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午妻》 第一章 这是间包厢。 没错,这里只是间餐厅的包厢,空间不大但豪华气派,更令人惊讶的是它的隐密性,四面无窗,甚至还安装了侦防探测的仪器,就怕有心人士偷听、偷窥。 吕佩亭不安的看看这个空荡荡的室内空间,心底很清楚虽然里面没有一个人,但外面却守着数名黑衣保镳。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绞拧牛仔裙的裙摆,在上面抓出一道道皱痕。 突然包厢的大门开启,她全身神经紧绷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顺畅了! 接着,她听见有道沉重的脚步声缓缓朝她逼近,然后那人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就是吕佩亭?」对方冷然开口。 她点点头,始终不敢看他,「是。」 记得上次看见他的时候约莫在两年前,那时她才刚升上大四,陪爸爸参加他养父的葬礼时知道他这号人物。 爸和堂哥都说他是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在他养父去世之后为了谋夺家产和事业不择手段,尽管他接掌集团已经两年了,但是内部尚有半数以上的老股东与旧员工表面顺从,内心却不服他。 偏偏去世的总裁没有留下子嗣,这才让他有机可乘。 「抬起头说话。」尽管室内不能吸烟,但他还是独裁的从一只银盒中掏出烟,在她面前吞云吐雾着。 吕佩亭这才缓缓仰起脸隔着一层烟雾看着他。 「说吧!你约我出来做什么?」他半眯着眸望着她一身朴素的打扮,脸上只稍稍上了层淡妆掩饰她苍白的脸色,比较醒目的是她那头长达腰际的直发。 如果真要他给她一个评价,那就是还算得上娟秀罢了。 白色烟雾飘散,她终于看清楚他的五官,传说撒旦是恶魔却有张俊魅无敌的脸孔,那么无庸置疑的,他就是撒旦! 「还要我等多久才肯开金口?」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波动,但是从他不时看表的小动作可以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他很忙,没工夫陪她乾坐。 「我……我猜,你可能需要铜嵌水晶。」她深吸口气,缓缓说出这四个字,并仔细观察他反应。 果然,他的反应如同堂哥所说的一样,像头沉睡的狮子突然清醒般,用他那对凌厉的眸子回睇着她。 「什么意思?」他的声调提高了几度。 「如果你想要它,我希望可以跟你谈笔交易。」 目前被赵赫修掌握在手的「伯爵电子集团」成立已有三十年之久,传闻当年创立的有三大功臣,加上老总裁季若涛共有四人,每人手中各有一枚镇集团之宝—— 金、银、铜、铁四水晶。 据说这四枚水晶发掘自古埃及,在法老的验证下具有极大的力量,至于是何种力量,未到紧要关头三位持有人都不能说出来,因此它们的真正威力究竟为何至今依然成谜。 但另有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四枚水晶集合代表团结与力量,也同时表示这个集团必能昌盛兴旺,如果各自分散则有不好的兆头,意味着为首者无法让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如今赵赫修已拥有金嵌、银嵌、铁嵌三水晶的支持,唯独少了吕佩亭的父亲吕汉泉手中所持有的铜嵌水晶。 「什么样的交易?」赵赫修眯起眸子。 接管集团两年多来,他心底清楚公司内部还是有许多人不服他,就因为他手中缺了铜嵌水晶。如果可以将它拿到手,无论是地位还是在号召力上肯定可以加分不少。 「我爸的心脏不好,需要动手术,而且是个大手术,国内没有几个医生可以办到,不是得去国外医治,就是得聘请医生回国,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忙医治我爸,包括术后的照顾。」吕佩亭已从他刚才的表情中确信他会同意,只不过他那双眸子太过阴沉,仍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 想父亲虽然在「伯爵电子集团」干了大半辈子,但是他向来公私分明,从不曾假公济私,总裁去世后他又因为自动离职,只拿了少许的离职金。如此正直的人却在去年生了场大病,看过不少医生,甚至用尽各种偏方,将家中的积蓄都花光了,她这才不得不打这个主意,希望爸知情后千万别怪她。 他轻轻哼笑,倾向前逼视她的眼睛,「知不知道你爸一直拿我当死对头,也一直当我是夺取我养父事业的坏人?」 被他这样的眼神冷睇着,再加上那阴凉的口气,吕佩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到底知不知道?」他眯起眸问。 她秀眉轻蹙,逼不得已下点点头。 「呵……」赵赫修冷冷一笑,「既然知道,为何愿意拿你爸视为性命的铜嵌水晶给我?」 「我刚刚说了,我爸需要钱开刀。」 「如果等你爸病好了,却对外说是我趁人之危,那我岂不是有口难言?」往后靠向椅背,他轻松地端起刚刚服务生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吕佩亭紧张的抿抿唇,难道他不需要铜嵌水晶? 不可能,刚刚就在她提及它的瞬间,她分明从他眼底看见一抹感兴趣的光束在流窜! 「那么请你直说,你想怎么样?」她虽然害怕眼前的恶魔,仍不停劝自己一定要镇定,目前爸的性命最重要,其他都无所谓了。 「既然要趁人之危,我何不索讨更多些,你说是吗?」赵赫修撇撇嘴,「至少得堵住你爸的嘴。」 「我不懂你的意思。」光看他脸上的笑容,吕佩亭已有心理准备他接下来说出口的绝非什么好事。 「如果你我之间有这么一点关系,不但你爸不敢乱说话,就连公司里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员工也会将我拿到铜嵌水晶视为理所当然。」他眉头一挑。 他的话语太过深奥,她听不懂。 「我还是不懂。」 「你想想,要怎么做才能让公司里的人认为我们并非对立,而是站在同一线上?」看在铜嵌水晶的面子上,他可以多花点儿时间教教她。 「这……」 吕佩亭眉心轻蹙,想了半天蓦然瞠大眸子,「你……你该不会要……要我嫁给你?」这样一来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同一阵线。 「哈……傻丫头,你说我肯吗?还有你那位食古不化的老爸会同意吗?」就算吕汉泉愿意,他也不会答应。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只是麻烦,能不沾惹就别沾惹,而且他身边的女人各个贪图荣华富贵、毫无真心,他压根不屑! 「那你到底要怎么做?」为了爸爸的医疗费,吕佩亭真的很认真在思考,但是她的世界与恶魔的世界差异太大,完全无法猜测他心中所想。 「结婚是不可能,不过我每天中午倒是有一段休息时间。」他眯起眸,冷锐地一笑。 吕佩亭还是听得一头雾水,眨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直瞅着他。 赵赫修看出她的茫然,凑近她的脸问:「你没交过男朋友,是吧?」 他这句问话惹得她小脸一阵绯红,「这和你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回答是表示默认罗?难怪。」他锁起眉心,定定瞅着她半晌,「这么看来没戏唱了。」 随即赵赫修站了起来,想离开包厢。 「等一下。」难道他不要铜嵌水晶了?「为什么?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吕佩亭眼底开始渲染着泪影,明知道他不可求,但是她已别无选择,希望上天可以帮帮她,不要连这最后一条路都受阻。 他定住脚步,回头睨着她,「因为我对处女没兴趣。」 「处……这又跟我的要求有何关系?」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赫修索性旋过身,双手插在裤袋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说中午有一段时间,意思是我可以在这段时间安插个午妻陪陪我,虽然不是正式的妻子,但也算是我赵赫修的女人。而你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应该不至于还跟我作对才是。」 「你……你……」她错愕的望着他,他果然是恶魔,百分百的万恶之首! 瞧她那张震惊的小脸,他俯下身瞅着她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尽管骂吧!反正这笔交易……」耸耸肩,他脸色一凛,举步欲走。 看他一步步朝门口接近,吕佩亭知道只要他踏出这扇门,她就真的完全无望了! 午妻……尽管百般不愿,但她还是在他走出去的前一秒站起身喊道:「我不是……我不是处……处女……」 赵赫修的脚步一顿,开门的手停在门把上数秒后才开口,「没骗我?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尤其是女人。」 「我没骗你。」她不得不撒谎。 「我再问一次,你现在诚实的话我还可以原谅你。」他提出警告。 「没……我不会骗你。」吕佩亭拚命压抑嗓音中的抖颤,「我已经二十四岁了,该有的人生经验都有了。」 「那好,明天中午十二点来公司找我。」丢下这话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吕佩亭双肩一垮,全身无力的坐回椅子上,脸上浮现的净是无措与心酸。 为了钱,她居然沦落到污蔑自己的清白……老天,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耳闻开门声响起,吕奂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直见堂妹落寞的走进屋里,他立刻迎向她急急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了?赵赫修同意了吗?」 「虽然他没有明白表示,但我猜他会同意的。」她闭上双眼,点点头。 「哈……看吧!我就说他无法抗拒铜嵌水晶。」吕奂青勾唇一笑,「这么说大伯的医药费和看护费都不必担心了!」 吕佩亭看着堂哥,没说出赵赫修要的不只是铜嵌水晶,还附加要她当他午妻的条件。 「虽说已预料会成功,可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可以谈得这么顺利,你有没有跟他多要一点儿……」他搓搓手指,比出钱的动作。 「堂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愿意为我们负担这些已经很难得了。」她不解地望着他,「当初我们求助过不知多少人,可是都被无情的拒绝,赵赫修就算再坏,如果他愿意伸出援手,对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她说出内心的想法。 「你就是单纯,如果不是铜嵌水晶,他会帮才怪。」吕奂青嗤之以鼻。 「好了堂哥,我已经依照你的建议去求他了,我现在有点儿累,想回家休息了。」吕佩亭摇摇头。 「等等,我的话还没问完呢!」吕奂青叫住她,「那他对你的感觉如何?你有没有把握可以钓到他的心?」 「堂哥!」她瞪大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堂哥求你,你一定要让他爱上你,总裁对你爸和我情深义重,他在生前直想将公司交给秦总经理,只可惜来不及立下遗嘱就走了,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达成总裁的心愿。」吕奂青认真的说道。 「这……这太复杂了,你之前什么都没提。」 「如果我提了,你就不会答应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长得又不是最漂亮的,况且以赵赫修目前的身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会喜欢我的。」关于这点,她不必思考就可以回答。 「你呀!实在是太不了解他了。」吕奂青收起笑容,换上一脸正经,「他对漂亮的女人不感兴趣,唯独对孝顺的人另眼相待,这可是我暗中观察他好久才发现的,也是我让你出面求他救大伯的原因。」 她倒吸口气,委屈的泪水从眼角淌下,「你……你怎么这么可怕?」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算什么可怕?如果可以将他拉下总裁的位置,秦总经理答应给我们安插一个好职位。」 「所以你就出卖我?」她大声顶回去。 「佩亭,你听我说——」 「我不听,如果那位秦总经理真的这么好,为什么不出钱救爸,这分明是想利用我们。」她是没什么社会经验,却不代表她是笨蛋。 「他不是不肯救,而是还没坐上总裁的位置,他哪来的闲钱支付大伯庞大的医药费?」 「哦,那他干了这么多年的总经理,目前是身无分文罗?」 「你!」吕奂青重重吐了口气,气得对她吼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救你爸了?好,那就随便你,你走吧!」 「堂哥!」她痛苦的望着他。 「呵!没想到我堂妹居然心肠这么软,赵赫修又不是不用任何代价的帮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吕奂青便往楼上走去。 看着堂哥上楼,吕佩亭突觉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为何单纯只是想为爸医病,最后会搞得这么复杂? 虽然堂哥说的没错,赵赫修并非不须代价的帮她,甚至所要的代价等于她的全部,可是她也不能因为这样去欺骗他的感情,这么一来迟早会报应临头的。 她究竟该怎么做? 隔日,依赵赫修所言,吕佩亭准时在十二点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外。 她没有办法形容自己有多无奈与焦虑了,尤其在她踏进公司后,一些她认识的叔伯们得讯都来询问她来公司的目的,而她却无法回答。 再想想昨天堂哥对她说的那番话,更是令她心乱如麻! 抬手又放下,就这样三次之后,她终于敲了门——叩叩。 「进来。」虽然才两个字,却给了她十足的压力。 吕佩亭徐徐转开把手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望着他。不一会儿,他也抬起脸,当发现是她,脸上彷佛出现一抹恍然明白的表情,可见他根本忘了这个约定。 「我依约过来,想知道你是不是愿意伸出援手救救我父亲?」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前,她仍感到非常的不安。 尤其想起父亲在病床上呻吟痛苦的模样就不容她退缩,虽然昨晚她好几次都告诉自己放弃这条途径,但一时之间她又没别的法子可想,至少……至少得先筹到手术费用呀! 「有件事我很好奇。」他沉定的眼神落在她清瘦的小脸上,「公司里应该还有不少你父亲的故友与旧同事,向他们求援要好过我,不是吗?」 他淡淡地勾起嘴角,好像在告诉她他是个大好人,才会好心给她建议。 「我……我开过口,但是帮助有限,我父亲的病不是光动手术就会好的,术后的调养与照顾才是重点。」她垂头丧气地说,更气自己为人子女,却无力照顾自己的父亲。 「意思是需要的钱不少?但是几个人合力帮忙,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他又问。 「他们……都说没办法。」照顾一个不知会拖多久的病人等于是无底洞,谁愿意往里面跳? 就连堂哥所说的秦总经理不也不愿涉及此事。 「所以你想起我,才会拿铜嵌水晶和我谈条件?」赵赫修眯起眸。 「对。」 「好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父亲手术和术后的所费用我会负责,甚至我可以为你物色国内外的心脏科权威来为他开刀,但是我不要你们的铜嵌水晶。」他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勾视她那张错愕的小脸。 「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 「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要它干嘛?现在你该知道我比你父亲那些表面上的好友要善良多了。」其实他并不善良,他只是知道若是硬将水晶拿到手反而会惹来旁人的蜚短流长,如果将它留给吕汉泉,反而可以杜众人攸攸之口。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想他说得也没错,那些自诩是父亲好友的长辈们全都慑于赵赫修的势力,即便对他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他明明知道父亲是最坚持反对他的人,却愿意在不拿走铜嵌水晶的情况下对她施予援手。 尽管他的要求对她而言比要了水晶还超过,但若能维护爸守了一辈子的正直,身为女儿就算做了牺牲也是值得的。 再怎么想,他都比那些只会说场面话的人要好些,至少他愿意救她最亲爱的父亲。 「那我该怎么做?」她得履行约定。 「我会派人在公司附近找间房子,以后你中午就待在那里等我,你该知道就算我不说,久了这种事依然会传出去。」他瞅着她,「决定好了?」 「我知道,绝不会后悔。」只是她不懂,像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费工夫找一个午妻呢? 「那好,等房子准备好了我会通知你。」 「嗯。」她转头要离开,想了想又问:「你说中午会过来找我,那么其他时间呢?」 「其他时间我是没空的。」他轻声一笑,先对她提出警告,「到时候可别跟我索讨太多不可能的事,我们只是交易,懂吗?」 有太多女人在他身上拿了钱之后,却还想要更多,那就是她们愚昧。 「也就是说其他时间都属于我自己的?」她想确定。 赵赫修抬头望着她,无所谓的点点头,「对。」 「那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通知。」她对他一鞠躬之后便退了出去。 直见她的身影走出门外,赵赫修这才抽回眼神,跟着淡不见影的拉起一抹笑痕。 没想到他还会无聊到这种地步,说穿了他还是很重视自己在那些股东们心里的地位,尽管他们是否认同他根本影响不了他在集团的地位,但是依他追求完美的个性,可以得到每个人的拥护那是最好的。 回到位置上,他拿起电话按下内线,「严正,你进来一下。」 「是。」秘书严正立刻进入总裁办公室,「总裁,您有事吩咐?」 「你去查查吕汉泉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什么样的程度。」赵赫修双手抱胸,微眯着眸说道。 「是。」 「还有,到附近大楼找间舒适的房子,我马上要。」他又说。 「您要房子?」严正不明白地问道︰「您在附近不是早有私人住处了?」 「我自有用意。」 「那么是?」严正疑惑,索性直接问了。 「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吗?」赵赫修勾勾唇,玩着手中的高级金笔。 「我是不认识,不过刚刚已经听说了,他是吕汉泉的独生女,只不过吕汉泉向来与您对立,今天他女儿过来找您,肯定有什么目的吧?」 「没错,我要你找的房子就是要给她住的。」他睨着严正,「最近突然觉得老是吃公司或附近餐馆的午餐有些腻了,如果有人做好热腾腾的午餐等着我,岂不完美?」 严正一怔,刹那间明白了! 他张嘴结舌地望着赵赫修,「午妻?」 「呵,现在我更加确定找你做我的秘书是正确的决定。」赵赫修挥挥手,「去忙吧!」 「是,我这就去办。」严正恭敬颔首,退出总裁办公室。 赵赫修站起走向身后的落地窗,从这么一大片玻璃窗往外睇视,此刻他想的不仅是如何在这里站稳脚步,更重要的是如何带领集团向外拓展。 吕佩亭坐在病床前拿起棉花棒为父亲乾裂的唇沾上一些温水,一边等着他醒来。 看看表,已经到了吃药的时间,医生交代过,手术前他只能靠吃药来控制病情,最好准时服药别延误。 不一会儿,吕汉泉果然清醒了,他张开眸子看看女儿,「佩亭,你来了?」 「嗯,我来了,您该吃药了。」她赶紧将病床的靠背摇起来,又倒了杯水给他,「平时您要多喝点儿水,唇都乾裂了。」 「我这病可能好不了了,你就别为我担心。」 「爸,您不会有事的,过几天就要手术了,执刀的医生医术可厉害了,您一定要有信心,东西也要多吃一点儿,我相信您会度过危机的。」她笑着安抚他的情绪。 关于手术的一切准备,包括执刀医生都是赵赫修的安排,听说那位医生是美国的心脏科权威,她也就安心不少。 「傻瓜,咱们哪来的钱请什么厉害的医生……再说就算活着,还需要劳烦人不时照料,你没时间更没有多余开支。」吕汉泉微微喘息着,很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 「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就算我不行,堂哥也会帮的。」 「唉!你堂哥自从被赵赫修辞退之后,根本就是自身难保。」他又怎会不知道吕奂青好逸恶劳的个性,连他都不认同他,遑论赵赫修会让他继续待在公司了。 「不管怎么样,您就是别想太多,好好养病。」 只是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赵赫修为何还没来电话呢?这几天她为了等这通电话等得心力交瘁,既怕接到电话、又怕电话不来。幸好,就算他没有捎来讯息,还是派了人打点好她父亲动手术的事宜。 「不用管爸,爸年纪大了。」 「您才五十多岁,哪算老?」她不想再听见爸这种放弃的话语,「来,再喝点儿水吧!」 就在这时候,她身上的手机响起,她心口一惊,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吕佩亭深吸口气地站起,「爸,我出去接通电话。」 她走出病房外,来到走廊的尽头接起电话。 「喂,我是吕佩亭。」 「我是赵总裁的秘书严正,我手上有一把房子的钥匙要交给你,不知道你哪时候方便?」对方用没有情绪的口气说道。 「房子的钥匙?」她这才想起上回赵赫修提过会安排一间房子,让她中午时过去等他,「我现在人在医院,下午好吗?」 「可以,三点我们就约在医院大门口。」 「好,没问题……等等,我还没告诉你是哪家医院。」发现他好像要挂电话,吕佩亭赶紧说道。 「我知道。」严正回答后便挂了电话。 「他知道?」吕佩亭敛下双眼,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是呀!这种事怎么瞒得过他呢?」 赵赫修身边有许多手下为他效命,只要他想知道的事都可以掌握住,她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是爸知情后,会不会怪她? 回到病房,她继续喂父亲喝水,「您看,喝了水之后,您的脸色也好些了。」 「是谁打电话给你?」 「呃,公司的同事,他们有一些公事要问我。」很少说谎的吕佩亭不由得心虚。 事实上为了照顾父亲,她早在两个月前离职,却一直不敢说,就怕会让父亲操烦。 「你八成又为了我请假,这样下去怎么行?回去上班吧!」吕汉泉过去在工作岗位上向来尽忠职守,当然希望女儿也能够做到。 「反正都请了假,还是等这几天过去再说。」她看看表,「爸,再睡会儿吧!午餐时我会叫您。」 「好,我也有点儿累了。」他想和女儿多说说话,但是体力有限,疲累让他很快地再度沉睡。 吕佩亭为父亲盖好被子,坐在一旁仔细瞧着父亲那张一日比一日苍老的面容,不禁想着,下午拿到钥匙之后,是不是暗示她明天就要去那儿等着赵赫修了? 抚着胸口,她深吸了口气,鼓励自己要以平常心去面对,若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只要想想父亲,她就一定能熬过去。 拿着钥匙前往赵赫修为她准备的房子,吕佩亭的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等会儿见到赵赫修之后,他会对她提出什么要求? 是午妻的基本责任吗? 为此,她紧张得心跳几乎要停摆,甚至期待着自己可以就这样昏过去,但是这一切并没发生,公车还是安全的将她载到附近的路口。 下了车,她拿出昨晚从网路上印下的路线图,一步步朝目的地走去。 看着眼前这幢精美华厦,她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他为她找的金屋,一个月前的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上这一步。 但既来之则安之,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她便走进大楼,来到该楼层以钥匙打开那扇门。 屋里的布置非常欧式,各种新颖的电器设备都有,沙发、八角窗饰充满了欧洲的气息。 吕佩亭赶紧从这样漂亮的装潢中回过神,直接找到厨房,当看见那台华丽气派与整个厨具一体成型的冰箱,忍不住轻喟一声,「汉武帝金屋藏娇也不过如此,可我却没有陈阿娇的地位与美丽,待在这种地方,还真是坐立难安。」 记得上回严秘书提过,赵赫修午时会来此用饭,那么她应该利用中午之前的时间做好准备。 打开冰箱,里面的食材还真是丰富,看来严正已经将他喜欢吃的东西全备齐了,根本不需要她伤脑筋。 随便拿些食材出来,她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才刚解下围裙,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难道是他来了? 这么说他手上也有这里的钥匙?! 吕佩亭赶紧洗了洗手,才走出厨房就看见他果真站在外面,瞧他一脸邪荡的笑容,她之前所做的心理准备完全破了功,紧张的情绪登时升到最高点,胸口起伏不定。 「你……你来了?」她嗓音微哑,又看看他身后并无其他人,不禁又问︰「只有你一人吗?」 「要不然你还希望多少人来这里陪你?」他撇嘴一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通常你身边不是都有好几个保镳?」她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我来和我的午妻幽会,他们不需要跟来。」他微眯起眸子,彷似已闻到饭菜香,「嗯……我闻到饭菜香了。」 「严秘书说了,要我准备好饭菜等你。」她偷偷瞧着他,今天的他西装笔挺,看来是刚从公司过来的。 「那去吃饭吧!」他脱下西装递给吕佩亭。她随即拿到角落的衣架挂上,眼角余光透过落地窗瞧见楼下停了辆豪华轿车,车旁站了两名黑衣人。 这么说来他还是有保镳跟着,只是没有上来而已。 赶紧回到厨房,她将饭菜盛好端上桌,看着他沉静的表情,小声说道:「可以吃了。」 然而,他却定定地望着她,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吕佩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不吃呢?该不会……你以为我在里面下毒?那我先吃好了。」 虽然她有点恨他却更感激他,他既然帮助了她,她又怎会做出这么泯灭良知的事! 拿起筷子她正要夹菜却听见他说:「等等,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要不要再拿根银针试毒?」 被他这一说,她一张脸变得尴尬,「我只是……」 「我看你一直站着,怎么会有食欲呢?」他半眯着眸子,指着前面的椅子,「坐吧!你不是我的佣人。」 「是。」她听话的坐了下来,见他终于动筷子,她也跟着一块儿吃。 吃饭时,她不时观察着他大概爱吃什么样的菜,然后悄悄记在心中。 但是吃过午餐之后,吕佩亭还是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就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向她提出尽「午妻」的义务?只好躲在厨房里默默洗着碗,尽可能拖延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水果端出去,「请吃水果。」 瞧她那副紧绷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怕我对你怎么样?」 「我……」发现他那对眸子宛似深不见底的潭水,眸心的光芒更是深奥难懂,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别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他勾起一丝笑影,「虽然我在你父亲眼里不是个东西,但我却不会为难自己的女人,除非……她做错事。」 「我知道。」她静默地说。 「对了,你父亲何时动手术?」他叉了片水果,随口问道。 「再过三天。」她敛下眉眼,「不过,我真的很担心,他似乎因为不想拖累我,完全没有求生的意思,口口声声说他该走了。就怕他抱着这样的心情,又如何熬得过手术?」 「哦!」他轻轻一哼,「没想到如此强硬的人在生一场病之后就变得这么软弱。」 「不,我爸不是软弱,他只是……只是不忍心拖累我。」吕佩亭可不希望他误解她父亲,「这才一心求死。」 「那好。」他看看表,站了起来,「我在三点以前都没事,去看看你父亲。」 「什么?」她吃惊的挡在他面前,「你不能去,我爸见了你不必手术就会被气死的。」 「哈……」赵赫修摇摇头,肆笑一声,「你太不了解你父亲了,他虽然气我、恨我,却又不服输,就因为我去了,他会逼自己活下来。」 「如果不是呢?」 「不是的话……我们的交易可以终止,以后你不用再来这里,但是我答应你的事还是会照办。」眯起眸他深睇着她的眼,「可如果是呢?你要给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呀! 赵赫修走了几步,闻言倏然回首,对着她绽开一抹魅惑笑花,「就是你。」 吕佩亭呼吸一窒,错愕的抬起头,小脸上净是怔忡与茫然…… 第二章 赵赫修和吕佩亭来到医院,才走到吕汉泉的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吕佩亭立刻推门进入察看,赵赫修则对一旁的严正使个眼色,暗示他也进去关切一下。 “吴医生,发生什么事了?”吕佩亭问着里头的医生,他原是吕汉泉的主治医生,而请来的执刀医生则是他的老师。 “吕小姐,你父亲又不肯手术了,护士转告我,我只好来这里劝劝他。”吴医生见她来了,立刻向她解释。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劝劝我爸的,千万别把手术日期撤下。” “那我等你的消息。” 吴医生离开后,吕佩亭便来到父亲的病床边,“爸,您为什么又反悔了,怎么可以临时变卦?” “佩亭你来的正好,爸……爸不开刀了。”吕汉泉虚弱的摇摇头。 “为什么?咱们不是已经说好,您决定依我了?”她咬咬下唇,难忍内心的委屈,如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如果他现在退缩,不单她白白跟赵赫修做了交易,他更是性命难保。 “你以为爸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才让爸能动手术,我不要你做这等牺牲。”他轻咳两声,神情要比之前更衰老,“刚刚我不小心听见护士的交谈,你好像为我特地请来了国外的医生……这……这要花多少钱呀?” “这个您不用管。”她忧急道:“反正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了,您一定要开刀。” 这时候,吕汉泉瞥见站在门边的人,“咦……你不是严正?” “对,我是严正,吕先生好。”他恭敬的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总裁命我前来关心你的病情,如有需要他愿意帮忙。” 严正表情冷静,态度自若。 “赵赫修?”吕汉泉眉头一蹙,“是他命你来的?他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总裁现在就在外面,你可以亲自问他。”严正又道。 “他人在外面?”吕汉泉看向女儿,发现她始终垂着脑袋,蓦然明白了一切。 这丫头!这丫头谁不去求,竟去求了最不该求的人! “佩亭你说,是不是你去求他?交换的条件究……究竟是什么?”他抚着胸又重咳两声。 “爸,您别多想更别多说话,这样对身体没有好处。”吕佩亭拍拍他的背,真不明白赵赫修为何非跟来不可?还让严正进来胡说一些话! 吕汉泉推开她,冷冷地望着严正,“过去我可是很照顾你,为何你要与赵赫修狼狈为奸?” 严正敛下眸子,“你对我的照顾之情我永远铭记于心,但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就算全公司都对赵赫修有偏见,但他却知道总裁是真心为公司好。 “对的事?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赵赫修呢?你快把他叫进来。”吕汉泉板着张脸孔。 “是的,吕先生。”严正点点头,随即走出病房。 不一会儿,赵赫修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吕汉泉,“吕伯伯,才多久没见,您憔悴了不少也,清瘦许多。” “不用说场面话,你到底要佩亭怎么样?”他想坐起身好好听他说却撑不起力气。, 赵赫修随即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别着急,我既然来了,就会待在这里听您把话说完。” “你已经拿到铜嵌水晶了,是吗?”吕汉泉强忍着怒火,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要的是这个东西。 “我如果说我没拿,您相信吗?”赵赫修做出非关安慰的承诺,“我不会趁人之危,因为我有自信总有一天您会亲自把它交给我。” “那你为何要帮我?我可以告诉你,就算……咳咳……就算你让我活下去,但要我亲手奉上它,你还是等下辈子吧!”有恩报恩,但他绝不出卖正义。 “我当然知道,而我也不是慈善家,早拿到应得的报酬。”他邪魅的目光瞟向一直为父亲拭汗的吕佩亭。 吕汉泉震慑地望着他们,然后用他那双枯瘦的手抓住佩亭的手腕,“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爸,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您好,您就别问了。”她不敢说,就怕说了爸真会当场气死。 “吕伯伯,我猜您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就别再逼问她,如果真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就请您接受手术,而且一定要康复,否则以后谁来保护她?”赵赫修起身贴近他耳边,缓缓说完这句话便走了出去。 “爸。”看着父亲痛苦的闭上双眼,吕佩亭内心有说不出的担心。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可以……咳……怎么可以拿自己去交易!”吕汉泉既心痛又难过,恨不得一死了之。 不过那个姓赵的恶魔说得没错,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否则佩亭必定会被那恶魔玩弄于股掌间。就算还有奂青在,他也没信心那小子会为他堂妹做些什么。“但我不后悔,而且他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坏。”与赵赫修见了这几次面,她发现他虽然很傲慢霸气,但也没有像父亲说的冷血无情。 “你——”被她这一说,吕汉泉更是无言呀!但气归气,谁要她是他的女儿,他又怎能放任单纯的女儿不管,任由赵赫修欺负? 不,即便姓赵的想玩弄她,也得为此付出代价。“去告诉医生,我答应动手术。”他微微合上眼,轻轻逸出这句话。 吕佩亭含着泪,终于笑着松了口气,“好的爸,我这就去跟医生说。”’ 她立刻走出病房,当看见还等在外面的赵赫修,于是走向他,“谢谢,让你说中了,我爸答应动手术了。” 他眉一撩,“行了,那我也算不虚此行,先回去了。” 赵赫修转过身,在吕佩亭带笑的眼前慢慢走远。 到了医院外面,严正知道该保持安静,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总裁,我跟了您这么久,还不曾见您这么多事。” “多事?”他瞪了严正一眼。 “不,我的意思是……这对您来说并非好事,难不成真像您说的,吕汉泉出院后就会出于感激,将铜嵌水晶交给您?” “当然不会。”赵赫修轻哼。 “那为何您还要放下身段亲自过来医院劝他开刀?过去他是这么反对您,您应该记忆犹新。” “但是我却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女儿,宁可牺牲自己只为了救父亲一命。”赵赫修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不是很难得?” “也是。”严正跟在他身边,偷偷的望了眼总裁的侧面线条,认识他这么久,还不曾见他有过如此柔软的一面,这与他平日冷然强硬的模样截然不同。 就不知他真正的个性到底是什么? ☆☆☆ ☆☆☆ ☆☆☆ 吕汉泉的手术非常成功,并在一个月后出院回家休养。 赵赫修也依照承诺,请最专业的护理人员在家全天候照顾他。 为此,吕佩亭更加感激他,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地前往市场买菜,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回报他。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大概知道他最爱吃哪些菜、什么样的搭配,以及口味重或淡,她相信只要更加努力学习,应该可以愈来愈符合他的要求。 当听见电铃声响,她立刻奔去打开门,灿烂地对赵赫修一笑,“今天你没带钥匙?” “嗯,忘了。”他望着她毫不掩饰的笑颜,“看样子你好像很开心?” “对,因为刚刚护士打电话来,我爸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她开心地说。 赵赫修一时被她的笑颜所惑,原以为她只不过长得秀气,没想到那真切的笑容让她整个人变得如此亮丽!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一副兴奋的模样?”如同以往,他褪下外套后就直接交给她,然后走进餐厅。 看着桌上那一盘盘菜肴,全都是他喜欢的,他不禁问:“这些菜是严正告诉你的?” “不是。”她笑着摇摇头,“是我观察的,当然之前的食材是严正准备的,从那些菜中我也有一些发现。” “你还真有心。”他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因为我想感谢你,谢谢你为我爸所做的一切。”她指着前面的汤,“这是佛跳墙,虽然没有大餐厅的好吃,但我已经很用心的料理了。” 赵赫修扬眉看着她,“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吃这几道菜?” “……”他的口气与犀利的目光令她蓦然无语,只能怔怔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上次我说如果我让你父亲开刀,而且手术成功的话,要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他弯起的唇角几乎绷断她的神经。 “记得。”她垂下眼,颤颤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这些菜可以抵换吗?”放下筷子,他嘴角蜷起一丝不轨的笑容。 “这只是我的心意,并不是要抵……要抵其他。”因为紧张,她的嗓音略为干涩。 赵赫修走到她身边,直接对注她的眼睛问道。“那表示你已经准备好了?” “对。”既然逃不过,她也不想再拖延了,只是他的目光如炬,她压根不敢看他。 他撇唇一笑,随即抱起她往主卧房走去,将门踢上后就将她掷在床上。 吕佩亭震惊的瞠大眸子,仓惶不安地望着他那对深黝似黑潭般的眼睛,顿时口干舌燥,只能拼命吞咽着唾液。 赵赫修俯下身,近距离盯着她眼中轻晃的泪珠,表情蓦然覆上一层阴影:“你说谎是吧?” “我……我说什么谎?”她的小手不自觉的紧抓着床单。 “你根本还是个处女。”眯起一对冷锐的眼眸。 “我……我……”天,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佩亭不知道此刻她不安的眼神与颤抖的身子已泄漏出所有真相。 “原来你存心骗我!”他皮笑肉不笑的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赫然起身,朝门口走去。 见他竟然就这么离开了,怕他收回答应帮她的承诺,她飞快地跑到他面前,紧紧贴在大门上,不让他走。 “对,我是骗了你,但我是逼不得已的,因为我……我已求救无门了,所以……” “所以你对一个唯一可以救你的人撒谎?”他的目光犀利,“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如果我不骗你,你就不会帮我。”事实上也是如此。 他垂眼冷睨着她徐徐跪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模样,“意思是你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喽?” 他坚持的原则有三不:一、不容受骗,虽然他在众人眼中是恶劣的,但他永远信守着一条原则,从不骗人:相对的,他也不允许别人欺骗他;二、不玩处女,就怕被这样的女人缠上,那可是比快干胶还黏人,想脱身也难;三、不受威胁,如果有人胆敢威胁他,他肯定加倍奉还。 “你……你要怎么说都行,就算要打我也可以,但求你帮帮我、救救我爸。” 她可以受任何屈辱,但不能失去爸爸。 想她父亲,自从母亲生她难产去挝后就独力扶养她长大,几次劝他续弦他都不肯,一心只想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而她当然也可以为了爸爸舍弃物。 赵赫修闭上双眸,“你爸爸的事既然我承诺了就会做到,你就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了。” 砰地一声将门合上,赵赫修就这么消失在她含泪的眼中。 ☆☆☆ ☆☆☆ ☆☆☆ “总裁,欣合电子的零件要延期交货,我们的产品出货可能会有问题,是不是要向客户说明一下?” 公司总经理何礼达站在赵赫修面前,恭敬的禀报着。 “延期交货?”赵赫修层心一蹙,“延多久时间?” 何礼达看了他转黯的脸色,压低嗓说:“呃……一个星期。” 砰!赵赫修的手用力往桌面上一拍,站起身,“产品无法如期交货就算违约,这会造成我们多大的损失,更何况还有损我们的信誉!”’ “可是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们的机器……” “机器怎么了?难不成这个也要我们承担,我可不是做慈善事业。”赵赫修目光如炬地望着他。 “这……我知道……” “尽速换个厂商!”最后他下了决定。 “这样好吗?我们和欣合已经合作了二十年。”总经理忍不住说道:“从陆总裁开始就与欣合合作至今,没有其他厂商与我们有这样的默契。” “就是因为如此,欣合才会懈怠,我不要与这样的厂商合作。”赵赫修坐了下来,双手抱胸的闭上眼,“你下去吧!” “是。”何礼达在心底轻轻一叹,不得不退出总裁办公室。 当他离开后,秘书严正忍不住问道:“总裁,其实这情况以前也是有过,您都没这么生气,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也不知为什么,当昨天知道那个女人骗了他之后,他就一肚子火气,原以为她看似单纯不会使什么坏心眼,可没想到她却敢说谎! 虽然她是为了她父亲,但他就是不容许她欺瞒他。 “已经中午了,您不走吗?她应该在等着您。”严正指的是他的“午妻”。 “今天不去了。”他打开卷宗,“帮我订份定食。” “是……”严正疑惑地看他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也走出办公室。 回到位子上,他先打电话订了赵赫修要的定食,接着又打给了吕佩亭。 “喂,我是严正,你和总裁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严先生?”吕佩亭抿抿唇,非常难过地说:“我……我惹他生气了。” “为什么?” “我骗了他。”她看看时间,“这时候他应该早就过来了,可到现在还没到,肯定是不会来了。”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关于总裁的几个忌讳,你都忘了吗?” 由于严正过去在公司曾受过吕汉泉的照顾,所以能帮的他都会尽可能帮她。 “我知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没关系,他气我怨我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他别不顾我爸的死活。”这是她唯一担心的事。“放心,总裁不会的。”严正跟在他身边也有两年了,非常清楚赵赫修外表虽然强硬,可是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是柔软的。 在私领域上,他一向不爱和人有牵扯,尤其讨厌人情的包袱,可既然已答应帮她就绝不会食言。 严正知道赵赫修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就没事了。 “你不必安慰我。”吕佩亭掩下双眸,只要想起昨日赵赫修冷绝的表情,心底就感到一股闷痛。而最令她难过的是,她是真心想报答他的恩情,可偏偏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将他气跑了。 “你别担心,我会尽可能帮你说话。” “谢谢。”她点点头。 “那我就不多说了。”严正挂了电话后便继续办公。 不久,日本定食店的外送员送来餐盒。 严正将餐盒送进总裁办公室,“总裁,您的午餐。” “搁着吧!”赵赫修头也不抬地说。 “是。”严正将餐盒放下,默默地走了出去。 赵赫修收起卷宗,打开餐盒,才吃了一口便扔下筷子,“这是什么味道?” 他忍不住想起吕佩亭做的饭菜,虽然她的厨艺称不上优秀,但是面对她吃饭、看着她的笑,总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好像从他养父去世后,他就再也不曾有过这种感受了。 拿起外套走了出去,经过严正身边时他交代一句,“我出去一趟。” 严正见他离开后,立即进入他的办公室收拾餐盒,当看见几乎没动过的饭菜时,他不禁轻扬起一丝笑容。 ☆☆☆ ☆☆☆ ☆☆☆ 吕佩亭才刚收拾好环境,就接到堂哥吕奂青的电话。 “堂哥!”自从上次两人交谈得不太愉快后。已好久没连络了,今天能听见他的声音,她真的很开心。 “听说你现在跟赵赫修在一起?”吕奂青一开口就提这事。 “谁说的?” “还会有谁,当然是大伯,他打电话来跟我抱怨一堆,好像都是我不管你才让你走上这条路似的。” 吕佩亭垂下限,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多人都不谅解,可是他不要水晶,我也没办法。 这时,她听见吕唤青发出笑声,“哈……” “你笑什么?” “难道你没发现,他果真喜欢孝顺的女孩,否则怎么会留你在身边?这可是大好机会呀!” 吕奂青愈说愈邪恶,吕佩亭发现此时的堂哥要比霸气的赵赫修还教人害怕。 “堂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如果你说完,我要挂电话了。” 他这么说,好像她真的对赵赫修别有所图似的。 “你就是不听劝,难道你就不会为伯父想想?” “我爸目前身体状况很好,这样我就满足了。”她并不贪心,所求的就只是这样。 “算了,我也不多嘴,以后你就会知道堂哥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吕佩亭静默不语了,她的口才没有堂哥好,如果继续说下去最终还是会被他反驳,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说,静静的让他说完。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吕奂青自觉无趣的叹口气,“唉!你呀!每次听见不想听的话就只会装聋作哑。” “堂哥,厨房里的水开了,我就不多说了,再见。”既然堂哥不打算停止这话题,她只好主动结束。 才挂下电话没多久,电话又响了。以为又是堂哥打来的,她无力的接起电话,“堂——” “是佩亭吗?”话筒那端传来父亲吕汉泉的声音。 “爸,是您!”她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开心的问道:“您怎么想到打电话过来?” 听着父亲电话中的声调,似乎比她早上离开前还要有精神些,这令她感到欣慰不已。 “怎么?爸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吕汉泉一想起受委屈的女儿,就百般不舍呀! “当然可以,中午的药吃了没?”她就怕爸爸不好好吃药。 “吃了。”吕汉泉又问:“你呢?吃饭了没?” “嗯,我也吃了。”。 就在这时候,她背后的大门静悄悄的开启,专心听着父亲说话的她并没注意到。 “那就好。”吕汉泉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早上我本来有话想对你说,但却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所以打了这通电话。” “爸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别再去赵赫修那里,以后都别离开爸,爸现在不需要人家照顾,完全可以自理。手术费到底是多少,咱们筹筹看,要不然把房子卖了也行,把钱还给他。”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病担误女儿一生的幸福。 “爸,不行的,您需要人照顾,我也绝不答应您将护士给辞退。”吕佩亭提高嗓音,很认真地说。 “可是……可是你还没嫁人,就这样跟着他,怎么成?”他愈想愈难过,也很自责。 “您别为我担心,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从没对我发过脾气,还帮我安排一个舒适的住处,他很关心我、疼爱我,您别想太多。”说时,吕佩亭的泪含在眼眶里,那牵强的语气、怪异的音调,吕汉泉又怎会听不出来。 “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是说不听,咱们把该还的还给他,就两不相欠了。” “就算把钱还给人家,我们还欠着一分情,那不是说还就还得起的。在我的感觉他不是坏,只是不习惯对人敞开心房,很多话不愿对人说,所以才会表现出这副倨傲的模样,其实那不过是他的保护色。况且他真的很认真的在打理公司,我相信伯爵在他的管理不会愈来愈好。” 虽然她与他相处的日子不多,却可以从一些小地方看出他的为人。 所以就算他埋怨她,她也没办法离开,因为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这时,站在门边望着她背影婀赵赫修忍不住攒起眉头,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形容他? 难道他真的将她所说的一切完全表露在脸上? 不,不可能,他一直伪装的很好,从以前到现在每个人都只当他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他也很乐于这么表现自己,可是这个女人—— 他竟在她面前泄漏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吗? 他静默的转身离开,而从头到尾一直将心思放在哄父亲上头的吕佩亭,全然不知他来了又去。 “你……你为何这么说?”吕汉泉气得有点儿喘了。 “爸,您怎么了?我马上回去看您。”听出爸似乎又不舒服了,吕佩亭心急不已地说。都这么晚了,她知道“他”是不会来了。 “别急,这样好了,晚上我让阿秀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我们再好好谈谈。”吕汉泉一心想说服女儿。 “好,我会尽快回去,晚上一起用饭。”既然爸坚持要谈,她也不能拒绝呀! “嗯,爸等你回来。” “爸,您先休息……睡醒了就会看见我了。”挂了电话后,吕佩亭不禁叹口气,“该怎么办呢?要如何说服爸才好?” 她正准备收拾餐桌时,突然接到赵赫修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他平静地问道。 “我还在这里。”她抿抿唇,“菜都凉了,要过来吃吗?我去热一热很快就好。” “不用了,你搭计程车到“艾弗德”德国餐厅,我们去那里用餐。”他必须和她做个了结。 “艾弗德?是在哪里?” “在忠孝东路上的德国料理餐厅,你告诉司机就知道了。”这间餐厅非常有名,台北市的计程车司机鲜少没听过它的。 “好,我马上过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吕佩亭忍不住紧张起来。 挂断电话之后,她迅速出门搭车前往餐厅。 花了约半小时的车程来到餐厅,她发现赵赫修已坐在里面用餐。 赵赫修要她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餐巾纸拭拭嘴。 “原来你喜欢吃这个。”她看看桌上烤得酥脆的德国猪脚,迟疑了会儿才问。 “这家德国料理不错,我偶尔会来解解馋。你想吃什么?” 赵赫修随即对服务生招招手,“menu。” 她赶紧摇头,“我不饿。” 他看她一眼,“那喝杯饮料吧!” “我不喝饮料,不用浪费,有话你就说吧!”只希望他别在这种地方骂人,她会很没面子的。 赵赫修也不勉强她,遣退服务生。 “好吧!要我直说我就说。”赵赫修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笔钱足以让你好好照顾你爸三年,从现在起我们的交易终止,你不再是我的午妻。” 他不要一个可以看透他的女人,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足赤裸裸的摊在她面前,教他无法忍受。“这是什么意思?”她的一口气提在胸口,红着双眼盯着桌上那张支票。 “你拿着支票走吧!从此我们就别再见面,之前的一切就算是我上了当。”表情一如他惯有的平静。 吕佩亭一颗心蓦然下沉,“真要终止交易吗?” “当然,如果你嫌不够我也没办法,这笔钱已是我最大的极限,别再贪心了。”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冷然的离开。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拿着支票追出餐厅,难过又痛心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惹得你这么气愤。” “算了,我已不想再提。” “可是我不要你的钱。”吕佩亭激动地说。 “钱你还是拿着,我不希望让人说闲话。”说着,他又举步朝前走。 吕佩亭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既然你说了终止交易,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拿你的钱,你拿回去。” “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难道你不管你父亲了?”他回头淡冷地瞥她。 “谢谢你先替我付了手术费,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你,至于以后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 虽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她决定靠自己一次,就算再难她也得试试。 她真的不希望让他看不起,以为她是个只会出卖自己过着闲逸日子的女人。 “你!”想问她到底想了什么蠢办法,可他逼自己不要过问,也不能对她的任何事产生好奇。 来到他面前,她将支票往他的西装口袋一塞后立刻转身逃开。 “喂——”看着她奔离的身影,赵赫修的眉头无法控制的狠狠锁紧,深黝的眸光无法从她奔离的背影抽离。 第三章 吕佩亭在晚餐前回到家,发现父亲正在睡觉,她让护士不要出声,缓缓坐在父亲的床边。微笑地望着父亲沉睡的容颜。 此时此刻,她决定不再依赖别人、倚靠别人,就算再辛苦也要靠自己。她相信天下无难事,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突破任何难关,不过前提是她不卖房子,绝对不卖这栋他们家住了几十年的房子。 “小姐,医院来的电话……”阿秀进入房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谢谢。” 吕佩亭赶紧来到客厅,接起电话,“我是吕佩亭。” “吕小姐,我是吴医生。” 她以轻松的语气问道。“吴医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父亲上个星期进医院做了术后检查,现在报告已经出来了。” 他说这话时带点踌躇。 “结果怎么样?”她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迟疑,胸口不禁紧绷起来。 “经过仪器的检查,你父亲的病情似乎有恶化的倾向,目前需要用药物控制住,否则等到真正恶化时,要再控制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怎么会?他最近情况很好!”会不会检查出了问题? “因为是初期,所以还看不出来,但是若置之不理,也许很快会危及性命。” 医生解释着。 “天……我该怎么做?”吕佩亭紧张地急问道。 “目前有一种新药的控制力非常好,但是健保不给付,价格稍高,你可以考虑看看,如果因为经济方面的问题,当然可以改用其他药物。” “这么一来,是不是效果有限?”她可以猜得到。 “嗯……得看每个人体质接受度。”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吕佩亭可以听得出来那就是效用有限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 “好,你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后,她烦郁的揉揉太阳穴,接着又回到父亲的房间,此时他已醒过来。 “爸,您醒了?” “是呀!说要等你回来,结果忍不住就睡着了。”他笑着说。 “看爸的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是呀!真的好多了。”吕佩亭微笑的安抚道。 “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一两天特别想睡,往往一沾枕就睡着了。”他的话让她想起刚刚吴医生所说的检查结果。会不会是因为恶化的缘故,所以爸才会觉得疲累? “睡得着是好事,别想太多了,应该快开饭了,要不要我扶您起来坐一下?” 吕佩亭隐藏起满腹心事,只想带给父亲快乐与轻松。 “也好。”吕汉泉缓缓坐了起来,仔细看着女儿那张略显清瘦的小脸,“虽然你不想听,但是爸还是非提不可,你就别再去见他,他这么做分明是想报复我。”。 她看着爸,不懂爸为何老是要这么说赵赫修,虽然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他,觉得他像极可恶魔,可渐渐地她发现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真是恶魔,就不会逼她走,也不会给她支票,更不会……慢慢地走进她心中。 这阵子,他们虽然每天见面的时间都不长,但她竟会被他隐藏在孤傲、霸道、冷绝背后的神秘影子所吸引。她好想揭开覆盖着他的面纱,挖掘他的秘密。 “爸,您放心吧!我已经离开他了。”她露出一抹笑。 “真的?那他要多少钱?”吕汉泉挺直背脊问道。 “他不要钱,您就不要再说了。”爸愈是这么说,她就愈觉得对不起人家。是她一开始就欺瞒他,她没办法为自己辩驳。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爸也不再提了。” “对了爸,之前的工作我已辞去,接下来得去找工作了,可能一开始会有点儿忙,以后晚上或许没办法天天陪您吃饭。” “也是,你尽管去忙,有阿秀在我没事的。对了,护士……” “不行,不能辞掉护士,阿秀没有医护经验,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您有什么状况,那该怎么办呢?”她摇摇头。 “但是这会加重你的负担,你又不肯卖房子,这小小的肩膀怎么扛呀?”吕汉泉烦恼地说道。 “别为我担心。爸,我已经长大了!”她弯起嘴角,绽露轻松的微笑要爸爸安心。 这时阿秀在外头喊吃饭,吕佩亭于是扶着父亲坐进一旁的轮椅,“走,咱们吃饭去。” “好。”能和宝贝女儿一起用餐,吕汉泉已别无所求。 ☆☆☆ ☆☆☆ ☆☆☆ 赵赫修不时翻阅着桌上的资料,一边研究着各部门的报告,不知不觉中午休息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他完全没有休息的念头,全副心思都摆在公事上,打算利用午餐时间将所有的报告看完。 直到下午一点半,门板响起敲门声,赵赫修眉尖轻拢了下,“进来。” 严正走进办公室,很严肃的对他说:“总裁,已经很晚了,您还不准备用餐吗?这样身体会搞坏的。” 他很清楚,赵赫修专注子公事时不喜欢被打扰,可是已经这么晚了,总不能让总裁一直饿着肚子办公吧? “我还不饿。”赵赫修敷衍道。 “这样不行的,现在正是公司的忙季,您不能不注意身体。” 严正克尽秘书的职责道。 “够了!”他不耐烦的抬起脸瞪着严正,“你有完没完呀?我是七老八十了吗?少吃一顿又不会死。” 严正眉心一锁,忍不住小声嘀咕,“以前吕小姐在的时候您就不会这样。” “你干嘛又提她?”’ 没错,她刚走的那段日子,每逢午休时间,他就开始怀念起她的厨艺。可如今都快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调适得非常好也不会再想起。 “您如果让我打电话订餐盒,我就不说了。”就算外面的东西不好吃,但总得吃吧。 “你以为我不敢辞退你?”赵赫修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属下不敢这么想,就算总裁辞退我,我都要这么说。”严正垂着脑袋,恭谨地说道。 “你——”他重重的闭上眼,还真不得不服了严正,“好好,你高兴怎么做就去做吧!” 严正这才笑了出来,“是,我马上去订。” 他往外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公事,“对了总裁,张董约您今晚见面。” “没兴趣。”那个张立方每次应酬总喜欢到声色场所,那不是他的喜好。 “总裁,他们的原物料供应充足价格又低,为了能与他们合作下去,您就委屈一下!”严正劝道。 他心底清楚总裁不喜欢被威胁、不喜欢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但是公事为重,他相信总裁会顾全大局的。 赵赫修靠向椅背,抬头望着他,“你呀!还真像管家婆!” 严正立正站好,“严正不敢,请总裁原谅。” “算了,几点?”严正说得也没错,做生意总免不了应酬,不喜欢也得接受。 “八点半,美华香大酒店。” “我知道了,你下去。” 眼看严正退下后,赵赫修走避专属的休息室脱下西装、解下领带,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为了手边这个案子,他已连续三天每天睡不是两个小时,只好趁午休时间稍作歇息。 半个多小时后,严正敲敲门送了饭盒进来,却不见赵赫修的身影,于是走到休息室门外,见他在睡觉也就不吵他,提着饭盒打算出去。 “把饭盒放着吧!”没想到赵赫修开口了,显然没睡着。 “您醒了?” “我只是休息一下,没打算真睡。”他坐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饭盒,打开看见里面的菜色,忍不住叹口气,“一看就没食欲。” “总裁,我这次换了另一家日本定食店,风评不错呢!”严正拿起筷子给他,“总裁快吃吧!” “好,我会吃,你先出去。”赵赫修朝他挥挥手。 “是。”严正看总裁拿着筷子的模样就大概知道他会不会吃了。 直到他离开后,赵赫修便合上饭盒,将它丢在茶几一角,双手枕在脑后又躺回床上,“为什么总会在这时候特别想她?” ☆☆☆ ☆☆☆ ☆☆☆ 美华香大酒店是台北着名的风月场所,经常可见政商名流来此交际应酬。 “赵总裁,今天你来真是我莫大的荣车,以前只要我开口,你就只会推辞。” 张立方董事长笑望着赵赫修,“既然难得来了,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赵赫修身边的保镳立即上前为他挡酒。 “哎呀!赵总裁你这么做就太没诚意了,瞧这里的小姐都在看着你、等着你,就希望你赏脸喝一杯。”张立方摇摇头,随即抽走杯于不让他的保镳碰。 开什么玩笑,开这瓶洒花了他多少大洋呀!怎能随便给无关紧要的人喝,“还有,请这两位大哥到外面好吗?咱们谈生意可要谨慎点。” “这些人都是我信任的,还有问题吗?”赵赫修眯起眸问。 “呃……既然你这么说,当然没问题。”见他完全不给自己颜面,张立方眉头一皱。 “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吧?”赵赫修心里清楚,张立方花钱请他来这种地方肯定有目的。 “好吧!既然你直接阀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张立方从公事包拿出一份资料,“原物料一年一年辗涨,我们的价钱也不能一直不动,这是报价单,还请赵总裁过目。” 赵赫修看着桌上的报价单,“这不是该交给本公司负责的许经理吗?” “哈……赵总裁真爱说笑,我们都知道最后的审核者还是你。” “如果许经理那关就被退回了,也送不到我这里,你还是按照程序定比较恰当,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包厢里空气又闷又嘈杂,他直想找机会去外面透透气。 就在他前往洗手间,通过长廊时,突然听见一旁的包厢传来男人轻浮的声音,“你是新来的吧?不过是让你喝杯酒,为什么就是不喝?” “以为老爷我钱太多吗?就算钱多,我也不会糟蹋在你身上。”酒客见跟前的女人都不说话,火气都上来了,“再不喝酒,我就把你们经理找来,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女人一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地说道:“先生,千万别找经理,我求求你。” “那你喝酒呀!” “不是我故意不喝酒,而是我的酒量真的不行。”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卑微地说明。刚刚才两杯下肚,她已感觉头晕目眩,就怕再喝下去就会完全失去意识,在这种地方失去意识可是非常可怕的。 包厢外正好要举步离开的赵赫修蓦然停下脚步,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那你还来这个地方干嘛,怎么不回家做你的良家妇女。”男人发出邪肆的笑声,“哈……既然你不能喝,那就换种方式取悦我吧!” “什么?”她心下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先生,我只是来陪酒的。” “可是你又不喝酒。”他发出淫邪的笑声,“要不然你把这杯喝下去呀?” “好,我喝就是……”她颤抖地端起酒杯,忍耐地将酒灌入口中,“先生,这样可以了吧?” 顿时一股酒气直冲脑门,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都快吐了。 “对,这样才对,来……再喝一杯。”男人得寸进尺,又要灌她酒。 “不行了。”她真的不能再喝。 “你既然这么不听话,那我可就要……”他发出一阵淫笑,接着扑向她,使劲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一双醉眸泛出污秽的光影。 “别这样……救命……救命呀!”她拼命抵抗,扯开嗓门呼救。 “你再叫呀!我就看在这种地方有谁会这么无聊多事!”他嘿嘿一笑。 “我就是那个无聊多事的人。” 当男人的嘴即将碰触到女人时,包厢的门被撞开了。 闯进包厢的赵赫修,蹙眉望着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吕佩亭,而她的表情更是意外,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他,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喂,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男人瞪他。 “我要带她走。”赵赫修随即从皮夹掏出一叠钞票扔在桌上,下一秒便拉着吕佩亭离开。 “赵赫修,你别拉我,我不能走。”她甩开他的手,“我得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做什么?好让那家伙玷污你吗?”他瞅着她的眸光似剑,刺入她心口的瞬间也让她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吕佩亭被他给狠狠拽了出去,包厢内的男人不满的想追上,却被赵赫修的两名保镳给拦下! 一直到酒店外,他才定定看着她,嘲讽地说:“这就是你不收支票下所想出的办法?” 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又面对他尖锐的逼视,吕佩亭只觉浑身涨满疼痛,还有浓浓的自卑感在心底泛生。 可她还是抬头挺胸,故作坚强地说:“没错,我虽然大学毕业却无法负担现在的重担,只好想出这种办法了。” “你还真是傻瓜!”他眉头紧紧一蹙,“走,跟我来吧!” “你要带我去哪?”吕佩亭纤细的手臂都快被他扯断了! “我决定恢复我们的交易。” “我不要。”她大声回道:“你不是气我瞒骗你吗?既然这样就不要勉强自己。”虽然她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忙,但是他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让她无法忍受。 “不要?”赵赫修停下脚步,“你可曾闯过自己,你真的有本事在那种地方工作吗?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事!” “我……我心中自有一把尺。”她抬起下巴。 “哈……如果刚才我没闯进去的话,请问你抵抗得了那男人吗?”不是他想泼她冷水,而是她的想法真是天真得可笑! “我……我……若真如此,我也只好认了。”她红着眼眶大声说。 “既然如此,刚刚为何在房间里大叫?”他睨着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底燃烧着怒焰。 “我只是……”她敛下眼,无话可说。 “别逞强了,你真以为凭你的个性可以在这里赚到足够的钱来照顾你那位病重的爸爸?”他冷然望着她。 “爸爸!”是呀!只要想起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父亲:她的心口就无法控制的产生一丝丝抽疼。 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有能力的人,偏偏她什么都不会,真是没用! “我不勉强你,你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跟我走。”他双臂抱胸,眸光烁亮地看着她。 吕佩亭抬头望着他孤傲的表情,虽然他始终给人一种霸道无礼的感觉,可是她就是百分百确定他是好人。 只不过她没办法再拉下脸依赖他了,当初与他交易成为午妻和现在在酒店上班不都一样,或许一开始很难适应,但她相信久了她就会训练出酒量的。 她对他绽开一抹笑,柔柔地说:“你是好人,谢谢你。”说完,她在他诧异的眼神下旋身走回酒店。 好人!她说他是好人?这两个字还有她脸上的笑容让他想起那天她在电话中对吕汉泉说的那些话—— 他不是坏人,只定不习惯对人敞开乍房,很多话不愿对人说,所以才会表现出这副倨傲的模样,其实那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不,她错了,他不是好人,绝不是!他只是受不了她的愚蠢行径而已! 直见她的身影消失后他才回过神来,下一刻已顾不得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快步进入酒店再次将她抓了出来! 她愕然地看着他,“赵赫修,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我不想欠你太多。” “我就要你欠我。”他脱口而出。他没遇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了,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这样的深渊中? 就这样,他把她重重推进车后座,打了通电话跟张董道歉后,自己也跟着坐上车,而后叫司机开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被迫坐进车中的吕佩亭微敛双眸,喃喃问道。 “当然是送你回家。”他冷然的说。 “不行。”吕佩亭突然大笑道:“我不能穿这样回家,得找地方换衣服,还得把妆给卸了,而我的东西与钱包都还在酒店。” 他转过脸睇着她。“我很好奇,你每天晚上待在那种地方彻夜不归,然后隔天一旱喝得醉醺醺的回去,吕汉泉都不起疑吗?” “我告诉他我找到晚班的工作,隔天回去之前会先喝一大杯柠檬汁和解酒液,去除醉意与酒气。”她咬咬唇说。 “你在那里做多久了?”听她的语气,今天不是第一天。 “刚好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了!”他皱着眉头,真无法想像这几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所以我既然可以在那里待上七天,之后也可以熬过去,你还是让我回去吧!”她看向窗外的月亮,有感而发,“从小我就没有妈妈,我爸一直父代母职,把我当成温室里的花朵般呵护着,所以当我爸垮下之后,我一时间手足无措,脑海里跑出来的办法就只有求人……” “现在呢?”虽然她没再说了,但是他听得出她还没把话说完。 “现在?”她苦涩一笑,“看尽世间冷暖,知道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她抬起脸看着他,“凡事只能靠自己,而人处在绝境就会激发出自己的潜力。” “哦!”赵赫修轻轻哼笑,“原来你的潜能不过如此。” “你不用取笑我。”她愤恨地看他。 “我没有取笑你,只是想提醒你做人不必太过傲气,该软弱的时候就示弱一下,这并不可耻。” 吕佩亭看着他俊魅的侧面线条,顿时无语,再看向窗外才发,现车子并不是往她家的方向行驶,“我们是要去哪儿?” “之前我为你安排的地方。”他看着她,“那里有你的衣服,我懒得清理掉,去换上一套再回家。” “衣服?”吕佩亭想了想,“东西我都带走了,留在那里的衣服不是我的。” “当初是买给你的,就已经是你的了。”他口气深沉的冲口而出。 听他这么说,吕佩亭也不再多言,因为她知道自己又得回到过去“午妻”的角色,还有什么立场说话呢? 到了目的地,赵赫修与她一块上楼,进入屋里她很诧异的发现这里居然一尘不染! “衣服在衣柜,你去看看,随便挑。” 本该拒绝他的好意,不过为了可以回家看爸爸,她只好领了他的情。 走进卧房,里头的摆设就跟她离开前一样,这么说这里除了她之外还没有其他女人住过?, 打开衣柜,看着一套套新衣,每一件她都没穿过,甚至连标签都还在,她心里一阵感慨,这么高贵的衣服她有资格穿吗?不过这些衣服真的很漂亮,每一件她都好喜欢,挑了件样式较简单的淡色连身裙穿上后,她才从房里出来。第一次穿着这么漂亮昂贵的衣服,她还真有点儿不自在。 “谢谢你,我就挑这件。” “我说了,都是买给你的,还谢什么?”才这么说,赵赫修的余光瞥见她光洁的手臂上有一块块瘀黑! 想也知道这应该是她在酒店工作时没有依顺客人的意思,所以挨了打。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身上还有酒昧,晚点儿再回去,你先走吧!”她不能冒这个险,如果让爸知道她跑去酒店上班,一定会气死。 他凑近她闻了闻,的确味道还在,又看看她的小脸,近距离才发现她的脸色极差,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愈看……他的心就莫名的纠结成团! “你回房睡会儿,我在客厅连络一些公事,不会妨碍你休息。”他在沙发上坐下。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连络公事?你千万别为了赚钱就不要命了。”她忍不住念了他几句。 “这个倒不用你操心。”他撇嘴一笑,“如果你还不想睡的话,就去泡杯浓茶喝,可以解解酒。” 听他这么说也对,喝浓茶的效果似乎要比柠檬汁来得好。 于是她去厨房泡了杯浓茶喝下,本以为会就此失眠,哪知道瞌睡虫竟然更快找上她,让她频频打呵欠。 “去睡,天亮后我会叫醒你。” “好,我去躺一会儿。”其实他根本不用管她,可她不懂他为何选择留下?就跟他根本不必在乎她在酒店受了什么委屈是一样的道理,可他偏偏就是插手了。 回到卧房躺在床上,她原只是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就这么沉沉入睡,像是许久不曾如此放松过,心上的不安与旁徨都消失不见了。 第四章 吕佩亭缓缓从睡梦中醒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卧房没有闹钟,她走出房间看看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整个人瞬间清醒,“十点了,老天!十点了。赵赫修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叫醒我?”。 “十点又如何?”他的嗓音从阳台传来。 他早已扯下领带,身上的衬衫微皱,唯独那双湛黑的双眼是这般有神。 “我这么晚还没回去,我爸会担心的。”她皱着眉说。 “放心,我刚刚已经请人打电话给你父亲,告诉他你得加班,好让他安心。” “这样吗?那就好。”只是回去之后为了“加班”的谎言,她又要被老爸数落几句了。 老爸是最舍不得她加班啦! 同时,她的目光又飘到茶几上,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现在已堆满文件与卷宗!她不禁好奇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我让严秘书送来的公事,好不容易刚刚处理好。”他像是心情不错的说:“等会儿你梳洗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消除疲劳的好地方。你快去梳洗吧!” 吕佩亭不解的走入浴室简单的梳洗,而后回到客厅。 她朝他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好了,只见他穿上西装外套,率先朝门外走去,她只好快步跟上。 坐进车里,她发现司机与保镳都没有跟随,而是由赵赫修自己开车上路。 她纳闷的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泡汤。” “泡汤?”他怎么会突生这个念头? “最近你我都累了,趁这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也不错,就别想太多了。”他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做这些,尽管他并没欠她,相反的还帮她不少忙,但无论如何,当初是他将她赶走,因而他对她始终怀着一分罪恶感,直想弥补她。 吕佩亨没再说话,因为她知道他要的不是她的回答,因为就从她坐上他的车开始,她的人与心又操控在他手中,除非有强烈的决心,否则她是逃不了的。 到了温泉会馆,老板一见是赵赫修便迎上前,“天,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赵总裁驾到。” “有隐密的私人池吗?”赵赫修遂问。 “有有,那个池一直为您保留着。”老板舌粲莲花,“快……快这里请,对了,这位小姐呢?” “跟我一起就行。” 吕佩亭闻言止住脚步,疑问道:“就我跟你吗?” “怎么?有我陪你还嫌不够?” “不是,而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未免太……太……”她直摇着脑袋。 他哼笑,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你早该是我的人了,还计较这些未免太多余了。” 说着,他便快步往前走,吕佩亭无奈的垮下双肩,也只好随他前往。 吕佩亭身上围着一条浴巾,看着舒服的泡在池子里的赵赫修,而自己却只敢缩在浴池的一角,压根无法放松。 这间泡汤间里的浴池并不大,彼此要不碰触到都难,每每不经意的碰触都教她尴尬万分。 他望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羞怯的模样,一时看得着迷。 “我……我不太喜欢这样。” “不喜欢泡汤?” “也不是,只是这种感觉很不自在。”她一直躲在角落,望着从池面上飘起的烟雾,闻着阵阵硫磺昧儿。 “不自在?呵!如果我养父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小家碧玉。” 他舒服的躺在池边,双手枕在脑后,毫无防备的说了出来。 “养父?”这个名称吸引了她,她抬起眼看着他,“陆总裁吗?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赵赫修眉心一锁,“谁说我指的是陆恒?” 吕佩亭这下更懵懂了,老总裁陆恒是他的养父,而他现在口中提的又是哪位? 他究竟有几个养父? 她试着又问。“那么他是?” 他闭上眼,缓缓的开始诉说。 八岁前他一直在乡下与养父生活,养父给了他绝对的幸福生活,养父一生都没娶妻,与他和爷爷相依为命,而那段时光是他最快乐的岁月,即便事隔多年,幼时生活他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还记得,在他六岁那年,爷爷得了肝病,严重到需要换肝,他膝下有六名子女,只有养父肯到医院做检查,在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的情况下,将一半的肝移植给爷爷。’ 这个印象一直留存在他脑海,也因为那件事让他对养父更钦佩也更尊敬与喜欢了。所以,他也对孝顺的人有着特别的认同与欣赏,就像吕佩亭。 得知他不为人知的过往,她忍不住又问:“那你生父呢?” 赵赫修睁开眼,眉头紧皱,像是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了,“我刚刚说的一切,你就忘了吧!” “为什么要忘了?”她单纯又直接的问道:“我可以从你刚刚的话语中感觉到你很爱你口中的那位养父。” “你够了没?”他目光冷锐的朝她投射过来。 “你就是这样,很多话不肯说出来,一直摆在心底,才会变成这样。”她不苟同的望着他。 “我变成怎么样?” “变……”她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对他说:“孤僻、专制、不通一人情。” “你胆子变大了?”他冷冷一笑。 “我只是为你好……我希望你可以敞开心胸让大家慢慢了解你,但是首先你要改变自己。”虽然他的冷笑让她感到不安,但这些话是她很久之前就想对他说的。 “你还真自以为是呀!”他贴近她,用力抓住她的下颚。“随便你怎么说,总之那是我的真心话。”被他冷锐的目光一吓,她惊慌的背转过身,无巧不巧的,包裹在她身上的浴巾勾到桧木盆上的小栓上,就这么滑落下来! “啊!”她惊慌的尖叫。 从外面经过的服务生被房里的尖叫声吓住,想到这里是男汤的私人池,怎会出现女人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服务生连忙敲门询问。 听见男人的声音,赵赫修立刻抱住全身赤裸的吕佩亭,深怕对方会闯入。 “没事。”赵赫修回道。 服务生又在门外等待了会儿才离开。 直到听见脚步声离去,吕佩亭才回过神来,当发现自己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肌肤时,她惊愕的推开他,双手护胸瞪着已漂到他身后的浴巾,“帮……帮我把浴巾拿给我。” 他干嘛用这么火热的眼神看她,害得她浑身不对劲,胸口还隐隐发烫。 瞧她因羞涩而泛红的俏模样,不禁想着刚刚她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的触感,是这么的柔软、滑嫩,尤其那两团酥胸抵在他胸膛更是令他血脉债张、蠢蠢欲动。 此刻的他把一切顾虑抛在脑后,没有依言将浴巾给她,而是大胆的将她再次锁在怀中—— “呃!”吕佩亭喉头一阵紧缩,浑身更是僵得像石头一样。 下一刻她开始使劲儿挣扎,可是赵赫修却紧紧箝住她两只手腕,“别忘了,这也算是我们交易的条件之一。” 闻言,她缓缓停下动作,从不曾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过,令她神经紧绷,完全无法放松。 “我抱的可不是一块石头。”他在她耳边魅惑地说道。 “可……可你不是不碰处女?”吕佩亭凝入他眼中。“我改变心意了。”赵赫修俯身亲吻她的红唇,大手抚遍她的敏感带,想放松她紧绷的肌肉。 她的呼吸渐渐由局促变得平稳,他那对带来燥热的双手在她生涩的身躯上渐进的探索,给了她莫大的酥麻感,理智也渐渐失守。 “嗯……”她柔媚的低吟激发他体内强烈的需求。 就在他的大乎掌住她的雪胸,享受这分柔软触感时,也同时感受到她身上所发出的微微战栗。 “害怕?”他顿住动作,眯起眸问。 “嗯。”她怯怯的点点头。 他的眸心瞬间闪过一丝幽光,接着往后一退慢慢松开手,并勾来浴袍围住她的身子,“我会给你时间慢慢习惯。” 吕佩亭赶紧抓着浴袍。害臊地转过身,小小声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既然你不喜欢泡汤,我们这就定吧!” 赵赫修说着便走出浴池梳洗穿衣。 吕佩亭也赶紧走出池子擦拭好身子、穿好衣服,跟着他一同离去。两人走出温泉会馆,才发觉外头竟然下雨了!.赵赫修看她那身单薄的衣服。于是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下雨天风凉,披着吧!” “这……”她很讶异的看着他的动作,从没想过他也有这么,体贴温柔的一面。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着,赵赫修便淋雨跑向停车场。坐进车内,他忍不住仰首一叹,自问道:“老天,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净做些不该做的事。”远远地望向吕佩亭的身影,他的眸光变得朦胧了!即便他已原谅她的欺瞒,但也不能将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看来他得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因为他压根不需要女人,不需要她。 打定主意后,他立刻发动车子。 隔天吕佩亭又来到美华香大酒店,打算拿她的皮包与衣服。 才走进去,就见经理直接走向她,“吕佩亭,你终于来了!” “什么事?”看样子他好像等她很久了,该不会为了昨晚她、无故离开的事想指责她吧? “你……拜托你行行好。”经理对她说:“你昨天突然跑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还让人来闹事。” “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我并没有这么做。”她摇摇头,不解地看着他。 经理叹了口气,“今天一早有人来砸店,还扬言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他指着里面一片狼借的模样,“这些损失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做。” 若不是那些黑衣人临走前又丢下一笔钱,他也不会放过她。 “这……对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毫无头绪,她很茫然。 “你就别装了,看你这么单纯,真无法想像你竟然会和那些黑衣人挂勾。”经理皱眉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来拿东西。”听他这么说,吕佩亭已隐约猜出是谁了。 赵赫修。没想到你还会为我出气,这么想后她的眉眼间忍不住染上一抹笑。 “我让人放在柜台,你自己去拿吧!”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 拿了东西后,吕佩亭走出酒店,一路上她面带微笑,才抵达公车站便被人挡住去路,猛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堂哥吕奂青! “堂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讶异地问。 “我是跟着你过来的。”他笑望着她,“你刚才去酒店辞掉工作?” 吕佩亭不由一惊,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逃过堂哥的掌握,“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堂妹,我怎能不关心你呢?”他露出好笑,“你还说不要我帮你,知道赵赫修为什么会来这间酒店应酬吗?” “什么意思?”她眉头一蹙,“听你的口气,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没错,我一直注意着你。” “老天!”她抚额一叹,满脸错愕与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竟然监视我!” “现在伯父身体不好,你就只有我这个亲人,我当然要多多照顾你。”吕奂青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堂哥的手拍在她肩上,让她直觉很不舒服。于是皱着眉说。 “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离开赵赫修那天我就已经知道了,后来才发现你到酒店上班。”他挑起眉,“伯父不知情吧2” “你敢告诉他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堂哥。”她咬咬下唇,“还有,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上班,就该知道我手头有多拮据,为什么不帮我?” “我说了,我没钱。”他摊摊手,嘴角还邪气一撇,“但是赵赫修就很有钱,他的总裁地位更是能生出钱的金鸩母。” “你怎么还这样想,到底这个梦要作多久?”她实在是受不了,“你到底用了什么诡计让他来酒店?” “呵呵!这就得靠我交友广阔,只需要动动嘴,很多事就能办成。”由于他以前曾在伯爵上过班,与张立方有过交情,要他利用谈生意的机会邀赵赫修来酒店并非难事。 “行,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不想听了。”这时正好公车来了,吕佩亭立刻上了车,将吕奂青远远抛开。 坐在车窗边,她忍不住揉揉太阳穴,不懂堂哥到底在想什么,真以为斗垮赵赫修是爸的心愿吗? 其实她清楚爸虽然对赵赫修有偏见,但也不可能用这种旁门左道打垮他。爸更希望既然公司已在他手上,他就要将公司经营好,这样才对得起伯爵的所有员工。 看看表,眼看中午就快到了,她顺路买了一些菜回去赵赫修.为她准备的房子。 说也奇怪,每次来到这里的心情总是不同,其中包含许多感触,但她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愈来愈好。 才准备洗菜热锅时,就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 她动作一顿,随即走了出去,一见是他立刻展开笑容,“你来了,怎么这么早,我还没准备好呢!” “我早点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做饭了,我有个应酬想带你一块儿去。”他站在门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对上她的眼。 “应酬!为什么要带我去?”听说他在公事方面从不让女人参与的。 “这还需要原因吗?你是我的女人,在需要带女伴的场合,我不带你去要带谁去?” 听他这么说,她的小脸迅速染上一抹胭脂红,羞赧一笑,“好,你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赵赫修谜样的眼神直望了她好一会儿,接着朝身后使个眼色,就见有位助手捧着纸盒走过来,“吕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礼服,我们还带来专业化妆师为你打理。” “是什么样的应酬需要这么正式?”突然来了好几个陌生人,让她极为无措。 “当然是很重要的应酬,你慢慢打扮,我晚点儿再来接你。” 看着她突转落寞的神情,他蜷起唇问:“怎么了?看样子像是不开心?” “对,我很不开心,虽然可以跟你一起去赴会是件高兴的事,但我不希望你来了又走。”她眼底浮现一丝祈求,并拉住他的大手,“可不可以留下来?” 他瞪着她紧抓着他的小手,发觉她的手心极为柔软,让他很想回握住她,待在这里等着她。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因为女人而分心,现在该是他全心在公事上的时候。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他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冷然道:“放开。” 这样冰冷的口气教她惊愕的抽回手,怔怔的看着他,“我哪错了?” “我提醒过你,你只是午妻,只能在中午这段时间拥有我,可别再有其他妄想。”他直盯着她的眼。 他这辈子可说差点毁在两个女人手里,她们一个无情自私、一个贪慕虚荣,所以很早以前他就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 闭上眼,他脑子掠过大妈那贪婪的笑容,心口便像在滴着血。旁人都以为他是以不正当的手段掠夺“伯爵”的侵略者,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才是真正有资格继承公司的人。 “我知道。”他的冷硬让她的心口泛疼,“对不起。”没错,她竟然忘了自己只是午妻的身份,将他误认为是自己的男友,因为他这两天的表现真的让她迷惘了! 吕佩亭,清醒吧!你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吗?可是……不知为何,刚刚想留住他的话语还是情不自禁的说出口。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赶快换衣做准备吧!”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吕佩亭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乖乖的让美容师带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第五章 本以为赵赫修应酬的地方是间餐厅,没想到却是在一家高级的ktv。 吕佩亭随着他走入一间vip包厢。 虽然名为包厢,但是里头少说也有四、五十坪,来客不算少,一百寸的萤幕上播放着mv,底下是唱得如痴如醉的来宾。 当赵赫修领着她进去的瞬间,立即引来许多人的注目,尤其是其中一名叫江继遥的中年男子,他是来自英国某金融机构的投资顾问,据说他这次回国带了大笔资金准备投资台湾的高科技产业,所以许多电于公司争相与他接触。 “我还以为赵总裁不会现身,没想到还是来了。”其中一家电子公司总经理语带挖苦的说。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没有人会和金钱作对,你说是吧?”他撇嘴一笑,放在吕佩亭腰间的手用力一收,“顺便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江继遥一见吕佩亭那张姣好又文静的面容,瞬间就像着了迷似的,一双邪恶的眼神就此离不开她的小脸。虽然她不是最美的女人,但是因为妆扮得宜,看起来优雅迷人。 赵赫修说得没错,他今天带来的女人非常与众不同! “这位是?”江继遥走向吕佩亭,主动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江继遥。” “你好。” 她点点头和他握手,可就在交握之后,她却发现对方竟迟迟不肯松手。 “呃,请你……”她眉头一皱。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吕小姐实在太漂亮了。”他的话十分露骨,教吕佩亭感到很不自在。 “不美的话,我怎会带她来呢?”赵赫修蜷起嘴角笑了笑,接着又往前走。 当他和吕佩亭坐在沙发上,郎才女貌的身影立刻成为众所嘱目的焦点。 “你会唱歌吧?来,唱一首让大家听听。”有人递来麦克风,他便将它交给吕佩亭。 “我不会唱。”她别开脸,并没有隐藏自己不悦的表情。 她发现今天的赵赫修非常的奇怪,从去到那间屋子开始五官就极为冰冷,那天在酒店与泡汤时的温柔与关心都已不复见,难道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感情,一切的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她幻想着他会帮她、将她从酒店救出、原谅她说谎是因为对她有一点点的好感,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不会吧!现在年轻人不都会唱几首歌,试试。”他硬是将麦克风塞进她手里,口气也不是很好。 “请问,你也是年轻人吧!那你唱。”她把麦克风还给他。 “你!”他的眉头狠狠一蹙。 “哈……”在场的人全部大笑出声,“真有意思,没想到赵总裁也有吃瘪的一天。” 他勾起嘴角,还给众人一个笑容,“没错,她就是我的菜。” “既然是菜,是不是可以分给大家品尝呢?”江继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吕佩亭的表情一变,紧张的看向赵赫修,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凝着双眼盯着包厢内的一角。 难道她被那个男人用言语污辱,他都可以置若罔闻? “大家坐,我去一趟洗手间。”每次他感到烦闷时,这招尿遁法还真是屡试不爽。 吕佩亭不安的看着他离开,就这样等了好久,却不见他回来! 此时此刻,她内心不禁产生一股担忧。生怕他会丢下自己一走了之。 她随即站起,不作声的想溜走,但是江继遥眼尖的看见她的举动,拦住了她,“吕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也想去洗手间。”她找着借口。 “哈……这包厢内就有洗手间,既干净又卫生,你还是在这里用吧!”江继遥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为何刚才你不拦住赵赫修呢?”吕佩亭反问他。 “呵……你真是有意思,我干嘛要阻止他?我恨不得他就别回来。”江继遥看看表,“他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我终于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是什么目的?” “他是想把你这盘菜让给我。” 此话一出,她只听见众人的讪笑声,就好像针尖一点点的刺进她胸口。 “不会……他不会这样对我。” 她本不该信他的话,可却无法抑制的想去相信。 “真不信?”江继遥将手下叫来,“去洗手间看看,是否有赵总裁的人影。” “是。”手不离开后数分钟又折回,“江先生,他人不在洗手间。” 她倒吸口气,紧张的从皮包拿出手机按下他的手机号码,电话接通响了几声却被切断了!他……他局然切断手机? 看着吕佩亭错愕的小脸,江继遥笑得更邪恶了,“是不是?我说得没错吧?” 吕佩亭含泪望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往后一退,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拿起皮包往江继遥脸上一甩,而后转身就跑。 “老天,她要去哪儿?快追——”江继遥的脸色一变,“今天绝不能让她给跑了。” 他知道赵赫修将她留下不过是一种交易,就表示赵赫修非得取得这项投资不可,如果让她跑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跑出包厢的吕佩亭知道自己逃不远,只好往女用化妆间跑去,然后将自己关在里面。 不久她听见有人踩着沉重的脚步声走进女用化妆间。 “吕小姐,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出来。”江继遥大胆的闯了进来。 吕佩亭紧张的捂着小嘴儿,不敢说话,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她急得汗水直往鬓边淌落。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赫修是不会管你的,我认识他多年,他向来视女人如无物,你真以为他会回头找你?别作梦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又一下的紧抽,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出去,如果走出去就等于羊入虎口。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吕佩亭闭上眼喃喃自语着。 上天,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 ☆☆☆ ☆☆☆ 坐在车里的赵赫修自从离开ktv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脑海中直回荡吕佩亭那张怀恨的小脸。 没错,事后她一定会用一对恨死他的眼神盯着他。 就算他想洗涤掉她在他心中留下的影响力,但需要用这种方式吗? 突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见是吕佩亭打来的,他的表情突转怔忡,下意识便切断它。 事实上,虽然他离开了那里,却留下了两名保镳暗中保护她,而且江继遥也承诺只会要她陪唱而已,绝对不会对她做任何事。 但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他的心极度忐忑,她的来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又为何阿定和小吴都没有来电话,更或者根本没事,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他愈想愈焦躁,最后不得不认输了……够了,测试到目前为止答案已经很明白,他根本丢不下她,即便知道她是安全的。 “回去。”他急促的开口。 “总裁,回哪去?”司机赶紧靠边停车。 “回ktv,要快!”赵赫修急道。 “是。”司机看着这样急躁的总裁不禁有点儿吃惊,为他开车已有两年了,赵赫修一直都很沉稳镇定,从没见过他如此仓惶的模样。. 司机立刻掉转车头往回行驶,直到ktv大门外,赵赫修正好接到阿定的来电。 “总裁,刚才吕小姐用皮包甩了江继遥后就躲到化妆间去了。” 闻言,他暗吐了口气,也不禁笑了出来,“这女人,温柔的时候很温柔,泼辣起来比四川辣椒还辣。” 赵赫修随即走进ktv,并走向女用化妆间,远远地就看见有人在外头围观。 他穿越众人走进里面,就见江继遥站在一问厕所前面叫嚣着。 “江继遥,你在做什么?”赵赫修拉住他。 “你还问我,你走了之后,你的女人就躲在这里面,任我怎么劝她都不出来。”江继遥睨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赵赫修没理他,直接上前敲着门,“吕佩亭,你在里面吗?” 一听见他的声音,吕佩亭心口突然一跃,小手正要扶上门把却又顿住动作! “不,我不能开门,我不能开门……”她摇着脑袋,一手放在心窝上,久久不能自己。“你叫那个姓江的先离开,我才出去。” 她咬着下唇。 “我要你马上出来,别闹了。”他口气放沉。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突然消失,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吕佩亭用力抹去泪水。 “我再说一次,开门。”赵赫修深吸口气。 “我看你也没辙吧!看你能拿她怎么办?”江继遥站在旁边,冷睇着他,嗤之以鼻地说。 “我说了,只要他还在,我就不会出去。”听见江继遥的声音,她害怕如果开了门,赵赫修又将她交给他,那她真的就绝望了。 “好,你往后退一点。”既然她不肯开门,他只好进去了。“什么?” “退后。”话一说完,他便侧过身,用手肘与侧身的力量连撞两次,硬是将门撞开—— 躲在里面的吕佩亭错愕的望着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给带了出去。 “赵赫修,你要带我去哪儿?”吕佩亭惊慌地跟着他跑。江继遥见状也追了上去,“赵赫修,这女人是我的,你把她留下。” 赵赫修回头狠瞪他一眼,吓得他止住脚步,而后他便带着吕佩亭离开ktv。 坐上车之后,吕佩亭一直缄默不语,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脸上显现着对他的不谅解。 “怎么不说话了?”他回头望了她一眼。 “我无话好说。”她露出空洞的笑容,“如果你要这么对我,那我宁可回酒店上班。”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从她出现后,他像是失去理智似的,净做些失常的事!此时的他无法为自己辩驳。 没有等到他的半旬解释,她失望的咬咬下唇,睨着他,“我要回家。” “我现在正要送你回去。” “我不要去你那里。我要回我的家,我打算卖房子还你那笔钱。”本来她还对他怀抱着希望,想他是个好人,只是不擅表达,可现在她真的好失望,心好痛。 “你说什么?要卖房子!”他的嗓门不自觉提高。 坐在前面的司机被他提高的音量给震了下,忍不住抬头从照后镜看了他一眼。 “对,我爸早劝我这么做,但是那间房子有着他对我妈的记忆,我不忍心卖,可现在……”她转过脸,怒视着他,“为了不让自己深陷,我决定这么做。” “不让自己深陷?什么意思?”他冷冷瞅着她。 “什么意思?”她绝望地看着他,难道他看不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的情感已由感激变成了依赖和爱恋……甚至可说是爱! 可现在,她决定将这一切全都抛开。 “其实我真的很同情你,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她痛心又悲悯的说。 “我不需要感情。”他板起一张脸,从小他就得学着保护自己,不会轻易流露出情绪,包括感情,而他也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感情。 “是呀!你是不需要感情,所以我说你不是人,若真要说是动物,那你就是条蛇。”她嘲讽道。 “哈……”他扬声大笑,“你把我当蛇看?” “没错,而且还是只含有巨毒的蛇、是冷血动物。”吕佩亭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他忍不住提高嗓音.想他从长大以后,从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说他。 前座的司机又震了下,从照后镜再次望了总裁一眼,说真的今天发生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在他眼中的总裁向来冷静自持,这么大声说话真是吓人啦! “老羞成怒了?”她豁出去了,“但我已经不怕你了。本来我还想要救赎你这个冷血动物,但现在想想你是没救了。” “吕佩亭——”她还真是把他激怒了,“你真是愈说愈大胆了!我赵赫修还不需要你来救。” 被他这震天价响的一吼,她整个人弹跳了一下,一手抚在胸口仍止不住咚咚咚狂跃的心跳。 此时车子正好停下,她不等司机开口就先打开车门下车。 “你要去哪儿?”赵赫修没想到她会来这招。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说完,吕佩亭便往公车站牌方向奔去。 赵赫修气得跳下车,急着想追上,可却被司机喊住,“总裁,您要去哪儿?” “我……”他这才蓦然清醒了,也当真被自己的行径给震住,什么时候冷静离他这么远,而他竟然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女人激怒,一向引以为傲的镇定已消失无踪。“您是不是要去追吕小姐?”司机见他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于是又问道:“那我开车过去?”’ “不,不用了。”他慢慢转过身,坐回车里,“回我的住处。” “呃,您不回公司了?” “我今天说话都要说两次吗?”他又爆炸了。 “不,我知道了。”司机赶紧回道。 在车里,赵赫修不断思索着居佩亭刚刚所说的话,他是冷血动物、他没有感情、除了钱与势,其实他一无所有?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却及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而今天他真是十多年来头一次被她激起了所谓“人”的怒气。 原来失控的感觉是这样? 闭上眼,他靠向椅背,嘴角勾起的笑容只能用“无奈”来形容。 ☆☆☆ ☆☆☆ ☆☆☆ 回到住处之后,赵赫修便走进浴室在淋浴间内狠狠冲了个凉,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自己的脑袋好好的冷静冷静。 可尽管他全身已凉快,可是浮现在脑海中的依然是吕佩亭天真的笑靥、吐舌头的俏皮样、生气时涨红脸的表情,还有今天对他既生气又绝望的调侃与嘲讽。 从浴室出来不久,电话响起,他烦郁的将电话线拔掉,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又关了机,这可是他从没做过的事,以往就算再累、再烦,他也不曾拒接任何电话。 但是今天。他竟然什么都不想管,就算天大的事也一样。 从酒柜拿出红酒足足灌了两瓶,太阳还没下山他已醉倒,梦里—— “你说什么?季若涛有个私生子?”伯爵总裁陆恒望着妻子何丽丽,“这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他现在人在哪儿?在他生母那里吗?”陆恒眯起眸,紧张地问。 “他生母生下他没多久就把他送来季家,后来居然跑去自杀了。”何丽丽勾唇一笑,“瞧你,这件事把你吓的!” “我怎不害怕、怎不惊吓?你快说,他现在在哪?”如今唯一可以名正言顺夺走他的一切的人就是那个孩子。 “在季若涛去世后,我就将他还没满一岁的儿子送人了。”何丽丽冷冷一笑。 “你把他送给了谁?”陆恒深深提了口气,“丽丽呀!我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为什么?找出来跟你争家产吗?” 陆恒睨着她,残酷的勾起唇,“不,我要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我才能高枕无忧。” 何丽丽原是伯爵集团创始者季若涛的原配,与季若涛生活近十年,原以为李若涛与他的伯爵集团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但没想到就在这睹即骨眼上他居然抱了一个孩子回来,告诉她这是他流落在外的亲骨肉,希望她善待这个孩子。 但是数月后,季若涛却因为一场意外身亡,当时这件事在商界引起轩然大波。 然而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私生子,让怀恨已久的何丽丽趁乱之际将他交付给一名信任的手下送给一户乡下人家扶养。事隔三年后,她认识了现任丈夫陆恒,交往一年就嫁给他,因此陆恒便成为伯爵集团总裁。 “放心吧!你早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坐在沙发上,浅啜着一口香槟。 “什么意思?” “就在我请人将他送到乡下后的隔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他……夭折了!呵呵……出生就被人当接班人捧在乎心,才不过去乡下过一年的苦日子居然就死了,那孩子也太娇嫩了。”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我还去那孩子的坟前看过。”她撇嘴一笑。 “既然早没了这个人,你干嘛又提及此事,还真让我头发都吓白了好几根。”陆恒睨了她一眼。 “我这么说是要想告诉你,你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全是我给你的,你可要万万记住,别再给我搞个私生子回来。”何丽丽虽然年近五十,但是在她的勤加保养下,至今还风韵犹存! “放心,我一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陆恒哈哈大笑,然后抱起她直接迈向两个人的房间。 这时,陆恒与何丽丽认养的孩子从一旁现身,十五岁的他从八岁起便住进这个家里。然而,虽然他名为养子,可是他们只给他温饱,从没有给过爱,而认养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表现他们对社会的善良之心,因为当时许多人都劝他们既无子嗣,何不做做好事认养一个孩子,不但有人继承家业,选可以提升他们在商界的地位与名声。,。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决定却引狼入室。 因为他——赵赫修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以为已经天折的季若涛之子! 当年抱走他的下人,因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又想起老主人生前待他很好,就怕夫人不合。放过这孩子,所以故意放出孩子已死的消息,好让老主人唯一的后代可以平安的活下来。 数年后,在陆恒打算收养一个孩子时,也是在他的刻意安排下,让他们将赵赫修带回家,目的只不过是想还给赵赫修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伯爵”本就是他的!本来就是他的…… “是谁说我不择手段抢了伯爵?”他大吼了一声,随即从床上坐起身,汗流浃背的喘着气。 再抬头,他看看窗外,无法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回头看看床头的闹钟,他的眸子瞬间射出一抹厉光! 十点半……难不成他从昨天睡到现在?严正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打电话叫醒他? 走到电话旁才发现电话线被自己拔掉了,再看看手机,同样关了机。 “老天,我简直是疯了才会这样。” 他随即打回公司,不久严正接了电话,一听是总裁的声音,赫然叫道:“总裁,您上哪儿去了?为什么电话都不通呢?” “找不到我不会来我住的地方看看吗?”赵赫修揉揉太阳穴。 严正有点儿为难的说:“总裁,您忘了吗?您以前曾经交代过,要我们别去打扰。” “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们就不会自行评估吗?”他皱着眉,“看你的口气这么急,公司有事?” “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您突然消失,我们很着急。”严正尴尬地说道:“您突然失踪还是头一次呢!” “我没失踪!”他不过是把自己关在家里而已。 “是,我说错话了。”严正赶紧纠正。 “算了,我马上去公司,昨天到今天的卷宗档案都摆在我桌上。”赵赫修爬了爬头发,然后去换衣服。 “是的,我等您来。” 第六章 赵赫修进公司后就一直处理公事直到中午过后,事情处理告一段落,他整个人往后一靠,疲惫的揉揉太阳穴。 不一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他派出去的保镳打来的,于是他开口就问:“她中午有去我为她安排的地方吗?” “没有,她去了其他地方。”保镳回道。“哪里?”赵赫修眯起眸。 “房屋中介。”’ “她现在人还在那里吗?”赵赫修不自觉的按压着手中的自动笔,一下又一下的卡卡声就像他此刻凌乱的心情。 “目前还在,不过似乎快谈好了。”保镳就站在店门外,透过窗望进去。 “打电话给那中介公司,请他们想办法留住她,我马上过去。”交代之后,他便迅速离开办公室。 来到楼下,他自行开车前往。 车速就跟他乱糟糟的心情一样忽快忽慢,如果问他为何在短短几天内变成这样,他当真说不出原因。 被她说穿了心思让他感到害梢,所以他计划疏远她,努力想表现出她在他心底一点也不重要。 但是当他真的这么做之后,心情却出奇恶劣,没有该有的轻松与愉快,浮上心头的是意想不到的浮躁。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影响着他,让他挥之不去也忘不掉。, 只不过在他的观念里,这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无情、自私又狠毒,但是她不是他那个毫无责任感的母亲,可以丢下未满周岁的他走上绝路;她也不是他那个自私自利、虚荣无情的大妈兼养母何丽丽,只知道剥夺他的一切,为的就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说到底,吕佩亭仅是一般女子,却每每做出让他心乱如麻的事、说出让他震愕的言辞,即便怕他却又勇敢的批评他,每句话都像利箭般精准无误的正中他心底,让他既生气又惊讶。 赶到中介公司,赵赫修立刻下了车,当他走近玻璃窗看见的就是吕佩亭推辞着中介公司女职员送上的咖啡。 “我不知道你们主任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我已经等了这么久,该离开了。” “我们主任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你留下,他要亲自见见你。”女职员尽所能的挽留。 刚才她接到一通来自“伯爵”的电话,要她一定得留住这位小姐,伯爵的赵总裁等会儿会来接她。 赵赫修耶!以往都只能在电视或报章杂志上看见他的俊容与酷样,现在可以亲眼看到他,她怎能错过? “要不请他回来打电话给我,我们可以另约时间再聊。”她真的在这里干坐太久了。 “这……”就在女职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走了进来,而那人不就是赵赫修吗? 果真近距离欣赏不就是不一样,那眼神如炬、鼻粱挺立、就连那两片薄唇也迷人至极,尤其是那刚毅有型的下巴更是性格! 发现女职员突然不说话,吕佩亭好奇地转身一看,当看见赵赫修的瞬间,她随即震住,眼神也变得茫然了…… 天,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才一天不见他,她就产生幻觉了? 当昨晚决定除了还钱以外就不再去见他时,她已经大哭了一场,那时候她才领悟到一件事——每每在她无助时他总会出现,渐渐地他已在她的心口嵌下一个烙印,尽管他并没有表达任何情感,但是她依然控制不住的对他产生了依赖、再由依赖产生了爱恋、由爱恋产生伤痛。 如今,她终于尝到什么是情伤的滋味。 “走。”他二话不说的箝住她的手往外走。 “你……真的是你?”她很讶异地望着他。 “不是我还会是谁?”赵赫修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非见你不可。” “为什么?”她皱起眉,“难道你又要把我送去哪里替你应酬?” 他顿住脚步,眸光沉敛地掩下,“那天的事就当是我做错了,你就不能忘记吗?” “我也不想提,可惜你根本无心向我道歉。”吕佩亭鼓着腮帮子,“只要你道歉,我就不再提,也可以原谅你。” “呵!你这个女人就只知道得寸进尺?”他冷冽的眯起深黝的眸子,“要我道歉,不可能。” “你!”她咬咬唇,甩开他的手,“既然如此,你还来干嘛?” “阻止你卖房子。”他直接说出用意。 “你很厉害,知道我要卖房子,还知道我人在这里,但是我现在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她继续往前走。 “你想过把房子卖了,你和你父亲要住哪儿吗?” “我……我可以暂住在堂哥那里,再慢慢找房子。” “你堂哥?哦……那个吕奂青,据我所知,他向来不务正业,更没有那么大的房子空出房间让你们住,你别太天真了!” 赵赫修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现实面。没错,堂哥成天无所事事,更不可能让他们父女住进他家。 只不过……她已决定戒掉对他的依赖,其他的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不用你管,我会自己看着办。”她依旧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她努力一定可以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你不用看着办,房子你别卖,而你也不必到我那里去了,钱等你有了再还我也不迟。”他面不改色的说着。 “你!”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你……你这样不是亏大了?” 瞧她那副震惊的表情,赵赫修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呀!认识你之后,是我第一次做亏本生意。” “那你还笑?”她真的不懂他了,“你不是很看重金钱?”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反问她。 “大家都这么说。” “哦!我如果真是这样的人,那我一开始又何必帮你?”赵赫修黑眸中一如他惯有的孤绝冷傲。 同时间,在他心底浮现她所说过的“救赎”二字,从来都没人说过要救他的心,但是她愿意。 一个曾被他利用威胁的女人,竟然会有这般好心地?而他却又贪婪着她所伸出来的那双手……柔柔软软的,一触及就让他无法放掉! 更让他害怕的是,她的温柔与关心已渐渐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很想用同样的柔情去回报她。 但他学不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吕佩亭似乎发现到他的不同,虽然他依然带着冰冷的面具,眼神也同样寒冽,但是从他的表情中似乎能察觉到一丝温柔与情感。 “我真的不必过去做你的……你的午妻?”她想再确定一次。 “对。”他语气坚定中带着一种无奈。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又怎有脸贪图她那双温柔的双手会再拉他一把? 再说,她上次已经说要放弃他了! 而他只好用他仅剩的宽容回报她的关心后,放她走了。 “谢谢,钱我一定会慢慢还给你。”吕佩亭同时也想着,是不是该原谅他之前所做的事? “好了,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我还得上班,先走了。” 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在他的深眸中仿佛暗藏着不愿被她发现的依恋与情愫。 下一秒他转身走远,慢慢从她眼前消失。 随着他的身影渐渐远离,吕佩亭的眸心也覆上一层薄雾,还有一丝不舍。 她还没开口说原谅他,他怎么就走了呢?难道他根本不在乎是否可以得到她的原谅? 回到车子里,赵赫修用力敲了下方向盘,仰首靠在椅背上猛叹一口气,“我到底在干嘛?说声抱歉会死吗?” 算了,在她眼里他或许只是个势利眼的坏男人,道不道歉不都一样? 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望向他的方向,赵赫修不愿在她面前显得无措,立刻发动引擎往前行驶,而他的视线借由照后镜看着她的身形渐渐拉远,渐渐消失……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微微泛热,一向冷情的他竟会流泪? 将车停在公司门口,他打了通电话给严正。 “严正,你现在有事吗?”他揉揉眉心,语气出现难得的颓丧。 “总裁的意思是?”严正听出他的不对劲。 “如果没有重要的急事,你下楼来,我们去喝酒,我就在楼下。”赵赫修无力地说。 “好。”严正发现事态严重,总裁何时说起话这么无力了,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一急,他立刻冲下楼,坐进总裁的车里,关切地问道:“总裁,您怎么了?为何会这样?” “我没事,不过是想醉一次。”赵赫修立刻发动车子。 “是,我陪您去。”严正也只能这么说。这几天赵赫修丢给他的意外还真不少,一个接着一个,差点儿让他这个秘书招架不住! 总裁一向不爱喝酒,就算应酬也绝不贪杯,因为他相信喝酒会误事,可是今天他却主动提议要喝酒,看来问题可大了! ☆☆☆ ☆☆☆ ☆☆☆ 赵赫修这一喝就喝到了隔天清晨,令严正意外的是,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多酒,理当酒量不佳才是,可万万没想到总裁的酒量不差,好几次他都劝总裁离开,偏偏他就是不肯定。 眼看他烈酒一杯杯下肚,酒后吐真言,竟将心底的秘密全都吐露出来—— “你说,我是季若涛的亲生儿子,于情于理我都有资格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但、但是那些无知的人却一味的反对,真的令人想发笑。”说着,他又喝了一口洒。 严正闻言,整个人赫然震住,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原来总裁心底还暗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总裁,既然如此,您应该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这是严正的想法。 “呵!知道又如何,我不要大家以这种方式认可我,我要拿出实力,就算我不是季若涛的儿子,也要……也要他们打从心底认同我。”他满身酒气,醺醉地说着心底话。“好,我懂、我懂,总裁您别说——” 严正才要劝他节制,可没想到赵赫修居然就在这时候醉倒了! “我的老天,总裁还真能喝。” 严正看着不省人事的赵赫修,只好扶着他离开,拦计程车将他送回住处。 回程的路上,赵赫修不时喃喃呓语着,“吕佩亭,你……你这个女人真可怕,是我肚里的蛔虫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偏偏我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是你搅乱我的心……” “总裁!”严正恍然大悟,总裁肯定是爱上吕佩亭了。 “不做午妻、不为我做午餐都随你,都随你……”赵赫修说完这一句就沉沉入睡了。 严正摇摇头,“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得找吕佩亭好好谈一谈才行。” 到了赵赫修的住处,他在管理员的帮忙下将他搀扶上楼,并从他的口袋里找到钥匙送他进屋。 将他安置在卧房床上后,严正走出房间,拿出手机直接打给吕佩亭。 “吕小姐,你忙吗?”严正客气的问道:“好久不见了。” “嗯,是有一阵子不见了。”吕佩亭看看已睡下的父亲,“我现在刚闲下来。” “那可不可以出来跟我见一面,你方便的地点就行。”严正担心地望向赵赫修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她突然想起赵赫修,嗓音忍不住提高了些,“是不是赵赫修发生什么事了?” “总裁没事,不过我要跟你谈的也是关于他的事。” “他——” “不好意思,在电话中不方便说。”现在电话极容易被窃听,他不想冒这样的危险。 她想了想,“好,我家的地址是……旁边有家咖啡厅,我们在那里碰面。” “我知道了,半小时后见。”严正切断手机,准备一下便出发了。 酒醉后隔天醒来,赵赫修便决定要重新振作起来,已经连续两次大醉,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过着这种酵生梦死的生活,否则他过去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了。 但一个多星期过去,每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他的心还是无由的出现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严正在外面敲敲门,走了进去,“总裁,我替您订了餐盒,还是吃一点吧!” “不必,我说了我不吃。”他眉心轻蹙,“你去泡杯黑咖啡给我就好。” “这……这样不行,空腹喝咖啡伤胃又伤身,这是为您订的餐点,口味不错,您就试试。”严正也不管他怎么想,将餐盒搁下后就离开了。 “严正!”瞧他就这么跑掉,赵赫修的眉头愈锁愈紧。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反抗他,不听他的命令了? 吕佩亭是其一、严正是其二,谁又会是第三和第四?干脆每个人都来反他吧! 突然,他闻到一股香气是这么的熟悉,好像是从餐盒传出来的! 他直瞪着那个餐盒足足一分钟之久,而后才打开它,当记忆中那一道道美味的家常菜出现在眼前时,他不由屏住呼吸。 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上一口,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是吕佩亭做的午餐,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恨死他了? 无法压住心底的好奇,他渖出办公室,直接来到严正面前,“这是她做的餐盒对不对?” “没错,这是吕小姐亲手做的。”严正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刚刚我瞒骗了您。” “她为何要这么做?”他激动地追问。 “这……我也不清楚,刚刚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将餐盒送到楼下交给我,人就走了。” “多久以前的事?”赵赫修激动又问。 “大概十几分钟吧!” 赵赫修先是震愕数秒,接着便往楼下冲去,到了大楼外他左右张望了眼,却不见她的人影! “才十几分钟,她会马上坐车回去吗?”他自言自语着。 突然,他想起这附近好像有个公车亭。于是迅速朝那里快步奔去,果真……远远地他就看见她站在那里,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来了怎么也不留句话?” 他突然出声吓得她猛然抬头,诧异地对上他的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送饭给我为什么不直接拿上来?”他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又再问道。 “我……我想你是个大忙人,就不打扰你了。”吕佩亭想起上,回严正告诉她关于他是伯爵真正继承人的秘密后,她就一直为他感到难过。 为何他不将这件事说出来,要一个人承担呢? 也难怪他会不相信任何人,就连她对他的好他也会产生质疑。 “我是大忙人没错,但是一个人吃饭很无趣,你回去跟我一块几吃。”赵赫修握住她的手,“走吧!” 难得看见她,他又怎能让她离开,就当他最近欠骂好了,如果可以激她骂他几句,他也快活。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想她,真的很想她,自从他们不再见面后,他的生活又回到了过去,每个人对他都是表面上的必恭必敬的,他才发现这真不像人过的日子。 “我只借了一人份的餐盒,你自己吃就好。”说真的,她一直不喜欢踏入伯爵的大楼里,办公室里的气氛总带给她非常严谨又沉闷的感觉。 “你胃口又不大,我分你一点。” 一个多星期不见,他除了想念她也想着她做的饭菜,更贪恋她的关怀。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一直都是他内心的秘密,就是说不出口。 进入大楼之后,吕佩亭可以感受到每个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难为情极了! 最后赵赫修将她带进他的办公室,瞬也不瞬的对注她的眼睛,“你老实说吧!” “说什么?”他的目光太火热,让她不由得双颊燥热。 “你不是很气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刚刚在大马路上他不好问,可现在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我……我不气你了,我不介意之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她走到他的办公桌旁,看着只吃了一点的餐盒,“不好吃吗?为什么才吃一口。” “因为……怕今天吃了,明天就没了。”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裤袋内,淡淡地说道。 闻言,她立刻回头,当看见他嘴角郧抹牵强的微笑,竟然心痛的红了眼眶,“为什么这么说?既然不生气了,以后我都会做给你吃。” “你……” “不是要做你的午妻,只是……只是不忍心见你常常饿肚子,而且我听说你不爱吃外面餐厅的餐点,是我自愿做给你吃。” 赵赫修眼睛一眯,“是严正那家伙说的?我去找他算帐。” “别去。”她想拦住他,却恰巧撞进他怀中,被他抱个满怀。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抱过她,如今怀中的软玉温香真是让他难以抗拒。 收拢双臂,他将她搂得更紧点儿,随之低头覆住她的小嘴,狂肆的吮吸,感受她在他怀中渐渐发烫、软化。 他的长舌顺势滑进她口中,品味那分馨甜滋味,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善解人意已软化他熙固执。 突然,从他腹中发出一阵咕噜略的突兀声响,打断他们之间热情的缠绵。 吕佩亭忍不住笑了出来,“饿了还不快吃,我看都凉了,要不就别吃了。” “不,我要吃。”他摸摸她的小脸,突然问道:“你上次说我没有感情,是不是?” “我……”她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你爱上我了,对吧?所以才没有完全放弃我?”他对她做出一堆糟透的事,可是她却能不计前嫌,倘若心中无爱、没有关心,她也没必要这么辛苦的送饭来。 思前想后,再加上刚刚她那个完全投入的吻与热情的回应,让他突然发现这个可能。 吕佩亭又是一愣。 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喜欢他的心情表现得这么清楚,这令她的心跳又加快许多。 “到底是不是?”看着她微润的红唇,他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你是不是不想吃了,如果不吃那我拿走饭盒。”她害臊的不敢承认,脸红耳热的敷衍道。 “我想吃。”赵赫修一双精锐的眸子直睇着她俏红的脸庞,突然笑了,因为她的答案已经写在她脸上。 看他坐在位子上,开心的一口口吃着饭,脸上不再掩饰欢喜,吕佩亭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好帅、好阳光。 恶魔终于走出阴影了吗? 发现她一对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直往他身上瞄,他抬头问:“为什么这么看我?被我迷惑了?” “呃!你……”她的双颊已经红得不像话了。 “呵……”他赫然笑了出来。 他如此干净的笑声让她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有顽皮的时候,看着他真心的笑容,她莫名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你慢慢吃,我出去找严先生聊天。” “等等,你和他很熟?”他这才发现她与严正似乎私下经常连系。 “还好,普通而已。”吕佩亭笑了笑,“对了,你不能去找严先生麻烦,他也是为你好。” 他身边有这么关心他的左右手是他的福气。 “你们是不是常常见面?”赵赫修望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潜藏的妒意。 “偶尔,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背着我跟他这么要好?”他重重的放下筷子。 看他那副样子,她忍不住笑了,“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午妻,你怎能管我。” 他不满的走向她,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占有性十足。 “我……”他缓缓吐出口,“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好,你说。”她站在原地等着。 “对不起……”他深吸口气道出:“那天我不该用那种方式对你,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咳……”他看着她,“还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你,还以为我可以把你当成和其他那些无情无义的女人一样,还以为……”’ “好了,别再说了。”她赶紧抵住他的嘴,因为她看见他眼底的伤痛,或许就是那些伤痛让他对女人有了偏见j她并不怪他,“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他噤了声,等待着。 吕佩亭垂下脸,双颊有着羞赧的颜色,低声说道:“我……我的确是爱上你了,早就爱上你了。” 丢下这话,她害臊的挣脱他就跑。 赵赫修一个箭步挡住了她,并筘住她的小手,“你说什么?” “我……我说了什么吗?”被他这么盯着看,她只好装傻。 “你这个丫头……”他抱起她,正想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却听见严正在外头说道:“总裁,秋越公司的代表来了。” “严正,你还真是——”简直就是个特大号的电灯泡。 吕佩亭心慌的说,“你忙,我本就该走了。”来到门口,她又回头对他说:“菜送来都冷了,明天你还是去那里,我会准备好午餐等你。” 她随即打开门,当看见严正站在外面,对他点头一笑,难掩羞怯的快步离开。 “这是怎么了?”严正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诡异。 “你真是欠骂。”赵赫修笑睨他一眼,“秋越的代表呢?” “在会议室。” “我马上过去。”他走过严正身边时,忍不住顿住脚步,“本想骂你,不过看你那张无辜的脸孔又骂不下去,算了。” 严正立刻笔直的站着,眼看总裁走了出去,不禁自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第七章 午后,吕佩亭坐在沙发的一角,托腮看着赵赫修坐在角落办公的样子,是这么的认真又专注。如果爸能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对他改观,虽然她的力量微薄,可是只要能帮他一点儿忙,她都会尽力的。 见他午餐后连休息都没有便忙着公事,她去厨房切了盘水果出来,放在他面前,“吃点儿水果再做吧!” “谢谢。”他抬头一笑,“这份企划书很重要,如果案子被对手抢了去可就不妙了。” “就算是这样,连吃水果的时间都没有吗?”她嘟着嘴儿说。 “好,我吃就是。”他拿起一片水果吃下。 “要不要喝杯咖啡,我去泡。”仔细看着他,发现他眉宇间有着皱痕,应该是最近为了这个案子熬夜所致。 “也好。”他伸了下懒腰,还真是有点儿累了,喝杯咖啡应该会比较有精神。 吕佩亭笑着点点头,前往厨房为他泡了杯香浓的热咖啡,再端出来时忍不住说:“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他一面操作电脑,一面说道。“不了,这份企划书下个月初就要递交,我得加紧赶工。” “好吧!那我就不吵你了,你慢慢做。” 就这样,吕佩亭一直待在旁边看书陪伴他,不知不觉中反而是她睡着了。 当赵赫修发现她睡着时,已经快要一点半,见她睡得这么香甜,他走进卧房拿了条薄毯出来,盖在她身上。 接着,他留下一张字条后便拿起外套与笔记型电脑,直接回公司了。 不一会儿,吕佩亭转醒,当发现身上的薄毯时,她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弧,心想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的人,他心中还是有着温暖。 看着桌上的空咖啡杯,她正要收拾时瞥见上面的字条。 这个周末带你去走走,看你要去哪儿都行。 她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他也会说这种话。” 就在她将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接到堂哥吕奂青打来的电话。 “堂哥,你最近在干嘛,怎么都不到家里坐坐?”吕佩亭接到他的电话,立刻问起。 “我在忙大事业呢!”吕奂青自得一笑。“什么大事业?”她眉头一蹙。 “这事你不用管,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赵赫修是不是又在一起了?”他打听到这个小道消息。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垂下眼说。 “你何必这么冲,是不是还在怪我上次说的那些话?”吕奂青听出她话语里的淡漠。. “不是,只是我不希望你再问我与赵赫修的事,这让我很不愉快。”好几次堂哥都说要斗垮赵赫修,这是搁在她心上的一个疙瘩。 “好好,你不希望我问,我就不问,咱们以后就别再提他好不好?”侣奂青表面上依顺她,骨子里却不怀好意。 “那好,晚上你到我们家,我做几道菜,和我爸一起吃饭吧!”前两天爸还提到他,直说好久没见到他了。 “行,我晚上一定到。”他想想文问:“你现在不在家吗?” “不在。” “那你是……”吕奂青眸子一转,“难道你是在赵赫修安排给你的房子?” “堂哥,你又想套话是吗?”她皱着眉头。 “你何必隐瞒呢?我又不是外人。”他似乎听出一些端倪,“我猜的没错吧?你现在就在那里?”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爸这件事,如果他因为此事而病情加重,我绝不会饶过你。”她不得不提出警告,想她堂哥向来口没遮拦,就怕他会说溜嘴。 “放心,我不会拿伯父的身体开玩笑的。” “那好,晚上我等你来。”听他这么说,她也稍稍感到放心了。 ☆☆☆ ☆☆☆ ☆☆☆ 当晚吕奂青从吕汉泉家中离开后,就到一间高级餐厅与另一人秘密会面。 “秦先生,我已经确定了,我堂妹现在确实和赵赫修在一起。”吕奂青坐在伯爵前任总经理秦德凯身边,降低音量道。 秦德凯蜷起嘴角笑了笑,“这么说你可以借由她接近赵赫修了?” “这个倒是有点困难,赵赫修这个人做事一向非常谨慎,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让我接近他?”吕奂青赶紧解释。 “那你到底有什么办法?”秦德凯不耐地催促,“要说什么就快点儿,不要再卖关子了。” “是这样的,刚刚我和我堂妹吃饭,她在送我出来的时候无意中提到赵赫修最近中午都和她一起用餐,然后留在那里办公,如果他有留下一点资料在那里……” 他邪恶一笑。 秦德凯在外自组公司,和伯爵处于竞争的地位,最近有个大案子同业都想要争取,以他的了解,赵赫修一定会亲自写企划书,而他的企划能力几乎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如果…… “秦先生,您一定要取得这案子呀!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您的。”吕奂青极有自信地说。 “你打算怎么做?”秦德凯问。 “我自有办法。”吕奂青脑海里已有了鬼主意。 “你也别太过自信,赵赫修向来小心,除了他身边的秘书严正外,他极少将重要的事交代给别人。” “是没错,可是人总是有疏忽的时候呀!”吕奂青想的净是旁门左道。 “别忘了,这个企划最迟在下月初就得递交出去,是没办法再等待的。”秦德凯提醒他。 “这……”吕奂青仔细盘算着,“是,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如果可以达到目的,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报酬。”据他所知,赵赫修为了取得这笔生意不惜砸下重金做准备,如果失败的话,伯爵一定会元气大伤,也是他打败他的太好时机。 “您放心,我一定会鞠躬尽瘁的。”吕奂青嘴角挂上一丝诡笑。 ☆☆☆ ☆☆☆ ☆☆☆ “你真的不忙吗?其实不用陪我逛街啦!” 周六一早,吕佩亭就接到赵赫修约她去逛街的电话,猛然想起他那日留下的字条,“企划做的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很急,在做好前就别出去了。” “已经在收尾的阶段了,这时候出去散散心应该也不错.说不定可以激发更棒的点子。”由于星期六不必上班,如果不出去他就见不着她,如今已习惯天天见她一面,他只想把握住每个机会。 “你呀!就会找理由。反正我说不过你。”她看看表,“好,我们就去逛逛,我爸最近的身体还不错,是走得开。” “好,那我现在过去接你。” 说完,她便打算回房换衣化妆,这时候吕汉泉推着轮椅从房间出来。 “佩亭,是谁打来的电话?” “以……以前的同事。”她只好扯谎,“他约我出去逛街,我出去一下,不会太晚回来。” “好,你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为了照顾我不能做正职,只能四处打工或接一些工作回家做,爸看了好心疼。”吕汉泉愧疚的说。 “爸,只要您健康平安,我做什么都值得,您千万别想太多了。”隐瞒着父亲与赵赫修见面,让她觉得很内疚呀! 吕汉泉点点头,“对了,赵赫修最近可曾来烦过你?” 吕佩亭摇摇头,心虚一笑,“爸,您放心,我已经是大人了,绝不会被欺负的。”她又看看表,“那我去换衣服了。” 回到房间后,她深深吐了口气,回头望向房间外父亲的背影,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告诉他关于赵赫修的身世。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连赵赫修都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如果说了只会让他对她产生误会。 迅速换上衣服之后她出了家门,发现赵赫修已经等在巷口。 “你怎么这么早到?”她笑容满面的跑了过去。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已经出发了。”赵赫修靠在车边,那顽长的身形、俊魅的笑容,打从老远就勾摄着她的心。 “你这么有自信我会出来?”她抬着下巴,微笑回应。 “当然,我可是第一次约女孩子逛街,你拒绝我就太过分了。”他说着笑,眸底燃着柔魅的火焰。 “呵!那么该说是我的荣幸罗!”她自行坐进车中,从车窗内朝他勾勾手指,“上车吧!司机。” “你这丫头!”他笑了笑,随即坐进车中,“想去哪儿逛?” “是你约我的,就让你作主。” “还是你说吧!”要他处理公事或者想企划案不成问题,但是要他想约会地点可就难倒他了。 “你还真是。”她靠在椅背上想了想,“那去你成长的地方,可以吗?” 她的话让他放缓车速,皱着眉问:“为什么要去那里?” “你上次不是说你还有一位养父,还说他如果还在世一定会喜欢我,所以我想去看看你们一块儿生活的地方。”她发自内心说道。 “这……我看还是算了。”他敛下眸子,“我养父已经不在,房子也已易主。”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不去了。”这个要求好像会唤起他内心的伤痛,虽然她非常希望他能向她坦白过去,而不是光从严正郧里知道他的一切,但就怕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转过脸看着她失望的表情,他于是拉开笑容,“我想带你去逛街,你就直接告诉我平常你都去哪儿,这样就行了。” “好。”她回复愉快的心情,指着前面的路,“往这里直走就会到百货商圈,我们就去那里逛吧。” “没问题。”他握紧方向盘往前开去。 途中她转首看着他,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不喜欢逛街,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而已,即便像以前那样,他忙得没空理她,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都觉得好幸福。 然而,到了百货商圈,吕佩亭发现只要是她关注过的东西。 无论是衣服鞋子还是饰品,他都会吩咐店员包起来! 几次之后,她突觉压力好大,只好对他坦言,“那些东西都不是我喜欢的,你不用破费。” “那不算什么,只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他从不曾对女人示好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宠女人,买东西送她是他唯一想得到的方式。 聪明的吕佩亭怎么会不明白他心底所想,她笑着握住他的手,“我说实话好了,我真的不喜欢这些,如果真要让我开心,就照我的方式去做。” “你的方式?” “跟我来就是了。”她回头又问:“你真的很想为我花钱是吗?”。 “对,只要是为你。”他并不是个挥霍之人,但是为了她他似乎每件事都破了例。·。 “那就把你买给我的这些拿去退掉,再买我真正需要的。”吕佩亭甜甜一笑,然后拉着他一处处的退费。 这一路下来,赵赫修可是尴尬不已,怎么说他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举动岂不让他丢脸吗?好不容易退掉所有的东西,吕佩亭领着他去买一些日用品。 他不禁觉得好奇,“你买这些做什么2这些都是男人穿的内衣呀!是你爸要穿的?” 千万别说是买给他的,他才不穿这种阿公穿的毛内衣、内裤呢!·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就是了。” 采购好一些东西,她又订了暖被与外套,总共不下数十件,并交给店员一个地址,要他们送过去。 “这到底是?” “我想将这些日用品捐给老人院,在市郊有个老人院是我大学时经常去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就用伯爵集团赵赫修的名义捐出去好了。” “千万别……我才不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他又不是陆恒和何丽丽。 “做好事干嘛怕人知道?”她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是真心的,怎是沽名钓誉呢?” “还是不必了。”他脸上有着坚持。 她理解的点点头,“好吧!那就用无名氏的名义好了。” “等等。”赵赫修握住她的手,微笑的望着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让大家对我改观,但我会用自己的方法。晚点儿我会派人带一张支票过去。” 吕佩亭回以一笑,就在这瞬间,她发现他肩上的压力真的好大,连做好事都得闪闪躲躲的。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从旁照顾他而已,希望能带给他一些支持的力量。 ☆☆☆ ☆☆☆ ☆☆☆ 午餐后,赵赫修又忙着将企划书做最后的修正。 吕佩亭则像以往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边勾织着毛衣,一边陪着他。 突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是家中的护士打来的,“吕小姐吗?” “对,刘护士,发生什么事了吗?”吕佩亭坐直身子,听着护士惊慌的语调,她打从心底泛起一片凉意。 “是这样的,吕先生突然心悸,直冒冷汗……已有点儿半昏迷了。” 吕佩亭立刻跳了起来,“赶紧叫救护车,我立刻赶回去,我们路上保持连络。” 赵赫修抬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说我爸半昏迷了,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得赶紧回去。”心急如焚的她一下找不到钥匙,一下又找不到皮包,心慌意乱下眼眶都红了,甚至因为紧张而全身发起抖来。 “我送你回去吧!”看她现在这副样子,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人离开。 “可是你不是——” “没问题,快走吧!”他正想设密关了电脑,但看着吕佩亭焦虑又颤抖的样子,他索性省略这道程序,直接穿上外套,迅速搂着她一起下楼。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这间房子的大门被打开,随即一个戴帽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他先到窗边往外头看了看,直见他们的车子离开后才安心。 接着他一对鼠目往屋内瞧了瞧,最后目光放在桌上的那台笔记型电脑上,嘴角吊诡的弯了起来。 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他兴奋的打开电脑,找到赵赫修最近修改的文件,打开一看,猛地跟睛一亮…… 随即,他将随身碟插入电脑,存入所要的档案后,立刻关上电脑回复原样,然后从大门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他拿出自己的电脑,把刚刚窃取的资料存入电脑做了些处理,然后赶往附近的啤酒吧与秦德凯见面。 才入内,他就发现秦德凯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得手了?”秦德凯压低嗓问。 “对。”拿下帽子,最露出来的那张脸就是吕奂青。 “没人发现吗?”如果被发现就糟了,不但偷了企划书没用,反而被告,以后他也别想在商界混了。 “放心,我这人向来谨慎,不会被发现的。”吕奂青打开口袋,一将他要的东西交给他。 “你是怎么进去的?”对于吕奂青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好奇。 “不瞒您说,这世上少有锁头可以难得倒我。”难怪连他的伯父吕汉泉都说他不务正业,做正事的时候不用心,但是对旁门左道却很在行。 “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吕汉泉那老家伙会突然病发?” “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钱买通孤个护士动点手脚不就成了?”吕奂青奸险地说。. 老实说,他也没料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老天,我看这种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秦德凯摇头一笑,“他可是你的亲伯父,不是吗?” “反正也不会要他的命,安啦!” “那好,事不宣迟,我也得回去准备了。”秦德凯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五十万的即期支票,你拿去。” “五十万!”吕奂青不满的眯起眸。 “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但依我现在的能力也只能给你这样。” “是,我等着您成功的消息。”吕奂青看着这张支票,心底不屑的想:五十万就想打发我? “那我走了。” 秦德凯离开后,吕奂青勾起嘴角奸佞的笑,“幸好我留了一手,否则真被他给坑了!” 第八章 令赵赫修意外的是,就在他要将企划书送出去的前夕,突然收到一份私密信函,里面竟然是他的企划全部内容! 这怎么可能?这些是他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与心力做出来的企划书,一个字一个字亲手打出来的,怎么会落入别人手里? “严正,你去查查看,这是谁寄来的。”赵赫修用力将这份文件往桌上一扔愤怒不已。 “是的总裁,我这就去办。”兹事体大,严正赶紧去办事。 这几个多月来总裁没日没夜的加班,为的就是这个案子,原以为已是胜券在握,却在关键时刻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严正离开后,赵赫修接到一通陌生的来电。 “你是?”他皱起眉问。 “我是吕奂青。”对方直接说了。“我听说你手里的企划好像出了问题,需要我的帮忙吗?” 赵赫修的眸子倏然一紧,眼神沉敛下来,“你怎知道这件事?又打算怎么帮我?” “我虽然离开了伯爵,并不表示对商场的事一无所知。”吕奂肯扯开嘴角,“如果你信我一次的话,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 赵赫修的下巴微扬,似乎已察觉到什么,“东西是你寄来的吧?” “哈……聪明,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好,你说在哪见面?” “公司附近有家金屋牛排,我们去那里吃午铰顺便谈谈,半个小时后见。”吕奂青也不罗唆,直接约好时间地点。 “我马上到。”赵赫修站了起来。心想这个吕奂青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卑鄙的事情总是有他的分!只是为何他手上会有他的东西? 见赵赫修走出办公室,严正立刻站起问道:“总裁,您要去哪儿?” “吕奂青找我谈事情。”赵赫修说道。 “他找您做什么?”严正担心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肯定不会有好事。 “东西是他寄的。” “什么?”严正神情一凛,“您不觉得这件事很诡怪?? “当然,反正去了就知道。”赵赫修离开之后。严正直觉不放心,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吕佩亭。 此时,吕佩亭正打算赶去帮赵赫修做午餐,路上就接到严正的电话,“严先生,有事吗?” 严正深吸口气才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怕说了我们总裁会怪我。” “你直说无妨,我不会告诉他的。”严正会找上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他闭上眼,重叹了口气,才回答道:“总裁……总裁的企划书被窃取了。” “这怎么会?他一向都很小心的。”她难以相信地说。 “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过……”沉吟了会儿,严正又说:“这事好像与你堂哥有关,他刚刚为了此事将总裁约出去了。” “我堂哥!”她深吸口气,心慌得连话都说不好,“为什么……他怎么可以……你知道他们约在哪儿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我尽可能连系看看。”挂了电话后,她分别打给赵赫修与吕奂青,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开机。 一直到了她与赵赫修的房子,她无情无绪的做完午餐后却仍不见他回来,通常他如果不能过来吃饭,一定会先告诉她,但为何今天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一点、两点、直到下午三点,她终于等到开门的声音。 吕佩亭走上前,迎向她的却是他沉静无波的脸孔。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也没事先打电话来。”见他不语,她嘴角扬起一抹笑,轻声又问。 然而,他依旧僵着张脸,眸中带着不解的光影。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瞧他的脸色真的很糟。 赵赫修直睇着她,“你……为什么?” “我怎么了?” 他想说什么,又摇摇头,“算了,这是我自找的,我不该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我到底是哪儿做错了?”他怎么会用这种口气说话,难道他误会了她什么? “我来不是为了指责你,只是想跟你说……我们结束吧!”他逸出冷笑,“如果你认为我们根本还不算开始,那就当我这句话是多余的。” 丢下这句话,他回头就要离开,吕佩亭立刻挡在他面前,“不行,你不能随便说说就走。” “你赢了,还想要怎么样?”他眯起眸说;“说真的,我一直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事实已摆在眼前,我只好认输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若有误解我希望可以解释清楚。”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求你别走。” “我都一败涂地了,你还巴着我干嘛?”他逸出苦笑,“或许过去我真的做错了,所以现在得到了报应。” 她依然听得一头雾水,唯一确定的就是严正告诉她的事,“是不是企划书出了问题?你若累了我可以帮你按摩,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你别再伪装了!如果和你堂哥联手就承认,我已经说了我不会怪你,也请你让开。”她的关心听在他耳里更加刺耳。 “我堂哥……”吕佩亭脸色赫然一变,紧紧抓住他,“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装傻,如果真想演,去吕奂青面前演吧!”他用力拿下她的小手,火热的眸深深注视着她,“你的确可以靠这张天使般的脸孔去欺骗很多人。” 推开她之后,他快步离开这间屋子。 吕佩亭愣住半天,回神后便立刻追出去,好不容易在楼下追上他,同时看见往这里走来的吕奂青! “堂哥,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快步走向堂哥。 “堂妹,我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你可以离开他了。”吕奂青故意把她拖下水,就是要一举击垮赵赫修。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睁大眸子。 “我哪有胡说,是你打钥匙给我,要我乘机进去窃取资料不是吗?”他邪气的一笑。 “堂哥,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么做了?”终于她明白了一切,堂哥不过是想利用她来打击赵赫修! “你干嘛还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并不是存心想害他,只不过怕他不会依承诺照顾伯父,所以才想要个保障。”吕奂青恶意的看向定在原地直瞪着他的赵赫修。 赵赫修冷哼,“你们要的保障就是要我拿出重金买回自己的企划书吗?告诉你,我办不到。”’ 这就是刚刚吕奂青和他谈的条件。 “为什么?”他没想到这个计策会失败! 他先前将赵赫修的企划书略作修改与隐藏部分重要内容,加工后交给秦德凯取得报酬,如今再和赵赫修谈条件,要他花钱买回企划书,想要两边得利,然后一走了之。 “因为就算秦德凯拿到的不是百分之百的内容,但那都是我的心血,既然被人看过就不完美了,这种残缺的东西还我我也不要。” “你……”吕奂青直盯着他的眸子,“你也太逞强了吧?你也知道目前极不景气,而你为了向对方展现争取合作的奥心,还故意推掉许多对伯爵有兴趣的投资者,若争取不到这件案子,你还能站得起来吗?”’ “关于这点不用你费心,你现在该伤脑筋的是如何逃过法律的制裁。”赵赫修看看他又看了吕佩亭一眼。 “你没有证据。”吕奂青显然被他的话给惊了下,但旋念一想他没有任何证据,如何告他。 “邪不胜正,你会自露马脚盼。”冷冷的抛下这句话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赵赫修……赵赫修……” 刚刚在餐厅与他谈判失败后,吕奂青仍不死心,以为只要有吕佩亭在场,事情会有转寰的余地,哪知道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转向一直缄默不语的吕佩亭,“你怎么不留住他,你也说说话呀!” “你都已经将我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了,我还能说什么?”如今想想,这世上最痛的事莫过于被自己的亲人出卖。 “不过有件事我想弄清楚。那天我爸怎么会突然昏迷,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故意引开我们,然后偷偷潜入房子偷资料?” 那天她和赵赫修在赶回她家的路上接到护士的来电,说她爸已经没事了,当她赶回去,看见爸已醒过来,只不过有些疲累,她闯护士关于她爸昏迷的经过,护士却支支吾吾的。 如今想想,这一整件事都很诡异。 “这……”吕奂青往后退了步。 “你快说啊!”她激动地问。 “佩亭,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吕奂青猛地一叹,“算了,我就告诉你吧!没错,是我买通护士请她帮个忙,要她给大伯吃点安眠药而已。瞧,大伯不是没事吗?” “你太过分了!”她用力将他一推,含着泪,“为了爸的健康我花了多少心思,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他的身体,他是你的亲伯父!” “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求求你帮我去跟赵赫修说一声,要他——” “办不到!你自己种的因就自己去收拾后果吧!但是我再一次警告你,不准再动我爸一根寒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瞪他一眼后,吕佩亭便愤而离开了。 吕奂青诧异的望着她,完全没想到他处心积虑想出的计谋与刻意酝酿出的风暴竟然连一点儿涟漪也激不起来,难道赵赫修宁可让伯爵集团垮台也不肯吃个亏给他一笔钱? ☆☆☆ ☆☆☆ ☆☆☆ 回到家,吕佩亭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晚餐时间才出来。 餐桌上,虽然她强迫自己要在爸面前表现正常,但却仍逃不过爸的眼睛。 “有什么事别藏在心底,告诉爸爸吧!”吕汉泉瞅着她。 “我没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说爸更担心,能不能直接跟我坦白?”吕汉泉指指旁边的椅子,“孩子,过来坐。” “是。”她点点头,坐到他身边,“爸,我真的没事。” “你还想瞒我吗?我一点儿也不信。”吕汉泉拍拍她的手,“看,爸的身体真的好多了,最近气也不喘、血压血糖都很稳定,肾功能更是好转许多,你瞧瞧爸的脸色是不是红润多了?”看着爸脸上的微笑,她也感到很欣慰。 父亲安慰的言语让她既难过又羞愧的落下泪来,“爸,我是有点儿事,吃过饭后想出去处理一下,行吗?” “好吧!把不愉快的事解决掉也好,但是要顾虑安全,也不要太晚回来。”吕汉泉慈爱的说。 “我会的,您放心。” 用过餐之后,她便离开家门,直接来到赵赫修的住处。 她在门外逗留了会儿才按下电铃,等了好久终于见他将门开启。 赵赫修一看见她直觉想关上门,可是吕佩亭却抢先一步闯了进来。 她咬着唇,语带怨怼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你还来干嘛?看我失败了很开心?”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是来向他示威的吗?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我也知道我现在百口莫辩,但是我今天来绝不是要来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她非常坚持地对他说。 “既然如此,干嘛来讨不愉快?”他指着门外,“请回去。” “就这样?你什么话都不想对我说,除了讽刺与糟蹋而已?”她难过不已。 “那你还要听什么?”已强忍到极限赵赫修倏然转身,失控的抓住她的肩,“我可以说出更难听的话,你要听吗?” “好,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听。”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误解她有多深? “你过去的温柔是装出来的吧?”他半眯起眸。 “什么?”她震愕的望着他。 瞧她那副吃惊的样子,他冷冷一笑,接着说:“还是你一切善解人意的表现全都只是骗人的——” 啪! 一巴掌挥下,吕佩亭已是泪流满面,她难过地说道:“难道我在你心里的价值就只是这样,就因为我堂哥的一句话,你就全盘否定我,而相信他?” “我——”说真的他也不愿相信,因为这一切并不像是她会做的。 “我真的很伤心难过。”她吸吸鼻子,坚毅地说:“不过我会证明,一定会证明自己清白。” “你要怎么证明?” “这就不用你管了。” 挥开他的手,她迅速走了出去,然后在他的眼前消失。 赵赫修用力捶了下门板,懊恼着自己竟然会说出那些话,也气自己居然想相信她。 ☆☆☆ ☆☆☆ ☆☆☆ 吕佩亭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了解的管道就是从严正那里了。 “严先生,我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考虑了一整天,她决定先向严正打探事情的原委。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严正很意外她会打电话来。 “关于企划书被窃取与我堂哥之间的事,能不能从头到尾说给我听?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过问,但唯有明白一切我才能帮助赵赫修。”就算他误会她,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你……你真愿意帮忙?”严正问道。 “对,但是我得知道所有的经过才行,拜托你了。” “那好……”他看看表,“还剩下十分钟就是午休时间,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再几分钟我就要到伯爵,我在旁边的咖啡店等你,谢谢你了。”其实吕佩亭早已经到了,挂了电话后便直接走进咖啡店内等着。 十分钟后,严正来了,她立即朝他挥挥手。 严正快步走向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别这么说。是我有事想麻烦你。” 两人各自点了杯咖啡后,严正开口道:“这次的企划案是为了争取一笔很大的投资资金,这对伯爵而言相当重要,因为总裁接手伯爵集团时,公司的财力已经相当弱,就不知前任总裁是怎么管理的,但是总裁并没说出去,他不想让外界知道此事,就怕.会影响伯爵的商业地位,所以他才想凭一己之力挽救公司。” “可是据我所知,赵赫修为了这件案子付出许多心力,还投入许多金钱,如果失败对公司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没错,所以现在公司已经是不堪一击的情况了。”严正叹了口气,“总裁这是很大的赌注,却不幸失败了。” “是因为我堂哥的关系?”她垂下脸,非常难过地说:“都是我害的。” “快别这么说,并不是你造成的。”严正赶紧道。 “谢谢你的体谅。”她无力一笑,不懂为何他可以了解她,赵赫修却不行? “依现在这情况,伯爵真的无法翻身了吗?” “也不是,当然可以另找金主,只不过一时之间有点困难,何况这位金主必须是资本雄厚。”严正叹口气,“就怕公司无法撑太久了。” “你仔细想想有哪位金主可以帮忙?”她急着问。 “这……”严正想了会儿,“对了,江继遥,他应该有足够的资金,只不过总裁不知道为了何事与他闹翻了,否则……唉,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江继遥……”她突然想起那次在ktv包厢发生的事。 “怎么了?” “我见过他,能不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吕佩亭说道。 “电话……好,我查查。”他从口袋拿出pda手机,找出电话簿,“电话是……” 她立刻记下,“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随即站起,对他笑了笑,“你喝咖啡,我先回去了。” “吕小姐。”严正喊住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你放心,我会看着办的。”她露齿一笑。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严正皱起眉,“她到底想怎么做?我会不会说得太多了?” 第九章 吕佩亭待在房间里,看着江继遥的电话号码,指尖不停揉着太阳穴,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打这通电话。 如果不打就帮不上赵赫修、如果打了就得和那个江继遥牵扯不清,可如今为了她堂哥闹出的事,她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深吸口气后,她便按下号码,不久便听见江继遥的声音响起,“喂。” “江……江先生。”她闭上眼说。 “你是哪位?” “我是吕佩亭。 “吕佩亭……”江继遥想了想,而后叫了声,“原来是你,你这个泼辣的丫头,怎么还敢打电话给我?” “因为我有事想求你。”她扬起妩媚的笑声。 “求我?”江继遥眯起眸子,“什么意思?” “在电话里不好说,可不可以出来见一面?”她故意放软声音,用娇羞的嗓音说道。 江继遥的脑子里冒出在ktv时所见到的吕佩亭娇柔的模样,嘴角徐徐拉起一道笑弧,“好吧!你说要在哪里见面?” 江继遥对美色一向无法抗拒。 “地点由你来挑吧!”她展现出诚意。 “我现在在朋友的公司,你过来好了。”江继遥随即又道: “不,我看这样吧!你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 “不必麻烦,是我有事相求,应当亲自登门拜访,你只要告诉我地址就行。”’ 她客气的说。 “也好,你就来这个地址……” 当江继遥说出自己的所在地点后,吕佩亭便立即出发前往,才搭上计程车就接到严正的电话。 “严先生,是你。” “吕小姐,我愈想愈不对,总觉得你会想出不好的办法,拜托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否则我没办法对总裁交代。” 她苦涩一笑,“这关他什么事?我想我怎么样他都不会在意的。” 吕佩亭心想她和赵赫修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彼此还是不相配,等她替堂哥偿还对他的亏欠之后,便再也没有见他的理由了。 “这怎么可能,总裁心里唯一在意的就是你。”他看得出来自从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出现裂缝后,总裁做起事已少了以往的干劲,整个人像是失魂落魄。 “不是的,你太抬举我了。”她摇摇头,“在他心里只有公司、只有成功、只有大家看他的眼光。”’ “吕……” “别说了,我现在正忙。”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吕佩亭担心自己会犹豫,立刻切断手机。 她不禁深深叹了口气,内心的害怕也愈来愈深了。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目的地,吕佩亭走进里面才准备向柜台登记,却见江继遥朝她走来。 “江先生。”她朝他微笑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吕小姐,我远远就看见了你,你可是愈来愈漂亮了。”江继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垂涎。 “谢谢。”她万种风情的拨了拨一头乌黑的秀发,“我知道肯定是打扰你了,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这里请。”在江继遥的引领下,他们来到旁边的访客等候室,这时候他才问:“不知道吕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据我所知,江先生带着一大笔资金来台湾打算寻找标的投资,我希望你能帮帮赵赫修。”吕佩亭直接说出来意。 “这……”江继遥扬唇一笑,“没错,我手上是握有一笔资金,不过那不是我的。” “但你是评估人也是操盘手,只要你在“伯爵”的报告上多加着墨,应该就不成问题才是。”既然他们喜欢打官腔,那她就入境随俗,“而且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目前国内哪家公司最有潜力。” “哈!我不知道吕小姐这么会说话,真让人刮目相看啊!”江继遥起身,又靠近她坐下,“不过你该知道很多事不是光用说的就行。” “这我知道,上次在ktv是我失礼,今天可以弥补吗?”她柔媚一笑。 “当然可以,我这就叫人准备,请跟我来。”江继遥开心的站了起来走到外头,吕佩亭也尾随跟上。 两人来到外面等待车子接送时,公司里有位新进职员见了露出奇异的眼神,不久便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 ☆☆☆ ☆☆☆ 严正快步走进总裁办公室,就见赵赫修埋首于公事中。 这一幕还真是令他大吃一惊,还记得在数分钟之前他还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充满了精力? “你在看什么?”发现严正进入办公室后就不发一语,他问。 “总裁,您总算振作起来了!”他都快喜极而泣了呀! “什么叫总算振作起来?我之前只是在思考,思考该如何反败为胜。”赵赫修一向不轻易认输,要打倒他绝没这么容易。 “那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我被击垮了?”他睨了严正一眼。 “不,不是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啊!“对了总裁,我刚刚接到林顺安的电话。” “林顺安!”赵赫修蓦然抬头,“他不是去对手的公司上班吗?还提他做什么?” “他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他看见吕小姐去找江继遥了,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虽然林顺安离开伯爵,但是与严正私交不错,他过去曾看过吕佩亭来见赵赫修,这才赶紧打电话来问问。 赵赫修猛抬头望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猜,吕小姐是不是打算向江继遥求助?”严正突然想起昨天她问他的那些问题。 “她父亲的生活和照顾已不成问题,她还需要什么帮助?” 他眉头一皱,没想到她的需求这么高。 “您错了,我猜她是为了您才去找江继遥,还说她堂哥做错的事,她会补偿。” 闻言,赵赫修服神一凛,“你说她是为了我?” 严正害怕是自己做错了,“对,昨天她特地来找我,问我有哪个金主能帮助伯爵,我提到江继遥手里还有资金……” 赵赫修的一双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收,而后站了起来,“他们在哪儿?” 严正想了想,“听说是去什么ktv。” 他随即推开椅子冲出办公室,直接开车前往上次他们聚会的ktv。 一到门口,他迅速冲了进去,来到柜台问道:“请问,江继遥的包厢是哪间?”’ “稍等一下,我查查看。”柜台查了下电脑里的资料,“是十四号。” 赵赫修点点头之后,立刻往十四号包厢跑去,并用力将门推撞开来—— 此时的吕佩亭正拿着麦克风不安的唱着歌,而江继遥则是紧紧贴在她身边,还不时的对她毛手毛脚。两人看见赵赫修闯入,全都吓了一大跳。 江继遥的脸色万分难看,“怎么又是你?” 赵赫修勾起嘴角,目光膘向吕佩亭。“怎么?不欢迎吗?” “如果你也想插一脚,就进来坐坐吧!”江继遥冷冷哼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赫修直接走了进去,并在两人中间坐下,接着他又转向吕佩亭,“麦克风给我吧!” “你……你要唱歌?”真的很令人意外。 “不行吗?我的歌声可好了,只是不轻易展现罢了。”随便点了首歌,他还真的夹在他们两人中间高歌,虽然状似唱歌,其实目的只是了为隔开他们。 江继遥恼得一把火直在腹中烧,他提了气说:“你是故意的吗?知不知道你杵在这里非常的碍眼。” “哦!是这样吗?谢谢你坦白告诉我。”赵赫修笑着站起,然。后拉起吕佩亭的手,“既然他不欢迎我们,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赵赫修,我指的是你!”江继遥咬牙道。 “是吗?”赵赫修装傻的耸耸肩,“我以为我走的话,我孩子的妈也该一起走才是。” “孩子的妈?”江继遥一怔,眼睁睁看着赵赫修对他扯了扯唇后就将吕佩亭给带走了。 走出ktv,吕佩亭甩开他的手,“你说谁是你孩子的妈?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又还没……还没……” “还没和我上床是吗?”他眯紧深邃的大眼。 吕佩亭的脸赫然_臊,“你怎么老是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真不知道过分的人是我还是你?”赵赫修双手擦腰,“我不想与你在大街上理论,上车再说。” 被迫坐上车后,她发现他加速行驶,忍不住糗他,“原来你也要面子,既然想骂人还顾及什么颜面。” “吕佩亭!”他气得大声对她吼道:“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气人了?” “我是跟某人学的。” “看样子你很不屑我这个失败者罗?那你干嘛还要帮我?” 简直就是口是心非。 “谁……谁说我是要帮你?”她暗吃一惊,难道他有透视眼? “难道不是?”他轻哼了声,“那么你为何主动接近江继遥?上次你不是为了躲他还藏在化妆间里,说什么都不敢出来。”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觉得江继遥人挺好的。”她板着张脸。 他听不下去了,就近把车开到他的住处,在停车场停下车。 “你跟我上楼好好谈谈。” 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离开,吕佩亭只好跟着上楼。 一踏进这间屋子,吕佩亭便想起上次来见他时,他对她的讥讽,而她也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到底要说什么?”吕佩亭站在客厅中间看着他。 他坐了下来,拿来茶具,“你也坐下,和我一起喝茶。” “你也喜欢泡茶?”她疑惑地问,“你不是只爱喝酒吗?” “呵!”赵赫修扬起眉,“或许是我从小耳濡目染吧!所以才会喜欢泡茶。” 好不容易又等到他愿意谈论从前,吕佩亭不禁坐了下来,仔细听着。 “其实我是个私生子,生父去世后,生母也跟着自杀,我的大妈把我送给了别人,怕我长大后会争夺家产,她甚至还想要了我的命。”他喝下一杯茶又说:“幸好我的养父把我藏起来,还放出风声说我已夭折,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吕佩亭已难以抑制的湿了眼眶,“后……后来呢?” “后来……我和我的养父与爷爷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直到我八岁那年他们先后去世,我再次被收养,巧的是收养我的人就是我大妈,也就是我现在的养母……以及陆恒。” 吕佩亭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冲击,上回听严正片段的叙述已让她非常震惊,现在听他娓娓道来,让她更是心痛! “赫修——”她主动抱紧他,“好了,现在我明白了,我明白你在伯爵集团的立场,我……我更要帮助你……” “本以为我可以证明一切,但是我却失败了。”他眯起眸看着她,“你以为我会就此放弃吗?你以为我非得靠江继遥才能翻身吗?错了,我自有办法,所以你别再去找他了。” “看你这副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严先生说的颓废不振。”这下她总算安心了。 他的眸心一扬,“你又和他连络了?” “不行吗?”他那是什么表情? “不是说了,你少跟他连络,那家伙就会胡说八道。”说真的,他是打从心里不希望她与其他男人走得太近,完全与对象无关。 再说,严正那家伙就只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可以想见她这次会找江继遥走险路,肯定与他有关。 “你不要随便误解人家。”她忍不住替严正抱不平,“他也是为你好。” “行。”他幽魅的眸子望着她,“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答应我,别再去找江继遥,就算他愿意投资伯爵,我也不会接受。” “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 “你以为我是那种出卖自己喜欢的女人来成就事业的男人吗?” 赵赫修这句话令她的心窝倏然一热,他刚刚说什么……他喜欢的女人? “那你是相信我……相信我没有和我堂哥联手害你?”其实她要的不多,只要他的信任而已。 “傻瓜,又掉泪。”他将她拉进怀里,垂首苦笑,“是我的错,明明一点儿都不怀疑你,却不愿意相信你。我为我对你的不信任与误解而抱歉,真的对不起。或许是这辈子老是被女人丢弃,所以我——” “我一定不会丢下你。”吕佩亭冲口而出。 “佩亭……”他眼眶浓热的望着她,随即化开一抹笑,将她紧紧箝在怀里,“谢谢,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我猜你一定有主意了?” “半年后将有一场3g电子的研发设计展,我想从那里站起来。”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研发设计?”她眉心轻拢,“那要花很多钱吧!” “嘘,别再替我烦了,你已经替我烦的太多了,如果你想安慰我,就给我一个吻。”勾起她的下颚,’他闭上眼深深的覆上她的红唇。 这个吻是如此多情、诚挚,彻底打动了她。 “抱紧我……”她在他耳边低语。 “佩亭!”他心口一热,将她抱起走进卧房。 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闻到一股属于他的清新味道,而且房内非常整齐清爽,可见他是个生活非常有规律的男人! “你的房间比我的还干净。”吕佩亭惭愧地说。 “是吗?那你以后要怎么打理我们的家?”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眸光幽邃的望着她娇美的容颜。 “嗯,我会向你学习。”女人若要跟男人学习做家事,的确有点儿惭愧,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 “傻丫头!”他撇嘴一笑,“我娶你可不是为了要一个女佣,如果嫁给我,我就请几个佣人让你使唤。” “你打算把我当小贵妇养着?”她一对灿亮双眸望着他。 “对,把你当成宝贝,一辈子珍藏。”赵赫修眩惑的黑瞳中载满宠溺的颜色。 她轻轻一笑,温柔的勾住他的后颈拉向自己,献上自己的吻,并抓着他的大手搁在自己的领口上,暗示意味十足。 “不后悔?”他盯着她的眼,认真的问:“不担心我魔性不改?” “没关系,就算你是魔,我也永远跟着你了。” “小傻瓜。”温柔的回吻她,他的指尖开始解着她的钮扣,抚摸她光滑的身子与吹弹可破的肌肤。 吕佩亭的小手也拉下他的套头衫,细嫩的掌心在他胸膛游移着…… ☆☆☆ ☆☆☆ ☆☆☆ 接下来的日子里虽然赵赫修什么都不说,但是吕佩亭可以从他的表情中得知他面临了困境。 只能为他担心却帮不了忙已经令她很难过,今天又听见爸对他的冷嘲热讽,让她更心痛了。 “前两天我在报上看见赵赫修的消息,好像是自动退出原本争取的投资案,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吕汉泉在晚餐时提到此事。 “爸!您怎么这么说?”她不悦的放下筷子。 “我说错了吗?他这个人太高傲了,自以为很有本事,是该让他吃点苦头。” 他不屑地说。 “您知道他为什么会退出吗?”本不想说,因为赵赫修不让她提,但今天她不想再隐瞒,好人没好报这像话吗? “自大、傲气、目中无人,这就是他最大的缺点。” “不。”她摇摇头,“是堂哥……是堂哥偷了人家的东西转卖给别人,最后还回头勒索赵赫修,是堂哥害得人家失败的。” 吕汉泉瞠大眸子,“佩亭,这话可不能乱说,得吃官司的。” “我没乱说,赵赫修看在您的面子上没有对堂哥提告,如果真要证明什么哪怕没有证据,只是他不想这么做。”她吸吸鼻子,“还有,您现在所有的花费也全都是他支付的,只是他不愿意提。” “你……你不是说这是你堂哥向人借的钱,暂时支付一年……”吕汉泉坐直身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堂哥!您想总是不务正业的堂哥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吗?谁又愿意借钱给他?”她冷冷一笑: “这……我们得赶紧还钱给赵赫修呀!” “您又来了,以为还了钱就能抵销一切,再说他是不会收的。”吕佩亭鼓着腮帮子。 “你……”吕汉泉似乎看出些许端倪,“佩亭呀!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对,我是喜欢上他了。”以前她不确定他的心,怎么都不敢,承认,可是现在她必须承认。 “天……”吕汉泉垮下双肩,“唉!这怎么可以?要我死后怎么面对陆总裁。” “爸,在您心里陆总裁是好人,赵赫修是坏人,理由在哪儿?”她想搞清楚爸真正的想法。 “陆总裁当然是好人,千辛万苦的扶持伯爵,可是赵赫修却在他去世之后用计谋掠夺总裁之位,任谁都无法忍受。”事隔多年,但一想起此事他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爸,您知道伯爵最初是谁创立的吗?”见爸对赵赫修的成见这么深,她决定要为他平反。 “当然知道,老总裁季若涛是我最尊敬的人。” “但是陆恒只不过是季若涛的妻子改嫁之人,他又不姓季,您干嘛这么信服他?”她眯起眸,“在我眼里,掠夺伯爵的是他才对。” “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呢?总裁夫人改嫁,她又无力掌管集团,集团由陆总裁接手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季若涛有儿子呢?” “儿子!”吕汉泉摇摇头:“唉!我也希望他有,可偏偏就没有呀!” “有,他有儿子,就是赵赫修!”她含着泪说。 “你!”吕汉泉倒吸口气,“你说什么?可千万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吕佩亭坐了下来,将一切原由仔仔细细的从头习说个清楚,“现在您知道他为何会变得这么愤世嫉俗了吧?” “这……这是真的吗?”吕汉泉难以相信,“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 “爸现在总该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吧?若爸不信也没关系,赵赫修手里还留有当初一切收养、改名的资料与证明,这些都可以当作证据。”吕佩亭吸吸鼻子,“可他不愿意用这个方式让你们认同他,宁可用实力争取,可是堂哥却毁了人家的努力。” “你是说他现在唯独缺少资金?” “没错,陆恒将集团交给他时,公司都快变空壳了,您这个老臣还不知道。” 她嘟着小嘴。 吕汉泉沉默许久,似乎在思考什么。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吕佩亭忍不住问。 “去,快去把他带来。”他催促着。 “把谁带来?” “当然是你一心护着的赵赫修了。”这个傻丫头。 “我不要!”她摇摇头,“如果我把他带来,您又要数落人家了。” “我哪敢对总裁无礼,你把他叫来,爸可以解决他的难题。呵!现在我总算了解季总裁当年的苦心了。”吕汉泉语重心长的叹道。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反正你叫他来,还有要他将金、银、铁三枚水晶拿来。” 吕佩亭实在不明白爸的意图,又有什么办法帮赵赫修解决难题,和那三样水晶有关系吗? 第十章 赵赫修和吕佩亭回家见她父亲。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吕家。 走进大门,就见吕汉泉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现在的他已不需要坐轮椅,只不过行动较为迟缓。 “吕伯伯,看来您的身体好转许多,恭喜您了。”赵赫修真心的说。 “该说是托你的福,否则我也没有今天。”吕汉泉仔细观察着他,发现他脸上少了以往的孤傲,多了分诚恳与谦和。 这个人就是他所认识的赵赫修吗? 猛地,他似乎从他脸上看见一抹影子……对,是季总裁的影子,尤其是那双深邃睿智的大眼,简直就是和季若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过去他怎么忽略掉了! “我脸上有什么吗?”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赵赫修忍不住问。 “唉!我真是气我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你长得和季总裁是这么的相像。”吕汉泉感叹地说。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为了巩固身份强压了您和几位公司元老。”赵赫修敛下眸子。 这时候吕佩亭从厨房泡了壹茶出来,“爸,就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您快说说要怎么解决他的难题。” “你这丫头,胳臂净往外弯。”吕汉泉睨着她。 “好了佩亭,就让我和吕伯伯闲话家常一番,你先别急。”其实在来之前赵赫修就不抱着希望,也不敢奢信吕汉泉真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 之所以过来完全是为了吕佩亭,既然爱上了他的女儿,就算吕汉泉是存心找他麻烦,他也会甘心承受。 “你果真不一样了!”吕汉泉看着他笑了,随即问道:“你那三枚水晶带来了吗?” “有,我带来了。”他拿出一只长型盒。“这是我特地命人打造放水晶的盒子,有四个格子,目前就少一个水晶。” 说时,他还对吕汉泉笑了笑,“就得看伯父哪时候愿意把它放入了。” “你这小子,还在巴望我的铜嵌水晶!” “这是当然,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我会等您自愿将它交给我。”赵赫修打开盖子,“东西都在这里了。” “当初季总裁在打造这四枚水晶时,告诉我们另三位持有者,如果有天集团发生危机,只要这四枚水晶聚在一起,就可以帮助伯爵度过难关。”吕汉泉闭上眼,回想着当年季若涛说的话。 吕佩亭急切地又问道。“度过难关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也不懂季总裁的用意,可现在我终于了解了。”他转向吕佩亭,“你去把咱们家的铜嵌水晶拿来。” “好的爸。”她进入吕汉泉的书房,将水晶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还记得那个传说吗?这四枚水晶只要聚在一起集团就能兴盛,但事实上还需要一样东西。” “伯父的意思是?” “基因。”他扯唇一笑,“当时他说过这四牧水晶来自古埃及,传说是在第十一王朝的门图荷太普二世时发现的。” “意思是这四枚水晶很值钱了?”吕佩亭直觉道。 “就算值钱我也不会卖。”赵赫修摇摇头。“吕伯伯,这是我爸留下来的,而且这四牧水晶既然有这么深的意义,我绝不会打它们的主意。” “好,真的太好了!”吕汉泉笑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其实你不用卖水晶,因为季总裁在得到水晶的时候,就请了埃及法老在上面施了咒,必须与季总裁的基因相符之人才可以打开它。这里面藏着一颗钻石,我想那是你爸当时买下锁在里面的,就是要让你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使用。” “原来季总裁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根本容不下赵赫修。” 吕佩亭难过的说。 “在知道你的身世前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何他说需要相同基因才能打开,因为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还有子嗣存在。”吕汉泉将铜嵌水晶先摆在桌上,然后让赵赫修将另三枚水晶也靠在一起,“佩亭,拿根消毒过的针来。” “好。”吕佩亭虽不解,但还是去把针与酒精拿来。吕汉泉将针消毒后便在赵赫修的指上扎了一针,然后将他的血滴在四枚水晶合并的圆洞内。 才不过数秒,就见那四枚水晶的底座分开,然后吕汉泉又依金、银、铜、铁的顺序将四个底座相叠,而后便发出一道亮光,只见金盒倏然开启,一颗晶亮的钻石呈现在三人面前。 “好亮、好大的钻石,老总裁真有目艮光。”吕汉泉惊叹,“这绝对价值不菲呀!” “不管价值多少,我都感激您,吕伯伯。”看着这颗父亲留给他的钻石,赵赫修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好了,我也累了,佩亭你扶我回房间,还有这个铜嵌水晶就放进这个盒子内吧!”吕汉泉对赵赫修笑了笑,而后让女儿搀扶进房里。 等吕佩亭从房里出来,望着直盯着那四枚水晶发呆的赵赫修,温柔的坐在一旁,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为何看得发呆?” “看着我爸给我的一切。”他叹口气,“如今想想,一切恩怨又如何?突然我不恨我大妈了,她和陆恒虽然没有爱过我,但至少也有养育之恩。” “你真的这么想?”她微笑地道:“那真的太好了。” 他拍拍她的手,“转告伯父,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嗯,我相信你。”吕佩亭垂下脸,越了数秒后才说:“还有我堂哥,据我所知他已经逃出国,不知跑哪去了,你打算追究吗?” “唉!算了,他是你堂哥,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这件事牵扯到利诱护士,我不知道医院放不放过他?”他叹口气。 自那件事之后,吕佩亭便将护士遣回医院,还告知医院她所做的错事,因为在她看来医护人员若这么容易被利诱,那么她照顾的病人就太危险了。 “也是,他真的太差劲了,就不提他了。”她主动窝进他怀中,轻声又说:“没想到我爸居然藏了这么一个大秘密。” “不是只有你父亲,我想当年拥有这些水晶的元老们也都知情,因为没人知道我是季若涛的亲生儿子,大家就不曾再提了。” 他逸出笑,“说到底都要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她不明白。 “谢谢你一开始就相信我,相信我可以把伯爵管理好。”他紧紧将她锁进怀中,“若非如此,我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我才没那么伟大呢!”她害羞地笑,“不过可以在你心底占有一个位置,我也很开心。” “我绝不会辜负你的。”他给予承诺。 “我知道,我也会永远支持你。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你还是快去处理公司的事吧!”她善解人意的说,伯爵正面临危急存亡之秋,现在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好,那我走了。”他将水晶与钻石收好,整个提起。 走出屋外送他上车之后,她轻轻挥手与他道别。 就在这一瞬间,她彷佛也挥别所有的阴霾,希望自己和赵赫修未来的路能平坦顺遂。 ☆☆☆ ☆☆☆ ☆☆☆ 伯爵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资金方面的问题,如今资金的问题解决了,也是赵赫修大展身手的时候。这段时间他将全副心思摆在公事上,对公司所有员工的态度也慢慢转变,见了人会主动打招呼,也不再孤傲了。 员工们一开始对他的改变不太习惯,渐渐各种传言都传开来,像是公司要倒了,所以总裁不再高傲,或是总裁受了刺激,心性大变:还有更夸张的传言,说陆总裁显灵指责他不孝,他被吓得不得不放低姿态。 这些传言他完全知情,却不想澄清,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又何必多花心神在解释上? 经过一番努力,在半年后的设计发表展上,伯爵的研发成果得到国内外厂商及同业们的关注,引起一阵轰动。 两个月后,伯爵推出的智慧型手机隆重上市,国内外订单络绎不绝。 看着报纸上各界对伯爵与赵赫修的评价和高度认可,吕佩亭也为他感到开心哪! “你终于成功了。” “有一半因素是因为你。”每天在他辛苦工作时,她总是会来看他,还带来精心烹调的午餐,是他支持下去的原动力。 “又来了,你现在嘴可甜了。”她糗他。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他握住她的小手,“有你在的日子每天都很开心。” “好啦!我信就是,别再说了,怪难为情的。”她听得心里甜滋滋的,“等会儿就要召开股东会议,你准备好了吗?” 赵赫修打算在今天公开他和季若涛的关系,虽然从他表情中看不出情绪,但吕佩亭知道其实他是紧张的。 “嗯。”他点点头,“一切都没问题了。” “那就好,我会在外面等着你。”她握紧拳头,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他笑着点点头,又低头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我进去了。” 目送他离开办公室,吕佩亭便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他。 而步入会议室的赵赫修先向股东们报告最新一季的营业额与利润,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掌声。 “对不起总裁,过去是我们误会你了,以为你只是个贪……贪……” “贪慕虚荣、夺取养父财产的人?”他替他们接下去说了,接着又让严正发给每人一份资料。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是什么?其实这是我的身分证明,各位可以打开看看。” 几位大股东抱着怀疑的态度将资料拿出来看。 “什么?你是季若涛的亲生子?” 这份资料里有着关于赵赫修的身世,还有季若涛寄放在律师那里的证明密件。 “各位看过后若有疑问,可以向上面所记载的林律师提出。” 他阖上卷宗,“好了,会议到此结束。” “等等。”两名当初持有银嵌水晶与铁嵌水晶的元老一同喊住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也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他坦言道。 “那为何要拖到现在才说?”如果早点表示,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 “因为我希望你们不是因为我的父亲才认同我,而是因为我的表现。”说完,他便在众人钦佩的眼神下走了出去。 几位元老与大股东们万万没想到,他背负着这么多年的冤屈,却为了展现实力宁可让人误解。 回到办公室,赵赫修才推开门,就见吕佩亭朝他扑来,“怎么样?那些老股东有没有吓一大跳?” “我看是不只一大跳。”他笑了笑。 “跟我爸得知时的表情一样罗?”吕佩亭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开心,从今天起他不用再武装自己,可以开开心心的做自己,认认真真的做事。 “差不多,但是更让我开心的是他们的掌声,认同我的掌声。”他将她抱起转圈圈,“我真的非常高兴。” “别转了,我头都晕了。”她开心的笑。 他这才放她下来,拍拍她的头,“你刚刚都在做什么?” “看报纸找工作呀!”如今爸的身体状况已稳定,赵赫修也解决了难题,她也该找份工作维持家计了。 “找工作?”他眉心一锁,“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秘书,我是学企管的,美日语都还行,应该可以胜任吧?”她抬头对他一笑。 “你要当别人的秘书?”他光想就不开心,“不可以。” “为什么?” “万一遇到好色的老板怎么办?”他愈想愈不安心。“如果你真想工作,就做我的秘书吧!”嗯,这个决定最好。 “秘书?你不是有严正了?” “呃,多一个秘书也没什么。”他找着藉口。 “那我就可以和严正一起坐在外头罗!那也不错,他这人看似严谨,其实说话挺有趣的,和他一起工作一定很开心。”吕佩亭睨着他的表情,故意这么说。 果真,赵赫修的脸色变了。 她忍不住掩唇轻笑,“呵……我是故意逗你的啦!” “你这个坏女孩!”他微愠的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双肩道: “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找工作,以后就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吧。” “又是孩子,哪来的孩子啊!”她臊红着小脸。 “现在是没有,但我们可以制造呀!”他立刻将她带进一旁的休息室。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惊呼。 “有什么不可以!” 两人浓情蜜意,办公室里热情如火……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