要交给塔露拉。拜托了！” 冯帝月点点头，带上了众人为他准备的干粮与钱财，踏上向东的旅程。 大娣……我来了。 第82章 冯帝月的东行 这千里之行，实属不易。 即使冯帝月能一天赶路上百公里，也需要足足半月才能抵达整合运动地区。 于是借助交通工具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要求。 “喂，站住。什么人？” 一个乌萨斯感染者纠察官看见路上走着一个人，连忙把车停在他前面，下车质问。 当他看到冯帝月那副看起来就像贵族服饰一般材质的衣着，又注意到他那副英俊的面容和不凡的气质，脸一下变得谄媚起来，点头哈腰的: “啊，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冯帝月瞥了他一眼，用一种淡漠的语气命令道:“我与侍从失散了，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是哪里？带我过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您上车，我这就去。” 纠察官把车后门打开，伺候着冯帝月上车，自己坐到驾驶位，一路平平稳稳的把他送到了城市里。 冯帝月迈开腿，一步迈下车，从兜里掏出一枚金币，“这是给你的报酬，拿去吧。” “是，感谢你的慷慨！” 纠察官大喜过望，接过金币点头哈腰了一阵，急忙退去了。 “啧，一个金币就这样没了……” 冯帝月皱了皱眉，然后走进贫民窟里，去寻找一些有手段的“蛇头”。 “这位公子，请——” 蛇头将冯帝月请进屋子，手下的哨子早就把这位公子哥在城里的出手上报给他，他明白这样的人或许是他惹不起的。 “我就有话直说了。” 冯帝月冷着脸，“我要去东边，前线。你开价。” “哟，您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您看，那地方毕竟不好走，一般人都不去的……” 看到冯帝月皱眉，他赶忙说道:“我们这行不问来路，您放心！当然，价格上……” “我没那么多耐心和你在这些话术中浪费时间。我出钱，你出力。” “是……”蛇头笑着，比出五个指头来，“五百枚金币。” 寒霜在屋子里凝结，一股杀意锁定蛇头，几道冰锥顶在蛇头的脖子上。 “你是把我当冤大头？五十枚金币，足够你赚了。再多，就要有命花才是。” “啊哈哈……您说笑了，五十枚金币，合情合理。我这就安排人，您稍后。” 蛇头感觉到脖子上顶着的冰锥退去，连忙唤进来一个哨子，“给这位先生安排去符华奥城的路子，快点。” 等一切安排好了，蛇头亲自将冯帝月送上车，笑着送别了这位煞神。 等车走远了，蛇头脸色猛的阴了下来，叫住一个哨子，“去，报告子爵大人，有一个实力很强的感染者上车了，目的地是符华奥城。” “是！” 等哨子走远了，蛇头冷哼一声，“狂妄的小子，真以为我在这里混能没两把刷子？” ………… 车辆向东行了数日，很快跨过上千公里的路途。 开车的哨子接了个电话，走向冯帝月，“先生，我去采购一些物资。很快回来。” 见冯帝月点头，他迅速离去了。 冯帝月在原地踱着步子，心里愈发不安。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三发破城矛便从远处飞射而来。 “什……” 巨大的爆炸猛的席卷了这片荒野，爆炸扬起的烟尘将方圆百里都罩的一片昏沉。 “各小队，包围！第二波破城矛准备！术士组——” 乌萨斯指挥官的话音未落，空气中突兀延伸出来的冰锥便将他捅了个对穿。 “呼……乌萨斯军？” 尽管他在仓促之间凝聚了一层冰障来抵御破城矛的攻击，但巨大的爆炸还是将他炸伤。 神出鬼没的冰锥将几个拿着破城矛的士兵击杀，但当他打算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却被一个打扮华丽的术士挡了下来。 “这是……” “感染者，你很强。这会是本子爵的一个巨大战功。” “子爵？哼。” 见数十个手持榴弹发射器、破城矛的士兵躲在重甲兵身后，冯帝月也有些头疼。 “这可不好办了……” 冰晶与寒气席卷而出，瞬间击破了子爵和术士组的防御，然后狠狠拍在重甲兵的阵线上。 可惜，被削弱过的法术已经不足以击破重甲兵的防御。 “乖乖受死吧！” 二十三发破城矛、三十八发榴弹锁定了冯帝月，满天弹雨划过天空，向他冲来。 无处可逃，那就——决一死战！ 冯帝月全力催动法术，吸收着随身携带的源石的能量，完全不顾体内源石结晶的生长，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只发出一声怒吼。 这片寒冬的愤怒伴随着几乎冻结空间的寒气降临于此，层层叠叠的冰晶在他周围凝结，只为抗下接下来惊天动地的爆炸。 一股暖流流过他的身子，将他体内的源石结晶压制，填补着他虚弱的身躯。 预想中的爆炸也没有袭来，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乌萨斯士兵的攻击在她出现之时便悄然消失。 “你好，异界人。” 女孩的声音敲在他的脑海中。 “嗯，你的事情稍后再谈吧，我们先解决一下这些乌萨斯士兵。” 一种大恐怖感充斥着子爵的心灵，他想要开口撤退，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近二百名士兵全都像被扼住喉咙一般，双眼睁大，微微突出，一脸惊恐的失去了生机。 冯帝月咽了口唾沫，如此恐怖的源石技艺……这究竟是谁？ 女孩转过身，微微仰头，深邃的眼眸正盯着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夜陌雅。嗯，异界人，你的气息和雪怪很像，可以介绍介绍自己的过往，以及——你的打算。” 第83章 团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夜陌雅。嗯，异界人，你的气息和雪怪很像，可以介绍介绍自己的过往，以及——你的打算。” “雪怪……我是雪怪小队的成员，或者说最后的幸存者。” 冯帝月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打不过这位神秘的女孩，收了收心里的小心思。 “我那个世界……塔露拉带着整合运动一路走到了切城，并且让天灾将切尔诺伯格毁灭…… 后来，我们又去了龙门，大家……大家都折损在那里了。 梅菲斯特，浮士德，大娣，雪怪们…… 后来，我听说了，大爹也死了……” 冯帝月有些悲伤，他的声音变得哽咽。缓了缓心情，他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死。但是当我从兄弟姐妹们的尸体中爬出来……我…… 总之，我之后走了很多地方，又遇到很多事情，磨炼出一身这样的源石技艺，结果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夜陌雅听着冯帝月的讲述，踮起脚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将整合运动带偏的是黑蛇，雪怪。唉……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 “即使是黑蛇控制了塔露拉，那塔露拉难道就能逃过罪责吗？！” 见冯帝月有些生气，夜陌雅一摊手: “如果是说我的看法，我认为她是无罪的。 但以她的性格，我想，她会认为自己有罪，而且努力弥补过错，对吗？” “是。可……” “不管怎么说吧，至少这个世界的塔露拉不会那样。你可以去看看如今的整合运动，自然会发现不同。” “或许……我只是害怕，害怕她再一次把整合运动毁掉。” 夜陌雅打开一个传送门，冲他笑了笑:“别担心，孩子。黑蛇早已不是威胁，塔露拉也不会被夺舍。 而且说实话，即使你们那个世界的塔露拉没有被夺舍，又能怎么样呢？ 你们没有纲领，不懂经济，不懂阶级……这只是一场不成熟的暴动。在乌萨斯帝国面前，迟早会灭亡。” 见冯帝月有些不服气，夜陌雅话柔和了些。 “当然，孩子。我无意贬低你们的努力，巨大的变革来临之前，总是会有很多先驱者。 你们的所作所为是一记警钟，在整片大地上敲响。” “……谢谢。” “罗德岛，在你们的世界也是那样吗？这幅表面温和的做派，说什么不能让感染者的境地更糟……哼，披着医药公司皮的政治组织。” 见冯帝月有些无措，夜陌雅收了收身上的气势，“算了算了，罗德岛也不能说没有贡献。我们走吧。” “额，去哪？” “去整合运动，你亲眼看一看。另外，还有霜星，送你们团聚。” “谢谢您的恩典！” 一听霜星，冯帝月立马眼神一亮，钻进传送门。 “霜星！” 夜陌雅笑嘻嘻的和霜星打了个招呼，她轻轻和霜星抱了抱，然后带着莫名的意味看着她: “你猜我带回来什么东西了？” “啊？” “大娣！！！” 冯帝月再也无法忍耐，他飞扑过去，抱着霜星开始痛哭起来。 霜星身子僵了僵，来自雪怪的熟悉气息让她没有出手，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夜陌雅。 “嗯……这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雪怪，姑且算是你的家人吧？” 夜陌雅退出房间，留给两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许久之后，冯帝月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他冲夜陌雅鞠躬，“感谢您……” “哈哈，这种话就不用说啦，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去进行预备役军事训练，然后参加雪怪团的考核。 当然，你也可以先去看看整合运动治理下的这片大地。” “我还有很多要学的，一路所见真的超出我的想象……我想先去看看这片大地，然后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作战。” 听了冯帝月的想法，夜陌雅笑了笑，她递给他一个包裹: “这是一些必备物资和注意事项，你走在整合运动肯定会用得到。不过现在是战时，你也要小心些。” “好。” 冯帝月背起行囊，与夜陌雅道别，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第84章 全面战争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整合运动将军队拓展到了15个师，被分别划入五个军作战。 每军下辖额外的一个后勤师、保障师（包含工程部队、医疗部队等） 第一军: 101师:2个炮兵团，2个装甲团，5个步兵团 102师:2炮兵团，3装甲团，4步兵团 103师:2炮兵团，2装甲团，5步兵团 第二军: 201师:4炮兵团，3装甲团，2步兵团 202师:3炮兵团，2装甲团，4步兵团 201师:1炮兵团，1装甲团，7步兵团 第三军: 301师:2炮兵团，2装甲团，5步兵团 302师:3炮兵团，2装甲团，4步兵团 303师:2炮兵团，2装甲团，5步兵团 第四军: 401师:3炮兵团，3装甲团，3步兵团 402师:2炮兵团，2装甲团，5步兵团 403师:1炮兵团，1装甲团，7步兵团 第五军: 501师:4炮兵团，4装甲团，1步兵团 502师:3炮兵团，3装甲团，3步兵团 503师:3炮兵团，3装甲团，3步兵团 特种部队: 雪怪团 红刀突击团 幻影团 影杀团 温迪戈战团 高速战舰: 小型战舰6艘 中型战舰2艘 重型战舰1艘 飞行器: 第一航空大队:6艘大型载具，12艘护航载具 第二航空大队:6艘大型载具，12艘护航载具 （注: 501师为例，5为属于第几军，01为标号 512旅为例，5为属于第几军，1为属于该军的第几师，2为标号） 而整合运动人民军完成整备的第一件事便是对乌萨斯帝国发起一场规模庞大的军事行动。 五个军全线出击，对乌萨斯边境的两个集团军与高速战舰进行了一次打击。 残余的第九、第十集团军被尽数歼灭，四艘高速战舰损毁。 就在人民军打算进一步进攻以扩大战果之时，乌萨斯军紧急调集的18艘高速战舰和第一近卫军迅速抵达前线，将人民军的攻势遏制。 由于莱塔尼亚的部队全数撤离乌萨斯边境，卡西米尔也被迫撤回大量军队以防备莱塔尼亚。 乌萨斯帝国的第一、第二、第三、第五集团军、第二近卫军得以抽出身来，与20艘高速战舰作为主力军，在后方集结。 二十余万乌萨斯军精锐与十五万人民军在绵延近千公里的战线中再度展开漫长的拉锯战。 整合运动充分发挥自己强大的炮兵、优势空军、情报网，在以百公里计的纵深中与乌萨斯军打起了游击战。 而乌萨斯军方面则利用大量的高速战舰作为战略支持，逐步蚕食着整合运动的战线。 “这些暴徒……” 一位乌萨斯帝国将军看着地图，嘀咕了一声。 “他们的这些飞行器，也太过恶心人了。我们研发的飞行器什么时候才能到？” “快了，将军。圣骏堡那面的指示是下月十七号将会有40架针对飞行器的战斗机投入战场。” “唉，还有一个月啊……这些家伙抓也抓不住，真是心烦。” 将军正抱怨着，看着前线的一处驻地，忽的眼前一亮。 “我们在安歌那领，打个伏击战。” 将军一指地形图，“这里东北西三面环山，只有南面一处平地可以供敌人进攻。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重要的基地，让所有的终极术士与30艘高速战舰作为机动兵力，吃下前来进攻的敌人。 同时，你们看，第五集团军正好集结在这里，离其他集团军较远。 我们在这一个月的部署中，将周围的第一近卫军、第二集团军再调的远些，让第五集团军成为孤立的部分。 以敌人的作战思路，绝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歼灭战的好机会。 而三百终极术士和30艘高速战舰从东西两侧包抄过去，借助机动优势，在第五集团军覆灭前，合围，包抄。 而第一近卫军、第二集团军也全速支援，争取将敌人全部吃下！ 第二近卫军、第三集团军则乘着敌人主力被围攻，向东切断他们的重要航道，一举将敌人的西部拿下！” 几位将军陷入沉思，显然将一个集团军作为赌注，实在是太大了些。 最终，军事大臣在请示皇帝之后，拍板决定。 在安歌那领，打一场大决战！ 而皇帝决定，不仅仅是动用终极术士和高速战舰，还拨调了十名内卫支援本次行动。 可惜，皇帝的利刃早已不再忠诚。 第85章 安歌那领大会战? “尊敬的阁下，这就是我们获悉的情报。” 一位内卫立在夜陌雅身后，将乌萨斯的作战计划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 皇帝万万没想到帝国的叛徒竟然是代表乌萨斯意志的利刃，于是这至关重要的情报就这样落在了整合运动的手中。 不过话又说回来，代表乌萨斯意志的究竟是谁？是皇帝，还是渴望被解放的乌萨斯人民？ 或许，从这一部分内卫的抉择便可以窥见一斑。 “阁下，您打算怎么做？需要我们配合，将帝国的这支主力军吃下么？” “战争终究是打的人啊，内卫。” 出乎内卫意料的，夜陌雅摇了摇头，她皱着眉思索着，最终说出自己的想法。 “内卫，你看这里——帝国军队在此处投入的力量过于庞大，我们即使是突袭，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 更何况，这里还有两个集团军向东突进，拿下安歌那领的敌军又如何，得不偿失。” “那您打算？” “你看，这、这里，两个突进的集团军，拿下他们，也是对帝国巨大的打击。” 夜陌雅一指乌萨斯第二近卫军与第三集团军的前进方向，似乎决意在这里打歼灭战。 “不过我还得去和军事委员会的诸位讨论，内卫。等我们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是，阁下。” 内卫向夜陌雅躬身，“那我先退下了。” 夜陌雅在内卫离开后，立即召开军事委员会讨论下一步的安排。 “我们十五个师的兵力……可以投入三个师阻碍第二近卫军，再集结七个师突袭第三集团军。 剩下的五个师和各特殊部队则阻止帝国其他援军。” 塔露拉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爱国者立马驳斥了她: “如果安歌那领没有大规模战斗，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让安歌那领成为牵制敌人的钉子。让敌人的精锐全部投入到安歌那领去。” 塔露拉点点头:“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们不能把宝贵的力量投入到这个有来无回的诱饵中。” 霜星皱着眉:“但是，能成建制消灭一个精锐集团军的机会也太宝贵了……” “或许，我们确实可以投入一些东西充当诱饵。” 赫拉格的话语瞬间将几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老爷子笑了几声: “我们最有标志性的东西是什么？巨大的一式重战车，强力的炮兵，温迪戈战团，航空大队…… 温迪戈战团这种不可补充的精锐力量当然不能投入进去，但是，我们的一式重战车可是货真价实的工业品，可以大量制造。” “一式重战车也很贵重，最重要的是生产速度恐怕……” “我们可以降低制造标准，把它换成一个一式重战车外观的样子货。这样大概可以吧？” 夜陌雅这时突然接过话茬，“当然，一式重战车最大的耗时点在于超高质量的钢材和护盾。 如果把这两项去掉，我们可以用普通钢快速浇筑车模，再安个引擎和库存的老式源石炮，完全可以大量生产。” “那我们需要多少？” “我们现在有36个装甲团的编制，起码要生产出20个装甲团的重战车——也就是两千辆。” 一位委员站起身，声音如虹:“各工厂能够保证在七天内完成生产！” “很好，这项任务要加急一些。另外还要安装好天网，让智能ai代替驾驶员。 另外，航空大队也要全面出击，狠狠的敲打一下乌萨斯帝国的航空器。” “是！” 夜陌雅见塔露拉安排好一式重战车的任务，开口道:“我有一些补充。刚刚赫拉格将军提到了我们最有标志性的东西，其实还缺了些。” “哦？” “我们最有标志性的东西，除了这些，还有我们的脑袋嘛！” 夜陌雅展颜微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么大型的作战，光是一些钢铁架子可不够分量，总得有些高级指挥官露头呀。 我建议我带领温迪戈战团一同前往。让敌人知道，整合运动的军事委员带着最精锐的部队来了。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牵制敌人嘛。”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放心，我会在紧要关头带着他们传送回来的。” 塔露拉舒了口气，“你可别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伤成那种样子。” “哈哈…打仗嘛，哪有不受伤的？放心放心，我会注意的。” 军事委员会讨论结束后，生产两千辆简易版重战车的任务被下发到上百座工厂中。在整合运动人民加班加点的努力下，只用了五天便完成了生产任务。 两千辆简易版重战车与温迪戈战团集结完毕，迅速向西扑去。 “喂，是我。情报准确吗？至少两千辆敌人的装甲车，还有温迪戈战团，那个军事委员？ 很好，哈哈，很好！这些叛匪终于上钩了！ 命令第一近卫军与第二集团军准备出发，终极术士与高速战舰准备行动。 只要敌人被第五集团军黏住，立刻出击！” 在夜陌雅的努力下，内卫将大量关于整合运动的“准确情报”上传回乌萨斯军，兴奋的乌萨斯军立刻开始调动，准备一举歼灭整合运动精锐。 而第二近卫军与第三集团军也开始集结，准备东进断绝整合运动退路。 两千门老式源石炮虽然威力不怎么样，但是一齐打出去的威势还颇为吓人。 在第五集团军的刻意放纵之下，几轮炮击的杀伤效果也还不错。 外围的乌萨斯军很快丢下几千具尸体逃进谷地，虽然外围的碉堡损失还不到三分之一。 “战车开路，突进。” 夜陌雅眺望着谷地，仿佛看穿了乌萨斯军的埋伏。 战车追杀着溃兵一路冲进谷地，损失骤然大了起来。 如雨的法术、炮火被洒了下来，一个照面就摧毁了接近三百辆重战车。 “咦？奇怪了，这些战车这么好摧毁吗？” 这位乌萨斯军术士正疑惑着，一发源石炮飞过来，熔掉了她的半个身子。 残余的尸体顺着冲击波飞出去几十米，落在山岩上。 战争。 第86章 血染长空 乌萨斯军的策略也很简单，先派几千名二线部队在外面充当炮灰，等敌人来了就撤回山谷。 而第五集团军则埋伏在三面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利用术士和源石炮打击敌人。 在乌萨斯军方的模拟中，整合运动将至少来三个军，即使是伏击也不是一个集团军能抵御的，但也可以造成大量伤亡。 这时候，乌萨斯新组建的空军与其他各精锐部队赶到，彻底将这三个军歼灭。 而整合运动这两千简易战车显然没有乌萨斯军预想的战斗力。 夜陌雅环视一圈，见战车损失已经达到八百，手一挥，把温迪戈战团派了出去。 恐怖的温迪戈们一出现在战场，立马将大半火力吸引了过去。 一头温迪戈随手将乌萨斯军释放的联合法术打散，发出一声怒吼。 一百二十位温迪戈几乎是眨眼间摧毁了西方山脚处由五百重甲卫士组织的防线。 巨戟之下，即使是坚固的堡垒也如豆腐般脆弱。 “报告！敌人的温迪戈战团已经出动，支援……嘶…滋滋……” 不成阵型的军队根本无力抵御温迪戈战团的攻击，他们很快如屠杀一般将西侧乌萨斯军全歼。 数十发源石炮火从东侧打向温迪戈战团，在临近战团时却被温迪戈们的巫术阻拦下来。 战团长将视线投向东方，高呼一声: “温迪戈——” 伴随着战团长的高呼，周围一百一十九位同胞一同将温迪戈巫术的力量注入手中的巨戟。 “投矛！” 一百二十柄巨戟化作流光，发出一声突破音障的爆响。 巨戟化作的流光像是流星雨一般，几秒之间划过十公里的距离，携灭世之威砸在东方的山坡上。 巨大的爆炸与死亡巫术的力量摧毁了由数百术士组成的法术屏障，然后击穿了近千名重甲卫士的联合防御。 破除层层防御的温迪戈投矛威势不减，瞬间夺去了东侧乌萨斯军的生命，连带着整个山坡也被削去一层。 “温迪戈没有武器了！兄弟们……” 北侧乌萨斯军指挥官见状正兴奋的下达指令，可命令还没下达完，就看到从温迪戈的背后快速“生长”出来新的巨戟，嘴里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 战团长将背后的巨戟取下，有些感慨: “领袖发放的装备……有意思，有意思，真是令人咂舌的能力。” 感慨过后，他将注意力投向北方，那里是第五集团军的主力，也是最后的敌人。 他一挥手中巨戟: “冲锋！” 就在夜陌雅的部队对第五集团军发起猛攻的同时，乌萨斯军的三百终极术士与三十艘高速战舰也抵达了距离战场三十公里的地区。 在天空，整合运动两支航空大队也与乌萨斯军的空军对上了。 24架护航战机与乌萨斯40架飞行器在空中纠缠，双方在半径上百公里的范围做着各种反常识的机动。 由于双方都有法术护盾保护，一时间竟然都互相奈何不了对方。 一架人民军战机被乌萨斯飞行器搭载的术士小队所释放的联合法术锁定，连忙来了个720°大回旋将其甩掉。 在回旋中，还躲过了几发乌萨斯飞行器释放的源石炮火。 在躲过乌萨斯飞行器的攻击之后，这架战机也还以颜色，将五发源石炮火打向敌人。 乌萨斯飞行器在空中如落叶般晃了几下，躲开四发，最后一发落在术士小队的法术上，也没能破防。 而整合运动的十二架大型载具此刻也发现了正在飞速靠近的乌萨斯军，立刻将携带的穿透弹向高速战舰打去。 十二发穿透弹在源石能的作用下加速，法术通过rma70-24充盈在穿透弹的弹身，以12马赫的速度向高速战舰冲去。 但在距离高速战舰五公里的距离时，这些携带了庞大源石能与动能的炮弹却毫无征兆的爆炸，在空中解体。 高速战舰内的终极术士收回手，顶级的术士无疑是恐怖的，在他们的手下，连穿透弹都毫无作用。 “加速，不用管他们。” 见有一架大型载具从他们头上掠过，投下数十吨爆炸物，一位终极术士领袖眼神冷了下来。 她念头一动，释放出恐怖的法术，直接隔着七公里把这架翼展六十米，长四十米的庞然大物捏爆。 与此同时，几十位终极术士也纷纷出手，将这些爆炸物抹消。 “七号！” 通讯器中传来一声悲呼，其他离终极术士比较近的战机连忙远离，将战场拖到外围。 剩余的十一架大型载具晃了晃，加入到空战中。 大型载具搭载的十二门源石炮如雨一般洒向乌萨斯军飞行器，很快将战局扭转。 乌萨斯军飞行器的小型源石炮与术士的法术对大型载具来说实在是伤害不足。 在大型载具加入战局半小时后，乌萨斯军飞行器已然损失大半，丢下二十九架残骸向西逃去。 剩余的十一架大型载具纷纷释放出聚爆弹，向西方发射。 巨大的爆炸瞬间席卷了半径数公里的空间，又摧毁了十架乌萨斯战机。 航空总大队长瞥了一眼最后的那架战机，又心疼的看着屏幕上的战损，有些咬牙切齿的下令: “撤退，准备下一阶段的计划。” 十一架大型载具带着二十架护航战机迅速向东撤离，留下一头雾水的乌萨斯军。 夜陌雅将投向东方的视线收回，“损失了一架大型载具和四架护航战机么。乌萨斯帝国的空军也开始发展了啊……” 她又望向北方，温迪戈战团的推进被第五集团军主力略微阻碍，但也已经战果斐然。 “温迪戈战团——撤退！” 剩余的数百辆简易重战车向北方冲锋，将温迪戈们替换了下来。 “领袖，要撤退吗？” 夜陌雅看着这些露出一丝疲态，身上多少有些伤痕的温迪戈，笑了笑。 “诸位，我们联手，给支援的乌萨斯军来个狠的？” 第87章 乌萨斯的荣耀究竟是什么 “狠的？领袖，您是要——” 面对战团长的疑惑，夜陌雅坏笑起来: “这个三面环山的地形，不正好可以搞一个大——爆炸吗？” 温迪戈们眼睛一亮。 一个联合巫术很快商讨出来，以夜陌雅为首，一百二十位温迪戈与她共同构建出一个庞大而恐怖的巫术，潜藏在四周。 夜陌雅喘了口气，看着周围有些疲惫的温迪戈，手一挥，撕开一个传送门: “撤——” 在夜陌雅等人通过传送门离开一阵子后，三十艘高速战舰与三百终极术士也杀入山谷。 一个终极术士领袖有些恼怒的看着那些被轻松击毁的人民军战车。 他们被耍了，来的部队根本不是整合运动精锐，而是个烟雾弹。 那么——敌人的主力在哪里？ “向军部传令，敌人的……” 正当他下令之时，一股悸动从心底传来。 死亡的巫术随之在山谷中肆虐。 安歌那领的作战开始的同时，东方乌萨斯军也同步出击，信心满满的向东进攻。 “这里是整合运动的一处堡垒，攻克这里，我们就能切断.......喂？” 第三集团军的将军正安排着，一通来自先遣部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接起电话，旋即怒不可遏的咆哮起来： “这种事情还需要请示我？！他们是暴徒的一份子，需要什么措施？通通杀掉，不留活口！ 卡思奇公爵家的小崽子，不要抱有不该有的仁慈！听懂了吗？” 电话那头，一位乌萨斯军的连长无奈的放下电话，瞅了一眼这位杵在自己面前，有些无措的士兵，“听到了吧？将军的命令，执行吧。” 远处，随着一声令下，百战前锋精锐们立刻出手，将近百名老少妇女儿童击杀。 一位老者紧紧抓住一名百战前锋精锐的胳膊，但下一刻就被一分为二。 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这些乌萨斯军人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害，仿佛这些人不是乌萨斯人，从来不是帝国子民一般。 士兵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一幕，他有些想去给这些人收尸，但是紧随其后的作战命令让他没有空余时间来做这件事。 他跟上队伍，向那一地尸骸望去。 一双双不甘、怨恨的眼睛似乎在紧盯着他。 拿下整合运动堡垒的战斗很顺利，留守要塞的人民军战士不多，很快就被击溃。 先遣部队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又向下一处要点赶去。 而他们也很好运的避开了人民军的围剿。 “连长.....” 士兵思来想去，还是有些忍不住，他似乎有些迷茫，望向这位背景不凡的老兵。 “怎么了？啊，你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吧？哈哈，你这样的新兵蛋子，在集团军可不多见。” “不.....连长，我不怕杀人，我愿意为乌萨斯的荣耀献身，这是我的誓言。我也不怕看到杀人，只是.....只是.....” “臭小子，有话直说吧，别嘟嘟囔囔的，爷们点！进了咱们连队，那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士兵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他顿了顿，“连长，我只是……不知道我们的荣耀到底是什么。” “嗯？” 周围的乌萨斯军士兵也竖起耳朵，偷偷听着。 “我们是荣誉的乌萨斯军人，我们的誓言是为乌萨斯奉献一切，用血与火扞卫帝国的安全，让乌萨斯走向巅峰…… 可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帝国中充斥着腐败分子，军队中的倒卖与欺压平民的现象层出不穷。 我们刚刚屠杀了一群平民，老人、妇女、小孩……他们是乌萨斯族，甚至可能在一年前还是帝国的公民。 这不荣誉，这不应该。可是帝国的那些贵族、官僚仿佛……仿佛从来没有把这些人当做人来看。” “整合运动是帝国的敌人，我们是在消灭叛乱。” “是，连长。我们是帝国军人，理应扞卫帝国，消灭叛乱。可帝国……真的接纳了所有公民吗？” 连长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的气势恢宏，杀意凛然: “你的言论足以让你上军事法庭，小家伙。不要被整合运动的文章所蛊惑——至少不要在公开场合说。” 连长的气势消退，他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士兵:“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或许整合运动真的很好。 但是它不会长久，帝国的力量太强大了。 军队数量、工业能力、科研技术…… 敌人引以为傲的空军，我们只是几个月就组建起来。高速战舰，他们连我们的零头都不到。 你看，这一次行动，就是第五集团军那面诱导并歼灭整合运动主力，我们则迅速东进，击溃敌人。 我们已经一口气向东推进了三百公里，整合运动恐怕是……” 连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专门来打脸一般，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从西方传来，数十架飞行器呼啸着从西方飞向东方。 “这……” 连长有些懵，但专业的军事素养很快让他回神:“我们中埋伏了！！整合运动的主力根本没有去安歌那领！” “连长，那我们？” “西边不能走，第三集团军估计是完了……去北边，分散前进，从北侧绕过去！” 先遣连很快化整为零，开始撤离。而第三集团军的四万大军，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为了保证歼灭一个精锐集团军，整合运动调集了三个军参与这次战役。 21个炮兵团，数千门源石炮从四面八方喷吐怒火，将大量源石炮火砸进第三集团军军阵。 20个装甲团的两千重战车与四万多人民军步兵从四面八方涌来，无边无际的战车炮与法术、弩箭洒向乌萨斯军阵。 爱国者与盾卫们组成精锐之师从北侧杀来，雪怪团、红刀突击团则从东西两侧杀来。 三柄利刃作为先锋，几乎瞬间击溃了集团军的防线。 几艘高速战舰想要还击，但是爱国者的投矛、紧随其后到来的航空大队又将这些终极杀器摧毁。 “整合运动！！！” 第三集团军的将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便在无穷无尽的炮火中永远沉寂。 第三集团军，全灭。 第88章 势不可挡 距离安歌那领作战结束已经过去一周，大败之后，乌萨斯军被迫收缩了防线，以一系列要塞为依托进行防守。 圣骏堡，议会。 “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陛下。” 军事大臣小心翼翼的瞥了眼端坐着的皇帝，“第三集团军全灭，只有少数先遣部队存活。 负责诱敌的第五集团军被打掉了一半的部队，很多部队的编制被打散了，需要一定时间休整。 第二近卫军被大量部队阻击，伤亡不大，但是鉴于防线空虚，被迫撤退。 敌人制造的安歌那领大爆炸，摧毁了我们四艘高速战舰，十七位终极术士殒命。” 皇帝面色如常的听着军事大臣的汇报，他手指微微用力，一股窒息感笼罩着他。 许久，他缓缓开口:“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经济大臣与外交大臣对视一眼，最终外交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卡西米尔最近的骑士竞技发生了一些意外。临光家的骑士重回大骑士领，并与商业联合会冲突。 在我们的挑动下，卡西米尔监事会与商业联合会发生冲突，大批军队从边境撤离。 此外，莱塔尼亚的目光似乎望向了卡西米尔，我们在边境的军队可以召回，已应对整合运动的威胁。” “很好，很好。”皇帝点点头，看向科技大臣，“科学院那面，有什么新的研究吗？你们的飞行器，可是被几乎全灭了。” “陛下，我们研发的飞行器确实在火力、防护、机动上都不如整合运动，我们已经在着手改进。 我们的新式源石炮已经在研究中，很快能出结果。 此外，我们在材料问题上有巨大突破，可以打造一批格鲁吉将军所设想的装甲车来填补地面力量的不足。” “嗯……那么，你们的新武器和敌人的一式重战车比起来，怎么样？” “这……这个……” 科技大臣犹豫了一阵，迎着皇帝那副冷漠的神情，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们没能在防护技术上取得突破，所以由机械直接产生法术护盾的能力，我们还没有。 源石炮小型化不是什么难题，我们和车载源石炮不会比敌人差。 材料上，为了便于量产，我们的装甲相对……” “够了。”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语，面色不虞: “也就是说，我们的装甲车，既没有敌人的护盾，也没有敌人的装甲质量好，连源石炮都不敢说超越敌人？！” 整个议会陷入一片寂静，皇帝环视一圈，又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好了，说说看这东西的产量怎么样吧。” 工业大臣主动站出来回答，“陛下，只需要对工厂的生产线做出一些调整，就可以生产这种新式武器。 我们计划改造一百座工厂生产这种新式武器，每十座工厂组成一个生产链。十个生产链预计每月可以生产五千辆新式装甲车。” “一个月五千辆么，倒是不错。” 听到这个庞大的产量，皇帝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转头看向科技大臣: “卡莫斯公爵，介绍介绍这东西吧。” “是，陛下。”科技大臣鞠了个躬，“科学院将这种新式装甲车命名为熊式战车，车长17米，宽8米，高7米，总重约350吨。 它能适应各种地形，即使是在雪原也能保持60公里每小时的航速。 装甲厚度最薄也达到了500毫米，附加了一层陶瓷反应装甲，可以一定程度上抵御炮击和法术的打击。 在火力方面，我们搭载了最新的小型化源石炮，同时还有5个射击窗口。 它需要三名士兵操纵，可以搭载一个小队的士兵。” “嗯……装甲的材料是什么？” “三型特种钢，陛下。” “最便宜的特种钢材啊，公爵。这就是你说的材料学重大突破吗？” “陛下，我们的突破就是进一步降低了三型特种钢的成本。如果用更高级的材料……有些得不偿失。” “看来这是一款更偏向消耗的装备。而装备这些战车的士兵们，被当成了炮灰，对吗？” “陛下，我……” 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科技大臣，皇帝轻笑一声，“好了，公爵，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退下吧。” 会议结束后，原本改造一百座工厂的计划变成了改造二百座，将产量扩大到了一万辆每个月。 同时，皇帝下达动员令，要求全国16岁以上，60以下的公民时刻准备接受征兵，成为光荣的装甲兵。 监狱中的数万名囚犯被释放出来，组成了一支死亡师团，皇帝要求他们渗透入整合运动境内，不顾及道德的进行屠杀与破坏。 各集团军被调集起来，第一、第二、第四、第七集团军与第一、第二近卫军组成防线，抵御人民军进攻。 随着边境军队的补充，乌萨斯前线军事力量再一次充盈起来，二十四万精锐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62艘各型高速战舰与288名终极术士作为机动力量，时刻准备支援前线。 入夜，皇帝坐在皇宫的了望塔处。 他居高临下的将圣骏堡的一切收入眼底，任由从北方刮来的寒风在自己脸上吹拂。 “乌萨斯帝国……为什么？这些暴徒总是能胜利？” 他想起那位古老的内卫与他的谈话，那位老内卫孤身前往刺杀敌人的领袖，却再也没有回来。 “整合运动……他们不是感染者组织，他们更像是病毒，在这片大地扩散。” 其实他并非不明白整合运动真正的强大在哪里，可是他没有办法去真正的改变乌萨斯。 而且，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心怀人民的君王。 “万国会议……哼，一个小小的拉特兰，要不是帝国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皇帝嘀咕了几声，收起对拉特兰的不屑。 他站起身，迈着步子下楼。 博弈才刚刚开始，整合运动。 第89章 万国会议 “先生，宾馆的入住手续已经全部办妥啦。” 一位开朗活泼的万国信使语气欢快。 “今天接下来的时间您可以自行安排，出门逛逛也很不错。在路上时，看您似乎很有兴致呢。” “嗯——” 哥伦比亚富商点点头，“拉特兰城的建筑，风格很别致。” “您看，来拉特兰一趟不虚此行吧？” 万国信使笑的很开心，哥伦比亚富商瞥了他一眼，点头应道: “算是吧。之后的日程呢？” “您与教宗阁下的会面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我将前往大教堂归队。 明天，我会来接引您会见教宗阁下。 正如之前向您介绍的，会议期间，您可以尽情享受在拉特兰的时光。不必顾虑费用，拉特兰城很荣幸能招待各国贵宾。” “各国贵宾……哎，我是不知道这么多异国人聚在这里，能有什么好谈的。” 哥伦比亚富商嘀咕了一声，很快又堆起笑脸，“当然，教宗阁下有如此诚意，我自然很愿意领略一番贵地的人情风貌。” “那么，容我先失陪了。您请随意。” 万国信使与哥伦比亚富商道别，匆匆离去。 待信使离去，富商捧了捧肚子，开始游历这座遥远的城市，同时思考如何谋利。 “拉特兰城的建筑确实有意思……哥伦比亚也会用这种柱式，不过细节似乎有所不同……” 富商打量着拉特兰那洁白为主，造型简洁的建筑，不住的点评起来。 “嗯？那边在做什么？” 几个头顶光环的萨科塔围在一个柱子旁，热切地交谈着。 “安装好了吗？” “我好了，你那边呢？” “搞定！艾泽尔小哥，周边都疏散好了吗？” 艾泽尔点点头，“可能受到影响的公民已经疏散完毕，次级影响范围内的公民也已经确认知晓。” 两人组中较为活泼的萨科塔有些迫不及待:“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嗯……现在是1099年3月15日上午10时22分，接下来这次爆破行为，将在公证所候补执行者艾泽尔的见证下执行。” “好嘞！那么，三——” 哥伦比亚富商有些疑惑这三个萨科塔围在那根柱子旁做什么。 “二——” 于是他走过去，打算和这几位看着就很面善的萨科塔打个招呼。 “你们好，这里怎么除了你们三个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一，引爆！——喂，哪来的人？！” 就在哥伦比亚富商走过去的时候，活泼的萨科塔摁下了手中的引爆器，精确的爆炸炸毁了这根柱子。 “怎么了，怎么爆炸了！拉特兰也有恐怖袭击吗！？什么东西倒下来了？！” 那根柱子在精确的爆破下断成几节，朝着富商砸了过去。 富商的呼救声刚刚响起，艾泽尔便已经迈出一步，准备救人。 “嗯？倒塌的速度变慢了？” “救——” “闭嘴。” 一个冷冷的女声传到富商的耳朵中，下一刻，他有些超重的身体像贴地飞行一般从坍塌区离开。 “噫——” 一个看着瘦弱的黎博利女性将富商放在地上，然后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富商喘了口气，心惊胆颤的望着废墟，“呼……呼……这，这太可怕了，拉特兰是怎么回事！” 他把视线转向这位黎博利女性，“这位黎博利，感谢您的搭救。您叫什么名字？请到哥伦比亚临时会馆找我，我会答谢您的。” “她叫微光守夜人。” 一个一袭蓝衣的萨科塔走了过来，语气轻飘飘的。 “微光守夜人？”富商下意识嘀咕了一声，“拉特兰人的名字真奇怪……” 那位被称作微光守夜人的黎博利脸色冷了冷，“我不叫这个名字。” “你好……你们没事吧！” “谢谢两位，不然就出大事了。” 萨科塔两人组连忙跑了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艾泽尔也跑了过来，“感谢你们出手相助。” 那位不叫微光守夜人的黎博利冲三人微微颔首，“客气。” 此时哥伦比亚富商也缓过劲来，“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大街上怎么会爆炸？ 难道拉特兰混进了犯罪分子？” “呃……”那位活泼的萨科塔挠挠头，有些尴尬的向几人还原起此事的经过。 早些时候。 “我在思考一件事。” 活泼的萨科塔摸着下巴，冲沉稳的萨科塔说道。 “说说看。” “你不觉得这根柱子的位置很完美吗？” “我同意，拉特兰的建筑美学在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呢？” “所以……我忍不住想看一看，把它炸掉会是什么效果。” 沉稳的萨科塔发出一声思索的应和声，“啊——” “沉稳”的萨科塔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 活泼的萨科塔有些犹豫，“那个会议是不是要开始了？听说会有很多外宾。教宗阁下是不是说，让大家这段时间收敛一点。” “沉稳”的萨科塔点点头:“不错” “沉稳？”的萨科塔继续说道:“不过，教宗阁下说的是‘收敛一点’，没有说‘不能做’。” “我理解教宗阁下希望给外宾们留下好印象。” 活泼的萨科塔晃头晃脑起来，“不过，我亲爱的朋友 你是否同意我的一点浅见——好的印象首先应当符合实际。” 不太沉稳的萨科塔点点头，一脸严肃:“我的朋友，我认为你说的很对。” 两人解释完，活泼的萨科塔对富商几人说道: “所以，我们就向公证所报备了一下，请这位执行者小哥来见证了一下，把周围民众疏散了一下…… 然后将这根美丽的柱子，恰如其分地爆破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您正好走了过来。” “抱歉，尊贵的先生，我们无意伤害您。” 哥伦比亚富商显然还有些无法接受这种拉特兰风格，他极其诧异的看了眼几位头顶光环的萨科塔: “你们……在移动城市的大街上搞爆炸？还向政府报备……在公务员的见证下？！拉特兰人……原来这么……洒脱不羁吗？” 那位不叫微光守夜人的黎博利开口了，“拉特兰人当然遵守戒律和规则。 但在戒律允许范围内，拉特兰人有想做的事，就会去做。 而拉特兰城会尊重每一位拉特兰公民的权益。” 几人正向哥伦比亚富商道歉，那位蓝衣的萨科塔突然看向远方。 “你在看什么，莫斯提马？” 远处，一位有些内向的万国信使有些尴尬的带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目睹了这一切。 他低头看向这位外表娇小玲珑的女孩，刚想解释什么，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真好，拉特兰人能够这样自由的抒发自己的想法。” “感谢您的评价，夜陌雅阁下。呃，只是这种风格，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不是很能接受。” “整合运动也在努力做这件事。让泰拉大地上无数挣扎的人也能过上拉特兰这样，吃喝不愁、自由发展的日子。” 面对夜陌雅的感慨，万国信使张了张嘴，最后只得赞叹一声。 “那是一个非常宏伟的目标，阁下。祝福您能够胜利。” 夜陌雅将视线从那个背着造型奇怪的法杖的萨科塔身上挪开，她笑了笑: “感谢你的祝福，先生。嗯，或许这次会议，拉特兰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莫斯提马将视线收回，表情有些凝重。 “微光守夜人，那个访客……很恐怖。” “都说了我不叫微光守夜人！” 第90章 崇敬 万国信使。 本代教宗主持建立的特殊信使队伍。 此前，由于拉特兰在核心圈国家间的超然地位与恒久中立立场。 在外交实践中，拉特兰官方人员委托传递特殊事件重要信息的事例时有发生。 万国信使制度建立之后，本代教宗将前述职能常态化、机制化。万国信使成为奔走于国家间的一支特殊力量。 万国信使队伍的宗旨在于，在坚守拉特兰绝对中立的基础之上，促进重要信息在国家间流通。 1098年，鉴于多国形式逐渐紧张，在乌萨斯发生了极大规模的战争。经由万国信使，教宗向泰拉诸国发出邀请: 于拉特兰召集会议，邀请诸国遣使商讨集体安全事宜。 1099年，万国信使制度诞生三十周年。 同年三月，散落于泰拉大地各处的万国信使偕同多国使节，前往拉特兰。 “萨尔贡的情况看来不错？我看他们派来的使者不少啊。” 一位万国信使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位前辈，“别提了，帕夏们是很积极，只可惜每个帕夏的想法都不一样。 唉，他们派来的使者彼此没有打起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噢。”年长些的信使，奥伦点点头，转向另一位看着很冷静的信使: “卡西米尔呢，他们的阵仗可不小。” “监正会回绝了我们的建议，商业联合会倒是很有兴趣。 甚至有一位代表主动找到了我。 他和我聊了很多……这个人对于国际形势的了解，不亚于万国信使。 如果不是他太忙，也许会亲自来这一趟。” “别光说我们，你呢，奥伦？” “维多利亚如今的局势相当复杂，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奥伦皱了皱眉头，“虽然我与高多汀公爵关系还不错，但他……与其说不想，不如说不能派人前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大致如此。” “大炎也没有派人来，不过，他们送来了许多礼物‘表示对教宗阁下的感谢’……非常大炎风格的做法。” “这两年崭露头角的谢拉格倒是派了使者……另外，乌萨斯和整合运动也都派出了重量级的人物。” “难得，出现在拉特兰大教堂会议厅的，一群地位不高的使者中，出现了两位真正有能力做出改变的人。” 奥伦来了兴致，他问起那位陪同夜陌雅的信使:“说起来，整合运动的这位领袖……还有整合运动，是个什么情况？” “整合运动是一个……拉特兰一般的地方。” 信使组织着语言，很慎重的回答。 “那里消灭了阶级与压迫，这片大地普遍存在的吃人现象在那里已经不复存在。 人们大多亲如兄弟，尽管他们没有萨科塔的共感。 他们互帮互助，对生活充满了期盼，对未来的奋斗充满动力。 所有人都能得到发展，尽管可能还有很多不足……我们关注整合运动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那里的氛围确实与这片大地格格不入。 我该如何形容……嗯，温馨且充满活力的社会。而且他们格外强大，有能力在乌萨斯帝国面前保护自己。” “嚯，这可真是很高的评价。那么，这位整合运动领袖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信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她是整合运动最早的创始人。 她们几人带领整合运动从冻原中发展，直到今天的千万人口的庞然大物。 她的思想仿佛并不存在于这片大地，我无法形容她的学识，这已经超越了这片大地的能力。 不只是在社会学，还有经济、政治、自然科学……她的智慧比日月星辰都要耀眼。 她将整合运动的情报、后勤、军事、经济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开创了无数新的制度。 可她自己却并不引以为傲。 整合运动上下充斥着对她的崇拜，她自己却始终严厉斥责这种崇拜，甚至要定期反思自己且要求其他高层检讨自己的问题。 她的战斗力极其强大，在之前的战斗中，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四十位乌萨斯终极术士。” 听到这里，奥伦脸色变了变。拖住四十位乌萨斯终极术士，其实力恐怕在拉特兰已经无敌，这对之后寻路人的行动…… 信使有些奇怪奥伦脸色怎么有些不同，不过他也没有在意，继续说着。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我发现虽然她身居高位，但也没有什么架子。 即使是任何一位田间老农，也能兴奋、崇敬的冲上去与她问好。而她也没有在意过那些人因劳作而沾满污渍的衣物与双手。” 信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位老农局促的将手在沾满泥土的衣服上拍打，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毕竟衣服本身也没有比手干净多少。 而夜陌雅则主动握了握老农的手，与他攀谈。 之后，她难得的展露出高兴的情绪。信使还记得她所说的话: “看看这些努力奋斗的人们，他们充满精气神，对未来充满希望。等劳作结束，还能去尽情的放松…… 这正是我们努力的目标，之后，我们要将整合运动建设的更好，还要让这片大地成为整合运动一般的地方。” 信使收敛思绪，“她的事迹实在太多，即使是讲述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但总之……啊，我是不是有点激动了？” “难得听你能这样长篇大论的说话，还对别人有这样高的评价。” 信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众人继续聊着天，直到教宗骑士的声音响起: “教宗阁下到。” 霎时间，大厅静谧无声。 所有万国信使的视线汇聚于一处。 全拉特兰人的导师、引路人、精神领袖—— 一个和蔼可亲的白发胖老头走了出来，他笑眯眯的与诸位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孩子们，早饭吃过了吗？” 第91章 钟响 教宗到来后，众人的聊天仍在继续。 “拉特兰能立于大地，万国信使能通行于诸国，归根到底，因为拉特兰拥有信仰。” “不，万国信使能通行于诸国，在于拉特兰本身，敬爱的枢机大人。 我们都很明白，真正的拉特兰信仰，无法及于萨科塔之外。想倚仗信仰做事，恐怕指望不上吧。” “奥伦，你要是想死，可以直接提申请。” 教宗笑眯眯的看着争吵起来的两人，“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俩为什么总能吵起来。” 奥伦望向教宗，“我从维多利亚启程返回拉特兰时，高多汀公爵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相信这不是一个我能够回答的问题。 他问：‘拉特兰有什么足以吸引我的地方？’ 教宗阁下，坐上牌桌的时候，我们手里的牌足够多吗？” 在各国使节抵达的同时，一场寻路人与拉特兰教廷的暗斗也在展开。 一位见习执行者艾泽尔带着一位禁忌的女孩，寻找她已经去世的母亲。 而一位寻路人，安多恩试图寻找一个拉特兰之外的答案。 安多恩拍了拍小女孩，“该点起蜡烛了，艾泽尔先生，去陪着塞茜莉亚吧。” 拉特兰早春的清晨，空气中仍带着寒意。 萨科塔的葬礼常常伴随欢笑、音乐、甜点，偶尔点缀无伤大雅的爆炸事故。 离去之人将与崇高圣灵融为一体，回归天空。这值得每个人举起酒杯为他祝愿。 还有一种“葬礼”无法为萨科塔以外的族群所知： 在某个瞬间，每一个萨科塔被巨大的悲痛扼住咽喉，无法动弹，无法喘息，无法移开目光。 仿佛堤坝崩塌之后的浪潮，冲刷过每一个单薄的灵魂。 然而今日的司提望区安魂教堂，既无前者的欢乐，亦无后者的磅礴。 只有一个瘦弱的女孩，努力挥动对她而言过分沉重的铁锹。 为母亲的坟莹覆上最后一杯土。 “塞茜莉亚，去吧，是道别的时候了。” ………… 时间继续流转，混血萨科塔与“迷途者”的行动在拉特兰城发酵，直到—— 女孩走在钟楼中。这里的过道很窄，脚下的台阶又湿又滑。石头墙壁很粗糙，摸起来凉凉的……就像那片森林的树。 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前面会有什么？ 她是萨科塔和萨卡兹的孩子，他们说，我身上寄托着…… 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音节。 大家想要她做什么呢？到现在，她也没明白。 但是，她已经明白了。最应该去做的事情，是自己想要做的事。 萨科塔也好，萨卡兹也好。 她只是塞西莉亚。 城市中，两位执行者与叛变的信使交手。一股莫名的波动让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其中一位很快离去，向钟楼狂奔。 空气在颤动。 仿佛某种东西正在从虚无中析出。 那是一股强大而纯净的力量，却不像是任何已知的源石技艺。 某种古老的结构正被唤醒。 某种遗忘的声音将要鸣响。 “教宗阁下，这是！” “嘘——” 教宗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枢机安静，“薇尔丽芙，关闭中厅，暂停一切会面。” “阁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前任，上一代教宗，很喜欢研究历史，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薇尔丽芙愣了一下，“确实没有……” “不怪你，实在是因为他太蹩脚了。他那些文章漏洞百出，让人不敢恭维。 与其说是在研究历史，不如说他喜欢把历史当成材料，尽情发挥他的想象。 他喜欢写一些相当……浪漫主义的比喻。虽然放在历史论文里实在有滥情的嫌疑，但确实能给人留下印象。 他说，‘历史，就像是无形的巨人在大地上谱写的无限多声部的乐章。’” 教宗长舒一口气，看向远方。 “照他这个比喻，我们这位巨人音乐家，可能写到新的一小节了。” …… 肺中的空气被竭尽全力挤压而出，又被深呼吸回肺中。 见习执行者绊了一跤，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钟楼顶端冲去。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 就在钟楼顶层，就在那扇门之后，就在塞西莉亚所在的地方。 推开门，那个瘦弱的女孩在唱歌。 一首古老的萨卡兹歌谣。 她唱的如此真挚，嗓声稚嫩，但投入了全部的情感。 他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屏住呼吸，生怕杂乱的呼吸声打扰了歌声的流动。 在某个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 唯有钟声，仿佛跨越亘古而来。 “钟声？是从……启示石塔传来？！这怎么可能？！” 枢机还在疑惑教宗的话语，却听到了这一声跨越时间的古老钟声，一时间呆滞在原地。 “那口钟从来没有响过啊？！只在，只在……” “数千年前，初代圣徒还行走于大地上的时代。” 教宗接过枢机的话，他凝视着钟楼的方向，低声吟唱起古老的圣典。 “日间，萨科塔见天上乌黑，不见炎阳。夜间，魔鬼的军兵追来，戕害众多萨科塔。萨科塔失去许多辉光。” 枢机应和起教宗的吟唱: “众圣徒说，‘跟随我’。于是石塔矗立。” “众圣徒说，‘聆听我’。于是钟声鸣响。” “钟声回荡在旷野，萨科塔便结成一心。” “这是启示，这是箴言。” “日间便有亮光，不再被遮挡。” “众圣徒说，‘建筑一座城市，乃是萨科塔的乐园’。” “众圣徒说，‘此城当为拉特兰’。” 拉特兰的市民纷纷低声吟唱起古老的圣典。他们或是面带虔诚，或是神色激动。 唯有此时，拉特兰的市民才表现出信徒的一面。 安多恩望着石塔，“启示石塔是拉特兰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不，如果按典籍所载，是先有启示石塔，后有拉特兰。” 追随着安多恩的黎博利看向他，“而圣钟于此刻再度响起……” “因为我们的小塞西莉亚。” … 枢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教宗，“可是，为什么……” “也许那位无形的巨人音乐家想要写几个强音，看上了拉特兰的老钟，在配乐时选中它。 枢机薇尔丽芙，此刻在这圣堂中的却是你我，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老练的枢机反应过来，她急切的看向老人，“教宗阁下，我们必须立刻查清圣钟鸣响的原因…… 不，不论是什么原因，给出这个原因、解释这个原因的，必须是教廷。 正值诸国使节齐聚拉特兰，出席代表皆为见证者，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去吧，薇尔丽芙，晓谕诸使节，拉特兰的钟声数千年后再度响起，这是变革的预兆，我们必须联合，为将来做好准备。” 枢机有些迟疑，“那启示石塔……” “等待已经足够了，就开始工作吧。” 另一边，追随安多恩的黎博利有些震撼，“先导……您难道早就知道了？塞西莉亚到底是什么人……她，她虽然是混血，但……难道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安多恩摇摇头: “不，怎么可能。她只是你我所知的塞西莉亚而已。或许身世有一些特别，但并无玄奥隐秘。” “或许只是，拉特兰本身都在渴求改变，塞西莉亚……刚好遭遇了这个时刻。 又或者，她真是那个能够弥平萨卡兹和萨科塔千年裂痕的人，以至于启示为她而降，圣钟为她而鸣。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个误会，是个巧合，是个埋藏在历史中的黑色幽默。 但我们都知道，真想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黎博利点点头，“嗯……不管怎样，这给了我们机会。要我说，这未尝不是我们被眷顾的证明。 教廷的精力现在应该都放在了使节区和启示石塔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在使节区集结。 我们会为您铺就那条路，您只需向前。” 先导安多恩向教堂迈步，走出一步，他又回身。 “帕蒂亚，你刚才那句话，有违我们的初衷。 人人皆为基石。我们所交叠夯筑的坦途，将留给后来者。” …… “我必须立刻觐见教宗阁下！” 身着重甲，手持巨铳的教宗骑士匆匆赶到大教堂门口，却被修士拦了下来。 “铳骑泰尔瓦多莱阁下，教宗阁下正在祈祷，暂时不见任何人。” “可是！” “请您谅解。” 就在铳骑着急时，几声巨大的爆响将两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爆炸声？” 修士有些无奈，“大概又是市民们的恶作剧吧。” “不对！爆炸声是从使节区传来的，那里已经停止所有爆破活动的审批了！” 铳骑正要动身，戍卫队成员匆匆赶来: “铳……铳骑泰尔瓦多莱阁下！使节区受到袭击！城内还有多处发生火灾和爆炸！” “是迷途者！听到圣钟长鸣，他们终于也坐不住了吗？！” “虽然之前已经有铳骑阁下驻扎使节区，但……袭击和爆炸开始之后，使节们情绪激化，强烈要求增派铳骑保护…… 额，还有使节想出去和袭击者大战……” “我明白了。” 铳骑不甘的望了一眼大教堂，发现了枢机缓缓走出，“枢机薇尔丽芙！” “启示石塔的圣钟再度鸣响，这是属于拉特兰的至圣时刻，首届万国峰会与各国使节也同蒙恩典，我们都该为此喜悦。 然而异端残党却趁机作乱，企图扰乱会议，黯淡拉特兰的荣光。 铳骑泰尔瓦多莱阁下，奉教宗谕令，请您前往使节区，与诸铳骑一同保护各国使节，确保万国峰会如期开幕。 我将与你同往。” “好的。” 铳骑点点头，“我说，枢机……你一定也感觉到了，从启示石塔蔓延出的那股力量……” “请慎言，铳骑泰尔瓦多莱阁下。 ——那是荣光。” 第92章 启示 教堂，祈祷厅。 教宗低着头，闭眼念诵着祷文。 “我们该如何面对启示？ 那些神秘莫测、不可言说的时刻；那些模棱两可、亟待阐释的冲动；那些无法归因、晦涩难言的直觉... 它要把我们引向何方？它想让我们做何选择？抑或者，这不过是生存的疲乏带来的幻觉？ 但启示被称为启示，只因为我们愿意相信，或被告知要相信。 甚至，就算我们明知其中并无任何超脱常理之处，即使我们已能够将其分解为冰冷的逻辑或客观的自然…… 可叹的世人们啊，依旧会为“启示”覆上一层属灵的光。” “如此，当面对现实的残酷，怯懦者可以责怪启示的暧昧，虔信者可以愧悔领悟的偏差。无论如何，至少可以笃定一切并非自己所致。” 一道年轻的声音打断老人的祈祷，教宗抬起头来，毫不意外的望向这位迷途者的领袖。 “安多恩，你来了。” “你似乎并不意外。” “我不会将这称为某种指引的结果。生活给我的最大教训就是，人们总会相遇，无论本意如何。” “但终归各怀目的。” 安多恩接过教宗的话，凝视着眼前的老人。 “至高律法的看守者，监督者，践行者。 承袭了拥有牺牲与团结美德的伊万杰利斯塔之名的第十一世圣徒，立于拉特兰圣迹顶点的教宗阁下。” “何必背诵你不相信的礼辞？” 教宗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个女孩没有留在你们之中。” “她还小，还有许多事要经历。” “我们却已经老了，老到娴熟于阴谋、权术、挑拨和倾轧。” 安多恩耻笑一声，“你打算怎么办，好好对她使用一番这些岁月的礼物吗？” “我还没有糊涂到去挡一个小女孩的路。” “哪怕她引发了某种奇迹？” “不，奇迹属于拉特兰。恩典降临了，仅此而已。” 教宗摇摇头，他向安多恩讲述起自己的看法: “你喜欢读历史吗？我相当喜欢。 历史想要成为历史，通常需要一个原点，混杂一些变量，再激起阵阵涟漪——那些涟漪就是历史。 至于最初投进水中的是什么，也许历史并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 名为塞西莉亚的女孩会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 将来的某天，塞西莉亚这个名字可能会大放异彩，也可能默默无名。 但这些，与你我无关了。 与你我无关，这是我们的共识，对吗？” 安多恩有些不屑，“你把自己描述得像是送孙女出门的温柔爷爷。 算了吧，这只是各取所需。你掌握了奇迹的解释权，以此作为代价，塞西莉亚换得离开这里的自由。 而她也没得选。” “不，我从没打算对她做些什么。矗立数千年的拉特兰不应，不会，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混血儿动摇。” “愿你的前任和继任们也都这么想，愿那些被抹去的名字不是白白消亡。” “我们无法奢求太多，安多恩。罪孽永远是罪孽，只是时间会将它冲刷得淡漠。” “淡漠到所有人都忘了这曾是罪孽。” “我无法责怪前人的谨慎。不过，我也不会为了掩盖而把罪孽化为成规。” 教宗与安多恩针锋相对的交谈着，突然笑了一声: “嘿，所以说，变老是一件很无聊的事。经历过的事情让我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老人没有可能性，安多恩。我们只能沿着已有的道路往前走。” “已有的道路……” “你也一样，安多恩。我知晓你的跋涉。” “跋涉啊……” 安多恩回忆起这些年的历程，有些感慨。 “是啊，我曾跋涉….…聆听最纯洁的祈祷，也听闻最恶毒的诅咒。 我踏入豪奢的宫殿，也将靴子从血污中拔出。 我见无耻的罪人痛哭请求宽恕，也为无辜的孩子合上简陋的棺材。 总是如此。他们的呐喊归于沉寂，他们的泪水一再干涸。而我，我总是站在他们身旁，一再试图安慰。 我说得救终会来临，只要我们遵循，只要我们笃信。 不，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淡淡的一瞥都没有换来。 从未因风暴而倾颓的圣城拉特兰，安坐于柔软扶手椅上的圣贤，以浑噩自大为美德的萨科塔，怎知人世间竟还有一种境遇叫做苦难？ 所有这些无望的告解，所有这些干枯的慰藉，所有这些深重的沉默。 你知这沉默如何压在我的心头？ 我来寻求一个答案。 我们从来不会得救。对吗？” 教宗静静的听完安多恩的自述，质问。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得救，我常听信徒们说起这个词，仿佛这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应允，是溺水者能够栖身的小舟。 看啊，我们伟大的拉特兰，金碧辉煌，庄严典雅，空气永远弥漫香草和砂糖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遵循律法的‘回报’，这一切都是‘得救的证明’。 可乐园之所以成为乐园，只因为外面的旷野太过寒冷。” “这里本可成为荒野上的星辰，寒夜中的炬火！ 别试图否认，拉特兰不是经书上的陈迹，拉特兰立于此时此地....立于现世！拉特兰可以救人！” “不可以。” 教宗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安多恩，他语气坚决，仿佛刚刚那个慈祥的老头不是他一般。 “凭什么？” “凭我们是‘我们’。凭我们是拉特兰的萨科塔。 而‘他们’不是‘我们’。‘他们’，他们会隐瞒、会幻灭、会寄托、会失望、会挣扎、会痛恨。 他们会自己为自己塑造敌人。毁灭的炽焰藏于心中，欲望和羞耻融合为噬人的怪兽。 为什么这片大地上无数城邦与王国困于战火，转瞬即逝，为什么奇迹的拉特兰永世长存？ 安多恩，他们是地狱。 而你，选择远离‘我们’，远离构筑我们的一切美德，固执地认为杯水能扑灭火狱，残烛能照亮荒夜。 何需我的答案？你早已为自己选择绝望。” 安多恩语气平淡: “我曾三度来到拉特兰。更多的时候，我游荡于这片大地的角落。 我曾见许多人。 人内心幽暗，不须拉特兰教宗屈尊告知我。然而人心又有光芒，如此耀眼，几乎使我目盲。 我无法忘怀。 我被那样的光芒引燃。也许火燃起的一瞬就注定熄灭的一刻，我再无法回归恒久光明的拉特兰。 可恒久的光明冰冷且遥远，拉特兰的辉煌只为选定之人敞开，拉特兰的强大只为浇筑荣光而煊赫。 那我宁愿做行将冻毙者脚边的炬火。 即使这炬火转瞬即逝。” “安多恩，炬火注定转瞬即逝。 你要将恒久的光明变成火焰，火焰就会有熄灭的一天。到那时，遥远的光明都不复存在。 若你打碎天上的双月，寒夜中的人无可仰望，唯有闭上双眼，光明终成为幻想与骗局。你果真相信那样的永夜更有良心？ 你痛恨乐园的狭小。 你可知在这片大地，即使是如此狭小的乐园，它要存在，何等之难？ 你痛恨乐园的狭小，却是否想过乐园中也有真实生活的众人。 你有何理由把乐园当成你的薪柴，去点燃你那注定熄灭的野火？ 这片大地似乎难以容忍美善。为了证明美善可以长存，拉特兰人，无数的拉特兰人，世世代代的拉特兰人，付出多少？ 安多恩，你又是什么人，能轻易开口，只言片语，便否认这一切？” “荒谬。 拉特兰有真实生活的众人，拉特兰之外众人的生活....难道虚假？! 他们在困苦中心怀希望，他们虔信教约与法则，他们相信生活可以改变，他们期盼付出能换来回报...... 苦盐杂货店的巴伦大婶，涛声小教堂的兰迪辅祭，为戒钟搓绳子的小萨格雷.... 告诉我，他们的相信和期盼何错之有？ 告诉我，背负历史的、保护乐园的、伟大的、光荣的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 安多恩语气变得激动，他回忆起幼时生存的镇子，虔诚——当灾难发生之时，潮石镇的人们却被拉特兰所无视。 所为萨科塔的他被主教接待，而镇民们却只得毁灭。 “潮石镇为什么只配得毁灭?” 教宗与安多恩同时拔出守护铳，指向对方。 答案。 问题。 原来这是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这是我想问的问题。 有什么松动了。 曾经长久....束缚着我的。 有什么在啸叫....挣扎。 我却只觉得轻松。 仿佛沐浴在微咸的阳光里。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律法深深铭刻在萨科塔的骨与血: 萨科塔不得对同族拔铳。 僭越必付出代价，我知如此。 脚下有万丈深渊。 我已迈步。 …… 巨力将我砸进墙壁，浮雕硌着骨头，圣像在背后碎裂崩塌。 毫无疑问，那是守护铳的威力。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他衰老的躯体比看起来更强大。 可是..... 我努力睁开眼睛，在烟尘中寻找他的身影。 那个老人依然屹立于大教堂中心，只是面上不再有笑容。 他看上去比我踏进此处时又老了一点点。 但光环，他头上的光环，依旧闪耀—— “违背骨血中的律法，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代…价...? 然后，我发现了真正的问题。 我头上的光环也没有黯淡分毫。 堕天并没有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第93章 秘密 “….…原来如此。” 老人屹立在大教堂中心，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真是稀奇。不过值得庆贺。” “我已准备好付出代价。”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笑了，“你是个虔诚的信徒，安多恩。或许正因为你不生在拉特兰。 在拉特兰，我们并不‘信仰’，不是吗？我们生为信仰的一部分。 萨科塔，在光环闪耀于头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它囊括其中了。” 安多恩听到一个音节，他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 “它.....？我们......萨科塔坚信的律法....到底是什么？” “每一任教宗都有权力阐释律法，继而衍生戒律、规则，乃至构筑于其上的一切。 在拉特兰的漫长历史中，拉特兰奠基于律法。 萨科塔知悉：违背规则、违背戒律、违背律法，即迎来堕天。 堕天的萨科塔不再与萨科塔连接，守护铳从此拒斥他。 堕天的萨科塔不再是萨科塔。” 安多恩注意到一个特别的音节，“什么‘是’萨科塔？” “萨科塔无法对萨科塔举铳，这是戒律，也是本能。如同人立于悬崖，不愿向前迈步。 当然，总有人能跳下去。这件事你似乎相当有发言权。 我说戒律是本能。我说戒律是阐释。以你之颖悟，不该看不出其中龃龉。” “若律法恒定，随历史流变加诸其上的‘阐释’则不可能成为‘本能’。” 是了，教宗解释律法而规定戒律，可是被一直改变的戒律又如何成为本能呢？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点点头，“不错。但你想要质疑的前提错了。 律法当然是恒定的……只是“阐释”并没有那么“流变”。 阐释不是偶然，安多恩，你能明白吗？” “你刚刚说，老人没有可能性……” “律法比你我都要老的多。” 教宗点头。 “教宗不阐释律法，律法阐释它自己。你觉得律法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看看我们身边这些——不好意思，被我打碎了一部分——这些建筑、圣像、彩色玻璃、辉煌的穹顶和壁画..... 它们是不是给了我们什么错觉？ 记得“启示”吗？” 安多恩回答: “即使我们明知其中并无任何超脱常理之处，即使我们已能够将其分解为冰冷的逻辑或客观的自然......” “可叹的世人们啊，依旧会为它覆上一层属灵的光。” 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拉特兰律法的秘密在安多恩面前展开。 戒律从来不是教宗所阐释，它们本就是律法的延伸。 “真正的律法从来就只有一条。”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的声音在安多恩耳边响起。 “——让我们的存在延续下去。” “‘我们’，是什么？” 教宗站定，吐出宛如初代圣徒的话语: “跟随我。” 我跟随这位老者向深处行进。 大教堂之下是诸位圣贤埋骨之地，人尽皆知。 他们是拉特兰漫长历史中的最渊博者和最杰出者。 他们光洁的大理石塑像双眼空洞，对过路人熟视无睹。 向下。 记述历代教宗伟业的石碑依次陈列。 他们之中有自负者，有谦逊者，有高尚者，或许也有疯子。但从没有一位让拉特兰蒙尘。如今，他们不发一言。 向下。 最古老的圣徒在此长眠。 他们将萨科塔从混沌中引来，他们的身上有着人间的一切美德，所有后来者不过是效仿。镌刻着他们奇迹的铭牌黯淡无光。 向下。 我已经不知身处何方。 目力所及的一切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记述，我无法理解。 这不该属于拉特兰。 低沉的嗡鸣声充斥整个空间。 我竟然开始感到慌乱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这不是人力的创制或附会…… 这不会被诠释、解经、辩论抑或改革所动摇…… 这不是信与不信、为何信或如何信的斗争…… 因为这是无可辩驳的存在。 它以这样的方式。 存在。 巨大的造物坐落在这片空间，周围昏暗无光，唯有我与老者头顶的光环熠熠生辉。 它不是什么超凡的存在，不是立于神殿的传说。原来律法就是它。 拉特兰是什么？ 萨科塔是什么？ 原来如此。 我们之所以是我们，仅仅是因为—— 它将我们连接。 它将我们塑造。 它即为一切的准绳。 “你我所行之路，皆为律法所倡。 你我所涉之道，不过殊途同归。 这正是它判准的道路。 它允许你我继续前行。” 教宗的声音敲在安多恩心头。安多恩却没有做出回应。 原来如此，拉特兰只是拉特兰。 原来如此，拉特兰不可能救人。 原来如此，世人注定不可能得到拯救。 第94章 未来 教宗看到安多恩的这副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拉特兰或许不能给你答案。那不妨去北边看看吧。” “北边？” “北方，有一个名为整合运动的势力。按照信使的报告，那里没有宗教，但是却如同拉特兰一般璀璨。” “……感谢您的建议。 我曾在那个全息网中看到过关于整合运动的宣传……或许，我真的应该去看看。” 安多恩离开了，教宗环视周围被打坏的建筑，有些头大起来。 “唉，算了，自掏腰包吧，这里的维修费用很贵的。下午茶的甜点往后只能减半了。” “教宗阁下！我听到大教堂方向传来战斗声，您没事吧！” 一名铳骑匆匆赶来，他环视四周，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是异端袭击了您吗？.....这是我的失职！” “别这么紧张，保拉里奥，还记得上次大教堂掰腕比赛的冠军是谁吗？” 教宗骑士沉默了一下，“……是您。” “我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小心搞出了一点小意外而已。” 教宗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城内的骚乱已经平息了。” 教宗骑士点点头，“是的，他们撤退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炸爽——” “请问可以进来吗？” “咳咳，抱歉，教宗阁下，我失态了。我是说，您要找的人已经到了。” 教宗慈祥的笑了笑，“请进吧，孩子们。” 艾泽尔局促的向老人行礼，“教宗阁下，向您致敬......” 塞茜莉亚也有模有样的向老人问好，“教宗阁下，您好，我是塞茜莉亚。” 教宗慈祥的笑着，“啊，欢迎，这里有点乱。” 似乎是发现了两人的紧张，教宗突然笑眯眯的问道:“你们......喝茶一般配什么甜点？” 修士很快将茶与甜点摆在桌子上，并且把周围简单清理了一下，以方便教宗与两人谈话。 塞茜莉亚有些怯生生的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嗯，让我想想……往自己的茶杯里加块方糖？ 艾泽尔，你得多加几块，糖分能舒缓紧张。” 艾泽尔身子一下紧绷：“啊！好、好的.....” 塞茜莉亚问道:“教宗阁下，如果我………想要离开拉特兰，您会允许吗？” “如果我不允许，你会服从吗？” 塞西莉亚摇摇头:“可能不会。” “那就去吧。” 艾泽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老人:“教宗阁下？” “我只是个可怜的老头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窝在软乎乎的摇椅里安度晚年，哪有工夫去管小女孩的旅行计划呢？” 艾泽尔犹豫着:“可塞茜莉亚是....” “是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是天使和魔鬼的混血，让启示降临的圣徒？ 塞茜莉亚只是个想要出门看看的小姑娘，对不对？” 见艾泽尔沉默了，教宗看向塞西莉亚:“你还带着你妈妈的守护铳，是吗？” “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交给艾泽尔哥哥……” 塞西莉亚幼小的身躯颤了颤，“只是……” “没关系，孩子。 获得守护铳是一件庄严的事，原本得举行隆重的仪式，需要监护人出席，导师的首肯，还有一大堆麻烦的文书工作....… 不过，你也没到可以获得守护铳的年纪。 所以，悄悄地把它带走吧。” 塞茜莉亚有些惊喜的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教宗笑眯眯的，“我不敢说这是给你的礼物。每一把铳都是拉特兰的宝贵财富。 不过，若只是孩子思念母亲的寄托，我相信不会有人去阻止的。 带上它吧，孩子。你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允许你扣下扳机，干掉什么坏蛋……但它能提醒你，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从拉特兰出发。” 塞西莉亚开心的笑了，她向教宗道谢:“谢谢您，教宗阁下！” 教宗又看向艾泽尔: “艾泽尔，陪着她一起吧，算你的长期外勤任务。 嗯……记得偶尔回来看看就行。” “我只是见习执行者……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教宗鼓励道:“你当然有。你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艾泽尔沉默了一下，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接下了这个任务，“.....我会竭尽全力。” “别让塞茜莉亚被欺负了。” 教宗叮嘱了一声，然后挥挥手准备赶人。 “行了，去吧，时光可不等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只会满脑子想着睡午觉啦。” “教宗爷爷。我会一直走下去的。” 听到小塞西莉亚的声音，教宗停顿了一下，“是吗……我会为你祝祷。” 等到两人走远，枢机薇尔丽芙走进教堂，“教宗阁下，这就足够了吗？” “我和他们一起吃了点心，这就足够了。” 薇尔丽芙沉默了一下，“按照您的指示，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教宗想着安多恩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摸了摸胡子，“我是不是应该多留他一会儿？也许吃块巧克力能让他打起点精神？” 薇尔丽芙有些不满，“.....教宗阁下，您太心软了。” 教宗摇摇头，“不，薇尔丽芙，我们注定无法成为寒夜中的炬火。 但是，为抱薪者端上一杯热茶……总还是做得到的。 ‘这片大地难以容忍美善’……愿那些不承认这一点的人能够成功。 我们也该做下一件事了。骚乱已经平息，召集各国使节吧。 启示既昭，我将行我须行。” ………… 使节区。 “开什么玩笑，我必须质疑拉特兰的管理能力，并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帮危险分子搞出来的爆炸震坏了我的收藏！” “听说拉特兰的启示圣钟时隔千年再度鸣响了？是教宗阁下为了欢迎我们到来特意安排的吗？” “说真的，我简直无法忍受和这些野蛮人共处一室。若不是看在教宗阁下的面子上.....” “让我们带来的厨子做好饭等我们回去，我不打算参加第二次拉特兰的晚宴。” “这是挑衅帕夏的荣耀！别拦着我，我要用利斧砍碎这些袭击者的头颅！” 薇尔丽芙有些失望的看着众多使节，“凭这些人….真的能带来哪怕一丝改变？大部分人只是投机分子……甚至投机分子都算好的。” 教宗点点头，“能。这件事只有拉特兰可以做，也只有拉特兰适合做。因为拉特兰是奇迹之城，因为拉特兰永远公允。 更何况——” 枢机顺着教宗的视线看向两位截然不同的使节。 乌萨斯的外交大臣很好的保持了自己作为乌萨斯贵族的风度，当然，一些小动作似乎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镇定。 而在乌萨斯使节的对面，整合运动的来访者，夜陌雅正闭目养神。 她收回时刻笼罩整个拉特兰的意志，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看了一场什么好戏。 随后，她轻咳一声，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笼罩诸位使节，令人安心的气息让使节们的思绪宁静下来，仿佛神明向此处投下一瞥。 “诸位使节，还请镇静些。拉特兰的实力毋庸置疑，而诸位于此处代表自己的国家，也理当维持一下风度。” 她将视线投向教宗的方向。 “峰会就要开始，诸位还是做好准备吧。” 教宗笑了笑，继续将他要说的话讲完: “更何况，这不是有一位最具重量级的领袖来到拉特兰了吗？这次会议或许将超出我们的想象。” 第95章 会议与尾声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的声音在会议厅中响起。 “来自泰拉诸国的使者，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向你们致意。 我们正面临挑战，不只是拉特兰，而是泰拉的每一个国家。 如各位所知，今日的泰拉诸国建筑在移动城市的轮毂之上。这并不仅为对现实景象的描述。 现代国家的概念，伴随着移动城市的诞生而奠定。 曾经，国家仅为聚落，拥有共同生活方式之人在天灾肆虐下聚结成“国”，国界即为大多数人视野的边界。 移动城市的诞生改变了国家。 如诸人一般，国家与国家交流愈密，摩擦渐生。 “摩擦”，我似乎不该用如此轻缓的词汇简括历史。 我亲眼目睹高卢的陨落。 辉煌的“世界之都”毁于一夕，咆哮的装甲战舰嘶哑沉寂，所向披靡的高卢老近卫军化为焚火与硝烟。 为这场陨落付出代价的不止高卢，还有文明。 那位“高卢人的皇帝”与他的无畏军团甚至无法让一个雄踞大地中央的帝国存续。 ——那什么才能维护泰拉人在天灾摧残下肼手足编织积攒的文明？ 拉特兰人曾为了那场席卷大陆的战争奔走，穿越荒野与王廷的信使为拉特兰赢得了信用与声誉。 萨科塔听到每个国家声称渴望安宁与和平。 然而世人亦见到太多花色不一的“和平”在城堡、宫廷与营帐的角落里捏塑成型。 一些利于部分人的秘密于此缔结，然后在预想不到的时刻倾塌崩毁，颠覆国家的安宁。 我们已久未见横扫大陆的征服与扩张，但诸色默契或交易却在众人目力所及之外左右国家与人的命运。 今日，启示已然降临。 我的愿望是，和平缔造的过程一旦开始便要经受考察，少数人的秘密默契当被诸国摒弃。 每一位思想不再留恋于过去时代、关心这片大地前途的人，都应该考虑这样一些问题—— 我们的文明如何得以延续? 对于和平的挑战究竟是对多少人的挑战？ 一个国家的安全意味着多少国家的安全？ 在这片大地，生存系于文明。除非安宁能及于他人，否则安宁也不能独施于我。 极北之地的泰拉文明共同体已经给出一个超然的答案。它说，共同体会为文明抵御异种的侵袭。 这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时间。 可我们却不能将文明的安全、我们自身的安全交给一个势力身上，每个国家都应当共同努力维护我们的安全。 所以我呼吁，根据共同的约定，建立这样一个协议实体，目的在于使诸国共同获得安全的相互保证。 我们在利害安危上的关联远比许多人想象得更加紧密。 泰拉应并肩生存到底。”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简短精干的演讲迎来一片掌声，而会议也就此拉开帷幕。 峰会的许多事项都很顺利，或者说，最重量级的议题本就没有拿出来——毕竟来的使节大多并没有权利去决定什么。 唯独乌萨斯帝国与整合运动的冲突一度将会议撕裂。 “整合运动没有资格参加峰会。他们是乌萨斯帝国的叛匪，又如何能参加这样代表国家的会议？” “乌萨斯帝国方的代表，要注意: 整合运动是一个成熟的政治体制，由一群向往和平与美好生活的人构成。 万国峰会想要发挥效力，就必须要限制乌萨斯帝国这种肆意发起战争，惨无人道屠杀平民的国家。 整合运动为什么走到今天，是因为乌萨斯帝国不断的对我们进行屠杀。而我们只是被迫拿起武器反击这个黑暗的帝国。 同时，在国际上，炎国、东国、莱塔尼亚、卡西米尔、维多利亚都已经承认整合运动的合法地位。乌萨斯帝国想要主宰整合运动千万人民的命运，未免太过自大了。” “据我所知，整合运动的多位领袖都是乌萨斯帝国出身。” 乌萨斯帝国外交大臣换了个话题，“塔露拉、阁下都是乌萨斯公爵出身，爱国者是古老的乌萨斯军战士…… 作为乌萨斯帝国出身的公民，却做出叛国之举，这是极为不荣誉的行为。” “乌萨斯帝国的黑暗统治也可见一斑，就连以前乌萨斯帝国的贵族都不堪其忧，那么更为贫苦的乌萨斯百姓呢？” 夜陌雅微笑着看着这位大臣。 “整合运动在打败残暴的乌萨斯军之后，有无数城市与村镇主动脱离乌萨斯，投向整合运动，希冀光明。 那么，这样爱好侵略且黑暗腐败的乌萨斯帝国，又哪里来的资格参加一个为了全泰拉共同生存而举办的会议呢？” ………… 两位使节的争执几乎贯彻了大半个会议。 最终，乌萨斯帝国的外交大臣只得摔下几句狠话，愤然离去。 教宗在会议结束后与夜陌雅交谈许多，最终握手言欢。 “教宗阁下，萨科塔并不特别，即使连接你们的它确实存在。 您需要思考，如果萨科塔失去了它，又该如何。 它并非不可匹敌。萨科塔要为将来做好准备，相信律法也是如此认为。” “整合运动的阁下，感谢您的建议。萨科塔已经有人在走一条新的道路了，不是吗？” “安多恩……我注视过他，这是个很好的苗子。 他放弃了萨科塔的乐园，踏上一条更艰难的路。 我们都走在拯救这片大地的路上。” “……拉特兰做不到成为炬火，但是拉特兰愿意为抱薪者端上一杯热茶。” “教宗阁下，我们不会忘记拉特兰的贡献，未来将有你们的一席之地。以文明共同体之名。” “你们……果然如此。” 老人注视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在注视一位超越一切的神邸。他回忆起律法告知他的启示，有些释然，笑了起来。 “希望我们的未来一片坦途，我将为您祝祷。” …… 拉特兰郊区。 “帕蒂亚，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 “当然。” 安多恩劝道:“其实我觉得，说不定你可以留在拉特兰。” “拉特兰没有我的目标……？” 帕蒂亚说着，盯住安多恩的面容，忽然有些奇怪。 “怎么了，帕蒂亚？” “不，没什么，是我冒昧了。只是.…您是在笑吗? 不，我不是说您平时...…但好像，不太一样？” “长久以来，我以为我们于荒野中踽踽独行……这是我的不成熟和自以为是。” 安多恩微笑起来。 “帕蒂亚，那天，你听到那位老人的演讲了吗？” 帕蒂亚点点头:“......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后面全城的广播都在放....很吵。” “伊万杰利斯塔，拥有牺牲与团结美德的圣徒...也许，他比之前使用这个名字的走得更远。 真是宏大又易碎的愿景。 但我愿奉上祝福....…” “….…那天，您到底知晓了什么？” 安多恩摇摇头，“不重要了，帕蒂亚。不重要了。 即使道路的尽头没有奖赏，前行本身就是举火。我亦当向前。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为交易恩赐，不为换取垂怜，我们依仗自己坚信的事物行路，是因为…… 这是唯一有尊严的生活。不是吗?” 一位修女的声音传来:“先导，我们该出发了。得赶在落日之前……” 安多恩点点头，“走吧，兄弟姐妹们。这次，我们去北方看看，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宛如拉特兰的国度。” 混血的女孩看到领头的男人迈出脚步。 夕阳正缓缓落下，重叠了他头顶的光环，宛若冠冕。 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圣徒故事……她想起妈妈郑重说出的那个词。 她并不十分明白这个词具体的意义，或隐含的象征。它只是突然出现了，落在远处那个身影上。 “殉道者” 艾泽尔的声音在女孩耳边响起: “塞茜莉亚，你在看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落日真美呀。” 女孩慢慢环顾四周，花田、教堂，远处的钟楼与圣像。 最后，她紧紧握住年轻萨科塔的手，两人向远方走去。 她走的很慢，但没有回头。 第96章 伊比利亚 伊比利亚，盐风城 大审判官看着斯卡蒂走入教堂，突然低喝一声，“谁？” 凯尔希从阴影中现身。 “你好，大审判官阁下。” 大审判官正欲说些什么，突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娇小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啧啧，我还以为你们发现我了。” 大审判官惊了一下，“你是谁？” “我来自泰拉文明共同体，尊敬的大审判官阁下。” 凯尔希挑挑眉，“我还以为陌雅小姐你只在北方活动——这又是哪个分身？” “我是因为一个特殊情况而派出来的。”夜陌雅抬起头，露出深邃的黑瞳。 “你们认识？” 大审判官戒备起来，微微握紧手中的武器，凝视着眼前的两个外来者。 “有过几次会面。” 夜陌雅笑了笑，看向教堂，她的视线穿越重重阻隔，将一切尽收眼底。 凯尔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还以为你会在斯卡蒂身边帮她解决问题。我听她说，你们之间关系不错。” 夜陌雅的视线穿过厚厚的海洋与岩石层，看着斯卡蒂与主教、歌蕾蒂娅走向海底，与他们对峙。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解决。” ————分割线———— 海嗣首言者被击杀，主教也准备解放自己，化身为一个巨大的怪物。 斯卡蒂、歌蕾蒂娅、被解救出来的幽灵鲨，三位深海猎人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在她们的配合之下，主教化身的庞大海嗣毫无反抗之力。 这是一次成功的猎杀，本该如此。 主教死了，猎人又一次猎杀了猎物。 三人互相搭着肩，尽享胜利的、团聚的喜悦，但此时，主教尸体爬上一层暗红色的二维平面。 夜陌雅、凯尔希、大审判官此时正静静的立在山上，等待战斗结果。在夜陌雅的劝阻下，凯尔希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等候。 突然一股恐怖、毁灭的威压从海底直冲云霄。 疯狂、毁灭，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入凯尔希和大审判官的脑海，摧残着他们的心灵，凯尔希在痛苦中瞟了一眼旁边:夜陌雅不见了。 海底，斯卡蒂脖子上的项链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将她保护起来，她有些茫然失措的看着歌蕾蒂娅与幽灵鲨倒在地上，她们的身体也浮现出一丝暗红色花纹。 一股柔和的力量突然将她们托起，向地上飞驰，一声娇喝从头顶传来: “绝对毁灭！” 她看见一个巨大幽蓝色的能量团轰入海底，将整个海底空间毁灭。 炫丽的光芒与不断蔓延的幽蓝色结晶把斯卡蒂的眼眸映出一片蓝色，这让她有些失神。 她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游走，舒缓着身体的酸痛。突然，一只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神啦！” 斯卡蒂定了定神，看向这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小家伙。 “.....小雅？” 夜陌雅收回另一只手，歌蕾蒂娅和幽灵鲨身上的暗红色花纹已经褪去，“啧啧，蒂蒂啊，你可真不够意思，遇到事情也不拿项链通知我。 嗯，看这样子，连时雨都没有告诉吧？” “这是深海猎人的事情....时雨她不是猎人，而且，我不想……” “不想什么？害怕带来所谓的灾祸？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不值一提。而且，你应该试着依靠别人。 至少，我是有能力站在你身边的。面对未来，只有强大自身才能搏得生机……” “很抱歉打扰一下，这位夜陌雅小姐，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的事。 你应对这个诡异花纹的经验似乎相当丰富。” “哦，自然，自然。” 夜陌雅应和了几声，“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猎杀刚刚出现的那个东西。 前几天那个东西冲击封印，从中跑出一点污染，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二维平面。那是一个……嗯，感染了深渊的家伙。” “什么是深渊？” 深深感受过恐惧的歌蕾蒂娅忍不住问出声。 “深渊....深渊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它会感染一切，毁灭一切，肢解世界的法则，扭曲掉一切。 噢，你们可以理解成，它会摧毁这片大地。 深渊可以通过一切形式进行传播，只要你与它构成了信息交换，你就有可能被侵蚀。 也就是说，你与被深渊污染的人打了个招呼，你便会被感染。被深渊污染的人向外界发送一条消息，污染也随之扩散。 电磁波、量子、弦……总之，这东西的破坏性传染性都极为恐怖。 当然了，不必恐慌。这世界没有深渊，只有一些被深渊侵蚀的深渊生物罢了。 不过按理说被深渊侵蚀应该是没有理智的，但它似乎不一样，它逃跑了。” “逃跑了？会造成什么危害？” 大审判官问道。 夜陌雅向前走了两步，“额，它逃去海洋深处了，放心，我会猎杀它的。 另外，我建议你们如果遇到类似的东西，暗红色的花纹、二维平面什么的，不要试图与之战斗。” “啧。”斯卡蒂啧了一声，“那东西出现时候只怕连逃跑都不可能吧？还不如上去砍死它。” “不是所有的带有深渊力量的事物都是这种……奇怪的特性的。它很特殊。这在数据库中并没有记录。” 夜陌雅想了想，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斯卡蒂，“这是一些我制作的水晶，里面拥有能够杀死这些深渊生物的力量，用我给你的项链启动。” 夜陌雅顿了顿，有些担心的说，“另外，一定一定要注意的一点，一次只容许用一颗！明白么？用完以后立刻联系我，清除对身体的损害，明白么！ 面对夜陌雅的关心，知道自己理亏的蒂蒂也难免有些尴尬，她摸了摸夜陌雅的头，讪讪地笑道: “好好好，我明白啦，以后有事一定会联系你的啦。这次主要是一时着急忘了嘛，哈哈哈，下次一定联系你！” 夜陌雅冲着斯卡蒂呲了呲牙，“行了，事情解决了，走吧走吧。” “等一下，它会对伊比利亚造成什么危害？”大审判官质问道。 夜陌雅看着这个头发花白，被面具遮住神情的大审判官，一个伊比利亚人，一个年长的沧桑者。 “不会，因为它会在我的追杀下惶惶不可终日，永远不会有多余的力气祸害你们。另外，凯尔希医生或许有什么要说的。” “是的，医生，你为什么来这里？” “.....” 凯尔希沉默了一下，尽管节奏有些被打乱，但她还是诚恳的看着大审判官。 “比起伊比利亚人应该知道的那些，审判庭私藏的秘密已经太多了。” “医生，在伊比利亚严禁传谣。” “审判官阁下，因为你知道那些秘密我才这么说的。 深海教会已经渗透进了伊比利亚，在伊比利亚隐秘地扎根。 利用你们和海洋曾经的联系，伊比利亚废弃的城市成了深海教会向陆地伸出触手的据点。 他们阐释你们的经书，歪曲你们的观点，他们藏得很深，你们顾此失彼。 而如今，似乎我们又有了新的威胁。 而且伊比利亚与其他国家不同，陆地上的国家醉心于自己的航道与权力，却忽视了无限的可能，忽视了他们本可以探索，却盲目忽视的边界。 而你们的世界完整得多。 你们既了解陆地，又知晓海洋，伊比利亚对自己身处的位置有着最基础的认知。这让你们在过去就已经领先了一大步立足于......” 大审判官打断了凯尔希的话，“不必再说。 这些都过去了。城市的光辉散去，伊比利亚已经徒留废墟。” “您让我有些惊讶，阁下。我以为您会避而不谈。” “你在这，你不瞎。自己抬头看。盐风城这种城市，遍布伊比利亚海岸。” 苦难让本该喜怒哀乐，情感丰富的伊比利亚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沉默，死寂。 “所以你们需要帮助。” 夜陌雅接过话茬，“伊比利亚或许濒临毁灭，但她希望仍存。 或许移动城市毁灭了，但人民还在、你们还在。那么，伊比利亚的未来就依旧存在。” 凯尔希望向三位深海猎人，其中，斯卡蒂正走向那些因为动静而从建筑中走出的居民，似乎要和他们说些什么。 “是的。” 凯尔希说，“即使伊比利亚一座城市也没有剩下，但人民不会轻易死去。 傲慢与偏见已经毁掉了阿戈尔人，这片土地不能重蹈海洋深处居民的覆辙。 如果伊比利亚也在这一场灾难的余波中倒下，这里将再没有人知道海洋的真实面貌与它威胁的可怕。 就像冻原上百年一次的狩猎一样，现在的我们也在卫护人类的疆土，而不是一国的荣辱，无论我们面对的是否是海中怪物。” “你们仍有希望重建家园，让伊比利亚的人民走上正轨。”夜陌雅说道。 “我不相信。”大审判官不带感情的说，“另外，盐风城之事也需解决。” 大审判官环顾几位猎人，“这些人里，至少有一个得留下。” “大审判官，我是否有这个资格？我可以代受审问。我可以梳理来龙去脉。你能得到你需要的信息。我能忍受伊比利亚的牢狱。” 凯尔希很平静。 “医生？” 猎人们很惊讶。 “......” 大审判官的语气冷漠:“如果你这么坚持...所以你希望我把这几个人驱逐出境？” “是的，线路可以由你们指定。” “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可等不了太久。”歌蕾蒂娅有些轻挑的说。 “走吧，猎人们。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想和幽灵鲨说，清醒的她能给你们回答。她自己的回答。” 幽灵鲨看着凯尔希:“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个机会可太难得了，对你也一样。” “嗯......我的建议不太适合你这样的猎手。因为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 总之，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但也许你已经不把这个当回事了。” 幽灵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因为你心情愉快。现在的你一定觉得清醒与否对没那么重要，幽灵鲨。因为现在这样，对你还算好。” 幽灵鲨轻快的说道，“那可不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一切都好了？ 如果现在再去想又睡下去怎么办，可太扫兴了。我的标准比你低很多：只要不是彻底活成一团糟就好。” ....... “何况我总算有些老朋友在身边了，不再都是些我就算想讲话都不知道该对他们讲些什么的扑腾人了。你知道，他们连海藻都没见过......” “不久的将来他们会认识到的。”夜陌雅接过话茬，温和的笑了笑，“另外，斯卡蒂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就交给你们了哦。” 斯卡蒂鼓了鼓脸，没有说什么。 “走吧猎人们，你们的命运并非无解，相信我，新世界不会遥远。” 三个猎人走上岸 “如果你的身体问题需要帮助，就来找我吧，深海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歌蕾蒂娅脑海里回响着夜陌雅的声音，她没有回头，没有停顿，她与她的老朋友向前出发。 夜陌雅等猎人们离去，看向大审判官: “大审判官阁下，未来封印打开，伊比利亚将会是最大的决战区域。 届时，沿海地区必定会化作废墟。生存或是毁灭，由你们来选。” “决战？” “没错，那个东西无尽的眷属会袭卷这个世界，你会发现深海中的海嗣只是其中不起眼的小卒子，仅此而已。” “……那我们如何抵抗？” “泰拉文明共同体，我在其中组建了一支足以应对此事的庞大军团。 嗯，您可以先审问审问凯尔希医生，我稍后会来找您，或者是圣徒阁下。” “.....做什么？” “代表泰拉文明共同体访问伊比利亚，以使节的身份，而不是囚犯。” 夜陌雅说着还冲凯尔希眨了眨眼，“我们可以仔细商榷一些事情，关于现在和未来。” “你们图谋什么？” “图谋？这片大地还有什么利益值得我们图谋？ 我们的力量超越这片大地的一切实体，世俗的利益于我们如同粪土一般。文明共同体多年的努力只有一个—— 为这片大地的文明谋求一条生路。” 夜陌雅说完，向后退了一步便突兀的消失了，正如她悄无声息的出现。 “.....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大审判官感到深深的威胁，“如果她想杀谁，这神出鬼没的潜行....” “大审判官，她可不仅仅是潜行水平高那么简单。” 凯尔希凝视着夜陌雅离开的地方，“未来的魔王甚至都被她轻松压制，而这只是她的一个分身。或许她就是一个行走的人间之神吧。” “......我们不需要神明。” “但她不认为自己是神，也蔑视那些所谓的神....可真正的神——她所说的神...真的存在么？” —————— “听说了嘛？北边的泰拉文明共同体支援了一大批物资、人员来？” 伊比利亚人a问到。 “是啊，审判庭正在整理物资，准备与文明共同体一起支援各地呢。” 伊比利亚人b回应说。 ...... 未来总是有希望的，不管是辉煌的光芒还是微弱的烛火。 第97章 乌萨斯帝国的无底线战争 从乌萨斯帝国发布新的战争命令之后，整合运动方面的压力猛然增加。 “领袖，乌萨斯帝国的死亡师团给西侧民众带来很大的损失……” 夜陌雅与一位巡防队队长行走在整合运动西侧的一处废墟中。 燃烧的大火早已熄灭，平民洒下的热血早已干涸。 一队人民军士兵忙着从废墟中寻找尸体，准备集中埋葬。 夜陌雅深邃的眼眸闪了闪，“让巡防队加速对西侧民众的撤离工作。这些亡命之徒……是我们的疏忽。” “领袖，这怪不得你们。绵延上千公里的战线，人民军不可能顾及到每一处……啊，等等……” 队长叫住巡防队的士兵，他走上前，看着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他干裂的嘴唇颤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伤感。 这具尸体并不高大，得益于今日寒潮带来的低温，他那稚嫩的面容得以保存，并没有几分腐烂。 “是小莱维……这是个很好的孩子，他的父亲走的很早，这些年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 队长的语气很平淡，他努力保持着冷静。 “他很懂事，平日里农活都是他去帮他母亲做。听村长说，这孩子很聪明，干农活的本事进步的很快。村里人都喊他‘担家的小莱维’…… 咱们把战线推过来以后，在村里进行了改造，还分了些高科技的农具、传播了些技术…… 我们有一次巡防的时候，小莱维跑过来，送给我们一些糖。 他说，这是他自己从行商那里买材料做的，本来想今年给母亲过个生日。 但是母亲说，整合运动赶走了帝国的暴徒，赶走了那些纠察队与税务官，说我们是好人，应该把这些糖给叔叔阿姨们吃…… 我当时拒绝了，咱们部队有规定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嘿，您猜那小鬼怎么说的？说叔叔阿姨们吃了甜甜的糖，也是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因为叔叔阿姨们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哈哈……真是个小滑头……” 这位接近两米的铁血硬汉笑了两声，又有些哽咽。夜陌雅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没有说什么。 “哈……他说，糖可以再做，非要让我们收下……最后没办法，我们送了他一包压缩干粮作为回礼，他还不愿意要。 哈哈，我们互相扯皮了一阵，最后双方互相换了礼物，也算是圆满…… 可是，可是……看看这周围，他母亲的生日还有三个月，他给母亲准备的糖还没有送出去。 他才几岁？他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经历，为什么是死亡先行一步，找上了这孩子？ 看看那里、那里……这个村子甚至连青壮年都没有多少，为什么？” 夜陌雅沉默了很久，她注视着这位痛苦的战士。 “我们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是……领袖。” 夜陌雅迅速返回指挥中心，将影杀团、幻影团、雪怪团、红刀突击团与情报部的干员洒向西侧，开始对死亡师团的围猎。 同时，一篇篇关于乌萨斯帝国的暴行的视频、文件也通过全息投影网散播出去，将帝国的罪行公之于众。 “有些新加入整合运动的村庄，迁移动作太慢。各部要加紧思想动员工作，另外，对于搬迁村落的安置工作要抓好。” “帝国的屠杀行径将对其威望、民心造成巨大打击。对于敌后力量的发展也要抓紧，同时要更隐蔽。” “从情报部的消息来看，乌萨斯帝国制造了一万多辆炮灰级别的战车和二十万动员兵。 这些动员兵的战斗意志不高，多是从各个村镇强拉的壮丁。对这些动员兵的渗透工作要抓紧，不要让他们白白死在战场上。” 1099年4月底，万国会议结束后一个月，乌萨斯帝国终于积攒起一支庞大的炮灰力量。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二十万动员兵与一万五千辆战车向东推进，各集团军则紧随其后，向人民军战线发起全面进攻。 人民军的五个军对乌萨斯集团军边打边退，始终黏着敌人，又不与之决战。 在另一边，动员兵在进入整合运动境内后发生了无数起大规模叛乱。 其叛乱率几乎高达90%，剩下的部队不是被俘就是溃逃在旷野中，逃回乌萨斯境内的百不存一。 随着动员军的溃散，集团军也不得不停止推进。出于谨慎，已经向东推进上百公里的集团军又撤回防线，等待下一步作战。 “混蛋！这些【乌萨斯粗口】！他们怎么敢叛国？！这些该死的畜生！” 暴怒的皇帝在皇宫中砸碎了无数摆件，下达了惩戒的命令: “将所有叛军的家属抓来！他们的老人孩子全部处死，青壮劳力送去矿场，妇女卖去妓院！” 无情的惩戒队迅速扑向各地，尽管整合运动的敌后力量全力转移了近十万人。 但还是有近三十万乌萨斯民众被抓捕，其中被处死了十三万，十七万人被送去各地矿场与妓院。 新的战车仍在制造，为了防止动员兵叛逃，皇帝决定将新一轮动员兵的家属集中关押，向他们申明: 军队中有一个叛乱者，便在集中区随机杀死十人。 若是战争结束，则会给予士兵男爵的爵位，而战死者的家属会被释放，并且给予一笔丰厚的补偿款。 在甜枣大棒的政策下，动员兵们勉强多了些战意，只等6月完成两万辆战车制造后上战场。 那么，整合运动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制措施呢？ 第9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诶，兄弟，你是哪的人？” 临时搭建起的军营内，一个动员兵给另一个大汉递了根烟，两人就这样攀谈起来。 大汉接过烟，和善的笑了笑，“我是卡西尼村的，唉……也不知道还能抽几次烟。” “是啊，帝国把咱们强征过来，驾驶着那些铁块头去打咱们的救星……” 动员兵叹息了一声，“而且咱们还都是炮灰，听说这种武器都是廉价品，压根没有多少战斗力。” “那也没办法啊！” 大汉一拍腿，“我老婆孩子都被抓走了，咱们要是跑了，家里人怎么办？死就死吧……” “我说……”动员兵声音小了些，“咱们可是有三十万动员兵诶，帝国的主力都在前线和救星们打仗呢……咱们？” “你的意思是……” 大汉精神一振，“咱们去前线，偷袭帝国的军队？支援救星们？” “不是，不是……” 动员兵一时对大汉的跳跃思维有些无语，“和帝国主力打仗，那咱们得死多少人啊。 咱们去把帝国设立的集中区打下来不就好了？ 那时候把关押咱们家属的移动城市抢下来，咱们三十万大军开路，护送着自己家里人一起去整合运动，岂不美哉！” 大汉一愣一愣的，然后一拍大腿，“卧槽，兄弟真是人才啊！干！必须干！” 在三千整合运动敌后工作人员的渗透下，本就军心不稳的动员军迅速倒戈，一个大胆的军事计划逐渐形成。 随着7月初的两万辆战车交付，动员军也迅速将乌萨斯帝国下派的军官杀死。 整合运动的敌后工作人员与少数有才能的动员兵迅速填补了指挥系统，然后三十大军分三路向关押家属的移动城市攻去。 “嘿，站住！你们这些动员兵来这里干什么？” 关押地的乌萨斯士兵看到大量的战车涌来，有些不满。 “快滚去前线！小心你们的脑袋。” 回答他的是三百七二门源石炮闪烁的光辉。 只是经过简单军事训练的动员兵们当然不会是乌萨斯士兵的对手。 可若是加上大量的战车与整合运动战士就不一样了。 动乱很快平息，驻扎在移动城市的八千士兵被屠戮一空。 “兄弟们……不，同志们！从今天起，乌萨斯帝国再也不能压迫我们！再也不能随意的把我们像牲畜一般驱赶！ 我们，要用武力去反抗！” “打倒乌萨斯帝国！整合运动万岁！” “推翻帝国统治！乌萨斯人民万岁！” 三十万人齐声高呼，充斥着怒火的声音传遍了周围的大地。 “嘶…呼……叛乱。” 一名内卫远远望着，他发出一声嘶鸣，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向城市报告。 五个黑袍人从空气中浮现，默默将他围住。 “嘶……呼……死亡卫士。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叛乱。” “今天，乌萨斯帝国将损失一名内卫。” 在死亡卫队与皇帝的利刃交战之时，动员军也开始商议起下一步的计划。 “要不，咱们干脆去把圣骏堡打下来吧？咱们可是有三十万大军，打一个移动城市不是手到擒来吗？” 来自整合运动的军官否定了这位动员军士兵的建议，“不行，圣骏堡离这里太远了。我们最关键的任务是保证所有军属离开乌萨斯帝国。 而且，圣骏堡有五千名皇帝禁卫军和大量城防炮，还有上万卫戎部队驻扎，我们打不下来。” “根据人民军的消息，他们将在南侧乌萨斯防线较为薄弱的地方发动一场大规模战役。” 另一名来自人民军的军官指了指地图南端，然后把教棍点到地图中部。 “中部地区的固定防线最为坚固，他们的驻扎部队一定会大量向南支援。 咱们的钢铁洪流从防线背部发起进攻，而我们的第四军与东国志愿师团会将北部敌人的援军阻拦下来。 同时，夜陌雅将军会率领一支新军配合我们的进攻，一举击溃敌人中部防线。” 听到夜陌雅会亲自率部队支援他们，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那咱们打完仗是不是能见到传说中的夜陌雅将军啊？” 听到几位动员兵的疑问，军官想了想，“应该是可以见到的。将军她很平易近人，也没什么架子。 咱们这仗打的漂亮些，保不齐被嘉奖的时候还能多见几位领袖呢。” 听到军官的话，大家都激动起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看着兴奋起来的动员兵们，军官不由得泼了泼冷水: “诸位，我得提醒你们。战争不是过家家，这一战打完，我们可能会死很多人。” 军官沉默了一阵，大家的热情也有些低落。他看了看这些年轻人。 “诸位，为了我们的家人，打赢这仗，活着回来。” 第99章 大反攻 1099年7月9日，整合运动人民军调集第一、第二、第三、第五军与温迪戈战团在战线南端集结。 乌萨斯军迅速将第一、第二、第四集团军、两支近卫军与终极术士军团集结起来，准备应对人民军的攻势。 7月11日，人民军十二万精锐与乌萨斯帝国二十万军队在南线交火，互相制衡。 第七集团军依托北线防御工事防守，而恢复到三万兵力编制的第五集团军则驻守中线。 在第五集团军西侧150公里，两万辆战车与30万动员兵也完成了整备，开始向中线进军。 “根据线报，动员军已经开拔，将军。” 一名通讯兵向夜陌雅敬了个礼，一板一眼的汇报着。 “战士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将军温和的声音传入通讯兵的耳边，他挺了挺腰板，大声回答: “报告！同志们正摩拳擦掌着准备痛击那些帝国杂碎呢！” 娇小的将军点点头，她默默将投影出的立体地形图关闭，“动员军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传令下去一个半小时以后，开始突击。” “是！” 临时驻地内，人民军的“新军”也终于亮相。 八百名身着巨大战甲的战士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 “龙骑兵战团”——这是他们这支部队的番号。 他们的巨大战甲便是“龙骑”，这些耗费无数材料打造的装甲可以给予他们短时间亚音速的冲锋能力、不亚于一位瓦伊凡中的佼佼者的力量（单臂力量近千吨）与出色的抗击打能力。 他们随身配备了光刃剑用于近战切割，其威力足以斩断多数特种钢。 而3孔榴弹发射器所携带的18发榴弹则是弥补他们远程打击力量不足的要点。 这些战力恐怖的机甲本是用于特种作战，但夜陌雅还是决定借助这次机会，实战检验一下这些强大的战争机器。 “所有人，出发！” 随着指挥链路中指令的下达，龙骑兵战团迅速出动，满负荷开启推进器，向着第五集团军防线进攻。 “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集团军士兵望向远方，看着一些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连忙掏出望远镜来观察。 “这……拉响警报！”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集团军士兵们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近千门源石炮开火，却也只是短暂的阻滞了龙骑兵战团的前进。 八个由千名重甲卫士组成的防御阵在原地构筑，数百个联合法术被凝聚出来，向龙骑兵战团打去。 防线的先头工事很快被龙骑兵战团摧毁，但密密麻麻的堡垒不仅阻碍着龙骑兵们的步伐，也让后方战线的乌萨斯军士兵也能肆无忌惮的开火。 在三万集团军士兵压制龙骑兵战团的时候，动员军的钢铁洪流也向集团军背后发起了攻击。 “该死！叛军！第一师团阻碍整合运动进攻，其他人消灭叛军！” 动员兵们正在为自己的战果欣喜，铺天盖地的破城矛与术士的打击便给他们沉重的一击。 乌萨斯制造的低成本战车完全无法抵抗破城矛与术士的法术，这些钢铁战车就像是一个个大号的铁棺材一般，一个照面便被乌萨斯军的反击摧毁了数百辆。 动员兵们动摇了。 这些“士兵”，在三个月前还是一群农民、工人或者其他的什么职业。他们不曾见过热血，不曾动手杀人。 站在这片战场，只因帝国的压迫已让他们走投无路。 论个人战力，一个前锋精锐可以一边倒的屠杀数十名这样的“士兵”。 论装备水平，动员兵唯一仰仗的战车在术士的面前脆弱不堪。 朝夕相处的同胞坐在战车中，在一发破城矛面前灰飞烟灭。 爆炸的余波都足以撕碎这些“士兵”。 废墟、爆炸、烈焰、同伴的哀嚎与横飞的血肉……战场永远都是这样，比诗人想象中的地狱还要可怕。 于是他们感到了害怕，这并不可耻。 他们开始畏缩，他们的武器与身体素质被敌人碾压，这是不可战胜的强敌。 那么，他们凭什么作战呢？ 一个动员兵的高呼给出了答案。 “为了我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为了来支援我们的人民军同志们！兄弟们！冲啊！” 他一跃而起，手持军刀。 下一刻，一发弩箭袭来，刺穿了他的头颅。 可反抗的号角已然吹响。 乌萨斯帝国，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它罪恶深重，以人民之血铸就无上荣光。 今日就是它为过去的一切偿还血债的浓重一笔。 数千名来自整合运动的战士率先向前冲锋，他们战斗力强大，为身后的同志开辟出前行的道路。 战车搭载的源石炮开始疯狂喷吐能量，打击着第五集团军后方布置的炮兵阵地。 人民的力量如同洪水一般漫过反动派的阵地，即使这阵地坚如磐石，也无法阻止这洪水滔天。 人民军的战士们全员战死，他们为动员军摧毁第五集团军的炮兵阵地创造了机会。 惨烈的肉搏在后方战线打响。 上万战车全力打击之下，也只能和乌萨斯的远程部队平分秋色。 而大量的前锋精锐已经杀入了动员军的阵地。 这些乌萨斯的暴徒双目泛着红光，他们像是发泄一般将动员兵撕碎。 屠杀正要进行，数百道从天而降的龙骑兵砸在帝国的战线中，挥舞起手中的光刃剑。 失去了炮兵的压制，这些龙骑兵在夜陌雅的指挥下一飞冲天，将这些集团军士兵阻拦下来。 “呼……进攻！” 夜陌雅的出现为正在猛攻的动员兵再度注入一剂强心剂，在龙骑兵战团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将第五集团军覆灭，击溃了乌萨斯帝国的中部战线。 “夜……夜陌雅将军！” 夜陌雅看向这些衣衫褴褛、满身伤痕与灰土的动员军战士。 “同志们，你们做的很好……很辛苦。接下来，你们要保护好移动城市的转移，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整合运动已经派出了支援力量接应你们。统计战损，战后……我们还需悼念。” 夜陌雅带着龙骑兵战团迅速向北方赶去，准备配合第四军一举击溃乌萨斯第七集团军。 而经过统计，两万战车，30万动员兵在这一次与集团军交战中，损失战车九千七百辆，人员损失高达八万余人。 其击毙乌萨斯军数量仅有不到一万人。 第100章 乌萨斯帝国的全线溃败 随着夜陌雅带领龙骑兵战团抵达北线，第四军的进攻计划也正式展开。 在另一边，南线乌萨斯军主力也收到了中部被攻破的消息。 “你说什么？！动员兵叛变了？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利刃是在干什么？” 乌萨斯军最高指挥官是一位老牌上将，作为从上个时代就有赫赫威名的将军，他作为总指挥也足以服众。 这位老将军一拍桌子，他苍白的发须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发泄过怒气之后，他又俯下身子去研究起地图。 “三十万动员兵应当不是第五集团军的对手，但是……敌人的领袖率领了一支精锐部队？啧，情报……帝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上将，我们怎么办？” 老将军皱着眉，思索了一阵:“让各集团军加大试探力度，终极术士部队和第一近卫军向北进攻，夺回中部。” 十七艘高速战舰、三百终极术士与四万近卫军士兵很快向北开拔，却被早有准备的温迪戈战团与第一军拦了下来。 “看来乌萨斯军很果断啊，这么快就要向北进攻。” “我们拖住他们就好。等夜陌雅将军消灭第七集团军之后，他们会撤退的。” 终极术士们与温迪戈战团交手了一阵，还是选择了撤退。 面对爱国者加持下的温迪戈战团，即使是终极术士们也没有把握胜利。 “嘶……看来敌人早有准备啊。第七集团军遭遇了敌人的空军打击？我明白了。” 乌萨斯军将终极术士们集结在一起，虽然能庇护南线不受空军打击，但是对于北线的军队就有心无力了。 十一架大型载具投下近千吨的源石爆炸物，第四军的6个炮兵团，龙骑兵战团的快速突防…… 本就算不得精锐的第七集团军哪里能阻挡的住这样的攻势？ 老将军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各军，撤退。向西500公里，我们依托乌拉盖山脉布防。” “什么？！” “上将，我们可是拥有二十万精锐，就这样撤退的话，陛下那面……” 老将军指了指地图，“我们没有能力突破敌人东侧、北侧的防线。 而中部战线已经失守，北部战线在敌人精锐部队、空军、第四军的打击下不可能存活…… 我们中套了，敌人在北侧和东侧占据了有利地形，等敌人吃下北边的军队，必然会从西侧包抄我们。 到时候我们将面临敌人五个军十五万兵力，多支特种部队，空军的联合打击。 还有那三十万动员兵……就算是区区动员兵，在两万战车的加持下，也是可以吃掉我们几万兵力的。” “这……” “我们必须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等各位贵族将自己的私军带出来，与陛下的禁卫共同组成新的防线。 到时候，不管是联络外国支援还是维持战线，我们都有选择的能力。” 见几位将军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老将军突然有些悲伤。 曾经的两位老友都已经转投入整合运动的麾下，一位是近乎无敌的温迪戈领袖，一位是前集团军将军……那他呢？ 他知道这些人在顾虑什么，他也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会付出什么代价。 他摇摇头，决定为帝国打完最后一仗。 “诸位将军，这次撤军的罪责由我一力承担。诸位只需要保存帝国的力量，保证帝国的延续既好。” 听到老将军的承诺，几位犹豫的将军立马将马屁拍上，乐呵呵的通过了他的提议。 “哈哈，老将军真是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上将言之有理，我们应该为帝国保存有生力量，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 悲哀。 如今的帝国只剩下这些鼠辈掌握军队。 老上将随手把笔扔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指挥中心。 军令很快被传达出去，这些将军或许已然腐朽，但仍然具有不错的军事素养。 一轮大规模炮击掩饰着他们的目的，在炮火的掩护下，二十万乌萨斯军开始迅速、有序的撤退。 由于北线军队尚未抵达南线，人民军也只好看着乌萨斯的优势兵力撤离。 1099年7月12日，乌萨斯军在乌拉盖山脉完成新的防线布置。 各大贵族开始组建起独属于贵族们的联军，而皇帝也只能默许他们的行为。 老上将被一道谕令召回圣骏堡，经过审判，最终判处绞刑，以平息这次大败的罪责。 其罪名为:严重的战略失误导致帝国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动员兵的决议最终被废除，帝国决定执行更严苛的人身管理与约束来防止叛乱。 研究熊式战车的全体科研人员被处死，帝国的生产力重心再度回到制造高速战舰与新式火炮来。 整合运动方面，从剩下的50万动员兵中挑选出一部分，填充进正在组建的新军中。 人民军第6军、第7军、第8军的建成被延后，决定改组为新的第6、第7、第8、第9军。 在吞噬乌萨斯帝国过半领土之后，整合运动的体量已经来到了50座大型移动城市，上百座中小型移动城镇，近万个村镇，总计近五千万人口的庞然大物。 接下来的四个月中，人民军暂缓了对乌萨斯帝国的进攻，转而建设起总计九个军，约三十万军队，各特战部队八千多人。 （雪怪、红刀、幻影、影杀四个团被扩充为加强团，每团约两千人） 此外还有1500多支巡防队约七万余人保卫整合运动各地安全。 “诸位，乌萨斯军在乌拉盖山脉集中了第一、第二、第四集团军与第一近卫军、第二近卫军共计二十万军队。 并且有70艘高速战舰和300名终极术士作为机动力量，在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而我们的高速战舰已经扩张到54艘，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同时，我们空军组建了第三航空大队，在没有终极术士的情况下，能够抹平双方高速战舰的差距。” 塔露拉听到夜陌雅的汇报，皱着眉思索起来。 “没有终极术士吗……看来我们需要找机会把这些术士清理掉啊……” 第101章 温迪戈族群的新生 高大的温迪戈战团长此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外面。 作为一位恐怖的温迪戈，露出这副惴惴不安的神态也属实难得。 博卓卡斯替阁下正在与领袖商议温迪戈的事情。 温迪戈最后的纯血仅剩博卓卡斯替一人，可以说，温迪戈已经濒临灭亡。 可夜陌雅却提出，她可以让帮助温迪戈提纯血脉，重新回归纯血。 “先生，你是知道我曾经回到提卡兹年代的事情的。在那时，我有幸接触到一位古老的温迪戈统领。 我的想法是利用我当时对他的观测，再综合您的血脉，来培育纯粹的血脉。” “嗯……安全性可以保障吗？” “当然，嗯……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虚弱几天。” 爱国者犹豫了一阵，最终摘下头盔，露出那狰狞的头骨。 温迪戈样貌恐怖，他们的头颅由白骨组成。 爱国者注视着她，向夜陌雅行了个温迪戈的最高礼节。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尽我所能的提供帮助。领袖。” 夜陌雅摆了摆手，“嗯……我觉得是应该搭建个祭坛。走吧，叫几个温迪戈和我去取材料。 咱们一起布置祭坛。” “好。” 爱国者点点头，走出房间，看向战团长:“安德烈·桑尼科夫，走吧。我们去布置祭坛，这次可是要用到很多材料。” 温迪戈战团作为人民军最精锐的部队，其物资配给额也是最多的。 不过这帮冻原生存百年的老战士们也没啥对生活品质的追求，这些额度也就一直累积着。 今天，这份额度终于可以用到了。 后勤部部长看着四十位高大的温迪戈搬走了数百吨的珍惜材料，都快哭出来了。 他有些肉疼的拍了拍战团长的手臂，“我说战团长……我没有心疼物资的意思啊，咱们累积了这么多额度就是拿来用的嘛！ 但是吧……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位温迪戈战团长显然心情不错，他语气略带欣喜:“这对温迪戈很重要，朋友。除了这些，我还需要很多东西——” 战团长将清单交到后勤部部长手中，继续说着，“这些没有那么珍贵的材料，一共需要三千吨。额，你没事吧？” “没事……咱们整合运动如今的物资储备充足，不过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工业生产要用的，已经预定好了。 我大概需要几天时间调整之后的物资安排，大概……五天之内吧。而且，你们的额度不够。” “部长阁下，这是领袖的签署的物资调动要求，最高优先级。” 战团长将文件递给他，“如果我们的额度不足的话，走军费的路子。这是可以提高温迪戈战团战斗力的。” “诶？原来是军用吗，我明白了，24小时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诶呀，这种事情怎么还要扣你们的额度啊？从流程上讲应该算作军费啊。” “这本是温迪戈族群的事情，我们不愿……唉，一些没用的坚持罢了，不必在意。反正我们留着这些额度也没有什么用。” 部长点点头，“这也是为了整合运动嘛，理解。那我先去安排了，告辞。” 一个庞大的祭坛很快被秘密建造起来。一百二十位混血温迪戈跪坐于祭坛之上，博卓卡斯替则与夜陌雅立于祭坛顶端。 “可以开始了，先生。我需要抽取你的一部分力量。” “好。” 爱国者伸出手，一股淡淡的血雾从他的指尖飘出，被吸附到夜陌雅的手心。 以夜陌雅为中心，祭坛凝结的无数温迪戈巫术与混血温迪戈们共鸣，一条条无形的丝线将他们连接。 古老的气息汇聚成虚幻的河流，冲刷着每个温迪戈的身躯。 他们的灵魂逐渐变得缥缈，他们融入萨卡兹的意志。 他们听见一声亘古的叹息，一个个古老的意志向他们投下视线。 萨卡兹法术的本质是死亡。 他们的脑海中莫名出现这句话。 “温迪戈们，我代表提卡兹的先祖赞赏你们。” 夜陌雅的声音伴随着莫名的威压在众温迪戈耳边响起: “作为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温迪戈为之付出全族之生命。 作为泰拉文明的一员，温迪戈镇守北境百年，将邪魔阻拦于文明边界。 温迪戈将为自己的贡献获得回报。” 混血们发出嘶鸣，他们的血脉逐渐纯净、古老，温迪戈的“记忆”在他们脑海中显现，他们得到了新生。 死亡的气息逐渐平静，一百二十位纯血温迪戈在此地诞生。 温迪戈族群从此重新收获未来与希望。 第102章 夜陌雅的一天(上) …………我们要认识到，整合运动的根本力量在于农民、工人和军人。 农民是我们存续的基础，他们为整合运动产出了足够的粮食与各种作物。 工人是我们生产力的基础，他们是整合运动庞大工业的基本元素。 军人则是我们在面对各路敌人时，保护自己的重要手段。 现在个别干部产生了轻视广大农民群众的想法，这是极端错误的行径。 从这一点中，我们也要敏锐的发现，我们的干部还缺乏一些理论学习，这是需要改进的。 不过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比如说我们从整合运动普及并扩散出去的实事求是的思想…… ………… 我们在进一步重申人民作用的同时，也可以明白整合运动为什么有生命力，为什么它有优越性。 因为我们是确实可以给予广大人民群众解放的，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 这个解放当然有很多重含义，但绝不是部分干部所理解的，给人民群众以政治教育就是解放。 解放人民群众，最重要，也是第一位的是经济解放。这也是人民群众能归心的首要原因。 整合运动治理下的地区，税收负担下降了百分之三十以上，劳役负担降低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工业化成果的向下普及也进一步减轻了人民群众的负担，提高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这些才是根本…… ………… 在本次文章的最后，我发现有些同志把整合运动的思想理论同人民大众对立起来，这是极端错误的想法。 整合运动思想理论大众化是我们一直在努力做的，什么是大众化呢？就是我们的文艺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人民大众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 最近整合报刊的主编换了几位文学系的大拿，听说是最近因为被迫害逃到整合运动的。 这几位行文水平很高，文辞华丽，我也是自愧不如。但是放在这样面向人民大众的报刊，却是不太妥当。 这几位主编很擅长把文章写的很华丽，读起来很是高大上，但是原本简单明了的意思却被隐藏在修辞中，这是不好的，也是有违大众化原则的。 有些人很吹捧这种文章，当然，我不否认这种文章的文学水平，但是不要高高在上，不要想当然，现在很多知识分子是自带一些落后属性的，是要努力改进学习的…… ………… 在我们思想理论大众化的过程中，需要两种人，即是宣传家和鼓动家。 我们对宣传家的要求是： 第一，对整合运动事业的忠诚，通晓整合运动学说，深刻了解我们的路线与政策。 第二，要有政治眼光，善于揭破敌人的一切欺骗，有很高的革命警惕性。这一点在面对敌人的扭曲宣传时是很重要的。 第三，要有自我学习的精神。 第四，不是教条式说教，而是有创造性、生动的解说。 对于鼓动家，我们的要求是: 第一，了解整合运动的路线政策 第二，有鼓动的能力，不管他是用激昂、比喻、幽默等等的方法都可以。 第三，熟悉群众的语言。 第四，与群众有密切的联系，了解群众的生活和心理。 我们在近十年的建设中，已经建立起一支这样的队伍，但是还不够，不能放松。 整合运动的解放人民之路走的很快，对于思想教育的要求也是水涨船高。 在宣讲的途径上，也是有很多途径的。现在比较主流的是发行报刊、演戏剧、宣传布告、学校等等…… 还有利用全息投影网传播电影、电视剧、宣传视频、科普节目…… 学校和全息投影网是………… ………… 最后，对于新文字、语言的推广也在有序推进。 未来三年是一个关键期，我们要在这三年里建立足够的理论人才和思想基础，来应对之后可能出现的大变局。 落款:整合运动人民委员会委员，全国副领袖夜陌雅 时间:1099年8月8日 夜陌雅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她长舒一口气，扭头望向初生的朝阳。 “诶，领袖，你的早饭好了——您这是熬了多久？” 门口一位警卫员乐呵呵的推门进来，看到正坐在书桌上的夜陌雅，她先是一愣，然后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啊，也没多久，只是难得清闲一下，写点东西罢了。” 夜陌雅笑了几下，有些心虚的起身接过早饭，坐到一旁吃了起来。 “诶呀，领袖，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都快忙疯了。昨天睡得那么晚，今天又这么早起来，身子怎么吃得消嘛！” 警卫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起来，夜陌雅见这副样子，也没敢说自己昨天熬了个通宵，只好默默啃起饼子来。 警卫看到夜陌雅悄咪咪的，也有些无奈，“领袖啊，你得注意休息不是？万一身子垮了，那岂不是耽误更多事嘛。”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这段时间忙些嘛。” 夜陌雅赶忙一口把剩下的粥喝完，起身把连夜写的这几万字手稿整理了一下，递给警卫。 “喏，帮我送到政治局，咱们下次会议讨论。” “是！” 警卫敬了个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夜陌雅望着她走远，嘀咕了一句:“看着这样潇洒漂亮的战士，怎么念叨起来和个老妈子一样。” 夜陌雅整理了一下，把睡衣脱下，换了身便服，正要出门时，一拍脑袋:“哦对了，碗还没给人家炊事班送过去呢。” 她伸出那如嫩笋一般的玉指，轻轻一点，法术的能量从指尖溢出，将餐具冲刷的干干净净。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餐盘托起，朝着炊事班飞了过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该去处理公务了。” 第103章 夜陌雅的一天(下) 吃过饭后，夜陌雅便开始了繁杂的公务处理。 后勤、外交、情报、区域治理……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份文件在各级政务中心流转，批阅。 最后一批最重要的文件被传输到她的手中，交由她审批。 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她去辛劳。 数千份文件在办公桌的数据终端中存储，然后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展现在夜陌雅面前，等待她的审批。 这种全息网化的工作方式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让每一份文件都可以即时传达到目标手中。 当然，这也意味着工作人员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随时随地都可能需要办公。 尤其是对于夜陌雅这种最高级的干部来说，每一份文件都是重要且紧急的，更是要他们及时处理。 当日上三竿，夜陌雅也批完最后一份工作文件，身子松了松，靠在椅子上。 正当她闭目养神之时，警卫员推开门，把冒着热气的午饭端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叉着腰望着那位靠着办公椅的娇小身影。 “诶呀，别看了，别看了。我肯定会按时吃饭的嘛。” 感受到警卫员的视线，夜陌雅无奈的睁开眼，挪到小桌子旁，老老实实开始吃起午饭。 “领袖，东国志愿师团的那位赤冬将军希望见你。” “唔……好，你看着安排一下时间。” 夜陌雅加快咀嚼，三两口把剩下的饭菜扒拉到嘴里，放下了碗筷。 “那就下午两点吧，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见夜陌雅腮帮子鼓鼓的，正艰难的咽饭，警卫员叹了一口气，递给夜陌雅一杯水。 “唉，领袖，喝些水，别噎着了。吃饭还是慢一点……” 见警卫员又要念叨，夜陌雅连忙拿出了颗糖塞她嘴里。 “我知道啦——好了，吃完饭了，我先去开个会。” 接下来的时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的。 开会过后便是与赤冬将军的交谈，等到下午三点了，赶紧通过手腕上的终端批阅文件。 接着是利用自己的传送能力去各个地方突击检查工作，一边晃悠，一边处理随时可能发来的工作文件。 等到了晚饭时间，瞬移回去接受警卫员的念叨和饭菜。吃完饭了，又给众人开夜课，一直教到深夜，理论上讲就可以睡觉了。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 充实且忙碌的一天就这样过去，而整合运动就在无数个这样忙碌的人的努力下，坚定的前进。 当然，有些时候，会发生一些极为特别、紧急的情况，这种最高优先级的事情不分时候，会被最优先的提醒。 “哈……” 夜陌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将光洁的小臂伸出，把终端捞在手心，查看起这件红色级别的事项。 这一看，瞬间驱散了她两天没睡的疲惫。 “乌萨斯帝国疯了？想签这么严苛的不平等条约？” 夜陌雅将会议通知发给诸位委员，要他们立刻集合，准备会议。 接着，她翻身下床，将睡衣脱下，扔到一边。心念一动，一套带披风的军服便从头到脚的穿在身上，便捷度拉满。 会议室，十余名委员围着圆桌坐下，开始商谈如何应对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 “乌萨斯帝国付出这种代价来请求莱塔尼亚出兵……看来他们真的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倒是也不意外，这里离我们比较近的国家里，能出手的也没几个。 维多利亚深陷内斗与萨卡兹的威胁中；炎国保持中立友好，战略中心在北境与国内；卡西米尔的大骑士长偏向和平，且商业联合会与监正会的斗争日趋激烈。 其他诸如哥伦比亚、伊比利亚之类的国家，不是地理位置过于偏远，就是国家实力不足。也只有莱塔尼亚有干涉条件。” “莱塔尼亚的术士比乌萨斯帝国要强一个档次，我们需要制订针对性的反制方案。” “外交部与情报部会尽可能的破坏两国的协定，但恐怕……” “人民军新组建的四个军即将完成整备，届时我们将有足够的兵力应对敌人。” “把我们的大型移动要塞向莱塔尼亚边境转移吧，先控制住关键区域。” ………… 随着讨论，整合运动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很快出炉。 而此时，距离乌萨斯帝国开始与莱塔尼亚谈判才过去十个小时。 两国的谈判才刚刚开始，整合运动就已经拿出应对方案了，属实是——恐怖如斯。 第104章 影之歌集结 “主的谕令已传达给诸位。” 【十色】阿里亚娜看着周围的同僚，继续说道，“根据情报，本次的目标是莱茵生命下属的源石技艺应用科主任，多萝西的研究造物。 该造物由多名实验体的意志连接而成，有很强的危险性，拥有大规模瞬移、分解并同化物质的能力。 夜、伍觊、rewind repeat it三人正在跟随塞雷娅追踪此事。 居然情报已下发至各位的终端，还有什么疑问吗？” 【十色】阿里亚娜（花卷客串） 性别:女 种族:库兰塔 身高:165cm 体重:57kg 擅长方向：侦查，突袭 “没有。” “好，出发！” 夜雫（白泽客串）、夜白（阿紫客串）、夜明（太空军上将客串）、夜宛（非酋客串）、幽风（萧客串）、夜猫（红白客串）六人应了一声，与阿丽亚娜一同踏入传送门。 ps:人设可以去第一章看 ………… 夜，哥伦比亚某城市。 一只手击碎了动力甲的中心。无数机械碎片与火花一起喷溅而出，就如同属于另一种生命形式的血液。 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 而被她的力道带出来的机甲残片，与覆在她五指上的纯白硬甲一同化作了粉尘，飘洒着落下，在地面上结成薄薄一层钙质结晶。 动力甲躺在地上，它的能源之火已经熄灭，躯干正中留下了一个边缘齐整的空洞。 “.....徒手击穿了动力甲的核心? 很强的威力，而且确实比我的防御炮动静小得多。 博士，看来我们不必担心被当成爆破犯，被那个什么源石制品管理局带走了。” 一个身上附带诸多机械设备的干员感慨一声，看向塞雷娅。 “嗯，而且这几位……实力也颇为不凡。” mechanist顺着博士的视线望去，那个代号叫rewind repeat it的鬼族女士轻松将动力机甲的攻击拦下。 而那位名叫伍觊的娇小可爱的血魔手持单手弩，大概是附加了什么源石技艺，居然一弩把动力机甲打爆了一半。 名为夜的萨科塔则是抬起自己的守护铳，一瞬间打出三枪，将动力机甲打成三节。 “用弩的血魔，和萨卡兹同行的萨科塔……真是奇怪的组合。” 四人联手，很快将周围的动力机甲肃清。 “塞雷娅阁下。” rewind repeat it面色严肃，“主发来谕令，要求我们处理这次的事情。 影之歌会有七位成员前来支援，我们需要先行离去，与之汇合。” “好。”塞雷娅点点头，“很感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援助。” 影之歌的三位成员迅速离开，只留下博士几人需要探寻真相。 ………… 源石技艺的本质是什么？ 为了阐释源石技艺的原理，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师们和哥伦比亚科学院的院士们发展出了两套截然不同的理论。 所谓理论不过是为了说服各自的信徒而自圆其说的包装——无论双方采用的名词有多大不同，他们描述的关系都是一致的。 源石技艺即是人类的意识通过某个媒介，对外部世界的物质施加影响。过去我们认为这个至关重要的媒介通常是施术单元。 施术单元接收并编码施术者的神经活动，向外部释放不同形式的能量，该能量将传递至其余物理系统。 其作用对象大到某个具体的物体，小到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最终令目标物质产生与施术者意愿相符的效果。 现代的施术单元是源石技艺理论与应用工业发展的双重结果，其核心元件集成了复杂的能量转换回路。 显然，并非任意源石制品都能充当施术单元。 而我们无法忽视，感染者并不需要依靠施术单元来施展源石技艺。他们的感染器官可以直接起到近似于施术单元的效果。 在一些骇人听闻的传说中，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师们会使用一名甚至多名感染者充当施术媒介——假定消息为真，那我们是否也可以猜想，这效果接近于巨型能量转换回路? 当然，这里是哥伦比亚，我们不能容忍如此有违伦理的行径。 但假如有安全的人工制造的可植入的施术单元呢？ 就像遭遇车祸的人利用假肢重新奔跑，先天失明的人移植了其他人的角膜而获得光明，源石技艺运用能力存在缺陷的人也能拥有改变一切的能量。 各位不必露出这样震惊的表情，这仅是一个简单的猜想。 我只是受邀回到我的母校，向刚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年轻人介绍我们实验室最近正在进行的某项工作。 从我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开始，我就希望源石技艺能更好地造福哥伦比亚，以及身处这个飞速发展中的社会里的每一个人。 莱塔尼亚会依据每个人的源石技艺适应性而分配社会资源。 而在哥伦比亚，我希望我们生来平等。 —一洛肯水箱实验室创始人，洛肯·威廉姆斯在哥伦比亚特里蒙理工大学开学典礼上的演讲 …… 后，水箱实验失败，唯一存活的实验体迷迭香摧毁了实验室，洛肯也因违反伦理道德被捕。 第105章 实验进行中 酒馆内，醉醺醺的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着对塞雷娅说道: “海德兄弟倒了，这让你们莱茵那个能量科主任挺头疼对吧？ 少了基础材料供应商，新的实验基地审批频频受阻，我听说他损失了好几个大订单。 不管他在做什么实验，进度都不得不放缓。 规矩我都懂，海德兄弟进了监狱，地方检察官肯定会想拿他们钓出更大的鳞。 为什么新闻里没有莱茵的影子？为什么莱茵生命总能从这些事件中脱身？ 事实就是，你一路追着纠正莱茵犯下的所有错。 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你急着确认这份试剂到底和莱茵生命有没有关系。 在你内心深处，你还是莱茵防卫科的主任。你仍然把收拾莱茵生命折腾出来的烂摊子视为己任。 莱茵生命里仍然有你不能舍弃的东西。不管那是一个人，还是什么扯淡情怀。” ………… “斐尔迪南，留给莱茵生命的时间不多了。” “实验很顺利，上校先生。只差最后一步。” 上校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 “我们等不了太久。 维多利亚剧变的余波至今仍冲击着每一个国家。我们的对手和朋友都在为此准备着。 那样的武器——极有可能仍掌握在某一方政治实体手中。 要是他们率先对我们的任意一座城市发起攻击，转瞬之间，哥伦比亚过去百年的努力都会付诸流水。 我们会回到阴云的遮蔽之下，受到其他国家的钳制。 所以我们必须拥有比他们更先进的技术......能够跨越距离，精准地将我们的武器送到任意地点的技术。” 斐尔迪南点点头，“是的，哥伦比亚需要“导航”。” “你很聪明，克鲁尼，而且你比一般的聪明人要务实得多。 等这次交易完成，我们很期待与莱茵生命的新总辖达成更多合作。” 在斐尔迪南努力推进实验进行的同时，他回想起曾经与多萝西的交谈。 那时，他与多萝西观看了水箱实验的资料，多萝西注视着那个幼小的女孩。 她喃喃自语:“真是个美丽的孩子。” “你的语气让我想起洛肯·威廉姆斯。我以为只有疯子才会把受试者当成杰作到处炫耀。” “我知道，许多人谴责他突破了道德底线。” “道德？那是庸人为了躲避风险而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斐尔迪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科学本就是超脱常识的。以道德为标准去评价一个科学家，对他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威廉姆斯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被眼前无穷无尽的未知逼疯了，丧失了一个科学家应有的理性。 你可以看一眼最后那段录像，看看这个你口中的“美丽的孩子”是怎么把实验室变成天灾现场的——” 屏幕上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当时的监控器并未录下任何声音，可此起彼伏的悲鸣依然穿透了屏幕，冲击着数年之后的另一间实验室。 再多坍塌的砖石都掩盖不掉那满地的血色。 “斐尔迪南，我们能找到这个孩子吗？” “我假定你并不是为了继续威廉姆斯的实验而去寻找这个受试者。 她太不可控了。莱茵生命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风险。” 多萝西眼神哀伤:“..…...她从来不是自愿地走进实验室。我不能提出这么残忍的要求。” “难道你是想治愈她？” 斐尔迪南有点疑惑，然后摇摇头，“我们都不是医生，但只要是看过了整个实验过程的人，就不该再抱着这样的妄想。” “不，斐尔迪南。我只是想找到她，然后……抱抱她。” 斐尔迪南有些意外:“抱....抱她？” “这个孩子.....她太孤独了。 他们夺去了她的家人，又将她变得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忍不住想......她现在在哪里？ 她有没有认识新朋友，会不会遇上新的敌人？ 我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我改变不了她的过去，但我希望她至少还能拥有未来。” 斐尔迪南的眼眸微微眯起:“多萝西，你知道吗？你时常让我感到……捉摸不透。 像你这样感情用事的科学家很少见。理性同样无法约束你，说不定哪一天，你会变得比威廉姆斯更加疯狂。” “.....…疯狂吗？我曾无数次在梦中见过类似的情形。 这也是我很想找到这个孩子的原因。 要是她还活着……要是有人能从这么悲惨的过去中拯救她....…. 那么我相信，假如有一天我当真疯了，也一定会有人来阻止我。” 第106章 恐怖的实验结果，有时是出于仁善的目的 实验室，多萝西将拓荒队与几位医生接到安全区域，以避开发狂的银色造物。 她向众人解释起这项实验的初衷: “所有人都该获得平等的机会，天赋的差异不该决定任何人的人生走向。 当任何有天赋的人因为自己的天赋获得特权的时候，他都在结果上侵占了其他人的利益，破坏了公平。” 多萝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那个既得利益者，我则为自己的“幸运”而羞愧。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迪克，海伦，还有你，桑尼，我只是想在泥水将你们吞没之前.…...拉住你们。 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希望有一天.....幸运只青睐足够努力的人，而不再偏袒所谓的天赋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尝试。 通过改造个体的方式，来让他们变得更强大，并不能解决问题。 天生强大的人，也能通过改造来变得更强，他们甚至还能抢占先机，在新的赛道上拉出更大的鸿沟。 一切不平等的根源来自于生理上的差异，想要真正的平等，我只能.……” 赫默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抹除个体的差距？ 失去意识的受试者.....…有情绪反应的源石技艺造物......这些巨大的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仪器…… 你……你在做的实验是.... 我听说过类似的实验，但我还以为这是早已失败的狂想...” 就像是水箱实验一般。 “……狂想?没有哪一种技术本身是“疯狂”的，技术只是实现不同理想的手段。 个体的差距与生俱来，我们不必忽视或者忘记它，但也不必一生受它所累。 通过我的技术，人们将能更平等地感受彼此，也将更平等地感受土地、空气与雨水。 险隘将无法阻挡步伐，风暴也将不再遮蔽视线。 不必忍受跋涉之苦，不必与骨肉至亲分离，人们就能更安全地眺望远方。 人们不会因恶劣的环境而遭受苦难，也不会因为强者对弱者的剥削而付出血汗。 你们难道看不见..…...这样的未来有多美好？” 多萝西向他们展示了这项实验的很多部分，然后看向众人。 赫默理顺了思路，她的语气逐渐充斥着压抑着的愤怒: “我们一直在找这些银色造物背后的施术者。直到刚才，我们都以为施术者是这一个个接受实验注射的拓荒者，其实并不是。施术者是他们全部。” “……你有一双非常敏锐的眼睛，赫默医生。” “弗兰克斯主任，你所描绘的未来只是……你的想象，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 而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并不顶级，但是源石技艺卓越的术师就能轻松摧毁一栋楼，三个卓越的术师能感知并控制一整个街区—— 那把几十个、上百个乃至上千个人的力量融合起来呢？ 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将逃不脱它的“注视”，再坚固的堡垒也不过是它随手就能捏碎的玩具。 而你所关心的这些人，你口中的朋友，他们在想要利用这技术的人眼中，永远都只是实验品。 那些失败的.....失败的可能还好一些。那些人对失败品没兴趣，愿意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成功的“幸运儿”才是最不幸的。 从实验成功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只能活在企业和政府的监控下。” 一旁的埃琳娜有些讶然的看着赫默:“奥利维亚......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这样愤怒。 赫默感觉到了自己的怒火，她的大脑嗡嗡作响，过往的一幕幕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来，将理性与修养撞得七零八落。 “你确实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可代价呢？他们会永远失去自由，也失去自己的人生！成为一个个释放力量的傀儡！” “我会保护他们。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天真！” 赫默怒火中烧，“你以为你能在这份巨大的利益之下保护得了谁？！ 你就算是付出生命，又能怎么样！只有坚定的信念就能保护好他们吗！？” 拓荒队队长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失落的少女:“也许在这里杀了你，对所有人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多萝西叹息一声:“如果这是你们的最终决定……我不会反抗。” 拓荒队队长望着她，思绪万千: “多萝西·弗兰克斯.....…我必须承认，你描绘的未来很有吸引力。 就像我差一点点就走进了你的实验室..…..…也许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拉住你的手。” “……为什么不?” “因为我的未来.....应该是自己的。 你的言语，你的姿态.……越让我想要亲近，我就越清醒地意识到…… 你正在控制我们。” “我……” “要挣脱一个美梦......比挣脱噩梦更难。弗兰克斯主任，也许你也正在这个梦中，可我们要面对的却是真正的现实。 赫默医生是对的，这样的实验，从头到尾都不该存在。 这片土地已经孕育出了足够的疯狂，但像这样疯狂的主意，还是尽早埋葬更好。 即便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即便我要承担最惨痛的后果。 我也希望类似的事情到此为止。” 多萝西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同意了停止实验。 她走向一旁，拿出一张照片。 “在摧毁这里之前，有一样东西…..我必须带走。” “这是......照片？” 赫默有些惊讶，“照片上这些都是拓荒者....…这孩子是.…...你?” “.……赫默医生，我对桑尼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的母亲，我所有的亲人….…曾经都是拓荒者。 我从小就听他们诉说自己的梦想，见过他们的奋斗，也目睹过他们的挣扎。 是他们的付出令我有机会去追逐我自己的梦想。 可是我所拥有的幸运.…大多数拓荒者都不可能拥有。” “你的家人们，他们现在...”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在一次灾难中离开了我。 就在我得到铸铁城理工大学的邀请，回城参加他们为极少数所谓“天才”举办的夏令营的时候...... 成为一名研究者....…曾经也是我母亲的梦想。可她再也没能等到我得到奖学金，被破格录取的好消息。” “你一定非常难过....” 多萝西没有理会赫默的安慰，她反问了一句:“赫默医生，停下这个实验，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那些拓荒者，那些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们，他们或许明天就会遭遇厄运。 而我本可以救他们.... 他们不必像我的亲人们一样，绝望地被沙暴吞噬。” 第107章 多萝西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吗? 早些时候，实验室内。 多萝西看着这名拓荒队成员，笑了笑: “你担心费用问题？” “唉，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才加入的拓荒队，这还是我参与建设的第一个项目。 家里早就没什么钱了，早知道我的孩子心脏有问题，我就不该浪费任何钱在矿石病的药上！ 我是没希望了，但他还那么小......呜啊.....” 多萝西语气很温柔，她想了想，劝慰起来: “不要急，迪克，我有办法。 你看，这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心脏科医生的联系方式。请立刻带你儿子去找她吧。” “......最好的心脏科医生？在特里蒙？那一定非常贵......” “医生是我的大学同学。请告诉她，你是多萝西·弗兰克斯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会给你打折的。” “真……真的吗？” “可别跟其他人说哦，减免手术费会影响这些好心的医生在市场上的身价。” 拓荒队成员激动起来，他向着这位温柔的少女深深的鞠躬，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埃琳娜看到拓荒队成员离开，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多萝西。 少女品了一口咖啡，嘀咕一声:“有些凉了。” “凉了好。说不定我想泼醒你的时候，就不会心疼了。” 多萝西笑眯眯的看着她:“心疼我，还是心疼咖啡？” “对我嬉皮笑脸可没有用，弗兰克斯主任。你再怎么跟我扮可怜，我都不会借钱给你吃饭的。” “好吧，那我下个月吃速热米饭。” 埃琳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多萝西: “你呀…..…你是莱茵生命的主任，隔三差五来蹭我一个小研究员的饭，这传出去会被人当笑话的吧？” “源石技艺应用科是五个科研科里最穷的啊…… 我又不是斐尔迪南，总能拉来成堆的赞助，把自己从耳朵到尾巴都打扮得金光闪闪。” “……老板的品味好歹还不错。” 埃琳娜晃了晃脑袋，“好了好了，别想岔开话题。你那个同学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一听是你介绍的，大概恨不得多要个百分之十的手术费。 反正你为了你这些拓荒者朋友，多少钱都乐意掏。这么好一个冤大头，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哈哈……” 看着傻笑的多萝西，埃琳娜无奈的摇摇头，“你就笑吧，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算了，我回实验室—— 为了拯救你的钱包，还是得早点做完这个实验。” ………… 早些时候。 拓荒队长试图直接用武力手段拿下多萝西，于是他带领众人发起进攻。 他拿起随手抄起的断箭，向前冲去。 但随着一声鸣响，断箭在他手中失去了控制，紧跟着是他的手。 一股看不见的巨大力量钳住了他的手腕，逼迫他停下脚步。 多萝西有些焦急的劝说着他: “我的研究从来就不该被拿来对付你们。 它最初被设计出来，是为了让你们能轻松地对付荒地上的野兽，越过艰险的地形障碍，在天灾面前争取逃生机会…... 它是为了保护你们啊！” “说什么....保护......你问过我们的意愿了吗？” 他要前进，越是有人压着他，他就越要前进。 箭的断面磨破了他的掌心，越来越多的鲜血淌下来。 “放弃吧，好不好？” “哈......哈哈! 不。 我的回答是，我不愿意。” 沙尘从各处钻出，席卷着拓荒队的众人。 多萝西控制着源石技艺的释放，让法术的威力不会伤害到他们。 就在她释放源石技艺的时候，赫默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你是怎么移动到我面前的？我以为振动膜会阻断你的四肢的神经信号传导。” “我是医生，我对人类的身体比你还要熟悉一点。” 多萝西有些抱歉的说:“抱歉，我让你们很难受。 再过一会就好，实验就快成功了，到那时候，我会立即解除你们的行动限制。” “.……然后呢? 在那之后的成功，真的能抵消此刻的伤害吗？ 看看那些正在挣扎的人吧。 当眼里只有未来的时候，人会选择性忽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 这样的人，我在莱茵生命见过很多。 但是弗兰克斯主任…...多萝西，你和他们并不一样。 当你注视着桑尼和其余拓荒者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有泪光。” 多萝西回答道: “我能感受他们的痛苦。 可是......这一时的痛苦，和永无止境的痛苦，究竟哪一种更让人无法忍受呢？ 赫默医生，他们的人生陷进了泥沼里。 我想拉住他们，想让他们得到我和你曾经拥有的机会—— 当一个正在挣扎的溺水之人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他很有可能挣扎得更厉害。 但这真的是拒绝吗? 泥水封住了他们的口舌，可我能听见他们的求救声，我伸出了手，更不会在即将抓住他们的时候松开！” “然而你必须停下了。” 无人机悬停在她的身边，让她不得不停下法术。 “……你的无人机？什么时候....” “和你说话的时候。 弗兰克斯主任，在离开莱茵生命之后，我去过很多地方，有一些环境比你这漫天沙子的实验室更恶劣。 时刻保持医疗器械的洁净是战地医生的必修课。” 第108章 那道光 在斐尔迪南的干涉下，实验还是完成了，他们慢了一步。 巨大的震动从地下传来，众人逃到地表，却仍不得心安。 高大的建筑渐渐被撕裂，从内部最深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一点一点，又无比迅速。 刹那间，一半楼层都已被吞噬殆尽。 废墟之上，银白色将整个基地容纳入自己的怀抱。 新生的庞然大物轻盈地转动着自己几何形的躯干，冷冷地注视着地面上的所有人。 多萝西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并没有超出她的理解。 她知晓一切的原理，计算过所有的可能性。 但她依然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了脚下震颤的大地，以及周遭呼啸的狂风。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从一沓图纸、一句承诺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非常美丽..... 但也异常恐怖。 “斐尔迪南主任，实验区那东西……” 斐尔迪南笑了，他看着这位防卫科成员:“你很恐惧。” “恐惧..…...呵呵，怎么会？多么震撼人心的成果啊！我、我衷心地为您……和弗兰克斯主任感到高兴。” “你的牙齿正在打颤。” “哈.....哈哈。” “很好。畏惧未知而庞大之物，这是弱小者的本能。” “您说得对，在您的成果面前，我们的敌人......哥伦比亚的敌人都将感到恐惧，并为之颤抖！” “威慑敌人？这是那帮军人成天操心的事。他们资助我，我给他们武器—一各取所需而已。 不过你提醒了我。 是时候进行下一个阶段的实验了。” “..…...那会不会激怒它？基地里的人都会......” 斐尔迪南很高兴，他望向实验区:“他们的付出是伟大的。 记住他们的名字。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开拓者，他们将会被载入史册。 他们用无畏的精神孕育了这头巨大的猛兽，而我们将掌握它、利用它，让它成为我们的双手和双眼。 就像我们的祖先，那些勇敢的开拓者驱使着驮兽，让文明征服了荒野—一 我们也将驱使这头由技术创造的猛兽，开拓更多前人未至之境。 我们将成为先驱者，拓展文明的边界。” 防卫科用来激怒“它”的爆破无人机向它飞去，基地旁的众人一边撤离，一边探讨。 “假设这真是......多萝西实验的最终完成品，那整个基地都被纳入了它的感知范围。 只要它产生了想法，它就能在瞬间改变自己认知领域中的所有物体的物理性质……” 警长若有所思:“换成好懂一点的说法，我们都成了一个发疯的小孩手里的橡皮泥，是吧？” “….…差不多。” “等等！不要再攻击它，警长，否则的话，它会在几分钟内把整个基地夷为平地！ 额，警长，你该不会....” “我该不会还带着一批搭载大量爆破物的无人机？ 怎么可能！” 格雷伊挠挠头:“难道是那些莱茵生命的人.…他们不会是来帮我们对付这个实验品的吧？” “当然不是。你们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将整个基地夷为平地那部分?” 哦豁，完蛋。 影之歌的众人聚在一起，他们隔着几公里的距离，注视着这个稳稳地盘踞在基地上方的银色几何体。 它仿佛掀起了一场风暴，可围绕在它周围的不只是狂风，还有无数细小的碎屑。 那些碎屑有的原本属于树木，有的原本属于建筑物和机械，可它们现在都成了类似的形状，悬浮在中心的几何体周围。 这样的几何体，随时都可能出现在其他哥伦比亚城市的郊外，也可能突然降临在伦蒂尼姆或者卡瓦莱利亚基的中央。 它颠覆了人们对源石技艺的想象，颠覆了已知的物理规则，也将颠覆本就在变化之中的局势。 银色的风暴中，骤然间出现一道沙障，把即将被吞噬的众人保护起来。 细小的沙粒密布在空中，就如同一座由流沙堆起来的堡垒，将整座小屋笼在其中。 在银色风暴笼罩的黑暗之中，这座小屋似乎摇摇欲坠。 无数银色物质正趴在外面。它们似乎对这座堡垒感到好奇，不明白自己为何分解不了这层看似脆弱的障壁。 “你并没有挡住它……你只是在用你的源石技艺不断地抵消它的侵蚀。 施术单元很快就会停止运转。” 多萝西全力释放着源石技艺，有些艰难的回答赫默:“还不会……这么快。” “.….…你对自己干了什么？” “只是.…...一次实验。” “你.…...你也植入了……” 多萝西坦然的承认自己也对自己注射了实验体注射的介质: “施术单元。在邀请其他人进入实验室之前......我需要确保前置步骤的安全性。” “它们在变换攻击方式。” 他们很快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让同样植入介质的多萝西与它连接，平息它。 可如今他们无法同它建立联系。 格雷伊站了起来，他面色坚定，他看向几人:“让我去吧。” 少年走出沙障，深吸一口气。 “在我迈出这一步之前，我怎么知道，外面就不是出路呢？ 呼......我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说不定我会一下子就失败.….…我、我忍不住怀疑..... 可万一成功了呢？ 前辈们教导我，在怀疑自己的时候，我应该想的是，我......我曾经成功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黑暗。 银色的几何体有着近乎于眼睛的形状，但他知道与自己对视的究竟是什么。 那并不是什么新的智慧生命，也不是什么神秘的怪物。 那只是人类技术的成果，可以被利用，被分析—— 毫无疑问，也可以被击败。 “你....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的恐惧都是源于未知。而你…..…你是源石技艺的造物。你是诞生于拓荒者朋友们头脑之中的副产物。 要是人们连黑夜都能战胜……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造物击败？” 一点光芒从他手中亮起，迎着在头顶盘桓的阴影飞奔而去。 相当一部分银色液体果然离开了拓荒者的小屋，与黑夜紧紧纠缠着，扑向他释放出来的光亮，疯狂地撕咬。 顷刻间，那点光芒就被扯碎，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缕飘逸进更深的黑暗里。 可更多的光亮一次又一次地腾起。 “.....格雷伊是个勇敢的人。 他就像桑尼，还有拓荒者们一样，有着直面挑战的勇气。” 赫默有些担忧:“它的攻击强度又提高了....….” “亮光只能分散它的注意。它依旧把我们视作目标—— 咳.....…咳咳......” “你在流鼻血……即使没有感染器官，你全身的血管也无法支撑这种强度的能量释放.....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内出血而亡。” “我..…..…我要保护他们，我愿意......” “.....你愿意付出你的生命。这并不是你用来感动拓荒者的说辞。你是真的准备这么做。” “赫默医生，为了保护家人，你难道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 我不会.……我不会错过第二次。” 听到多萝西坚定的语气，望着她微微渗血的皮肤，赫默声音不由得低了一些:“你是说你的母亲.....” “这些年，我反反复复地在想......在被沙暴吞噬之前，他们是什么心情？ 是不是和这些拓荒者一样，只能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要是我没有接受那则特殊的邀请，我是不是就能陪着母亲走到最后一刻？ 要是母亲有资格陪着我一同进城，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困在那场风暴里？ 我的研究解决了许多原本不可能解决的难题，可我始终找不到那个答案—— 为什么得救的只有我自己？ “赫默医生。如果....…它真的是受试者们意识的集合......我爱着它，就像爱着我的家人。 可我为什么.…听不到它对我说话？” 沙壁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多萝西往前倒下，一双手接住了她。 “......多萝西，无论多么努力，你都改变不了你母亲的命运。过去的那场风暴.…早就已经结束。” 风暴之外，格雷伊闷哼一声。 他的手越来越热，他知道，机械以超越限制的功率运转了这么久已濒临极限。 可是他不能放弃。 要是他在这里倒下，身后最后的孤岛也会被永恒的黑暗吞没。 他要坚持住，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要走得足够远，即使双手因寒冷而麻木，双腿因跋涉而剧痛。 他要走到能将手中的炬火递到另一双手里的那一天。 温暖的力量覆上他握着的手，帮助他稳定了能量的输出。 是另一个人的源石技艺。 “......白、白面鸮干员?” 白面鸮依旧是那副木木的表情，“你需要支援，格雷伊干员。” “唔......” “请不必警示此地的危险性。 在我向赫默医生申请外出之前，就已经计算过任务成功的概率。” “谢谢。” 更多光芒在他头顶绽放。 这是超越理论极限的输出，是作为武器设计者的他自己和mechanist从未计算到的数值。 可这是他的源石技艺。 从来就没有任何理论能够完全阐释源石技艺......因为这光芒不仅流经施术单元，更来自于他心间。 这光最终能穿过失控的实验体，穿过黑暗，穿过云层，穿过一切未知。 这个念头只是藏在电光中跳动了一下。 格雷伊依然抓住了它——他感受到了可能性。 “接收到微弱的信号..….正在连接中。” “呼......”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巨大的实验体移动到了众人面前。 没有任何征兆，也看不清任何移动轨迹，它就是出现在了那个位置。 随着连接建立，多萝西也陷入沉睡。 第109章 好梦在何方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原本幸福地生活在一个美丽的小镇上。 有一天，风暴带来了无数黑色的石头，摧毁了她的家。 为了找到让家园恢复美丽的方法，她勇敢地踏上了旅程。 传说在遥远的奇迹之地住着一位最厉害的术师，他的源石技艺能将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旅途中，她认识了一只不会飞行的羽兽和一个只有空壳的锡人。 羽兽想要学会飞行，锡人想要找回躯体，大家都有着不同的梦想。 为了找到奇迹之地，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羽兽掉光了羽毛，锡人甚至生了锈。 “给你我的翅膀，可以扇走沙尘。”羽兽说。 “给你我的锡皮，可以穿过风暴。”锡人说。 女孩为自己插上了羽兽的翅膀，顶着锡人的锡皮，飞过了沙漠，穿过了风暴。 她找到了那位术师，却发现对方只是一位胡言乱语的疯子。 女孩伤心地哭了，她的朋友们却围着她，和她说起了话。 “谢谢你，我飞过了不可能跨越的沙漠。”翅膀说。 “谢谢你，我再次感受到了躯体的温度。”锡皮说。 “这真是一段美妙的旅程啊。”他们一起说。 “那样的话，我的梦想也达成了。”女孩抱紧了她的朋友们，“有你们在身边我有了新的家。” 女孩带着朋友们的梦想，重新上了路。这一次，她不会再去寻找什么传说中的术师。 她有了一个全新的目标，她要走很远很远，到别人都没到过的地方去。 …… “多萝西，喜欢妈妈给你讲的故事吗？” 一个温柔而缥缈的女声轻轻荡在她的心头。 多萝西在黑暗中跋涉了很久，又像是只不过眨了一下眼。 她看见了绿树与红玫瑰，看见了明媚而幸运的白天，看见了安静又深远的黑夜。 她看到横跨天幕的虹彩，倒映在人们的笑脸上。 他们亲密地行走在一起，谈论着食物、天气与好收成。 他们也看到了她，纷纷向她招手。 “你好，多萝西。”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是吧，多萝西？” “有着喝不完的干净的水，吃不完的食物......野兽也都躲起来了。” “在这里偷懒可真好啊。” “那些实验数据都快把我逼疯了，我总是怕主任从哪里冒出来。” “不过也别在这里站上太久，说不定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不用担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对付它，要不然凭什么走到这里来？”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哈哈......当然是怕明天上不了路啊。” “也不知道前面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可是，再怎么逃避，明天总还是会到来的吧？” “总是在这里躲着，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最厉害的科学家呢？” “所以啊，等天亮了，我们就出发。” “奇怪，这一夜可真长啊……” 外界。 格雷伊努力维持光芒:“唔——！它动得更加激烈了！就像在..…...挣扎一样！” “......也许这是因为多萝西在挣扎。” 格雷伊看向赫默:“医生，您相信她吗？这原本就是弗兰克斯女士的实验，她会甘愿放弃自己多年来的梦想吗？“” “多萝西渴望的并不是成功。 要是她真的能听清楚她所爱之人的声音...…她会做出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她会看到什么?” “缺乏可靠数据。我曾经感受过它们，但我并未接受“递质”的注入。 一种推测是，九号装置对信号的敏感性令我接收到了部分信息的碎片。 可那些碎片里包含了具体的话语。 语言是指令输入输出的规则，无法精确描述大脑皮层每一次细微的波动。 必须提出假设的话，我认为.....弗兰克斯主任正在做梦。” “......梦?是谁的梦？多萝西自己的梦，还是......所有被接入“中枢”的拓荒者的梦？” “不知道。就像....我做梦的时候，我也无法区分那是谁的梦境.... 奥利维亚，我觉得既难过又幸福。我们是不是都走在一条既不知通向何方、也望不到起点的路上？” “......我想是的，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研究者来说。” 白面鸮依旧是面无表情:“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九号装置可能给我带来了很多痛苦，我的旅途随时都会终止。但是....正因为有你们的陪伴，奥利维亚。 这一路走来，我始终没有感到孤单和绝望过。” ………… 梦境内，多萝西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虚影，回忆在她的思绪中展开。 “妈妈，长途跋涉是不是很痛苦？为什么大家不选择留在更安全的地方呢？” “多萝西，大家的坚持与挣扎，都是为了亲眼看一看更远的远方。”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会陪着你们一起上路？” “多萝西，你会有自己的旅途。”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是不希望我离开吗？我可以不去参加夏令营的。” “不，多萝西.……你的未来不属于我。 多萝西，妈妈早晚会留在这里，送你踏上旅程。 多萝西，你未来将看到的风景，一定远胜于我。” 梦境之中，两行清泪从多萝西淡金色的双目中流出。 “多萝西，你怎么哭了？你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孩子踮起脚尖，伸长胳膊，努力地想要拭去多萝西脸上的泪痕。 多萝西也抬起了手。 就在即将抓住对方的时候..... 她的手却放下了。 “不，亲爱的朋友。这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梦想之地。我多么希望带给你们安宁与幸福..…. 可你们的未来不属于我。 我不该让你们困在这里。我也.…...不该困住我自己。我会送你们踏上旅程..…… 你们未来将看到的风景，一定远胜于我。” “赫默医生，是我出现错觉了吗？所有的银色液体......是不是都在后退?” “实验室......” “它怎么会突然调转方向，朝实验区飞扑过去?这样的话，它会撞上.……” 随着一声巨响，庞大的几何体冲入实验区，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 “弗兰克斯主任摧毁了自己的造物......她做到了。” “您一直相信着她？” 赫默叹了口气:“格雷伊，她说.….…你身上有着和拓荒者们一样的勇气。 而我刚才没来得及告诉她，她也同样勇敢—— 勇敢到她愿意从自己亲手用爱编织的幻梦中醒来。” …… “多萝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不能说很好，但是.....….很放松。”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吗？” “答案？不，奥利维亚......我看到的是一段新的旅途。 这段旅途只属于他们。” 远处，望着被摧毁的造物，影之歌的众人默默收起了主赐予的“思维炸弹”。 他们注视着一个美梦的破碎，又仿佛见证到一条崭新的路在铺就。 最后的手段没有用上，这是好事。事情不至于走到他们过去的样子。 美梦是痛苦、迷茫时的港湾，但它并不永恒。 真正的成长无法在港湾中实现。 好梦在何方？ 我们唯有迈步向前。 第110章 故事的终结 “既然这个实验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伍觊瞟了一眼rewind repeat it，“我们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情，保证这份技术不被滥用……” 看着rewind repeat it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伍觊摇了摇小脑袋:“好了好了，回去做甜点吃，好了吧？” “我也要！” 【十色】阿里亚娜举了举手，表示自己也想吃。 “好了！干正事！甜点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伍觊有些恼火的一跺脚，打开个人终端。 “主的谕令是……额，保证实验区核心被莱茵生命总辖接手，并且将多萝西送到共同体？” 她抬起头，看向实验区。大量身穿动力机甲的哥伦比亚士兵蜂拥而至，解除了防卫科成员的武装。 控制室内，斐尔迪南被无数武器指着，一名军官的声音从动力机甲里传出: “可靠证据显示，你违反了临床实验室质量控制条例，正在此基地进行非法实验。 请你放弃抵抗，并让你的部下也卸下全部武装。” 斐尔迪南仍保持着镇静，“这恐怕是一场误会。请让我先打个电话。” “这并不符合规定，但是....…随便你。” 斐尔迪南快速将记忆中的号码输入手机，但从中传来的却是几声滴滴的忙音。 “......空号。” 斐尔迪南手微微一颤，他努力保持着镇静，“你是谁的人？我必须和上校通话....” “我认识很多上校，隶属于不同部队。你说的是哪一位？” “是......” 无数武器正指着他。 那个名字就这样冻在了他的舌尖。 斐尔迪南突然有一丝庆幸，他没有真的把那个名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在和克丽斯腾通过电话之后，他突然有些明悟。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将这个可怕的女人拉下水去。 他害怕了。 闪烁的辉光照耀了控制室，一名哥伦比亚士兵将埃琳娜护在身后，爆炸的尘埃散去，埃琳娜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难以置信: “斐尔迪南！？他，他自杀了？” 军官看了一眼损坏的楼板结构，语气有些无奈:“我想他是逃走了，女士。 抓捕这些喜欢提前做准备的聪明人总是一件苦差事。但又能怎么办呢？ 追吧，没有人帮他的话，他跑不了太远。” 他厌恶这些准备。 因为只有失败者才用得上备用方案。 斐尔迪南的实验室里从来不需要这么多方案，因为他总能敏锐地把握风向。 很多人都说他善于经营，可他们并不理解。 他只是保持正确，不断前进罢了。 只要走得比别人都快，金钱与关注就会源源不断地自动朝他涌过来。 而有了这些资源，他就能走得更快更远。 可是...... 今天他却不得不走进这条阴暗狭小的通道，这条他从未认真考虑过要启用的退路。 克丽斯腾竟然想让他进监狱......哈哈，要是他真进去了，那就只能要么和洛肯·威廉姆斯他们一样变成疯子，要么老老实实做一具尸体。 发疯的科学家在哥伦比亚从不少见，军队与政府却不能被安上牺牲平民来做邪恶实验的骂名。 那个女人拆掉了他的逃生车辆，却给自己准备了一套最新款的动力甲。 她对自己说，在哥伦比亚，我们没有秘密。 啊，她让我上路，称我为开拓者。 他记不清楚自己走了多远。 喉咙里的刺痛与干涩提醒着他，他的身体经受不住这样的劳累。 可是......特里蒙仿佛就在身后。 又可能是在身前。 移动城市的阴影无比巨大，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生长着。 他要尽快......尽快...... 尽快去哪里？最近的接应地点......那里的人会不会和埃琳娜还有霍尔海雅一样，背叛他？ “站住。” 动力甲停了下来，无声的注视着这些拓荒队成员。 “我们知道你是谁。 斐尔迪南….你以为你在对我们做了那么多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一走了之吗？ 别以为这铁东西能吓退我们。你只会夸夸其谈，并不能真正驾驭它。 就算你对我们开火，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你也会遇到下一批拓荒者。 看看你眼前的荒野吧，这里全都是你的敌人！” 没有关系。 他亲手研发的“递质”就在手边，只要他选择注射，他就能瞬间让这动力甲听话，这些所谓的敌人全都不足为惧。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动？ 是因为他不像多萝西，没有那个勇气吗？ 还是因为…… 斐尔迪南，你才是那个被你眼中的宏大构想——被“时代”所抛下的人。 因为你从不认为自己正身处这个时代之中。 你口口声声说着把握当下，总是在思考，在操纵。你从不感受。 这是谁的声音？是..…...埃琳娜? 是啊，要是不想被抛下的话.….…他必须成为其中一部分。 动力甲沉默着，不再向前，也不再挣扎。 它举起了自己的双臂—— 就像在拥抱面前的风、日光和大地一样。 愤怒的拓荒者们一拥而上，如同那头在基地上空咆哮的银色怪物——吞没了面前钢铁铸就的皮囊。 ………… “别激动。你是不是被揍得挺狠的？谁动的手，那个警长吗？我记得你说，她在某些地方很像塞雷娅。” 防卫科成员听着老人的话语，忍不住反驳道:“没有人真能和主任一样。我.…..…我只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主任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见过她工作得有多拼，她明明重视莱茵生命胜过自己的健康和名誉！ 我一直都想像她一样守护莱茵，可她为何弃我们而去？” “你怎么知道.…..是她背弃了我们，而不是我们先让她失望？” “您是说.....” “你呀，你也还年轻。 年轻人总是会为一时的意气相投而聚在一起，又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认清彼此。 你别看他们现在吵得那么厉害……在相遇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还是真心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旋律，防卫科成员沉默了一下，“帕尔维斯主任....…您在听音乐吗？” “你没听到过这段旋律吗?” 帕尔维斯乐呵呵的笑起来，“抱歉，我忘了。你来得太晚，错过了莱茵生命的第一次新年派对。 那时候.....那时候的莱茵还没有自己的大楼。 克丽斯腾租了半层写字楼，就在特里蒙理工大学旁边。她和塞雷娅一起住在附近的老公寓里。 斐尔迪南总是念叨着自己要为莱茵带来更多经费，可在他离开之前的公司之后，曾经的合作方都不常回他的邮件了。 我还没有离开原来的研究所，每个月只有一两次机会回到特里蒙。 新年的前一天，缪尔赛思发来消息，让我一定要回去参加派对。 那个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特区回来的路上堵得很厉害，我本来不想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缪尔赛思威胁了我。 她说，要是我不按时回去，她会在新年第一天让冰水浸透我的枕头。 在快到零点的时候，我终于踏进了那间办公室—— 然后我听到了这首歌。 很难听，真的。 作为一名莱塔尼亚人，我至今无法理解，在掌握着那般高超的源石技艺的同时，缪尔赛思对音乐的品味为何还能如此让人不敢恭维。 然而其他人好像不怎么在乎。你敢相信吗？斐尔迪南竟然邀请塞雷娅一起跳舞，而且塞雷娅还答应了他。 克丽斯腾..……克丽斯腾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晚上，她看着屋子里的人的时间比看窗外的时间更久。 那样的日子.…..我都快记不清了。这歌……到底该怎么唱来着……唉……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 “主任.....…帕尔维斯主任?您...睡着了吗？” 通讯器另一头迟迟没有回应。 旋律仍在继续，最后一个音节播完之后，又回到了最开始。 他不知道年迈的卡普里尼是否还在通讯器旁。 他只知道，天亮之后，等回到莱茵总部，一定能看到帕尔维斯站在老地方端着茶杯，面带微笑，注视着楼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来来往往。 “塞雷娅主任……唉，莱茵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十色】阿里亚娜与伍觊一同出现在多萝西面前。 “多萝西女士。我们是来自影之歌的成员，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 “嘿！你要干什么？” 埃琳娜拦在多萝西身前，盯着两位女士，一脸警惕。 “主对你很感兴趣，女士。您的勇气也值得钦佩，这个巨大的造物在你的努力下被摧毁，这避免了最坏的情况。” “什么……？” 【十色】阿里亚娜拿出一个金色的圆球，“思维炸弹。它会摧毁连接银白造物的施术者的思维，也就是——那些拓荒队成员。” “所以……” “所以你没有拒绝的资格，女士。不过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可要比哥伦比亚安全很多。 至于手续方面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多萝西轻轻将埃琳娜拉回来，淡金色的双眸有些无奈:“好了，我知道了。我也确实没有拒绝的能力。” “女士，这片大地的旅途才刚刚开始。你会为你的决定感到骄傲。” 第111章 战争阴云 深夜，莱塔尼亚与整合运动边境。 一个小队的驻防哨站正在戒备，一名操作仪器的机械师、一位战斗术士、三名近战士兵、两名狙击手、一名观察员，很标准的整合运动小队。 最近下达的一级战备令让各驻防部队加强戒备，尤其是深夜这种最便于偷袭的时刻。 “今天的夜晚真安静啊……听说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可强了，也不知道是啥样。” 机械师自言自语着，盯着屏幕，然后撇了一眼自己的术士同僚，“诶，我说——丽克莱斯老妹，你和那什么高塔术士比起来谁厉害啊？” 术士小姐用自己透亮的大眼睛白了机械师一眼: “上级发下来的文件你又不是没看，那些高塔术士可是莱塔尼亚的精英，再弱也是和咱们人民军的精锐术士是一个水平。” 丽克莱斯倒也坦诚，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不足。 “我这种连精锐术士考核都没过的水平，怎么可能打得过高塔术士嘛。” 机械师顿时傻笑起来，他拍了拍仪器: “哼哼，那就要看我的了。哨站的防御系统和侦查系统绝对能把那些高塔术士打的满地乱爬！” “切，高塔术士的法术诡异的很，还不知道你这宝贝疙瘩好不好使呢。” 见丽克莱斯这么说，机械师顿时反驳起来:“这可是咱们整合运动的结晶，怎么可能对付不了高塔术士的法术？不过……咦？” “怎么了？” 丽克莱斯见这小子突然皱眉，往过凑了凑，瞟一眼屏幕，又瞟一眼他。 “快，你用你的法术感知一下！有些不对劲！” 丽克莱斯皱了皱眉，“我什么也没感知到……” 下一秒，她的感知猛的被搅碎，与此同时，警报声在控制室内回响。 哨站外，六位战士的生命体征忽然消失。而丽克莱斯与哨站的侦查系统也全部失灵。 “向外发送警报……该死的，警报系统被切断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莱塔尼亚的法术，大概是紊乱束流。哨站的功能可以修复吗？” 见丽克莱斯如此冷静，机械师也恢复了几分理智:“我不知道……我需要时间，或许可以排除故障。” “能把隔离门放下来吗？” “我看看……可以！” 伴随着机械师的操作，哨站的所有隔离门全部被放下。 数道厚重的隔离门给两人带来难得的安心。 “莱塔尼亚应该是要偷袭，那么，他们大概不会用大型源石技艺直接把咱们这座哨站抹除掉。 科莱斯——” “啊？” “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尽快恢复警报系统，我们不能让莱塔尼亚得逞。” 看着面容坚毅的丽克莱斯，机械师笑了。 “哈，放心，我可是边境哨站最厉害的机械师。” ………… “哨站里还有生命反应。整合运动的哨站有点意思，我的法术不能直接渗入进去。” 无边的迷雾不知何时笼罩了这片区域，十余位戴着白色面具的莱塔尼亚人的身影在迷雾中摇曳着。 他们就是莱塔尼亚的中坚力量，高塔术士。 “看来这些小虫子很机警，还把隔离门放下了。” “你们三个去解决这座哨站，动作要快，我布置的紊乱束流正在被破坏。 其他人，加强战争迷雾的释放，掩护主力军前进。” 一位领头的历战高塔术士下达指令，这位来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牌术士显然威严十足，骄傲的术士们乖乖的分头行动，连半句话都没有讲。 即使是不能动用大规模源石技艺，高塔术士的力量依旧惊人。 厚重的隔离门很快被拆掉三座，丽克莱斯额头渗出些许的冷汗，望着眼前最后的屏障:“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两分钟……不，一分钟！” 咚。 一声闷响，眼前由一级特种钢打造的隔离门颤了一下，但所幸没有发生破裂。 丽克莱斯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她感知着门外逐渐汇集的能量，面色有些苍白。 “紊乱束流要被破坏了，动作快点！” 听到耳麦中历战高塔术士的呵斥声，几名高塔术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个威力惊人的能量团在他们的控制下将隔离门融化出一个大洞来。 丽克莱斯趁着这个时候，飞快的扔出自己的法术，并且将控制室的炸弹一股脑的扔了出去。 “啊！你该死！” 爆炸突破了最前面那位高塔术士的防御，将他的衣袍炸毁半个，他强忍疼痛，伸出血肉模糊的手: “瓦解” 尽管高塔术士容易被外界干扰，但是他依旧强大。 法术能量在空气中折了几下，将丽克莱斯精心准备的防护穿刺，然后在她的腹部开了一个大洞。 随之而来的冲击力将丽克莱斯的身子带飞出几米，狠狠撞在控制台上。 “咳咳……” 丽克莱斯吐出几口鲜血，意识有些模糊的看着隔离门处。 那位受伤的高塔术士迈入控制室，剩下的半个面具已经不再能将他的表情阻挡。 他眼神怨毒的看着这个少女，吐出几个音节，法术随之成型，向控制台打去。 尽管他恨不得先把这个术士杀掉，但目标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清的。 机械师始终没有抬头，尽管他能感觉到心爱的姑娘已经身受重伤，自己已经成为了下一个攻击目标。 他要把信息发送出去，他也相信丽克莱斯不会这样被打倒。 千钧一发之际，丽克莱斯站了起来，鲜红的血液喷洒了一地，她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器官顺着伤口漏了一地。 升腾的火焰将高塔术士的法术烧的粉碎。火光之中，少女挥舞起自己的法杖。 源石技艺流过她的心间，她的法杖、信念乃至灵魂全部化为燃烧的火焰，死死的拦在高塔术士面前。 其余的两位高塔术士也迈进了控制室，三位高塔术士拆解起这道火幕。 一秒，三秒，五秒…… 少女的火焰尚未燃尽，高塔术士的法术利刃已然穿过她的火幕，将她钉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再一次响彻哨站，强烈的信号刺破迷雾，向整个边境传去。 “c—7号哨站发布最高级警报，敌军已全面入侵……” 高塔术士立即一道法术将控制台摧毁，但在这刹那之间，信号已经传遍了边境。 机械师完成了他的任务，他转头扑向丽克莱斯，将她那具因为过度释放源石技艺而长满源石结晶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 丽克莱斯瞳孔有些涣散，她全身努力看着机械师，想伸手抹掉他脸上滴落的泪珠。 可她没有一点力气了，她只能感受到变冷的身躯和他的哭泣声。 “丽克莱斯……任务完成了……我一直想和你说，我喜欢你……” 丽克莱斯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她想对他说，她也喜欢他；她想大笑几声，庆祝莱塔尼亚的阴谋没有得逞；她想最后在抱一抱眼前心爱的人。 可是她不能。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离体，向天空飘去。 机械师身后，任务失败的高塔术士看着这个机械师抱着感染者术士哭，有些恼火骂了一声，然后随手用法术将他切成两半。 “妈的，感染者杂种！” 高塔术士一边骂，一边将控制室砸了个粉碎。 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将这三个敌人掐死。可她只能飘向天空。 她的灵魂逐渐涣散，但仇恨、不甘的意志却愈发清晰。 灵魂消散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一个宏伟的意志在北方升起，一道跨越上千公里的力量投射在这片区域。 “该死的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历战高塔术士气急败坏的怒骂一声，他开始构想如何惩罚这三个蠢货，又有些忧虑之后对他的惩罚，但很快，这些高塔术士就不能担心失败的下场了。 一道天雷在黑夜中闪烁而过，历战高塔术士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来。 巫王？不……这是什么？ 雷霆降下，整座哨站与高塔术士化为了灰烬。 战争也正式打响。 第112章 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浪潮 “公爵阁下，特别行动失败了，整合运动的哨站已经对外发布警报。” 一名身披盔甲的护卫向老者汇报，这位老公爵望着窗外，叹息一声。 “命令各金律法卫骑士团先行突击，第一战斗集群加速向目标进攻。 女皇之声已经派遣出去，不必担心情报问题。” “是！” 八百名身披重甲的战士在一片沉默中出发，前往整合运动的辎重要地。 这些战士是莱塔尼亚中体格最为强健、源石技艺水平超越高塔术士的精锐。 他们的源石技艺早已融入自身，是这片大地最强大的兵种之一。 在他们后方，数万名高塔术士与三十万量产巨像组成了第一作战集群的主力。 除了这些杀气腾腾的精锐术士与数米高的狰狞巨像，还有数千座庞大的战争巨像与数十艘高速战舰作为重型武器作为补充。 莱塔尼亚并不是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 尽管多年来的韬光养晦让他们实力膨胀，但是举全国之力也不过只是凑出十数万的精锐。 那他们凭什么有底气作为一方强国立于泰拉之上呢？ 看看这些充盈着源石技艺的巨像吧，看看这个源石技艺之都吧。 由无数巨像与高塔术士构成的源石技艺浪潮已经拍在了整合运动的边境，这就是莱塔尼亚的强大。 ………… 经过一夜的进攻，第一作战集群很顺利的向南推进了80公里，金律法卫也成功夺下了边境辎重地。 老公爵眉头却皱了起来，一边盯着地图，一边轻敲手中的拐杖。 “金律法卫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占领了整合运动的辎重地，而且里面空空如也。女皇之声阁下，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敌人早已有所准备。” 听着这句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公爵走到地图的一侧: “我们仍未寻觅到敌人的主力……如果敌人真的早已有所准备，恐怕我们的第一作战集群很快就要被拦腰斩断了。” 女皇之声顺着老公爵的视线望去，经过一夜的推进，第一作战集群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多处力量薄弱的区域。 老公爵的分析仍在继续。 “按照整合运动的风格来看，他们很喜欢搞大规模突袭……而我们的情报却并不占据优势。 嗯……第二作战集群的位置能够作为援兵反击敌人，但是，女皇之声必须尽快找到整合运动的主力。 我们的兵力不足，这道宏伟的源石技艺浪潮后继乏力，要尽快歼灭敌人的主力，防止战争陷入僵化。” 女皇之声点点头，“死亡卫队的封锁很有力，两位女皇陛下已经准备启程，亲征。” 老公爵猛的抬起头，盯着女皇之声:“女皇陛下……可是，国内的形势还需要女皇陛下坐镇。” “对待整合运动，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公爵阁下。女皇陛下与那位整合运动的领袖之一有过接触，那是一位不逊色于巫王的恐怖存在。” “巫……巫王？” 老公爵身子轻轻一抖，记忆中不可触碰的存在似乎向他传来了一瞥，他有些惊恐，“不……这个名字绝不能提……那位……女皇陛下打算怎么样对付这位存在？” “禁令全面解除，公爵阁下。 术士们可以光明正大选用感染者作为自己的施术材料，不计代价，但是整合运动必须摧毁。 祈愿乌萨斯能多消耗几分整合运动的力量吧。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会已经像我们睿智的女皇陛下一样，预见到了整合运动的威胁。 整合运动会摧毁乌萨斯，然后消灭我们所有人，这是他们纲领所提及到的。 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已经开始与监正会联合，在乌萨斯崩溃之后会与我们一同进攻整合运动。 所以，公爵阁下，不必把整合运动逼的太紧。让他们的力量消耗在乌萨斯身上吧，我们只是为了让乌萨斯晚一点崩溃罢了。” 公爵面容几乎扭曲，他望向女皇之声，声音压抑且愤怒:“你们瞒过了我们所有贵族……好，开战，你又如何能保证整合运动不会先将精力放在我们身上？ 女皇陛下是想要消灭整合运动，还是打算肃清莱塔尼亚的贵族？！” 两段截然不同的音乐在空气中淌过，老公爵的源石技艺蕴含在音乐中，一度压倒了女皇之声。 “公爵阁下，你这是叛乱行为。怀疑女皇陛下是没有必要的，女皇的源石技艺超乎你的认知。 至于整合运动——这个威胁必须处理，只不过会损失几名为莱塔尼亚献身的贵族罢了。很明显，这其中并不包括您。” 优美而充满杀机的音律被一串温柔却违和的音节所扰乱，老公爵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源石技艺在这段音律之下失效。 “女皇的伟力超越了我的想象……请转告女皇，我相信在双子女皇的带领下，莱塔尼亚将迎来真正的新生。” 温柔的音乐在他话语落下的时候悄然消失，女皇之声用手中的乐器轻轻在老公爵头上点了点:“女皇保佑你，阁下。” 女皇之声离开了，公爵瘫坐在地上，眼中已失去了色彩。 双子女皇的目的已然昭着，她们要通过这场战争消弭莱塔尼亚的选帝侯，从而收拢权利。 为此，她们甚至不惜向整合运动开战，不惜解除禁令。 可是…… 老公爵挣扎的站起身，他几乎是扑在地图上，盯着整合运动那庞大的疆域，又看向了莱塔尼亚。 女皇陛下压根没有想与整合运动决一死战……可是，这个国度真的不会将目标转向莱塔尼亚吗？ 第113章 七军突袭与致命的乐章 在短暂的休整之后，第一作战集群向整合运动边境城市格列夫奔袭，意图以该城市为跳板，将整合运动的两大城市群截断。 而早已准备好的整合运动人民军，在第一作战集群必经之路布置下了一个庞大的口袋。 “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整合运动的主力军在哪里，公爵阁下。额，是的，第二作战集群与我们的距离已经拉开到二百公里。” 老公爵听着第一作战集群总指挥的汇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诱饵已经布下……就要看敌人什么时间咬钩了。” “可是……这样的诱饵会不会太大了？万一……” “唉……我们想要打赢这仗，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 “是，我明白了。” 总指挥放下通讯器，命令各部队继续向北前进。 ………… “人民军第7军、第8军已就绪，随时可以拖延莱塔尼亚第一作战集群的撤退。” “第9军、第10军已部署在莱塔尼亚第二作战集群前方，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第3军已部署在莱塔尼亚第二作战集群左翼，随时可以配合夹击。” “第4军已部署在莱塔尼亚第二作战集群右翼，随时可以配合夹击。” “第5军已部署在莱塔尼亚第二作战集群后方，随时可以拦截敌军退路。” “龙骑兵战团与温迪戈战团已准备空投。” 老公爵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女皇之声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传回消息了，尽管这些女皇意志的代言人一向傲慢，但是也不应该耽误了大事。 他想了想，主动拿起一个应急呼叫器，试图呼唤这一队女皇之声的统领。 哒…哒哒哒…哒哒… 爱国者听到一阵音乐声响起，转头看向那具尸体。 女皇之声那瞪大的双眼透露着不甘的情绪，但断成两节的身躯似乎再一次论证了博卓卡斯替的强大。 这几位女皇之声的确实力非凡，独特的音乐源石技艺也确实难缠。 若是只有爱国者一人遇到他们，也难免狼狈。只可惜，博卓卡斯替时隔百年再一次率领温迪戈踏上了战场。 “敌人发现异常，命令各军队发起总攻吧。” 爱国者最后瞥了一眼女皇之声，踏上了航空载具的运载区。 “没有回应？该死……难道？” 老公爵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铺天盖地的炮火就席卷了整个第二作战集群。 五支军队，近五千门各式源石炮迅速的向莱塔尼亚军队喷吐火舌。 大地之上，以近百艘高速战舰为核心，近四千辆一式重战车与七万余步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柄柄利刃狠狠的在第二作战集群身上抛下一大块肉。 天空中，三支航空大队带着大量穿透弹与聚爆弹向各高速战舰飞去，伴随着几十声巨大的轰鸣与爆炸，莱塔尼亚的高速战舰基本被全灭。 “这不可能……不……不……是我们错了。” 老公爵有些无力的看着这一幕，他突然发现整个莱塔尼亚都错了。 高速战舰厚重的装甲被贯穿，巍峨巨像在舰炮的打击下分崩离析。 骤然混乱的战场环境让准备不足的高塔术士们几乎失去了对源石技艺的控制能力。 整合运动为莱塔尼亚特指的紊乱弹让整个第二作战集群的阵地陷入混乱的法术流动中。 若是传统战争中，莱塔尼亚军阵势必会准备好无数法术装置来对抗干扰、加强自身，甚至会在战场上建起高塔，为音乐源石技艺加强力量。 可惜，处于进攻状态的莱塔尼亚是脆弱的。 老公爵所在的高速战舰也很不幸的遭遇了穿透弹与聚爆弹的打击。 尽管在几位护卫法师的联手防护下，爆炸的伤害被尽可能的减小，但整艘战舰在接下来的舰炮打击下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瘫痪。 他扒拉开一边的残骸，爬出控制室，从装甲层的缺口处望向这支庞大的军阵。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既视感。好像数十年前那支恐怖的乌萨斯军队又一次席卷了大地一般。 他有些颓然的坐在原地，第二作战集群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 三万高塔术士与七万莱塔尼亚战士啊……都完了。 他心中不自觉的期盼起来，第一作战集群的五万高塔术士与十万莱塔尼亚战士可万万不要折损在这里啊。 “该死，还突破不了敌人的战线吗？” 第一作战集群的总指挥在收到后方遇袭的第一时间就下令支援后方，却被早已准备就绪的六万人民军阻击下来。 他望着上万量产巨像在敌人战车炮火与源石炮打击下分崩离析，有些愤怒的一拍桌: “把两部的十万巨像都派出去，务必要突破敌人的防线。金律法卫呢？让他们迅速支援，务必要把这一部分敌军击溃！” “……是，金律法卫出发。” 统领一挥手，八百金律法卫迅速调转方向，向第一作战集群赶去。 在十万巨像与上万高塔术士进攻之下，人民军本就只能勉力维持战线，随着金律法卫的到来，第7、第8军的战线很快崩溃。 在付出近两万的伤亡后，第7、第8军完成了阻击任务，收拢部队撤退。 “快，快，支援第二作战集群！” 总指挥心急如焚的命令各部前进，却突然听到一段旋律。 一百五十公里开外，老公爵正拉着自己最喜欢的大提琴。 他努力回忆着巫王曾经弹奏的乐章，他用手中的“武器”狠狠敲在这堵名为巫王的高墙之上。 他的意识随着弹奏不断攀高，却只能望见这堵高耸入云的坚墙。 老人放手演奏起来，对巫王的恐惧在此刻烟消云散，尽管他依旧望不到巫王的尽头。 大提琴的声音越传越远，以他的所有护卫为材料，他的源石技艺飘荡在每一个莱塔尼亚人的心头。 “不要……与整合运动交战？” 总指挥有些惘然的看向南边，不停的回味着这段旋律。 老人继续弹奏着，近百年的阅历与领悟在他抛下恐惧之后尽情的释放、融合。他不断向上攀登，冲击巫王的坚墙。 在最后一个高潮音符落下之时，他遥遥望到坚墙的顶端。尽管未曾攀爬而上，但他终于瞥见了死去的巫王留下来的高墙顶端。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人”。 狰狞的源石面具戴在那人的脸上，漆黑、健硕的山羊角顶在头顶。那人庞大、威严的身躯就这样矗立在坚墙顶端，而他的手中同样拿这一把大提琴。 巫王…… 巫王轻轻拉动手中的乐器，他本应完结的乐章就这样被巫王所延续。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第二作战集群还幸存的近万名莱塔尼亚化作乐章的“食粮”，源石结晶在他们身上飞速的生长又枯萎。 一道致命的源石技艺在人民军头上凝聚。 于此同时，一个“不懂欣赏音乐”的意志闯了进来，将巫王的音符撞的粉碎。 看着被打断的乐曲，巫王放下琴弓，冷漠的抬起头来，盯着眼前这个扰人兴趣的家伙。 哈… 老公爵似乎听到了一声嘶吼般的轻笑，旋即意识迅速回落，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 他努力挪动着已经长满源石结晶的躯体，看向自己的军队。 无人幸存。 他突然惨笑几声，怀揣着对巫王的仇恨陷入长眠。 第114章 告莱塔尼亚人民书 在对第二作战集群的围歼战结束后，总指挥率领第一作战集群迅速绕道从西侧向莱塔尼亚撤退。 在受到人民军方面的几次小规模骚扰后，莱塔尼亚军队撤退到离莱塔尼亚边境50公里处，进行短暂的休整。 于此同时，夜陌雅整理好服装，站在台上，面向全息投影仪，通过通讯网向全莱塔尼亚发布讲话。 “我是整合运动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全国人民委员会委员夜陌雅。向莱塔尼亚人民问好。 1100年4月1日，莱塔尼亚军队悍然越过边境，发动近三十万军队大举进攻整合运动。 4月10日，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大规模战役，剿灭了莱塔尼亚第二作战集群。 在战斗末尾，莱塔尼亚方面动用不明源石技艺，以己方军队为材料，试图制造天灾级别灾难以打击人民军。 在人民军的反击之下，该源石技艺并未完全释放，但莱塔尼亚军人的生命已经被夺取，无一人生还。我们对此深表哀悼。 尽管莱塔尼亚发动了这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并试图制造人道主义灾难。但我们应该对此事做出一个明确的分析。 我们认为莱塔尼亚的战争行为是一场利益的争夺，是莱塔尼亚贵族的一次争权夺势和利益扩张。 每个势力都在这场战争中试图得到什么。 双子女皇意图削弱贵族，尤其是选帝侯的力量，以强化自身权威； 贵族们渴望获得军功，掠夺别国资源以填补自己的贪欲； 在多国奔走的阴谋家试图利用莱塔尼亚的力量遏制整合运动的发展壮大，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整合运动对人民的态度。 而唯一受害的只有整合运动与莱塔尼亚的人民。 他们利用诸位的劳动、财富乃至生命，发动战争，试图将诸位与什么莱塔尼亚的荣耀绑定起来。然后去掠夺另一个由人民大众建立起的国度。 这种行径是可耻、卑劣的！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无法接受的。 我曾有幸踏上莱塔尼亚的大地，从沃伦姆德到维斯海姆，我只有一个感受。 莱塔尼亚就是一个囚笼。 莱塔尼亚是音乐之国，若是把莱塔尼亚比作一首曲子，那么莱塔尼亚的人民就是一个个音符，被死死地束缚在五线谱上。 过去的巫王统治时，五线谱是巫王。 双子女皇统治时，五线谱则是贵族。 两段时期的曲子是存在些许不同，但归根结底，音符注定被束缚在五线谱上，只是排列组合的方式有了不同的变化。 我曾欣赏过《晴空之歌》这首歌，它诞生于双子女皇推翻巫王的时期。 这首歌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为“希望”，后半部分则是“自由”。 整首歌充满了作者对未来的希望，勾画了自己眼中祖国的美好愿景。 可惜，这歌谣经过人们常年累月的传唱，只剩下了前半部分的“希望”，后半部分“自由”的旋律已经无人歌唱。 何处有“自由”呢？ 想必，歌唱这首歌谣的莱塔尼亚人们也明白这一点吧。 巫王，这是一位对莱塔尼亚来说值得恐惧的名字，即使他已经被推翻多年，但我依然能在大街小巷中看到人们对他的恐惧。 在他统治之时，所有人都是他的货币与材料，凭借着这片大地最顶尖的源石技艺水平、最伟大的音乐家，有权有势的贵族们也只能在他面前匍匐。 于是他便在肉体上迎来了死亡，双子女皇登上了王位。 贵族们争夺起新的政治财富，他们释放了感染者与贫民，看起来似乎让整个国家向前迈步。 实际上这些贵族依旧厌恶他们眼中的下等人。他们给维斯海姆的感染者区取名为夕照，并将他们避之不及的巫王遗产一同安置在那里。 他们的恶毒诅咒比起巫王时期要隐蔽不少，他们一面诅咒着感染者、贫民早日逝去，一面用各种政策包装起来的歧视压榨着莱塔尼亚人民。 但是我在路过夕照区的时候，看到了勃勃生机。这些可敬的人们正努力在压迫中求生，并且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 有的贵族说，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国家占有权利，是因为他们在这个国家中出力最多，是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强大的人。 各位莱塔尼亚人民们，这是一句屁话！ 我们每一个国家、团体生存在这片大地上，从来不是靠什么神明恩赐，也不是靠什么救世主的带领！ 而是每一个伟大的人民大众，不管是农民、工人还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职员！是他们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与智慧，而是自己与他们代表的国家生存在这片大地上！ 贵族、大商人……他们寄生在人民身上，攫取人民的血肉与灵魂，还妄图压制他们的声音！ 那我就要告诉你们，你们压不住！你们压不住人民的声音，真理的声音！ 现在是埋葬这些腐朽的贵族与压迫的时候了，整合运动将带领这片大地的人民，把他们完全埋葬！ 莱塔尼亚是音乐之国，浪漫之国，但追求艺术的道路却被贵族所阻断。人们追求希望与自由，如果他们不给，我们就自己把它夺过来！ 整合运动向所有莱塔尼亚贵族、大商人宣战，让希望与自由的阳光真正的刺破阴云，照在莱塔尼亚的大地上！” 第115章 双子女皇 双子女皇互相对视一眼，她们立于高塔，静静的看着远处巨大的全息投影中播放的演讲。 “她说的倒是没错。” 那位披着金发，身穿白色衣裙，拖着红色披风的女皇松开皱着的眉头，轻笑一声。 “哼……不出意料，这家伙果然是个麻烦。” 黑发黑衣的女皇冷哼一声，然后看向金发女皇:“倒是她说的……巫王在肉体上被消灭……你也感受到了吧？战场上的旋律。” “嗯，看来巫王残党们的价值确实不小啊。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应对整合运动的进攻。” 黑发女皇一甩身后的黑色披风，看向被高高供起的细剑: “乌萨斯应该会趁着整合运动主力被吸引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反攻，我们只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防守……” “第一作战集群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抵抗整合运动，几大选帝侯也该出出血了。 不过，如果整合运动的那位真的有能力平息巫王的旋律，恐怕她已经有了与巫王角逐高下的资格。 如此实力……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黑发女皇瞥了一眼金发女皇:“那也只是拥有与巫王较量的资格罢了。你我联手，足够了。” “我们需要时机，那些来自魔族佬的温迪戈可不好对付。还有那位……爱国者博卓卡斯替。” “各选帝侯压箱底的本事足以给我们条件创造一个围杀她的机会。” 黑发女皇将细剑取下，看向一旁黑色的铠甲: “好了，和那些家伙周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带着女皇之声和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赶往前线。” “哎，你去吧。”金发女皇脸上挂上了几分哀怨，“总是我去对付那么麻烦的家伙，你却偷得清闲。” 黑发女皇无奈的笑了笑，她向前几步，轻轻在金发女皇脸颊上一吻: “好啦好啦……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和那帮难缠的家伙交涉嘛。日子还长着呢，大不了下次我让着你……” 金发女皇的脸一瞬间染上了红晕，她一把推开黑发女皇，深吸一口气:“好了好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整合运动可不好对付。” ………… “立正——” “敬礼——” 三千身着漆黑盔甲，手持长斧，腰挂长剑，身披黑袍的骑士立于女皇广场。 随着骑士长的号令，他们齐齐向黑发女皇望去，将手握拳，用力锤在自己的胸口:“女皇万岁！” 黑发女皇也早已换上了那身神秘、高贵的黑金铠甲，她神情冷漠，将手中细剑立起。 没有什么战前演讲，黑发女皇一如既往地冷漠、高冷。她的声音传遍每个骑士的耳边:“布伦瑞克——出征！” 漆黑的骑士团如同他们的名字一般，寂静、肃杀的气息弥漫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他们整齐的转身，然后迈开步子，向城外的女皇号高速战舰行军。 在黑发女皇身后，二十位黑袍女皇之声静静的立在她的身后，他们紧紧追随女皇，直至自己失去声音。 （大家猜猜看这个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的历史原型取自谁） 与此同时，几位权势滔天的选帝侯与众位大贵族一同来到女皇大殿，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一位选帝侯瞥了一眼，那名公爵立马会意，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脸严肃的看向金发女皇: “女皇陛下，您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为了维护莱塔尼亚的生死存亡，我们当然会尽自己的全力。 只是……或许您应该解释一下，通讯网中的消息。” “哦？卡列毛奇公爵，我以为您不会被敌人如此简单的离间计蒙蔽了双眼。” 看到嘴角上扬的女皇，卡列毛奇公爵一瞬间有了些许的退缩，但感受到身后的注视，他还是挺直了腰板继续质问道: “陛下，在开战之前，您的分析可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整合运动的主力正在乌萨斯交缠，而围攻我们军队的整合运动显然足够强大。 现在我们有近一半的贵族正在整合运动境内，生死未卜。您……” “够了，卡列毛奇公爵。我承认这是我们的一次战略误判，另一位女皇已经率领精锐赶赴前线。而我也将很快启程。 现在是莱塔尼亚最危急的时刻，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对抗敌人。” “女皇陛下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放下分歧。” 选帝侯终于开口，“卡列毛奇公爵，你不该对女皇无礼。” “是……请原谅我的一时急切，陛下。” 大厅内恢复到一片和睦的气氛中，众人很快敲定了各贵族出兵数量，与围剿整合运动领袖的计划。 在计划商议完成后，众人起身准备前往战场，在门口处，一位选帝侯微笑着看向金发女皇: “女皇陛下，莱塔尼亚的基石是贵族，整合运动敢于动摇我们的国家，那它的下场将和巫王一样，对吗？” “当然。” 金发女皇轻笑一声，“像巫王一样的下场。” 第116章 真龙的决断 大炎，京城 “太傅到——” 听到禁军的声音，真龙将手中的奏折放下，看向门外。 一位风尘仆仆的老人迈过门槛，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子:“真龙——” “不必多礼，太傅辛苦了。” 真龙一摆手，示意他不必行礼，然后唤了一声:“来人，给太傅赐座。” 等到太傅在他对面坐好，真龙又唤了一声: “禁军把守御书房，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 见众位禁军散开，把守住周围，太傅才有些疑惑的看向真龙: “真龙，您这是？” “嗯……稍等。” 真龙挥手以星斗山河之势布下一个法术屏障，这才抬头看向太傅。 “太傅……你对整合运动有何看法？” “额……” 太傅本以为真龙会询问自己有关岁兽之事，没想到第一件事居然是问整合运动，不禁一愣。 所幸，太傅迅速调整好思绪，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真龙，若是从实力上讲，整合运动已然成为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当年我们帮助整合运动也只是为了让其牵制乌萨斯的动乱，不曾想这几年竟然……” “竟然已成燎原之势。” 真龙将太傅的话头接过，轻笑一声，“太傅，在你看来，整合运动威胁几何？” “这……若是单纯从可动用的力量上讲，整合运动之实力已经超过了被邪魔与岁兽牵制的大炎。 如今，莱塔尼亚出兵整合运动被反攻，恐怕以莱塔尼亚之力难以阻挡其进攻。 而乌萨斯帝国残余的力量也将很快被摧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整合运动会占领乌萨斯帝国与莱塔尼亚全境。届时，其兵威将不可阻挡……” “太傅对整合运动评价很高啊，那以太傅看来，整合运动与大炎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又有几何？” “整合运动之领袖皆为龙门那位的亲属，而大炎与整合运动又一向交好……” “哦？那太傅是认为，整合运动与大炎不会发生冲突了？” 似乎是看出太傅的犹豫，真龙将桌案上的茶推了过去，“太傅何必有什么顾虑？此处又不是朝堂。” “……依臣之见，大炎势必与整合运动发生冲突，且不死不休，无可调和。从整合运动对莱塔尼亚的战争宣言即可看出。” “哈哈……太傅还真是聪明人，那太傅认为，大炎是否需要……” “若是要维持如今的大炎，最好的决断便是尽出西部十二城之师，与乌萨斯帝国、莱塔尼亚、卡西米尔三国一同将其扼杀。 不过，此等大事，还需真龙决断。” “维持如今之大炎……” 真龙笑了，他注视着太傅那张苍老的面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太傅啊太傅，你的意思朕明白了。那太傅想不想听听朕的看法？” 太傅拱手道:“臣愿闻其详。” “千年之前，大炎浩大宽广的领土之内生活着无数大炎子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大地之上苦苦挣扎。 那位真龙悲悯于大炎饱受天灾人祸之苦，于是倾尽全国之力，御驾亲征，掀起一场惊世骇俗的围猎。 大狩猎之后，大炎诛杀了数匹巨兽，驱逐了所有不向真龙俯首的存在。 血流成河，伏尸万里……大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从此往后，大炎国祚只在真龙之手，只在大炎子民之手。 放眼泰拉诸国的漫长变迁，除了我大炎，从未有任何一个王朝，任何一个人类，能说出敕封神明这种话来。 可大炎凭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太傅，你觉得什么是大炎，或者说，你为什么付出一辈子在这大炎疆土之上？” “臣当年一介穷书生，初临朝堂，学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天命在人。 数十年来，臣一直谨记在心，为大炎安危奔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便是臣科举之时的初心。 大炎……什么是大炎？这千山万水，亿万生民皆是大炎。” “是啊……如何使百姓幸福安康，如何使国家繁荣昌盛、国祚永延，这就是大炎追求数千年的问题。” 真龙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怀念，“朕幼年之时，先帝曾领着我们兄弟去宗人府拜见诸位先祖与那几位千年难遇的国之栋梁。 那时，先帝对我们说:大炎以民为本，不管如何，都要以大炎子民为首位。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如今，朕的兄弟们都四散而去，徒留朕在此……唉，太傅，什么是大炎？大炎是朕的吗？ 不，大炎是亿万大炎子民的，就像先帝所言:非天下以奉一人，乃一人以主天下。 （意为国家政权不是为皇帝一人而设,不应该让天下之人供奉皇帝一人,设立皇帝的目的只是让他来为民做主而已。） 大炎为使百姓幸福安康、国家繁荣昌盛、国祚永延探索出如今的道路，可是朕却看到了一条更好的未来。” “真龙的意思是……” “大炎能否像整合运动那样？ 如果大炎不需要真龙也可以让天下黎民幸福安康，那又何必要这个……整合运动是如何评价的来着？哦，封建制度。 又何必要大炎如今的封建制度呢？” 太傅几乎惊出一身冷汗，他望向真龙，有些难以置信:“真龙……您……” “太傅，大炎众人虽也为大炎，但人皆有私。想办成这件大事，会面对很大的阻力，朕一人做不来。” “臣，愿为大炎效死！” 真龙起身将跪拜的太傅扶起，“太傅……大炎的未来，可要你多出力了。 明日朝堂之上，朕希望派出一批人手，入整合运动。 一方面帮助整合运动对抗这几个国家，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未来变革的主力军啊。” “真龙圣明！” 两人一直从烈日当空谈到夕阳落下，这才结束了讨论。 太傅正欲告退，却被真龙一把拉住，要他留下来帮忙批奏折。 “太傅，今日咱们聊了这么多，朕的奏折是批不完了，你可不能一走了之。” “哈哈……臣这把老骨头哟——可真是闲不下来啦。” 第117章 十万炎军援友邦 黑发女皇率领增援来到前线后，正巧遇到了正在被围攻的第一作战集群。 黑发女皇亲率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冲散了阻击第一作战集群的部队，他们与金律法卫一同构建起强大的浪潮，试图反攻。 金律法卫在左翼遭遇温迪戈战团，一番交战后损失数十人，被迫撤退。 黑发女皇率女皇之声援助，救下金律法卫之后迅速撤退。 经过数日缠斗，莱塔尼亚军队的量产巨像损失大半，被迫撤回莱塔尼亚境内。 此时，夜陌雅则接见了来自炎国的使节。 “额……所以说大炎是要派出五万精锐部队，还有天师府的大天师们，外加三万各业人员，号称十万大军来支援整合运动的战争？” “是的，尊敬的领袖。” 使节微笑起来，“您也不必担心物资问题，我们会运输足够十五万正规军作战的物资，外加各业人员前来学习交流的酬劳。 这是清单，还请您过目。” 夜陌雅嘴角微抽，她接过使节递过来的厚厚的册子，简单翻看了几下，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大炎的想法……很有趣啊，对么，使节先生？” “咳咳……” 使节也笑了起来，“领袖阁下，大炎亿万生民想要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总是要做出一点变革，不是吗？” “说的对啊，真龙居然有此决断，可真是……出乎意料。” “领袖阁下，过几日太傅会与炎军一同前来，与您会面商谈，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夜陌雅摆了摆手，“使节这一路辛苦了，还请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七日后，五万炎军携机关数百座、五位大天师、七位大炎禁军赶来，在交接之后，换乘整合运动的大型高速运载舰一路向西赶去。 太傅穿着自己的那身红内衬、黑外套的官服，立在夜陌雅身边，看着整合运动那十五艘高速运载舰远去，开口询问道: “夜领袖，不知他们几时能抵达前线？” “这些运载舰的时速差不多是80公里每小时，一日可前行接近两千公里。 若是算上这漫长前路的曲折，大概要两天时间吧。” 太傅轻笑一声: “路漫漫其修远兮……五万炎军与近千万吨的物资，对运输的压力也不小啊…… 整合运动却能轻易的拿出十五艘千米级别的高速运输舰，在两日之内将这些物资跨越数千公里运送到前线。 回想起来，整合运动的成长速度可真是惊人啊。” 夜陌雅微微扬起头，看着太傅这张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感慨，也是感叹一声: “是啊，当初的整合运动还只是在雪原上苦苦挣扎的一小支队伍。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同志们齐心协力，一起建设起来了如今这样繁荣的国度。 哈哈……我当年跟着塔露拉出来反抗乌萨斯的时候还没成年呢，一转眼，我也已经过了三十岁啦——真是老了老了。” 太傅瞥了一眼这个娇小的领袖，岁月仿佛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过痕迹。 他又想到自己所见的那几位整合运动重要领导人都是如此年轻，再看看自己这幅衰老之躯，眼角微跳: “哈哈哈……您可是和孩子一样——又怎么能称作老呢？再看看我这幅样子，唉，也不知道还能为大炎奔走几年？” “我观太傅气血充盈，正气凛然，想来足以能支撑到太傅让大炎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呀。” “哈哈……” 太傅笑了几声，突然正色道:“同志同志……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夜领袖，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成为同志？大炎子民能不能成为同志？” “整合运动欢迎所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好啊，好啊……夜陌雅，额……夜陌雅同志？我们该商讨一下怎么样改变大炎了？” ………… 两日后，五万炎军抵达乌拉盖山脉以东的整合运动防线。 五位大天师，七位大炎禁军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整合运动西线战场高端战力的不足。 而五万炎军也成功将驻防的人民军第1军解放出来，得以前往莱塔尼亚战线。 数百座机关作为超级要塞级别的单位，坐落在整合运动防线上，将其坚固程度上升了一个档次。 至此，由五万炎军、东国志愿师团、整合运动人民军第2军、第6军组织的防线彻底稳固下来，与乌萨斯的乌拉盖山脉防线相隔近百公里，互相防御。 而莱塔尼亚，即将面对整合运动八个军的兵力与各高端战力的围攻。 第118章 国运之战 “女皇陛下，炎国出兵了支援整合运动了。” 黑发女皇听到女皇之声的汇报，猛的抬起头来，眼神中难掩震颤:“你说什么？” “炎国没有遮掩自己的行为，他们大张旗鼓的将军队送到了乌拉盖山脉处，还向整合运动运输了大量物资。 炎国派出的队伍号称十万大军，但根据我们的观察，其中包含了大量非作战人员，其战斗力大约为整合运动的一到两个军。” 黑发女皇眉头紧锁，“也就是说，整合运动将解放出至少一个军的兵力投入到我们这边？” “不仅如此，在炎国出兵之后，卡西米尔的战备等级有了明显上升，大概率是想要对乌萨斯帝国动手。 而乌萨斯帝国也放弃了与我们一同反攻的计划，转而继续加固乌拉盖山脉防线，并且将更多的力量转入卡西米尔方向。” “真是一帮蠢货！” 黑发女皇脸色有点不太好，“等卡西米尔和乌萨斯帝国打起来以后，整合运动的兵力肯定会进一步往咱们这边迁移……” “陛下，那我们怎么办？” “维多利亚正帮着国内的动荡，哥伦比亚距离太远……其他国家也靠不住，这次战争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新的巨像生产怎么样了？” “在我们的全面动员下，前线各型号量产巨像总数已经超过六十万。 全国高塔术士大半集结，已经有八万之数。” 黑发女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另一位女皇和各大贵族的支援很快就要到了，在这之前，我们要保存力量，准备反击。” “是！” 两日后，金发女皇带领二十名女皇之声、各大贵族的本领强大的术士抵达了前线。 黑发女皇向金发女皇看去，金发女皇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这就是全部了。 “欢迎各位，来挽救处于生死存亡危机的莱塔尼亚。” 黑发女皇说了句场面话，就将这些强大的术士们带进军营，准备下一阶段的战争。 与此同时，夜陌雅也带着龙骑兵战团、人民军第1军抵达了前线，随之到来的还有整合运动向炎国订购的足足50艘高速战舰。 这一批高速战舰是为了弥补整合运动超大型战舰制造能力不足的缺陷，在数年之前向炎国下单的。 在炎国出兵的第二天，这一批战舰也终于完成了制造，随着炎国向整合运动输送物资的同时开赴莱塔尼亚边境。 这片大地近二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战役即将在莱塔尼亚边境打响。 莱塔尼亚集结了八万高塔术士、十万莱塔尼亚轻语者、五万莱塔尼亚吟唱者与数千位冬灵血巫作为主力军驻扎在边境。 此外还有60万量产巨像、一万五千战争巨像、60艘高速战舰作为重型单位。 一千金律法卫、三千布伦瑞克丧钟骑士、70位女皇之声则是时刻准备对抗整合运动的温迪戈战团、龙骑兵战团这样的精锐部队。 两位女皇与这些大贵族的强者则准备围剿整合运动领袖的计划。 整合运动方面则集结了六个满编军二十万兵力，两个残军（被第一作战集群击溃）四万人为主力。 此外，作为对抗量产巨像的需要，整合运动方面启用了大约十万简易战车作为战场补充力量。 温迪戈战团、龙骑兵战团与红刀突击团、雪怪团、幻影团、影杀团也全部集中在前线。 随着50艘大型高速战舰的抵达，整合运动高速战舰总数也来到了200的数量，其中有70艘大型高速战舰、100艘中型高速战舰、30艘小型高速战舰。 双方在互相小规模骚扰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而温迪戈战团与金律法卫的战斗则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打响。 博卓卡斯替随手将一名金律法卫的尸体抛到一边，将插在地上的巨戟握在手中。 他向前迈步，从一地的尸体上迈过，望向眼前的敌人。 “该死……那个爱国者怎么在这里？支援什么时候才能来？” “放心，我们的主力很快就到……小心！” 爱国者的巨戟从他手中投出，瞬息之间跨过百米距离，一名金律法卫的盔甲与源石技艺如同脆纸一般被击穿。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飞出去，把身后的另一位金律法卫也狠狠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爱国者也冲到了剩下的金律法卫身边，巨盾携带恐怖的力量将另外两名金律法卫砸的浑身骨折，很快也咽了气。 爱国者的利爪张开，将巨戟吸回自己手中，看向远处。 近千位金律法卫拧成一股锐利的长枪，飞快的向他冲来。 即使是解放全力的温迪戈大君也无力击败这样强大的军阵，但爱国者却毫无畏惧。 只因他的同胞们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一百一十位蜕变后的温迪戈默默站在他的身后，如同当年温迪戈族群决死的冲锋一般。 而这一次有所不同。 他所敬爱的领袖正在调动龙骑兵战团与各部队支援自己，而他所面对的敌人也远不如过去的联军那样强大。 他少见的发出一声长啸，他的同胞也齐齐应声。 温迪戈的死亡巫术在他们周围弥漫，狰狞的巨兽将视线投向了远处，金律法卫的后方，更多的敌人正在集结。 那就…… 博卓卡斯替举起了手中的巨戟，指向前方。 杀穿一切敌人！ 番外 一位老人 “来来来——快坐，快坐。” 夜陌雅一面招呼着这位老人落座，一面用法术将一旁放着的茶壶吸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老人则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温和的笑了起来:“这可真是神奇的手段，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不同寻常呀。” “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不值一提的法术罢了。” “法术……在我们那里可没有这些东西哟。” “本质都是相通的，不管是所谓法术、源石技艺这样的偏向神秘侧的东西，还是你们世界的科技，都是追求真理的一条道路罢了。” 老人听到夜陌雅这样说，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想起来路上的见闻，心中不由得热切起来，他眼睛飘动了一下，试探的问道: “同志啊……既然这些东西本质上是相通的，那你说，我能不能带些回去？” 夜陌雅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带什么？” “比如说什么机器、资料之类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违反保密原则的？” “哦，那倒是也有不少……不过，您要这些做什么？” 老人正色道: “我们那面的农业机器局限性大啊，好多山区都用不上，我看这个世界有些地方崎岖的很，却还能用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 还有你们这些栽培技术……要是共和国也能用上，每年能给农民省多少力，能增产多少，能让多少人吃上饱饭啊！ 还有你们这些看着就高科技的什么数据终端，人工智能……” 老人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哈哈……是我有些心急了。” 夜陌雅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过了许久，她摇了摇头: “泰拉的科技树和你们相差太大，这里的技术对你们没有什么可行性。至于说科技……我看到的信息里，你们那个共和国面临的形势确实也挺严峻。” 见老人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夜陌雅挠了挠头: “其实就算是带，也没法把太多信息载体传输走啦……这个世界有些特殊，我一般是尽量避免过多的资讯交换的。 比如您，我特意阻止了您身躯与灵魂的穿越，而仅仅是创造了一个质量投影来供您行动…… 解释起来很麻烦啦，这里面涉及的知识就算是你们那个宇宙现存的文明也没有能涉及到的。” 老人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信息:“所以外星文明也是存在的？” “是……啧，您要不就当没听到？” 见老人乐呵呵的点头，夜陌雅有些无奈，她说: “其实要说是对您那个文明有用的技术，我也不是没有。但是，您真的要拿吗？” 老人见夜陌雅似乎是话里有话，一时间有些拿不准:“额，我拿了会有什么影响吗？” “从星域与帝国的文明管理条例来说，这种揠苗助长的行为一般是不容许，或者说需要监控的。 也就是说，该文明在接受科技的同时，也将一定程度上失去文明的自主性。 而我们两个宇宙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互相被世界屏障所隔绝，随着两个世界的信息偏移，在虚空尺度上的坐标也会随之改变，我们交流的窗口也将消失。 很遗憾，我没有跨越世界屏障的技术。所以我们是无法建立起长期交流的。 而且……一个文明的成长总是需要一定的风雨，或者说，需要漫长的社会实践经验积累，才能走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您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我认为一个美好的未来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奋斗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为他们打下前进的基础。” 老人思索了很久，最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说的也对，随他们去吧！” 见老人想开了，夜陌雅轻笑起来，“所以说，您还是把这次的相遇当成一场梦吧！大概过不了多久，两个世界的信息交换就会结束，到时候，您也会回去的。” 见老人随意了很多，夜陌雅招呼了一声，端上来一盆肥瘦相间，色泽红亮，鲜香四溢的红烧肉来。 夜陌雅随手从空气中掏出两双碗筷来，将其中一副放在老人面前，笑嘻嘻的开口: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红烧肉，您看看味道怎么样？唔……也是托了您的福，我平常也吃不上这东西呢。” 老人伸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碗里，再一次对夜陌雅这手神秘莫测的法术表示了惊讶，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问题: “我说同志，都说外星人有外星人语。别说是外星人了，我那里不同国家也有不同语言，可你说话我怎么就听得懂呢？” “哦，您说这个。这是一种语言翻译机制，运用了思维同步设备…… 嗯，相当于在脑子里安装了一个翻译官当插件，而且这个插件也能和别人连接，您就这样理解就好。” 老人点点头，然后低头咬了一口红烧肉，眼神一亮。 “同志啊，你这个红烧肉做的呀，确实好吃！还有些独特的香味。不过可惜，缺点辣椒，味道上差点。” 夜陌雅一笑，也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自己碗里，“这辣椒倒也有……不过因为我不喜欢辣嘛，就没放，放了辣椒都不会做饭啦！” 老人又抓紧扒拉了几块，“有的吃就不错啦——那些人都说我身体不好，说我不能吃这、不能吃那的，那来那么多忌口嘛！” 两人很快扒拉完一小盆红烧肉，老人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这么遥远的地方还有革命的火种……真是难得。” “社会科学嘛，总是有相通之处的。咱们两个文明的生物生理结构与社会结构虽然大不相同，但是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 其实不管是什么社会形态，还是社会革命，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目标，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 老人点点头，他的视线通过窗户望向远处，他知道眼前的建筑群搭建在一个巨大的平台上，缓缓移动着。 他看向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或者说年幼的领袖，一时间有些感慨:“我听你说了这个世界的情况，真是不容易啊，同志……” “其实比起我来，你们才更加不容易。” 夜陌雅摇了摇头，“我的实际能力已经超出了这片大地太多，尽管整合运动的建立没有太多的依靠这些高科技，但是比起你们—— 我倒是觉得，你们更值得敬佩。 我看了你们那个星球的历史，共和国能从那个腐朽、弱小的农业国蜕变到这样的工业国……老实说，我敬佩您。” 老人似乎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像你这样有这么高科技水平的人会更……” “都一样的，一个人的伟大与否和他文明所处的科技水平其实并无太大干系。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时代局限性，但是能摸着一个时代的天花板，甚至看到下个时代的人……即使是帝国的数据库中也不多见。” 老人见她这样说，便开口问道:“既然这样，同志，我也有个问题。 你应该也知道我身体的情况，怕是没多少年活头了，我想问问，共和国的未来。” 夜陌雅皱了皱眉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思虑了一阵，才回答道:“我并没有条件看到你们宇宙的时间线，但是—— 时代的大道始终向前，马车在这个前行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些磨损，甚至损坏。” 老人眼神晦暗了些，然后听到夜陌雅继续说道。 “但是马车上的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会更换零件，让这架马车继续前进下去。如果马车散架了——那也会有人带着大伙再建起来新的马车。 至少，我们尽力做到最好就行了嘛。” 夜陌雅学着老人的语气，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老人慈祥的脸似乎是松了松，笑了起来，不再询问这件事。 两人从白日聊到黄昏，将两个文明的情况聊了很多，也谈到了各自革命过程中的趣事。 老人向女孩说起自己的几个老兄弟年轻时候的囧事，女孩也向老人分享着霜星、塔露拉她们的趣事。 他们聊了农民工人的生活，谈到各自的工业，说起各自战争的不易与伤亡。 聊的聊的，老人还问女孩要来些酒喝着。 “我和你讲呀，我可是馋这口很久了。我酒量不行，怕耽误事，一直不敢喝酒。 倒是我的一个姓周的老兄弟，千杯不倒，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呀。” 女孩想了想，拿出一杯茶来，“我不爱喝酒，就拿些茶对饮吧。” 两人一边喝，一边聊着，直到黄昏降临。 老人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但他依旧很开心的扑在旷野中，这摸摸，那看看。 见夜陌雅走来，他很高兴的向女孩打了个招呼。 “时间要到了？” 女孩点点头，“两个世界的资讯交换要结束了……” “真是意犹未尽啊，哈哈哈……我也很多年没有这样畅快的奔跑，吃肉喝酒，肆意的耍啦。等回去了，也没有这精力了。” 女孩注视着老人，轻轻低下头，似乎是在祷告什么。 许久，她重新抬起头，很认真的看向老人。 “我以我之名，祝福您，祝福您所代表的遥远文明。愿您能安度晚年，愿您的文明能冲破自我，走向星空。” 老人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双眸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举起一只手来，朝她挥了挥。 一切重归平静，两个世界 （即常规意义上的多元宇宙） 在短暂且大量的资讯交换之后重新分开，在无尽的虚空中逐渐漂流。 而两个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两个文明的两位领袖进行了一番交谈，未来将继续在危机四伏的宇宙中生存下去。 夜陌雅抬头望了一眼隐藏着的高维观测站，确保异世界的资讯被全部拦截之后，长舒一口气。 “批文件去咯……” 第119章 金律法卫vs温迪戈战团 爱国者望着向着他们冲来的金律法卫们，冷漠的开口： “温迪戈——” 一百二十一位温迪戈立在博卓卡斯替的身后，温迪戈的死亡巫术不停注入他们手中的长矛，十秒之后，他们又纷纷将其举起。 爱国者同样将手中巨戟抬起，随着他一声投矛的指令下达，一道代表死亡的流星雨从大地之上跃起到高空，又飞速的下落。 “！？” 宛如天灾一般的流星雨迅速划破天际，朝着金律法卫砸去。 这些莱塔尼亚最精锐的战士毫不畏惧，独特的音乐源石技艺在他们周边响起、环绕，音乐的力量构建起一面强大的法术屏障，却被温迪戈的投矛轻易击碎。 被法术屏障削弱后的长矛威力依旧恐怖，长矛直接命中的金律法卫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洞穿，死亡的巫术渗入他的身躯，瞬间将其腐化。 紧接着，巫术的力量如同触须一般蔓延，缠绕在周围几名金律法卫的身躯之上，死亡的巫术与音乐法术在他们的躯体内碰撞，其结果往往是音律凋零。 直接落在地上的长矛爆发出一股冲击波，与携带的巫术力量一同将周围的金律法卫击飞出去。 “该死......温迪戈怎么这么强？” 这一轮投矛之下，直接死亡的金律法卫高达170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也足足有二百余人。 在真正交手之前，这些莱塔尼亚骑士们无疑是骄傲的。 他们是强大的金律法卫，莱塔尼亚优秀的施法者，最精锐的战士。 即使温迪戈是最恐怖的魔族佬，但一千人对一百，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 当他们真正面对这些传说中的存在，他们才明白自己的骄傲有多么错误。 其他六百金律法卫重整队形，向着温迪戈们冲去。 长矛在温迪戈手中重构，博卓卡斯替将手一挥，所有温迪戈将巨盾立于身前，架起长矛，严阵以待。 第一波交锋所产生的法术乱流似乎撕裂了这片大地，坚固的盔甲被撕裂，血肉甚至没来得及飞扬便被蒸发。 每一次武器的碰撞与法术的交锋都足以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伤痕，两支队伍交战半小时，死战不退。 直到残存的数十名金律法卫被温迪戈们团团包围。 “魔族佬！” 骑士长肩头被博卓卡斯替的巨戟划过，一条手臂就这样被轻易的斩落。 几名金律法卫一拥而上，利用法术共振与手中长剑挡下博卓卡斯替的武器，将骑士长从这位恐怖的存在手中救下。 骑士长眼睁睁的看着博卓卡斯替挥动巨戟，将这几名金律法卫斩断。 战友逝去的痛苦让她大吼一声，爆发的音律源石技艺撞在博卓卡斯替的巨盾之上，冲击力将爱国者的身躯向后推动了几分，在地上留下一条短短的沟壑。 金律法卫们聚在一起，警惕且仇恨的看着这些温迪戈。 博卓卡斯替看向这位骑士长。 她的双角已被折断，断臂处被她的下属暂时止血。独属于骑士长的头盔早已不知所踪，她那金色的长发与鲜红的血液一同落在肩头。 她的脸颊被血污与泥泞遮掩，却遮不住她那双眼睛。 这种眼神，博卓卡斯替已经在百年的征战中见过太多。 他又看向自己的战友们，伤势最重的几位温迪戈已经下场，接受随身携带的自律机器治疗。 其他温迪戈或多或少带有伤势，而且都已经消耗巨大。 “……能与温迪戈们交战，并达成如今的战果，莱塔尼亚人，你们确实强大。” 博卓卡斯替示意那几位温迪戈抓紧恢复体力，以迎接接下来的恶战，他自己则与十几位战团中实力较强的人向前迈出一步。 温迪戈的巫术在他们体内呼应、贯通，并逐渐壮大。 “魔族佬……哈，你们的死期就在今天。” 骑士长用仅存的胳膊拄着剑，挣扎着站起身，她死死的盯着博卓卡斯替: “两位女皇陛下将莱塔尼亚从巫王的统治中解救，你们想要覆灭莱塔尼亚？哈哈……你们又能比巫王如何！” “我从领袖身上学到过许多。 当我离开乌萨斯帝国，我认为战争只是徒增杀戮的争斗，不过是利益熏心者的图谋。 直到我遇到她们。” 爱国者望向远处，三千布伦瑞克丧钟骑士正在向他们冲来。 丧钟骑士团的骑士长正焦急的望着残存的金律法卫的方向，祈求着能够在她身陨之前救下她。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援军。” 他想起来，在他年轻时的那场战争，温迪戈族群拦在联军面前，苦战三天，几乎全族灭亡。 敌人源源不断，而温迪戈却没有援军。 骑士长看到爱国者分神，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向其冲去。 乌黑的光芒一闪而过，爱国者的巨戟斩断她的大剑，切开她的盔甲，将她一分为二。 ………… 最后一名金律法卫倒在爱国者的巨戟之下，他抬起头望向逼近的敌人。 “多像啊，安德烈。” 战团长也看向这些敌人，“大君，如今不一样了。” “是啊……” 博卓卡斯替看向数据终端，整合运动人民军已经和莱塔尼亚军队在多处开展了大规模交火。 双方的主力军交战产生的战线正好将这片区域包围，而在这里交战的，将是双方最精锐的部队。 “爱国者将军！” 龙骑兵战团那些巨大的战甲纷纷降落在温迪戈战团附近，战团长小跑几步，向爱国者敬礼致敬。 “你们来了。其他几支部队呢？” “霜星大尉的雪怪小队与雷德长官的特别突击队在我们后面。我们速度快，先行支援。” 博卓卡斯替点点头，与众位温迪戈站在一起。 “第二战，开始了。” 第120章 大混战 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在受到几轮龙骑兵的榴弹齐射之后，终于逼近了敌人。 骑士长望着满地的尸体，心中的愤怒几乎湮灭了他的理智。 他发出一声长啸，音律的共鸣让整个丧钟骑士团连为一体，撞在温迪戈们支撑起的屏障上。 “丧钟，为你们而鸣！” 大骑士的长斧携丧钟之威砸在一名龙骑兵身上，精良的护甲被源石技艺切开，在伤及龙骑兵核心之前，被一名温迪戈一矛砸了出去。 优雅的音律荡然无存，唯有死亡与疯狂的音符胡乱的在乐谱上落下。 温迪戈们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将丧钟骑士团分割开来，八百龙骑兵则是三三两两的与丧钟骑士们交手。 无坚不摧的光刃与附着源石技艺的长斧、大剑相交，战斗的余波改变了地形，大地在他们的手中被蹂躏。 前来支援的红刀们五人为一个战阵，艰难的围攻一名丧钟骑士。 而另一边，霜星与雪怪们的表现则更为亮眼。 这片大地最凌冽的寒冬向莱塔尼亚投向一瞥，随着霜星的冰环法术蔓延，上百位布伦瑞克丧钟骑士的音律被寒冰所冻结。 “该死的妖女！我杀了你！” 在意识到自己的音律源石技艺被寒冰冻结后，这些骑士纷纷向霜星冲去，而迎接他们的，则是无数的黑色冰晶与雪怪们的利刃。 霜星的寒气以她自己为核心，连接着她的兄弟姐妹们。 她的寒气成为他们的盔甲与利刃，她的兄弟姐妹们则共同为她承担着释放法术的负担。 如此亮眼的表现自然是引起了几位大骑士的注意，骑士长与几名大骑士调转目标，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位被誉为寒冬死神的少女。 莱塔尼亚以优雅的音律以及与之对应的源石技艺而闻名，但这不代表他们便只擅长于源石技艺。 从莱塔尼亚中走出的，不会源石技艺、单以武技闻名的人，若是要选个代表，无疑是那位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冠军——黑骑士。 鲜为人知的是，骑士长也尤为擅长此道。 他踏入雪怪的战斗圈，寒气一拥而上，让他无法再发出音律。 于是他向前冲刺，长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下一名雪怪的胳膊，却被雪怪洒下的血液所冻结。 他将长斧投掷出去，击倒了一名雪怪。然后抽出大剑，向着霜星的方向一跃而起。 大剑落下，劈碎了数层冰晶，最终被霜星手中的冰刀所挡下。 大剑在冰刀上划动，紧接着被抽回，又是一记重击。 冰刀几乎半折，而骑士长的大剑也被冻到发脆。 霜星所操控的冰环切碎了他的盔甲，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处伤口，而他则丝毫不在意。 大剑再一次落下，冰刀与之相撞，二者发出一声悲鸣。 大剑破碎，冰刀折断，骑士长则在武器破碎的同时借力转动身子，一记鞭腿将霜星踢飞出去。 坚硬的腿甲狠狠的踢在霜星的娇躯之上，她体表附着的坚冰被击碎，残余的力道顺着她的腰部传遍五脏六腑，将她击飞了出去。 一击得手，骑士长正欲追击，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无法动弹。 他低下头去，三根冰锥从大地之上探出头来，将他的心脏与双腿洞穿，寒气从中不断涌出，几乎把他全身冻结。 “嗬……” 他不甘心的抬起头来，雪怪们慌张的向霜星跑去，检查她的伤势，骑士长挣扎了几下，意识逐渐模糊。 “丽娅……” 一旁被踢吐血的霜星在雪怪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有些虚弱的靠在一名雪怪身上。 “咳咳……小心！” 失去了霜星的压制，丧钟骑士们再度施展起源石技艺。 骑士长的战死让他们愤怒，周围的骑士们向负伤的霜星杀来。 音律的力量击碎了雪怪们的防御，最终打在霜星释放的寒气之上。 霜星的身子晃了晃，有些气力不足的握紧手中重新凝聚的冰刀。 丧钟骑士们冲锋的前部突兀的被一柄巨戟砸的粉碎，如巨龙呼啸般的声音在这之后才姗姗来迟，敲在这些骑士的耳边。 远处，爱国者转身将一名丧钟骑士用盾牌击飞，又伸出自己的利爪，将另一名丧钟骑士的脑袋捏爆。 他发出一声咆哮，不可阻挡的漆黑巨兽手中已无巨戟，但他仍不可阻挡。 他向着霜星的方向迈步，撕碎一切拦在路上的敌人，在整片战场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叶莲娜！” 爱国者随手将一名大骑士的尸体抛开，有些紧张的看向霜星的方向。 “爸！我没事……” 在长时间的激战之后，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已经折损超过九成，剩余的一百余名骑士们被困在一起，与龙骑兵们对峙着。 温迪戈战团头一次出现了战损，五名温迪戈回归了先祖的怀抱，其余温迪戈也几乎无力再战。 八百龙骑兵折损过半，所幸其人员的损失率相对少一些，只有二百余人，不过也是伤筋动骨。 红刀们与雪怪们由于投入战场较晚，损失也少很多，红刀有数人战死，雪怪只有三位重伤。 “安排伤者撤退……” 爱国者顿了一下，看向疲惫不堪的众人，“其他人也一起撤退，尽快修养治疗，准备投入其他战场。” 第121章 阴谋 “这么多女皇之声？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通报吾主，莱塔尼亚方面恐怕有大动作了。” “呼叫各区域死亡卫士集结，把他们拦下。” 精神链接的波动转瞬即逝，众位死亡卫士很快集结，并拦在这些女皇之声面前。 “死亡卫士？不错的反应力，可惜……” “莱塔尼亚女皇的走狗们，你们的阴谋已被我们洞悉。 乌萨斯帝国的利刃已经在我们面前分崩离析，而你们，亦将如此。” “哼，乌萨斯已经病入膏肓，而莱塔尼亚正将如朝阳般升起。” “莱塔尼亚将如朝阳般升起，但这将不是你们的朝阳。” “你们妄图毁灭莱塔尼亚的根基，没有人会支持你们。” “事实证明了，整合运动这样完全由无产者构成的国家也可以屹立于这片大地上。 贵族从不比别人更高贵，你们的灵魂与千万莱塔尼亚一样，众生平等。 巫王的时代被埋葬，下一个便是你们。” “侵略莱塔尼亚的人总是会寻找许多理由，来为他们正名。” “哈哈哈……你们无端入侵整合运动，如今却又指责我们行使暴力，着实可笑。我们来此不为掠夺与破坏，只为新生与解放。” 死亡卫士停顿了一下，看向这些女皇之声，“多说无益，未来的时代没有贵族的位置，女皇之声们，现在投降，主将宽容你们。” 女皇之声没有回答。在短暂的对峙与交谈后，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人数处于劣势的死亡卫士凭借死亡与凋零的力量将这片区域构建成一片“死亡领域”。 扭曲的黑雾以它们为核心蔓延开来，腐朽的力量在空中划过又落下。 如果说平日里法术的对决是将乐符打乱、将曲谱搅成浆糊，那死亡卫士的攻击便是些更本质的东西。 乐符在撞到黑雾时便悄然消融，乐曲并非被打乱而是抹消。 这些黑雾宛如黑洞一般将遇到的一切源石技艺、花草乃至生命全部抹消，或者说是腐朽消亡。 女皇之声竭力与之对抗，优雅的乐章如浪潮一般不停的拍在黑雾之上，阻止着黑雾的蔓延。 他们认为死亡卫士们不可能长时间释放这样的法术，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可以取得胜利。 更何况，双子女皇与众贵族已经向着夜陌雅的方向赶去。 而这位整合运动领袖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他们本来是打算用一部分人拖延死亡卫队，另一部分女皇之声去支援女皇。 不过，能将这些死亡卫士牵制，也足够了。 ………… 一旁，双子女皇与十几位强大的贵族绕开了几处战场，来到了夜陌雅所在的地方。 正如她们计划的那样，龙骑兵战团、温迪戈战团等高端战力都已经被派出与莱塔尼亚精锐交战了。 死亡卫队也被女皇之声所牵制，现在留在夜陌雅身边的只有赫拉格这位老将军。 不管整合运动如何强大，如何强调集体作用，以及他们那所谓的人民至上论。 有一个事情是他们无法规避的，整合运动的灵魂在于塔露拉与夜陌雅这两位领袖。 她们掀起革命的浪涛，是整合运动的标杆与灵魂。 她们在这个国度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不管是治理国家还是作为一种精神象征。 那么，只要她在此倒下，就像是双头的怪物被斩去一头，这个庞然大物将陷入无限的动荡。 莱塔尼亚也将在这个庞然大物的尸体上汲取力量，从此踏上新的未来。 近了，她的指挥所逐渐在视野中放大。 双子女皇向前快速迈步，她们身披盔甲，手持细剑，浩瀚的源石技艺在她们周边流动，一场最高领袖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122章 领袖对决 随着赫拉格将军被两名莱塔尼亚贵族出手拖住，双子女皇也终于如愿将夜陌雅完全的孤立起来。 金发女皇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军装的，身形娇小的整合运动领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夜陌雅环顾四周，这些莱塔尼亚的高端战力将她团团围住，似乎生怕她逃走，她见状笑了一下: “是啊，两位女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一次见面了。决定莱塔尼亚命运的时刻居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今天之后，你将身死。而莱塔尼亚，将夺取整合运动的遗产，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见黑发女皇这样说，夜陌雅一挑眉:“你们认为整合运动最宝贵的遗产是什么？工业？人口？还是广袤的领土？ 整合运动的强大固然与之有关，但是这些并不是最宝贵的东西。整合运动的思想、制度，才是它强大的关键。 可惜，你们统治的莱塔尼亚不可能学习这些。” 见这些贵族们布置好了法术设施，双子女皇也不再与夜陌雅进行这些没有意义的掰扯，黑发女皇突然媚眼如丝的看了夜陌雅一眼: “我们在与你的接触中，发现了你的强大。你甚至有资格与巫王相提并论。 那么，我们就用杀死巫王的手段来杀死你。” 夜陌雅瞟了一眼四周，这些莱塔尼亚贵族布置的法术设施与他们的法术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强大的源石技艺领域。 她尝试动用法术，却发现这里的能量已经被锁死，她的法术释放压力骤然增加到一个极为夸张的地步。 “哦……怪不得巫王会被你们杀死。如果源石技艺被锁死，巫王的力量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夜陌雅点点头，抽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向这两位身披盔甲的女皇，“那你们呢？昔日高塔崩塌之时，你们是凭借剑术战胜了巫王。 如今，面对我，你们的剑术，够用吗？” 金发女皇笑了，“莱塔尼亚从不原地踏步。” 在她话语落下的一瞬间，一道优雅的旋律同时响起，音乐源石技艺的力量随着声音的传递弥漫，砸在夜陌雅身上，将她狠狠击飞出去。 “咳……咳咳……” 砸在地上所掀起的烟尘散去，夜陌雅额头上流下一道伤口，她的手臂被源石技艺直接击中，衣袖被撕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她捂着手臂站起身来，鲜血从伤口涌出，在流过她那只玉手之后，顺着她光滑细腻而洁白的手臂流下，最终滴落在地面。 两道音律响起，失去法术的夜陌雅在面对两位顶级术士的攻击几乎毫无反抗能力。 双子女皇的源石技艺在她的双臂留下伤痕，又击中她的小腹。 在一番戏弄过后，夜陌雅又一次被击飞，撞在指挥所的墙壁上。 维持源石技艺封锁的一位选帝侯有些恼了。 明明只需要两下攻击将她的头部或者五脏六腑摧毁，就足以杀死这名大敌，她们却迟迟没有攻击夜陌雅的要害。 他有些恼怒的催促起来:“快点，我们维持这个屏障的时间有限！”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现在只能依靠这两个女皇，他只能催促一下这两位越来越不听话的家伙。 黑发女皇闻言，又在夜陌雅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然后冷冷的瞥了这名选帝侯一眼。 该死的东西……你也得以不了多久了。 双子女皇最忌惮的并非整合运动，而是这些选帝侯。 他们扶着女皇上台，杀死巫王之后，又意图掌握女皇。 其实双子女皇并没有欺骗这些选帝侯。她们的计划确实是要利用夜陌雅将整合运动打击的分崩离析。 但是这不意味着夜陌雅必须死，而选帝侯就能活着离开。 一个被封印法术，身负重伤的整合运动领袖被俘虏，一样能够实现她们的目标。 而夜陌雅，则会被宣称死亡，然后锁进她们的宫殿之中。 在场的四位选帝侯，十二名大公爵是莱塔尼亚最上层的贵族，也是最强大的贵族。 他们身死，莱塔尼亚将再无阻力。 而杀死这些贵族的契机，就在这个屏障之中。 待他们力竭，就是杀戮之时。 可惜，作为计划保险的女皇之声们没有到位，否则…… 黑发女皇那被冰冷的漆黑铠甲附着的手掐在夜陌雅的脖子上，将她娇小的身躯像拎布娃娃一样拎起。 感受着夜陌雅的挣扎，黑发女皇细细的欣赏着她的面容。 精致的面容被血污遮盖了一部分，却丝毫不显得丑陋、狼狈，反而让她多出几分娇弱与可怜。 黑发女皇盯着夜陌雅，呼吸不由得重了一些，然后她挂起微笑，轻轻在夜陌雅脸上抚摸。 “你这家伙，差不多得了。” 金发女皇有些不满的看着她，“等回头，我们可以细细品味她，现在该办正事了。” 一旁的选帝侯们也发现了不对，他们质问两位女皇: “你们在做什么？赶紧把她杀掉，我们撤退。” 黑发女皇笑了，“杀掉这个小宝贝？哈哈，我可舍不得！该死的是你们。” 选帝侯们脸色变幻，直接将禁锢源石技艺的力场覆盖了两位女皇。 两位女皇则是不紧不慢的将夜陌雅放在地上。 她们已经胜券在握。 只需要再等一会，她们就再也不会被阴影所笼罩，从此真正的自由。 第123章 巫王再临 远处，赫拉格有些焦急的与两名大公爵对战。 这些人搞出的奇怪的源石技艺恐怕并不简单，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战斗。 而这两位大公爵也预感到有些不对，有特别源石技艺的影响，战斗结束应该会很快才对。 赫拉格一剑荡开两人，趁着这个空隙启动数据终端向爱国者博卓卡斯替发送了紧急支援的请求。 老爷子舒了口气，再一次挥舞长剑将两人拖住。 “啧，这老东西真难缠。” “尽快杀了他，然后看看女皇那面什么情况。” 在另一边，迟迟等不到两位大公爵返回的选帝侯们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最终还是选择撤掉这个屏障。 双子女皇傲然挺立于贵族们之中，此时她们已然胜券在握。 “各位选帝侯，还有大贵族们。一切都结束了，夜陌雅说的没错，贵族的时代应该过去了。莱塔尼亚不需要你们了。” 选帝侯眼神中的阴狠一闪而过，但他依旧保持着贵族的优雅: “女皇陛下，整合运动还拥有一支完整的温迪戈战团。如果没有贵族，单凭你们，该如何抗衡敌人呢？ 而您所谋划的事情，我承认，是我们输了。我们可以将这个源石技艺教给您，我们从此沉寂，伟大的女皇当权，如何？” 黑发女皇不屑的笑了一声，这些贵族就是这样，狡诈而贪婪。 今天放过他们，明天就是他们反扑的时候。 想着他们在自己年幼时做的实验，她眼神冷了冷，嘴角上扬: “哦，是吗？我的宫殿若是只有一个玩物，确实是有些单薄。不如你们也来体验体验，我幼时的过往？” 选帝侯眼神一冷，还没说话，便被金发女皇打断: “好了，我们的俘虏女孩可是身受重伤，还是早点医治为好。” 一旁重伤的夜陌雅眼神有些迷离，她努力睁开眼睛，望着双子女皇与众多贵族的大战。 从各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并开始利用法术进行恢复。 残破不堪的军装露出大片血肉模糊的伤痕，夜陌雅感知这这副身躯的虚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你啊，看戏到什么时候？” 一个温和但不失威严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你好歹也是那位存在的分身，谁能想到你会被打的这么惨呢？”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看看我的笑话。喏，伤成这样，满意了？” 男声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响起:“反正你现在也没死不是吗？ 放心，那两个丫头要是真的杀你，就算没有我，你的本体应该也会直接出手吧。” 夜陌雅叹了口气，虚弱感让她不想多说什么:“我们的行为都有一定的规则，算了，你赶紧出手吧。至少让结果对得起我这副惨样。” 男声发出一阵轻笑，随之便是一声难以言表的乐声在这片区域响起。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音乐源石技艺都被阻断，就像是狮王巡视自己的族群一般。 空气中泛起无数乐符，一曲舒缓宁静的乐章徐徐展开。 随着音乐的演奏，这片大地仿佛都在崩塌，周边的景色逐渐变得虚幻，一堵高墙则缓缓浮现在众人面前。 “这……这感觉……” 最为年老的选帝侯有些惊恐的抬起头，望向这堵高耸入云的坚墙。 “巫……巫王？！” 就连双子女皇都为之失神，怔怔的看着这堵多年未见的高墙。 乐章继续前进，一只无形的巨手从高墙之上伸下，将众人的身形向上拖去。 在高墙的顶端，他们见到了一位高大的男人与神色有些不爽的女孩。 男人身材高挑、消瘦，但弥漫着威严的气势，他那副柔和的面庞上带着笑，注视着这些人。 “巫王……” 众贵族被扼住喉咙，失去声音，只能看着双子女皇踩在高墙的顶端，与巫王“对峙”。 巫王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两位女皇，他的继任者，许久，才有些欣慰的开口: “孩子们，你们把莱塔尼亚照顾的很好，至少比我要强很多。” 双子女皇盯着那双眼睛，在许多年前，巫王便不再有这样的温和，取而代之是疯狂与暴虐。 “你……这幅样子，是恢复了？” “是啊，自从将那副源石面具镶在我的脸上，这么多年了，我也重新终于获得了平静。”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机会难得，双子女皇也终于问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巫王在刚继位之时，已经是这片大地最伟大的音乐家，顶尖的术士，出色的统治者。 在他统治的前二十年中，莱塔尼亚欣欣向荣，迅速发展。 那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这样残暴的君王？ 祝各位元旦快乐，以及一些想说的话 今天是2023年1月1日，元旦节。回首往昔，我从正式成为一名作者，已经整整一年了。 2022年1月，我在某点上发布了这篇小说的第一章，正式开始连载。 那时候的我，还不把什么跨年元旦当回事，甚至还在学校里，躺在宿舍床上发布了这一章之后，我给父母发了消息，祝他们元旦节快乐。 其实要是说起来，我写书的日子也没有满一年，也就是几个月。 中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22年前三个月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寒假时间也比较充裕，陪我父亲去医院，和他们聊天，过了最后一个团圆的年。 之后学校开学，我也就去学校了，一面学习，一面码字。 事情到了三月则有所不同。 他们告诉我，我父亲病重了，要我请假回去。 经历了几番周折（疫情防控，学校不让离校），我也终于得以回家。 怎么说呢……我是第一次见我爸那种样子，很难以形容，但是确实是一种……失去精气神的感觉。 总之，我和我的一位亲戚一同照顾他俩，这段时间我一边上着网课，一边码字，一边照顾他们。 啊，怎么说呢，挺烦躁的。 后来，我妈也出了问题，我又去医院陪她住了不到两个星期。 然后我爹走了。 亲戚们赶忙过来，为他找丧葬的人，处理后事。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在家里布置了灵堂，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然后回家守灵。 出殡之后，太原恰好又有疫情，我被封控在小店区。 然后我妈也走了。 很……很突然。 附上当时发布的一些请假条吧 3月18日 今天说实话，有些emo 给我爹换药，往下撕胶布时候，看着他疼的嗷嗷叫的时候，真的是，痛在我心里，他没哭，我把胶布扔垃圾桶时候反倒是抹了几滴眼泪。 看着他，腿软，头晕，精神不振，或许还不明显，但我确实感觉到他是在一天天的，情况变坏。 说真的，我今天突然就有些绷不住了，背着他偷偷抹眼泪，出门时候哭，包括现在，我码这段字时候，也就真的是，忍不住眼泪。 最难过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家人一天天的身体弱下去，一步步的迈向死亡，自己还无能为力。 总之吧，今天的更新写不完了，有些，难受。请假一天。 3月19日 我妈突然间很不好，不认识人，听不见话，可能就要病危，抱歉，不定期停更 4月12日 一转眼，今天已经12号了啊……今天从冰箱里翻出来他们还在的时候剩下的饺子馅，一会包饺子吃了吧。 我本来还想着，今年给我爸过了生日了，等着之后还要给我妈过生日，然后给我过生日，可惜，再也没有了。 昨天晚上想起来他们，又忍不住流泪。其实说来也奇怪，悲伤也不是时时刻刻围绕在我身边。在刚刚得知消息时候，那种感觉如同巨浪一般，先是呆愣几秒，然后逐渐崩溃。 但我觉得我也算是调整的很快了吧？虽然说悲伤到浑身发麻，但也过一阵就缓过来了，直到我在殡仪馆再见到他们，或者是见到什么东西，想到一些过往，到了这个时候，我就又绷不住了。 遗憾很多 我爸没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我妈也没见到我爸最后一面。 我在送我妈去医院时，她被我扶着走到后面那个家，和我爹挥了挥手，道别了一声。 我爹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精神，过了几秒才抬起胳膊，慢慢的挥了挥。 这一走，就是永别。 我爹走时候，我妈还在医院，也不敢告她，生怕她顶不住，最后送走我爸，也没告她，没让她见上一面。 本来想着，等她情况好些了，回家以后再和她说，没想到，也没机会了。 唉，这一段我是哭着打出来的，我其实也有太多遗憾，没能尽到孝道，大概也没能让他们放心的离开。 如果谁能恰巧看到这里，希望你能多陪陪父母，让他们放心，安心，开心。不要等待，多一点行动，少一些脾气，不要为自己以后留下遗憾。 至于我，也就孤身只影，行路了。 更新从这周末开始恢复正常，毕竟我也不剩什么了，也不能把这少有的珍宝抛弃 ———— 之后到了4月底吧，我也差不多开始恢复更新，一直到6月，我的书也在某点被封。 说来好笑，我之前问瞳叔要了个章推，有书友调侃我，只要不被瞳叔奶死，就能成神。 看来我还是被奶死了。 到了七月，我在番茄开始写书，一直到现在。 一年的光阴啊，就这样过去了。 有些时候，我坐在家里的客厅，仿佛看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天花板上汇集。 我突然发现，我是真的只有自己了。 再也没有人管我，我的20岁生日也没有他们了。 之后的一切也不会有他们出现了。 ………… 也许当一个人坚持一件事的时候，就会有无数的阻碍去拦着她继续前进。 不过，我想我不会被这样打败。 伤心也好，孤独也罢，路总是要走的。 嗯，感谢大家的支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到这里。 其实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要说的，比如吐槽我自己的心大，感慨我自己的不自觉。 他们得了必死的癌症，这是我初中就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却总是往好里想，告诉自己，他们不会有事，他们还能继续挺下去。 啊，也许当我陪着我妈在医院的两个星期，我听着她不停歇的，因为疼痛而发生的哼哼声。 也许死亡才是解脱。 嗯，算了，多说无益。 如果大家的家人还在旁边，就多去陪陪他们吧。 多理解一下他们，多陪陪他们，向他们学习如何生活，了解他们的过往。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祝愿所有人都能团圆美满，不留遗憾。 2023年，希望我们能继续向前 第124章 巫王的过往 巫王青年继位，接手了一个虽然稳定，但十分虚弱的莱塔尼亚。 当时的他，其音乐、源石技艺方面的造诣暂且不提，但即使是单论治国理政，也称得上一句明君。 莱塔尼亚的贵族们被迫改变自己，为巫王的改革提供了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 这个年轻人满腔热血，渴望一展心中抱负。 二十年的时间，莱塔尼亚的经济、军事、音乐文化等各方面水平都飞速发展。 而巫王本人，甚至在治国之余还大力研习音律、提高自己的源石技艺水平。 或者说，他是在研习音律之余，将莱塔尼亚治理成了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度。 巫王的源石技艺愈发强大，他的音律也逐渐超越了这片大地顶端。 他筑起高塔，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整个莱塔尼亚。 他的一生中从未遇到所谓瓶颈，他的音律从未受到挑战。 巫王是孤独的。 贵族们厌恶他，因为他改变了许多规则。 他的血脉畏惧他，因为他是最伟大、最威严、最忙碌的长辈。 他的子民敬畏他，因为他为莱塔尼亚带来了更好的未来，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那些“同僚”，那些音乐家们，即使是最出色的几位，在他面前也黯然无光。 巫王只得端坐于高塔之上，他的意志扫过莱塔尼亚，注视着这片大地的生民生活。 他在高塔之上下发召令，让整个国家按照他所构想的方向转变。 而剩余的大把时间，他则专注于身边众多的乐器，追求更高的音律水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平自己的孤独。 事情的转变要从高卢的那位皇帝说起。 高卢的近卫军团与钢铁战舰群呼啸而过，战无不胜。 骄傲的皇帝早就听闻巫王的伟大，于是他向巫王发送了邀请。 他邀请巫王将莱塔尼亚并入高卢，让巫王成为自己的宫廷乐师。 这样的要求显然无礼，也许高卢的皇帝只是提出一个不可能的要求，然后借机侵略莱塔尼亚。 不过巫王不在乎。 他派人将使者丢出莱塔尼亚，然后释放源石技艺，在莱塔尼亚与高卢的边境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鸿沟。 高卢的皇帝勃然大怒，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军团便踏上莱塔尼亚的领土。 莱塔尼亚的军队毫无准备，在几次战斗之后便向后方溃退。 于是，巫王出手了。 精锐的高卢战士只是听到音律的余波便魂飞魄散，近千米长的装甲战舰如同泡沫板一般被“揉”的粉碎。 将莱塔尼亚边防军击溃的高卢先锋军团几乎是瞬息便被剿灭，巫王收回他的意志，喘息间，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不管如何，莱塔尼亚与高卢的战争也正式打响。 数个近卫军团与大量高卢兵团开赴前线，大量装甲战舰与那位皇帝的老近卫军化为利刃，刺向莱塔尼亚。 巫王愤怒的施展源石技艺，莱塔尼亚的军团也拼命的抵御外敌。 尽管巫王剿灭了大量的高卢军队，但一个国家的强大还是让他精疲力尽。 所幸，他联系到了另外几个强国。 四皇会战很快打响，不可一世的高卢军队从此覆灭。 咆哮的装甲战舰从此沉寂，战无不胜的老近卫军全军覆没。 四皇会战中，各国所损失的总兵力高达百万。 莱塔尼亚的本土也被蹂躏近四分之一。 这些损伤如今用言语来形容实在是有些无力，但巫王则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昔日安居的民众跪在地上嚎哭，莱塔尼亚尸骸遍地，伏尸百万。 联军在歼灭高卢主力之后，很快屠进高卢国内。 曾经辉煌的“世界之都”此时也层层武装，意图做最后的抵抗。 巫王敏锐的察觉到了联军其他国家的贪婪，他们在瓜分高卢之余，也意图将被重创的莱塔尼亚吞并。 于是巫王温和的面庞露出笑容，他轻笑一声，告诉他们: “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值得我们多付出伤亡了。” 在各位联军领袖疑惑之时，巫王与他的高塔相连，奏响了他最为致命的乐章。 比天灾还要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座辉煌的钢铁都市在风暴中被撕扯，直至彻底毁灭。 在尽情的演奏中，巫王看到了无垠的天地，望到了这片大地的星空，凝视着音律的天花板。 联军被这恐怖的力量所震慑，已经在四皇之战中损失惨重的他们无力再战，默默退去。 巫王则回到了自己的高塔，多日不出。 联军认为这是巫王在养伤，默默庆幸巫王并不是无敌。 莱塔尼亚的人们则是担忧的看向高塔，祈求着这位帝皇早日归来。 只有巫王自己，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他清晰的明白一件事，他疯了。 第125章 巫王的疯狂与救赎 泰拉的星空是虚假的，它实际上是一层保护屏障，如同摇篮一般庇护着这片大地。 而毫无准备就走出摇篮的人，注定是悲哀的。 巫王在这之后超越了音律的天花板，源石技艺也超越了凡人的极限。 若是用炎国话来说，就是超凡入圣，或者说是以音乐入道。 而巫王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在陷入疯狂，而且自己很清楚的能感受到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曾经圣明的君王逐渐暴虐，他在高塔之上肆无忌惮的注视着这片大地。 一座城镇因有人意图叛乱便被突然降临的源石技艺化为灰烬，高高在上的贵族稍有不慎便被一击毙命。 巫王将所有人都平等的当做自己的货币，并且肆意的使用他们。 在偶然间的一个深夜，他突然惊醒，像是一个不屈的灵魂在发出怒吼。 暴虐的情绪暂时消散，他则熔炼起一副源石面具。 他发现源石似乎是某种意志的延伸，而这股力量能帮助他压制这诡异的污染。 他将滚烫的源石面具直接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脸上，将源石“生长”在自己的身躯之上，期望能借此保持理智。 从此，暴君戴上了狰狞的面具，他的臣民也更加畏惧。 可惜，污染并没有放过他。 暴虐的统治持续了多年，忍无可忍的选帝侯们与众多大贵族一起商谈，如何消灭巫王。 被改造的双子公主与他们的源石技艺领域应运而生。 最终，双子公主踏上高塔，将巫王击杀，加冕为皇。 而巫王，也借此解脱，躲在自己的音律之墙后面，缓解着污染。 巫王的讲述到此结束，他看向夜陌雅，示意自己的话已经说完。 “咳咳，巫王的经历呢，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夜陌雅轻咳一声: “在巫王暗中的帮助下，你们终于杀掉了巫王。当然，尽管做出这种努力，可是污染却仍然在继续。 之后的事情嘛……便是我解决了这一污染，让这位大音乐家重新恢复正常啦。” 双子女皇默默听完，提出来了一个问题: “巫王……究竟看到了什么？他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能让他疯狂？” “喔……这个啊，泰拉的虚假星空将这片大地与宇宙中的一个扭曲之物隔离开来。 这是一个超级恐怖的东西，我的目标之一就是解决这个大家伙。” 夜陌雅说完，耸耸肩，“其实咱们这片大地的最深处还埋了个更恐怖的玩意，不过别担心，我正在准备解决祂。” （详见炎魔计划那一卷） “真是……难以想象。” 双子女皇面面相觑，最终发出了一声感慨，然后看向这位刚刚还在拼死拼活的整合运动领袖: “请原谅我二人先前的无礼，您这样的存在，留下我们的性命必有深意，还请您吩咐。” 夜陌雅双臂抱胸，瞥了一眼巫王: “我们这位伟大的音乐家呢，心地善良，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希望弥补对莱塔尼亚伤害。 于是，这位爱民如子的巫王，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将莱塔尼亚并入整合运动，走向新未来。 而你们俩，可以起很大的作用，而我们担忧后代的老人家……” 巫王眼角一抽，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您可别刺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严肃的看向双子女皇: “总之，战争打到现在，其实胜负已分。 不要让莱塔尼亚流更多的血了，新的时代……要到来了，莱塔尼亚必须抓住机会。” 双子女皇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 “我们同意……但是，我们还会有自由吗？” “当然，整合运动欢迎所有志同道合朋友。任何人，只要不危害社会秩序，都有权利在整合运动享受自己的生活。 我们也在努力向我们的目标发展——让所有人都能在这片大地上自由的发展。” “那么，我们同意了。” 第126章 战争结束 高耸入云的坚墙缓缓消散，双子女皇的视野极速下降，恍惚之间再度回到了现实世界。 双子女皇缓了缓，扫视周围，先前战斗留下的痕迹与一地的贵族尸体证明了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们将视线向那位领袖投去，夜陌雅已经换好了完好无损的军服，神采奕奕，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黑发女皇想到先前说的什么关宫殿里当玩物之类的话，有些尴尬，她张了张嘴，有些犹豫，“额……那个……对不起？” 夜陌雅眉头一跳，乐呵呵的看着她，“没关系，刚刚我们是敌对关系，有一些小小的冲突也是正常的。 至于那种奇怪的要求嘛……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比较好哦？” 黑发女皇尴尬的点了点头，金发女皇接过话茬:“领袖，我们这就去组织停战。整合运动的政策我们也有所了解，我们会积极配合的。” “好，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先去控制各部队吧。减少伤亡，详细情况之后再谈。” 双子女皇点了点头，迅速离去了。 夜陌雅则是一步踏出，出现在赫拉格老爷子身边，挥手挡住了两名大公爵的攻击。 “领袖！” 赫拉格松了一口气，剧烈战斗所消耗的体力让他精疲力尽，他摇了摇头，“看见您没事就好……呼……真是不服老不行呀。” “哈哈……老爷子谦虚了，这俩人实力也很强的。” 两名大公爵像是见了鬼一般瞪着夜陌雅，他俩有些颤抖，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个看起来毫发无损的女孩。 “这……怎么可能？！” “连巫王都死在这一套源石技艺之下，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对面的少女转过头来，漆黑的瞳孔对上他们惊恐的眼神，一时间天地失色。 隐隐约约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多年来的梦魇。 巫王。 难道，她就是巫王的转世？她来向他们复仇了？ 似乎是寻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两位大公爵几乎是瞬间跪在地上，俯下身子，恐惧的呼喊起来: “巫……巫王陛下，我等永远臣服于您！” 夜陌雅没有回答，两道法术在他们的脖子上划了个圈，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巫王就是这样暴虐。 望着愣神的赫拉格，夜陌雅拍了拍他的胳膊，“老爷子，这场战争结束了。双子女皇会向我们投降，之后安排对莱塔尼亚的改造行动。 嗯……老爷子你先去安排一下停火吧？我去休息一下。” 赫拉格回过神来，笑了起来，“好，好！我这就去！” 夜陌雅望着老爷子那头白发在风中飘扬，有些感慨，“老爷子这一把年纪了，我偷懒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立这么大的功了，休息休息也好。就算是恢复了，刚刚受的伤也是实打实的。 “哈，你现在知道我疼了？刚刚怎么只是看着？”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嘛，领袖阁下。 夜陌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看那俩贵族的表现，你可真是给整个莱塔尼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我的罪孽，我辜负了我的子民。 “巫王，你的前二十年也为莱塔尼亚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果你想要……” 不，如果是要搞什么平反昭雪的事情，还是不必了。让他们唾弃我吧，我罪有应得。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你，那东西不是人能对抗的。这片大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那东西面前保全自己。” 那你呢？ 夜陌雅眺望着北方，那是共同体所在的方向，也是封印的一个重要节点。 许久之后，她才幽幽的反问了一句，“巫王，你觉得，我真的算是人吗？” ………… 双子女皇迅速回到了指挥中枢，下达了停火指令。 莱塔尼亚与整合运动军队很快停火，互相后退了三十公里。 紧接着，女皇向全军宣布了莱塔尼亚战败这一条消息。 在公布了布伦瑞克丧钟骑士团与金律法卫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各军的战损也很快统计上来。 在接受高额战损与大贵族们全灭的消息之后，多数士兵放下武器，接受命令。 同时，大量高塔术士与贵族拒绝接受命令，向女皇发起进攻。 各军队（平民为主）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剿灭这些贵族。 在数日的混乱之后，军队中的贵族与叛乱者被肃清，女皇重新掌握了局势，开始与整合运动进行交接。 “女皇陛下。” 金发女皇抬起头，示意这位残存的女皇之声向前来。 “说吧，你们都遭遇了什么？” 女皇之声向她讲述了先前死亡卫士的法术，最后有些伤感:“大多数人都死了……那些死亡卫士虽然也全军覆没，但是活着回来的女皇之声也只有十几人了。” 女皇叹息一声，“去准备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吧。国内还有很多贵族需要肃清，另外，让密探把那两位巫王后裔集中起来。” “是，陛下！” 女皇之声向女皇行礼，然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陛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就投降了？我们明明还能打下去……” “威廉。” “陛下！” 女皇沉默了许久，她最终长叹一声。 “如果你看到了那堵高墙，你就会明白，什么抵抗都没有意义。” “啊？” 看着一头雾水的女皇之声，女皇解释起来，“换句话说吧，巫王很恐怖。而站在整合运动身后的……东西，更恐怖。 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那个存在不希望过于激烈的破坏泰拉文明进程，才会有整合运动的发展和壮大。 也许那位存在是希望整个泰拉文明，不管是什么国家，通过这种相对温和的手段蜕变。” 女皇之声有些发愣，“战争，也是温和的手段吗？” 女皇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是有私心的，威廉。 我们努力的目标就是摆脱这些选帝侯的钳制，同时能大展身手，将莱塔尼亚带入新的时代…… 整合运动能让莱塔尼亚变得更好，那个存在不会束缚我们的自由。这就够了。 你说你们遭遇了死亡卫士，那如果你们遇到成百上千的死亡卫士呢？如果遇到一瞬间能跨越亿万公里的巨舰呢？ 那位存在向我们展示了北方的惊鸿一瞥，尽管她说，这些是为了应对真正的敌人。 那我们呢？我们甚至没有资格被正视。” 女皇不停歇的讲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至少，整合运动不是暴君，那就够了。” 女皇之声看得出来此时的女皇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前的那份野望，他没有多言，因为他知道女皇的能力。 他有些不敢想象能让两位女皇失去进取心的敌人有多恐怖。 “是，陛下。” 第127章 巫王后裔 “女皇有令，要求你们跟我走一趟。” 一个老人将白发少年护在身后，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位密探。 “女皇陛下的命令么……可是……” “战争结束了，我们……输了。放心，时至今日，巫王的后裔什么的，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老人紧紧握住少年的手，跟着密探坐上了前往“集结地”的车。 而在另一边，密探同样找到了另一位巫王后裔。 “乌提卡伯爵，女皇陛下请您动身。” 密探还算恭敬的向这位身穿黑色贵族服饰的少年行礼，然后将他请上车。 两位少年，一黑一白，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一见如故。 在几天的相处与乐章的演奏中，两段尘世之音的共鸣也逐渐回响。 黑衣少年自称黑键，白衣少年自称白垩。黑键向白垩倾诉着自己的束缚，白垩则向黑键分享自己清苦的生活。 “高塔上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有法术加强过的栅栏和锁，就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我可是重要的吉祥物，要是随随便便死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最后火没有烧到高塔来，只是熏了我一身的烟味儿。 我就穿着那件烟熏过的外套过了半个月，直到天气转暖才脱掉那件衣服。” “我也想起一些旧事。 和爷爷被赶出一开始住的地方之后，我们就开始在一些比较富裕的村庄之间流浪。 只要隐藏好自己感染者的身份，大多数村庄都还算友好。” 黑键点点头，“我在小说里读到过，农忙时节，友好的村民会在晚上给短工准备香肠和啤酒，让他们吃饱喝足。” 白垩摇头，他回忆着过去:“友好的村民给我们准备的是几个小钱，在天黑之前打发我们出村，怕我们偷东西。 没那么友好的村民给我们准备的，是硬邦邦的黑面包，还有逼迫我们就范的武器。” 白垩想了想，告诉黑键自己曾经经历的事情: “有一次，我正帮一个村子干农活。 天气很热，我浑身都是汗，就想趁周围没人，把衣服松一松。 就在我打定主意脱衣服之前，不远处突然乱了起来。 爷爷跑过来告诉我赶快跑，说是一个短工以为没人注意，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的源石结晶。 村民们当即把他扔进废弃的地窖锁了起来，还要挨个排查其他人。 如果不是爷爷，我可能也已经死在那个地窖里了。” “死一一他们会杀死感染者？” “不用杀，他们也不敢杀。他们只需要等人饿死、结晶化、爆炸...…” 黑键有些疑惑，“不是早就有善待感染者的法令了吗？” “我是在第一次踏入移动城市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道法令的。” “我——” 黑键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他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阵，才回答道，“那如果整合运动取代了现在的莱塔尼亚，或许会好很多吧。” ………… 此时，夜陌雅坐上了女皇安排的车，前往“集结地”。 【你就这样当甩手掌柜了？我还以为你会先去稳定局势。】 “整合运动培养了那么多人才，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我出面呢？ 当初因为一整套行政班子都凑不出来，我才被迫加班。如今，发展了这么久，也应该让他们独立的处理这些问题了。” 【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退居二线了？】 “我毕竟没有办法一直待在整合运动。再说了，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机构，可不能对个人有太大的依靠。” 巫王的声音变得有些惆怅【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就连你这样的存在，都会……】 “做好最坏的打算嘛，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夜陌雅笑眯眯的，突然反问了一句，“倒是你，你想好怎么面对你的这些后裔了吗？” 【如果可能，我宁愿他们不要与我扯上关系，这对他们太残酷了。】 “据我所知，你留下的十五段尘世之音只有两段还留存。” 【是啊……】 “我说你啊，要不要给你重铸个身躯，来整合运动干活？你学好我留的书，绝对是顶级的工具人啊。” 【哈哈……我的能力那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不想。就让我休息休息吧。】 夜陌雅点点头，也不在意，“随你，随你。” 经过一日的奔波，夜陌雅终于抵达了集结地，她推开车门，看见一个老人在说着什么，便凑过去听了听。 “女皇陛下掌权的时代之前，莱塔尼亚对于古典源石技艺的探索到达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 那么，为了达到这样的高度，莱塔尼亚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你知道吗？ 是无数的人命，其中包括大量的感染者。 在那个时期，一些选帝侯甚至把定期上交一定量的感染者当成规矩。 但感染者也是人，哪会等着送死。 于是，到了最后…… 只要用源石在你胳膊上划一下，你就也是合格的感染者了。 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我的手臂至今还会感到刺痛。 巫王....…巫王。 我、白垩、无意间感染的感染者、被迫感染的感染者…. 巫王给莱塔尼亚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今天竟然还有人渴望着他的归来，甚至还有贵族包庇着巫王残党们的研究。 我恨啊，我恨我不能活到他们全部伏法的那一天……” “巫王残党与贵族们都将不复存在。老人家，我想你是能看到那一天的。” 老人一惊，猛的回头看向来人，他从全息投影网上见过眼前的女孩，“您……我……您是来见白垩他们的吗？” “当然，还请带路吧。” 老人起身，有些犹豫的看着她，“您……” “放心好了，我对所谓巫王后裔、尘世之音不感兴趣，我是来平息这两段力量的。” “平息？” “自然，你还没有感觉到，两段尘世之音相遇之后的共鸣。它会产生一些惨烈的结果。” 老人有些不敢多问，但夜陌雅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 “比如你，这共鸣会短暂治愈你的矿石病，让它好转，但最终会爆发出来，加剧死亡的速度。 换句话说，他们所过之处，将留下无数死亡的痕迹。” “走吧，老人家。我向你保证，既然我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第128章 尘世之音 尘世之音一开始并没有名字。 因为那是被巫王抛弃的旋律。 宫廷乐师们将他一时兴起，信手拈来的旋律—一记录。 若说巫王完整创作的乐曲如同深渊传来的怒号，那么，那些断片确实是尚且属于尘世的旋律。 于是，这些断片被命名为尘世之音。 即便如此，巫王的力量依然太过可怖。 无数人前仆后继妄图一窥这尚且属于尘世的旋律，却往往只看到了一堵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墙。 每一段尘世之音都截然不同，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一首曲子。 曾经也有音乐家试图理顺这些旋律，但是当他真正面对这旋律之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自不量力。 那是强大的、愤怒的、恐怖的、悲壮的、鲜血的、尖叫的——却又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的旋律。 他在某一时刻对巫王突然充满仇恨，在下一秒却又发自内心地憧憬。 他在某一时刻感觉自己如同初生的孩童，但马上，他感到了岁月在自己身上的流逝，下一秒，他已经垂垂老矣。 当他用仅存的理性迫使自己保持自己的样貌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片无边的荒漠中前行，风沙太大，他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他拼尽全力拨开风沙，然后，他看到了一堵直达天际的高墙，墙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没有死亡。 一堵纯粹的墙。 他在一刹那理解了，这是他不可能逾越的壁障。 恐惧在这一刻充斥了他的心灵。 他并不是一个强大的术士，即使在莱塔尼亚，高超的音律技巧与强大的源石技艺几乎画上了等号。 他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纯粹的音乐家。 他追求着音律的巅峰，同时也不忍看到这样年幼的孩子饱受尘世之音的折磨。 但在这件事上，他的敌人却不是巫王。 纵使巫王犯下了累累罪行，纵使他也唾弃巫王，他却不得不承认，音乐本身无关善恶。 他的对手是此时此刻的自己。 他不再尝试攀登那堵令人绝望的高墙。 他开始演奏。 他的脚下出现平台，平台托着他不断上升，穿破云端。 即使高墙依然看不到尽头，他却已然不再在乎。 即使他能感觉到汹涌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激荡，让他忍不住又咳出了几口血。 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但同时，他写下的音符却仿佛在咆哮着: 拿去吧，都拿去吧！把他的一切都拿去吧！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但音乐永远不会死去! 遗憾的是，他没能完成这篇乐章。 他理顺了思路与乐理，准备更进一步之时，激荡的力量撕碎了他的心脏。 音乐家的身躯砸在钢琴上，留下一个刺耳的尾声。 年幼的黑键怔怔的停下自己的演奏，有些无措的看着这位失去生命的音乐家。 ………… 夜陌雅翻看着这半篇乐章，听着黑键讲述自己的经历，也同样叹息一声。 【他已经很接近成功了，可惜……】 夜陌雅听着巫王的感慨，站起身来，看向两位少年:“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解决尘世之音吧。” 黑键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听到夜陌雅继续说道: “嗯，你们准备一下乐器，我们用音乐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吧。” 这些天黑键与白垩已经一起演奏了许久，配合与感情迅速升温到一个高度，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两人应了一声，便出门准备去了。 等到两人离开，夜陌雅偷偷向巫王说道:“救场，救场——” 【噗，我还以为你很会呢？用音乐的方式来解决一切——】 “切，以我对法术的研究，想破解这东西还不简单？ 只是，他们都是热爱音乐的人，又被尘世之音困了一生，还是用一种最合适的方法来落幕比较好吧。” 夜陌雅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了，有你这个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我的后裔啊……唉，就当是我还的债吧。】 白垩与黑键迅速拿回了乐器，而巫王也借着夜陌雅之手开始了演奏。 尘世之音所代表的高墙在归来的巫王面前当然不值一提，两位少年在他的引导下很快沉浸在音乐中。 两段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巫王面前逐渐温顺，其中蕴含的疯狂意志也被抹消。 一曲过后，两位少年回过神来，敬佩的望着眼前的女孩。 “好了，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尘世之音已经被理顺，但并未消失。 就当是一个礼物吧，这段音律可以是你们攀登的目标之一。” 夜陌雅想了想，送上了一个祝福: “黑键、白垩，在音乐之中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内心，我愿意为你们送上祝福。 生活充满坎坷，而我们却无处可逃。但是，诅咒命运不会让我们更好，希望你们能在新的未来中寻找幸福。” 夜陌雅注视着两人离去，巫王的意志在她身边停滞。 她眺望远方，感受着这个世界更深远的规则的流动。 许久，她才开口。 “黑键，白垩。两个好孩子，你看到那些贵族的算计，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或许会在一场绝望的演出中迎来悲剧。” 【一场悲剧……是啊，但最终还是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我们为之努力的意义之一就是如此，让可以避免的悲剧不再发生。” 夕阳恰到好处的洒下，金黄的阳光给这片大地刷上了一层光辉的亮漆，夜陌雅迎着辉光站起身来，沐浴在夕阳之中。 她轻快的笑了起来，眼眸微闪，白皙的皮肤也染上了金色，几乎让人难以直视。 “今天阳光正好……哈哈，真好啊……” 第129章 莱塔尼亚大变革 夜陌雅前往处理尘世之音的同时，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清算也随之展开。 借助全息投影网的宣传与整合运动的大量敌后人员长期组织，莱塔尼亚境内早已建立起数百个工农社团，并将整合运动的理念传播开来。 这为整合运动的治理工作提供了不小的的便利。 一场全方位的变革轰轰烈烈的展开，大量私人资本归公、调整土地所有权、改变税率…… 一系列经济变革的目的是让莱塔尼亚民众减负，以便让他们更加的拥护整合运动。同时，也将其经济基础变革，彻底夺去贵族与大商人们的生存土壤。 另一个大方面是政治变革，各种行政组织的改变暂且不谈，最重要的还是对各贵族、地主、大商人的审判。 值得一提的是，不是所有贵族、地主等都要施以同样的惩罚。 由于其阶级的局限性，这些贵族、地主自然是存在各种剥削与压迫。 但同时其程度与主观意志又有所不同，得到不同结果。 比如咔斯奇公爵的领地是完全压迫，几乎剥削走了领民全部的财富，并通过多种手段来控制自己领地产业、实行歧视感染者的政策。 对于这种人，在整合运动广而告之，号召其领地内民众揭发其罪行的活动下，很快被搜集出大量罪状。 最终，咔斯奇公爵被判处极刑，财富被完全剥夺。 而像乌提卡伯爵，也就是黑键，对于这样的完全傀儡贵族，一般政策是给予公民身份，剥夺一切特权。 或许，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也是他们所追求的吧。 此外，对于那些对其领地内实行宽松政策，设置一定的民众福利与保障的贵族、地主，一般也同样采取相对宽松的对策。 当然，很可惜的是，能得到宽松政策的贵族、地主、大商人并不多。 善良在财权的腐蚀下往往并不牢靠。 其实归根结底一句话，变革的最终目的不是清除所有的地主、贵族、大商人本身，而是清除他们得以存在的土壤。 同时，新的教育、学校、工会、农会……一系列或大或小的变革措施有条不紊的施行下去，迅速将整个莱塔尼亚转变为一个新式社会。 这其中爆发的冲突当然也有，每一个有权势的贵族手中都有自己的力量，他们自己或许本身也是一位强大的术士。 不过，在女皇之声、死亡卫队、雪怪、红刀等成建制的特殊部队的打击下，这些反抗也很快被扑灭。 很多贵族为了逃避审判，在无力对抗肃清部队的时候，甚至要自灭其族，宣称要守卫贵族的荣誉。 这场肃清的风波至少持续了半个月，这也是第一次被广为所知的肃清运动。 某些贵族国家所产生的轰动我们暂且不提，让我们将目光再转回莱塔尼亚军队本身。 首先要明确的是，莱塔尼亚军队仍有很强的战斗力，而且其高塔术士也多数是贵族（或与贵族有关），这让整合运动不得不谨慎对待。 当然，先前莱塔尼亚军队叛乱事件中的多数人是以各贵族为首的死忠分子。 双子女皇在解决掉他们之后，军队中的贵族势力已经衰弱下去。 在数个月的思想教育与改编之后，莱塔尼亚军队也算是彻底瓦解，成为一支新的军队。 莱塔尼亚与整合运动从战争到改造一同花费了7个月的时间，之后，还会有数年时间进行更彻底的改造。 当然，这就不是我们的重点所在了。 第130章 闪击乌萨斯帝国? 在莱塔尼亚战事平息之后，整合运动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与整编后的新军守卫莱塔尼亚行政区，主力则重返乌盖尔山脉，准备彻底消灭乌萨斯帝国。 经过近一年的喘息，乌萨斯帝国在乌盖尔山脉集结了二十五万军队、三十万征召兵与上百艘高速战舰，数千座大型要塞。 整合运动除去镇守南方的三个军，另外七个军二十余万军队与五万莱塔尼亚新军集结在乌盖尔山脉以东。 炎国五万军队则被撤换下来，接受整顿与学习。 “你看，乌萨斯帝国将整个乌盖尔山脉几乎重新翻修了一遍，群山之间层层叠叠的，藏匿了大小要塞至少几万座要塞。 据可靠情报，整个乌盖尔山脉埋了至少十万门源石炮……强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三百终极术士……” 听着塔露拉的讲述，众人都有些皱眉。 一位大天师想了想，“我们与这些终极术士也有过几次交手，实力确实不俗。 不过如果能将他们牵制住，我们或许可以用一些战略级别的法术将这片山脉摧毁一部分。” 一名军事委员站起身来，点了几下全息投影: “但是即使能摧毁一部分工事，敌人的火力依旧可以从两翼打击。 而想彻底解除这道防线的威胁，就必须要打出一道至少八十公里宽的安全区。” 大天师模拟了一下，发觉自己几个老哥们做不到，干脆利落的坐回去了。 塔露拉盯着全息投影下的地图，整片乌盖尔山脉的地形、已知兵力部署、气象等等相信都在上面显示。 她脑子迅速处理着无数的信息，然后伸手操作投影，将乌盖尔山脉周边的区域也显现出来。 终于，一处十公里宽的缺口在她的眼前浮现，并牢牢占据了她的视野。 于是她将全息投影放大，将这片区域更详细的信息展现出来。 “这里。” 塔露拉一点这处缺口，“我们可以集结精锐力量从这里突破。” 众人纷纷看向塔露拉标记的地方，思索起来。 “这里的乌萨斯军力量确实薄弱，但是北面山区的乌萨斯炮兵阵地足以对这里实施火力封锁。” 赫拉格在全息投影上一点，将北面一处山区标成高亮。 “不，这里乌萨斯军最多部署几个加强炮兵团，我们的炮兵完全可以压制他们。” 塔露拉将代表整合运动的“棋子”拉动到缺口处: “改进过的一式重战车在这片区域完全可以达到一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大约只需要半小时就能突破敌人的封锁区。 我们可以将七千重战车与数万辆各式战车，还有所有的小型高速战舰集结起来，从这里突破，彻底击碎敌人的后方。 一旦将敌人的后勤重地摧毁……断了支援的防线也就失去了作用。” 塔露拉将视线投向西方，那里是圣骏堡现在所驻扎的地方。 在乌萨斯帝国退到乌盖尔山脉的同时，作为首都的圣骏堡也向西撤退了一百公里，退到了离前线五百公里的区域。 而这里，只需要五个小时就能抵达。 “在摧毁敌人的后勤基地之后，我们继续向圣骏堡方向挺近，而如此大规模的行军绝对会被乌萨斯内卫发现…… 乌盖尔山脉两翼部署的，原本防止我们绕路的乌萨斯精锐力量必然要回援，保卫首都。 我方各步兵团与炮兵团便可以从山脉两翼突进，与我们的突击军队前后夹击敌人…… 而乌萨斯征召兵的战斗意志本身就不高，在集团军大溃败之下，劝降也很容易…… 失去了前线主力的乌萨斯帝国便已经完全无力回天。” 赫拉格见塔露拉说完，补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如果乌萨斯军不回援，而是向东线发起反攻，我们就正好攻克圣骏堡。” 在众人的商议之下，一份以塔露拉的思路为核心的作战计划很快被制订出来，并准备施行。 覆灭乌萨斯帝国的最终之战，将要打响！ 第131章 突进，回旋，歼灭! 在作战计划制定完成之后，整合运动庞大的军事力量很快动员起来。 八千辆一式重战车与22艘小型高速战舰作为核心突击力量，温迪戈战团、龙骑兵战团作为特战部队的进攻集群迅速在乌盖尔山脉南侧集结。 随着凌晨的到来，整合运动人民军组织的二十余个炮兵团开始对整片战场进行火力压制。 同时，其余的二十余个炮兵团也向乌盖尔山脉各处发起了佯攻。 在两千多门源石炮的掩护之下，进攻集群开始突击。 第一道由地雷与隔离障组成的防区被强大的火力网犁出一道安全区，呼啸而过的战车与战舰迅速冲破防区，继续前进。 部署在这里的乌萨斯高速战舰迅速开火，在成功击毁一艘小型高速战舰后被温迪戈战团的投矛打击、舰炮还击所摧毁。 重甲卫士组成的盾阵被舰炮与龙骑兵摧毁，对单兵极具优势的前锋精锐也无力抵抗重战车的车载源石炮。 乌萨斯针对性下发的大量破城矛也确实造成了不错的战果，两发破除其法术护盾、再来两发彻底击毁一式重战车。 但是，在人民军强大的火力面前，这些阵型混乱的乌萨斯集团军想摧毁一辆重战车实在是太过艰难。 被击毁的重战车往往是被要塞中的源石炮与其中躲藏的士兵所发射的破城矛击毁。 当然，对于这些相对棘手的目标，进攻集群也是重点关照。 威力恐怖的舰炮一炮便熔毁了拥有数米厚装甲层的大型要塞，数千门车载源石炮也很快将其余数百座要塞摧毁。 其中戍守的十八名终极术士出手摧毁了一艘小型高速战舰，便被整个温迪戈战团所盯上，其结果不言而喻。 最终，在付出两艘小型高速战舰与七百余辆一式重战车的战损之后，人民军终于突破了防线，将此处驻守的数万乌萨斯军歼灭。 浩浩荡荡的钢铁洪流迅速调整航向，朝着圣骏堡的方向突击。 至此，塔露拉计划中的第一部分“突进”完成。 ………… “嘶……呼……如此庞大……” 一名内卫发现了人民军的目标，发出几声嘶鸣。 “423……72……13……【密语】……【密语】” 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被内卫传递出去，很快传回皇帝耳边。 这位曾经野心勃勃的乌萨斯皇帝发梢已经爬上几分白色，他注视着这份情报，长叹一声。 “阳谋啊……几千辆重战车……唉……” 其实整合运动的作战意图并不难猜，但是他们却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了。 当帝国退到乌盖尔山脉，其实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他听说整合运动占领了莱塔尼亚，而且莱塔尼亚的国力尚且保存大半。 有了莱塔尼亚的大量施法者，整合运动一线部队已经膨胀到至少六十万，而乌萨斯帝国呢？ “我的利刃啊……整合运动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一旁立在他身边的老内卫点点头，默默倾听着这位皇帝的声音。 “如果我们不回援，那圣骏堡就会完蛋，没有后援的乌盖尔防线不过是脆纸一张。 如果我们的主力回援，失去了坚固的防线，我们的军队无力与之抗衡。 真是……哈哈……”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咆哮着: “那就让整个帝国都成为前线吧！让所有移动城市开拔，向敌人的装甲集群进攻！ 让所有集团军回援！狠狠吃掉他们！ 即使是毁灭，帝国也要把敌人咬下一块肉来！！” 老内卫默默点了点头，他收敛起隐藏的杀意，转身离开。 皇帝跌坐回去，苦笑一声。 “哈哈……皇帝的利刃……真可笑……” 随着命令传出，乌萨斯集团军主力开始向西支援。 而早已准备就绪的移动城市，也开始移动。 一个小贵族感受到超市的颤抖，有点惊疑不定的问道:“诶，城市开始移动了？是不是敌人打到咱们这里了？” “废话，早就有通知了，要是整合运动打过来，各城市也要撤退的……” “可是，你看那边……如果要撤退，不应该往西边去吗？我怎么看这方向……咱们好像是在往东边走啊？” 另一名贵族有些沉默，“但愿一切顺利吧……陛下保佑啊……” 第132章 围歼战 “报告，乌萨斯军主力正在向我们进军。” 设立在高速战舰上的进攻集群总指挥部此时正全力运转，处理着战场的信息。 “乌萨斯各城邦开始移动，方向是……额，东方？将军，圣骏堡城市群正在向我们开赴。” 夜陌雅静静的听着指挥部的汇报，看向全息投影。 “圣骏堡城市群还有5个小时就能将我们纳入打击圈……时间不多了。” 夜陌雅思索着，询问道:“主力集群什么时候能就位？” “报告，一小时零十七分钟。” “掉头，该彻底埋葬这些乌萨斯军了。” “是！” 随着夜陌雅一声令下，整个进攻集群开始转向，对乌萨斯军发起进攻。 而在另一边，塔露拉也接收到了夜陌雅发来的消息。 “各团加速前进，务必在五个小时以内结束战斗！” 就这样，整合运动人民军以两面包夹之势对乌萨斯军发起了最后的大战役。 乌萨斯军以21艘大型高速战舰、47艘中型高速战舰、18艘小型高速战舰为核心向整合运动的进攻集群突击。 而其余军队与30艘小型高速战舰则更多准备防御后方的整合运动援军。 只要能将整合运动这支进攻集群吃下，整合运动就失去了突击的力量，再与圣骏堡的城市群配合起来，一举歼灭整合运动后方主力。 帝国就能翻身了！ 当然……为了吃下乌萨斯军，整合运动自然也是做出了十足的准备。 比如……航空大队。 当36架大型载具与上百架护航载具组成的空中机群浩浩荡荡的飞来，乌萨斯军总指挥也露出了笑容。 他注视这些翼展百米的庞然大物，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终极术士们……拜托你们了。” 不怕这些大家伙来，就怕他们一直躲着。 终极术士的领袖点点头，他的意志锁定其中一架大型载具，便准备出手。 一股笼罩战场的法术波动弥散开来，扰乱了他的源石技艺。 “咦？” 他轻咦一声，看向扰动的来源。 “温迪戈……” 终极术士与温迪戈常年在北境驻守，对抗邪魔，双方自然是知根知底。 只是…… “这种术法……闻所未闻。他们的气息也大有不同……” 思量了一阵，他对总指挥说，“我留下一部分终极术士保护战舰，你们必须分出所有的重型战舰来配合我们进攻。” “好。” 在双方接战的同时，整合运动主力也开始摧拉枯朽的击碎乌萨斯军的防御力量。 八百龙骑兵被一百位终极术士拦了下来，开始激烈的鏖战。 而温迪戈战团则在空中集群的掩护下对上了与高速战舰配合进攻的另外一百二十位终极术士。 进攻集群的钢铁洪流则分散开来，对乌萨斯军的中型高速战舰发起了进攻。 五位大天师则拦下五十位终极术士，至于那位终极术士的领袖与五名终极术士则毫不意外的与夜陌雅开始交战。 双方混战刚开始，整合运动的大型高速战舰集群便冲破了乌萨斯军的阻拦，与数千门源石炮一道轰进战场。 每一艘高速战舰都至少有百米之长，耗费的各种建材往往要达到数百万吨，要由长百上千座工厂、数以万计的工人，用至少数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才能建成。 如今却如同孩童手中的烟花一样，一艘艘的爆炸、损毁。 百战前锋精锐、精锐重甲卫士……这些乌萨斯军的精锐是从数千万乌萨斯人中遴选出来，最优秀的军人，如今却像草芥一般被巨炮收割。 混乱的战场像是一只无情的黑洞一般吞噬着文明最璀璨的成就。 不论是高大巍峨的钢铁巨兽，还是冷酷无情的精锐军团，都化成了一串数字和绚丽的烟火。 一辆一式重战车将几名前锋精锐炸飞，下一刻便被数十发源石技艺打成了废铁。 大地在战争中被炮火的余威打的沟壑纵横，但尸骨与战舰残骸却足以将这些沟壑填平。 死亡、伤痛。 激烈的混战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生命逝去。 方圆数百里的大地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双方交战不过半小时，二十余万乌萨斯军便已经全军覆灭，那上百艘高速战舰也全部沉寂。 与之对应的，整合运动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光重战车就折损了四千辆，其他战车更是几乎全灭。 进攻集群的22艘高速战舰也被击毁了18艘，其他各型战舰也损失了十余艘。 伤亡的统计只能战后再进行，而此刻，整个战场只有一处尚未平息。 夜陌雅与终极术士领袖的战斗。 第133章 终极术士 终极术士望着眼前的女孩，神经紧绷起来。 几人在精神层面的交锋早已展开，夜陌雅并没有主动进攻，但他们面对她的精神屏障之时却如同面对邪魔那样的浩瀚。 当然，比起邪魔，眼前的女孩显得温和许多。 “帝国输了。” 终极术士领袖的意念扫过战场，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们打算投降吗？” 听到夜陌雅的声音，他沉默了一下，最终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副遍布伤痕，狰狞无比的面容。 “这么多年了……我们驻守在北境，将邪魔死死挡在帝国之外。 寒风凛冽、与世隔绝……与那些温迪戈并肩作战，将一波一波的邪魔浪潮抵御在文明的边境之外。 过去，还有很多精锐的战士前往北方要塞，与我们一同作战。” 他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低落，看了一眼圣骏堡的方向。 “先皇……那是一位极具才华的君王，他确实让帝国向前大大迈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国好像慢慢忘了我们的初心。 乌萨斯不论是骏鹰统治，还是战熊统治，最初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所有人能安全、幸福的生活在一片供我们栖息的领土。 乌萨斯在温迪戈族群到来之前，付出了巨大、惨痛的代价才守住自己的家园。 我们与邪魔相争数百年，击退过无数强敌…… 几十代人的努力啊……我们直到几十年前才在这片大地上真正站稳了脚跟。 然后什么都变了。 战争，乌萨斯开始主动向外扩张，他们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为自己收敛财富…… 那我们呢？那邪魔呢？ 大叛乱之后，再也没有军队来支援北境的战争。” 他突然向夜陌雅抛出一个问题:“我在北境战斗了一百一十五年，你认为我在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荣誉？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为了荣耀、荣誉什么的而战。” “荣誉……其实你所言不虚，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甚至比权利、金钱还吸引人。 我也是如此。 当年的乌萨斯啊……和今天比起来是真的差远啦。 大家都吃不饱，天天和各种东西打仗，支撑大家的基本上都是那一口气。 我们可是乌萨斯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困难打倒？ 我呢，从小就擅长法术，当时在我们那里当护卫队的术士队长。 后来，我十七岁那年，乌萨斯要组织特殊部队，剿灭邪魔和入侵我们的敌人。 我对我母亲说，我要参军，保卫我们的家园。 我母亲没回答我，过了整整一天，才对我说: ‘儿啊，娘知道你有本事，如今咱们乌萨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娘舍不得你，也怕你死在外面…… 可是，唉……你去吧，去吧！你这孩子打小就不安生，当了兵，可别像以前那么皮啦……’ 我当时满脑子都沉浸在我要参加特殊部队的兴奋中，直到第二天要出发的时候，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才突然有一种感觉。 我和她要分别了。 之后……我打了十年仗，身边的同僚换了一批又一批，十年之后，我突然发现和我一起入伍的兄弟们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了。 所幸，战争终于结束了。 当时皇帝听说有一位在特殊部队服役了十年的术士，就召见了我。 那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啊……他即悲悯众生，又有着钢铁的意志忍受痛苦，努力让乌萨斯在这片大地上挣扎求生…… 他对我说，他想组建一个术士队伍，用来对抗邪魔，想让我当领袖，给我提供所有的便利。 我同意了，这十年我几乎踏遍了乌萨斯整个边境线，也看到了邪魔的恐怖。 在我召集战友的同时，我也回了一次家。 十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我母亲，她当时正在农田里施肥。我看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妈。 她回过头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 头发也白了，脸上遍布皱纹，衣服像是我刚打完仗那样脏…… 她以前那双动人心魄的，透亮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了…… 她高兴的笑了起来，扔下手里的家伙什，飞奔过来，紧紧的抱着我，大喊大叫起来。 过了一会，又摸着我的脸，看到我的伤疤，哭了几声…… 我用法术帮她把田里的事情做完，拉着她回家休息…… 一进家，我看着眼前和十年前几乎一样，不，比十年前更破旧的屋子，我气愤极了，我以为我每年寄回家的军饷被谁吞了，一拍桌子就要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我母亲抓住我的胳膊，告诉了我来龙去脉。 这十年来，村子里很多人都去参军了，留下不少人都是些老弱病残。 而去参军的人……基本都没有活下来。 我母亲心疼孩子们小小年纪就没了家里人，又或者是老人们没了孩子，就把我寄回来的钱拿去抚养这些没了生活能力的人。 我生气极了，你把钱都拿出去了，自己过成这幅样子，图什么？ 她楞楞的，低下头，说我这些年不在家，她也没啥心情吃喝，而且看着孩子们围着她的样子，就好像我以前缠着他要好吃的一样…… 她还说，教士说做好事会有好报。她自己是用不上什么福报、好报了，可是我在外面打仗，那么危险，万一有个什么神看着她做好事多，也愿意出手保护一下我呢？ 我说，我现在立了大功了，你去皇城吧，那面安全，没有什么野兽，而且环境也好。 她问我，儿啊，你会一起回去吗？ 我告诉她，我要去打邪魔了，打那些妖怪。 她沉默了许久，像是整个人失去了什么一样……她说，她还是想待在家里。 我也拗不过她，最后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又去联系了镇子里的官僚，告诫他们要对我母亲好些。 之后……我组织起一支三百人的队伍，还特别傻气的起了个终极术士的名字。 然后我在北境驻守了一百一十五年，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那狰狞的面容不知何时流下两行泪水，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有些时候也想过，为什么啊？跑去和邪魔死磕这么多年。 一开始，我想我是被那位皇帝所打动，也是为了荣誉而战。 后来，我想起我的母亲，想起被我救下的那些乌萨斯人。 荣誉或许虚无缥缈，但是我们扞卫了乌萨斯的安全却是毋庸置疑的。 千千万万的乌萨斯人因为我的战斗而幸存。我为此骄傲，我的母亲为我骄傲，那便够了。 我看过你的书，这是什么……为人民而战？我倒是很认同。 整合运动确实可以为乌萨斯人带来新生，为人民而战，没错，我也是为了乌萨斯人战斗了一辈子。” 夜陌雅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不打了？你们可以加入整合运动。 你们与那些王公贵族不同，你们并非剥削者，而是扞卫文明边界的战士。” “不…我拒绝。” 第134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 “不……我拒绝。” 听到他的回答，夜陌雅有些愣神，她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 “终极术士在北境战斗的历史持续了一百一十五年，在这么长的时间中，我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 人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实在是太难了啊……终极术士的目标是对抗邪魔，可是你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即便是当初跟着我前往北境的三百术士，也并非如何无私，到了今天，更是如此。” “既然树根腐烂，难道不应该将其去除，再种起新的树么？” “没错，我明白。如今的乌萨斯帝国是应该被毁灭的。而你们，能给乌萨斯人带来新生。 只是……其他人不会同意，所以我放手让他们去赴死了。你看看现在，过了多久，他们已经损失惨重了。 而我，还有我的这五位兄弟，我们明白事理，可是……我们却不再想走什么新的路了。” “既然明白对错，又为何……” “唉，按理说，人总是应该选择对的，选择好的……可是，我们真的老了啊…… 我们和炎国的那位老天师相似，都是利用源石扭曲自己，来让自己长生。 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被执念所把控。 镇守北境，消灭邪魔，保卫乌萨斯…… 如今那个什么泰拉文明共同体把北境邪魔镇压，乌萨斯人又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足够啦。 我们累了，旧日帝国的影响也早就在百年的战争中深刻于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无力向前。” 他回头看了看五名终极术士，百年前与他一同踏上北境的三百术士，如今只剩下他们。 他不禁感慨一声，凡人的脆弱。 “我们的灵魂终日在痛苦中嘶鸣，只为执念坚守至今。 那些内卫与我们相似，而他们的命运则比我们更加悲惨。 终极术士，帝国的守卫者，文明边界的扞卫者，无尽邪魔永恒的敌人。 我们生于乌萨斯，困于乌萨斯，最终踏上了阻碍乌萨斯的道路。 夜陌雅，整合运动的领袖，我们在此向你宣战，以求得灵魂的安宁。 毁灭我们，毁灭帝国，让乌萨斯人得以新生……” 夜陌雅注视着这六个术士身子逐渐悬空，低声而清晰的吟唱，骂了一声: “这还真是精神出问题了，回头得给温迪戈做做心理辅导……” 正思索间，一个扭曲、丑陋的怪物取代了原本的六位术士。 这个怪物外表看来是个大约十几个人大小的“血肉与肢体混合物”，浑身散发着黑雾，从这团混合物中蔓延出来数不清的，姑且称作触手的扭曲肢体，肆意甩动着，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 夜陌雅感知着不断传来的精神冲击，皱了皱眉毛。 刚刚似乎是有大量的恶念、怨念冲入他们的身体，像是……这片大地千年的痛苦？ 和他们本就有些扭曲的灵魂一结合，造出来这么一个抽象的东西。 “真是……可悲可叹。长生确实不是一种福气啊，更何况还是和邪魔相伴。 不过这些恶念……好像是黑蛇的？等打进圣骏堡了，可要好好拆解拆解祂了。” 夜陌雅挥手布置下一道精神屏蔽层，防止这个混合物的精神冲击传播出去。 铺天盖地的黑雾蔓延开来，将夜陌雅笼罩进去，扭曲的肢体隐藏在黑雾中向她延伸。 而这些代表扭曲、恶意、混乱的污染在靠近她的时候悄然消失。 夜陌雅抬起头，双眸不知何时变换为一只金色、一只幽蓝。 龙神的秩序之力与帝国所使用的高等级幽能在她体内运转。 她向前迈步。 一切混乱皆被平息，异维度的污染顷刻净化。 她走到那个混合物前方站定，伸出手，从中掏出一团已经纠葛在一起的灵魂。 金色与幽蓝的光辉映衬之下，少女带着几分圣洁，叹息一声。 一切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让这团灵魂轻轻向天空飘去，最终在空中散开。 一直紧张留意夜陌雅方向的塔露拉清晰的看到闪烁光辉的少女周边空间闪了一下，紧接着，那幅足以被刻入宗教圣典的画面不见踪影，只有少女对塔露拉的一个微笑。 “我们胜利了。” 欢呼声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战场。 第135章 乌萨斯帝国的终结 哒，哒，哒…… 乌萨斯帝国的皇帝，费奥多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在听到主力军被整合运动包围，在一段时间后失去联络的消息之后，默默离开朝堂，走向皇宫地牢。 顺着阶梯向下，昏暗的走廊中回荡着皇帝的脚步声，他独自一人走在这条通道，直到一堵大门前。 验证仪亮起，扫过他的全身后传来滴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将帝国的历史展现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走进密室，瘫坐在先皇面前，有些失神。 密室中摆放着十七座雕像，他们是乌萨斯帝国最杰出的皇帝，早已逝去的先贤、帝国伟大的统治者…… 如今，他们的灵魂早已消散，可雕塑们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他。 “乌萨斯……亡了。” 皇帝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但说完之后，心中又莫名多出三分气劲来，一瞬间让他轻松不少。 “先皇时代，他们总是这么称呼你的统治。 可你给我留下来的烂摊子，却从来没有人体谅体谅我。 我意图控制长生种，我想要让帝国再一次焕发生机，可偏偏那些该死的整合运动……” 皇帝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顿，最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特供酒来。 “算了，反正帝国也完蛋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这老东西不喜欢喝酒，还不让我喝，我今天就在这里喝个够！” 他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 “你说，帝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你看看这些先祖吧，那时候的乌萨斯弱小、贫穷，但唯一目标就是让我们的文明延续。 再看看你，看看我。帝国是什么时候走上了一条……贪婪的道路？” 皇帝说着，又喝了几口，看着这个精美的酒瓶，若有所思。 “你看，这东西是特供品，类似的东西几乎每一家大贵族都有。 为了口感与所谓象征意义，这些东西的花费是同类产品的几百、上千倍。 帝国却还有无数人连饭都吃不饱。 哈哈……可是你，还有我，真的在意的是这些乌萨斯人吗？ 我们忧心乌萨斯帝国，渴望征服，向往强权，意图让帝国立于这片大地的顶端……为了什么？ 是为了乌萨斯人生活的更好？为了我们的文明延续？还是追求权利、渴望满足于自己的欲望？ 说到底，你让乌萨斯变得强大，可是你与这十六位先祖并列而立……我都觉得羞愧。” 皇帝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喝完，有些摇摇晃晃的起身，然后将酒瓶甩向先皇雕塑。 破碎的玻璃碎片飞溅开来，皇帝则浑不在意的往地上一趟，又掏出一瓶酒喝起来。 “我骂你，倒是也不应该。我也不比你强。 说到底，科西切还真是养出两个好女儿来，养出两个和咱们完全不一样的……嗝……革命家？哈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密室传来几声爆响，醉酒的皇帝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扇了几个巴掌，然后被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拖了出去。 圣骏堡广场外，数不清的乌萨斯人聚拢过来，盯着处刑台上的一群大贵族。 人群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呼。 处刑台上，一名老将军宣读着他们的罪状。 圣骏堡刺骨的寒冷让皇帝清醒了几分，他听着那名老将军的宣读、贵族们的求饶声，有些了然。 是了，他说的没错。 他看到老将军的身子有些颤抖，一个身影与之重叠。 啊，是赫拉格将军，没想到他都老成这样了。怪不得，今天他能站在这里处刑我们，也算是帝国的报应了。 赫拉格转过身来，注视着这位皇帝平静的眼神。 老将军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几秒，挥手示意开始行刑。 随着最后一批大贵族、皇帝全族处死，这个历经千年磨砺的古老帝国也宣告灭亡。 整合运动全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鞭炮、音乐、酒水开始大量泛滥，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庆这一时刻，尤其是更为年长的乌萨斯人。 而处刑皇帝的这一幕，也随着全息投影网向全泰拉散播。 与此同时，整合运动也正式宣告更名，改组为泰拉人民北方联合国，简称北联。 第136章 恶神黑蛇，乌萨斯的渴求 在大审判与动荡平息之后，夜陌雅与塔露拉两人携手走向一处住宅。 在那里，她们见到了一位看似平平无奇的市民。 那是一个看着有些疲惫的中年男人，倒了三杯酒，好像知道今天要来客人一般。 他打开门，恭恭敬敬的把两女迎到客厅，将酒推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感慨了一声。 “事情走到今天，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塔露拉没有动那杯酒，也没有坐下，她盯着这个中年男人，“科西切……不……黑蛇，你失败了。” “失败，对啊，我失败了。”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自己抿了一口杯中酒。 “你的妹妹解除了我的法术，真是出奇。一个个科西切倒在这传承的法术中，而你却能创造一个新的未来。” 塔露拉原本以为再见到黑蛇，她会愤怒、仇恨，可如今却只剩下平静。 “黑蛇，你作为乌萨斯帝国恶意的体现，号称不死不灭，将无数乌萨斯人投入自己的阴谋。 也许世俗的法律无法审判你，但你生存的根基已经毁灭。” “是啊……你们真的做到了，难以置信。” 中年男人也不避讳，谈起来自己的现状: “每当整合运动扩张，我的意志便被改变一部分，如今的我已经彻底被改变，或者说，黑蛇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嗯……可以叫白蛇？ 当然，乌萨斯千年的伤痛依旧刻在我的意志中，我依旧像是个阴影一般笼罩在乌萨斯人的头顶。 我记得这千年来的每一件事，我记得我所有的手段、阴谋，但如今我却做不出来这种事了。 同时，这些记忆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时刻提醒我罪孽深重，而且我依旧不认为这罪孽是错误的……”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矛盾，中年男人顿了顿，解释道: “现在的我很不稳定，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 即使你们毁灭了乌萨斯帝国，但人性之恶依旧存在，并集中在我的身上。 而压制这些恶的东西并不长久，你们建立的国度也总有烂掉的时候，但时候黑蛇依旧会通过我卷土重来。 换言之，我是乌萨斯人、乌萨斯人组成实体组织的善与恶的集中体现。 不论是让我表现为平衡状态还是善的状态，都是脆弱的。 而我一旦成为黑蛇，事情就会不可避免的向另一个方向滑去，直到乌萨斯毁灭，或者又有你们这样的人来代领乌萨斯人改变一切。” 塔露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向夜陌雅望去，只见夜陌雅点了点。 “所以我希望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夜陌雅的话，中年男人来了兴致，他身子微微前倾: “当然，我相信，你的法术水平闻所未闻，也许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正常来说，你这样的族群意志是不会出现的，是乌萨斯人最早时对生存的渴求催生了你。 你是这股思潮的抽象体现，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乌萨斯人的意志，但又切实获得了力量。 而我打算摧毁这个连接，让乌萨斯人打破束缚，也能彻彻底底的摧毁你。” 中年男人陷入了思考，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许久，他将另外两杯酒也喝下肚去，看向夜陌雅。 “执行吧，我因乌萨斯的渴求而生，也为乌萨斯的未来而死。” 夜陌雅点点头，拿出一个金黄色的水晶递给他。 “黑蛇……还是换个称呼吧，叫你乌萨斯的渴求？” “哈哈……都可以，什么称呼都可以。” “握住这个水晶。” 中年男人紧紧握住水晶，金色的光辉顺着他的手臂刺向他的全身，并散发出来。 这光炽热、璀璨，而不刺眼。 金色的光从中年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将两女脸上也映上一层光辉。 大量黑气从中逸散而出，又瞬息之间消失在秩序之光中。 辉光之中，无数个人影闪烁着，冲着两女的方向鞠了一躬，又顺着光消散。 片刻之后，光芒消失，整个房间只剩下夜陌雅与塔露拉。 “结束了……？” 夜陌雅点点头，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塔露拉的手，拉着她走出房间。 阳光洒在冬日降雪后的大地上，在冰寒中平添一分暖意。 塔露拉步子有些轻飘飘的，握着夜陌雅的手，一路走着。 “那什么恶神黑蛇，彻底死了？” “嗯。” “再也不会有人因为黑蛇的算计遭受苦难了？” “嗯。” “真好啊……” 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塔露拉与夜陌雅拉着手走在路上，裹着厚衣服匆匆行过的路人见了她们，高兴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诉说自己的感激之情。 有的人见两女穿的单薄，担心她们冷，非要脱下大衣给她们披上。 有些人则摸着口袋，想找些东西送给两位领袖。 纠缠了好一阵，塔露拉才拉着夜陌雅跑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 塔露拉迎着夜陌雅有些幽怨的目光，看着这位小小只身上挂满了各种小吃、零碎，大笑起来。 “小雅，我们也要努力，不让这些苦难再度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当然。” 第137章 为北联三呼万岁 随着圣骏堡城市群解放与黑蛇的灭亡，笼罩在乌萨斯的最后阴影终于被驱散。 在全境欢庆的时候，整合运动，不，泰拉人民北方联合国也轻车熟路的开展对圣骏堡城市群的清理与改造。 数千名贵族被抄斩，无数规章被废除，与常见的新国家建立不同，北联得益于长期稳固的新改造，并没有什么动荡。 而乌萨斯帝国的灭亡，也了结了无数的人的心结。 纪念碑前，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立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这座冰冷的坟墓。 这座纪念碑是一个月前在一些委员的建议下建造的，意图铭记所有被乌萨斯帝国所迫害的人民。 事实上，个人的名字往往难以被直接记录在纪念碑上，因为数量实在太多，而纪念碑的载量有限。 铭刻在上面的往往是以某一个村镇集体、一次行动的形式。 即使是这样，纪念碑依旧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令人望而胆寒。 老人的目光掠过无数条记录，最终停在中上层的位置。 那是他带领的军队，在斗争中被作为棋子，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存活。 赫拉格，一位年少有为的青年将军，在之后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在这一次事件中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能祭拜你们。” 老人喃喃自语着。 “帝国如今毁灭了，我们的仇也报了……我也终于无罪一身轻啦。 嗯，我打算回去继续开诊所，陌雅那丫头研发出来的抗矿石病药物虽然还不能根治感染者，但是胜在足够便宜……” 老人对着纪念碑说了很多，最终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在地上洒了些，又大口喝了几口，笑了几声，转头离去。 …… 乌萨斯皇宫内，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望着先皇高大的雕像没有言语。 沉默在他的行军中并不少见，但此时却又有所不同。 他一生驳斥命运，与之抗争，却从未想过能走到今天。 在卡兹戴尔，他的君王奋力抗争，最终未能取得胜利，萨卡兹在战火中四分五裂，血脉凋零。 在乌萨斯，先皇的才华与野心如同巨人一般立于大地，他投身于扞卫文明边界的斗争，又追随先皇为乌萨斯征战。 最终，儿子死于面前，他的挚爱亦永远逝去。 他奋起反抗，在冻原与帝国进行一场没有终结的战争，而冻原的寒冷与死亡时刻环绕着游击队。 他是个固执、坚强、软弱、冷血、仁善的温迪戈。 被萨卡兹誉为英雄，在乌萨斯军旅成为传奇，被游击队信任的喊作大爹，残余温迪戈的大君…… 他的力量确实强大，在军事上的谋略也着实出众，但他却自认为自己远配不上这些称呼。 他只是力量强大，又意志坚定罢了。 他是一位战士，不甚合格的父亲，他总在进军，失去。 直到他遇到了那一对姐妹。 反抗命运，反抗压迫，到了今天才算是取得了一次大胜。 他将视线从先皇雕像上收回，转身离开。 他认为，自己的进军还远未结束。 一只漆黑的巨兽再度踏上了行军之路。 ………… 1100年11月7日，乌萨斯帝国灭亡，同月，泰拉人民北方联合国宣布建立。 由全国人民委员会审议，北联将11月7日定为胜利日，以此纪念整合运动十数年革命的完全胜利。 （第八卷—革命年代正式结束） 第1章 两个世界的交汇 昏暗的过道内，全副武装的彩虹小队迅速向基地内突进。 贴片炸药爆炸的同时，闪光弹从霜华等人手中投掷而出，50万流明的亮光瞬间照耀了整片区域。 同时，战车从上方缺口抛射两发燃烧榴弹，榴弹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闪击、灰烬、战车三人便迅速突入，击毙敌人。 手榴弹、枪榴弹的爆炸交替响起，战车的dp-28转盘机枪时不时响起，压制敌人的机枪手。 榴弹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在精妙的配合之下，彩虹小队迅速全灭了这一伙敌人。 “已净空！” 霜华与闪击警戒着后方，战车操控着无人机向前侦查走廊与储藏室。 灰烬那清冷的女声在战车耳边响起，“前面怎么样？” “储藏室里堆满了弹药补给，他们在这里驻扎了有一段时间了。 材料室里没有敌人，只有几个在培养皿里的黑色结晶。” “有威胁吗？” 即使是战车这样的老兵也没见过这东西，“不好判断。” “咦？” 闪击指着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这些罐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发光的矿物晶体，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 灰烬皱了皱眉头，“矿石，合成物，只要它在发光，就可能有放射性。” 闪击挥了挥手里的小玩意，“别担心，盖格计数器没有反应。” “那就直接穿过去，先不管这些石头了。” 灰烬严肃的说道，“各位，没时间可以浪费了，行动。” 在彩虹小队几人来到主实验室前，双月的通讯也接入灰烬的耳麦。 “灰烬，这里是双月。 我们刚刚解决了敌人，但是他们用大量障碍物堵住了走廊通道。 我们要换一条路向核心区靠拢，完毕。” “我们正在准备进入主实验室，请尽快支援，完毕。” “收到，双月通讯完毕。” 见灰烬与双月的通话结束，闪击询问道：“怎么办，需要等一等她们吗？” “不，时间紧急，不宜拖延，继续前进。” 几人迅速突破主实验室大门，实验室内摆放很乱，管道与铁栅栏在其中四处乱窜，许多铁皮桶堆在一起，几盏大灯在反应堆四周坐落，为实验室提供照明。 “这里没有人，只有这些奇怪的机器。” “别放松警惕，这里的实验器材还在运作，说明目标人物还在这里。” “那我们得先真正进入到实验室里才行。” 战车指了指旁边，“这里是实验室的控制间，看到玻璃那边的器械了吗？那才是真正进行实验的地方。” 随着暴力破门，彩虹小队突入其中，几把枪指着这个头发发白，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科学家。 科学家抬头看着这几位全副武装的干员，毫不慌张的笑了笑，“不受欢迎的朋友们总是不请自来。” 灰烬几人小声交流了几句，然后灰烬迫近了一步，枪口对着他，“把手举起来，列维博士，离开终端机。” “我还在想你们要多久才会出现。” 列维按下几个按键，“你们干掉了我的保安？真是太遗憾了，我昨天才给他们结了薪水。” 他瞥了眼战车，似乎是担心这些人毛手毛脚，“不过烦请各位轻拿轻放，这里的易碎品很多。” 灰烬神经紧绷着，“不要轻举妄动，这场闹剧结束了。” “结束了？我的新实验才刚刚开始。” “停下你的动作，我不会警告第二次。”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我拒绝呢？” 列维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盯着灰烬，“怎么，你在恐惧一个年老体弱，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你可不是什么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是磁山二号实验基地的首席科学家，列维?克里奇科。” “不准靠近那些设备，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灰烬冷冷的说道，“闪击，把他的手铐起来。” “收到。” 列维拍了拍手，“我得说，你们的动作非常快，快到令人敬佩。但是——还不够快。” 列维话音刚落，一阵轰鸣与实验室的振动随之到来。 “反应堆启动了？！” “这些黑色的石头在发光！” 灰烬立马抬起枪，“让它停下来。” “不好意思，这可做不到。” “停下来，立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列维狂笑着，“它不会停下的，你就尽管开枪吧。 我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这个项目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目光短浅之辈一次又一次的阻挠.......二十年前，我就该完成这一切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个实验室的设备破旧不堪，你正在制造一场核污染灾难！” 听着灰烬愤怒的声音，列维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探索科学的道路充满艰难险阻。但是探索是值得的，对真理的探寻绝对值得，永远都值得。 我不过是要拿回二十年前就应当属于我的成果，谁都别想阻止我。” 彩虹小队试图撤离，但他们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了通讯，同时实验室外的高能反应也开始弥散出来。 尽管很奇怪盖格计数器为何没有反应，但外面的反应很明显不适合撤离。 当然，还没等彩虹小队的几人担忧，一股浩瀚、神秘，凡人无法感知的时空畸点在这个实验室汇聚，两个世界发生了一次信息交换。 波动在几秒后散去，泰拉世界的高维观测站阻止了后续的交换，但这个实验室已经消失在原地。 “该死的雇佣兵......” 几声枪响过后，双月关心的看向艾拉，“你还好吗？” “额，只是抱怨一下，刚才差一点就被打到了。” 她脸上挂满了不高兴，“我们本可以和其他干员一起进入主实验室的！” “现在也不晚。”双月安慰道，“控制间就在前面了。” 两人一边警戒一边推进时，一股奇特的嗡鸣声突然响起。 “什么声音？” 就在两人疑惑时，前方猛地传来一阵震动。 “地震？” “不对，是主实验室！” 两人火急火燎的突进到通道尽头，推开门，一个巨大的空洞映入眼帘。 “这，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不对，实验室呢？” 双月低头看了看地图，“地图不会有错，这扇门背后就是主实验室没错。整个实验室......凭空消失了？” ........... “.......醒，科恩.....” “科恩？你还好吗？” “让我来。” 灰烬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头上长角的小女孩看着她，又听到队友们焦急的呼唤。 身上猛地传来几道刺激感，周围的空间迅速崩塌。在最后一刻，灰烬努力看向那个女孩。 女孩抬起头，一个难以言说的.....阴影在上空飘荡，女孩皱了皱眉，挥手将其打散。 “这可真神奇！” “只是按了几下穴位，帮助她恢复。” 现实世界，灰烬轻咳了几下，有些艰难的睁开眼，“发....发生了什么.....” 闪击高兴的喊着，“亚历山大，她醒了！” 战车走过来，松了一口气，“干得漂亮。” 霜华关心的问，“你还好吗，科恩？” 灰烬晃了晃脑袋，棕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一阵甩动，“这是什么地方.....出什么事了？” 战车耸耸肩，“这个问题问得好。” “列维启动设备之后，整个实验室都被剧烈的冲击席卷了。” “我们现在在哪？！” 霜华一摊手，“不清楚。目标人物启动了不明实验装置，冲击波把我们所有人都推开了。 醒来之后再看到的情况，全都如你所见。没有信号，联系不上艾拉和双月。 指南针也失效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现在我们绝对不在任务原定区域。 虽然这样描述很不严谨，但我们像是.....和控制室一起被瞬间传送到了某个地方。” 灰烬有些愣神，“什么？” “她说得没错。”战车接过话，“我们就像是突然被火箭发射到了月球上。” 透过墙壁上巨大的裂隙，屋外只能看到一片荒凉的沙漠，整个屋子就像是从天而降，砸在了沙漠之中。 沙漠中呼啸而过的大风仿佛在大声嚎叫。 欢迎来到泰拉。 第2章 突发 霜华抬起头，“需要我侦查吗？” “不，不要妄动。” 灰烬 灰烬皱了皱眉，“列维?克里奇科如果也被卷了进来，那他应该也和我们处于相同状况。 先恢复体力，我来规划后续行动。” 彩虹小队四人收拾了收拾这间屋子，战车清了清嗓子： “先说说好消息吧，那些佣兵的补给也和我们一起被丢过来了，至少短时间不用太担心弹药问题。”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 房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并且迅速靠近。 彩虹小队四人立即拿起枪，警戒起来。 “当心，墙外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听上去像是重型工业机械......但这速度太灵活了！” 战车 战车端起自己的轻机枪，“让我看看。” 即使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他已经是见多识广，但看到外面的东西，还是让他瞪大眼睛：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俄语粗口】我们有大麻烦了！准备战斗！” 闪击往前走了几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见过小轿车一样大的节肢动物吗？” “你说什么.....”闪击不明就里的往外看了一眼，一个巨大石头大螃蟹正冲着他飞奔，“哦干！” 巨大的石头螃蟹（磐蟹） 灰烬抬起枪，“开火！！” 几发点射过后，见那个生物毫发无伤，灰烬连忙大喊，“闪击！往后推！” 闪击正持着盾牌，立在原地，电光火石之间，磐蟹的腿刺进他的盾牌，狠狠把他砸了出去。 闪击惨叫一声，连自己心爱的盾牌几乎被撕成两半也没顾上。 霜华开了几枪，“子弹打不穿它的壳！要是这个石头大螃蟹把控制室的墙壁撕开，我们就完蛋了！！” 战车端着机枪冲着磐蟹扫了半梭子，看到它的腿被穿甲弹射伤，大喊起来，“穿甲弹有效！但是射它的腿没用！” “那就让它进来！” 灰烬同样大喊着，“停火！让它把墙打开！” “闪击，你还好吗？” 听到霜华的声音，闪击咽了一口血沫，“还好，只是装备坏了。” 他被霜华搀起来，才有空关注自己的盾牌，“好家伙，这么大个窟窿。” “灰烬，快说说你的计划！” 听到战车的声音，灰烬摇摇头，“算不上计划，但选项只剩这个了。现在只有你的弹药能对它造成伤害了，可能再加上我的榴弹。” 听着磐蟹刨墙壁的声音，灰烬继续说道，“我还剩....一发。在它撕开墙壁的瞬间动手。 根据穿甲弹的杀伤效果判断，这发榴弹能炸断它的腿，但愿这能让它暴露腹部。 然后，就要靠你了。 如果各位有更好的建议，请踊跃发言。” 见几人没有异议，她将榴弹发射器拿起来，“换弹，准备战斗！” 磐蟹的动作很快，几十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几分钟之间就被刨出一个大洞，它从这个洞钻进来的一瞬间，灰烬的榴弹在它腿上爆炸。 断腿之痛与冲击力将磐蟹掀翻，战车立即将一梭子子弹全部打进它的腹部。 看到这个巨大的生物还在挣扎，出于保险起见，霜华又朝腹部的洞扔了一颗手榴弹。 爆炸过后，这只巨大的生物终于停止了活动。 “结束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闪击则一下子软在地上，“呼——这下可算是能喘口气了。刚才可真险。” “这里真的还是地球吗？我是指，我们熟悉的那个星球？” “没理由觉得不是。”灰烬冷静的盯着那个巨大的生物，“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看着这座房屋破败的样子，灰烬叹了一口气： “墙彻底塌了，这里已经连掩体都算不上了。转移吧，直到我们找到能落脚的地方。” ........... “滋滋......谢天谢......终于有人回应了！.....请求支援.....” 雷蛇拿起通讯器，“这里是罗德岛外勤小队，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长泉....了望塔33......暴徒.....他们进来了！” 巡林者 巡林者老爷子接过话，“冷静一点，出什么事了？” 雷蛇 雷蛇皱着眉，“信号很差，断断续续的。” 在一阵剧烈的噪音后，通讯中断了。 “这可麻烦了。” 黑 黑询问老爷子，“了望塔33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罗德岛的安全屋代号。” 芙兰卡 芙兰卡一愣，“安全屋？任务报告上没说过这附近还有安全屋啊。” “嗯.....”巡林者沉思了一阵，“罗德岛确实会在一些偏僻的区域安插隐蔽的安全屋，用于特殊外勤任务。” “但是我们不知道了望塔33在哪里。” “长泉.....这个名字，老夫有点印象，让我看看地图。” 巡林者将地图摊开，检索起来。 “嗯......应该是在这里，沿着喇叭山向东走二十公里就能看到另一个峡谷，峡谷附近确实有过一个小镇。 当年小镇有一口井，是这附近少数可靠的水源。” 四人商量了一阵，在黑与雷蛇的建议下，他们决定一起向长泉镇转移。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巡林者点点头，“这次老夫还是听你们的。我这一把年纪，确实也不该像年轻时那样孤身犯险了。” 番外 春节特辑 人的生命短暂珍贵，每一天都值得纪念，每一年都值得庆祝。 不同地区有着不同历法，但在泰拉，大家都会去庆祝新年。 整合运动当然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新生的多种族政体，如何处理传统节日就成了一个问题。 “好吧，那我们最终以泰拉公历作为标准，来庆祝新年。” 当然，时间上虽然摒弃了各族传统，但在习俗上却是成了一个大融合。 得益于全息投影网的存在，整合运动决定制作一个新年特别节目，用歌曲、剧目、戏曲、杂技等各类节目来欢庆新年。 各地也会组织起大规模的庆祝活动。 各族风俗虽然大不相同，但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一样的。 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忘却这一年的烦恼苦难，为下一年的生活灌注希望。 夜晚七点的钟声在整合运动大地上敲响，宣告着新年庆典正式开始。 各地张灯结彩，大家欢笑着走上街，或是观看各广场的杂耍活动，或者互相送上祝福，撒下欢乐的种子。 等到八点，大家又满心期待的聚在一起，准备观看全息投影网的新年特辑。 来自炎国的传统习俗——烟花与爆竹很快被大家接受，在全息投影网播放节目的间隙，一场由官方精心准备的烟火展也通过全息投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展现出来。 随着一声爆响，数千发烟火被发射上天空，在空中炸出五颜六色、样貌各异的烟花。 节日的气息从整合运动蔓延开来，即便是其他国家都深受感染。 各国民众怔怔的望着整合运动欢庆的样子，又默默低下了头。 真好啊……他们还能如此庆祝。 “喂！臭小子，走神了？” 一名老兵一巴掌拍在一名士兵肩上，把他吓了一跳。 “啊……班长！” 走神被抓包让他有些窘迫，他有些无措的看着班长。 老班长看着他这副样子，一下笑出声来，“哈哈……吓着了？是不是挺遗憾的，别人都能过节，咱们还在边境守着？” 士兵点点头，“是啊……班长，我有点想家了。” “嗨，明年就轮到咱们放年假了，没事。总要有人守着嘛。” “我知道啦……只不过觉得这种历史性的时刻，咱们却缺席了，多少有点可惜。” 班长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可不光我们呢，城市里的警察部队、医疗部门、应急反应部队，村落里的护卫队……很多人都没法过年。 但是就像是我们把守住整合运动的边境线一样，他们负责守护整合运动内部的安稳。 正是因为每一年都会有咱们这样的人付出，才能让大家都安安心心的过新年呀。” 班长搂着士兵，“傻小子，等明天换班了，班长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行了，继续执勤！” 夜晚九点半，塔露拉与夜陌雅坐在窗边，评价着之前的节目。 在她们聊天时，烟花也在节目间隙绽开。 塔露拉怔怔的看着久违的烟火，将头靠在夜陌雅肩膀上。 “小雅，一转眼已经这么久过去了啊。” 夜陌雅轻轻让塔露拉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笑着说道: “是呀，这场烈火已然燎原，势不可挡啦！” “小雅，我想问问你，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烟火展开始的时候，周围的灯光都熄灭了，让塔露拉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火光微微映亮了她的面容，夜陌雅似乎是露出一丝笑容来。 “嗯……或许，小塔。” 沉默笼罩了两女，许久之后，夜陌雅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新年快乐，小塔。” 第3章 列维的新机遇 在萨尔贡一处偏僻的山脉之中，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造物。 “这东西真是奇丑无比。” 列维耸耸肩，看向这个名叫德鲁奇的领主的儿子： “丑陋是基于个人审美的主观感想，你应当看到这种生物的象征意义，看到它在进化中展现出的无数种可能性。 秩序不过是我们强加给自然的虚构概念，世间万物本就是混乱无常的。” 说完，列维用俄语讲到，“当然，我并不期待你这样的人能明白这一点，你那愚蠢的脑袋自然理解不了生物进化的伟大之处。” 德鲁奇听到这个糟老头用这种奇怪的语音的讲话，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好话，他眉头皱了皱，警告道： “说我听得懂的语言！” 见这个野蛮人生气，列维立马切换回这段时间学习的本地语言，语气谦卑： “当然，先生。先不论你眼中的它丑陋与否，你看起来对结果都不是很满意。 不然，你就不会现在来找我了。” 德鲁奇点点头，“还是不够强，学者！你的怪物甚至没能让领主卫队分心！” 列维长时间在极端组织中工作，早就练就了强大的嘴皮功夫，他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愚蠢的雇佣兵实在是太过无能？ 这些变异的生物只是武器，如果他们懂得战术，你的雇佣兵就可以被丢到垃圾堆了。” 德鲁奇身后的佣兵一下被惹恼了，这个高大的汉子向前一步，生气的吼道： “放屁，老东西！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住手！” 德鲁奇连忙制止了愤怒的佣兵，然后扶额叹了一口气，“唉。”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好声好气的说道： “听着，学者。我支持你的研究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你需要为我解决实际问题。 我也承认你的研究确实有过人之处。 但是！如果你不能帮我击败我的父亲，那你和你的这些怪物才是毫无用处的废物。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列维有些无奈，“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这个问题我已经给你解释了许多次，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在糊弄我！” 德鲁奇对列维的态度很不满，“这半年来，我已经在你的实验中投入了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金额。但是我根本没有得到等价的回报！” “你承诺的残忍且可怕的军队呢？” “你承诺的令人胆寒的力量呢？” “你就拿几个会发光的，丑陋肿胀的变种生物来敷衍我？！” 这样的外行人总是喜欢这样进行所谓的建议或者逼迫，列维在这么多年的研究生涯中也确实见过不少。 而眼前这个，一点科学素养都没有的，该死的野蛮人更加让他头疼。 “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科研的成果需要时间孕育。 如果科学的进步只靠金钱就能催熟，那我早就该飞到月亮上去了。” 德鲁奇很粗暴的打断了列维的话，“够了，我再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列维有些不满，用俄语骂了一句：“智障。” 也许是列维的语气实在太过于明显，德鲁奇狠狠的盯着他： “如果你再敢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讲话，我就把你丢到荒地上去，让你和你的造物玩的开心。你可以试试看。” 列维再次叹了口气，“好吧，给我弄些尸体来。” “什么东西？” “带尸体来！人的尸体，你们这种生物的尸体！谁的都行。当然，那种感染了源石疾病的人更好。” 一旁的佣兵有些恼了，“这个混账老东西，你想侮辱死者？！” 列维没有理会这个佣兵，而是看向了犹豫的德鲁奇： “你不是想要令人胆寒的力量吗?那就不要顾忌那种屁用都没有的伦理。 把尸体带过来，我让你看—点有趣的。” 见德鲁奇有些意动，佣兵连忙对他讲，“老大，这可有悖巴耶勒王酋的大戒律啊，这老东西是要坑你。” 德鲁奇没有理会佣兵，看向列维：“你这是要给我弄出一支长生军来?” “我不知道长生军是什么鬼东西，但是你可以对我的科研成果再抱一些信心。” 佣兵继续劝说道：“老大，我觉得.......” “闭嘴！” 德鲁奇呵斥了一声，他这些天也确实看到了列维的能力，他也明白依靠佣兵是无法对抗领主卫队的，所以他决定再给这个老头一些机会。 “老家伙，你听好了。你可能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觉得自己深谋远虑，觉得自己无所不知。 但是别想和我耍花招，你这样的人我见识得太多了。你们这种人，只会死于自作聪明。 我对你的容忍仅仅是因为你现在还有用。 我可以给你需要的东西。但是别让我失望，你不会愿意承担让我失望的后果。” 列维耸耸肩，他并不在意眼前这个野蛮人的威胁，“那我还能说什么呢？祝你好运。” “别忘了，是谁让你活下去的。如果没有我，你的研究根本就是一团畜粪。 要不是我，半年前你就烂在这个矿洞里了。” 德鲁奇不爽的用萨尔贡语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然后吩咐手下佣兵：“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继续看着他。” “好的，头。” 列维目视着德鲁奇离开，用俄语骂道：“一群智障，和你们讲话的每一秒都是对我宝贵脑细胞的谋杀。” 年迈的学者走到洞穴深处。 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建筑框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镶嵌在不规则的岩洞中。 它们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灰白色的金属墙壁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仪器正在加速运作。 在透明玻璃制成的培养仓内，被结缔组织包裹的源石漂浮着。 蠕动、抽搐。 列维望着他的研究，喃喃自语。 “源石.......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伟大的存在。 这些愚昧的本地人居然畏惧这种力量带来的进化。 但是，噢，当然，他们也应当畏惧。 愚者畏惧未知，愚者畏惧力量，愚者畏惧进步.... 愚蠢啊，愚蠢。”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列维在穿越的同时获得了一层由高维观测站附加的保护，用来防止外来信息对本世界的破坏。 这给了彩虹小队与列维安心存在于这片大地条件，同时也方便了列维的实验。 第4章 彩虹小队的生活 任务记录第184天。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坚守在这个破屋子里。 任务的第184天，到达前述破屋子的第27天。灰烬﹐谁能相信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生活了184天。 我们对这个世界依然毫无头绪。 两周前，按照本地人的指引，我们从破屋子前往了另一个城镇。 出发之前，镇子上的人说那是个“更发达的地方”，我不确定我们对发达—词的定义是否相同。 结果呢?其实就是个土匪窝。 没有电池，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甚至没有找到一个能正常沟通的人。 当然，我们还是有点收获，蒂娜“弄\"来了一辆车。 过程充满坎坷，还消耗了我们本来就不多的弹药补给。 在冲突中，车子也受损严重，开回破屋之后，这辆车就抛锚了。 亚历山大试过修车，但这车连个加油口都没有，连带着也没发现油箱，发动机的构造完全弄不明白。 他甚至到最后也不确定那个东西是不是发动机。唯一的好消息是，这辆车是左舵的。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如今我们非常确信这里不是地球。 我们抢车，枪战，就像是一群活在后启示录电影里的亡命徒。 枪战这个词不够精确，那些长着蜥蜴尾巴的土匪甚至不用枪。 他们能把十公斤重的投矛丢出去几十米远，能凭空丢出巨大的火球，用法介于手雷和火箭弹之间。 在这一片很难称作文明的地方，还有很多被称作全息投影网的东西。 这简直是在原始社会里看电视……实在是魔幻倒了极点，这个全息投影的真实度放在地球上，也是超越时代的。 当地居民介绍说是近些年突然出现的，拆也拆不掉，大家通常当个消遣看看里面的东西。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异常了，异常到我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人的适应力往往超出了自己的预期，我们还得继续在这里挣扎求生。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录音，我不打算再记录了。 录音笔的内存快满了，电池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用的电源就是蒂娜的太阳能充电板，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太阳。 如果这块充电板损坏了该怎么办，如果我们的弹药补给都用完了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依然对自己的当前生活缺乏实感，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反常.......又太过自然。 回家的路在什么方向? ........ 灰烬结束了录音，走出房间，看到战车正在把玩着一只源石虫。 “来吧，乌曼，看看这个。” 战车把一片菜叶子递到这只源石虫的嘴边，见它没有什么反应，战车把菜叶子放到一边： “嘿，你是不是不吃蔬菜。我翻翻这里还剩什么.......” 灰烬一出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你在干什么？” 战车见灰烬出来，很高兴挥了挥手上的源石虫，“哈！来见见乌曼，我的小家伙。” 灰烬有些无语，她和战车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有些担心： “库兹和他们走得太近了，这不是好事，本地的氛围很不正常。 这个镇子里矛盾重重，我们到这儿已经快一个月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一个躲在大宅里足不出户的当地政府负责人......哦，确切说法是“领主”，以及他那全副武装的私人卫兵们。 还有这个“病人社区”。 这整片区域都被同一个领主管辖，但病人不能居住在镇子里，其他镇民甚至不愿意靠近这边。 他们是被赶到这边来的。” 战车点点头：“那是因为这些朋友们“得了怪病”。 瘟疫肆虐的时候把病人关在一起，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至少本地领主没有把这些病人都关在大牢里。” “源石病.......还是矿石病?我不记得确切说法了。 我们对这种病的了解仅限于:它和源石有关，它有传染性，它是不治之症。 但它究竟是怎么在人和人之间传播的?不治之症具体又是怎么个病法? 没人回答过我们相关的问题，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理应掌握基本状况。 这种疾病要么是这座城镇的常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如果只是与源石矿石的直接接触会导致问题，那我是不觉得这怪病有值得进行这种隔离的必要性。 再说，医生也觉得我们与病人的接触频度和距离没有被感染的风险。 这个病人社区就是没有围墙的监牢，病人和镇民互相憎恨彼此，你不用看都能感觉到。 我的用词是“仇恨”，而不仅仅是排斥和歧视。仇恨刻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里，是他们文化的一部分。 仇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不仅仅是未知疾病的问题了，我们不该卷进本地人的这种冲突里。 假设一个场景吧，如果镇民们举着火把和草叉，冲到这些病人的家里，你打算怎么办，对他们开枪么。” 战车耸耸肩：“那可不好说。 这几个月来，我们的食物、饮水、药物可全都要感谢他们。 在更早之前，我们颠沛流离，艰难跋涉，在荒野中被任何会动的东西攻击，文明的痕迹遍寻不得....直到得到他们的帮助。 你觉得我们能够‘置身事外’吗，科恩? 如果他们拿着武器冲到米亚罗医生的珍所里，你难道要站在一边干看着?” 两人正交谈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灰烬立马噤声，对门外喊道：“我没有订披萨。” “不用对口令了，科恩小姐。是我，米亚罗。” 战车耸耸肩，“说医生医生到。” 灰烬打开门，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人走进来，和善的与两位干员打了个招呼。 “嘿，我们刚刚聊到你。” 米亚罗看向战车，注意到趴在他胳膊上的源石虫，有些惊奇： “你养了一只源石虫，亚历山大先生。” “是，这小东西还挺好玩，之前是和蒂娜一起抓来的。我看这只太小了，我就留着了。” 战车拿手指拨弄了一下这个小东西，“所以你是来找蒂娜的？” 米亚罗摇摇头：“不，我是来送东西的。这是医疗品，这次剩下的比较多。” “感激不尽，医生，总是麻烦你。” 米亚罗摆摆手，“该说谢谢的是我，多亏了蒂娜小姐抓来的源石虫，这几个月大家都有镇痛剂用了。” 战车有些好奇：“所以说这种源石虫还真的能治病?” “该怎么说呢.......” 米亚罗有些失落，“矿石病是治不好的.......这种发酵源石虫体液的土方子只能缓解疼痛，并不是真的能治病。 不过对于感染者来说，能够缓解病痛已经难能可贵，体表结晶疼痛会影响正常生活，有些人甚至痛得下不了地。” “能帮到你们就好。” 米亚罗也没有多纠结，从小包里掏出几本书来： “这是你上次让我帮忙找的书，我特意找来了乌萨斯语的。” 战车接过书，“很好，让我看看。” “嗯……” 看到战车脸上那皱成一团的表情，灰烬问道：“能看懂吗？” “有点困难。乍一看有点像俄语，但仔细看起来，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你至少有事情可以做了，就当多学一门外语吧。” 灰烬把视线投向他肩膀上的小东西，“总比逗蜗牛有意思。” 战车晃了晃手臂，“不过说起语言，我们现在讲的这种语言你们怎么称呼？” 米亚罗想了想，“虽然你们口音和用词都有点怪怪的.....但应该是维多利亚语。” “那本地人呢，他们说的是？” “这里的人都讲萨尔贡语，不过萨尔贡语也有很多方言。 比如萨尔贡东边雨林的部落人，他们的语言大部分萨尔贡人也听不懂。” 灰烬点点头，“还真有点复杂。” 战车收起书，嘴里喃喃自语着，“乌萨斯.....乌萨斯。” 他看向医生：“乌萨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嗯.....这个我其实不太清楚。” 米亚罗思索着，“以前在学校里，他们说乌萨斯位于遥远的北方，常年被积雪覆盖，由皇帝统治。” 战车皱了皱眉，“皇帝？啧.....” 灰烬瞟了一眼他，“听起来你有点失望。” “哦对了！” 米亚罗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全息投影网上也有讲，最近乌萨斯那面正在打仗。有个叫整合运动的正在和乌萨斯帝国对抗。 听说整合运动没有皇帝、贵族什么的，也没有对感染者的歧视.....说是全泰拉各族一切平等，要打破一切压迫...... 如果是真的话，其实还是很让人心动的。可惜萨尔贡离乌萨斯太远了。” 战车听着米亚罗的描述，一种熟悉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心头，就像是曾经那个伟大的理想与他的祖国再一次归来了一般。 他激动的在原地绕了三圈，“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叫整合运动的地方。” 米亚罗有些羡慕：“可能只有你们这么厉害的人才能做到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去哥伦比亚完成我的学业，当个真正的医生。 不过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这里的病人还需要我。” 灰烬宽慰了一句：“你这么年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或许吧......” 米亚罗摇摇头，“还有一件事.....镇子里最近出现了....怪物，袭击了许多人。 镇子上的人都在埋怨感染者，这几天你们要不搬去我诊所的二楼？领主卫兵迟早会来检查废旧房屋的。” “这或许太过麻烦你……”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灰烬的话，一个焦急的女声也随之传来: “科恩！镇子上很多人来堵门了，库滋也可能被堵住了！” 第5章 袭击与罗德岛的安全屋 镇民因为最近怪物的事情，与感染者镇民爆发了冲突。 米亚罗医生急忙赶到，与这些镇民交涉。 他毫无惧色的与几名魁梧的镇民对峙，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你们几个....不是镇子上的人！” 远处，彩虹小队三人正观察着医生他们，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科恩，不太对劲。” “嗯？” 霜华将望远镜递给灰烬，“你看到那几个躲在后面的大个子吗？” “看到了。” 灰烬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背着什么东西？用布裹着的。” 霜华有些疑惑，“这是....长兵器？普通农民会背着这种东西吗？”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我看农民也不太可能背着巨剑种田。” 战车说完，看向灰烬，“他们不是来讲道理的，科恩。” 灰烬沉默了一会，拿起枪，“你们两个掩护我。” “明白。” ........ 魁梧的镇民露出他的样貌，他们是一群萨卡兹佣兵。 “啧，你的话可太多了。” 萨卡兹佣兵将背后的巨剑抽出，“该闭嘴了。” 巨剑高高挥起，朝着米亚罗的方向落下。 “医生，趴下！” 三发子弹穿过佣兵毫无保护的头颅，鲜血与脑组织在空中飞溅，滴落在医生脸上。 “lord，火力掩护！” 一番交火过后，佣兵们丢下七八具尸体，狼狈撤离。 米亚罗焦急的抢救伤员，而彩虹小队则在一旁警戒。 “镇中心着火了......看来不只是这里遭到袭击。” “到处都是打斗声，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这里太空旷了。” 战车从梯子上爬到屋顶，架起机枪阻击来袭的怪物，同时，彩虹小队的其他人开始掩护感染者们前往医生的诊所避难。 “四十多个人......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是.....我们救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米亚罗握紧了拳头，“不少人跑丢了，还有一些老人.....他们来不及.....” 闪击拍了拍他的背，“别想了，不是你的错。” “周围情况怎么样？” 战车端着轻机枪走进来，“一塌糊涂，镇子那边动静很大，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关键是我们弹药不足，而且这里守不住。只要有一两个怪物突破防御，就足以撞穿这堵墙。” 灰烬有些头大，看向米亚罗，“医生，病人情况呢？” 米亚罗摇摇头：“不少人受伤了，我只能简单包扎一下，绷带和酒精都不太够了。” 霜华提出一个建议：“有没有办法先离开镇子?” 灰烬对此提出了异议： “没有食物和水，他们跑到荒地上就是寻死。 我不觉得这些怪物会放弃袭击我们。到了荒地情况只会更糟，没有掩体，无法藏身，再加上我们都看见了它们的钻地本事.......” 米亚罗有些犹豫： “我知道一个地方.....说不定是安全的。 镇南边有一个很特殊的建筑，可能是镇上最安全的地方，和领主的大宅差不多。 灰烬颔首，“详细说。” “以前有一个叫罗德岛的医疗组织，在镇子边缘租了一块地。 后来他们雇佣了工人，挖了不少土石，在那里修建了很结实的屋子。 说不定是这里最结实的屋子?看着像堡垒—样。” “你怎么知道罗德岛会愿意帮助我们?” 米亚罗也不是很确定： “那间屋子只有一个看门人，我认识他，我从他那里买过一些医用补给。” 灰烬皱了皱眉，“听起来像是雇佣兵的安全屋，感觉很不可靠。” “除非我们要更好的选择，我建议去看看。” 战车指了指身后，“没食物没水，守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彩虹小队在商议过后，决定让灰烬和闪击陪医生去安全屋，霜华和战车在屋子里防守。 ........ 灰烬打了个手势，“先别靠近，这屋子的门被砸开了。” “连这里也.....” 在几人停留时，屋子里传出几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救命.....救命啊！” 米亚罗抬起头，“是那个看门人！” 灰烬端起枪，“别动，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闪击，掩护我。” 安全屋内，一个男人瘫在地上哀嚎着。 “早知道就不做这份工作了......我不想死在这......你是谁！” 灰烬拿枪指着他，“不要乱动，你的腿断了。” “佣兵....别杀我！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钥匙在哪！我只是个看门的！” “冷静，我是来帮你的。” 见眼前的男人还在哀嚎，灰烬有些无奈，“库兹，带医生过来！” 米亚罗和闪击匆匆赶来，一眼看到瘫在地上的男人： “奥克芬先生...你的腿？” “你....你是那个感染者医生！谢天谢地！” “别急，让我看看你的腿.....” 灰烬和闪击扫视这间安全屋，观察着在他们看来很复古的无线电设备。 之前彩虹小队住的破屋子里也还有别的“废旧电器\"，冰箱、风扇、热水壶..... 虽然这些损毁物件里没有一个是真正通电的。 就和这个无线电台一样，这些机器里都有一个装着黑色结晶的装置，作为这些设备的能源。 灰烬严肃的看着奥克芬：“看门人先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奥克芬摇摇头：“但是我能帮上什么呢?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得了病的镇民们也被袭击了，感染者社区的人员和建筑都损失惨重。 我们需要你打开安全屋，让他们躲在这里。” 闪击接过话茬，“相对的，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可以信任我们。” “但是..…但是.....依据我和罗德岛签订的合同，整个安全屋都是罗德岛的资产。 奥克芬有些犹豫，“我没有权力.......”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叹了口气： “唉…..感染者....让他们来吧，丢了工作总比丢了命强。” 米亚罗激动的站起身，“谢谢你!奥克芬先生!” 第6章 暗流 德鲁奇听着佣兵的汇报，皱起眉头： “铳?雇佣兵?你在说什么瞎话。” 雇佣兵着急的解释起来，“我说的全是真的，老大!他们拿着大型铳，贾曼被他们干掉了!” “拿着大型铳的雇佣兵?萨科塔人?” 德鲁奇盯着雇佣兵：“你是想告诉我，你们任务失败，是因为四个萨科塔人?” 雇佣兵有些犹豫，“呃......他们应该不是萨科塔人......大概?” 德鲁奇有点火大，“不是萨科塔人但是拿着大型铳的佣兵?如果你要撒谎，你可以把故事杜撰得真实一点。” 一旁的萨卡兹雇佣兵出声将德鲁奇的目光吸引过来：“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真的，那几个武装人员确实不是萨科塔人。 贾曼被打烂了脑袋，但是我没看到箭矢与弩弹，萨卡兹人可没有那么脆弱。 这些人不在你的计划范围内。 之前合同里可没提到我们还得对付一群全副武装拿着铳器的佣兵，老板，得加钱。” 德鲁奇叹了口气，“”那些佣兵现在在哪?” 萨卡兹雇佣兵摇摇头，“他们不在感染者社区了，我们的人在排查，没见到太大动静，应该还没离开镇子周边。” “老混蛋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你父亲的手下都很厉害，尤其是你的妹妹。我们干掉了几个卫兵，但没能突破宅邸的防线。 你那科学家的怪物干得不错，但是你找来的术师们就是废物，很多怪物折损得毫无意义。” 德鲁奇皱着眉，“他们已经是我能雇到的术师里最靠谱的了。 除非你们的老板愿意指派术师过来，不然抱怨也没用。” 萨卡兹雇佣兵耸耸肩，没有接过德鲁奇的话茬： “那就让你的科学家多造点怪物。 或者换个战术，强行攻打大宅行不通。你家的大宅就是个要塞，你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混蛋呢?他还是躲在屋子里?” “我根本就没看到你的父亲，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 德鲁奇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出事了! 继续盯着大宅，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萨卡兹雇佣兵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对了，关于我刚才提到的换个战术的部分，你的动作得快一点。这是萨卡兹佣兵的直觉。事情拖得越久，破绽就越多。” 德鲁奇阴险的笑着：“我确实有备用计划，不过我需要时间来安排。” ......... 列维看着眼前的野蛮人，有些无奈： “虽然我对自己的实验成果非常自信，但是从表情来看，你似乎没有类似的体验。 来吧，说说看，又是哪个环节出岔子了。” “你需要加快一点进度。” 列维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叹了口气： “除了毫无意义的催促，你还能讲点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我带给你的尸体够多了，我还需要至少二十只这种怪物。” “畸变体。” 德鲁奇看着一脸认真的老头有些奇怪：“什么?” “这种怪物叫源石畸变体，它是有名字的。” 德鲁奇有些不满：“突变体、畸变体，我才不在乎这东西叫什么。我需要更多的怪物。” “我之前已经给你不少了，这么快就死光了?” 列维话语一转，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的手下是怎么操纵畸变体的?依靠你们的源石技艺? 这算是什么?超能力?神秘学?法术?原理是什么? 来吧，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和你手下的那些术师聊一聊。” “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学者。 源石技艺不是你现在需要操心的事情。等事成之后，你有的是时间做你的研究。” 列维用俄语嘀咕了一声，“我对你的事业还真没什么信心。” “不过说到时间，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其实你的时间也不多。” 德鲁奇一愣：“你什么意思?” “这些源石畸变体的寿命不会超过一周，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动作都得快—点。” 德鲁奇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你又在搞什么鬼!” “这是代价，是你毫无耐心的代价。 你想要高速制造这些畸变体，又想要它们孔武有力，你还希望它们没有任何缺点? 你当真觉得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情?” 德鲁奇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说过，不要和我耍花招，学者。” “我很忙，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列维对于这种毫无科学素养的野蛮人很不客气。 “既然你这么不满意，我建议你自己来，动用你的聪明才智，搞定我这个专业人士短时间无法解决的基因工程问题。 当然，你也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材料，给我更多的时间，来为你无趣的“家庭伦理剧\"添砖加瓦。 科学是公平的，你总是有得选。” 德鲁奇警告道： “不要和我油嘴滑舌。 继续你的工作，学者。如果你失败了，我不会饶了你。 失败的代价就是惨死，很惨。我说到做到。” 列维哈哈一笑：“哈哈哈，你把话说成这样，那我还能怎么接呢?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 “本地发生了大规模骚乱。” “领主士兵不见踪影，感染的沙地兽在巷子里窜行，数量不少。” “有人驻守在安全屋那边，但不是罗德岛的人员。” “他们有铳器，防御阵地也很专业，伏击火力点、诱饵、陷阱一应俱全。” “安全屋内有许多镇民，愿意在骚乱中保护镇民的应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谨慎行事。” ........... 见战车也搞不懂，霜华有些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这个通讯器的内部结构全都是我们没接触过的技术。我觉得可以放弃维修了。” 灰烬也有些无奈，揉了揉太阳穴： “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来，感觉就只是一台发报机。” “和之前那辆厢型车一样，这个世界的能源基础很特殊，所有技术的基础全部都来自这种叫源石的东西。” 奥克芬见彩虹小队几人还在鼓捣通讯器，拄着拐凑了过来。 “你们还在研究那台通讯器啊。 源石通讯设备使用了很复杂的技术，以往都是需要罗德岛外派工程术师来维护的，修不好很正常。” 灰烬抬起头：“你之前说用这台机器联系到了救援?” 奥克芬叹了口气，“唉.....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联系到了。 那些暴徒攻击安全屋的时候，我手忙脚乱地启动了通讯器，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被他们闯进来了。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也口齿不清的.......说不定收到求援的罗德岛干员根本就没听清我说了什么。” 他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又叹了口气： “唉，现在想想，你们当时再来晚一点啊，我这下半辈子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也有可能直接躺在棺材里，连轮椅都不需要了。还是得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你也帮了那些镇民。” “哎呀，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救治感染者也是罗德岛的本业嘛，哈哈哈... 虽然我只是个看门的后勤预备干员就是了。” 灰烬有些恍然：“救治.......所以这里才准备了医疗物资?” 她扭头看了看这些武器装备，心中又冒出一个疑惑： “但是这些武器是做什么的?” “啊，这个嘛.......” 奥克芬挠了挠头，“虽然罗德岛的本业是制药，但是安全屋其实并不提供医疗救助。 安全屋主要负责为外勤战斗人员提供物资补给，备用武器什么的。” 霜华有些想吐槽一个医疗公司为什么会准备雇佣兵用的安全屋，还有外勤战斗人员。 她转头翻了翻武器储备，然后刨出来一个大家伙。 “嗯.....等等，这是什么？” 彩虹小队在这个医疗公司的安全屋内翻出了榴弹发射器、地雷和各种爆炸物。 你管这玩意叫医疗公司.jpg 几人在询问这些爆炸物的用法时，米亚罗也走了进来。 在关心了安全屋内镇民的情况之后，闪击突发奇想，叫住医生。 “说起来源石技艺，有没有那种，念一段咒语，然后一阵闪光之后病就好了的法术?” 米亚罗一下被逗乐了，“噗......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 闪击有些失望：“没有吗?那喝下去就能愈合伤口的治疗药水呢?也没有?” 奥克芬脸上也带上几分笑意：“那种东西只有科幻小说里才有。” 米亚罗倒是认认真真解释起来： “能够治愈伤痛的源石技艺确实存在，不过这一类源石技艺都是极难掌握的类型。 想要掌握这种源石技艺，施术者首先需要掌握全面的医学知识，了解不同种族的身体结构等等....... 不过，大部分医疗源石技艺的使用者也只能做到止血或是加速伤口愈合。 这类源石技艺在手术台上非常重要，但在我的经验里，它们不能替代真正的医治。” 奥克芬有些好奇，“医生，你会使用源石技艺吗?” 米亚罗摇摇头，“略懂—点....虽然没什么大用。” “这也太现实了....唉。有魔法的世界也这么不方便。” 闪击突然想到了什么，“稍等，你刚才说了科幻小说? 我还真有点好奇你们世界的科幻小说是什么样的。在大—点的城市能找到书店吗?历史书籍呢?卖得贵吗?” 奥克芬有些奇怪，“你们几个还真是奇怪。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哥伦比亚?维多利亚? 你们说话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好几十年前的维多利亚人....” 闪击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米亚罗倒是替他说了起来： “科恩小姐他们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甚至连矿石病都没有。” 奥克芬一愣，看向灰烬。 “是这样。” 奥克芬很惊奇的感叹起来： “没有矿石病的国度，真的假的? 没有矿石病，没有感染者，那岂不是也没有对感染者的歧视，大地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多少仇恨打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的妈啊，那得是什么样的好地方?” 他愣了愣，看到三个人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 “好吧.....看你们表情也知道了，就当我没问吧.......” 就在几人正尴尬的时候，战车那熟悉的机枪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敌袭！！” 第7章 失陷 在罗德岛一行人的帮助下，彩虹小队成功击退这支雇佣兵队伍。 在短暂的猜疑过后，两方放下戒备，互相交流起情报。 “萨卡兹佣兵.....” 黑回忆着之前的战斗，“操纵怪物的，应该是术师。 有组织，有纪律，更重要的是懂得知难而退，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劫掠。” 芙兰卡作为黑钢国际的专业佣兵，对这方面了解也很多： “他们的装备齐全，全都是哥伦比亚产的军备，之前围攻安全屋的候，还有几个很厉害的家伙。“ “这个装备和战术，应该是签了红标合同的专业佣兵了。” 巡林者老爷子皱了皱眉，“这恐怕是一场针对领主的叛乱。” 灰烬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平民? 他们从感染者社区一路跟着我们到了这里。这些佣兵到底想要什么?” “他们昨天袭击感染者社区的时候，很明显是冲着病人们去的。他们想把那些病人带走。” 闪击补充道：“我觉得这才是这群人的目的。” 芙兰卡有些迷茫：“绑架...感染者?这又是什么道理。” 巡林者作为年长的老游侠，对于一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 “也有可能是要做什么实验.......但这并不是眼下最紧要的。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等待。” 灰烬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等待?” “虽然目前没有任何征兆，但是只从既成事实的角度来谈的话。 我们没有获得王酋的许可，就持械进入了王酋的领地。 无论于王酋的戒律还是本地的法律，我们都已经犯了萨尔贡的大忌。 镇上的贵族深陷兵马之乱，但他们在此地的统治依然存在。 此时再插手任何事情，都会让情况对我们更加不利。 本地领主设立了感染者社区，说明他不是残暴无情之人。 他同意罗德岛在这里设立安全屋，说明他不是封闭自守之人。 我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待遇。” “国家律法......地方政府....我能理解。那现在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在有更多情况变化之前，我们要固守这个安全屋，等待镇上的骚乱结束。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们。” 灰烬点点头，“不用客气，我们也需要罗德岛的专业支援。” “那么，四位，合作愉快。” 正事谈完了，灰烬有些好奇的找到芙兰卡、雷蛇两人。 “那个……你们好？” “啊，是科恩小姐！” 芙兰卡与雷蛇刚刚放弃维修通讯设备，便看到灰烬走了进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通讯设备……可以修好吗？” 听到灰烬的疑问，芙兰卡拍了拍这个大家伙，“我们刚刚重启了它的通用源石回路，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雷蛇补充道:“应该是晶体电子单元出了问题，但是我们手上没有系统的工具去排查，只能放弃了。” 灰烬点点头，“这样啊……我还有个问题……” “诶？科恩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灰烬一指芙兰卡的裤袜与雷蛇的过膝袜，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们这里的佣兵打扮，都是这么……随意吗？我的意思是，这样会不会对战斗不太方便？” （此处应有芙兰卡与雷蛇的图，请评论区补充） ……………… 战车将缴获的重弩立在地上，两只手拉着弩弦，使出吃奶的力终于把这张弩拉开。 巡林者见他终于拉开弩，犹豫了一下，还是赞许的夸赞了一句: “嗯..…..能徒手拉开这张弩，确实是一把好手。” “呼.......” 战车喘了几口气，“这弩的设计也太夸张了，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这么高的拉力。” 巡林者轻笑一声，“这种重弩是很常见的类型，大部分萨卡兹人都能徒手拉开。” “这种力道的重弩.......100米以内威力不会比枪械小，就是用起来太费事了。” 战车吐槽道:“有关体能差异这件事，我之前已经领教过了。闹不好那个放电的姑娘力气都不比我小。” 巡林者那个在彩虹小队看起来就像是蜥蜴一样的脸轻笑道: “你是说雷蛇吗?她毕竟是瓦伊凡，瓦伊凡确实是体格强壮的种族。” 灰烬刚刚从雷蛇那面离开，看到战车费劲拉这把弩，便问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对这些武器感兴趣了?” “既然可预见的高频度战斗在前，现在确实得思考—下弹药用完后该怎么办了。 没有子弹，枪械都是烧火棍。 到时候总不能和他们肉搏吧，光从刚才的经历来看，我觉得就没什么胜算。” “还剩下多少?” 战车摇摇头，“我这边不多了，不到400发。” “给你看个东西。” 见灰烬掏出一个子弹样子的东西，战车好奇的走了过去:“这是什么.....子弹?” “这是那位叫雷蛇的罗德岛干员使用的子弹，学名叫蚀刻子弹，据说是非常昂贵的产品。” “你已经拆开了?这子弹是什么结构啊，发射药呢?” “就是这块结晶了。” 战车接过结晶:“看着像是能量源，它是算发射药还是战斗部?” 巡林者解释道: “老夫从前听拉特兰工匠讲过，每一发蚀刻子弹内都装着一块微型施术单元，这些施术单元都与拉特兰铳的结构相互对应。 也就是说，不仅是铳器本身，就连它们发射的每一发蚀刻子弹都等同于术师的法杖，所以蚀刻子弹才会造价高昂。 与之对应的源石技艺也复杂深奥，只有萨科塔人才会大量使用铳器，其他人则会选择更易于使用的远程武器。” 战车点点头:“拉特兰是国名，萨科塔是种族名，拉特兰人并不都是萨科塔....我明白了。 但关于子弹的部分可真是个坏消息。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普通枪械吗?不需要“源石技艺\"的那种。” 巡林者摇摇头，“不需要源石技艺的铳械，老夫可从来没听说过。” “那有没有那种，特别远程的重火力？像是火炮什么的？” “哦，你是说源石炮吧？ 这种东西听说要什么火控系统，通过通用源石回路将源石能或者实体弹药激发，能在几十公里远精准打击敌人……” 巡林者耸耸肩，“这东西可是高科技，萨尔贡这地方不可能有的。” 在交谈中，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过来，将安全屋团团包围。 一个魁梧的女性手持长戟，立在队伍最前端，愤怒的咆哮着: “躲在里面的人，听好了! 我是长泉镇卫兵队长，长泉镇领主之女皮加尔·图拉。现在所有人都给我放下武器，乖乖地滚出来。 不要尝试挑战我的耐心，你们会后悔的。” 魁梧的瑞柏巴战士用长戟柄端用力击打地面。一瞬间，大地都在震动。 她还没等安全屋方向回话，便愤怒的骂了起来: “雇佣兵，又是雇佣兵。 你们这群无德无耻、无信无义的恶徒！我那个恶贯满盈的兄弟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金子? 你们逃不掉的，我要碾碎你们，我要击溃你们。我要让你们为恶行付出代价。 等你们死在我刀下后，你们才会知道，再多脏钱也买不来第二条性命!” 巡林者连忙走了出来，“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皮加尔大人。 老夫是罗德岛外勤干员，代号巡林者。罗德岛与您的家族应当签署过相关的协议。我们是.....” “闭嘴！罗德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皮加尔挥舞着巨戟:“我的父亲信任你们，他相信你们的承诺，才同意这个安全屋的存在。而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父亲的? 你们绑架镇民！掠夺他们的财富！我都看到了！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恶徒！” 灰烬端着枪，很不爽的反驳道: “但凡你有点脑子，就不该说出这么蠢的话。如果我们的目的是掠夺这个镇子，那我们还在这里逗留这么长时间？” “花言巧语！你们又是什么人? 你们拿着铳器站在我父亲的领地上，还敢在这里狡辩！” “既然你这么厉害，之前干什么去了? 你和领主卫队放任暴徒袭击病人社区，拼死救人的是我们，不是你那不出动的宝贝卫队。 现在你还跑来满嘴胡话?” 战车拉了灰烬一把，“冷静。这人不太像是能讲得通道理的那类人。” “皮加尔大人！”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米亚罗连忙跑了出来，“我是感染者社区的米亚罗医生！你以前见过我！ 皮加尔打量着这个少年，点点头:“是你，我认得你。” 见皮加尔还认识自己，米亚罗立马解释起来: “罗德岛没有劫掠感染者，我可以作证!我们是被那些暴徒赶到这里来的。 不止是我，这里的其他感染者也可以作证。皮加尔大人，请您相信我。” 皮加尔点点头，“我相信你，医生，很多人都讲述过你的故事。” 米亚罗舒了一口气，“谢谢您，皮加尔大人。” “但是我不信任他们！” 魁梧的领主之女用巨大的长戟指向前方。 “你们未经许可手持兵械进入我父亲的领地，这就是大忌！看在你们保护了我父亲的领民的份上—— 我不追究你们私携武装的责任! 至于罗德岛！你们与我父亲签署的合同，即日内作废。” 巡林者叹了口气，“......请您三思。” “这件事没什么值得商量的! 长泉镇不需要其他武装人员，就算是罗德岛也一样！我会带走所有的感染者，将他们安置在合适的地方。 其余的你们不需过问。” “可是......” 巡林者制止雷蛇，“好了，别说了。 不要忤逆本地领主，这里是萨尔贡，别忘了我们现在代表罗德岛的立场。” …… “四十一、四十二......” 领主卫兵看向医生，“还有其他人吗?” “就这些了......” 领主卫兵见医生情绪不好，宽慰了一句:“没事，接下来你们就安全了。” 在分别时，巡林者拿出一块精炼源石锭，递给米亚罗。 “医生，这个是给你的。” “这是.....源石锭，这我不能.......” 巡林者将源石锭塞到米亚罗手里，“这是报酬，你替奥克芬治好了腿，这是罗德岛给你的酬金。” 米亚罗有些不知所措:“那只是简单的急救处理.....不值这么多钱.....” “我认为是值得的，收下吧。” “谢谢您，巡林者先生。” 米亚罗看向其他人，“最后.......谢谢各位。再见。” 见医生与这些武装人员道别完，皮加尔吩咐道: “你先把所有人都带到避难所去，然后带三个人和我一起来。我怀疑矿坑里有问题。” 领主卫兵行了个礼节:“明白。” “避难所里还有位置吗?” 领主卫兵摇摇头，“不是很够了，半个镇子的人现在都躲在避难所里。” 皮加尔皱着眉，“实在不行就让他们住在楼上，把我父亲的房间给他们。” 领主卫兵有些犹豫:“这......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好，如果父亲还活着他也会这么做的。” “......我明白了。” 皮加尔扛起长戟，“总之，保持警惕。” …… 皮加尔看着远处的灯光，有些疑惑:“等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把灯都熄灭了?” 领主卫兵回忆着:“我不记得......” 地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虽然微小，却瞒不过皮加尔的感知。 “闪开！” “敌袭！保护镇民！” “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皮加尔挥动长戟，将一只源石畸变体一分为二，“不要耗在这里，准备突围！” 皮加尔断后，掩护卫队与镇民撤离。战斗持续了半小时，她终于回到了领主府。 “呼....这是第几只了?终于到了。” 她刚松了口气，便看见少年医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皮加尔大人！” “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别过去！领主宅邸已经被……” 话尚未说完，米亚罗眼前一黑，向地面栽倒。 “医生！” 皮加尔扶住米亚罗的身体，小心的放在地上。 “德鲁奇！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把你的头砍下来！” “哈哈哈..….你的嗓门还是这么大，我亲爱的妹妹。” 皮加尔看着这个瘦弱的男人，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你.......你这个恶棍.....我饶不了你！” 德鲁奇不屑的笑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当魁梧的瑞柏巴用令人惊叹的速度冲向自己的兄长时，她才意识到 ——自己中计了。 在夜色的掩护中，在破败不堪的房屋后，有一台轰隆作响的机器。 一瞬间，她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头晕目眩，仿佛是被投石机投出的巨石正中面门。 下—刻，她失去了意识。 第8章 阴谋者德鲁奇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我亲爱的妹妹?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皮加尔愤怒的挣扎着，但绑在她身上的铁链绷紧，将她牢牢锁住。 “德鲁奇，你袭击领主卫队，攻占领主府邸，这是在谋反！” “谋反，哼，呵呵。” 德鲁奇不屑的笑了几声，嘲讽道: “你应该知道，皮加尔。 如果不是老头子那腐朽的脑袋里还想着保护他那些感染的.....啊，劣质资产。这位子根本轮不到你坐。 冷静点，妹妹。 看看这个，这些玩具来自一位哥伦比亚的热心赞助商。” 狡猾的瑞柏巴敲了敲自己身后的设备。 “tsw-2号超声波冲击装置，高精尖工业产品，尚未投入实战的实验武器，唯一的缺点是尺寸太大。 我把它藏在镇子里，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把你从大宅里骗出来，也花了我不少时间。 所以我亲爱的妹妹，你那强大的武技起到什么作用了?你坚强的意志又起到什么作用了?” 见皮加尔沉默，德鲁奇更加得意了起来。 “你再看看这些朋友，这些萨卡兹朋友。 他们可不是那些死脑筋的魔族佬，他们同样来自哥伦比亚，他们为钱办事。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他们代表着更先进的东西，是你和老头子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东西。 只要利润够高，金钱能汇聚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 老头子坚持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现在又到哪儿去了?” “老大，我们在一间大房子里找到了这个。” 德鲁奇将雇佣兵找到的文件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笑了出来。 “哦，巴耶勒王酋的领主委任书。细纹草纸，绣边签名，砖块一样的巴耶勒文，还有这黝黑盖章。” 德鲁奇冷哼一声，看向雇佣兵:“老头子呢?” “没有，我们找遍了所有房间，大宅里只有一大群镇民，没看到你说的老头子。” 皮加尔瞪着德鲁奇: “父亲已经过世了，现在我就是长泉镇的领主。你违抗领主，就是违抗王酋，你已经死罪难逃了！” “这就是你和那个老东西想出来的计谋?” 德鲁奇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一巴掌抽在皮加尔的脸上。 “老东西真的是越来越蠢了。你们居然觉得依靠王酋就能将我一军，你真的是天真得可笑。” 德鲁奇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死罪? 老头子引以为豪的瑞柏巴卫队现在就躺在巷子里身首异处。最棘手的领主卫队已经没了，你觉得这里还有谁能管我？” 皮加尔感到一股气血涌上心头，肌肉炸起，怒发冲冠: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废物！他们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竟然.......” “他们不该挡我的道。你也不该。” 德鲁奇冷冷的看着他的妹妹:“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我就讲得再直白一点，便于你理解吧，妹妹。 是，你现在是萨尔贡的领主，没错。 而我呢？我只是一个被家族放逐的流浪汉。 但过个几年，等到你不幸亡故，再由我亲自去一趟巴耶勒王廷。我既有血统，又带着矿产和大笔财富向王酋表忠心，你觉得他会不会把长泉镇重新分封给我？” “你！” “我再好心地做一个假设，如果你上任没多久就在一场血战中丧生。我把你的遗体献给王酋，假若你有幸成为长生军的一员，我会不会因此获得更多好处？” “德鲁奇，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败类！” 德鲁奇后退一步，躲开皮加尔的唾沫:“别这么激动，妹妹。 当然，前述内容都只是我的假设，假设不会成真，这只是兄妹谈心。因为我早就想好了更适合你的去处。 看到这些身上带石块的东西吗？既然你那么愿意保护感染者，不妨就加入他们吧。 等你因此而亡的时候，我会找个山洞把你填进去。 这样，你和老头就能看着我是怎么把矿洞底下深藏的源石挖出来，让长泉镇变成整个巴耶勒的矿产中心。” 见皮加尔沉默，德鲁奇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你在出卖你的家族，出卖这片土地！我诅咒你，德鲁奇，你不得好死！” “随你开心，我亲爱的妹妹，你想咒多久就咒多久，趁你还有本事说话。” 德鲁奇用哥伦比亚语喊道:“你，过来。” 一个萨卡兹雇佣兵同样用哥伦比亚语回答道:“老板，你说。” “把那些感染者带到学者那边去。” “好的，我把他们带给科学家。” 萨卡兹雇佣兵答应了一声，然后看向米亚罗:“这个年轻人呢？看起来快不行了。” “是死是活都带过去。 至于我妹妹——把她变成感染者，你们萨卡兹人肯定知道怎么弄。” 萨卡兹雇佣兵点点头，“明白。不过这可不是合同规定的工作内容，得加钱。” 德鲁奇有些不耐烦，“别那么多废话。往长远看，等我们的事成了，矿山运作起来，有的是钱可分。” 两人用哥伦比亚交谈了一阵，萨卡兹佣兵拿起源石制品，走到皮加尔身边。 “你可真是有个好哥哥。” 萨卡兹雇佣兵举起武器，正欲刺向皮加尔，一发弩箭就在此时刺穿了他的喉咙。 “呃.......” 萨卡兹佣兵壮硕的身躯挣扎了一阵，轰然倒地。 “还有敌人！架盾，保护头儿！” “啊！” 几名佣兵举盾将德鲁奇护住，周围惨叫声不断，德鲁奇有些懵逼: “怎么回事！” “头儿，还有敌人！” “领主卫队的人不是都被干掉了吗！” 一个雇佣兵大喊一声:“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是个…....啊！” 德鲁奇恼怒极了:“术师，快让怪物动起来！” 术师雇佣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手忙脚乱的释放起源石技艺:“稍等….我看看...这个要......” “动作搞快—点！” 萨卡兹雇佣兵作为这里难得的精锐，迅速恢复了秩序，他们重整队形，举起盾牌:“不要慌乱，敌人在哪？” “没....没看到！” 萨卡兹雇佣兵头目迅速做出决断: “先撤退，敌人身手不凡，还有弩箭！别待在空旷地！掩护德鲁奇老板，他可不能出事！” “我看到了！是个菲林弩手！” 阴影之中闪过一个菲林女性的身影，黑冷漠的看着这些雇佣兵。 她手中特制的弩箭附着她的源石技艺，瞬间击穿了一位顶着大盾的萨卡兹佣兵的身躯。 “撤退！撤退！” 第9章 米亚罗的决绝 在雇佣兵们匆忙后撤的时候，黑从阴影中走出，帮着皮加尔拆起身上的锁链。 “是你...你是罗德岛的.......” “你还能动吗，瑞柏巴？” 皮加尔有些低落:“谢谢....” 此时，众多源石畸变体也发出嘎嘎作响的嘶鸣声。 “好，动起来了。” 术师雇佣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们没有胜算的，哈哈哈。” “哼，那老家伙做的玩具也就这时候还有点用处。” 德鲁奇在佣兵们的保护下躲在后面，“其他人和怪物一起上，把她们解决掉。” “明白。” 黑连续射出几发弩箭，看向挣脱束缚的皮加尔，“这里敌人太多，我没法保证能让你平安离开。” “这就够了。” 魁梧的女战士眼神几乎冒出火来:“我的武器在哪？” 黑有些奇怪:“你要做什么？” “德鲁奇能做到这一步都是我的疏忽。我没有脸面去见长眠的父亲.......” 皮加尔翻出一柄长刀，“但就算死，我也要把这叛徒的心挖出来给长泉陪葬！” “别冲动，敌人太多，这样行动必死无疑，你需要为这座城镇活下来。” 黑看了看自己的终端，“我已经给其他人发了信号，他们很快就到。” …… 萨卡兹雇佣兵朝德鲁奇走了几步:“老板，那些佣兵和罗德岛的人正在攻击我们。” 德鲁奇有些不屑:“怕什么，这宅邸固若金汤，就凭几个佣兵又能怎么样。让术师操纵怪物干掉那个菲林。其他人守住入口。” 萨卡兹雇佣兵点点头，“明白。” 灰烬一行人贴着墙，“报告目标情况。” “他们利用院墙建立了防线，有狙击手，墙后面应该有不少大块头佣兵……老样子？” 灰烬轻笑一声，“这种墙壁，也太小看我了。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灰烬抬起榴弹发射器，最后一发榴弹从中射出，坚固的墙壁像是豆腐一般被炸出一个大洞。 芙兰卡有些惊奇:“墙上被炸了一个大洞?原来还有这样的技术。” 灰烬在发射榴弹之后大喊一声:“火力压制！准备突入！” 战车端起轻机枪:“明白！” 萨卡兹雇佣兵皱了皱眉，墙壁被轻松突破显然是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挥了挥手，他的几个老战友默契的跟着他朝着缺口处冲去:“不要让他们进来，上！” 雷蛇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持着铳器，第一个冲了进来，“别碍事！” 闪击也同样举着盾跳了进来，“还没完！” 雷蛇凭借着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顶飞一个萨卡兹佣兵，用铳枪击倒一个佣兵后，与闪击一同激发了强光。 雷蛇的法术发出的，超过5400万流明的闪光像是像是一个平地升起的小太阳一般，瞬间夺去了周围萨卡兹佣兵的视力。 同时，她前方五米的八名萨卡兹佣兵瞬间被毁灭性的电击击穿了防御，整个身子都被电成了焦炭。 在释放完这恐怖的一击之后，雷蛇微微发出青蓝色光芒的双角缓缓黯淡。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这也太夸张了吧？” 闪击正感慨着，突然发现雷蛇腿一软，有些站不稳，连忙扶住她。 于此同时，芙兰卡手持以源石单晶打造的迅捷剑冲入战场。 纤细的剑刃在法术的加持下附着了极为恐怖的热量，她几乎瞬息冲入远处几名萨卡兹佣兵身边。 剑刃切过护甲，像是用热刀切黄油一般顺畅。 贴身，挥剑，落地……在闪击眼中，芙兰卡像是传说中的超人一般迅捷、有力，瞬间将几名佣兵切成了两半。 “混账东西！” 最后的一位萨卡兹佣兵怒吼起来，“狙击手呢！狙击手在干什么！” 巡林者那个蜥蜴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什么狙击手了。” “你，你是从哪儿....” “呃......” 老游侠在解决掉外围狙击手之后，又轻轻将这位萨卡兹佣兵的脖子拧断，浑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外墙已突破！干得漂亮，老爷子。” 巡林者拉起弓，“不要放松警惕，还有很多人。” “等等，他们推了一台什么东西出来？” 芙兰卡注意到远处的阴影:“那是……” “卧倒！” 无情的试验性兵器发出剧烈的冲击波，巨大的轰鸣响彻云霄，破碎的建筑物残骸飞溅得到处都是。 芙兰卡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她在刚刚的打击中离敌人的攻击点最近，几乎是擦着冲击波的边过去的，“咳咳......我的耳朵。” 雷蛇虽然还有些乏力，但还是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 雷蛇看向周围的废墟:“其他人呢……” 霜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都还好，但是我现在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灰烬看着眼前的巨大机械，只感觉和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什么武器？” 芙兰卡惊呼一声，“他们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拉出来了。” “沃尔沃特科钦斯基的实验性武器….真是没想到。” 巡林者离的最远，受到的冲击也最少，老爷子皱起眉，“这可麻烦了。” “又来了！找掩体！” “被这个东西打到绝对没命了。” …… 雇佣兵有些担心的看着德鲁奇，“头儿，他、他们攻破外墙了。” 德鲁奇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他们都被压制了么，你在怕什么？” “先搞定我的妹妹和那个菲林，然后我们再来解决其他人。优势在我这边，无非只是再多杀几个人而已。” 皮加尔挥动长戟，她刚刚找回了自己的兵器，愈战愈勇。 她一击将一个源石畸变体那坚固的身躯一分为二，怒吼起来: “五个！这就是你的怪物吗？德鲁奇！滚出来面对我！” “六个！你们这些丑陋肮脏的怪物，来啊！我要把你们全都砸成碎片。” 黑皱了皱眉，源石畸变体的身体便是最好的武器，坚固的外壳足以阻挡一般的弩箭，而她的箭矢也已然不多。 加上刚刚打洞钻出的畸变体从暗处偷袭了她，猝不及防之下，她的大腿被划出一道伤口。 黑一箭洞穿了偷袭的源石畸变体，“冷静—点，皮加尔小姐，节省体力。它们.....数量太多了。” “不.....咳咳......皮加尔大人....黑小姐......” “医生！” 年轻的医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决绝。 “你们.....咳，咳...….快跑！来吧，怪物......” “.....你要做什么？” 感染者的每个清晨，太阳伴随着死亡—起从地平线上升起。米亚罗从未忘记过这句话。 【早些时候】 （痛.....好痛。浑身都在痛。） （我在哪儿....我晕倒了? 这是.......） 医生听到皮加尔的怒吼声:“......你在出卖你的家族，出卖这片土地！我诅咒你，德鲁奇，你不得好死！” （皮加尔大人！被绑着跪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 ） （啊......痛.....） 米亚罗发出几声无力的咳嗽，“咳咳....咳.......” 浑身都在痛。 是矿石病发作了么.…. 米亚罗看到他咳出的鲜血。 （这是.....血？） 血液中依稀可见稀少的源石结晶，他作为一个医生，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啊......原来我快要死了。） （痛..好冷。） 他听到德鲁奇用哥伦比亚语说道: “把那些感染者带到学者那边去。” “好的，我把他们带给科学家。这个年轻人呢?看起来快不行了。” “是死是活都带过去。至于我妹妹……把她变成感染者，你们萨卡兹人肯定知道怎么弄。” （他......他要对感染者做什么？） 米亚罗尝试着起身，但矿石病发作所带来的虚弱与痛苦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站不起来……那是谁.....） 在宅邸院墙的阴影下，—杆长弩正在瞄准这边。 (是黑小姐......她只有一个人……我得帮帮她...... ………… 米亚罗站起身，看着陷入苦战的皮加尔和黑:“你们....快逃.......” “你要做什么！” “别管我！快跑！” 黑看到米亚罗掏出巡林者送给他的源石锭，“那是精炼源石锭？你这是要…....” “源石技艺.......很久没有用过了。”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所破学校的老师看着他，很是不解，甚至劝导他: “让源石制品爆炸的源石技艺？还真是少见。” 这种源石技艺，去当兵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当医生？” “唉.....随你吧，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 （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还不想死.......） 破败的院墙之下，年幼的米亚罗被老师拉着走到一处墓碑下。 “孩子，你既然决心要当一名医生，有些话我就要对你说。你要记好。” …… 我将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幸福……我要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不会考虑病人的年龄，疾病，种族，社会地位或其他任何因素……我将用良知和尊严，按照最好的医疗规范来践行我的职业…… 我不会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权，伤害他人…… “孩子，你要记好了……这座墓碑会永远看着你……” 米亚罗握紧了手中的源石锭，他听到了德鲁奇的谋划，这将带来无数的灾难。 (医生的天职就是拯救生命，我在...拯救....) 感染者少年冲了出去。 他扑在巨大的机械旁，源石锭在他的法术催化下瞬间化为纯粹的能量，冲向四周。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 萨卡兹雇佣兵掺着德鲁奇，“站起来！保持阵型！” “咳咳……咳。” 雇佣兵慌张的大喊:“畸变体，畸变体不受控制了！” “声波发生器呢？” “被那个混小子炸坏了！全都失控了!怎么办?!” 混乱当中，一名雇佣兵突然被弩箭刺穿了头颅。 暗处，黑眼神中闪过浓郁的杀意，但多年杀手培养的素质让她保持着冷静。 “菲林又开始攻击了。” 萨卡兹雇佣兵冷漠的指挥，“架盾，保护老板！” 皮加尔怒吼着，“德鲁奇！我要你偿命！” 德鲁奇有些慌了，“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我现在就要这群家伙人头落地！ 又怎么了? !” 在接到汇报之后，德鲁奇狠狠的瞪着眼，但还是灰溜溜的从地道逃跑。 “找到了，他们都在这里。” “救人要紧，开火！” “已净空 ！” 灰烬点点头，“闪击， 警戒交给你了！” “亚历山大， 看看躺在地上的雇佣兵还有没有人活着！” “马上就办。” “蒂娜， 把绷带拿来。我们清点人数，给伤员包扎一下。” “好。” 战车端着枪，“别装死! !” 雇佣兵慌慌张张的举起手，“等等！把铳口移开！我什么都说！” 战车一脚把他踹倒，“库兹， 把他绑起来。” 闪击点点头，“好的。” “医生呢? 米亚罗医生！” 黑大喊一声，“在这里！” 感染者少年躺在地上，随着他的每一次咳嗽， 鲜血都顺着他浑身的伤口流出。 他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覆满了细密的源石结晶，这是近距离面对源石爆炸的直接结果。 没有强烈的冲击波，没有击垮身体的暴风。但源石的诅咒从这次刺激中变得为强烈，已经渗透了他的年轻身体。 灰烬慌张的大喊:“蒂娜！绷带！快！” 战车单膝跪在地上，呼唤着医生，“保持清醒! 小伙子，不要闭上眼睛！” “医生怎么突然……” “强行使用源石技艺……源石感染扩散了……” 灰烬像是找到救星一般，期盼着看向雷蛇，“罗德岛没有办法吗? 你们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失血、 灼伤、矿石病剧烈发作，就算是在罗德岛本舰……” 米亚罗伤口默默的流着血，源石结晶在他体表迅速生长。 “撑住， 小伙子。” “坚持住， 你不是还想远游他乡吗？想想你梦中的哥伦比亚。” “坚持住！” “咳......” 米亚罗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矿石病的蔓延迅速夺取着他的生机。 “咳咳……” 第10章 灰烬的迷茫，异界人与这片大地 巡林者抬起头，老游侠的直觉警示着他，周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一个黑影突兀的出现在房间内。 米亚罗的伤势奇迹般的停止恶化，那个黑影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面目。 “是……您？” 眼前之人正是夜陌雅，她手中闪烁起金色的辉光，照在米亚罗的身上。 “外来人，还有罗德岛的诸位，你们好。” 黑袍之下，夜陌雅温和的声音传入几人耳边。 “你是……？” 见灰烬等人疑惑的看着她，夜陌雅将视线转向她们，“嗯……地球人，看起来你们这段时间在这里过得不错。” “什么？！” 夜陌雅一句话震惊了彩虹小队，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夜陌雅便继续说道:“这个孩子伤的很重，我带他去治疗，过一阵子再来找你们。” “等等……” 话音刚落，夜陌雅和米亚罗便在原地消失。 “真是……诡异的身手。” 巡林者眼神有些震惊，而一旁的灰烬眼中则多了些希望，她看向雷蛇，“这个人……很强吗？那米亚罗医生是不是有救了？” “这个……目前根本没有能够治疗矿石病的药物。而且……这样的伤势……即使她的技术能领先这片大地一个时代，恐怕也……” 灰烬眼神黯淡了些，她最终叹了口气，“我相信……医生一定可以活下来的。现在，我们要继续我们的任务。” ………… 在夺回领主府邸之后，众人终于有时间进行休整。 战车敏锐的发现这个年轻姑娘有心事，作为一位队伍里的老大哥，他默默坐在灰烬身边，等待着。 许久之后，灰烬叹了口气，“我不是很能接受。” “为什么？” “在目睹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很难接受医生的……情况。我们或许也有责任，亚历山大。 如果没有米亚罗， 之前近半年来艰苦跋涉的我们会在这里遭遇更多困难。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当时动作再快点呢？如果我们强硬一点，坚持一下，如果我们……” 战车很严肃的看着她，像是很多年前面对第一次上战场的战友一般。 “我建议你放弃这种思考方式，科恩。米亚罗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不是你的错。 那个大个子姑娘尝试尽职尽责 ，作为一一个生长在这种文化和制度下的贵族，她愿意庇护那些病人，无疑也是高尚的行为。 按照那几位罗德岛干员的说法，米亚罗病得很重。 对他来说，每天早上太阳是伴随着死亡一起升起的。像他那样的病情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但是我们真的做对了吗？” 灰烬显然是有些钻牛角尖，“我们想当然地对他们伸出了援手 ，我们想当然地帮助了他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自信， 觉得我能够帮助他们。 我们和这些病人生活在一 一起。但是我们根本不了解感染者 ，我们想当然地把矿石病当做略带感染性的癌症，当做我们熟悉的那些无法治愈的绝症。 但是这根本不是一种疾病……这是灾难。 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却尝试拯救他们。” “你不该无端指责自己，科恩。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否定我们做的事情。 还记得我在屋顶上的无所事事吗？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见灰烬点头，战车继续说道，“我坐在那里， 看着米亚罗的诊所，看着居住在这里的人。 以异世界来客的身份， 我见证着这个世界。 我不是个敏锐的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到很多事情，那些不堪的，残忍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一个镇民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另一个居民的家里抬出来一件包裹。那包裹的大小与人相当。 我看到他们把麻袋抬上了板车，-路沿着小镇的边缘走向戈壁滩，消失在南边的那块巨石后面。 我看到了好几次同样的事情。 过去三周里大概有过两次。在我没看到的地方， 一定还发生过更多。” “你之前从来没有……” 战车耸耸肩，“我不想说，我觉得没有必要。 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外人，不是这个国家的居民。就像我刚才的描述，我们对他们而言甚至是异世界人。 我不了解他们。 他们的历史、他们的文化、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喜怒哀乐，我都不了解。 我没有权利对我不了解的东西指指点点，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有他们的理由。 事情本该如此。” “但是后来有一天晚上，也许是我的好奇心击败了我的理智，我沿着那条路，走到了他们埋藏麻袋的巨石后面。” 战车回忆着那个夜晚，“我看到沙土之下闪烁着光芒， 我看到闪耀的粉尘从沙砾中升腾，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麻袋里装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那些粉尘是什么，我多半也能猜到。 那家抬出麻袋的屋子，门口经常坐着一个老妇人。 那天晚上之后，那位老妇人再也没有出现在门口。 库兹每天都和这些镇民待在一起，他一定也知道。” 灰烬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扭头看着战车: “你之前编了个什么借口？人人都像是受过防化学战训练?懂得保护口鼻？这理由真烂。” “因为我见过原因。” 战车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你刚才问我‘我们真的做对了吗? ’ 答案很简单，我们帮助他们，只是因为我们的道德与良知。 就算是没有这种矿石病， 这些穷困的人们要面对的痛苦也不会减少。 就算是没有这种病，战争、苛税、自然灾害依然会带走那些可怜人。 看看他们的领主， 看看这个镇子，他们活在什么样的社会里？ 这种样貌的封建制度在我们熟悉的地球里已经早就落后于时代，但这是他们的现实。 按我们的标准，他们不算是活在一个文明的世界里。 在我们的熟悉的地球上，反抗的人们可以拿起刀叉、拿起枪械杀死那些暴虐的统治者。 锦衣玉食的皇帝与衣不蔽体农民拥有同样的肉体，一枪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同样会死。 可是在这里呢？ 如果那个大个子姑娘真的是个残暴的领主，即使是整个感染者社区的人加起来，能打过她一个人吗？ 这世界烂透了， 但是我们并非什么都做不到。不要否定善行，道德和良知永远不会错。” “唉……你是对的，亚历山大。” 灰烬将身子靠在墙上，“忘掉我的蠢话吧， 我应该是太累了。” “你确实太久没休息了。” 战车看向远处，“我们都累了……有人来了。” 皮加尔缓缓走了过来，她脸色惭愧，看着两人。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全都是因为我的冲动和愚钝。” 高大的瑞柏巴握着一块金色印章， 她用力握着， 注入了自己的信念。 坚固的臂甲上浮现出奇妙白色纹路，金色的印章融化了， 从她的手中滴落，洒在了粗糙打磨的石碑上。 “源石技艺……” 皮加尔有些恍惚，“这是王酋赐予我父亲的功勋金牌，他是王酋最强的战士之一，长泉镇就是他军功的赏赐。 我的父亲强大、 仁慈正直。 从我小时候， 他就一直说。图拉家族建立在矿工的血肉之上。 那些年，依靠挖掘地下的源石，我的父亲获得了很多财富。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矿石病的蔓延。一开始还只是在矿工中....但是后来这种病就在镇子里扩散开了。 在浅层源石挖掘完毕之后， 父亲关闭了源石矿场，禁止深层的挖掘。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坐在源石病人的尸体上数金币，之后，他也一直派人保护他们。 他一直希望我和德鲁奇能做得更好。 我不知道德鲁奇在哥伦比亚留学的时候到底接触了什么，我只是看着他变得越来越阴险。 直到父亲把他赶出家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是我的兄弟。 但我也让父亲失望了。我不配继承他的功勋和基业。 我不配。” 皮加尔握紧了拳头，肌肉在她臂膀上炸起。 “我空有一身武力，却什么都没能做到。我没有保护好长泉，没有保护好镇民们。” 战车看向皮加尔，“支持德鲁奇的这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我不是很了解他们，我只知道他们来自一个叫做沃尔沃特科钦斯基的公司。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那些哥伦比亚人打交道……他们贪婪、可恶，只想着怎么从镇子下面挖出更多的石头，完全不在乎镇子里的人要怎么生活。” 战车想起来些不好的历史，撇了撇嘴，“这故事听着可有点耳熟。” 灰烬也同样对这样的行为感到可耻，冷哼了一声。 “我的父亲常说， 如果只是成为一个战士，那么仅凭力量是守护不了家园的。 战士可以击败战土， 但是暴力无法对抗真正的邪恶。 我一直不曾明白，父亲所谓的真正的邪恶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德鲁奇已经变成了邪恶。 但是我现在才明白， 德鲁奇只是邪恶的丝缕毫毛，就已经将我击败。” 战车看着愧疚的皮加尔，宽慰道:“有些时候并不是拼了命就能解决问题。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德鲁奇跑了，他的雇佣兵也分崩离析了。 但是他留下了这一 地怪物， 长泉已经不适合居住……至少目前， 我还得守住我的家，镇子里的幸存者都在那边了。” “你家的房子可以住这么多人?” “大厅的地下有一个避难所，可以容纳很多人，但是食物和饮水都不太够。” 皮加尔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几人，“不好意思 ，我不该和你们抱怨这些。 我其实是来道谢的，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保护长泉镇的居民。” 灰烬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皮加尔向两人鞠了个躬，“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了。” 战车看着远去的皮加尔，有些感慨:“她是个好人，很难想象那个恶棍是她的兄弟。” “科恩小姐，你们还在这。” 芙兰卡看着两人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有些犹豫，“我来的不是时候？ 这是那些感染者给我的， 这个盒子是米亚罗医生的……遗物。啊，不，我们也希望他能平安，但是…… 总之，在大家转移的过程中收拾了物资，发现了这些。 感染者们商量了之后， 认为还是交给你们比较好。” “打开看看吧。” 灰烬看着战车，“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他是我们的朋友。” 战车见灰烬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什么？” “一张地图，还有一本书。” “地图……这张地图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我看看。” 芙兰卡辨认着地图，“嗯...这个区域应该是提卡伦多，哥伦比亚的边境城市，我去过那。” “这叠东西是钱?” “这个是哥伦比亚金券……米亚罗医生居然还存了一笔钱。” 灰烬点点头，“我记得他说过，有一 天会离开这里，去那个叫哥伦比亚的地方。 明明时日无多， 他还是规划了自己的生活。” 芙兰卡拾起一张纸条，“稍等，这里还有一张便条，我看看。” “上面写着什么？” “需要我念出来吗?” “念吧。” 彩虹小队的成员们凑了过来，芙兰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如果你看到了这张纸条， 感谢你帮我收拾这些东西。 钱我大概是用不到了，你拿去就好。 盒子不要丢了，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 如果我老师的墓还能找到，希望你能把我葬在我老师的墓下。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的朋友。 但我希望你的生活能够一帆风顺。 ——米亚罗 “米亚罗医生是个很坚强的人。梦想对感染者 来说是奢侈的，就像是易碎的宝石。 就算是在哥伦比亚， 城市里的感染者也会被分区管制，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很难走出收治区。 绝大多数时候， 染上了矿石病就等同于被宣判死缓。 现实会逼迫你放弃自己的梦想， 放弃自己的生活，最终放弃自己的生活。” 芙兰卡将盒子放下，她也同样是一名感染者，“很难有人在痛苦的现实面前，依然对自己的生活充满希望。” 是什么一直在支持他的信念呢? “感染者们想要给医生立个墓碑。我劝过他们，说还有希望……” 芙兰卡有些感伤，“这些东西你们可以收好……如果，医生真的还能回来的话，再当面给他也不迟。” 第11章 列维的嘲弄 德鲁奇在彩虹小队等人攻破领主府邸的时候便开始从密道撤离，直到跑出很远才有空喘气怒骂:“混账东西。”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头儿，我觉得还是先撤吧。” 德鲁奇看着这几个劝他的雇佣兵，冷哼一声，“撤？我可还没输呢。 领主卫队已经死光了，我只需要等待下一波反攻的时机。几个罗德岛的佣兵，不是我的对手。” 德鲁奇依旧自信，他还有后手，优势在他。 这一自信直到他们赶到列维所在的山洞才有所动摇。 德鲁奇发现有些不对，“那个科学家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雇佣兵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多种气味复合起来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 “看着他的人去哪儿了？” 几人保持着疑惑，走进山洞内部，直到列维走到他们前方。 这个年老的科学家笑眯眯的看着德鲁奇，“看起来情况不是很顺利啊，朋友。 让我猜猜看，就算是带着我强而有力的造物，你还是没有成功。 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德鲁奇听着列维的嘲讽，有些恼怒，“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阴阳怪气。” “那么依据你以往的风格，你又要更新的玩具，难怪你的父亲不喜欢你。” “少废话，我现在需要.....” “你在和我说话么，先生？” 列维打断了德鲁奇的话，心情很愉悦，“那你至少要加上请这个字。” “什么？” “你在求我帮你，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德鲁奇握紧了拳头，“你在耍我吗？” 列维乐了，“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一旁的雇佣兵有些忍不了了，握住拳头，走上前去，“妈的，这个老东西，你找打。” 一只扭曲、血肉野蛮生长的怪物从黑暗中钻出，将他拦下。 它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雇佣兵的头颅。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的头！我的头要炸了......我的.......” 德鲁奇后退了一步，“你！你做了什么！” “你们这类打手啊，除了一身蛮力，真的是什么素质都不具备。 而你，先生，你真的以为，就靠这么几个智力低下的蠢货，就能把科学困在这里？” 列维心情舒畅了很多，他终于不用再被这些野蛮人折磨，他一挥手，“去，让我们的赞助商大老爷冷静点。” 两只畸变体感染者发出嘶吼声，朝德鲁奇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列维听着德鲁奇颤抖的声音，脸上挂起笑容，“认不得了？这是你的手下。 当然，现在它们更厉害了，也更听话了。马上你也会加入它们。” 德鲁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为什么你可以操纵这些怪物，你明明不会源石技艺！” “只有源石技艺才可以操纵它们？你们这些人思维如此狭隘。你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所谓的源石技艺可以控制感染生物。” 列维旋即轻蔑的笑了笑，“当然，以你的智商无法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癫狂的科学家捋起了大衣的袖子。 —块肿胀的源石瘤在他的胳膊上抽搐着。仿佛是一个独立的活物。 “只要成为它们的一部分，你自然就能和这些生物沟通，我们相处得很融洽。” 德鲁奇难以置信的看着列维，“.......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挺起胸膛，威胁起列维来: “我可是图拉家族的人，我继承了图拉家族的神民血脉。 你敢在巴耶勒王酋的领土上谋杀贵族，你找死。” “王酋？贵族？血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列维大笑了一阵，“很有幽默感，德鲁奇先生。但是这个笑话有点过时。” 列维难得的向眼前的野蛮人进行一番言语输出: “我不曾鄙夷猪罗，唯独憎恶高挂枝头的金冠。 在我的祖国，人们烧死了主教，吊死了国王，砍了皇帝的脑袋，将旧日的一切权贵砸得稀烂，不会有人再惧怕所谓的王侯贵族。 什么王酋，什么血脉。 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你这身臭皮囊，还不如那些矿石病患者有用。 你把那些矿石病患者叫作什么来着? 哦对，感染者。 感染者能为我的实验做出贡献，而你呢?你的身份毫无意义，你的短视让我瞠目结舌。无能的废物。 就你这种卑劣愚蠢的坏东西，居然还自称贵族。你有什么高贵过人的地方。” 畅快的骂了一阵，列维长出一口气，“但也不用担心，我和你的腐朽观念很不一样.......我是一位科学家，我追求的是客观存在的真理。” “你……你想干什么？” “科学对所有人都很公平，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改变。 贵族、平民，当你躺在手术台上，当柳叶刀划开皮肤，所有人的价值和贡献都是一样的。 在你的个人案例里，当你献身科学时，你可能会比现在要略微更加高贵—点。” 列维一边说着，一边点点头，“你应该感到荣幸。” “你这个可耻的叛徒！” “叛徒？叛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列维感觉今天经历的可笑至极的事情比过去半年都要多。他极为不屑的看着德鲁奇: “你向你的亲妹妹下黑手，背叛了自己的家人。你勾结外国的雇佣兵掠夺你父亲的财富，你背叛了生你养你的国家。 你居然还有脸面说我是叛徒？” 德鲁奇被骂了这么久，也有些气血上头，他也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不管不顾的骂了起来: “你跑不了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背后这群人的手段。 你这半年来所有的科研经费都是他们提供的，你现在想要背叛我，就是背叛了他们。 沃尔沃特科钦斯基的人是不会饶了你的，他们会找到你，他们会杀了你！ 你跑不掉的。” 列维操纵着畸变体，将德鲁奇拎了起来，“我会妥善处理这个问题的，不需要你来操心。” “再见，蠢货。” 第12章 战争 彩虹小队找到了皮加尔与罗德岛几人，向他们介绍了战车的计划。 皮加尔惊诧于战车的魄力:“这是我听过的最疯狂的作战计划。” 巡林者点点头，“听起来倒是有点说服力。” “你怎么知道制造源石爆炸就能把这些怪物从地里引出来？” 战车听到皮加尔的疑问，有些感慨:“只能说多亏了医生，我才意识到这件事。 怪物们一直以来都服从术师的指示，只有那天晚上是个例外。我意识到，那一夜，失控的怪物们其实是在追逐四散飞溅的源石碎片。” “所以你就认定这件事一定能成？” 战车摇摇头，他并不能做出保证:“其实也只是赌一把。” 皮加尔打量着这台机器，“这台源石引擎你们是从哪儿搞来的？” “......这个......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我们弄来了一辆车。” 雷蛇看着这台车，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芙兰卡，“....这车可有点眼熟。” 芙兰卡点点头，“这辆车是不是我们丢的那辆？” 巡林者爽朗一笑，“事到如今就不要计较这种小事了，哈哈。” 皮加尔看了看这两波人，决定不再关注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矿坑的部分呢？” “我们抓住的那个雇佣兵基本上什么都招了，你弟弟制造怪物的工厂就在矿洞深处。我甚至觉得他可能还没放弃。” “原来如此......” “我们在这里把怪物引出来，科恩就有机会带人下去把矿洞炸它个底朝天。 就这么简单。” 雷蛇有些犹豫，这种简单冒进的计划和她的性格多少有些相冲，“听起来可是一点都不简单……” “这个计划听起来充满大量意外，而且—点都不严谨。” 巡林者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岁月，“不过我喜欢这种计划，战斗就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雷蛇有些无奈，“既然巡林者老先生都这么说了……” 在简单的整顿过后，战车将机枪放在手边，一只手虚摁在发动机上，看着罗德岛的几人: “好了，朋友们——各就各位。 如果这个计划起作用了，点燃源石引擎之后，必然会有大量的怪物冲上来。这是一场苦战。 非常感谢罗德岛的各位……选择留下来帮忙。” 芙兰卡挥了挥手中的迅捷剑，“不用客气，清理污染生物也是我的本职工作了。” 雷蛇一手持铳，一手持盾，轻笑一声，“这份工作没有工资哦？” “你好烦啊！” 皮加尔看着大战前嬉笑的众人，眼中充斥着感动，“谢谢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表达感谢.......” 巡林者微笑着举起弓，“道谢的话，还是留到后面再说吧。” “好，如果各位没有更多问题的话——” …… 随着战车摁下按钮，被改造过的源石引擎发出炸响的噪音，散发出剧烈的火光和浓烟。 噪音迅速扩散，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并且快速靠近引擎区域。 “来了……” 芙兰卡有些震惊，“这也太多了？” “这有多少只？上百只？” “不，可能不止......” 大量源石畸变体破土而出，它们追逐源石引擎的“气息”而来，此刻，鲜活的生命显然吸引了它们的注意。 战车将机枪架起，“不......还有更多在后面。只能希望科恩他们—切顺利。” 一场战斗随之打响。 皮加尔全副武装，手持长戟，像是一尊杀神立在防线前方，她与雷蛇、芙兰卡两人共同充当着防御前线，保护后方。 战车架着机枪，与巡林者一同组成最重要的火力压制点。 箭矢与子弹倾泻而出，冰冷的工业制品撕开畸变体的外壳，夺去这些怪物的生命，为皮加尔三人减轻压力。 而霜华、闪击两人则充当副火力手，清理着漏网之鱼和从远处赶来的畸变体。 “真是没完没了。” 皮加尔的盔甲被畸变体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她及时反应了过来，将这个畸变体撕开。 “他们到底造了多少这种鬼东西！” 战车的机枪在高强度的射击下过热，不得不停歇下来。他迅速拿起一旁的备用武器，弥补火力空缺。 但这个小小的缺口恰好让一只畸变体躲过了被撕碎的命运，向雷蛇背后的背后冲去。 巡林者在拉弓之时发现了这一情况，大喝道:“雷蛇！小心身后！” 雷蛇此时刚刚一盾牌击倒一只畸变体，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畸变体的利爪就这么巧合的朝她背后落去。 “小心！” “芙兰卡！” 雷蛇瞪大了眼，将源石技艺释放出来，击倒了眼前的畸变体，然后连忙护住芙兰卡，“你在搞什么！” “领主小姐,帮我搭把手！” “好,好的！” 此时，战车的机枪再一次响起，全力的压制射击得以让她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芙兰卡的腿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雷蛇掏出止血带，焦急的为她包扎。 芙兰卡看了看自己的伤，“我的腿.….你….…你,别管我了。” “不要说蠢话！” 雷蛇在简单包扎之后，一巴掌拍在芙兰卡头上，“我背你,快上来。” 皮加尔全力挥动长戟，将五只畸变体斩断，“它们又冲上来了！” 就在她们要被包围的时候，几声爆炸猛的响起，将周围的畸变体炸翻一大片。 “趁现在，快跑！奥克芬到这来！” 雷蛇背着芙兰卡，与皮加尔撤回火力点，“奥克芬先生！你怎么上来了！” “我实在是做不到待在下面干等着，我可也是罗德岛干员啊！” 雷蛇高兴极了，“太好了！帮大忙了！” “准备引爆爆炸物....三、二、—……” 剧烈的爆炸摧毁了一大片畸变体，同时产生的高能反应让这些怪物也有了片刻的退缩。 “怎么样了？” 巡林者喘了口气，“只是短暂被击退，用不了多久它们还会再来的。” 霜华清点着装备，“迎宾踏垫已经用完了,我也没有子弹了。亚历山大，接下来怎么办？” “去避难所。” “什么?” “去避难所！带着罗德岛的干员，去避难所！” 霜华看着战车，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你呢？” “我掩护你们。” “掩护？那谁掩护你？” 战车平淡的回答，“我不需要掩护。” 霜华皱着眉，“冷静点，亚历山大！” “我很冷静。” 战车此时仿佛并不是一个彩虹小队干员，而是一名从战场上刚撤下来的老兵。 “我已经受够了不停地躲藏和撤退了。撤退无法带来战争的胜利，历史无数次证明了这件事。” “但我们不是在打仗。” “对我来说，这就是在打仗。” 战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他为之奋战的岁月，他平淡的看着这名年轻姑娘，他年轻的战友。 “当他们向感染者掏出武器，想要加害我所熟识之人时,这就是一场战争。我这辈子经历的战争太多了。 只要我在这里多干掉一只该死的怪物,那些镇民存活下来的几率就会上升。 我就会守在这里,直到弹尽粮绝,直到天昏地暗。战争没有结束，我为什么要撤退？” 霜华有些焦急，“你自己说过不要逞英雄的！” “但是我不觉得这是‘逞英雄’,蒂娜。我只是在做对的事情。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得在今天结束。” “亚历山大！” 巡林者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我会留下来的。” 霜华有些懵圈的看着巡林者，“老先生,怎么你也……” “事情总归会变成这样，从你们决定留下来帮忙的时候,其实大家都预料到了。 我会留下来,和这位战士协助防守,如果情况太糟,我可以掩护他撤离。” “老先生……” 霜华看着这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叹了口气，“亚历山大,给你。” 战车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自己试做的源石爆炸物,只剩下这两个了。” “..….谢谢。” “活着！” 战车默默注视着他们撤离，然后看向巡林者，“你没和她说实话，你也没打算撤。” “哈哈哈.…..你就不要戳穿我这个老头子的小算盘了。” 巡林者哈哈一笑，“你需要有人帮你顶住那些怪物。” 年迈的游侠拿出一把长刀。 “这是……” “据说是老领主的佩刀,我借来用了。这把刀很好,老领主的品位很不错。 漂亮的花纹钢,手工镶嵌的松绿石刀柄,不比那些现代工业生产的武器差多少。 比起冲在最前线,拿着弓箭在后方要安全得多。” 年迈的萨弗拉游侠舞动了弯刃的长刀。 “我老了,动作迟钝了许多。” 战车目光中带着一丝敬意，一丝相惜，“但是这把刀,依旧是锋利的。” “我还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战士。” 战车很郑重的回答:“亚历山大·塞纳维耶夫。叫我亚历山大就行了。” “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 但是从鲜血涂抹山谷的那天起,我的名字也随着过去的一切掩盖在黄沙之下了。” “没关系。” 战车向巡林者敬礼，这是一个苏·联军礼，“你决定留下战斗，这很重要。‘巡林者’。” 远处，畸变体们再度如潮水般涌来。 战车将机枪上膛，对准了怪物的方向。 【当时他们都说我要死了，但是他们错了，我重生了。】 “无论那些怪物有多少只。让它们放马过来。” 第13章 真相? 在战车等人吸引怪物注意的同时，灰烬、闪击、黑三人也向着山洞赶去。 黑看着与这片地下山洞格格不入的人造建筑，有些奇怪，“为什么长泉的地下会有个这样的设施？” 闪击心中的有数，看向灰烬，“科恩....这里是……” “我就知道!！我【脏话】就知道！” 灰烬看着眼前熟悉的实验室，破口大骂起来。 “原来大部分实验室都被传送到这里了。” “现在想想，都是我们太大意了。” 灰烬冷静下来，脸色不太好看，“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了这么久，竟然毫无察觉。” “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 闪击正说着，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还能是什么，死亡的味道。” 灰烬端起枪，“保持警惕，跟紧点。” 闪击看着周围的东西，“这都是什么？笼子？这么多笼子？” 黑皱着眉，“这些生物……人和动物混在一起……” “这都是列维克里奇科的杰作，此人的疯狂和残忍超乎常人想象。” 灰烬看着周围扭曲的生物，“怪我当初还想过活捉，就应该枪打穿他的脑门。” “一般的疯子还做不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黑打量着周围，“等等。” 她走到一个笼子旁边，“这里有个活人。” 狭小的笼子中，狼狈不堪的德鲁奇正缩在里面，看着这三个人，“看看谁来了？” “是那个德鲁奇。” 灰烬撇撇嘴，“这混账东西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啊，是你们，是那群雇佣兵。” 德鲁奇露出笑容来，“很高兴看到你们。我猜你们要找那个学者……我知道他在哪。 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能够合作。” 灰烬把枪口挪开，“这人的脸皮厚得让我感到恶心。” 德鲁奇也不在意，看向黑，“那边那个菲林， 我知道你。 你的身手还是很好认的，哥伦比亚的雇佣兵市场上能打听到很多消息。你是个杀手，对吧?” 尽管外表狼狈，但德鲁奇还是自信满满的看着她，仿佛自己还掌握着局势一般。 “罗德岛愿意雇佣你，说明即便是罗德岛也有很多脏活要做。而我的资本也不比罗德岛少。 罗德岛能给你的，我也能给。比起其他人，你一定更懂得权衡利弊，我们来谈谈吧。” “闭嘴，或者我让你闭嘴。” 德鲁奇耸耸肩，“真是遗憾，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更加务实。” 灰烬死死盯着德鲁奇，“把笼子打开。” 黑有些担心的看了灰烬一眼，而灰烬只是平淡的摇摇头，“没事，把笼子打开就行了。” “明白了。” 德鲁奇露出笑容来，“这就对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 灰烬也笑了，“是，我当然是个明白人。” 德鲁奇看着灰烬握紧拳头，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突然发觉有些不对，“等等， 你要做什么？” 灰烬助跑几步，借着冲劲一击超人拳打在德鲁奇的脸上。 “啊！！！” 伴随着德鲁奇的惨叫，几颗牙齿也在空中划过优雅的曲线。 “你! 你疯了……” 德鲁奇话刚说了一半，灰烬鼓着劲，开始对着他疯狂输出。 “救.......救.……” “我错了……啊！” 过了一阵，德鲁奇瘫在地上，虚弱的开口:“别打了……” “呵，你还能说话，说明打得还不够。” 灰烬最后踢了他一脚，“这顿打，是为了米亚罗医生和所有被你害的人。” 见灰烬打完了，闪击走上前，劝到了，“好了好了， 别打了。你下手也太狠了。” 灰烬白了闪击一眼，“怎么，你还同情他？” “好家伙， 你都快把他打死了。脸都打变形了。” 闪击耸耸肩，“省点力气吧，我们还有事要干。” “你说得对。” “噗。” 黑看着这一幕，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黑眼神里带着笑意，“没什么，只是感觉心情舒畅了很多。” 灰烬点点头，“没错， 我也舒畅多了。” “这家伙被关在这里， 看起来也是被列维算计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黑将长弩上好，“谨慎一点，可能会有埋伏。” …… 改造过的列维感知力明显要比过去强了许多，他看到三人走进来，轻笑一声，“瞧瞧是谁来了， 我的实验宝地又有访客了？” 他看着这几位地球老乡，“许久不见， 彩虹小队的朋友们。” 年迈的学者站在一道厚重的玻璃墙面后，而在他后方不远处，则又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培养仓。 列维脸上散发着极不自然又令人胆寒的怪诞笑容。 片刻之后，培养仓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一大块被结缔组织包裹的球形晶体漂浮在内，它蠕动着，它抽搐着。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列维想着半年前的遭遇，不禁感慨了一声，“你们每次来得都正是时候。” 他话语刚落，灰烬的三发点射便打在玻璃上。 “啧。” 列维摇摇头，“不要费劲了， 这面玻璃是防弹的。 我对你的果断表示赞许， 板机扣得毫不犹豫，不等人体面地结束开场。 但让我们回到这场戏来吧，美好的开场需要优秀的观众，美好的开场也需要完整的开幕致辞。 今天是赞颂造物主伟业的日子， 而这个造物主，就是我。” 灰烬不屑的看着他，“造物主？你还真敢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你这个心病狂的疯子。” “呵……庸人最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不能理解的思维和想法。看看这个世界， 看看这个世界！ 截然不同的化学特性……完全颠覆的物理法则……科学之花要在探索和怀疑中绽放，这个充满未知的大地就是最好的土壤！ 而现在，我成功了。” 列维高举双臂，神情振奋:“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感到了吗？就在那乍看极为类似的表象之下，万事万物运作的原理全然不同！ 这是生命的进化， 这是存在的迭代。 源石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你们应当接纳它，而不是恐惧它。 欢迎来到未来。” 灰烬紧紧攥着枪，“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丝道德上的抵触吗？人命在你看来究竟是什么？” “人性本质软弱， 善恶是软弱前提下的主观定义，老生常谈的愧疚感则不过是我们大脑产生的无数种认知信号之一。 而我所追求的科学， 从来不会被这种软弱与模糊的概念所左右。 不要自欺欺人了， 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你依然尝试用你那种毫无意义的概念来束缚自己的思维。 即便是电子信息技术， 核能源……这些技术最初的来源都是为了彼此更高效地互相杀戮。 难道你还想给科学添加一层新的定义?让一切都符合你稚嫩的精神需求？” 列维几近癫狂，甚至带上一丝怜悯，“愚昧。但是我原谅你们。 你们可以不明白， 我允许你们不明白。思维滞后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愚昧，这不是你们的错，我原谅你们。 你难道想拷问我的‘道德’？搞那一套我再熟悉不过的批判？ 真是可怜。 我的致辞结束了，除了原谅，我还要感谢诸位的耐心等待。 现在，赞美吧——赞美这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鲜血四溅，光滑的无机物挤破了培养皿，蠕动的畸形肢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支撑着那不协调的巨大球状头部，尖锐殷红的骨刺直直戳穿了科学家的颅骨。挤压、变形，而后融为一体。 疯狂科学家的声音通过这个畸形怪物的“发声器官”传递出来，响彻整个实验室。 “恭迎——造物主的到来吧！” “傻·逼。亚历山大说过一句话，批判的武器不能替代武器的批判。” 灰烬举起枪，“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绝不能让这个东西到地面上。闪击，我们拖住它! 你来安装炸弹！” “是！” 第14章 真相 扭曲的肢体在空气中抽搐，源石中蕴含的意志与列维相融。 过往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周围的气息流动被列维捕捉，彩虹小队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真是美妙的进化......” 黑射出的箭矢被他清楚的捕捉，扭曲的肢体随着他的意志伸了出来，将其挡下。 附着源石技艺的箭矢刺穿了列维的皮肤，刺痛感让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声。 “这家伙.....黑小心！！” 列维将视线投向这个伤害自己的土着人，扭曲的肢体疯狂生长，如闪电般划过空气，狠狠抽在黑的身上。 “啊！！” 黑惨叫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贯入她的身体，将她击飞。 “黑小姐！！” 灰烬一口气将一梭子子弹打在这个巨大的球形生物上，打出一串深深的撕裂伤。 “吼！！！” 从列维的身体中又长出一只扭曲的肢体，将灰烬第二梭子弹挡下。 他的思维转向闪击，尽管被疯狂的情绪所影响，但他依旧知道布置炸药的闪击是最大的威胁。 他怒吼一声，两只畸变体感染者从地下钻出，朝着闪击扑了过去。 就在闪击拾起盾，准备硬抗的时候，两支弩箭从远处飞来，将那两只畸变体钉在地上。 黑无力的放下长弩，嘴角还挂着鲜血，瘫软在地上。 “咳咳……快……” 列维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土着的生命力让他感到惊奇。 通过源石，他源源不断的汲取着能量，他自认为掌握了进化的本质。 而他的意志正与一些诡秘的力量相连接，被腐蚀，自己却浑然不知。 被打出来的伤口很快痊愈，列维肆意舒展身体，蔓延的肢体解除了三人的武装，并将他们捆了起来，吊在自己的眼前。 “看看吧，这才是源石的本质，彩虹小队的朋友们。这些愚蠢的土着人，将其视作疾病、诅咒，避而远之……” 列维的肢体从身体中掏出三块源石结晶物。 “我很好奇，你们接入我的实验品，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列维狞笑几声，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股波动扫过大地。 蔓延的肢体抽搐起来，被触手支撑的球形本体也跌落在地上。 就像是没有编码系统支撑的计算机一般，列维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的束缚被解除。 叮当一响，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女走进实验室，抬头看着这个巨大的生物。 “是……陌雅小姐？” “您快来看看黑，她伤的很重！” 夜陌雅扭头走到黑的身边，轻轻拂过她的身体。 金色的光芒从她手中逸散开来，钻入黑的身体。 看着黑苍白的面容变得红润，灰烬和闪击松了一口气，说起正事: “那个球形生物是列维，他是……” “啊，我知道，和你们一样，地球人。” 列维听着夜陌雅的话，只感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嗯，我刚刚解除了列维对身体的控制权。接下来，趁着黑昏迷，我来向你们解释一些事情。” 夜陌雅转头看向列维，“至于你，你也听听吧，蠢东西。” “首先，你们彩虹小队和列维的穿越是个意外。由于两个世界的世界屏障发生了小规模碰撞，或者说信息交换，导致了一系列的物质传递。 用你们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你们的地球和这里甚至不在一个多元宇宙内，而是真真切切的跨越了世界屏障，连许多物理法则都不一样。 而在这一系列的信息交换中，因为这个世界发生过一些足以影响世界稳定性的战争，这个世界的世界屏障略有些脆弱。 （这里见早期文章里写的龙神、帝国与深渊的战争） 为了保护两个世界，高维监测站全功率运转，努力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夜陌雅喘了口气，等他们想明白以后，继续说道: “你们在列维的实验室中应该看到了一些会发光的黑色石头。 这东西是第一波信息交换时被送过去的，这个坏东西研究之后，发生了一点点意外。 总之，我们都快平息这次信息波动了，你们五个又带着一个巨大的实验室砸了进来……啧。” 灰烬和闪击有些尴尬，列维正处在震惊之中，突然发现自己的语音功能恢复，连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跨宇宙穿越……如果有许多物理法则改变，我们作为外来人，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啊，你说这个。” 夜陌雅不在意的耸耸肩，“我们紧急给你们五个覆写了一套信息，让你们能不受规则改变的影响。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两个世界虽然有很多规则不一样，但是总体来说，基本法则还是相同的，不然你们带来的枪支也无法发射。 我主要目的是规避你们作为穿越者给世界带来的负担，同时让你们免疫了矿石病。” 夜陌雅不屑的看了一眼列维，“不然，你以为就凭你的这几下子，能搞出这么个奇葩玩意？还造物主，搞笑。” 夜陌雅手一挥，一幅幅图像展现在列维面前。 巨大的钢铁战舰、纵横百里的恐怖天灾、用源石技艺摧毁一座城市的巫王、哥伦比亚中的高精尖实验室…… “列维，你是一个可笑至极，可悲至极，狂妄自大，灭绝人性的蠢材。” “你看到萨尔贡落后的一面，便自感优越，认为这个世界完全是土着、野蛮人。而你甚至连萨尔贡这一个国家的千分之一都没有走过。” “你借助身份的便利，得以启动这些大地上的生命难以进行的研究。 我们且不论你的研究方向是否正确，你粗糙的制造出一个生物，便自以为吃透了源石的本质，制造出了完美的生物。 如此狂妄，又如何能在科研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这片大地上真正的科学家制造出许多比你的造物更高深的成果，他们的研究涉及方方面面，却从没有一个人如此妄言。 因为他们懂得，在追求真理的道路永无止境，因为他们仍保持着谦卑，他们对未知的事物充斥着尊重。” “作为一名科学家，追求真理是他们的愿望，但同时，他们的研究也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莱茵生命的多萝西，她希望哥伦比亚的拓荒者不再受到灾难的伤害。 切尔诺伯格研究所的众人，为了突破能源束缚，让更多人得以摆脱苦难而奋斗。 炎国的天师府，研究源石技艺，培养天师，为了让大炎国泰民安，不受天灾、巨兽、外敌之侵扰。 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社会团体当中，他们享受着资源与集体的便利，同时也在发挥自己的作用，来让这个集体变得更好。 那你呢？惨无人道的实验，不顾后果的研究。你自私自利，灭绝人性，不要说科学家，你甚至不配称作一个人。” “我所知晓的帝国是一个超越宇宙、世界的庞然大物，而其中的科学家，依旧会对行星级文明的科学家刮目相看。 因为她具备一个优秀科学家的素养与精神，这与她的知识水平无关。 而你？可笑的小丑。你即使掌握宇宙真理，知晓一个宇宙的所有秘密，依旧会被帝国科学家所蔑视。” 爽骂了一阵之后，夜陌雅笑眯眯的看着列维，“你想不想知晓宇宙真理呢？” 列维被骂的气急败坏，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 “想……” 还没等列维话说完，夜陌雅直接挥手将其湮灭。 “想屁吃，我偏要你带着遗憾去死。” 闪击看着这个娇小可爱的女生居然如此“凶恶”，缩了缩脖子:“额，那炸弹还要布置吗？” “嗯……你们继续布置吧。不过那个苏·联老兵和巡林者居然留下来断后了，这种悍不畏死的战士可真是值得敬佩。” “什么？！” 灰烬惊呼一声，“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库恩，快点布置炸弹，我们去救亚历山大和巡林者老爷子！” “是！” 夜陌雅看着焦急起来的两人，耸耸肩，“不必担心，我派了一个帮手。嗯……不过黑的伤还没好全，你们布置完炸弹之后，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第15章 死战，羽喵天降 战车将最后一发子弹击发，他的机枪子弹早已消耗殆尽，最后的一段时间全靠着之前穿越时，雇佣兵留下的各种弹药支撑。 “我没子弹了。巡林者？” “我还好……” 巡林者气喘吁吁的退了回来，战车瞟了他一眼，“你的情况看起来可不太好。” “老了，老了......呼……” 战车看着巡林者那耷拉着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没躲开， 小问题。” “现在怎么办? 要去避难所吗？” 巡林者抹了抹刀，“矿洞那边，还没消息吗？” “没有。” “哈哈哈.....” 巡林者畅快的笑了起来，“老夫也没想到我们能坚持这么久……不过也快到极限了。” 战车手上忙活着，巡林者则站在他的身边，远远眺望着正在聚集的畸变体。 “你在干什么？” 战车一边手上忙活着，一边回答:“弄一面盾牌，我其实早想这么试试了。” “哈哈.....” 巡林者眼神中带着追忆，像是又一次回到了年轻时那支保卫家园的巡林者队伍中去。 “这就像是回到了过去 ，那些有关荣耀的美好时光。 年轻的巡林者们集结在镇子的入口。 明知道大军压境 ，明知道在战争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血洒这片荒地之上。 但是他们有说有笑， 高呼着战歌，仿佛敌人是不堪一击的虫豸。 战争残忍无情， 有人退缩了，更多人决定死守到底。 倒下的人成为了传奇， 站着的人负责铭记他们的一切。 最后站着的那个人， 也慢慢开始畏惧死亡了。” 战车将铁片捆好，一个简单的盾牌初见雏形，“因为他不想忘记那些倒下的人？” “哈哈……也许是这样。” 远处，浪潮一般的畸变体再度涌来。 巡林者握紧弯刀，“很荣幸和你并肩作战， 亚历山大。” “我也很荣幸， 巡林者。” 战车将盾牌举起，“不要这么悲观， 我还没有放弃战斗。就是用砸的，我也要敲死几个。” 扭曲的怪物迅速靠近，但在接近他们的一瞬间，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弹飞出去。 锐器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在他们背后响起，十二个造型精致、呈锥体的银白色物体出现在两人身边。 从这些椎体的尖端射出一道道淡蓝色的光线，瞬间熔化了一大片畸变体。 “你们还好吗？” 巡林者与战车听到一个软糯的女声，扭过头去。 一个大约一米四高，气质可爱的白发菲林正担心的看着他们。 她头上戴着一个以四个蓝色等边菱形为主体的头饰，那双深蓝色的大眼睛像是能闪出光来。 而她那身维多利亚学院风的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萨尔贡的。 “这……我们没事。感谢小姑娘你的帮助。” 巡林者瞟了一眼正四处乱飘的那些椎体，试探的问道:“请问，你是……？” “唔……没事就好。” 女孩开心的笑了起来，继续用那软糯的声音介绍起自己:“我叫羽喵。是领袖派我来帮助你们的。但是很抱歉，路上被一场动乱拖延了一阵……” 羽喵很抱歉的朝着两人鞠躬，惊的两人连忙扶起她来。 “不不，感谢你的出手，不管如何……小心！” 巡林者正道谢着，突然从羽喵身后钻出一个畸变体，朝羽喵扑来。 没有任何的思考，老游侠飞身扑去，将弯刀对准了畸变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羽喵的后背。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老游侠惊讶的看着这个扭曲的怪物在他面前嘶吼，尖锐的肢体只离他不到一分米。 丑陋的怪物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就像是刚刚被弹开的怪物一样。 “啊……” 羽喵转过身，细眉微皱，眼中带着嫌弃，“这些东西……真是玷污生命。” 她伸出小手，轻轻一握，畸变体那坚固的外壳瞬间崩裂，连带着它的身躯被压成一团。 “唔……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些东西清理掉就好了吧？” 听到羽喵的疑问，巡林者点点头，“镇子想要重建就必须要清理掉这些怪物，不然镇民们是没法生活的。” “我明白了。” 羽喵点点头，她的意念铺开，将整座小镇纳入她的视野之中。 几十只畸变体在镇子外围游荡，但更多的则是在地下潜伏。 她将这些怪物一一锁定，然后启动了辅助模块。 “去吧，消灭目标，尽可能少破坏镇子。”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椎体银白色的表面覆盖了一层淡青色的微光，然后锐角拐弯，直直的冲入地下。 “这样就可以了，把这些东西都消灭掉，大家就能安心生活了吧？” 巡林者看着这一幕，一愣一愣的，还是战车替他回答道:“当然，谢谢你，羽喵。” “啊，不客气啦……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羽喵甜甜的笑了起来，“能帮到各位就好。” 正说着，羽喵的小脑袋一歪，表情认真的聆听着什么。 “嗯，嗯，收到。” 羽喵对着空气答应了几声，抬头看向两人，“领袖刚刚帮助科恩女士，黑小姐，库恩先生杀死了列维。 现在地下危机已经解除，他们正在向避难所转移。” “列维？！那个混蛋也来了！？” 羽喵点点头，“这些源石畸变体都是列维制造，德鲁奇则负责提供材料。领袖传来消息，德鲁奇已经被抓获，会交给皮加尔领主审判。 另外，黑小姐在对抗列维的时候受伤，不过已经被领袖简单治疗了。 罗德岛的增援正在避难所等待两位。” ………… 另一边，一股无形但温和的力量轻轻将昏迷的黑托起，让她平躺在半空中。 这股温和的力量为她隔绝灰尘、病菌与震动，防止她受到二次伤害。 “她有些骨折的地方，脏器也有损伤……不过问题不大，我简单的治疗了一下，起码不会危及生命。” 夜陌雅冲灰烬和闪击点点头，然后一路撤回到关押德鲁奇的地方。 “这个家伙就是德鲁奇吧，要带回去给当地领主审判吗？” “当然……” 灰烬握着拳，“绝不能让他就这么便宜的死了，这家伙……害死太多人了。” “也好。” 夜陌雅淡淡的应了一声，无形的力量暴力的将笼子拆开，崩裂的铁片插在德鲁奇身上，让虚弱的他发出一声惨叫。 还没等他反应，一只无形大手粗暴的把他拎起，让他瘫在空气中。 “啊！！咳咳……这……” 不等德鲁奇说话，夜陌雅指尖一弹，将德鲁奇击晕过去。 “走吧，他们还等着呢。” 第16章 离别，新的开始 “人就交给你们了。” 夜陌雅轻轻将黑放在床上，看着彩虹小队的几人，“我会让羽喵留下来帮你们，我还要继续追捕污染。” 闪击头脑风暴了很久，抬头看着夜陌雅，“那我们这些穿越者，不应该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什么的，然后搞各种阴谋，排斥我们吗？” “噗……” 夜陌雅被闪击的奇思妙想逗乐了，笑了两声，一摊手: “在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身上的身份标识就被改了呀。你们现在已经相当于是本地人了，只不过还不熟悉这里罢了。 更何况……” 夜陌雅一指外面的镇子，“你们就算是带着无限弹药，又能改变什么呢？个人的力量在这片大地上还是太渺小了啊。” 战车有些炽热的盯着少女，他见夜陌雅打算离开，才着急的问出自己的想法: “您……请留步。” “怎么了？” “我想问，那个整合运动，和我曾经的祖国……本质上一样吗？” “当然。” 夜陌雅眸子里带上了笑意，“如今革命的种子已经在乌萨斯的大地上初步发芽……比起你的祖国，整合运动还很稚嫩。但是，未来是属于他们的，属于所有人的。” “那……我能参军吗？没有枪，我可以拿刀、拿盾牌……我……” “好了，亚历山大。” 夜陌雅将一个终端递给他，“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在大国战场上，你们都太过脆弱。 而你的队友更需要你。” 战车看着与他相处多年的几位年轻战友正担心的看着他，轻轻后退一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只是……” “哈哈，lord，没事的！” 闪击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战车的肩膀，“我们都理解！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去整合运动嘛。那个地方肯定是比其他地方好的！ 到时候要是需要上战场，我们可不会抛下你。” 灰烬和霜华脸上也带着笑，冲着战车点了点头。 “各位……” “好了，亚历山大，之后欢迎你们彩虹小队来整合运动生活。 我给你的终端可以随时接收整合运动的公开信息，这也算是我给异世界同志的赠礼吧。” “等等……还有一件事。” 灰烬叫住夜陌雅，“请问，米亚罗医生他……” “你说那个孩子吗？放心，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大概过一阵子就能回到这个镇子了。” 半个月后，镇子的废墟被基本清理干净，中间有多支流窜的匪徒攻击，但都被罗德岛的干员们与彩虹小队击退了。 在羽喵确定周围没有匪徒之后，彩虹小队与罗德岛干员也决定离开。 “感谢你们的付出，科恩、库兹、蒂娜、亚历山大。” 皮加尔换上了一身领主常服，很不流畅的感谢道:“我谨代表长泉镇的……” “抱歉，我还不太擅长使用这种措辞和人说话。” 皮加尔换回自己平常的说话风格，很感激的说道:“多亏了你们， 我才能从弟弟手里活下来，我的领民也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生活。 谢谢。” “这只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引发了这场危机，所以我们有义务将其终结。” 皮加尔摇摇头，“如果不是我那无可救药的弟弟，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本想为你们准备报酬的。但是， 如你们所见，整个长泉镇已经毁了。 剩下的资产， 我想全部投入到镇子的复兴上。 现金酬劳……可能没法支付给你们。” 皮加尔指了指领主府邸，“但这座房子里，只要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尽管拿。 最好把它全拆了搬走，这样我就能和活下来的人一起建造新的长泉。” “关于这一点……” 灰烬自然不会拿，她正准备拒绝，看到亚历山大正摆弄着一个头盔，“亚历山大？” “这头盔挺合身的， 我能留着么。” 闪击点点头，笑着说道:“的确， 甲片亮到能闪瞎眼睛，我想给盾上也安一个，以后就用不着电池了。” 灰烬看到他们笑眯眯的样子，也回过神来，少拿一点东西可以让这个耿直的领主姑娘没有那么内疚。 她也轻轻拿起一个小饰品，“这件事情的结果， 我们都很满意，已经足够了。” “这……不需要更多的吗？我的武器、 父亲的其他收藏，你们都可以——” “不用这么客气， 你或许更需要这些东西。” 皮加尔沉默了许多，最终露出笑容来，轻轻的抱了一下灰烬。 “谢谢你们。” …… 灰烬将头上的鸭舌帽摆正，戴好墨镜，“走吧各位，我们该离开了。” 巡林者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和领主小姐道别完了吧。那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前来支援的精英干员stormeye点点头，“我的小队会护送你们回岛。” “有劳了。” stormeye将头转向彩虹小队，“科恩小姐， 您的小队将会与我们同行，对吗？” 灰烬点点头，“是，我和我的队员已经战斗太久了，他们需要一 个能够休息和进行补给的地方。 最重要的， 我们可能需要身份。一个行走在这个世界……不， 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的身份。 当然，我们可能不会久待。在休整过后，我们会去整合运动看看。” “好。” stormeye看向一旁这个可爱的女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传说中的文明共同体的人。 “请问羽喵小姐有什么安排吗？” “唔……” 羽喵的白色短发被风吹起，她沉思了一阵，“领袖倒是没有安排什么任务……不过其实我本来也不在军事编制内啦。 嗯……听说罗德岛是个有趣的地方，我能去参观参观吗？” stormere点点头，“车已经就位了，我们出发。” …… 罗德岛本舰内，人事处。 “各位的信息已经录入罗德岛终端了，以后可以在大地各处的罗德岛办事处或安全屋进行逗留与补给。 虽然各位并非罗德岛的正式雇员，但任务网络已向各位开放，各位可以通过承接任务来获得报酬。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各位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在闪击问了能看科幻小说的地方之后，彩虹小队几人一起来到了他们的休息室。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新身份。” “至少我的盾能用了， 还不错。” “也许我们回不去家了，假如那位夜陌雅女士所说的话都属实的话。” 三人看着灰烬。 “我们对这片大地的了解实在太少，也许应该多去看看。” “那么，第一个目标，整合运动，各位看怎么样？” ………… 就这样，四个异世界来客再一次踏上了探索之旅。 第17章 战火四起 北联战略情报局近几日工作量骤增不少，这片大地的矛盾就好像是商量好一般爆发出来。 “铁公爵的大军与深池合流，正在开往维多利亚首都伦蒂尼姆。” “占据伦蒂尼姆的萨卡兹王庭已经基本完成了破碎之塔与天空艇的建造，正在与城外各大公爵军队对峙。” “铁公爵所代表的塔拉人恐怕会和各大公爵发生冲突。” “那位深池领袖对铁公爵发表演讲，她要借助德拉克的身份重新夺取维多利亚皇权？” 关于维多利亚的情报一条条传回情报局，在多方汇总之下，勾勒出一个塔拉人与维多利亚人，萨卡兹与维多利亚，德兰克与阿斯兰，维多利亚各公爵之间互相掣肘的复杂局势。 “说起来，领袖她也是德拉克诶？非要说，也是有维多利亚皇族的宣称的呢。 爱国者将军和温迪戈战团所代表的温迪戈族群还是萨卡兹十大王庭……” 再结合夜陌雅先前派人与推进之王的联络，情报局的众人感觉有点烧cpu。 “总之，尽快把武力干涉维多利亚的情报预案和通过阿斯兰进行革命的方案都完成。领袖需要这些情报。” 在她们处理维多利亚事务的同时，炎国的情况也传递过来。 炎国正在着手进行诛杀岁兽之战和社会变革两件事。 而作为主力的玉门在赶赴战场的路上，遭遇了睚和山海众，最终在天灾的影响下，受到一定的损伤。 “让我看看……嚯，这么大规模的天灾，玉门居然扛下来了？” “屏风卫，岁兽碎片，钦天监……炎国还真是下足了本钱。” “炎国太尉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们发现了山海众和太尉的联络迹象。” “诛杀巨兽所带来的创伤会使炎国陷入虚弱，这时候，有些阴影中的虫子可就要跳出来了。” “此事重大，立即报告给两位领袖。” 北联机关运转效率很高，两份文件不久之后就送到了塔露拉与夜陌雅手中。 总务机关内，两女面对面正坐着，各自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维多利亚的战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小雅，你的想法倒是好，但是最后恐怕还是免不了一场战争。” 夜陌雅很淡然的放下文件，放松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上。 “最关键的是，我们需要一个机会，来改变维多利亚现在的社会结构，还有塔拉人与维多利亚人的矛盾。 推进之王是一个阿斯兰，在表面上是拥有对维多利亚的法统的，这也是被多数人认可的。 而最重要的是，她只有这一个血统，这一个身份，而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贵族姿态。” 塔露拉听着听着，微微挺直了腰板，“你的意思是，利用推进之王的身份进行社会革命？那塔拉人那面呢？” “这不是还有你吗？” 夜陌雅将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塔拉人既然在德拉克的带领下反抗，为什么不能是支持你？” “可深池一直在与维多利亚对抗，她的声望自然要比我这个局外人高很多。” “那她如果死了呢？” 空气在夜陌雅话音刚落的时候凝固了一瞬。 塔露拉皱起眉，显然不是很赞成这个计划。 “小雅，我们一开始推进的计划是让推进之王夺得维多利亚领袖的位置，而不是谋害一个反抗组织的领袖。更何况如果暴露……” “铁公爵与深池所代表的塔拉人力量，维多利亚各大公爵代表的维多利亚人力量，萨卡兹王庭大军，观望的维多利亚贵族，推进之王与伦蒂尼姆的自救军。 这五支力量中的四只被绞入这场战争，这将是维多利亚的一次大洗牌。 这是最大的机会，而能让维多利亚各个种族的人民走向新未来的，只有推进之王所代表的力量。” 塔露拉皱着眉，“那深池那支反抗军呢？” “那只德拉克的紫色火焰，代表死亡之火。她不会是一个革命者。而她的妹妹所代表的生命之火，反倒是一条出路。” 两人讨论了许多，最终定下来了支持推进之王和拉芙希妮（苇草）的计划。 而在这之前，一场不可阻止的战争一触即发。 至于炎国，北联则是为太傅提供了情报支援，以及大量互助计划，来帮助炎国平稳渡过岁兽危机。 在北联无法触及的地方，泰拉文明共同体对伊比利亚的长期援助也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 在前前后后总计八千万吨物资和七万名支援人员的帮助下，伊比利亚基本摆脱了饥荒与社会崩溃的危机。 同时为了迎接最终的决战，泰拉文明共同体帮助伊比利亚滨海城市进行转移，并且在漫长的海岸线上修筑了大量的要塞、哨站、炮群等工事作为防线。 在萨尔贡，一位踏入焚风净土千年的远古先祖回归，与他一同归来的，还有无穷无尽的邪魔。 共同体部队则第一时间降临，帮助萨尔贡的长生军抵御邪魔。 可以预测的是，萨尔贡这个与世隔绝的“原始国家”，伊比利亚这个早已沉寂的国家，将会最先做好终焉之战的准备。 大风已起。 第18章 王庭战争 “破碎之塔已经完工，大君。” 血魔大君单手摇晃着高脚杯，优雅且阴冷。 用一副帅气的皮囊包裹着的血魔大君露出笑容，血液从他衣服中涌出，将高脚杯吞噬。 “终于不用和这些愚蠢的贵族纠察了。希望他们的血能让我心情变好一些。” 随着大君的话语，无数被他赐福的扭曲触手从各个贵族府邸中爬出，将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拖入血海之中。 “味道一般。” 血魔大君咂咂嘴，也不理会他人，淡漠的走到宽达百米的城墙边缘。 一百公里以外，几位大公爵的军队分散集结，数以十万计的维多利亚精锐士兵在不同区域活动，近百艘大大小小的高速战舰分散其中。 血魔大君突然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百年前卡兹戴尔毁灭的那一战。 几个国家的联军在那个人的带领下……兵临城下。 “维多利亚……” 几乎整个伦蒂尼姆的维多利亚人心脏漏跳了一拍。 “大君……” 血魔大君将视线从远处收回，眼神向下瞟了一眼这位下属。 “将军请您去议事。” “我知道了。” 血魔大君衣摆一甩，大步离开。 城外，食腐者之王正在安排大军，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最后的准备。 情况比预期中的要差很多。 温迪戈追随着那位英雄加入北联，石像鬼血脉依旧杳无音信。 独眼巨人镇守北境，拒绝召唤，而且做出了特雷西斯身死的预言。 女妖倒戈，站在那位勋爵身边。而本来要赶来的巫妖也被那位传说中的远古之人带走。 王庭的力量只有血魔一族，赦罪师，变形者集群和食腐者一族。 听说将军重创了勋爵，但那个继承魔王的小女孩身边还有女妖的新王。 真是让人头大。 食腐者之王那被灰白色袍子遮掩的枯瘦高大的身躯动了动，抬头望向远处的维多利亚军队。 “北方联合……文明共同体……” 他放下手中的枯木法杖，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 “萨卡兹的未来啊……” 阴暗的下水道内，重伤的凯尔希正在接受治疗。 伦蒂尼姆自救军与罗德岛的势力再度撤离，静观其变。 推进之王已经拿到圣剑，并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一个“自救军战士”正在和一个身形娇小和黑袍人大眼瞪着小眼。 “变形者，你和这伙人生活了挺久，有什么感想吗？” “自救军战士”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 “他们身上的一些特质，令人惊叹。这是王庭所缺乏的。那您呢？ 上一次见您，您揍了血魔一顿，带走了无数萨卡兹。如今，战争即将爆发，我们又在这里见到了您。” “未来不会有国家的差别。在终焉之时，一切矛盾都将消解，所有人都将团结。” 黑袍人所说的语言不是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种，但当这些音节落在变形者集群耳边，却又神奇的被他们理解。 “终焉的危机若是渡过，一切都将新生，若是失败……那也不用考虑什么了。所以，变形者，我要团结的到来少一些阻力。 北联只是被主要推行的一条道路，这场战争无法避免，也不能避免。但我们要这场战争转向我们所期待的那样。” “什么？” “王庭需要终结，使萨卡兹成为提卡兹，萨卡兹迎来新生。 维多利亚必须迎来变革，贵族需要终结，王权需要崩解，所以我们需要深池灭亡，让无心为王的维娜成为领袖。” “我明白了。” “自救军战士”点点头，将视线投向凯尔希那面，“那魔王呢？” “魔王的王冠并无影响。王庭毁灭并不代表要全灭，而是消除其中的不稳定因子和其影响力。” 变形者集群露出一副伤感的样子，“自救军战士”的模样变换了数次，最终稳定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 “风暴已经失效。” 黑袍人的一句话瞬间让变形者集群跳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看来你已经全都明白了。” 黑袍人似乎是笑了，她站起身，轻轻离开，走向维娜，将失色的变形者抛在原地。 变形者自语着，“怎么可能……” 而铁公爵的大军经过跋涉，终于来到了伦蒂尼姆城下。 早已得到消息的各公爵集结起军队，三十万大军集结起来，在铁公爵的十万军队的东侧默默停下。 特雷西斯眺望着铁公爵的旗舰，那艘庞大的钢铁巨兽，特蕾西娅陪在他身边，眼中带着悲哀。 “为了那一个结果，我们要搭上这样巨大的代价。” “为了萨卡兹的未来，为了这片大地的未来。” 特雷西斯回答着特蕾西娅，他沉默了一下，用古老的萨卡兹语言吐出几个音节。 “（古老的萨卡兹语）也为了我们的世界。” “瞒过赦罪师这种灵魂大师可不容易，对吗？” “不，特蕾西娅。有了那位的力量，一切都易如反掌。” 两人并肩站立在高塔，却又好似相隔着一个世界。 “特蕾西娅，一切要结束了。” 随着特雷西斯的话语落下，铁公爵的旗舰发出巨大的咆哮，数十门舰炮齐齐开火，打响了这场战争的第一炮。 第19章 梦与现实 【特雷西斯，你睡着了？】 【或许……】 【你在想什么？】 【一个梦……特蕾西娅。我看见我们仍在伦蒂尼姆，却并非披坚执锐而来。 阴云笼罩了这座城市，黑色的石头长得到处都是，而萨卡兹……萨卡兹挡在天灾与人群之间。】 城外，食腐者大军与无数被血魔赐福的造物、战士与铁公爵、维多利亚公爵们的联军混战。 伦蒂尼姆的城防炮向着联军的要塞城市开火，蕴含着伟力的能量团跨越数十公里，互相砸在对方厚重的城墙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这些高能粒子团拆解着百米厚的城墙，少数幸运的特种钢材没有被能量熔毁，而是带着硝烟与痛苦的悲鸣声向周围溅射。 【灾难结束后，伦蒂尼姆的城门向我们敞开，维多利亚人站在街道两侧，欢呼着迎接我们的到来。】 “夺回伦蒂尼姆！为了维多利亚！” 在一声声咆哮中，精锐的维多利亚将士与食腐者大军短兵相接。 食腐者身上白色的布条被鲜血染红，维多利亚士兵坚固的铠甲化为碎片。 法术乱流在战场各处横行，死亡的气息几乎凝聚成实质。 食腐使徒在大地中汲取庞大的死亡力量，从枯枝下拔地而起。 枯朽吞噬者在战场上吞食维多利亚士兵，枯朽战车与枯朽战士一同推进。 它们污染大地，从死亡中汲取力量。 【进入这座宫殿之后，坐在王座上的人不再忌惮我们身上的黑色石头，握住了我们的手。】 高大的维多利亚战士将巨斧斩下，将制造死亡的逐腐兽一分为二。 在他身边，众多的战士与他一同奋战，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食腐者。 蒸汽战车与维多利亚战士们推进，与枯朽战车碰撞，相交。 萨卡兹王庭军术师那凋亡的法术与维多利亚术士对撞。 枯朽术师展现着他们的力量，吞噬敌人，治愈同类。 【他们称萨卡兹为——朋友。】 “该死的魔族佬！” 小队中最后的维多利亚战士眼中充血，将一个食腐者扑倒，利刃刺穿了食腐者的头颅。 下一秒，食腐者们迅速吞噬了他的生命，向着下一个士兵涌去。 【不止如此，我看见血魔、食腐者与温迪戈一同踏上比乌萨斯更北的北方，将精怪的碎片掷回寒冷的天空。】 无数受到血魔大君赐福的萨卡兹战士与铁公爵大军、深池战士们混战在一起。 恐怖的血魔造物舒展着自己的触手，将一个个敌人缠绕，吸食其生命。 被杀死的萨卡兹战士再度站起，他们的血液从身体中涌出，汇聚成无数挥舞触手的狰狞造物。 铁公爵与深池的军队为塔拉人的未来站在一起，他们同样悍不畏死，他们操弄火焰，焚烧着一切敌人。 被杀死的战士们在死亡之火的操控下再一次站起，践行着最后的渴望。 【我还看见女妖和变形者去往比伊比利亚更南的南方，将大海的异议堵在无边的水中。】 塔拉人向维多利亚举起了复仇的火把，他们或许曾经一同共事，但如今挥舞着武器，无情的屠戮着对方。 上百艘高速战舰肆意倾泻着火力，带着塔拉人对不公的怒吼，带着维多利亚人对国家的扞卫。 【无数萨卡兹为了这片大地而牺牲——】 伦蒂尼姆内，城防军集体倒戈，在维娜的带领下，与市民自救军一起向着萨卡兹佣兵、王庭军部队发起进攻。 诸王之息在维娜手中闪烁着光辉，这柄维多利亚的象征终于回到了阿斯兰手中。 女妖之王默默走在年幼的魔王身边，他们一同向着碎片大厦的方向杀去。 【而阿斯兰，德拉克，菲林，卡普里尼，黎博利……所有种族都和萨卡兹站在一起。】 血魔大君掀起血海，以一己之力将十艘高速战舰拉入其中。 成千上万的塔拉士兵被抽干血液，德拉克的死亡之火灼烧着他的肺腑。 食腐者之王的身影甚至难以被仪器捕捉，但他所到之处，腐败与凋零夺走一切维多利亚士兵的生命。 舰炮屠戮着食腐者大军，他挥动枯木法杖，将一艘小型高速战舰化为生锈的废铁。 无数战舰向炮口转向他，食腐者之王将法杖掷向大地，枯朽的枝条迅速蔓延。 他飘在空中，战场的死亡被他汲取，释放。 污染化为巨大的光幕，将众多高速战舰笼罩其中。 【萨卡兹不再是被排斥的漂泊者。大地拥抱了我们，我们重新拥有了根。】 城外，三方势力混战成一团。 铁公爵的旗舰、联军的要塞、伦蒂尼姆互相倾泻火力。 数以千万吨钢材搭建的巨兽怒吼，咆哮，无数心怀未来的战士血洒大地。 城内，渴望夺回家园的战士们拥护着维娜，与无根的萨卡兹争夺各个街区、要道。 维娜手持诸王之息，过往加诸于身。 重伤的凯尔希没能前来，阿米娅踏上最后的征途。 闪灵抱着剑，默默走在小道上。 特雷西斯站在碎片大厦之上，望着城内的烽火，回忆着特蕾西娅曾经告诉过他的，可能的未来。 赦罪师在他后方恭敬的站立，似乎是等待着这位摄政王的命令。 “特蕾西娅……登上飞空艇了？” “是的，殿下。飞空艇将指引风暴，为萨卡兹的未来而奋战。” 特雷西斯点点头，他转身向大厦下层走去。 “赦罪师，与我一起来吧。杀死魔王，保卫飞空艇。” “我的荣幸。” 赦罪师在面具之下露出微笑，他召集直属卫兵，与特雷西斯一同准备迎战。 第20章 阴云火花 特雷西斯站在大厦下，静静的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 异族魔王、女妖之主、离群的赦罪师、持剑的阿斯兰。 赦罪师的面具遮掩了他的表情，但特雷西斯能感受到他遗憾的情绪。 “去吧，赦罪师。解决你们的家庭问题。” 赦罪师点点头，与抱着剑，神色悲哀的闪灵走向另一条巷子。 这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特蕾西娅的故事书里讲的那样。 勇敢无畏的勇者经历万难，最终走到萨卡兹魔王身边，讨伐了无恶不作的魔王，为这片大地重新带来了希望与光明。 记得当时，年幼的特雷西斯生气的把故事书扔到一边，怒骂起编故事的人对萨卡兹的偏见。 年幼的特雷西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偏见。 人们总是擅长将一个事物打上标签，将复杂的东西简单化。 有些标签并不蕴含恶意，比如说大家都知道卡斯特种族喜欢吃萝卜，认为乌萨斯族喜欢喝烈酒、打架，瓦伊凡族身体素质很好…… 而有些标签却是恶念满满。 比如萨卡兹阴险狡诈，嗜杀，残忍，被蔑称为魔族佬。 这是真的吗？这当然不是没有一点现实依据。 但这样的观念极端化、扭曲化，像是对矿石病的歧视一样贯彻到每一个的思想中，甚至连孩童的读物都不例外。 这是对的吗？ 一个人是有血有肉的，是由先天与后天环境共同决定的。 而这些人，就是在扼杀萨卡兹成长的后天环境。 长大的特雷西斯理解了这件事，他决心改变。 几百年的光阴，他尝试了太多。 就像是故事里的魔王那样，他将用血与火去改变世界。 他拔出剑，指向三人，没有言语，默默发动了攻击。 维娜手持诸王之息，圣剑携带着特殊的法术能量，勉力将特雷西斯的剑刃挡下。 阿米娅试图用魔王的力量影响他的情绪，得到的反馈却只有一面冰冷的高墙。 logos眼神肃穆，骨笔自动书写出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咒文。 咒术之王在此划定规则，将特雷西斯的法术禁锢，压制他的行动。 “女妖……” 感受着这股咒术，特雷西斯皱着眉，“女妖选择了这个异族的魔王？” “我于此处之言行，即是丧钟的王庭。” 听到logos的话，特雷西斯冰冷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阴翳。 在咒文的缠绕下，他依旧迅速的向着阿米娅挥剑。 诸王之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在圣剑的加持下，维娜勉强跟上了特雷西斯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的将其拦下。 阿米娅也伸出手，黑色的法术向着特雷西斯席卷而来。 女妖之主皱紧了眉头，他的咒术在特雷西斯身上感知到了另一股气息，古老而深远。 有别于魔王的巫术，却又同样古老。 挥剑，碰撞。 维娜已然气喘吁吁，就连诸王之息的光芒都黯淡了三分。 魔王的法术无法动摇他，女妖的咒术不能伤害他。 特雷西斯就像是一座坚固的高塔，冰冷、迅速的挥剑，将阿米娅与维娜压制。 城外战场上，食腐者之王再一次被重型舰炮击中。 源石能熔毁着他的巫术，侵蚀着他的身躯，但他熟视无睹。 死亡与腐朽的力量在这片战场上蔓延，他则将视线转向高塔。 “飞空艇该起飞了……” 食腐者之王的自语刚刚过去，巨大的震动便让整个战场停顿了一瞬。 轰隆，轰隆，轰隆。 不止是伦蒂尼姆，就连周边的城市都感到了震动。 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自阴云之中升起。 在它身后，碎片大厦顶部的厚重云层终于裂开了小小的一角。 人们终于意识到，笼罩着伦蒂尼姆的并不是寻常的阴云。 那是天灾云，从未出现在任何天灾信使记录中的巨大天灾云。 浓黑色的云层因为积攒了多过能量而迸发着火花，从而形成了近似于雷声的轰鸣。 而形状怪异的飞行器就像是这场风暴的眼睛。 在它的注视下，所有萨卡兹的敌人都将无路可逃。 地上的战争停滞了一瞬。 “欢呼吧！这是一切萨卡兹的敌人的末日！” 萨卡兹大军欢呼起来，更加振奋的向着塔拉军队和维多利亚军队杀去。 他们的身后即是庞大的天灾云，但没有人感到恐惧。 萨卡兹都能感受到，这天灾云中蕴含的是萨卡兹万年来的怨恨与怒火。 塔拉军队与维多利亚军队甚至暂时停手，一同对抗起萨卡兹军队。 血魔的鲜血桎梏可以劈开，食腐者的死亡浸染可以抵挡，但只要他们逃不出这片大地，就逃不过阴云的注视。 因为属于萨卡兹的恨意与悲痛本就无处不在。 “听吧，萨卡兹的愤怒……” 血魔大君望着阴云，血海都在此刻平静。 阴云之前，庞大的飞空艇引导着风暴。 特蕾西娅站在飞空艇的了望台上，静静的感知着整个族群的魂灵。 她努力的张开双臂，就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拥抱萨卡兹的魂灵。 阴云似是发出了一声恸哭。 下一刻，庞大的天灾云开始移动，风暴从西向东，横扫这片战场。 阴云中的火花绽放开来，无情的风暴夺取除萨卡兹外所有人的生命。 “撤退！！分散撤退！！” 威灵顿公爵大吼着，剩余的塔拉军队也迅速搭上周围的载具，向着各处四散奔逃。 老公爵想拉着身边的德拉克进入旗舰深处避难，却发现她只是怔怔的注视着阴云。 “殿下，先去避难吧。” 德拉克摇了摇头。 “公爵，我刚刚……看到了许多。” 爱布拉娜那紫色的火焰黯淡了些许。 “这场风暴便是冲我来的。在我死后，塔拉人将再度拥有未来。” 爱布拉娜似乎是回到了她杀死老师的那个夜晚。 紫色的火焰在房间内飘荡，老师喝下她的甜酒，吐着血，眷恋而期盼的看向窗外。 “您能活下来，带领着塔拉人拥抱未来。” 威灵顿公爵有些疑惑，他的亲兵与深池的几名干部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想要将两人带到战舰深处。 德拉克轻轻推开她的下属，“去吧，我的火会保下塔拉人。” 阴云中的火花轻轻打在她身上。 紫色的火焰顷刻之间消散，再也无法燃起。 第21章 特雷西斯之死 阿米娅与维娜被城外的动荡吸引了注意力，有些不安。 特雷西斯趁着两女注意力分散，一剑劈出，剑光撞上logos的咒术，爆发出一声轰鸣。 维娜被剑光的余威击飞，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特雷西斯用剑挡住女妖的咒术，另一只手伸出，掐住阿米娅的脖子。 “唔……” 特雷西斯看着挣扎的阿米娅，手上逐渐发力。 女妖的咒术被那股古老的力量阻挡，让logos无法将阿米娅解救下来。 “你不配继承魔王的力量……不过，没关系，萨卡兹已经为未来送上了投名状。” 来不及思考特雷西斯口中的投名状是什么意思，窒息感席卷着阿米娅的精神，让她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昏、模糊。 就在阿米娅抓着特雷西斯胳膊的手里逐渐无力的时候，一个身穿紫袍的身影从阴影中窜出，朝着特雷西斯的腰子捅去。 特雷西斯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轻轻退开一步，将她的攻击躲开。 接着，他抬起腿，将她踹了出去。 “阿斯卡纶，你的技艺比过去精进不少。” 特雷西斯看着从房屋废墟中站起的刺客，漠然的点评。 接着刚刚的刺杀，阿米娅喘了一口气，让她的状态变好了很多。 “女妖，你选择这个异族魔王，可曾想过萨卡兹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这片大地早已改变，王庭需坠落，方能使萨卡兹新生。” 特雷西斯那副冰冷的面容似乎是多了一丝笑意，但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轻的女妖，你的看法很有趣，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等logos回话，特雷西斯将阿米娅砸在地上，冷漠的注视着虚弱的少女。 女妖之主灵敏的感觉有些不对劲，那股古老的能量变得有些活跃。 虚无之中，一道锁链破开空间，将特雷西斯持剑的手臂紧紧禁锢住。 “维娜！！” 一声呼唤从空气中响起，logos回过头，一道金色的光辉划过他的视野。 维娜嘴角尚有鲜血，但她毫不在意，一瞬间闪到特雷西斯面前。 闪烁的诸王之息刺入特雷西斯的胸膛。 穿心之痛也没能让这名为萨卡兹奔波战斗数百年的将军皱眉。 禁锢他手臂的锁链不知何时消散，他抬起头，注视着庞大的阴云。 微风吹过，萨卡兹万年来的魂灵似乎在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面庞。 特雷西斯笑了。 logos感知到这股古老的力量灌入诸王之息，还没等他反应，这把圣剑突然失去了光芒。 下一刻，金光冲天而起。 所有萨卡兹被一股难言的波动冲击着心灵，整个族群中都回荡着这平静、释然的力量。 就像是……特蕾西娅陨落那天一般。 “摄政王……？不，不，这不可能！” 赦罪师将闪灵的剑架开，难以置信的望着金光的来源。 “特雷西斯死了？” 血魔大君正驱动血海，追逐着猎物，他脸上的面容几乎扭曲，“怎么可能！以特雷西斯和变形者集群的实力，即使是三个女妖之主也杀不掉他！怎么可能？！” “这光芒……难道说……不好，飞空艇！” 食腐者之王脸色巨变，抛下军队，向碎片大厦的方向飞去。 几近崩溃的联军停下脚步，目光被金光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 “这气息好温暖……” 联军突然响起许多声音，他们口径不一，但大意相同。 “我们的王回来了，这是诸王之息的力量！” 得益于先前全息投影网有意的宣传，维多利亚的多数人都知道了一个传说。 当被选中的，拥有勇气、智慧、力量的阿斯兰持起诸王之息，金色的光芒将冲天而起，消散一切阴云。 “维多利亚有救了！万岁！！” 维娜尚未出场，在士兵们心中的威望便已经拔高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尽管公爵们感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预料，那只年幼的狮子居然真的掀起了这样的异像。 但为了扭转败局，他们也只得默认这一切，命令士兵们以王的名义进攻。 反正即使是她夺下王位，维多利亚也需要依靠他们运转。 联军士气大涨，掉头向着迷离的萨卡兹们冲去。 局势顷刻逆转。 第22章 特蕾西娅之死 “特蕾西娅！！引导风暴！！” 血魔大君驱动血海竭尽全力的将残余高速战舰的舰炮打击拦截，他那副精致、帅气的皮囊崩裂开来，露出他那扭曲、疯狂的本质。 血魔几乎融入了血海，他所赐福的造物也被收回，只为保护住“萨卡兹的希望”。 于此同时，食腐者之王也跨越了数十公里的距离，来到碎片大厦。 他看到光芒褪去，那个年轻的阿斯兰将诸王之息从特雷西斯胸口拔出。 卓越的萨卡兹英雄就这样倒在大厦前。 “你们，该死！” 腐朽与死亡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但在夺取几人生命的前一个刹那又被logos的咒术所隔开。 “女妖！你们这是在毁灭萨卡兹！！” 食腐者之王的暴怒几乎掀起死亡的风暴，周围的大地发出一声悲鸣，颜色变得灰白许多。 食腐者无所谓谁是魔王，他只想萨卡兹能够生存下去。 比血魔大君更强大几分的食腐者之王给了logos不小的压力，他努力在这位古老大君面前维持咒术，直到变形者集群的出现。 “哎呀，真是吓人呢。” 一个“自救军战士”从街边走出，身形像是果冻般弹了几下，变成一个绿发身影。 “变形者！你们为何放任摄政王被杀死！” 被质问的变形者集群也不慌，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 “他们”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看了看食腐者之王，又看了看虚弱的维娜，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敬爱的摄政王阁下不是慨然赴死的呢？” “什么？” “看看头顶吧。” 食腐者之王将注意力转向天空，庞大的天灾云不知何时逐渐变得温和，萨卡兹魂灵们的愤怒也在平息。 “风暴平息了，食腐者。那位的力量全面介入了这里。 摄政王用这场战争，换取了一个新的机会。” 食腐者之王收敛了他那令人窒息的巫术，看向变形者集群。 “我需要一个解释。” “那位准备了一场宏伟的战争，以保卫整个泰拉。在此之前，她需要团结与秩序。 既然这场战争无法避免，我们就要努力让它的走向可控。 萨卡兹会得到平等的对待，就像是我们在北联的同族一样。 未来的战争，才是我们真正大显身手的时候。 现在，让军队撤入城中吧，我们需要减小不必要的伤亡。” 食腐者之王身子僵了一瞬，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照最有利的方向考虑。 “如你所愿，变形者。” 食腐者之王迅速离开，准备指挥军队撤退。 而变形者集群将视线转向警惕的看着自己的维娜，轻笑一声。 “别担心，小狮子，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这些天的经历让我很难忘啊，你们的情感真是令人感慨。 那么，该执行下一个计划了。” 维娜手持诸王之息，将阿米娅护在身后，闻言一愣，“你就是……她所说的后手？” “诶呀呀，我可算不得什么，只是提醒你们一下罢了。” 变形者集群笑眯眯的看着她，“好了，快走吧。很快，这片大地的视线都会聚焦在你身上哦。” …… 此时的血魔大君已经狼狈到了极点。 无边无际的血海被蒸干了一半，咆哮的血魔奋力阻挡着高速战舰群和源石火炮群的打击。 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拦下了上百门舰炮与近万门源石炮火的打击。 即使是大君，这样站在一个种族顶点的人也不是无敌的。 在他的期望中，飞空艇将再度引导风暴，毁灭眼前的军队。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震惊的看着天灾云逐渐平息，萨卡兹魂灵的仇恨消散。 “怎么可能……” 终于，在他愣神时，一发重型舰炮突破了血海的拦截，打在飞空艇上。 飞空艇原本用来防御打击的手段，除了厚重的装甲之外，还有天灾云本身的力量。 在设计中，飞空艇会引导风暴，让萨卡兹的愤怒洒向大地，同时这力量也会包裹飞空艇，以保护它不受外力的打击。 可这设计没有起作用，就像是一个人脱去铠甲，主动接受刀剑加身一般。 特蕾西娅静静的站在了望台，刚刚的爆炸并没有伤害到她。 萨卡兹的魂灵轻轻抚摸着这位早已逝去又不得安息的魔王，尊敬、怜悯、叹息…… 赦罪师的巫术将她的灵魂强行塞回这具躯体，就像是他们对自己做的那样。 萨卡兹的力量大多来源于死亡，而又敬重死亡。 让逝去的灵魂不得安息无疑是一种亵渎，更是对死亡的不敬。 随着赦罪师巫术的消散，特蕾西娅的躯体也逐渐失去生机。 她望着城外战场遍体的尸体，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她张开双臂，任由强风吹拂。 已死的灵魂最后一次拥抱这个世界。 轰的一声，飞空艇发出一声巨响，向着没人的一侧坠落。 失去引导的风暴四处飘散，其中一部分力量化作闪电，一道道劈在碎片大厦上。 【独眼巨人送回了一封信，一如既往，她描述了一个悲惨的场景—— 伦蒂尼姆被大火撕扯成了三块，碎片大厦倒在数百道闪电之下，而摄政王将孤独地死在圣王会西部大堂地下的王座上。】 灵魂得到安息的特蕾西娅远远的望到特雷西斯的灵魂，她冲着他招了招“手”，一同奔赴永恒的安眠。 第23章 血魔大君与赦罪师之死 “报告，飞空艇坠落，重复，飞空艇坠落。” 随着高速战舰的广播传向联军，各处爆发出一阵欢呼。 而眼睁睁注视着飞空艇坠落的血魔大君则几近癫狂。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阴云消散，发出难以言状的尖啸声。 血海沸腾起来，大君的巫术向着联军扑去。 “所有术士释放联合法术，拦住他！” “所有炮兵集中火力，干掉他！” 在疯狂的血魔发起最后反扑的同时，闪灵也将剑架在了赦罪师的脖颈边。 “结束了，父亲。” 赦罪师的金色面具早已在交手中破碎，他面容有些扭曲，赦罪师的巫术翻涌着，却被闪灵死死压制。 “你断送了萨卡兹的未来，我的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了几个外人，你毁了萨卡兹，还要杀掉你的家人？” 闪灵眼中带上了几分厌恶，她握着剑的手尚且流着血，却不肯放松。 “你们不是我的家人，丽兹才是。你天天把萨卡兹挂在嘴边，却又毫不在意的玷污萨卡兹的灵魂。 你究竟是为了萨卡兹还是为了自己的研究，你自己清楚。” “任何人，无论多么唾弃自己的血脉，渴望摆脱那些桎梏，也永远无法真正否定它。否定这血色馈赠的天理，毫无意义。” 赦罪师将闪灵的剑轻轻挪开，一屁股坐在废墟上。 “再说了，罗德岛也救不了那个实验品。她只是一个古旧的牢笼，如有必要，我们甚至可以编织一个新的。 现在，你干扰了我们的计划，还有谁能救你的小伙伴？我亲爱的姐姐。 这片大地上还有谁能比我们更了解灵魂？” “闭嘴，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家人。姐姐？我是应该喊你弟弟，还是父亲？” “这重要吗？” 赦罪师那年轻帅气的面容上扬起了笑，他在闪灵的雷区反复横跳着: “我容许你自由行动，打伤你的家人，这已经足够仁慈。 等那个实验品回忆起她身上的苦难与意识来自谁，她的痛楚与记忆来自谁，当她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还能友好相处吗？ 哦，当然，她也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毕竟你的莽撞破坏了很多事情。” 闪灵将剑收回剑鞘，抱着剑，“我知道，我回到这里，本身是为了寻求解救丽兹的办法。但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你也一定很熟悉那位的身份。 ” “难道说……” 赦罪师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他猛的起身，死死盯着闪灵。 “对啊，赦罪师。”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赦罪师猛然回头，发现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正站在那里。 “‘力量来自血脉，血脉传承记忆，记忆累积罪业，罪业形成枷锁。不被历史约束的人，才能将力量从枷锁中彻底解放。’ 我记得你是这样说的。那你不觉得你这种不停传承自己的巫术，给自己的枷锁有点厚重了吗？” 赦罪师死死盯着她，记忆中的画面纷至沓来，即使是他也感到有些头晕脑胀。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远古的时代帮助提卡兹存续，又抹去自己的存在。即使是我，到了现在才想起这些事情。 数千年时光，你又在何处？” “啊……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手段罢了。 说起来挺复杂的，你可以理解为提卡兹的记忆被干涉了一点，我在那个时候的活动是利用整个族群的力量，相当于先祖显灵。 毕竟这个世界的法则被仲裁机关加密过，稳定性又被战争打的有点低，我当然要尽可能避免穿越这种事情。” 黑袍人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倒是你，也真是够可以的，玩夺舍玩了这么多年，终于翻车了？” 赦罪师瞥了一眼闪灵，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赦罪师。今天也该结束这一切了。” 黑袍人伸手一抓，另一个赦罪师萨卢斯也被她抓来。 “闪灵，他们就交给你了。之后我会帮你解决丽兹的问题。” 闪灵抱着剑，沉默着点点头。 光芒在小巷中闪起，绚烂、动人心弦。 片刻之后，金色的光芒消散，两个传承千年的灵魂被洗去了枷锁。 没有任何伤口与破坏，赦罪师的剑术便是如此。 闪灵沉默着绕开两具尸体，朝着通讯中阿米娅等人随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萨卡兹大军已经撤回城内，在食腐者之王与维娜的约束下，自救军与萨卡兹泾渭分明，没有爆发什么冲突。 而狂怒的血魔大君也在数千名精锐术士、近万门源石炮、二十余艘高速战舰的联和打击之下陨落。 血海在被蒸干的前一瞬还在疯狂的反扑，即便是血魔大君已死，联军依旧心有余悸。 直到维娜、食腐者之王、阿米娅三人登上城墙，巨大的全息投影将这一幕投向整个战场，乃至整个泰拉大陆。 战场寂静下来，维多利亚各处的人民挺起腰板来。 维娜手持诸王之息驱散阴云的一幕已经向整个维多利亚投影。如今，整个维多利亚都在期待。 维娜深吸一口气，面对着面前残余的二十万联军，面对着所有维多利亚人。 她开始演讲。 第24章 维多利亚的新生 在漫长的流浪与挣扎过后，我又一次回到了伦蒂尼姆。 一开始，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许多年前的那场变故让伦蒂尼姆，乃至维多利亚都变了颜色。 最终，在战争爆发的前夕，我回来了。 我与罗德岛的诸位同行，站在我身旁的卡斯特便是他们的领袖，阿米娅。 我与他们一同潜入伦蒂尼姆，见过这座城市的市民们自发组织起来，在地下与敌人周旋。 有人告诉我，拿起诸王之息，拯救维多利亚。 什么是维多利亚？ 在进入密室，寻找诸王之息的时候，我见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传说中的蒸汽骑士们被长矛刺穿，陨落在这里。 可他们真正的敌人却不是对他们施以刀兵的萨卡兹。 我沿着道路前进，在尸骸的阴影中，铜色的光芒仍然闪耀。 刀劈，剑刺，火灼。腐蚀性的源石技艺。干涸的血迹整个蒙住了某一具甲胄。 超过五米长的长钉式的投掷物，一根又一根，附着着巫术贯穿了他们的躯体。 他们依旧保持着阵型，他们依旧在作战。没有什么能击垮他们，王庭军不能，赦罪师不能。 死亡也不能。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何过去四年间，伦蒂尼姆再也没有响起过真正的喷气声。 我感受到情绪的波动，那种满溢着的，简直要冲破一切的情感。 我闭上眼，这些情绪让我困惑，但结论却一目了然。 他们被背叛了。 从残骸的排布可以看出，在这场战斗中，蒸汽骑士是进攻方，而据守在这里,阻击他们的，是萨卡兹。 在这里发生的，并不是蒸汽骑士在萨卡兹的围攻之下，拼死扞卫维多利亚象征的英雄故事。 而是一个陷阱。 这些荣耀的骑士们，一头撞进了萨卡兹早就准备好的包围网里。一个建立在维多利亚诸王长眠之所的，萨卡兹包围网。 【随着维娜的演讲，全息投影网开始播放维娜的见闻，将这丑陋的一幕放给所有维多利亚人。】 我在想，父亲在位时，册封的最后一位蒸汽骑士是查尔斯·林奇爵士。 在那之后的二十多年中，却再也没有一位蒸汽骑士诞生。 这是某种警告吗？还是某种无人知晓的抗争的代价？公爵们是否各自准备好了利刃，指向彼此？ 或许背叛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我无法想像那是一场怎样缓慢的死亡。 维多利亚杀死了它自己。 由贪婪、野心与欲望拼接成的维多利亚，杀死了它自己。 亚历山德莉娜。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无数声音在我耳旁反复呢喃我的名字与姓氏。 我触碰到了那把剑。 往日的碎片径直从我的身体里穿过，轰鸣声从我的大脑深处炸开。 一只巨手将我举起，伦蒂尼姆在我身下站了起来，托着我行走过维多利亚的土地。 那是我和我的伙伴们曾经行过的土地。 无数个声音交叠在一起。 维多利亚。维多利亚。 这就是维多利亚。 就在此时，最后的蒸汽骑士从尸骸中站起。 他的头盔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他将这把剑称作维多利亚。他誓死守卫的维多利亚。 他被宏大的维多利亚背叛，那么，他就去守卫象征的维多利亚。 帝国最后的骑士，将向所有试图夺取维多利亚的仇敌复仇。 ……蒸汽骑士的故事在我们所有人中传唱，可为什么在砍向他们的异族的刀剑之后，藏匿着同胞的身影？ 【战友们逐一倒下。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他是.….最后的蒸汽骑士。 他不能再倒下。他倒下了，蒸汽骑士就倒下了。 维多利亚仍需要他，他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没有医药，没关系，盔甲会填补他的血肉。 没有食物，没关系，黑暗之中总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动物爬过。 没有照明，没关系，那把剑能带给他唯一的光辉。 他还没有死。蒸汽骑士没有死。他们依然在守护维多利亚。 然而……什么是维多利亚？ 我向国王宣誓，向人民许诺，向大地致敬。 我坚守过无数漫长黑夜，却不知该往何处寻找一生效忠的属于维多利亚的光明。 维多利亚是国王吗? 国王被吊死了。 维多利亚是议会与贵族们吗? 没有维护，没有补给，没有新加入的成员，他们一次次将蒸汽骑士派去必死的险境，为他们的贪婪摘取果实。 维多利亚是民众吗? 民众传颂着蒸汽骑士，崇拜着蒸汽骑士，却也将自己所有的渴求寄托在了蒸汽骑士之上。没有什么能承载如此矛盾，如此庞杂的希望。 维多利亚是什么？ 维多利亚是不是只是一种想象？ 好在，还有这把剑，诸王之息。 无可辩驳，它就是维多利亚的象征。 好吧，蒸汽骑士认定，那么现在，它就是自己的维多利亚。】 （维娜默默注视着巨大的全息投影上播放的画面，她将视线重新转向眼前已经混乱的军队。） 维多利亚的敌人是谁？是萨卡兹吗？ 将萨卡兹接入伦蒂尼姆，将蒸汽骑士们出卖给萨卡兹的，是那些贪婪而无耻的贵族。 如今，我手持诸王之息，为维多利亚驱散风暴，与我的同伴一同结束战争。 可真正的敌人还没有被打倒。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萨卡兹的王庭与维多利亚开战，但统领王庭的却并不是魔王。 一个谋害了上一任魔王的萨卡兹夺取了王庭的控制权，也正是他蓄意挑起了战争。 这位罗德岛的领袖，则是新的魔王，她帮助我击败了王庭的统领，拥有新魔王的萨卡兹将不会继续战争。 换言之，这场战争结束了。 可真正的敌人还没有被打败。 维多利亚真正的敌人还在他们华丽的府邸中享福，用各种阴谋诡计去夺取利益。 我以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之名起誓，我将代表先祖，改变维多利亚，解救维多利亚。 我承诺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第一步，我号召所有人，打倒维多利亚真正的敌人。 …… 士兵们骚动起来，全息投影网长期的宣传已经将很多事情潜移默化的润入他们的思想中。 贵族们有些恐慌，他们手忙脚乱的呵斥着，要求保卫维多利亚的舰炮向城墙上的阿斯兰开炮。 士兵们没有动，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这些贵族。 边境，守卫边疆的军队开始成建制的倒戈。城市，大量的工会向贵族们吹起了革命的号角。 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这是罪孽吗? 一场牺牲数以十万计生命的战争告一段落，她将视线从维多利亚收回，行走于大地之上。 早些年，在那个塔露拉被科西切法术“祝福”的时候，他告诉塔露拉，如果她对自己的路有一点疑惑或是质疑，那她就将成为她。 其实自己也有类似的事情。 封印中的东西无时无刻都在试图腐化她，它或是低语，或是输送次级的深渊污染。 当然，她不会被这些东西突破了防御。 帝国的“防火墙”和龙神的神力祝福保护着她，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突破这双重保护，除非是足以让神明陨落的高浓度的巨量深渊。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会询问自己。 这样对吗？ 若是能看到最真实的星空，你会发现，星海之中有一颗最明亮，一眼望去就会有声音告诉你，那里与众不同的星辰。 那是战场，是远古时期，龙神所带领的大军与帝国舰队牺牲自己，联手打造的封印。 那里有足以摧毁这个世界，甚至可以越过世界屏障，感染其他世界的深渊。 她作为一个“继承人”，需要做的事情是消除这些奇怪的深渊感染物，对此，她要做的是打造舰队，在广袤的宇宙中消灭敌人。 而对于这颗小小星球上的文明，她当然可以保护，可以引导他们的发展。 神爱世人。 她的作为可以算是在规则的边缘游走。 改变总是会带来牺牲，一步步建立的北联，亦是如此。 神爱世人，不代表不能接受牺牲。 可鼓动一场战场，利用战场去完全她的目的，这又真的对吗？ 如果是冷漠、纯粹理性的回答，那是对的。 因为战争本就会爆发，矛盾本就存在，利用这战争去让更多人能走上一个好的未来，当然是好的。 但这是一种罪孽吗？恐怕也难以否认。 一个生命，一个喜怒哀乐的，走过时间的生命就这样陨落。 若是说，为了更多人有好日子过，去牺牲无辜的人，这样的行为不算罪孽的话，这未免太过于又当又立。 “您好，请问您知道最近的镇子怎么走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将头抬起，望着这个背着包，举着摄影机的人。 “我在拍摄一部纪录片，但是找不到路了，您能帮我引路吗？” 她点了点，示意少年跟上她的步伐。 【感染日记： 今天去过医院，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也确实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体里真有“石头”。 我从小就是医院里的常客，面对医生下达的最终判决时，心里反而没有什么实感。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个被无数电影和书本探讨过的问题，对我来说也不再有意义。 只是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我想完成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 常常在想，我们的眼界是否已经不知不觉被局限在眼前所见的环境，还有电视上描绘的那片大地当中？ 我们见惯了光鲜亮丽的高楼、霓虹璀璨的夜晚，却忽视了庞大得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移动城市，其实也只是这片大地的很小一部分。 而人，又是何等的渺小。 所以这最后的作品，我希望是一部纪录片。 我会走出我所熟悉的环境，走到尽可能遥远的地方，去看从未看过的风景。我想知道，在那些无人知晓的角落，住着哪些人，他们又在过着怎样的人生？ 话说回来，独自完成一部纪录片的拍摄，肯定会有很多困难吧……何况是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光是要带的设备就让人吃不消了。 哈，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走了一半，矿石病突然发作，生命和作品就一起结束了。 倒不如想想，这部作品的名字，应该叫什么呢？ 给父母和几个最亲密的朋友留下了简单的告别信，希望他们能原谅一个不善言辞且时间紧迫的人不辞而别。 父母总是想将我保护在一个安全的空间里，我体谅他们的付出，但也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希望他们看到这部作品时，能理解我这一次远行的意义。 当我的双脚踩在真正的土地上，而非人造地块上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喜悦。 这短短几个月的见闻，可能比我过去十几年人生里的经历，都要有价值。 我终于见到了干净清澈的星空，见到了被天灾翻犁过的土地；我见过在荒野上忙碌的驰道施工队，见过千里奔波的天灾信使。 我路过荒无人烟的戈壁，路过冻结无声的冰河，也路过安静祥和、生机勃勃的村庄——在除夕的晚工，那里的人们热情邀请我留下来做客，喝一杯他们自酿的米酒。 其实我早就受够了在浮躁的故事里编织讨好观众的桥段，赚来或多或少的票房，骗来几声大笑或者几滴眼泪，之后便再也不会被人提起。 作品不应该是阅后即弃的一次性消费品，而应该有留存的价值、承载的重量。 比起在虚构的故事里尽可能地捏造“真实”的人物，那何不直接去记录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最本真的样子？ 就像现在，摄像机记录的每一帧画面，都是有意义的。】 路上，少年聊着他这一路上的见闻，感慨着城市外生活的不易。 他说他想呼吁更多的人们看到这些地方，改变这里。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天一夜，她将这个年轻却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导演送到了镇子外。 两人就此分别，走向各自的旅途。 她看到一座大山中的村子，来换了几样物件，听老族长讲述了先祖的故事。 【有什么办法，能让眼前的这座大山消失？ 聚落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向大山讨生活。 野果生涩有毒，野兽狡猾凶猛，稍不留神就会丧了性命，但除此之外，没有食物可以果腹。 雨水洗刷过岩缝土壑，汇到山脚时已经变成黄浆，但除此之外，没有水源能够止渴。 他将一块石头磨得锋利，又撅断藤葛，将石头绑在细长的树干上。 现在他有了一把锄头。 他在山脚找到一小块相对湿润平坦的地方，用锄头挖出垄沟，把收集筛选过的种子撒下去。 现在他有了一块地。 可是单靠一块地养活不了所有人，但眼前的山……. 山高万仞，上接流云，横迁百里，目不能及，回环陡峭，何其险峻! 风吹不进来，人走不出去，眼前的大山断绝了更多的生机。 那就先用手里的锄头，把大山挖开。 打那以后，他劳作和歇息都在这山脚下，一锄头一箕畚，醒了挖山累了睡。 半年的光阴，大山身上只多了几道浅浅的伤痕。但旁观的族人放下了手里的野果和黄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挖山的队伍，于是有了越来越多的锄头，有了越来越多的田地。 叩石垦壤，循环往复，叮当作响，日夜不绝。 有人问:你，挖了多久? 他回答道:三年？五年？记不清了... 那人又问:你，打算挖多久? 挖山人说道:挖到挖不动为止。 那个人有些恼怒:何其愚蠢！你的锄头再锋利，拿坚硬厚重的岩层又有什么办法呢？你的箕畚再宽大，拿亿万方的土石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算耗尽你的生命，难道还真能挖空这座大山? 挖山人满不在乎的回答: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挖不动了，还有我的族人，还有我的子女；我的族人和子女挖不动了，还有他们的子女。 这座大山不会再改变，但对付它的人永远在增多，无穷尽也。 更何况也不需要把山挖空，只是多挖一天，我们就能多开垦一块田地，多养活一个孩子。 那人问:你，不打算停下来? 挖山人摇摇头:停下来等于向它妥协。 那人不理解了，他说:人，又为何非要和这山为敌呢？ 挖山人又摇了摇头:它又为何非要横在这里呢？！是这天地先与人作对。莫要再劝，从何处来回何处去罢。我要继续干活了。 在村民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人生气的自语着: 何其不讲理！何其聒噪！你们已经在我的尾巴上叮叮当当了五年三个月又七天……罢了罢了，你们不停，那我走吧…… 大山是突然间消失的。 没有什么响动，没有什么异状，劳累了一天，他枕着箕畚睡去，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眼前只剩下零落的土石，和前所未有的开阔土地，他不禁怀疑大山是否真的存在过。 族人说，他的勤勉和赤诚感动了神明，神明替他们挪走了大山。】 没有人知道他们挖的山是巨兽身上的灰尘，他们庆祝着这一改变，种上庄稼，让族人有了安生的地方。 后来啊，她看到因为时年不济，村子里有些青黄不接。 赈灾的消息迟迟不到，老族长拿着炸药爬上了山，将驰道的防护炸开了一节。 果然，春初下了大雨，让这片干旱的山区来了一次泥石流，冲垮了一段驰道。 这样能延长工期，让村子里的人能继续通过修驰道发的工钱养活自己。 而那位心怀梦想，渴望拍摄一部山区纪录片的年轻导演就这样巧合的路过这里。 老族长与村民们赶到这里，意外的发现了这个死去的少年。 她看到老族长的手颤抖了一下。 之后村民们去镇子上打听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人认识这个少年。 于是他们像将这个少年的尸体冒认作村民，报告给官府，说这是因为修驰道而死的，以换取一笔巨额的赔偿。 …… 老人攥紧袖子，将塑像前的供桌擦干净，放上去几枚并不新鲜的果子，和一把发霉的麦种。 他伏倒在塑像前，不再抬头看，也没有说话。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那一个姿势。 一人一像，破庙空庭。 “这些果子是去年入冬就藏进地窖里的，委屈您将就将就……三月都快过去了，村里那几棵老树还没发芽，今年估计挂不了多少果。” “您看看这些种子，前两年大旱，能储存下来的没有多少，今年入春以来连着下了好几场暴雨，又都发了霉.....” “最近终于放了晴，春分都快过去了，日子迟了些，我催了大家赶紧下种。” “先祖……我也是没办法。” “在荒野上开路不容易，驰道是项大工程，工部给修建和维护驰道的工人的待遇很高，给殉职者的赔偿款更丰厚。” “一百多万，够村里干很多事。” “可以先把水渠整个翻修一遍，再托信使从移动城市里购置些新的灌溉设备，还能多打几口井，蓄水保墒.…..” “要是、要是还有多余的钱，还能买点最好的种子，再买些救急的粮食存着。” “村里已经好几个季度没有存粮了。这几年，年成越来越差，万一碰上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唉，本来说好的那笔补贴，到现在都没有发下来……谋善村实在是需要一笔钱。” “我只能借一下那个孩子的尸体，借一下方小石的名字……...” “三年了，虽然猎户不说，我不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孩子多半也已经死在了荒野上.....” “先祖，这真是个糟透了的主意，但这……是个主意。 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村子..…..我真的……没想当一个恶人.…... 这些话，必须得跟您说，不然我这心里啊.…...” “后人没用得很。我当了几十年族长，没让大家伙儿的日子好过些，这三年，我甚至连您住的地方都没有修缮完。 我更没有您那样的本事，能把一整座山都挖开，为上百口人找到一块能安居乐业的所在。 我今年六十七，身子骨又被前些年的大病害了一阵，已经没法下地干活了，只能趁自己还走得动路、说得上话的时候，尽可能给大伙儿讨条活路。 先祖，求求您，保佑后人们，保佑村子，保佑事情顺顺利利地解决.…..” 老人跪在挖山人的雕像前，自言自语的诉说了一阵，不知是给挖山人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 她默默的看着。 看着村民们逼着猎户给“儿子”下葬，看着村民们将小石绑去后山。 也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侠出手相助。 最讽刺的是，村民们等着的官府人没有来，信使却来了。 信使带来了他们两年前申请的补贴。 “族长，钱送到了。” “你说……什么......” 筋疲力尽的信使将包裹放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扬起的灰尘几乎扑到了老人的脸上。 “您忘了吗？两年前，您向官府提交的申请。您一直等着的那笔补贴，终于到了…….. 我收到了镇上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过去了。 对了，今年春分播种后，村里就能用上最好的灌溉设备，也够家家户户都添置一些新物件。 官府没有忘记谋善村……只是天灾影响，耽误了一些时间.....” 信使看着呆滞的老人，有些疑惑，“族长.……？” 老人没有动，他张大了嘴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装钱的包裹就放在地上，沉甸甸的。老人觉得眼花，好像千年前被挖山人移走的那座大山又回来了，沉甸甸地压在了自己心头。 ………… 供桌前的青石砖碎了两块，早前来的时候，他顺手把碎砖块带了出去，还来不及补上新的。 地砖下的土层潮湿，比青石更凉。老人用额头感受着那股凉意。 先祖像不会开口，总得他先说些什么。 可应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先祖，都是我的错。 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真的没有想到，调查员会来到村子…...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逼死方小石那个孩子，他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离开村子三年了，生死未卜，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真的没有想到，怎么就迷了心窍，同意了冒用他的名字来骗那笔赔偿款.… 我真的没有想到，深更半夜，那么大的暴雨，会有一个少年那么巧经过驰道边…… 我只是想着……驰道要是毁掉这么一截，维修工程就能再拖个一年半载，哪怕三两个月也好.….. 一开工，大家伙儿就能再多一笔工钱的收入，现在年成这么差，总比干等着老天爷开眼要强啊。 以前，移山庙还在村子正中央，如今位置都到了村口。您从大山怀里为后人挖出来的容身之地，这几十年，又被大山一点点吃了回去。 还指着这山，这地，我们就快连您这间庙也守不住了。 所以我才……. 所以我才偷偷埋了那些炸药，想着借入春的暴雨，做那么一场事故.…. 但凡能有别的法子，我也不愿意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 我真的没有想到。 这老天爷，为啥子总是作弄人哪？ 她听着老族长与云游僧人的交谈。 “小僧反倒觉得，正因为约束并不容易，所以更应该晓得，放任被约束之物时,会有怎样可怖的景象。 就像每日守着时辰敲钟诵经，经年累月，免不得想偷懒，但停掉一次，少敲一声，此前的功课，便都失去了意义。 多少人只是想着向天求一滴雨，但最终招惹来的却是一场山洪。 恶念与恶行，一字之差，千里之谬。事情因施主而起，但最终如何收场，在念头成为现实的那刻，便不再受施主的控制了。 所以，事到如今，施主又岂能靠着一句“我没有想到”来交代所有的事情呢？” 之后的事情，她不在关注。 老族长因为犯罪，被抓了进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埋在了泥石流下。 村子里得了些补助，继续在山区里求生。 越是行走在路上，越是感到生命的可贵与沉重。 她继续走着。 有些事情可以避免。 但这需要代价。 她站在荒野之上，叹了口气。 罪孽就罪孽吧。 她这样想着。 第26章 飞越星空 “一切都准备好了……文明共同体的舰队已经建造完毕，九支舰队，共计近十万艘大小战舰。 十二个军团，一千二百万战士与配套装备。” “北联已经完成了对维多利亚的改造，炎国的改革也已经到了尾声。” “伊比利亚已经全面由共同体接手，前线已经打造完成。” “萨尔贡方面的邪魔已经消灭，现在全面依附于共同体。” …… 星空之中，一个巨大的人造物隐去了自己的存在，默默将尾部对准了围绕泰拉的月亮之一。 “启动净化器，解除屏障。” 随着指令的下达，共同体士兵按下按钮，太空中的钢铁巨兽发出一道特殊频率的能量，将覆盖在泰拉顶部的“屏障”轻轻擦去。 夜晚，这片大地上的人们望向天空，星空看着与往常无异，但偏偏又好似多了几分颜色。 漫长的岁月之后，泰拉人再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星空。 泰拉拥有两颗卫星，当夜晚来临，这俩颗卫星会反射太阳的璀璨，向泰拉投下银色的冷光。 人们对这两个挂在天空中的亮斑有很多称呼，月亮、玉盘、卫星……但其中被广泛接受的一点就是，月亮是永远挂在天上的。 夜陌雅冷漠的直视着那颗卫星，坑坑洼洼的岩石外表突然裂开几道口子，难以言状的躯体只能本能的颤动了一下，这巨大的卫星就几乎分崩离析。 她将视线转向泰拉的深核，那被污染的扭曲意志开始一刻不停的冲击封印。 宇宙是多么广袤，亿万光年，挣扎求生的文明想找到下一个落脚点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宇宙又是多少危险，隐藏的次级深渊生物，震颤的黑洞，大量的高能乱流，甚至是随时可能出现的时空畸变…… 可是一个文明想要活下来，就不得不向外走啊。不走出襁褓的婴儿，面对危险时，又是多么无力？ 更何况，看似温暖的襁褓，也只是暂时没有行动的食人花啊。 夜陌雅望着这数以万计，在太空中列阵的舰队，悬着的那颗心却始终没有落下。 三十年的准备，不管是打造舰队也好，还是在泰拉人民心中传播信仰也好，只为了这一战。 “忙忙碌碌这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啊。” 夜陌雅轻轻推开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桌案上。 “说到底，我做的可能是不够好。” 即想解决危机，又想让泰拉文明团成一团，走上全新的道路。 可自己又不是个聪慧的，也没有那些千年一出的伟人的能力。 “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 最终的战争将要到来。 她望向宇宙的深处，那是一个无比宏伟的战场遗址。 如今的星海一片死寂，泰拉这样内忧外患的地方，竟然成了唯一还有生机的区域。 说实在的，前文明的科技水平确实强悍，居然在深渊污染面前强行构建出一片“真空区”来避难。 虽然也没能逃过毁灭，但……还有文明存在，这就够了。 第1章 毁灭的阿戈尔 深海，庞大但略显破败的阿戈尔城市中正飘荡着一股暮气。 不只是这座城市，整个阿戈尔都在“死去”。 一开始是面对海嗣的威胁，扎根于阿戈尔社会中的深海教会几乎将整个阿戈尔拉入深渊。 在深海猎人们以几乎全灭的代价消灭了海嗣神之后，阿戈尔得以喘息。 但失去神的海嗣依旧恐怖，更何况还有深海教会不停的试图将阿戈尔拉入海嗣的大群之中。 但如果仅仅是海嗣的威胁，其实阿戈尔并不会如此迅速的消亡。 深渊，每当这个词语出现，总是代表着悲剧与毁灭。 相比于那些轻易使世界法则崩溃，对一切文明都是灭顶之灾的高浓度深渊来说，蔓延在海嗣中的污染甚至不能称作深渊。 那些污染只是一个疯狂的意志所蔓延出来的，微不足道的疯嚣。 但足以将这些完全没有防护能力的阿戈尔人拉入腐化与疯狂。 当那个生物从封印中钻出，一股更加强烈的污染在海底蔓延，直到撞在文明共同体设置的净化塔之上，才停下腐化的步伐。 海洋中的生物则没有这么幸运。 海洋中蔓延着大量二维的深红色花纹，本就智力低下的生物很幸运的没有承担太多痛苦，一瞬间便完成了转化。 海嗣们欣然接受大群中传来的污染，它们与其他的生物一同变化，身躯不受控制的肆意生长，浑身散发着暗红的“雾气”。 阿戈尔的转化则没有这样“温和”，城市中钻出巨大的“肢体”，千千万万的阿戈尔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哀嚎声没有持续太久，深渊的污染绝非常人所能抵御。 巨大的扭曲之物从海底爬起，这些长达数公里，乃至数百公里的巨物探出海面，向着大地的方向发出“咆哮” 科技远超地表，绵延数千年的璀璨文明，连一声啼哭都没能发出，就这样溺死在了海洋之中。 在另一边，伊比利亚的南方边境，试图返回阿戈尔的几位猎人被共同体的士兵所阻拦。 “你们没有权利干涉我们的返乡之路。” 一个身材高挑，身穿阿戈尔执政官服饰的女人皱了皱眉，看着这几个阻拦在她面前的共同体士兵。 “阿戈尔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迈过防线。深渊已经在海洋爆发，你们去了肯定死。至于你的同族……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二队长……” 斯卡蒂有些欲言又止，刚刚的交手已经证明了这些士兵拥有着深海猎人级别的身体素质，硬碰硬绝不是一个好办法。 时雨弱弱的举手说道:“那个……歌蕾蒂娅女士，我有个办法。” 见斯卡蒂、幽灵鲨、歌蕾蒂娅将视线投向她，她晃了晃终端，“我试试看摇人？” “好。” “喂？喂？在吗在吗？呼叫雅雅，呼叫雅雅！”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夜陌雅的声音从终端响起。 “时雨姐？怎么了嘛？” “我现在在伊比利亚这面，被一群自称泰拉文明共同体的士兵拦住了，你看……” “这样啊……他说的没错，海洋中爆发了深渊污染，阿戈尔已经毁灭了，斯卡蒂她们不用回去了。 至于你们……我让士兵把你们带回北方吧？前线太危险了。” “哦，好……我问问她们。” 时雨答应一声，看向几位猎人，复述了一遍夜陌雅的话。 思索了一阵，歌蕾蒂娅还是决定暂时放弃返乡，跟着共同体士兵们离开了。 在她们跟随士兵踏入传送站的前一刻，无数道幽蓝色的光芒划破天空，像是流星雨一般落入海洋。 这些能量团瞬间蒸发了数以亿万吨的海水，将无数庞大的巨兽打的支离破碎。 “等等，你们这是……” 斯卡蒂的话音未落，传送站散发出一阵温和的白光，将四人传送到了泰拉文明共同体位于北方的驻地。 在那里，有人会向她们讲解情况，安排她们的去处。 第2章 命运的宠儿 “试探打击结束，谢拉格圣山炮群运转良好。” “试探打击结束，萨尔贡一号炮群运转良好。” “试探打击结束，伊比利亚一号炮群运转良好。” …… 位于泰拉大陆各地的三十六处炮群初步舒展了自己的钢铁之躯，七百二十门巨型舰炮向着海洋的方向喷吐了一次怒火。 这些高达数十米的巨炮突兀的出现在各地，并被众人所知晓。 在惊讶这些神秘造物出现在自己领土之余，那些能轻易将山脉夷为平地的威力也震颤着各国政要。 圣山之上，谢拉格所信仰的神明耶拉刚德正抬着头，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些巨炮。 庞大的钢铁造物从雪山之中“钻出”，祂看着这些巨炮开火，泄露的那微不足道的一丝能量瞬间驱散了雪山上密布的阴云。 震荡所扬起的雪花缓缓飘落，落入祂张开的手心。 “啊……真是……恐怖的力量。” 耶拉刚德所化身的少女感叹着，祂满怀期待的看向北方。 “希望谢拉格能走出迷障……” 在文明共同体的屏障之内，一名身形已然有些扭曲的骑士从海洋中升起。 刚刚的炮击摧毁了大量的深渊生物，它也得以在能量的余威之中发现追寻的巨浪。 在经历了海嗣的侵蚀、深渊的扭曲、巨炮的打击之后，它的铠甲早已黯淡破损，它的坐骑也失去了天马的外貌。 它喃喃自语，凝视着遥远的海面。 深渊化的海嗣成为了一个崭新的族群，而它也不例外。 “巨浪——” 骑士发生一声嘶哑的咆哮，下一刻，它的自语戛然而止。 海浪翻涌声、深渊感染生物嘶叫声、狂风呼啸声。 都在那一刻彻底消逝。 风起云涌，寂静无声。 经过片刻沉寂后，海浪拔地而起，灾难再度降临。 海嗣的“神明”引领着大群从涌潮中现出身形。 伊比利亚不再是唯一的受害者，整片大地——都将溺没于这蕴含深渊污染的大静谧之中。 它注视着这引领“大群”的巨兽，方才的炮击几乎将其炸碎，即使是只是被命中了一发，但上面残留的大量幽蓝色结晶足以证明巨炮给予祂的伤害。 大静谧的力量在撞到屏障的一瞬间灰飞烟灭，徒留余波在海洋中回荡。 骑士耳中失去了声响，但它毫不在意，而是猛地扯起坐骑的缰绳，将矛头对准了海洋彼端。 它高声吼叫，颅腔震颤，可声音传到耳中时，却只是诡异的尖啸。 臂膀在颤动，呼吸变得急促，扭曲的天马不停摇晃着脑袋。 海嗣本能不断抗拒着这种无意义的同族相残，但骑士丝毫不在意这些生理反应背后的残酷现实，它坚定地认为，那是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 因为—— 眼前的巨物它追寻已久，那是天命所至，那是巨浪根源。 ishar......... 尽管爆发的深渊改变了一切，但它还记得这个名字。 是祂唤起风浪，是祂驱使海洋吞噬陆地，是祂在代表大海发声。 它认为，只要这宏伟的生命在此陨落。 海洋便将永远沉默，再也泛不起一丝浪花。 海水打在铠甲上，引起如钢铁巨兽碾过大地时的轰响。 雨水稀释了呼吸中的铁锈味，却将生物的腥臭送入鼻中。 浪潮想要压下长枪，水流把他拖曳向陆地。 整个世界都在阻止骑士。 麦穗在摇荡，石榴花在呼唤。 巨兽发出无声的咆哮，暗红色的“雾气”在空气中飘荡。 祂在疑惑，自己的同族为何阻挡大群。 但大群早已被深渊所扭曲，祂的目的唯有毁灭。 暗红的“雾气”向骑士涌去，试图将其彻底腐化。 骑士的盔甲变色脱落，露出它那狰狞的躯体。 忠诚的坐骑打了个响鼻，不满地用头颅敲了敲海面。 寂静之中，狂人放声大笑。 最后的骑士一跃而起。 ………… 扭曲的巨兽甩了甩身上的幽能结晶，祂的头颅几乎被骑士贯穿。 妄图杀死大海的骑士已经没有了人形，深渊的力量操纵着这幅残躯，作为深渊大军的一员再度站起。 扭曲的骑士跨上坐骑，向着大地的方向行去。 “s72—36区域出现能量波动，雪山炮群，齐射一轮，完毕。” 浩荡的能量团如同天罚一般落在这片海域，深渊的能量连同数以亿计吨海水被瞬间蒸发，那巍峨的巨兽连一声嘶吼都没来得及发出。 能量逐渐平息，海水从周围倒灌入这半径数百公里的空洞。 在海洋的深处，更多的“巨兽”如竹笋般凝聚起来，向着大地冲锋。 第3章 强势联盟 “泰拉文明共同体向泰拉大地上所有人民宣告。 海洋中爆发了巨大危机，无数巨兽正向大地袭来。 文明共同体已经在海岸布置防线，现在需要全泰拉人民配合，共同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家人、朋友以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文明共同体的舰队已经前往各大居民点布防………… 愿我们的文明得以存续。” 覆盖全泰拉的全息投影网滚动播放着海洋中诡异、不祥的红雾与狰狞的巨兽的情况。 连同这一则宣告播放的是先前各地炮群的打击情况与文明共同体的大量舰队。 当然，一些势力并不愿意就这样加入文明共同体，但紧随其后的舰队让他们深感无力。 一艘长约一公里的钢铁战舰突兀的在哥伦比亚的一座移动城市上空出现。 警报声随即响起，大量身穿动力甲的哥伦比亚士兵在城内就位，八门城防主炮、四十门城防副炮转动炮轴，将炮口高高指向天空中的战舰。 天空中的战舰位于高空的源石粉尘层中，它表面包裹着一层淡蓝色光幕，将源石粉尘的爆炸全部都阻拦在外。 城防部队总指挥通过控制台的观测设备仔细的观察着这艘庞大的天空战舰。 那层蓝色的光幕时不时泛起一阵涟漪，应该是高空的源石粉尘与光幕接触产生了爆炸。 这艘成楔型的人造物外形流畅，银白色涂装，从高空投下的巨大阴影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城市。 “那个蓝色的光幕应该是一种护罩……探测器没有检测到能量，这不合理……等等！探测器有反应了！” 就像是示威一般，原本没有被检测到一丝能量波动的战舰突然变成了一个强度爆表的能量源。 检测员眼前的仪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猛的炸开。 他顾不上被碎片刺伤的脸颊，惊恐的看向总指挥，“上校！这东西的能级太高了，我们……” 上校摆了摆手，接起了总统的电话。 “是，是……什么？总统阁下，您疯了吗？不可能，我绝不会执行这个命令！这是战争行为！” 这位上校听着总统的命令，当机立断的回绝了他。 向这样一个未知的恐怖战舰主动开火，他还没有被佧拉酒吧的烈酒烧坏脑子。 正当他生气的反驳总统时，一旁的炮兵果断的将开火按钮按下，其余不明就里的炮兵那紧绷的神经被这一发轰鸣所牵引，同样向着空中的战舰开火。 四十八门城防炮不停宣泄着对于行星文明已经足够惊人的能量，但在这艘战舰面前却不值一提。 光幕被击中的地方泛起淡淡的涟漪，这艘战舰像是故意嘲弄这些不自量力的人一般，主动撤掉了这坚不可摧的护盾。 那些足以摧毁上百米厚的钢铁结构的城防炮在面对这艘战舰的装甲时显得那么可笑。 在几分钟的轰炸之后，战舰的外壳依旧光鲜亮丽，连点刮痕都没有。战舰底部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这些毫无来源的光芒拼成了一个个哥伦比亚字母，打在天空中。 “刮痧…很…舒服……建议继续刮？” 上校的嘴角一抽，抬手命令将第一个开火的炮兵关押起来，然后拿起麦克风，试图通过广播系统和这艘神秘战舰对话。 “您好，来自文明共同体的访客，你方无故踏入我国防区，还请说明来意，以免方才的误会继续扩大。” “我们奉命前来护卫你方安全，希望你方尽快将军队编入泰拉文明联军，以保护各地居民的生命安全。” “绝无可能！你们没有权利……卧槽？” 高高挂在天空的烈日旁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它迅速的变大，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天空。 这宛如星体一般的巨物此时也终于被泰拉文明所捕捉。 “上校……这玩意，直径至少有两千公里……” “准确的说，它的直径有两千四百公里，是我们的总部，也是保护泰拉不受深渊感染的终极造物。” 星体系统复杂而精密，正常情况下，这样一个直径数千公里的星体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扰乱星体运行，但它就这样挂在泰拉与两颗月球中间，好像只是一个虚影一般。 上校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麻木的听着广播的介绍，最终，副总统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校，哥伦比亚宣布放弃对武装力量的控制，全面加入泰拉文明共同体。” “什么？那总统呢？这也不符合……” “总统被深渊感染了，成为了怪物。上校阁下，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 上校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当然不相信总统变成怪物这样的说辞，但是…… “我明白了，我部宣布加入泰拉文明联军。” 至此，第一步，解构泰拉国家，已经完成了第一步。 第4章 星空大战争 “第一舰队已经抵达伊比利亚战线，联合护盾与净化力场完成全覆盖。” “深渊大军已经开始进军，各军团注意，全火力压制。” 海洋沸腾起来，无数身体表面覆盖着暗红色花纹的“巨兽”从中探出头，向着大地发起了冲锋。 红雾从这些生物身上弥散开来，与净化力场接触，两股力量互相交错、冲突，在天空中掀起一片一片奇异的闪光。 数万艘庞大的钢铁造物在高空中飘荡，那些以次级幽能为能源的战舰将无数炮口调转，向海洋打去。 次级深渊能与次级幽能在大气中对射，深渊巨兽翻动自己数百公里的身躯，试图将共同体的钢铁战舰拉入暗红的大海。 “启动主炮，打掉它。” 舰队司令皱了皱眉，在心灵链接中下达了开火指令。 整个舰队被纳入这个高效的指挥链路中，它将所有共同体战士的灵魂所连接，让数千万战士像是一个整体一般在整个伊比利亚战线上挥舞大棒。 【警报，心灵链接占用率达到60%，备用链路已就绪，随时准备上线。】 他将视线从这条黄色的警报上移开，看向外太空的监控。 “嘶……有动静了。” 众所周知，泰拉有两个月亮。 当然，今天过后，只有一个了。 那颗直径数千公里的卫星颤抖起来，大量的暗红色二维花纹以卫星为中心向周围蔓延。 薄薄的岩石外壳之下是一只扭曲、丑陋的巨兽。 这只失去意识的深渊生物本能的向着泰拉飘去，那里是祂的灵魂所在。 “天……天上！” 这片大地上的人们偶然间抬头，望向天空。 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天空中浮现，并逐渐变大。 “总旗舰注意，启动定向星体湮灭炮。” 那同样上千公里的钢铁造物开始变换结构，一个庞大的炮管对准了目标。 “开始聚能。” 随着指令下达，三座次级幽能井开始全功率运作，将磅礴的能量传输进星体湮灭炮的储能结构中。 “注意，敌人开始反击，第二舰队注意护航，第三舰队进行全空间封锁。” 定向星体湮灭炮所汇聚的庞大能量让深渊生物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从祂身上分裂出大量的扭曲生物，向着文明共同体总旗舰发动进攻。 第二舰队与总旗舰撑起了一个足够强大的联合护盾以阻拦其打击，幽能炮火、跃迁导弹、重力炸弹……不计其数的打击手段被文明共同体所使用，竭尽全力的对深渊大军进行反制。 “注意，高能反应！堡垒舰！！” 几艘重型堡垒舰立刻短途跃迁到总旗舰与深渊生物之间。 紧接着，一道数公里宽的深渊能洪流贯穿了联合护盾，将这几艘重型堡垒舰熔化、洞穿之后，又砸在了总旗舰的甲板上。 “护盾值下降至百分之七十！” “再调三组堡垒舰来，不计代价保护总旗舰！” “各隐形轰炸舰编队已跃迁至目标后方，开始作业。” 数百艘轰炸舰从异维度中浮现出来，投下一批次级幽能反应物。 高等级的空间拓展装置让这些只有数百米长的战舰有了近千万立方米的储弹空间，这数以亿计吨的高浓度幽能反应物砸在深渊生物的后方。 幽能反应瞬间撕裂了祂的深渊结构，由次级幽能构成的风暴几乎将祂体表的深渊能吹灭。 “嘶……嘶吼……” 无声的尖啸响彻了整个恒星系，提前布置在恒星系各处的净化塔系统加大了攻率，将这声尖啸所携带的污染净化。 一击致命的隐形轰炸舰编队立即重新遁入异维度，但锁定了这些轰炸舰的深渊生物毫不在意的将自己的触须深入其中，将大半轰炸舰绞了个粉碎。 “隐形轰炸舰编队损失惨重，进入补给港整顿。” “无视维度啊……果然，不管幽能还是深渊，都是超越维度的东西。” 夜陌雅感知着体内的幽能反应炉，皱了皱眉，她将视线投向泰拉深处，深渊生物的意志已经要破土而出。 【定向星体湮灭炮充能完毕】 “开火。” 整个泰拉的人们心中猛的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他们抬起头来，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笼罩半个天空的钢铁造物绽放出一阵璀璨的光芒，五秒之后又突然黯淡，连带着整个天空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下一刻，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覆盖了天空，冲击波打在文明共同体在泰拉上设置的星球护盾上，掀起一阵涟漪。 许久，幽蓝色的光芒散去，而天空中少了一颗扭曲的星体，唯有那庞大的钢铁造物还飘荡在太空之中。 “定向星体湮灭炮打击完毕，该星体级深渊生物已被完全净化。” “星球护盾状态正常，无幽能辐射泄露。” “星体行动完成，第二舰队准备支援泰拉战场。” 在数万艘战舰从天而降，加入第一舰队的联合护盾之后，整个泰拉防御网显得更加坚不可摧了起来。 毕竟，星体大小的深渊生物都被一炮解决了，这些区区百公里长的深渊生物，算得了什么？对吧？ 可惜，有些时候，大小并不代表着战斗力，事情也不会总向着人们预期的那样发展。 一股纯粹的深渊能在大洋深处汇聚了起来。 【警报，检测到最高等级深渊能反应！】 【警报，检测到最高等级深渊能反应！】 红色的警报弹窗在舰队司令面前弹出，与此同时，这条警报广播顺着心灵链接传遍了整个舰队。 “全员，抗冲击准备！！” 第5章 泰拉文明自救军 在警报响起的下一瞬，那股深渊能已经击穿了联合护盾，砸在第一舰队的旗舰之上。 “护盾熄灭，左翼结构受损！” 高能级的深渊在格位上要高于次级幽能，其防护效果自然差了许多。 深渊打击几乎贯穿了旗舰左侧，三座次级幽能反应炉的超空间链接丢失，能量线路也破损了一大半。 这数十公里长的钢铁战舰发出一声悲鸣，失去主动力的它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向着大地坠落。 “调转稳定器！重启反重力系统！” “启动紧急助推引擎，备用反应炉上线！” 战舰自带的修复系统迅速派出了大量自律机械恢复破损的能量管道，以便新连接的备用反应炉将能量传递给动力系统。 “动力系统已恢复，护盾上线。” 尽管旗舰破了一个骇人的大洞，但它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损管与结构迅速稳定住了舰体。 蓝光弥漫，旗舰的高度逐渐上升，重新回到战斗位置。 “该死的……目标x已经苏醒，敌人能级正在上升，命令第四到第七舰队进入战场。” 六支舰队，三十万艘大小战舰，这些战舰从数百米到数十公里不等，本应该在以光年计数的广袤战场上交锋，如今却都挤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与一个恐怖的敌人交战。 夜陌雅收起她与塔露拉、陈晖洁三姐妹小时候的合照，低头望向大洋深处。 “最后的战场……呵。” 泰拉大地上的人们正各自聚在一起，围观着全息投影网中投放的战场实时影像。 【各位泰拉居民请注意，一批深渊衍生物突破了文明共同体的维度封锁，随机进入泰拉大地。 我方已动员泰拉联合部队，并更名为泰拉文明自救军，尽最大努力剿灭敌人。 不论贫穷与富有，不论是拉特兰人还是萨卡兹，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作为一个整体，对抗我们的敌人。 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所有人，本就是一体的。】 正在欣赏视觉盛宴，认为这场危机与自己无关的民众慌乱起来，尤其是当全息投影转播了一些怪物出现在旷野中的画面之后，恐慌不可避免的在人们周围蔓延。 “不要慌乱！所有人有序进入避难区！我们有力场保护，很安全的！自救军已经出动清剿深渊衍生物，大家不要慌乱，保持秩序！” 接受共同体统一整编，来自各个地区、种族的战士们站到了一起。他们获得了来自共同体的先进装备与思想、军事上的训练。 这些自救军战士们以5人的小队为一组，总组数达到二十万的自救军队伍散布在泰拉的各个角落。 当然，这其中并不只是来自各国的精锐战士，还有许多来历更加神秘的人。 一个浑身包裹着重甲的菲林一剑将一只深渊衍生物切成两半，肩膀上的自律机炮自动锁定了远处那几只被污染的磐蟹，将其打的粉碎。 “你没事吧？” 重甲之下响起的是一个温和的男声，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有些害怕的询问了起来: “感谢您的援助……请问您是？” “泰拉文明自救军战士，代号fl—71，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菲迪。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菲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剑切换成重炮形态，对着远处开了几炮。 “这个是传送器，你们可以通过它去安全的地方。” 几个老人接过菲迪递过来的四方体，还没来得及道谢，便被传送到了附近的城市。 “爸爸？” 菲迪回过头，看着一个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凯娜……我的孩子，你都这么大了……” 名为凯娜的菲林女孩愣愣的看着眼前威武的战士，直到被他拥入怀中，才回过神来，放声大哭。 “爸爸……呜……我好想你……” “爸爸也很想你，孩子。” 菲迪有些颤抖，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有些愧疚，“凯娜，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这么多年，爸爸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不，爸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 女孩抹着眼泪，笑着看着她的父亲。 “妈妈说了，我的眼睛、还有这些年来家里的东西，都是爸爸在外面换来的。妈妈还说了，爸爸在做的事情能够帮助很多人……” “爸爸你不用自责，我只是太想爸爸了，好想爸爸再带我去抓羽兽，去河边抓鱼，想爸爸做的饭……” 远处，几名自救军战士解决了一群被污染的生物，看向菲迪的方向，露出笑容来。 “这老兄弟，可算是露出些笑来。” “东侧来了一群磐蟹，解决它们。” “收到。” ………… 各个种族的隔阂在自救军的奋战之下，逐渐有了消融的趋势。 当一个萨卡兹三番五次的救助了一位萨科塔，天使与恶魔的矛盾还会那样深如血海吗？ 当一个不分种族，不分地域的概念三番五次的替代了原本的种族、国家叙事，历史上的矛盾还会是那样根深蒂固吗？ 泰拉文明融合的第二步，消解矛盾，开始了。 第6章 最终圣战 长时间的交战让整个星球都开始出现异常。 尽管能量几乎没有溢出，但幽能与深渊的对冲所带来的余波依旧足够强大。 大气显现出不正常的橘红色，高温与辐射在冲突区蔓延开来。 “启动屏障，保护住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将大气的富裕能量导入引流系统，别把大气烧了。” 大气中的红色逐渐褪去，天空重新恢复那深蓝。 正在与深渊衍生物战斗的泰拉人们松了口气。 大洋深处的深渊终于难以继续隐忍，祂移动到天空中，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面前。 与之对应的，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大陆的天空中。 夜陌雅穿着她那身军装，幽蓝的十字菱形水晶徽记在她胸前挂着，金色的双头巨龙标志则纹在她那白色披风之上。 世间万物微微颤抖，向着这位半神献上崇高的敬意。 她挥了挥手，那深渊生物与她消失在天空中，但那并不高大却足够宏伟的身影却印在了所有人心中。 战争在这一刻陷入了白热化，扭曲的生物缠绕在钢铁战舰之上，浩荡的次级幽能洪流在天空中扫过，将大片的深渊污染化为乌有。 没有了高等级深渊的补充，战场的优势不可避免的向着文明共同体一方倾斜。 数以万计的轰炸机扫过海洋，在扭曲生物的集群中穿梭、释放能量；上千万的星际战机与无数小型深渊生物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张杂乱的网络；宏伟的战舰坚不可摧，缓步压缩着敌人的战线…… 在漫长的战争之后，海洋被彻底蒸干，净化力场覆盖了整个星球，将残余的污染清除。 但他们都知道，还有一场关键的战争尚未结束。 ………… “截然不同的环境……看起来你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到夜陌雅耳边，她扬起一抹微笑，耸耸肩，双手一摊: “一个包裹泰拉的异空间，经过多重加密，法则坚不可摧，专门为了你打造。” 特殊空间阻隔了深渊污染的扩散，幽能风暴骤然掀起，与秩序之力一同绞杀着深渊。 这场战斗并没有什么眼花缭乱的体术对决，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招式对拼。 世界规则被一次次破坏，又一次次修复；幽能浪潮拍在深渊生物上，又被深渊所吞没。 漫长的对决之后，祂的肢体延长，冷漠的洞穿了夜陌雅的腹部。 “嗬……咳咳……” 夜陌雅痛呼了一声，伸手抓住这条躯干。 此时的她头上断了左角，身上的军装也残破不堪，金色的血液从腹部滴落，溅落在地面。 祂轻轻甩了甩肢体，发现夜陌雅还死死抓着祂，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你的方法就是把我困在这个空间里？” 夜陌雅那可爱的面容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深渊的污染通过祂的肢体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娇躯。 她吐了一口变得有些暗红的血液，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勉强挤出笑容来。 “我从我只有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一直到今天……哈哈，你以为，只是这样？” 她从空气中抓出一柄匕首，一下捅进自己的右眼。 一股吸力笼罩了她与祂，巍峨的力量逐渐凝聚。 “这把匕首，是我专门打造，用于献祭自己以换取力量的……一起去虚空玩玩吧，该死的东西。” 从匕首中不断涌现出能量，连接着她与祂，金色的光芒开始切割起周围的空间。 夜陌雅冷冷的看着祂的挣扎，“不用做无用的挣扎了，这片空间很快就会被切割下来，然后扔到虚空中去。” “你知道吗，其实你很特殊。 资料库中显示，被深渊污染的生物完全没有神智，而你不同，你有复杂的思维，能够控制深渊污染的蔓延…… 这里的深渊也显现出完全不同的性质，这真是不可思议。” “我很累啊，我也想悠闲自在的喝一杯茶，和塔露拉她们逛逛街……这些年来，我紧绷着神经，经历离别，就是为了今天。 我本可以利用我手中的科技，缓慢的改变这个世界，可因为你，一切都不得不加速。 我其实还挺舍不得死的……” 夜陌雅自顾自的念叨着，冷漠的看着祂在挣扎。 “今天，这一切都迎来终结。” 泰拉文明共同体舰队均匀的分布在天空中，与星球护盾一同组成了一道强大的防线。 天空突然炸裂开几道裂缝，在一声脆响后，裂缝迅速蔓延，最终整个天空都爆裂开来。 奇异的天象持续了很久才消散，当全息投影网宣布危机结束的广播响起，人们才如梦初醒，相拥而泣。 塔露拉紧紧抱着怀中的《泰拉法术大典》，缓缓低下头去。 战争结束了，但夜陌雅没有回归。 结局 泰拉文明共同体 战争结束了。 如果说那震撼的星际战舰与狰狞的巨兽给人以巨大的心灵冲击，但多少还是与普通人的生活有些遥远。 那在对抗渗透进泰拉大陆的深渊衍生物时候，深切的恐惧与死亡的威胁则足够令他们印象深刻。 在文明共同体的帮助下，各地遭受的破坏很快被修复。 在友好的协商之下，各国宣布放弃政权组织，加入泰拉文明共同体之中。 矛盾依旧存在，但在这场同甘共苦的战争中，依然消散了许多。加上没有了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一个初步的联合体很快建立。 泰拉文明，千年来第一次真正团结起来，为了自己的未来、泰拉文明的未来而努力。 这一年，被称作新历元年。 巍峨的巨兽隐入凡尘，焚风净土被跨越，北境邪魔彻底毁灭，阻碍泰拉人走向星空的高空源石粉尘也被驱散。 产业升级与各地生产关系改革迅速铺开，负隅顽抗的贵族与商人被吊死，改革的潮流在前北联人员与共同体舰队的支持下席卷而来。 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的流逝，文明共同体的高科技并没有过多的投入，以拔高文明的科技水平。 在塔露拉等人的领导下，泰拉文明共同体始终坚持着科技自主，培养系统的科研体系。 十年后，第一颗人造卫星成功发射。 十二年后，泰拉人登上了月球。 十五年后，泰拉与月球的稳定联系开始建立，但建立月球基地的决议并没有通过，文明共同体决定先行开发泰拉本土。 ………… 塔露拉抚摸着手中的《泰拉文明总论》，看向一旁的全息投影仪。 “小雅，我有问题问你。” 在塔露拉话音落下之后，全息投影仪发出一声轻响，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孩穿着军装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在，小塔。” 塔露拉眼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将手中的“书”摊开，语气有些伤感。 “小雅，你写的书我看了，真的……太难以置信了，这样的水平，我……”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数据库中记录了很多文明的历史，我只是总结了这些知识，再根据本文明的情况运用它。” 塔露拉抿了抿嘴唇，“是，是……唉，十五年了，小雅，我还能见到你吗？” “我并不能保证，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 塔露拉将《泰拉文明总论》放到一边，拿出《泰拉法术大典》翻看起来。 十五年的刻苦学习，加上她也算是天赋异禀，如今的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泰拉文明最强的术士。 她将书籍翻到最后面，这是她前不久解锁的一个法术。 超远程追逐阵式。 “小雅，等着我……如今泰拉文明共同体已经进入正轨，等我学会了这个法术，我会找到你的。你……你绝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相信你，小塔，永远相信。” ………… 【进入新阶段，本全息投影即将关闭】 看到全息投影仪上的提示，塔露拉原本有些疲倦的眼睛一下睁圆，瞬移到全息投影仪旁，死死抓着机器。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小雅？小雅？” “我在，小塔。” 全息投影仪发出温和的声音，让塔露拉放松不少。 “小雅，这是怎么回事？你……” “我留这个全息投影主要是为了保证泰拉文明平稳渡过过渡期，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小塔，还有阿丽娜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些，很抱歉，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接下来，我有一些猜测，你要听好。” 全息投影仪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继续播放起来。 “这个宇宙的情况你也知晓了，一位龙神所带领的神族军队、一支希灵舰队在这个宇宙的中心区域和深渊同归于尽。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规模的战争，为什么没有后续探查的人来？ 如果说神族被大远征绊住了步子，那帝国呢？这个铁血帝国怎么可能放任一支舰队失踪，而且不做调查？ 更何况我还制作了求援装置，向虚空持续投放着信号。 宇宙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个超级势力为什么没有回应？ 这太不对劲了。 我们的时间轴应该是和帝国对应的，那么，七万年过去了，帝国在哪里？” 全息投影仪所发出的声音有些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唉，当然，也许这只是我钻了牛角尖，在瞎想。 塔露拉，很抱歉就这样离开。 如果我们还能重逢，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拥抱，并且大声的告诉你，我爱你。” 全息投影仪的声音沉寂下去，塔露拉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雅……”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后记 她将踏上追寻之旅 骨笔在空中不停书写着咒文，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咒文环绕在塔露拉身边，她额头上冒着汗，在文明共同体ai系统的辅助下，努力操控着这个庞大的法阵。 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异象，漫天的咒文平静下来，层层叠叠的落在周围特制的平台上。 塔露拉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轻轻放在平台中央。 “启动幽能井。” 随着塔露拉那清冷的声音落下，为平台供能的次级幽能井开始运作，将源源不断的次级幽能注入其中。 数据处理中心很快接收到大量数据，经过分析，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 塔露拉走进数据处理中心，在阅读了研究人员的报告之后，点了点头。 “很好，这份报告上写的东西，保真吗？” 研究人员有些犹豫，“如果这个法阵没问题的话，我们确实是可以确定目标指向是这里。 但是宇宙茫茫，我们也无法确定目标离我们的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 塔露拉瞥了他一眼，“她在等着我去接她回家。” ………… 第一军事区内，塔露拉正在翻阅着手中的《泰拉法术大典》，窗外突然响起一阵轰鸣声。 塔露拉抬头望向窗外，庞大的钢铁战舰启动引擎，在反重力装置的作用下向着太空升去。 巍峨战舰在星空中无比渺小，星星点点的战舰组成了一支舰队群，在泰拉的轨道上集结。 敲门声响起，还不等塔露拉回应，霜星就推开了门，走到她眼前。 陈晖洁、浮士德、梅菲斯特、时雨、斯卡蒂也相继走了进来，让这个小小的屋子一下显得有些拥挤。 塔露拉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她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清了清嗓子:“你们的事情都交接完了？” “嗯。” 霜星点点头，“我们走吧。” “好。” 一阵白光闪过，几人被传送到了集群级母舰的舰桥之中。 早已待命的共同体士兵们的指示器变亮了几度，向着几人敬礼。 塔露拉静静的看着这黑暗的星空，沉默了许久。 “出发！” 类坐标引擎迅速计算起来，片刻之后，这十万艘战舰消失在了原地。 她将踏上追寻之旅。 ………… 【唉，傻孩子。】 不知何处，不知何时，一个柔柔的女声突然响起，在这声叹息之后，宇宙中心突然冒出一道金光，融入了世界屏障。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被这股金光从虚空之中捞了回来，一只威严的双头巨龙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看着这个身躯残破，灵魂凋零的孩子。 【唉……好好睡一会吧，孩子。】 ——本书完 —————— —————— 这一部终于完结了！不过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个故事尚未完结，我还会继续写下去的！ 今天是3月10日，星期五。四月初要去公墓那面办点事，我打算预计在4月15号左右开始写新书，大家可以点击我的主页，看我签名加群等待新书通知哦！ 另外这个阳了确实蛮影响状态，晚上早早的就困了，也没体力运动，大家还是注意身体。 之后几天应该会随机更新一些设定，比如说文明共同体的战舰，出场比较多的乌萨斯帝国军队设定这样的。 敬请期待！ 《乌萨斯帝国军事总论》序 泰拉世界各国拥有不同的军事体系，各具特色。 莱塔尼亚作为一个音乐之都，拥有强大的术士体系，以优雅的音乐源石技艺与各种诡异、深邃的法术闻名。 他们的术士军团与人造巨像组成了一道法术的浪潮，与他们顶级的金律法卫骑士团一同组成了令人叹息的法术之墙。 维多利亚帝国则以其高超的兵员素质、庞大的高速战舰群、强大的蒸汽骑士闻名。作为占据高卢最大遗产的国度，其作战方式也有几分高卢的影子在内。 东方的炎国向来是各国传说中的国度，这个古老的国家拥有大量本领通天的天师，完善的治国体系和最少的内耗。 即使是不修行法术的将士也全军习武，实力不俗。再配合炎国各具特色的机关、兵俑与高速战舰，尽管现代炮兵的建设并不在前列，但其军队攻守兼备，进退有序，实力也是绝对的顶级。 此外，炎国还有大量的江湖人士，奇人异士，这些人或是武艺高强，或是精通法术。尽管并不归于军队管辖，但当炎国需要，他们也会响应号召，与民共赴国难。这是其他国家难以置信的。 北方强国除去这几个顶级国家，还有卡西米尔与哥伦比亚两个一流国家。 尽管国力上有很大差距，但卡西米尔仍不容小觑。 不管是军团级的骑士冲锋，还是战场顶级的银枪天马骑士团，这些心怀荣誉，为国效命的骑士们无疑是扞卫卡西米尔安全，威慑莱塔尼亚、乌萨斯帝国的最大屏障。 至于哥伦比亚，这个新兴的国家既没有庞大的高速战舰群，也没有令人胆寒的炮兵集群，至于技艺超群的术士就更是稀少。但他们遍地的科研公司、极具无畏精神的拓荒队还是证明这个新兴国家的潜力的。 当然，谈回军事理论，哥伦比亚军队普遍装备着性能强大的动力机甲，这些机甲得以让本身身体素质并不高超的士兵获得强大的力量。 动力机甲降低了士兵参军入伍的标准，提高了单兵战斗力，这一点，我认为对于我军未来发展十分有借鉴意义。 此外，哥伦比亚军方也极具危机感。他们向国内的各种科研公司、机构下发委托，不惜以各种反人类的实验来开发新式武器，制造新的“研发成果”，这虽然能够短时间内加快自己的发展，但无疑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除去这些说的上号的强国，叙拉古、东国、萨米、伊比利亚、……这些国家或是太过弱小，或是国家濒临崩溃，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 至于被哥伦比亚图谋的萨尔贡，尽管目前情报不足，但作为一个足够古老的国度，其背后的实力，以及传闻中的长生军…… 值得注意的是，萨卡兹军事力量依旧完善且强大，其古老的巫术体系，食腐者较为完备的军事体系和几大王庭的实力都足以颠覆一个国家。 笔者在此书写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要说回乌萨斯本身来。 乌萨斯帝国的战争风格则与其他国家完全不同，颇有一番北境铁血之风。 乌萨斯的术士专为战争而生，他们或许并不擅长那些诡异的法术，但其杀伤能力绝不愧于“军术士”之名。 乌萨斯帝国对于多数术士的培养更偏向于机械化，这些术士往往只精通于几个拥有强大破坏力的法术。 帝国早年在生死存亡中的挣扎为它注入了一股“团结”的力量，这种历史传承使得乌萨斯帝国的军术士更注重于联合施法，通过多人联合的方式，释放杀伤力更强大、防护能力更强大的法术。 或许在术士源石技艺的比拼中，乌萨斯的军术士不占优势，但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乌萨斯军术士无疑是十分适应战场的。 除去军术士，乌萨斯帝国最重要的无疑是前锋精锐与盾卫这两大兵种。 身体素质优秀的乌萨斯人佩戴起精良的战甲，以对帝国荣耀的忠诚碾过敌人，在之前的战争中，我们也领教过许多了。 除去这些传统兵种，乌萨斯帝国还大力发展新兴兵种，如装备破城矛、榴弹的反装甲士兵。 而高速战舰群与炮兵的建设，乌萨斯帝国也同样走在泰拉前列。 传统炮兵索敌是利用源石技艺组件，但只能对二三十公里范围的敌人精准打击。为了加强炮兵射程，各国往往利用一些特殊训练的术士作为侦查兵，这些术士利用其源石技艺感知战场局势，再将敌情传回炮兵阵地。 而乌萨斯帝国显然并不满足于此，炮火先兆者应运而生。 这种大型无人机并不具备攻击能力，但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与探测能力，它们俯瞰战场，将大量数据传输回去，为帝国的炮火指明敌人。这是乌萨斯帝国炮兵要明显强于其他国家的一个部分。 除此之外，乌萨斯还有两支特殊部队，即终极术士与皇帝的利刃。 前者是由一支技艺超群的术士组成，他们是乌萨斯帝国阻挡邪魔的关键，也是扞卫文明的尖兵。 他们在与邪魔的战争中厮杀、求生，甚至吸收邪魔的力量，最终造就了这样一群恐怖的术士，他们是整合运动推翻乌萨斯帝国最大的阻碍之一。 后者则更多的以一种“精怪”的传说在乌萨斯各地流传，这也很符合他们作为帝国走狗的身份。 这些曾经的文明卫士已经沦为了阴谋的代言人，为维护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内卫，以邪魔碎片为驱动力，释放坍缩恐惧与国度，尽管在正面战争难寻踪迹，但是一定要加强被其渗透的风险。 以上是笔者对泰拉各国的简单分析，在本书接下来的篇幅中，笔者会介绍乌萨斯帝国各个兵种，乌萨斯帝国的作战方式以及应对方式。 敬请期待。 第1章 乌萨斯基础兵种简介 第一节 感染者纠察队 1.感染者纠察官 感染者纠察队的中坚力量，是缉捕感染者、鱼肉乡里的主力军 战斗力相较于正规军较弱，但比起非专业武装人员已经足够强大 拥有一定的军事技能训练，配有防护面罩、佩刀、弩、轻甲等 每个小队配备车辆 原则上，一个小队应当有机械维修师与一名狙击能力较强的战士 2.感染者高级纠察官 感染者纠察队中的小队长，一般具有更高的学历与“社会关系”，他们也往往会有更强的战斗能力与指挥能力（虽然不如正规军） 其来源相对复杂，一些比起普通纠察官更有“关系”。 部分高级纠察官是乌萨斯集团军的老兵退伍担任，战斗力较强。 此外还有纠察队的中队长和大队长，也属于高级纠察官，但通常有些“社会背景”。 ---------- 第二节 乌萨斯帝国近战兵种 1.乌萨斯裂兽 乌萨斯军豢养的近战兽类，用于填线、突击敌方战线。 拥有多种改进，诸如加厚装甲的攻击型、搭载通讯设备的通讯型、加装储物筐的运输型等等。 它们听从命令，渴求血肉，撕裂铠甲，从不停歇。 此外，一支乌萨斯军队内总有部分族群领袖，称为裂兽族母 2.乌萨斯突击队 乌萨斯军中兼顾机动性与突破能力的兵种，配备了较为强大的护甲，擅长对抗缺乏武装的敌对力量。 他们往往是第一时间投入战斗的兵种，是机动部队的主要力量。 他们的队长配备了质量更高的护甲，拥有更丰富的战斗经验与更强大的身体素质。 在战争中，他们一般承担侧翼突击、前期快速突击的任务，也是国内镇压暴乱中第一时间抵达的正规军。 3.乌萨斯重甲卫士 乌萨斯军中精锐的防卫战士，拥有高性能的防护装甲，其独特的源石技艺可以增强并串联他们的防护能力，千人军阵所构建的战阵足以保卫周围的队友，抵御一般源石炮的打击。 他们是乌萨斯军的坚实壁垒，曾经名为乌萨斯盾甲卫士，但在大量精锐盾卫追随爱国者反叛之后，剩余的盾卫被严格审查并重组为乌萨斯重甲卫士。 重甲卫士中的精锐被称作乌萨斯百战重卫。他们经过长期磨练，有更强大的源石技艺与身体素质，负载着更厚重的装备，足以抵御中等级别源石炮的攻击。 4.乌萨斯前锋精锐 乌萨斯军的强力步兵，他们组成了乌萨斯集团军的步兵主力。 他们攻守兼备，擅长近身搏斗，也长于投掷。其身体素质极强，拥有强大的奔袭能力。 这些冷酷的屠夫可以徒手裂石，亦或是不停息的奔袭上百公里。装备有新锐的近战武器、护甲与投掷弹药。 突击敌人阵地，绞杀敌人有生力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们身强体壮，坚实的盔甲与其体型相得益彰，无论是大规模作战还是小规模冲突，他们都是多数敌人的恶梦。 5.乌萨斯前锋百战精锐 这些久经沙场的乌萨斯军强力步兵是当之无愧的精锐之士。 他们或是以集中队伍的形式作为精锐部队，与盾卫（后为乌萨斯重甲卫士）组成了乌萨斯军阵的最前列。 或是以小队队长的身份带领前锋精锐，构筑集团军的基础。 他们装备有最新的武器、护甲与投掷物。 或许他们的身体素质没有强过前锋精锐太多，但更好的装备和超出常人的经验足以让他们有着比前锋精锐大数倍的威胁。 ------------ 第三节 乌萨斯远程火力部队 1.乌萨斯狙击手 乌萨斯军中的普通狙击手，拥有专业的军事化射击技巧，可以在数百米的距离精准命中目标。 他们是乌萨斯军远程步兵的主力组成，近战能力相对弱小，但也足以碾压普通暴徒。 其中的精锐为乌萨斯高级狙击手，射击技巧极为强大，其中的佼佼者可以在千米级别的距离精准打击敌人，装备有最新式的铳器。 2.乌萨斯反装甲步兵 反装甲\/步兵的火力支援兵种，手持榴弹发射器或破城矛，拥有一定的源石技艺用来维护手中的武器。 该武器射程约为1000米，可造成半径20米的杀伤能力，是对乌萨斯军远程火力拓展的重要尝试。 目前在乌萨斯军内编制相对较少，是大叛乱之后的新兴兵种。 3.乌萨斯炮火先兆者 乌萨斯炮兵术士操作的重型无人机，直径15米，装甲厚重，材质坚实，可以抵御一定量的炮火打击。 它们为乌萨斯军提高广袤的视野，引导乌萨斯炮兵的精准打击。 这种利用无人机侦查战场的方式极大补充了乌萨斯军炮兵侦查能力，将炮火极限精准打击能力拓展到了近百公里。 4.乌萨斯炮火中枢先兆者 乌萨斯炮兵术士操作的无人机中枢，直径达40米，拥有极为厚重的装甲，能够抵御多次重型源石炮的打击。 它们为无人机群提供算力引导，链接无人机群，为乌萨斯军点亮更为广袤的视野，让足以撕碎装甲与建筑的炮火深入敌人阵地与城市。 同时，这些天空要塞搭载的源石回路还可以释放干扰，一定程度上阻断敌方源石技艺对自己和乌萨斯军的侦查。 5.乌萨斯炮兵 操纵各式源石炮的炮兵术士，即可以在无人机的引导下进行精准打击，也可以实行区域火力覆盖。 他们是乌萨斯军远程打击的最高等级部队，装备有轻型源石炮，重型源石炮两大类多种火炮。 6.乌萨斯战争术士 乌萨斯军的精锐术士，能连续释放出威力强于单兵榴弹的杀伤法术，或者是释放一个半径数十米的范围性杀伤法术。 他们能在数百米外利用这些法术精准打击敌人，或者是将法术发射出一到两公里，不过精准度无法保证。 战争术士的杀手锏是联合施法能力。由十几名战争术士联合释放的法术量级足以与轻型源石火炮媲美。 他们同时具有战场感知、控制野生生物、控制无人机、临时维护源石武器、加速充能等能力，是军队运转的重要组成部分。 身穿铠甲与防护法术为他们提供了较强的防御力，甚至可以抵御多次榴弹攻击而保持反击能力。 ------------- 第四节 乌萨斯特种支援部队 1.乌萨斯工程兵 乌萨斯集团军中的工程兵种，负责为部队架设桥梁，建立阵地，架设工事，排查隐患等职责。 拥有多种工程设备，以及少量工程术士。 2.乌萨斯后勤部队 乌萨斯军前进的保障，负责全军物资供应，维护装备以及前线补给点的建立。 大叛乱之后，乌萨斯军加强了对后勤保障的建设，加装了大量大型运输载具（比较常见的是长约60米，载重八千吨的重型车辆和长约20米，载重1280吨的大型运输车。） 3.乌萨斯通讯兵 乌萨斯军之间沟通的喉舌，利用专业的发报装置与电码沟通乌萨斯军各部，传递情报、军令。 4.乌萨斯医疗兵 乌萨斯军士兵生命的扞卫者，拥有高明的外科处理能力等医术，在必要时也可以拿起武器斩下敌人的首级。 除去随军医疗队外，后勤部队与医疗兵也会视作战规模联合组建战地医院，以更专业的设备挽救伤员。 5.乌萨斯侦察兵 拥有高超的隐秘技巧，能够操作无人机进行侦查，或者是潜入敌人战区，利用自身的法术侦查情报。 他们为乌萨斯军的炮火打击提供定位，为乌萨斯军的进军清除迷雾。 6.乌萨斯空降部队 分为空降突击队和空降射手两个兵种。 空降突击队装备轻甲与利刃，能迅速突进敌人阵地，打乱敌人的阵型。 空降射手装备轻甲与重弩，能轻松破坏各个薄弱地点。 空降兵通过喷气背包快速跨越战场，进入敌人阵地，并在空降过程中投掷源石爆炸物打击敌人。 但他们防护能力薄弱且空降距离有限，在战场上往往是以辅助力量和牵制、吸引敌人注意为目的。 第2章 乌萨斯特殊兵种——高速战舰 乌萨斯军的终极武力，巨大的运载平台，拥有厚重的装甲，威力恐怖的舰载炮，庞大的运载能力，迅捷的进军速度，诸多要素构成了这个终极兵器，没有部队能正面阻挡高速战舰的进攻，它们是乌萨斯军的杀手锏。 小型高速战舰 长400—600米 宽120—200米 高100—120米 复合装甲层厚度为4米到10米，能够抵挡除重型舰炮以外的一切打击，无引导状态下可利用大型雷达探索半径40km的范围以精准打击敌人。 搭载四门中型舰炮【威力核算约5万吨tnt】，常规射程4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200km 十二门轻型舰炮【威力核算约1万吨tnt】，常规射程4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50km 三十六门轻型源石火炮【威力核算约为500吨tnt】，常规射程4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00km 物资储备6000吨 600名舰载人员（指挥室，炮手，机修人员等） 1000名精锐战士（用于随舰突袭、防御敌军跳帮等） 中型高速战舰 长600—800米 宽150—300米 高120—180米 复合装甲层厚度为10米到20米，装备有大量辅助系统，足以多次阻挡重型舰炮直射，无引导状态下可利用大型雷达探索半径50km的范围以精准打击敌人。 搭载一门重型舰炮【威力核算约20万吨】，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200km 四门中型舰炮【威力核算约5万吨tnt】，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200km 十二门轻型舰炮【威力核算约1万吨tnt】，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50km 三十六门轻型源石火炮【威力核算约为500吨tnt】，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00km 物资储备8000吨 800名舰载人员（指挥室，炮手，机修人员等） 1200名精锐战士（用于随舰突袭、防御敌军跳帮等） 重型型高速战舰 长1000米以上 宽300米以上 高150米以上 复合装甲层厚度为20米以上，拥有接近各大型移动城市的防御能力。 装备有大量辅助系统，统领战场，足以作为舰队甚至是集团军作战的核心力量。 重型舰炮需要多次命中同样部位才足以击穿装甲，无引导状态下可利用大型雷达探索半径50km的范围以精准打击敌人。 拥有更强劲的供能系统以加强战舰火力，专为对舰作战打造，几乎只在需要一个或多个集团军作战的大规模战争中出现。 搭载四门重型舰炮【威力核算约30万吨】，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220km 十六门中型舰炮【威力核算约8万吨tnt】，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200km 十八门轻型舰炮【威力核算约2万吨tnt】，常规射程50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50km 三十六门轻型源石火炮【威力核算约为500吨tnt】，常规射程25km，引导状态极限射程100km 物资储备吨 1000-1500名舰载人员（指挥室，炮手，机修人员等） 2000名精锐战士（用于随舰突袭、防御敌军跳帮等） 特殊装备——战争要塞 如同小型移动城市一般的移动要塞，占地面积10平方公里以上，拥有城防炮级别的终极火炮，以及数十门副炮，全城进行装甲强化，拥有厚度达数十米的城墙。 它是战争中的最终兵器，人类科技的结晶，可以正面攻克多数移动城市，单舰摧毁一个集团军。 打造这样一艘要塞往往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其耗费的物资、需要投入的金额之巨大，唯有乌萨斯帝国、炎国、维多利亚帝国等少数国家有能力建造并维护多个要塞。 更多国家选择将移动城市要塞化这样的弱化方案来承担国防力量支柱的任务。 注：炎国要塞玉门，其形式更类似于移动城市要塞化的方案，但其规模之大，要塞化程度之高，都是历史罕见的。 第3章 乌萨斯特殊兵种——内卫 他曾盘剥北原邪魔，将异种隔绝于文明之外；亦手刃王公贵族，令荣光不蒙上叛乱尘埃。每一位内卫都是一个国度，他们脚下的大地皆是乌萨斯的国土。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皇帝的利刃是极度危险的，在详细介绍这一兵种之前，编者必须要警告诸位同志，遭遇内卫的第一时间维持阵型，并向上级请求支援。 第一节 内卫历史介绍 皇帝的利刃，乌萨斯内卫，是一支难以被称作“兵种”的队伍，他们拥有漫长的历史，最早是在乌萨斯帝国初期，艰难求生时期，由一群最忠贞的勇士组成的队伍。 他们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头戴奇怪面具，几根管子从面具上延展到他们的背后，腰间佩戴着一柄古朴的佩刀。 他们长期奔波，在各地对抗威胁乌萨斯生存的敌人，同时与北方邪魔进行作战。他们在邪魔污染中，凭借坚韧的意志作战，一次次抵御邪魔的力量，但文明的边界依旧在不可避免的收缩。 这一现象持续到博卓卡斯替带领的温迪戈族群来到乌萨斯。温迪戈军团与这些保卫文明的勇士一同将邪魔击溃，真正的内卫也在此刻诞生。 温迪戈的巫术与乌萨斯的法术结合，共同研制出能将邪魔碎片约束起来，为勇士提供力量的装置。 但凡事皆有代价，这些勇士穿上“内卫的衣袍”，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也时刻遭受邪魔的侵蚀。 所有内卫的最终结局都只通向死亡，或是战死，或者在邪魔的侵蚀中疯狂、被同化。 请注意，邪魔是泰拉大陆上所有国家共同的敌人，对于这些扞卫人类文明的勇士，我们仍要报以敬意。 我们评价一件事或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割裂的，我们在认识到内卫过去功绩的同时，也要明白，如今的内卫已经成为了乌萨斯帝国镇压人民、维护其腐朽统治的工具，他们做出众多屠杀行径，或是为自己的野心、或是被皇帝贵族操纵，犯下许多罪孽，这也是我们要批判的。 第二节 关于内卫力量介绍 成为内卫需要进行严格的选拔，不管是精神意志、战斗素养，合格者都是乌萨斯帝国中的佼佼者。 在获得邪魔碎片的力量之后，内卫的身体素质有了极大提升，他们可以轻易徒手击碎巨石、撕裂轻型武装车辆，长时间保持上百公里的时速，曾经在数日之间从维多利亚帝国返回乌萨斯帝国。 在抗击打能力上，内卫在同级别力量中并不算太强，不管是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还是莱塔尼亚的金律法卫，单纯从抗击打能力上都要强于内卫。 内卫约束邪魔碎片的装置系统既是力量源泉，亦是牢笼，装置破损会导致邪魔碎片泄露，对周围造成剧烈污染的同时快速缩减内卫的寿命，这是他们最大的薄弱点。 但编者在此再度警告诸位同志，切勿因此产生轻敌想法，在实际战斗中，内卫都能以一对多，击败数位银枪天马和金律法卫，切记切记，小股部队不要妄图击杀内卫，切记。 在实际战斗中，内卫会使用其佩刀，他们刀法超群，可以击破一个小队的精锐盾卫组成的联合防御，除去我军少数干部，大多数人都无法对抗其精妙的刀法和刀刃的锋芒。 他们只凭刀法、如迅影般的身法，便可以单人消灭上百人的队伍，对于非正规军更是屠杀。 切记，他们的刀刃足以切开大楼、斩碎厚重的堡垒装甲，请勿个人英雄主义上头。 除去他们的物理强度外，其来自于邪魔碎片的源石技艺更是恐怖，他们可以凝聚出黑色的长矛投出，邪魔的力量赋予这种法术长矛极高的法术强度以及污染，其投出同样可以轻松击破重型装甲车辆。 而他们操纵邪魔力量，在人体内生长出黑色长矛的能力更是防不胜防。 第三节 应对 目前针对内卫的手段很少，对于大多数队伍来说，唯有结阵拖延时间这一应对方式，同时发射破城矛这种超强力反装甲武器进行偷袭。 死亡卫队们会尽力将内卫阻挡于国土之外，并在接到求援的同时迅速抵达。 《乌萨斯帝国军事总论第4章 特殊部队——终极术士 第一节 历史简介 如果说乌萨斯的军队着铠术士是通过穿上附有法术的铠甲，来改变以往术士杀伤性强而防护力弱的刻板印象，那么终极术士的强大则纯粹的来源于其源石技艺。 终极术士与内卫有着相似的历史，最早起源于乌萨斯帝国新生时。那些最为卓越、坚韧的术士们组成一支支精锐的队伍，游走于各处，在最危险的战场上厮杀。 他们也是乌萨斯帝国对抗北方邪魔的重要力量，在乌萨斯帝国日渐安定之后，他们悉数前往北方，与温迪戈、内卫一同组成对抗邪魔的主力军。 数百年来，唯有源石技艺超群、且格斗水平很强的术士才能成为终极术士，前往北方抵御邪魔。 直到最近，我们人民军日益强大，才逼的乌萨斯帝国将这些术士调回。 相比于内卫，他们几乎没有对乌萨斯人民犯下的罪孽，但其对乌萨斯帝国的狂热忠诚让他们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如今终极术士被帝国调回，他们也已经开始对乌萨斯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包括卡恩城屠杀、东耳朵村屠杀、北尔克拉镇屠杀、西拉木屠杀等。 人民军已经展开应对措施，派出精锐力量击退敌人的进攻。 第二节 关于终极术士力量介绍 毫无疑问，终极术士并没有利用邪魔的力量，他们的力量来源完完全全依赖于自己的源石技艺与装备。 虽然终极术士的近身格斗能力相对较弱，但依旧可以单凭肉搏击杀数名百战前锋精锐，而其源石技艺足以做到相隔七八公里轻松摧毁一栋大楼，完全感知半径4km内的一切，模糊感应半径6公里内区域。 终极术士队伍可以释放联合法术，达成一些匪夷所思的效果，包括但不限于—— 1.由30名终极术士释放的联合法术曾摧毁了一个十平方公里，高百米的移动地块 2.由50名终极术士释放联合法术，毁灭了一座小城所有居民的精神，该小城内三万四千名居民全部精神错乱、大脑出现结构性损伤，死亡者甚众 3.终极术士的佼佼者在此前作战中阻挡了航空大队攻击高速战舰的穿透弹 4.在战争中，7名终极术士曾联手释放法术护盾，抵御了一次高速战舰的舰炮攻击（注:此事发生在过去维多利亚与乌萨斯帝国的战争中） 5.单打独斗可以击败莱塔尼亚的金律法卫、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 6.制造一定范围的真空区，抽干其中的空气 与内卫相比，终极术士的防御能力更胜一筹，尽管肉体的物理强度不足，但他们可以释放强大的法术护盾来保护自己，同时其装备的轻甲也可以抵御一定的伤害。 终极术士的攻击能力并不亚于内卫，他们释放的联合法术更是要超越内卫的源石技艺，但相比于内卫，他们的物理强度要逊色许多，不管是机动性还是刨去法术护盾的抗击打能力都要弱几个等级。 总得来讲，内卫的战斗力要强于终极术士，也许一名内卫能杀死数名终极术士，但从综合角度上看，终极术士的战场感知能力、战争杀伤能力要强于内卫。他们比内卫更符合“军队兵种”的标准。 在常年对抗邪魔的过程中，这些终极术士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的污染，虽然尚未体现在他们身上，但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所幸，比起更多进行渗透特种任务的内卫来说，终极术士往往随军出战，驻扎在高速战舰或者集团军中，不必担忧小股部队遭遇这样的敌人。 作为乌萨斯术士的巅峰与荣耀，即便每年都有上万名最优秀的军术士报名选拔并进行训练，但最终被选上送往北方的往往不足十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万里挑一。 再加上驻守北方冻原面对邪魔的战损，他们常年规模不过数百人，即便是参与战事，也有我们的温迪戈战团、龙骑兵战团等特种部队进行对抗，不必担忧。 第三节 战斗简报 编者曾经在对乌萨斯帝国终极战争要塞的突袭中独自面对三十名终极术士，尽管身负重伤，但也只是击杀了其中的十名，这足以彰显终极术士的强大。 最终在博卓卡斯替将军、领袖塔露拉和两位猎人的支援下才将其拿下。 此后，在各次大型会战中皆有与终极术士交手的案例，从战斗结果来看，龙骑兵战团与终极术士的对抗处于劣势: 第一次遭遇，300龙骑兵战士对抗70名终极术士，战死42人，击杀12人 第二次遭遇，龙骑兵战团全团800人对抗10名内卫、100名终极术士，战死117人，击杀2名内卫、27名终极术士 在战斗中，龙骑兵战团可以压制内卫的攻击，但对于终极术士强大的联合法术，却难以反制。 而温迪戈战团则得益于其强大的巫术、顶级的物理强度与法术抗性，在对抗终极术士的战斗中往往处于优势，多次对抗两倍于己的终极术士不落下风。 目前，针对终极术士的武器装备仍在开发中，除去温迪戈战团与龙骑兵战团外，人民军其他部队难以对抗这样的顶级战斗力。 第5章 乌萨斯军基本编制与军衔 乌萨斯军队的基本编制分为三套，即最为精锐的十支集团军；负责各城市与防区的二线守备军；在全国各地充当帝国的走卒与喉舌，负责基本治安、征税、镇压暴乱、搜查感染者、巡逻国土等任务的感染者纠察队。 他们虽然在待遇、战斗力上有所不同，但其共用同一个军衔体系，也就导致了一个集团军上士往往可以对守备军的中尉乃至上尉耀武扬威、施加号令。 另外，各贵族的私人武装、皇帝的皇家卫队、议会卫队等私人性质的武装并不在本文讨论范围之内。 第一节 乌萨斯帝国集团军 首先，乌萨斯集团军是乌萨斯帝国的主力部队，拥有十支集团军与两支近卫军。这五十万军队是在上亿乌萨斯人中严格选拔，称得上百里挑一。 集团军的基本编制大致为小队—中队—连队—营—团—旅团—师团—集团军，从小到大，逐层上升。 一个集团军约有四万余人，下辖三个师团，每个师团约一万五千人上下。 而一个师团共下辖五个旅团，每个旅团三千人上下。 每个旅团下辖三个团，每个团约一千人上下。 团级又下辖三个营，每个营约三百多人。 每个营下辖三个连队，每个连队约百人。 再往下的小队与中队则有着更为复杂的编制，连队下辖的各个中队、小队主要有两种，分别是专精队与综合队。 主要的专精部队诸如: 重甲中队，共计三十四人，由一名百战重卫担任的中队长以及下辖三个重甲小队组成，每小队十名重甲卫士、一名担任小队长的百战重卫。 战斗中队，共计三十四人，由一名百战前锋精锐担任中队长，下辖三个战斗小队，每小队十名前锋精锐、一名担任小队长的百战前锋精锐。 狙击中队:共计三十四人，由一名高级狙击手担任中队长、下辖三个狙击小队，每小队十名狙击手、一名担任小队长的高级狙击手。 术士中队:共计十三人，每小队三人，共三名小队长和一名中队长。 而较为少见的队伍还有: 突击中队，共计六十四人，由乌萨斯突击兵组成，一般不直接参与正面战场，多负责快速机动、抢占要地、侧翼突袭等任务。 裂兽中队，由几名驯兽师和上百只裂兽组成，这些壮硕的兽类被往往被加以改造，负责填线或其他任务，并非集团军主流。 而在综合部队中，也有两种模式，分别为由各个不同的专精小队组成的综合中队，以及由多个兵种组成的综合小队，具体组成较为复杂灵活，这里不多做讨论。 当然，以上小队、中队的复杂组成同样构成了其连队的复杂组成，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小规模作战中，根据不同作战要求进行不同的编组（以及炮兵小队的支援） 而在大规模作战中，其军队编组更多倾向于军阵化，诸如千人重甲卫士组成的足以抵御重型源石炮攻击的军阵，由十几或者几十名战争术士组成的联合法术组，并在此基础上布置狙击部队、反装甲步兵、前锋精锐等兵种。 至于其炮兵部队，则多依靠侦察兵与重型无人机将战斗距离从原本炮兵雷达的四十公里侦察拉长到近百公里，通过炮火先兆者与炮兵的计算，精准打击敌人。 而其各种后勤保障部队则穿插其中，或是随军医疗兵、通讯兵，亦有专门的后勤团、工程团，这里在各个集团军中情况不一，同样不做更多讨论。 另外，各个集团军中百战前锋精锐、百战盾卫、精锐战争术士等军中精锐的数量各不相同，由这些军中精锐组成的特种部队数量多寡，也是其集团军实力的重要标准。 第二节 二线守备军 与乌萨斯集团军严格的选拔制度不同，二线守备军的士兵来源是成年乌萨斯人的义务兵役，每个乌萨斯人都有服役的义务，不论男女。 当然，在实际操作中，义务兵的主要来源一般是农民、工人等较为穷苦的阶级，操作方式一般是每个行政区划抽取数家出人，轮流征召。 而高学历者、较为富裕者一般只参与全民性的预备役训练，除非主动报名参军。 守备军的编制更为分散，一般以师团为最高编制，小队—中队—连队—营—团—旅团的六级编制较为普遍，特殊情况会组成为守备师团甚至守备军进行作战。 一般一座大型城市的驻军以团为上限，他们与城市警察、防暴警察等力量共同组成维护城市秩序的武装力量。 以切尔诺伯格为例，这座城市驻扎有一个加强守备团，共计一千五百余人，与大约三千名警察共同维护城市秩序。 守备军的数量并不算多，常驻人数在三十万上下，但他们保持四年一换的流动性，源源不断的为预备役部队输送人力，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进行大规模动员。 守备军的驻扎范围也极为广阔，从城市到乡村，从边疆到各国内要地，从各大矿场到林场，到处都有守备军的身形。 第三节 感染者纠察队 与广大乌萨斯人民接触最多的便是这一团体，这些臭名昭着的队伍最早只是单纯的负责搜查感染者，将其送入各种矿场、林场充当奴工，但现实往往更加不堪。 在乌萨斯帝国腐朽混乱的治理中，感染者纠察队这一迫害感染者的组织很快演化为统治集团的黑色爪牙，他们对感染者的迫害很快扩大到了对广大农村、乡镇乃至城市平民的迫害。 他们的搜查感染者的权利被滥用且缺乏监管，通过这一权利，他们胁迫广大乌萨斯人民上交各种形式的财物，肆意横行，并将“抓捕感染者充当奴工”这一命令扩大为“随意抓捕乌萨斯人民，以完成奴工指标”。 在这一过程中，滥杀乌萨斯人民的行为数不胜数，而在进行屠杀过后，他们又将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归咎于感染者进行的暴行，或者干脆将被杀害的平民当做感染者进行上报。 感染者纠察队的编制规模较小且零散，分为小队—中队—大队三个等级。 每小队有五人，而中队的规模在21人到24人不等，一般由四个小队、一名中队长和可能存在的几名额外人员组成。 而大队的编制则负责巡逻以城市为中心包括上百座村庄的广袤区域，一般由五个中队组成，总人数在一百人以上，一百四十人以下。 而具体的感染者纠察队数量要看当地管理者的政策，一般每个城市和周围上百座村庄的感染者纠察队数量在一个大队到四个大队之间。 其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与集团军、守备军面对的专业化武装人员不同，他们一般对面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足以形成压倒性优势。 第四节 乌萨斯帝国军衔 乌萨斯军队的军衔分为士官军衔和军官军衔两个体系 其中士官军衔为二等六级: 列兵—上等兵 下士—中士—上士—军士长 其中集团军士兵基础为下士，小队长为中士，中队长为上士。 而军士长这一头衔一般为荣誉头衔，授予立功、资深、战斗力突出但指挥能力不足，未能升任尉官的集团军士兵。 军官军衔共二等七级，为: 尉官:下尉—中尉—上尉—大尉 将官:少将—中将—上将 连队长为下尉，营长为中尉，团长为上尉，旅团长为大尉。 师团长为少将，集团军司令为中将。 上将这一官职非常设，而是特别授予，一般是资历老、有过赫赫战功的将军会被皇帝授予上将官职。 其中非乌萨斯人在其军队内最高担任大尉，诸如曾经的乌萨斯军传奇博卓卡斯替，在乌萨斯军内便担任大尉，当然其威望之高，早已超越寻常将军。 第6章 乌萨斯军基础作战方式(上)小规模作战 本章内容并非专业军事研讨，仅是科普性质的简单阐述，如若意图学习更加专业的军事理论，请移步整合运动人民军出版社出版的各系列书籍。 本章内容主要讨论范围为乌萨斯武装力量镇压暴乱、小规模边境冲突、战争下的小型军事行动等行为。 第一节 镇压起义 在镇压起义上，一般是由感染者纠察队进行小规模的行动，他们会组成中队或者大队的编制，对村庄、或是感染者聚落进行袭击。 在笔者经历过得感染者纠察队进行武装行动中，便有三个中队把守一座村庄，并挨家挨户进行搜查的行动。 而在整合运动早期发展过程中，也多次与大队级别的感染者纠察队交战。 总得来说，感染者纠察队并不具备大规模作战的能力，他们的近身搏杀能力只是相当于经过数个月军事训练的武装力量。 但得益于其相较于起义人民更为精良的装备，以及可能存在的弩炮与源石炮、集团军退役士兵，他们的整体战斗力依旧碾压多数装备简陋、缺乏训练的起义人民。 感染者纠察队的战斗方式以近战人员和射手配合为主，缺乏术士与重型装备，只能应对小规模的冲突。 而在局势难以控制的时候，便是守备军与集团军部队入场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感染者纠察队会就近向周围的守备军求援，守备军的甲胄、兵器更为精良，并且拥有长达一年半以上的军事训练才会入伍成为守备军，他们往往会派来多辆装甲车辆、复数的小型源石炮、弩炮以及数量不等的术士。 乌萨斯历史上的平民起义大多便是被守备军所镇压，往往一个连队的守备军便能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 历史上较为有名的几次起义中，便有一次是起义军驻地被两个连队的守备军和三个大队的感染者纠察队所包围，驻地内的上千名起义军依托有利地形防守，但还是被两百多名守备军用弩炮、源石炮和术士的法术突破防线。 在激烈的战斗过后，残存的数百名起义军士兵四散突围，被周围等待的感染者纠察队几乎全灭。 而在守备军也无法应对，如历史上几次大规模起义；或者周围缺少守备军驻扎；或者是守备军驻地被围攻，周围又缺少能支援的守备军之时，便是乌萨斯精锐武装力量，乌萨斯集团军出场的时刻。 一般而言，最快进行反应的是乌萨斯突击队。 这些天赋异禀的集团军士兵足以进行长距离、高度奔袭，五十年前镇压乌尔善斯夫大起义中，便是一个营的乌萨斯突击队在山地中进行三小时急行军，跨过上百公里的山路，出其不意将五千名起义军击溃。 后续赶来的两个营的乌萨斯突击队则迅速加入战场，阻止了起义军重整军队，而姗姗来迟的数个团的守备军分散包围整个山地，将数万起义军治理下的居民屠杀殆尽。 这就是集团军士兵的压制力，不论是精锐的术士还是百战前锋精锐、百战重卫，亦或者是他们先进的超远程引导源石炮，对于起义军来说都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第二节 小规模边境冲突 一般而言，小规模的边境冲突是长期存在的，不管是乌萨斯帝国对萨米的缓步入侵，还是它与维多利亚、莱塔尼亚、卡西米尔、炎国的摩擦。 虽然在大叛乱之后，乌萨斯帝国对外总体保持了和平局势，但贵族势力控制下的武装力量和皇帝派的武装力量并不是完全齐心，除去对各国的特务渗透以外，边境冲突也时有发生。 在冲突中，双方往往会保持默契，不出动百战前锋精锐这样的精锐力量，多是守备军、小规模的集团军士兵发生交火，其烈度甚至不如一些中大规模的镇压行动。 以乌萨斯帝国与卡西米尔举例，在上一次乌卡战争结束后，尽管双方都在各自举行规模不等的军事演习，但真正交火的往往只是几个卡西米尔骑士巡逻队和乌萨斯突击队的较量。 在最近五年，两国最大规模冲突是一个连队的集团军士兵与三支小规模骑士团交战，最终以十一名银枪天马与三名内卫交手后各自退出冲突区。 当然，这样的小规模冲突往往建立在双方都是有实力的大国的基础上。 不论是卡西米尔的大骑士团和银枪天马骑士团，还是莱塔尼亚的高塔术士与金律法卫，亦或者是维多利亚大量的高速战舰编队，都是不可小觑的劲敌，乌萨斯帝国必须谨慎对待。 而对于萨米这样实力弱小分散的国家，乌萨斯帝国丑恶嘴脸便暴露出来，对萨米的军队甚至是以二线的守备军为主。 他们肆无忌惮的踏足萨米的土地，屠杀或驱逐萨米的部落，自诩给萨米带来“文明”、“开化”，将萨米人蔑称为“野蛮人”，实在是恶心至极。 而萨米，这个古老且无畏的国家，我需要在此处为其正名，他们既不野蛮，也并不弱小，相反，他们有着悠久的历史与祭祀文化，沟通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 他们精锐的战士尽数投入北方，在北地山脉的防线中投入了一代代最为坚韧的战士，扞卫人类文明的边界，将异种阻挡于文明之外，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为了抵御邪魔，萨米的土地被污染、侵蚀，他们的各个部落因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邪魔的威胁下步步后退，但他们依旧坚守，与萨卡兹的独眼巨人王庭一同扞卫着人类文明。 向其致敬。 第三节 战争下的小型军事行动 值得指出的是，一场战争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数十万大军投入到一处战场中，进行一次惊世骇俗的决战，一战定乾坤。 当然，这样的战略决战确实是存在的，并且在一次战争中往往多次打响，但这样的大型战役并不是战争的全部。 更多情况下，双方各自坚守战线，积蓄力量的同时，在绵延的战线上不断派出小规模队伍进行骚扰、突击，互相消耗对方力量，寻找突破口。 这样的小型军事行动往往具备部队规模小、武装人员战斗力高、交战时间短、随时可能发展为大规模战斗等特点。 以整合运动与乌萨斯军的对抗为例，我军常常遭遇由百战前锋精锐、百战重卫、战争术士组成的精锐小队。 而我们的雪怪团、红刀突击团、幻影团、影杀团等精锐部队在与集团军精锐作战过程中，并不落下风。 另外便是乌萨斯军的侦察渗透，不仅仅是双方术士的法术对拼、互相破解，也是双方炮火侦查队伍的对抗。 乌萨斯军的炮火先兆者游弋在三千米的高空，与低空飞行的无人机、地面潜伏前进的侦察兵一同为他们的炮火提供精准打击坐标。 而我军同样以法术装置进行干扰、对抗，派出侦查无人机进行炮火侦察。 通常来说，由于乌萨斯军源石炮数量要十倍于我军，即便难以侦测到我军具体坐标，也能采取炮火覆盖的方式进行打击。 而此时，便是我军炮兵进行炮火轨道溯源，反向打击敌军炮兵的时候，而在这一环节中，我军炮兵往往能压制数倍于己的敌军炮火。 这是一种火力弱势下的无奈，但也是我军炮兵素养强于敌人的表现。 以上便是大多数情况下小规模对抗的表现，但在常规战场之外，还有一处更为诡秘的尖端战场。 那就是内卫的入侵。 这些内卫几乎可以通过绝大多数防御薄弱区，而我们的死亡卫队则负责将这些入侵者肃清。 死亡卫队与内卫的对抗几乎遍布整个战线，神出鬼没的内卫与同样强大的死亡卫士们时刻绞杀着，阻碍着内卫的进一步侵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在一点点偏向我们。 第7章 乌萨斯军基础作战方式(下)大军团作战 关于乌萨斯军大军团作战，主要以集团军为核心，二线守备军为辅助的模式进行。 当然，在过去的战争中，除了与炎国的战争，其余多数情况都是由集团军负责战争。 集团军在大规模战争中往往采取军阵式作战，这种战斗方式早在乌萨斯历史上的早期战争中便有运用，而在四皇之战后，乌萨斯得到了高卢的战争技术，对自己的军阵法术进行改进，形成了如今的军阵模式。 在旅团、师团以上的战斗中，乌萨斯军往往以重甲卫士军阵和战争术士小队为核心，形成一道攻防一体的钢铁洪流。 而前锋精锐则负责正面突进，攻入敌方战线、扰乱敌军阵型，与突击队一起分割战场。 至于射手部队则负责为战争术士提供辅助远程火力，在战争术士的联合法术击破对方防御之后，精准点射敌军。 此外还有空降部队，负责袭扰敌军后方，与侧翼突袭的突击队一同扰乱敌人的防线。 同时，乌萨斯集团军中的大量武装车辆会与集团军精锐部队一同进攻，而炮兵部队则会在侦察兵与炮火先兆者机群的辅助下矫正坐标，打击敌人。 总得来说，乌萨斯军在中高烈度的战场会以精锐部队、武装车辆为核心，在炮兵部队的辅助下进行进攻，同时会派出突击队、空降部队、前锋精锐等部队进行侧翼袭扰。 而在高烈度战争中，乌萨斯帝国的高速战舰集群也会大量加入战场，这些战舰以自己数百米长的体量搭载着大量舰炮，集防御、进攻、补给于一体，如果没有对等的应对手段，几艘高速战舰便可以重创师团乃至集团军的部队。 此外，还有数量极为稀少的移动战争要塞，这些数公里级别的移动城市被完全要塞化，拥有上百米厚的复合防护装甲与大量舰炮，其中搭载的最高规格城防炮甚至可以一击摧毁一艘高速战舰。 其庞大体型带来的强大进攻、防御能力足以在超级大国的战略决战中起决定性作用。 而其庞大的内部空间同样可以搭载一个师团的部队和大量补给，甚至可以做到独自在敌国核心区横行。 当然，这样一艘要塞的弊端便是机动能力相比之下严重不足，只适合追逐敌人重要城市以逼迫敌人进行决战，难以追击敌人部队。 到了这时，乌萨斯军的作战核心便会变为高速战舰集群和战争要塞，数个集团军与大量的二线守备军围绕着这些战争巨兽，进行战略决战。 …… 附录一:整合运动人民军与乌萨斯军的炮兵对抗 在现代战争中，炮兵对抗无疑是与前锋战斗、侦察特种作战、战舰对决、特殊兵种对抗一样重要的组成部分。 人民军的炮兵装备数量无疑弱于乌萨斯军炮兵，那么，如何在炮兵对抗中做到压制敌人并支援前线友军，便成了一项至关重要的科目。 人民军给出的答案是快速反应。 在对抗中，人民军炮兵的打击速度、转移速度都远超乌萨斯军，人民军往往可以做到边打边跑，将炮兵阵地机动化、零散化，五秒完成炮火打击，五秒完成撤离准备。总耗时十秒。 而形成对比的是，乌萨斯军炮兵往往需要三十秒时间完成炮击，而撤离时间也需要三十秒以上。总耗时在一分钟以上。 在炮火反击方面，人民军炮兵可以做到十秒回溯炮火轨道，五秒完成炮火反击，总耗时十五秒。 而乌萨斯军则需要三十秒左右进行回溯炮火规定，三十秒完成炮击，总耗时一分钟以上。 在炮兵对抗中，半分钟的差距已经足够巨大，这使得人民军炮兵可以做到以少敌多，压制数倍于己的乌萨斯军炮兵。 附录二:跳帮战——对抗乌萨斯军高速战舰的方式之一 在战争中，人民军高速战舰远弱于乌萨斯军，如何对抗这种战争巨兽便成了一个大的难题。 而跳帮，也就是直接进入高速战舰内部进行短兵相接，避开其舰炮，便成了一个选择。 在实际作战中，不论是炎乌战争还是笔者所率领的部队都有过实际行动。 笔者曾利用法术传送温迪戈战团与我军顶级战斗力，进入乌萨斯战争要塞中，与驻守的内卫、终极术士、皇家侍卫等队伍进行作战，最终从内部破坏战争要塞，完成撤离。 而在炎乌战争中，炎国的数位大天师联手改变天象，扰乱乌萨斯军的探测雷达之后，突袭其高速战舰，用高强度法术连续破坏数艘高速战舰之后离开。 此外，据笔者所知，萨卡兹王庭、萨尔贡、炎国都有类似的空间法术，可以进行跳帮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