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乖乖!恶徒诱溺撩她沉沦》 第1章 凶多吉少 爱上一个人 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 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博尔赫斯《梦中邂逅》 - 东南亚 暹域 暗网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仿佛从地狱中渗透出来。 罪恶如同瘟疫般肆意蔓延,充斥在这所风情之城。 这里没有道德的约束,只有欲望的放纵。 人类的灵魂染成了黑色,神的救赎被抛掷脑后,只剩恶鬼在狂欢。 一所地下赌场内,赌桌旁的江暮川嘴角微微上扬,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混血少年。 “怎么样,这个可是华国来的小女孩,长相那绝对算的上极品,是不是够让我赌你桌上那一半的筹码了?” 洛伦佐喉结微动,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着中指上的黑曜石之眼,嗓音听不出情绪。 “就这种小奶猫,放在床上都来不了几轮,我可没有兴趣。” 江暮川有些急了。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任何破绽,甚至连这种异国尤物都无法打动他。 他还拿什么跟他赌? 江暮川是来自华国的商人,做着高利润的特殊生意,干着是出卖国人的恶毒勾当。 对面这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来头,接连赢了他好几把,直到把带来的现金全都输光了。 现在他手上已经没有筹码了。 不过他还有本钱,就是刚到的一批极品新货。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抵御住这个诱惑。 只可惜,面前这个男人,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江暮川口中所说的华国小女孩,正是刚被他手下从地下室带过来的依鹿棠。 女孩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原本她在国内是养尊处优的乖乖女,妈妈是一名家庭主妇,父亲是政府官员。 谁知一夜之间,家中发生了变故,爸爸被关进了牢里。 妈妈却拿了家里的钱,带她搬到这个国家投靠了亲戚。 她三个月前才来到这个地方上学。 今天和同学放学去咖啡厅,谁知喝了递过来的咖啡,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之后就被关在腥臭暗黑的狗笼里。 还不到一会的时间,就被人拽到了这里。 眼前遮住眼帘的黑布被拉下,刺目的灯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下意识地闭紧了眼。 再次睁开时,迷离的灯光交织错落。 绚烂光影的尽头,她看到牌桌上的那个混血少年。 蓬松的短狼尾头,一侧的黑头发遮住了部分额头,深v 领敞开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高挺的鼻梁,立体的脸部轮廓,琥珀色的双眸狠戾且冷酷。 脖颈处的外文纹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彰显着他绝非善类。 依鹿棠睁着那双大眼睛,无措地盯着少年。 眼眶红红的,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时地吸着气。 她本想要求救,却只能哆哆嗦嗦地发出呜咽声:“呜呜呜...\" 娇小的身躯蜷缩在那里,软软糯糯,仿佛轻轻一捏就碎。 看到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男人,以及袒胸露乳的性感女郎。 她明白自己一定凶多吉少了。 “呜呜...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啊” 一旁咖啡发色少年扫了一眼依鹿棠,眼睛倒是先直了。 少女眼眸湿漉漉的,又大又明亮,睫毛浓密细长,留着刘海,海藻般厚度短发其肩还自带微卷。 上身穿着沾着灰尘的花色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 裙子的长度刚好露出她那白皙纤细的小腿, 只不过因为摩擦,已经有淡淡血迹和灰尘。 真他妈清纯。 看起来跟块奶油蛋糕似的。 他推开身边的性感女郎,用手抬起依鹿棠嫩白的下颌,戏谑道: “这么美的亚洲妞,我还从来没见过呢,真是够嫩的,是吧,佐” 洛伦佐没有回答。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女孩,手指转动着打火机,捏着烟放在嘴里,慢悠悠地吐出烟圈,幽深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依鹿棠虽然看起来狼狈,可依旧青涩又纯欲,肉嘟嘟的脸就像草莓雪媚娘。 只是年龄看起来也太小了,至少也比他小两三岁。 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乖乖女,一点都沾不得尘埃。 在暹域,这种女孩能被带到这里来,基本上都是被拐或者被骗的。 真是够笨的。 江暮川还想再挣扎一次,用着龌龊的语言再次强调。 “这可是我今天新到的极品,还在上学,绝对新鲜的c女,看这品相,跟你桌上的一半筹码来比,绝对值得。” 舞台上,身姿妖娆的脱衣舞娘扭动着身躯。 她们的肢体如蛇般扭动,一件件衣物如花瓣般飘落。 勾魂摄魄,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台下的男人眼神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欲望。 洛伦佐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个已经赌上瘾的男人,抿紧薄唇。 他们本就是从美利坚跑到暹域避难的。 说是避难,不过也是换个国家享受生活罢了。 只要在这个国家,他不高调惹事引来仇家,便可以一直在逍遥自在。 不过想要好好玩,赌注只有这个女孩,可是不够的。 以他的行事风格,要玩,就得玩点更刺激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再跟我玩玩,就得再下点血本才行。” 江暮川激动地看着洛伦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行行,只要我有的,我一定拿出来给你赌” 洛伦佐从身后抽出一把虎爪刀。 啪—— 刀直直地插在牌桌上,冰凉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抹凛冽的光。 少年浑厚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就再赌你一根手指” 第2章 怎么是个小哑巴 江暮川脸色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洛伦佐坐着猛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一头略微凌乱的发丝随意地散落着,却更添几分不羁的帅气。 “怎么,怂了?” 江暮川怎么可能敢说是。 海口已经夸下,更何况这么多人盯着他想翻盘,此刻哪怕想退也来不及了。 他拍打着桌子,怒气冲冲地朝着洛伦佐大声说道。 “谁说我怂了,玩就玩,不就是一根手指吗!” 洛伦佐叼着烟,双手合十撑在了桌面上。 “行啊,不过我突然想加个玩法,如果你答应,我就拿全部的筹码跟你玩一把,如何?” 江暮川不明白洛伦佐想搞什么鬼,可现如今他想要翻盘,就只能按照他的规矩来。 他强装镇定地问道:”你还想干嘛” 洛伦佐掐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依鹿棠。 “我要这个妞替你翻底牌” “什么?” 江暮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这个女的替我来赌?” 洛伦佐眯了眯眼,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薄凉地吐出一个字: “对” 大家都不由地将目光转向了依鹿棠。 什么情况? 女孩不明白为何牌桌上出现了匕首,为何大家都会看向她。 她胆怯地环顾周围人看戏的眼神,直到目光落在了那个少年骜狂的眼眸上,不由得吓得又低下了头。 桌面上的筹码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宛如散发着妖异光芒的诱饵,试图将人们引入那深不见底的迷途, 江暮川自是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狠了狠心,答应了下来。 “好,就让她替我赌” 看着依鹿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洛伦佐朝着咖啡发色少年使了一个眼色。 咖啡发色少年心领神会,走到依鹿棠面前,宝绿色的眼眸盯着依鹿棠,用着本地语言痞里痞气地说道: “小甜心,我叫布兰温,是佐的朋友”,他用手指着牌桌上的洛伦佐,“佐要你替那个男的打牌,要是佐赢了,你今晚就跟佐睡觉,要是输了,你就继续在那衰仔手下办事,怎么样,会打牌吗?” 依鹿棠大脑一片空白,泪眼婆娑地朝着布兰温的视线看去。 少年的眼眸幽深不见底,宛如无尽的深渊,带着暴戾的煞气 两人目光交汇着,她立马垂下眼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布兰温疑惑地抠了抠后脑勺。 “哎,怎么是个小哑巴?” 江暮川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他用力把依鹿棠扯到身边,不耐烦地对着对面叫嚣。 “来吧,发牌吧” 性感荷官站在牌桌中央,熟练地拿起一叠牌,手指微微弯曲,轻轻一弹,纸牌瞬间展开成扇形。 随着牌一张张地打出,气氛越发紧张,几个妖娆的女人在旁边或娇笑,或嗔怪,整个场景显得格外旖旎。 江暮川桌面上除了底牌外,前三张公共牌已经相继揭开,分别是 j、q 、 k。 而洛伦佐的公共牌却是2、3、4 江暮川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你也不是运气那么好,把把就能赢,看来还是没开过光的女人好,能旺夫,哈哈” 说完,他得意地看了一眼依鹿棠,带着猥琐的轻佻,朝着依鹿棠白皙的下颌勾了勾。 洛伦佐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牌面,双眼透露出一抹肃杀之气。 “既然你牌面这么好,要不我们再玩大一点,这把直接梭哈” 江暮川听着来劲了。 “玩多少?” 洛伦佐毫不犹豫地举起一根手指。 “我再要赌你两根手指,赌金100万” 接着又补了一句:“美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开始沸腾起来。 江暮川没想到洛伦佐如此之狠,居然还想再废他两根手指。 可面对这金钱的诱惑,赌瘾成性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他看着桌上的牌面,又看向自己的手掌。 当一个人踏上赌桌的那一刻,便陷入了欲望与侥幸编织的罗网之中。 只犹豫了片刻后,他便直言道: “好,我跟!” 筹码摆落台面,性感荷官也再次为两人发牌。 江暮川这边拿到了一张红桃10,洛伦佐这边也拿到了红心5。 人群再次攒动了起来。 气氛已经达到了高潮。 到揭开底牌的关键时刻了。 江暮川下意识想翻开底牌看,却被洛伦佐打断了。 “可不要忘了,我们刚才定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江暮川脸色一沉,咬了咬牙,用着中文对着依鹿棠说道:“搞快点,去翻牌” 男人身上的戾气很重,这一声吓得依鹿棠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刚才布兰温的话一直萦绕在依鹿棠的脑海里。 好像无论谁赢还是输,自己都会落入魔爪之中。 她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洛伦佐。 女孩圆圆的眸子又多了一层雾气,睫毛微颤着,整个人缩在牌桌旁。 洛伦佐不由得心底一沉,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他来这个国家,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妖艳发浪的,大胸厚臀的,性感混血的。 唯独没见过这么纯情可人的。 那双眼,不含半点尘世的渣滓。 目光所及,皆是通透与无邪。 哪怕是在灯光映射下,也肤容盛雪,唇红齿白。 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华国女人。 依鹿棠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炙热的目光。 她鼓起勇气,闭紧了双眼,发抖的手翻开了桌上决定自己命运的底牌。 是红心9。 看到这,江暮川兴奋地拍着手,笑的前仰后翻。 “看来今晚还是我的运气最好啊!不仅能赢回钱,还能再多赚100万美金“ 他目光紧紧地黏在依鹿棠身上,摩挲着下巴,透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 “要是今晚我全赢回来了,就拿你开开苞,帮我增增运气,哈哈哈哈” 见江暮川翻开的底牌,现场也陷入一片死寂当中,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洛伦佐。 谁都知道,如果洛伦佐想要赢江暮川,那么他只能有一种可能性。 一旁的布兰温也随之紧张了起来,抱着身边的性感女郎,目光紧盯着桌上的牌面。 看着江暮川志在必得的模样,洛伦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悠悠地用手指翻开底牌看了一眼。 就一眼,他的身体开始往后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全场。 江暮川此刻也紧紧盯着他的牌面,连呼吸都快忘记。 大家都在好奇,这个少年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洛伦佐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随之他紧握牌面,猛地扬起手。 啪—— 牌面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桌面的底牌。 第3章 又哭,真是够娇气的 居然是红心a! “oh,佐,你简直就是我的god” 布兰温兴奋尖叫着,随之兴奋地扯过一个衣衫暴露的妓女亲了一口。 女人发浪地叫了一声,嬉笑地黏上身去。 洛伦佐身边几个妖娆的女人也都兴奋了起来,她们娇笑着簇拥在他身边,投去崇拜的目光。 烟雾缭绕的空气中,洛伦佐坐在那里,如同掌控全局的王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江暮川呆呆地坐在那里,双眼空洞无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他的肩膀耷拉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洛伦佐拿起桌上的红心a,嘴角高高扬起。 “没想到吧,这张红心a,居然能买你三根脏手。” 看到周围沸腾的男女,依鹿棠瞬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对面那个混血少年赢了吗? 她抬起头,视线投向正拿着虎爪刀缓缓走过来的洛伦佐。 少年身上混合着烟草味和独特木质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着依鹿棠的小脸,伸出手,把刀柄放在她微微颤抖的手心里,喉结滚动着。 “他想掌控你的命运,现在轮到你来主宰他的命运,你让他输了,所以,你来剁他三只手指” “我...我....”依鹿棠吓得不行,软糯的声音夹颤栗着,两腿也开始发软。 活了十八年了,她连鱼都没有杀过,更别说要让她去砍别人的手指。 这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洛伦佐冷睨着依鹿棠,一股好闻的花香和松节油又沁入鼻息之间, 心一滞,唇角慢慢放平,语气却带着阴冷的威胁。 “怎么,舍不得剁?那要不换剁你的手指?“ 还没等依鹿棠反应过来,她拿刀的细白手腕就被洛伦佐的大手抓住。 “不要,不要....不要剁我的手...” 女孩使劲摇了摇头,细软的声音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眼泪啪嗒啪嗒掉,每一个字都带着轻轻的颤音。 又哭。 真是够娇气的。 洛伦佐夺过她手里的刀,手臂一展,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 少年高大的身影将女孩完全笼罩。 “手” 洛伦佐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江暮川自知已无回天之力。 在这个赌场,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可言,他只能认赌服输。 今天这个手指是非剁不可了。 他犹豫片刻,颤颤巍巍地把伸出了自己左手。 洛伦佐阴沉着脸,不满地摇了摇头。 “我要你刚才摸她的那只手” 江暮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连带着布兰温也开始闹腾着:“快点,快点,是男人就把手伸出来” 他怔了怔,极其缓慢地伸出了右手。 真是墨迹。 洛伦佐抬起胳膊,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固定在了牌桌上。 手起刀落之间,鲜血溅落在了四周,三只断指完整地留在了牌桌上。 “啊——” 喷射的血液溅洒在赌桌上黑桃图案,染红的鲜血如同一朵盛开的地狱之花。 一股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江暮川疼地抓住冒血的手腕,不停地哀嚎着,脸也瞬间扭成了一团。 这种恐怖的画面,依鹿棠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 她吓得捂住了嘴,呆呆地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吸走了,从内到外都被恐惧浸透。 哐当—— 洛伦佐把带血的刀直接扔在了地上,从桌上抽出一张美钞。 “砰——” 打火机点燃美钞一角,点着了少年嘴里叼着的香烟。 “人我带走了,这脏手,你就留着慢慢欣赏吧” 说完,他搂着吓得六神无主的依鹿棠往外走。 “布兰温,we should go” 听到指令的布兰温手指贴着唇甩着飞吻,对着身边的性感尤物抛了个媚眼:“宝贝,下次见” —— 暹域的繁华的大街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交相辉映着。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种肤色的人穿梭其中,喧闹声、欢笑声、女人的嬉笑声交织成一片。 洛伦佐站在一辆rx-7 veilsid轿车旁,依鹿棠则像布娃娃一般被他拎在路边。 路灯下,依鹿棠眼中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水嫩的肌肤白皙泛着光,苹果肌上点缀着一颗黑痣,更显甜美可人。 洛伦佐取出一支烟,重新点燃,叼在了嘴边。 布兰温也重新被这女孩的美貌吸引了,不禁围着她走了两圈,嘴里不停地用英文称赞着。 ”哎呀,没想到亚洲女孩也有这么纯的,跟场子里那些妓女就是不一样” 依鹿棠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 洛伦佐吐了一圈烟后,低睨着一旁的依鹿棠。 此刻她正捏着衣角,紧张地低着头。 他的个子足足比依鹿棠高出半截,女孩的头只能到他胸口上面的位置。 布兰温意味深长地看了洛伦佐一眼,嗤笑道:“要不,把这个小朋友带回去?” “车里就两个位置”,洛伦佐吸入口中的烟吐在了布兰温的脸上,两条眉毛几乎要连成一条直线:“要不你坐车顶,让她坐车里面” 布兰温笑了笑,打趣道:“佐,你在开玩笑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依鹿棠一眼:“这么漂亮的妞,要坐也是坐我身上啊” 洛伦佐阴骘地注视着布兰温:“你看我像在讲笑话吗?” 意识到洛伦佐认真的,布兰温也只能乐呵呵地打着圆场:“说错了说错了,坐你身上,坐你身上” 在国内时,依鹿棠的英文水平就已经能和外国人交流,再加上上的是国际学校,即便两个人说的是英文,她也能听懂。 她眼角泛着红,娇滴滴地开始求饶:“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放我走啊?” 洛伦佐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她身边,嘴角微扬,斜睨了她一眼,开始慢慢向她靠近。 每一步子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依鹿棠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最终,她被逼迫到了墙角,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夜晚的街道,昏黄的灯光倾洒而下,灯光将两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很长。 洛伦佐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觉得呢?” 第4章 这个人怎么这么粗暴 依鹿棠吓得把头埋进锁骨里,防备地抱紧了全身。 “你...你...你要做什么?” 女孩娇滴滴的模样,看的洛伦佐呼吸一滞,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他抬手抓起依鹿棠的下颌。 “成年没?” 依鹿棠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啊,我...成年了,刚满18岁” 果然比他小两岁。 少年的大手箍在依鹿棠的下颌,瞬间让她觉的呼吸都困难了,白皙的皮肤很快就泛了红, “哦,那就是,还在上学了” 洛伦佐上下扫视了一眼。 “对...”女孩的声音暖暖糯糯。 嗯,还知道说对。 傻的还挺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学校” “啊?”依鹿棠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少年为什么要这么问。 “啊什么啊,听不懂话?“洛伦佐下颌微微抬起,眯了眯眼。 依鹿棠脸粉嫩的脸蛋又微微红了一圈,怯怯地回答道:“我叫依鹿棠,在格罗国际学院读书” 他知道,是暹域的一所私立大学。 只要有钱就能上。 洛伦佐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拍打着依鹿棠的脸颊。 很滑。 像嫩豆腐。 他怔了一秒,眸光幽深,却依旧语气骇人:“我记住你了,依鹿棠” 少年强劲有力的大手温热又粗糙。 她睫毛轻颤,脸颊更是红透了半分。 “布兰温,给她叫辆车“ ”啊?叫车?” 布兰温疑惑地抠了抠后脑勺,这就放她走了? 不激情上演公路三人行了吗? 他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住洛伦佐的指示,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见自己终于脱离险境,依鹿棠恨不得立马钻进车里离开。 她的小心思很快被他看出来。 洛伦佐直接抓着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般,将她拎到了出租车旁。 两只手抵住车顶,少女瞬间被困在修长健硕的两臂之间,动弹不得。 洛伦佐目光阴冷又野,唇角弧度渐深: “我叫洛伦佐”低沉的嗓音贴在了依鹿棠的耳边。 “好好地记住你救命恩人的名字,我们还会见面的。” 话音刚落,洛伦佐毫不客气地把她丢进了出租车内,甩了一把钱给司机。 依鹿棠被强硬地拽进了车内,头还不小心被磕到车顶。 她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脑袋, 好..好痛.. 这个人怎么这么粗暴。 洛伦佐用手倚在了车门上,深 v 领的勾勒下展现出分明的古铜色肌肉轮廓,手臂上的青筋脉络也清晰可见。 很野。 也很性感。 他用力关上了车门,拍了拍车顶。 “去格罗国际学院” 没等依鹿棠回过神来,出租车便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留下一串长长的尾烟。 洛伦佐一动不动凝视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车,直至它消失在视线尽头。 随后,默默地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火苗蹿起,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布兰温一脸懵的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又看了一眼洛伦佐。 今天他特别反常啊。 “佐,你怎么今天突发善心,放走那个小甜心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后被吐出,在空中缓缓地飘。 “关你屁事” 布兰温见洛伦佐不愿意直面回答,又继续犯起嘀咕。 “这可是你拿全部赌注外加100万美金赌的妞啊,这样放回去多可惜啊,还不如拿来玩玩....” 洛伦佐面色一沉,盯着他看了两秒,烟头亮起猩红的光。 布兰温瞬间闭紧了嘴。 “这种儿童身材的女人,我才不感兴趣”指头弹了一下烟灰,吩咐道:“过几天还要比赛,记得把今天赢的钱拿去改装一下车” 随后,洛伦佐打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他猛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把烟头弹向了窗外。 脚下油门一踩,随之一声轰鸣声,车子飞驰在了马路上方。 飞逝而过的景色在移动,从高楼大厦到街边的树木,从匆匆行走的人群到穿梭的车辆。 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刚才依鹿棠的胆怯的模样。 粉嫩的脸蛋,比水还柔的声音,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香味。 那是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青涩美。 正如布兰温说的那样,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 在暹域,他可是冷面铁心,说一不二的狠戾角色。 以暴制暴是他的准则。 谁叫他出生在恶徒之家。 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注定他的人生不可能平静。 不然,他也不会犯事跑到暹域这个国家避难。 可如今,他这么直接放她走了。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真是邪门了。 他烦躁地看着车外,心仿佛璀璨夜空,数不尽,望不完,微风一吹,星光就耀满了眸。 —— 出租车到达学校,依鹿棠向门卫和宿管哀求了好一会,才终于被允许回宿舍。 学校宿舍都是两人间,大半夜依鹿棠敲门,把她的舍友沈佳佳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个点回来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沈佳佳打开宿舍的灯,见到一身狼狈的依鹿棠,又被吓了一跳。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脏成这样啊” 在沈佳佳的印象里,这个转校生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 今晚她没有回宿舍就已经够稀奇了,没想到还居然带着伤回来。 依鹿棠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 她没有把今天的遭遇告诉沈佳佳,一是怕她害怕,二也觉的自己的遭遇实在恶心。 但凡这件事传到老师和妈妈的耳朵里,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 洗完澡,她躺在了床上,思绪如乱麻般纠结。 她咬着手指,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少年冷面铁心的模样,以及牌桌上断了的三根手指。 血溅出来的时候,他连眼睛抖不眨一下。 这人真的太冷血了。 她突然后悔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和学校。 可当时她太害怕了。 这个人光是站在那里,浑身就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她默默地缩在被窝里叹气,指甲也咬的更加的用力。 窗外的光逐渐增强,愈发明亮。 依鹿棠躺在床上,思绪纷乱,许久之后才缓缓进入梦乡。 第5章 好好替她检查身体 第二天上课来到画室,拉坦见到依鹿棠,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她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询问道: “依鹿棠,昨天在咖啡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走了,我才去卫生间没多久,回来你就不见了” 依鹿棠戒备地看着这个本地同学。 昨天就是喝了拉坦点的咖啡,接着迷迷糊糊不省人事,醒来就被人关进狗笼了。 她不清楚这件事是否是拉坦所为。 如今又没有证据。 况且,听说拉坦家里在当地做黑色产业。 自己一没背景,二又才来到这个国家。 她不想轻易得罪拉坦,更不想暴露昨晚的遭遇,只能随意搪塞了过去。 “哦,昨天我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拉坦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那...你昨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没遇到什么事。”依鹿棠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可躲闪的眼神依旧暴露了她的心虚。 “哦,没事就好...”拉坦眉头紧锁,神情却极其复杂。 “来,同学们,昨天布置的小组作业,今天下午之前必须要交出了,大家抓紧一下进度” 老师的一声提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依鹿棠没有再与她多解释,连忙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画架旁。 构图已经起好稿了,她只需要按照步骤一点一点来就可以了。 她原本就读国内美术学院的油画专业,家里的变故,让她只能到这个国家继续深造。 画画的是她的爱好,也包含着她毕生的愿望。 她希望能有自己的一家画廊,再不济,也能成为一名职业画家。 如果换成之前的家庭条件,也许这个愿望还能实现。 可如今家中的变故,倒是让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迷茫了。 画室内,一侧同样在画画的拉坦不时地瞄向依鹿棠,似乎有什么心事。 依鹿棠专心画着自己的作品,全然没意识到不远处异样的眼光。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缕缕金丝倾洒进了画室。 时针悄然指向了数字的下半场。 老师走到依鹿棠身边,目光落在她的画作上,开始指点起来。 “你这构图还可以,主次也分明。”他的目光顺着画面移动,“这色彩过渡也挺自然的。” 老师转过头看向依鹿棠,眼中满是赞许的光芒,“继续保持,细节再处理的细腻一点,之后应该能画的更好。” 听到老师的夸奖下,依鹿棠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谢谢老师。” 大家也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依鹿棠。 目光中,有羡慕,有欣赏,也有嫉妒。 “她怎么又被老师表扬了。” “不就是长的漂亮一点嘛,老师对她也太偏心了吧。” “我觉的她画的还可以啊,你别这么说人家。” 大家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甚至完全不避讳依鹿棠是否听见。 自从这个转校生来到这群大学,就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依鹿棠不仅长相清纯,气质也尤为突出。 刚来到学校不久,就有不少男生给他寄情书,甚至主动排着队要请她吃饭。 不过,都被她以学业为重的理由,一一拒绝了。 在专业课上,她也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颇受老师们的青睐。 在学校,作为一个专业以及外貌都一流的女生。 她简直就是女神级别的存在。 —— 今天是周五。 下课后,依鹿棠整理好工具,便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亲戚家跟妈妈相聚。 刚走到学校一处林荫小道上,就被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小棠棠,好久不见啊” 依鹿棠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说话的人叫巴育,是学校出了名的小混混,仗着认识几个社会上的兄弟,就敢在学校为非作歹。 自从上次他告白失败后,就一直缠着依鹿棠不放。 “你...有什么事吗?” 巴育盯着她灵动的大眼睛,猥琐的视线又转移到了饱满弹性的朱唇,不由地摩挲着下巴。 “小棠棠,怎么一见到我就这么害怕呢,我可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呢” 巴育从没见过这么清纯的华国女人,跟本国女人相比,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恨不得立马把她拉到学校某个角落,好好替她检查身体。 “你,你不要这么说,我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的” 依鹿棠脸吓得脸色煞白,咬住粉嫩的唇底,不敢看他。 “哎呀,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早上床,我们这次刚好是第三次,要不跟哥哥带你好好爽一爽啊” 巴育一把把她扯了过来,就想把她往怀里抱。 这条林荫小道平时本来就鲜少有人来,再加上已经到了最晚的下课时间,学校的人都去吃饭或者回宿舍了。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依鹿棠急忙用力推他,可男人的力气显然比他大的多。 “哎呀,别害羞嘛,你这张小嘴看着就好亲,让哥哥尝尝呗” 依鹿棠急的又开始掉起眼泪,本想大声叫救命,却被巴育一把抱住,抬手捂住了嘴。 “呜呜呜呜呜” 巴育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占占她的便宜。 在学校,连老师都得让他三分,更何况是这没有背景的转校生。 很快,他便把依鹿棠拉到一处更偏僻的地方。 这里被大树和草丛环绕,一旦被扑倒,根本没人能看见。 巴育迫不及待放开了手,顶着那张蜡黄的脸就想亲吻依鹿棠。 依鹿棠的手使劲抵住他的脸,也无济于事。 眼看就快亲上去了,她吓得闭紧了双眼。 毫无征兆地,一个欣长健硕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纠缠。 “放开她” 听到有人坏自己好事,巴育一脸烦躁地将头转到发出声音的方向。 人未先看清,就先扯着嗓子叫骂了起来。 “妈的,是眼睛长在屁股里了吗?没看到老子在艹妞吗?” 听到不远处的声音,依鹿棠挂着泪睁开了眼。 朦胧中,她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居然是他! 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仿佛实质化一般,紧紧地笼罩着二人。 第6章 憋回去!不准哭 等巴育转身看清来者何人后,也不禁心头一颤。 混血少年满身戾气,一头黑色短狼尾头,眼神犀利而尖锐,极具杀伤力。 他黑着脸站起了身,发觉自己居然还矮了少年半个头,高挑的身影把他笼罩在黑影中。 他不知死活地走上前,质问着:“小子,想玩这妞就排队,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顺序..哦哎” 洛伦佐随手从口袋里戴上指虎,一道虚影闪过,拳头打在了巴育的脸上,发出“咻咻”的声音。 他的动作迅猛而凶狠,手臂青筋暴起,拳拳到肉,指虎的威力加重了伤害,巴育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 在海军陆战队服役过两年的他,对付这种小啰啰跟喝水一样简单。 依鹿棠也被这动作惊得一怔,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巴育的脸已经被打的变形,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洛伦佐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用膝盖又猛踹了巴育的肚子。 巴育瞬间闷哼了一声,弓着身子,整张脸都扭曲在一起。 戾气四射,狂暴恶煞。 皮肉模糊,骨骼断裂。 洛伦佐抓起巴育梳在脑后的辫子,浓眉轻挑,琥珀色眼眸一沉,语气凌冽又凶狠。 “还想玩吗?” 巴育的脸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脸上沾满着鲜血,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他口齿不清地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 洛伦佐目光瞬间转冷,粗粝地朝着男人下体全力又猛挥一拳。 “啊——” 这一拳足以让巴育饮恨西北。 他的额头瞬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捂住下体,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洛伦佐手肘一记左勾拳,直接把巴育彻底打晕过去。 少年斜视着地上的巴育,神情如同看狗。 “可以去做人妖,好好玩个够” 随即,他拿出一张纸,随意地擦拭着扣虎上的血迹,丢到了一边。 依鹿棠骇得瞬间毛孔悚然。 洛伦佐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让她震惊了,没想到他还敢动手打人。 恐怖的冲击让她完全懵了,傻愣愣地站着,甚至忘记掉眼泪。 指虎收进了口袋里,洛伦佐从容地拿出一支烟,放在唇间,点火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斜睨着眼前挂着泪的小脸蛋,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又哭了。 难怪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依鹿棠面前,猛吸了一口烟,故意朝着她的脸吹了一口。 “怎么一动不动的,是吓傻还是痴呆了” 这一口烟呛到依鹿棠的肺里,她小脸微红,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 看着女孩扭曲的小脸,少年坏笑了一下:“看不出来,你在学校里也这么受男人欢迎,两个人就这么等不及了,要在这野战?” “我... 我没有” 依鹿棠难受地闭紧了眼,樱桃红的小嘴不停地嘟囔着。 洛伦佐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依鹿棠的下颌,有着不容躲避的意味,迫使她的眼睛看向自己。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会跟他在这里,嗯?” 依鹿棠本就受了委屈,现在又被洛伦佐握的生疼,她更是觉的心酸,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我真的没有嘛,是他..是他要欺负我的,把我拉到这来的...” 女孩抽泣着身体一抖一抖,红彤彤的眼睛还瘪着嘴,泪水浸湿了他的手背,还有一些余温。 洛伦佐心一滞,呼吸沉沉,眸子琥珀色翻涌。 “憋回去!不准哭” 洛伦佐嗓音略带沙哑却极具穿透力,硬生生地将她的哭声给止住了,只余下满脸的委屈。 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就是他误会自己,还不准让她哭。 也太不讲理了吧。 他不耐烦地松开了箍住依鹿棠的手,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巴育。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叫几个格罗国际学院的人,到a教学楼旁边的靠池塘的花园,把躺在这的人丢在医院门口去” 交代完后事,洛伦佐放下电话,眯着眼看着正擦眼泪的依鹿棠。 高大的身影开始移动,双脚交替向前,一步,再一步地朝着依鹿棠逼近。 依鹿棠的睫毛眨的扑闪,脚步不自觉一步,又一步地后退。 直到被逼到池塘旁边,她才被迫停了下来。 洛伦佐俯下身子,近距离地看着依鹿棠的小脸。 唇边勾起一抹不明察觉的笑意:“我这又救了你一次,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依鹿棠擦干眼泪,按照他的指示,甜腻的嗓子带着点哭腔:“谢谢你” 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光谢谢,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精致狠戾的五官在依鹿棠眼前扩大,野性与强烈的混血气质极具冲击力。 很完美的一张脸。 虽是混血,但是更有亚洲人的独特韵味。 不过看起也很不好惹。 依鹿棠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着,用力抿紧下唇: “我...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一双纯净且不谙世事的黑瞳对上了少年的眼。 微风轻拂,撩动着两人的发丝。 黄昏时分下的依鹿棠的肤色依旧被映得雪白,甚至比朦胧出现皎皎白月还明亮。 他心一滞。 随即目光如黑夜潜伏的毒蛇般诡谲:“很简单,今晚,陪我去个地方” 这可不行,今天是周五,她还得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 她不情愿地摇了摇头:“可以换个时间吗?我今天晚上还要回家,太晚回去我妈妈会担....” “好啊” 洛伦佐不容置喙地打断了她。 “那就直接让他们把保安叫来,今天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来收吧。” 说完,他站直了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7章 怎么硬邦邦的 依鹿棠肩膀瞬间僵直,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巴育,小手局促地捏了捏。 恐惧让她的脚不自觉往前挪动了几步,小声开口道:“等等,喂,等等” 甜腻地声音从后方传来,洛伦佐脸部的肌肉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可他依旧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迈着脚步向前。 “哎哎,等等我嘛...喂\" 依鹿棠有些急了,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来着? 伦佐?佐伦?洛佐? 她这个笨脑子啊,根本没记住名字啊! 洛伦佐突然停住脚步,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哎哟——” 转身的瞬间,依鹿棠没有防备,一下撞进了他坚实的胸膛。 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袭来,身体差点就弹射回去。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 疼死了。 他的身体怎么硬邦邦的。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手忙脚乱地站直身体。 洛伦佐低头看着依鹿棠的慌乱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 “占我便宜呢?” 依鹿棠脸红的更厉害了,她急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是..是你走的太快了,又不理我” 洛伦佐眼睛似笑非笑,懒洋洋地开了口:“你喂喂喂地叫,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 不是叫他还能叫谁呢? 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太礼貌,依鹿棠尴尬地道着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叫你,洛...洛佐...你叫什么来着?” 洛伦佐面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少女的脸被他手指用力扣住。 指腹深深地陷入脸颊的细腻的皮肉之中,被掐住的地方迅速变红。 “记牢了”他的声音犹如尖锐的冰棱,寒冷而凌厉:“我叫洛——伦——佐” 她只觉的脸快被他掐烂了,从牙缝中挤出丝丝痛苦的呻吟:”记...记住了....“ “重复一遍”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肉嘟嘟的唇被捏成o型,剧痛传遍脸颊。 “泥...就..洛..落..走” 依鹿棠被捏的吐字都不清楚了。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试图想将洛伦佐推开。 洛伦佐却毫不费力地伸出了手臂,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无论她的手怎么在空气中挥舞,都无法靠近他的身体一分一毫。 依鹿棠活像一只倔强反抗的小奶猫,脸蛋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更增添了几分可爱的韵味。 年少时期的悸动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吹得人晕头转向。 洛伦佐心一软,喉咙上下滚动着,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哎,哥,我们来了,是要扔谁出去呢?” 后方突然传来几个声音,打破了一时的躁动。 是刚才打电话叫的人过来了。 洛伦佐收回视线,彻底松开了依鹿棠的小脸,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美金。 “地上这个,扔到最近的医院门口去,干净点,别露痕迹” 几个男生二话没说,收了钱便扛起巴育离开了。 洛伦佐转过身,低眸看着双手捂着脸蛋的依鹿棠,眼底闪过一抹浓郁之色。 “想清楚了没,到底要不要跟我去?” 依鹿棠脸被捏的生疼,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按着腮帮子软糯糯地说道:“我去,我去..求求你,不要再让他找我麻烦了..” 洛伦佐下颌绷的紧,半响,朝她牵唇,眼底褐色隐晦。 “跟着” 说完,他便迈开步,径直朝着原路返回。 依鹿棠咬着唇,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洛伦佐的后面。 洛伦佐一步路相当于依鹿棠三步,还没走到校门口,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洛伦佐,洛伦佐..等等我,等等我” 依鹿棠已经走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洛伦佐依旧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步子越迈越大。 夜幕渐渐降临,学校的路灯一盏盏依次亮起。 洛伦佐190的个头,一头帅气的狼尾头外加混血面孔,引得路过的女同学纷纷投来目光。 她们或羞涩地偷瞄,或明目张胆地注视,时不时地和同伴小声议论着。 “哇,你快看,那个外国男生好帅啊” “天,这纯粹是硬帅没有技巧啊。” “以前我说我不喜欢个高的,现在看起来我真的很装” “你们看,他后面跟着的是不是油画系的系花啊” “哎,好像真的是,难道他们是一对吗?” “应该不是吧,你看那个帅哥走的多快啊,要是真认识,两人怎么会隔着这么远呢” 路边投向他们的目光陡然增多,依鹿棠感到十分不自在,紧盯着地面加快了脚步。 到了学校门口,洛伦佐早已坐进了驾驶位。 他的rx-7在校门口格外耀眼,引得不少的人驻足欣赏,甚至还有人拍照。 懂行的人都看的出来,能拥有这辆跑车的人,要么是汽车发烧友,要么就是赛车手。 依鹿棠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快速地坐上了副驾驶位。 刚系好安全带,洛伦佐便一踩油门。 伴随着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而狂暴的轰鸣,车子像瞬间点燃的火箭,猛地向前冲去。 强大的推背感让依鹿棠整个人紧贴在座椅上。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绚烂的色彩。 车身在宽阔的道路上灵活地穿梭着。 依鹿棠感觉身子在车内,灵魂已经在后面飘了。 “能不能..开慢一点啊..” 果然,女人只会影响男人拔刀的速度。 洛伦佐速换四档,猛踩油门,泄压阀响起。 一个弯道处,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尾瞬间甩出,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啊啊啊—— 依鹿棠紧闭着眼,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一甩,她的胃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第8章 勾人又撩拨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高级会所门口。 依鹿棠急忙打开车门,在路边干呕了起来。 洛伦佐从车上下来,点燃一支烟,叼在了嘴边。 平时多的是女人想坐他的副驾,体验一把和他飙车的快感。 没想到这个女孩直接在他面前吐了。 真是扫兴。 这种娇生惯养的女生可真麻烦。 他吐了一圈烟,直接走过去,一把把她拎了起来。 “吐够了没小朋友?“手又用了用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我种了” 依鹿棠窘迫地看向他,又扫向四周的人群,脸隐隐发烫。 娇小的身子使劲甩开洛伦佐的手:“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闻言,洛伦佐眉头一蹙,推了她后背一把。 “自己走” 这一推,又是一股猛力,依鹿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瘪着个嘴,却又不敢发作,只敢背着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讨厌” 很快她走到了会所门口。 面前那扇半掩着的门,被她用力地缓缓推开。 瞬间,一股炽热而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 炫目的灯光如迷离的彩蝶般在空间中舞动,音乐声震耳欲聋,仿佛要穿透灵魂。 眼前一处舞台,几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随着节奏尽情地扭动着身躯。 台下的人们或站或坐,撒着美金叫嚣着,眼神中流露出或痴迷和兴奋的光芒。 欲望与激情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交织、碰撞,进入了一个充满禁忌与诱惑的世界。 这样的声色糜烂的生活,每天在暹域都会上演。 依鹿棠吓的节节后退,却一下撞进了洛伦佐的炽热的胸膛里。 头顶传来男人磁性低沉地声音: ”怎么,害怕了?” 依鹿棠从小到大生活在国内,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连ktv都很少去,更别说是这种地方。 上次地下赌场已经让她心有余悸了,现在又来到这里,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答应的事又怎么能反悔。 “我..我不怕”她硬着头皮回答着 洛伦佐俯身靠近,清冽的少年气息外加烟草味充斥在她的鼻尖:“不怕你抖什么?” 依鹿棠没有理会他的嘲笑,试图强装镇定:“我没有” 洛伦佐轻蔑一笑,抬起坚实有力的手臂,死死地箍住了依鹿棠肩膀。 依鹿棠心底一沉。 他这是要干什么? 明明对面前这个人一无所知,居然还敢跟着他到处走。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未知的恐惧蔓延开来。 不知走了多久,在会所的一处尽头,少年推开了一处暗门。 伴随着音乐声突然发生了变化,一道巨大的下沉式擂台出现在她的眼前。 说是擂台,其实更像是一座牢笼,擂台四周是环绕式镂空铁栏。 在一片喧嚣声中,人们的目光聚焦在了擂台上。 他们大声呼喊着各自押注的对象,情绪亢奋到极点。 那里,正展开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依鹿棠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她踉跄地后退,却被少年束缚着肩膀,被迫往前走。 擂台里,有一只体型瘦小的野兽,正紧紧盯着一个擂台上的男人,做着攻击式的动作。 野兽身形略显怪异,头看着像狐狸,全身土黄色,毛发杂乱无章,身上还带有大片黑褐色的斑块。 “这里是...是马戏团吗?”她有些不安询问道。 少女懵懂地提问倒是逗乐了洛伦佐。 他低睨着依鹿棠,嘴角勾起邪肆的坏笑: “这里可不是马戏团,这里是有钱人最喜欢来看的比赛——人兽斗场” 依鹿棠心里一怔,手指指紧紧地压向掌心。 这里看起来,简直比地下赌场还要可怕。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让场面陷入了高潮。 野兽獠牙外露,向前猛扑着,死死地咬住了男人的脖子。 锋利的牙齿深深地嵌入男人的肌肤,男人痛苦地挣扎着,双手徒劳地想要推开这只凶猛的恶犬。 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不一会,男人便不再动弹,台下的观众或嗔或喜,兴奋地朝着擂台上嘶吼着。 少年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看,那些人一定以为那个男人强壮,都赌他赢,可结果呢,还是个弱鸡” 血腥的一幕让依鹿棠不由地瑟缩着身子,恐惧让她忘记自己正靠近少年的胸膛。 肌肤相触的瞬间,洛伦佐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 他微微低眸,目光落在怀里的女孩闪动的睫毛,白皙的锁骨,再看到她那微微凸起的轮廓。 娇小,柔弱,楚楚可怜。 勾人又撩拨。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着可观而不可亵渎的美。 他呼吸突然重了几分,轻阖眼,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擂台上。 他带着依鹿棠走进擂台边缘的位置,在一处标注着“专属位置”的区域坐了下来。 座位旁,几个外国人身边围绕着衣着清爽的女人。 见到洛伦佐,当中有人开始跟他打起了招呼。 “佐哥,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哎哟,你这哪找的学生妹啊。” “真是少见啊,我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呢,跟布兰温才是一对,哈哈。” 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依鹿棠,清纯的亚洲面孔美的让他们一时怔住。 一头微卷的的短发,眼睛大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扑闪着,皮肤细腻又有光泽,活像一个洋娃娃。 依鹿棠微微低头,将身影尽量隐藏在洛伦佐身后,紧张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洛伦佐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手里的烟,语气微重的说道: ”说什么屁话,好好看你们的比赛吧。” 卡伦不识趣的看着躲闪的依鹿棠,直接站起身,径直走到了依鹿棠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少女的眼前,粗鄙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 ”佐,这个女的看着真他妈嫩,要不介绍给我得了呗。” 第9章 这些人怎么这么残忍 洛伦佐眉心一簇,猛吸了口烟,朝着他吐了一圈雾。 “还一天到晚想着女人呢,上次你腿软的连刹车都没踩住,小心他妈哪天死在女人床上。” 卡伦眯着眼,一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车子哪有女的爽,亚洲妞我也玩的多,这种货色还是第一次见,佐,平时送女人到你床上你都不要,要不这个给我试试呗” 说着,卡伦便想伸手摸依鹿棠的脸蛋。 电光石火之间,洛伦佐强有力的手掌将依鹿棠护在身后。 另一边伸出粗虬有力的手掌,猛然抓住了卡伦的手腕。 顿时一股剧痛蔓延至手臂,卡伦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我的手,我的手...” 他敛下双眸,眼底情绪逐渐变浓。 “不想死就坐回去,别惹我今天不痛快” 尽管卡伦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其拉扯开来。 然而,洛伦佐的力量之大,任凭他如何使劲都无法动摇半分。 他心里纳闷。 平时在车行,只要主动贴近洛伦佐的女人,他都会大方拱手推给别人的。 今天是怎么的,突然护着这个亚洲妞。 另外几人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咧开嘴爆发出阵阵哄笑。 身旁凹凸有型女人们也捂着嘴,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周围人的目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卡伦。 他自知打不过洛伦佐,加上他高超的赛车技术,背后有一定的实力,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不断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佐哥,我错了” 洛伦佐将吸入的烟雾慢慢吐出,眼神狠戾不屑。 发力一挥,猛地将对方甩了出去。 卡伦如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如同丧家之犬,规规矩矩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阵唏嘘中,大家又重新将目光投射到了擂台上。 依鹿棠紧紧地缩在洛伦佐身后。 宽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与这些乌烟瘴气的男人完全隔开。 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和妈妈不得不踏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受尽白眼也受尽苦楚。 虽然家里留有一些钱,却也只能支撑她们在暹域这个国家勉强的生存。 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世家娇娇女了。 保护自己,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铛—— 正想着,在一阵清脆的敲钟声中,下一场人兽比赛拉开了序幕。 两只露出獠牙的野兽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近距离才看清,这只野兽牙齿一口黄牙,牙齿尖锐参差不齐,眼睛猩红一片,尾巴短脖子长,身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恶心的动物。 少女敛眸,不自觉地又缩在了洛伦佐的身后。 洛伦佐慵懒躺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燃烧着的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就静静地等着她害怕,欣赏着一场由他主导的恐怖戏码。 侧头偷看,不免嗤笑一声。 “小朋友,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吗?” 依鹿棠露出一半脸,不安地摇了摇头。 洛伦佐抬头,目光犀利地看着一个瘦弱男人被关进了擂台笼子里。 “那叫斑鬣狗,是这所地下城的老板专门从非洲带回来的,那可是跟狼一样凶狠的物种” 斑鬣狗。 依鹿棠想起之前看动物世界的书籍时,有介绍过这种品种。 洛伦佐饶有兴趣地继续介绍着:“这种斑鬣狗在狩猎过程中,不会像别的动物用咬制服猎物,特别是两只斑鬣狗同时进攻,一个会在前面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个会在后方趁机攻击人的下半部分,那感受,可是很痛苦的。” 依鹿棠紧握住拳头,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残忍。 居然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跟这种可怕的野兽决斗。 正巧擂台笼子里的斑鬣狗已经耐不住寂寞,一阵咆哮中,与依鹿棠的距离快速拉近。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洛伦佐的健硕的胳膊,惊恐地叫出了声。 “啊——” 洛伦佐满意地勾了勾唇,不经意地感受着女孩白葱般娇嫩纤细的小手。 “怎么,这下终于知道害怕了?” 少女扁着嘴,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洛伦佐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鬼魅的气息继续试探地问道: “要不我们来赌一赌?这个男的会赢还是会输呢” 依鹿棠紧闭着眼,拼命地摇头拒绝,竭力想要忘记刚才的恐怖画面。 ”我不要..我不要..“ 斑鬣狗的咆哮引爆了全场气氛。 人类骨子里的暴力因子似野草般疯长,恶业如阴影般不断放大。 就连刚才的几个外国人也对眼前的暴虐厮杀兴奋不已,纷纷开始下注。 结果似乎显而易见,占九成的人都赌男人会输。 洛伦佐最喜欢反其道而行。 他没有赌哪一方赢,而是选择了平手。 他明显看出,上台的男人虽然瘦弱,可肌肉线条明显,尤其是上肢、腰腹和腿部,看起来是个练家子。 果不其然,一只斑鬣狗先朝着男人发起了攻击。 他身形一闪,避开了一只鬣狗的扑咬,同时迅速出拳,击中了另一只鬣狗的腹部。 鬣狗吃痛,嗷嗷叫着后退了几步。 另一只鬣狗趁机从背后偷袭,咬住了他的衣角。 他用力挣脱,回身一记重拳,打得这只鬣狗头晕目眩,瘫倒在地。 吃痛后退的鬣狗趁机扑了上来,侧身一闪,灵活地避开了攻击。 紧接着一个迅猛的肘击,狠狠砸在一只鬣狗的头部,瞬间它没有了气息。 此时他也已经精疲力竭,身上布满了伤痕。 就在他以为战斗结束的时候,另一只鬣狗突然从背后发起了攻击,咬住了他的pg。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尽管如此,他还是用尽全力,用脚猛踢了它一脚,回身一记重拳,把鬣狗打晕了过去。 最终,他还是不堪身体受伤的负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咚—— 现场顿时发出了悠扬的敲钟声,声音仿佛穿透了每个人的灵魂。 此次比赛显示为为平手。 洛伦佐满意地看着墙面上。 下注的金额数字在不断跳动,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全场沸腾的欢呼声、呐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心跳加速的瞬间,充斥着血脉偾张的快感。 这种感觉,谁不迷恋? 正想着,洛伦佐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勾起的嘴角突然拉了下来。 依鹿棠纤细的脖颈无力地歪向了一侧。 哎?她怎么吓晕过去了! 第10章 不想受罪,就听话点 敲钟声让依鹿棠好奇地睁开了眼。 散落在地面上大小肠,与猩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彻底冲垮着她的神经。 再次醒来时,洁白的灯光有些刺眼,周围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手上正打着葡萄糖的点滴。 她勉强让自己坐了起来。 怎么到医院了。 擂台血腥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护士见她醒了,便走过来告诉她。 因为惊吓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一个小时前她被送进了医院。 今天的场景确实让她吓的够呛。 也不知道洛伦佐这人是何居心,居然把她带到这种地方去。 真是太讨厌了。 正想着,病房外传来一阵唏嘘声,几个护士都齐聚在病房门口,不由地朝着门口的通道看去。 是洛伦佐从门口走进来了。 高挑又帅气的混血脸孔,在这所病房引起了不小骚动。 盯着病床上醒来的依鹿棠,洛伦佐挑了挑眉,迈着长腿径直走到了病床边。 ”醒了?“ 明知故问。 她赌气地翻过了身,不想理会他。 看来是真惹到这个小朋友了。 他勾着唇,冷淡地嘲讽道: ”胆子这么小?这都能吓晕,我还以为你犯心脏病了” 依鹿棠紧抿着唇,依旧躺在床上没有作声。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病床上,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明明是把自己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在这说风凉话。 见依鹿棠还是不愿理会他,洛伦佐眉峰轻蹙,嗓音也带着几分不悦。 “跟你说话呢,依鹿棠” 依鹿棠嘟囔着嘴,侧过身,眸中带着一丝的愠色。 “亏我以为你救了我两次,会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野兽杀人!” 依鹿棠的话显然惊动了其他病人,大家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她这边。 火气这么大。 这小吗喽居然也知道反击了。 盯着那张生气的小脸,他语气也并不算好:“你明知道我救了你两次,还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精致立体的五官开始逐渐逼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我带你去看好玩的,还骂我坏,你又算什么了,恩将仇报?” “你强词夺理!”依鹿棠生气的捏紧了拳头。 洛伦佐轻挑起浓眉。 “自己理亏,还好意思说别人“ 依鹿棠说不过他,又确实生气,原本粉嫩的脸蛋瞬间鼓了起来,像一只圆嘟嘟的河豚,可爱又好笑。 洛伦佐修长的手指抓着她鼓起来的脸,戏谑着:“今天你晕倒,还把我脸都丢尽了呢,胆子这么小,以后吃饭就坐小孩那桌” 依鹿棠粉嫩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嘴角微微向下撇。 她生气地朝他大吼了一声。 ”我讨厌你!” 叫声又吸引住了周围的病人和护士。 洛伦佐也没有了耐心,手指紧捏着依鹿棠肉嘟嘟的小脸,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 “你再说一遍?” 头顶似乎被厚厚的阴郁所笼罩,压进了依鹿棠的心口。 她撅着嘴,不敢再吱声,可捏疼的脸迫使她眉头紧皱,眼眶瞬间泛红。 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真服了。 又哭。 洛伦佐心底突然沉甸甸地,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你少给我来这套啊,别以为哭一下,我就能饶过你“ 依鹿棠心里本就觉的委屈,众目睽睽下还被少年威胁。 她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你..你欺负人..”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少年的手背,带着微微的湿润和灼热。 娇嗔的模样,看的他心尖一颤。 真让人烦躁。 洛伦佐不自觉地松开了她的脸,侧身站在了一旁,正好迎面撞到过来取针的护士。 原本俊朗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霾,眉头紧锁。 护士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连忙上手替依鹿棠取着针。 “先生,这位小姐身体没有大碍,但你刚才非常担心她的状况,我们就特别为她注射了一瓶葡萄糖溶液,另外还添加了一些营养液,现在她应该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视线与少女泛红的双眼再次交汇,喉咙顿时泛起干涩。 “走了” 他拉起依鹿棠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拖拽出了病房。 走廊上,依鹿棠的胳膊被她拉的生疼。 可他的力气大的惊人,越是挣扎,她越是觉的手臂传来阵阵痛感。 洛伦佐斜睨了她一眼,压着嗓子,又低又磁。 “不想受罪,就听话点” 她也不敢再反抗,只能擦着泪,任由洛伦佐像拎小猫一样把她带回了车上。 很快,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粗暴地抽出一根烟,夹在嘴唇间,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 火苗蹿出,照亮那阴沉的脸。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愈发复杂。 嗓子是舒服了。 心就不一定了。 依鹿棠被烟熏的头晕目眩,喉咙也开始干涩发疼。 “咳咳——” “可不可以不要在车里抽烟,好呛” 洛伦佐狠狠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蒂弹出车窗外。 “不抽烟,那抽你行不行” 依鹿棠眼眸溢出慌乱之色,小脸“刷”一下红了。 她再也不敢继续多嘴,低下头,努力让自己憋着气。 这个人说话真是下流。 脾气也怪。 顶着一张帅脸,做的事却总是让人心惊胆颤。 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洛伦佐双手握住方向盘,假装不经意间转头看了她一眼。 朦胧的光影下,依鹿棠紧闭着嘴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泛着红晕,苹果肌上淡黑痣更显娇俏。 曾几何时,他听闻过这样一个说法:华国的女子,肌肤胜雪,娇嫩欲滴,吹弹可破,在颜值方面,其他亚洲国家的女人都难以企及。 他倒是第一次在依鹿棠身上见识到了。 他本不明媚,反而一身尘灰。 可她仿佛是蒹葭肩上披洒的月光。 一个踉跄,把他的黑夜渐渐点亮。 这样的明月,他想要触碰,却又忍不住收回了手。 汽车启动,伴随着轰鸣声,他嘴角微微抽动,语气却故作镇定。 “家住哪,送你回去” 第11章 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依鹿棠亲戚家住在郊区的一处小型别墅区内。 听妈妈吕心月说,这个亲戚已经举家搬到国外,所以单独把房子留给了她们。 因为位置离学校太远,妈妈为了她的安全,便考虑让她直接住校。 洛伦佐把车停在了附近,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几盏路灯也散发着昏黄的光。 通常情况下,下午回家周围的环境还不可怕。 今天她回来得实在太晚了,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 更糟糕的是,从主干道到别墅区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从小到大都特别怕走夜路。 “还不下车?” 依鹿棠心里“咯噔”吓一跳,低着头,手指搓拭着衣角,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洛伦佐余光瞥了一眼车窗外漆黑的街道,勾勒下唇角,眸光深邃。 ”怎么,你怕黑?” “嗯..”依鹿棠贝齿微微用力咬着下唇,嗓音甜腻。 “哦。”洛伦佐装作不在意地淡淡地哼了一声。 他在等,等这个女孩来求自己。 果不其然,依鹿棠始终没有勇气自己下车。 她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耐不住恐惧点,用手指轻轻扯了一下洛伦佐的衣角。 “那个,你能送我到家门口吗?我不敢下去” 他慵懒地靠在驾驶位上,双手插在头顶,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话语。 “不是讨厌我吗?现在怎么知道求我了?” 依鹿棠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现在不讨厌了嘛,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嘛”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眨巴眨巴地望着对方。 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大眼睛,洛伦佐竟有一些迷离的微醺感。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孩粉嫩的嘴唇上。 “可以啊。”立体地五官逐渐逼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 依鹿棠大眼睛一怔,脸又“咻”地一下红透了,防备地朝着后退了一下。 流氓。(*`Ω′*)v 居然趁人之危。 “亲吗?” 淡淡的香气混合着皮革和汽油的味道 狭窄的车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心跳加速地仿佛要跳出胸腔。 神经紧绷的她发现洛伦佐的五官逐渐放大,吓得扭头打开了车门,踉踉跄跄迈开腿就往家跑。 “呵呵,跑的倒是挺快的” 洛伦佐眼眸一弯,褐色的眼眸波光粼粼,唇角随即绽放着一抹坏笑。 —— 夜,如浓稠的墨汁般漆黑。 依鹿棠双手环抱住自己,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在寂静的夜路上。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她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路边树木的黑影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 她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喵”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一只野猫不知从何处猛地窜出, 依鹿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狠狠击中,身体猛地一颤,本能地向后退去。 慌乱中,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哎哟——” 屁股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夹杂着风声急促的“呜呜”作响,如同恶鬼的呜咽。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起身,眼底的水雾逐渐弥漫开来。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就连前面的障碍物都没有注意到,又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路边。 摔破的膝盖疼的她小脸一颤,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今晚是真倒霉,又是吓晕,又是走夜路,又是摔跤。 早知道就不跟他去那破地方了。 真是气死了。 这些外国人的思想怎么都这么奇奇怪怪。 真是搞不懂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黑暗中,一双大手突然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怀里。 那手法,简直就是像在拎兔子。 这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将依鹿棠吓一大跳。 “啊!哎?是你?” 透过路灯,依鹿棠抬起头,一张英俊骜放的混血脸庞直逼视野。 ”不是我还能是谁?真是够笨的,走个路也能摔跤” “你..你怎么来了..” 洛伦佐的轮廓渐渐清晰,眼神不屑地盯着依鹿棠,伸出了另一只手:“你手链掉我车里了” 她急忙伸手去摸了一下手臂。 果然空荡荡的。 肯定是刚才她慌忙开车门掉的。 少女接过手中的银色项链,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这个项链是她18岁时,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意义非凡,也异常珍贵。 幸好没有丢。 “谢谢你”小奶音软糯糯的。 幽暗的眸子透着褐色,滑落在依鹿棠娇俏的脸孔,雾气的眼眸,细腻的脖颈。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视线转向了另一处,转身朝着暗处走去。 “走吧”他突然开口道。 “嗯?”依鹿棠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少年转过头,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是怕黑吗?再不走,我就原路返回了” 微风悄然拂过,轻轻撩动她的发梢。 依鹿棠愣神了一秒。 他不是说...要亲他才愿意的吗? 不等她犹豫,少年的身影已与她逐渐拉开了距离。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往前。 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依鹿棠的身影对比洛伦佐,显得尤为的娇小。 “你家怎么这么偏僻,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 洛伦佐忽然开了口。 “啊,这不是我家,是我亲戚家,我跟我妈妈是借宿住这里的。” 依鹿棠小声说道。 借宿? 洛伦佐转头看向依鹿棠。 单薄的身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头发微微卷,巴掌大的脸藏匿在黑影里,看起来弱不禁风。 怎么看都像温室里养育出来的花朵。 然而,现实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昨天被拐到地下赌场,也未见她和家里人出面去解决和报案。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刚想到这,依鹿棠停下脚步,乖巧地背过手站直了身。 “我家到了。” 洛伦佐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别墅,一扇窗户正亮着灯。 “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少女乖巧的小手朝他挥了挥手,转身便往家门口走去。 “哎!等一下。” 洛伦佐的生硬地扯着嗓子。 “下周三下午3点n地下广场,我有场赛车比赛。”少年的身影矗立在月光之下:“你记得一定要来看,听到没。” 第12章 桀骜和狠戾的资本 “棠棠,是你回来了吗?” 不等依鹿棠答应,便听到房子门口传来了吕心月的声音。 “我知道啦。”依鹿棠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连忙回着头往前跑:“你快走吧,别被我妈妈发现了,不然我该挨骂了” 这么晚没回家,还跟别的男生拉拉扯扯,妈妈知道了一定少不了指责她。 娇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房子门前。 少年的目光紧随着消失的身影,淡淡地勾住了唇。 清冷迷蒙,褐色深瞳把月光浸晕,温柔悄然地弥漫。 回到家,吕心月果然开始质问她。 “你怎么搞的,今天回来这么晚,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们才来这个国家没多久,很多地方都不太熟悉。 平时她都是规定依鹿棠一定要晚上7点之前到家,可今天到家都已经接近12点了。 依鹿棠眼神闪躲着:“我..我手机前几天不小心弄丢了,今天带的是备用机,忘记告诉你了” 她坐在了沙发上,两只手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 “今天刚好同学有聚会,出去玩的比较开心,回来就晚了些。” 她不想让妈妈担心,只能随便编了个谎言。 “好吧,但是以后周末不能回来这么晚了” 依鹿棠从小到大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她的解释,并未让吕心月有所怀疑。 “毕竟这个国家治安也不算好,姑娘家家的还是要注意安全,特别是不要跟一些陌生的男生走的太近。” 依鹿棠低下脑袋张开着唇瓣。 “嗯嗯,知道了妈妈。” 吕心月摸摸她,语气柔和地说道:“对了,棠棠,有件事要告诉你” 依鹿棠坐在沙发上,眨着眼看着吕心月。 “你还记得之前言伯叔叔的儿子言琛弋吗?” 说到言琛弋,依鹿棠有印象。 是爸爸的一个很要好朋友的儿子。 两人只在小学时期打过一次照面,年纪好像比她小一点。 只是后来爸爸似乎跟这个好朋友有了矛盾,两家人就不怎么联系了。 “我记得啊,怎么了妈妈?” “他之前也在暹域上大学,不过最近申请转学到你们学校了,应该下周就会来报到。”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吕心月继续说道:“我已经给你言叔叔打过招呼,下周五晚上,我邀请他来我们家做客,到时候你一定要早点回家,大家都是老乡,到时候在学校里也能互相照顾” 依鹿棠只觉的哪里不对劲。 从小妈妈就教育她,作为女孩子,一定要跟男孩子要保持距离。 哪怕是做朋友也不行。 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让她和这个男生接触? 可作为听妈妈话的乖孩子。 不管吕心月说什么,她都会一一照做。 她思索了片刻,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好的妈妈,我记住了” 吕心月欣慰地看着依鹿棠,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将女儿紧紧搂入了怀中。 灯光下,吕心月的眼神游移不定,嘴唇轻启又合上。 几次三番,最终还是把那些言语深埋在了心底。 —— 夜幕降临,城市的街道依旧被黑暗笼罩。 洛伦佐的住所位于城市边缘的一所别墅内。 这是他花钱买了一个假身份登记入住的。 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和茂密的植被所环绕,巨大的落地窗一眼看到宽大的户外草坪和天空。 别墅后院的停车场,摆放着几辆洛伦佐最爱的跑车。 他无意去欣赏,只打开灯,走进客厅,随手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叮叮叮—— 一阵突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 是一通未知的号码来电。 他接起,一阵低沉厚重的男声从声筒传来。 “佐,最近在暹域过的还好吗?” 洛伦佐淡淡地回应着:“还行,父亲。” 电话那头,是华盛顿黑帮家族头目之一——马泰奥·甘比诺,也是他从小到大敬仰的父亲。 此刻他正用着卫星电话打给自己的儿子。 “你在暹域做着赌博和赛车的行道,一定要注意安全。”马泰奥顿了一下,“毕竟,之前在俄罗斯,你不小心被阿贝尼家族的人盯上,才不得不跑到暹域,如今你身边没有保镖,万事都要小心。” 洛伦佐吸入一口烟,自然地吞吐着烟圈。 回想起当时在刚到俄罗斯,他带的保镖中出现了叛徒,暴露了行踪,自己和布兰温差点被屋子里引爆的炸弹炸死。 他故意叫人放出自己被炸死的消息,蛰伏半月后逃到了暹域。 从此之后,除了布兰温,他不会随便再带亲信在身边,身上也总是习惯带武器。 洛伦佐夹着烟,抿下一口威士忌,悠然地说道:“父亲,有乍仑先生在,这个地方我还能待一段时间,您大可放心” 乍仑.拔达逢。 曾经在华盛顿受过父亲的恩惠。 跟随父亲赚了一大笔钱后,他便回到暹域做起了赌博行业。 再后来与当地太子党合作做着军火生意,背地里还养着雇佣兵,地位开始节节攀升,连暹域府尹都得让他三分。 现如今,为了报恩,洛伦佐在暹域将完全受他保护。 “但愿如此,佐。” “你虽然家族里最小的孩子,但我一直都对你抱有期望,只是你有你自己的追求,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不过安东尼奥..” 马泰奥停顿了一下。 “时代变了,我也老了,很多事也交给安东尼奥来管,希望他能够如我所愿,做出一些成绩” 洛伦佐向来是自由的信徒。 放浪形骸,洒脱无拘。 他对家族的业务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想与大哥和二哥去争夺家主的身份。 父亲一向是支持他所有的做法。 这也是他桀骜和狠戾的资本。 “安东尼奥已经在想办法化解你与阿贝尼家族的恩怨,我们都希望,你能早日安全回家” 父亲的话让洛伦佐再一次想起一年前。 阿贝尼家族拓展毒品生意到美利坚,想与华盛顿几大家族合作,唯独只有父亲拒绝加入。 利益冲突导致阿贝尼想要削弱甘比诺家族势力,收买了叛徒,刺杀父亲。 父亲身中三枪,但还是顽强的挺了过来。 他为了家族,也为了保证父亲的安全,反向刺杀了卡洛·阿贝尼的长子。 卡洛·阿贝尼气急攻心,中风后便瘫痪在床了。 避免追杀,他只能潜逃出国。 他比起父亲来,不仅残暴凶狠犹有过之,而且头脑也更冷静清晰,远胜大哥二哥。 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才对他格外看重。 “我知道的,父亲,我会在国外好好生活的,直到安全回国。” 挂下电话,他全身陷入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单手支着下颚,紧致的腰身与沙发的凹陷完美贴合,腿部肌肉线条在宽松的裤管下若隐若现。 烟雾缭绕之下,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依鹿棠粉嫩的白皙脸蛋,上面挂着的明亮的泪珠。 一个在异国他乡的女孩,似乎在这个地方,总是会遇到各种危险。 难道她身边,就没有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吗? 落地窗外,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悄悄地钻进厚重的云层里。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开始逐渐飘远。 云朵轻悠 ,遮住清光。 他不忍那月黯淡。 他没有什么期望,只愿月朗。 第13章 那感觉,像掉入水中缺氧 格罗国际学院。 周一早上第一节公开课上,学生们还沉浸在周末的余味中。 一上课,大家都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 只有依鹿棠周围的同学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学校的新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大三的那个校霸巴育,前两天被人打进医院了。” “对,说是在学校的后花园被路过的学生发现的,脸都被打烂了,连下面,啧啧,都直接被打断了。” “真是太大快人心啊,这种人就该被这样收拾。” “那他醒了吗?有没有说是谁打的啊?” “听说醒了,但是人已经完全被打傻了,学校后花园也没有监控,那几个学生说没见到是谁打的,反正人现在肯定是废了。” “这种人还是别治了吧,治好了也流口水。” “就是,打他的人可真是给自己积德了,也不知道是学校哪个帅哥做的好事,真想认识一下。” 依鹿棠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听到有人提到“哪个帅哥”,她的脑子居然自动带入了那张轮廓冷硬的混血面容。 矜贵、魁伟、邪魅。 少年浑身散发着不羁与野性,总是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似乎有点痴迷这种感觉,却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 自己只是一个从象牙塔跌落的普通女孩。 他也不过是一个混迹赌场的神秘人。 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注定不是一类人。 可是,那晚,少年明明主动让她亲他。 车里的灯光很暗,他的脸部轮廓却异常清晰。 虽是混血,可那张脸却更具亚洲人神韵,看的她有点头晕。 那感觉,像掉入水中缺了氧,大脑直接宕机了。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有亿点点想亲上去。 一瞬间,她突然清醒过来,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晃出来。 依鹿棠,你是一个纯洁滴女孩纸(??д??)!要甩掉那些肮脏的想法! 她摇头的样子很快被讲台上的老师捕捉到。 “依鹿棠,你在那摇头晃脑做什么,是觉的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依鹿棠脸一红,小手连忙摆弄着。 “没有,老师,我..我只是..\" 她一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没有就别摇来摇去的,周末还没玩够,真把课堂当舞厅了是吧” 轰—— 同学们都被老师的话给逗笑了,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看向了依鹿棠。 依鹿棠尴尬地恨不得直接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她还是第一次被老师批评。 都怪那个男人! 哼! 下课后,依鹿棠地趴在桌上,等着下节课开始。 两个女生和拉坦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坐在她不远处展开了对话: “拉坦,你前几天不是说有个玩赛车的追你吗?你们进展怎么样了” 女生之间的八卦总是围绕不开那几个话题。 依鹿棠本就不感兴趣。 可拉坦下一句话却吸引到她的注意。 “也还好啦!他才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前就赢过不少奖项,这不,周三下午他就邀请我n地下广场看他比赛呢。” “哇,好酷啊,我也想交一个赛车男朋友,出去多拉风啊。” “是啊是啊。” 几个女孩尖叫地附和着,发出羡慕的声音。 依鹿棠这才想起来前两天洛伦佐提醒她的事。 不会是同一场比赛吧。 她直起身子,假意玩着手机,可注意力都飘向了她们那边。 “他们这种比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的。”拉坦扬起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随便一辆车拎出来,都是花高额的费用改装的,一次比赛,奖金都是按六位数的美元来算的,不是有钱人,根本玩不起。” 一个女生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脸上也犯起了花痴样。 “拉坦,要不你也带我们去看看呗,我也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赛车手长什么样” “对啊对啊,拉坦,你也带我们去,好不好嘛。” 拉坦一脸得意地看着两个小跟班,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好啦好啦,到时候我会带你们两个去开开眼界的” 说罢,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唯独拉坦的余光注意到正看向自己的依鹿棠。 依鹿棠这才意识到已经听入神,眼神连忙闪躲。 拉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开口: “怎么了,依鹿棠,你也想跟我们去看吗?” 经过上次那件事后,依鹿棠再也不想和拉坦接触。 她总觉的这个女孩心思叵测,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招惹的人。 “我..我没有..我就是随便听你们说说而已” 拉坦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勾了勾唇。 “也是,像你这种乖乖女,肯定也是不敢去那种地方的。” 另外一个女孩也嗤笑道:“是啊,依鹿棠可是老师公认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对这种比赛感兴趣啊” “就是,玩车的人也不会带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去吧,毕竟他们肯定更喜欢sex一点的女人啦” 两个女孩阴阳怪气地嘲讽着依鹿棠。 只有拉坦冷着个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依鹿棠错愕地低下头,没有接话。 铃铃铃—— 上课铃及时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依鹿棠并没有把三人的话放在心里。 平时,这几个人没事就喜欢对她冷嘲热讽,她早已习惯了。 此刻,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她也照常去n地下车库,万一撞到她们几人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让拉坦知道自己在说谎,更不想跟拉坦再有什么正面接触。 况且她也担心万一去找洛伦佐,要是被这几个人发现了,免不得又会被背后议论和挖苦自己。 并且他对洛伦佐的印象,不算太好。 这个少年,似乎很喜欢暴力血腥的东西。 简直就是个街头混混。 上次斗兽场就已经把她吓得魂不守舍了。 这次又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可怕的现场。 她可不想再去丢人现眼了。 还是随便找个理由,不去了吧。 第14章 自己下面管不住女人,关我屁事 周三下午n地下广场。 昏暗的停车场内,来来往往的美女构成了一道独特而迷人的风景线,甚至比改装的赛车更令人着迷。 在这里,不受警察管束,也没有死板的比赛规则。 不同于欧美的户外赛车环境。 这里的弯道非常复杂和狭窄,需要车手具备高超的漂移技术才能在弯道中保持速度和控制车辆。 因为空间相对较小,光线较暗,停车场的弯道和障碍物也增加了比赛的难度和危险性。 这里铸就最惊心动魄的冒险舞台,势必挑战极限,车技就是胜负衡量的筹码。 洛伦佐已经抽了第五支烟了,依旧没有从人群中看到依鹿棠。 直到看到手机里,依鹿棠发的“非常抱歉,洛伦佐,今天我急性肠胃炎犯了,暂时来不了,请见谅”的短信,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一旁的布兰温左手跨着一个超短裙亚裔女孩,目光锁定着人群中的性感美女,不断地抛着媚眼。 他大大咧咧地喝着一罐啤酒,跟着身边的几个女伴打情骂俏。 唯独洛伦佐一个人抽着烟,坐在车盖上一言不发。 但凡有女人主动想跟他聊天,都被他凶巴巴地推开了。 连布兰温也不清楚他今天是怎么了,几乎逮谁就咬谁。 不一会,布兰温用余光瞥见面前走过来的男人。 这是上周和洛伦佐约赛的差瓦里。 他的叔叔是这一片区有点权势的黑帮大哥。 此刻,差瓦里身边跟着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正是拉坦和她的小姐妹。 布兰温用手肘戳了一下洛伦佐。 “哎,你的对手来了。” 洛伦佐微微眯起眼睛,注意力重新放回至眼前的四个人。 嘴唇微张,再次吸了一口,烟头上的灰烬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 嚣张,邪妄,冷冽。 狼尾被随意扎起,立体的混血五官轮廓,加上高峻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又痞又帅。 连见惯了外国人的拉坦,也被眼前混血少年散发的雄性荷尔蒙所震惊,眼睛忍不住黏在了他身上。 差瓦里也很快注意到,自己追求的女神,居然在向别的男人放电。 他才从国外回来,还是头一次听说洛伦佐这号人物。 今天特地带着追求的女孩过来压压他的气焰,没想到却被反将一军。 他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地盯着坐在车盖上的洛伦佐。 “喂,老外,眼睛注意点,自己没女人,就别盯着别人的女人看,ok?” 洛伦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老外。 本就郁闷的他,没有笑意地勾起了嘴角:“自己下面管不住女人,关我屁事” 说完,他猛吸了一口烟,吐在了差瓦里的脸上。 差瓦里脊背一僵,怒气瞬间翻涌着,伸手就想挥拳,却被布兰温直接拦了下来。 ”喂喂喂,注意点,别不懂规矩,在这里谁先动手就算比赛主动认输” 差瓦里用力挣脱开了布兰温的手,气势汹汹的脸朝着洛伦佐逼近。 他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死死的注视洛伦佐。 “行啊,我们就好好比比,谁他妈输了,直接跪着叫爸爸,ok?” 洛伦佐一动不动地看着差瓦里,眼神中毫无波澜。 就这么一个小瘪三,还敢威胁他。 正巧他憋着股气没处撒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凝视着男人,语气轻佻且冰冷。 “乖儿子,老爸我等着你。” 说完,不屑地丢下了烟头,转头走进了驾驶位上。 好帅! 拉坦心动不已,视线全被洛伦佐的一举一动吸引,全然忘记了差瓦里的存在。 还是这样又痞又帅的男孩才适合她。 差瓦里还是out了吧。 “走,我们也快去看看” 她索性直接无视差瓦里,连忙拉着自己的小姐妹一同去观看比赛。 众人一听洛伦佐即将赛车,也都成群结队地坐着电梯赶往停车场的负三楼。 今天这场比赛,大部分人都期待已久。 洛伦佐的漂移技术几近完美,奖金筹码也设得高。 除了富二代,也只有车技不错的人才敢和他pk。 相信这场比赛一定特别有看头。 —— 负三楼已经完全清场。 一辆rx-7和一辆本田nsx正坐落在起跑线上。 看着车里准备就绪的洛伦佐,拉坦拉着身边小姐妹止不住的犯花痴。 “今天真的没白来,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极品帅哥” 小姐妹也很兴奋的,她们同样也看上了洛伦佐,互相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眼珠子都快掉进车里了。 差瓦里见状,转头看向车里的洛伦佐,气的眼睛直冒烟。 他晦暗不明地顶了顶腮,怒视着前方,势必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老外赢的心服口服。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又平稳的轰鸣声响起,两人的引擎开始运转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呼声震天,热血沸腾。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借着余光扫向了人群,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女孩的身影。 看来她是真的不来了 前两天身体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 他的脸色阴沉不明,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 赛车宝贝身穿超短迷彩短裙,婀娜地站在了两辆车子的中央。 一旁立牌上,标注了此次比赛奖金为30万美元。 赛道旁,人群攒动,各个弯道旁都站满了人。 他们手中高举着手机,紧盯着跑道上即将飞驰而出的赛车。 赛车宝贝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微微扭动,抬起手,与车内双方的人示意准备。 妖媚的”预备“声响起,赛车宝贝微笑着从胸间扯下粉色胸罩。 随着胸罩完美地从高处掉落至地面。 呲呲呲呲—— 刹那间,车轮开始飞速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辆车以最快地速度疾驰飞出。 人群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沸腾起来。 第15章 怎么人直接就跑了? 两辆车的身影在纵横交错在车道间,若隐若现。 引擎的轰鸣声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震耳欲聋。 差瓦里一记换挡,首先就超过了洛伦佐一大截。 看着落后的rx-7,差瓦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想当初,在国外fiagt大奖赛上,他也是好几项奖项的冠军。 这个外国佬还想赢他,简直不自量力。 可下一秒,看到前面红色警示拐弯处,他勾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 这处弯道极度狭窄,与他之前赛车的跑道根本不一样。 呲—— 他猛打方向盘,轮胎顿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车身剧烈颤抖,失去平衡,以一种失控的姿态冲向了一旁。 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车狠狠地撞到了承重墙上。 响声巨大,围观的人都不禁发出一阵唏嘘声。 “可恶!怎么会这样?” 他暗自咒骂着,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洛伦佐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红色警戒处。 临近拐弯处,他满是青筋的健硕手臂,精准地操控着方向盘,换挡猛踩刹车,动作流畅果断。 rx-7瞬间进入漂移状态,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尾冒出滚滚浓烟。 洛伦佐直接略过本田,冷眼扫过了驾驶位上的差瓦里。 就这水平,还敢跟他玩漂移? 还是老妈肚子里再重新学习一遍吧。 差瓦里咬紧牙关,气的捶打着方向盘,重新猛踩油门,试图追上洛伦佐。 “快,去一楼。” 人头又一次开始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动着,争先恐后地涌向公共电梯,准备赶往一楼出口处的终点线。 地下停车场内,引擎的咆哮声继续震耳欲聋。 差瓦里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rx-7。 在连续几个拐弯处,差瓦里都试图加速超越洛伦佐。 洛伦佐淡定看向后视镜,灵活地变换着路线,始终将差瓦里死死地挡在身后。 在一个惊险的拐弯处,rx-7与墙面“0 接触”,几乎完美地漂移通过。 整个过程快如疾风,让人目不暇接。 车身继续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咆哮着穿越弯道,留下了一道惊艳的弧线。 差瓦里紧跟其后,却稍显急切,车尾不慎又撞到了墙面,瞬间擦出火花。 此时他的车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车身的铁皮被撞得凹陷下去,保险杠也摇摇欲坠。 猩红的视线,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 最后冲刺阶段,在几个拐角处,他与前方的rx-7仅仅只有十米之远。 轮胎与地面不断剧烈摩擦,烟雾弥漫。 在一个极为狭窄的拐角处,洛伦佐拉下手刹,一记换挡,控制住油门,反手打好方向盘。 车子巧妙地和墙面贴合着,以45度角斜倾从出口漂移而出,把差瓦里的车死死地堵在了后面。 丝毫不给差瓦里任何翻盘机会。 车轮飞速旋转,溅起一片火花。 在一阵欢呼声和喝彩声中, 洛伦佐巧妙地控制着方向盘,rx-7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出口,精准地越过了终点线。 接着,他迅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头稳稳地停下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布兰温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拉着旁边的亚裔妹子高声欢呼了起来。 “哇哦!” 连拉坦也笑的合不拢嘴,止不住地在原地蹦跶。 太帅了。 她已经完全被洛伦佐的车技折服了。 跟在后面的差瓦里驶出了地面,怒不可遏地疯狂拍打起了方向盘,双手紧握,腮帮子鼓的老高。 他轻敌了。 不仅输了心爱的女人,还输了30万美元。 还得履行诺言,跪下来叫洛伦佐”爸爸” 洛伦佐不屑地直视着差瓦里,从车窗外伸出一只手。 空气中,比划出一个中指。 差瓦里的脸由红转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败者没有权利发怒。 他心里憋着气,不敢有丝毫的举动,任由周围人的目光尖锐的看向他。 正当大家以为洛伦佐会下车庆祝胜利时,谁知他一脚油门,立马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烟雾缭绕的尾气萦绕在周围。 现场的人直接傻眼了。 他们还等着看乐子呢。 怎么人直接就跑了? —— 格罗国际学院。 周三下午有课,拉坦和她的小姐妹请假去看的比赛。 依鹿棠下午发了消息后,便开始认真听课,全然忘记了今天爽约了某人的事。 下课铃响起,今天的最后一节课终于结束了。 \"棠棠,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沈佳佳拿起课本询问着依鹿棠。 沈佳佳也来自华国,并且跟依鹿棠又是室友,两人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 依鹿棠也发觉的自己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她用小手摸着肚子,笑盈盈地对着沈佳佳开了口。 “好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正巧我也饿了” 来到食堂,两人有说有笑地谈论起了最近学校的事情。 沈佳佳:“棠棠,你听说了吗?最近学校好像有意图要扩充装修画室,而且会添加一些价格不菲的绘画材料呢” 当初妈妈急于让她有个学校落脚,并没有认真考察这个学校的硬性条件。 不管是画室还是绘画的材料,都没有国内的学校好。 依鹿棠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饭菜,直到吞咽下去才开口。 “没听说哎,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很好啊,这样以后我们画画就方便多了” 她嗓音天生又甜又软,听着就很让人舒心。 “是啊,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本来就水土不服,画室的通风效果也不好,你身上还起了好多疹子呢” “对啊”依鹿棠也想起当初刚来学校不久的场景,“那时我语言还不是特别流利,还是你给我买的药呢,能遇到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依鹿棠对着沈佳佳弯起了眼眸。 沈佳佳脸上也止不住挂着姨母笑。 她自觉自己算是这个学校中,颜值中等偏上的华国女孩了。 可依鹿棠刚转到学校时,她才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依鹿棠的美,跟她简直就不在一个图层。 哪怕她从不化妆,肌肤也如羊脂玉般纯净无瑕,睫毛浓密眼睛也圆圆的,看起来又纯又欲。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漂亮又单纯的女孩,父母会让她来暹域这个国家留学。 食堂外,洛伦佐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 他通过眼线打听到了依鹿棠的去向。 此刻,盯着两个女孩有说有笑,他的脸黑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冷着脸,转身走出了食堂,把刚才开车去买的药丢进垃圾桶里。 他真是疯了,居然担心她的病,把赛车后所有事务都抛掷脑后。 没想到居然被骗了! 第16章 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两人吃完饭后,沈佳佳提议要出校门买一些东西,依鹿棠便一人返回宿舍。 走到之前的林荫小道上,树叶随着风发出“刷刷”地声音。 想到前几天在这里遇到巴育调戏她,依鹿棠不禁心有余悸,步子也迈的快了许多。 “站住”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少女后脊背顿时汗毛直立。 这个声音。 她缓缓地转过头去。 只见黑发少年正伫立在身后,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身上,透着几分凌厉。 她没想到洛伦佐会这么快来找她。 “哈喽啊,洛伦佐” 她扯了扯唇角,一边说着,穿着黑白皮鞋的小脚一边偷偷地向后倒退着。 洛伦佐的身影被拉着又长又高,一步一步朝着依鹿棠走过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见情况不妙,依鹿棠贝齿咬紧下唇,立马迈开步子,转身就想溜。 洛伦佐只往前走了几步,便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衣角。 依鹿棠一个踉跄,被迫停了下来。 “往哪跑呢,依鹿棠”阴冷鬼魅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洛伦佐幽暗的眸底瞄向女孩白皙的锁骨,淡淡的花香连带松节油味从她身上飘来。 依鹿棠抬头,水眸躲闪,软声细语道: “我,我没有跑啊,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宿舍衣服还没有洗,所以...啊,你干什么!” 少女拙劣的谎言瞬间点燃了洛伦佐的怒火。 他的大手忽地从她手臂下穿过,轻松将她环抱起来。 娇小的身躯很快被少年的身影所掩盖 依鹿棠如同一只落网的猎物,被洛伦佐轻松抱走。 此刻,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不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吗? 不舒服刚才还在食堂开心地干了两碗饭。 他可是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居然也敢撒谎了。 依鹿棠像只受惊的小奶猫,被少年强行带到了后花园后巷。 正巧碰到一对学校的情侣在这里幽会,洛伦佐从后背掏出一把虎爪刀,直接把情侣给连滚带爬地吓跑了。 来到巷子的墙角处,依鹿棠被抵在了暗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领。 直到洛伦佐解开对她的束缚,她”呜呜呜“的哭声音量才大了些。 “你干嘛啊...” 她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盈满了泪水,哭泣而变得通红,小巧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真是纯洁的一尘不染的小白兔啊。 可他是一只大灰狼,而且还是嗜血的大灰狼。 早知道,他就不该心软,就该在那一夜把她给办了。 洛伦佐的的眸子泛着凶意,声音由上而下,清冽低沉。 “不是说不舒服吗?刚才看你在食堂,吃的挺香的,什么病,能恢复这么快?” 少年用手掐着依鹿棠肉嘟嘟的小脸,”是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所以我吩咐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居然还敢对我撒谎了” 依鹿棠润眸轻颤,伸出小爪抓着洛伦佐的宽厚的大手,声音细软的近乎哀求。 “疼,疼....” 洛伦佐眉毛紧皱,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手指顺势下滑侧脸,嵌住少女的下颌。 “说话!” 少年的轮廓渐渐靠近,脸对着脸,几乎贴在了一起。 两人的呼吸交织着,清冽的木质气息裹挟着淡淡的花香沁入鼻尖。 依鹿棠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红的一塌糊涂。 ”我...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她缩着身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呆呆地看着洛伦佐。 哭。 又是哭。 洛伦佐见不得她这种哭法。 更见不得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一阵酥意顺着头皮向下,流淌至后背发软,眸子里蕴着潮涌,呼吸也开始紊乱。 他向后仰了半分,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无比摄人。 “既然这么怕我,还敢撒谎”他一把嵌住少女的后脖颈,迫使她仰视着自己。 “是谁给你的胆子” 依鹿棠不敢直视他的凌厉的眼神,又不想解释和拉坦的关系,只能一个劲的哭:“我...没有” 她真的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说谎。 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洛伦佐此刻倾压在她面前,高处几缕的阳光洒在他立体的脸部轮廓上,褐色的眸光深邃幽暗,五官逐渐放大:“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碰你” 手臂上的青筋凸显,伴随不断加重:“信不信,我在这,就直接把你办了” 他讨厌不听话的人。 更讨厌不听话还对他撒谎的人。 他天生喜欢掌控全局。 可不知为何,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却总能轻而易举地触动到他的逆鳞。 这个感觉并不太好。 依鹿棠只觉一股强硬的束缚感袭来,后脖颈处的肌肤被抓得微微生疼。 “不要...不要这样”她的反抗软绵无力,倒更像一番呻吟。 “不要什么?” 洛伦佐嵌住的脖颈往上一提,两人的气息几乎交织在一起:“你装什么天真无知呢?easy girl?” 依鹿棠嘴巴瘪的像一只小鸭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洛伦佐愣神了一秒,握紧的手也松了几个力度。 依鹿棠眼角噙着泪,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用手捶打着落伦佐的胸脯,委屈地吼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我就......”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呜—— 她抬起手,抓住洛伦佐的胳膊,张开小嘴朝着洛伦佐手臂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并不痛,可却彻底激怒到他的神经。 “f.uk!” 他抡起另一只拳头,颈脖青筋凸起,瞳仁狠厉地骤然收缩。 依鹿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松开嘴和手,紧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可怕的少年。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是依鹿棠身上独特的味道。 混合着上下起伏的呼吸,撩动着洛伦佐心底最隐秘的弦。 残存的理智开始彻底崩塌。 心跳声如鼓鸣般清晰可闻。 下一秒,那原本充满力量的拳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解松开。 双掌瞬间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毫不犹豫地,俯身下去,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唇。 —— —— 没办法,改了一些对话,可能会读起来有点歧义,大家将就理解一下吧(???︿???) 第17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 少女的双眸陡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坚实的手臂和胸膛像铁丝网包裹住了她的手,哪怕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面前的人。 唇齿间的薄荷气息混杂着烟草味,带着强烈地攻击性,像是要将她整个吞进肚子。 这个粗暴的吻毫无技巧,几乎让依鹿棠快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吻。 只是这个吻来的太不适宜。 她的泪水伴随着呜咽声,都一尽被少年所掠夺,眼眶耳垂齐齐泛红。 这个王八蛋! 死流氓! 居然,夺她初吻! 柔软的触感是世间最致命的诱惑,让洛伦佐渴望更深地探索。 ”啪——” 一声清脆的响刮过他下颌,挣脱开的依鹿棠抬起手对着洛伦佐的脸打了一巴掌。 “你混蛋!” 狂热的欲望被这一巴掌打散,洛伦佐头歪向另一边停顿了片刻,猩红的眼眸对上女孩的盈满朦胧水汽的眼眶。 “我混蛋?” 洛伦佐舌尖顶了顶被打侧脸,俊眸阴戾微阖:“你发消息说你病了,我比赛完立马过来找你,你说我混蛋?” “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担心你!” 依鹿棠湿漉漉的眸子里,气愤又无解。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伦佐自知情绪压垮了理智,暴露了自己本意。 他也不愿再做隐瞒,脸色阴沉着,用那只大手紧紧地掐住她纤细的手腕。 “担心你,听懂了吗?我担心你。”他垂下眼帘,看到打他脸的手掌正微微泛着红,“我以为你真的病了,还去给你买了药” 他的语气也软了半分:“可是,我的好心却换来了你的欺骗” 依鹿棠咬着被亲肿的嘴唇,轻啜着鼻腔,低下了头。 心里有点酸酸的,不太好受。 单纯的小姑娘一直都知道,撒谎本就是一件极其不道德的事情。 如今自己随意的一句谎言,却让别人信以为真。 “对不起,洛伦佐”软绵绵的声线软了下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去给我买药了。” 洛伦佐没有说话,阴沉着脸。 “诚意不够。” 依鹿棠咬着唇,湿漉漉的瞳孔光黯淡了下去。 “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如果我再骗你,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他质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依鹿棠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想了半天才说道:“你就给我一巴掌。” 呵呵。 真是傻的够可以的。 他想 依鹿棠脸上泪痕还未干,他看着她,沉思着。 这只小鹿似乎总是很怕他。 第一次见面在哭,第二次见面也哭,第三次见面又哭。 他们每一次的相遇都并不光彩,结伴也充满了血腥与暴力。 他本性便恶,这种野性十足、充满暴力的生活方式才真正适合他。 可是,这只小鹿远比他想象得更为胆小。 她对他的恐惧是真实的,隐形的鸿沟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打女人。”抓着依鹿棠手腕的手指一点点失去了力量,淡淡的语气开了口:“你还不如发誓,骗一次就像刚才一样和我s吻一次。” 依鹿棠心头一热,抬起头哀怨看了他一眼。 “你..你怎么这么下流” 她小声呢喃道。 “什么?” 洛伦佐微微怔了一下。 女孩软绵的声音又细又小。 “没..没什么?” 他别有意味的勾了一抹笑,却故意逗着她。 “我要是真下流,那天赌场上把你赢回来,我就把你睡...” “别说了!别说了”女孩低声呵道,跺了跺脚,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她耳根再次红的发烫,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连眼皮都跟着发着红。 手指的细微的摩挲激起他内心波澜,无声无息地撩拨着他的灵魂。 想揉碎她。 好想好想。 “谁在那里?” 小巷外,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打破了一时暧昧气氛。 两人定眼看去,是刚才那对情侣举报,把学校的印尼保安给引来了。 糟了,要是被保安抓住了,肯定会被报告给老师的。 依鹿棠瞬间吓坏了,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洛伦佐眉头微皱,目光迅速扫视周围,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依鹿棠的手,带离原来的位置,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依鹿棠的思绪一片混乱,任由洛伦佐把她带离了后花园。 洛伦佐的手掌很厚实,很热乎,跟火炉一样。 依鹿棠一边跑着,风一边在耳边呼呼地吹过。 她低下头,看着洛伦佐牵着自己的手。 那还是她第一次和男生牵手,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过,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很快。 —— 来到一处空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洛伦佐没有与依鹿棠再争辩。 今晚他有一个约定的聚会要参加,也不管依鹿棠是否答应,直接开车带她赶往了henry deane。 henry deane是暹域的一家高空酒吧,每次洛伦佐赢得比赛后,布兰温都会替他包下最高的楼层,庆祝他比赛胜利。 这次也毫不例外,一群人已经坐在落地窗边座位上打打闹闹,气氛异常热闹。 直到门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顺带旁边还站着小女孩,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洛伦佐居然主动带了一个女孩来聚会,而且,还是个亚洲女孩。 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两人。 布兰温立马眼尖地认出了依鹿棠。 他站起身,走了过来:“小甜心好久不见啊,我们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依鹿棠对布兰温的印象并不好,站在洛伦佐的身后不想开口。 几个年轻的外国少年都好奇地打量着依鹿棠。 这亚洲女孩,看起来也太清纯了吧,不会还没成年吧? 一个外国少年走了过来,凑到依鹿棠止不住地打量,感叹道:“佐,这从哪捡来的小朋友,怎么看起来像个未成年啊。” 另一个少年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对着依鹿棠上下扫了两眼。 随即目光停留在她那娇嫩欲滴的肌肤上:“这小朋友的脸蛋一看就很好亲,来,让我先试试口感如何啊。” 他享受地闭上眼睛,撅起了嘴巴,就要亲上依鹿棠的粉嫩的右脸。 第18章 有些地方,不要乱碰 嘴巴还没碰到依鹿棠,“哐框——”两声。 洛伦佐的手挡住了他的嘴巴,用力把他推向了一边,另一只脚使劲踹开另一个人。 “全部给我滚开”他长臂一扯,扣住依鹿棠的后颈,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搞不清楚状况啊,她是我从赌桌赢回来,只能我一个人专用,谁敢碰她,我直接剁手指头” 依鹿棠脊背僵滞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都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啊。 真是太可怕了。 几个人自找没趣,摸着被弄疼的部位,各自悻悻地回到了位置上。 怀里的依鹿棠被洛伦佐安排坐在自己旁边。 他掏出一根香烟,猩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闪烁,轻吸一口,烟雾从他的口鼻中缓缓吐出。 戾气四射,张狂不羁。 布兰温一旁则坐着一个亚洲女孩,黑色短款露脐背心搭配宽松的破洞牛仔短裤,脚蹬一双黑色马丁靴,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蜜色。 一眼看过去,很像华国人。 平采丽用余光瞥了一眼依鹿棠,接着若无其事地喝着手中的酒。 布兰温也不像往常一样跟女孩嬉戏打闹,反而规规矩矩地给旁边的平采丽倒酒,嘴里似乎跟她说着什么。 洛伦佐转过头,对着发呆的依鹿棠说道:“我要喝酒” 依鹿棠怔然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幽深的瞳孔安静注视着她一举一动。 怎么感觉他突然变的怪怪的。 她收回视线,转过头,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选中了桌上一瓶洋酒,倒在了面前的杯子里。 洋酒的瓶子沉甸甸的,依鹿棠使了好大劲,还是有不少酒液洒落在外面,溅湿了桌面。 看着依鹿棠笨手笨脚的样子,大家都戏谑地笑着,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看不出啊佐,原来你是带的是个小跟班啊,不过就这小身子骨,能伺候好你吗?” “就是,男人的手握多了方向盘,那对于手感的要求肯定得高啊,看这大小,佐一只手恐怕就全掌控了吧,哈哈” 围坐的几个人用着英文调侃着,自以为依鹿棠听不懂,语气也不太客气。 依鹿棠早已把他们乌烟瘴气的话听到了耳朵里,红着脸却不好发作。 她偷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 哎?自己好像也没他们说的那么糟糕吧。 正想着,举起的酒杯已经递到了洛伦佐的面前,竟直直地撞到了他的手臂。 酒液四溅而出,正好不偏不倚,洒在了洛伦佐大腿两侧中央。 “啊,对不起,对不起” 依鹿棠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擦拭那片被酒浸湿的地方。 洛伦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手往哪摸呢?” 洛伦佐下身穿的是贴身的休闲裤。 依鹿棠瞬间停止了呼吸。 脸“唰”一下红了。 “一直盯着做什么?”洛伦佐有些烦躁的吐出几个字,顺带吐出一圈烟,“很好看吗?” 依鹿棠:“....” 她脸红地将视线挪开,慌慌张张地从桌子上抽出一沓纸递给他。 洛伦佐没有接,长臂环在了沙发后面,与她的身子突然贴近,一股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依鹿棠心瞬间“怦怦”直跳。 “有些地方,不要乱碰”洛伦佐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小心着火。” 依鹿棠:?(? ???w??? ?)? 她的耳朵已经完全红透了。 故意的。 这个人一定是故意挑逗她的。 平时看起来狂拽酷炫,说起骚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依鹿棠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要去卫生间” 依鹿棠捏着拳头,红扑扑的脸圆鼓鼓的,站起身就朝着卫生间逃之夭夭了。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看着蹦蹦跶跶逃跑的依鹿棠,良久,洛伦佐才举起刚才撒掉一半的酒杯,嗤笑着抿下一杯酒。 这一切都被对面的平采丽尽收眼底。 她趁大家不注意,起身离开了原地。 一人见状,嘴巴又忍不住耍起贫来: “佐,你那小妞看起来真他妈纯啊,怎么样,是不是爽翻...” “砰——” 一包纸巾忽地砸向那人的脸上。 他掀起眼帘,额前碎发散在眉眼间,眼神凌厉又嚣张。 “不聊女人会死是吧?” 闻声之人吓得连忙住了口。 一旁的布兰温连忙拍了拍手:“聊什么女人啊,来来来,喝酒喝酒”有布兰温在场,就没有他暖不了的场子。 大家都顺势举起了酒杯,各自喝了起来,不约而同将话题转向了今天的比赛。 “听说那怂货当时还以为洛伦佐会回来呢,趁大家不注意,奖金交了夹着屁股就跑了” “就是,我们都还想着等着看好戏呢” “对啊,佐,你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跑了,我还以为今晚的庆功宴你不来了呢” 洛伦佐垂眸,将手中的烟掐断在了烟灰缸里,用手抖了抖裤角。 “买来的猫不听话,回去训猫去了” “训猫?” 一群大老爷们没听懂洛伦佐说的什么意思。 他难道要改行开宠物店了? 布兰温倒是听出了一些门道,他扯了扯唇,举起酒杯走过来,坐在了洛伦佐身边。 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布兰温抿下一口酒,调侃道:“我还以为你把这小奶猫放跑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你抓回来了” 洛伦佐斜躺在沙发上,微哑着嗓音说道:“花了钱,找点乐子而已” “我说你这几天看着不对劲呢”布兰温嗤笑道:“从她进来到现在,你的视线就一直在她身上没动过,怎么了,你真对这妞动心了?” “喝你的酒吧,问这么多干嘛?”洛伦佐堵住了他的嘴,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着中指上的黑曜石之眼。 “就当随便聊聊天嘛,上次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布兰温凑近了继续说道:“就你这条件,拿下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干嘛还要弄的这么复杂呢,你看你,把她又给吓跑了” “猎物嘛,一下子抓到就没意思了” 洛伦佐语气半真半假,转头看向布兰温:“你以为我像你?整天装成一副情圣的模样,搞的自己多有魅力似的,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掉链子” 布兰温被说中心思,高大的脊背僵在那,腼腆地抬手抠了抠后脑勺,傻笑道: “那我也没办法啊,人家都不正眼瞧我,我也只能自己找找乐子了” 洛伦佐没有继续理会布兰温,他斜躺在沙发上,余光却一直瞥向卫生间的方向。 这小姑娘,怎么去了卫生间这么久,还没回来。 他心情突然莫名地烦躁,刚抽完烟,又顺势拿出一根点上。 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 微微眯起双眸,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窗外城市的灯火辉煌,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灯光连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 他的眼神游离着,思绪也逐渐开始飘远。 原本对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眷恋。 可女孩的出现,似乎让这座城有了温度和色彩。 伪装出的不在意是厚重的盾牌,试图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情感洪流。 他的身份、他所处的境地,他以后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无尽的变数。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有了一丝顾虑。 第19章 害羞什么,擦干净 依鹿棠在厕所用水清洗着脸,试图让发烫的脸降温。 平采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站在盥洗池旁,面无表情地洗着手,透过镜子斜视着依鹿棠。 狭小的空间瞬间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华国人?”平采丽用中文开口问道。 久违地听到了本国语言,依鹿棠有些惊喜。 她眨了眨眼,天真地问道:“姐姐,你也是华国人吗?” 平采丽近距离地看着依鹿棠。 真的是很美的一个女孩。 纯净的脸庞,水雾灵动的大眼睛,粉嫩圆润的嘴唇。 一条长袖的淡粉丝连衣裙,轻柔的面料贴合着她的身形,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甜美。 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任谁大声呵斥都会有罪恶感。 平采丽双手抱在胸前,暗示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凶一点。 可当对上依鹿棠水灵灵的期待眼神,到了嘴边的话语瞬间变得绵软无力。 “我..我是半个华国人,我爸爸是t国人,妈妈是华国人” 见鬼了。 又不是查户口,她为什么要跟这个女孩解释的这么清楚。 平采丽暗自骂了自己一顿。 依鹿棠粉白的脸蛋透出一丝不解。 这个姐姐穿着时尚,长的也很英气,只不过感觉,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 她抿了抿唇,懵懂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卫生间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依鹿棠率先打破了平静:“姐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哦。” 她礼貌地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要先行离开。 可等一只脚刚迈出去,平采丽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喂,站住” 平采丽突然提高了嗓音叫道。 “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离洛伦佐远一点。” 平采丽认识洛伦佐,还是在他来府上与父亲乍仑.拔达逢会面的时候。 她从没见过长的这么精致的混血男人。 短发狼尾,立体的五官,带着不羁的洒脱,又野又性感。 看到他的第一眼,平采丽就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借助父亲的关系,他与洛伦佐越走越近。 可不管如何接近,他始终对自己不冷不热。 反倒是布兰温这小子对自己很殷勤。 她只能借着布兰温偶尔邀请自己的由头,趁机接近洛伦佐。 可曾想,现在半路竟杀出另一个女孩! 哈? 依鹿棠觉的有些莫名其妙。 平采丽身高比依鹿棠高一截,她迈开一只脚,径直靠近依鹿棠,气势顿时陡增。 “洛伦佐跟你可不是一路人。” 接着,她用手指戳了戳依鹿棠的肩膀:“你一看就是个普通平民,一没钱,二没权,不过就是长的有点姿色,待在洛伦佐身边,你也不过是个玩具,他很快就会把你玩腻的” 玩具。 依鹿棠一怔 她现在的身份,确实是一个再普通的不过的平民。 家庭破裂,流落他乡,连未来都是个未知数。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看的出洛伦佐出手阔绰,衣食住行也不像是个混痞子。 虽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条件一定比她好很多。 不是一个季节的花,怎么可能会开到一起呢? 她可不敢幻想,能和这个少年怎么样。 平采丽把依鹿棠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戳她的肩膀再次警告:”我劝你,尽早离洛伦佐远远的,免得被他玩完就甩,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依鹿棠一时分不清她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提醒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姐姐说的话确实也没有错。 也许,她是在好心提醒自己吧。 她客客气气地对她鞠了一躬。 “谢谢姐姐,你的话我会记住的。” 平采丽愣在了原地。 这是在干什么? 眼前这个少女的举动,竟让她升起了一丝罪恶感。 真的是很干净、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为什么要在这拦住这个女孩,说这么多难听的话呢? “喂..”平采丽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嗯?”依鹿棠抬起头,水灵灵的小鹿眼友好地直视着平采丽。 近距离看着这双纯净明亮的双眼,平采丽心一滞,脸不自觉的有些发烫。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这是曾经妈妈教她的一句华国诗。 此刻形容眼前的少女再好不过了。 “算了,跟你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她不想被少女看出自己的异样,慌里慌张地挪开了视线,迈开脚步,快速离开卫生间。 依鹿棠没察觉出她的变化,只能乖巧地跟在她后面出来。 刚坐下,洛伦佐不经意看了她一眼,抿了一杯酒问道:“你们华国女生,都很喜欢一起上厕所吗?” “不是呢,我只是和那个姐姐在卫生间碰到了而已。” 依鹿棠坐在沙发上,用手盖住会了走光的裙子。 “哦“他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再继续质问,随手拿了一瓶牛奶丢在了她手里。 “多喝点这个,长身体的”少年冷言道。 依鹿棠脸又刷一下红了。 什么意思嘛。 她斜视着洛伦佐,嘟着嘴,把吸管插在了进去,拿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两人都朝着依鹿棠喝奶的模样看去。 少女的小腿半搭在沙发边缘,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捧起牛奶抿着,脸颊微微鼓起一个小包。 明明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两个人都看的出了神。 怎么连喝东西都这么可爱。 看起来就跟个小兔子一样。 依鹿棠抬起头,看到对面平采丽正端着酒杯出神地看着自己。 这姐姐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是她总感觉,这个姐姐不像个坏人。 她礼貌地朝着平采丽微笑着,没注意喝的太用力,气管猛地收缩,咳嗽了起来。 “咳咳——” 吸管里的奶瞬间压泵出几滴,溅撒在了周围。 洛伦佐不经意勾了勾嘴唇。 “你的奶。” 他抬起手,两滴豆大的白色液体落在手掌虎口处。 “洒我手里了。” 依鹿棠愣了两秒,连忙又拿桌上的纸巾给他擦了又擦。 “对不起!对不起!” 修长的手指触碰的一霎那,她不禁颤抖了一下,仿佛一股电流穿过身体。 她迅速将手抽回,心跳得厉害,脸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洛伦佐眯着眼痞笑着:“害羞什么,擦干净。” 女孩的惊慌和不安都尽收少年的眼底。 依鹿棠红着脸,折起纸张的一角,认真地给他擦拭着。 少年手指修长,青筋蜿蜒凸显,手掌也雄浑厚实。 如果他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估计能把她下巴打歪吧。 她出神地想着,嗅觉闻到他手上的木质清香。 伴随着淡淡的酒味,阵阵飘来,让她有些发晕。 是少年的气息。 胸膛涌起海啸。 心脏如浪花一朵朵翻滚,似乎将她一步步沦陷。 第20章 谁是儿童身材 众人眼见依鹿害羞的样子,又惹不住开始调侃: “佐,你小跟班可真纯啊,随便挑逗一下就脸红了” ”你今晚可有艳福哦,兄弟我都看着眼红啊,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个学生妞呢“ “这干干净净的雏,玩的就是成就感,哎哎哎,丽姐你打我干嘛?” 平采丽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猛敲着说着淫话的几人。 “你们再他妈在这调侃女人,信不信我直接割了你们的舌头泡酒!” 布兰温也顺势指着这几个人说道:“都把嘴闭严实了,不然直接滚蛋出去,听见没” 在他眼里,平采丽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 支持就完事了。 众人知道平采丽身份特殊,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直接扫兴地闭紧了嘴。 依鹿棠躲在洛伦佐身后,低着头,不敢发声。 洛伦佐低眸看着身下的女孩,欣长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 羞涩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心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波涟漪。 她年龄太小了,小到对这世间的纷繁复杂、爱恨情仇都还一无所知。 而他只不过是从别的国家来这避难的人。 未来的一切还没有定数。 难不成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陪着自己躲过枪林弹雨,辗转多个国家生活吗? 他心中交织着欲望与克制,理智与情感在激烈地争斗。 终究有一天,他会离开这座城市,女孩也将有自己的归宿。 他们的未来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延伸向未知的远方。 有迹可循,好像又无路可走。 可他就想这样看着她,触碰着她,把她拴在身边。 任由心尖发颤发痒,欲壑难填。 —— 酒过三巡,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henry deane。 几个人醉醺醺地打车回去,独留两人在原地。 布兰温也识趣地送走了平采丽。 这片区域交警查酒驾比较严,依照以前的习惯,只要开车过来的人,都会在附近的酒店开一间房,等第二天再开车回去。 今天只有洛伦佐把车开到了楼下停车场。 夜色如水,温柔的晚风悄然穿梭于街巷,轻轻抚弄着两人的发梢。 洛伦佐拿出一支烟抽着,站在风口处没有说话。 依鹿棠看了一眼手机,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不知不觉中,她又错过了关寝室门的时间。 上次回去那么晚,求了好半天,宿管阿姨才愿意开门。 这次又这么晚回去,恐怕阿姨不仅不会放她进去,还会劈头盖脸的把她骂一顿吧。 她捏着衣角,扯了扯洛伦佐的胳膊。 “那个...我已经超过进宿舍的时间了,要不我就在这附近开个酒店,你自己找个代驾回去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随便在外面开房。 再说了,他本来也是要住酒店的。 洛伦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吐出一圈烟圈说道:“我这个车,可没有哪个代驾会开,他们不敢随便接我的单子” 依鹿棠感觉头上传来沉重的力量,不自觉脖颈往下压了压。 “那你要怎么回家啊。” 她天真地询问着,还并未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洛伦佐俯下身子,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用双眼注视着她:“不回家,你,跟我一起去开房吧。” “啊?”依鹿棠瞪大了双眼,耳朵又开始发烫,“你..你...我..我..”她紧张地都快结巴了。 洛伦佐一身烟酒味,混合着木质香味,却也清新好闻。 ”你什么你啊,在想什么呢,肯定是开两间房啊,我对你这个儿童身材可没兴趣” 嗯? 她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嘛!(??へ??╮) 他这张嘴怎么跟淬了毒一样! 谁是儿童身材,明明自己也有料好吗! 她才18岁,还在发育阶段不行吗! 依鹿棠气的太阳穴凸凸跳,恨不得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洛伦佐没有理会她,松开手转头走开,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打在了他的背影上,将其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他迈着步伐,头也不回。 冷漠的背影朝着身后的女孩说道:“这里的晚上治安可不太好,酒店离我们还有一段路,要是不想遇到危险,就乖乖跟着我走。” 那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恐吓。 周围的黑暗仿佛在不断蔓延,吞噬着仅存的一丝温暖。 大街上的人零零散散,道路上也只有几辆车在行驶着,空旷的可怕。 依鹿棠不敢多作停留,只能急忙往前赶赶洛伦佐。 洛伦佐脚迈的步子大,依鹿棠紧跟着后面,小脸都走的通红,也离他有几米开外。 几个满身酒气的痞子从一条小巷突然钻了出来,迎面撞上了正低头走路的依鹿棠,顿时眼睛发亮。 “小姑娘,长得这么水灵,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为首的家伙流里流气地斜着眼,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说道。 “就是啊,陪哥哥们玩玩呗。”旁边一个瘦高个跟着起哄,眼睛放肆地在小姑娘身上扫来扫去。 依鹿棠脸色突然煞白,低着头颤颤巍巍。 “你们,你们走开点,不要碰我” “别害怕呀,妹妹,跟我们走,保证让你开心开心。”另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凑上前,嘴里喷出一股难闻的酒气。 “瞧这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又一个光头的家伙伸手想要摸小姑娘的脸。 依鹿棠吓得连连后退,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恐惧。 洛伦佐本想吓唬依鹿棠,转头却发现她竟又遇到危险。 他压了压太阳穴。 真服了。 就这么一会,她居然又被男人盯上了。 是不是得把这只小鹿拴在身上才行啊。 依鹿棠被逼到墙角,目光所及四个猥琐的男人,浓重的酒味加上身上的汗臭味,熏的她想吐。 换做以前,她只能自求多福。 可现在,她脑子里却下意识出现一个念想。 ——洛伦佐,求求你,快来救我。 正想着,洛伦佐已经捏紧拳头,一手拎起光头,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顺势把依鹿棠拉到了身后。 依鹿棠躲在他身后,偷偷地瞄了几眼眼前的坏人。 一对四,看起来危险系数挺高的,还是不要冒险最好。 “洛伦佐,我们还是快跑吧。”她压低着声线悄悄地对着他说。 少女的天真,让洛伦佐不禁发笑。 跑这种事,在他过来救她之前,就不在他的计划中。 边上的瘦高个立马反应过来,抬起手指着洛伦佐叫嚣道:“老外,别在这挡着兄弟们泡妞,找砍是不是?” 光头也狼狈地站起了身,从后背抽出一把刀,刀刃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出寒芒,看的依鹿棠不寒而栗。 被推倒在地的他带着浑身酒气,对着洛伦佐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小子敢推我?你这有妈生没妈养的死老外,看老子今天不砍你” 光头本是想吓唬眼前这个少年。 可曾想,洛伦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脸颊的肌肉紧绷着,竟猛然抬起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光头手中的刀刃。 瞬间,鲜血如注般涌出,沿着刀刃蜿蜒而下。 清冷的月光下,殷红的血滴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通体邪氛,血腥嗜斗。 少年的身上散发着戾气让在场人都为之一震。 第21章 信不信我让你投胎 洛伦佐双目圆睁,牙关紧咬,手掌使出全力与之抗衡。 光头吓得手一软,竟直接松了刀。 哐当—— 那把染血的刀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洛伦佐猩红的双眼直视着光头,带着血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猛地打在了光头身上。 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得一个趔趄,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洛伦佐死死地按在地上。 他状若疯癫,疯狂地挥动拳头。 周围的三个人见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原本醉意朦胧的头脑,此刻也因为这恐怖的场景酒醒了一半。 看着少年如疯子一般的凶狠模样,他们哪里还敢上前。 纷纷转身逃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光头被打的满脸是血,混合着少年的血迹,连连开口求饶。 “不是说我有妈生没妈养吗?嗯?” 洛伦佐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对准着光头的脖子。 “信不信我让你投胎,直接见你下一个妈?” 光头的酒意早就被打醒了,看到这沾满血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更是吓得浑身抽搐,哆哆嗦嗦。 “是我没妈养,是我没妈养,我就是个畜生,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手中的刀柄开始慢慢往上移,直到刀面贴在了光头的脸上。 冰冷锋利刀面拍打着男人的脸,那股寒意仿佛要渗透进骨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以后别让我在暹域见到你,不然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站起身,又用脚重重碾压着光头受伤的脸,疼的他龇牙乱叫。 “滚” 伴随着洛伦佐的怒吼,光头在地上连滚带爬,疯逃一样地离开了原地。 依鹿棠在一旁已经吓呆了。 见光头逃窜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目光重新落在了洛伦佐身上。 那只受伤的手,还在不停地滴血。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滩鲜红的血迹, 依鹿棠心里泛起阵阵心疼,眼眶竟不自觉地有泪水在打转。 一定很痛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洛伦佐靠近一步:“你……你受伤了……要不要找个医院包扎一下?” 洛伦佐没有理会他,用另一手慢慢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一颗、两颗……随着每颗纽扣的解开,轻轻一扯,将衬衫从身上脱了下来。 原本被束缚着的古铜色肌肤逐渐展现在空气之中。 宽肩厚实、腹肌精致,肱二头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腹外斜肌线条分明。 路灯下,他用衬衣包裹住伤口,随即用嘴打了个死结。 他紧绷着下颌,语气冰冷地说道:“最近的医院离这都要10公里,走吧,去酒店找前台要急救箱,给我包扎伤口” 说完,便抬头盯着依鹿棠。 此刻她的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扁着嘴。 看起来,似乎很心疼他。 所有的刚强与冷酷瞬间瓦解,让那铮铮铁骨也化作了绕指柔情。 少年的声音顿时软了几分,带着几分戏谑:“快走吧,不然我血都要流干了” 依鹿棠用手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使劲点了点头。 “好” 她虽然对洛伦佐了解的不多,也知道他性格乖戾残暴。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永远都是保护她居多。 就凭这点,她始终相信,洛伦佐,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 来到酒店,洛伦佐还是按照之前所说的,定了两间房。 床边的台灯投射出一圈圈暖黄色的光晕,将整个床铺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温暖之中。 依鹿棠心里愧疚,主动留在房间帮他整理伤口。 用清水清理了伤口后,依鹿棠便拿着酒店的医药箱,取出了里面的药物。 偌大的酒店房间内,洛伦佐背靠在床上,伸出了手。 依鹿棠一边用消毒棉签蘸取清洁液擦拭着伤口,一边用嘴帮他呼呼。 以前她受伤,妈妈也是这么给她擦伤口的。 洛伦佐自上床后就没有再说话。 深邃的褐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为自己上药的少女。 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这小鹿,认认真真地给自己擦药的样子还挺可爱。 依鹿棠很快感受到对面的炽热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低下头不敢看他。 他干嘛露出那种表情啊。 那种没有防备的表情,把她都搞乱了。 依鹿棠后脊不断在发麻,白皙的耳朵也泛起红意:“还....痛吗?” 看着她那副模样,洛伦佐只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连手上的疼痛都少了半分。 他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嘴唇贴近她热的发粉的耳朵,轻声说道: “痛” 少年磁性又性感的声音撩拨着少女的心房。 她局促地拿起一旁的绷带,继续埋着头小心翼翼地替洛伦佐小心包扎。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仿佛静得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依鹿棠胡乱地在脑海中搜索着,随便找了个话题,试图打破这可怕的寂静。 “刚才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火,直接用手去抓刀啊,那样真的太危险了” 少年的脸蓦地阴沉了下来,眼神逐渐迷离思绪开始涣散。 那句“有妈生没妈养的”的话,是一颗毒刺,深深刺入他的灵魂深处,射中他最脆弱的心房。 “我出生那天,妈妈就去世了” 他说。 “所以那个混蛋骂我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第22章 真的太羞耻了! 父亲和母亲相识之地,源于华盛顿的华人街。 那时,父亲来街道找华国帮派的成员,偶遇母亲遭黑帮地痞欺负。 父亲伸出援手帮助她摆脱困境,也因此结缘。 他们开始相互了解,彼此倾诉,渐渐地,心也走的越来越近。 而在此之前,父亲的前妻已经离世多年。 岁月的流逝并没有磨灭他心中对爱的渴望,反而让他更加珍惜每一个相遇的机会。 最终,他们决定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 父亲从小就一直反复告诉他。 母亲是一个非常信任他的女人,她不仅无条件地支持他的事业,相互扶持,共同走过了几年风风雨雨。 温柔乡是英雄冢。 母亲用自己的柔情,为父亲筑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父亲对母亲的爱,却是隐晦和深刻的。 只可惜,多年后母亲在生下他时因羊水栓塞去世了。 作为家中的小儿子,从小只能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们以及父亲一起生活。 在他出生以前,父亲就已经在华盛顿崭露头角,逐渐在黑帮势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手下的势力不断扩张,地位和财富也越来越高。 帮派家族最注重血缘正统,她母亲作为华国人本就不被家族的人认同,更何况是他。 他的存在,曾被视为甘比诺家族的耻辱。 是父亲的极力偏袒,才让他能够在甘比诺家族有一席之地。 这种偏爱也导致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 年长的兄长们对他充满了嫉妒和敌意。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父亲会如此看重这个血统不纯正的弟弟。 家族针锋相对的较量,在洛伦佐懂事时,就已悄然开启。 家族中的成员,都试图证明自己才是值得父亲骄傲的子嗣,由此产生了许多矛盾,也练就了洛伦佐乖张狠戾的性格。 可当父亲被刺杀的那一刻,只有他是唯一站出来,替父亲解决是非源头。 也因此只能逃亡他国,无法再回到美利坚。 况且,他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充满纷争的家族中。 他心之所向,似乎是那片新的归宿。 洛伦佐抬头看着依鹿棠。 她的嘴唇微微翕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愧疚所堵塞。 依鹿棠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问到洛伦佐的伤心处。 原以为,看他衣食无忧的样子,至少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 没想到,他一出生就没有感受过母爱。 她低垂着眼帘。 “对不起,我不该多嘴问的...对不起..” 洛伦佐声线骤然冷却了下来。 “怎么,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瞳孔中闪烁着的寒光,像是千年不化的坚冰,冰冷刺骨。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要乱曲解她的意思啊。 “我...我没有”依鹿棠咬着唇,心里莫名觉的委屈。 洛伦佐用缠着绷带的手挎在了依鹿棠的肩膀上,气息瞬间萦绕在她的耳畔,温热而急促。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她微微一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又要做什么啊。 洛伦佐压低着声线。 “少跟我装了,我才不需要你们这些女人假惺惺的同情,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似乎对她的道歉并不领情。 什么嘛。 依鹿棠心里想着。 明明刚才,她是第一次从这个少年脸上感受到了忧郁。 看着可怜兮兮的。 可现在却立马变脸,又开始凶巴巴地说这些难听的话。 依鹿棠吃瘪地闭嘴紧了嘴,黑色的眸子圆亮明净,却带着几分委屈。 洛伦佐轻笑了一下。 他最喜欢看小鹿被他欺负的样子。 傻乎乎的,软糯糯的,可可爱爱的。 还有,很好蹂躏。 他长臂一捞,两人直接拉近了距离。 依鹿棠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粉色红晕,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洛伦佐感受到她颤栗的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绯红的侧脸。 “怎么,空调开的很冷吗?” 她噏动着粉嫩的唇瓣,声音娇滴滴的。 ”还好” 洛伦佐邪魅地勾了勾嘴唇,转身把酒店的被子盖在了两人的头上。 温暖的被褥中,两人的气息如同轻柔的溪流,缓缓地流转交融。 “还冷吗?” 依鹿棠红晕从脸颊迅速蔓延至耳根,甚至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 “很暖和...不..不冷了” 她头低进脖颈,根本不敢直视裸着半身的洛伦佐。 真的太羞耻了! 他吃什么长大的啊。 这个胸肌,简直比她的还要大。 木质香伴随着花香,还有那淡淡的松节油味道。 洛伦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混合的香气瞬间盈满他的鼻腔,让他不禁觉得无比安心。 人生似乎,就是为了某个瞬间活着的。 他将头靠在依鹿棠的颈窝里。 发丝在他的脸颊边轻轻拂动,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像是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轻轻蠕动了一下,试图找到更舒适的位置。 “有你给我包扎,手好像越来越不痛了” 像是百花撞了春风,胸口在剧烈的震动。 少年如呓语般呢喃着,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似乎是今天一整天的忙活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喝酒后的醉意以及手上所受的伤,此时的他已经被浓浓的困倦席卷。 依鹿棠紧绷着神经。 脖间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原本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也慢慢失去了力量,沉沉地垂落下去。 他的脸庞紧贴着她的颈窝,眉头微微舒展,仿佛在睡梦中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洛伦佐...?” 依鹿棠小声地试探一声。 见洛伦佐呼吸沉沉没有反应,她才敢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回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房间柔和的灯光,如同轻柔的薄纱,悠悠地洒落在少年立体的五官上。 光与影在他的面庞上交织,勾勒出清晰而深邃的轮廓,在灯光下投下一道英挺的阴影。 没想到,洛伦佐还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居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其实不凶的时候,还是挺帅的嘛。 心旌摇曳的瞬间,她又猛地提醒自己。 依鹿棠!你忘记刚才那个姐姐好心提醒你的吗? 山鸟与鱼不同路。 你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正想着,她轻轻挪动着身子想要下床。 可刚一动,就察觉到了异样。 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竟被洛伦佐的手死死地拽住。 她试图轻轻扯动衣角,却发现怎么扯也扯不开。 又稍稍加大了力气,衣角在洛伦佐的手中纹丝未动,似乎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 她蓦地想起小时候,晚上总是怕黑,妈妈给她讲完睡前故事,她也是拉着妈妈的衣角,不愿意松开。 每次妈妈都会选择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安心的睡着。 也许,洛伦佐从小没有妈妈,所以连睡觉都没有安全感吧。 她乖巧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小小的身躯微微蜷缩,头轻轻靠在床头边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弥漫着宁静而又温馨的氛围。 “谢谢你,洛伦佐。” 她小声呢喃着,跟他道谢。 在这静谧的夜,她愿意成为他暂时的港湾,用自己的陪伴,为他驱散那深藏心底的不安。 第23章 洛伦佐,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悄悄溜进房间。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依鹿棠耳边响起:“早安。” “早...安。” 她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不对劲,这声音难道是? 一瞬间,她的大脑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清醒了几分。 待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糟糕,她怎么睡在床上了。 心跳骤然加快,转头便看到洛伦佐单手撑在床上。 被子遮住了他半身,却恰到好处地展露出他那坚实健硕的肱二头肌。 此刻,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邪魅的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她惊声尖叫着,猛然从床上弹射了起来。 怎么回事,昨晚她不是坐在地毯上的吗,怎么睡到他旁边了! 她猛然低头一看,自己的连衣裙不知什么时候,耷拉了下来,松松垮垮地贴在胳膊上,露出了洁白的锁骨和半臂。 小姑娘心一惊,手忙脚乱地用被子捂住自己。 “有什么好捂的?”洛伦佐磁性的声音从身后缓缓道来,“反正该看的都看到了” 脸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瞬间被他说的话弄得心乱跳。 “你...我怎么会在你床上,我昨天不是坐在地毯上的吗?”她甚至都不敢转头看他。 “我半夜醒了,见你坐在地上睡着了,就把你抱到床上了” “啊,你应该把我叫醒才对啊” “呵呵,你昨天睡得太香,所以没吵醒你” 洛伦佐冷笑道,起身靠近她的身旁,“不过,你说梦话的时候,还挺大声的” 依鹿棠眼神空洞洞地将头转到一侧:“我说什么了?” “你说”少年唇边噙着野性的笑意:“洛伦佐,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啊啊啊啊 !怎么可能啊...”依鹿棠又吓得大叫起来,连忙从床上立马起身,不顾一切地扭头就跑出了房门。 依鹿棠没有看到坐在床上的少年,眼神中满是柔情,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 他半夜醒来,忍了许久,始终都没有碰她。 那么娇,那么软。 跟个小猫一样,蜷缩在地下,乖巧的守在她身边。 他真想让这白玉珍珠染上尘埃,跟他一同沉沦。 可是,他还是怕吓到她。 他希望这样纯洁的白月光,能心甘情愿地照在他的身上。 来到另一间酒店房间,依鹿棠连忙奔向卫生间冲洗着自己的脸,心里却一阵小鹿乱撞。 她竟然跟他睡在同一张床。 还说了这么羞耻的梦话。 他们两人认识才几天,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她背靠在墙壁上,脑海里又浮现了刚才洛伦佐靠近自己时,说的那几句话。 ——不过,你说梦话的时候,还挺大声的 ——你说,洛伦佐,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不行不行! 依鹿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使劲摇了摇头。 妈妈从小到大就提醒过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必须矜持和自爱。 女孩的贞洁是很重要的! 可是。 她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真的好奇怪。 为什么昨天洛伦佐夺走她的初吻。 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还有昨天洛伦佐脸上的表情,以及他说的那些话,竟然无法从她脑子里移开。 她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失措呢? —— 两人离开酒店,洛伦佐说有事要去她学校处理,便随同送她一起去了格罗学院。 上午的校门口依旧很热闹。 洛伦佐刚把车停在校园门口,路过的同学都被洛伦佐的跑车吸引。 随即看到一对俊男美女从车上走下来,更是对两位的身份议论起来。 依鹿棠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扯了扯洛伦佐的衣角。 “我等会还有课,要不你先自己去忙吧” 洛伦佐手刚想伸过去,小姑娘自己先走了。 “喂...我送..”尾音还没落下,突然从后面冒出一个女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是那天n地下赛车赢了差瓦里的那个帅哥吗?” 说话的人,正是从学校门口走去教室的拉坦。 就在刚刚,她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前方的依鹿棠,身旁紧跟着一个神秘的高挑男人。 她正好奇想走过去打招呼,没想到依鹿棠却先跑了。 更巧的是,面前的这个男生,居然是她那日仰慕却提前离场的赛车手。 洛伦佐眼神陡然冷却了下来,视线却投向另一侧。 拉坦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主动打招呼,面前的男生却不领情。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他正盯着依鹿棠离去的背影。 那眼神,一看不单纯。 又是依鹿棠。 他们两人,不会有一腿吧? 见洛伦佐不想搭理她,她顺势试探。 “你可能忘记我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你呢,上次n,我站在瓦差里....”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无聊的介绍,麻烦让开。” 洛伦佐阴沉着脸,收紧了下颚,丝毫不给她一点情面。 哪冒出来女人。 妆浓的跟赌场里的鸡一样。 拉坦心里咯噔一惊,脸面上也实在挂不住,难堪地站在原地。 洛伦佐目光冷漠地从她身上扫过,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拉坦愤愤地看向洛伦佐离去的背影,强烈的嫉妒感在她心底疯狂肆虐。 她自认为自己长的并不比依鹿棠差,凭什么这些男生都上赶着追她。 依鹿棠刚来学校时,风头就盖过了原本是系花的她。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神,似乎也被她捷足先登了。 真是个骚b子! 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颤,死死地嵌入了掌心的肉里。 强压在心中的情绪,让她不得不找个宣泄口才行。 —— 校董办公室。 阳光透过半掩的百叶窗,在地面洒下一道道金色的斑纹。 蓬萨.安走了进来,看到洛伦佐立马眉开眼笑。 “久等了,mr.wilson,刚才在开会,现在才抽身过来,不介意吧?” 洛伦佐身姿挺拔地坐在皮质沙发上,微微前倾身子。 双掌合十,两人相视拜礼。 “无事,安校长。” 蓬萨.安眼看眼前的少年,虽年纪轻轻,却有着非同龄人的成熟老练。 上周五洛伦佐打电话给基金会,说打算给学校捐赠一笔资金用于教育事业,并亲自到学校协商具体事宜。 当了解到依鹿棠是油画系的学生后,他便要求把资金用于扩充学校画室规模,以及提供更高质量的绘画工具。 蓬萨.安虽然不清楚这个少年跟那位女学生是什么关系,但有人无偿为学校捐献资金,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继续对着洛伦佐客气地说道:“上周的事宜,我已经安排相关人员参与协助了,具体的协议和相关文件也已经拟定好了,这边可以审阅一下。” 洛伦佐接过他手中的纸张。 无非是捐赠协议、承诺书、评估协议等文件。 他简单地扫了一眼,语气不急不慢。 “我这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资金会按照约定时间打入基金会的。” 这样洒脱的捐献方式,蓬萨.安还是头一回见。 他微笑着回应:“非常感谢您的善心,我代表油画系的全体学生们,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衷心的感激....” “慢着。”洛伦佐抬起手,打断了蓬萨.安的恭维话,“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希望安校长能够答应。” 第24章 还在这装什么清纯呢? “哦?mr.wilson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蓬萨.安神色自然地询问道。 洛伦佐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要大一油画系依鹿棠的所有信息,包括之后依鹿棠在班级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这...”蓬萨.安没想到洛伦佐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这个依鹿棠到底什么身份? 会让这个少年大费周章的来获取她的消息。 “安校长,毕竟我也为油画系无偿提供了资金翻新和扩建,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洛伦佐轻描淡写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点要求确实不过分。 但如果泄露班级信息,可能会侵犯学生的隐私权,引发不必要的纠纷,对学校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 他不敢担保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洛伦佐看出了他的顾虑,也明白他想要什么。 他眯着眼睛,直言道:“安校长,我会跟你签一份保密协议,不会向外透露学生信息,同时也保证不会对学校的名誉造成任何威胁。” 他放松了身体,轻轻向后靠了一下:”依鹿棠以后在学校,还希望校长能多多\"照顾\"” 听到这,蓬萨.安这才眉头舒展开。 有了法律的保障,自然就保险多了。 况且这既能护住自己的利益,又能结交这位有实力的人物。 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喜笑颜开: “既然mr.wilson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可以的,那我们就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学校也将会按照me.wilson的意愿,来安排这位同学的学习和生活。” 洛伦佐扬起唇角,淡然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 今天只有一节课,下午学生会组织学术讲座,需要布置场地。 依鹿棠刚加入学生会不久,便被文艺部部长叫去跑腿。 学术讲座是其他系的同学参加,她们需要等散场后,再把场地布置回原样。 几个学长学姐见依鹿棠是新来的,便什么事都使唤她来做。 直到最后把现场都收拾干净,讲座厅就只剩她和另外几个同学了。 结束后,依鹿棠一个人从五楼的讲座厅往下走着,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 正低着头下到四楼,从楼梯拐角处迎面上来了两个人。 她试图从另一边绕过去,然而刚一挪步,她们竟又迅速移步,挡住了她的方向。 两双女生样式的运动鞋停在她的面前,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的是两个陌生女生面孔。 女生长的五大三粗,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啊,你们干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女生便紧紧地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地拖拽着,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过道。 过道里光线昏暗,格外阴森可怖。 扑腾—— 女生力气很大,像拎一只小猫一样,直接把依鹿棠丢倒在地。 圆白光滑的膝盖和胳膊皱瞬间蹭破了一道口子。 好疼啊。 依鹿棠忍着痛,委屈地抿紧着嘴唇。 两个女生的体型高大,唯一的一束自然光被她们挡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阴影里。 “你们到底是谁,干嘛这样对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依鹿棠捂着受伤的手,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 看见依鹿棠娇滴滴的模样,两个女生相视一笑,俯身质问她:“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 依鹿棠依旧觉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说的“事”到底指的是什么。 “什么事啊,我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想站起身,却又被另一个女生按住肩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装了,今天跟你一起来学校的男生,你怎么勾引他的,心里没数吗?” 男生? “你们说的,是洛伦佐吗?”她有些不明所以。 两个女生迟疑了一下,但一人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对啊,就是那个男生。” 依鹿棠也怔住了。 自己和洛伦佐的事,为什么会被这两个陌生的女生知道。 还有,为什么她们说自己是——勾引?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依鹿棠坐在地上,脸上带着一丝怨气和不解:“我跟洛伦佐根本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勾引’,你们别乱冤枉人” 一个女生插着腰,依旧不依不饶:“大早上一起开车来学校,一看就是昨天出去开房了,还在这装什么清纯呢?” 依鹿棠的表情瞬间僵住,一抹红晕如同潮水般迅速涌上她的脸颊,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我..我没有”她的音量不自觉地降低,语调也变得颤抖而飘忽。 少女的心虚尽收眼底,一人抓起她的衣角,一人抓住她的头发。 “放开我,放开我...” 头皮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依鹿棠疼的挣扎了起来。 “看,被说中了吧”左边的女生凑了上来,语气戏谑道:“最他妈烦你们这种装纯的女人了,在男人面前装的楚楚可怜,背地里骚得不行,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上过床呢。” “别跟这种贱货废话了”右边的女孩紧紧地抓着挣扎的依鹿棠不放,从背后掏出一把水果刀,拍打着依鹿棠娇嫩的脸庞: “警告你,离那个男生远一点,不然,下一次再见到我们,这把刀子就直接刮在你漂亮的小脸蛋上,让你变成一个丑八怪” 冰冷的刀子在脸上游离着,依鹿棠瑟瑟发抖了起来,连带着脸也被吓的煞白。 她眼睛噙着泪,双肩不停地颤抖,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左边的女生脸上满是嫌恶:“哭什么哭啊,妈的,最烦你们这种娇娇女哭了,信不信我抽你啊”她扬起手,眼看就要朝着依鹿棠小脸扇去。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住手!”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没有人料到身后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少年身形修长而清瘦,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眸狭长而深邃。 “再不住手,我直接打电话叫学校保安了。” 第25章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少年的威胁显然戳到了两个女生的软肋。 如果真把保安引来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喂,我们只是在和同学聊天,你可不要乱误会啊。”左边的女生松开了手,明显有些心虚。 少年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看着她,修长的身躯纹丝不动地屹立着。 “聊天,聊天需要动刀子,抓头发吗?你们明明就是在欺负人” 依鹿棠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 是个陌生的男同学。 穿着干净清爽,眉眼间竟有几分女生的秀气。 楼道的风灌入身体。 心脏 一边产生共鸣,一边停止运营。 不是他 依鹿棠坐在地上想着。 什么时候,她习惯遇到危险,下意识指望洛伦佐来救她了? 右边的女生挺直了腰板,振振有词地朝着少年大声嚷嚷:“你有什么证据在那乱说!快滚开!” 少年毫无畏惧,拿起手机,点开了播放键。 顿时,楼道里传来刚才两个女生霸凌依鹿棠的视频音频。 两人的脸瞬间难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男的居然把她们刚才的举动都拍了下来。 “如果我把这个视频交给保安,你看你们只是被教训一顿,还是会被押到警察局?” 两人自知理亏,不敢继续待在原地,只能互相拉扯着悻悻地离开。 “你没事吧?”少年从光中走了进来,蹲在依鹿棠一侧:“看你胳膊和膝盖都伤的挺重的,要不要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上周被迷晕抓到地下赌场,她的膝盖就已经蹭破了皮。 现如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她勉强地扶着墙起了身,身上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伤口处,血迹与尘土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块块暗沉的污渍。 脚似乎也扭到了。 “好..好疼”依鹿棠忍着疼,眼周雾气一片。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务室吧,暹域天气炎热,你这个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少年好心提醒着,伸手便去扶住了依鹿棠。 依鹿棠毫无防备地接过了少年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你了” 少年微微一笑,清秀的脸庞透着一丝诡谲:“不用谢,我也是顺路的而已,来,小心点”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楼道中。 不远处的拐角处冒出一个纤细身影,不甘心地盯着两人离开后,随之消失无踪。 —— 安排好格罗学院的事后,洛伦佐赶到了配件库房找到了布兰温。 “佐,这是这个月的订单,你看一下” 以往洛伦佐比赛完后,都会有不少人想买洛伦佐同款改装车的零件和配件。 洛伦佐本人并不会亲自参与这些交易活动。 相反,所有与销售相关的事务都是由布兰温负责牵线搭桥、居中协调处理。 洛伦佐坐在库房中央的沙发上,拿起手中的订单看了一眼。 加大中冷、涡轮、加大净气管、曲轴... 这些销量比上个月高出了许多。 他这种盈利模式既能赚比赛的赌金,又能顺带卖自己的同款配件。 此等买卖,稳赚不赔。 要不是因为身份受限制,或许,他完全可以投身于飞车党,成为其中的一员,更加大肆赚取钱财。 “佐,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布兰温坐在他旁边,拿起一罐啤酒递给了洛伦佐。 “那个差瓦里不服气,想重新跟你再比一次。” 呲—— “易拉罐瞬间被打开,发出一声轻响。 “上次看在他叔叔的面子上,没让他找我叫一声’爸爸’就不错了,还想再出丑?” 洛伦佐仰头猛灌了一口,冰冷的液体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泡沫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布兰温整个身子都躺进沙发里。 “他就是头铁,室内不行就想搞室外的,听说你有辆福特 mustang,想跟你在金砂竞速谷再比一场。” 这种情况,洛伦佐早已见怪不怪了。 有些对手不服气,手里又有点闲钱,便会提议跟他再比一次,或者两次,甚至三次。 人一旦踏入赌局,理智便被欲望吞噬,清醒也被贪婪蒙蔽。 洛伦佐捏着手中的易拉罐:“我记得这辆车上次报损挺严重的,kh车行那边,应该修好了吧” ”是,那边说大概下个礼拜就能搞定,到时候我们去验收一下就行” “行” 洛伦佐利落地回答着,接着继续看着手里的报表。 布兰温瞥过眼,这才注意到洛伦佐手上的绷带。 “佐,你这手怎么了,这绷带怎么缠的乱七八糟的。” 洛伦佐扬起左手。 确实包得很糟糕。 依鹿棠根本不会包扎,绷带松松垮垮的,伤口几乎就快露出来了。 “你昨天不是跟小甜心出去嗨皮去了吗,怎么还受伤了。”布兰温的脑回路永远很奇特:“不会是你太粗鲁吓到她,她拿刀砍你了?” “瞎说什么呢。”洛伦手中的报表打他额头。 布兰温知道,昨晚洛伦佐并没有碰依鹿棠。 “难道我没说对吗?” 布兰温吃痛地捂住额头,小声嘟囔着:“妞没泡到还白挨一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当我聋了是不是?” 布兰温吓的连忙转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洛伦佐低头看着手上的绷带,嘴角弧度勾的明显。 这个绷带确实该换了。 可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淡淡花香味道。 是她的味道。 昨晚,她的明明动作很笨拙,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星火燎原处,几分是她。 把他原本阴沉的世界,开始燃烧明亮。 小姑娘似乎还太懵懂。 他也不确定,是否有时间,在这个地方,等这个女孩长大。 洛伦佐起身离开沙发,从兜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根香烟。 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夹着烟掏出手机,朝着库房的另一侧走去。 手机里,是格罗学院发来的学生个人信息。 点开依鹿棠的名字,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学生寸照。 照片中的女孩留着齐肩短发,浅笑嫣然。 美好、纯净、不沾染一点杂质。 他眸底笑意深深,缱绻宠溺。 按键——保存。 视线逐渐转移到下方的文字部分。 所有关联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籍贯等等一应俱全。 唯独“父亲”那一栏时,却是一片空白。 第26章 是跟你男朋友有关吗? 周五早上,吕心月再一次打电话提醒依鹿棠得早点回家。 一下课,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去。 避免被妈妈看出自己的伤口,今天她特地穿了件长袖过膝的连衣裙。 到家时,吕心月早就做好一堆饭菜等着她。 她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丰盛的华国菜了。 鱼香肉丝、水煮鱼、花胶鸡、桃仁炒芥兰.... 虽然以前在家里,都有保姆专门做饭菜,但依鹿棠还是更喜欢妈妈的味道。 “棠棠,等会言深弋就来家里了,记得一定要礼貌一点,听到没”她拿起三副碗筷,递给了依鹿棠。 “知道了,妈妈” 依鹿棠不明所以地看着吕心月,点了点头。 她总觉的,自从来了暹域,妈妈就变的很奇怪。 她既不工作,也不出去社交,平日也只待在别墅里,跟周围的邻居也不深交。 似乎她并不愿意跟这里的人认识。 可今天唯独对这个即将到来的言深弋很上心。 叮咚—— 门铃响了。 “应该是他来了,棠棠,你帮妈妈去开一下门,我收拾一下厨房,” 吕心月叮嘱着她,慌慌张张地走进了厨房。 依鹿棠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了,是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身穿白色衬衣搭配着牛仔裤,温润如玉。 “是你?” 依鹿棠认出了眼前的人。 原来昨天带她去医务室的少年,居然就是言深弋。 “还真是巧啊”言深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表情却并未有过多惊讶:“原来你就是吕阿姨的女儿” 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言深弋清凉的眸子透着几分笑意: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依鹿棠也觉的真是太巧了。 “对了,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言深弋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 “哎,深弋,你来啦” 吕心月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依鹿棠眼睛瞬间瞪大,慌乱中伸出食指,朝着他快速地摆了摆。 言深弋茫然了半刻,随即理解了她的意思,闭嘴抿然一笑。 吕心月也刚好走到了门口。 “吕阿姨好,棠棠姐姐好。” 言深弋用着中文打起了招呼,随即递上手中带的高级饼干。 “来来来,进来坐吧。” 吕心月连忙邀请他进来就坐。 三人很快就坐在了餐桌前。 吕心月并不知道两人早已见过面,热情地打开了话匣。 “深弋啊,听你爸爸说,前段时间才作为交换生从国外回来,是吧” 言深弋谦虚地回答着:“是的,之前学校有三个名额,刚好我比较符合条件,所以就派我去了” 吕心月笑了:“那也很优秀了。”说着,她看向依鹿棠,一脸欣慰地说道:“你刚转来学校,对很多方面都不熟悉,以后可以把棠棠当作姐姐一样,在学校里也可以互相照顾。” 依鹿棠闷头吃着饭,一言不发。 妈妈总是喜欢替她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懂事的她,似乎从来也学不会反抗。 她反而更担心的是,言深弋会把昨天自己被欺负的事告诉妈妈。 “对了,棠棠。”吕心月拍了拍桌子,提醒着正在走神的依鹿棠。 “下周我要回国办点事,估计半个月后才能回来,要是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和深弋多联系” 回国? 怎么这么突然。 她也好想回国。 最重要的是,回去能看看爸爸。 可吕心月却一直不允许她再回去。 每次提及回国的事,一向温和的吕心月都会对她发脾气。 她好想爸爸。 自从爸爸入狱后,她再也没见到过他。 也不知道他在狱中,过的好不好。 言深弋温顺地点了点头:“没问题的,吕阿姨,到时候如果棠棠姐姐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在学校找我。” “那就麻烦深弋了,来,尝尝阿姨这个菜。” 吕心月没注意到依鹿棠失落的神情,转头便夹了一块肉放在言深弋的碗里。 她本想跟妈妈商量一下,能不能向学校请假,允许自己跟着回国几天。 可看起来,妈妈似乎并没有打算带她回去的意思。 懂事的她只能将祈求的话咽下了口。 而女孩乖巧安静的神态,都一一都印在言深弋幽深的眸子里。 —— 晚饭后,天色还早,吕心月便提议依鹿棠把言深弋送到主干道打车回家。 两人一同走出了别墅。 微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发丝,但这并没有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凉意。 “棠棠姐姐,昨天你被那两个女生欺负,吕阿姨应该不知道吧。” 走在街道边,言深弋这才提及昨天的事。 依鹿棠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言深弋漆黑的瞳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阿姨知道的话,在饭桌上应该也会提这件事,而且看你穿的衣服,想必也是为了遮住伤口吧?” 居然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难怪他都没有在饭桌上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我能问一下,她们为什么欺负你吗?”他说话的语气很轻。 听到这话,依鹿棠便想起了两个女生口中所说的“勾引”。 似乎是指向了洛伦佐。 “我也不清楚”她说:“可能是误会吧。” 言深弋似笑非笑地继续问道:“可我在录音里,明明听到是关于你跟一个男生的事情,怎么,是跟你男朋友有关吗?” 依鹿棠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和洛伦佐一个天,一个地,他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男朋友。 “你..你别乱说,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她慌乱的开了口,下意识解释着:“都是误会而已,误会” 话音刚落,女孩的脸开始泛起一阵红晕。 “原来不是啊”言深弋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嗯”巴掌大的脸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他继续面色从容地说着。 “暹域不比国内,哪怕是在学校,你也要注意安全,吕阿姨把我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依鹿棠自然知道,这个地方比不上过国内。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国家。 可为了妈妈,她必须忍耐。 “好...好的..” 依鹿棠不自然地回应着。 耳边的有风轻轻的刮过。 少年高个头的映衬下,显得她更加娇小可人。 “我就送你到这吧,再往前走就可以打车了,拜拜。” 依鹿棠慌慌张张地指了指前面的路,转身一溜烟地就跑往回跑。 倒是比兔子还跑的快。 注视着她逃一般的背影,言深弋皮笑肉不笑,嘴角扯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怎么回事,这个女孩,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可爱的多。 第27章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夜晚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卧室里,橘色的落地灯投出昏黄的灯光。 嘎吱—— 一个轮廓模糊的身影,仿佛从幽邃的混沌中挣脱而出,带着难以名状的神秘气息,悄然地打开了她的卧室房门。 ”谁?” 身影的上半身隐匿于黑暗之中。 灯像是中了邪一般,诡异的闪了又闪。 断断续续,那道身影在闪烁的灯光下时隐时现。 “你是谁,怎么来到我的房间的。” 依鹿棠对着身影惊慌质问起来,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灯光骤然一暗,空间陷入黑暗。 房间瞬间静谧无声。 突然,一股冰冷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袭来,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依鹿棠慌忙地挣扎着,脚却被死死箍住,让她动弹不得。 灯光骤然一亮,光线打在了男人的脸部之下,脖颈间几处外文纹身清晰可见。 青筋暴起的手掌上戴着一颗幽黑戒指,修长的手指紧紧圈住她的脚腕往外拉。 他不断地拉扯,直到她的身体逐渐失去平衡,朝着他的方向倾斜过去。 恐惧和无助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男人屈膝在床沿,健硕的身躯朝她压近,体型差距让她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视线完全被他占据,木质香味以及炙热的呼吸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让人为之颤栗。 “啊——不要..不要” 身影虚闪,男人手臂忽地将她狠狠揽入怀里,嘶哑的声线萦绕在耳边。 “怎么不要,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华国人对救命恩人不都是要以身相许吗?” “呜...不要这样,放开我...” 男人的手指用力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只看到黑影的喉咙处,正在上下滚动着。 “想让我放开吗?那就求我啊,或者杀死我,无论哪一种,我都心甘情愿接受。” “你为什么总是要逃呢?你知不知道,我忍的有多难受” “小鹿,把你给我好不好,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 男人低语着,蛊惑的声音让人心醉。 依鹿棠惊恐地用手力推搡着男人,双手却在触碰到的瞬间,惊觉是一片滚烫的胸膛肌肤。 那炽热的温度仿佛能穿透梦境,直直灼烧着她的掌心。 一霎,手腕被死死握住。 男人不再说话,仰头亲吻着她的唇,温柔又急促。 单薄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她只觉的身体变的轻飘飘的。 “呜..” 男人唇间的摩挲与呢喃交织在一起,顺着她香滑的鹅颈向下滑去。 “宝贝,跟我一同沉沦下去。” “记住我的样子,用身体引诱你的样子。” “把你捆绑在我体内,让我们肉血都融在一起,让我好好保护你。” “不相信我吗?那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 “啊,不好,不好...放开我..” 叮叮叮—— 一阵铃声瞬间划破了依鹿棠沉睡的梦境。 她猛地惊醒,身子一颤,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原来是梦。 原来又是梦。 自从昨天言深弋问了她那个问题,她这两天都开始做这种“低俗”的梦。 每次都真实的可怕。 醒来总是气喘吁吁的浑身燥热难受。 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看不清样子,可却又感觉异常熟悉。 叮叮叮—— 手机铃声还持续地在响。 她眼睫轻颤,揉了揉发热的眼睛。 【洛伦佐 来电】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又紊乱 想起刚才那扉靡暧昧场景,她的脸颊很快浮现一抹绯红。 就在铃声即将消失的前一秒,她鼓起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洛伦佐压低着声音,似乎有些生气。 依鹿棠怔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我..我刚才睡着了” “出来” 他说。 “什么?” 依鹿棠没有反应过来。 “出来,我在你家外面。” 她这才听明白,轻轻翻开窗帘,目光投向楼下。 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半蹲着一个身影,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 她低头看着身上穿的小熊睡衣,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已经睡下了,可能不太方便出来。” “不方便?”洛伦佐声音僵硬:“给你三分钟时间,不出来,我就自己敲门进来了” 依鹿棠一听有些慌了。 要是被妈妈发现有陌生男人来找她,她就完蛋了。 “好,好,我马上出来,你千万别敲门。” 她还是一如既往,被洛伦佐拿捏的死死的。 挂下电话,她慌忙地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穿上。 换好后,她蹑手蹑脚的从卧室悄悄溜下楼。 走出大门口,她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咦?人呢?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花眼了,又往外走了几步。 可是当她再次看向四周时,却依旧没有发现人影。 她甚至心里还在犯嘀咕,自己刚才是不是也在做梦。 “呜呜……” 什么声音?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色小博美。 “哇,小狗。” 依鹿棠瞬间被它可爱的模样击中了心房。 一抬头,洛伦佐抱着小狗,屹立在她面前。 逆光中,他的脸有些模糊。 路灯的光芒洒落在他宽硕的臂膀上,光而不耀,且与光同尘。 第28章 以为我和你是一对 “你的手和腿怎么了。”洛伦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她扭头一看,自己着急穿了一件碎花裙下来,膝盖和手肘贴的纱布都露出来了。 洛伦佐一只手握着小狗,包着纱布的手抬起她的胳膊:“怎么我就跟你分开两天,你就又受伤了” 她揶揄道:“啊..前天不小心,在学校摔的。” 洛伦佐沉默片刻,冷冷地直视着她。 “真的?没骗我?”他问。 “上次可说了,骗我就跟我舌吻一次。” 依鹿棠心里一惊。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刚才淫靡的梦境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浮现。 她不自觉将目光下移到他的薄唇上。 达咩达咩!ヽ(●-`Д′-)ノ 她又在乱想什么呢! 一瞬间,她的双颊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红得一塌糊涂。 夜,是暗色的风。 身后的光被他遮挡一部分,被折射的暗也有依稀的一撮光。 她鼻尖泛着红,低下头。 半晌,软嗓带着微颤:“好吧,其实,是有两个女生把我拉到楼道,然后...” “然后什么?”洛伦佐薄唇开合,语气低沉。 依鹿棠想起之前被他打的住院的巴育。 心里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她们误会我和你的关系,就来问我..结果聊天的时候,我一个没站稳,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他凑近看着她,褐眸如深潭。 “小朋友,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几片薄云缓缓移向深蓝的夜空。 月亮悄悄露出来了。 “我..”被看出心思的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少年继续追问道:“说说,她们误会我跟你什么关系,恩?” 依鹿棠咬着唇,心怦怦直跳。 “回答我。”洛伦佐挑了挑眉,心里只觉的烦躁,却努力隐忍着。 依鹿棠抬起头,声音细如蚊蝇:“她们以为,我和你是..一对” “大点声。” 依鹿棠紧闭着眼,挺直脊背:“她们以为我和你是一对!” 这次声音挺大的。 他嘴角陡然勾起了邪魅的笑:“那你觉的我们是吗?” 依鹿棠“啊?”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当然。” 她停顿了一下,眸中波光流转,眼波微颤:“不是了。” 去他妈的不是。 洛伦佐心里艹了一声。 早知道不问了。 “呜呜……”手中的小狗又开始发出了呜咽声。 依鹿棠视线重新转移到了它身上。 她这才发现,小狗的一条腿上有一处伤痕,伤口处的毛发凌乱地纠结在一起,还沾着些许血迹。 依鹿棠心疼地看着这只博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狗怎么受伤了?” “来你家楼下发现的,估计是附近母狗生的小狗,跑出来伤到腿了。” 洛伦佐低头观察着小狗:“我正想准备把它送到宠物医院。” 依鹿棠眼神中满是疼惜。 “那还等什么啊,看它叫的多可怜啊。”说完便拽着他的衣角:“我知道有家宠物店24小时都营业,我带你去吧。” 他低头看着伸过来的白皙小手。 “走吧。”她朝着他牵唇,笑容明媚。 ——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两人并肩而行。 光影交错间,一长一短的身影忽暗忽明。 “对了,这么晚了,你来我楼下干嘛呀?”少年的步伐依旧跨的比她大,她走的有点气喘吁吁。 洛伦佐抱着小狗,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刚好顺路。” 他说。 “正好过来告诉你一声,下周天我在金砂竞速谷还有场赛车比赛,这次,你必须来看。” 依鹿棠愣了一秒,脚步“哒哒”地走着响。 她轻声细语:“为什么你总是想要我来看你比赛啊。”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略微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味。 洛伦佐深吸了一口气,勾了勾唇。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你来看。” 赛车是他最骄傲也喜爱的项目,纵然也带着荣耀和光辉。 他渴望将这份热情与激情分享给她,也希望她能一同见证自己在赛场上的辉煌时刻。 他想证明。 自己并不是只活在尘埃中。 她语调又轻又软,“好吧”了一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洛伦佐沉默了一下,过了许久,他开口问道:“小鹿,你喜欢暹域这个地方吗?” 当然不喜欢了。 依鹿棠心里想着。 她恨不得明天就能跟着妈妈一起买机票回国去。 “不算很喜欢吧。”她说。 “在华国,我有很多好朋友,大家也可以一起玩,过的也很开心。” “可在这里,我和妈妈人生地不熟,很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 “这个地方没有华国安全,平时我也只能待在学校,不敢在外面乱跑。”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里的油画专业也不够好,很多条件都达不到要求,教育水平和资源也不如华国那么充足,我觉得在这里学习,不能得到好的发展机会。” “可是妈妈现在只有我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必须要忍耐。” 似乎只要一提起这个地方,她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股脑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忽长忽短的影子,伴随着她的步伐,不断地变幻着形状。 “也许,我可能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了。” 依鹿棠软绵的嗓音带着水汽,微微颤着。 洛伦佐双眉紧蹙,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怜惜。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 “小鹿。” 少年声音低沉且有力。 “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带你离开这个国家,你会愿意跟他一起走吗?” 第29章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路灯下,纯净的少女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 离开? 如果自己离开了,妈妈怎么办? 离开了就能过上好的生活吗? 自己能在外面生存下去吗? 这是依鹿棠想都不敢想的。 她停下脚步,纤细的手指缩进掌心。 “我可能,不愿意吧。”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我不想丢下妈妈,她需要我。” 夜晚闷热潮湿的小巷中,偶尔有风吹过。 洛伦佐胸口起伏着。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他的声音变的轻了些。 “一直都只听你提到你妈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爸爸。” 时间有一瞬间停滞。 爸爸。 内心深处像是被猛刺了一下。 晚风微吹,路灯昏暗,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思绪开始飘远。 ..... 爸爸一直是她生命中的保护神。 小时候,爸爸会把她高高举起,让她仿佛能够触摸到天空。 他总是耐心地陪她玩耍,哪怕回家很晚也从不抱怨。 每逢生日,爸爸也总会精心准备礼物,给她满满的惊喜。 爸爸从小到大总是会对她说:“棠棠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是你永远坚强的后盾。” “你不管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 “别怕,爸爸永远都在。” 她拥有过最美好的童年,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然而,自从她高考结束后,爸爸妈妈就开始频繁地争吵。 起初,她以为只是小打小闹。 可后来,爸爸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回家。 直到暑假的某一天,天空下起了好大好大的雨。 家里突然来了好多警察。 妈妈告诉她,爸爸被人做局,连累进了监狱,十年内都不可能再出来。 再后来,境况急转直下。 银行冻结了家里的所有钱款,曾经富裕无忧的生活瞬间陷入了困境。 为了偿还债务,吕心月不得不将房子变卖。 她甚至连大学都上不起了。 昔日热闹的家也变得冷冷清清。 往日来往的亲戚,都像避瘟神一样避开她们。 命运的轮盘无情翻转,昔日繁华皆成泡影。 没过多久,吕心月便很快带她来了暹域,日子才开始有了些许的好转。 然而,这个国家却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 不同的文化背景、语言障碍,让她在学习和社交中都倍感吃力。 她不敢向同学透露自己家里的境况,因为她深知这里的人大多拜高踩低。 曾经她也尝试过向吕心月倾诉,可吕心月总是让她再忍忍。 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她们的日子就会变好。 于是,她只能默默地咽下所有的泪水和委屈,学着自己长大。 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再为她遮风挡雨。 思绪犹如电压不稳的灯光,从暗淡逐步有了明亮。 那天被人迷晕带到了地下赌场,她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辈子一定完蛋了。 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没有尽头的黑色浪潮。 迷离的灯光交织错落。 绚烂光影的尽头,那个少年目光冷冽看着她,手指微微转动着中指上的黑色戒指。 像堕落的灰,又像救赎的光。 当意识重新聚焦,她抬起头,目光对上了洛伦佐褐色眼瞳。 此时,他的头顶正挂着一轮明月。 眼角突然不自觉泛着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你怎么哭了?” 洛伦佐呼吸一滞。 她怎么又哭了。 明明已经查到她的家庭情况,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遍。 没想到,居然把她给弄哭了。 桀骜野性的少年,面对女孩的眼泪,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为依鹿棠拭去泪水,却又在半空中犹豫着不敢落下。 依鹿棠抿了抿唇,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哭。” 她不喜欢向别人提及自己爸爸的近况。 面对洛伦佐,她更是不想让他知道家里的不堪。 她怕,他会看不起她。 洛伦佐清晰地看见,她的眼角已经开始泛红了。 还说自己没哭。 洛伦佐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狗,举起来,递到了她面前,哄着她。 “你看,这只小狗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哭,你难道比小狗还脆弱吗?” 这话带了些许宠溺。 依鹿棠盯着小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粉嫩的小舌头,摇着短短的尾巴。 真可爱。 随即目光又落在小狗的伤口上。 要不是今晚洛伦佐发现它,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周围的野猫野狗欺负。 幸好。 幸好有他在。 小狗离开妈妈还受了伤,都能坚强的活下去,她为什么还要沉溺于过去,活在痛苦里呢。 一切都得向前看。 心底的阴霾仿佛被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渐渐地消散了不少。 她抬头看着洛伦佐,圆眼水汽氤氲。 “才没有,我才没有比小狗脆弱呢,刚才是眼睛进沙子了。” 她强撑着颜面,抬起手,假意揉了一下眼睛:“风可真大啊。” 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轻笑了一下。 分明是说到她的伤心事,还要故作坚强。 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就这样无声地,时不时地用余光瞥向她,眼神浓稠的像散不开的墨汁。 曾经的他,如寒夜孤狼,心似坚冰,无人能融。 可这个女孩的出现,竟让他这冰封的心生出了怜悯的暖芽。 那里迎来了风,迎来了雨,悄然在生长。 —— 来到宠物店,宠物医生替小博美做了检查。 伤口周围的毛发凌乱且沾染着血迹,皮肉翻开,血液已经干涸了。 医生皱起眉头说道:“这应该是被其他动物咬伤的。” 接着,医生为小狗上好药,又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小狗始终乖乖地配合着,没有再发出一丝叫声。 看到小狗的伤口和纱布,依鹿棠陡然想起洛伦佐的伤,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她小声地询问道:“你的手,好点了吗?” 洛伦佐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昨天绷带实在不能用了,他不得不重新换了个新的,伤口恢复的也还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女孩,好像会主动关心他了。 洛伦佐嘴角抽了抽,假装不在意地回应着: “不太好,挺疼的。” “啊?”依鹿棠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将头凑近了他的手:“那天上药的时候,你都说不疼的啊。” 白嫩的小手抬起洛伦佐的胳膊:”不会是天气太热感染了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再看一看啊。” 洛伦佐垂下头,浑身绷紧着,目不转睛地俯视身下的女孩。 嘶哑低沉的声线从她头顶上传来。 “这么关心我?” 依鹿棠抬起头,不明所以低看着她。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小鹿。” 他说。 第30章 你能满足他吗? 白炽灯忽然闪了一下,发出“嘶啦嘶啦”的刺耳声音。 很快,灯光骤然正常,甚至比刚才更加的明亮。 她愣神了两秒。 她喜欢他? 怎么可能!! 贝齿紧咬住了下唇,她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我,我才没有呢!你..你不要误会!” 白炽灯下,脸泛着樱花粉,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夜晚的医院,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没有?洛伦佐向前走了一步,嘴角不禁勾了勾:没有那你慌什么?” 依鹿棠本能往后躲开洛伦佐,却发现身后已然是墙角。 高大身躯笼罩着她,木质香伴随男性荷尔蒙气息充斥着她的大脑,顿时有些微醺。 她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害羞了?你可真是经不起挑逗。” 洛伦佐抬起的手,捏起她圆润的脸蛋,让她直视着自己:“就你这样,要是以后有男人了,你能满足别人吗?” 胸口在震动,热热的。 是心跳在加快。 “你,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她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明知道他的力气大,却还是用手掰扯着他的手腕。 洛伦佐压根对她的反抗不作任何回应,反而更加用力捏住,手指边缘的白皙脸蛋很快泛了红。 “你干嘛啊。”依鹿棠嘟囔着:“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 洛伦佐心情翻涌着,口吻有些微愠:“谁叫你刚才要那样回答,我不爱听。” 褐色的眸子直视着她,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噬。 这人究竟什么情况。 一会对她态度温柔,一会又对她态度恶劣。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两位,小狗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现在可以...”医生抱着小狗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的举止,一时愣了一下:“...可以,抱回家了。” 两人的样子,俨然像一对情侣在调情。 依鹿棠脸颊绯红一片,趁着洛伦佐不注意,连忙松开了他的束缚。 洛伦佐站直了身,没有说话。 他从来不养任何宠物,更别说带一只小狗回家了。 医生见两人都不说话,继续追问道:“两位,这只小狗,到底是谁抱走?” 依鹿棠红着耳根,转头看了一眼洛伦佐。 “看我做什么?”他对上她的眼神,有些不解。 这只博美真的太可爱了。 她好想把它带回家。 可是妈妈不喜欢带毛的动物。 况且明天妈妈就要回国,家里没有人能照顾它。 学校里肯定也不让养宠物。 “你能不能,收养这只狗狗啊?”依鹿棠带着几乎祈求的意味问道。 他有些不耐,眉毛一横:“让我收养?” 依鹿棠鸦羽的睫毛轻颤,点了点头,嗓音甜软:“这只狗狗是你救的,就应该你带回去呀。”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他只想着救了这只狗,可没想过要带它回家。 洛伦佐眯着眼:“有什么好处?” 依鹿棠一愣,窘迫道:“...要不,你就当作帮我养的,平时狗狗的养育费我来出,可以吗?” 噗—— 他被她逗笑了。 “你还真当我是上帝,什么忙都帮吗?” “不是吗?”小姑娘歪着头,轻轻眨了眨眼:“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好人啊。” 他呼吸骤然沉沉,心脏极速收缩。 扳机被扣动,子弹穿透阿贝尼家族成员身体的那一刻。 他与“好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 早已成了亡命恶徒他,活在尘埃,陷在泥潭。 现在为数不多的温柔,也全给依鹿棠了。 邪门了。 有时候,他真觉的这个女孩有魔法。 就是对她坏不起来。 他扯着唇角:”你真的这么觉的?” “恩!”依鹿棠真诚的看着他,脑袋点了点地:“虽然你偶尔对我有点凶,但是却救过我很多次,我看的出,你人其实一点都不坏。” 什么叫有点凶?他哪里对她凶了? “我什么时候...恩?你...\"话音一落,依鹿棠就从医生手里把小狗抱进了他怀里。 他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既然你也救了这只小狗,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收养它吧。”依鹿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它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一定会对你不离不弃的。” 洛伦佐差点被气笑了。 呵,这小姑娘的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呜呜..呜呜..”小狗在洛伦佐怀里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你看,它摇尾巴了。”依鹿棠眼睛发着光,高兴地指着他怀里的小狗,“我就说吧,你看它多喜欢你啊!” 小狗毛茸茸的身体在洛伦佐怀中扭动着。 他的心隐隐侧动了一下,回味着刚才依鹿棠说的话,俊眼微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啦好啦,就这么定啦。” 依鹿棠生怕他会反悔,朝她笑了笑,连忙挽住他就往医院外走。 柔软的手臂勾着坚实的臂膀,他竟一时晃了神,随她一同走出了门。 —— 月光下,大地如同下起白霜。 依鹿棠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不早了。 “我要先回去了,不然妈妈发现我偷跑出来就完蛋了。”一双黑色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 “这次不要我送你了吗?” 他怀里抱着小狗,原本冷峻的面庞线条,此刻看起来也柔和了许多。 “不用啦,这里距离我家没那么远,我跑回去就到了。” 依鹿棠仰着头,对着他笑的梨涡浅浅。 “哦。” 什么时候,胆子也变大了。 依鹿棠正欲转头离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只狗狗,你能偶尔带出来给我看看吗?” 洛伦佐冷着脸,捏住她的小脸向上抬起。 “小朋友,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 依鹿棠婴儿肥的小脸被捏的有些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答应她这个条件的。 “想看,就自己来我家看。” 他还是妥协了。 只是这个妥协,还带夹杂点私心。 “好,好嘛。”依鹿棠挣脱开他的手,站在原地。 微风轻柔拂过,几缕碎发在她白皙的脸颊旁摇曳,更添几分柔美与灵动。 天真的她,根本不懂洛伦佐这话意味着什么。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她想着。 毕竟也是有求于人家,他能愿意帮她收养就已经很好了。 嗡嗡嗡—— 依鹿棠挎的小包里,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手机屏幕亮起。 完了,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依鹿棠瞬间慌了。 肯定是妈妈见她屋子里灯还亮着,以为她没睡就进来了。 “糟了糟了,我妈妈找我了,我得回去了,再见!”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迈开脚,扭头就跑了。 看着跑远的背影,洛轮佐轻抬起下颌,凌冽的混血五官渐渐隐匿在了黑暗中。 怀中的狗狗似乎找到了安心的港湾,将小小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 片刻,它吐出舌头,主动舔舐着他的手指,仿佛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洛伦佐静静地感受着手指上的温润,心中情绪翻涌。 依鹿棠,狗都比你更懂的怎么报答我。 他说。 第31章 老婊子生了个小傻子 依鹿棠随意找了个出门的借口,却还是被吕心月批评了一顿。 第二天吕心月便赶往机场。 临走前再三嘱咐依鹿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言深弋。 来到教室,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依鹿棠刚坐下,沈佳佳就凑了过来,一脸兴奋。 “棠棠,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沈佳佳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依鹿棠好奇地看着她,“什么呀?” 沈佳佳深吸一口气,眼睛亮晶晶的:“你被选上参加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比赛啦!” 依鹿棠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真的吗?你没开玩笑?” 此时,教室里的嘈杂声仿佛渐渐远去。 依鹿棠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激烈而欢快。 沈佳佳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刚去辅导员办公室里拿资料,亲耳听到她们在说呢。” 每年学校都会派各个系的优秀学生去当地参加比赛。 第一名的选手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艺术奖学金,并且获得其他艺术机构和比赛的推荐。 运气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学校推荐到相关的艺术工作室、画廊等地方实习或兼职。 如果有继续深造的打算,这一成绩也便于申请更高学府的艺术专业。 这次比赛,对于依鹿棠来说很心动。 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地筹备。 这几天下课后,她都会抽空去画室练习。 因为学校扩建的画室还在翻新,加上要比赛,几个绘画专业的学生都挤在同一个画室里。 “喂,你干什么,这是拉坦姐要用的画板,快走开。” 拉坦身边的小跟班对着画室一角的罗娜趾高气昂的说道。 罗娜是二班的一名学生,也是一名华国人,不过却有患有轻微的自闭症。 她的妈妈是这个学校的清洁工。 班上的人都传言称,罗娜的妈妈和校长着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谣言让罗娜成为了众矢之的,大家开始孤立她,甚至嘲笑她。 拉坦自然对她也是嗤之以鼻。 什么档次,也敢跟她一起比赛。 罗娜垂着眼,怯生生地解释着。 “是我先坐下来的,为什么要让给她啊。” 拉坦冷笑了一下,随即给小跟班使了个眼神。 “啊——” 小跟班立马推了罗娜一把:“让你走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瘦弱的她很快被推倒在地。 画室里,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拉坦家里和黑道沾点边,也有小钱,大家都怕惹到她,对她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娜倒在地上,几乎就快哭了出来。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依鹿棠就坐在她们旁边。 她紧紧地握紧拳头,粉嫩的唇轻抿咬住。 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 平时对她冷嘲热讽就算了,还爱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同学。 “我们有什么过分的。”拉坦斜眼俯视着地上的罗娜。 “哼,你妈妈不过是个清洁工,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用一间画室?”拉坦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罗娜:“要不是你妈妈有睡人的本事,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吗?” 她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声音愈发尖锐刺耳,“瞧瞧你这穷酸样,也配和我们站在一起画画?” 画室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罗娜身体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妈妈才没有..” 那声音细微而破碎,饱含着无尽的屈辱。 “怎么?敢做不敢当呢?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事呢,不信,你去问问?”拉坦得意地仰着头,双手叉腰。 罗娜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整个人都被深深的无力所笼罩。 拉坦身边的小姐妹也被罗娜鹌鹑样给逗笑了。 “装什么装啊!”她蹲下身,拍了拍罗娜的脸,小声的嘲笑着:“老婊子生了个小傻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欺负她了!” 依鹿棠捏紧着拳头,娇软的声音都在发着颤。 画室内,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 向来胆小柔弱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拉坦和她的小姐妹显然没料到依鹿棠敢做出头鸟。 两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尤其是拉坦,似乎觉得依鹿棠的反抗很有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靠近依鹿棠,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怎么,依鹿棠,你要替这个小傻子出头吗?” 依鹿棠身体微微颤抖,握紧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可她听见了,她清晰的听见了。 这些人就是在霸凌同学。 倒在地上的罗娜,让她想起之前遇到危险的自己。 恐惧、无助,心彻底沉入了绝望的谷底。 她太明白这种感受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的。 她鼓起勇气,猛地甩开拉坦的手臂,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如果你真需要画板,大不了我让给你用就行了,不要欺负她。” 拉坦稍愣了一下,笑意透着嗖嗖凉气。 “依鹿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依鹿棠努力挺直了脊梁,紧咬着下唇。 沉默,不是中立,而是一种选择。 大家选择沉默,不代表她也是。 心中正义的天平开始倾斜。 她要逆着光,在满目荒芜贫瘠中,伸出那只手。 “我这不叫多管闲事,大家都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相尊重...” “你傻逼吧?”不等依鹿棠说完,拉坦的小跟班推了她一把。 “装什么好学生呢?拉坦不屑地说道:“你背地里还不是一样跟别的男生出去乱搞吗?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货色。” 依鹿棠瞪大漂亮的圆眼,白白嫩嫩的小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拉坦,你胡乱说什么啊!我才没有!” 她急切的反驳,周遭的声音瞬间被屏蔽,大脑开始空白。 拉坦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语气嘲讽:“你自己做没做,心里没数吗?” 依鹿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拉坦为什么会这么说? 除了洛伦佐,她从没和别的男生在外单独待在一起。 难道拉坦知道她和洛伦佐认识? 还有在这之前,她喝了拉坦递过来的咖啡,然后就晕倒了,之后就被关进狗笼了。 前几天,又被两个陌生的女生威胁,让她离洛伦佐远一点。 这些事,不会都跟拉坦有关系吧? 第32章 依鹿棠,你给我等着 “画室老师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通风报信,攒动的人群立马都散开了。 拉坦对着依鹿棠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占用了罗娜的位置。 罗娜狼狈站起了身,双腿灌了铅,头发凌乱地耷拉在额前。 画室老师注意到了罗娜。 “你怎么了同学?” 罗娜低着头,目光游离着,胆怯地不敢回答。 拉坦双眼珠子微微眯起,嘴角上扬,轻蔑地扫向了罗娜和依鹿棠。 仿佛在说:“谅你们也没胆子告状!” 依鹿棠站在一旁,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替罗娜发声。 “老师,拉坦她……她抢罗娜的画板,还把她推到地上。” 说完这句话后,依鹿棠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长舒了一口气。 拉坦和她小跟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依鹿棠。 “哦,是这样的吗?拉坦?” 画室老师语气严肃地问道。 拉坦狠狠地咬着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 “老师,您可不能冤枉我呀!不是我干的,是罗娜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委屈,听起来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 依鹿棠圆眼霎时瞪大。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拉坦居然如此无耻。 不仅不承认错误,还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她立刻开口解释道:“老师,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就是拉坦故意推的罗娜,不信您可以问问其他同学。” 在那阴霾的角落,画室里的其他人如同隐形的帮凶,都选择了集体失忆。 她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 众人都知道,告状无疑是给自己找事。 谁也不愿意卷入这场是非。 上次拉坦欺负了一个学生,不仅老师坐视不理,告状后一周都没来上课。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老师,我敢用人品担保,真的是拉坦她们抢了罗娜的画板。” 依鹿棠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小的脸蛋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势必要为罗娜打抱不平。 画室老师扫视着两人,又看了一眼罗娜,沉默了片刻。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拉坦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似乎认定老师会偏袒自己。 周围的同学们也都屏住呼吸。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拉坦,把画板还给这位同学吧。” 众人顿时唏嘘不已。 拉坦气的鼻子眼睛都歪了。 画室老师什么时候也偏向依鹿棠了。 “拉坦,同学之间,应该团结友爱,这样欺负同学可是不道德的行为。”画室老师表情严肃,目光紧紧盯着拉坦。 拉坦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老师,我...” “不要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了,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上报给你的辅导员了。”画室老师打断了她的话, 拉坦咬了咬嘴唇,轻哼了一声。 “哼,依鹿棠,你给我等着。” 临走前,她小声地朝着依鹿棠嘀咕着,带着小跟班不服气地走出画室。 “好了,大家别围在这了,都回座位吧。” 学生们都纷纷散开了。 画室老师在教室转了一圈后,便回到了办公室。 他的屁股刚挨着椅子坐下,就跟其他老师们聊起刚才依鹿棠和拉坦的事情 老师们一听有关依鹿棠的事,一个个就像被磁石吸引的铁钉,迅速地凑了过来。 一位老师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次有人匿名给油画系捐钱扩修画室,校长千叮咛万嘱咐了,要我们对依鹿棠特别照顾。” “是啊,听说这个匿名的捐献者和依鹿棠关系匪浅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我就说依鹿棠那模样,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另一位老师摸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接上了话茬。 “说不定背景比拉坦还硬呢,可别轻易得罪了。” “别瞎猜啦!不管怎么样,既然校长都发话了,咱们照做就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又有老师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笃定地发表意见。 “是啊,校长这次好不容易重视咱们科系,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别把事情搞砸了,以后有关依鹿棠的事,都多注意一点。” “对对对。” 几位老师都点头附和着。 此刻,画室内的依鹿棠,还天真的以为,是自身的勇敢成就了这一善举。 罗娜坐在座位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头低垂着,目光短暂地与依鹿棠交汇,声音轻得如蚊子哼哼。 “谢谢你,依鹿棠。” 依鹿棠也为自己见义勇为而感到自豪。 “不客气的,罗娜。” “拉坦她们说话太难听了,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被欺负,我没法坐视不理。” 罗娜怔坐在凳子上,有些愧疚:“可是因为我,你就得罪拉坦她们那伙人了。” 依鹿棠当然知道拉坦不是好惹的。 “我才不怕她。”巴掌大的鹅蛋脸透着坚定,“她要是敢再来找麻烦,我也不会再让着她了。” 罗娜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不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依鹿棠拍了拍罗娜的肩膀,“罗娜,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怕她们。” 小小的身体,突然感觉注入了能量。 什么时候,受害者也有罪了。 “要相信自己,罗娜” “我们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霸凌的人,她们才应该受到谴责和惩罚。” 罗娜受到鼓舞,抬起头,胆怯的眼神开始浮现一丝勇气。 “嗯,你说的对!我们没有错!” 依鹿棠笑了笑。 “这就对了。” 罗娜也被依鹿棠的笑容感染了,脸上阴霾渐渐散去。 在依鹿棠眼里,罗娜仿佛就是往昔的自己。 她太明白处在水深火热中,有人能够挺身而出拯救的感受了。 是贫瘠的土地生出艳丽的野玫瑰。 枯草在阳光的灌溉下逢春。 正如她遇到洛伦佐出现的那一刻。 叮——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她顺手打开了屏幕。 【依鹿棠,你的狗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她眼睫颤动,心跳如鼓般震动着。 糟了,忘记小狗狗还在洛伦佐家里了。 第33章 也不看看她是谁在罩着 这几天为了筹备下个月的比赛,她把时间都泡在了画室。 全然忘记小狗狗了。 依鹿棠:【我要!等周末你比赛完后,我就去你家看小狗狗】 铃铃铃—— 刚打完字,洛伦佐就打电话过来了。 依鹿棠赶紧离开画室,来到教室走廊边缘接电话。 “为什么要等周末?” 洛伦佐慵懒声线从听筒传来。 依鹿棠:“最近在忙着下个月艺术比赛的事,只有周末有时间了。” 洛伦佐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你。” 温度瞬间攀升至全身,她无意识轻抿下唇。 “周末再见不可以吗?我今天确实没有时间嘛” 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小声呢喃。 “哦。” 嗓子似乎抑制住洛伦佐的声线,格外低沉。 “那我就把小狗送人了。” 依鹿棠一愣,连忙服软。 “不要,洛伦佐,不要把小狗送人。” “明天,明天我来看小狗,好吗?今天我还得待在画室继续练习,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依鹿棠软嗓带着娇柔,哼哼唧唧的,语气分明像是在撒娇。 洛伦佐轻笑,声音迷离:“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也敢跟我讲条件了?” 小姑娘愣怔了一下。 现在的她,确实没有之前这么怕他了。 甚至对他的感觉,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 呜呜—— 呜呜—— 不等她解释,洛伦佐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微压的女人哭声。 纤细的手指微微捏紧了手机,心底突然觉的有些不舒服。 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难道他正跟别的女生待在一起吗?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伦佐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呜呜—— 听筒里,女人的啜泣声开始加重了几分。 ”给我小声点。” 电话那头的洛伦佐劣气地低吼着。 小姑娘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 “你..旁边是有别的女生吗?” 楼道窗外,天空一片阴沉,乌云滚滚而来。 热而潮湿的空气充斥着她的鼻腔,黏腻地附着在喉咙里。 看来,要下一场大雨了。 “恩。”洛伦佐停顿了一下:“怎么了?” 依鹿棠心一滞,贝齿咬着下唇,印出一排浅浅的牙印。 “没什么。”她说:“我还要回画室练习,就不跟你说了,再见。” 依鹿棠电话挂的很快,洛伦佐甚至还没出声,就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ktv 的包厢里,音乐的节奏疯狂地跳动着,五彩的灯光闪烁不定。 洛伦佐静静地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长腿肆意地岔开。 什么情况。 他看着手机屏幕,一片茫然。 这小姑娘现在是完全不怕他了? 居然敢骑到他头上,挂他电话了! 呜呜—— 身下,两个女孩并肩跪着,垂着头。 刚才被迫吞下酒杯的破碎渣滓,此刻嘴里满是鲜血。 她们咬着嘴唇压抑哭声,可抽噎声还是从喉咙挤出。 洛伦佐不想再去深究依鹿棠,视线重新落到两个女孩身上,神情骤然冷冽。 修长的手指撑着太阳穴,香烟在手指间燃烧着。 “你们刚才说,是依鹿棠的同班同学——玛纳·拉坦让你们去做的,是吗?” 高个的女生大胆抬起了头,看见香烟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英俊且充满肃杀之气的面孔若隐若现。 她艰难地开着口:“是的,她叫我们故意去威胁依鹿棠,警告她....离一个叫洛伦佐的男生远一点。” 洛伦佐用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烟雾弥漫空气中,房间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 “佐,那个什么拉坦是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又去哪沾花惹草了?” 站在一旁的布兰温不解的问道。 “我他妈哪知道是谁!”他也觉的莫名其妙。 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女人,居然借着自己的名头去欺负依鹿棠。 也不看看她是谁在罩着。 两个女孩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本就是拉坦不方便出面,两人收了她的钱,答应帮她收拾依鹿棠,没想到这女孩背后居然有靠山。 “求求你了,哥!放过我们吧……我们两个也是受拉坦之托的,真的与我们无关啊!”其中一个女孩颤抖着说道。 “是啊,是啊,其实我们根本不认识依鹿棠……都是拉坦让我们这么做的。”另一个女孩连忙附和道。 “当时还有个男同学出面帮她,我们不仅没有得逞,还看到她跟着那个男同学一起走了...” “你说什么?”原本低垂的眼帘突然掀起。 声音低沉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女孩惊恐地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她那天跟着一个男的走了?”洛伦佐压倒性的气魄直逼两人。 “对啊,那个男生长的挺清秀的。”高个子女人怯怯地回答着:“我们亲眼看到,他把依鹿棠送到医务室了。” 又哪冒出来的什么男同学。 怎么总有一些公的趁他不在,在依鹿棠身边乱窜。 洛伦佐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影在五彩斑斓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高大。 他薄唇轻启,低沉地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没吐干净的?” 这声音不大,却似携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在两个女孩的心上。 跪在地上的女孩泪水鼻涕以及血液都混在脸上,哽咽着说道:“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哥,求您饶了我们吧。” “是啊,以后在学校,我们遇到依鹿棠,一定绕道走,肯定不会再去惹她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洛伦佐没心情欣赏两个女生假惺惺的作态。 要不是他从不打女人,今天这两个女的别想完整走出包厢。 手中的烟随意地丢在脚下,马丁靴跟踩踏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他厌恶地开了口:“布兰温,处理了。” “知道了,包我身上。” 布兰温打了个响指,附和着。 随即包厢门缓缓打开:“别忘了,等会去kh车行找我。” 说完,欣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缝间。 第34章 真他妈帅! 方才还阴沉的天空,此刻终于撕开了伪装。 墨色的乌云翻滚着,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将暹域这座城市吞没。 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在这座城的西南处,kh车行车库大门紧闭,一侧的小窗户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他们穿着雨衣,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中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窗户。 确定没有警报声后,敏捷地钻了进去,另一个黑影紧跟其后。 进入车库后,他们猫着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扫视着周围的车辆。 “差瓦里,你确定那个洛伦佐的福特在这个车行吗?” 阿提查作为差瓦里的好兄弟,被他怂恿着一起来到了kh。 “当然了,卡伦特意告密给我的,说洛伦佐和我比赛的车,就在kh改装。” 昏暗的车库里,差瓦里举起电筒,一辆又一辆的寻找着。 “这次不能再让那小子得意了。”他仔细的查看着每一辆车辆。 “上次那场比赛输的憋屈,拉坦也他妈不理我了,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阿提查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工具,附和的点点头。 “找到了。” 看着低姿态秀着肌肉的黑马福特,差瓦里眼里冒着光,也不禁感叹。 “真他妈帅!”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阿提查你快来看。” 电筒打在车身上,珠光磨砂质感依旧清晰可辨。 “这小子把车身线条被进一步强化了,你看这前扰流板、侧裙,都是碳纤维材质。” 阿提查是个才入门的菜鸟,自然不懂里面的门路。 “这有什么说法吗?” 差瓦里用手指着前扰流板和侧裙。 “这样能减轻了车身重量,在高速行驶时提供了强大的下压力,车速也能变快很多。” 查瓦里想先研究这辆车的门道,入迷般地从车前绕到车后。 定制的宽体轮拱,优化后的双边共四出的排气系统前、后扩散器也一样是纤维材质。 “阿提查,打开引擎盖。” “砰”的一声,引擎盖缓缓升起。 强光电筒清晰的照出了车身优质的内脏系统。 高性能的涡轮增压器、进气系统和排气系统,悬挂系统采用了可调节的竞技避震器。 差瓦里蹲下身,用强光电筒照出底盘。 突然,目光定住,瞳孔微微放大。 那片光影之中,管道连接件错综复杂地排列着,两瓶液氮罐的表面泛着冷冽的金属光。 差瓦里眼神逐渐晦暗不明,站起身,从阿提查手里翻开了从车行老板办公室偷拿到的文档记录。 ecu也行了精准调校。 幸好他提前来查看了一下。 不然这次比赛,他一定必输无疑。 还有三天,他们就要比赛。 他们只需要在油箱里倒点杂质,松动悬挂部件的螺丝。 大概率能保证比赛当天,洛伦佐的车会出现问题。 哪怕中途发现有问题,车子也会报损,他也来不及重新改装新车。 “搞定了。” 弄好一切后,差瓦里和阿提查相视诡谲一笑。 这次看洛伦佐还怎么赢自己。 这次,他一定要下一个更大的赌注,誓要将之前丢的脸面捡回来。 “哒哒哒——” 差瓦里动作瞬间僵住。 耳朵竖起,眉头紧皱。 “差瓦里,是不是有人来了。” 阿提查也听到了声响。 “不好。” 差瓦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快找地方躲起来!”他小声地急促喊道。 话音刚落,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哐当—— 慌乱中,踢倒了几个杂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声点!”差瓦里压低声音呵斥道。 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处阴暗的地方,他们顾不上多想,便一头钻了进去。 随着一阵“哗啦”声,卷帘门缓缓向上拉起。 外面的雨水如帘幕般倾泻而下,形成一片迷蒙的水雾。 朦胧之中,洛伦佐高大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中,单手撑起一把黑色雨伞。 踏入仓库,收起雨伞,雨水打湿他宽硕的肩头,衣衫晕出淡淡的深色痕迹。 “糟了。”阿提查小声嘀咕着。 慌忙逃窜时,工具箱没有拿。 此刻正放在福特的引擎盖上。 差瓦里也注意到了。 两人吓得更不敢发声。 要是被发现,洛伦佐肯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恐怕他在暹域赛车界的名声,更会一落千丈。 洛伦佐打开车行的灯,车库瞬间明亮。 他径直走向福特车。 很快,便注意到引擎盖上的东西。 微皱眉头,伸手将工具箱拿了下来。 仔细端详一番后,心中的疑虑加重。 这个工具箱的样式和磨损程度,明显不像是车行内常用的工具。 差瓦里紧张地往角落里缩身子,全然没注意到一箱零件。 “砰”的一声响。 在安静的车行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洛伦佐警惕地喝道。 顺着声音的方向,洛伦佐提着工具箱,朝着差瓦里和阿提查藏匿的角落走去。 两人心跳急速加快,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洛伦佐的逼近,他们身体紧绷,颤抖的手缓缓地从身后摸出匕首。 “佐,验收的怎么样?” 布兰温不知何时从门帘走了进来。 刚才他去停车,顺便去前面找老板把改装的费用结清。 “还没来得及检查。”洛伦佐转过身,低声回答。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布兰温顺着刚才洛伦佐的视线看去。 “没什么。”洛伦佐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视线重新落在了福特车上。 “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吧。” 他把举在手里的工具箱放在了地上,和布兰温一同检查着车子。 全部都没有问题。 都是按照之前的要求改装的。 两人交流几句后,便把车开出车行。 差瓦里和阿提查躲在暗处,确认他们把车行的卷帘门关上,才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还好,这小子没发现咱们。”差瓦里暗自庆幸。 毫无疑问,这次轮到他赢才对。 “快走吧,此次不宜久留。”阿提查提醒着差瓦里,准备从原路返回。 两人悄悄从车行的另一侧窗户爬了出去。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闪电偶尔划过,撕裂这墨色的苍穹。 风跟着呼啸起来,吹得雨丝斜飞乱舞。 “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差瓦里心里嘀咕着,看着眼前被雨水淹没的道路。 尽管身上穿着雨衣,但他还是感觉到雨水渗透到皮肤深处。 两人弓着身子,往大门方向走着。 可刚拐出大门,就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蹿起。 两人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们的后背。 “你们是谁?”一个人声音冰冷:“躲在kh车行做什么?” 那股寒意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们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趁着夜色,差瓦里微微转身瞥向身后。 一根举起伞的手指戴着黑曜石戒,伞沿低垂,露出冷峻的下巴线条。 第35章 每一刀都正中身体要害 中计了,原来他们没走。 差瓦里心中一惊,手不自觉地摸向后背衬衣遮住的刀套。 愣怔了一下,又将手缓缓地放下。 他强装镇定,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我……我只是听说这个车行改装技术一流,想来看看都有哪些零件。” “那为什么我的车上会有一个工具箱?”洛伦佐的声音愈发冰冷。 自己的引擎盖上无端地出现一个新的工具箱。 以他对车行老板的了解,不可能犯这种小错误。 早在车行里,他就从另一侧的镜面板上,看到他们躲在暗处了。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说话啊。” 布兰温用刀抵着阿提查的后背,警告着。 阿提查的脑子飞速转动,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他慌乱地朝着一旁的差瓦里使了个眼色。 差瓦里自然明白阿提查的意思。 这是要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手偷袭。 “哎哟。” 只听差瓦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洛伦佐看出他们俩的小把戏,抓住了差瓦里的胳膊,用力一拧,直接将他的手臂扭到了身后。 “少跟我耍诈。”洛伦佐语气凛冽。“既然不说,那我就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敢来搞我的车。” 他抬起手,准备掀开差瓦里的口罩。 叮叮叮—— 声音从洛伦佐湿透的衣兜里传出,带着一种沉闷而急切的节奏。 是口袋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洛伦佐伸出手时略微分了神。 差瓦里瞅准这个时机,挣脱开洛伦佐的束缚,猛地收腹,从后背把刀抽了出来。 他清楚地知道,倘若不反击,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只听“噗嗤”一声,刀子深深地扎在了洛伦佐的肚子上。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是两刀。 每一刀都正中身体要害。 完全就是想致死的程度。 “you stupid jerk!” 布兰温瞳孔瞬间放大,松开阿提查,一脚踹开了差瓦里。 殷红鲜血,顺着雨水从洛伦佐身上流了下来。 洛伦佐丢掉雨伞,捂住下腹。 狗杂种,居然偷袭他。 手上一阵冷热交替的温度流淌着。 浓稠鲜血和雨水的清润交织在一起,黏腻又潮湿。 接着,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从下腹袭来,一波接着一波。 “快跑。” 差瓦里和阿提查趁其不备,连忙逃离了原地,消失在了雨夜中。 “佐,佐..” 洛伦佐痛苦地蜷缩着身体,摇摇欲坠起来。 布兰温惊慌失措地冲上前,一把将他扶起。 “佐,佐,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布兰温的声音急促又颤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佐,我马上叫救护车,你千万别睡过去...佐。” 叮叮叮——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洛伦佐的意识却渐渐模糊。 那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遥远而飘渺 在这混沌之际,他仿佛看到依鹿棠的倩影,在朦胧的光晕中若隐若现。 她身着一袭花色连衣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对着他莞尔一笑。 “小鹿...小鹿...” 他无意识地口中呢喃着。 “什么?佐,你说什么?” 布兰温的呼喊也在他耳边变得越来越遥远。 洛伦佐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 最终,黑暗吞噬他的知觉,陷入无尽的寂静中。 轰隆——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夜空。 刹那间,强烈的光芒瞬间把熄灯后的寝室点亮,惨白犹如地狱光照。 啊啊啊—— 躺在床上的依鹿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亮光吓得浑身一颤,惊叫了一声。 “棠棠,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沈佳佳正躺在床上看鬼故事,被依鹿棠的尖叫声给吓出了冷汗。 “刚才那雷声太吓人。”依鹿棠手中紧握着那部没有拨通的电话,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白:“我好害怕,好害怕....” 沈佳佳顺着依鹿棠的目光看去。 只见窗外一片漆黑,偶尔划过几道闪电,照亮了天空。 原来这小姑娘害怕打雷声。 “你刚才叫的,跟演鬼片似的。”她侧过头,安慰道:“别害怕了,只是普通的雷雨天气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然而,依鹿棠并没有听进去。 电话屏幕的微光映照出她脸上的惊恐和不安。 这是洛伦佐第一次没有接她的电话。 以他的习惯,这个时间,不可能这么早就入睡了。 难不成,跟白天电话里的女人有关系吗? 自从下午听到洛伦佐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她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可却没有人接听。 狂风呼啸着,窗户在狂风和暴雨的肆虐下,不停地发出“哐哐”的响声。 依鹿棠蜷缩在床上。 每一次窗户的晃动和声响,都如重锤击打在她的心尖。 干嘛要这么在意啊,她又不喜欢他。 说不定,他就是跟自己玩玩。 要是他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跟她没有关系吧。 她想。 —— 第二天上午,画室窗外,屋檐上还有几滴雨滴悬挂着。 依鹿棠坐在画架面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连罗娜主动坐在她旁边她都没发觉。 “鹿棠,你画的这是什么啊?” 罗娜指着依鹿棠画架,好奇的问道。 依鹿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她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出神之际,所画的竟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肖像。 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怎么回事,她明明练习的不是肖像。 那画布上的男人轮廓虽然模糊,但那熟悉的神态,分明就是那个人。 她慌乱伸手将这块画布扯掉。 “没,没什么,我画错了...” ”哦,哦...” 罗娜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低着头整理着画架。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包。 犹豫片刻后,慢慢地从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布娃娃。 “鹿棠...“她把布娃娃递向依鹿棠,轻声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送给你。” 依鹿棠低头看着娃娃,有些惊讶。 “你送给我这个干嘛呀?” 罗娜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小声说道:“你昨天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这个娃娃很漂亮,就像你一样漂亮,所以,我想送给你。” 小女孩的语言笨拙又羞涩。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依鹿棠纤白的手臂接过布娃娃,有些感动。 原来,做好事真的能得到好报。 “谢谢你的礼物。”她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娃娃精致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会永远记住今天这一刻,记住你的心意的。” 罗娜微微歪着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轻轻说道:“那以后,我们能做好朋友吗?”声音虽小,却充满了期待。 依鹿棠用力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miumiu的发夹:“这也是我喜欢的一个发夹,送给你,就当做我们友情的见证。” 依鹿棠把手中的发夹递给了罗娜。 “以后,要是谁再欺负你,你就找我,我罩你。”小姑娘拍着胸脯,语气坚决而有力。 罗娜双手接过发夹,眼眶泛红。 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重重地点了点头。 “拉钩!” 两人的小指紧紧地勾在了一起。 下课后,依鹿棠走出教室,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 完全没有洛伦佐的任何消息。 昨天明明说好今天见面的,也没有了下文。 她贝齿轻咬红唇,内心纠结万分。 犹豫再三后,决定再主动打一次电话试试。 拿起手机,听筒里传出单调的等待音。 终于,漫长等待后,电话接通了。 依鹿棠满心欢喜地扬起嘴角,刚要打招呼。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第36章 混蛋,大混蛋! 依鹿棠主的心猛地一揪,手像触电般迅速按下挂断键。 怎么会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她没有听错! 就是女的! 她腮帮子鼓得像个小包子,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急促起来。 “混蛋,大混蛋!” “明明跟别的女人待在一起,还说要跟我见面。”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每走一步,都狠狠地踢向路上的石子:“不过就是身边有女人嘛,他长这么帅,身边有莺莺燕燕很正常啊。” 正低着头走着,陡然想起之前平采丽跟她说的话。 【待在洛伦佐身边,你也不过是个玩具,他很快就会把你玩腻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感涌上心头,亮晶晶的大眼逐渐黯淡无光。 “你真的是把我当成玩具了吗?洛伦佐,其实...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对不对...” 依鹿棠不安地抬起头。 天空中只有几片灰白色的云朵。 “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 她心底不断翻涌着酸楚。 “依鹿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那个姐姐都已经提醒过你了,你怎么还要沦陷下去呢?洛伦佐只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像罗娜感谢你一样感谢他,干嘛要那么多非分之想!” 依鹿棠脚步停下,跺着脚,觉的自己无药可救了。 一切关于洛伦佐的事,她都不想管了。 “反正,我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不主动来找我,我也不会来找你....” 小姑娘双手叉在胸前,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碧空如洗,湿气氤氲。 暹域的一所医院的vip病房内,洛伦佐度过了危险期,躺在病床上昏迷着。 平采丽拿着洛伦佐的手机,看着刚挂断的号码,备注写着【fawnie】。 心头仿若被轻轻拨动的琴弦,微微一颤。 她明白。 这是那个女孩打来的。 “谁啊?”从病房外走进来的布兰温询问道。 平采丽微怔了一下。 “没什么,好像打错了,喂了一下就挂了。” 视线重新落在躺在床上的洛伦佐。 父亲今早用餐时,提及找洛伦佐有事要商谈。 本就想与洛伦佐多接触的她,便替父亲打电话告知他。 可拨通后却是布兰温接的。 她这才知道洛伦佐出事了。 赶到病房时,洛伦佐刚好做完手术,布兰温也去办住院的手续了。 她这才碰巧接起了床头上响起的电话。 布兰温也没多在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洛伦佐,感叹道:“幸好,那三刀并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向甘比诺阁下交代。” “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还没来得及去查。”布兰温在病房里踱着步:“不过大概率是差瓦里那小子,这周要比赛,也只有他会来捣乱。” “行,我知道了。” 平采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敢在暹域动他喜欢的男人,那这个人也没必要留了。 —— 周天,洛伦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即使到了下午,依鹿棠也没有接到洛伦佐催促她去看比赛的消息。 她有些郁闷,又无处可去。 只能在校园里瞎溜达,缓解自己的不愉快。 正走着,手机突然发来的信息。 罗娜:【天台,救】 她的睫毛轻颤,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罗娜怎么会给她发这个消息。 来不及多想,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学校只有画室教学楼的天台没有上锁。 尽管对未知有恐惧,但联想到对罗娜的承诺,依鹿棠深吸一口气,连忙迈开脚朝着天台的方向跑去。 二十分钟前。 周末的画室依旧开着门,罗娜待在里面继续练习画画。 才坐下没多久,拉坦的三个小姐妹就来画室找她麻烦,把她拉到了天台。 此时,拉正坦拿着在教室充好电的卷发棒,皮笑肉不笑地等着她。 她自知依鹿棠有学校老师保护,暂时动不了,便决定把气撒在罗娜身上。 天台的风呼啸着,罗纳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颤巍巍地喊着:“不..不要...放..放开我。” “不..不要...放..放开我...哈哈!”拉着她的一个女生模仿她说话。 “可真是个傻子” 笑声回荡在天台上空。 “罗娜,上次推了你一把,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拉坦犹如罗刹女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罗娜。 “我的卷发棒刚好故障了,你能不能帮我测测,到底恢复没有呀?” 罗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恐惧使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她被三个女生拽到了天台的角落,抵在了天台边缘。 \"啊啊——” 卷发棒“兹拉兹拉”烫到了罗娜的右手臂上,瞬间传来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罗娜痛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嘴巴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双手不停地挣扎着,身体也跟着剧烈地扭动。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滚滚落下。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比赛吗?让我用卷发棒给你盖个章,你画画就能更厉害了,哈哈哈!” 拉坦手拿着冒着烟的直发棒,毫不掩饰自己狂妄的戾气。 “哟,这个是miumiu的发夹吗?” 一个女孩戏谑道,伸手去扯罗娜头上的 发夹。 几人松开了手,围着女孩仔细端详着发夹。 罗娜忍着疼,下意识地护住发夹,嘴里含糊地说着:“别……别碰。” “哟,还护着呢!”另一个女生猛地一拽。 “就你,也用得起miumiu的发夹?不会是偷的吧?” 拉坦不屑地轻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惊慌失措的罗娜。 “不..不是..这是鹿棠送给我的...你们..还给我。” 罗娜脚步踉跄,忍着手上的疼痛,努力想要抢过发夹。 听到是依鹿棠的发夹,拉坦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捏着罗娜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小傻子,是不是很想要发夹啊?” 罗娜哭丧着脸,嘴唇微微颤抖:“想..” 拉坦语气恶劣:“那你答应我,把依鹿棠骗到一个地方,我就把发夹还给你,怎么样?” 第37章 周围好像有一股杀气 罗娜闭着眼,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要...不要,鹿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这么做...” 拉坦嘴角瞬间向下撇去,“把发夹给我扔着玩儿!” 随着这声令下,发夹在空中被抛来抛去。 罗娜踉跄地跑了起来,朝着发夹扔的方向冲过去。 “砰!”她被一个女生故意伸出的脚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但她顾不得疼痛,又爬起来继续追。 “哈哈,又摔了!”女生们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再次被绊倒,膝盖擦破,鲜血渗出,目光却始终紧盯着那个发夹。 “真是个怪胎。” 拉坦站在一旁,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玩下去。 最终,交替在空中的发夹,掉落在了拉坦的脚边。 罗娜见状,忙不迭地俯身去捡,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拉坦的鞋。 拉坦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眉头紧皱,怒喝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踢向罗娜。 这一脚仿佛是一个信号,其他几个女孩也围了过来,顺势对罗娜一阵踢打。 她们的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动作毫不留情。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发夹的碎片在地上四散飞溅,闪烁着冰冷而绝望的光。 依鹿棠来到天台时,拉坦和几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只剩罗娜躺在地上,手上拿着发出消息的手机。 “罗娜!” 依鹿棠连忙冲上前去,伸出手,蹲在地上抱起罗娜,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 罗娜的脸肿胀得不成样子,眼睛几乎睁不开,嘴唇也破裂开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依鹿棠喃喃自语道。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得要把她送到医院才行。 可她人生地不熟,万一又遇到拉坦和她的小姐妹,说不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她慌忙地拿起手机,下意识地从通讯录找到洛伦佐的名字。 刚想按下去,却突然迟疑了,眼神闪烁着。 她干嘛要找他。 说不定,他正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何必去打扰他的好事。 时间不等人。 她抿紧嘴唇,颤抖的双手继续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 直到,找到了【言深弋】的名字,按了下去。 —— 洛伦佐在医院苏醒后,第一时间居然派布兰温去他家喂狗。 说是家里有一只小狗两天没吃东西了,需要人去投食。 布兰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平采丽便守在病房里,陪着洛伦佐。 洛伦佐坐起身,随意翻看着屏幕里的信息和通话记录。 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平采丽坐在病床前,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个苹果。 手中的水果刀轻轻划过果皮,一圈圈地落下。 然而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削皮的动作上。 余光时不时地瞥向洛伦佐。 早在洛伦佐昏迷之际,手机里依鹿棠打的两通电话,就已经被她删掉了。 平采丽把一颗完整的苹果递给了他。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洛伦佐推开平采丽手里的苹果,不耐烦地说道。 自从他醒来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 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床边的平采丽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应该是依鹿棠才对。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一会,他费力地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动作略显僵硬地下了床。 平采丽见状,赶忙上前想扶他,却被他一手推开了。 她尴尬地站在一旁,语气焦急:“你才做完手术,医生说了要静养,你这是要去哪?” 洛伦佐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身形一顿,背对着平采丽。 “拉屎。” 接着,他的头微微转了一下:“怎么,你也要跟着去吗?” 平采丽也不好说什么。 以她对洛伦佐的了解,自然是在暗示她不允许跟着的。 出病房后,洛伦佐手里攥着刚偷拿的烟,朝着一处人烟稀少的卫生间走去。 他根本就不是想上卫生间。 看到病房里的烟雾报警器,心情郁闷的他,此时更想去厕所抽一根烟。 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洛伦佐依稀看到前方有一对男女的身影。 那身影有些熟悉地让他不安。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 直到,猜想印证。 那个女生,就是依鹿棠。 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亚洲男生。 此刻正站在走廊边搂着安慰她。 “棠棠姐姐,放心,没事的,刚才医生也说了,她只是受了些外伤,在医院疗养几天就好了” 言深弋轻轻地拍了拍依鹿棠的肩膀。 看的出,依鹿棠一定是吓坏了。 自从他来天台帮她叫来救护车,直到送到了医院,她都一直在哭。 依鹿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到罗娜伤的那么重,手上还有被烫伤的暗红色烙印,她就觉的心里堵的慌。 “你..你是不是已经找同学通知罗娜的妈妈?。” 言深弋点了点头。 “嗯,我已经打电话叫人去通知了。” 依鹿棠缓缓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她那原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眶里,此刻又多了几分歉意和羞涩。 “真是不好意思了,深弋,今天突然打电话叫你来帮忙,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言深弋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棠棠姐,不管替你做什么事,我都甘之如饴,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都可以找我。”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依鹿棠精致的脸庞,眼神缱绻温润。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得尽快和依鹿棠拉近关系才行。 他想着。 言深弋的个子也高,面容白皙,五官柔和,就像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是与洛伦佐完全不同的风格。 同为华国人,还可以说中文交流,让依鹿棠倍感亲切,也少了几分拘束。 “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要不,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等会她妈妈自然会来找她的。” 言深弋提议道。 确实,忙活了半天,她也早就饿了。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一个人把罗娜放在这。 她顺着病房内看去。 罗娜正昏迷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容让人心生怜悯 “还是等她妈妈来了,我们再去吃饭吧。” 醒来如果没人在身边,罗娜一定会害怕的吧。 言深弋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眯眯地说道:“好啊,听姐姐的。” 两人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交汇着。 渐渐的,言深弋怔愣了一下,笑盈盈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不安。 他率先打破沉默,压低声音说道:“棠棠姐,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一股杀气” 依鹿棠也感受到周围有股低气压,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我好像感觉到了。” 两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转过头去。 一张阴骘苍白的帅气脸庞,猝不及防地闯入两人的视线。 第38章 叫的可真亲切 居然是洛伦佐! 依鹿棠吓得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是要问问你。”此刻的他如同受伤凶猛的孤狼,虽显病容,却自带威严。 “依鹿棠,你为什么在这里。” 而且还跟着一个男人单独出现在这里。 毛骨悚然的质问声让依鹿棠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 “我同学受伤了,我是来把她送进医院的。” 不对,她为什么要怕他。 还有,洛伦佐为什么穿着病号服? 依鹿棠正想询问缘由,言深弋却扶了扶眼镜询问道:“棠棠姐姐,他是你朋友吗?” 洛伦佐下颚紧绷,指节捏的咔咔作响。 姐姐。 叫的可真亲切。 什么时候背着他,认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视线剜过依鹿棠,怄到喉咙都有血味。 “对。”依鹿眨棠了眨眼,对着言深弋解释道:“他算是我的...朋友吧。” 少女只觉得此刻的场面尴尬到了极点。 说是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怎奈洛伦佐长臂一捞,大掌扣住依鹿棠的脖颈拉进了怀里。 气死了。 谁他妈稀罕做她的朋友。 “哎,洛伦佐,你干什么,放开我...” 依鹿棠被这突如其来的惯力吓了一跳。 捏住她的手腕,强烈的占有欲开始作祟:“依鹿棠,别忘了,我不仅救过你,还吻过你的嘴,一起睡过同一张床。” 他转头看向嘴角渐渐下垂的言深弋,啐了一句:“你给他翻译翻译,这算什么朋友?” 手上的疼痛感加强,依鹿棠樱唇微微颤抖。 “你..你不要乱说,那些都是误会...你放开我,洛伦佐。” 好疼。 手好像都快断了。 “你没听见她说的吗?叫你放开她....” 言深弋脸色一沉,想要制止他,却被洛伦佐一挥手臂,狠狠地推开了。 这股力很大,言深弋没有防备,失去平衡向后退了几步。 “翻译给他听啊!什么叫...算朋友,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算朋友!” 洛伦佐已经完全失控,像狂暴的野兽,充满着嗜血的兽性。 “呜呜呜..你放开我,好疼啊..” 女孩泪珠裹挟在眼睛里,水雾顿时弥漫开来。 “佐哥!” 平采丽在病房一直等不到洛伦佐,便出来找他。 怎料却在走廊看到这罗生门的一幕。 这女孩怎么也来医院了! 平采丽察觉到洛伦佐脸色不太对劲,低头一瞥,瞬间惊恐。 “佐哥,你伤口裂开了!” 依鹿棠闻声也向下看去,这一眼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殷红的鲜血在病服上不断蔓延开来,快速渗透了蓝白色病号服。 “你..你怎么了...” 依鹿棠不再挣扎,视线从染血的病号服上移到洛伦佐的正脸。 此刻,洛伦佐脸已经如纸般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手术伤口裂开了。 紧蹙的眉头承载着千钧之重,双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 “你说啊...我们,算他妈..什么朋友...” 洛伦佐咬紧后槽牙,疼痛早已传遍了他的全身。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身体开始微微摇晃,双腿像是失去了力量,无法支撑住沉重的身躯。 握住依鹿棠手腕的力也渐渐减弱。 “你别吓我,洛伦佐,你到底怎么了...” 依鹿棠心猛地一揪,声音带着哭腔,连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 “走开吧你。” 平采丽蛮横地将依鹿棠用力推开。 女孩被推得一个趔趄。 幸好言深弋眼疾手快,在后面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棠棠姐姐。” 言深弋扶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依鹿棠顾不得言深弋的关心,视线一直在洛伦佐身上。 “洛伦佐...” 甜软的嗓音带着悲鸣,泪水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洛伦佐疼得眼前发黑,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平采丽本想接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开!” 他顺势单手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鲜血愈发肆意地流淌,渐渐地汇聚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病号服的前襟被彻底打湿。 “护士!护士,快点叫医生,这里有人手术伤口裂开了!” 平采丽也不顾上洛伦佐的拒绝,转身向走廊上的护士求救。 护士们见状,连忙将担架推车推过来,把洛伦佐送回病房。 依鹿棠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躺在担架车上被匆匆带走。 她目光呆滞,脚也在发软。 洁白的地面上,那一滩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 偌大的病房外,凌乱喧闹的脚步交织在了一起。 医生来查看后,立马吩咐护士把洛伦佐推回了手术室。 洛伦佐的伤口二次撕裂,导致大量出血,且出血速度快,情况危急。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 布兰温也从洛伦佐的别墅赶回了医院。 此刻,他和依鹿棠坐在手术室外,把一切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提到那晚雨夜的手机铃声,依鹿棠才想起,那是自己打的电话。 愧疚悲恸的小姑娘坐在病房外“哇哇”大哭了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她捂住眼睛,泪水却不断从指缝溢出。 一旁的言深弋也只能尽力地安慰着她。 罗娜的妈妈已经赶到了医院,她们也不需要过去照看了。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依鹿棠,原本冷漠的平采丽,神色也浮现一丝变化。 她有些懊恼。 真没想到,洛伦佐竟因为这个女孩,连缝合的伤口都完全撕裂了。 再想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对依鹿棠的举动。 她坐在三人的对面,头微微低垂,不想直视他们。 突然,手术室门被推开,医生满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他缓缓摘下口罩,沉重地说道:“现在医院血浆库存不足了,需要有人给病人献血。” 听到这,布兰温和平采丽都站起身,几乎同时喊道:“抽我的吧,医生!” 两人相视一望。 布兰温伸手拦住了平采丽,看着她的眼睛,脸色严肃:“平采丽,怎么能让你献呢,还是让我来吧。” 平采丽也毫不示弱,回应道:“现在是救洛伦佐的时候,凭什么不能抽我的。” “你知不知道抽血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就你这个身板,估计半个多月才能恢复。” “我不管,医生,你抽我的吧,我身体素质好,不怕抽血。” “平采丽,你别胡闹了!” 两人瞬间僵持起来。 这时,医生再次开口。 “病人的血型比较特殊,是罕见的 rh 阴性 a 型血,最好是能同血型献血,你们有谁是 rh 阴性 a 型?” 两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都不是。 医生皱起眉头,语气变得焦急:“如果没有 rh 阴性 a 型,我们就必须紧急向其他医院调配,但这样会耽误时间,对于病人来说太危险了。” “医生,抽我的吧。” 悠长而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那声音中,抽泣声断断续续,却毅然决绝。 “我是rh 阴性 a 型,抽我的吧。” 第39章 她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时间沙漏被倒置,粒粒细沙反流。 依鹿棠蓦地想起那一夜,地下赌场的阴霾如恶兽般张牙舞爪逼近她。 洛伦佐宛如降临凡间的神只,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救下。 巴育的阴影也如沉重的枷锁,妄想玷污她的灵魂。 是洛伦佐的出现,曙光破晓,一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困扰。 她深知,这个少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她孑然一身,无法报答。 如今,他伤痕累累。 这一切的苦痛,皆因她而起。 心灵的荒芜之地,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她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 寂静的病房内,洛伦佐做完手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尚未苏醒。 平采丽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敛目,凝视着依鹿棠。 红色发带盘起的低马尾,几缕碎发俏皮地散落下来。 整齐的刘海搭在额前,微微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那圆润的脸蛋。 只不过因为献血,脸色不见往日的红润。 纤细的手上,输血的痕迹清晰可见。 虚弱地坐在病床边,脸上的泪痕早已经擦拭干净。 真没想到,这女孩看起来柔柔弱弱,献血的时候倒是果敢坚决。 刚才,她足足献了 400 毫升的血。 此刻依鹿棠嘴唇有些苍白,却仍倔强地紧抿着。 她让言深弋先回家,自己要留下来照看洛伦佐。 半路杀出个外国人,言深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依鹿棠。” 平采丽轻启朱唇,叫出了她的名字。 依鹿棠闻声转过头来。 平采丽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扭捏:“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传入依鹿棠的耳中。 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姐姐..你..” “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故意把你给佐哥打的两通电话删掉的。” 对面的平采丽脚蹬一双黑色高帮马丁靴,随性地坐在那里。 “佐哥做完手术,醒来后就一直在看手机,我猜,他应该是在等你的消息吧。” 平采丽目光中带着一丝倔强,但又藏着些许的愧疚。 “我承认我有私心,不想让他知道你找过他,但是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事是她做的,有什么不敢承担的。 与其等洛伦佐醒来知道真相后厌恶他,还不如光明磊落的承认了。 “什么?”依鹿棠顿滞片刻。 难道,那天电话那头的女生,是她。 “不过,你们在走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佐哥会突然伤口裂开?” 平采丽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但语气依旧冷淡。 依鹿棠怔住,眼底有情绪起伏。 她也不明白。 只是告诉言深弋,她和洛伦佐是朋友关系。 他就突然生气了。 那可怕的模样,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我...我也不知道。” 依鹿棠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佐哥出去还好好的,遇到你之后就变成那样了。” 平采丽吊着嗓子,尖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嘛...” 不知道是否是献血后的缘故,依鹿棠只觉的大脑一阵眩晕。 她虚弱地扶着一旁的桌子,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算了,平采丽,你就别问她了,看把她吓得,脸都没有血色了。” 布兰温见势不妙,立马站在两个女孩中间替依鹿棠解围。 “你走开,干嘛挡着我说话。” “平采丽,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 布兰温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头紧皱着。 平采丽狠狠地瞪了布兰温一眼,“布兰温,你跟着佐哥这么久,见过他现在这样吗?”平采丽用手指着床上的洛伦佐,语气悲愤:“你看看他的手,还有他的身体,哪样不是因为这个女的才受伤的?” 布兰温微愣。 他从小就跟着洛伦佐,也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 洛伦佐不再是那个狠戾无情,处事不惊的亡命之徒。 更像是个病娇偏执狂。 又是捐钱给学校,又是替依鹿棠收拾欺负她的人。 还让他回去喂什么小狗。 那狗长的跟个吉祥物一样。 完全不是洛伦佐会喜欢品种。 一看就是依鹿棠这种小姑娘才会养的宠物。 听说暹域盛产巫蛊之术。 这小姑娘不会是给洛伦佐下了降头吧。 平采丽站起身,推开挡在面前的布兰温。 “依鹿棠,别以为你给佐哥献血,我就会感谢你,一码事归一码事。” 神情渐渐冷嗤,愤愤不平地说道:“我都说了,你跟佐哥不是一路人,现在看来,不仅不是一路的,你还会拖累他。” “要不是你,佐哥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受到伤害!” 依鹿棠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苍白的脸上满是委屈。 平采丽的指责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依鹿棠的心。 她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搭,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别缠着洛伦佐了,以后...” “好吵..” 病床上,少年眼皮轻颤,嘴巴轻声呓语着。 冷峻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睁眼扫向四周。 当目光定格在依鹿棠惨白侧脸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被一层寒霜覆盖。 女孩正噙着泪包,贝齿咬着灰粉的唇瓣。 似乎受了好大的委屈。 听到熟悉的声音,依鹿棠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落寞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喜悦。 “洛伦佐,你醒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 随即,她急忙站起身来。 一阵天旋地转,洛伦佐严峻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 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直到意识溃散,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第40章 这就叫耍流氓了? “砰——” 依鹿棠混沌之际,只听见前方传来洛伦佐焦急地声音。 “小鹿!” 再次睁开双眼时,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和浓郁的消毒水味。 她的手上扎着吊针,正输着补充能量的葡萄糖吊瓶。 “你是傻子吗?依鹿棠。”耳边传来一声低沉地斥责声。 她转过头,与坐在病床边的洛伦佐目光对视。 “洛伦佐..你醒了..醒了就好”她嗡动的唇瓣有了些许血色,意识却还是有些朦胧。 ”好个屁!” 洛伦佐眼眶周围带着浅青色,原本英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憔悴。 他粗声粗气地揶揄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这么个小身板还敢给老子献了血,活该你晕倒。” 依鹿棠轻轻咬着嘴唇,嗫嚅着说道:“我……我是太担心你了,所以...” “哼,谁要你担心。”洛伦佐严肃的表情稍缓和了一些:“反正在外人眼里,我们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小女孩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眨巴着鸦羽般的睫毛,噙着一层雾气的眼眸懵懂的问道: “难道我们不是吗?” 洛伦佐喉咙滚了滚,莫名的又烦躁起来。 笨死了。 真是不挑明就听不懂是吧。 “依鹿棠,你故意想气我是吧,嘶——” 他突然牙关紧咬,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洛伦佐!” 依鹿棠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慌乱而急切。 扎着针头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医生说了,你不能再激动了,不然伤口又会撕裂的。” 洛伦佐皱着眉,面色不悦地抬起了头。 能让他激动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撬动他敏感的神经。 彻底将他的防线拉扯得摇摇欲坠。 可这个女孩,还一副没有开窍的样子。 真不知道这十八年是怎么长大的。 “我也不想激动,但是你说的话,我不喜欢。” 洛伦佐褐色瞳孔盯着她,碎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声音沙哑: “要是不想我激动,就说点我爱听的。” 依鹿棠愣住片刻,小手收了回来。 “那...你想听什么。” 洛伦佐不经意勾了一下唇角,眸底炽热。 接着猛地抓住依鹿棠的手腕放在嘴边,毫不犹豫对着细葱白嫩的手指咬了一口。 指尖瞬间传来剧痛,依鹿棠猝不及防,疼得哼唧出了声:“啊!” 娇嗔的嗓音软糯清甜,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少年脊梁猝然传来一阵酥麻感。 骨髓里的东西开始震动膨胀。 似乎,它正在慢慢开花。 真想吃掉她啊。 滚烫的喉结上下翻动了几下 依鹿棠娇滴滴地抽回手,嘟起嘴巴连连呼气。 “你咬我做什么啊,疼死了..呜呜。” 洛伦佐大手捏住依鹿棠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 收缩的虹膜倒映着少年怪离的身影。 ”你刚才的叫声,我爱听。” 他声音哑的厉害,呼吸也加重了几分,温湿的热气喷洒在肉嘟嘟的小脸上 再懵懂的人也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你,你耍流氓!”依鹿棠耳垂的红意往脸上蔓延,苍白的脸庞露了粉。 少年褐瞳露出痞笑,隐忍着舔了舔唇:“这就叫耍流氓了?那你是没见过我比这更流氓的时候。” 蛊惑的声音伴随着氤氲的呼吸,勾人又撩拨。 “想不想现在见识一下呢,小鹿?” “不要,我不要!” 依鹿棠两只手抓着洛伦佐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拉,逃离了禁锢。 “你别这样,这里是医院!”挣脱束缚后的小姑娘耳根泛着红,小手拍打着病床。 她的胆子似乎真比以前大了许多,也敢开始对洛伦佐叫嚣。 少年嘴角噙着变态的笑。 他微眯起眼,视线落在被他惹怒的小姑娘身上,莫名感到愉悦。 他发现,好像越来越喜欢看到依鹿棠生气的样子,仿佛从中找到一种独特的乐趣。 “哎,先生,你怎么在这呢!” 一名护士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责备和担忧。 “你二次撕裂才做完手术,得在病床上休息,怎么能到处乱走呢?等会还要做检查呢。” 腹部刺伤出血,还二次伤口撕裂,居然敢带着伤到处走动。 护士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生猛的人。 真是不要命了。 说完,便进来准备搀扶洛伦佐起身。 “别碰我!” 洛伦佐拒绝了护士的帮助。 手术伤口依然隐隐在作痛。 他咬紧牙关,面不改色地挪动着身体站了起来。 其实,他也是强撑着身体来这个病房的。 依鹿棠晕倒后,布兰温和平采丽把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都交代了。 洛伦佐一心都扑在她身上,不想跟他们多计较,直接叫布兰温把平采丽打发走了。 病房内,洛伦佐站起身,脸上虽有病容,却依旧不减威严逼人的气势。 他俯视着病床上的依鹿棠,霸道式命令着。 “结束了,来我病房照顾我。”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照顾他,意味着又得错过进寝室的时间了。 依鹿棠修地瞪大了圆眼:“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你第二天再去不就行了吗!”洛伦佐压根不想管她愿不愿意,摁住她的肩膀,口吻不容置喙:“最好别想着偷偷溜走,要是被我发现了,你知道我的厉害。” 啊啊啊!这人怎么总是这么跋扈啊! 难道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依鹿棠气得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却也不再说什么。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勾着唇角离开病房。 病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那轻微的时针走动的滴答声。 依鹿棠抬头看向时钟,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 距离她来医院已经过了10个小时了。 对。 来医院。 她是送罗娜来医院的。 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第41章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依鹿棠取下针头后,第一时间去了罗娜的病房。 罗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臂和脸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罗娜的妈妈齐鸢坐在床边,满是担忧和心疼。 她眉头紧紧皱着,眼睛红肿,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孩子,你受苦了。”齐鸢声音沙哑,轻轻握住罗娜的手,手在微微颤抖。 罗娜背靠在床上,没有回应,似乎早已对齐鸢的安慰免疫。 直到依鹿棠走了进来,罗娜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容。 “鹿棠。”罗娜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罗娜,你醒啦!” 依鹿棠快步走到病床前。 罗娜脸色暗沉,看见依鹿棠却立马有了光。 随即泪包满眼,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说道:“对不起,鹿棠,你送我的发夹,被她们..她们给弄坏了...” “没关系的,罗娜。“依鹿棠轻声安抚着她:“你不要难过,坏了一个,我就再重新送你一个就好啦。” 乖巧的懂事的她转头礼貌地给齐鸢打着招呼。 “阿姨您好。” 齐鸢注意着面前这个和罗娜交流的漂亮女孩。 “你是?”身形瘦弱的她站起了身,茫然地看着依鹿棠,又确认了一遍:”你是送罗娜来医院的同学,对吧?” 依鹿棠秀气的小脸点了点头:“是的阿姨。” 齐鸢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立马跪了下来。 “谢谢你,孩子,谢谢你...” “阿姨,你别这样...”依鹿棠瞠目,赶忙伸手去扶齐鸢。 齐鸢在依鹿棠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感激,语气激动:“孩子,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罗娜睁着眼睛,声音虚弱:“妈,你别这样,会吓到鹿棠的。” 依鹿棠轻声说道:“阿姨,罗娜是我的同学,和我又都是华国人,帮助她是应该的,只是...” 她想起学校那个无法无天的拉坦,不禁有些担忧。 “只是我能力有限,班上那些欺负罗娜的同学,我也拿她们没办法...”她微微低下头,神情无奈。 齐鸢深吸一口气,眼皮频繁眨动着:“我知道,罗娜在学校一直都和同学们相处不愉快。”她握着罗娜的手,眼神无奈的看着依鹿棠:“算了,孩子,阿姨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有些人,我们母女都得罪不起,能躲就躲吧。” 听到这,罗娜缓缓地低下了头,睫毛微微颤动,唇角向下撇去。 “阿姨,这次的事真的就这么算了吗?你应该去找老师讨个公道才行啊。” 依鹿棠有些不解。 齐鸢看着依鹿棠,眼中满是苦涩:“孩子,你不懂,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权没势,去找老师又能怎么样?万一惹恼了那些人的家长,我们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孤儿寡母。 依鹿棠感觉皮肤都在颤栗。 她俨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处境。 从前的她,似乎和罗娜没有区别。 直到那个少年的出现。 她有裂痕的世界,才开始渗透进了光。 少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的生活。 如果没有他,是不是也和罗娜一样,在黑暗中茕茕孑立承受着肆虐地欺凌。 依鹿棠出着神,直到齐鸢开了口。 “哎,好孩子,今天真的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来照顾就行了。” 她回过了神,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罗娜。 “那好吧,阿姨。” 此刻的她,心心念念着另一间病房里的洛伦佐。 临走前,她拉过罗娜的手:“罗娜,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 等她离开病房后,齐鸢坐在罗娜的床边,长叹了一口气。 “娜娜,你有画画的天赋,一定不能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入校机会,为了妈妈,也为了你自己,我们再忍忍,好吗? 罗娜蜷缩着身体,低着头紧闭着双眸。 身上的痛再怎么痛,也比不过心里的痛 忍。 她还需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还未来得及享受阳光的轻抚,就又被厚重的阴影重新笼罩。 —— 依鹿棠来到病房,竟发现少年并没有在病床上。 她心底陡然有些慌乱。 “洛伦佐?” 一种不安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心像无数只小虫啃噬。 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甚至幻想着洛伦佐病情突然恶化,或者遭遇了什么意外。 “洛伦佐!” 她再次大声地在病房里呼喊着少年的名字,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哗——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 洛伦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敛目,抬手掏了掏耳朵:“干嘛叫我名字这么大声,我在走廊里都听见了。” 依鹿棠顿时泪水夺眶而出,轻音微颤:“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被医生拉去做手术了。”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可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干嘛?你怕我死啊?” 依鹿棠狠狠瞪了他一眼,哽咽着说道:“对啊,怕你死。” 说着,她的拳头轻轻捶在洛伦佐的胸口:“不然我的血就白献给你了。” 洛伦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语气柔和起来:“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依鹿棠吸了吸鼻子,闻到洛伦佐身上清冽的烟草味。 “你..你是不是出去抽烟了?” 才做完手术就抽烟。 这身体他到底还要不要了! 他耸耸肩:“在病房里太闷了,我就出去透透气,顺便抽了一根...” “洛伦佐!”跺着脚,娇滴滴的嗓音提高了音量。 “你才做完手术,怎么能抽烟呢!” 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要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我就...”小女孩哪懂的如何威胁人。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依鹿棠的威胁毫无震慑力,可娇嗔的模样却让洛伦佐的心化了几分。 “想关心我就直说。” 他抬起粗粝的手掌摩挲依鹿棠的下巴,眼神缱绻温柔,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但别说不想理我。” 第42章 宠吧,你就宠着她吧 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情愫。 依鹿棠有些发怔,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停怦怦跳动。 “发什么呆呢?傻乎乎的。” 洛伦佐用手指弹了一下依鹿棠的额头,绕过她走进了病房。 “额,好痛。” 小姑娘回过神来,双手摸着额头,忍不住撅起嘴嘟囔起来:“手是铁做的吗,下手这么重。” 洛伦佐坐在病床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站在门前的依鹿棠。 “你是土拨鼠吗?还站在那干嘛?过来啊。” 依鹿棠撅着嘴,巴掌大的娇俏小脸一脸不悦,赌气不愿意搭理他。 “怎么,你还真不理我了?“ 依鹿棠双手抱在胸前,肩膀一耸一耸:“哼!我献血给你,你居然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的血也跟着遭罪!“ 洛伦佐弯唇咧起笑。 这又是什么时候自创的“小鹿理论” “那你要我怎么样?“ 三米远的距离,仿佛隔出了两个世界。 洛伦佐坐在这一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对面的小姑娘身上。 依鹿棠一脸认真,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没有出院之前,你不能抽烟,不能不按时吃饭,更不能……”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手指戳在唇边,努力回想还有哪些禁忌。 “对啦!”她眨巴眨巴眼睛:“更不能随便生气!” 小姑娘声音清脆软糯,每一个字都直直地撞进洛伦佐的心里。 他无奈嗤笑:“就这些?\" 依鹿棠双手握成小拳头:“不然呢!” 这三个条件看似简单,但在她嘴里说出来,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行吧。”洛伦佐竟然洒脱的答应了下来:“看在你为我献血的份上,我就勉强听你的。” “真的,没骗我?”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这小没良心的。”他眼底眸光微转,嘴角掀起浅浅弧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说。 这话有些过于暧昧了。 一霎那,依鹿棠感觉太阳穴嗡嗡直跳。 脸上又开始微微有灼热感。 ”哗——\" 布兰温提着两盒便当横冲直撞地打开了病房门。 “哎哟,小不点儿,你怎么站在这呢。”他差点没注意到门口脸红的小姑娘:“要不是我眼神好,差点把你撞飞了。” 依鹿棠也被突然驾到的布兰温吓了一跳,鸦羽睫毛轻颤几分。 “你好啊,布兰温。” 小姑娘礼貌地跟着布兰温打了个招呼。 看着到来的不速之客,洛伦佐慵懒地往后一靠,脸色有些不悦。 “你不是说今晚想去陪平采丽吗,怎么又回来了?” ”平采丽那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叫一个泼辣,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疯起来连我都不放过,拳头就往我身上招呼。” 提到平采丽,布兰温更来了精神。 “她被你轰走,直接把气发在我身上,我可安慰了好久,结果送到家就把我踹了出来,连口酒都没给我喝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把便当放在了靠在窗户边的桌子上。 “想着你还没吃东西,这不买了点给你送来。” 洛伦佐的眼神略过布兰温,开始牢牢锁定着依鹿棠。 “过来。” 带着毋庸置疑的决然命令着。 布兰温:“...” 他刚才说的,洛伦佐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 依鹿棠绷直着身子,尴尬地看了一眼动作停滞在半空的布兰温。 “过来啊,陪我一起吃饭。” 洛伦佐缓缓地从病床上下来,语气有些许不耐烦。 依鹿棠迈开脚,小心翼翼踱步来到桌子旁,跟着洛伦佐一同坐了下来。 洛伦佐拆开便当的包装,递给依鹿棠一盒。 “饿了没,先吃这个吧,这个味道好一点。” 被晾在一边的布兰温站在桌边,小声嘟囔着:“佐,我也没吃...” 洛伦佐抬起头。 “你是小孩啊?没吃就自己再去买一盒不就行了” 布兰温自讨没趣,连忙给自己找台阶。 “啊,我突然想起刚才路过,看到一家泰餐开着门,我还是去吃那家吧!” 他不算饿,倒是吃狗粮吃饱了。 说完,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依鹿棠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对他也太凶了。” 洛伦佐挑了挑眉,语气虽淡,却极具威胁性:“你要是这么没眼力见,我也一样对你凶。“ 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说好了的,没出院之前,你不能随便生气的。” 小姑娘也懂得了举一反三,连忙拿刚才两人约定好的说事。 “我可以不生气,但你至少也不能踩我的底线。” 她呆呆地看着洛伦佐:“我什么时候踩你底线了?” 洛伦佐眸子一沉,眼神晦暗不明:“你认了个弟弟,你忘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男生,还娇声娇气地喊着她“棠棠姐姐”。 他查过依鹿棠的资料,家庭成员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心中不禁又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弟弟,只是我爸爸以前朋友的儿子。”要不是之前的误会,她也许不会跟言深弋有交集吧。 少年舌头顶腮:“我管是谁的儿子,反正我不想看到你身边有其他男人,不然,我见一个,揍一个。” 依鹿棠噤声。 她知道洛伦佐的厉害。 他说要揍,那肯定就是下了死手的揍。 “听到没有。” 洛伦佐打了个响指,面色阴沉地再次警告着小姑娘。 “嗯...我知道了。” 依鹿棠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他让她这么做,那她便照做就是了。 只要洛伦佐不动怒,身体才能更快恢复过来。 这样,她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好了,吃饭吧。” 女孩温顺的模样让他很满意,嘴角弧度逐渐明显。 依鹿棠打开便当,映入眼帘的是奶油焗孢子甘蓝。 救命!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她的华国胃可受不了这样的饭菜。 “怎么了?”洛伦佐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轻声问道。 依鹿棠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回答。 她缓缓拿起勺子,还是坚持吃了一口。 一股难以下咽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爆裂散开。 啊,好难吃... 感觉食材在嘴里把她痛殴了一顿。 她的眉头紧皱,五官似乎都挤在了一起 良好的教养让她强忍着不能吐出来。 可扭曲的表情还是被洛伦佐精准捕捉到了。 “怎么了,不好吃?” 洛伦佐熟练地拿起叉子,将通心粉叉起。 “要不要吃我这份?”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不用了吧,我能吃...” “张嘴。”洛伦佐根本不管她的反应,直接霸道地说了一句。 叉子上的通心粉递到了依鹿棠嘴边。 拗不过洛伦佐的强硬,她只能张开樱唇,含住咀嚼。 刚一入口,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掩住了嘴巴,连忙另一只手拿起餐巾纸,把通心粉吐了进去。 怎么一个比一个难吃啊? 白人饭的味道,真是跟传说中的一样,一言难尽… 洛伦佐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他重新拌起一勺通心粉,放进了嘴里品尝。 “有那么难吃吗?” 依鹿棠捂住嘴,摇了摇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紧。 洛伦佐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问道:“你是不是吃不惯?” 本来做完手术后,医生就要求饮食清淡。 作为长期生活在华盛顿的布兰温,自然而然地买的是符合他口味的食材。 可他忘了,面前的小姑娘,是华国人。 依鹿棠再也忍受不了嘴里奇怪的味道,眨巴眨巴眼点头承认了。 “以后不喜欢任何事,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不要总是自己忍着。”洛伦佐脸色一沉,把奶油焗孢子甘蓝放在了一边,浓眉紧皱地看着愣神的小姑娘。 “在我面前,你没必要总是委屈自己。” 依鹿棠身子陡然僵住。 少年没注意到她的眼神骤然明亮,胸腔像有无数只蝴蝶振翅,为他哗然。 她早已渐渐习惯了隐忍。 唯独他,似乎也只有他,从来都不避讳她的任何脆弱。 洛伦佐说完就放下叉子,拿起手机,拨通了布兰温的电话。 “布兰温,你带的食材不合她的胃口,刚你不是说去吃泰餐吗?给我带一份回来。” 呲—— 正开车的布兰温从蓝牙里接到洛伦佐的吩咐,猛地踩下刹车。 电话那头很快挂断了。 “搞什么?!”布兰温忍不住咒骂一声。 屁股还没坐热,就要给他的小公主再去买份饭。 妈的,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两人y的一环了。 这见色忘友的家伙! 洛伦佐,宠吧,你就宠着她吧! 第43章 精神寄托 依鹿棠每天下课或者没课的时候,都会“被迫”来医院照顾洛伦佐。 有她的陪伴,洛伦佐恢复的很快,罗娜也提前出院了。 两周后,洛伦佐出院了。 一切尘埃落定,依鹿棠也终于能放下心,安安心心地去上课了,并且答应洛伦佐,下午放学来他家里看望小狗。 送小朋友到了学校后,洛伦佐先回了趟别墅。 推开门后,小狗很快就认出了他。 它欢快地向他奔来,围着他不停地转圈,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洛伦佐这才惊觉,两周没见,小狗长大了不少。 可仔细一看,小狗身体还是有些瘦弱。 洛伦佐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被布兰温照顾的还不错,只不过,还是太瘦了,怎么跟那只小鹿一样,光吃不长肉呢?” 小狗似乎听懂了男主的话,它不停地用头蹭着他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洛伦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小家伙和依鹿棠越长越像了。 一想到依鹿棠那小鹿般灵动的大眼睛,还有她笑起来时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眼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依鹿棠就跟这只小狗一样。 对比之前,对他主动多了。 甚至还知道关心他身体,主动给他喂药和换药。 俨然就像个小媳妇。 叮—— 布兰温弹来一条消息。 nwenstar:【佐,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你和乍仑先生见面了。】 随即,又发来一个定位地址。 他看了一眼,转头去衣帽间挑选好衣服,又重新收拾了一番。 住院这几天,他可算是真正的蓬头垢面。 出门前,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发。 “嘿,小家伙,我现在要去忙了,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洛伦佐轻声说道。 小狗抬起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不舍,尾巴轻轻摇晃着。 “好了,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洛伦佐笑了笑。 就像依鹿棠一样,乖乖地等着他吧。 —— 山围四野,云遮阳半。 在暹域边境的一处深山,悠然的钟声不断回荡在广袤的苍穹之间。 几只棕头鸥俯冲而下,盘旋在大山之间。 阳光洒落在天青铜佛像和阶梯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山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拂过洛伦佐的身躯。 他抬头看向高处,硕大的佛像高耸入云,仿佛冲破天际,与苍穹融为一体。 巨香矗于香炉,烟缕袅袅升腾。 “听阿丽说,你被一个叫差瓦里小子暗算受伤,今天才出院。” 香炉边,身穿黑色西装的乍仑·拔达逢手举三根礼佛香,虔诚地对着大佛鞠了一躬。 “那个人,我已经让阿丽去解决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暹域了。” 洛伦佐身着黑色衬衣,黑色墨镜将他的神情半遮半掩,身姿笔直地站在拔达逢旁边,语气沉稳:“谢谢乍仑先生,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衬衣反射出微微的光泽,更凸显冷峻。 “真是客气了,洛伦佐。”侧对着的乍仑·拔达逢鞠躬完第三躬,把礼佛香插进了香炉,转头看向洛伦佐。 “我答应了甘比诺阁下,不能让你在暹域出事,如今在我地盘发生这种事,我理应出来解决才对。” 来暹域这段时间,这还是乍仑·拔达逢第一次替他出面解决麻烦。 他的目光越过乍仑·拔达逢,落在了天坛阶梯边的两个身影上。 那是拔达逢的两名保镖,他们神情严肃,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不过,洛伦佐,我今天找你,不仅仅也为了这件事。”乍仑·拔达逢唇角扯平唇角,缓缓地走上前。 “我的线人来报,卡洛·阿贝尼的人收到风声,知道你是诈死,已经派人在东南亚这边打探你的消息了。” 原本明亮而炽热的阳光,渐渐被厚厚的云层阻断。 风依旧在肆意地吹着,呼啸着撩动着洛伦佐的衣角,吹拂着发丝,仿佛永不停歇。 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洛伦佐高大的身躯站在阴霾里,蹙眉不语。 “虽然我能暂时保住你在暹域的身份不泄露,但还是建议你,最好一个月内尽快换个身份,去一个更隐秘的国家躲一躲。” “一个月...” 洛伦佐挑起唇角,既像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苦笑。 他曾经捡到一束光。 原以为可以好好珍藏。 却没想到日落还没到,就要还给太阳。 再一次抬起头,他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尊大佛。 钟声回荡在天穹,悠扬而深远。 大佛高耸入云,巍峨壮观,屹立在那里,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主宰。 “乍仑先生,这是你们这里的人,信奉的佛吗?” 乍仑·拔达逢微愣怔一秒,随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我们信奉的是佛教,就像甘比诺家族信奉的天主教一样。” 不。 那是父亲。 他本就是一个无神论者。 信仰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掌控罢了。 “那华国人呢,他们也信吗?” 连他自己问出这句话时,都惊讶了几分。 缓过神,看着感到意外的乍仑·拔达逢,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在华国,佛教经过长期的传播和发展,已深深融入社会和文化之中,甚至比我们国家更加久远。” “华国人不仅拜佛,甚至还要拜菩萨,他们有很多重要节日,每逢过节,便会去各个寺庙烧香,听说,有时候来烧香的人太多,寺庙的门槛都会被踩破。” 乍仑·拔达逢虽不知洛伦佐为何会提及华国人,但依旧耐心地解释着。 “是吗?” 洛伦佐漠然地看着乍仑·拔达逢,语气轻缓。 “为什么你和华国人都信它呢?你们真能觉的,它能保佑到你们?” 乍仑·拔达逢又笑了。 “其实,我们拜的不是佛,拜的是心安”乍仑·拔达逢动了动喉结。 “没有得到想要得到,得到又怕失去,拜的无非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求的是欲望,拜的是恐惧。“ 佛教的参拜。 天主教的弥撒祷告。 原对洛伦佐而言,似乎一样。 但现在听起来,好像又不太一样。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何还要自欺欺人?”洛伦佐的话青涩又锋利。 “精神寄托。” 乍仑·拔达逢笑僵在了脸上,眼尾带着细纹,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有精神寄托,就代表对人生还有希望,如果不拜佛的话,说明,对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更或者..” 乍仑·拔达逢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感慨。 “自己已经有能力,做自己的佛。” 缥缈的云朵悠悠飘散,光线须臾间洒落在佛身之上。 洛伦佐不经意地望去,眼睛却蓦地被一道耀目的强光射到。 他眉头微微皱起,只好匆匆闭上了眼。 第44章 虔诚的供奉着她的名字。 片刻后,洛伦佐睁开了眼,烟雾缭绕间,乍仑·拔达逢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突然会问我这个问题?” 冰冷的褐色眼瞳直视着乍仑·拔达逢。 “没什么,只是你们对于佛教的理解,倒是让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不过...” 洛伦佐嗓音浑浊沙哑:“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既然在暹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还能麻烦乍仑,替我再解决一个人吗?” 乍仑·拔达逢眯了眯眼,与洛伦佐对视着。 “只要你提,我能办的自然会去办到。” “你的侄女——玛纳·拉坦。”洛伦佐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她不要再出现在格罗国际学校。” 乍仑·拔达逢一顿,面色凝重:“拉坦这孩子怎么了?” “她私底下和暹域暗网的人联系,把自己不喜欢并且背景普通的学生迷晕卖给他们,这件事,乍仑先生你应该是清楚的吧?”洛伦佐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 乍仑·拔达逢皱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 不仅知道,他还特意提醒过自己的妹妹,要好好规劝拉坦,不要在学校做这种事。 可他们一家人从小就溺爱拉坦,再加上妹妹和妹夫跟着他做一些灰色产业,导致拉坦也悄悄学着积累一些隐形关系网。 没想到现在这件事还是暴露了。 只是,他不明白,拉坦只是在学校做这种事,怎么会把洛伦佐牵扯进去。 “洛伦佐,拉坦她年龄小,做事难免有不到位的地方,这件事,我会好好地教育她的,以后在学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乍仑·拔达逢脸色阴沉地说着。 洛伦佐冷冷地看着他,咬着牙:“年龄小?这能成为她胡作非为的借口?” “她在学校做的事,可不仅仅是人口买卖那么简单,在我知道你是她舅舅之前,就已经收集到她的部分犯罪证据了,说实话,她退学,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少年话里有话地暗示着。 乍仑·拔达逢冷静地凝视着洛伦佐。 他深知甘比诺家族的人,都是狠角色。 而洛伦佐更是继承了甘比诺家族的基因和传统,有着比他父亲更为狠戾和果断的性格,以及超越其年龄的出色谈判技巧。 今天来”请求“自己办这件事,并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的。 不管拉坦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洛伦佐,洛伦佐只是提出从学校退学,就已经是给乍仑·拔达逢很大的面子了。 乍仑·拔达逢的声音弱了下去,凝视着他:“行吧,洛伦佐,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的。” 说完,乍仑·拔达逢手臂一挥,带着两个手下从阶梯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三个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冗长的阶梯末端。 洛伦佐看着乍仑·拔达逢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也明白,提出这个要求,无疑是得罪乍仑·拔达逢。 可在离开暹域之前,这个隐患必须替依鹿棠解决了。 风依旧在吹着,仿佛想要吹走刚刚紧张的气氛。 洛伦佐伫立在原地,钟声又一次沉重地敲响。 他缓缓地再次仰头,望向那尊高大庄严的佛像,喃喃自语着:“信仰,精神寄托,依鹿棠,小鹿....” 他本无信仰,却在心里虔诚的供奉着她的名字。 阳光洒在他立体的脸庞上,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却无法驱散他墨镜下眉宇间的愁绪。 他蹲下身。 关于如何保存这一缕光,他坐在石板上,想了许久许久。 —— 这几天依鹿棠继续待在画室画画,可罗娜却再也没有来过。 依鹿棠也去班上找过她,可罗娜却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依鹿棠。 她也觉的很无奈,为什么罗娜出院后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在画室练习完后,与洛伦佐约定的见面的时间还剩半个小时。 刚从画室教室低头走在走廊时,小姑娘迎面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她慌张低头:“对不起,对不起。” 清冽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棠棠姐姐,好久不见。” 抬头,依鹿棠才看清来人,原来是言深弋。 少年面庞线条柔和,眉眼之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他用中文和依鹿棠交流着。 “这几天都没怎么在学校碰见你,你最近,很忙吗?” “还好吧...,不算很忙。”依鹿棠瞪大了眼睛,睫毛扑腾扑腾地闪:“可能是我们的上课的时间不一样,所以就没机会碰面吧。” 听到这,少年唇角扯了扯:“棠棠姐姐,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放心,我不会给吕阿姨告状的。” “什么?”依鹿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其实你这段期间,是不是都待在医院,陪那个叫洛伦佐的外国人?” 他心里都清楚。 那天在医院,他就察觉到了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询问依鹿棠。 此时,面对少年直截了当地戳穿她内心的秘密,依鹿棠不禁有些慌张。 “你怎么知道?” 这个少年似乎总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 这让依鹿棠感到一丝不安。 戴着眼镜的少年,目光透过镜片,直直地落在依鹿棠脸上:“其实我不知道,只是随便问问的,没想到你又承认了。” 又被这他套话了! 依鹿棠心中暗自懊恼。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城府却深的可怕。 依鹿棠犹豫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低头轻声承认道:“好吧,这几天我确实一直都在医院里照顾他……毕竟,他受伤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 言深弋忙不迭地打断了她:“棠棠姐姐。” 她茫然地抬起头,目光对上言深弋。 他皱着眉头,神色逐渐严肃:“看到出,那个外国人不像是学生,你到底,是在哪认识他的?” 第45章 看来你还是太单纯了 “我...” 依鹿棠嘴唇微微颤抖着,欲言又止。 真的要告诉他吗? 言深弋深吸了一口气,“吕阿姨回国前将你托付给我,希望我能照顾好你,我也只是担心你,才会这样问你。“ 他俯下身,双手稳稳地握住依鹿棠瘦弱的肩膀,态度言辞诚恳。 “棠棠姐姐,希望你不要对我有任何戒备,好吗?” 依鹿棠愕然地看着他,眼神微微闪烁着。 告诉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她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那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告诉我妈妈。” “好,我答应你。”言深弋郑重地点了点头。 听到他应声后,依鹿棠才开口讲述了与洛伦佐相识的过程。 “原来是这样。” 听完后,镜片后的眼神深邃如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依鹿棠:“这件事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言深弋微微一笑,语气坚定。 “放心吧,棠棠姐姐,我会守口如瓶的。” 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依鹿棠的肩膀。 依鹿棠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似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不过。”言深弋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棠棠姐姐,你真的,了解他吗?” “什么?”小姑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就想知道,你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吗?”言深弋似有深意地问着。 依鹿棠愣住片刻。 这个,她倒是真的没有认真想过。 似乎洛伦佐从来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身份。 哪怕是说到关于妈妈的事,他也是略微淡淡地说了一嘴。 见依鹿棠茫然的样子,言深弋心里有数了。 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那么他还是有机可乘的。 虽是第四次见这个小姑娘,可他就是越看越亲切,越看越喜欢。 说不定,还真的可以考虑假戏真做。 “你还是太单纯了,棠棠姐姐。” 言深弋压低着嗓子继续说着:“像他这种老外,如果身份不明,多半都是从国外犯了事,才会跑到暹域这种地方躲起来的。” “犯事?” 依鹿棠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开。 “对,犯事。”言深弋语气微顿。 “哪怕不是,你看他又沾赌,又非法赛车,并且还身份不明,你见过他工作吗?更或者,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都清楚吗?” 依鹿棠眼神晦暗,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清楚。 她什么都不清楚。 可就是傻傻地相信他所有的话。 “吕阿姨跟我说过,你在国内成绩优异,而且懂事又孝顺,说实话,像你这样单纯的好女孩,不应该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外国人待在一起,对于你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言深弋的语气很柔和,可句句都对着洛伦佐有的放矢。 “所以,棠棠姐姐,在吕阿姨还没发现你和这种人认识之前,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别让阿姨像我一样,担心你的安全。” 言深弋眼底噙起一抹笑,缓缓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架在了依鹿棠的肩膀上。 明明是二十多度的天气,可依鹿棠还是感到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袭来。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她身子一缩,低喃着看着言深弋。 “其实,那个外国人能保护你,我也一样可以。” 言深弋俯下身,笑似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呢?” 少年抑扬顿挫的语调,如同暗夜中的魔咒蛊惑着依鹿棠。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嘴唇紧抿,慌乱地垂下眼眸,脑袋也不由自主地埋了下去。 “不用了吧...深弋,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而且,你也比我小..按理说应该我...” 依鹿棠一边说着,一边挣脱想向后退去。 “那刚好啊,我正好可以这细微的年龄差距,多照顾你一下。” 言深弋微眯起双眸,打断了她的话,手劲也更加地用力。 “反正总有一天,言阿姨也会让我们互相多了解的,还不如现在,我们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少年的话诡异又暗藏深意,听的依鹿棠云里雾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总有一天...” 言深弋到底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她越听越迷糊。 言深弋黑瞳略过她,直到看到走廊里的黑影,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扭曲的光:“姐姐,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以后你一定会明白,选择我才是对的。” 越说越离谱了。 “不要这样...深弋,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依鹿昂奋力扭动着娇小的身躯,想要脱离他绷紧的臂膀。 “你放开我,好不好..”依鹿昂的声音已经颤栗。 原本她以为言深弋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柔敦厚的小弟弟,没想到却有这么偏执的一面。 走廊的前端,几个女生看到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都忍不住侧目低声议论着。 “先别往后面看,那边有个帅哥!” 一个女生用手捂住嘴巴惊讶道。 “哪啊哪啊,嗷,看到了,老天奶,真是四套减三套,帅的有一套,这鼻梁简直比我垫的都高!”一个女生眼睛几乎看的走神。 “哎哎哎,他是不是朝着那两个人的方向在走啊。”另一个女生说道。 “好像是啊,他们认识吗?”其他女生也纷纷好奇地猜测起来。 然而,这一切的议论在身影走到走廊末端时戛然而止。 只见黑色身影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拽开抓着依鹿棠不放的言深弋,一脚把他踹开。 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言深弋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到身后的墙上。 “你眼睛瞎了?低沉阴冷的声线从洛伦佐薄唇吐出。 ”没看到,她不想被你碰吗?” 少年雄浑的臂膀揽住依鹿棠,贴紧自己坚硬的胸膛,恣睢的目光冷睨着被踢的皱眉的言深弋。 远处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快看快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那不是油画一班的依鹿棠吗?” “我靠,两个帅哥争一女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46章 小姑娘被成功怂恿了 言深弋的眼镜也被这股推力瞬间飞脱而出,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此刻,他的眼神异常诡异。 原本应该充满愤怒的眼眸,却透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冷静与邪魅。 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似乎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暴力。 洛伦佐大掌盈盈一握,便把依鹿棠的细腰都包裹住了。 “洛伦佐!这里是学校,你别伤害他,他只是和我在聊天而已...” 依鹿棠在洛伦佐怀里,娇声娇气地劝阻他。 洛伦佐占有欲爆发,目光凌厉地低垂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我上次说的什么? 依鹿棠无端微微晃了下神。 “咳咳...”一旁的言深弋捂着被踢到胯骨咳嗽了起来。 洛伦佐在usmc时,mcmap就是黑带段位。 虽然言深弋身形高大,但体型上还是偏瘦。 洛伦佐仅仅一脚,他的胸口就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只觉一阵沉闷,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深弋,你没事吧。” 依鹿棠看出言深弋伤的不轻,顾不上脸色阴沉的洛伦佐,便想去查看言深弋的伤势。 “你干什么?依鹿棠。”洛伦佐低声发狠,把想脱离掌控的女孩给拉回了胸膛:“你也想被我收拾是不是?” 居然敢在他面前心疼别的男人。 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洛伦佐,你松手,你快松手。”她又看见言深弋咳嗽了几声,“他没做错什么,你干嘛要打他。” 依鹿棠双手不停地推搡着洛伦佐的胸膛,眉头紧紧皱起。 洛伦佐语气愈发凶狠:“他碰你,就是错。” “姐姐,咳咳..” 言深弋故弄玄虚地将双手垂在身侧,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是我不好,刚才太激动了,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咳咳...” 依鹿棠顿时有些愧疚。 言深弋刚才再怎么激动,也只是情绪上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可现在却因为她,白白挨了一拳,看起来伤势还不轻。 她了解洛伦佐的脾气,只能暂且放下挣扎,对着言深弋不停道歉:“是我不好才对,真的很对不起,深弋..实在对不起。” “你...”洛伦佐刚要说话,却又被依鹿棠硬生生地打断。 “洛伦佐,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也帮过我好几次忙,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为难他了。” 小姑娘小手轻轻揪着洛伦佐的衣角,无意识地揉搓着,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祈求。 “你不是带我去你家看小狗吗?”她轻轻吸一下鼻子,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泣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洛伦佐。 “现在我们就去,好不好。” 像吹来一阵春风,冰雪消融。 她在... 对我撒娇...? “你还记得你有只小狗啊。”少年心一滞,手臂一挽,将小姑娘紧紧搂在身侧,嘴角轻扯:“那还去管别的狗做什么?” 言深弋眼角微扬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缓了下来。 \"你胡说八道说些什么呢!”小姑娘轻轻捶着他的胸口。 果然,毛还是得顺着捋。 见洛伦佐神情缓和了下来,依鹿棠连忙抓住他健硕的胳膊,朝着言深弋使了个眼色。 “我们走吧,走吧。” 靠着墙的言深弋背上冒着冷汗,轻咳了两声。 狭长的双眼盯着走廊里两人离去的背影,“棠棠姐姐,你一定还会来找我的,我等着,等着你来找我...” —— 洛伦佐驾车把依鹿棠带到了别墅。 这套别墅的格局和风格,都比她亲戚家那套好太多了。 一看就价值不菲。 依鹿棠站在别墅门口,猛地又想起了刚才言深弋问的那些话。 洛伦佐到底是做什么的? 为什么他好像总是一副不缺钱的样子。 一进门,依鹿棠就看到一只毛色洁白的小狗欢快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小狗那圆滚滚的身体像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迈着短短的四肢,一路飞奔。 依鹿棠惊喜一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可爱的小家伙。 然而,就在小狗即将扑进她怀抱的瞬间,却突然一个急转弯,径直朝着小姑娘身后的洛伦佐奔去。 它兴奋地围着洛伦佐的脚边打转,嘴里还发出欢快的“汪汪”声。 依鹿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啊..它好像真的,更喜欢你了...”依鹿棠喃喃地说着。 “不然呢。”洛伦佐蹲下身,把小狗抱进了怀里,“也不看是谁救了它,又给它吃的,它虽然是动物,又不是傻子,当然会更喜欢我了。” 依鹿棠懵懂地看着他。 怎么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 “饿了没?”洛伦佐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小狗的头,转头看向依鹿棠。 小姑娘摸着自己的肚子。 今天中午只吃了一点,下午也一直待在画室,说实话还真有点饿了。 “有点。” 洛伦佐把小狗放在地下,倾身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那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冰箱里有一些食材,你做中华料理给我吃吧。” “啊?” 小姑娘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会做的只有西红柿炒鸡蛋。 那双刚摸过小狗的手落在依鹿棠的头发上揉了揉,“怎么了?你不会做吗?” 修长的手指略过头顶,又把玩起她前面的刘海,动作轻柔又撩拨。 好痒。 额头细微的触感如同蚂蚁在轻轻爬动,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你们华国女人都很会做饭呢,看来我是想多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谁说我不会的!” 小姑娘被成功怂恿了。 “有手就会的事,手机上的菜谱多的是,看我给你做几道华国的经典菜试试。” 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把洛伦佐留在了原地。 少年放松地躺进了沙发,看着不远处百合花般纯净的背影,心底泛起一阵湿热。 他今天再次跟乍仑·拔达逢确认过,他最多能保他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后还没离开暹域,那么于他而言,以及他身边的人而言,都会越来越危险。 他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和这个女孩分享和经历。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里话,那些想要一起共同创造的回忆,都还只停留在脑海中设想。 都会成为遗憾吗? 她愿意跟他一起离开吗? 离开后他们又能安全吗? 这些问题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他只是有点贪心,有一点不满足。 想要和她多待在一起。 暹域这座城市永远没有冬天。 就像他现在的人生方向,似乎只能有一个选择。 落地窗外,晚风呼啸而过,夹杂着滚滚热气。 一切美好如同虚幻的海市蜃楼,在那落下的太阳余晖中,即将西沉。 —— 依鹿棠打开冰箱,肉和菜都有,甚至还有一些华国菜需要的佐料。 怎么感觉的是对她有备而来的。 顾不上那么多,她只能打开手机,学着上面的方法做了起来。 不一会,从厨房的方向飘来一阵焦糊味。 砰—— 只听厨房突然又传来一声响声。 连客厅的小狗也被吓到,对着厨房不断地吼叫着。 ”汪汪汪...” 怎么回事。 洛伦佐正想起身去查看,只见依鹿棠耷拉着双手,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身上全是油渍。 “呜呜呜......”小肉脸哭丧着。 洛伦佐赶紧跑过去,一脸懵:“怎么了?” “对不起。”依鹿棠带着哭腔说。 “我把你厨房给炸了......” 第47章 依鹿棠,你故意的是吧? 洛伦佐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瞥了一眼。 这哪里是在做饭啊,简直就是在拆家。 锅碗瓢盆被扔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洒满了水和食物残渣,一片狼藉。 “让我看看你的手。”他顾不上厨房的情况,仔细查看着依鹿棠的脸和胳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烫到?” “没有,我没事,只是你的厨房...。” 依鹿棠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嘟囔着。 “算了,你去洗个澡吧,顺便把衣服换下来吧,穿我的。” 洛伦佐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来,这顿饭只能他来亲自做了。 小朋友这只手,还是拿来握画笔比较好。 用来做饭,还真是“大材小用”了。 “哦。”依鹿棠点头。 真是太丢人了。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来到洛伦佐的卧室,依鹿棠换下自己的衣服洗了个澡,套上了洛伦佐的衬衣。 那衬衣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宽松的长袍,简直大得离谱, 领口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她的肩膀上,衣袖长得几乎把她的双手都完全遮住,她不得不把袖子往上卷一卷。 刚想走出房间,她突然注意到洛伦佐的床上有两本很眼熟的书。 她迟疑了一秒,还是来到床边,手指轻轻触碰着书脊,捧了起来。 是《温迪嬷嬷讲述1000幅世界名画》和《世界油画经典》。 洛伦佐也研究油画? 依鹿棠心底泛起一丝异样,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少年总是以绝对的力量和霸道掌控一切,粗暴桀骜,完全跟艺术不沾边。 她很难想象一向张扬肆意的他,也会跟她一样,安安静静地拿着画笔,在洁白的画布上专注作画。 那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依鹿棠没有注意身后,少年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 “叩叩叩。”他用手敲了敲门。 小姑娘轻盈地转过身来,齐耳的短发俏皮地跳动着。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两本书,宽大的白色衬衣领口敞开,露出她纤细白皙的锁骨和线条。 少年喉咙发紧,连带耳廓一阵燥热,顿时都忘了进来想要说什么。 静谧的房间里,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 依鹿棠眼眸清澈如水:“洛伦佐,你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两本书,你也学画画吗?” 话音掷地,洛伦佐只觉得嗡鸣阵阵。 一个惯常杀戮和欺诈的人。 灵魂也早已附着了暴力。 哪懂的去欣赏美好的东西。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是在杀了阿贝尼家族成员之前,认识的依鹿棠。 房间的一隅,记忆苏醒,退回往昔瞬间。 第一次看见女孩作画,是在格罗国际学校的那天下午。 太阳西斜,缕缕金丝倾洒进了画室。 依鹿棠坐在画板前,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阳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形成一层柔和的光晕,美的不可方物。 她手中的画笔在画布上轻盈地舞动着,色彩在她的调配下相互交融下,和谐共生。 他好像一个偷窥者,在门缝里小心翼翼的欣赏着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再后来,他就去书店买了这些书。 莫奈梵高对他来说,已经不算陌生。 他想。 如果有一天,他能和她聊起绘画,至少看起来不会像个傻瓜。 可这一切似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快要结束。 如果,她不再有他的庇护,是不是也会有其他的男人来占有她。 就像今天那个男人。 一想到这,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胸口滋生着狂热地占有欲。 他无法忍受她对别人展现出哪怕一丝的温柔和关注。 在他的潜意识里,依鹿棠的一切美好都只应属于他一个人。 任何人都别想沾染她一分一毫。 要占有她吗? 要吗? 原本坚守的理智之堤,在汹涌的情感洪流面前,似乎出现道道裂痕,即将崩塌。 ”洛伦佐,你怎么不说话啊?” 天真的小姑娘歪着头,全然没注意到洛伦佐眼神逐渐阴鸷,连带着眼梢潋着薄红。 他带着满心欲念,刚迈开步想要扑向依鹿棠。 哪知小狗不知何时从他身后窜出,一个劲地刨着他的脚。 “呜呜..呜呜...” 他低下头,小狗吐着粉色舌头,无辜地大眼睛盯着他。 可恶。 这小狗,可真是会挑时候。 “啊,你怎么进来了呀。” 依鹿棠甜腻的嗓音惊讶着,放下手中的书,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到洛伦佐身旁蹲下身子。 “小宝贝,你是不是饿了?”依鹿棠摸着小狗的头,感受着它的体温。 小狗眨动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听懂了依鹿棠的话,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手指,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哈哈,真可爱。”依鹿棠轻声笑着。 头顶上的眼神逐渐炙热,好似能将周遭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蹲着的依鹿棠突然觉得一阵悬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 小鹿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讶。 “你干嘛呀,洛伦佐。” 小姑娘樱唇微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为啥要像拎狗一样把她拎起来啊? 淡淡的沐浴液香味,宛如一缕轻柔的薄纱,喷洒在洛伦佐的鼻息间。 他喉咙上下滚动着,眉眼间尽是散不掉欲色:“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危险的撩拨着他的心弦,刺激欲念中最深的瘾。 依鹿棠水瞳一怔,双眼直视着洛伦佐眼尾发红的褐瞳。 危险?哪里危险了。 把她举这么高才危险好吧。 感觉到鼻腔深处传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她吸了吸鼻子,晃动着双腿,想要下来。 “你放我下来,洛伦佐,我又不是小狗,快把我放下来。” 你当然不是了,依鹿棠。 你可比狗可爱多了。 正想着,少年舔了舔薄唇,青灰色筋脉的臂膀微微发力,两人的脸渐渐开始靠近。 他要干嘛? 依鹿棠小脸一晒,樱唇微张,吸了吸鼻子。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从依鹿棠的鼻子里打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洛伦佐的脸上。 “你……” 洛伦佐瞪大眼睛,满脸惊愕。 还没等他说完,又是一声响亮的“阿嚏!” 第二个喷嚏又毫不避讳地喷到了洛伦佐的脸上。 满脸都是口水的他,脸色逐渐难看。 “依鹿棠,你故意的是吧?” 第48章 乱想什么呢 什么叫兴致全无。 洛伦佐这是彻底体会到了。 他把依鹿棠放回到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 依鹿棠连忙转身从床头拿纸给洛伦佐擦脸。 他皱着眉头,正想发火。 依鹿棠意识到不对劲,故意连忙转移话题:“哎呀,洛伦佐,我饿啦,饭是不是做好了呀,我去看看...” 说着,便准备转身往外走。 想走? 没门! 洛伦佐气得脑袋一热,伸手就抓住了依鹿棠的后背。 可入手的触感却让他瞬间僵住。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手一松。 只听“啪”的一声打在了依鹿棠的背上。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都愣住了。 “洛伦佐!”(??д??) 依鹿棠咬着唇,小脸“刷”一下红了。 她气鼓鼓地伸出手指指着他,唇瓣抖动不知说什么好。 洛伦佐漫不经心地摩擦了一下手指,戏谑挑眉。 “扯平了。” 中央空调的别墅内,凉意恰好袭来,可依鹿棠却觉的自己烫成了火炭。 —— 柔和的灯光洒在大理石餐桌上,一旁的的黑胶唱片正缓缓转动,演奏着古典乐。 是 veillée》。 依鹿棠虽心里有气,但耐不住肚子咕咕叫,还是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 “还生气呢?” 看着不说话的小姑娘,洛伦佐伸出手,想要摸她那粉嫩的脸蛋。 “哼,认真吃饭,不要动手动脚。” 依鹿棠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将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 呵。 现在她的脾气,怎么比自己的还要大。 他扯了扯唇,起身进了另一间卧室。 依鹿棠嘴里吃着牛排,眼睛却悄悄瞥着洛伦佐走动的身影。 他又想做什么? 依鹿棠刚埋头吃下一口肉,桌子前方传来低闷的”咚”的一声。 一个锃亮的胡桃木盒放在了依鹿棠面前。 木盒色泽深沉,纹理细腻温润,边缘棱角打磨得光滑圆润。 依鹿棠眼睛瞬间亮了。 “这是...” 洛伦佐眼里带着笑:“怎么,你学画画的,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吗?” 依鹿棠眨了眨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这是schmincke!” “史明克大师级”的36色mussini油画颜料,所有学油画的学生梦寐以求想要的套装。 以前爸爸出国回来后给她买过一盒。 只是后来用的差不多,搬家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带走。 小姑娘眼里冒着金光,连刀叉上的黑胡椒粘在嘴边都没发觉。 “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个很难买到的。” 洛伦佐喉结不在意地混动了一下:“很难买吗?我觉的还好啊。” 其实,还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这属于珍藏版系列的油画套装。 在暹域所有的艺术用品商店都没有这批货。 他只能花了两倍的价钱,让布兰温去国外特定渠道订货,刚好等了一个多星期才拿到。 算是,给她的一个小惊喜。 依鹿棠兴奋地把刀叉放在餐盘上,想要伸手打开看一眼盒子。 “想看吗?”洛伦佐狡黠地勾了勾唇,把木盒高高地举了起来。 “想看,想看。”依鹿棠深黑水润的眸子满是期待,她站起身来,试图够到那个被洛伦佐举高的木盒。 洛伦佐故意使着坏,不让她够着。 依鹿棠脸颊因为急切而微微泛红。 “洛伦佐,你快给我看看嘛,别逗我了。”她娇嗔的声音轻轻挠着他的心,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洛伦佐看着她脸上小花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却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木盒。 “刚你不说要认真吃饭,不要动手动脚吗?” 这家伙怎么总是喜欢跟她作对。 依鹿棠心里暗自嘀咕着。 但是看在schmincke的份上,她还是坚持地赔个笑脸:“我刚才开玩笑的呢,洛伦佐,你最好了,让我看一眼嘛。” 垂眼看着她双手合十撒娇的样子,乖的像讨食的小猫。 洛伦佐喉咙滚动:“那我现在还能不能对你动手动脚了?” 她怔愣在原地,手中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只见洛伦佐缓缓抬手,捏了捏依鹿棠粉嫩的脸蛋。 一阵别样的触感传来。 微微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擦掉她嘴边的黑胡椒。 “吃个牛排都能粘脸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洛伦佐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调侃。 这肆无忌惮的撩拨震的她心脏乱跳。 黑胶唱片的音符如缥缈的轻烟,渐渐稀薄,直至最后一丝余音也在空气中悄然散去。 新的旋律从黑胶唱片中继续转动着。 是《g弦上的咏叹调》。 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耳朵,渗透进她的心灵深处。 她怔愣在那,直到沉重的木盒被放在怀里,才反应了过来。 “过来,我们一起打开看。”洛伦佐坐在了沙发上。 依鹿棠抱着木盒,乖乖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把木盒放在茶几上。 打开木盒,排列整齐的颜料管,精美的调色板,以及一些辅助工具一应俱全。 “洛伦佐,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呀。” 依鹿棠眼眸弯起一抹甜美的笑意,睫毛轻轻颤动,小心翼翼地欣赏着。 这种东西,对于学油画的学生来说,简直比看到奢侈品更叫人兴奋。 “听说这个颜料画出来的油画效果特别好,就买了。” 洛伦佐压低了声线,手指撑着太阳穴,漫不经心地看着依鹿棠的侧脸。 “你不是刚好要比赛吗?送给你了。” 依鹿棠足足愣了好几秒。 送给她? 身体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某种力量击中了内心。 她是学画画的。 当然知道这款颜料的价格,以及有多难买到。 最重要的,自己随意提及比赛的事,他居然也记在心里了。 片刻,睫毛上浮上几分氤氲的水汽。 洛伦佐注意到小姑娘肩膀在一抽一抽的。 “怎么了你?” 洛伦佐眉头微微蹙起,伸手轻搭小姑娘的肩膀,将她转过来。 原本水汪汪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没欺负她啊。 怎么,又哭了。 “洛伦佐...”依鹿棠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大眼盯着他,抽泣着。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第49章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嗯?” 洛伦佐答应了一声,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顺便把她的领口提了提。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还想说话,却被小姑娘娇软的身躯打断。 这个拥抱来的猝不及防。 少年瞬间愣住了。 “谢谢你,洛伦佐。” 怀里的女孩努力地环抱住他的坚挺的腰身,却仍有部分后背空间无法触及。 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抽,胸间伴随着温热的气息,褐眸蕴着潮涌,比窗外的夜色还深。 “你..” 喉咙才挤出一个字,又被怀里的依鹿棠打断了。 “洛伦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才好。” 她眼角泛着红,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是借的,我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她抬头,眼角渗出晶莹之色,没入鬓角的发根。 小姑娘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这样有多勾人。 他本就越来越见不得她哭。 现在这个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他心化了半分。 “你又再说些孩子气的话了”抬手,滚烫的指腹摩挲着她眼角的泪水。 “如果真想回报我。” 他一顿,喉咙也热的酥麻:“那亲我一口,就算回报了。” 他哪是只想被她亲一口。 分明更想啃噬她的全部。 可他知道自己的兽性大发,必定会给单纯的小姑娘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现在的他,没有未来,甚至背负人命,根本没有资本去给女孩稳定的生活。 他逃脱不了内心深处的审判,去亏欠一个纯洁的灵魂。 单纯的小姑娘果然经不起撩拨 开口后,依鹿棠脸就泛了红,连带着脖子都开始白里泛粉。 本以为她又会像以前一样害羞抗拒,没想到却停止了哭泣,出着神呆呆地看着他。 亲吗? 依鹿棠在认真思考。 在她的世界观里,亲吻,不是一件随便的事。 那是只能对爱人做的事。 可是,她发现,她好像真的,喜欢上洛伦佐了。 是习惯他保护的时候...还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渗入自己的生活时候.. 更或者是更早相识的时候,她就早已心动而不自知。 哪怕他现在不是自己爱人又如何。 只要是喜欢,亲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勇敢一次,依鹿棠。 伴随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蔓延,小姑娘的矜持彻底土崩瓦解。 她吸了吸鼻子,一抹羞涩如涟漪般在眼底荡漾开来。 “那你..闭上眼睛。”女孩声音细若游丝。 “闭眼睛?” 洛伦佐怔愣了一下。 “对,闭眼睛。”依鹿棠脸更红了,眼神也更加慌乱。 “好啊。”洛伦佐扯了扯唇,心瞬间被好奇填满。 这小姑娘又想耍什么花招。 洛伦佐刚要闭眼。 “不能偷看啊!”依鹿棠脸上还挂着泪痕,伸出一只手指提醒他。 “呵,好,我不偷看。” 他轻声应了应,顺从地闭紧了眼睛。 依鹿棠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勇敢一点,就这一次,就一次,没关系的。” 她缓缓地靠近洛伦佐,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和烟草味。 ——用手拨开他的前面的头发。 小姑娘暗暗提醒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抬起,犹豫了一下。 ——快点啊! 她胸口此起彼伏起来,感觉都快不能呼吸了。 终于,她鼓足勇气,抬手快速撩开他前额的碎发。 啵—— 他迅速地蜻蜓点水地吻上了他的额头。 完后,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迅速地往后退。 感受到那轻轻的触碰,洛伦佐猛地睁开眼睛,只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小姑娘羞得不敢看他。 “就这?” 洛伦佐轻啧了一声,褐色的眸子闪着暗色的光。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一口。”洛伦佐挑眉凑上前。 \"啊?”女孩耳朵已经发烫。 难道这不算? 她埋着头,怯怯地看着洛佐洛逼近的精致五官。 一双大手抚在了女孩纤细的脖颈处,指腹揉弄着后颈。 “啊”她浑身颤栗了一下。 好痒。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肩膀微微耸起。 “不会啊?” 低沉的蛊惑之声从前方传来,后颈手指的力度开始增大。 “我教你。” 偌大的客厅内,黑胶唱片机又新一轮演奏着《always in my heart》。 依鹿棠只觉的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一道温热的唇瓣覆着她的唇上。 克制了这么久,少年自然不愿仅仅浅尝辄止。 这次的吻,依鹿棠没有逃。 她双眼紧闭着,酥麻感瞬间传遍了四肢,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洛伦佐的唇不再只拘泥于一处,轻落到了天鹅脖颈,呵气轻吐。 “不可以!” 感受到脖颈的异样,依鹿棠推开她,一边嗔怪一边用手摸着脖子。 “你..你..” 单纯的小姑娘大脑瞬间短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在做什么啊! 羞死人了。 这已经超过她能接受的范围了。 洛伦佐也知道,再继续下去就是玩火了,忍着心底的痒意,强有力的臂膀猛地将她环抱进怀里。 “过来!” 依鹿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挣扎逃脱。 然而,洛伦佐的力量岂是她能抗衡的。 他紧紧地按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脸庞凑近依鹿棠,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冷冷地威胁着:“如果再乱动,我就在你脖子上多种几个印子,让你带回去给你的同学们欣赏欣赏。” 已老实。 她不敢乱动了。 洛伦佐静静地将她抱在怀里,身体紧绷,努力地克制着身体的燥热。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黑胶片中传出的沙锤和木吉他的节奏,欢快又透着诡谲。 就像女孩心底的那只小鹿一样,不断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初吻都给了他,这次又亲了……他们两个人,到底算什么关系... 他应该不会跟平采丽说的那样。 跟她只是玩玩而已吧。 还有,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全都好想知道。 伴随黑胶唱片戛然而止,女孩在怀里突然问道:“洛伦佐,我能多了解你一些事吗?” 第50章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洛伦佐的双臂猛地收紧,紧紧环住依鹿棠的腰肢。 “怎么突然想要了解我?” 依鹿棠将头主动靠在少年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那散发的滚滚热气。 “就是,想了解你啊。”依鹿棠抿着唇,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好像在发烫,“不可以吗?” 她的心真的跳的好快。 不仅仅是害羞的律动。 更多的是一种充满期待和不安的跳动。 支支吾吾是喜欢。 小心翼翼是爱情。 洛伦佐无声地垂下头,线条分明的下巴靠在她的头顶,眼神晦暗不明。 要告诉她吗? 对于她这种身份的女孩,知道的越多,对她来说就越危险。 他喉结微动,另一只手转动着中指上的黑曜石之眼:“我是美国籍,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意大利人,家族都在美利坚做生意。” 他停顿了一下,低眸看着小姑娘正专注地听着自己说话。 “然后呢?” 依鹿棠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小手扯着他的胳膊继续追问着。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怎么了?洛伦佐...”依鹿棠抬头看着洛伦佐的下巴。 他怎么支支吾吾的不把话说完啊? 不会不愿意告诉她吧? 还是,他有什么苦衷? 洛伦佐眼神逐渐冷峻:“你还想知道什么?” 依鹿棠漆黑的双眸眨了眨,好奇地开了口:“那你为什么会来暹域啊?” 问的真是一针见血。 洛伦佐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 他不想欺骗她,但是也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客厅内的黑胶唱片机已经播放到了《june: barcarolle》的后半段。 空气中弥漫着悲悯的钢琴声。 他抬起头,目光审视着远方,褐眸满是化不开的浓郁之色。 “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被家里人叫到这里来了。” 他想尽量说明事实真相,却依旧欲盖弥彰。 依鹿棠怔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表情逐渐严肃的少年。 原来,他真的不属于暹域。 难道真的和言深弋说的一样,他是犯了事,才跑到暹域这个地方的? 鸦羽般的睫毛眨了又眨:“我能方便知道...是什么事吗?” 她的话又轻又软,小心翼翼又充满着好奇。 洛伦佐斜瞥了她一眼,眉眼冰冷:“不方便。” 依鹿棠:“....” 哪有这么说话的。 说了一半又不说清楚。 完全把她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依鹿棠甜嗓开始撒娇,小手扶着他的胳膊摇啊摇:“洛伦佐,你就告诉我嘛,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客厅暖光洒在依鹿棠巴掌大的脸上,绒毛也微微显露,肉嘟嘟的脸像一颗水蜜桃。 明明小姑娘的力气不大,但洛伦佐却被她晃得心也跟着在晃。 “放手,别摇了。”洛伦佐舌头顶了顶腮,话语间弥漫着强烈的克制。 依鹿棠来了兴致,讨好式咯咯笑了一下:“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洛伦佐阖目,只觉的太阳穴凸凸直跳。 摇就算了,还在这撒娇。 这他妈谁受的了。 毫无预兆地,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捏住了依鹿棠的脸,圆润的肉脸瞬间在他的手指的挤压下微微变形。 “听不懂话吗?别摇了!” 他的音量比刚才足足高了好几倍。 依鹿棠顿时吓得睫毛轻颤,噤声停止了动作。 怎么突然这么凶啊.... 她抿着嘴,满脸委屈地看着洛伦佐。 “你干嘛凶我啊!”小姑娘这次没被吓哭,倒是娇嗔地责怪着他。 洛伦佐心顿时有些懊恼,手上的力度松了几度。 对啊,他怎么对她那么凶呢?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宠她都来不及。 “错了,我错了” “是我一时脾气没控制住,都是我不好..” 洛伦佐的唇一下一下地吻着她的刘海,缱绻的,痴迷的。 原本强硬的态度荡然无存,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知道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了。“依鹿棠抓住他的双臂,抬起头看着他。 洛伦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 “我多了解你一点,我们的误解就能更少一点。” 依鹿棠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鱼和大海生了隔阂,互不相容。 无海了,鱼怎么生存。 无鱼了,大海也会枯窘。 大海和鱼理应共沐风雨,同赏虹霓。 她继续说道:“我不希望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只想听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音律婉转悠扬,爱意贯穿心脏。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眼眶泛起点点波光,用力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小鹿...” 洛伦佐想要对她说的话,都压在了舌齿下呓语。 ——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他已经在极致的忍耐了。 甚至,他曾祈求得到回应的期许,也随着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削减。 他真的,好想把她带走。 好想好想。 “洛伦佐....咳咳,你轻点...” 瘦弱的小姑娘哪受的了受过训练的手劲。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问了,好吗?” 少年胸膛的心跳与依鹿棠的频率共振:“如果哪天有机会,关于我的所有,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绝对,不骗你。” 能等到那一天吗? 他不知道,也不舍得。 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现在这一刻吗?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如果还能活着回到美利坚的话..... 可是,能有如果吗? 依鹿棠的头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乱,前帘遮住了视线。 她一边听着洛伦佐的话,一边用手撩拨开发梢。 这才发现洛伦佐的眼神怅惘不明,似在隐忍着什么,又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arco 落地灯下,光线如金流流淌,光影交错。 两人没有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他,是不是真有什么苦衷啊。 小姑娘心里默默地想着。 本还想鼓起勇气,告诉洛伦佐自己的心意。 一切的话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要不,还是再等等吧。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迎上洛伦佐黯淡的眼神:“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问就是了。” 善解人意的她,也知道逼问别人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不管洛伦佐是什么样的人。 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一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 “乖。” 依鹿棠没察觉到洛伦佐哽咽了一下。 只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后,胸膛的热度在持续升温,久久不息。 她根本不知道。 少年在贫瘠的夏日吻过玫瑰。 想用所有的养分供养她,希望只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 万籁俱寂,夜幕渐深。 “哐啷!” 玻璃杯从拉坦手中坠落,狠狠地摔碎在地上。 刹那间,无数的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 “凭什么要我退学?” 这是拉坦在家里摔碎的第三个水晶杯了。 她大声地对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怒吼着,一脸的不服气。 第51章 洛伦佐,你看你干的好事! “宝贝,你别胡闹了。” 妇人眼里满是宠溺地劝着她。 “你舅舅让你退学,妈妈再给你换个学校就是了。”妇人继续安抚道。 “我不退,凭什么要我退学。”拉坦继续发着疯。 “你学校做的那些事,已经被人揭发告诉你舅舅了,你不退不行啊。” “我做的那么隐蔽,怎么可能被揭发!” 拉坦虽嘴硬,可心里没底。 所有涉及这件事的人,都早已在警察局报了失踪人口,不可能再回来了。 除了依鹿棠。 只有她,从江暮川那个华国人手里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她问过江暮川,依鹿棠是被一个外国少年在赌桌上赢走的。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洛伦佐。 还有,给学校提供扩充画室资金和材料的,也是一个外国少年。 上次老师们集体护着依鹿棠,也是因为被这个少年在校长嚼了耳根子。 害的她颜面尽失。 这次被揭发的事,除了那个洛伦佐护着依鹿棠能干出来,还能有谁。 上次把罗娜给打进医院,救她的也是依鹿棠。 本想通过依鹿棠对罗娜的信任,让罗娜把依鹿棠骗出学校,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好好收拾她。 结果不管她和几个小姐妹怎么欺负她,她都不肯答应。 还直接离依鹿棠远远的。 如今没碰到依鹿棠一根毛,自己倒成落水狗了。 “好了,乖宝贝,别生气了,最近也不要再乱来了,一切有爸爸妈妈帮你解决,你就当换个学校,换个心情。” 妇人安慰完后,便开始吩咐管家准备出门。 “妈妈要去忙了,你自己乖乖待家里,学校的事会让管家去安排好,再叫司机带你去新学校。” 说完,妇人便收拾好行李,起身离开去机场了。 父母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一连出去好几天都不回家。 拉坦从小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拿着妈妈给自己的一沓钱,望着空荡荡的房子,眼底的凶戾渐渐浮现。 依鹿棠,你还真是难搞呢... —— 第二天,两人直接是从沙发上醒来的。 昨晚依鹿棠聊完就直接犯困,枕着洛伦佐的手睡了一整晚。 小小的一只睡觉也不乱动,睡的又香又沉。 他克制了一整晚,醒来之后手直接全麻了。 依鹿棠随意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开了静音,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是妈妈吕心月打来的。 糟糕了。 她连忙拨通了回去。 洛伦佐一只手倚在沙发上,宠溺看着怀中小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 依鹿棠刚吐出一个“喂”字,吕心月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 “棠棠,你怎么回事,早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 依鹿棠连忙用着中文结结巴巴地回应:“啊,妈妈,我昨晚睡太晚了,手机开静音没有听见。” 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部分发梢还翘了起来,惺忪的脸庞透着青涩,却也娇俏可爱。 洛伦佐见状嗤笑了一声,却被吕心月敏锐的捕捉到了。 “棠棠,你那边什么声音?” 她用小手捂住了洛伦佐的嘴,连忙使眼色提醒他不要出声。 真是要命了.... “没,没什么妈妈,你可能听错了吧。” 依鹿棠慌张解释着,余光瞥见洛伦佐褐瞳微微眯起,眼眸流露出一抹狡黠。 她连忙用手指再次摁到他的唇上,生怕他会使坏发出声音。 电话那头,吕心月顿了顿,没有怀疑:“行吧,明天是周五,正好下午我就回来了,记得回家,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连妈妈都要回来了。 依鹿棠连忙附和着:“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洛伦佐默默地坐起身来,饶有兴趣地听着依鹿棠叽里哇啦地讲着中文。 依鹿棠见他没有出声,便也放松了警惕。 谁知洛伦佐眼角忽地上扬,坏意乍起。 骨节修长的大手抓住依鹿棠捂住嘴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 依鹿棠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脸顿时臊的通红,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 “哎——” “棠棠,你怎么了?”吕心月察觉到依鹿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女孩瞪大了圆眼,看着洛伦佐坏笑从眼角蔓延开来,明显想要更深入地试探。 依鹿棠一边慌张地捂住洛伦佐的嘴,一边强装淡定地敷衍着吕心月:“没,没什么妈妈,我要去洗澡了,先不说了。” “哎,棠棠..” 吕心月还想继续问下去,却直接被依鹿棠匆匆挂掉了。 依鹿棠气忿地看着洛伦佐,抬手捶着他的坚实地胸口。 “洛伦佐,你又使坏!” 少年嘴角轻抿,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黏糊的就差粘在小姑娘身上了。 “对啊,我就喜欢对你使坏,不可以吗?”他声音干涩又低哑。 依鹿棠又恼又羞,轻咬着樱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伦佐呼吸又重了几分,缓缓抬起双手,想要触碰依鹿棠红的发粉的脸蛋。 “哼!” 依鹿棠细软的声音满是娇嗔,缩下身子避开他的手,从沙发上“嗖”地下来。 “干什么去。”洛伦佐抓着她的手腕,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去洗手间!” 依鹿棠扒拉开他那发烫的手心,气鼓鼓地地朝着别墅内的洗手间走去。 还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后,洛伦佐抬手用毛毯盖住举起高高白旗的部分。 他好真的好想,在她身上,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 来到洗手间,依鹿棠打开洗漱台的水龙头,把手洗了又洗。 洛伦佐,你真的讨厌死了。 每次都这样乱逗她。 要是妈妈知道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晚,还不知道会怎么唠叨和教育她。 正想着,她擦干手,抬头想要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啊——”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顿时尖叫了起来。 听到她的声音,洛伦佐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 依鹿棠双眸瞪得滚圆,嘴唇微张着转过身来,娇俏的面容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洛伦佐,你看你干的好事!”她大喊着,一只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子,手指微微蜷缩。 细白的脖颈上,有两个通红的印子。 那是昨晚他亲她的时候故意留下的。 —— —— 好好好,被迫改了一部分暧昧情节的描述。 大家应该懂的都懂吧~ 第52章 这次我们打算去哪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大惊小怪。” 洛伦佐唇角微翘着,漫不经心地用手撩拨着前额挡住的碎发。 “这不挺好看的吗?衬的你脖子又白又嫩” 依鹿棠:“....”(?°?°?) 这个印子的位置,衣服的领子根本遮不住。 “你这样弄的,我怎么去学校啊!”她羞地耳朵又泛起了红,“我明天还要回家..要是被妈妈看到就完了..” 没等她说完,洛伦佐直接抬着她的后领,把她给赶了出去。 “好了好了,出去,我要洗澡了。” “哎?”依鹿棠感受到后背重重地推力,忙不迭地被洛伦佐赶出了洗手间。 砰—— 门重重地关上了。 依鹿棠直接愣怔在原地。 气死了气死了。 依鹿棠对着紧闭的大门挥舞着手臂,默默咒骂了洛伦佐一分钟。 早知道昨晚就不亲他了! 简直就是给自己挖坑! 浴室玻璃门内,洛伦佐脱下衣衫。 手术伤疤下的胸肌高高隆起,微微收缩时,还能看到古铜色肌肉的纹理交错。 青筋暴起的粗臂伸向阀门,喷头中冰冷的水倾泄而下。 水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轻触着,顺着结实的腹肌蜿蜒流淌。 他微微仰头,任由冷水拍打着立体的混血脸廓。 浓稠如墨的黑暗中,依鹿棠刚才娇嗔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睁开的褐眸因被水冲刷着而泛起红丝,迷离且朦胧。 他双手捧起冷水,用力拍打着紧实的腹部。 在冰冷交织的的洗礼下,一切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 日正当中,艳阳高照。 被洛伦佐带回学校的依鹿棠,在宿舍翻了好久,也没找到那件能遮住脖子的高领裙子。 看来是放家里了。 她试着用粉底遮盖,也试着用创可贴遮盖。 都没有用。 也不知道洛伦佐的嘴是什么做的,两个印子已经红的发紫,几乎有半根大拇指面积大小。 不管被同学看到,还是妈妈看到,单纯的小姑娘都觉得臊的慌。 要不还是现在回去,把那件衣服找出来穿上吧。 毕竟下午还有课呢。 想到这,她就动身往家里赶。 另一边,洛伦佐开车回到别墅,布兰温掐着时间刚好到。 “妈呀,热死我了。” 布兰温一进入别墅,就打开冰箱,找出可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下一罐后,他坐进了沙发,舒坦地吐出一口冷气。 洛伦佐坐在一旁,修长手指抽出烟,咔哒”打火。 火苗跃动,映脸分明,轻吸一口,火星明亮烟雾缭绕。 布兰温手臂一挥,把捏扁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转头问道:“这次我们打算去哪,古巴?波黑?塞尔维亚?还是阿尔巴尼亚?” 洛伦佐阴沉着脸,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去哪不都一样吗?” 布兰温看出他心情不好,但是又不得不继续问道:“你总得定个地方吧,毕竟这事还得提前通知乍仑先生。” 洛伦佐喉咙滚动了一下:“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都行。” “啊,我?” 布兰温用手指着自己。 “嗯,你。” 洛伦佐将抽剩的烟头送到嘴边,最后深吸一口,随后把烟头用力一按,火星瞬间熄灭。 布兰温怔愣了几秒,大概猜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只能有话没话地说着:“那我就先研究研究,反正最近也不能赛车和去赌场了,资金也需要回流,走之前要处理的事还挺多。” “呜呜..” 正说着,墙角睡着的小狗终于醒了。 它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发边,用那柔软的身体不断地蹭着布兰温的脚。 “嘿,你别说,这小家伙喂熟了,还挺可爱的。”布兰温俯下身摸了摸小狗的头。 他和洛伦佐一样,都更喜欢比特,杜高,大丹这种大型犬。 这几天喂了这只小狗后,他也感受到了宠物犬的可爱之处。 布兰温弯着腰,眼眸弯弯地转头看向洛伦佐,说道:“对了,这只狗,你还没起名字吧?每次都是啧啧啧地叫它,不然,就叫它啧啧好了。” 身旁洛伦佐顿了一下,垂眸看一眼小狗,敛目:“你是来搞笑的吧?谁会给狗起这个名字?” “我认真的。” 布兰温把狗举起来,用鼻子碰了碰它的鼻子:“孩子大了,总该有个名字吧。” 洛伦佐倚靠进沙发里,目光定格在小狗身上。 小狗似乎感应到了洛伦佐的眼神,转头瞪大着眼睛与他对视着。 原本冷峻的面庞,在看到那双小狗眼的瞬间,微微有了一丝松动。 “随便吧。” 依鹿棠没给它起名,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啧啧就啧啧吧。 布兰温见他同意了,倒是更高兴了:“养了两个星期,还真养出点感情了,要不我们也把它带走,正好也能做个伴。” 洛伦佐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小狗吐出舌头,乖巧地舔舐着布兰温的手指头。 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想带,也得问问依鹿棠答不答应,这是她的狗。” 布兰温嗤笑:“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狗呢,别被她养死了。” 话音刚落,布兰温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又说错话了。 他把小狗放进怀里,瞬间一脸认真:“不过确实也得问问小甜心,毕竟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 洛伦佐斜睨了他一眼,轻轻颌首,双手耷拉在沙发两侧。 ”她还不知道我们要离开。” 顿了顿,垂下眸:“你先别告诉她。” 布兰温错愕地看着他。 跟着洛伦佐这么久,还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婆婆妈妈的。 “为啥?她早点知道不更好吗?” 洛伦佐瞳色瞬间冷了下来,一种灵魂被抽空的虚脱感传遍全身。 对啊,长痛不如短痛。 他在害怕什么呢? 又在逃避什么呢?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来,眼中晦暗不明:“等她比赛结束后再说吧,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 听完洛伦佐的回答,布兰温皱着眉,摩挲着下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洛伦佐。 意识到布兰温的审视,洛伦佐转过头:“看我做什么?” 布兰温“啧啧”了两声,感叹道:“佐,你不会真的,对她认真了?” 洛伦佐没有回答,沉默地转过头去,落寞地注视着前方。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哎,真是孽缘啊。” 布兰温长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怎么办,难不成让她等你吗?还是带她也离开?” 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连洛伦佐自己都不清楚。 可一想到,如果真的离开了,她也许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更或者,会跟别的男人结婚。 他就觉的心好像漏了些什么。 “我问过,她想在暹域陪着她妈妈,暂时还不想离开这里。” 片刻,洛伦佐眸光微闪,淡淡地又开了口。 “况且真带她走,对她而言只会更不安全。” 布兰温皱了皱眉,绿色瞳孔微微闪烁着,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怕她跟着我们一起,会像弗洛依一样被炸死吧?” 第53章 卷入死亡旋涡的危险 布兰温的话,让两人的思绪都不由自主地倒退。 那时,他们乘坐渡船到俄罗斯乌兰乌德落脚。 洛伦佐身边不止有布兰温,还从美利坚带了两个保镖过来。 一个叫弗洛依,一个叫本杰明。 本杰明不知什么时候被阿贝尼家族的线人收买,某天在他们住的地方放置了定时炸弹。 是布兰温先发现不对劲。 三人从后窗跳了下来。 却因为耽误了时间,弗洛依还没来得及跳,就被引爆的炸弹炸死在房间里。 因弗洛依体型和形象和洛伦佐相似,烧焦的尸体就以洛伦佐的遗体的形式火化带回了华盛顿,以此瞒天过海。 两人在乌兰乌德蛰伏了半月,直到父亲那边来报卡洛·阿贝尼相信他已经发生了意外,两人这才辗转来到暹域,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在暹域,赌博和赛车亦是他的爱好以外,也是确保未来的逃亡生涯中有足够资金支持。 自从父亲被暗算之后,两大家族情况更加复杂和混乱。 成员为自保违规采取极端行动,外部竞争对手趁火打劫,打压两大家族,内忧外患。 直到洛伦佐被确认死亡后,父亲和安东尼奥才得以喘息的机会,重新恢复家族实力和地位。 家族风雨飘摇,在这艰难的时刻,除了父亲的人脉帮助外,他凡事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假死的消息败露,他不得不重回亡命生涯的日子。 任何生命靠近他,都将有被卷入死亡旋涡的危险。 回忆拉到现实,洛伦佐再次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褐眸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毕竟我们是逃亡,又不是旅游,带她走,难保哪天她也跟着我们一起挨枪子。” 吐出一口烟圈,怅然若失的表情瞬间转瞬即逝,只剩一脸决绝。 “呸呸呸,佐,话可不能乱说啊。” 布兰温吐了吐舌头,搓了搓后脑勺的头发,继续说道: “哎,不过说到这,倒是也说到我的伤心处了。” “也不知道走了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平采丽。” 说完,他推搡了一下洛伦佐的胳膊:“要不走之前,哪天你帮我约平采丽出来聚一聚吧,要是我找她,她肯定不搭理我,可你不一样,你约,她一定出来。” “再说吧。” 洛伦佐没有心情理会布兰温的话,起身走向吧台。 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酒品上短暂停留,最终落在了那瓶熟悉的威士忌上。 修长的手指伸出,拿起酒瓶,背对着布兰温,眼底惆怅终蔓延开来。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冰块与酒杯碰撞。 酒液如温柔的怀抱,缓缓地将冰块包裹、渗透,融化。 却怎么也化不开愁思紧紧缠绕的眉间。 —— 烈日当头,依鹿棠走的浑身发热,小脸红彤彤的。 来到家门口,她拿钥匙轻轻一转。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门缓缓打开了。 她也顾不得注意房子里的情况,便径直走向了二楼的卧室。 衣柜里,那件高领连衣裙正挂在一群衣服里。 “哎,果然是在这。”她长吁了一口气,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连忙换好裙子,走出了房间。 “咚咚咚——” 什么声音? “咚咚咚——” 她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晃了晃脑袋。 然而,那声音却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她的心猛地一紧,意识到这声音是从妈妈房间里传来的。 ——家里不会来贼了吧? 这个念头瞬间在依鹿棠脑海中闪过,但她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 家中并没有被搜刮的迹象,一切陈设都井井有条。 那怎么会有声音呢? 她蹑手蹑脚地朝着房间门口靠近。 就在她靠近那一刻,这才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依鹿棠楞了一下,脑袋“嗡”地炸开了! 她反射性地向后退去。 慌乱之中竟不小心碰倒了楼道间上方的花瓶。 “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瞬间摔得粉碎。 清脆的破裂声在寂静的别墅中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依鹿棠就愣愣地伫立在了原地。 “谁?”屋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会是棠棠回来了吧?”屋子里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妈妈。 妈妈怎么会在房间里? 她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你去看看吧。”陌生男人在房间里压着嗓子说着。 还没等依鹿棠反应过来,房间门刷的一下开了 只见吕心月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到依鹿棠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明显带着慌乱与羞愧,接着又闪躲着。 依鹿棠瞳孔急剧收缩,顺着吕心月的身影向后看去。 卧室的床上,一个中年男人横躺在那里。 顿时,依鹿棠后脊一阵发凉,浑身颤栗着,手指深深地嵌入掌心。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同样诧异的吕心月,结结巴巴地喃喃着:“妈妈...” 吕心月眉头紧皱,慌张地伸手把门一关。 紧接着,她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责备的神情,提高了音量问道:“棠棠,不是叫你明天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依鹿棠贝齿紧咬住下唇,双眼睁得滚圆。 里面的男人,还有妈妈现在这个样子。 再懵懂的女孩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依鹿棠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妈妈,那个叔叔是谁.....” “你这孩子,我问你话呢,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你平时这个点,不都是待在学校上课吗?” 吕心月明显也有些心虚,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妈妈!” 愤怒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淹没了依鹿棠,小巧的鼻翼一张一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心中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愤怒、失望、困惑交织在一起。 妈妈一向教导她要矜持自爱,不能妄自菲薄。 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彻底击碎她的三观。 爸爸此刻身陷囹圄,还被关在监狱里,妈妈怎么能够做出这种背叛之举。 “我在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依鹿棠捏紧拳头,大声地质问着。 “啪——” 恼羞成怒的吕心月愤愤地给了依鹿棠一巴掌。 “依鹿棠,这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第54章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依鹿棠只觉脸上猛地一阵火辣。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直勾勾地望向吕心月,圆圆的眼眸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以及不可置信。 吕心月也被自己刚刚冲动的举动给震惊了。 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脸上满是懊悔与惊慌。 “棠棠,是妈妈不好.....” 她连忙试图安抚女儿,嘴里急切地说着些什么。 然而,不等吕心月开口解释,房间里的男人已经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地打开门。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倒是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就是棠棠吗?怎么一来就跟妈妈发这么大火呢?” 说着,他就想来摸依鹿棠的脸。 依鹿棠厌恶地把头一偏,怒喝道:“别碰我!” 粉嫩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从未像今天这般锋利。 男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轻笑了一下:“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依鹿棠气得浑身发抖,冲着男人吼道:“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吕心月在一旁着急地喊道:“棠棠,别这样!” 依鹿棠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大声说道:“妈妈,你忘了吗?爸爸还在监狱里,你做这种事,你对得起他吗?” 不等吕心月解释,依鹿棠转身就想跑。 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 这里一切,都让她感觉到恶心。 “棠棠,你听妈妈解释....” 吕心月快步向前,抓着小姑娘的胳膊不放。 “你放开我,放开我...” 依鹿棠使出浑身解数挣脱吕心月,小脸因愤怒和挣扎而涨得通红,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她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吕心月紧紧抓着女儿的胳膊,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棠棠,你别这样任性,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妈妈会告诉你的,但是你....” 依鹿棠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为愤怒和痛苦而颤抖着,大声反驳道:“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吕心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女儿的反驳堵得哑口无言。 抓住女儿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摇摇欲坠。 依鹿棠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沿着脸颊不断滑落。 这时,那个男人走上前来,试图缓和气氛。 “棠棠,别这么激动,是你妈妈有些事没和你说清楚,所以有一些误会...” “误会?”依鹿棠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有什么误会?你们的丑事我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小姑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也不管不顾地大声嘶吼起来。 听到女儿的话,吕心月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棠棠,不是妈妈故意瞒着你,只是....” 然而,依鹿棠根本听不进去。 她猛地转身,脚步急促而凌乱,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发丝在风中狂乱地飞舞,衣角也被风扯动着。 “棠棠!” 身后,是吕心月焦急的呼喊。 但依鹿棠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减缓。 她冲下楼梯,楼道里回响着她“噔噔噔”的脚步声。 跑到楼外,她一头扎进了烈日下。 阳光炽热而刺眼,可她仿佛毫无知觉,只是盲目地向前奔跑着。 汗水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衫,额头上的汗珠和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对这个满脸泪痕、不顾一切奔跑的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知跑了多久,依鹿棠终于力竭,双腿一软,瘫倒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 “呜呜呜...” 小姑娘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明明自己有那么幸福的家庭。 有那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 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爸爸还在监狱里等着她们母女。 现在妈妈却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她该怎么面对妈妈,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怎么面对以后出狱的爸爸。 女孩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着,疼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 依鹿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学校的。 那炽热的阳光像是无数根细针,刺得她白嫩的皮肤泛起了通红。 她的额头、脸颊、脖颈,乃至后背,全都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当来到教室里时,沈佳佳看到她这副模样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一把扇子,快步走到小姑娘身边,焦急又心疼地为她扇起风来。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呀,棠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依鹿棠红彤彤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她轻启朱唇,声音故作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出学校买了点东西,怕上课来不及,跑了一路,热的。” “是吗?哎呀,看你小脸全是汗,来,我跟你擦擦。” 沈佳佳贴心地拿出一包有香味的纸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汗水。 一边擦着,她一边故作深沉地谈论着班上新的八卦:“我刚听到班上传的小道消息,你听了,绝对震惊!” “什么..事啊。” 依鹿棠本没心情听她说什么,可依旧还是把话接了下来。 可真听到沈佳佳说出口时,她还是心口一跳。 “拉坦她退学了,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今天直接不来上课了。” 第55章 家丑不可外扬 拉坦退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依鹿棠才渐渐缓过神来。 她环视了教室一圈。 确实没看到拉坦。 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带着她的小姐妹浩浩荡荡来占座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她平复好心情,好奇地问着沈佳佳。 “不知道啊,不过拉坦得罪的人还少吗?要不是家里有点钱,说不定早就勒令退学了” 沈佳佳倒觉得挺大快人心的,神气地继续说着:“她不是老欺负你嘛,现在走了,你也轻松多了,免得还要老看她脸色。” 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依鹿棠内心却莫名有些觉的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那种事。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一节课过去了,她几乎没有听进去任何东西 —— 下课后,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有好几条妈妈的未接来电。 她紧紧握着手机走在学校,心情犹如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不知道能找谁倾诉这满心的愁苦。 洛伦佐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闪过。 告诉他吗?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狠狠地压了下去。 这种事太羞耻了,太难以启齿了。 家丑不可外扬。 自己的家本就支离破碎了,这种事还怎么好说出口。 她还想等机会告白呢。 可如今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哪还有心情再去想洛伦佐的事。 她长叹一口气,眉头紧锁,心中的烦闷愈发沉重,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下课后,她不知不觉走到一栋教学楼下。 原本沉浸在烦恼中的她,被楼底人群攒动发出的唏嘘声拉回了现实。 “快去看看,有人要跳楼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是谁啊,胆子这么大?”另一个充满好奇和惊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好像听说是油画系的。”又一个声音说道。 依鹿棠原本麻木的神情这才起了变化。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向上望去,这才注意到楼顶竟然真的有一道身影。 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清楚是谁了吗?” “不知道啊,我也才来。” 教学楼下,人群攒动,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同学们三五成群,面色凝重,交头接耳地谈论着那个跳楼的人。 有人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与不解,有的则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直到高高的楼顶边缘,一个矮小的身影逐渐显现,大家这才终于看清了跳楼者的样貌。 “那不是罗娜吗!她怎么想要不开要跳楼啊?” 另有人紧皱眉头,确定了几眼:“谁知道呢,她本来脑子就有问题,也不知道学校为啥要招这种人,真是晦气” 当依鹿棠捕捉到“罗娜”这几个字眼时,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整个人瞬间呆住。 罗娜? 真的是罗娜吗?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直奔楼顶。 当气喘吁吁地到达楼顶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瞬间揪紧。 罗娜单薄的身影正处在楼顶边缘,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刮落。 两个保安在一旁苦苦相劝,声音也有些焦急。 而罗娜的妈妈齐鸢,早已吓得面无血色,软了脚瘫坐在地上 “别跳啊同学,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 “对啊,你看你妈妈还在这里呢,千万别想不开啊。” 几个人不停地劝阻着,声音充焦急。 “不要过来..”罗娜罗娜站在楼顶边缘,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挥舞。 她的脸上布满了淤青和伤痕,新伤旧痕交错,看着触目惊心。 泪水不断地从她眼睛里涌出,混合着脸上的尘土,狼狈不堪。 “她们总是欺负我...总是欺负我” 她哽咽着,话语中满是痛苦和无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罗娜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要跳楼。 顾不上思考,依鹿棠缓缓地靠近坐在天台边缘的罗娜。 “罗娜,别做傻事,快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见到依鹿棠,罗娜情绪更加激动。 她哽咽着:“鹿棠,你怎么来了?呜呜……” 此刻的她的腿也在发软。 依鹿棠出现让她感到意外,但同时,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见罗娜一只脚都快伸出去了,依鹿棠停下脚步,语气也有些颤抖:“罗娜,你到底怎么了,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 罗娜抽泣着:“是拉坦,是她们..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伤害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接着便是一些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 怎么又是拉坦。 还有,她说的伤害又是什么。 依鹿棠不明白罗娜在说什么,却小心地向前挪了几步,试图想要抓住罗娜:“你看,我在这好好的呢,而且拉坦也要退学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娜身体颤抖着,黯淡的眼神透出一丝光。 她哽咽着:“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真的,我们是好朋友,怎么会骗你呢。“ 依鹿棠继续慢慢靠近,直到与罗娜距离只有两米的距离,伸出双手,安抚道:“你看,你妈妈还在这,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要是真掉下去,她该多伤心啊。” 看着摇摇欲坠的罗娜,依鹿棠心里也很慌。 手紧紧攥成拳头,骨节泛白。 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千万别跳啊,罗娜!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对啊,娜娜,你看,你的同学都来劝你了,你要听话,不要做傻事啊。” 齐鸢看出罗娜有一丝犹豫,感受到希望的她努力地站起身,泪眼婆娑地朝着罗娜和依鹿棠的方向走了过来。 “都是因为你...妈妈,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你为什么总是擅作主张..” 罗娜刚刚才稍稍平复的情绪,瞬间又如同风暴般失控,口中喃喃自语着。 齐鸢本想上前继续安抚。 谁知罗娜下意识地猛动了一下,脚下竟瞬间踩空。 “罗娜!” 依鹿棠瞪大眼睛,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伸手抓住罗娜的手。 啊—— 惊叫声划破长空。 “天啊,她真的跳了!” 教学楼下,人群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躁动起来。 第56章 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罗娜身形娇小瘦弱,依鹿棠在拉扯中险些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住罗娜的手腕。 可很快,她感觉到罗娜的手在不断地下滑。 手臂传来阵阵酸痛,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但依鹿棠还是使出吃奶的劲,死死地攥住。 她咬紧牙关,对着空气大声喊道:“罗娜,坚持住,千万不要松开啊。” 罗娜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眼角甚至闪烁着泪花,嘴唇微微颤动。 “鹿棠...” 幸好周围众人反应迅速,纷纷赶来帮忙,一起跟着依鹿棠抓住罗娜的手,这才终于稳住了局面。 可这边的齐鸢,亲眼目睹这惊险一幕,直接吓得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是吧,来真的啊,我还以为她就是演演戏而已!” “你们快看,怎么还有个人拉着她啊?不是只有一个人跳吗?” “哎,怎么又拉回去了,切,真是的,白等这么久,还以为有好戏看呢” 风,悄然吹过,扬起地上的尘埃,却吹不散那教学楼下弥漫在空气中的冷漠。 麻木的人们交头接耳,言语间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只把这即将发生的悲剧,当作一场猎奇的表演。 —— 被急救苏醒的齐鸢在天台上抱着被拉回来的罗娜痛哭不已。 依鹿棠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传来阵阵刺痛,却没有在意,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齐鸢和罗娜抱在一起,泪水也不禁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也想到自己的妈妈了。 罗娜从惊恐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从齐鸢怀里挣脱,转身紧紧地抱住了依鹿棠。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泣不成声地说:“你又救了我,鹿棠,你又救了我...” 依鹿棠回过神来,明明自己心情已经跌落谷底,却轻轻地拍着罗娜的后背鼓励她。 “没事了,罗娜,没事了。” 微风拂过,似乎也在轻轻地抚慰着她们的心灵。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好好的,怎么做那么危险的事?” 罗娜在依鹿棠怀里止住了哭泣,可双手依旧紧紧环抱着她。 她怯怯地问道:“你刚才说,拉坦退学,是千真万确的吗?” 依鹿棠顿了顿,吸了吸鼻子说道:“是啊,我听我舍友说的,而且今天拉坦也确实没来上学,应该不会有假。” 罗娜在她怀里不断呢喃着:“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齐鸢见罗娜不愿意搭理她,也只能脸上挂着泪痕,不断地跟保安道歉,这场意外才最终平息了下来。 依鹿棠看着罗娜抽泣的脸,怕又刺激到她,也不敢再多问,只能将她扶下了教学楼。 齐鸢也在一旁,不断地朝着依鹿棠致谢。 “好孩子,你又救了娜娜一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依鹿棠捂着发疼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回应着。 “阿姨,没事的,你好好带罗娜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吧。” 齐鸢连忙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医务室的老师,去我杂务室,我替她检查检查就行。” 惊魂未定的罗娜没有再说什么,被齐鸢拉着手,一同往杂物室走去。 来到杂物室门口,依鹿棠也不方便再进去,站在门口,准备目送两人。 罗娜此刻却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依鹿棠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 “鹿棠,你刚才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依鹿棠站在原地,先是一愣,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罗娜,别忘了,我们拉过勾,说要做好朋友的呀。” 说完,她轻轻挥了挥小拇指,小巧的手指挥舞着,仿佛重温当初拉勾时的承诺。 罗娜望着依鹿棠,眼中再次闪烁着感动的泪花。 为了依鹿棠,她哪怕被拉坦百般欺负、无情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恶毒的辱骂、肆意的推搡,还有令人胆寒的恐吓,都不曾让她有过半分屈服的念头。 本以为还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继续默默承受校园霸凌。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似乎,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依鹿棠选择待在寝室里,没有回家。 沈佳佳最近交了新男友,一下课就出去约会,晚上也不回寝室了。 日落西山,薄暮冥冥。 依鹿棠无力地躺在床上。 看着手机上洛伦佐的号码,依鹿棠依旧没有勇气打给他。 打给他说什么呢,说自己家那点的破事吗? 越想心里越乱,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叩叩叩—— 宿舍门外传来敲门声。 原还以为是隔壁的同学来找她。 下床打开门后,发现竟然是妈妈。 吕心月一脸踌躇地站在宿舍门外,眼神中透着不安与犹豫。 看到妈妈的瞬间,依鹿棠脸色一沉,伸手就想把门关上。 然而,吕心月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用力抵住了即将关闭的门。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棠棠,你怎么不接妈妈的电话,也不回家呢?“ 依鹿棠依旧余怒未消,根本不想理会吕心月,转身径直走到宿舍桌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母女俩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片刻,吕心月也坐了下来,局促地开了口:“棠棠,妈妈本想今天你回家,再告诉你实情的,但没想到你昨天会提前回来。” 小姑娘没有说话,把脸扭向一边,还是不想看吕心月一眼。 吕心月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动。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沙哑地开了口 “其实,这次我回国,就是去监狱跟你爸爸办离婚的。” “什么?”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第一句话中回过神来,吕心月紧接说出的下一句,更是把她冲击得不知所措。 “等过段时间,我就要跟言深弋的爸爸,也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结婚了。” 第57章 那要不和我做情侣,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呢?妈妈” 依鹿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男人,居然是言深弋的爸爸。 难怪。 难怪妈妈要她和言深弋多接触。 原来妈妈早就已经替她安排好了。 愤怒加上背叛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涌向女孩。 她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吕心月歇斯底里地吼道: “爸爸才入狱不久,你就回去跟他离婚?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等他出狱吗?” 发生这种事,一家人更应该齐心协力。 可如今,妈妈居然如此绝情,要抛弃爸爸一走了之。 吕心月也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艰难地开口说道:“现在我已经是单身,不存在背叛你爸爸的情况...” “所以呢?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么做,还不如让我待在国内。” 依鹿棠的泪水夺眶而出,抓着吕心月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在国内,至少我能去监狱看看爸爸,现在呢,在这里生活,还要亲眼看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做不到!” 吕心月别过头去,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声音低落地说:“我知道是我自私,但是把你带来暹域也是有原因的,言博之在这里,他现在是我们母女俩唯一的依靠。” 依鹿棠贝齿紧咬住下唇,心情更跌落进了谷底:“那是你一厢情愿,我死也不会接受他的恩惠的,他不是我爸爸,永远也不可能是!” 吕心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棠棠,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妈妈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说完,她松开依鹿棠的手,站起了身,身影略显落寞。 ”下个月,博之就会搬来和我们一起住,那个别墅,其实也是他留下的,等妈妈和他结婚了,你和深弋也会成为一家人,到时候...” “别说了,妈妈!” 女孩瘫坐在椅子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妈妈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击着她的胸腔,令她无法呼吸。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吕心月也明白她一时难以接受,留下一句:“是我对不起你,棠棠,希望你不要怪妈妈。” 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背过身抽泣的女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宿舍。 直到听到宿舍门“咚”的一声关上。 依鹿棠双肩彻底无力地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人偶。 明亮的双眸黯淡无光,眼尾泛红,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啪嗒掉落。 为什么,妈妈。 你只顾自己的幸福,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一直以为,妈妈就是她在这个暹域唯一的依靠和希望。 可是现在呢?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好无助…… —— 依鹿棠整整在宿舍待了两天,哪里也没有去。 她哭了醒,醒了哭。 洛伦佐这两天似乎也在忙什么,没有再找过她。 周一依鹿棠直接请假没去上课。 直到傍晚手机里一条短信,才让她直接从宿舍的床上坐了起来。 是言深弋发来的。 言深弋:【棠棠姐姐,知道真相,心里不好受吧?我正在你宿舍楼下,要不,我们聊聊?】 那天在走廊里的情景如潮水般涌上了依鹿棠心头,一字一句在耳边回响。 难怪,难怪言深弋会说那些话。 当时她并未深思,此刻却如醍醐灌顶。 原来言深弋什么都知道。 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呢?为什么要让她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 顾不上思考,依鹿棠穿好衣服,跑到了楼下。 果然,言深弋正矗立在宿舍楼的灯光下。 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棠棠姐姐,你果然下来了啊。” 他就知道,这通短信,依鹿棠一定会下来。 说完,他的目光下移到依鹿棠脖子上的两个浅色的红印,眼角的皮肤微微颤抖,却又很快消逝。 听闻,依鹿棠嘴角耷拉了下来:“言深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棠棠姐姐,那天我都说了,吕阿姨...”言深弋眼眸微弯,停顿了一下,“不对,应该是我的新妈妈。” 他继续说道:“她会让我和你互相多接触多了解,是你自己不听我把话说完,就跟着那个外国人走了,怎么能怪我呢?” 听到言深弋口中这么叫吕心月,依鹿棠圆眼怒睁,原本粉嫩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你不要这样叫我妈妈!她还没跟你爸爸结婚,算不上是你的妈妈” 少年轻蔑一笑,步伐沉稳而坚定,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他的身影在光影中移动,直至与依鹿棠的距离接近。 依鹿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慌乱之中,脚跟没有站稳,言深弋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棠棠姐姐,你不必对我这么有敌意的。” 少年低低轻笑,眼镜后的黑瞳散发着锐利的光。 依鹿棠挣脱开他的手,明显不悦:“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深弋似乎很享受这样和依鹿棠拉扯。 尽管周围零零散散有几个女同学注意到她们诡异的氛围,但他神情依旧从容淡定。 “我今天来找你,是来帮你的。” 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依鹿棠轻启朱唇,声音中仍带着一丝防备:“你什么意思?” 言深弋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想我爸爸再婚。” “我妈妈生病还躺在医院病床上,他就开始谋划着怎么摆脱她,怎么跟她离婚,最后,妈妈知道真相,气急攻心死在了病床上。” “我说,他怎么这么着急离婚呢。” 言深弋的眼眸瞬间变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妈妈也来暹域了。” “不可能!”依鹿棠唇瓣微微颤动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崩溃到了极点。 然而,当她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宿舍门口时,还是努力地咬紧牙关,极力压低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抽噎声 “你根本在胡说八道!” 言深弋眼眸的热度逐渐冷却。 “不然你以为,你妈妈带你来暹域是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跟我爸鬼混在一起。” 宿舍楼下的路灯的灯罩上,布满了污垢和灰尘,一些蚊蝇围绕着它飞舞。 依鹿棠身体耷拉着,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却又发现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原来妈妈带自己来暹域,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迅速聚集,如同涨满的湖水即将决堤。 “所以,棠棠姐姐,如果你也不想你妈妈和我爸爸结婚,那么就应该好好想想办法。” 依鹿棠死咬着发白的唇瓣,眼睫微微颤动着。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她就像一个无知的小丑,一直被妈妈蒙在鼓里,牵着鼻子走。 来到暹域,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可这一切,换来的是妈妈来这里和别的男人结婚。 她咬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却浑然不知疼痛。 “棠棠姐姐。” 言深弋再一次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眸色沉沉。 “如果你不想我们真的成为姐弟,那要不和我做情侣,怎么样?” 第58章 那个少年是那唯一的月影 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在听到言深弋这番话的瞬间,猛地睁大。 “情..情侣?.. “对啊,情侣。”言深弋眼眸漆黑,直勾勾地看着依鹿棠。 依鹿棠身子彻底僵住,脑海里一片混乱。 \"不……不可能!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们不能这样做!\" 她激动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这算什么关系。 父母重组婚姻,自家的孩子却是情侣。 她无法接受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棠棠姐姐,你放心。” 言深弋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透着一种诡异的轻柔。 “我们只是做假情侣。” 依鹿棠有些愕然地看着言深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越听越有些懵。 言深弋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我们对外公开是情侣,你想想,如果你妈妈知道了,我爸爸也知道了,他们还会选择结婚吗?” 这个角度,小姑娘当然没想到过。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我们故意制造出一种假象,让他们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言深弋点了点头。 “可是,这不是欺骗吗?而且,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言深弋一脸认真地说道:“这并不是欺骗,只是一种策略。” “你想想,在他们眼里,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如果他们结婚了,我们依旧是名义上的姐弟,如果我们制造出相爱的假象,你想,他们作为我们的父母,还敢在一起吗?” 小姑娘嘴唇微微动了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这也许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那洛伦佐误会了怎么办? 言深弋似乎看出她的顾虑,眯了眯眼:“棠棠姐姐,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外国人,对吧?” 依鹿棠脊背僵滞,对上言深弋的眼神。 “他对你的占有欲,不是一般强呢”言深弋轻笑道。 “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妈妈是这样的人,更或者,他知道你爸爸是罪犯,你猜猜,他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 依鹿棠心跳急剧加速,“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是啊。 家庭破碎、父母离异、父亲坐牢、母亲还要再婚。 反观洛伦佐,不管是他的家族,还是他的经济条件,以及他的外貌形象。 他的一切都已无法与她的世界相融相契。 满心以为自己能够与他的光芒交相辉映,却不知这不过是一场自我编织的幻梦。 言深弋似乎想要不断煽惑依鹿棠。 “棠棠姐姐,我们才是一类人,应该互相帮助,你跟我一起假装情侣,让你妈妈不要跟我爸爸结婚,至于以后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依鹿棠低垂着眼帘,目光游离不定,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 她在一遍又一遍地确定自己的内心。 心湖之中,那个少年是那唯一的月影。 她确定。 她喜欢上了洛伦佐。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少年误认她的心意。 “不,我不能让洛伦佐误会。” “哪怕我真的想改变妈妈的想法,但我都不想让洛伦佐误会我...” 依鹿棠鸦羽睫轻颤,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那个外国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为他着想。”言深弋眼色一沉,幽深的眸色比夜色还寒冷:“要是他真喜欢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吊着你,为什么,不跟你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呢?“ 依鹿棠愣愣地杵在那里。 言深弋的话语犹如重磅炮弹,一枚枚在她心上炸开。 对啊。 为什么呢? 那个如谜一般的少年,总是将自己的心紧紧包裹,神秘莫测,从不肯向她敞开心扉。 “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所以....” “别傻了,棠棠姐姐。” 言深弋打断了他的话。 “在暹域,这种老外格外热衷和亚洲女人寻欢作乐,租妻的,未婚先孕的比比皆是。“ 顿了顿,他饶有深意地继续说道:”在他们眼里,亚洲女人对比白种女人更新颖,玩够了,就直接拍拍屁股回自己的国家,然后娶个本国的女人结婚生子。” 这种外国人,言深弋见的多了。 他们来到暹域,租房,租车,租老婆。 和这里的女人花天酒地地享受着在本国无法享受到的男人待遇,毫无顾忌地挥霍着金钱与欲望。 暹域多的是没有爸爸的混血儿。 甚至有些混血明星的父亲身份同样不明。 依鹿棠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翕动着唇:“不可能,洛伦佐不是这样的人...他...他对我这么好,怎么可能跟我是玩玩...” 十八岁的女孩那未曾经历风雨的心田,尚是一片未被涉足的净土。 在她的世界里,感情的概念还只是书中模糊的字句。 更何况,遇到的还是与自己背景文化不同的外国少年。 这让本就懵懂的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段尚在萌芽的感情。 “棠棠姐姐,我也是为你着想,与其去考虑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还不如好好想想你妈妈..” “别说了!” 依鹿棠捂住耳朵,小脸上写满了抗拒。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 她双手猛地捂住耳朵,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言深依本还想继续说什么,依鹿棠却直接捂着耳朵跑进了宿舍。 他双手悬在半空中,屹立在灯光下,风轻轻吹起他额前的发丝。 看着依鹿棠消失的背影,嘴角的那丝笑容在微微颤动。 —— 乍仑别墅庄园。 平采丽躺坐在华丽的虎皮垫上,柳眉微微蹙起,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 洛伦佐正坐在她对面,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刀削般的侧颜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立体。 这是洛伦佐第一次主动来拜访她。 只是拜访的理由,让她有些诧异。 精致的面容此刻写满了不情愿,娇嗔的语气开了口:“佐哥,你居然想让我在暹域保护依鹿棠?” 第59章 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过 洛伦佐颔首,黑色衬衣恰到好处地贴合着身躯,领口微微敞开,不经意间露出了那健硕的胸肌。 “依鹿棠她一个人在暹域,我不放心。” 他绷紧下颌,双眸盯着面前这个在暹域能呼风唤雨的大小姐。 离开暹域,意味着不能再继续保护依鹿棠。 唯有那位掌管着暹域众多赌场和军火商的大佬千金,才能让他放心将依鹿棠交出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开口求人。 洛伦佐顿了顿,也不愿意继续多做解释。 “你开个条件吧,平采丽。”他眸光微冷,哑着声线继续说道。 平采丽打量着面前这个俊朗的混血少年,垂下的手轻轻抚摸着身下的虎皮。 她不是不知道洛伦佐此刻身处险境。 倘若只是帮助洛伦佐逃亡,她会毫不犹豫,甘愿付出一切。 然而,关于他自己的一切,字句未提,却处处想要保护那个女孩。 经过上次的事,她心里明白,依鹿棠在洛伦佐心中的分量。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布兰温也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她关于洛伦佐和依鹿棠之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一向桀骜不驯,视女人为空气的洛伦佐,如今竟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 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依旧有一些不服气。 “佐哥,那个女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安排?” 洛伦佐蹙眉,眉眼间尽是冷意。 本想直接拒绝这个话题,但想到今天是有求于平采丽,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语气隐忍克制。 “她的好,只有我心里最明白。” 洛伦佐眸光逐渐有了一丝温度:“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地保护她,可是,我现在必须要走了,有些事,我不想有始无终。” 掀起眼皮,话音落地,迎上平采丽略微诧异的眼神。 “我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更不清楚我能不能活着回来,我给不了她承诺,至少尽我所能让她之后的生活过的平稳。” 空气有一瞬间停滞。 瞬间,氛围犹如冰封一般沉寂。 “现在知道了,满意了吧?” 洛伦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神色平静地看着对面平采丽。 额前的刘海错落有致,微微遮住了那双不易察觉的落寞眼眸。 平采丽从没见过洛伦佐这般神情,嘴角向下耷拉着,然而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平展。 看来,他喜欢的男人,真的爱上了那个乖乖女。 其实,她并不反感依鹿棠。 甚至也觉的,这个小女孩挺可爱挺单纯的。 原以为可以与她公平竞争。 可如今,胜败已分,心高气傲的她也不愿意与别人共享男人,更不愿意去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 那是低俗且无趣的争斗。 只不过,平日里总是昂着头颅的女孩,也有自己的遗憾。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平采丽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手掌相互摩挲:“我最多保她在暹域的安全,她以后的路,还得靠她自己走。” “关于条件,你可以跟我父亲谈,而在我这,也只有一个要求。” 那个即将离开的少年,一直牵动着她的心弦。 尽管骄傲的性子让她不愿轻易低头,可内心深处,她还是有自己的渴望。 “过两天是我二十岁生日,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过。” 平采丽的话语悠悠飘至洛伦佐的耳畔,他的眼神蓦地怔愣了片刻。 “为什么?”他一向说话简洁直接。 “佐哥,虽然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但你这么聪明,肯定也能看出来我喜欢你。” 平采丽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明亮而锐利:“你这么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你有你的遗憾,我也有我的遗憾,所以,我希望我二十岁生日这天,能有你陪着我一起过。” 洛伦佐眉头紧蹙,嘴角的线条紧绷着,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严肃。 “可以吗?佐哥” 那曾经高昂的头颅,此刻为了心中的渴望,卑微到了尘埃里。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仿佛被一层寂静的纱幔所笼罩,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安静之中。 洛伦佐垂坐着,目光低垂着。 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转动着中指上黑曜石戒,细微声响在空气中游离。 沉默片刻,洛伦佐抬起头,眼底沉黑隐晦,微微颔首,淡漠的嗓音发出了声: “好,我答应你。” —— 洛伦佐前脚刚离开别墅,一阵短暂的静谧笼罩着整个空间,乍仑·拔达逢从角落里默默走了出来。 “做的好,阿丽。” 他步伐轻缓沉稳地走到平采丽虎皮椅前。 “我本还担心你会意气用事,没想到你还是没让我失望。” 平采丽作为乍仑·拔达逢的独女,一直都是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在他的眼中,精心培养的女儿,必须拥有出色的谈判能力和坚韧的性情,不应该为儿女情长所影响。 “父亲...” 平采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对着乍仑·拔达逢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乍仑·拔达逢欣慰地拍了拍平采丽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和专注。 “等洛伦佐陪你过了这次生日,就忘掉这个男人吧,他,不属于你。” 接着,乍仑·拔达逢的眉头轻轻皱起,形成几道浅浅的纹路。 “他之所以会被阿贝尼家族这样大肆追杀,不仅仅是因为被报复。” “他是一只猛虎,是一头有潜力的猛虎,只是尚未苏醒,正在遭遇着劫难的洗礼。” “终有一日,只要他能咬牙挺过活着回美利坚,从沉睡中崛起,必定,会凌驾于他的父亲和他兄长之上,在美利坚闯出一番天地。” “这对于他敌对的那些家族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 赚过金山银山,经历过人间冷暖悲欢的暹域魁首有着敏锐的识人经验。 “以前,我受过他父亲的恩惠,如今我还了回来。” 轻轻搭在平采丽的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 “而现在,他需要你的帮忙,等哪一天,我们再需要他的帮助时,今天你隐忍下来的这份情分,便是日后他能还你的回报,这才是与他最稳定的联系,也是我们对未来的投资。” 乍仑·拔达逢的谆谆教导,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平采丽内心的阴霾。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逐渐有了光芒,咬了咬嘴唇,坚定地回应。 “父亲,我明白了。” —— 刚走出庄园的洛伦佐,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洛伦佐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孩焦急的声音。 洛伦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是依鹿棠的号码打来的。 他浓眉蹙起,单手插兜,心中隐隐觉的不安。 脚下的落叶被风卷起,嘴唇轻动。 “我是。” 电话那头的沈佳佳继续说道:“棠棠她发烧烧糊涂了,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你能不能来学校看一看她啊?” 第60章 是洛伦佐带她来的吗? 太阳逐渐西沉,像是一个巨大的橙色火球在慢慢融化。 洛伦佐牙关紧咬,淡薄的唇角抿成一条线,骤然抬眸。 “好,我知道了。” 话落,他疾步走到庄园入口,抬脚进入座驾,猛踩油门,眨眼间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格罗国际学院。 沈佳佳上了一天的课,放学便跟着男朋友出去逛街,直到临近傍晚回宿舍才发现依鹿棠不对劲。 周一依鹿棠就请假没去上课,今天也同样请假没去。 沈佳佳早上走的时候就看到依鹿棠裹着被子在床上躺着,结果回来依鹿棠还是以同样的姿势睡着没有下床。 她感觉到不对劲,叫了依鹿棠几次名字都没答应。 直到坐在她床边才发现依鹿棠浑身滚烫,面色潮红,双眼紧闭。 此刻,依鹿棠的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小声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洛伦佐,洛伦佐...” 沈佳佳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才发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通讯录号码,正是她嘴里叫的名字。 昨晚依鹿棠来了例假,洗了澡后一直在哭。 她怕被沈佳佳听见,只敢站在阳台上倚靠着栏杆擦眼泪。 她点开了洛伦佐的号码,一直攥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打出去倾诉和询问真相。 夜晚的暹域本就有些凉风,加上她这两天沉淀了太多的压力和烦恼。 第二天一早,高烧便来势汹汹,人已经彻底烧迷糊了。 沈佳佳本想要帮她降温,可依鹿棠却不停地挣扎着,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她的双手胡乱挥舞,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洛伦佐,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不是跟我玩玩的,对不对....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嫌弃我....”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为什么...” 依鹿棠嘴唇干裂,微微张合,声音虚弱而破碎。 沈佳佳紧紧握住依鹿棠发烫的手心,试图让她安静下来:“棠棠,你在说什么呀?” 可依鹿棠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梦魇,小嘴里反复念叨着关于洛伦佐的那些话。 刚谈恋爱的沈佳佳敏锐地察觉到依鹿棠想干什么。 顺手就帮她把电话打出去了。 须臾,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沈佳佳正疑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砰”的一声,宿舍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混血狼尾帅哥水灵灵地出现在她眼前。 高挺的鼻梁,突出的眉峰,有西方人的立体感却不像欧洲白种人,褐色的眼眸如琥珀般明亮,一头利落的狼尾发型,宽阔胸膛撑满衬衣,紧致腰身使衬衣线条流畅,无褶皱,衣袖裹着粗壮手臂,肌肉隐鼓。 沈佳佳:(?w?) 好..好帅.... 沈佳佳还以为看到3d建模了。 棠棠,你背着我,居然吃这么好? 宿舍门口早被一群女生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着。 洛伦佐眉眼扫了一眼寝室,略过沈佳佳,径直来到依鹿棠床前。 平日白嫩的脸蛋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小嘴轻喘着热气。 沈佳佳本还想走上前多说几句,不料却被洛伦佐抬臂挡开了。 他单臂有力地搂在身前,一个俯身,动作迅速轻柔地将依鹿棠横抱了起来。 “怎么我不在你身边几天,你就变成这样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许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依鹿棠始只觉身上冷热交替,头昏脑胀的。 感受到熟悉的声音和一阵悬空感,她努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依稀地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少年轮廓。 “洛伦佐...洛伦佐...是你吗?...“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却本能地往那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 洛伦佐抱着她,不断低头亲吻着她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压着嗓子说道:“乖,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接着,他步伐沉稳而快速地朝着门外走去。 洛伦佐是威胁宿管,才进入女生宿舍的。 早在楼下,女生们就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外国帅哥给惊艳到了,跟随他到了依鹿棠的宿舍门口。 此刻,洛伦佐紧抱着虚弱的依鹿棠,穿过人群,在一阵唏嘘声和好奇的注视中,把依鹿棠抱到学校门口的车上。 —— 依鹿棠直接烧到了40度。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醒来,入目是一片洁白。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意识逐渐回笼,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单间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感到浑身无力,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 怎么又来医院了。 是洛伦佐带她来的吗? 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唰—— 病房门开了,洛伦佐高大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头发略显凌乱,线条硬朗的下巴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胡渣。 小姑娘心里又惊又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跳瞬间加速。 洛伦佐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醒了?” 最近他忙于处理手头上的事,对依鹿棠前几天的经历还一无所知。 依鹿棠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床单,吞吞吐吐开了口。 “洛伦佐,你..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洛伦佐手中正稳稳地端着一碗粥,一边走到依鹿棠身边,一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道:“不是我,那你还想是谁?” 依鹿棠的思绪飘回到之前发烧的时刻,脑海中浮现出言深弋说过的那些话。 她本欲开口询问,可还未等她出声,洛伦佐当着他的面,坐了下来,把粥盒打开。 是皮蛋瘦肉粥。 “医生给你打了退烧针,输了液,刚才测了体温37度5,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边说着,洛伦佐拿出勺子,用力在粥里搅了搅,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依鹿棠。 原本粉嫩的双颊此刻失去了血色,眼睑微微浮肿,合身的衣物此刻显得宽松无比,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少年疲倦冷冽的眼神有了一丝波澜,眉心浅浅蹙了一下。 几天没见,这小姑娘怎么好像又瘦了点。 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听这的华国医生说,你们华国人生病后,喜欢喝粥。” 说着,他小心地舀起一勺粥,缓缓地将勺子递到了依鹿棠的嘴边。 “张嘴,把这个粥喝了。” 第61章 爱她是贪婪为他织的网 依鹿棠一时怔愣住了。 “我...” “你什么你,我才离开几天,你就病了,你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总是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明明满满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然而开口时,洛伦佐的语气却变得生硬且不好听。 “你一天都没进食了,难道感觉不到饿吗?张嘴!” 依鹿棠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抿了抿唇,微微张了张口。 粥刚到嘴边,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小嘴微张,发出“嘶”的一声轻呼。 五官瞬间挤在了一起,眼睛里盈满了雾气。 “好..好烫。” 洛伦租喉咙干涩一滚,眼神掺杂着心疼,赶忙放下手中的碗,低沉吐槽:“怎么搞的,弄这么烫。” 作为欧洲人,他从来没喝过这种粥,更没想到这最上面的粥层,还是那么烫。 说完,他继续忙重新用勺子在碗里快速搅了搅。 一旁的依鹿棠抿了抿嘴,尽管嘴上还残留着烫意,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她小声地开了口:“我们华国人喝粥,是要用吹的。” 洛伦佐听了这话,迟疑了一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怎么这么麻烦。” 然而,话虽这么说,他的行动却很诚实,又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 看到他这副模样,依鹿棠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又觉得心里柔软湿热。 洛伦佐是在意她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她乖乖地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地喝下了洛伦佐吹凉的粥。 那乖巧的模样,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整碗粥下肚,依鹿棠也觉的自己精神好多了。 她目光落在正在收拾餐具的洛伦佐身上,那熟悉的身影,此刻却透着一丝陌生的气息。 她试图找出具体的变化。 是他话变少了? 还是心情不太好? 还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依鹿棠本想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问出口的却是:“你..小狗最近还好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 洛伦佐停下手中收拾餐具的动作,直起身来,饶有兴味地看向依鹿棠。 “它很好,最近长胖,也长大了一些。”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像你,还瘦了。” 依鹿棠低下头,紧紧抿了唇,鼓起勇气,怯怯地继续问着:“那你呢....最近还好吗?” 洛伦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微微皱起,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小鹿。 我不好。 一点都不好。 每一天的清晨醒来,面对的不是新的希望,而是倒计时。 明知未来是无尽的黑暗,却只能在这短暂的光明中苟延残喘。 甚至怕与你相处的越久,越舍不得早点离开。 良久,他才缓缓开了口:“还行吧。” 那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依鹿棠心里也隐隐颤动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洛伦佐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想要问些什么,洛伦佐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接起电话,眉眼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缓缓说道:“嗯,我知道了。” 随即,他站起身,一副想要离开病房的样子。 “洛伦佐,你..你要走了吗?” 依鹿棠不安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忐忑的情绪在她的眼中弥漫开来。 洛伦佐低头看着被紧紧拉住的衣角,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无奈。 怎么几天不见。 小姑娘变的这么依赖他了。 “有一些事今天要处理一下,得离开一会。” 他随即俯下身,轻轻摩挲着依鹿棠苍白的脸,声音缱绻温柔。 “你生病的事被你学校的老师告诉你妈妈了,刚她打电话过来,我告诉她你在医院,等我走之后,你妈妈会过来照顾你的。” 说完,病房内一片寂静。 原本就瘦弱的身躯猛地颤抖起来,苍白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我..我不要见到妈妈...我不要...” 她嘴唇微微哆嗦着,纤细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洛伦佐察觉到她的异常,粗粝的掌心捧起她的脸,一颗一颗珍珠大小的泪珠落在了他的虎口上。 “怎么了?” 他眉头紧皱,目光紧紧锁住依鹿棠噙满泪珠的眼眶和微微扭曲的脸庞。 “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这句话彻底击败了依鹿棠的心理防线。 她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重压,扑向洛伦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胸膛。 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哭声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洛伦佐,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少年身体瞬间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垂着头看着身下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孩。 依鹿棠悲恸的哭声冲击着他的耳膜,“不要走,不要走”的呼喊更是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压抑已久的心尖。 依鹿棠的脸深埋在洛伦佐坚实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浸湿了衣衫。 “我不想见妈妈,我谁都不想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 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始不断地告白。 “我喜欢你,洛伦佐,我喜欢你...” “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 “为什么你不对我坏一点,为什么,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总幻想能和你在一起..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声音颤抖而破碎,话语断断续续却几近声嘶力竭地喊着。 洛伦佐那颗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此刻被依鹿棠告白湿澜潮生。 你终于对我的爱有回应了。 依鹿棠。 可是。 好像快来不及了。 时光停滞。 他的呼吸变的绵长而深沉。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思考,任由依鹿棠紧紧抱着自己。 爱她是贪婪为他织的网,他舍不得分离,也涩口难开。 “小鹿...” 依鹿棠缓缓地抬起头,双眼红肿,满含着不安看着头顶那个令她动容的少年。 抽抽搭搭的声音从她颤抖的嘴唇间传出:“洛伦佐..洛伦佐,你喜欢我,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依鹿棠温热的泪水不断地浸湿他黑色衬衣的左角。 那片湿润的痕迹逐渐蔓延开来,穿透了衬衣的纤维,直直地撞击着少年的心脏。 红尘喧嚣无情,直到邂逅她,才消弭了他逃亡的伶仃人生。 如果没有了她,剩下的时光长河,他又只能和寂寞随行。 灵魂在虚无中游离,生命成为没有信仰的谜题。 最终,左边那颗坚韧的心脏,在泪水的持续侵袭下,彻底被浸湿。 没有任何言语。 洛伦佐俯下身,含着女孩嘴角的泪,吻了下去。 第62章 我们现在算情侣吗 窗外微风轻拂,带来了淡淡的花香,似乎驱散了屋内弥漫的药水气息。 两人不知道吻的多久,直到依鹿棠呼吸全然被洛伦佐掠夺,开始头晕,洛伦佐才双手抬起,将他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一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依鹿棠紧紧包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上,嗓音低哑道:“小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远比你喜欢我,还要更早更早..” 他正视自己的内心。 那些爱意早已嵌入他心脏最深处。 反复揉搓,破皮发炎。 听着洛伦佐的回应,惊喜的双眸对上他那炽热狭长的褐眼,深邃的眼窝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真..真的吗?” 洛伦佐稍作停顿,轻轻地将嘴附上了她的额头。 依鹿棠感受到唇间温热的气息,闭起双眼。 随后,他稍稍离开,目光深情地凝视着睁开眼的依鹿棠,声音低沉而温柔。 “真的。” 手指温柔地摩挲着依鹿棠嫩滑的下颌,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也变得无比柔软。 “我说过,我不骗你。” 依鹿棠顿时惊喜交加,眼眶瞬间盈满了激动的泪花。 她再一次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再次扑进洛伦佐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腰。 “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跟我玩玩,我以为,你对我不是认真的。” 她把脸深埋在洛伦佐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继续说道:“我真的好担心,你会不会离开暹域,再也不回来了...” 洛伦佐错愕了一秒,猛然将依鹿棠从怀里拉了出来,突然严厉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依鹿棠粉红粉红的脸注视着一脸严肃的洛伦佐,有些不明所以。 她本想替言深弋隐瞒,但一想到他总是说一些对洛伦佐不利的话,还是决定跟他坦白: “是..是言深弋说的,就是之前在医院和学校楼道跟着我的华国男生。” 洛伦佐紧抿的嘴唇此刻更是向下撇去。 “他是苍蝇吗?怎么总是在你周围转来转去。” “不是,他..他..” 想到未来言深弋和自己的关系,依鹿棠欲言又止,却很快被洛伦佐捕捉到。 “小鹿,不要撒谎。” 此刻脸上的温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霾。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依鹿棠深吸了一口气,小脸绷紧地看着一脸严肃的洛伦佐:“我妈妈回国和我爸爸离婚了,言深弋的爸爸过段时间就会跟我妈妈结婚,不久我们就会是一家人,他会成为我名义上的弟弟。” “什么狗屁弟弟。”洛伦佐不屑地挑了挑眉。 没成为一家人之前就老缠着依鹿棠,成了一家人还得了。 嫉妒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燃烧,感到燥热难耐。 依鹿棠看出他不开心,垂眸抿了抿唇,声音细软道:“我也不喜欢他,他老是说你坏话。”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维护和相信他。 不然,这还叫什么喜欢? 洛伦佐身体一滞,看着依鹿棠的小脸目光如炬,透着无比的坚决。 “以后,见到他我都绕道走,哪怕我妈妈要让我把他当作做弟弟,我也不会认的。” 眼底的愤懑逐渐消散,洛伦佐微微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到依鹿棠的爸爸还在牢里,而如今爸妈又离婚重组家庭。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依鹿棠:“所以,你刚才哭着闹着不想见你妈妈,是因为你妈妈嫁给别的男人了吗?” 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嗯。”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一直以来都在隐瞒我,我陪她来暹域,可她却跟我爸爸离婚,跟别的男人重组家庭,她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不想看到她,一点不想看到她..” 说到这,依鹿棠的话突然停顿,眼神开始游离不定。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袒露:“其实……我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洛伦佐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 “什么事?” 依鹿棠纠结了许久,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睫毛轻垂轻言细语道:“是之前关于我爸爸的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爸爸在华国犯了事,现在被关在监狱里,是名罪犯...” 洛伦佐微微挑眉。 “我还以为是什么。” 依鹿棠的心头骤然一紧,迅速抬眸。 洛伦佐手指卷缩着,捏了捏她的脸,“笨蛋,我早就知道了。” 依鹿棠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洛伦佐几乎脸贴脸地贴了过来:“是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要查你这种身份的小朋友,还是很容易的。” 依鹿棠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伦佐。 “那,我这样的出身和家庭,你不嫌弃我吗?”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轻柔又有些怯意。 洛伦佐扯了扯唇,抬手箍住依鹿棠的下巴,用额头贴了贴她的额头。 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戏谑道:“不是已经退烧了吗?怎么还说胡话呢?” 依鹿棠双颊微红着,轻轻拍开他的手,嗔怪道:“洛伦佐,我认真的。” 洛伦佐抓住她拍打自己的手臂,将她的小手放进了自己的掌心。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依鹿棠:“你父母是父母,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无论别人什么样子,都与你无关。” i love you us who you are。 我喜欢你,如你所是。 依鹿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眼眶又迅速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服了。 真是个小哭包。 洛伦佐伸出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然而越擦却越糟糕。 两边的发丝随着刘海不断地粘在她的皮肤上,显得有些凌乱。 “好了好了,有那么感动吗?” 洛伦佐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不断轻声低语安慰着她:“别哭了,小心再哭,把眼睛哭瞎了,那我可真要嫌弃你了。” 依鹿棠哭笑不得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讨厌!” 她的双手挥舞着,力度不大,脸上泪痕未干,笑容却又绽放开来,模样让人既心疼又觉得可爱。 突然,依鹿棠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戛然而止。 她抬头看着一脸宠溺的洛伦佐,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轻声问道:“洛伦佐,那我们现在算......算情侣吗?” 第63章 你听我跟你解释 目光交汇,洛伦佐撞入依鹿棠满含期待的美目里。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又将依鹿棠紧紧地抱进怀中。 褐眸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低沉的回答: “给我一点时间,宝贝。” 嘴唇颤动后沉默。 片刻,他继续开了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他能感觉到依鹿棠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只见她轻轻抬起头,泛红的眼角透着迷茫:“为什么?” 洛伦佐肌肉紧实贲张的手臂将她的头深埋进滚烫的胸膛,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缓缓说道:“宝贝,你要是信我,就不要再多问了,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几乎带着一丝恳求与无奈。 依鹿棠身体瞬间僵住。 洛伦佐曾经对她是那般凶厉,仿佛周身都竖着尖锐的刺。 可如今,他似乎变的柔软了很多。 可却多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忧郁,让她感到既陌生又不安。 最终,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揪着洛伦佐的衣角,在他坚实的胸膛里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 布兰温在包厢里正和几个猪朋狗友喝着酒。 今天是平采丽的生日,可却没邀请他,郁闷的他只能自己寻开心。 酒喝到一半,洛伦佐一通电话就把他给叫到了医院,说是当陪护。 得,肯定又是为他的小鹿。 洛伦佐吩咐他一些事后,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依鹿棠和布兰温就这么大眼瞪大眼地坐在病房里,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布兰温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甜心,吃不吃坚果?” 他从口袋里拿出半袋吃剩的坚果袋递给了依鹿棠。 看着皱巴巴的包装袋,依鹿棠嘴唇紧紧地抿着,嘴角向下撇去,摇了摇头。 布兰温无语地把坚果又塞回了口袋里。 这是他在ktv里薅的半袋坚果,吃着正香揣进兜里拿过来的。 看着眼前瘦弱的依鹿棠,他眉头微皱,心里默默吐槽着。 这华国的女孩怎么看起来都这么显小,这么可爱。 跟热辣迷人的平采丽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小朋友。 啧,佐的品味,可真让人难以捉摸啊。 “你,你坐在这,不无聊吗?”依鹿棠被他盯的浑身都不自在,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布兰温一头金发,清秀英俊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样子。 不像洛伦佐终日板着一张扑克脸,攻击性四溢。 他反而更意气风发、明朗阳光,多少有些英国贵族小生的气质。 就是,聒噪了点。 这不,一旦打开了聊天的话题,布兰温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 “没办法啊,谁叫佐他太在乎你了,非要我来这守着你,我这个大冤种也只能听命了。” “你要是怕我无聊,就跟我聊聊天呗,正好我们见过好几次,还没怎么聊过天呢。” “你说你们华国人怎么都长着宝宝脸,是天生这样吗?” “你是不是很会做中华料理,宫保鸡丁会做吗?” “你会chinese kung fu”吗?” 依鹿棠:“...” 布兰温似乎并未察觉到依鹿棠的情绪,看着她闷声不响,依然自顾自地问着:“怎么不说话了?” 依鹿棠深吸了一口气,回味着刚才布兰温的问题。 只有他第一句话,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她视线落在布兰温那充满”智慧”的绿色瞳仁上,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你刚才说,洛伦佐,他很在乎我呀?” “那可不。”布兰温眉毛高高挑起,“他为了你可操了不少心。” 依鹿棠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感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真的吗?” 双颊也开始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真的不能再真了。”布兰温微耸了耸肩。 “你自己也知道啊,佐又是给你学校捐钱,叮嘱校长特意照顾你,又是帮你收拾欺负你的两个女生,又叫乍仑先生把他的侄女,好像叫什么拉坦,说这个女的对你不怀好意,让乍仑先生吩咐她退学,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在乎你?” 接着,他双手随意地一摊,“哦,对了,你的那只小狗,我不也帮着照顾了一阵子吗,佐说你很喜欢这只狗,住院的时候怕它饿死了,折腾我天天往他家里赶着给它喂饭,你...” 布兰温说着说着,才发现依鹿棠嘴角刚勾起的笑意瞬间凝固,迷茫地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问:“你..你难道不知道?” 小女孩愣在病床上,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樱唇微微张开:“我..我不知道啊。” 布兰温半扯着唇,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他的头稍稍向前探了探,决定再问清楚一些:“佐他没告诉你吗?” 小姑娘依旧迷茫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迷离。 “完了。” 布兰温用手指捂住自己的嘴。 哎呀,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依鹿棠脑子此刻犹如一团乱麻,思绪纷飞。 她努力回想着布兰温刚刚说的那些话,过往的种种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渐渐地,许多之前未曾留意的细节清晰起来,她这才恍然明白。 原来洛伦佐为她所做的,远远不止她看到的那些。 想到这里,她伸手拿起手机。 一旁的布兰问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忙问道:“你干嘛? 依鹿棠:“我要问问洛伦佐...” 布兰温顿时慌了,“你不能打给他,他现在正忙呢!” 说着,他把依鹿棠的手机抢了过来。 依鹿棠一脸焦急,大声说道:“你干嘛,把手机还我!” 布兰温几乎哀求着说:“你别问啊,算我求求你了,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佐现在正在陪平采丽过生日,你别打过去打扰他。” “你说什么?” 依鹿棠美目惊睁,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布兰温瞬间意识到又说漏嘴了,本就白皮的脸“唰”地一下红温了。 “那个...不是...我...” 他的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你..你听我跟你解释...” 第64章 真是吵死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堵在病房门口?” “让我们进去啊,我们是依鹿棠的家属。” “放我们进去,不然我们报警了。” 两人正僵持着,只听门外传来男男女女的声音。 依鹿棠察觉到,是妈妈来了。 还有那个男人。 “哎,你们干什么呢,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吕心月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伴随着一阵吵闹声,她奋力地挤过门口一个体型魁梧的外国人,却依旧被强行拒之门外。 “妈妈,是妈妈来了,她带着那个男人来了,” 依鹿棠脑袋嗡嗡作响,眉毛紧紧蹙起,不安地看向病房外。 布兰温慌张的神情转瞬即逝,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吵闹声。 “放心,佐吩咐了,不会让你妈妈来打扰你的。” 他将手机还给了依鹿棠,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那扇紧闭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身影逐渐消失在病房的光亮之中。 门外,言博之陪着吕心月站在病房外,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年。 看到布兰温走出来的那一刻,吕心月先是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刚才接电话的,难道就是这个外国人? 她听不懂本地语言,也听不懂英语,还是一旁的言博之帮她翻译的。 她焦急地看向言博之。 言博之心领神会,立刻问道:“刚才是你接的电话,告诉我们棠棠在这吗?” 布兰温扫视了三人一眼,薄唇轻启,淡淡地回答道:“不是。” 随即,言博之接着说道:“那你是谁?为什么不要我们进去?” 布兰温斜着眼睛,嘴角歪向一边,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不是我不要你们进去,是依鹿棠不想看见你们。” 吕心月听到言博之的翻译后,顿时气愤,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她怎么可能不想见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囚禁我女儿,信不信...我报警啊。” 布兰温虽听不懂吕心月的语言,但从她那眼神和强硬的态度中,也能看出不是什么好话。 言博之随即翻译给了布兰温听,添油加醋说了一些不太客气的话。 布兰温皱了皱眉:“谁囚禁你女儿啊, 是她不想见你好不好,再说,你如果真的要报警,我随时奉陪,看到时候警察到底偏向你,还是偏向我。” 布兰温用手神气地指向吕心月,又指了指自己。 这家私人医院可是乍仑·拔达逢的产业,就连警察局里都有他的人脉关系。 只要他想,随便说句话就能让眼前这三个不速之客立刻消失。 一旁的言深弋眯起墨眸,向前走了一步:“是不是洛伦佐让你这么做的,他人呢?” 吕心月有些困惑,转头看向言深弋:“深弋,谁是洛伦佐?” 言深弋赶忙解释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听完,吕心月脸色瞬间变了,更加急切地想要冲进去质问依鹿棠。 “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跟你们这种人老外相处,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门口的壮汉很快又把她拦了下来。 布兰温听不懂中文,也不想跟他们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要是再在医院闹,我就直接叫保安了。” 随即,他看了一眼吕心月,目光又转向了言博之:“你告诉她,看在她是依鹿棠母亲的份上,不要让大家难堪,依鹿棠确实不想见你们,请回吧。” “哎,你..” 言博之可不是吃素的,他正欲发作,但却被吕心月一把拦住。 “博之,你别急,我给棠棠打个电话问问。” 布兰温没理会他们,转身潇洒地走进了病房,把三人独留在了门外。 依鹿棠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 看着布兰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妈妈。 她正站在病房门口打电话给她。 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字眼,依鹿棠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棠棠,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和一些外国人缠上了,你还懂不懂礼义廉耻,我怎么教你...” 一接通,吕心月就扑头盖脸的指责起了依鹿棠,伴随着病房外的声音,交织在了依鹿棠的耳朵里。 依鹿棠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痛苦和无奈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眼里还有没有妈妈,胳膊肘是朝着外拐吗...” 依鹿棠试图张口为自己辩解,可吕心月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一味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真是吵死了。” 门外室内的声音交织重叠,布兰温脸色愈发阴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绿眸直直地落在依鹿棠身上:“要不要我直接叫人把他们赶走?” 依鹿棠紧抿着唇,红着眼,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了许久。 她没有回应布兰温,而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指责。 “妈妈,你说我不懂礼义廉耻,说我不听话,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呢?你自己又懂吗?你有在意我的感受吗?你眼里有我吗?” 本还在责骂的吕心月瞬间停了下来,母女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听筒里回荡着。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也不是小孩了,你和爸爸离婚了,现在想和谁结婚,那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见你,是我的自由,你回去吧,等我病好了,我会自己回学校的。”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学着独立生活了。 来暹域这么久,她早就习惯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这次生病又算的了什么呢? 说完,依鹿棠第一次果断地挂断了吕心月的电话。 布兰温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总爱哭的小姑娘。 此刻的她,第一次展现出如此决绝的态度,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病房外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意识到门口三人走后,布兰温掏了掏耳朵,嘴角撇了撇,满不在乎地说:“终于走了,耳朵都给我吵痛了。” “布兰温。” 依鹿棠起伏不定的胸口逐渐平稳下来,眼角虽还泛着泪花,情绪却稳定了不少。 她不想再理会妈妈的事。 抬眸,与布兰温对视着。 “你刚才还没解释清楚呢。” 布兰温怔愣了一下。 小姑娘依旧不依不饶:“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我?” 第65章 你这嘴是怎么长的 本就敏感的小姑娘,早就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去打扰平采丽的兴致,毕竟她正在过生日呢,佐怕你知道了不高兴,就不让我告诉你” 布兰温原本看戏的神情瞬间紧绷了起来。 “你真别多想,你就当佐去应酬了,他跟平采丽没什么的。” “佐做事一向都这样,不喜欢透露自己的想法,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胆子又小,什么也不懂...” 布兰温吞吞吐吐地解释着,就差把”我在撒谎“四个字写在脸上。 依鹿棠也不想再为难他。 她心里一阵酸楚,低声打断了布兰温。 “你不说就算了。” 微微垂下眼帘,试图掩盖住眼底的失落,语气淡淡:“你们都爱瞒着我,都把我当小孩子...” 其实,依鹿棠明白,越是这样掩饰,越是心里有鬼。 洛伦佐说过,他不会骗她。 既然他有意要隐瞒,她信他便是了。 小姑娘蜷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手指紧紧捏住床角,背对着布兰温。 白色的墙壁仿佛将她与外界的喧嚣都隔绝开来。 落日的余晖中,她的心如同被这渐沉的太阳牵引着,一点点地陷入对洛伦佐的想念。 才分开没多久呢。 她,又开始想他了。 “洛伦佐...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发现,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心里的那场山火无妄地燃烧着思念的野草。 风一吹,便化作灰烬,只剩下寂寞和空虚。 她在被子里默默地呢喃着。 “洛伦佐,我等你,我等你回来...” —— 三人回到车上,言博之让言深弋先回学校,自己则开车送吕心月回别墅。 一路上,吕心月坐在车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双唇紧闭,始终没有说话。 言博之驾驶着车辆,转头看了看吕心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棠棠是一时没想明白,所以才会这样,你不用这么担心。” 吕心月转过头来,眼眶微红,声音略带颤抖:“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带她来暹域了,棠棠她太单纯,什么都不懂,把她带到这来,却没想到她居然变成这样。” 路过一个红绿灯,言博之踩下刹车,停下握了握吕心月的手,温柔地安慰:“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想这么多了,至于深弋提到的那个外国人,我会立刻派人去仔细调查清楚的。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到任何伤害的。” 吕心月感动地回握住言博之的手,略微松弛的脸满是欣慰,“博之,以后在暹域,我和棠棠就靠你了。” 言博之又附上另一只手拍了拍吕心月的手背。 “那那件事呢,什么时候,你才能告诉棠棠,我也好跟深弋说一声。” 吕心月眼神瞬间失焦,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犹豫地开了口:“再等等吧,毕竟棠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和你的事,告诉她太多,我怕她更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她哪是怕女儿接受不了。 她是怕女儿会对她这个母亲更失望 言博之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抽搐。 “没关系的,心月。” 握着吕心月的手又捏紧了几度。 “我现在,最在意的,还是什么时候能跟你结婚,其他的,我都可以等” 后视镜中,皱着细纹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即又很快稍纵即逝。 洛伦佐陪着平采丽逛街买东西,两个随从在身后提着大包小包,又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在一家高档的餐厅为她庆祝了生日。 直到接近凌晨,平采丽才让洛伦佐离开。 在病床上的依鹿棠回忆着与洛伦佐的点点滴滴。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很快便也睡着了。 “你这嘴是怎么长的。” 病房外,布兰温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交代刚才透露给依鹿棠的事。 “她知道了,有说什么吗?” 洛伦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紧盯着布兰温。 布兰温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个人睡在那,也不搭理我。” 洛伦佐从门缝看了一眼睡在病床上的依鹿棠。 小小的身体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 凌冽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柔软。 “算了。” 洛伦佐低哑着嗓子。 “这些事,以后她多多少少都会知道的。” 他的目光转向布兰温,依旧冷冽:“今天平采丽跟我说了,我走了之后,把依鹿棠交给她,以后依鹿棠在学校和日常的生活,她都会替她打点好。” 布兰温皱着眉头:“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安排我们离开吗?” 洛伦佐顿了顿,眼神有些淡漠:“说了,大概是依鹿棠比赛出结果的第三天,还是坐渡轮离开。” 布兰温轻轻叹了口气,说:“那确实没几天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布兰温又急切地问了一句:“那说好的,什么时候安排我跟平采丽再见一面啊?” “明天她和乍仑要去清迈一趟,等她回来的时候,再找个机会聚一聚吧。” 洛伦佐瞥了一眼失落的布兰温,:“反正都要走了,再见一面有什么用呢,结果还不是一样。” 布兰温梗着脖子,昂着头:“我可不想留遗憾,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她说清楚。” 说完,他反问洛伦佐:“你呢,什么时候让你小朋友知道真相啊?” 医院走廊里,那一排白炽灯闪了又闪。 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布兰温继续没有眼力见地说着:“我看她也真是可怜,亲妈瞒着他跟别的男人结婚,你也瞒着他偷偷要走,她就这么傻乎乎的被人忽悠,还傻乎乎的无条件相信你,你说她...” “够了!” 洛伦佐努力克制着声线,双眼寒的像是在地狱里侵泡过。 布兰温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但很快,他又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洛伦佐抬头看向那闪烁的白炽灯,沉默良久,喉结上下轻滚:“我不想影响她比赛,等她拿到那笔钱,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走廊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白炽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着。 布兰温撇了撇嘴。 “不过就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能不能获得名次还不一定呢。” 洛伦佐弯了弯嘴角,瞳孔中渐渐映出模糊的影像。 那个小姑娘穿着一袭花裙。 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影子与夕阳重叠。 空白的画布在她的笔下逐渐被填满,染上属于她独特的灵魂之气。 仿佛是神圣与美丽的化身,在艺术的殿堂上熠熠生辉。 “我相信她。” 布兰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洛伦佐眉毛微微上扬,褐眸盈盈闪烁。 “她一定能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的。” 第66章 想摸,就光明正大的摸 夜深人静的别墅内,几盏微黄的灯散发着昏沉的光。 断指男人满脸戾气地坐在沙发上,身躯微微佝偻。 在他面前小姑娘静静地伫立着,怀里紧抱着一只乖巧的小猫。 偶尔发出几声轻柔的喵呜声,为室内增添了几分静谧。 他嗤笑了一声,打破了一时的寂静。 “拉坦小姐,我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真把那个女的当宝一样供着。” 江暮川的断指被机械器件连接,关节处镶嵌由金属打造的微型活动枢纽,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拉坦的手轻柔地在小猫的毛发间游走,嘴角挂着诡谲的笑。 “我也是没想到呢。” 眸光冷冷地,接着说:“要不是洛伦佐,这个贱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脱。” 一想到此,拉坦便觉得窝火。 她自幼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凡事只要她想要,便能轻易到手,从未遭遇过任何挫折。 然而这一次,她却在一个华国女孩面前碰了壁。 依鹿棠被洛伦佐无形的保护着。 无论她如何出招,都总是以失败告终,还导致自己连连摔了跟头。 向来习惯对同龄人呼风唤雨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她咬着牙,心中满是不甘,“洛伦佐和我舅舅有点渊源,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动他,但是,你可以。” 江暮川蹙眉,盯着拉坦阴恻恻的双眸。 “做事干净点,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些钱,你就出国避避风头。” 拉坦缓缓开口,语调阴沉而压抑。 “顺便,帮我把依鹿棠解决了。” 江暮川原本紧绷扭曲的脸,此刻竟缓缓舒展开来,阴鸷地盯着自己的断指。 一想到自己这么多钱全进了洛伦佐的口袋,又花费重金给残缺的手指打造了机械指,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巨石,沉重憋闷。 “拉坦小姐,这次帮你,不仅仅是为了替你解决那个女人, 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站起身,与拉坦平视着。 “等我把人和车都安排好了,你就可以派人把那个女人带来,我会连夜,把她带到她该去的地方。” 拉坦原本轻柔地抚摸着小猫。 突然间,手猛地用力,紧紧抓着小猫的脖子。 小猫吃痛,身体瞬间僵硬,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它试图挣扎。 可拉坦手指力量太大,小猫还是被死死按在了手心里。 她露出阴森的笑,冷冷说道:“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 紧接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听学校里的人说,依鹿棠前些天去了医院,洛伦佐也一直在守着她,等过几天他卸下防备,我会派人直接把依鹿棠带到尖帕尧。” 江暮川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有鳄鱼潭的那块地方吗?” “没错,我会临时在附近找个落脚的点,顺便利用依鹿棠,把洛伦佐引过来,等他赶到之前,你就派人来接应,把依鹿棠给带走。” “至于为什么选择鳄鱼潭,如果,你想要毁尸灭迹,那绝对会是处理尸体的好地方,毕竟,留下尸骨,也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江暮川目光瞬间冻结。 他向来心狠手辣,坏事做尽。 自认为已见识过人性的黑暗与丑恶。 可眼前这个妙龄少女深入骨髓的狠辣与无情,还是让他这个久经江湖的恶人都感到一丝诧异,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他顿了一下,:“拉坦小姐,你是说,我派人来之前,你要亲自去完成这些事?” 拉坦随意将挣扎的小猫丢在地板上,小猫惊恐地从她脚底逃窜开去。 盯着小猫消失在了阴影里,她的脸上满是扭曲的快意,恶狠狠地说道:“对。” 那狰狞的表情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女,令人胆寒。 “我要亲眼看看,依鹿棠绝望的样子,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 私人医院的独立病房内,洁白的床单与柔和的灯光交织出宁静的氛围。 依鹿棠缓缓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 转过头才发现洛伦佐的身子一半斜靠在自己病床的边缘,趴着睡着了。 呼吸间,温热的鼻息在她手臂边轻轻拂过。 洛伦佐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在自己旁边的。 她竟然浑然不知。 “洛伦佐...” 她轻声低喃着,又怕打扰他。 可看到他这张桀骜英挺的轮廓,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 少年的皮肤并非细腻如丝,反而带着些许粗糙的质感。 深陷的眼窝下阖上狭长的双眸,浓黑的剑眉微皱着。 怎么今天看到的他,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精致的混血面容下,青色的胡渣愈加明显,更平添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依鹿棠就这样痴痴地看着这张脸,胸腔不自觉震动着。 好帅啊。 真的是好完美,好有蛊惑力的一张脸。 难怪,平采丽之前总是对她有敌意。 明眼人也能看出,平采丽也跟她一样,喜欢洛伦佐吧。 可为什么,洛伦佐昨天会去陪她过生日呢? 难道,洛伦佐对平采丽也有好感吗? 想到这,她的心慌乱不堪,手指也不经意间碰到了洛伦佐的耳朵。 洛伦佐也被这轻微的触碰惊醒了过来。 依鹿棠吓得一激灵,连忙将手指迅速伸了回去。 可这动作,还是被睁开眼的洛伦佐捕捉到了。 那朦胧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睡意,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磁性醇厚声音,慢悠悠地开了口:“宝贝,你醒了?” 依鹿棠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 她小声呢喃着:“嗯。” “嗯~” 洛伦佐低声拉长了尾音学她,眼神缱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真的是太宠溺了。 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可他似乎觉的还不够 脸上漾起一抹笑意,褐色的眼眸又微微眯起。 “刚才,你趁我睡着,是不是偷偷摸我脸了?” 依鹿棠鸦羽的睫毛眨了又眨了,脸又开始不自觉地泛红。 洛伦佐将她一切都看在眼里。 狭长的眼尾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宽大的手掌盈盈一握,将依鹿棠的手心带到脸侧。 浓眉微挑,带着几分嗔怪:“那你把手缩回去干什么。” 说着,他用脸蹭着依鹿棠的手心,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 “想摸,就光明正大的摸。” 第67章 可是我的心,只会在你这 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尖一颤。 “你干嘛呀,洛伦佐。” 依鹿棠娇嗔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洛伦佐更用力的握住。 “不干嘛。”声音醇厚而又带着一丝慵懒。 “就是想被你的手,多摸几下。” 洛伦佐眼底幽深不见底,他凝视着依鹿棠,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整个都包裹起来。 说完,他攥紧她细滑的手背,翻面吻了一下手心。 一阵酥麻感从手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依鹿棠呼吸微微一滞。 “别这样,这里是医院。”她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羞涩和慌乱。 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怕什么?”洛伦佐朝着依鹿棠牵唇笑着。 “又不是第一次在医院这样了。” 依鹿棠嘴角努力想往下压,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啊,他们亲亲抱抱那么多次了。 只不过,还不是以谈恋爱的名义而已。 她微微蹙着眉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昨晚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刻。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洛伦佐轻握住依鹿棠的手腕,从脸上缓缓放下,小手放进了宽厚的手心里。 “回来的有点晚,见你睡的香,没有打扰了你。” 依鹿棠低下眼眸,脑海中浮现洛伦佐昨晚陪着平采丽的各种场景,心中瞬间泛起了酸水,怎么都觉的不舒服。 喜欢一个人,总是无端会生出一些情绪。 唯一的解药,就是对方给出同等的回应。 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洛伦佐见她这副模样,用手轻轻挥了挥她的发梢:“想什么呢?小朋友。” 依鹿棠抬眸,雾气的眼眸对上洛伦佐疑惑的眼神:“你昨天,是不是陪平采丽姐姐过生日了。” 他料到她会问他这件事。 他只是怕她多想,所以不想告诉她。 可见她这样在乎他与别的女人接触,心里又不免暗爽到极点。 “怎么,你吃醋了?” 被戳破心思的小姑娘心里一滞,瘪着嘴,把头撇了过去:“我就随便问问,哪里吃醋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洛伦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扭了过来。 “那你这张脸怎么突然变这么臭?嗯?” 依鹿棠嘟起粉嫩的小嘴,气呼呼地喊道:“我才不臭,是你眼睛有问题!” 两只小手迅速抬起,抓住洛伦佐的粗壮的手臂就想往下扯。 洛伦佐脸上挂着坏笑,任凭依鹿棠抓着她手臂,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依鹿棠身子不停地左右晃动,嘴里还不断地喊着:”你..你放开我。 因为用力,巴掌大的脸蛋圆润粉嫩,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可在洛伦佐眼里,依鹿棠的行为不亚于一只小狗在手心里负隅顽抗。 小姑娘这样的无谓的”抵抗”,只会让他不禁更想逗弄一番。 洛伦佐目光中透着几分戏谑,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并用,将依鹿棠的脸使劲一捏。 小脸在他的手中被挤变了形,小姑娘小嘴不自觉地一嘟,眼神陡然凝滞。 蜻蜓点水般的吻覆盖在依鹿棠的樱唇上。 所有的假装不在意在此刻土崩瓦解。 依鹿棠的眼神骤然明亮,连带着心也怦怦直跳。 “你..你干嘛亲我。” 洛伦佐眸中开始翻涌着欲望。 “还让我放开吗?宝贝。” 略微退去少年气息的熟男韵味,更是掀起少女灵魂的暗室,曝出那无法抑制的情愫。 她没有回答,可紊乱的呼吸声暴露了她的慌张和失措。 ”说话。” 洛伦佐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掌微微拱起,依鹿棠的脸又上扬了几度。 “放...” 还不等依鹿棠说完下一个词,洛伦佐顺势将她一拉。 她猝不及防,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了洛伦佐的紧实的腰身。 砰—— 两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后压倒在了病床上。 洛伦佐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味,伴随着早上温热的气息,瞬间将依鹿棠彻底笼罩在他的领地。 他怕压着她,两只手肘撑在她身体两边。 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就这样直视着身下慌乱的她。 那炽热的目光,烫的她几乎不敢直视。 “还放吗?” 依鹿棠双眼圆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唇瓣颤抖着:“不了,不了...” 俯视着身下的女孩,他眸光微转,伸出手,轻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笑意问道:“那现在乖乖回答我,是不是,吃我醋了?” 依鹿棠紧抿着唇,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地回答道:“是。” 随后,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声问道:“平采丽,她是不是也喜欢你?” 洛伦佐脸色一滞。 他显然没料到依鹿棠会突然这么问。 小姑娘眸中透着委屈,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陪她过生日,不会,也是对她有好感吧?” 就像对她一样。 所以昨天,才会对两人的关系犹豫不定的吗? 洛伦佐眼角彻底没有笑意,揶揄道:“笨蛋,依鹿棠,你可真是个笨蛋。” 平采丽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更别说有好感了。 要不是为了依鹿棠,他才懒得去陪平采丽过生日。 那日陪着平采丽的每分每秒,都过的异常漫长。 听到洛伦佐这样说自己,依鹿棠不知是难受还是酸涩。 原本明亮的眼神黯淡无光,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就那么一瞬,洛伦佐知道自己又会心软。 直接选择缴械投降了。 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指腹轻轻摩挲着依鹿棠的脸。 然而,她却委屈地躲开了,将头偏向一侧。 洛伦佐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微微皱起眉头:“笨蛋,我和平采丽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陪她过生日,只是因为她要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回答,依鹿棠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投向他,眼中还带着未消散的委屈。 “我承认,我是很有魅力。” 说完,洛伦佐邪魅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左边的胸膛。 “可是我的心,只会在你这。” 依鹿棠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真的吗?” 洛伦佐郑重地点了点头。 “昨天布兰温告诉你的那些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心意吗?” “我...” 依鹿棠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的是。 高傲的少年也是第一次尝试如何爱人。 他低下头颅,把晦涩的情搁浅进行动里,隐忍又肆意。 此后,他的心都浸了风月,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依鹿棠的身影。 第68章 难道,你们已经,那个那个了? 唰—— 病房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布兰温嘴里正叼着一瓶果汁。 直到看到眼前两人的姿势,神情瞬间凝固。 喉咙一阵收紧,差点喷了出来。 “咳咳..,你们,咳咳...光天化日的..咳咳。” 依鹿棠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纤细的双手慌乱地推着洛伦佐的肩膀。 “你...你快起来。” 然而洛伦佐却仿若未觉,纹丝不动。 转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语气不满:“你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吗?” 布兰温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止住,一脸似笑非笑戏谑道:“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还在休息呢,谁知道你们大早上就开始亲热了,有那么着急吗?这可是医院。“ 洛伦佐:“....” 依鹿棠:?(? ? ?w? ? ?)? 自从洛伦佐有了依鹿棠之后。 布兰温这只单身狗真是把狗粮吃的饱饱的。 两人虽没有什么过分的亲密的举动。 可洛伦佐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依鹿棠羞的把头埋进了颈窝,对着头顶上面的洛伦佐喁喁私语着:“你看,布兰温都误会了,你快起开啦。” 洛伦佐转头俯视着身下脸红的一塌糊的小姑娘,浓眉微挑,压了一下眼窝:“有什么误会的,我们本来就是在亲热,刚不还亲了嘴唔唔...” “啊!” 依鹿棠像土拨鼠一样大叫一声,吓的抬手捂住了洛伦佐的嘴。 手心清晰地感受到洛伦佐温热的鼻息拂过,还有那柔软的嘴唇带来的微妙触感。 有人还在旁边呢,怎么能说这么直白的话啊。 布兰温被这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刚还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僵住。 洛伦佐狭长的褐眸也满是懵逼,直勾勾地看着她。 依鹿棠再也受不了这样尴尬的场面,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趁洛伦佐不注意,从他侧身滚了出去。 啪唧—— 小短腿脚下一悬空,屁股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把两个大老爷们都看呆了。 这小朋友到底在干嘛啊? 屁股带来的疼痛感如电流般迅速蔓延开来,眼眶瞬间泛红,差点就哭了出来。 可抬头发现,两个少年把她狼狈尴尬的举动都尽收眼底。 她还是咬着嘴唇,没有哭出来。 看着她那张憋着痛的小脸,洛伦佐实在是哭笑不得:“你说,你这是不是多此一举。” 说罢,他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将依鹿棠从地上拎了起来,抱在了大腿上。 真的太轻了。 平时这小朋友是不吃饭的吗? 洛伦佐手掌贴在她的后背,正想往下摩挲着。 “是不是这摔疼了?” 依鹿棠立马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手臂,声音略带颤抖:“我,我没事...” 她真的太容易害羞了。 特别是有旁人在这,她更是拘谨的要命。 布兰温实在受不了两人腻歪的模样,拍了拍手,开口打断。 “哎哎哎,你们调情就调情,可不可以关爱一下我这个单身人士,我还在这站着呢。“ 洛伦佐抱紧怀里的小姑娘,也不再与她纠缠,闻声转头看向布兰温:“你这么大早来我这做什么?” 布兰温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最近他们都在处理暹域的资产,有一部分需要变卖,得让洛伦佐出面确认才行。 可话到嘴边,看着正搂着洛伦佐脖子的依鹿棠,他又只能咽下去。 洛伦佐察觉出布兰温的异样,单手环抱住依鹿棠细软的腰肢,顺着脖颈在她耳边叮嘱着:“乖,昨天医生说了,今天你测完体温就可以出院了,我有一些事要处理,等会布兰温会送你回学校的。” 怎么又要走啊。 依鹿棠心口黏黏糊糊的,不舍的情绪似藤蔓,肆意生长。 “你..你最近,怎么总是很忙啊?” 小姑娘仰着粉白的小脸,搂着洛伦佐的脖子,仰视着他浓密睫毛下的垂眸。 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洛伦佐的大腿太硬,咯的她刚才摔疼的屁股生疼生疼的。 这一动不要紧。 洛伦佐只觉得脑门突然一热,胸腔也震动的嗡嗡作响。 他暗哑着嗓子,气息有些不稳:“嗯,有点忙。” 依鹿棠倒是没察觉出他的反常,又拘泥于布兰温在场,只能尽力地不让身子贴着洛伦佐。 可胸膛散发出的热气仍然让她感到有些微醺。 “那你忙完,什么时候能来学校找我?” 小姑娘是越来越黏人了。 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对他十足的依赖。 一刻也不想分开了。 洛伦佐嘬了一口她的肉脸,强压住眸间的暗潮,哄着她:“最近手头上的事比较多,等我忙完了,带你去看花火大会,怎么样?” 花火大会。 暹域有自己的花火节。 为了祈求来年顺遂安康,每年会在城市的几个固定场所燃放烟花。 夜幕降临,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和形状,能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天空。 失落的小脸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啊。” 她低下头,忍不住开心地咧嘴,细窄的香肩一抖一抖的。 小姑娘能想象,到时候和少年并肩站在一起。 伴随着烟花绚丽地绽放。 那个场景,一定能浪漫的让她终生难忘。 —— 回到学校宿舍,沈佳佳果不其然来八卦她。 依鹿棠老老实实地坐在宿舍的凳子上,看着面前的沈佳佳背着手踱步。 “嘿嘿,棠棠,你快透露透露一下,你跟那个帅哥进展怎么样了?” 这个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乖乖女,居然偷偷谈恋爱了。 更让她诧异的是,居然还是个混血大帅哥。 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气质邪魅又矜贵。 依鹿棠害羞地低下了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的脚下放着五袋满满当当的零食。 是刚才洛伦佐吩咐布兰温去找人购买,并让他们亲自送到依鹿棠宿舍的。 沈佳佳知道依鹿棠生病这几天,都是那个混血帅哥在医院陪着她。 瞧见依鹿棠那鹌鹑样,沈佳佳眼中的八卦之火瞬间熊熊燃烧,越发好奇地追问:“跟我说说嘛,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依鹿棠内心怦怦直跳,头埋得更低了。 “牵手?” 见她不吭声,沈佳佳又紧接着追问。 “亲嘴?” 可依鹿棠依旧沉默不语。 沈佳佳兴致愈发高涨,嘴都快咧到眼角了,手忍不住在空中挥舞着。 “难道,你们已经,那个那个了?” 第69章 她怎么又来了,真是晦气 “你乱说什么呢,佳佳!” 依鹿棠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脸,透过指缝还能看到她那红得发烫的肌肤。 明明沈佳佳没有明示“那个”是什么。 可她还是秒懂了。 太羞耻了。 沈佳佳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是来了兴致。 她眼睛放光,嘴角上扬,迫不及待地想要询问更多细节。 依鹿棠觉的脸快烧成火炭了,甜嗓大喊了声:“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画室练画画了。” 起身,转头跑出了宿舍。 那脚步极快,连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着。 沈佳佳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着依鹿棠大声呼喊着:“哎呀,别跑呀,回来跟我讲讲嘛!” 声音在宿舍楼道里回荡,但依鹿棠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 来到画室的教学楼,依鹿棠被几个同样来练习的同学告知,新画室可以使用了。 新画室因为翻新和扩建,空间和光线都得到了极大地改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原本略显空旷的货架,如今已被各种各样的工具填满。 两天后,罗娜也终于来到了画室。 画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人们对着罗娜议论纷纷。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学校发生的跳楼事件。 这件事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连安校长也被惊动了。 本以为罗娜会受到严厉的责罚。 但没想到的是,安校长并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或指责,甚至还下发了一份关于关爱同学身心健康的文件,并鼓励同学们多读一些有关心理健康的书籍。 就这样,这件事情逐渐平息下来,最终不了了之。 他们交头接耳,声音虽刻意压低,却仍能感觉到那股暗流涌动。 “她怎么又来了,真是晦气。”一个人小声嘀咕着。 “对啊,还是离这种神经病远一点吧,免得给自己惹一身骚。”另一个人附和着。 然而,罗娜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仿若未闻。 只有见到依鹿棠的那一刻,她眼里才有了光。 她急忙走上前去,热情地向依鹿棠打招呼:“鹿棠……鹿棠……” 罗娜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依鹿棠也很惊喜能够再次见到罗娜。 “好久没见你了,你还好吗?罗娜。” 罗娜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很好,鹿棠..” 说着,罗娜手足无措地从包里翻出一个东西,递到了依鹿棠的眼前。 她捧着它,轻声对着依鹿棠说道:“鹿棠,你看。” 是依鹿棠送给她的miumiu的发夹。 看到发夹的这一刻,依鹿棠也有些惊讶。 “你..你不是说,发夹被拉坦她们弄坏了吗?” 罗娜眼神游离有些游离,但眉眼间依旧有光穿过。 “鹿棠,我平时偶尔会接私单,自己也会偷偷攒一些钱,上次你送我的这个发夹被弄坏了,我用我的钱,重新去买了一个还给你。” 女孩纤细的手指轻轻捧着白色的树脂玻璃发夹。 宛如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百合,没有一丝瑕疵。 “罗娜...” 依鹿棠看到她手中的发夹,一时语噎。 “鹿棠,你一定要收下。”罗娜继续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 女孩心生触动。 她了解这款发夹的价格。 罗娜的家庭并不富裕。 对罗娜来说,算是昂贵且奢侈的一件礼物了。 “谢谢你前几天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罗娜眼神开始聚焦,缓缓地转向了依鹿棠。 那只拿着发夹的手轻轻攥紧了依鹿棠的手,一脸天真: “我妈妈说,想邀请你今晚来我家做客,你能..来吗?” 依鹿棠犹豫了一下。 这个邀请,有点突然了。 她对上罗娜清澈的眼神,没有回答。 罗娜低垂着头,声音逐渐细弱蚊蝇:“你是..不愿意吗?” 她这段时间在家休养身体,请了好几天的假。 昨天妈妈齐鸢特意叮嘱她,做人不能没有感恩之心。 所以特意让她去学校找依鹿棠,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算是感谢她两次救了自己的女儿。 而礼物这件事,齐鸢是不知情的。 见罗娜失落的样子,依鹿棠哪好意思拒绝。 “没有,罗娜,你别多想,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邀请我去你家。”细软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善解人意。 罗娜原本紧张脸上瞬间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开心。 “那你是愿意啦?” 依鹿棠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罗娜高兴得不能自已,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真是太好啦,鹿棠。” —— 罗娜的家是在郊区的一栋居民楼里。 房屋格局不算大,只有母女两人居住,但也算温馨。 一家人再次感谢了依鹿棠对她们的帮助。 饭桌上,齐鸢烧了满满一桌的菜,热情地招呼着依鹿棠。 “鹿棠啊,听娜娜说,你的绘画水平很不错,这次也是要参加艺术大赛的,是吧?” “是的,阿姨。” 依鹿棠规规矩矩地坐着,嘴里吃着熟悉的华国菜。 “哎呀,鹿棠啊,你长又漂亮,成绩又好,看你的打扮和穿着,想必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吧,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呀?“ 听到这,一股酸涩的洪流在心底汹涌澎湃,冲击着依鹿棠的心房。 也许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女孩。 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如今的她家庭破碎,母亲还要再婚。 在暹域,她如无根浮萍漂泊,已经不知如何生存和立足。 唯一能依靠的,也许,只有那个少年了。 “妈妈,你干嘛问鹿棠这些啊?” 罗娜虽不太懂人情世故,也看出依鹿棠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齐鸢心思一转,连忙开始打圆场:“哎呀,我只是随便问问嘛。” 依鹿棠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礼貌地回应着:“没什么的,阿姨,其实,我的家庭条件很普通,爸爸妈妈也帮不了我什么,以后毕业了,我也只能靠我自己在暹域好好生活了。” 齐鸢听了,脸一僵,试探的神情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常态:“原来是这样啊。” 随后,她的目光在罗娜和依鹿棠之间来回游离。 “鹿棠,阿姨还是很看好你的,以后你可以跟娜娜一起研究绘画,娜娜也算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你们两人在一起练习,一起努力,争取在这次比赛上都能赢得好名次。” 其实,罗娜的专业分一直都比依鹿棠高。 能和罗娜一同学习,依鹿棠也觉的很开心。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罗娜率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妈妈,你就放心吧,我和鹿棠肯定会努力的!” 依鹿棠也感受到了鼓励,轻轻点头,回应道:“谢谢阿姨,我也会好好和罗娜一同努力的。” 看着两个充满朝气的女孩,齐鸢欣慰地笑了笑。 突然,她倒是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都忘了,厨房里还煲着汤呢。” 说完,她脸上堆着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然而,刚踏进厨房,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被阴霾所笼罩,瞳孔微微收缩。 在那碗热气腾腾的玉米排骨汤前,她停下脚步。 犹豫了片刻,她从兜里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颤颤巍巍地倒入汤中,然后用勺子轻轻搅匀。 随即,她又假笑着从厨房把汤端出来。 “来,孩子们,尝尝我做的这碗汤,可好喝了。” 第70章 真是带劲啊 依鹿棠刚喝下几口汤,顿时一阵眩晕。 此时,她看到一旁同样喝汤的罗娜也是眼神迷离。 紧接着,竟晕倒在餐桌上。 未及反应,她也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暹域这座城市大雨倾盆而下。 闪电划破暗沉的天空,犹如银蛇狂舞,瞬间将黑暗撕裂。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响起。 平采丽从清迈刚回来,洛伦佐就告诉她,他们在暹域所剩的日子不多了,想趁她最近时间比较空闲,今天三人再聚一聚。 聚会的地方在一所高级会所,刚走进去,她就被一位女服务员引领着。 当走到一个分岔口时,服务员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女士,左边是普通客人的区域,右边则是尊贵的 vip 室。” 平采丽抬眼望去,左边的通道灯光稍显柔和,隐隐传来人们的低语声。 而右边的通道,铺着更为华丽的地毯,金色的扶手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见惯世面的她并不在意这些,跟着服务员往右边走去。 vip室刚打开,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便如水般流淌而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典雅华贵的陈设。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洛伦佐的身影。 倒是瞧见布兰温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燕尾服,端坐在一架钢琴旁,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舞动着,弹奏着《my heart will go on》。 金发绿眼的身姿下,他被灯光映衬格外挺拔和优雅,像是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英国贵族公爵。 那以往总是洋溢着玩世不恭的面庞,此刻却显得庄重而严肃 优美的旋律从他的指尖不断溢出,充斥房间。 平采丽却皱着眉头,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直到布兰温演奏完最后那一串音符,双手缓缓从琴键上抬起。 他站起身,挺拔如松,身上的燕尾服更衬得他气质非凡。 紧接着,他俯身从钢琴后面拿出一束饱满绽放的royal virgin 郁金香。 她捧着花束,深情款款地朝着平采丽走去。 平采丽原本双手抱在胸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布兰温走到平采丽面前,微微低下头,绿眸闪烁着光:“阿丽,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的钢琴曲,你喜欢吗?” 还不等平采丽回答,布兰温温热的气息继续喷洒在她的鼻尖。 “这是你最喜欢的郁金香,就如你一样美丽、高贵、独一无二,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魔咒一样让我沉沦,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像被丘比特的箭射中,再也无法自拔。” 好土的情话。 平采丽微微仰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布兰温捧着郁金香,眼眸弯弯,继续说道: “我和佐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把我的心意告诉你。” “我,布兰温·戴维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布兰温为了今天的告白,做了好几天的准备。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真正经起来比直男还直男。 “哦,所以呢?” 平采丽一脸淡定地看着布兰温。 布兰温的笑僵在了脸上,嘴角微微抽搐,怔愣住了。 平采丽直视着他,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红唇轻启:“布兰温,你别闹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平采丽话语干脆利落地蹦出,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还有,我虽然喜欢郁金香,但是并不喜欢你手里的这个品种,我更中意queen of night。” “你连我喜欢的品种都不清楚,就这么贸然送给我,是不是有点太唐突了?”说完,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真是带劲啊。 布兰温就喜欢平采丽这副骄纵傲娇的样子。 失落的神情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他挠挠头,说道:“哎呀阿丽,是我考虑不周,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喜欢这款的。” 平采丽精致的鼻梁微微皱起:“那你确实考虑不周,今天你做的这些,我都不喜欢。” 身为枭雄的女儿,自幼就跟随父亲历经风雨,闯荡四方。 她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白得如同锋利的刀刃,毫无女子的忸怩之态。 面对布兰温做的这些举动,对少年并无好感的她,拒绝的也干净利落。 说话间,vip 室的侧室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洛伦佐手里捧着一杯红酒走了出来。 “布兰温,看来,今天是开不了香槟了。” 今天这个场合,布兰温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有胜算。 他也只是想忠于自己内心,表露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平采丽不仅不领情,说话还这么呛。 洛伦佐只能出来帮忙打圆场了。 看到洛伦佐的身影,平采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容。 “香槟倒是可以喝的,但肯定不是替我和布兰温庆祝的。” 平采丽洒脱不羁地走到一旁的沙发前,随性一坐,仿佛这世间的规矩都束缚不了她。 “父亲已经将整个清迈和暹域的部分赌场归属权给我了,我现在是暹域南城的话事人。” 布兰温站在一旁,强挤出一丝笑容,捧花的手垂了下来。 “恭喜,平采丽。” 洛伦佐举起红酒,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他倒是真心为平采丽高兴。 平采丽手里掌握的权力越大,以后保护依鹿棠就会越轻松。 他一直都知道,乍仑有心培养她。 也明白平采丽的野心,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她要的是整个暹域的赌场掌控权,甚至是能延伸到国际贸易上。 平采丽仰头大笑,说道:“谢谢佐哥。” “上次你陪我过完生日后,回去我就好好考虑清楚了,我还年轻,不应该为这些儿女情长浪费时间。”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略微失落的布兰温。 “所以,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洛伦佐眼尾瞥了一眼布兰温,神色冷淡:“听到答案了,现在,总该死心了吧?” 人这一生,大约会遇到2920万人。 两人相遇的几率是0.00487,而相爱的几率在0.000049。 相遇太难了。 相爱亦如是。 但是,他比布兰温幸运。 依鹿棠,是他命中0.000049中的100%。 布兰温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如同被霜打过的花朵,蔫蔫的毫无生气。 他刚想张嘴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洛伦佐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是依鹿棠打来的。 他迅速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依鹿棠幽幽的声音,又小又轻。 “洛伦佐....外面的雨好大,我在.....我在尖帕尧trok街2号公寓,你能来接我吗?” 第71章 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依鹿棠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她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房间里。 她的双手被捆住,嘴巴也被封条封住,被丢弃在墙角的一落。 房间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壁上似乎都渗出了细小的水珠。 地面也有些湿漉漉的,黏腻打滑。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风和雨水疯狂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屋内灯泡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灯光愈发朦胧,只能勉强照亮屋内的一小片区域。 她怎么会在这里? 罗娜呢? 还有罗娜的妈妈呢? 嘎吱—— 正想着,房间的门缓缓地打开。 雨声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 浓稠的黑暗中,一个人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 随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才逐渐清晰起来。 是拉坦! 她怎么会在这! 依鹿棠脸色骤变,紧靠在墙角,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依鹿棠,好久不见啊。” 拉坦穿着一身休闲服,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呜呜呜...” 她本想说话,却因为封条的限制,只能发出呜鸣声。 依鹿棠死死攥住手心,眼睁睁地看着冷笑的拉坦离自己越来越近。 直到走到依鹿棠的面前,拉坦蹲了下来。 嘶—— 嘴上的封条被粗暴地撕开。 那一刻,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 依鹿棠娇俏的小脸因这突如其来的痛楚而扭曲,嘴唇火辣辣地疼。 “依鹿棠,没想到吧,你最后,还是会落到我手上。” 这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依鹿棠咬着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恐惧还是让她忍不住全身战栗了起来。 闪电如利剑般划过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屋内破旧的窗子不停地颤抖着,缝隙处呼呼地漏着风。 风肆意地钻进屋内,掠过她的肌肤,仿佛带着冰碴。 好冷。 依鹿棠眼中盛着恐惧,嘴唇也在不自觉地哆嗦:“拉坦,你到底想干嘛,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把罗娜怎么了,还有罗娜妈妈呢?” 尽管害怕到了极点,但她心里却还是牵挂着母女两人。 她是亲眼看到罗娜晕倒,她才晕过去的。 拉坦之前就欺负罗娜,谁知道她这次又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举动。 拉坦微微扬起下巴,嘲讽道:“死到临头了,居然关心害你的人,真是太搞笑了。” 说着,拉坦轻笑了几声,声音清脆却毫无温度,反而充满了扭曲的癫狂。 ”你...你在说什么呢拉坦?” 依鹿棠紧紧地盯着拉坦,满脸惊愕。 拉坦的笑还维持在脸上,掏手从口袋里拿一把小刀。 “依鹿棠,你难道就没想过,罗娜家没权没势,在学校跳楼闹自杀,为什么安校长没有劝退她,为什么她还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学校吗?” “为..为什么...”她颤抖地问着。 “哈哈,哈哈...”盯着这张吓得雪白的脸,拉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透着扭曲的愉悦,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看着几近癫狂的拉坦,依鹿棠环视了一眼房间,想要找到能逃生的机会。 可看到她眼前晃动的锋利匕首,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依鹿棠啊,就你这脑子,早就该在那次被江暮川卖到红灯区当j女了。” “不过没关系,这次你又落在了我手里,这叫什么呢?哦,风水轮流转,你被江暮川输给了洛伦佐,还被他保护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来连累我呢?” “你是第一个能从我手里安然无恙回来的,现在呢,还是换我来亲自送你上路。” “真是多亏了罗娜跳楼啊,要不是她寻短见,就不会被校长勒令退学,罗娜的妈妈为了那个傻女儿能留在这学校,连校长都睡,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依鹿棠瞳孔急剧收缩。 “原来,真的是你...” 她一直都怀疑过,那次晕倒被拐卖的事是拉坦所为。 可现在亲耳听到她自证,依鹿棠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升起。 “罗娜妈妈不是那种人,她不是这种人..” 再想到刚才拉坦说的那些话,依鹿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罗娜和罗娜的妈妈为什么也会卷入她和拉坦的是非里。 “你一个华国来的蠢货,真以为做好事就能有好报吗?” 拉坦很满意她现在这个绝望的样子。 她更加肆无忌惮的透露出实情,就像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要不是我,罗娜现在早就退学了,罗娜的妈妈,那个老女人只能听我的摆布,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你平时都待在学校,也不出去乱跑,就连出了校门,也总是跟洛伦佐待在一起,我根本没法找人下手。” “谁叫你要跟罗娜那个傻子扯上关系呢,她妈妈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你带到她家去,然后把你迷晕带到我这里来,这里隐蔽偏僻又没有监控,哪怕真的东窗事发,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老女人一定不会把我供出来的,她只会说,是怕比赛抢了她女儿的名次,所以才害你的,哈哈。” 疯子。 真的是个疯子。 依鹿棠真的没想到这个看似此青春的面容下,竟包裹着如此扭曲变态的灵魂。 她已经吓得冷汗直冒,惶恐地靠着墙根。 今天,估计凶多吉少了。 拉坦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从依鹿棠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来,依鹿棠” 她按了按手机右侧键。 屏幕瞬间亮起,微弱的光芒在她扭曲的脸庞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给你的好情人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找你。” 什么? 依鹿棠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拉坦。 拉坦盯着她已经发白的嘴唇,慢悠悠的说道:“怎么,听不懂?” 依鹿棠眼眶中盈满了泪水,身体不停地颤抖,僵硬的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骤然涌起。 拉坦把小刀贴在依鹿棠的脸上,诡谲地笑着。 “你们这么相爱,当然要让他死在你手里才够浪漫,不是吗?” 第72章 哥,她看到我们的脸了 冰冷的匕首抵在脸上,一股寒意瞬间从肌肤渗透至心底。 依鹿棠脑海中一片混乱,直到拉坦威胁话的语在耳边不断回响。 “你要是不愿意打,我就一脖子把你解决了,再用你的手机发个短信让洛伦佐过来,把他和你一起丢进鳄鱼潭里,你看怎么样?”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恶魔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依鹿棠双眼惊恐地盯着她,汗水已经浸湿了前额的刘海。 不可以,她现在还不能死。 如果她死了,不知情的洛伦佐就真的会被拉坦害死的。 她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我打,我打...” 拉坦满意地勾了勾唇,告知她应该如何和洛伦佐进行对话。 并且再次用刀抵住她脖子,威胁她,说话时,不准露出任何马脚。 电话很快接通了。 “宝贝,怎么了?” 洛伦佐磁性缱绻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一阵酸楚在心底蔓延开来,像无数细密的针,刺痛着依鹿棠的灵魂。 也许,这是最后的一次诀别。 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依鹿棠眼圈瞬间红了。 她微微颤抖的嘴唇,每一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洛伦佐....外面的雨好大,我在.....我在尖帕尧trok街2号公寓,你能来接我吗?” 刚说完这句话,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滚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洛伦佐迟疑了一秒:“你去那做什么?” 依鹿棠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同学家里做客,是她妈妈邀请我来的。” “哪...” 不等洛伦佐问出下一个问题,依鹿棠却突然打断了他。 “你忘了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罗娜,我..我救了她,她现在...现在要感谢我,所以她妈妈才让我来的,你快...快点过来吧,外面雨好大,学校也回不去了,我想..我想回你家。”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拉坦。 还好,她只是皱着眉听着,眼神并无太多变化。 当依鹿棠说完最后一个字,电话那头便死寂般的没有声音。 她紧紧握着手机,心怦怦直跳,耳朵几乎要贴到听筒上。 漫长的片刻过去了,依旧是令人心焦的沉默。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只听洛伦佐低沉地说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接着,电话那头迅速挂断了。 依鹿棠心短暂的平复了一些。 可目光触及到恶煞般的拉坦时,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拉坦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杀死,丢进鳄鱼潭吗? 恐惧在心底蔓延,如同迅速生长的蔓藤,紧紧缠绕住她的心。 拉坦似乎没听出破绽,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眼神,得意的收起刀,起身就要走。 依鹿棠见势,束缚的手拼尽全力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踝:“我按照你吩咐做了,你..你还要做什么?” 拉坦俯视着身下颤栗不安的女孩,扯了扯唇,慢慢蹲下身,扳开了依鹿棠的手指。 “放心吧,我的好同学。“她声音尖锐嘲讽,令人毛骨悚然。 “江暮川等会派人,把你带到原本你该去的地方的。” “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跟洛伦佐见面了。” 江暮川。 难道是之前在赌场,被洛伦佐断了三根手指的男人? 只觉后背一阵寒意飕飕升起。 拉坦一定又要把她带到那种地方。 甚至,可能比之前还要更糟糕…… 并且江暮川被洛伦佐断了三只手指,一定怀恨在心,会置洛伦佐为死地的。 想到这里,她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鸦羽长般的睫毛沾湿泪痕,颤抖的厉害。 拉坦也不再跟她废话。 等会,江暮川便会派两波人过来。 一波是把依鹿棠直接送到红灯区的人贩子手里倒卖。 一波则是埋伏在这里,把洛伦佐给解决了。 第一波人原本应该更早抵达的,想来可能是外面的雷雨耽误了些时间。 怕耽误之后的计划,又没有第一波人的电话,她便决定去客厅打给江暮川催一催。 脚下依鹿棠已绝望失神,她勾了勾唇,径直走出了房门,从外面上了锁。 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到了。 正当她刚想去楼道查看情况,迎面便撞上两个正用钥匙打开房门的男人。 两人看到拉坦那一刻,先是一愣。 紧接着,其中一个男人慌乱掏出麻醉布,猛地捂住了拉坦的脸。 拉坦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你干什么呢!” 另一个男人见他这个举动,被吓了一跳。 这两人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差事,显然有些紧张。 “哥,她看到我们的脸了!” 迷晕拉坦的男人大声地喊道。 “看到就看到了,你怕什么!” 这座公寓看上去破败不堪,年久失修,显然是栋老房子了。 周边冷冷清清,几乎没几个人入住,格外荒凉,房间的隔音也不算好。 依鹿棠躺在房间里,听到了门外两人的声音。 本就深陷绝望之中的她,突然警醒了起来。 她连忙站起身,轻手轻脚贴到房门上。 耳朵紧紧地贴着门板,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她是不是江老板让我们带走的女人啊?怎么没把她给绑住啊?” 另一个男人回应道:“不是吩咐了就是个学生妹吗?说不定就是她挣脱掉束缚,正准备往外跑呢。” “哎呀,保险起见,去,搜一下房间。” 听到这,依鹿棠的心瞬间揪紧。 她环视了一眼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的立柜和一张大床。 柜子是躲不了了。 她连忙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床下面。 身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努力蜷缩着,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男人搜了厨房和另一间卧室。 看这间房子从外反锁,也起了疑心,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昏暗阴沉,尘埃笼罩的异常诡异。 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检查着柜子。 确认柜子没人,两人粗略地看了一眼室内,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那张床上。 其中一个人眼神犯着狐疑,一步一步地朝着床边走去。 噔噔瞪—— 躲在床下的依鹿棠,死死地盯着那离自己越走越近的鞋。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73章 听说这个地方闹过鬼啊 轰隆——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和雷声,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惨白一片。 那男人被吓的身体猛地一颤,陡然停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 身后另一个男人也被吓了一跳,却还是强装淡定地询问着。 “听说这个地方闹过鬼啊,哥。” 停住脚步的男人不敢再向前迈出分毫。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慌乱地环视着这个昏暗的房间。 后面的男人此刻也战战兢兢。 他也听说,这个地方不太吉利. 很早之前,这里就是乱葬岗,地处偏僻不说,传闻这栋楼也总是出现一些意外,所以很多老租户都搬走了。 轰隆—— 还不等他回答,又是一记耀眼的闪电划过,照亮了他们煞白的脸。 两个男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恐怖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再也顾不得其他,两人直接转身朝着房间外奔去,嘴里不停地喊着:“走走走,应该就是那个女的,快快快,把她带走。” 说完,他们掏出一个黑布,套在了迷晕的拉坦头上,直接架着拉走,拖到公寓楼下的车上。 车沿着小路疾驰而出,消失在了雨夜里。 —— 洛伦佐挂掉电话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 “怎么了?” 平采丽也看出洛伦佐脸色不太对。 洛伦佐沉默了片刻,眼神游离,似在思索着什么。 布兰温顾不上失落,认真地走到洛伦佐面前:“发生什么事了,佐?” 洛伦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郑重说道:“依鹿棠,可能出事了。” 依鹿棠从来没跟他提过一个叫罗娜的女生。 并且按照依鹿棠的习惯,她是不会错过回寝室的时间的。 矜持的她更不会无缘无故告诉他,想去他的家。 他对于依鹿棠的声音,早就熟悉到了骨子里。 电话那头,哪怕只是细微的语调变化,他都能敏锐地察觉。 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依鹿棠在哭。 那抽噎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女孩曾经无数次对着她泪流满面的场景。 罗娜的妈妈.... 洛伦佐突然脸色一沉,冷厉地对着布兰温说道:“找学校的人去调查一个叫罗娜的学生,还有,调查一下这个罗娜母亲的家庭住址。” 话音刚落,她紧盯着沙发上的平采丽,语气严肃。 “平采丽,我可能需要你派一些人手,跟我去尖帕尧一趟。” —— 罗娜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齐鸢已经收拾好碗具,打理着厨房。 她怎么晕倒了? 依鹿棠呢?为什么她不在了? 罗娜拖着晕晕沉沉的脑子,耳边回荡着厨房的水流声,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厨房:“妈妈,鹿棠呢?” 背对着的齐鸢停住了手里洗碗的动作,声音平淡:“你的同学已经回学校了。” 罗娜觉得很奇怪,眉头紧皱:“那我怎么晕倒了?” 齐鸢说:“估计你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这么晚了,快去洗漱睡觉吧。” 罗娜疑惑地挪着步,走到吃饭的地方,却发现桌底有一个白色的发夹。 正是她今天给依鹿棠的 miumiu 发夹。 这个发夹为什么会掉在这? 她明明看到依鹿棠放进包包里的。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始终觉的哪里不对劲,起身就要出去。 齐鸢马上过来拦住她,脸色阴沉:“娜娜,这么晚了,你去哪?” 罗娜着急地说道:“我要去学校找鹿棠,她把我送她的发夹掉家里了,我要还给她。” 齐鸢立马拦住,慌张地说道:“外面正下雨呢,你明天回学校再给她吧。” 罗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不,妈妈,你别拉着我,我就要现在去找鹿棠。” 正当两人拉扯着,门外,有人敲着她家铁门。 “哐哐哐”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齐鸢安抚罗娜先坐在沙发上,转头打开了门。 铁门外,是两个陌生的男人。 他们目光冷峻,脖子和身上都有大片纹身,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你们..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男人冷冷地开了口:“你就是齐鸢吧?” 齐鸢怔愣了一下,眼神迷茫,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我是..你们是?” 另一个男人直截了当地问道:“依鹿棠是不是在你这里,她人呢?” 齐鸢一听,顿时心虚不敢开门,连忙说道:“哦,她啊,她早就回学校了,你们要是找她的话,就去学校找吧。” 说着,她就想关门。 哗啦—— 两个人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铁门用力打开。 只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方的人从后背缓缓地掏出一把手枪。 见这架势,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齐鸢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膝盖一弯,差点瘫倒在地。 两人走了进来,把铁门和大门一关,对着跪在地下的齐鸢质问道:“我再问一次,依鹿棠到底去哪了?” 一旁的罗娜也懵了,她跑过来问齐鸢:“妈妈,鹿棠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齐鸢连忙用手封住她的嘴,满脸惊恐。 拿枪的人用力顶了顶腮,枪口摩擦着太阳穴,声音狠戾。 ”我可没有耐心跟你们耗” “要是不说实话,你们今晚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知道。” —— 雷电交加。 一道道闪电如同利剑劈开黑暗的苍穹,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依鹿棠等那两个男人走后,才敢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走进厨房,找到了一把生锈的菜刀,砍断了手上的束缚。 担心两个男人再次折返回来,她不敢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做停留。 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恐惧。 冒着雨,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这里地处偏僻至极,公寓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谷之中。 四周一片荒凉,杂草丛生,在风雨的肆虐下疯狂摇曳。 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充斥在耳畔。 脚步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奔,溅起一片片水花。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依鹿棠的眼眶涌出,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女孩在狂风暴雨中,一遍一遍地祈祷着。 “求求上天,保佑洛伦佐一定要明白我的暗示。” “千万,千万不要冒险来救我。” “我真的,不值得他再为我牺牲付出了。” 她冒着死亡的风险,不想再亏欠那个爱他的少年。 刚走出公寓没多远。 在一处湿滑的角落,她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 她整个人向后扑去,重重地摔下了低矮的山谷。 第74章 这件事只能将错就错 后半夜,倾盆暴雨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位于山谷中的公寓楼却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 整栋楼几乎漆黑一片。 在公寓楼下的一处拐角,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木板和杂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可以掩护人的角落。 几人正悄悄地聚集在那里,隐匿在黑暗中,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高大欣长的身影,褐眸染上一抹阴森的寒冰,紧紧盯着面前的公寓,嗓音凌冽。 “给我搜。” 旧弹匣顺势滑落,金属轻微碰撞。 哐当—— 子弹上膛。 几个覆面的枪手紧跟着洛伦佐和布兰温。 他们手中紧握着m16,身姿矫健,悄无声息的穿梭在楼道里。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 平采丽地坐在后座,目光不断扫视着这栋大楼,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布兰温派出去的人已经从齐鸢口中了解到实情。 她打了几通电话给表妹,却无人接听。 三人分析,是有人刻意引导洛伦佐赶到齐鸢和依鹿棠给出的地址。 此事一定不单单只有拉坦一人参与。 很有可能有埋伏。 洛伦佐说什么都得亲自上场,去会会这个敢拿自己心爱女人诱骗他的杂种。 —— 公寓内,江暮川和几个手下早已赶到房间进行埋伏。 江暮川打了几通电话给拉坦,都无人接听。 当看到厨房那断掉的绳子,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深觉不妙的他迅速拨通电话,向第一波人询问情况。 “江老板,人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倒卖了。” 电话那头,两个手下如实汇报情况。 “给老子讲清楚,你们绑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那女孩的样貌,我们也没仔细看啊,左不过就很瘦,身高大概160,头发棕色齐腰。“ 电话那头的描述,几乎和拉坦的外貌相印证了。 江暮川心头不禁涌起一阵不安。 “艹,你们的眼睛是长在屁股上的吗?tmd绑错人了,妈的,你们把老子的金主绑走了,艹!” 说完,他气的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贴身的小弟看江暮川脸色不对,也连忙过来询问着。 “老大,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乍仑家的人,要不要派人手去追回来?” 江暮川咬了咬牙。 “不行!” 这件事只能将错就错。 他特意交代了红灯区的人。 只要是从他手下带过去的女人,直接低价倒卖,往死里处理。 他已经俨然能想象,拉坦被送到那群人手里,正在经历着什么。 那群没有人性的恶煞会给她打海洛因,把她带到不同的房间被几十人l。 等待她的,只会是比死还痛苦的地狱酷刑。 钱,拉坦已经给了他一半,剩下的,他也没有必要要了。 只有拉坦死了,这件事才能死无对证。 江暮川半眯的眸子慢慢睁开,晃出一道狠戾的光。 “派人去把绑走拉坦的两个蠢货给我解决了” “是。” 垂眸,看着微微弯曲着机械指,额头青筋微微跳动。 依鹿棠很有可能逃走了。 现在把她追回来,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是不清楚,洛伦佐这边是否已经暴露了。 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异常凝重。 几个手下笔直地站立着,手中紧握着枪,手指搭在扳机旁,随时准备听从指令。 许久之后,不甘心的江暮川决然地开了口。 “撤!” 众人鱼贯而出房间,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可刚往下走到一个楼梯拐角处,江暮川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直贯而下。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只觉脑门上传来一阵冰冷且坚硬的触感。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原来是你。” 沙哑低沉的男声萦绕在耳边,犹如来自地狱的呢喃。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身后的几名手下正急切地伸向腰间的枪。 然而,他们的动作瞬间停滞。 几乎在同一时刻,几个覆面的人如同幽灵般迅速出现。 冰冷的枪管毫不留情地抵住了他们的脑袋。 —— 江暮川被洛伦佐直接给带回了原来的房间。 悲惨的嚎叫声回荡在客厅里。 半炷香的功夫,江暮川无力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躯微微颤抖着。 此刻他已面目全非,红肿不堪。 淤青和血迹交错,牙齿被打掉几颗,鼻子也已经被打歪变形。 机械手指也被暴力拆解,零件散落一地。 坐在椅子上的洛伦佐长腿肆意打开,将五颗子弹轻轻放进左轮手枪的弹夹。 粗茧大手转动了好几圈,发出令人心悸的机械声。 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缓缓站起身来。 阴骘的眼神,早已呈满了腾腾的杀气。 仿佛,回到了当初手刃仇人的血腥情态。 飞溅的鲜血。 还有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这才是真实的他。 戾气四射,狂暴恶煞。 只要有人妄图加害他在意的人。 他一定,血债血偿。 毫不犹豫地,他将枪口对准江暮川的脑袋。 咔—— 刹那间,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扣动声。 本以为命悬一线的江暮川,早已被这空弹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淌而下,地上很快形成了一小滩水渍 ——他竟然被吓得失禁尿尿了。 “我下一发要是再打出来,你的头绝对会开花。” 洛伦佐褐眸猩红,铁青着脸,健实胸肌有力的起伏着。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依鹿棠,到底去哪了?” 承受着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男人,恐惧到了极点。 他嘴角挂着殷红的鲜血,嘴巴瘪了下去,断断续续地说道:“她……她真的跑了,我没有骗你,厨房里还有捆她的绳子,被我手下带...走的人,是拉坦。” 在这种情况下,江暮川说的,大概率是实话了。 洛伦佐睨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江暮川,收起了手枪,俊面冷冽地顶了顶腮。 望向窗外,阴雨依旧阵阵洒落。 浓重的黑夜隐隐透出一抹朦胧的灰白。 天快亮了。 这到处是崎岖的山路和未知的危险。 他深知,以依鹿棠那柔弱的体质,冒着这么大的雨,在这偏僻的山谷郊区根本跑不了多远。 想到此处,洛伦佐的怒气愈发浓重。 挽起的袖口下,手臂青筋暴起,手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 转头,对着一旁的布兰温怒喝道:“通知平采丽,叫剩下的人手,地毯式搜索附近五公里,务必,把依鹿棠给我找回来!” 第75章 小鹿,是我没有把你保护好 天已经露出了白肚,微弱的光线开始逐渐驱散黑夜的阴霾。 洛伦佐手持一把黑伞,在这荒凉的世界中寻找着他活着的信仰。 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论是狭窄的小巷,还是荒芜的草丛。 他仔细查看每一处可能隐藏的地方。 平采丽和布兰温则往另一个方向地毯式搜索找人。 他们甚至还动用了学校和警察局的人脉,时刻监控是否有依鹿棠的消息。 在一棵繁茂的树下,洛伦佐的目光突然被一个闪着微光的物件吸引。 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手链。 冷冽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依鹿棠当初掉在他车上的手链。 绝不会认错。 他迅速把手链紧紧攥在手里。 依鹿棠一定在这附近。 她一定在! “小鹿!小鹿!” 他一遍一遍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任由雨水在他俊毅五官下肆意拍打。 心如同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刺穿。 每一秒的心痛,都让他感觉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像是有无数只毒虫在他的肺腑间肆意啃噬。 ——小鹿,是我没有把你保护好。 ——都怪我,都怪我。 少年难以想象。 向来胆子小,稍微受点委屈就会泪如雨下的女孩,却把自己置身在如此危险的境地。 她内心该多么恐惧和无助。 这漫长的一晚,她究竟是怎样熬过的?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或许都像置身于噩梦之中。 他仿佛能看到依鹿棠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娇小的身躯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绝望又恐惧。 身后,几个手下也跟着他四处寻找。 很快,意外发生了。 他脚一滑,整个人从一个坡上滑了下去。 “mr.wilson!” 几个手下惊慌地叫着他。 洛伦佐一路顺着滑坡滑到底。 几人立马也顺着坡度顺势往下滑,意图把洛伦佐拉上来。 可就在这时,洛伦佐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后,隐约有一个花色的裙子。 他全然不顾脚下的杂草和身上的伤痛,顺着视线走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一贯冷硬的心肠的他,瞬间红了眼眶。 ”小鹿!” 他丢下伞,全然不顾脚下的泥泞,心急如焚地跑上前。 双腿一弯,直直地跪在了被雨水浸湿的树叶和杂草上,把依鹿棠抱进了怀里。 她的身上已然被雨水完全打湿,沾满了泥巴。 小小的一只,宛如一只娇弱的小猫。 原本粉嫩的肌肤,被雨水泡得发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身上还布满了被杂草和灌木划伤的痕迹,一道道细长的伤口交错纵横。 “小鹿...小鹿..” 他不断地粗哑叫嚷着。 一声一声的呼喊,仿佛自己的灵魂也在被撕裂。 他恨不得此刻躺在这冰冷雨水中、承受这一切痛苦的是自己。 依鹿棠混沌中,隐约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喊声。 这声音带着无尽的焦急,一丝丝地传入她的耳中。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了一股热意的怀抱,逐渐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 在这呼喊声与温暖怀抱的双重感召下,依鹿棠终于努力地睁开了眼。 那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令她心安的面孔。 “洛...洛伦佐...” 她嘴唇轻轻颤动,嘴里小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被绝望和痛苦占据的双眸,瞬间燃起了希望。 随之而来的眸底翻滚着无数的情丝,透着欢喜与缱绻的温柔。 洛伦佐细碎的黑发沾着雨水,眼眶愈发湿润。 “宝贝,是我,是我...” 他声音带着颤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粗壮的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依鹿棠原本混沌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泪水瞬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一颗接一颗的滑了下来。 “呜呜呜...你..你怎么来了。” 依鹿棠费力地抬起手。 原本是想要触摸洛伦佐的脸。 可当她的手抬到半空,却发现手上沾满了泥污。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洛伦佐却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洛伦佐沙哑着嗓子,任由依鹿棠手掌心的泥泞沾在自己侧脸上。 “我..我不是在电话里提醒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冒险来救我..”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几近不可闻:“有没有人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洛伦佐攥住依鹿棠的手,缓缓俯身。 带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他的嘴唇不断吻着依鹿棠脸上混杂的雨水和泪水。 那冰冷与温热交织的触感,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一滴泪也悄然滑落,无声地滴在了女孩的脸上。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宝贝,我没事,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继而哽咽着道歉。 抬头,目光定定地落在依鹿棠虚弱的脸上。 心疼的感觉,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刺痛着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从头顶到脚尖,没有一处得以幸免。 依鹿棠闭着眼,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洛伦佐瞬间从心疼与自责中回过神来,急切地对着空气大喊。 “衣服!” 话音刚落,一个手下迅速脱下一件外套。 洛伦佐赶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将依鹿棠包裹住。 感受到温暖的女孩,圆眼微微睁开,神情似清醒似恍惚。 “洛伦佐,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你带我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浓的倦意。 洛伦佐闻言,眼眶继续一红。 他一吻覆盖在她的唇瓣上,轻声回应着。 “好,我带你走。” “我们一起走。” 第76章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三辆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在山谷里穿行。 打头的一辆坐着负责护送的手下。 末尾的那辆中,平采丽和布兰温押送着江暮川。 平采丽认为在没找到拉坦之前,江暮川得先留一命。 虽然她和表妹没有什么交情。 但这件事毕竟跟自己家里有关系,需要给家族的人一个交代。 中间车辆里,依鹿棠倚靠在洛伦佐的怀里,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她双手在洛伦佐的后背紧紧地交叠着。 洛伦佐,又救了他一命。 依鹿棠双眼轻阖,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一种笃定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在她心里,已经把洛伦佐认定为这世上仅有的依靠。 洛伦佐仔细地调整着位置,确保衣服能够完全遮住她的身体。 小小的一只也不乱动,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 偶尔身体微微颤抖着,模样仿佛一只寻求庇护的小猫咪,惹人怜爱。 悸动的浪潮,如热浪般包裹了他的心。 他宠溺地啄了一下依鹿棠的额头,轻声说道:“宝贝,这还是你第一次抱我抱的这么紧。” 依鹿棠听他所言,却仿若未闻,纤细的双臂更加执拗地环住他的腰身。 犹如在混沌黑暗中抱紧了唯一的光明灯塔,那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洛伦佐肆虐的戾气已熄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柔心弱骨。 “洛伦佐...” “嗯?” 他大掌仿若轻羽,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半干的发丝上,鼻音细软。 依鹿棠柔音轻吐:“我摔下山谷的时候,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梦。” 紧接着,她的手把洛伦佐的腰身搂的更紧。 洛伦佐干燥温热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温声道:“都过去了,宝贝,不要再去想了。” 依鹿棠抿紧樱唇,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使劲摇了摇头。 “不,那个梦真的很真实,很真实。”她说话都带着些许哭腔。 “我梦见,你握住我的手,说要带我离开暹域。“ ”可是,忽然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枪响。” “再后来,我的手被染的好红好红。” “原来,是你的胸口一直在流血。” “我使劲捂着你胸口,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想帮你止血,可是我无论怎么止,都止不住,我...” 说到这,依鹿棠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洛伦佐心猛地一震,圈圈涟漪瞬间化作汹涌的波涛在心底翻腾。 “这段时间,真的发生太多事了,我真的好怕,好怕...” 洛伦佐神色微凝,怔愣片刻,喉咙艰难地翻滚着,分明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 可依鹿棠把头埋在他怀里愈发深入。 “洛伦佐,我不想你有事,真的不想,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少年自人山人海来,在她荒芜的山岗绽放救赎的花,让她的生命尚且逢春。 她宁愿自己投身于未知的险境,也不愿他有丝毫的损伤。 好在,命运终究仁慈。 他们都从危险边缘走过,又安然重逢。 洛伦佐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眸中不断暗潮涌动着。 可很快,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依鹿棠,混血硬朗轮廓放大。 额头轻轻地贴着她的额头,鼻息交织缠绕着。 “傻瓜,又在说孩子气的话了。” 他的一生,都在危险的边缘游走。 他坚信自己命运不会轻易将他的生命剪断,更不会允许任何对手将他无端扼杀。 细腻的面庞上,担忧的神情清晰可见。 依鹿棠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 昨天拉坦那句“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跟洛伦佐见面了”就像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她。 那个可怕的梦更是让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 “好了,好了,不是都说梦是反的吗?再说,有你在,我怎么可能舍得出事。” 洛伦佐用鼻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打趣的哄着她。 “哪怕做鬼,我也要跟着你。” 依鹿棠娇柔的身形微微前倾,纤细的手指抬起,捂住了他的嘴。 声音温软娇嗔:“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这温柔的一幕而定格。 半遮半掩的脸上,眼角终于有了一抹弧度。 可看似毫无阴霾的笑意背后,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时间如流沙般飞逝。 他与依鹿棠的接触愈发频繁,就越需要时刻警惕阿贝尼家族的杀手来到暹域。 女孩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还不知道。 可他需要清醒的过着屈指可数的日子,直到为依鹿棠安排好一切。 噗噗噗砰—— 骤然,车外传来尖锐的子弹呼啸声。 一颗颗子弹打在了越野车上,冒出缕缕青烟,同时震碎了玻璃。 前方打头阵的车轮胎被打爆,火花四溅。 瞬间,那辆车失去了平衡,戛然停了下来。 两人乘坐车也紧急刹车,强大的惯性让车内的一切都向前冲去。 洛伦佐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斜。 “啊——” 依鹿棠躲在怀里,被这刺耳的枪声吓得尖叫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洛伦佐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不好,有直升机带着人扫射我们的车,把前面轮胎打爆了,堵我们的路呢!” 手下紧踩着刹车,转头看着不远处一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其内部的几个疑似本地人紧握着步枪。 他们的眼神犀利,动作紧绷,仿佛在全神贯注地搜索着什么。 手下继续焦急询问着:“mr.wilson,会不会是有人通风报信,派人支援救人了。” 洛伦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很快,坐在后方车内的平采丽电话打了过来。 她语气紧张地说道:“佐哥,直升机已经在上方把我们包围了,我叫了支援,现在先赶快撤离这里。” 洛伦佐紧紧地将依鹿棠按在身下抱紧,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后方的平采丽和布兰温的车辆发出阵阵轰鸣。 轮胎急速转动,扬起一片尘土,不断地向后倒车。 洛伦佐神色严峻,大声指挥着手下。 “倒车,抄另一个小道走。” 车外的直升机上,机枪再次疯狂地扫射起来。 子弹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地面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依鹿棠才从被绑走的恐惧中走出来。 此刻听见外面密集的枪声和金属的撞击声,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洛伦佐..洛伦佐..” 她紧紧地抓着洛伦佐的衣服,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牙齿颤栗。 洛伦佐眼神淡定如初,不见丝毫慌乱。 “我在,宝贝,有我在,不要怕。” 说完,他伸出宽厚的手掌,将依鹿棠再次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第77章 最终,他把她赢了回来 越野车在一片混乱中持续倒退着,车轮急速转动,扬起滚滚烟尘。 终于,车辆退到了一个阴霾笼罩的分岔路口。 平采丽和布兰温的车选择了左边的道路。 洛伦佐则沉着地指挥着手下:“去右边的道,跟他们分开。” 声音果断坚决,不容置疑。 手下立即响应,迅速转动方向盘,朝着右边的道路驶去。 “不好!” 驾驶手下惊呼了一声。 从另一方的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架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逼近。 这是江暮川让手下留的后手,以备出现特殊情况叫来的支援。 洛伦佐必须死。 而另一支人手则是去救援江暮川。 此刻,两架直升机分别紧紧跟着两辆车的方向飞驰。 洛伦佐掏出腰间的m629左轮,眉头紧皱。 这个手枪的火力对付直升机肯定不够。 他急切地询问着正在驾驶的手下:“车里还有没有枪械?” 手下大声回应:“有,在车座后备箱!” 洛伦佐双手把依鹿棠的脸捧起来,对上依鹿棠湿漉漉的眼角。 “宝贝,乖,你蹲在下面,不要出声,也不要探头。” 听到他的话,小姑娘茫然地点了点头。 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听话地蹲了下去。 紧接着,洛伦佐把后座往前调,手伸向后备箱。 很快便找到了枪盒。 打开一看,是一把 g36 自动突击步枪。 他神色专注,立马在后座狭小的空间里熟练地组装起来。 依鹿棠蹲在一旁,看着洛伦佐熟练的组枪,竟也有些惊讶。 他的动作之快,手法也很娴熟,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早已轻车熟路。 没想到,洛伦佐居然对枪械这么了解。 很快,一把德国产g36自动突击步枪组装好了。 直升机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死亡的号角。 尽管这辆越野车尽管拼命疾驰,却也快到了极限。 子弹纷纷在周围散开,“噼里啪啦”地击打着车身。 啪—— 哐啷—— 突然,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车胎,车子猛地一晃,随即迅速停了下来。 不等驾驶手下安排撤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无数细小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挡风玻璃瞬间震碎。 驾驶手下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记子弹爆头。 血雾绽放,温热又黏稠。 “啊啊啊—— 依鹿棠也听到了骨头爆裂的声音,吓得又尖叫了一声。 再待在这辆车里,只会被打成筛子。 洛伦佐迅速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在车子的不远处,有一片茂密丛林,适合掩护撤退。 他一把抱紧依鹿棠,褐眸晦暗不明,压低着声线提醒着她。 “宝贝,乖,等会跟着我,记住,不管听见什么,千万都不要出声。” 依鹿棠紧咬着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生命全权交付给洛伦佐。 “好,我...听你的,你..一定,一定要小心。”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细微声响 洛伦佐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紧接着,他动作敏捷,猛地打开车门,将其作为临时的掩护。 举起手中步枪,手臂青筋凸起,眼神凌厉,瞄准头顶的直升机扫射起来。 枪声响彻丛林,火舌在枪口不断吞吐。 很快,直升机的一人在密集的子弹中被击中,从直升机上坠落下来。 直升机见势不妙,开始迅速转移方向躲避他凶猛的火力。 趁着直升机调整方向的这一间隙,洛伦佐迅速将衣服盖在依鹿棠的头上,将她紧紧地掩护在自己怀里。 接着,他带着依鹿棠向着丛林深处撤离。 噼里啪啦的枪声又萦绕在耳边,不过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掉了部分威力,声音显小了许多。 洛伦佐将依鹿棠紧紧地抱在怀里。 双臂坚实有力,没有丝毫松懈。 东南亚的天气向来是变幻莫测。 本阴沉的天空瞬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雨滴密集地砸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地面很快变得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直升机飞行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最终,选择被迫落地。 几个人手持枪械,迅速跃出,开始穿梭在丛林之中,顺着洛伦佐和依鹿棠逃离的方向前进。 两人冒着如注的大雨在泥泞的丛林中艰难前行,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依鹿棠本就淋了一晚的雨。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和紧张的逃亡中,体力渐渐不支。 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鹿!” 洛伦佐见状心疼的要命,连忙弯下腰,直接将依鹿棠和枪一起紧紧箍在怀里。 此刻的他,仿佛化身为勇猛的战士,抱着怀中的珍宝,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后方,几人很快就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刹那间,子弹又从两人耳边穿过。 依鹿棠惊恐万分,只能紧紧埋头在洛伦佐的怀里,身体瑟瑟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们。 两人一路奔逃,最终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而眼前的景象令人胆寒。 这就是鳄鱼潭。 由于涨潮和下雨的原因,河水水位比平时高了不少。 水面上,隐约能看到几条鳄鱼的身影时隐时现。 洛伦佐眉头紧皱,把依鹿棠放了下来,举枪准备回击。 可扣动扳机时才发现因为雨水的浸泡,枪已经受潮卡壳,完全无法使用。 “快,他们已经被逼到崖边了,速度解决了!” 后方的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喊声在丛林中回荡,显然已经快要赶过来了。 望着悬崖下湍急的河水,翻涌的波浪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几条鳄鱼在水中游动,身躯若隐若现,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他转头看向依鹿棠,只思索了一秒,便孤注一掷的下了决心。 “小鹿,后面几人的火力太强,如果抵抗,你我都有可能死在这,现在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就是跳下去。” 宽厚有力的手稳稳地抓着依鹿棠的肩膀,眼神坚定决绝。 “现在,陪我赌一把,你愿意吗?” 风雨皆停,尘封记忆破冰而出。 依鹿棠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洛伦佐的场景。 在牌桌上,这个少年,也让她赌一把。 最终,他赢了。 也赢走了她的心。 在这生死抉择的瞬间,世间再无其他能让她动摇的恐惧。 瘦弱的身躯里,迸发出勇气和决心 小姑娘眼睛坚定地,不带丝毫犹豫的,对上少年被雨水浸湿的褐眸。 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穿透呼啸的风雨声,直直地传入少年的耳中。 “我愿意。” 第78章 左锁骨中线和第四肋骨交点 拿枪的歹徒渐渐朝着悬崖边逼近,脚下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洛伦佐用尽全力抱着依鹿棠,仿佛要将她融入生命,镶嵌进灵魂。 “小鹿,我爱你。” 嗓音低语,却满是铿锵爱意 风悄然止息,雨却更加疯狂地倾泻。 河浪咆哮,天地失宁。 洛伦佐硬朗混血容颜,在雨水的冲刷下破碎悲怆。 女孩左锁骨中线和第四肋骨交点,为他而震动。 “洛伦佐,我也爱你。” 耳边鼓噪声轰鸣,依鹿棠踮起脚尖,双手挂在洛伦佐的脖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洛伦佐瞪大了眼睛。 依鹿棠将唇紧紧地压在他的唇上,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都倾注其中。 没有技巧,没有经验。 有的只是最纯粹、最炽热的爱在翻涌。 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彼此 洛伦佐内心的波澜清晰可感。 喧嚣着,翻腾着。 他为依鹿棠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捧起依鹿棠的脸,两人的鼻息相互缠绕着,轻言道:“宝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紧接着,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我相信你。” 依鹿棠目光穿过弥漫的恐惧,坚定地看向洛伦佐。 密雨倾盆,河流翻腾。 仿佛天地都在为他们的爱而哗然。 “快,快开枪。” 身后,拿枪的几人开始在雨中扫描着两人。 “抓紧我,其余什么都不用管。” 依鹿棠闻声看向洛伦佐。 两人目光交汇,她重重地点了头。 悬崖下浪花拍打着崖壁,振聋发聩。 鳄鱼也似乎嗅到了人味,探出了脑袋,冰冷的眼睛迸发着贪婪凶残的光。 冰冷的枪口无情地瞄准了两人。 “砰——” 狂风在耳边呼啸。 在子弹即将穿透他们身体的一刻,两人纵身一跃,水花四溅。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没入江河潮汐之中。 —— 警察局内。 “深弋,怎么会这样,棠棠在学校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 吕心月满脸焦急的看着言深弋。 她今天接到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说依鹿棠没有来学校上课,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怀疑在校外失踪。 吕心月赶忙来到警察局报案,随之而来的,也有言深弋。 自从上次在医院外被拒后,言深弋也有趁机在学校和依鹿棠碰面。 可依鹿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不冷不热,也不愿意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他比吕心月更提前得知,依鹿棠失踪的消息。 “阿姨,你先不要着急,喝口水。” 坐在一旁的言深弋在警察局接了一杯水,递给了吕心月。 “谢谢你啊,孩子。” 吕心月急得口干舌燥,接过水,喝了一口。 “老师说棠棠是和同学一起出了学校,就再也没回来过,现在就连那个同学也了无音讯,哎,这可怎么办啊?” “阿姨,暹域这个地方鱼龙混杂,警察局办事也不如国内,要他们去查一个失踪的学生,基本是没有下文。“ 吕心月一脸焦虑,语气急切。 “我这也是着急上头,想着出事找警察,可没想到暹域这的警察办事效率这么低,居然还要 48 小时失踪才立案。”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言深弋神色略显凝重,说道:“放心,阿姨,这件事,我已经跟爸爸说了,他派我来接你回家,也已经叫人去调查棠棠姐姐的下落了,找人这种事,估计还是要靠爸爸的马仔去办才行。” 吕心月眉头微蹙,满脸担忧地说:“你爸爸...方便吗?毕竟他身边的人抛头露面查人也不太好。” 言深弋神色晦暗不明。 “放心吧阿姨,爸爸那边会安排好人手去做这件事的。” “深弋啊,阿姨真的很谢谢你。“吕心月拉着他的手,满是感激:“要是棠棠这次能够安全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让咱们一家人聚一聚,棠棠有你这个弟弟,还有你爸爸,以后在暹域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紧握着的手不自觉地又用了几分力。 本来,她还担心,成为言深弋的后妈,言深弋会对她戒备和排斥。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言深弋十分懂事,并且始终支持着她和言博之。 如今,身处暹域的母女如果能得到他们两人的帮助,一切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善。 只是言博之的身份较为特殊。 国内转移的资产虽已快到手,但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处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全身心地投入家庭主妇的角色,围着家庭琐事打转,与外面的社会渐渐脱节。 对于外界的变化、新兴的行业以及各种社交规则,她知之甚少。 来到暹域,她只希望这些资产能够帮到言博之,也为她们母女二人未来的生活做打算。 言深弋把吕心月送回别墅好好安抚后,回到了自己住所。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烟。 烟雾缭绕中,桀骜不驯的神态与他平日的温和形象产生强烈割裂感。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汇报着。 “言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把那个女孩绑到尖帕尧,只不过这个女孩后续的踪迹,还未得知,不过听说乍仑.拔达逢也正派雇佣兵赶往那里,貌似是她女儿在那救人中了埋伏,不知道和此事是不是有关系。” 言深弋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乍仑.拔达逢。 这个人在暹域地位了得,甚至和皇室宗族都有一定的关系。 是个轻易得罪不起的人物。 没想到依鹿棠竟还会与他有所牵扯。 自从他知道父亲与吕心月在母亲病重时的苟且之事,便计划报复她们母女俩。 本想先从她女儿下手。 可真正见到依鹿棠后,他竟然心软了。 更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洛伦佐。 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就这般莫名其妙地被点燃。 如暗夜中悄然燃起的火苗,越烧越旺。 棠棠姐姐,那个男人能给你的保护,我也能给。 为什么,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父亲和他也都去调查过洛伦佐。 可总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刻意将他获取信息的途径阻断。 这反倒更激起他对这个混血少年的好奇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问道:“父亲现在回来了吗?” 刀疤男回答道:“言老板还在缅甸与皮萨努长官交涉,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言深弋弹了弹烟灰,目光深邃,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行,我知道了。” 他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继续查依鹿棠的踪迹。” 微眯起眼睛,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口吻坚定的继续下达着命令。 “还有,关于洛伦佐的全部信息,无论花多少钱,都必须给我弄来。“ 第79章 不会是死人吧? 雨后,阴霾渐散。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辉,湛蓝重现。 十岁的诺普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竹篮,正在山谷深处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他脚步轻快,目光专注地扫视着路边的草丛和土地。 水珠从树叶上滑落,滴在他的肩头,也浑然不觉。 潮湿的土壤因为雨水的滋润变得松软,最适合采摘蘑菇。 来到一处离河流较近的地方,他弯腰摘着红菇,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趴在草丛的人影若隐若现。 什么情况? 不会是死人吧? 草丛身影在朦胧的水汽中显得模糊不清。 男孩握紧了手中的竹篮,不确定地往前走了几步。 河水流淌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他瞪大了眼睛,满心的恐惧在看到那两人的瞬间化作了好奇。 河流旁,一个外国模样的少年紧紧地抱着一个白皙娇容的女孩。 两人都陷入了昏迷。 少年头发凌乱,散落在额前和脸颊两侧,但仍掩不住矜贵气质和俊朗容颜。 只不过左臂上似乎有被咬的血印,隐隐有血水渗出,染红了一小片衣袖。 少女肌肤如雪般白皙,精致的五官更显苍白。 “阿妈!阿妈!” 不远处,一个妇人听到呼喊,大声吼着:“怎么了!” 男孩急忙回应。 “阿妈!这有两个人躺在这!” 妇人听闻,脚步匆匆,一步一步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孩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两个人。 他们身上沾满了土黄色的泥巴,衣服也已湿透。 像是被这涨潮的河流冲上岸的。 目光重新又落在少女的脸上。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修长的睫毛闭合,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短发微微卷曲,脸庞轮廓柔美。 像极了堕落凡间的天使。 懵懂天真的男孩看得入了神。 他不禁动容,痴痴地盯着少女,嘴里喃喃自语。 “哇,这个姐姐长的可真好看。” 直到妇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才如梦初醒,恍然回过神来。 妇人面容随和质朴,没有丝毫的妆容修饰。 她先是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两人。 随后,她直起身来,对着男孩说道:“诺普,去叫你阿爸过来,就说这有两个人晕倒了,把他们抬到村里去。” 诺普应了一声:“好!”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躺在草丛的少女,便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 依鹿棠醒来时,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光。 待适应了光线后,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木屋之中。 屋内布置简单,木墙上挂着几幅略显陈旧的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头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窗户洒进来的斑驳阳光,身边空无一人。 洛伦佐? 洛伦佐呢! 眼前的光影模糊不清,混沌的大脑涌入支离破碎的记忆。 她和洛伦佐跳下悬崖后,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 湍急的水流声和呼啸的风声瞬间充斥着他们的耳畔。 还未等他们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凶猛的鳄鱼便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悬崖之上,枪声不断。 子弹无情地朝着河里射击,水花四溅。 洛伦佐只能抱着她潜入河中。 然而,依鹿棠不熟悉水性。 她在水中不停地呛水,鼻腔里充斥着河水的腥味和泥土的气息,酸涩难忍。 洛伦佐抱着她,又得躲避鳄鱼的袭击,又得躲避崖上的射击。 几个回合下来后,洛伦佐的左臂还是被鳄鱼咬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湍急的河流裹挟着他们一路向前冲去。 洛伦佐始终把她抱在怀里,任由河水肆虐,也没有将她放开。 再后来,她的视线逐渐变得迷蒙。 河水的奔腾声在耳边愈发模糊。 最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洛伦佐...” 依鹿棠缓缓从木床上坐起,眼神还有些迷离,口中却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她试图积攒起力量让自己下床。 可虚弱的她双脚触碰到地面,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摔了下去。 这一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人。 很快,一个男孩冲了进来。 他的衣摆随着跑动飘动,衣服色彩鲜艳,印着充满当地特色的图案。 是一朵绽放的莲花。 小男孩脸上满是关切和焦急,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喘着粗气。 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大姐姐,你没事吧?” 说着,他连忙走上前去扶依鹿棠。 两只瘦小的胳膊伸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依鹿棠的手臂,想要拉她起来。 然而,十岁的小男孩的力气不算大。 尽管他咬着牙,憋红了脸,依鹿棠起身的过程依旧有些吃力。 她也只能努力配合着小男孩,用手撑着地面。 借助小男孩的拉力,好不容易才勉强坐了起来。 “小弟弟,你是?...”她眉头微微皱起,声音虚弱又带着一丝迷茫。 小男孩盯着依鹿棠的脸,目光满是惊艳和羞涩。 他低垂着脑袋,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偷偷抬起眼皮瞄一眼依鹿棠,又像受惊的小兽收回了目光。 原本稚嫩的脸蛋本就通红,此刻更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声音却在喉咙里打了结,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大姐姐你好....我叫诺普 ...今年十岁,在家中排老三,还没有娶老婆....” 第80章 一个小男孩的心轻轻的碎了 依鹿棠美目微睁,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皮肤白净,头发短而精神,面庞也还带着未褪去的稚嫩。 从他立体的五官中,不难想象长大后的他,必定也是会使众多女孩为之倾心着迷。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你好……我叫依鹿棠。” 说完,她又好奇地环顾四周,眼神中充满了迷茫:“诺普弟弟,我这是在哪啊?” 诺普面色还有些炽烫,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依鹿棠的目光,小声说道:“鹿棠姐姐,这是我家,你在河边晕倒了,是我和阿妈把你抬回来的。” 河流。 听到这,依鹿棠反应了过来,急忙拉着他的胳膊,“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大哥哥,他应该..有这么高,头发有些长,长的很像外国人。” 依鹿棠手舞足蹈的给男孩描述着洛伦佐的长相和身高,生怕错过了哪个细节。 诺普神情稍微正常一些,抬起头,语气却不如刚才客气,“有啊。” 看着依鹿棠眼神里逐渐有了光,他继续说道:“他和你一起躺在河边晕倒了,不过他胳膊伤的有些重,我阿爸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还不等男孩说完,依鹿棠美目闪过焦急,“他在哪,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说完,双眸被一层氲氲雾气笼罩,泪水开始打转。 诺普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说话。 依鹿棠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拜托你了,诺普弟弟,快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诺普怔了怔,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股奇怪的情绪肆意蔓延。 白净的小脸有些不太高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依鹿棠,带着几分不甘,“鹿棠姐姐,那个大哥哥是你丈夫吗?” 诺普自小在寨子里长大,从未踏出这方天地一步。 对于外面的世界,他的认知仅仅停留在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 当见到洛伦佐时,完全打破了他对男人相貌的固有认知。 这是他第一个见到洛伦佐这般气宇不凡的少年。 轮廓深邃,眉弓高挺,五官立体,身材健硕挺拔,与他们村落里那些皮肤黝黑、五官平实的大人们长得完全不一样。 他和阿爸把他抬进寨子时,还引得不少小姐姐围观,纷纷驻足在他家门口。 屋子外的人越聚越多,大家交头接耳,赞叹着少年颜如舜华。 为了让依鹿棠有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休养,诺普果断地将她挪到了这间木屋,亲自和阿妈一起照顾。 可没想到,她刚苏醒,便向他索要这个少年。 在这寨子里生活的岁月,让他也见识了不少像大姐姐这般年龄的女孩早早结婚生子。 他自然也往那个方向去猜测了。 丈夫? 依鹿棠喉咙有些发涩,嘴鼻里留存着河水的浊味。 她毕竟才成年,洛伦佐是他“丈夫”这个身份,于她而言,从未在脑海中有过丝毫的设想。 一瞬间,一抹羞赧悄然爬上她的脸颊。 还不等她回答,门外,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叫嚷着。 “诺普,诺普你在里面吗?” 嘎吱—— 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门外。 他穿着当地人的衣服,看到屋内的状况,面露疑惑,提高了音量:“诺普,叫你怎么不答应呢?” 依鹿棠瞬间戒备,紧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男人慢慢走了进来。 依鹿棠目光越过他,惊喜地发现他身后那个俊朗少年。 洛伦佐! 是他! 洛伦佐脸色有些憔悴,换了一身当地人的鲜艳服饰,左臂上缠着的纱布被点点鲜血浸染,透出几缕触目惊心的殷红。 依鹿棠眼睛褪去酸涩,取而代之褪去阴霾有了光。 一种欣慰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油然而生。 顾不上其他,她再一次起身,略过诺普,不顾一切地朝着洛伦佐跑了过去。 转眼间,她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呜呜..洛伦佐..呜呜..” 她的鼻子一酸,把头埋进了洛伦佐胸膛里,眼泪又落了下来。 “哭什么,宝贝,我又没死。”洛伦佐嗓音嘶哑低沉。 强壮的右手稳稳地搂着纤细的依鹿棠,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 平日滚烫的手掌,此刻却有些微凉。 洛伦佐额前的碎发柔顺地贴合着,蓬松的狼尾头露出狭长鹰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倒流,少了几分凌厉狂恣,多了几分灵动清朗。 依鹿棠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的左臂上。 那一刹那,她的眼眶又有些泛红,心破碎成无数片。 她想要知道他伤得究竟有多重。 可仅仅是那触目惊心的包扎和隐隐透出的血迹,就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不忍继续看下去。 “你的手...”她抬头望向洛伦佐,呓语着,心疼的樱唇轻颤。 洛伦佐低眸看着怀里的她,小小的一只,颤抖着,啜泣着。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哑道:“我的手没什么大碍,不要担心。” 依鹿棠抱紧他,心被愧疚填满。 那个鳄鱼獠牙毕露,目标原本是她。 是洛伦佐用手替她挡住了鳄鱼的血盆大口。 她实在是欠洛伦佐太多了。 是一生都还不完的债,是岁月长河中无法衡量的亏欠。 她靠在洛伦佐的怀里,抿唇道:”幸好,幸好我们都还活着。“ 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把生命都置之度外。 甚至,她想过,哪怕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好在,两人都安全了。 ”对,我们还活着。”洛伦佐抬起右手,捏了捏她的脸。 “最重要是,你没事。” 在他的保护下,依鹿棠除了呛水,身体并无其他损伤。 可小姑娘不知道的是。 洛伦佐的伤口由于被河水浸泡,发炎严重。 被救上来后,他整整高烧了一整晚。 就连现在,洛伦佐的烧还没有退,却非要坚持下床来找她。 如今看到依鹿棠的安好,足以胜过他身上承受的一切的伤痛。 此刻,一个小男孩的心轻轻的碎了。 “哎,诺普,你去哪啊?” 身后,诺普看到两人这生死离别的重逢时刻,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原本挺直的脊背在那一刻微微弯曲。 他用力地推开带洛伦佐来看望依鹿棠的父亲,头也不回地朝着木屋外冲了出去。 第81章 大哥哥,我要正式向你宣战 诺普的寨子在一处深山里。 当地政府推广旅游,绵延的群山中,村落大多数的村民都种植粮食和甘蔗为生。 这里的村民并非与外界完全隔绝,偶尔还会走出自己的村落,前往暹域进行一些小买卖。 诺普的父亲就是一个手艺人,偶尔进暹域可以做点木工活。 母亲是草药行家,时不时会背着装满药草的背篓前往城里,换回的钱财。 在这个不大的寨子里,他们一家人条件也算优越,日子过得安稳而幸福。 男孩一直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童真世界里。 可这一次,他的内心被一个外来的少女悄然触动。 懵懂他还暂时不懂得爱情的复杂定义。 只是看到大姐姐被那个哥哥抱着的时候,那颗稚嫩的心第一次尝到了酸楚的滋味。 妇人见诺普跑回屋,坐在房间的角落,一直没有出声。 平时这个点,诺普会积极帮他们夫妻俩去砍树。 可现在,他孤零零地蹲在昏暗的角落里,身躯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妇人满心疑惑,看向自己的丈夫,轻声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眉头紧皱,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把那个受伤的男人送过去后,他就和那个女孩抱在一起,诺普突然就不高兴的,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 妇人听着丈夫的话,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一些端倪。 她和儿子昨天一直照顾着那个昏迷的少女。 知儿莫过母,她自然能察觉出儿子的异样。 女孩自从安置在屋里后,诺普便一直守在女孩的床边,痴痴地望着她。 一整天下来,他粒米未进,对该干的活也不管不顾。 为了女孩能尽快好起来,他精心熬药,还恳请她帮忙给女孩喂下。 她明白,儿子似乎情窦初开,那颗懵懂的心已然为那个女孩萌动了。 妇人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了男人。 男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走到诺普身边。 “诺普,你到底怎么了?” 诺普倔强地抿着嘴,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低声说:“我没事。” 男人见状,也不多言,拿起一把斧头,又递给诺普一把,说道:“走,跟阿爸砍树去。” 诺普满心不情愿,嘟囔着:“我不想去。” 可男人并未理会他的拒绝,把斧头放进他手里,一把把他拉起来往外推。 诺普无奈,只得跟着阿爸。 两人一同离开了屋子,缓缓往丛林深处走去。 男孩无精打采地挥动着斧头砍着树,往日里几分钟就能砍倒的树,此刻他砍了十多分钟却仍未完工。 男人站在一旁,停下了自己砍树的动作,将斧头靠在肩膀上,目光关切的看着儿子。 “诺普,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阿爸的。” 诺普随之停下砍树,丛林的风拂起他前额的刘海。 清澈的双眼暴露在风中,忧郁的色彩如雾霭般弥漫开来。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阿爸,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 诺普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阿爸,我好像有点喜欢那个大姐姐了。” 他的神情更加落寞,继续说道:“看着她和那个大哥哥亲密地抱在一起,我好难过。” 看着诺普这副样子,年轻时追求过诺普阿妈的男人自然懂儿子的烦恼。 “原来是这样。” 男人语重心长地摸着他的肩膀。 “诺普啊,他们一起掉入河里,又一起被冲上岸,那个男人为了保护你喜欢的大姐姐,连手臂都受伤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诺普满脸困惑。 “阿爸,我为什么要高兴?” “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那说明,你喜欢的大姐姐,应该和那个大哥哥过的很幸福,既然你喜欢她,那她幸福,你应该感觉到高兴才对,而不是难过。”男人耐心解释道。 “而且你再怎么喜欢大姐姐,你也才十岁呢。” 男孩从未经历过爱情,对于成人世界的感情更是一知半解,对阿爸的这番话更是无法理解。 “阿爸,只要有爱,年龄根本不是差距啊。” 男人听到这么稚嫩的回答,笑了一下。 “诺普阿,虽然年龄不是问题,可你确实还是个孩子,爱这种事,还是等你长大之后再说吧。” 诺普一想到自己的年龄,心中满是不甘,嘟囔着:“如果我和那个大哥哥年龄一样,说不定,就能和他一起公平竞争大姐姐了。”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阿爸,你为什么要把我生的那么晚,要是我能早点出生,说不定,大姐姐也能看上我。” 说完,他的脸上满是失落和无奈。 男人听完儿子的话,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尚还年幼的儿子,竟然会钟情于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女孩。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的确容貌出众,儿子为之动心倒也正常。 然而,男人还是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解。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大姐姐,那不如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出色,平常要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多多锻炼,就算日后长大了,你和大姐姐再也没有交集,凭借你的外貌和能力,肯定也能遇到和大姐姐一样漂亮的女孩啊。” 男孩的心思单纯而直接。 他那未经世事的心灵,尚不懂得成人世界的复杂与无奈,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内心涌动的热情。 “哎,诺普,你又去哪?” 身后,传来阿爸的声音。 他丢下斧头,毫不犹豫地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他简单的认知里,喜欢就应该勇敢地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 毕竟,大姐姐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村落。 他要告诉依鹿棠,只要自己长大了,无论那个哥哥是否还在她身边。 他一定会来找她! 脚下的土地在他的奔跑中迅速后退,他不顾一切地飞奔着,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大哥哥,我要正式向你宣战!” 第82章 少年的眼将永陷于她 寨子离暹域有一百公里,村民较为落后,也没有人使用通讯设备。 好在村长家有船只,顺着河流能抵达暹域的郊区边境。 洛伦佐醒来后,本想当天离开,但村子的人最近两天正准备花火节。 村长的的船只被家里人开到暹域购买物料了,只能花火节结束第二天才能使用。 宁静的寨子里,夜晚的帷幕还未完全落下,天空就闪烁起璀璨的星光。 点点繁星镶嵌在深蓝色天幕上,熠熠生辉,比城里看到的更加清晰。 依鹿棠想要看风景,便拉着洛伦佐一同走到木屋外,寻了一处舒适的地方坐下。 微风拂过,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洛伦佐,你看这里好多星星啊,真好看啊。” 静谧的天地里,伴随着风的低语,依鹿棠指着天空,声音软糯甜腻。 她好久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天空了。 并且,是陪着她最喜欢的人,一起在这里欣赏。 真的很浪漫,很安心。 黯淡的光线模糊了洛伦佐发白的嘴,宽厚的手掌牵住依鹿棠软嫩的小手。 微微侧过脸,狭长的目光窥见她眼中光芒熠熠。 夜晚微醺,微风轻轻抚弄着小姑娘的发丝。 丝丝随风飘动,也吹热了他的心。 月光下,似乎很久没看到依鹿棠这么开心过。 比平日她,更多了几分灵动与娇艳。 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他的小朋友,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的才对。 “嗯,好看。” 少年的眼将永陷于她。 这世间再美的景色都不及眼前的她。 ——你在看天空,我在看你,天空很好看,我说的是你。 他想。 “哎,这里的天,让我想起了《罗纳河上的星夜》的那幅画,简直跟这一样的美。” 依鹿棠静静地坐在那,双手托着腮,专注的看着天空。 ”你说的是梵高的那幅吗? 依鹿棠震惊地转过头来,嘴唇微张。 “确实挺像今晚这个景色的。” 他哑着嗓子,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我记得,画上的河岸停泊着两条小舟,有一对夫妇正在河岸散步,就像,我们两个现在一样。” 看不出来,洛伦佐居然也对绘画有研究。 依鹿棠盯着他的脸,竟有些出神。 少年碎发散在额头,五官在木屋暖光的反衬下愈发立体分明。 清风拂面,反射着月光的清辉,更显清朗俊逸。 他是怎么长的三百六十度都无死角的。 “怎么了?” 炽热的呼吸扑在小姑娘脸上,目光有些游离。 “没..没事...”依鹿棠眼神匆匆瞥向一旁,转移着话题。 “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懂绘画,挺让我惊喜的。” 这个少年,好像没有他不懂的东西。 又会赛车,又会组装枪,并且开枪的水平应该也不差。 就连身份,也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她越想越觉得,洛伦佐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拥有普通身份的人。 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在黑暗中悠悠回荡。 依鹿棠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清风一阵一阵地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小鹿,你渴吗。”洛伦佐突然温声唤着她。 依鹿棠回过神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在外坐了这么久,是有些口渴了。 她点了点头。 洛伦佐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下颌,手掌有些微凉。 “屋里没水了,我去前面那个木屋要一点,你乖乖在这坐着,不要乱跑,听见没。“ 前方的木屋就是诺普弟弟阿爸阿妈住的地方。 “好。”小姑娘鸦羽般的长睫眨了眨,乖巧地回应着。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习惯被洛伦佐细心照顾了。 这份习惯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心底,让小姑娘的心胀胀的,暖暖的。 真难想象,如果身边没有洛伦佐,她的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洛伦佐对着依鹿棠勉强的勾了一下唇角,转头站起身,脚步虚浮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他明显感觉到身上有一股灼烫的气息在不断叠加,被咬的伤口处疼痛加剧。 明明是凉爽宜人的天气,却感觉有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传来。 好像,又有些感染发烧了。 小姑娘胆子小,又总是爱掉眼泪。 他不想让她担心。 只想去木屋,找之前给自己熬药敷药的夫妻,再讨要一些草药降烧。 诺普已经从树林回来了。 看着正往自己家木屋走的洛伦佐,立马站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大哥哥!” 洛伦佐被突然冒出的小子楞在原地。 “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柔和的神情迅速恢复到原来的凌冽。 “大哥哥,我叫诺普,是我和阿妈把你和鹿棠姐姐从河流救回来的。“ 洛伦佐忍着身上的剧痛,褐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哦,谢谢你,你父亲过几天把我们送回暹域后,我会找人把酬劳寄给你们的。” 说完,洛伦佐起步便想往前走。 “大哥哥,那是你和我阿爸的事,我现在想要来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向你宣战!” 什么情况? 洛伦佐被他的稚嫩话语给弄的一头雾水。 “大哥哥,我现在年龄小,还没有办法跟你公平竞争,鹿棠姐姐现在虽然是你的人,但是,只要等我长大了,我会去参军,等我有了军功,去谋个官职,我一定会把姐姐抢过来的!” 洛伦佐双眼倏然一眯,原本深邃的目光瞬间冷了好几分。 “就凭你?” 没想到,这种深山老林的小屁孩,也想跟他抢依鹿棠。 “我怎么了?” 诺普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了起来,明显不服气:“只要她不是你老婆,我就有机会。” 洛伦佐眉头蹙起,手上的剧痛加剧,身体也越来越虚浮。 他继续强撑着,脸上满是不悦。 “毛都没长齐,就想这些歪门邪道的,给我让开。” 要不是看在小男孩救了他和依鹿棠的份上,洛伦佐一定会把他的嘴巴打烂。 诺普一想到下午两人亲密抱在一起的场景,心里还是恨的牙痒痒。 未经世事的他,只觉的喜欢可以靠抢。 他脸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说道:“大哥哥,你记住,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宣战,再过几年,我诺普,一定会来找鹿棠姐姐,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姐姐爱上我,你就等着认输吧!” 第83章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 诺普明明年纪尚小,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和偏执。 洛伦佐不屑地扬起嘴角。 “认输?”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 “洛伦佐,怎么了?” 依鹿棠坐在木屋前,看到不远处诺普拦住了洛伦佐,站起了身,对着两人大喊道。 洛伦佐没有立刻回应她。 他明显感觉到身后依鹿棠正走了过来。 与诺普视线在空中再相撞,他轻蔑俯瞰着比自己矮一截的男孩。 “看清楚了,小弟弟,让老子教教你,什么叫做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 刚说完,依鹿棠走到他们面前,秀眉微蹙,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氛围。 洛伦佐不是给她去拿水吗,诺普挡住他做什么呢?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站在这干嘛啊?” “鹿棠姐姐...” 看到她的瞬间,诺普炽热犀利的眼神有了光,嘴唇微张,刚还想说些什么。 扑通—— 洛伦佐高大的身影猛地向前一扑,紧紧地抱住了依鹿棠。 小姑娘先是一惊,随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洛伦佐贴在自己身上的身躯异常滚烫。 “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烫?” 洛伦佐闭紧眼,捧起依鹿棠脸,额头贴住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 他身上确实有些不舒服。 然而,却故意夸张了症状,装作更加严重的样子。 “宝贝,我本想给你拿水的,但是伤口好像又发炎了,怎么办,我感觉我头好烫。” 说话间,他紧皱了一下眉头,仿佛真的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啊,怎么会这样!” 小姑娘显然被洛伦佐的演技给征服了,纤纤身段连忙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要不要再去找诺普弟弟的阿妈给你煎药啊。” 洛伦佐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要...要,就让诺普带我们过去好不好。” 男孩瞪大了眼睛。 刚才还一脸凶相的大哥哥,此刻整个高大的身躯紧紧环抱着姐姐,脸上还挂着一副虚弱讨要关心的模样。 他又气又急,哼了一声:“鹿棠姐姐,刚刚大哥哥还......”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依鹿棠连忙打断了他。 “诺普弟弟,前面那个木屋是不是就是你家,快带我去见你阿妈好不好。” 依鹿棠小脸紧张着,连忙又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洛伦佐的额头。 真的好烫。 一旁的诺普看到这一幕,气的更是不爽了。 他直接双手叉腰,紧紧地咬着牙关。 余光瞥见洛伦佐眼眸轻眯,眼底蓦地闪过一丝嗤笑。 分明就是给他示威的。 见诺普没有反应,依鹿棠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过去。” 洛伦佐喉结滚动着,垂眸盯着身下的女孩,嘴角不经意一勾,稍稍收了收手上的力。 “好...啊。” 他压低了声线,再一次睨了一眼诺普。 ——看清楚了,哥只给你演示一次。 诺普紧咬着牙关,倔强的神情显然表明他不想服输。 猛地向前一步,直接拦住了依鹿棠的去路,手臂直直地伸出。 “姐姐,他根本就没事,明明就是装的。” 依鹿棠错愕,没明白诺普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呢?” “他刚才听说我长大后要抢走你,想要让我服输,故意在你面前跟我示威呢,姐姐,他在耍你呢!” 小姑娘听的更是云里雾里。 什么长大,什么服输,什么示威。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宝贝,看着我。” 洛伦佐将依鹿棠的手贴在了发烫的脸上,声音有些沙哑。 “我这么难受,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 月光下,洛伦佐眼神中既有祈求,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假装。 然而,依鹿棠又确实能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滚烫热度。 洛伦佐目光游离在她饱满的樱唇上,再次追问:“回答我,宝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洛伦佐这般向他示弱。 似乎,向她正在讨要着什么。 依鹿棠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直视着他的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会,你难受,我会比你更难受。” 她与少年是同生共息的藤蔓,他就是她生命的根,是她灵魂的依托。 怎么可能不难受。 洛伦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唇。 很好,效果达到了。 “我就知道,我的宝贝肯定会很心疼我,有些小屁孩怎么会懂,我的宝贝有多爱我呢。” 洛伦佐眸子暗如深潭,继续低声道:“走,宝贝,扶着我去小木屋拿药好不好。” 诺普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洛伦佐神态自若,单手又搂住她的腰,身子微微倾在柔软的左腰上。 脸上毫无波澜,却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悠悠对着挡道的诺普说道:“小弟弟,还没看够吗?“ 看够了。 看的够够的了。 依鹿棠也顾不上诺普怎么想的,她一心都只系在洛伦佐身上。 “诺普弟弟,麻烦你让开,大哥哥他真的发烧了,我要带他见你的阿妈。“ 洛伦佐笑的邪妄,语气压得很低。 “听到没,你的大姐姐,叫你让——开。” 他要的就是这样赤裸裸的偏爱。 依鹿棠的心,只会在他这里,也只能在他这。 “哼!” 男孩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瞪洛伦佐一眼,转头便跑向了丛林深处。 —— 去诺普家里,妇人给了洛伦佐消炎和降烧的药草。 依鹿棠回到两人住的木屋,按照妇人的指示,给洛伦佐煎药。 看着小小的一只在木屋里忙来忙去,洛伦佐躺在床上,眼底柔软的能挤出水来。 看来,被小朋友照顾一下,也挺不错的。 药煎好了。 依鹿棠端着热腾腾的药,坐在床前。 洛伦佐没有伸手去接,缱绻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宝贝,喂我喝。” 依鹿棠总觉得今晚的洛伦佐很反常。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好。” 洛伦佐的眸子始终盯着她,哪怕嘴里喝着递过来的药,都没有丝毫转移。 依鹿棠素颜而立,没有妆容的粉饰和饰品点缀,却依然美得令人心动。 肌肤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更显白嫩如雪。 依鹿棠被这炽热的目光盯得双颊绯红,羞涩地躲闪。 “洛伦佐,你怎么老这样看着我啊?” 少年眼神渐渐阴骘燃烧。 自己喜欢的女孩,这么美,这么娇。 以前他要防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公狗。 现在居然连小孩也得防着了。 那要是真的走了,她被其他男人抢走了,怎么办。 不,他不甘心。 他死也不甘心。 “小鹿,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男的趁我不在觊觎你呢?” 他抬起手,猛地抓住了依鹿棠的手腕。 碗里的药剧烈晃动,顿时撒了一些出来。 “我突然有点后悔,之前舍不得碰你了。” 第84章 算了,他活该 单纯的依鹿棠显然没听明白洛伦佐的意思。 “碰我,碰我什么?” 洛伦佐顶了顶腮,幽深的眸底肆意翻滚着欲望。 不知是发烧温度上升的原因,还是内心那份耽心冲破他仅有的理智。 他粗声喘息着,每一寸呼吸都炙热滚烫,心头烦躁难耐。 灵魂深处回荡着无声的渴望。 圣洁的胚芽,应该融入每一寸肌理。 血脉交融,收纳进生命的内核。 在他的世界里苏醒、扎根,从此休戚与共。 一切与他的命脉交织缠绕,永不分离。 啪—— 依鹿棠手中的药碗被洛伦佐摔在了地上,软弱无骨的身体被他用力拉进了怀里。 “小鹿,把你给我好不好。” 头顶,暗哑魅惑的请求声悠悠传来。 混血的立体五官逐渐放大,炽热的唇瓣猛然贴近。 “等等,什么......” 依鹿棠还来不及反应,光明骤然消失,视线倏地被遮挡。 花在摇曳,光在肆虐。 被紧缚的花枝,被光的力量不断收紧,几近折断。 利剑划开了结界,腥甜,又似是铁锈的苦涩。 爆发的荷尔蒙烈火,熔岩般灼烧着、滚烫着,蒸发着。 她试图拨开暗夜中迷雾的茧,可却愈发浓重。 夜色笼罩着木屋,屋外的虫鸣声如潺潺流水,悠悠地流淌在空气中。 细长的虫须,悄然滑到耳廓,扫荡咬噬。 伴随着狂风暴雨,炽热的云覆盖在那片区域,微妙的触感让她几乎慌了神。 “不..不要,放开我,洛伦佐...” 洛伦佐肌肉喷发,冒着青筋的右臂死死的箍住了依鹿棠,伟岸的身躯笼罩着她,让她几乎难耐的哭出了声。 洛伦佐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了。 癫狂、戾横、病态。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压抑粗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被恐惧支配,无处可逃的境地。 完整的织物在木屋煤油灯暖光交错下渐渐分崩离析。 夜色如水。 云朵渐渐稀薄,皎白的月亮即将冲破黑暗的遮蔽,呼之欲出。 黑夜的眼贪婪地想要窥探那即将暴露的月光。 “呜呜呜...” 依鹿棠的唇被彻底封住,一切声音都被消弭在这寂静之中。 她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洛伦佐浑厚的左臂。 “嘶——” 抓到伤口了。 他身体微微一颤,忍着疼痛低吟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依鹿棠吓的哭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极度的恐惧让她的手如痉挛般攥的更紧。 洛伦佐强忍着疼痛,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一颗颗地渗出来。 可依鹿棠攥得愈发用力,那钻心的疼痛如电流般传遍他的全身。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疼得松开对小姑娘的束缚。 樱唇被吻的发红,伴随着唇瓣边的泪,小姑娘连忙套上被撕碎的织物,哭的一抽一抽的。 “你...你...” 她哭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小姑娘真的被吓坏了。 洛伦佐眼角泛红,气息不稳地睨着她。 尚未被衣物完全遮掩的女孩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声声泣血,伤心又委屈。 眼神从灼热恢复清明,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控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长久以来的克制在今日统统瓦解。 望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依鹿棠,洛伦佐的心脏又痒又酥。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试图将她拥入怀中。 “不要..” 依鹿棠却被他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缩去。 洛伦佐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中燃起的冲动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依鹿棠捂着嘴,哭得还是没能喘上气来,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洛伦佐喉咙翻滚着,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我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奈。 “那个诺普,年纪这么小,都觊觎你,还有之前的那些男人...... 我一想到,你会被别人拥有,我就想发狂,就痛苦...” “对不起,可能是伤口感染,我烧的有些迷糊了,脑子不清楚了,原谅我好吗,宝贝。” 洛伦佐努力克制着手臂上传来的阵痛。 悬在空中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依鹿棠的下颌,骨节分明的拇指轻轻擦拭着那不断滚落的泪珠。 依鹿棠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没有再躲避。 她一直生活在既定的轨道上,循规蹈矩是她成长的底色。 少年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有固步自封的世界。 他带着她领略风的呼啸,感受心跳的骤急,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冒险。 她爱这个少年。 可要把自己的身体交付于他。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青涩女孩来说,还是需要足够的勇气。 “洛伦佐...” 依鹿棠哆嗦着红肿的唇,瓮声瓮气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宝贝..我在..” 听到依鹿棠还愿意叫他,洛伦佐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轻轻喘息着,努力让哭腔的声音把字眼说清楚。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水汽的眸子无措羞涩,耳根也红的发烫。 一瞬间,一股暖流在心底涌动。 洛伦佐面容深如黑潭,情绪隐匿其中。 他默默地拿起床上的被子,将它遮挡住依鹿棠袒露的月光。 见她没有应激,便将她抱进怀里,嘴唇微微翕动,“好,好,听你的,宝贝....” 他愿意给她时间。 可时间,并不愿意等他。 他不想强迫女孩做不愿意的事。 向来深知自己内心的病态邪祟,对待任何人都寒冬如霜。 而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只想为依鹿棠化作绕指柔。 在无法安定下来的岁月里,只能将她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尖。 因为,她是他黑暗世界里,仅有的心灵寄托。 依鹿棠在怀里渐渐停止了颤栗,思绪回到了刚刚那紧张的时刻。 “你的伤口……” 刚才她可吓得使出了吃奶的劲。 洛伦佐低睨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嗤笑起来,语气轻松。 “没事,就你那小猫劲,跟挠痒痒一样,没什么大碍。” 话虽这么说,手臂是痛感愈发强烈,温热的血液在伤口处翻涌着。 算了,他活该。 谁叫他精虫上脑,要招惹这只小猫。 第85章 嗯,还不够丑 转眼次日。 寨子的每家每户已经开始为今晚的花火节做起了准备。 村民忙碌地穿梭于各个角落,熙熙攘攘的声音很快将木屋内的洛伦佐吵醒。 昨晚,他怕自己又会失控,一个人睡在木屋的凳子上。 睁开眼,迷蒙瞬间消散,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张床。 依鹿棠的衣服昨晚被他撕破,已经无法再穿了。 害羞的她睡觉也把自己的身体盖的严严实实的,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他轻笑了一下,随即打了一个哈欠。 睡在木凳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也是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的。 啪啪啪—— 木屋外,鞭炮声响起,睡的正香的依鹿棠突然就被吓醒了。 “啊啊!”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洛伦佐连忙起身跑到床边,把她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耳朵。 软乎乎的小姑娘靠在他的怀里,战战兢兢:“这..这..外面这是怎么了,又有人追过来了吗?” 睡懵了,她以为外面又有人拿枪追来了。 洛伦佐也没见过这种架势。 “没事..没事...”他低声在她耳边轻哄着:“别怕,我在。” 屋外,鞭炮声变得断断续续,直至最后一声清脆的炸裂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wilson先生,今天是花火节,寨子里的人今天都要聚集在一起过节,你们要参加吗?” 是诺普阿妈的声音。 花火节。 依鹿棠突然想起前几日,洛伦佐答应带她去过花火节。 没想到这偏远的寨子也能过这个节日。 不等洛伦佐回答,怀中的小姑娘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抬头看着他。 洛伦佐凌乱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鼻梁高挺,微翘的唇角有一圈泛青的胡渣。 一股浓浓的熟男感气息扑面而来。 “洛伦佐,你想去吗?” 洛伦佐低睨着她,宠溺地勾了勾唇角:“怎么,你想去?” 依鹿棠挽着他的粗壮的右臂,点了点头。 “嗯..” 本是想在暹域和洛伦佐一起过节的。 如今到了寨子里,不仅能过节,还能体验当地风俗,她当然不想错过。 少年目光扫视着满脸期待的依鹿棠。 怎么一觉起来身上味道香香的。 有点,淡奶油的味道。 就连睡眼惺忪下,都也无法掩饰她那姣好的面容。 真是要命了。 如果真让小鹿去过节,不仅会被那诺普那臭小子盯着看,全村的那些臭男人也会对她的女人垂涎欲滴。 他恨不得此刻手里就有把枪。 只要谁敢用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乱看小鹿。 他便毫不犹豫地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的头,让那些淫秽的眼睛统统收回目光。 可看到身下满怀期待的纯真面庞,他还是压住体内的怒火,思索片刻,应了下来。 “行。” 说完,他便起身打开了木屋门,走出门外,顺势关上了门。 诺普的妈妈一脸慈祥地站在门外,双掌合十,笑着说道:“没打扰你们休息吧?wilson先生” “没有。“洛伦佐双掌合十,淡淡地回应着,“你们刚才外面噼里啪啦的,是什么东西在响?” 妇人顿了一下,笑着说:“看你不像本国人,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文化吧?” 她偶尔进城,也是见过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自然明白洛伦佐这样的外国人没见过鞭炮。 “花火节当天上午,我们村里人各家各户会放鞭炮来庆祝节日的到来,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没提醒你们,刚才没有被吓到吧?” 鞭炮? 什么玩意? 洛伦佐皱了皱眉:“没事。”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刚才你说的花火节..” “你和依小姐要来参加吗?不等洛伦佐说完,妇人热情地邀请着,“平时都是我们同村人一起过,这次你们两个外乡人碰巧来了,要不要也一起凑凑热闹跟大家玩一玩?” 洛伦佐顿了顿,混血的立体容颜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鼻音轻哼了一下。 “好” 听到洛伦佐答应了下来,妇人笑的更加开心。 “哎呀,wilson先生,我们寨子的人都很热情的,你和依小姐不用感觉到有负担,这次节日有你们两个俊男美女参加,想必村里人会更开心。” ”嗯。“洛伦佐淡淡应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们家,有适合小女生穿的衣服吗?” 妇人连忙应道:“有的,是依小姐需要吗?我可以去家里拿一件给她。” 洛伦佐目光游离着,抬手摩挲着脖间的外文纹身,语气依旧平淡:“好,谢谢。” ”哈哈,没事,没事,依小姐这么漂亮,要是穿上我们这的服饰,肯定能惊艳全村的。” 说完,妇人客气地摆了摆手,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洛伦佐眉眼一抬,叫住了妇人。 “还要再麻烦你一件事。”高大健硕的身躯站在门栏边,眼神晦暗不明。 短短的一句话,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你有....给女人化妆用的东西吗? —— 依鹿棠已经坐在木屋里整整一个小时。 她换上了妇人拿来的当地服饰,就被洛伦佐强行威胁要给她化妆。 如果不化,就不准她去参加花火节。 洛伦佐手里拿着从妇人那拿来的化妆品,毫无章法地在依鹿棠脸上胡乱操作着。 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下后,依鹿棠小声嘀咕。 “你到底要给我化成什么样啊?” 她拿起一旁巴掌大的镜子,好奇地照了一下。 目光触及镜中影像的瞬间,她瞬间僵住,气的大叫了一声。 “洛伦佐!!”ヾ(?`Д′?)?彡 镜子里,呈现出一张怪异至极的面容。 歪曲的眉形,深浅不一的腮红,还有超出嘴唇边界的口红,组合在一起显得无比滑稽。 “你这也把我化的也太丑了吧!” 小姑娘圆眼怒瞪,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洛伦佐手里握着化妆品,托着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笑。 “嗯,还不够丑。” 他不由分说地再次捏起依鹿棠的肉脸,继续在她的脸上胡乱涂画。 “呜呜.洛伦佐,已经够丑了,不要再画了。” 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洛伦佐俯视着一脸抗拒的小姑娘。 “不行。”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你这张脸顶着出去,那些男人的眼珠子还不盯着你乱看。” 手上的动作开始愈加肆意妄为。 “既然想去玩,就必须把你这小脸化的越丑越好。” 第86章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随着 “吱呀” 一声,木屋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俊俏的少年率先走了出来。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狼尾随意地束在脑后,一身绊尾幔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 身后,女孩穿着短袖筒裙,布料顺滑贴合着她的身形,柔软的发丝贴合在耳边两侧。 只不过,脸上的颜色五彩斑斓,特别是两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夸张滑稽。 依鹿棠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站在了洛伦佐旁边。 此刻,一高一矮的两人,看起来像一个人牵着一只猴。 “刚才我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没。” 洛伦佐双手紧紧交叉在胸前,挺直脊背,脑袋微微上扬俯视着她。 依鹿棠撅着红唇,一脸不情愿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记住了..” 洛伦佐俯下身,强势的气息喷洒在小姑娘耳侧:“那再重复一遍。” 依鹿棠抬眸看着他,小嘴抿了一下,弱弱地说道:“不要跟诺普弟弟说话,也不跟别的男人说话,乖乖待在你旁边,不要乱跑。” “嗯。” 洛伦佐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抬起手,示意让依鹿棠握住自己。 白皙小巧的手不情不愿地伸进宽厚手掌里。 掌心好烫。 明明都退烧了,怎么手还这么烫。 阳光倾洒而下,丛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两人并肩走在凹凸不平石头路上。 身边来来往往的村民们身着色彩鲜艳的服饰,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绚丽的花朵,欢声笑语不断,好不热闹。 “哎,你们看那个女孩,是不是前天救回来的那位。” “怎么脸化的这么丑,我记得他们说是个美人来着。” “你看他旁边那个,是不是跟她一起被救上来的男人啊,他们是夫妻吗?” “应该是吧,那个女孩脸虽然化的怪怪的,可远远看去,两人还是挺般配的。” 寨子的男女们看着两个外乡人从木屋走了出来,都不禁好奇的打量和议论了起来。 听到说自己丑,依鹿棠沮丧地低下头。 “怎么了?” 洛伦佐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眉头微皱。 依鹿棠低着头,声音低得如同蚊蝇一般,:“我听到,她们都说我丑。” 说完,她缓缓抬起头,侧过脸望着洛伦佐,嗔怪道:“都怪你,把我化成丑八怪,大家现在都笑话我。” 洛伦佐停下脚步,一双褐眸直直地望着他,声音低沉:“干嘛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依鹿棠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在意啊,可她们都盯着我看,我觉的好不自在。” 洛伦佐扯了扯唇角。 “她们说你丑,难道你就真的丑吗?” “我们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你和这里的人也不会再有交集,她们怎么看你,对于你不会有半分的影响,何必又在意她们怎么看你。” 依鹿棠僵在原地,呆站着没有出声。 “不要为没有意义的事和人,浪费任何情绪,任何时间。” 洛伦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当然,除了对我以外。” 依鹿棠呆呆地看着这张俊朗的脸。 他说的确实说的有几分道理。 自己并不是丑八怪。 这些村民也只是没看到她的真实面貌。 洛伦佐把她化成这个样子,不仅仅的对她的在意。 也许,也是一种保护。 他只是不想她在这个陌生的村落,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村民注意。 而以前,洛伦佐从来没有让她掩饰过外貌,也没有刻意让她扮丑。 她又想到,无论是突发的危机,还是棘手的难题,这个少年总是一脸从容,不见丝毫的慌乱。 他也永远紧闭心门,不接受任何人的窥探。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话语间也开始多了几分真情实感和情绪的袒露。 那她,是否也是他的意义呢? “wilson先生,你们来啦?” 诺普的阿妈看着洛伦佐和依鹿棠走了过来,连忙热情打着招呼。 也许是节日的原因,她今天打扮也比昨天艳丽一些。 “嗯。”洛伦佐转头看向妇人,点了点头。 妇人很快注意到依鹿棠脸上的异样。 “哎,依小姐,你这脸是?” 依鹿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礼貌回应着:“啊,这是我化妆的习惯,脸和嘴唇..都喜欢涂浓一点。” 妇人若有所思地扫视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化,依小姐也.. 挺漂亮的。” 洛伦佐皱了皱眉,低下头看向依鹿棠。 这也能看出漂亮? 依鹿棠没有注意到头顶的目光,红着脸说道:“客气了,其实..” 话还没说完,诺普就从后面走了过来。 “阿妈,你吩咐我的事已经准备好了,快过去吧。” 刚走过来,他就注意到洛伦佐和和依鹿棠并肩站在一起。 男孩与少年的目光猛然交汇。 那一刻,浓浓的火药味迅速弥漫开来。 诺普转眼看到依鹿棠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小小年纪更是憋不住性子。 “鹿棠姐姐,你这脸是怎么了,是不是他打你了?”他义愤填膺地为依鹿棠打抱不平,冲着洛伦佐大声喊着。 然而,依鹿棠正想解释,转头感觉到头顶传来阵阵寒意,只能仿若未闻,闭紧了嘴。 “小弟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她了?”洛伦佐语气颇为强硬,丝毫没有把男孩放在眼里。 ”那鹿棠姐姐的脸怎么变这样了,她明明那么漂亮的,不是你弄的还有谁!“ ”诺普,大姐姐被大哥哥照顾的好好的,怎么会打她,她只是化了妆而已。” 妇人见自己儿子的反常举动,连忙把他拉住。 昨天发生的事,她心里也清楚几分。 如今看到平日乖巧的儿子这般无礼,她也有些无奈。 “阿妈,你别拉我。”诺普还没从昨天败局的怒气中走出来。 年轻气盛的他再一次向洛伦佐示威:“哼,告诉你,漂亮姐姐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认输的!” “诺普!你今天怎么回事,别胡说八道了!” 妇人也有些生气了,连忙又拽了拽诺普。 依鹿棠也被小男孩的告白吓到了。 她歪头看向洛伦佐,明显感觉到他此刻的脸阴沉的厉害。 依照以往的经历,她深知洛伦佐对她强烈的占有欲一旦爆发,眼前这个小男孩定会被他打得半死。 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两人绝对不能惹出乱子。 顾不上多想,她赶忙伸手拉住洛伦佐绷紧的胳膊,声音软软的说道:“亲爱的,我们走吧,去前面再看一看吧。” 听到她的称呼,洛伦佐整个人明显怔愣了一下。 这还是依鹿棠第一次这么叫他。 听着还挺特别的。 他转头直视着依鹿棠那五颜六色的小脸。 明明有些滑稽,可在他眼里,却与她平时的可爱模样没有半分差别。 果然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喜欢。 “走吧。”依鹿棠红彤彤的脸,对他甜甜一笑。 洛伦佐心一滞,感受着依鹿棠手腕的力量,心头肆虐的怒火,眨眼间便消逝。 能让他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唯有这个小姑娘了。 他闷闷地回应了一下。 “好。” 第87章 我永远,永远都做你的保护神 妇人强行拉着诺普离开。 看在依鹿棠的份上,洛伦佐也没有再理会他,两人一同往前方走去。 一棵系满红绳的大树格外引人注目。 树下,村民们纷纷聚集于此,每个人都坐在凳子上,正专注地忙碌着。 有的人手里拿着针线细心地缝制着什么,还有的人则在整理着一堆红色的细绳。 “洛伦佐,走,我们去看一看他们在干什么吧。”好奇的她紧紧拉着洛伦佐的手 到达树下后,一个热心的村民告诉他们。 在白天,花火节这天为了祈祷一年平安,大家都会用红绳做一个手绳戴在手上。 而做红绳剩下的绳子则系在这棵百年的老树上,可以为自己增福增运气,保佑身体安康。 只不过,按习俗,每个人只能做一个。 依鹿棠听完,兴奋得两眼放光。 她立刻找了个空荡的椅子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红绳,满心欢喜地就准备动手做。 洛伦佐则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你也来做一个吧,可以增运保安康的。” 他不信神佛,更不信亚洲人这些祈福保佑的玩意。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人们寻求心理安慰的无稽之举,没有任何意义。 洛伦佐薄唇紧闭,看着身下依鹿棠正拿着剪刀剪红绳。 “我不做,你做吧。” 依鹿棠嘟着红唇,真扫兴。 看起来,洛伦佐似乎对这种手艺活不太感兴趣。 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 洛伦佐依旧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认真学着旁边村民做红绳的依鹿棠身上。 很快,红绳做好了。 依鹿棠小心地把剩下的红绳挂在树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 洛伦佐站在远处,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对着挂在树上的红绳看了又看,又面带微笑朝他走了过来。 “喏,洛伦佐。” 她把做好的手绳递到洛伦佐面前,声音甜腻:“把手伸出来。” 洛伦佐微微挑眉:“干什么?” 依鹿棠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这是给你做的。” “给我的?” 依鹿棠的脸上的妆被热气和汗水的侵袭,此刻已褪去了一部分,反倒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白皙。 ”对呀,给你的。“ 洛伦佐怔愣地看着她,“一个人只能做一个,给我了,你自己呢? 小姑娘迎上他的目光,声音轻软。 “洛伦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安康,我就安康,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好好的。” “所以,这个红绳,我应该给你,因为,你就是我的保护神呀。” 少年不知道的是。 刚才在大树下,依鹿棠双手合十,微微仰头,对着大树轻声念叨着。 ——爸爸 ——你曾经为我遮风挡雨,护我周全,是我生命中的保护神 ——而如今,岁月流转,你最爱的女儿已经找到跟你一样能保护她的人了 ——这个人,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少年 ——他叫,洛伦佐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头顶的树上传来。 心跳与鸟儿的歌声合拍,形成心动的暗号。 依鹿棠没注意到洛伦佐脸上的异样。 小手抬起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拿着红绳,在他手腕上系上。 洛伦佐一时晃了神,目光落在她的头顶。 那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的心粘稠的一塌糊涂。 依鹿棠把红绳系好后,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可一定要好好带着它,听刚才的村民说,只要心诚地为这个红绳祈福,就能保佑戴着的人一年都平安的。”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声音清脆悦耳。 洛伦佐心一紧。 不顾周围村民的眼光,洛伦佐以无比虔诚之姿,炽热地深吻着依鹿棠的手背。 接着,他把她抱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心中思绪万千。 命运的轨迹充满了未知。 他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一直在她身边。 然而,在这一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管会遭遇怎样的风雨。 ——小鹿宝贝,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依鹿棠感受着胸膛里的炙热,渐渐渗透到心底去,头顶传来洛伦佐低哑的声音。 ”我会的。” 他喃喃地微张嘴。 “我永远,永远都做你的保护神。” —— 临近夜晚,整个寨子被黑色幕布所笼罩。 与城里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不放烟花,而是选择放孔明灯。 一盏盏孔明灯缓缓升起,使得原本昏暗的寨子里也变得亮了许多。 宛如点点繁星从地面升起,向着深邃的夜空飘去。 依鹿棠也要了一个孔明灯,而洛伦佐这次破天荒地愿意和她一起制作。 这里花火节晚上的习俗,是可以将愿望写进灯笼里。 待它飘向天空,相当于是对天空许愿。 依鹿棠趴在树下的那张桌子上,在一张纸条上写上愿望。 转头,她看到洛伦佐也在桌子上专注地写着什么,视线不自觉地又落到了他胳膊上的伤口。 小姑娘思索了片刻,悄悄在桌上写着。 ——亲爱的洛伦佐 ——希望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遇难呈祥。 千万不要因为她,再受伤了。 写好了愿望,他们一同放进了孔明灯里。 两人双手稳稳地举着孔明灯,彼此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道。 “我们一起放手吧。” 依鹿棠轻声说道。 洛伦佐点了点头。 随后,孔明灯缓缓升上天空。 两人仰头,目光不断跟随孔明灯的轨迹。 天空开始有闪电划过。 “你这次又在纸条上许的什么心愿呢?”洛伦佐抬着头,好奇地问着她。 小姑娘嘴角噙着笑,心里有些小骄傲。 她为洛伦佐的愿望许了两次,肯定能加倍实现。 可她嘴上却故作神秘:“向天祈愿的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洛伦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看着越飘越高、越飘越远的孔明灯。 闪电的银白与孔明灯的昏黄相互交织,迸发出奇异的光彩,照亮了整个夜空。 依鹿棠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她开始好奇,洛伦佐,会许什么愿呢? 转头,他窥见少年褐色眼波。 那瞳孔中溶入半尺孔明灯的倒影,半尺波光粼粼的憧憬。 第88章 干嘛又cue到她啊 第二天天一亮,晨曦的微光洒在寨子的角角落落。 洛伦佐始终如一的搂着依鹿棠,两人俨然已经像恋人般,齐肩站在河流边。 村长的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能够渡他们离开的船手到来,他们就可以离开寨子。 诺普的爸爸也来给他们送行。 洛伦佐直截了当地和他谈及着后续的酬劳问题。 “等过几天,我会派人来寨子找你的,酬劳方面,我派来的人会处理好的。”语气果断而干脆,没有丝毫的迂回和掩饰。 诺普的爸爸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洛伦佐会如此开门见山。 他质朴的笑了笑:“wilson先生,真是客气了,其实我们也是举手之劳,酬劳方面其实我们也没考虑过。” 洛伦佐依旧强硬,语气平淡:“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这几日,男人见洛伦佐气质样貌,也不像普通人,便也不再继续客气,“好吧,wilson先生,如果有机会,可以再来我们寨子玩一玩。” 说完,他看向依鹿棠:“毕竟我见依小姐在这里两天,倒是玩挺开心的。” 洛伦佐蹙眉,语气有些阴阳:“当然开心了。” 他侧头看着一脸懵的依鹿棠:“被小弟弟喜欢,能不开心吗?” 干嘛又cue到她啊。 依鹿棠被说的有些不知所云,脸红一阵白一阵,皱着圆眼,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洛伦佐,我哪有因为这件事开心啊。” 洛伦佐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压抑的不快 “ wilson先生说的是我儿子诺普吧。“男人不好意思笑了一下,”他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见到依小姐相貌出众,就心生喜欢,其实,他没有恶意的。” 洛伦佐哼了一声。 没有恶意。 他可是明目张胆说长大要来抢走依鹿棠的。 洛伦佐正想发作,依鹿棠眼疾手快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把话接了下来。 ”就是啊,要不是诺普弟弟,我们俩可能就流落荒山野岭了,其实,诺普弟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呢。” 洛伦佐低睨着依鹿棠,显然对她的回答有些不满,脸上浮上一丝怒气。 而依鹿棠也不甘示弱地回给他一个嗔怒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中透着一丝别样的亲昵。 男人见两人这样,继续笑着说:“跟你们接触这两日,我和我老婆都能感觉到,你们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跟你们比起来,诺普他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成人的情啊爱的,简直就是在胡闹。”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倒是把依鹿棠说的心里有些暖暖的。 其实,她和洛伦佐待在这的两个夜晚,是她这段时间过的最安心,也是最快乐的夜晚。 在这里,她与洛伦佐与世隔绝,没有任何烦恼,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两人可以一直黏在一起,畅所欲言。 简直和热恋中的情人,没有任何差别。 除了,没有做羞羞的那件事... 可如今,又要回到那个陌生又未知的城市,她倒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 正想着,船手来了。 男人便双掌合十,与两位道别 ”wilson先生,依小姐,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再多送了,以后有缘再见。” 依鹿棠微笑着向男人道谢,洛伦佐也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上了木船,沿着河流准备驶向暹域郊区。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躲在树后。 他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逐渐远去的船桨,心中暗暗发誓。 ——等我,鹿棠姐姐 ——等我长大,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 滑行的小船上,依鹿棠靠着洛伦佐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温暖。 两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原本茂密的丛林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了现代建筑轮廓的景象。 她明白,两人应该很快便会到达暹域郊区了。 小姑娘的心底突然涌起许多思绪。 失踪好几天,学校肯定会通知妈妈的。 到时候,洛伦佐的身份肯定瞒不住了。 而她现在和洛伦佐,算情侣吗?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她侧头,看着洛伦佐的流畅的侧脸。 “怎么了?” 洛伦佐感受到依鹿棠的目光,转头看向她。 依鹿棠呆呆的望着这张完美的混血五官,心绪又开始越飘越远。 经过上次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可如今她也想通了。 妈妈有她的选择,而她也想要追寻的幸福。 现在,洛伦佐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 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在妈妈面前好好介绍他。 “洛伦佐..“ 依鹿棠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嗯。“洛伦佐眼底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小姑娘怎么看起来有心事。 ”回暹域之后,我能把你介绍给我妈妈认识吗?” 洛伦佐薄唇猛然紧抿,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喉咙半动。 “为什么?” “额...”依鹿棠也有些懵了,“就是,想让你融入我的生活啊,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应该互相认识对方最亲近的人吗?就像,我认识你的朋友一样..” 依鹿棠越说越小声,直至变得微弱至极,眼神逐渐有些不安。 因为,他明显看到洛伦佐下颌紧绷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洛伦佐沉默了很久。 周遭的声音仿佛被寂静笼罩,只听到水面划船的声音单调地响着。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 “等有机会再说吧,” “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见你妈妈。” 第89章 如果当初,不是她运气好 依鹿棠明显有些失落。 她心里笃定,这个少年是爱她的。 可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他又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呀?” 依偎在洛伦佐怀中的她挣脱了出来,脸上满是不解,秀眉微微蹙起。 看着女孩失望的样子,洛伦佐眉眼间多了几分苦楚。 这次大张旗鼓地来救依鹿棠,身份多少也会暴露。 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江暮川的手下把拉坦当作了你,给抓到红灯区了,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人,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比较忙,没有时间陪你,也没时间去见你的妈妈。”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女孩神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说到拉坦,她还是有些好奇。 “那她被抓到红灯区,会怎么样啊?” 洛伦佐眉梢微动,神情冷漠:“轻则每天被几十个男使用,重则可能会直接被注射毒品过量死掉。” “什么!” 依鹿棠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这次她和江暮川共同针对你和我,我必须把这事妥善处理了,免去后患。” 小姑娘越听越觉的头皮发麻。 如果当初,不是她运气好。 被抓走的,可能就是她了。 她攥紧着洛伦佐的胳膊,有些担心,“那你回去之后,不会再有事了吧?” 洛伦佐神色严峻,掀起眼皮看着离郊区越来越近的岸边。 他也不确定平采丽和布兰温是否安全撤离。 一切也只能等回到暹域,才能知道答案。 —— 平采丽和布兰温撤离到另一个小道后,车上的几名职业射击手与直升机也展开了火拼。 那群人终究也不过是拿钱办事,命并非拴在腰上随意挥霍。 加上指派的雇佣兵很快赶过来支援,那群人实在无法继续进攻,也只能无奈撤退。 江暮川被带回去,而这事也由平采丽来处理。 这两天,她和布兰温为了寻找洛伦佐和依鹿棠,也花了不少精力和人力。 连布兰温都有些担心,两人是不是遭遇了不测。 好在第三天,他们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洛伦佐在暹域郊区一家店面打来的。 在电话中,洛伦佐讲明了来龙去脉。 得知两人平安无事,众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平采丽指派了一架直升机赶往指定地点,把洛伦佐和依鹿棠接了回来。 得知一切安全后,依鹿棠被洛伦佐先送回了吕心月的别墅。 一回家,依鹿棠便看到吕心月一脸憔悴的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看到女儿回来的那一刻,她的眼里突然有了光。 “棠棠?棠棠!” 看到憔悴的吕心月,依鹿棠心中一阵酸涩。 此刻,吕心月面容疲惫不堪,嘴唇毫无血色,皱纹似乎在这几日里又加深了许多。 原本对她的怨恨在这一刻都消减了不少。 “你到底跑哪去了,老师说你从校外失踪,我都去报警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吕心月声音颤抖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依鹿棠愧疚地看着吕心月,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曾经的不满与埋怨,在憔悴的吕心月面前,都已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母女二人相拥良久,温暖的怀抱仿佛融化了一时的隔阂。 随后,她们终于坐下来细谈。 “棠棠,告诉妈妈,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里?” 看着依鹿棠穿着民族服饰,吕心月更是担忧女儿前几日的处境。 依鹿棠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听完后,吕心月彻底惊呆了。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危险的事。 而女儿口中的洛伦佐,更让她想起了前段时间,言深弋提到的人。 听起来,并非是一个善类。 如今女儿安全回来了,而始作俑者也得到了相应的处理。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虽然她对暹域这个地方不太熟悉,但她也听言深弋提及过。 这里的外国人非常开放,并且私生活糜烂,甚至还自带烂病在身。 她当然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也遇到这种人渣。 “棠棠,你老实告诉妈妈,你跟这个洛伦佐认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上过床。” 小女孩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顿时羞得不成样。 她万万没想到,妈妈居然会关心自己这个问题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细小,羞涩又局促。 吕心月看着依鹿棠娇羞的样子,以为她真的把自己交出去了,语气也急躁了起来。 “棠棠,你小小年纪,不能这么随便啊!你知不知道和这种外国人上床很危险,很容易得病啊!” 依鹿棠心猛地一堵,觉的有些委屈。 没想到妈妈是这么看她的。 更没想到,在妈妈口中,洛伦佐的形象会这么污秽。 “我没有!”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圆眼染上一抹愠色。 “妈妈,洛伦佐他很好,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为什么要把他说的那么...” 依鹿棠本想说“脏”这个字。 可一想到,这个词是形容洛伦佐的,她还是咽下去了。 她不想用任何腌臜的词语来玷污洛伦佐。 吕心月怔住了一下。 “真的没有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依鹿棠紧抿着下唇,低下头,小头摇了摇。 吕心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可紧接着,担忧又涌上心头,“棠棠,妈妈刚才说话是有些重,可我也是担心你啊,再说,你又真的了解这个人吗?他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会来暹域,他哪来的那么多本事救你,你都清楚吗?” 第90章 原来,他要逃命啊 自从跟言博之在一起后,吕心月深知暹域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能调动枪械和人力的人,肯定都不是善茬。 说不定,跟黑道多多少少沾点关系。 而作为外国人的洛伦佐,身份一定更加复杂。 自己的女儿才成年,哪懂的社会上这些门道。 她是真的替她担心。 听到吕心月的这一席话,依鹿棠也有些懵了。 的确,这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直到现在,她对洛伦佐依旧一无所知。 洛伦佐也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也只能靠着对他那份信任,坚定地维护着他。 吕心月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棠棠,我知道你排斥妈妈组建新家庭,也不愿意我和你爸爸离婚,但是不管怎么样,妈妈才是你真正的亲人,以后言叔叔会是你爸爸,言深弋是你的弟弟,他们才是你的依仗,而不是这种来路不清的外国人。” 依鹿棠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新的家庭,可面对妈妈对于洛伦佐身份的质疑,她确实无力反驳。 看着依鹿棠情绪平静了下来,吕心月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了许多。 “说到深弋,我都差点忘了,我得和他说一声,他这几天为了找你,也是花了不少功夫,还时不时来安慰我,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似乎希望自己的话能穿透一切,直抵女儿的心灵深处。 “棠棠啊,乖乖的,和妈妈一起在暹域好好生活,以后有深弋和言叔叔,你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至于那个外国人,听妈妈的,你就离他远一点吧。” —— 言深弋坐在椅子上,岔开脚,一只手夹着一根烟,温和的神色中藏匿着些许戾气。 他此刻正在电话里和吕心月客气的交谈着。 “好的,好的。” “吕阿姨,鹿棠姐姐安全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嗯嗯,我会跟爸爸说一声的。” 寒暄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抬手摘下金丝眼镜。 狭长的单眼皮邪煞之色甚加。 一旁站着的刀疤男身边,多了一个跟猴子一样精瘦的男人。 言深弋霍然站起身来,语气平静无波:“刚才是谁说的,依鹿棠是被洛伦佐救下后失踪的。” 声音不大,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一般,刺痛着在场人的耳膜。 猴子怯怯地回答道:“是…… 是……” 还不等他说出那个 “我” 字,言深弋猛地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爹的,叫你去调查,人没给我找回来,还让他们在深山野林里待了两天,你干什么吃的!” 孤男寡女待在深山老林,会做什么事。 他作为男人,简直不要太清楚。 怒吼声在空气中炸裂,胸膛剧烈起伏着,挥出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力度。 被打的猴子捂着脸,低垂着头。 他深知言深弋的厉害。 邪祟,病态,癫狂。 在他手下做事,必须提着脑袋才行。 他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是小的办事不利,是小的办事不利。” 声音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言深弋剜了他一眼,将烟丢在地下,用脚狠狠地踩灭。 “不过,言少,您之前花重金安排我们去查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 言深弋深吸一口气,视线聚焦着猴子,眼眸暗潮汹涌:“说。” 猴子一看可以将功补过,连忙将调查的消息全盘交代了。 听完手下的陈述,言深弋阴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与狠厉。 难怪他背后势力这么大。 难怪他的身份那么难查。 还有,他那么喜欢依鹿棠,却一直暧昧不清。 原来,他要逃命啊。 言深弋笑容渐渐阴森,他似乎嗅到了报复和破坏的快感,不禁有些癫狂的兴奋。 他转头看向刀疤,邪魅的唇角一勾:“最近想跳过父亲和我合作的拓跋将军,他是不是有一笔毒品生意,是往美洲线走的?” 刀疤恭敬地回复说:“是的。” 听到这个答案,言深弋笑容更加放肆。 他望向窗外,远处的地平线处,一道黑线隐隐浮现。 “既然这个洛伦佐的死对头也在美洲开拓白面生意,我们何不帮他牵线搭桥一下呢?” —— 乍仑别墅庄园。 平采丽坐在大厅的虎皮椅前,面色有些凝重。 洛伦佐从寨子回来后,平采丽便急匆匆地把他和布兰温叫了过来。 江暮川已经被关到他该去的地方,等待他的只会是器官买卖。 只不过,因为被江暮川的救援队耽误了时间,拉坦已经连夜被卖到了好几个地方。 等真正找到时,她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了。 拉坦是从一个污秽肮脏,满是避孕套的房间里跳下去的。 有人不断地给她注射大量的h洛因,身体超过负荷,她出现了幻觉和幻听。 她刚被迫接完第四十四个客人,就爬到房间窗户,不慎从八楼掉了二楼的天台。 本就被吩咐可以被随意践踏的物品,她的死活无人理会。 雨下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具尸体。 之后两天的高温炙烤,她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当她被人送回来时,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骨架以及爬满了恶心烂肉的qu。 那曾经完整的身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出原来的模样。 这本可能会是依鹿棠的下场。 可最终,报应不爽。 拉坦作茧自缚,自食了恶果。 这件有关家族之间的事,平采丽必须想好对策如何去处理妥当。 毕竟,死的是自己的亲表妹。 拉坦的父母一直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并且多加宠爱。 如今女儿卑贱离世,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并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跟洛伦佐以及布兰温商讨。 洛伦佐坐在她对面,身上已经换下了民族服饰,穿上一件黑蓝色衬衣。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敏锐地察觉到平采丽接下来要讲的话对他不太有利。 平采丽脸上少见的不安。 她微微蹙着眉头,明艳的丹凤眼透着一丝担忧,“佐哥,这次救援依鹿棠影响太大,你们离开暹域的时间,估计得提前一点了。” 第91章 玫瑰离开了土壤,又怎么会有灵魂 回学校后的第三天,依鹿棠拿着洛伦佐送给她的颜料参加比赛后,他就彻底消失了。 罗娜也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她从寨子回来之后,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了。 想到之前在船上说的话,小姑娘的慌乱如杂草般在心底疯狂生长。 洛伦佐,不会出事了吧。 她试图按照记忆,找到了洛伦佐居住的别墅。 可开门的却是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妻。 他们告诉依鹿棠,早在两个星期,这个房子就被房主挂出来出售。 他们也是前些天才搬进来的。 依鹿棠简直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把房子出售呢...” 小姑娘站在门口喃喃自语。 她不知少年出事了,还是故意躲着她。 每一个设想都让她的心紧紧揪起,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中年夫妻面面相觑,眼前这个小姑娘,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哭了出来。 还不等她们安慰,小姑娘便捂着脸离开了。 老天似乎也在为她哀伤,轰隆一声,风也渐渐刮起来。 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吹得树木摇晃不止。 雨,又开始下。 “洛伦佐,你去哪里了..” 碎花裙在雨中渐渐被打湿,雨水肆意地冲刷着她的白嫩的脸庞,和着泪水一同流淌。 悲伤如影随形,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之中,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没有了洛伦佐,她像是一个迷失的灵魂,在这茫茫雨幕中徘徊。 “你不是说了,要做我的保护神吗...” “你不要吓我了,你快出来..快出来..” 她瘫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体。 悲怆的语调在雨声中缓缓荡漾开来。 心口也被风刺穿。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只记得,在大雨中,他叫了这个少年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在做梦! 他说过,他不会骗她的! “洛伦佐,你到底去哪里了...” 骨缝恸哭的声音,伴随着泪雨,尖声预示着。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一切,也正如她所想的,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 依鹿棠淋湿走回了学校,身体虚弱的她发起了低烧。 可这一次,那个少年,再也没有出现保护她。 “棠棠,别伤心了..” 沈佳佳帮依鹿棠买了退烧药,看着她躲在被子里不断的抽泣。 她已经知道,依鹿棠朝思暮想的少年不见了。 早已不是初涉情场的姑娘自然也笃定,这多半又是一场玩完就消失的戏码。 天下乌鸦一般黑。 大帅哥肯定也比那些相貌平平的男人更加花心。 没过几天,吕心月和言博之的婚礼在一家教堂举行。 依鹿棠本不想参加,可吕心月却一直主动认错,诉说自己的无奈。 看着妈妈那愧疚的模样,依鹿棠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明白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最终,她松口答应,只是象征性地来参加妈妈的婚礼。 教堂外,白鸽振翅,阳光普照。 绿油油的草坪像是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地毯。 彩色的气球随风飘动,欢快地庆祝着这特殊的时刻。 现场来的人并不算多,加上吕心月在国内没有亲人,婚礼举办的也算简单。 她特意为依鹿棠准备了一件白色一字肩礼裙。 浅浅的色彩似春日的微风,清新而自然。 没有过多的装饰,简约的设计凸显出她的纯净气质。 看着言博之和吕心月在教父的庄严见证下深情拥吻。 那一幕,本该充满幸福与温馨。 可在她眼中却如同一根根刺,扎得她心生疼痛。 “洛伦佐..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她再一次陷在痛苦的泥沼,世界黯然无光。 玫瑰离开了土壤,又怎么会有灵魂。 只有他才是她救赎的光。 她再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别过头,悄然转身,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教堂。 人们来来往往,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或喜悦,或匆忙,或淡然。 然而,这热闹的场景,她只觉吵闹。 失魂落魄她走到教堂的后花园,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花香。 “依鹿棠。” 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她。 她的心猛地一颤。 转头,渴望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言深弋身上时,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言深弋身着笔挺的西装,帅气而优雅。 他今日的打扮显然是为了参加这场婚礼,可依鹿棠在教堂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步一步朝着依鹿棠走了过来,“棠棠姐姐,今天爸爸妈妈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声音在安静的后花园中响起,却只换来依鹿棠的沉默。 看到依鹿棠的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断定,洛伦佐真的消失了。 他派了诸多手下打听,也没人查出这个少年的踪迹。 洛伦佐一定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藏匿到某处,等待时机离开暹域。 ”不关你的事。“ 依鹿棠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微微泛红的眼眶,声音带着些许戒备。 走到依鹿棠面前,少年微微倾声,意味深长的说着:“棠棠姐姐,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排斥呢,我又不是坏人,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应该,和和睦睦才对吧?” “谁跟你是一家人!” 依鹿棠一脸决绝。 “我妈妈接受你们,不代表我接受。” 小姑娘心情并不好,说话的语调也高了不少。 “还有,你总是说洛伦佐坏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她现在还发着低烧,只不过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虽然大脑虽还有些浑浑噩噩,可语气却认真无比。 又是洛伦佐。 言深弋轻嗤了一下,镜片后的双眸,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棠棠姐姐,你口口声声说的洛伦佐,他人在哪呢?” 第92章 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 依鹿棠身子猛地一僵,手指微微颤动着,越捏越紧。 言深弋一步步逼近,欣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自己身下。 “听你同学说,他最近不见了,你为了找他,茶不思饭不想的。” 说完,他轻轻摸了摸依鹿棠的头发。 “都跟你说了,这种外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玩够了,拍拍屁股就回自己的国家了,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依鹿棠心瞬间提了起来,樱唇微微颤抖着。 言深弋看着她这般模样,镜片后的笑意不达眼底,“现在那个外国人不辞而别,你说,还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依鹿棠只觉得心乱如麻。 言深弋眼瞳深邃黝黑,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让她无处可逃。 猛的,依鹿棠推开他,大声说道:“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说完,她愤愤地看了言深弋一眼,“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和你们家有任何牵连的。”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跑开了。 言深弋扶着眼角的镜片,勾了勾唇角冷笑。 直视着白色背影逃之夭夭,眼底有暗潮喷涌着。 —— 依鹿棠脚步踉跄而慌乱,几乎是哭着从教堂冲了出去。 离开了教堂,她一路小跑到广场。 她哭得几乎不能自已,身体也剧烈颤抖着。 来到广场中央,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 她蹲下身子,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抱住了自己。 洛伦佐根本不是这种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说他的坏话。 洛伦佐说过,他不会对自己撒谎的。 他一定没有走。 他一定不会不辞而别的。 “呜呜...呜呜...” 裙摆处,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渍。 “小鹿...” 起初她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依旧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小鹿。” 一声低沉暗哑的熟悉声音再次响起,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缓缓抬起蒙住胳膊的眼睛,氲氤眼眸前是一双熟悉的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目光一寸一寸上移。 光在少年的发丝间跳跃,轮廓愈发清晰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此刻,洛伦佐胡子拉碴,俊朗的五官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洛伦佐...” 她忍住啜泣,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软声哽咽,“洛伦佐...真的是你..吗?” 小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洛伦佐伸出带着红绳的手,一把将她揽入了自己怀里。 那股强大的力量将依鹿棠完全包裹其中,甚至清晰地感受到洛伦佐的心跳。 “是我..小鹿,是我..”他不断地将依鹿棠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半阖眼,俯身亲吻着她的头。 咚—— 咚—— 咚—— 广场的钟声悠悠响起,声波一圈圈扩散开来。 洛伦佐的行踪不知是何原因提前暴露了。 平采丽收到消息,阿贝尼家族的人已经派人赶到了暹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他和布兰温只能躲在暗处不能现身,蛰伏等待时机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离开。 这几天,他都在暗处时刻关注着依鹿棠。 他知道她在疯狂找他,也知道她今天参加母亲的婚礼,一定会特别伤心。 直到跟到广场,看到那个娇小的白色身影蹲在广场中央抽泣。 千万把利刃在无情地切割着他的灵魂, 所有的理智都已被他抛诸脑后 他再也忍不住,从暗处现身。 依鹿棠抵在她的胸口,泪水一颗一颗地滴落在洛伦佐的手背上,滚烫地砸进了他的心。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她的唇瓣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洛伦佐向来见不得依鹿棠哭,结实的胸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鹿,对不起..对不起...”滚烫的喉咙上下翻动着,“我一直都在瞒着你,是我对不起你..” 洛伦佐将她从怀里抱了出来,微微低头,指腹不停擦拭着她的泪水,声音低沉凝重:“我其实,就是一个背负着家族深仇的亡徒,来到暹域只是为了避难,现在仇家要找上我要我的命,我必须隐藏起来,找机会离开暹域。” 洛伦佐的话在空气中回荡着,依鹿棠啜泣声渐渐减弱,直至完全停止。 “我无法给到你平静的生活,无法给你稳定的未来,所以…… 所以我一直不敢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身体微微紧绷,连眼皮都在颤抖,“我爱你,小鹿,我真的爱你。” “可是,我真的要走了……”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脸,嘴唇轻轻颤抖着。 震惊、恐惧与心疼在她的脸上交织。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少年转瞬即逝的犹豫,欲言又止的解释,刻意保持的关系。 那一直困扰着她的失落,那让她无数次疑惑的情绪,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沉重的秘密。 一切都明白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力,无法为他分担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眼眶再次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洛伦佐,你真的是个傻子,大傻子...” 依鹿棠抑制着哽咽声,胸腔不断地挤压、扭曲。 那种疼痛,深入骨髓。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依鹿棠用手背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想要看清眼前这个深爱的少年。 “对不起...小鹿...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永远开心,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洛伦佐嘴角微微下撇,眉眼浸满无尽的内疚。 依鹿棠鸦睫重颤,软音微微颤抖。 “不,不....” 纤细的手抓着洛伦佐的双臂,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怆。 “洛伦佐,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空旷的广场上,阳光洒下,带着一丝清冷。 她痛心地哀求着,视线模糊地停留在洛伦佐怆痛的脸庞。 细微的反光,她余光透过洛伦佐的身后,瞥见楼顶那伸出的黑洞洞枪口 “不要!”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 依鹿棠大眼微睁,扑向洛伦佐,紧紧地抱住了他。 白鸽被震的四处飞扬。 有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 洛伦佐褐眸瞳孔急剧收缩。 惊心的血色在胸间蔓延开来,浸湿了那纯净的白。 第93章 这次,终于换我来保护你了. 枪声在空气中不断炸裂开。 在暗处保护洛伦佐的布兰温驾驶着一辆野马,冲出来瞄准楼顶上反击。 刹那间,广场上乱成一团。 脚步声、呼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洛伦佐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只看见,依鹿棠瘫软在他的怀里。 刹那,他的五脏六腑间肆意被撕扯。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抱着她不知道跑了多久。 终于,在一个暗处,他的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 “不要...不要...不要...小鹿..不要...” 他颤抖着,紧紧地抱住依鹿棠,慌乱地用手堵住她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 带着红绳的那双手,被血染的好红好红。 温热的液体却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流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依鹿棠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疼痛。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颤,一寸一寸地靠近洛伦佐的脸。 朦胧中,少年眼眶通红,五官拧满了痛苦。 “洛伦佐……”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少年面庞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 “你..没事就好……”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气息却越来越微。 ”这次,终于换我来保护你了...” 痛苦的呜咽在喉咙里翻滚。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洛伦佐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握住依鹿棠的手。 “不要...不要...” “我带你离开暹域,小鹿,我们一起离开暹域...”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他声音颤抖着,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血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 系在手上的红绳,此刻已被血浸湿。 彩色的时间染上黑白,随着泪水晕开。 女孩静静地站在树下,为他戴上红绳,声音轻软。 “洛伦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安康,我就安康,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好好的。” “所以,这个红绳,我应该给你,因为,你就是我的保护神呀。” “你可一定要好好带着它,听刚才的村民说,只要心诚地为这个红绳祈福,就能保佑戴着的人一年都平安的。”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少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小鹿!小鹿!啊——啊——” 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缓缓地滑落脸颊。 他发誓要保护的女孩。 这一次,用柔弱之躯护他周全。 —— 医院的长廊上,手术室的灯亮了许久。 吕心月、言博之和言深弋听到依鹿棠中枪的消息,匆匆来到医院。 听说是广场上黑帮混战,不小心误伤到了依鹿棠。 护士们只说看见一个外国人满身是血把她送到医院。 推进手术室后,就消失不见了。 吕心月才从婚纱换成了日常服,在走廊上焦急的来回踱步。 言深弋和言博之都表情凝重的坐在走廊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直到手术室里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沉重地说道:“哪位是里面患者的家属?” “我们是。”言博之站起身,带着吕心月走了过来。 吕心月已经依稀能听懂部分当地语言,满脸焦急的看着医生。 “里面的患者是血型比较特殊的rh 阴性 a 型血,现在我们库存不足,急需现场输血。” 言博之连忙说道:“医生,我是rh 阴性 a 型血,抽我的吧。” 医生看着他,问道:“你是患者的直系亲属吗?” 言博之明显愣了一下。 “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继续严肃地说道:“先说明一下,患者虽然血型特殊,但如果要输血,不能是直系血亲,不然容易有并发症和后遗症,况且患者身重枪伤,身体机能非常脆弱,更是要小心。” 听完,言博之沉默,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吕心月没有听懂医生的话,又看到两人僵持,心中更加焦急,“怎么,博之,棠棠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言博之沉默了,一旁的言深弋似乎也嗅到了什么,眼神直直地落在爸爸身上。 只听言博之沉重地说道:“棠棠需要rh 阴性 a 型血,虽然我是,但是……” 说着,他看了一眼言深弋,“但是直系亲属不能输血给她,会有并发症。” 说完,吕心月也明显愣了一下,不安地转头看向言深弋。 这个眼神不言而喻。 言深弋声音也有些哽住,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爸,你这什么意思?” 言博之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不定,眉头微微皱起 “深弋,其实我和吕阿姨一直没告诉你,棠棠…… 她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言深弋直接愣在原地。 什么? 依鹿棠,居然是他的,亲姐姐? 可来不及多想,医生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能输血的话,那我们就必须紧急向其他医院调配血型,不然病人会有生命危险。” 说完,他便匆匆去安排调配血型的事宜。 走廊上,言深弋只觉的脑子嗡嗡直响。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不仅婚内出轨。 甚至,还有一个私生女。 而这个女儿,不仅是他的姐姐。 甚至,他还有些动心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世界瞬间崩塌。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猛地转身,发疯似的朝着医院大门冲去。 只留下言博之在后面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 —— 医院的血库管理员眉头紧锁,正全神贯注地准备调配从别的医院紧急调来血型。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哎,那个中枪的患者不用急需调配血型了,有现成的了。” 血库管理员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不是刚问了全医院的人,没有人匹配这个血型吗?” 护士神色中带着一丝惊喜。 “你说奇不奇怪,rh 阴性 a 型血这么稀缺,居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匿名就把血给献了。” 第94章 洛伦佐必须回来了 十五个日升月落。 洛伦佐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只知晓自己置身于一个破旧的公寓之中,一瓶又一瓶的酒灌入腹中。 酒精在身体里肆意蔓延,麻痹着他的神经,也侵蚀着他的灵魂。 只有小狗啧啧趴在他的脚下,默默的陪伴着他。 平采丽来告诉她,依鹿棠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医院昏迷中。 那颗子弹,离依鹿棠心脏仅仅相差两厘米。 虽然经过抢救,她从死神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但未来的日子里,她的身体会遗留下无法痊愈的并发症与后遗症。 嘎吱—— 门开了,是平采丽和布兰温走了进来。 今天是他最后待在暹域的日子了。 平采丽早在前几日便安排了一次离开的契机。 然而那时依鹿棠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洛伦佐执意不肯离去。 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意味着从此更是得隐姓埋名,辗转多个国家避险。 就连现在他要去的国家,也被严格保密,只有乍仑.拔达逢一人知道。 现在,他是生是死,都得看天意了。 如今依鹿棠的生命已无大碍。 他知道,是该离开了。 看着一脸憔悴,不修边幅的洛伦佐,平采丽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佐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鹿棠妹妹以后在暹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当她得知依鹿棠为了洛伦佐挡下枪时,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这个在江湖血雨腥风中都未曾轻易动容的女人,也被依鹿棠的勇敢和深情所触动。 她也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了。 洛伦佐抬起头,房间微弱的光从窗户边缘挤了进来。 未被照亮的另一半脸满是阴郁。 布兰温见他这样,也心有不忍,也想说些什么。 洛伦佐淡淡开口。 “好,谢谢你。” 他面容苍白而消瘦,眼窝深陷,黑眼圈清晰可见,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没有了波澜,没有了起伏。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声音低沉而沙哑:“走之前,我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 平采丽特意安排了人手,保护洛伦佐的安全。 来到医院,洛伦佐穿的最不起眼的服饰,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的深邃的眼眸。 他就静静地站在病房外,目光透过病房的门缝,紧紧地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 病房内,依鹿棠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面色苍白虚弱。 身边,是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声响。 没人窥探到他此刻的神情。 他就那样站着,直到平采丽派手下催促他应该离开了。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落在走廊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脚步在回忆的旋涡中渐渐迷失。 走廊里,他仿佛看到依鹿棠身穿一袭花色碎花裙,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丝带。 “洛伦佐。”她甜甜呼唤着他。 “小鹿...” 他脚步凌乱地朝着前方走去,伸出手,渴望触摸到她的脸庞。 然而,当他的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却只留下一片虚无。 他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 眸底只留下无尽的沉寂与荒芜。 夜晚的走廊里,洛伦佐的影子在地面被拉得很长很长。 女孩是他自由意识的沉沦,是理智的悖论。 从此之后,他再无信仰。 “谢谢你,小鹿。” “是你让我短暂拥有了,爱人的能力。” 在离开暹域的车子上,平采丽听到身后传来洛伦佐沙哑的声音。 “她醒来后,麻烦你转达她一声,我不会再回来了,让她...忘掉我吧。” 平采丽怔愣了一下。 布兰温抱着小狗,佝偻在车里,不敢说话。 女人微微侧头。 “为什么...” 那道身影隐匿在黯淡的光线下,“我的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想...耽误她。” “我只希望她在暹域能过的快乐,幸福.....” 洛伦佐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如同尖锐的刺,扎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中。 只不过说出下一句时,他原本黯淡的眼眸中,有热气在深处肆意翻腾。 那是红莲般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总有一天,她替我挡的那一枪,我一定会,替她加倍还回来。” —— 炙烤的炎夏,腐朽的三秋,萧瑟的隆冬。 少年再也感受不到蓬勃葳蕤的暖春。 他走在光阴的废墟,抚过上面覆盖的一层又一层的灰烬。 又是一年夏日,局势风云突变。 命运的轮盘疯狂转动。 二哥安东尼奥遇到意外,瘫痪在床。 父亲马泰奥的生命也在无声中急速流逝。 为了家族兴衰,马泰奥不得已对外隐瞒。 几大家族依旧内斗不断,在权力与利益的纷争中损失惨重。 美利坚新上任的总统西姆斯?杰斐逊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致力于改革打压组织犯罪和黑帮活动。 与他的羽翼众议院多数党党鞭达蒙?富兰克林推行了一系列的法案。 二儿子安东尼奥已经瘫痪在床,而大儿子约书亚就是个废物。 各大家族存亡岌岌可危,自顾不暇。 马泰奥不得已亮出底牌,与阿贝尼家族交换条件。 洛伦佐必须回来了。 回国开始,少年亲手打破了信仰的琉璃宝盏。 拒绝了命运的抉择,选择恶念丛生的地狱。 他要与撒旦同行,拿回曾经被剥夺的一切。 岁月在他的眼眸中沉淀下无尽的沧桑与深沉。 时光的车轮无声无息地转动。 又一轮岁月悄然流转。 几大家族的人相继在他的精心策划下被扼杀。 剩下残根也成为了他的爪牙,被迫服从于他的意志。 生命在他的指尖如风中残烛般轻易熄灭。 洛伦佐踩就鲜血铺就的路,坐上权力之椅。 新一任教父已经诞生。 人们不再称呼他的名字。 只会恭顺地走到他面前。 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亲吻他的手背,尊称他为一声:“甘比诺阁下” 他是黑暗的命运诅咒,死亡的使者。 唯独剩下心腹大患——卡洛?阿贝尼的二儿子罗宾。 他已成功洗白,当上了华盛顿参议员。 马泰奥和他的父亲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争斗中相继离世。 回归的第三年,洛伦佐加入了光教会。 黑白两道皆留下洛伦佐的传奇。 在权力的游戏里。 他与政客,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天上的星辰又换了一遍。 暮色四合,黯淡的天光勾勒出庄园的轮廓。 男人面前摆放着各种治疗的药瓶。 他已经记不清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度过了多少日子。 时间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记忆如同一团模糊的迷雾。 只记得父亲临终的遗愿,还有那个女孩的脸。 第95章 要有埃菲尔铁塔的那种 时光悄然流转,两人各自岁月之河踽踽独行。 季节轮回,花开花落四次。 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温暖的光斑。 咖啡店的门悄然打开,发出一声轻微的 “吱呀” 声。 一个身影逆光而立。 平采丽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保镖。 只不过在她迈进咖啡店后,保镖便自觉站在了门外。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远远望去雌雄难辨,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帅气。 “鹿棠。” 她对着角落里的女孩叫了一声。 依鹿棠坐在桌子前,轻轻颔首,端着一杯低咖微笑回应着。 青涩的肉肉脸已渐渐退去,精致的五官愈发凸显。 她一袭长发飘飘,甜美的气质多了一抹成熟韵味。 只是她的嘴唇却没有太多血色。 不过这并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的气质。 “恭喜你啊。”平采丽拿着一盒小蛋糕,利落地坐在了依鹿棠面前,递给了她。 “听说巴黎有一个画展经纪人看中你的画,邀请你去巴黎开画展啊。” 依鹿棠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淡然的样子。 “是的,阿丽姐姐。”说完,她抬手轻抿了一口咖啡。 四年前的艺术比赛中,她凭借那幅《星夜之诗》在艺术比赛中脱颖而出,获取了第一名的成绩。 拿到成绩的第二天,比赛机构本想通知她,有一个匿名买家要以一百万美元买下她的画。 可依鹿棠那时还中枪昏迷在床。 等她出院后,学校的负责人和比赛方把这事告诉了她。 不过,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售。 因为,这幅画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之后的岁月里,她因为这幅画获得了暹域最高艺术机构的瞩目。 加上平采丽动用了一些政商界的关系。 如今,依鹿棠年纪轻轻,便成为暹域知名的艺术家。 她的不少作品在艺术市场都取得了成功,也举办过几次个人画展,都获得广泛的认可与好评。 如今这幅《星夜之诗》,以及她其余的画作,都将会被巴黎的画展经纪人带去进行展览。 “你好,这是这位小姐给您点的美式,请慢用。” 说话间,一个服务员递上一杯美式咖啡,外加两颗太古黄糖。 “谢谢。”平采丽接过咖啡,对着依鹿棠说道:“没想到,你对我口味还记得这么清楚,知道我喝咖啡得加这两颗糖。” “当然了,阿丽姐姐,你不是也记得我也喜欢伯爵口味的蛋糕吗?” 依鹿棠甜甜地笑了一下,正如手里的蛋糕一样甜美。 平采丽直视着她,目光有些迷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毕业后看你成长这么快,我真为你高兴。”说完,她把黄糖放进咖啡里搅拌着。 “听说你前些又去做了心包穿刺术,这次出远门,你可一定要把药都带好啊。” “嗯嗯。”依鹿棠点了点头。 自那次中了那一枪,依鹿棠在病床上整整昏迷了半个多月。 醒来后被医生告知,她留下了创伤心包炎的后遗症。 平时需要服用药物缓解症状引起的疼痛。 不在必要情况下,是不会做心包穿刺术的。 “对了,你妈妈这边,我已经安排去了另外一家条件更好的精神病院,你离开暹域后,会有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你就放心吧。” 依鹿棠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灰雾。 她凭借画作渐渐有了一定的名声,可以够靠创作和接私活养活自己。 而吕心月那边,命运却急转直下。 言博之和妈妈结婚后,本性彻底暴露。 不仅对吕心月拳打脚踢,还逼迫吕心月把从华国带回的所有财产转移到自己名下。 不久后,言博之竟离奇死亡了。 再之后,家中的财产不翼而飞,吕心月也彻底疯了。 连同言深弋也不见了踪影。 好在平采丽一直都陪着她,不仅帮她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还帮她安顿好了吕心月。 “谢谢你,阿丽姐姐。” 依鹿棠目光缓缓地看向平采丽,渐渐有了一些光。 “这些年,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来。” 平采丽抬手擦了擦鼻子,眸光复杂,:“鹿棠,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你也知道,我喜欢……” 话语突然一顿,她表情有些尴尬,迅速转移了话题,“其实,你自己也很努力不是吗?如果你本身不够优秀,我帮再多也是无用的。” 说完,她满是深意地看向依鹿棠。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依鹿棠醒来后,从她口中得知洛伦佐已经离开暹域,并且扬言让她忘掉他。 小姑娘闭上眼,久久没有说话。 在此之后,依鹿棠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直到得到暹域最高艺术机构赏识后。 一夜之间,小姑娘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画画上。 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洛伦佐。 平采丽心里清楚,这个小姑娘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少年。 她时常能看到依鹿棠眼神迷离,目光仿佛没有焦点般投向远方。 似乎,总在回忆着什么。 这些年,也有不少优秀的男生追求过依鹿棠。 就连她,都为这个小姑娘心动过。 可依鹿棠却从未答应过任何人的追求,一直保持着单身。 平采丽也听父亲说过,洛伦佐在国外躲了一年后,便回到了美利坚。 他完全是把脑袋拴在腰上,致力于整顿家族内外混乱的局面。 没过几年,便坐上了教父的位置。 其余的事情,平采丽便不得知了。 时过境迁。 洛伦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然而,一直努力生活的依鹿棠却并不知晓这些变化。 不过现在小姑娘已经能独立撑起一片天地,追逐自己的梦想。 也许。 这对她,对于洛伦佐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吧。 想到这,平采丽略微硬朗的面容露出淡淡的微笑。 “哦,对了鹿棠,你去了巴黎,记得给我带一封明信片哦,要有埃菲尔铁塔的那种。” 依鹿棠脂粉未涂的脸盈盈一笑。 她其实也很期待这次巴黎之旅。 对于渴望在艺术领域崭露头角的创作者而言。 如果画作能够在巴黎赢得一致好评,那将是通往梦想之门的关键一步。 这意味着她能离开暹域,向着那个梦寐以求的国度更近了。 小姑娘对着平采丽,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 “好呀,阿丽姐姐。” 第96章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法国尼斯 c?te d''azur( 蓝色海岸) 广阔无垠的海域上,阳光倾洒,波光粼粼。 “嗡嗡——” 天际传来一阵轰鸣声。 一架西科斯基 s-76 直升机在空中高速旋转着。 强大气流吹皱了海面,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涟漪。 直升机逐渐靠近乐顺ahpo号游艇,开始缓缓下降。 螺旋桨的风声渐渐平息,舱门缓缓打开 几个彪形大汉从直升机上走了下来。 他们迅速散开,呈护卫之势。 洛伦佐身穿黑红条纹衬衣,摘下墨镜,从人群中走了下来。 他发丝整齐地向后梳去,轮廓硬朗立体,鹰一般锐利的褐眸,高挺的鼻梁,略带古铜的小麦色皮肤。 气场深邃雄浑,神秘莫测。 昔日的少年被岁月雕琢出坚毅的线条,散发着更加成熟的气息。 唯一突兀的,便是他手上那略微掉色的红绳。 海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阳光照耀下,他身后跟着一个金发蓝眼的美利坚人。 一个爱尔兰人从游艇内部走到甲板上。 他是迈凯伦车队的职业经纪人艾登,眼光毒辣,谈判出色。 艾登稳步走来,笔挺的黑色西装,一头黑发噌亮地向后梳成马尾,脸上架着一副圆眼墨镜。 他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响起。 “甘比诺阁下,久闻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艾登从容地伸出左手。 洛伦佐站在原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 他缓缓地伸出手回握。 没有丝毫的热情,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礼貌。 “过奖了,艾登先生。” 乐顺ahpo号游艇周围逐渐出现几艘小游艇巡逻着。 这都是洛伦佐护卫。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游艇内部。 游艇璀璨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金色的装饰线条与高级的木质纹理交相辉映,无不彰显着尊贵与奢华。 洛伦佐目光如炬,转向沙发处。 几个巴西裔和拉丁裔女人身着三点式泳装,慵懒地斜倚在那里。 每一个女人都拥有着绝色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在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任何男人看到这个场景,都无不血脉喷张。 可洛伦佐眼神里看不出一点欲望。 他仅是蹙眉,转头睨视着艾登。 艾登眉眼微颤,连忙吩咐手下,把这几个搔首弄姿的女人给赶走。 “现在有事要处理,叫她们都出去吧。” 今天这些妞只是他自己的带来的陪玩。 艾登打听过洛伦佐的脾性。 这个男人,最讨厌谈事的时候,周围有乌烟瘴气的女人。 他好不容易等到洛伦佐有来法国的行程。 不然恐怕也轮不到他们车队谈论收购的事。 迈凯伦车队面临着财务压力,急需一家私人投资公司进行收并。 洛伦佐家族虽然涉猎整个北美的赌场和娱乐业,但他的手依然伸向了欧洲市场。 他致力于有自己的车队,在欧洲能够参加各个赛事。 并且能够成立一家汽车制造商,以此拓展商业版图。 这次艾登好不容易借助美利坚中间人的关系,才攀上这棵炙手可热的大树。 整个游艇内部已经清场。 洛伦佐微微挑眉,倚靠在沙发上。 艾登迅速抬手示意,身旁的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快速取来一支雪茄递给了洛伦佐。 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洛伦佐垂着眼帘,看了一眼手中的雪茄。 是cohiba。 头部已经剪好。 艾登取下墨镜,微微扬起嘴角,“听说您平时喜欢抽这款,我特意让人准备给您的,您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啪” 的一声脆响,火苗跳跃而出。 袅袅烟雾升腾而起。 洛伦佐神色严肃,开始正式谈论起生意。 “开门见山吧,艾登先生。” 艾登微微点头,把报表递给了洛伦佐。 “甘比诺阁下,想必您也知道,我们车队的阿卡迪前不久在f2赛事里获得过冠军,关于我们的实力和技术水平,您也已经在赛场上鉴赏过了,未来这支车队也是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并且我们的赞助商与我们的合作也非常稳固,仅仅是上个赛季,我们车队的赛事在转播费用就高达一千万美元,总的来说,这只车队的影响力在全球来说肯定能排上前五名...” 洛伦佐静静地坐在对面,单手翻阅着早已看过不下几十遍的报表,认真听着对面艾登滔滔不绝的夸赞之词。 在那缭绕的烟雾背后,思绪飞速流转。 他深知,在这商战的舞台上,越是华丽的夸赞,往往隐藏着越深的陷阱。 “艾登先生,打断一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艾登神情微顿,抬眸迎上了洛伦佐凛然的眼神。 洛伦佐半吸了一口雪茄,立体的混血五官在烟雾中愈发深邃。 “阿卡迪在f2的赛事成绩的确显着,但是,你车队中的伯尼萨尔在前不久的练习赛中失控,冲出赛道,造成两名工作人员和一名摄影记者死亡。”洛伦佐目光审视着艾登,面容从容。 “那可是你们车队的老将了,居然也会出这样的事故。” 洛伦佐冷冷地嗤笑道。 “在比赛前,他滥用药物,又买通了汽联的医检,事后又被媒体大肆报道,造成的影响可不少。” 艾登手指微微蜷曲。 “确实有此事,只不过..” “可能艾登先生不了解,我曾经,也是一个赛车手。” 洛伦佐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捏在指尖,微微蹙眉。 “对于这种情况,如果是在我车队发生的,那他第二天就不可能再看到太阳。” 艾登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心中已然明了,这男人分明是在示威。 他曾早有耳闻,年纪轻轻的洛伦佐·甘比诺行事极端,一向以杀伐果断着称。 今日一见,那凛冽气势,更是证实了传言非虚。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 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三年内在美利坚黑道家族中单杀出血路,一直站稳脚跟。 他的手里,不仅有商业本钱。 更有可以打开各路路障的政治资源。 “要不是看到你这支车队的雇员预算在3亿欧元,相比梅赛德斯的开销来说少了三成的预算,我今天根本不会来。”洛伦佐知道该表态了。 他的语气掺杂着些许冷嗤,“你直接说吧, 你们的预算是给出多少股份。” 艾登喉咙轻微滑动着。 “百分之...六十..”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 洛伦佐有备而来,心里一定已经早有预期。 “少了” 洛伦佐脊背挺直,面庞冷峻。 “百分之六十五,还有,赛车涂装需要按照我的要求重新制作,你可以继续留在车队做事,至于你的位置,我会派其他的顶上。” 艾登拧了拧眉毛。 “可是...” “艾登先生,你们的市值如果跟别人谈合作,想必连35%拿不到,并且你们只支持分期支付,这里面的风险可想而知,再说,你这还是一个有丑闻的车队。” “那阁下,你为什么愿意....” “因为...”洛伦佐微微颔首,幽暗眼神微闪着病态的色泽。 “我喜欢反其道而行赌一把,享受逆风翻盘的滋味。” 这种带来的快感是毒瘾。 也如刀刃般致命。 但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 他还真正地在活着。 “你们的车队内部什么情况,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在你手下运营,总有一天这只队伍都会被遣散,f2也不会再有你们的身影。” 洛伦佐目光逐渐阴骘,露出贪婪本性。 “而且,你们也只不过是我看上的其中一支车队,能被我选中,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他顿了顿,“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 “不过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你们不会再找到第二个敢和你们合作的人了。” 艾登五大三粗的身体瞬间耷拉下去。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看来洛伦佐的野心,不仅仅是一支车队那么简单。 洛伦佐露出满意的笑容,粗壮的手臂举起墨镜,缓缓戴上。 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艾登眼前。 “好好考虑一下吧,艾登先生。”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游艇内部。 身后金发蓝眼的男人也冷嗤一笑,随即跟随着洛伦佐一起上了直升机。 游艇上方,直升机的螺旋桨再次高速旋转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强大的气流掀起层层波浪。 金发蓝眼男人微微侧头,望向洛伦佐,开口问道:“阁下,现在我们是去巴黎参加那个画展活动吗?” 洛伦佐神色渐渐平静,微微颔首,淡然从容。 “嗯,每年都要参加的,这次也不例外。” 第97章 只是就看个展而已 巴黎。 世界上最浪漫的都市之一,整个西欧的心脏脉络。 塞纳河畔将巴黎分为两岸。 左岸是文化艺术的殿堂,右岸是时代潮流居所。 助理瓦妮莎跟着依鹿棠一起来到了这个浪漫之都。 她是依鹿棠在艺术机构认识的暹域女孩,也是一名热爱艺术的狂热分子。 刚认识依鹿棠时,她就被这个女孩的的才华所吸引。 之后两人成为了好朋友,经常一起去参观展览、参加工作坊交流艺术理念和经验。 只不过她入行晚,水平也比依鹿棠低几个档次。 毕业后,依鹿棠身边正好缺人帮自己打理工作。 两人一拍即合,便一起合作做事了。 这次巴黎的策展,瓦妮莎也出力不少。 画展当天,依鹿棠身穿复古丝质衬衫,领口系着精致领结,露出戴古旧手链的纤细手腕。 下身是波点半身裙,脚穿复古玛丽珍鞋,头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自然垂落。 整个人看起来挺拔优雅,落落大方。 此次策展的地点在卢浮宫的卡鲁塞尔大厅。 这是巴黎每年一年一度会举行的艺博会,供艺术爱好者及收藏家观和购买自己喜爱的作品。 艺术家们来自各个国家的精英青年,包括德、意、法、澳大利亚、华国。 依鹿棠就是其中一位。 两人本准备画展结束后,再去卢浮宫欣赏世界名作,以及去埃菲尔铁塔看一看。 可就在策展前一天,两人还是遇到了麻烦。 依鹿棠的护照被偷了。 巴黎的治安一向很差,特别是有一部分吉普赛人会盯梢着来巴黎旅客偷取钱财。 依鹿棠就不幸中招。 随身携带的小包在两人去塞纳河边喝咖啡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偷走了。 没办法,依鹿棠只能先选择报警,然后准备画展结束后,去大使馆重新申请护照。 依鹿棠和瓦妮莎赶到卡鲁塞尔大厅时,画展已经快要开始了。 “你好,麦瑟尔夫人。” 依鹿棠与一位身穿青碧色礼服的西班牙女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麦瑟尔在巴黎当策展人已有十年,以其敏锐的艺术眼光和卓越的组织能力而闻名。 贴面礼之后,依鹿棠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歉意,流利的英语继续解释着。 “真是不好意思,在路上遇到好多人在游行,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出租车也被困在街道上,所以就来晚了些” 依鹿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没关系,silvina小姐。”麦瑟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今天应该是工会的人在举行罢工游行,不过还好,没有影响我们今天的活动。” 说完,麦瑟尔递给了依鹿棠一杯香槟。 “不好意思,麦瑟尔夫人,silvina是不能喝酒的。” 瓦妮莎见势,连忙替依鹿棠挡下。 “哦,我忘了,silvina小姐是忌酒的。”麦瑟尔礼貌微笑了一下。 “silvina小姐,你的三幅作品在012号展区,现在可以先去茶歇区自便,等活动开始后我们再聊。” 依鹿棠露出一丝歉意的笑。 “好的,麦瑟尔夫人,等会我们再聊。” 因为心包炎,她不能喝含酒精的任何饮品了。 好在,现场有气泡水和果汁。 瓦妮莎拉着依鹿棠来到茶歇区。 这里已经摆满各式各样的精美甜点刺身海鲜,以及沙拉。 ”鹿棠,来来来,尝尝这个。“ 瓦妮莎拿起一个餐盘,就开始挑选着基围虾和阿拉斯加雪蟹腿。 刚急着赶路过来,她都没吃早饭。 依鹿棠没有胃口,略微苍白的脸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吃,我去我的展区看一下那幅画。” 来到012号展区,那幅90x120 厘米的《星夜之诗》显眼地挂在一面白墙上。 两侧摆放的是她今年的新作品。 画布上,整个天空被冷色迷人的蓝紫短线铺满,一轮明月隐秘在山峦,只剩星星闪烁天空。 最醒目的,是画作中央的木屋。 木屋透着暖光,坐着两个身穿彩色服饰的人, 色彩与模糊的线条交织在一起,没有清晰可辨的人形轮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抽象的、难以捉摸的形态。 看着这个改变她命运的画作。 依鹿棠睫毛轻轻颤动,闭上眼,眼波回转。 她仿佛闻到,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 静谧的天地,伴随着风的低语。 她指着天空,对着那个少年说: “洛伦佐,你看这里好多星星啊,真好看啊。” 少年余光瞥向自己,轻柔的回应地飘落在她的耳畔。 “好看。” 她转头看向他,少年碎发散在额头,五官在木屋暖光的反衬下愈加立体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灵魂似乎都在震颤,仿佛刚刚从一个遥远的梦境中醒来。 从回忆的深渊中缓缓浮出,心微微刺痛。 ——洛伦佐,你过的好吗 ——这次的画展,麦瑟尔夫人答应我了,只要能卖出这三幅画,我就能去美利坚参加策展了。 ——我留了这幅画四年 ——现在是时候,努力离你更近一点了 时光流转,岁月变迁。 女孩靠着这份信念,撑了整整四年。 只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她不知道在这幅画前站了多久。 只听瓦妮莎突然跑过来,脸上又惊又喜。 “鹿棠,刚巴黎这边警察局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说找到你被偷的包了,其他值钱都不见了,但是护照在,趁现在还早,赶紧先去警察局把护照拿回来吧。” 依鹿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澄澈的双瞳微微睁。 “真的?” —— 一辆疾驰在巴黎街头的柯尼塞格one1 格外引人注目。 犹如一颗闪耀的黑宝石,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奔驰g63、法拉利599gtb、q8。 它们如同追逐猎物的猛兽,紧紧跟随前方那道黑色闪电。 车子整齐地停靠在卢浮宫附近的里沃利街上。 柯尼塞格车门缓缓向上扬起,一只脚率先踏出。 包裹在锃亮的黑色皮鞋中,修长魁梧的身形完全展露出来。 洛伦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穿剪裁精良的深色定制西装,裤子笔挺,蹭亮的黑色皮靴踏在泊油路上。 与黑手党那种充满暴力与黑暗的形象截然不同。 远远看去,洛伦佐更像是一位儒雅的成功商人。 紧随的几辆豪车迅速拉开车门,黑衣保镖走了下来。 “只是就看个展而已。” 洛伦佐身躯挺直,后背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衫传递过来。 薄唇紧抿,冷峻的面庞上透着警觉。 “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我。” 第98章 这个新人画家,是华国人? 卡鲁塞尔大厅。 艺术的氛围如丝缕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展览已然开始, 人们如同被艺术之神召唤般,陆陆续续步入画廊,欣赏着作品。 洛伦佐与一个金发蓝眼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只跟着一个意大利裔保镖。 虽已竭力保持低调,但那与生俱来的气场却难以掩盖。 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麦瑟尔很快从人群中识别出洛伦佐。 “甘比诺阁下,好久不见啊。” 麦瑟尔夫人穿过人群,优雅地走到了洛伦佐面前。 洛伦佐淡漠地微微颔首,眼神中不带一丝波澜,“是的,麦瑟尔夫人,好久不见了。” 站在对面的麦瑟尔脸上笑意愈发明显,“真是太荣幸您能来观赏我们这次展览,这次画展的画家都在现场,如果您需要和他们当面聊聊,我这边可以安排贵宾室出来。” 她的语气中满是殷勤。 “不用了,麦瑟尔夫人。”洛伦佐面色极冷,“今天还是跟之前一样,你简单介绍一下作品就行,选中哪幅,我自然会告知你。” 麦瑟尔的笑僵住脸上。 客套之语落下,空气凝固了片刻。 麦瑟尔很清楚,这场看似平常的交流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这个男人自打三年前开始,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来参加欧洲的这场艺术展。 他似乎对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 只不过,他拍下的金额,并不会全部进她的腰包。 除了折算部分给到画家的以外,剩下的钱会以洛伦佐的名义捐款给政客的慈善事业,为他们的政治生涯提供政绩。 而她也同样能分一杯羹,与政界攀附上关系。 这有利于她在巴黎享至最高策展人的位置,优先获得展览场地权和艺术品借展权。 这是她和这位大人物密不可宣的合作,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契约。 虽不为人知,却又紧密相连。 “好的,甘比诺阁下。”麦瑟尔低笑了一声,亲自引领这位大人物欣赏着作品。 画展中,他悄然路过一幅又一幅的画作。 那些色彩斑斓的画面似乎都未能在他的脸上激起一丝波澜。 继续走着,目光在每一幅作品上短暂停留,却又迅速移开。 当走到那幅《星夜之诗》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他。 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麦瑟尔看出了异样,连忙热情的介绍着。 “阁下,这幅画是一个华国新人画家四年前的处女作,她的绘画水平一直都很不错,画风也很独特。” “这幅画对于这位新人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听说,是纪念她和她爱人的画作,原本她是不出售和展览的,但现在又松口了。” 原本冷冽的面庞,此刻有了一丝细微的侧动。 眼前这个场景。 那两个模糊的人影。 似乎都在哪见过。 他仿佛窥见。 木屋前,月色正好。 夜晚微醺,微风轻轻抚弄着小姑娘的发丝。 他从她眼中,窥见光芒熠熠。 两人仰望天空,静静地谈论着《罗纳河上的星夜》。 洛伦佐任由思绪飘荡,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片段。 那是他回忆过几百次都不曾忘怀的画面。 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想要更加贴近这幅画看的更清楚。 身后的金发蓝眼的男人左看右看,都没从这幅画中看出什么端倪。 洛伦佐是在三年前突然对油画感兴趣的。 就连远在美利坚的庄园里,都专门设有一个画室,摆放着各式各样拍卖回来的油画,以及一些大师的名作。 而洛伦佐只要一发病,除了依靠药物来缓解,就是把自己锁在画室里画画。 弟弟告诉过他。 之所以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一个东方女人。 至于什么原因,除了洛伦佐的心理医生知晓,就连弟弟也没有说的太清楚。 似乎,这是洛伦佐一直不愿意提及的心病。 洛伦佐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幅画,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声音低沉的声音在空中蔓延开来:“就这副吧。” 接着,又看向这幅画两端的画作。 “这个画家的三幅画,我都要了。” “好的,这边我马上替您安排。” 麦瑟尔微微晃动一下身体,不言而喻的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余光中,洛伦佐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画面上的名字和标题。 silvina·yi ——《星夜之诗》 他神色一顿,竟有恍惚。 “麦瑟尔夫人。” 麦瑟尔正沉浸在画作出售的喜悦当中,愉悦地回应着。 “甘比诺阁下,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男人似乎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颤动了一下。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微微张开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干涩而疼痛。 ”你刚才说,这个新人画家,是华国人?” “对啊。” 麦瑟尔似乎还没察觉到洛伦佐的异样。 粗粝沙哑的声线质问着她。 “既然全部的画家都到场了,那她人呢?” —— 依鹿棠回来的途中,游行队伍抗议更激烈了。 出租车完全堵在了马路上,寸步难行。 她正着急,瓦妮莎比她更着急。 她二十分钟前打电话告诉麦瑟尔的助理,她和依鹿棠两人正从警察局赶回来,堵在了奥赛博物馆不远的路口。 手机就没电了。 “不行啊,鹿棠,这样堵下去,我们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卢浮宫了。” 说话间,依鹿棠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也在默默盘算着。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等着。 “瓦妮莎,我们还是下车吧,我刚去警察局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路线,奥赛博物馆离卢浮宫不远,我们可以走回去的。” 瓦妮莎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听从了依鹿棠的建议。 两个女孩开始下车徒步走回卢浮宫。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群游行示威的人, 他们高举着标语,呼喊着口号,情绪激昂。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瞬间堵住了街头。 依鹿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挤着人群往前走。 “小心一点,瓦妮莎,我们别走散了。” 两个女孩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激动的人们,努力保持着平衡。 人群中散发着汗水和焦虑的味道。 ”轰隆——“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抗议者们在街道上慌乱地奔跑着,呼喊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只见一辆车突然燃起了大火。 熊熊的火焰瞬间冲天而起,黑烟滚滚弥漫开来 “天,怎么动静闹的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仗了。” 街道上涌现出一部分防暴警察。 就连黑豹突击队也来了。 他们穿厚重的防暴装备,手持盾牌和警棍驱赶着游行的人群。 瓦妮莎也开始恐慌了起来。 这个抗议闹得动静可不小啊。 以前只在网上看过。 而现在,真正站在这里,亲眼目睹这一切。 突然觉的,自由民主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依鹿棠也被这一声轰隆声震的心尖难受了起来。 她的声音颤抖着,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瓦妮莎,瓦妮莎,我的药...药...” 瓦妮莎也看出她不对劲,连忙拉着她躲在了一处商场门前。 “鹿棠,快,快把药吃了。” 她连忙从包里翻出矿泉水和阿司匹林。 “砰——” “砰——” 一声尖锐的枪声划破长空,如同惊雷乍响。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昔日的枪击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可怕的记忆如影随形。 此刻,创伤性后遗症又再度袭来。 依鹿棠吃下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波又一波地疼痛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借着本能紧紧抓住瓦妮莎。 几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离依鹿棠越走越近。 紧接着,麦瑟尔夫人和几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耳边传来瓦妮莎惶恐不安的声音。 “哎,麦瑟尔夫人,你怎么来了?” “你们是谁?哎,你们干什么?” “我们不认识你们啊!” “救...救命啊!” 第99章 我们都尊称他为甘比诺阁下 一辆g63上,依鹿棠和瓦妮莎被保镖给叫下了车。 走在里沃利街道上,依鹿棠看到麦瑟尔夫人也从一辆q8上下来。 三人被两个乌克兰裔和两个意大利裔黑衣保镖簇拥着。 个个都是2米高的大块头。 远远看去,两个姑娘显得尤为弱小。 这般独特的组合很快引来了不少人侧目,过往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直到走到拿破仑广场,瓦妮莎觉的尤为别扭。 她率先打破沉默:“麦瑟尔夫人,我们只是在路上堵车了而已,没必要叫这么多人来接我们吧。” 依鹿棠虽然感觉心口舒服了一些,可细密疼痛还是丝线般牵扯着她的神经。 她微抬起眼帘扫过身边几个高大的黑衣保镖。 触及保镖的瞬间,那凌冽的眼神如同闪电般对上了她。 吓得她连忙把头埋了下去。 麦瑟尔夫人的脸上也露出无奈之色,轻轻摇了摇头:“瓦妮莎小姐,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 她的语气诚恳,目光中同样满是困惑。 “不过也要恭喜你啊,silvina小姐,刚才有一个买家拍下你的三幅画,是他让我来找你回去的。” 麦瑟尔夫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但是被买家架着脖子去找画家,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真的吗?麦瑟尔夫人!” 听到画卖出去,首先兴奋的是瓦妮莎。 依鹿棠随着瓦妮莎激动的声音响起,亦欣然地将目光投向麦瑟尔夫人。 “我的画...这么快就卖出去了?” 她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她深知,这次策展的画家们个个都出类拔萃。 踏上这片欧洲的土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 三幅画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能够被成功出售,对于她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成就了。 “是啊,都卖出去了,买家是以三百万欧元拍下的。” 麦瑟尔夫人也称赞道。 “下一个艺术展——纽约moma策展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了。” 两个女孩的目光兴奋的交汇。 瞬间,脸上笑容绽放开来。 瓦妮莎没有眼线的勾勒,眼眸也同样精致。 她眉眼弯弯,紧紧地拉着依鹿棠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颤:“天啊,鹿棠,我们成功了!” 依鹿棠同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提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可因为身体原因,她只能极力克制。 “是啊,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麦瑟尔夫人神色骤然寒霜笼罩,凝重了起来。 紧盯着两个女孩,暗自思忖着。 他和这个男人合作过三次,从未出现过今日这种情况。 这个来自华国的女孩,不过是第一次来欧洲,哪知道欧美的地下帮派和黑道势力有多可怕。 毕竟,那可是北美黑手党的老大。 传闻他的性情一向阴晴不定。 表面上云淡风轻,可背地里杀人绝不手软。 就连一些北美政客都栽在他的手下。 看着两个单纯又略有姿色的亚洲小姑娘,麦瑟尔心中也有些不安。 这些黑暗头目往往都是心狠手辣、道德沦丧之辈。 最喜欢将这种年轻的女性作为玩物和工具。 现在这么反常派人来接她回去。 就怕,那个男人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麦瑟尔眉头微皱,非常郑重地警告着依鹿棠,“silvina小姐,这位买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他指明要你回去跟他见一面,你可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出现什么差错。” 依鹿棠扭头看向麦瑟尔。 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以为买家是个非富即贵,有极高艺术鉴赏力的大人物,也紧张了起来。 “放心吧,麦瑟尔夫人。” 依鹿棠微微挺直脊背,认真的点了点头。 瓦妮莎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麦瑟尔夫人,等会会面了,这位大人物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他呢?” 麦瑟尔的声音有力审慎。 “甘比诺。” 她稍作停顿,又补上一句。 “我们都尊称他为——甘比诺阁下。” —— 大厅vic室内,有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 洛伦佐坐在房间的一角,身影在阳光的交织下也显得有些孤寂。 他盯着桌子上的保证卡,名字签署上赫然写着。 silvina·yi 这个华国的女画家也姓yi。 麦瑟尔告诉他。 这个女孩为了走入国际艺术市场,一向都以英文名自称。 连麦瑟尔也不太清楚,这个女孩的中文名是什么。 他掏出身后的西格绍尔p226手枪放在了桌上。 轻轻一按,弹夹便从枪身中顺滑地弹出。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微眯起褐眸,粗粝的大手伸进弹夹,一颗一颗地将子弹取出。 金黄色的子弹在他的指尖滚动。 身后站着的金发蓝眼男人身体紧绷,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知道,洛伦佐又要发病了。 按照之前的习惯,洛伦佐一旦陷入这种状态,就绝不仅仅是装弹夹这么简单。 仿佛这些冰冷的金属能够给他带来某种程度的宁静。 他会将枪全部拆解下来,不停的擦拭零件。 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很久。 而此刻,在外的洛伦佐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不能将枪全部拆下来。 洛伦佐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子弹,开始不停地摩挲起来。 金发蓝眼男人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洛伦佐的身上。 “阁下,要不要,把医生嘱咐的药吃了?” 洛伦佐坐在那里,面色阴沉,薄唇紧抿。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内心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 烦躁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已经安排手下前去把画家接回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人影。 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等会,他还要与巴黎的工会主席会面。 “不需要。” 他厉声拒绝了金发蓝眼的男人。 垂眸,手腕上的jacob & co指针显示已经快到了约定时间。 房间内气氛压抑,金发蓝眼男人看出端倪,急忙说道:“阁下,要不我再去问一下手下她们现在到哪了吧。” 洛伦佐神色冷峻,眉眼间满是阴骘。 他缓缓地将子弹装回弹夹。 伴随着弹夹再次归位,发出一声清脆的 “喀” 声。 金发蓝眼男人瞬间心领神会。 转身刚走出去关上门,迎面便撞上了麦瑟尔夫人。 “你好啊,甘比诺阁下在里面吗?” 金发男人扫了一眼身后的四个保镖,微微颔首,“嗯” 了一声。 麦瑟尔继续说道:“好的,我把silvina小姐带来了,这是她的助理瓦妮莎小姐,麻烦你带她们进去和阁下会面吧。” 金发蓝眼的男人将目光投向麦瑟尔夫人身后。 两个亚洲女人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左边穿着复古丝质衬衫的女孩长发及腰,细腻如瓷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 见到他的一瞬间,女孩双眸猛然睁大。 他正疑惑女孩为什么这样盯着他看。 只见女孩嘴唇微微张开,声音颤栗。 “你是…… 布兰温吗?” 第100章 真的是他吗? 时光悄然凝固,只余一片空灵的寂静 不等金发蓝眼男人回应依鹿棠。 “砰砰砰——” “哗啦——” 陡然间,原本的寂静被粗暴地打破。 只听身后vic室 “哗啦” 一声玻璃破碎声。 几乎在同时,一声沉闷枪响接踵而至。 “糟了。” 金发蓝眼的男人面部紧绷了起来,连忙从身后掏出枪。 四个保镖也突然警觉起来,众人连忙都往vic里冲。 依鹿棠猝不及防,被其中一个保镖狠狠一撞。 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只听 “咚” 的一声巨响。 vic 的门被狠狠撞开,一群人如汹涌的潮水般全部冲了进去。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尖锐的声响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麦瑟尔瞬间吓得蹲了下来, 瓦妮莎同样被吓得连忙蹲下来,嘴唇微微颤抖。 什么情况。 怎么又有枪声啊。 这欧洲国家怎么比暹域还不安全啊。 依鹿棠摔在地上,慌张地抬眼往室内望去。 “砰——” “砰砰——” 火光在空间中闪烁,两个保镖正对着窗户外激烈地开枪。 另外两个保镖和金发蓝眼的男人则举起枪,紧紧簇拥在一个身穿西装的混血男人身边。 他的左臂已流出鲜血。 即便如此,男人依然镇静地站在众人中间。 戴着红绳的右手举着一把枪,紧紧捂着左臂的伤口,注意力都在被子弹穿透的玻璃窗上。 依鹿棠趴在地上,眸子定定地落在了那个高大健硕的混血男人身上。 一声惊雷在脑中轰然响起。 一刹那,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记忆中的他与现实轮廓重叠。 仿佛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时空的投影。 除了发型不一样。 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眼神,甚至连微微扬起的嘴角都如出一辙。 她微眯着眼,从人群中不停的捕捉那张脸。 好像,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急促的鼓点在胸腔中疯狂敲击。 剧烈的心跳却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疼得依鹿棠几乎说不出话来。 医生的叮嘱在脑海中回响。 她不能剧烈兴奋,不然发病的几率会越来越高,以后心脏的负荷越来越大。 “洛…… 洛……” 她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试图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想。 可疼痛和激动,带来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与此同时,两个保镖和金发蓝眼的男人赶忙护送着洛伦佐往外走。 “快,阁下受伤了,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几人身影在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匆忙。 依鹿棠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洛伦佐在护送下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疼得难以言语,微弱地呼唤着, “洛…… 洛伦...” 洛伦佐被几个人护送着,丝毫未察觉到地上的呻吟声。 两人的身影就这么匆匆掠过。 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从胸骨后方袭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心脏。 朦胧中,她慌乱地抓着瓦妮莎,嘴里不停重复着那个名字。 “洛..洛伦佐..” 瓦妮莎连忙拉着她,大声叫道,“鹿棠,鹿棠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心脏不舒服了...” 熟悉的名字如同缥缈的丝线,在混乱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 洛伦佐的背影瞬间僵住。 他定住身子,转头看到两个女人背影蹲在地上。 而一旁的女人背对着他趴在地上,正痛苦地捂着胸口。 几个保镖和金发蓝眼的男人也愣住了。 金发蓝眼的男人赶紧叮嘱他。 “阁下,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太不安全了。” 此刻,一旁的瓦妮莎连忙蹲着在包里找水和药,“鹿棠,鹿棠,你别激动,快,快把药吃了。” 她手正伸向包里,余光却瞥见男人散发着胆寒的威压走了过来。 什么情况。 瓦妮莎也愣住了。 依鹿棠捂着胸口,疼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朦胧间,她看到一双蹭亮的黑色皮鞋停在面前。 依鹿棠不知道是不是他回来了,埋着头,匍匐在地上,下意识地抓住眼前的西装裤脚。 保镖刚要阻止,依鹿棠嘴里却嘟囔着。 “洛伦……佐” 她的声音很低,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嗡—— 听到这个声音,洛伦佐的心猛然骤停。 视线移到抓着裤脚纤细白嫩的手,眼眸暗潮汹涌而起。 那只手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抠着他的裤脚。 瓦妮莎正不明所以,却看到依鹿棠抓住裤脚的手瞬间松开了。 “鹿棠,鹿棠!” 依鹿棠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便疼的晕厥了过去。 她的脸无力地趴在手臂上,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露出的一半侧脸,苍白如纸。 看到这张脸,洛伦佐呼吸瞬间凝滞。 是她! 内心的堤坝被无尽的情愫冲垮。 这是他在无数个夜晚中追逐的容颜。 他对她的念想烙进灵魂,永存了两轮又两轮。 每一个轮廓,每一处细节,都熟悉得让他心痛。 曾无数次地想象着再次见到她的场景。 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众人看到两人这副样子,也怔住了。 连同麦瑟尔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是出现幻觉了吗? 她亲眼看见,那个如神只般冷峻的男人,脸上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慌乱。 高大健硕的身躯也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只见洛伦佐猛地蹲下了身,紧紧地把依鹿棠抱在怀里。 依鹿棠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虚汗布满了她的额头。 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男人体内的血液逆流直冲脑门。 原本担忧慌乱的神情,乍然又变得极其凶狠。 眼底骤然腾起杀气。 众目睽睽之下,洛伦佐一把揪起瓦妮莎的衣服。 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瓦妮莎整个提起来。 “说,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湾流 g650er飞机正平稳的在高空飞行着。 依鹿棠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 她悠悠地从后舱平躺的座椅上醒来,意识从混沌中逐渐清晰。 入目之处是陌生而又奢华的飞机客舱。 精致的装饰,舒适的座椅,清新的香味。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环境。 目光透过窗户,看到的是万里高空的壮丽景象。 “鹿棠,你醒啦?” 坐在一旁的瓦妮莎见她醒了,立马着急的抓着她的手。 “我们..我们怎么在飞机上了...” 依鹿棠又环视了一眼这架私人飞机。 记忆如破碎的拼图,渐渐拼凑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清晰地记得,大厅出现枪声,大家都蹲在地上。 而她倒在地上,紧紧抓着一个男人的裤脚,然后就疼晕过去了。 那一瞬间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瓦妮莎身体紧绷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隔板门,仿佛那后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接着,她压低声音,用近乎颤抖的语调说道:“鹿棠…… 怎么办啊……” 依鹿棠疑惑的看着她。 “我们,我们好像被黑帮绑架了...” “刷——” 正说着,飞机隔板门一下开了。 第101章 迟到了四年的告白 身穿kiton西装的混血男人从隔间走了进来。 男人肩膀宽阔,腰身紧实,胸膛厚实饱满,衬衫下隐现有力胸肌。 典型的倒三角外加公狗腰身材。 浓密的黑发线条干净利落向后梳着,脸庞线条硬朗立体。 轮廓分明的面孔下,薄唇寒声道:“出去。” 瓦妮莎噤声地看着眼前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 是叫谁出去啊... 男人掀起眼帘,冷沉狠戾的眼神射向她,再次开口。 “听的懂,还是听不懂?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瓦妮莎看了一眼发呆的依鹿棠,吓得连忙点头。 “阁下,我听的懂,听的懂,我这就出去。” 瓦妮莎松开依鹿棠的手,讪讪地站起身,出去顺带还把隔板门关上。 机引擎发出的轻微轰鸣声。 空气中弥漫着夏威夷檀香木精油的香味。 洛伦佐就这么站着。 两人目光交汇,谁都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又瘦了。 也白了。 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依鹿棠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 曾经青涩胆怯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反而多了一份坚定从容。 洛伦佐没有说话,眼底层层暗流涌动着。 回忆涌起的瞬间,四年前的所有都历历在目。 他清楚地记得,依鹿棠毫不犹豫地为他挡下那一枪。 也清楚自己的不辞而别。 也更清楚,为了父亲的遗愿和家族的使命。 更为了她的生活能远离危险与纷扰。 所有的痛苦和隐忍,他整整承受了四年。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不仅仅是一句道歉,更是一份无法弥补的亏欠。 命运的齿轮却在不经意间转动。 如今将他们推向了不同的方向。 洛伦佐依旧沉默着。 然而依鹿棠的目光却直直地射向他。 那双眼神复杂至极,似乎有眼泪,却又被她硬生生忍住。 她紧紧地盯着洛伦佐,嘴唇微微颤抖,“没想到,真的是你。” 听到这句话,洛伦佐一改刚才的狠厉和冷淡,眸中多了一丝痛苦和寂寥。 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最柔弱的地方。 他怔怔地看着依鹿棠,嗓子像被什么噎住。 依鹿棠又重新环视了一眼飞机内部。 那奢华的装饰和先进的设备无不显示着飞机的价值不菲。 麦瑟尔夫人在回大厅的途中,还给她添油加醋地介绍了男人权势滔天和身价不菲的身份。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眼前这个贵胄巨擘的男人,竟会是四年前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狼尾少年。 她曾以为,洛伦佐自始至终未再回来找她,或许只因仍在逃亡。 更或者。 如果自己努力画画,早一点去美利坚发展,早一点在他的家乡立足。 她就能在美利坚等他回来了。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泼向了她,可笑之极。 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的洛伦佐,过得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得多。 他为什么不来找她? 他明明可以来找她的! 她等了他。 整整四年。 四年!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语气平静。 “甘比诺阁下,好大的排场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却又无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过的这么好。” 洛伦佐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小鹿...” 那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呼唤的名字,此刻却在唇齿间徘徊。 依鹿棠脚步有些虚浮,却也努力的站起身。 洛伦佐站在原地,看着依鹿棠皱着眉头,紧抿嘴唇,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下一秒。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 这是依鹿棠,第一次打人。 也是她第一次,把巴掌打在了洛伦佐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度对于洛伦佐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然而,此刻他却觉得异常疼痛。 那股疼痛仿佛瞬间穿透了他的灵魂,比左臂上的伤口更痛彻心扉。 “这个巴掌,是为我给你挡的那一枪打的。”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洛伦佐的表情更加落寞,垂着眼帘,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啪—— 依鹿棠抬手,又给了洛伦佐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你不辞而别打的。“ 洛伦佐的脸轻轻偏向一边,眼神空洞。 一切的话都在不言中。 可最后却只凝结成了两句话,”对不起,小鹿...对不起...” 看到洛伦佐脸上的红印,疼痛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远远超过了手上的那点隐痛。 依鹿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手已经打的发麻了,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发狠的想打他。 她打的是这四年来,所有的思念、眼泪、痛苦、哀怨、委屈、不甘。 是她对这四年所有情感的宣泄。 是她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风暴的爆发。 她本来还想再打下去,却被洛伦佐的抬手给握住了手腕。 头顶传来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 “换只手打,别把这只手打疼了。” 依鹿棠怔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洛伦佐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 那条四年前的红绳正系在手腕上,已经略微有些掉色,露出微微泛白的底色。 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决堤。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手上的劲软了下来,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流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 洛伦佐盯着她,松开握住的手腕,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熟悉的淡淡的木质香味扑面而来。 依鹿棠被抱进坚挺厚实的胸膛,依旧用手捶打着他,声音哽咽得让人心碎。 “为什么,为什么……” 她泣不成声。 “为什么你不回来找我,为什么…… 你这个混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四年..四年...” 语落在耳边,洛伦佐心狠狠一颤。 他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嗓音压抑低沉。 “对不起…… 小鹿…… 是我的错…… 我原以为,没有我,你能过得更幸福。” 依鹿棠在洛伦佐怀里缓缓抬起头,发丝有些凌乱,贴在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 唇瓣颤栗着,语也不成调,“你这个笨蛋,笨蛋,你根本不懂,我真正要的幸福是什么……” 洛伦佐垂眸看着他,目光深沉。 ”对,我就是个笨蛋,天底下,最笨的笨蛋。” 略带薄茧的指腹贴上依鹿棠的脸颊,为她擦拭着一抹的泪珠。 褐眸微微闪烁,不停地扫视着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仿佛要将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印刻在心底。 下一秒。 那双大手捧着依鹿棠的脸,俯身用力地吻了下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连飞机的轰鸣声都消失不见。 只有彼此的温度与气息在万米高空交织缠绕。 他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澎湃,任由情感的洪流奔腾而出。 痛苦仿佛也在这炽热的吻中渐渐消融。 嵌入的深吻饱含着思念、愧疚与无尽的爱意。 以及一场迟到了四年的告白。 第102章 这放谁谁不害怕? 飞机窗外,蓝天和白云交织在了一起。 缱绻而梦幻。 层层叠叠的云朵如巨大的棉花堡垒,将高空中飞行的湾流 g650er包裹其中。 万米高空上,飞机身影穿梭在云层,时隐时现。 每一朵云朵都是舒展的、绽放的,没有束缚的。 后舱的那一方空间里,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放轻松,我知道,你不能情绪激动。” “疼吗?” “我轻一点,再忍一下好不好。” —— 瓦妮莎警惕地坐在座位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对面金发蓝眼男人递过来的小蛋糕。 “瓦妮莎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的蛋糕又没有毒。” 金发蓝眼的男人笑了笑,觉得对面这个女孩还挺有意思。 巴黎的袭击,怀疑是内部的叛徒暴露了行踪,尾随了过来。 趁着洛伦佐身边的保镖都不在了,在窗外便安排了狙击手瞄准。 还好,洛伦佐只是手臂有擦伤。 为了安全起见,巴黎暂时不能待了,与工会主席的会议也得延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阁下会对那个晕倒的东方女孩这么激动。 反正,人是洛伦佐抱上飞机的,瓦妮莎是他抬上来的。 这女孩一路上原本还吵吵闹闹要报警。 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扛上来的时候还跟案板上的鱼扑腾个没完。 上了飞机才彻底老实了。 飞机上的保镖手里都是有枪的。 当然,包括他在内。 一把格洛克 g17正放在桌板上。 瓦妮莎看着这把冒着冷光的枪,入口的蛋糕吃起来都是苦的。 真是要命了。 只不过来巴黎参加画展,怎么就被黑手党的人盯上了呢。 “额,先生,我想问一下,我们这架飞机,是要飞去哪啊...”瓦妮莎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枪,有些不安。 “回华盛顿。” 金发蓝眼的男人噙着笑,似有深意的看着小心翼翼的瓦妮莎。 “什么?!” 瓦妮莎瞪大眼,叫了出来。 周围的保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下意识地把嘴巴捂住了。 “干嘛这么激动啊,瓦妮莎小姐。”对面金发蓝眼的男人冷笑了一下,“反正你们巴黎的画已经卖出去了,跟着我们去华盛顿玩一玩,有什么不好的?” 瓦妮莎瞪着眼睛,话语从指缝中流出。 “我们..我们没有美利坚的签证啊,去那不就成非法入境了吗?”说不定还会被拘留、遣返,要是留下不良记录,以后要是再想出国就难了。 “瓦妮莎小姐,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会有人去安排的。” 金发蓝眼的男人挑了挑眉,“还有,我叫菲尼克斯·戴维斯,是阁下的律师兼随从。” 瓦妮莎眼瞅着菲尼克斯的样貌。 他身着一件灰色西装,身材笔挺修长的身形,蓝宝石般的眼睛澄澈深邃。 目测至少有 187 厘米,典型的欧美人身材比例。 与那个凶神恶煞的教父风格截然不同。 他有一种张扬的魅力,但是又不失内敛。 “额,好的,菲尼克斯...”瓦妮莎局促的点了点头,顺手抿了一口桌板上的咖啡。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后舱的没有动静的隔板门,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依鹿棠在里面怎么样了。 两个不知情的人坐在外面。 全然不知道后舱两个迷失已久的灵魂,正沉浸在重逢的情愫里,热火朝天。 “怎么了,瓦妮莎小姐。” 菲尼克斯见她一副心事不宁的样子,喝了一口柠檬水询问道。 见菲尼克斯比那个教父更亲和,瓦妮莎也稍放松了一些。 “菲尼克斯,我想问一下,阁下带我们去华盛顿,到底..要做什么呀?” 此刻,她还带着一丝侥幸。 希望这并不是一场绑架。 “我也不清楚。” 菲尼克斯摇了摇头,指尖拈起精致的 s.t.dupont 打火机。 他时而打开关上,金属盖与机身碰撞发出清脆 “咔哒” 声。 “阁下做事一向都有他的理由,我们这些人无权去过问,只需要按照吩咐做事就是了。” 瓦妮莎心里一沉,隐隐觉的有些不安。 什么都问不出来。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去了美利坚。 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万一这两人把自己和依鹿棠卖到美利坚去当奴隶。 或者做其他更可怕的事情呢? 想到这,瓦妮莎还是觉的脊背有些发凉。 ”瓦妮莎小姐,瓦妮莎小姐...\" 菲尼克斯缓缓地抬起手,在女人的眼前轻轻挥了挥。 “你怎么了?” “菲尼克斯,你可以实话告诉我,我承受的住。” 瓦妮莎目光依旧不安地落在菲尼克斯身上,微微咬住下唇,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 “我和依鹿棠,不会是要被你们卖到美利坚当妓..女吧。” 金发蓝眼男人手中转动着的打火机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愣了一秒,目光随即落在瓦妮莎脸上。 片刻后,“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瓦妮莎小姐,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他的语气轻松,笑声中带着一丝戏谑。 看着瓦妮莎眨巴着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那模样无辜又可爱。 男人见状,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瞬间驱散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打火机,动作优雅而沉稳。 “你见过买卖人口,用这么高级的飞机去运送吗?” 瓦妮莎看着他那双锃亮锃亮的蓝色眼瞳,心里也觉的暖暖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啊?” “绑架?” 菲尼克斯微微拧起眉头。 “瓦妮莎小姐,我们一开始也是很礼貌地邀请你的,是你觉得我们不怀好意,在车上又闹又吵,我才把你抬进飞机上的好吗?” 瓦妮莎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时依鹿棠突然晕倒,阁下抓着她,横眉怒目地质问她许多事,那场景着实把她吓傻了。 在他的威逼之下,她赶紧将药磨成粉给依鹿棠喂了下去 接着,便被菲尼克斯叫上了车。 这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麦瑟尔夫人在一旁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听到他们说要去机场时,她原本还以为可以跟机场里的人求救。 可没想到车直接开到了停机坪,连一丝求救的机会都没有被留给她。 这放谁谁不害怕? 见瓦妮莎一脸茫然的模样,菲尼克斯继续宽慰道:“瓦妮莎小姐,我们是正规的商人,而阁下也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我和我弟弟这几年一直陪在他身边,也没见过他和任何女人有关系,更没见过他会派人把女人带到华盛顿。” 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试图让女人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恐惧。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去华盛顿,你们绝对安全,再说了,你真想知道答案,等下了飞机,你问问你朋友,不就知道了吗?” 第103章 太羞耻了吧 飞机在夜晚落地杜勒斯国际机场。 清冷的灯光从高高的灯柱上倾洒而下,在地面投射出一片片朦胧的光晕。 直到飞机平稳停在了远机位,洛伦佐才把依鹿棠从后舱抱了出来。 虽然两人的衣服都已经穿戴整齐。 但依鹿棠被抱在怀里,耳尖和脖颈还是都泛红了。 菲尼克斯站起身,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讶。 然而,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 走到洛伦佐身后,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阁下。” 姿态恭敬而虔诚。 洛伦佐蹙眉,“这架飞机最近暂时不用了,找人做翻新。” 菲尼克斯微怔了一秒,随即点了点头。 “好,我会安排好的。” 依鹿棠抱着洛伦佐的脖子,隐隐感觉到那处地方还有些发痛。 周围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他们,包括那几个壮汉保镖。 大家似乎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太羞耻了吧。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部分通红的脸颊,以及被亲的红肿的嘴唇。 瓦妮莎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不会吧。 瓦妮莎心里暗暗惊讶的卧槽了一下。 这大佬,不会是要包养依鹿棠吧。 她小声地喊了一句:“鹿棠……” 听到瓦妮莎的呼唤,依鹿棠耳根子红的更厉害了。 有什么比隔着隔板做那种事,好朋友还在外面更羞耻的呢。 她局促的在洛伦佐怀里扭了一下,“放我下来吧” 洛伦佐垂眸看着她,拒绝道:“不行,你不是走路疼吗?我抱你上车。” 依鹿棠脸更红了。 什么疼不疼的。 说话可真是不忌讳。 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刚才她绝对是在飞机上缺氧了,鬼迷心窍才会跟他做了那种事。 她在洛伦佐怀里挣扎着。 “放我下来,洛伦佐,我不想被抱着走,放我下来。” 所有人都为之噤声。 除了洛伦佐的家人,还没有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大名。 几人的目光都朝着洛伦佐看去。 只见洛伦佐随意的“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可脚下的动作却没停过。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洛伦佐脸上满是宠溺,微微扬起嘴角。 连声音都带着无尽的纵容,把怀中挣扎的依鹿棠强行带下了飞机。 连一向自持自重的菲尼克斯都看呆了。 这女的什么来头。 换做以前,阁下说一,没人敢说二。 就连一向张扬蛮横的夏洛蒂小姐对洛伦佐也是毕恭毕敬,不敢随便忤逆。 洛伦佐直接略过众人,抱着依鹿棠下了飞机,上了一辆宾利欧陆 gt aurum 。 “哎,鹿棠..” 不是,这什么情况。 瓦妮莎正想跟上去,只觉头顶有双大手箍住的脑袋。 “瓦妮莎小姐,我劝你,别跟过去扰阁下不愉快。” 瓦妮莎努力将头转过来,对上了菲尼克斯深邃的蓝眸。 “今晚,有我陪着你就够了。” —— 埃里森庄园。 建成于1889年,历史悠久且出自大师的作品。 在之前,是一个亿万身家伯爵的庄园。 依鹿棠也不知道自己被抱了多久。 从上车到下车,洛伦佐一直抱着他不肯松手。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光。 她微微侧头,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那黑压压的庄园。 庄园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神秘而庄重,宛如一座沉默的堡垒。 与此同时,身边时不时就有人恭敬地叫着 “阁下”。 声音此起彼伏。 直到从华丽无比的大客厅缓缓走过,又穿过一条走廊。 最后转身进入一个宽敞复古的房间。 洛伦佐搂着她的腰一起倒在床上。 “啊——” 柔软弹动的床垫令依鹿棠下意识小声惊呼。 但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依鹿棠伸手贴向他的脸,讨饶般抚蹭着洛伦佐的浓眉,“等一下...洛伦佐..嗯唔....等一下” 亲吻离开唇瓣,放了呼吸的自由。 洛伦佐抬起头,眼神迷离又炽热。 “怎么了?” 早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在车里已经吻的意乱情迷。 初次尝试的男人本就没有经验。 飞机上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 如今,这无数次在梦里和现实中妄想得到的身体。 他想要一遍一遍的品尝。 依鹿棠透过衬衫,一只手推着他结实的胸膛。 太过灼人,太过性感,太过紧实...... 这个男人要的太快太急,恨不得把他吃干抹净。 她根本招架不住。 还有,就这么轻易原谅他,那她这四年的感情算什么? “痛...痛” 依鹿棠假意捂住心口,微微蹙起眉。 “哪里痛?” 洛伦佐扶着她的脖子收紧,狭长的褐眸垂视着她。 那目光如同饿极的猛兽盯着美味的猎物,充满了掠夺性和占有欲。 仿佛只要一个瞬间,他就会化身为凶猛的野兽,将眼前的她彻底吞噬,拆之入腹。 依鹿棠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 “心口..心口痛...” 一丝心疼毫无征兆地在男人心间蔓延开来。 乌黑的发遮住前帘,眼里尽是化不开的怜惜。 他把唇落在依鹿棠的锁骨,亲吻着。 尽力的喘匀自己的气息,薄唇呢喃着。 “明天,明天我找个私人陪护帮你调理身体,再叫我的私人医生给你做一次检查。” 说完,又把头埋进依鹿棠的脖颈。 气温几乎又再升高,理智混沌得化成了烂泥。 他似乎忘记了家族的使命,也忘记了自己特殊的身份。 荒芜沙漠中迎来了久违的甘霖,他又有了盼头和希望。 他的呼吸炽热而紊乱,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砺在粗砂上的刀刃,带着无尽的渴望与祈求道:“以后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依鹿棠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软糯被动,连说话都小声小气的女孩了。 她并不想被当做菟丝花,依附洛伦佐附小做低。 四年。 这四年太长了。 长的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长到她经历了家庭变故,爱人离开,病痛折磨。 曾经的熟悉仿佛渐渐被岁月侵蚀。 四年的时光足以让人成长。 也足以需要重新互相审视对方,了解对方。 她努力地从那汹涌的情感漩涡中挣脱出来,极力恢复理智的清明。 抬起手,将靠在脖颈里的男人的脸捧起来,精致的五官占据着她全部的视线。 “洛伦佐,我有话想问你。” 第104章 你是迷路了吗?宝贝 洛伦佐动作戛然而止。 他极力强压着体内汹涌潮水般的躁动。 干燥粗粝的大手缓缓抬起,摩挲着他的脸颊。 “你确定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聊天吗?” 身下的依鹿棠怔愣当场,呆呆地望着他。 洛伦佐嘴角微微上扬,“你的脸都憋的这么红了,难道真忍的住?” 依鹿棠从未尝试过如此亲昵的刺激,一时间左胸骨开始有些难受。 慌乱之下开始在床上扭来扭去,从洛伦佐的伟岸身躯下坐了起来 一股浓烈的荷尔蒙包围着她。 她尽力保持着理智。 “我认真的。“ 她又推了一把他的胸,尽力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手感触摸到胸肌的瞬间,依鹿棠觉的像摸到一堵墙。 这胸肌,比四年前的手感好像更硬了些。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而迷离,洛伦佐的立体五官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更具诱惑性。 依鹿棠怔怔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 我问你,为什么..你明明过的很好,却不愿意来找我。” 稍作停顿,她又追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洛伦佐怔愣了一秒,微微上扬了眉梢,故意逗她。 “你觉的我现在这个样子,缺女人吗?” 依鹿棠身子微微一震,瞬间就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 如今洛伦佐的财力和实力,与四年前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现在的他仿佛站在了云端之上,遥不可及。 而她,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努力追赶,却与他依旧是云泥之隔。 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 她眼色一暗,突然郑重其事了起来,“那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女人而已?” 问出这句话时,舌头都在颤。 洛伦佐看她这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不是。” 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深海。 她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那我算什么? 依鹿棠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伸出手,用力推了一下洛伦佐。 洛伦佐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勾起了唇角,举起了两只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不是聊天吗?好好的,怎么动手动脚呢?” 依鹿棠心狠狠一跳,胸口闷的喘不上去。 气死了。 气死了。 “洛伦佐,你老实告诉我!在我之前,你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依鹿棠努力平和自己的情绪,尽量不激动。 洛伦佐两只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嘴角笑意更明显。 “你猜猜?” 猜。 猜个屁。 依鹿棠才不想去猜。 她双手一叉,迅速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洛伦佐微微一怔,随即伸出手,轻轻将她的头转过来。 依鹿棠摇头甩开他的手。 可洛伦佐却抬起双手,掌心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脸蛋。 “看着我。” 依鹿棠心里还有气,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睛瞟向了一边。 洛伦佐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看着我,小鹿。” 她这才将眼神对上他。 洛伦佐下颌线条紧绷,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听着,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不是众多女人的一个,也不是我女人中无聊消遣的一个,你是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的。” “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比的上你。” 她是他藏于尘埃世俗中的偏爱。 是他心甘情愿的羁绊。 他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一棵孤独的枯木。 而现在,他似乎又能从荒芜中重生了。 这些话有些过于的直白了。 “你,你骗我的吧……”依鹿棠有些错愕,“ 你现在有权有势有钱有地位,怎么可能……” ”小鹿,我说过,我不骗你。”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是。 “除了你,我不会相信身边任何的女人。”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以洛伦佐的外形和条件,追求者能从美利坚排到暹域吧。 他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洛伦佐敛眸,声音低沉而压抑。 “以我现在的身份,我必须时刻警惕身边的所有人,连最亲的亲人,我都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因为,任何接近我的人,最后都有可能会扳倒我,甚至迫害我。” 作为一家之主, 他不得不做出许多艰难的抉择和牺牲。 在岁月的长河里,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那是权力与争斗的烙印,是为了甘比诺家族不得不肩负的使命。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如今身份虽比以前更加高贵。 可依旧险象环生。 他不想依鹿棠跟在自己身边再次受到伤害。 可当这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时。 理智告诉他应克制,应放手。 情感却如汹涌的潮水般无法阻挡。 他的内心仿佛有一头困兽在挣扎。 终究,那强烈的占有欲还是占了上风。 小鹿,我忍了四年。 现在,我不想忍了。 想到这,洛伦佐紧紧地抱住了依鹿棠,细数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边。 “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我的小鹿。” 热气在耳边回荡着,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一种奇异的热流在她的体内窜动。 依鹿棠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可随着一声皮带扣“咔哒”解开的声音。 温度与气息贴合的触感将她拉回了现实。 嘶哑的声线在耳边回响起。 “小鹿,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你教教我,怎么才是幸福...好不好..” ..... ..... 一晚上的缱绻温情,加上又在巴黎辗转来华盛顿。 倒时差的她醒来时,意识都还有些模糊, 洛伦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离开了。 她揉了揉眼,这才看清房间的里的内饰。 映入眼帘的是华丽水晶吊灯,手工编织地毯。 墙壁挂着几幅很有艺术氛围的珍油画。 高大落地窗垂着丝质窗帘,如流水般在微风中飘动,透进的阳光柔和温暖。 被子从她身下滑下去,目光之处皆是吻痕。 ”洛伦佐...” 她的声音在奢华的房间里回荡。 很快,房门打开,一个管家和几个女佣走了进来。 “您好,依小姐,我是这座庄园的管家玛格丽特” 一位比较年长的女人面带慈祥地对着她微微鞠躬。 依鹿谈礼貌的向她点了点头,局促地问道:“洛伦佐呢?” 玛格丽特微微一顿,恭敬地回答:“阁下今天正在接见首领要客,一整天都会比较忙,已经吩咐我们安排您先去和安格医生会面就诊。” 说完,玛格丽特轻轻拍了两下手。 女佣们鱼贯而入,把各式各样的裙子带了进来。 几件裙子精美绝伦,都是很适合依鹿棠的风格。 玛格丽特继续说道:“阁下说您来的匆忙,就派人按照您的尺寸,临时挑选了几件适合您的成衣,下午茶时间时会派david webb的劳伦设计师团队为您量身定做衣服的。” 说完,几个女佣便开始给依鹿棠更换衣服。 “哎哎,等一等,等一等..” 依鹿棠在床上连忙打断了她们的动作。 “那个,玛格丽特夫人...”依鹿棠犹豫了一下。 她记得,电视上好像应该是这么称呼管家的。 “依小姐,您这边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玛格丽特垂眸,恭敬地站在床前。 “我有个朋友,她叫瓦妮莎,可不可以麻烦你跟洛伦佐说一声,我想见她。” 玛格丽特抬头,微笑地对着依鹿棠说道:“阁下说,怕你一个人在庄园寂寞,已经派手下把您的朋友接过来了。” —— 瓦妮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庄园。 她坐在一辆bmw x6m,一路从酒店到了庄园。 车缓缓驶入庄园。 终于,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跃入眼帘。 车子继续朝着一条宽阔的石板路蜿蜒向前,最终到达了庄园。 庄园的主体建筑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式建筑,采用了古典的欧式风格 坐在车内的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鹿棠啊,鹿棠,你这次真的傍到超级富豪了! 她一直幻想过跟着鹿棠一起努力赚钱,能够过上单身开法拉利,纸醉金迷的生活。 现在似乎,离这个梦想更近了。 走进庄园,瓦妮莎跟在女佣身后,沿着庄园的小径缓缓前行。 走了许久,却仍未到达目的地。 吼—— 突然,一声狮子的咆哮声打破了宁静。 那声音雄浑而震撼,瓦妮莎被吓得浑身一震。 什么情况。 怎么这里还有动物的啊。 她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却因一时失神,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金发绿眼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白色衬衣,尽显放荡不羁,笑容张扬而肆意。 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声音醇厚细腻。 “你是迷路了吗?宝贝。” 瓦妮莎看着他,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菲尼克斯,你怎么在这?” 金发绿眼男人微微挑眉,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自己,嘴角戏谑一笑。 “你认识,我?” 第105章 你的眼睛,很漂亮 瓦妮莎微微歪着头,秀眉紧蹙。 昨天下了飞机,菲利尼克便派人把送她去了一家酒店暂居。 一路上,他举止优雅,尽显绅士风范。 而眼前这个有着同样模样的男人,却散发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举手投足间少了那份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张扬。 “你难道..不是菲尼克斯吗?” 她又一次和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目光仿佛具有实质性的力量,深邃的绿眸炽热而撩人。 她居然都被看脸红了。 “宝贝,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 男人勾唇坏笑,带着几分不羁与痞气,继续说道: “可真是让人心碎啊,这么美的女孩,居然会把我认成他。” 瓦妮莎瞬间被那抹坏笑攫住,阳光透着微微的热度,渗透进肌肤。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继续噙着那抹笑。 瓦妮莎也不知怎么的,半垂的卷睫颤了颤,竟鬼使神差的开始介绍了自己。 “我叫瓦妮莎...” “瓦妮莎...” 男人嘴里咀嚼着她的名字。 “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极具穿透性。 男人优雅地抬起手腕,目光在表盘上短暂停留后,便再次落在她身上。 接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够再相见。” 一声一声纯正的美利坚口音钻进瓦妮莎的耳朵,激起心中层层涟漪。 她只觉脑仁嗡嗡作响。 男人的身影与她轻轻错过,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 瓦妮莎的心绪还未平复,却只听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瓦妮莎。” 她僵住身子,缓缓转过身。 只见男人站直身,微微侧首,嘴角依然噙着那抹坏笑。 “忘了说了,你的眼睛,很漂亮。” 简单的几个字,瓦妮莎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他..他到底是谁啊。 竟然跟菲尼克斯长的同样一张脸。 但却给了她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觉。 瓦妮莎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失神。 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男人消失的拐角处。 吼—— 心动的涟漪尚未平息,狮子吼声起, “哎呀,妈呀” 方才的旖旎瞬间消散,瓦妮莎瞬间回过神来。 快离开这里。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 瓦妮莎跟随着女佣来到一处大厅。 大厅高大而宽敞,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气息。 而面前厚重的红色门缓缓打开时。 瞬间,一阵风呼啸着吹了起来。 一个更加宽敞的大厅,窗帘飘动的声响和墙上画像吱嘎的呻吟。 风吹着白色的窗帘,轻柔的白色纱幔在风中肆意飞扬。 整个大厅仿佛被白色的丝带笼罩着,如梦如幻。 几个女佣手脚麻利地迅速关上窗。 风声伴随着高大的落地窗关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鹿棠!” 看到依鹿棠的那一刻,瓦妮莎忍不住尖声叫到。 依鹿棠也站起身,笑着走过来迎接她。 “瓦妮莎,你终于来啦。” 下午,洛伦佐的私人医生安格已经来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现在的她已然换了一身装扮。 身穿一袭白裙,静静地坐在一个长沙发上。 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纤细的腰肢被高定的白色长裙成衣紧紧包裹着。 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纯洁而高雅。 真是美的不像话。 瓦妮莎坐在了沙发上,眼见桌上摆着精致的下午茶,以及周围几个女佣簇拥着两人服务着,不禁好奇了起来。 “鹿棠,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阁下呢?” 依鹿棠眨了眨眼,也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听管家说,他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 忙到从早上起来到下午,都没有见到他。 “鹿棠,你深藏不露啊,居然能让这种大佬为你动心。” 瓦妮莎见她这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八卦的心是怎么都藏不住。 “我真是太好奇了,你到底从哪认识的甘比诺阁下,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依鹿棠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忍着幸福的笑。 “我跟他,四年前就认识了。” 瓦莎妮脸上忍不住绽开姨母笑。 她捂住嘴,试图压抑住那即将溢出的喜悦。 可咯咯的笑声还是从指尖地流了出来。 “难道,他是你的,初恋?” 依鹿棠不好意思的盯着她,垂眸抿着笑点了点头。 她本就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洛伦佐。 连瓦妮莎也常常暗自揣测,依鹿棠是不是眼光太高,以至于这几年都一直单身。 现在看来,她终于明白了。 那些泛泛之辈,哪抵得过这样英年显贵,年少多金的大人物。 瓦妮莎忍不住感叹道。 “鹿棠啊,你要是早认识这种大佬,还学什么画画啊,让他随便给你开个画廊,以他的身份,绝对有人花大价钱来买你的画。” 依鹿棠心中满是恍惚,只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 自从遇到洛伦佐,再进入这个宛如梦幻之境的庄园, 一切都美好得如此不真实。 然而,越是梦幻的东西,就越像泡沫般容易打碎 依鹿棠的心中隐隐不安。 洛伦佐他到底从事的是什么行业的? 为何会如此富有?又为何能有这么多人追崇? 她不得而知。 这些疑问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似乎又陷入了四年前洛伦佐隐瞒身份和离开真相的旋涡。 心中不安感又陡然增加。 “哎,对了,有件奇事,我一定要跟你说一说。” 瓦妮莎兴奋的神情打破了依鹿棠的焦虑。 “我刚刚遇到了一个男人,居然跟阁下身边的菲尼克斯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他居然说自己不是菲尼克斯,还说我认错人了。” 依鹿棠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那个蓝眼睛的男人?” 依鹿棠也觉的奇怪。 明明那个男人,长的跟四年前的布兰温一模一样。 可似乎,好像不认识她,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 听到依鹿棠说的蓝眼睛,瓦妮莎像是明白了什么。 “哎,对啊,蓝眼睛!” 依鹿棠被她一声尖叫吓了一跳。 “鹿棠,我知道了。” 瓦妮莎兴奋的拍了拍大腿。 “这个男人,不会就是菲尼克斯口中的弟弟吧!” 第106章 依小姐确实不适合生育 庄园外,平静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庄园宏伟的轮廓。 花园里娇艳的花朵依然绽放,却不知脚下的土地已被罪恶侵蚀 布兰温神色肃穆,轻轻敲了一扇紧闭的门。 门缓缓打开,他稳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洛伦佐家族两大门徒首领正襟危坐着。 “阁下。” 布兰温恭敬地对着一处隐秘角落的身影微微鞠躬。 “嗯。” 布兰温顺势走了进来,站在了角落里。 两大门徒首领在之前是父亲马泰奥的部下,之后跟随二哥安东尼奥做事。 自从安东尼奥瘫痪在床,父亲意外离世后。 突然的权力过渡,两人对他这个非意大利纯正血统的首领颇为不满。 只不过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洛伦佐一直都留着他们的命。 可如今,受到前主人恩惠的两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愈发的不可一世。 门徒首领保罗开了口,“甘比诺阁下,布朗街的三块地皮一直以来都是遵循老教父的嘱托由我来管理,可如今,你却派手下告知我,要将这三块地皮交给约书亚,那可是有我十年的心血在里面的。” 洛伦佐微微眯着眼睛,手指夹着香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暗流涌动着这场局势,没有说话。 保罗站起了身,继续激昂说道。“况且,之前拉斯维加斯几家赌场生意在约书亚的带领下都是亏损状态, 如今你居然要让我把这三块地皮让给他来管理,是想让我手下都喝西北风吗\" 洛伦没佐静静地坐在那里,缓缓吞吐着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涩不明朗,让人难以捉摸心思。 他缓缓开口道,“保罗,父亲之前确实交给你管理着三条街,不可否认,在你的管理下,确实也做出了不少的成绩。”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你要知道,最近两年,国会推出的一系列法案,导致家族名下许多的业务进行艰难,要是没有我,这三条街的酒店的建设许可,以及牌照,你一样都拿不到。” 他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微微眯起眼睛,继续抽着烟。 那姿态,既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又有着让人不敢轻易违抗的压迫感。 保罗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因抽了太多烟已经嘶哑:”可是,约书亚并不擅长经营酒店行业,如果全权交给他,原本几家酒店的开发的项目一定会受影响。” 洛伦佐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他,“保罗,我知道,你一向对家族很忠诚,我会选择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不需要多问,只需要按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只要记住,大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我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目前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说完,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烟雾在他的面前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表情。 保罗本已怒火中烧。 正欲发作之际,另一个首领皮耶罗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皮耶罗语气中也带着质问与不满:“阁下,我听说你最近一直有意兼并几家汽车制造商,这本意与甘比诺家族生意发展大相径庭,如今又要吞并我们的地盘,还让你哥哥去接替,我们为甘比诺家族奋斗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像今天这样混乱的经营局面。”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大家信服的理由。” 他的话语如重锤般砸在空气中,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紧张压抑。 布兰温站在洛伦佐身后,微微掀起眼帘,眼瞅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年老男人。 洛伦佐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话语不疾不徐地响起。 “时代不一样了,家族不可能永远按照老派的方式运营。” 浓眉骤然紧皱,下颌线分明。 “而且,你们老派的经营模式,内部早就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光是上个月,就被警察查封了13起特殊经营问题,要知道,你们虽然只是甘比诺家族的分支,但是在华盛顿,你们的势力还是属于甘比诺家族,照你们这样经营下去,总有一天,家族会被你们所连累,你们的晚年也只会在牢里度过。“ 保罗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洛伦佐,“阁下,我不需要您来教我怎么管理家族。” 习惯了传统方式的首领们自然不服气。 “我们西西里人如果怕事,就不可能能在美利坚潇洒混迹这么多年。” 说着,他摊开手,一副决绝的样子,“既然你不想让我们赚钱,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洛伦佐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个激进的老派首领。 沉默是他的底色。 对于这种人,他知道说再多也是无意义的。 两位门徒首领的约谈不欢而散. 房间内的气氛仿佛还未完全消散, 布兰温静静地站在一旁,只默默地低下头,轻声问了一句:“阁下,需要派人解决他们吗?” 洛伦佐深知两个元老级别的人目前在家族的威望性 现在还不是清理他们的时候。 他沉默片刻,随即说道:”等查出来巴黎袭击的内鬼后,再去解决干净。“ “明白了,阁下。” 洛伦佐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发问:“庄园和基地里的东西,找人去处理了吗?” 布兰温连忙点了点头,”已经找人安排投标了。“ 可随即,又露出犹豫之色,“阁下,这些东西处理的话,损失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洛伦佐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晦暗不明,“既然她回来了,有些生意就不能再做了。” 有了她在。 他不允许自己的世界的轨道,再出现任何的偏差。 上不得台面的投资,必须越来越少才行。 —— 安格医生来到房间后,洛伦佐正吃完药。 他有些为难的如实禀告着洛伦佐。 “阁下,依小姐确实不适合生育。” 洛伦佐脸颊肌肉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只听安格医生重复着刚才进房间时禀报的结果。 “依小姐刚做完心包穿刺术,再加上得的是急性心包炎,如果怀孕的话,很有可能在分娩时会出现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等严重并发症,甚至还会危及到生命。” 第107章 快,快打死它 洛伦佐听完后,沉默良久。 布兰温站在一旁,也听说了依鹿棠在巴黎和洛伦佐偶遇的事。 洛伦佐身份转变后,变得沉默了许多,脸上也很难在看到笑容。 家主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和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 以此更有效地掌控局势、维护家族利益。 就连他也不敢在洛伦佐面前大呼小叫了。 洛伦佐家族需要黑白手套。 如今他现在成了洛伦佐身后的影子,为洛伦佐扫清各种前行的障碍。 跟哥哥相比。 这几年,他习惯了和洛伦佐一同站在暗处。 作为曾经洛伦佐亲密的好兄弟,陪他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他也不想看洛伦佐过得那么压抑。 现在唯一能排解他苦楚的,只有那四年前的小姑娘了。 她可千万不能死咯。 “安格,你和汉娜一起调理好她的身子,以后她的饮食起居和身体的各项指标,我都要定期拿到数据。” 洛伦佐刚吃完药,药效劲还没上来,一只手烦躁地摸着下巴,语气极具威胁。 “但凡她的身体有任何不良情况,你就自己滚去做阿尼汉的军医。” 安格医生知道洛伦佐一向喜怒无常。 只是没想到如今做个私人医生,还得提着脑袋做事。 阿尼汉到处都在打仗,去做军医,跟直接去赴死没有区别。 安格吓得冒出一身冷汗,颤抖着声音说道:“阁下,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为依小姐医治的..一定尽力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洛伦佐垂着头,眼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半闭着眼,挥了挥手。 安格抬手摸了摸额间的汗液,忐忑退下了。 “布兰温。” 布兰温正看着这出好戏呢。 听着洛伦佐cue到自己,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啊,阁下。” “最近你手里的几笔 大m 生意都停下来,以后也不用再去基地了。” 布兰温眼角轻轻收缩着。 洛伦佐褐眸对上他略微错愕的眼神,“在华盛顿,小鹿只认识你,从明天开始,只要她出了庄园,你都替我看着她,有任何情况,都要给我汇报。” 布兰温嘴角微张了张。 什么保镖,什么保护。 明明就是怕依鹿棠会离开他,派他去监视的。 “怎么,不乐意?” 洛伦佐扬起手,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 布兰温立马挺直了脊梁,微微扬起下巴。 “哪有阁下,这种差事,我非常乐意效劳。” 既然沾血的事不让他干了,那就勉为其难的当那个小姑娘的保镖吧。 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反正也总比待在洛伦佐身边,看着他的那张臭脸强。 —— 庄园里,两个女孩欢快地穿梭在庄园的各个角落。 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鹿棠,快跟上来啊。” 身后,好几个女佣紧紧跟着她们。 女佣脚步匆忙,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打扰了两人的兴致,又生怕依鹿棠磕着碰着。 这个东方面孔的女人,被阁下特别吩咐过,不在阁下的视野范围内时,一定要保护好。 但凡出现什么状况,她们的饭碗就不保了。 有了瓦妮莎在,依鹿棠心情也好了很多。 瓦妮莎对这座庄园特别好奇,又加上刚刚遇到的金发绿眼的男人。 她一直拉着依鹿棠,想在这座庄园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最后什么都没找到,两人只能又回到庄园的一处客厅。 依鹿棠眼看女佣们布置好的茶点,却并未流露出太多欣喜之色,甚至觉的有些无聊。 晚餐时分,是瓦妮莎一个人陪着她在长方桌上吃的。 周围也只有女佣、私人厨师以及管家围着她们布菜。 一整天了,她都没看到洛伦佐。 他似乎很忙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她,忙到连第一次晚餐也没空一起吃。 她环顾四周。 波斯地毯上,精美的图案在手工吊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高大的落地窗推开便是一处空旷的阳台,甚至站在外面就能清楚的看到明月升起。 这华丽的装饰下,却无法掩盖深入骨髓的冷清。 整座庄园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的寂寞无限放大。 她不禁联想到。 洛伦佐长期一个人住在这,是不是也很寂寞呢? 这些佣人看似殷勤客套,可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没什么温度。 整座庄园也总有一股死气沉沉。 正想着,依鹿棠感觉到腿上有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 起初,她以为只是错觉。 可随着腿上的触感越来越奇怪。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定眼一看。 妈呀! 蛇! 她吓得猛地跳了起来,差点原地去世。 与此同时,瓦妮莎也低头看去, 一条金黄色的蛇正蜿蜒在依鹿棠的腿上。 瓦妮莎的眼睛瞬间睁大,脸色变得煞白。 ”救命啊,有蛇啊,蛇!“ 几个女佣也乱作一团,连忙过来帮助依鹿棠驱赶脚上的蛇。 那蛇扭动着身躯,被女佣徒手从依鹿棠腿上给扒拉了下来。 落在地毯上后,它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爬行。 ”快,快打死它。“ 瓦妮莎尖叫声跟水壶烧开一样尖锐,指着地毯上的蛇,吓得脸都歪了。 听到这,几个女佣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一个女佣轻声回答道。 “不行啊,这个蛇不能打死的。” 依鹿棠已经吓得脸没有了血色。 “为什么啊?”看着那条蛇一点一点在地毯上游走着,她声音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那可是蛇啊,万一咬到人,中毒了怎么办?” 一个略微稚嫩的女孩声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 “我的宝贝没有毒,即使咬了你,你也死不了。” 两人惊慌失措地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 一个十六七岁,穿着全黑泡泡袖睡衣的外国女孩映入眼帘。 一头棕色的秀发略微卷翘,脖颈修长,睫毛浓密修长,脸上有明显的雀斑,眼睛又大又亮。 她的手里,还抱着一条眼睛血红,白粉色的小蛇。 第108章 说谁是宠物呢? 那蛇通体洁白如雪,红色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依鹿棠眼睛瞬间瞪的更大了,连呼吸吓的都忘了。 这个女孩胆子怎么这么大。 居然敢把蛇放在手上。 女孩抱着蛇,缓缓地朝着依鹿棠和瓦妮莎走过来。 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瓦妮莎和依鹿棠。 “你们谁是洛伦佐带回来的那个东方女人?” 依鹿棠和瓦妮莎都僵直了身体,脚步慌乱向后退了退。 “你...你别过来。” 依鹿棠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 那蛇在女孩的手中轻轻扭动着身躯,一双红眼直视着她。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心口开始怦怦直跳。 “夏洛蒂小姐,夏洛蒂小姐。” 管家玛格丽特知道客厅内出现了突发情况,连忙走了进来。 她挡在了依鹿棠和瓦妮莎的面前,一脸殷勤的笑。 “您不是才从法兰克福落地回来,怎么不回房间休息呢?” 夏洛蒂抱着小蛇,眼神清冷地看着管家,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对啊,睡不着,在家里逛逛,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把管家推开,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被吓坏的两个女人。 “为什么不回答我。”一双大眼带着犀利与探究、 “你们谁是洛伦佐从巴黎带回来的那个东方女人?” 依鹿棠已经吓得和瓦妮莎的手紧紧搅在一起,脸色苍白,双唇微微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瓦妮莎虽然壮着胆提高了声量,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你…… 你是谁啊,大晚上的,抱着蛇到处乱窜,想吓死人啊。” 夏洛蒂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后猛地把手里的蛇又抬了起来。 那蛇在灯光下微微扭动着身躯,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要!“ 依鹿棠吓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夏洛蒂似乎很享受这样吓唬她们的感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恶意与轻蔑。 “原来你们东方女人胆子都这么小?”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挑衅,眼神中满是不屑。 “夏洛蒂小姐,请不要这样,阁下要是知道你带着宠物吓唬依小姐,会不高兴的。” 玛格丽特见状,连忙又拦住了夏洛蒂。 夏洛蒂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烦躁与不满。 “我哪里吓唬她了,” 她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辩驳意味。 “我在家里养这些宠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洛伦佐也从来也没管过我好吗?” 她继续冷冷地看着依鹿棠和瓦妮莎,眼神极为不友好。 “看你们这个样,恐怕也只是洛伦佐的宠物,带回来玩玩而已的吧?” 瓦妮莎的暴脾气也是忍不住了。 她知道依鹿棠一向脾气温和,不喜欢惹是生非。 可她却不是吃素的。 “喂,臭丫头,说谁是宠物呢?嘴巴放干净点!” 说着,瓦妮莎便想冲上去跟夏洛蒂斗法。 手都已经抬起来了,依鹿棠连忙给她按了下来。 “瓦妮莎,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在这打架啊。” 夏洛蒂见状,也来了兴致。 她上下打量着瓦妮莎。 “难道你就是洛伦佐带回来的那个东方女人吗?” 她冷笑了一下。 “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攀附权贵的野女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跟我指手画脚的?” 说完,她随手把蛇丢给了一旁的女佣。 女佣脸色瞬间铁青,又不敢把蛇扔掉,抱着它一动也不敢动。 瓦妮莎见她手里已经没有了威胁,立马用手指着她。 “就对你指手画脚怎么了,谁叫你拿蛇在这吓唬人,还在这乱污蔑我们。“ 瓦妮莎被依鹿棠抱在怀里手舞足蹈,差一点点手就抓到了夏洛蒂的脸上。 夏洛蒂被这动作激的满脸怒容,身体微微前倾。 仿佛一头即将发动攻击的小狮子,紧盯着两人,也想扑上去。 玛格丽特迅速上前拦住了她。 “夏洛蒂小姐,别动手啊,要是被阁下知道了就麻烦了。 玛格丽特是看着夏洛蒂长大的,跟夏洛蒂关系也更加深厚。 可见玛格丽特这么护着一个外人,夏洛蒂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这是我家,凭什么我要忍,放手,玛格丽特,给我放手。” 夏洛蒂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玛格丽特的束缚。 客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有劝架的,有拉架的,有抓蛇的。 “你们在干什么!” 紧闭的红色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男人慑人的粗吼从后方传来。 洛伦佐处理完所有的事,才从庄园的另一处赶回来。 客厅里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凝固,大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阁下。” 女佣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微微鞠躬,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恭敬与敬畏齐声叫道。 那条白里透粉的蛇缓缓地在地上匍匐蠕动着。 如同一条灵动的丝带,最终停在了洛伦佐的脚下。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峻。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蛇,又将注意力移向依鹿棠。 只见她正紧紧地抱着瓦妮莎,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洛伦佐眼神幽暗起来,抬起脚,毫不犹豫地把蛇的尾巴踩住。 “哥哥,你踩我宝贝干嘛啊!” 夏洛蒂见状,立马娇滴滴的叫了起来。 哥哥? 瓦妮莎和依鹿棠面面相觑。 依鹿棠更是诧异不已。 原来这个庄园,还住着洛伦佐的妹妹。 “谁让你把这些玩意带来这里的?” 洛伦佐的声音带着一股阴森之气。 夏洛蒂小步走了过来,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洛伦佐的大腿。 “哥哥,你把脚抬起来,别把我宝贝踩死了。”语气中带着讨好。 洛伦佐神色已然严肃到了极点。 垂着头,紧紧盯着夏洛蒂,浑身上下迸发着寒意:“想要你的宝贝,就先道歉。” 夏洛蒂一听,立刻乖乖地低下头,嗫嚅着说:“对不起,哥哥,我不应该……”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洛伦佐却将脚踩得更严实了。 她忍不住小声 “哎” 了一声,想伸手救自己可怜的宝贝。 “不是跟我道歉。” 洛伦佐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煞气严厉。 “是跟我的女人道歉。” 第109章 甘比诺家族的教母 “你的女人?” 夏洛蒂蹲在脚下,散落的头发把她的一半的身体包裹着。 “对,我的女人。” 洛伦佐面容严肃,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强调着。 “未来,也会是甘比诺家族的教母。” 教母。 依鹿棠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正式的称呼。 瓦妮莎也怔住了。 好家伙,阁下这是来真的啊。 夏洛蒂见洛伦佐一脸认真,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慌乱。 教母的位置,她原本以为,应该是自己的。 虽然,她只是甘比诺家族的养女。 在很小的时候,因为父母xd,借高利贷被债主追杀。 小小年纪的她,被迫被母亲当作了工具,去服务那些比她大好几轮的男人,以此为父母换取钱财。 最终,她服侍一个黑帮头目时被打的几乎晕厥。 怒火与压抑难抑,长久痛苦绝望翻涌如挣脱枷锁猛兽。 她趁这男人攀上高峰时,用他腰上的枪射杀了他。 满身是血后又冲向家的地方,射杀了带给她痛苦的父母。 后来的她如同惊弓之鸟,在无尽的恐惧与疲惫中四处逃避追杀。 然而,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刻,马泰奥如同天神降临,碰巧救下了濒临绝境的她。 因为正是她,替马泰奥杀死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马泰奥没有女儿,又可怜她是个孤儿,从此收养了她,对她极尽宠爱。 她与家族中的三个兄弟朝夕相处。 然而心却独独为洛伦佐跳动。 他矜贵,睿智,俊逸,拥有意大利男人卓越的容颜神韵。 洛伦佐不像大哥约书亚沉迷美色,到头来烂病缠身,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也不像二哥安东尼奥沉迷赌博,又没有投资头脑,在他手里的生意只亏不赚,最终还被人暗算打断腿脚。 三年前,她终于等到洛伦佐逃亡归来。 多年来,这个男人身边没有任何女人。 继承了老教父所有的优良传统,兼顾商业头脑以外,做事谨慎决绝。 他是洛伦佐家族真正的领袖,主宰着家族一方天地的风云变幻。 在他眼里,只有一条规则。 不做猎人,便为猎物。 他是无尽魅力的神圣存在。 她甘愿匍匐在他的光芒之下,顶礼膜拜。 要不是在法兰克福度假时被家里的仆人告知。 洛伦佐突然从巴黎带回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女人,而且还豢养在家里。 她都不敢相信。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能低下头颅,堕落成庸俗求爱花。 他仿佛在走向这个东方女人编织的罗网,成为她裙底的猎物。 “哥哥,她一个华国女孩,血统低贱,有什么资格做甘比诺家族的教母?” 夏洛蒂直起身,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皆是不服气。 一个东方血统的女孩,有什么资格来领导西方人。 况且,还是一个跟她争哥哥,争教母位置的女人。 看起来又弱又笨,胆子还小,连英文都带着蹩脚的口音。 要是让她拿枪杀个人,估计都能吓晕过去吧? 洛伦佐褐眸似有凛冽的寒风刮过,高眉弓压住了眉眼。 “夏洛蒂,我的血液里,也有一半的华国血统,难不成,我也低贱吗?” 稚嫩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慌乱起来,她急忙用手慌乱地摆着,“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伦佐脸色愈发阴沉,脚底更加用力地捻了捻,小蛇似乎快没有了气息。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还是对我选择的女人不满意?” 话语如石砸夏洛蒂心上,更加不知所措。 她明白,刚才的一席话,是对教父权威的挑衅。 说严重点,就是侵犯。 可她看到洛伦佐第一次这么维护一个女人时。 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能忤逆洛伦佐。 但情感的冲动让她无法抑制住自己。 “哥哥...我怎么敢质疑你,我只是,只是..” 洛伦佐这样直直地凝视着她,微微再度抬起脚。 扑哧—— 刹那间,力量落下,蛇的头颅瞬间爆裂开来。 殷红的血液溅落在了地毯上。 “跟依小姐道歉。” 洛伦佐一贯作风,就是言简意赅。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夏洛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被踩死,又气又委屈。 这三年里,洛伦佐脾气虽然愈发古怪,可再怎样也不会护着外人让她难堪。 然而此刻,当着众多仆人的面,他竟然逼迫她对一个低贱的东方女人卑躬屈膝。 她只能忍着气,咬着牙走到了依鹿棠面前。 “对不起,依小姐。” 依鹿棠也被这个局面给震慑住了。 她只觉洛伦佐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往昔在她面前的温情荡然无存。 如今的他,对待家人竟也如此严肃吓人,让人望而生畏。 她环顾四周。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对洛伦佐畏惧,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仿佛他是掌控生死的神只,稍有不慎便会降下雷霆之怒。 望着站在面前低头道歉的夏洛蒂,想到她毕竟是洛伦佐的妹妹, 诸多情绪交织之下,依鹿棠也唯有选择以礼相待。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 “没事的,夏洛蒂小姐。” 瓦妮莎倒觉的很解气,斜着眼睛看着这个骄横野蛮的少女。 “玛格丽特。“ 洛伦佐声音骤然响起。 玛格丽特连忙对着洛伦佐鞠躬。 “阁下。” 他淡淡的睨着这个掌管甘比诺家族多年的女管家。 ”我是不是吩咐过,但凡依小姐不在我身边,你必须时刻跟随着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惊吓?” 玛格丽塔被惊得一身冷汗,嘴唇颤抖着: “是的,阁下。” 她临时接到洛伦佐下发的事务,去提前安排人手做准备,没想到临时却出现突发情况。 “你知道我的规矩,带着你的手下自己去领罚。” 玛格丽特微微抿紧嘴唇,略显僵硬的语气吩咐手下:“退下。” 几个女佣心中有数,也只能悻悻地跟着玛格丽特退出了客厅。 夏洛蒂也自知没趣,捧着自己的死蛇,跟着玛格丽特一起退了出去。 洛伦佐缓缓地踱步,一步步地靠近依鹿棠。 那股强大的气息逐渐逼近,但却无法躲避。 她只能站在原地,面对着洛伦佐的注视。 “小鹿。” 依鹿棠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瓦妮莎也被洛伦佐浑身迸发的寒意吓得不敢乱动。 “跟我回房间。” 第110章 神秘的东方女人 依鹿棠前脚刚进入房间,就听见后方扯下皮带,以及脱掉西装放在沙发上的声音。 不等她反应过来。 只觉腰间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便已被洛伦佐搂住腰肢。 紧接着,她的身体被轻轻一转,在他的力道下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洛伦佐太高了,依鹿棠穿着平底鞋,只能尽力的仰视着他。 一股熟悉的木质香味淡淡地传到了她的鼻尖。 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将她几乎吞噬。 劳累了一天的眼神有些疲倦,却也无法掩饰眸中的水意。 “今天的事,让你受惊了。” 他的呼吸有些喘,但眼眸中那凛冽的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软的暖意。 “我..我没事的。” 依鹿棠怔怔地看着他,被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洛伦佐的气势似乎比以前更具压迫性了。 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永远也无法舒展。 连她都有些分不清,洛伦佐到底是不是不高兴了。 “夏洛蒂就是这样,从小被我父亲和两个哥哥娇养惯了。” 洛伦佐手掌一点一点向上攀,指腹游走到依鹿棠的掌心,慢慢撬开她的手指,紧扣着。 “我和你以前在暹域的事,这里人都不清楚,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依鹿棠与她对视着,视线里皆是他眼底不加遮掩的情欲。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会让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 他低声开口,沙哑的嗓音中是极致的克制。 ”我不允许,你在我身边,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这四年,他对她有着太多的亏欠。 替他挨的那一枪,成为他生命中永远难忘的一幕 他知道,这辈子,他都还不完这份深情与亏欠。 他只能用余生去弥补,去守护,去偿还她。 以及,必须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甘比诺家族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且不止一个备选。 家族事业的特殊性,常常会面临各种威胁,就如同他这一代所经历的那般。 倘若孩子不够多,继承人便难以稳定,家族的未来也会充满变数。 但前提是,新生命的降临不能再有悲惨历史的重演。 身上的气息在空气中愈发浓郁,腰间的手收紧。 视野倾覆,依鹿棠被放倒在了床上。 洛伦佐放大的俊朗五官冲击的依鹿棠晕乎乎的。 他偏头吮吻着她的颈侧,眼底荡起涟漪。 依鹿棠只听到耳边传来他不断的呢喃。 “小鹿,你不是说,我不知道你要的幸福是什么吗?” “我已经安排下去,过几日,庄园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 “到时候,我会邀请华盛顿所有的达官贵族,各行各业的人,以及我家族的人都来参加。” “我要让他们都知道你的存在,让你成为全场的焦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依鹿棠惊喜的表情,想要与她一起在这个美好的夜晚留下难忘的回忆 依鹿棠心里觉的暖暖的。 可这样大张旗鼓的炫耀,是不是有些太高调了。 在这座庄园,她享受了一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觉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只是,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洛伦佐不能时刻待在她身边。 “洛伦佐,其实不用为了这么浪费的,我只想你能待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 缓伸出手,轻轻将手附着在那坚硬的臂膀 洛伦佐抬起头,一个吻盖了下来。 视线被遮挡住,一同袭来是他的满怀气息。 “为了你,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轻轻碰了一下唇,抬起头,嘴角牵动着,热热的呼吸在鼻尖散开。 “你要成为甘比诺家族的女主人,就必须要习惯这些。” “我要你受我身边所有人的尊敬爱戴,今天这种事,我不允许在我的身边发生第二次。” 在这波谲云诡的世界中,他独自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与孤独。 依鹿棠是他在这狡诈黑潭世界中唯一的慰藉。 只有她身上的纯真和赤子之心,能洗净了他心灵的疲惫与尘埃。 也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放下戒备,放松那颗时刻紧绷的心。 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他渴望与她产生所有的羁绊,让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依鹿棠听着这些承诺,只觉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真的可以吗?” 她一直怀揣着成为画家的梦想,渴望在艺术的世界里留下属于自己的成就。 可如今好不容易与洛伦佐重逢。 喜悦与激动还未散去,却惊觉他的身份竟是如此特殊。 作为一个普通的华国女孩,她真的能担得起这么大的重任吗? “小鹿,待在我身边,我会慢慢教你的。” 洛伦佐微微抬起头,发出极重的喘息声,伸手从床头柜子里拿出叫手下买来的b.y.t。 “不过现在,我要教你的,是更重要的事。” 他的指尖缠绕在依鹿棠的发丝之间,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占有欲。 眼神炽热而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低沉着嗓音吐出两个字: “吻我。” 房间里的灯光不算明亮。 阴影与光亮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也在这昏黄的灯光中渐渐沉淀下来。 执意的爱意是一张蛛网。 将她动情的身影编织在灯光里。 一叶小舟在无尽的风浪上摇摆。 抱紧唯一的支撑,尽情地摇曳着。 —— 几日后的华盛顿。 宁静的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之上。 城市还未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街道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就在这时,这座城市某些达官贵族家里,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份精美的请帖。 封面上的烫金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上面印刻着甘比诺家族标志性的徽记。 那是近十年,甘比诺家族首次发出的盛大邀请。 大家都传言。 这个即将举行的奢华派对,是甘比诺阁下为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女人准备的。 第111章 政客是最无情的毒蛇 “女士们,先生们。” 彻夜旋转的水晶吊灯下,是流光溢彩的的舞池中央。 一个意大利男人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蓄着精致的胡子,身着庄重而优雅的黑色燕尾服。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持着麦克风,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欢迎我们今天的舞者。” 两个身着匈牙利风格服饰的女人和男人率先跳上了舞池。 一段悠扬而舒缓的旋律,如丝般轻柔地飘入人们的耳畔。 随着乐队音乐的节奏。 他们时而旋转,时而交叉。 刹那间,舞曲骤然加快了节奏 伴随着燕尾服男人高昂地宣告着:“给大家带来,查尔达什舞曲!” 这一声如同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五彩斑斓的彩带扬扬飘落。 舞池中的人们与舞者共同雀跃起来。 这次的宾客们,皆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大佬。 前华盛顿州州长,城市发展部长和交通部长,精英高管,银行家,贵族伯爵,演艺界明星... 当然,还有洛伦佐曾经的死对头——华盛顿参议员罗宾?阿贝尼。 宏伟的庄园上方,巨大的玻璃窗映照着世间的繁华与喧嚣。 洛伦佐手上重新戴上了黑曜石之戒,抽着雪茄,静静地站在窗前。 他眼神冷漠而高傲,睥睨着庄园内雀跃的人群。 人们的欢乐和放肆,欲望与追求,都与他都毫不相干。 他今天最在意的,是那个女人,他的小鹿。 他为她举办最盛大的宴会,邀请各界名流前来,让她在众人的羡慕和敬仰中绽放光彩。 此刻,派对开始前,他将最后接待一位要客商谈要事。 罗宾?阿贝尼静静地坐在昏暗的角落。 面庞隐匿在晦暗中,看不清眼睛。 烟雾缭绕之间,洛伦佐修长的手指夹着雪茄。 他微微转身,气场沉稳内敛,缓缓坐在了罗宾?阿贝尼对面。 菲尼克斯也坐在一处忽明忽暗的角落里,不发一言的看着两人交谈着。 洛伦佐直视着前方,雪茄凑近嘴边,醇厚的烟雾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 “参议长,关于斯达福大学的慈善基金,之前我们已经商议好了,现在又让我搞定国会的选票,你可清楚,慈善基金跟这件事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罗宾?阿贝尼轻笑了一声,表情严肃又透着一丝狡黠。 “甘比诺先生,就凭你现在经营的产业,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美利坚的广袤大地上,大家皆知晓,华盛顿矗立着一位富可敌国的商人。 他就是洛伦佐?甘比诺。 他非黑非白,亦是无情的刽子手,是冷酷的幽灵,更有人说他是撒旦的使者。 “可再怎么有钱,也一样需要有强强合作的对象不是吗?毕竟我们两大家族,从父辈到现在,一直合作的都很’愉快’。” 听到 “家族” 二字,洛伦佐脸色骤然冰冷。 多年前,那惊心动魄的追杀仿佛再次在眼前上演。 父亲、小鹿、以及他,都承受了阿贝尼家族带来的迫害。 每一道仇恨都是刻在他心上的诅咒,紧紧地缠绕在灵魂深处。 如今,罗宾?阿贝尼的身份特殊。 报复,绝不可仓促而为。 隐忍,就是藏锋。 洛伦佐嘴角紧紧抿着,没有一丝弧度。 “那是自然。“洛伦佐内心的波澜被死死地压抑在心底,目色沉沉,“可是,能和我强强联手的人,可不止参议长你一位。” 他那双大手抖了抖手中的雪茄,继续说道:“今天我的时间有限,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他的小鹿还在盛装打扮等着他,他可不想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随着话语落下,他的神色愈发严肃。 一丝不苟的发丝向后舒展着,铁铸就的脸庞,没有一丝温度。 “这次的选票,我希望能看到参议长的诚意。” 罗宾?阿贝尼抬眸直视着他,唇角微微牵动了几分。 洛伦佐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知道,如今的总统跟你有一些小误会,所以参议长,你现在需要更多的朋友替你扫清障碍,而我,就是你最关键的筹码,对吧?”洛伦佐话语中既有威胁,又有诱惑。 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罗宾?阿贝尼野心在政党之中暗处涌动,从未停歇。 四年后新上任的总统与罗宾?阿贝尼有着复杂微妙的关系。 本应是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的关键时刻。 然而,他一直觊觎的国务卿的任职却旁落他人。 这一结果对于野心勃勃的罗宾?阿贝尼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洛伦佐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内心定然不甘。 不然也不会想要找人操控选票。 而作为手中握有巨额财富的他,无疑成为了那个能够在政治舞台上掀起波澜的关键人物。 “甘比诺先生,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慧觉迅醒,知道我们都需要什么。” 罗宾?阿贝尼直起了身子,原本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作为光鲜正直的美利坚人,为了家族,也为了你的女人,你也不希望一直活在阴暗里吧? 洛伦佐眉眼微动,下颌微微收紧。 罗宾?阿贝尼继续说道,“既然你有心想要你的家族涉猎更多正规行业,我也需要资金支持,那我们完全可以双赢,以后你的行业,以及之后你感兴趣的出口贸易,还有你的赌场与t国的关系,不也一样能都能顺风顺水么?” 洛伦佐眼底阴霾翻滚,扯了扯唇角,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修长的手指再次将雪茄递到嘴边,猛然吸了一口。 如今,时代的浪潮汹涌澎湃,家族这艘巨轮也在寻求新的航向。 他已经决定收购车队,联合各参赛车队成立协会,并且将目光投向了汽车能源领域。 这不仅需要强大的资金、先进的技术,更需要庇护和情报共享。 不过,政客是最无情的毒蛇。 只要有利用价值的,曾经的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与罗宾?阿贝尼的这次合作,无疑又是一场大胆的布局。 为了家族,为了小鹿。 他必须更迅速的加快进程,把资金流向清白的领域。 洛伦佐优雅地将手中的雪茄在桌上轻轻摁灭,动作不紧不慢。 “参议长,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罢,他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brioni西装。 “今天太忙了,我不想让我的女人等我太久,还希望参议长能在派对中玩的愉快。” 罗宾?阿贝尼看向洛伦佐。 巍峨挺拔的身后,是精致的雕花木材制成的落地窗。 窗外,炫丽的彩带与气球交织飞舞,一场如梦如幻的盛宴即将开启。 罗宾?阿贝尼领会了他的意思,也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伪善的笑容。 “我也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能被甘比诺先生如此宠爱的幸运女人了。” 这是他今天来到庄园,说的最真实的想法。 第112章 感觉就像被监视了一样 庄园两百平米的衣帽间内,站着二十个女佣。 十个女佣戴着白手套,手中捧着各种奢华的七位数珠宝。 皆出自tiffany设计师的手笔。 而另外十个女佣手里,则捧着elie saab 、zuhair murad、 luisa baria以及各种高定礼服。 全部都是今年秀场的新款,按照依鹿棠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洛伦佐知道依鹿棠学油画,一定对于对于审美和色彩搭配很敏感。 他便特意将适合依鹿棠的高定礼服都悉数订来了。 瓦妮莎也陪着依鹿棠,蹭到一件jimmy choo的冰蓝色鱼尾礼服。 依鹿棠静静地坐在镜子面前,稀疏地听着外面热闹的喧闹声和音乐声,目光有些凝滞地看着头发被高高盘起。 精致的发髻如同盛开的花朵,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喜悦。 她的眼神在镜中游离。 最终落在身上那件 the atelier 的紫色鎏光裙上。 “怎么了,鹿棠,看你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瓦妮莎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 今天依鹿棠简直精致漂亮得令人惊叹。 她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在精心上妆之后,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细腻的粉底均匀地覆盖着肌肤,如瓷娃娃般光滑洁白。 淡淡的腮红轻扫在有痣苹果肌上,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头上佩戴着羽毛珠宝头饰,薄如蝉翼的轻纱也在闪闪发光。 如同一个清新脱俗的洋娃娃,让周围一切都熠熠生辉了起来。 只要她一出场,就知道。 她,就是今天的的女主角。 是那个,甘比诺阁下捧在心尖上的女人。 “瓦妮莎,我总觉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几天,洛伦佐都只让他待在庄园里,对她是极尽的宠溺。 当然,在那方面,他体力也惊人的可怕。 有了那层保护,洛伦佐每晚更是欲壑难填。 几次三番,她都泣不成声。 可她越是求饶,洛伦佐越是不予理会。 呼吸更加急促的他,只会更加用力吸吮着她脸颊上滚落的泪水。 她越发觉得。 洛伦佐对她占有欲越来越强,执念越来越深。 在庄园里,无论她走到哪,都必须有人跟着。 安格医生和汉娜也每天胆颤心惊的定时给她做检查,叮嘱她吃一些缓解心包炎的药物。 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你是又觉的心口不舒服了吗?要不是我拿药给你吃。”瓦妮莎关切的询问着她。 依鹿棠摇了摇头。 “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她环顾着四周,对着围着女佣说道。 女佣们都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敢离开她分毫。 上次依鹿棠被蛇吓到后,那几个女佣不仅挨了板子,还都被赶了出去。 能在庄园做事的人,都能拿到比外面价格高出几倍的工资。 谁都不想丢了这个金饭碗。 见女佣们一动不动,依鹿棠微微提高语调,“你们就出去十分钟,十分钟就回来,行吗?”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得不到任何回应。 女佣们依旧纹丝不动。 其中一个资质较深的女佣回应道,”依小姐,阁下特意吩咐过,只要阁下不在你身边,服侍你的人不能离开你分毫的。” 依鹿棠被这种无力感弄的愈发烦躁不安。 “五分钟,就五分钟都不行吗?“ 瓦妮莎瞧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了然她肯定是真的动了气。 她环视着密密麻麻的女佣,话语掷地有声。 “依小姐她心脏不好,需要新鲜的空气,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她,空气根本无法流通,她自然会觉得不舒服,要是她犯病了,你们就不怕阁下惩罚你们吗?” 这一招果然奏效。 那位资质较深的女佣听后咬了咬牙,权衡着利弊。 最终,她带头走了出去。 其他女佣见状,也纷纷跟随其后,离开了房间。 依鹿棠失落感愈发强烈。 她缓缓转过头,涂了睫毛膏的眼睛明亮闪烁,却难掩其中的落寞。 她对着瓦妮莎轻声说道:“你看,我的话还没你的管用,我根本,就不适合做这里的女主人...” 瓦妮莎被她这番话给弄急了:“鹿棠,你怎么这么想呢?” 她与依鹿棠一同共事多年,对依鹿棠的性格可谓了如指掌。 在她眼中,依鹿棠就是一个喜欢简单生活的人,简单到她的世界里只有画画和两点一线。 只是如今,洛伦佐出现了。 她原本宁静的生活,不得不彻底被打破。 谁叫他,爱上了一个那么不平凡的男人呢? 别的女人若能与洛伦佐这样身价与外形兼优的男人在一起,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继续宽慰道:“你本来就是一个温和柔软的人啊,一时间要改变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 依鹿棠鸦睫轻垂,“可是,洛伦佐他需要的,不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啊。” 她不愿意做笼中鸟,金丝雀。 可也无法做到让众人俯首帖耳的女主人。 她觉的自己一点都帮不到洛伦佐。 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摆设。 这种无力感让她愈发自卑。 甚至她都觉的,自己还不如那个比她小几岁的夏洛蒂。 瓦妮莎看出了她的顾虑,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 她灵机一动,决定替依鹿棠转移注意力。 “鹿棠,别想这么多啦,要是你觉得那些仆人太烦,要不,我们从房间那个偏门偷偷溜出去吧,正好,我也想快点下去看看,感觉外面好热闹呢。” 她的话终于让依鹿棠脸上有了笑容。 确实,太闷了。 感觉就像被监视了一样。 庄园里很多房间都是连通的。 依鹿棠和瓦莎妮合计,悄悄从一处偏门溜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舞池和大厅嗨皮。 依鹿棠和瓦妮莎穿着礼服,准备先下楼混入人群里找点吃的。 两人刚走到一处楼梯,就听到拐角处,一阵隐隐约约的喘息声便传入耳中。 那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暧昧旖旎。 “什么情况?” 外面的喧闹声起起伏伏,仿佛掩盖了刚刚若有似无的嘤咛之声。 是不是听错了? 依鹿棠面露犹豫之色,正欲离开。 可瓦妮莎却兴致勃勃地拉着她悄悄靠近声源处, “哎,瓦妮莎,不要过去啊。” 依鹿棠压低了声音。 瓦妮莎却不以为然,心里好奇极了,“看看嘛,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庄园里乱来。” 两人正拉扯间,不经意地望向楼道拐角处。 却惊见一对外国男女站着交织在一起。 最为关键的是。 两个人下半身居然空荡荡,都没有穿裤子。 第113章 应该叫你一声阁下夫人 这刺激的一幕,看的两人都不由得脸刷一下红了。 男人眼瞅着两个陌生的亚洲面孔,眉头微皱了一下,可依旧没有停止下半身的动作。 压在他身下的女人似乎也看到她们。 可她一点都没有避讳,继续视若无人的享受着。 天惹,这些外国人怎么这么开放。 这可还在举行派对啊。 瓦妮莎脸红心跳,一双媚眼瞪得大大的,又好奇,又害羞。 妈呀,玩这么花啊。 有点刺激,嗯...要不要再看一眼。 嗯,看一眼吧。 突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双手很大,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宝贝,这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是少看一点为好,小心晚上睡不着觉哦。”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蒙着眼和依鹿棠一起被拉走了。 耳边模模糊糊的响起依鹿棠惊讶的声音。 “你是布兰温?” 随即,两人被拉到庄园的一处客厅。 干燥温热的大手离开了瓦妮莎的眼睛。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金发碧眼男出现在瓦妮莎眼前。 金色的发丝微微卷曲,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唇,修长挺拔的身材,就像是从格林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这视觉冲击。 瓦妮莎:(???) 布兰温微微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摆了摆额前的金色刘海。 “好久不见啊,小甜心。”他对着依鹿棠客气打着招呼,一动不动地斜眼瞄了一眼瓦妮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哦,现在不应该叫你小甜心了,应该叫你一声——阁下夫人。” 依鹿棠终于悟了。 那天在巴黎洛伦佐身边的男人,他不是布兰温,只是长的像而已。 终于在庄园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依鹿棠也放轻松了些。 “是啊,布兰温,好久不见。”她礼貌的地回应着。 “你比四年前更帅些,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依鹿棠眉眼一弯,转头看到瓦妮莎眼睛已经冒出泡泡,花痴地看着布兰温一动不动。 明明就是同一张脸,可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那么不一样。 “瓦妮莎...” 依鹿棠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瓦妮莎:(???)...穿白色西装的王子(流口水) “瓦妮莎!” 依鹿棠见她完全没有反应,提高音量又大声叫了一声。 瓦妮莎这才反应过来。 她微怔了一下,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哦,鹿棠,你叫我干嘛?” 她轻轻拉过瓦妮莎,开始向她介绍起来,“瓦妮莎,这是布兰温,之前在暹域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算是老熟人了。” 瓦妮莎羞涩地抬眸打量着布兰温。 布兰温露出友好的笑容,微微颔首,优雅地牵起瓦妮莎的手,蜻蜓点水般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真荣幸,我们又见面了。”未起身,碧眼抬眸直视着瓦妮莎。 “这次,瓦妮莎小姐总不会再把我认错了吧。” 瓦妮莎呼吸一滞,脸颊微微泛红,嘴巴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依鹿棠捂着嘴笑了一下。 布兰温四年前就是个惯会勾搭女生的主,瓦妮莎也只谈过一次恋爱,哪遭得住他这番糖衣炮弹。 依鹿棠问道:“布兰温,你怎么在这?怎么不去派对上玩呢?” 布兰温眯了眯眼,“这次派对,可是阁下专门为夫人举办的,你们都还没有到现场,这个派对怎么会好玩呢?” 油嘴滑舌。 依鹿棠吐了吐舌头,有些被腻到。 瓦妮莎也晃过神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拉着依鹿棠去派对。 “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玩吧。” 她哪是想玩,根本就是想要和布兰温一起去舞池跳舞。 布兰温眸光幽幽,没有动身,“夫人,阁下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他不在,如果你们冒然出去,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依鹿棠觉得“夫人”这个词有些过于刺耳了。 她还没嫁给洛伦佐呢,怎么能称夫人呢。 “布兰温,你别叫我夫人啦,我和洛伦佐,现在还只是..在交往而已,还没有结婚,还算不上夫人。”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礼服。 “他今天似乎比平时还要忙,我一直在衣帽间等他,他都没有来。” 布兰温也算是阅女无数,可面对依鹿棠,他始终有些搞不懂她的想法。 洛伦佐有钱有权,想接近他的女人成万上千。 但凡要是能待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极尽谄媚,使用浑身解数让洛伦佐注意。 今天阁下为她举办这么盛大的派对宴会。 要是别的女人,肯定都乐翻天。 可她怎么看着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那要不,我去帮你找一找阁下?” 依鹿棠连忙抓着他的胳膊,“不用了,他那么忙,就别去打扰他了,我一个人去派对就行了。” “谁允许你一个人去派对的?” 身后,洛伦佐带着菲尼克斯走了过来。 他才在办公室与罗宾结束会谈。 来衣帽间时,一群女佣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从衣帽间消失了。 她可是今天的女主角。 那么多达官贵人和上层阶级的人等着她们出场。 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也没空惩罚那些女佣,带着菲尼克斯开始在庄园里找人。 洛伦佐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靠近她们。 下颌骨绷的直,语气也颇为严厉 “你知不知你这样到处乱跑,很耽误正事,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乖乖等着我,你为什么不听?” “我没有,我只是...”依鹿棠水眸微睁。 多年来身处高位,洛伦佐早已习惯了以绝对的掌控力行事,话语一出便是说一不二。 那强大的气场如同汹涌的波涛,向四周汹涌扩散。 瓦妮莎和依鹿棠在这股压迫感十足的气场面前,也不由自主地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洛伦佐高大的身躯站在她们三人面前,眼神如冰刃般锐利,环视着依鹿棠身后的两人。 冰冷的语气沉沉地砸向众人:“你们两个,是谁,把她给带出来的?” 第114章 宝贝,你今天真的好美 颇具警告意味的话让空气近乎凝滞。 在洛伦佐凌厉的目光下,瓦妮莎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天啊,阁下的脾气真的是捉摸不透啊。 不就是把依鹿棠给带出来,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她紧咬着嘴唇,眼神惶恐不安,不知道该不该做回应。 依鹿棠微微前倾着身子,一心想要护着瓦妮莎。 “洛伦佐,是我自己要偷跑出来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身着紫色鎏光裙在灯光下闪闪发着光。 洛伦佐神色阴戾的注视着她。 他现在最怕的不是那些狡猾的政客,也不怕那些尔虞我诈的商贾,更无谓家族之人对他的疏离。 他的骨肉里,不知何时又生出一根柔软的软肋。 他害怕她知晓不能生育之事。 也担忧她得知自己从事非法行业,会决然地离他而去。 更惧怕自己无法给予她幸福,她会对他失望透顶。 在没有洗白家族之前,他的人生与死亡如影随形,做事不能有丝毫偏差。 而如今,他更不希望依鹿棠在她人生中有任何偏差。 看到依鹿棠消失在衣帽间时,他的心就已经被慌乱占据。 如果依鹿棠要离开她,恐怕他会疯得更加厉害。 正当几人僵持着,布兰温忽地站在了两人身前,神色恭敬,“阁下,是我在瞎溜达时,见夫人在衣帽间等您等的太无聊,便好心将她叫出来透透气的。” 言罢,他转身看向依鹿棠,悄悄使了个眼色,“毕竟四年没见了,夫人肯定也愿意跟我叙叙旧,不是吗?” 众人其实都明白究竟是谁把依鹿棠带出来的。 只不过洛伦佐需要的是一个发泄的对象而已。 看到布兰温这么扑出来帮助瓦尼莎,站在洛伦佐身后的菲尼克斯也不禁冷哼了一声。 洛伦佐目光重新扫过三人,微微挑起了眉,却并未言语。 瓦妮莎早已被吓傻,大气都不敢出。 布兰温见局势似乎有所好转,急忙又补上一句:“如果阁下不相信,可以等会去问一下约书亚,我和夫人可是一起看到他在二楼跟女人做‘运动’呢。” “约书亚?” 听到这个名字,洛伦佐犹豫了几秒。 “是的,我刚才看了一眼,估计现在还在全垒打,就快冲锋了。” 洛伦佐:“....” 两个小姑娘没听懂什么意思,站直了身,互相对视了一眼。 洛伦佐神色稍稍缓和,严肃地偏过头,对着菲尼克斯说道:“今天这个派对很重要,叫人去把他们找出来处理了。” 菲尼克斯点了点头,随即与布兰温对视了一眼。 布兰温微微扬起下巴,迎上了他的眼神。 唇角轻轻扯动,俏皮地 wink了一下。 菲尼克斯不禁有些无奈。 都在阁下身边做事这么多年了,布兰温还这么不正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洛伦佐停下了追问的念头。 他伸手将依鹿棠拉到自己身边,身着的礼服紧紧束着她的腰身,她的胸就这样贴在了洛伦佐的胸膛上,“刚才布兰温说你等我等得无聊,是真的吗?” 今天的依鹿棠妆容精致,在紫色鎏金礼服装扮下,愈发楚楚动人。 他低眸凝视着她,清晰地看到她的嘴微微撅起,语气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依鹿棠心中有气,并不想搭理他,在他怀里把头偏了过去。 洛伦佐粗粝的手指轻轻将她的头偏过来。 明明是想关心她的心情,也更是怕她受了委屈,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依旧生硬了几分。 “你是怕我吗?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带着黑曜石之戒的手指摩挲着依鹿棠的唇,手指上沾上了些许的唇釉。 “阁下,时间也不早了,要是再耽误时间,来宾们估计就会等急了,要不还是和夫人一起出席吧,等会还要跳舞,我看夫人这小身板,估计也快扛不住饿了。” 洛伦佐俊脸抽动,斜眼看了布兰温一眼。 布兰温依旧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他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微微俯身,薄唇附着在依鹿棠的额头。 一瞬间,他闻到了依鹿棠胭脂味以及香水气息味。 混合着她独有的气息,洛伦佐心不由一软,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 “小鹿,我们走吧。” 依鹿棠只觉自己的腰被洛伦佐有力地搂住,半身贴进坚实滚烫的胸膛里。 她心中虽仍有气,可看到洛伦佐那张矜贵俊朗的面孔,怨气也悄然化去了半分。 见两人又和好的样子,瓦妮莎跟在后面直接看傻了。 她不由自主地向布兰温投去了崇拜的眼光。 实在是太厉害了。 本以为在这个庄园,也就依鹿棠能够说动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没想到简单几句,这个布兰温就抓住洛伦佐的七寸,危机这么容易就化解了。 布兰温倒是一副淡然自若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勾了勾唇角,伸出一只手,示意瓦妮莎挽住自己。 “走吧,瓦妮莎小姐。”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派对就要开始咯。” —— 宴会头顶的灯光不停闪烁着。 仆人们手持着香槟、美酒和甜点,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依鹿棠在众人的簇拥拥护下,紧紧牵着洛伦佐的手,从舞会的旋转楼梯上缓缓而下。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个东方女人身上。 一袭紫色鎏金礼服,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肌肤的白嫩细腻,羊脂白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身上佩戴的珠宝亦是与礼服相得益彰。 璀璨的光芒在她的颈间、手腕处绽放,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奢华。 不同于西方人的外放。 她的气质柔软而温婉,更像一朵清新脱俗的百合。 洛伦佐身穿量身定制的西装,抬手扶着依鹿棠从楼梯上下来。 混血立体的轮廓如刀削斧凿般分明,鼻梁高挺,褐眸深邃,矜贵无比。 随着宴会中乐队演奏的《第二圆舞曲》响起。 两人作为今晚的主角,携手来到舞池中央。 在众人的簇拥下,开始跳起了优雅的圆舞曲。 这是洛伦佐这几天专门抽空陪她练习的舞曲,为的就是今天这场对她公示的派对。 依鹿棠的目光紧紧锁在洛伦佐那张几乎完美的脸庞上,如神只般的面容让她不禁有些失神。 随着两人不断的旋转着,洛伦佐感受不到周遭的变化。 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真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的眸色扫过依鹿棠的脸颊,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看去。 略有起伏的线条,毫无章法的扰乱了他的心智。 依鹿棠身体依旧孱弱,受不住他每晚对她的强烈攻势。 每次白天醒来,他的背后都会被抓出好几道伤痕。 洛伦佐喉结滚动着,腹部随着紊乱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他再也忍不住,微微俯身,轻声附在依鹿棠耳边。 “宝贝,你今天真的好美。” 温热的气息拂过依鹿棠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晚会结束后,我们再试一试上次说的那个动作,好吗?” 依鹿棠的心跳如急促的鼓点,耳尖也泛了红。 连跳舞的节奏都乱了几拍,几次都踩在了洛伦佐的鞋上。 这男人,刚才不还对她凶巴巴的。 干嘛现在要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说这么骚的话啊。 第115章 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这场盛大的舞会中,灯光璀璨,音乐悠扬。 洛伦佐向所有人极尽高调的展示着对那个东方女人的宠爱。 认识洛伦佐的人无一不惊叹。 那个从不近女色,杀伐果断,铁石心肠的洛伦佐。 自这个东方女人出场后,便从未让她离开过身边。 眼睛也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落到别处。 有人甚至调侃。 洛伦佐的现在的模样。 就像爱之女神维纳斯虔诚地献祭。 更像是被爱之天使加百列附身。 彻底地迷失在这个东方女人石榴裙下了。 他们都不知道。 血液相融的两人,注定割舍不了缘分的羁绊。 依鹿棠已经成为了洛伦佐生命的核心。 如同心脏的跳动,不可或缺,永不停息。 在万众神明中,他只对自己的小鹿俯首称臣。 舞会的暗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不少身影若隐若现保镖。 与此同时,甘比诺家族的桌子旁,约书亚穿戴凌乱地莽撞上了桌。 那个曾与他快活的女人早已不知去向。 而在另一边,坐着轮椅的安定尼奥被推上了桌,身旁则坐着穿着高定礼服的夏洛蒂。 家族的元老们也围坐在桌旁。 在这场热闹的舞会中,他们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和盘算。 依鹿棠静静地坐在桌子边,只觉得有无数道眼光如芒在背,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微微低垂着头,试图躲避那些灼灼的目光。 洛伦佐拿着刀叉,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的询问着。 “吃得惯吗?” 他埋下头,靠近着她,轻声询问着。 “要不要我让私厨给你做几个中华料理?” “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甜点吧。” 夏洛蒂切着肉的刀叉猛地停住,眼神复杂的看着依鹿棠被洛伦佐关心着。 就连她作为家族里最小的女儿,也没被洛伦佐这么当小孩宠过。 洛伦佐就差把饭喂到她嘴里了。 安东尼奥露出了嘲讽的眼神,阴阳怪气地说道:“洛伦佐,你未免有点太宠着你的女人了吧?她又不是小孩子。” 安东尼奥与洛伦佐从小就剑拔弩张。 他嫉妒洛伦佐在父亲面前所获得的偏爱,同时,也深深地忌惮着洛伦佐的实力。 在洛伦佐国外被追杀的那些日子,父亲竭尽全力保护着他这个小儿子,几次三番与安东尼奥试图想办法,替洛伦佐洗清与阿贝尼家族的恩怨。 真是笑话,他怎么可能让这个眼中钉安全回来。 本以为,这个小子会死在国外。 然而,命运却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那个夜晚,他在赌博时输得一败涂地,心情郁闷至极,借酒浇愁。 在酒精的作用下,去后巷呕吐,保镖也没有在身边。 毫无防备之际,不知被哪个仇家盯上,对他展开了追杀。 他在黑暗的后巷中仓皇逃窜。 一声巨响,后巷车上掉落的钢筋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腿。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的生殖能力也在这场意外中被破坏。 父亲也只能违背了当初坚持的原则,与阿贝尼家族签下魔鬼的契约,让洛伦佐暂时脱离了追杀的魔爪。 就在洛伦佐回来不久,父亲便突然离奇去世了。 而他的遗言就是将传位给洛伦佐。 家族的人都传言,是洛伦佐觊觎甘必诺家族教父的身份,逼死父亲传位给他。 这个位置再怎么也轮不到这个非正统血统的男人。 如今,这个男人不仅坐拥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找到了真爱。 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我第一次见到依小姐的时候,也以为依小姐跟我一样大呢,亚洲女人长的就是显小,不然也不会这么招哥哥喜欢,是吧?”夏洛蒂也添油加醋的附和着安东尼奥,暗暗的嘲讽着依鹿棠。 约书亚在一旁嘴里咀嚼着香肠。 本就不爽刚才被洛伦佐手下打断美事,盯着一言不发的依鹿棠,眼神也耐人寻味起来。 “亚洲女人有什么好的,没屁股没胸的,还是巴西女人做着爽,洛伦佐,你到底是什么口味,居然会喜欢这款的?” 大家似乎有些喝多了,说话也肆无忌惮了起来。 全然忘记了,自己口中调侃的女人,在这个权重望崇男人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依鹿棠坐在那,脸颊绯红,手中的刀叉轻轻放在了盘子边上,低垂着眼眸。 她着实没想到,洛伦佐家族的人竟然如此不友好。 个个都似乎在针对着她。 洛伦佐直起身子,原本看向依鹿棠水意盈盈的眼神,瞬间渗出一股瘆人的寒意。 他环视着桌上几位心怀二意家人,将手中的马提尼摔在了地上。 只听 “啪” 的一声脆响。 酒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来。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洛伦佐魁梧的身躯站起了身,深邃的混血五官透着邪妄和怒不可遏。 平日里,洛伦佐绝不会将自己的情绪暴露他人。 而如今,他又犯了忌讳。 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 “布兰温。”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餐巾,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依小姐妆容花了,你让瓦妮莎带她去更衣室重新梳理一下。” 他知道依鹿棠最怕的就是冲突。 他更不想让她看到,他与家人之间争斗的丑陋面孔。 布兰温心领神会。 “遵命,阁下。” 说着,他连忙带着依鹿棠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大家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洛伦佐这是要干什么? 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跟家里人发脾气? 连随便调侃一句都不行吗? 洛伦佐俊脸阴戾,只觉心中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如潮水般涌来。 菲尼克斯也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他。 洛伦佐的病情本就不稳定。 可自从依鹿棠回到他身边后,他发病的频率变高了。 他深知此刻洛伦佐状态极为危险。 生怕他会突然拿出枪来,将这些人都 突突 了。 洛伦佐戴着黑曜石戒指的手抬起,轻轻整理了一下脖颈上的衬衣。 眼神冰冷而锐利,缓缓扫视着周围的众人。 “今天这个派对,我并不是来邀请各位相聚的。” 他的声音低沉威严。 “我是要这警告各位,以后,任何人,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对我的女人都必须尊敬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念家人旧情。” 说完,“啪”的一声。 身后一把伯莱塔m9“啪” 的一声重重放到了桌子上。 第116章 以后也会是我的妻子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餐桌上方回荡着,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身后的几个保镖见状也迅速将手往怀里伸去,做出要掏枪的姿势。 方才还在推杯换盏的人们,此刻酒也醒了一大半。 大家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洛伦佐静静地站着,眼神凌厉地扫过众人。 ”请大家记住,依小姐不久后将成为我的未婚妻,以后也会是我的妻子,甘比诺家族的教母。” “但凡以后,她对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怨言,我一定家法伺候,绝不会手软。” 三兄妹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洛伦佐居然要娶那个东方女人? 难不成,要让甘比诺家族继承人流淌着东方人的血液吗? 在传统的意大利家族中,血统的纯正性被视为至关重要的传承。 对于他们而言,后代的血统只能流淌西西里人的血液。 那些老一派的首领和门将,已经对洛伦佐掺杂华国血统极为不满了。 如今,肯定不会允许家族再掺杂一个华国女人的血统。 洛伦佐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夏洛蒂身上,眼神中带着警告。 “夏洛蒂,明天我会派人重新给你找栋别墅,你直接搬过去住。” 夏洛蒂闻言,神色骤变。 她猛地站了起来。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伦佐不紧不慢地说着:“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本以为你已经能够明事理,但是这次,我依旧没有看出你对我的女人有任何尊重,既然你这么介意她是个东方女人,直接眼不见为净不是更好。” “可是,哥哥...” 夏洛蒂还想解释什么,洛伦佐却直接打断了她。 “如果你还想要我提供的生活费,最好乖乖听话,等你什么时候明白该如何尊敬依小姐,再去求依小姐放你回来。” 夏洛蒂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委屈与愤懑。 约书亚五指并拢掌心向上,挥动着意大利人经典的手势,“洛伦佐,为了那个女人,你这么对夏洛蒂,怕是不太合适吧?” 作为大哥,又有些莽撞的他壮着胆子替心爱的妹妹维护着。 洛伦佐面向约书亚,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只戴着黑曜石戒指的手迅速拿起桌子上的柏莱塔m9。 只听 “咔嚓” 一声,手枪被猛地上膛。 紧接着,他朝着约书亚猛开两枪。 “砰砰——” 两枚子弹呼啸着从约书亚的耳边飞过。 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仿佛要将他的耳朵撕裂开来。 约书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身体僵硬。 “你看这样,合适吗?” 洛伦佐额头青筋凸现,面部潮红,薄唇中的字眼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宴会上的人被这声枪声惊到了,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好在有维持秩序的手下,很快便安抚好了来宾。 桌上,众人惊恐地看着洛伦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吃枪子。 那把银色手枪躺在了桌面上,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门将首领皮耶罗和保罗也不禁被洛伦佐这番气势给惊到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 妈妈咪呀。 原本以为今天的派对,只是洛伦佐追求女人花的小手段而已。 没想到,他居然真想娶那个华国女人。 本就不是意大利血统的洛伦佐,如今还要是再与一个华国人诞下后代。 作为西西里家族的一员,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见再也没有人敢反对。 洛伦佐喉咙滚动着,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挥。 保镖们立刻会意,整齐划一地收起了先前的戒备姿态,悄然退至一旁。 他将桌上的手枪拿起,拉动套筒向后。 子弹叮铃咣铛地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来人。” 几个手下闻讯走了过来。 洛伦佐粗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强硬。 “重新给大家上一杯加橄榄的马提尼,摇匀,不要搅拌。” 空弹壳的枪支扔在桌子上,他呼出一口酒气。 “祝各位玩的愉快,失陪了。” 说完,洛伦佐转身离开了餐桌。 —— 被布兰温带到更衣室的依鹿棠,坐在沙发上一脸不知所措。 “夫人,你放心,现在阁下肯定在帮你出气呢,过会他肯定就来找你了。” 布兰温坐在沙发另一侧,悠哉地喝着更衣室内的饮料。 “布兰温。”依鹿棠有些小声的叫着他。 “怎么了,夫人?”布兰温翘着腿回应着她。 “为什么,洛伦佐家里人对他都是这副态度啊,他们的关系,很糟糕吗?” 她其实并不在意刚才那些人对她的调侃。 只是敏感的她明显看的出,洛伦佐和他的家人并不亲密。 “夫人,你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布兰温将饮料放在桌子上。 他看的出,这个小姑娘错过了洛伦佐四年的岁月。 俨然已经不清楚,如今的洛伦佐,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潇洒的少年了。 他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阁下和他两个兄弟关系一直都不好,甚至可以说争锋相对,而且这些兄弟,各个都心怀不轨,要不是阁下有赚钱的本事养着他们,估计他们早就把阁下给拉下马了。” “是洛伦佐养着他们的?“依鹿棠有些不解。 ”是啊,阁下作为一家之主,除了生意上的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都需要他处理,一天到晚可累死了,还得防着那些小人对他不轨之心,出门在外也必须保镖跟着,稍不留意就有灭顶之灾,你们那次在巴黎不就遇到暗杀了吗?” 依鹿棠心里一惊。 原来,他现在的生活,变得这么动荡和忙碌了。 而她还浑然不知,偶尔还抱怨洛伦佐总是不陪着她。 她的喉咙翻涌着酸涩:“那查出是谁做的吗?” 布兰温摇了摇头,“还没呢,哎,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过幸亏阁下运气好,好几次暗杀都躲过了。” 布兰温口中这些事,都没有听到洛伦佐跟她提及过。 依鹿棠突然有些心疼。 洛伦佐总说自己很忙,可却会抽出空陪她练习跳舞。 尽管他现在对她,比以前更加急躁些,可事后他也会跟她道歉。 有时她从睡梦中醒来,会发现洛伦佐一直未眠。 询问之下他却也缄默不语,只是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未曾发觉出异样。 布兰温继续解释着,“还有啊夫人,阁下现在脾气这么暴躁,你也多担待一些,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也怪可怜的。” “他怎么了?” 依鹿棠鸦羽轻颤,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阁下对你中枪的事一直心怀愧疚,又为了你能在暹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忍着不去找你,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对着手机上你的寸照发呆。” 布兰温翡翠般的绿眸微微眨动,长长的睫毛轻轻扬起。 “最后他是彻底把自己憋出心病,现在已经被医生诊断为中度躁郁症了。” 第117章 完蛋,闯祸了 爱是常觉亏欠。 依鹿棠此刻真真切切的,具象化感受到这句话的意义。 她神情变得有些凝滞,恍惚的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他..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睁着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眼神放空着。 “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自己扛着,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傻...” 眼眶渐渐泛红,猛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内心的悲悯。 四年的愧疚,因她而生的心病。 这份爱如此厚重,如此坚定。 她从未想过,能在一个人的心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能被这样执着地爱着。 依鹿棠紧紧咬着下唇,拼命地将泪水逼回眼眶。 “他的医生怎么说,这个病能治好吗?” 布兰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个…… 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阁下总觉的自己没病,有时候连药也不按时吃,导致病也时好时坏,而且他又是高功能患者,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他犯病了。” “那你们怎么不管管他啊?这病如果不吃药,怎么能好的起来。”依鹿棠双手抓着沙发,嗓子也忽地发紧。 “以阁下现在的身份,谁能管得了他啊,他真发起火来可是要人命的。“ 说完,布兰温盯着依鹿棠,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夫人,现在阁下身边,也就只有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了,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阁下估计离精神分裂不远了。” 依鹿棠手指缓缓收拢,紧紧握成了拳头。 各种滋味交织在心里。 那四年里。 洛伦佐是如何在病痛中煎熬的,又是如何在思念中煎熬的。 她似乎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原来,他过的,并不是她看起来那么好。 布兰温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轻哼了一声:“对了,夫人,我都没来得及问你,平采丽她在暹域过的好吗?我还怪想她的,你看要不是我,你都还被阁下蒙到鼓里呢,作为回报,你也帮我和平采丽牵牵线呗?” 依鹿棠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凝聚起来。 自从她从病床醒来后,平采丽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她。 两个人的关系也渐渐熟络了起来。 可这一切,都是在洛伦佐和布兰温离开暹域后的事。 布兰温怎么会知道她和平采丽的关系很好? “你们不是都在国外吗?怎么会知道我和阿丽姐姐很熟络?” 布兰温被依鹿棠问得一头雾水,满脸莫名其妙。 他不解地说道:“这件事知道很难吗?阁下离开暹域之前,不是把你嘱托给平采丽照顾吗?” 依鹿棠愣了一瞬,不明所以的微微张了唇,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布兰温眨巴眨巴着眼,继续说着,“你在暹域能过的这么安稳,还不是因为阁下嘱托平采丽保护你啊,后来这个人情,还是我帮阁下去还的呢。” “平采丽家族的赌场,已经扩展了一部分到美利坚,这里面可有阁下一半功劳呢,光是替她摆平赌场的牌照,就花了阁下好几百万。” 仿佛置身于一个时光的旋涡,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依鹿棠只觉心中有一阵海啸呼啸着穿过,掀起惊涛骇浪。 四年前的洛伦佐说过。 他永远不会骗她。 他也说过,要永远做他的保护神。 他真的做到了。 原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她一直渴望的平静生活,都是他在替她守护着。 他也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默默保护着她。 脊背涌起一股暖流,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布兰温下一句话,更是如同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夫人,你不会连那一百万的事也不知道吧?” 依鹿棠整个人已经傻了,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看着地上,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道:“一百万,什么一百万……” “四年前阁下早就听到风声,本来可以早点离开暹域的,他怕你发现他要走,不敢贸然把钱给你,专门等着你艺术比赛能拿到名次,才好让平采丽托人,找比赛方买你画的一百万啊。” 布兰温的脑回路永远很新奇的。 “怎么,平采丽把那笔钱吞了?” 一声枪响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空隧道。 以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轰然正中四年后依鹿棠的眉心。 “是他...” 那个匿名花一百万,买她人生中第一幅获奖的画作。 那个改变她人生方向的买家。 居然是他。 “哎,怎么不说话了? 布兰温微微倾身,伸出五只手指在依鹿棠眼前轻轻晃了晃。 依鹿棠张开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布兰温看着她这副模样,咂巴了一下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得,你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叱咤情场多年,也是不明白。 洛伦佐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为这个女人默默付出这么多,却瞒的一丝不漏的。 真是够痴情的。 依鹿棠脸色骤然一变,心口处突然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疼痛迅速蔓延开来,呼吸都为之一滞。 嘈杂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脑袋嗡嗡作响。 布兰温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完蛋,闯祸了。 他暗暗叫苦,连忙焦急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不会也犯病了吧?” 依鹿棠强忍着疼痛,努力克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布兰温连忙跟上来。 “夫人,你这是要去哪啊?” 见依鹿棠不理她,他又连珠炮似地问道。 “夫人没事吧?要不要吃点药?” “药在哪,我去给你找。” ”夫人,你别一直往前冲啊,你说话啊。“ 依鹿棠额头冒着虚汗,又不理会布兰温,急得他跟在后面像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哎,鹿棠,你怎么在这啊?我还到处找你呢。” 刚走出客厅,依鹿棠迎面撞上了菲尼克斯和瓦妮莎。 似乎他们正单独相处说着些什么。 “菲尼克斯,洛伦佐他还在用餐吗?” 依鹿棠越过瓦妮莎,脸色苍白地询问着菲尼克斯。 “阁下他已经离开宴会,去书房了,哎,依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菲尼克斯身穿一件黑色西装,整个形态和举止与轻浮的布兰温简直大相径庭。 瓦妮莎也很快察觉出异样,连忙从她手提包里拿出依鹿棠服用的药物。 “鹿棠,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来,快把药吃了。” 布兰温见有救星帮自己,叹了一口气,连忙划起了十字圣号。 “哦,主啊,幸好有个美丽的女孩帮我,不然我就真的就死翘翘了。” 依鹿棠强撑着自己吞下药。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但她顾不上这些,吃完药后,就想要越过三人往另一侧走着。 菲尼克斯见状,连忙呼喊:“依小姐,你去哪啊?” 依鹿棠没有回头。 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也有些蹒跚,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着前方的路,“书房。” “我要去书房找他。” 第118章 她曾经捡到一束光 “夫人,阁下正在书房处理一些事,你等会再去找他吧。“ 菲尼克斯神色紧张,迅速站在依鹿棠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依鹿棠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全然不见往日的柔弱。 “你让开。” 菲尼克斯面露难色,似乎想要隐瞒某些重要的事情。 他试图继续劝阻道:“依小姐,现在阁下真的不方便见你。” 依鹿棠的视线直逼菲尼克斯,语气骇然,“我说了,给我让开。” 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依鹿棠这副陌生的神态。 依鹿棠没有再理会菲尼克斯,直接越过他,迈着步子朝着书房走去。 —— 庄园的书房空间宽敞开阔,挑高天花板伴垂落着巨大水晶吊灯垂落。 一侧是落地窗,窗边有欧式沙发椅和茶几。 墙壁边是高大书柜,由优质木材打造,摆满了书籍。 洛伦佐坐在书桌旁,桌上堆着氟西汀、帕罗西汀、舍曲林、利培酮、阿立哌唑。 以及一把拆了零件的枪。 他手中紧紧握着药瓶,缓缓拧开药瓶的盖子,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 人疯了是什么感觉。 世界是扭曲变形。 色彩是万花筒般迷离错乱的。 思绪像在混沌的荒原上肆意狂奔的 声音似地狱传来的魔音灌着耳。 好吵。 真的好吵。 他手抖着,取出一粒药,放在掌心,端起一杯水,艰难地吞咽下去。 砰—— 书房门被打开。 穿堂风吹过,轻轻吹拂起依鹿棠的发丝和裙摆。 “洛伦佐...” 依鹿棠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击中,心猛地一抽。 洛伦佐如同困兽一般,狼狈地在书桌旁蜷缩着。 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脸颊绯红,桌上是各种药瓶以及散落在桌上的药片。 “你来这做什么?出去!”洛伦佐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怒气。 曾经是那么的肆意张扬少年,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得如此脆弱。 看着他那副模样,依鹿棠心比发病时疼的更厉害。 她没有被洛伦佐强硬的态度吓倒。 那压抑的怒气和额前暴起的青筋,在她眼中只是他痛苦的宣泄。 她缓缓地靠近他,“洛伦佐,你是不是不舒服?让我来陪陪你好不好。” 她的眼眶红了,波光粼粼的眉眼直直落在洛伦佐的身上。 他每一帧痛苦的神情,都如同尖锐的针尖,轻轻地扎在她的心上。 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每一丝痛苦的纹理。 洛伦佐不想让依鹿棠看到他如此不堪的模样。 带着压抑的怒气和深深的羞耻感,他忍不住叱声叫着:“出去,给我滚出去听到没!” 说完,他愤愤地将桌上的药瓶扔向依鹿棠。 只听 “啪” 的一声,药瓶猛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药瓶在撞击的瞬间破裂开来,药片纷纷洒落一地。 依鹿棠停在原地,没有一丝退缩。 满心的无助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眼神中弥漫着哀伤和深深的无力感。 眨了眨眼,颗颗泪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不,洛伦佐,我不走。”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痛苦,让我留下陪着你,我想陪着你。” 洛伦佐表情猛然凝滞,面庞不再紧绷。 那股凌厉的气势也缓缓消散,渐渐眼波缱绻。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沉重。 菲尼克斯和瓦妮莎猛地冲了进来。 菲尼克斯迅速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情景,随即向瓦妮莎使了个眼色。 瓦妮莎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准备将依鹿棠拉走。 “鹿棠,我们先出去吧。” 菲尼克斯的语气急切却又带着一丝恳求: “依小姐,阁下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先出去好吗?等阁下吃完药恢复好了再进来……” 依鹿棠的眼睛始终牢牢地落在洛伦佐的身上,奋力挣脱开瓦妮莎的拉扯。 “洛伦佐现在需要我,我为什么要出去!” 依鹿棠低声叫道。 两人都茫然地看着依鹿棠倔强的背影。 “你们都出去,我要陪着他。”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菲尼克斯意味深长地看了洛伦佐一眼。 见洛伦佐盯着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菲尼克斯心里也明了,只能拉着瓦妮莎退了出去。 书房里,空气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依鹿棠走到洛轮佐跟前,眼里是化不开的怜惜,以及被打湿的泪水。 洛伦佐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些凌冽。 他微微抬眸,声音有些沙哑地:“你知道了,知道我有病了,我是个病人了……” 依鹿棠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柔地触摸着他的脸颊。 洛伦佐脸皮微微颤了一下。 一瞬间,仿佛从混沌中清醒了一点,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原本被痛苦和烦躁占据的内心,此刻也渐渐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依鹿棠的泪水哭花了脸上的妆容,却也依旧明媚动人。 “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扛,为什么总是要为我默默做那么多事...” 他一点点把支离破碎的她拼好,为她挡风遮雨,为她铺好前程。 她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好到这世间所有的苦涩与磨难,皆由他一人悄然承受 然而,时光流转。 如今的她,也应该为了他长大了。 “洛伦佐,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把病治好, 一定能治好的。” 依鹿棠拉着洛伦佐的手,一点一点地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 原本汹涌的怒气已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与脆弱。 洛伦佐喉咙上下滚动着,“小鹿,你不怕我吗?我不想我这样的不堪被你看到,我不想伤害到你...” 依鹿棠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 柔软的胸口紧紧贴靠着他,直直撞击着他的灵魂。 瞬间,依鹿棠身上香软清沁的甜味扑面而来。 以及耳边她一边抽泣一边低声的话语。 “洛伦佐,我等了你四年,四年,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了,可是没想到,这四年,我们其实一直都没有分开过,一直都记挂着彼此。” 她抬起头,双手轻轻捧起那张立体的五官面庞,“你看,哪怕四年后我也病了,你也没有嫌弃我的不堪,不是吗?” 眼泪一颗一颗掉,她向前倾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啄着他的唇,“洛伦佐,你爱我的全部,就像我爱你全部一样,我看过你明亮耀眼的光芒,也要看到你低洼处的脆弱,这才是完整的爱,不是吗?” 爱就是没有理由的心疼,是不设前提的宽容。 洛伦佐爱她的明媚,也爱她的破碎。 正如她爱洛伦佐一样。 “小鹿...” 洛轮佐眼底渐渐泛起潮湿。 随着那一个个柔软的吻,心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所有的喧嚣与痛苦都在这一刻远去。 他抬手裹住依鹿棠的腰。 一瞬间,依鹿棠只觉腰身被紧紧收紧,香肩落下好几个炙热的吻, 洛伦佐口中呢喃道:“小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中带着渴望。 依鹿棠感受着这份肌肤的痒感,剪水美瞳中水波流转,轻声回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永远……” 她曾经捡到一束光。 而这束光也真真切切的照在了她的身上。 碰到这束光的一瞬间。 她就知道,她再也离不开他了。 书房内,q旎,暧。昧的声音连绵不绝。 不知过了多久,书架的一侧,传来依鹿棠压抑着哭腔的娇、c、。 “洛伦佐....外面的宾客...还没有走呢,你不去....送送他们吗?” 取而代之的回应,是颈,窝里裹,,满强烈的清冽气息。 “宝贝,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腿软了,该怎么走出去送客。” 灵魂在天堂地狱来回徘徊。 他们一同看见了新世界的光。 又一同溺死在了彼此的温柔乡里。 第119章 没力气了? 盛大的宴会,在满空绚烂的烟花中落下帷幕。 璀璨的光芒渐渐消散于天际,只留下夜空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余韵。 庄园内,仆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宴会结束后的残局。 依鹿棠腿软的走不动路。 洛伦佐只能一路把她从书房抱到了卧室。 到了床上,旖旎的气息尚未散去。 依鹿棠的《星夜之诗》静静地挂在卧室的一处墙上。 油画中模糊的两个身影,在灯光下影影绰绰。 正如卧室一角的的人影发丝交缠,呼吸相闻。 “没力气了?” 洛伦佐傲然矗立,如神只俯瞰人间,凝望着身下那朵盛开的郁金香。 “嗯。” 依鹿棠咬了咬唇,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来,勾住我的脖子。” 洛伦佐压低了声音,ry在st里肆意游走,撩拨着每一根神经。 光影摇曳中,浴室的门轻轻打开。 室内的水汽很快扑面而来,镜子里的影像也变得模糊不清。 时光的帷幕轻扬,一场你推我往的华丽篇章再度上演。 洛伦佐微微敛目,眸光深处翻涌着纷至沓来的爱意。 “宝贝,你真是快把我命给勾走了” 依鹿棠发丝湿漉漉地垂落着。 眼前,洛伦佐立体的混血面容在她混沌的意识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你这个...坏蛋,谁叫你这么用力的” 洛伦佐脊背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凉气。 某种不知名的成分在氤氲的水汽里漂浮着。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她,伸出手指,停留在那柔软温热的唇瓣上。 “看来进步了,敢骂我了。” gt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边。 “不过,我就喜欢你骂我。” 依鹿棠眼眸波光流转,酥麻的身体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奇怪的喜好了...” 洛伦伦邪魅的讪笑,浓眉微勾。 褐眸紧紧锁定着她眉眼中情潮的mt,嘴角溢出声响。 “现在有了。”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四肢百骸在撩拨下满是战栗。 “我不喜欢你对我拘束,更不想要你怕我。” “来,再骂狠一点呢。” “我想听。” —— 庄园另一处套房内,夏洛蒂不停的大包小包收拾着行李。 动作带着几分急躁,衣物被胡乱地塞进箱子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身边的女佣被她勒令禁止不准上前帮忙。 约书亚慵懒地倚在门框上。 “夏洛蒂,你真打算搬出去吗?”他手握着一杯茴香酒,时不时地送到嘴边抿一口。 “洛伦佐说不定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难不成那女的,真的比你这个妹妹重要?” 夏洛蒂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站直了身,鼻尖溢出一声冷哼,“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呢?” 约书亚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一进入房间,他便挥了挥手,将女佣们都赶了出去 女佣们面面相觑,似乎心领神会,只能匆匆退下。 看着女佣们离去的背影,约书亚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搂住夏洛蒂的肩膀,眼神中似有深意流转, “我哪敢说你的风凉话啊,我的好妹妹,哥哥我是替你打抱不平呢,你瞧瞧那女的,哪一点能比得上你?洛伦佐现在绝对是鬼迷心窍了,你放下面子求求那个女的,等过阵子,洛伦佐把那个女的玩腻了,自然就会把她赶走了。” 夏洛蒂猛地将约书亚钩住的手甩开,一脸不耐烦, “刚才洛伦佐的子弹真该把你的脑门打穿。” 夏洛蒂眼底燃烧着妒意,“我哪怕死,也不会求那个蠢女人的。” “洛伦佐跟她根本就不是随便玩玩,大家今天都亲耳听见了,她才是洛伦佐心目中的教母,你看看今天他为这个女人举办的派对,这么多年,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约书亚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也是一个柔弱又不能自理的蠢女人,哪比的上你聪明,等之后洛伦佐发觉她胜任不了,教母的位置肯定还是你的。” 夏洛蒂翻了个白眼,“你想的倒是挺简单,洛伦佐说出来的话有过假吗?” 约书亚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凹凸有致的夏洛蒂,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与欲望。 他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我想的可不简单啊,夏洛蒂。” 声音低沉而暧昧,带着一种让人作呕的气息。 “别碰我!”夏洛蒂最反感他用这种眼神看她,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 约书亚似笑非笑着,“夏洛蒂,你还这么年轻,该是享受的时候,何必守着洛伦佐不放呢,他就是个疯子,是个恶徒,不像我,我可是从小到大,真心喜欢你的。” 夏洛蒂满眼厌恶,仿佛在看一只令人厌恶的臭虫,“约书亚,你有什么脸跟洛伦佐比?你早在半年前就得了疱疹,现在还不加节制的乱搞,要不是洛伦佐看在父亲的面愿意养着你,你去卖屁股都没人要。” 约书亚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羞愧。 但随即,脸皮跟城墙一样厚的他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神色诡谲。 “哎,妹妹,说话别那么难听嘛,我再怎么有病,其他地方还是能满足你的。” 如果是其他同龄的女孩,早就被这种无耻的调戏给弄的不知所措。 可从小经历过非人折磨的夏洛蒂丝毫不畏惧,反而淡定地别过头去,眼中满是不屑。 “你要是真有种,就做点男人该做的事,不然就你这样,别说洛伦佐,家族里没人会瞧得起你。” 约书亚眼中弥漫着戾气,“我哪里没种了?甘比诺家族教父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要不是他把父亲逼死,这位置轮得到他吗?” 夏洛蒂抬起眼帘看着他,“没证据的事,就少在这瞎说,要是你真想比的上洛伦佐,就干点实事让我看看啊?” “洛伦佐现在已经把皮耶罗和保罗地盘交给我了,过不了多久,我一样可以为家族做出成绩的....” “我真服了你这脑子了,你还真以为他想让你做出成绩啊。” 夏洛蒂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还不是知道你没什么头脑,好让皮耶罗和保罗与家族有关联的涉黑生意黄在你手里,他就方便直接架空皮耶罗和保罗 ,洗白家族了。” 约书亚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他摆明了让我为家族洗白当炮灰?” “难道不是吗?既让你得罪那些人,又让你帮他解决了麻烦,不然,你真以为洛伦佐会放心把那几个地盘交给你做?” “约书亚,今天我在宴会上,亲耳听到了皮耶罗和保罗对洛伦佐多有抱怨,他们根本就不想把地盘给你,说到底,家族的那些门徒,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你,难不成,你这次还真想被他当炮灰使?” 约书亚脸色顿时变了,“我当然不想了,可我能怎么办,洛伦佐做事永远都是说一不二的,再说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家族的事...” 看到约书亚这个孬种样,夏洛蒂眯了眯眼,一个计谋突然涌上心头。 “约书亚,你不是一直都觊觎洛伦佐的位置吗?” “反正我现在被赶出来,教母的位置也没戏了,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或许,可以合作合作试试啊。” 约书亚抬起眼帘,目光直直地落在这个年轻女孩身上。 “我帮你把洛伦佐从位置上拉下来,你帮我搞死那个女人,如何?” 第120章 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 良久的温存持续到后半夜。 床上,洛伦佐高大的身躯紧紧包裹住瘦小的依鹿棠。 气息热烈而浓郁,胸膛宽阔温暖,散发着男性特有的韵味,让她感到很安心。 依鹿棠璀璨的眸色漾起涟漪,心口仿佛被什么充盈着。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从今天开始,她一定要好好守护在洛伦佐身边,直到看到他的病彻底好起来。 被喂饱的洛伦佐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手臂有力地搂着她,将她嵌在怀里。 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小鹿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浮现,便愈发强烈。 他想象着,她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气息,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宝贝。” 娇软的依鹿棠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嗯。”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你也陪我一起去吧。” 娇柔的身躯在男人温暖的怀里怔愣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疑惑与好奇,“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洛伦佐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有工作要去那谈一谈。” 接着,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角,声音低沉而温柔,“再说,也不算很远吧,坐我的飞机,很快就到了。” 依鹿棠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在美利坚,不是华国。 以前她就听说过,不论从哪个方向测算距离,阿根廷都是离华国最远的地方。 那里还有世界三大瀑布——伊瓜苏瀑布。 也有美洲大陆南面的最后一个灯塔——也格来日斯灯塔。 也叫世界尽头灯塔。 在过去,便是南极。 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 据说。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录下来。 然后把录音留在那里,就不会不开心了。 “好啊。” 她缓缓抬起眼眸,翦水秋瞳温软地看着她深爱的男人,“我们能在那多待几天吗?我想去几个地方看看。” 洛伦佐睨着她潮红褪去的脸庞,思索片刻。 半晌,他轻声回应着她。 “好。” 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与宠溺。 “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 几天后,一架私人专属的波音 bbj max8驾驶在飞离华盛顿的空域,进入广袤的天空。 随着飞行的继续,飞机逐渐靠近南美洲的上空。 远方的阿根廷大陆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片充满神秘色彩的土地在召唤着。 最终,飞机落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埃塞萨国际机场。 九月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正处于春天。 飞机舱门打开,洛伦佐身穿brunello cucinelli的羊绒大衣,从容地走下舷梯。 他身姿挺拔健硕,哪怕身后紧跟着好几个壮汉保镖,也无法盖过他强烈的气场。 依鹿棠身穿loro piana的黑色羊绒大衣,扎着两个双丸子头,头戴一顶白色的贝雷羊绒帽,看起来优雅又俏皮。 布兰温作为电灯泡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还是如往日一样聒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依鹿棠实在忍受不了她的吵闹。 幸好洛伦佐及时严厉制止,布兰温才能安静下来。 她不禁也疑惑。 为什么跟着洛伦佐来的,不是那个安静的菲尼克斯。 洛伦佐把依鹿棠安排进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又安排了几个保镖和布兰温保护着。 这才放心辗转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赛马场。 顶楼vip 包厢的走廊内,皮鞋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墙壁上挂着精美的赛马画作,灯光柔和而明亮。 赛马的轰鸣声不断从各个房间内传来。 “甘比诺先生,你好啊。” 一个阿根廷男人身影出现在洛伦佐的视野中。 花白的长发,胡须浓密而又杂乱,眼神深邃而锐利,霸气威严。 他叫蒂亚戈·冈萨雷斯,南美最大的d枭之一。 也是这次布兰温投标确定的买家之一。 他信奉耶稣,随时都携带一本《圣经》出门,祈祷的声音总是在穹顶下回荡。 可在教堂之外,干的却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洛伦佐瞬间感受到了他的气场。 他停下脚步,挺直脊梁,“冈萨雷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大手紧紧相握。 片刻后,蒂亚戈·冈萨雷斯微微扬起嘴角,轻笑出声,“甘比诺先生,来马会之前有投注吗?” 他的姿态优雅而从容,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闲聊。 洛伦佐淡定从容底回答着,“来的匆忙,还来不及下注,不知今天冈萨雷斯先生的爱马是几号呢?” 蒂亚戈·冈萨雷斯眼见这个冷峻英挺的男人。 面色带着几分阴骜,眼神灼灼泛着冷光。 哪怕对视一眼,都能深切感受到他那不可侵犯的威严。 看来,跟传说中的一样,也是个狠角色。 他稍作停顿,随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下一场比赛,8 号leap of thunde。” 洛伦佐嘴角微微上扬,单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据说冈萨雷斯先生十次比赛,有八次能拉头马,看来今天我也能大饱眼福,好好欣赏一下了。” “甘比诺先生真是说笑了。”蒂亚戈·冈萨雷斯粗声低笑了几声,“今天的冠军马主角,可不止我一个。” ——下一场比赛十分钟后开始。 走廊内,广播声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走吧,甘比诺先生。” 蒂亚戈·冈萨雷斯扯动着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好戏就要开始了。” 走廊正中央包厢,轻推开门。 赛马场上的喧闹声如潮水般瞬间涌入,将整个空间填满。 包厢内呈现出餐厅的格局,布置得精致而典雅。 玻璃窗外的阳台,是绝佳的观看视野,可以将整个赛马场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而此刻,那里多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 咖啡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身着斜肩金黄色礼服,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来。 精致的面容上,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红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妩媚的笑容。 她款步从阳台走来,阳光洒在她身上,一双紧实有力的大长腿格外显眼。 女人微微颔首,“你好啊,甘比诺先生,终于等到你了。” 蒂亚戈·冈萨雷斯在一旁微笑着介绍着。 “甘比诺先生,她是我的女儿——奥利薇拉,主要帮我负责北美市场的分销渠道。” 第121章 难道还有男人不吃腥的? 奥利薇拉有着典型的巴西女人长相,高鼻梁,蓝色的欧式大眼,整个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你好。” 洛伦佐随意的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他的保镖稳稳地站在门口,而两父女正围着他,脸上都挂着笑脸。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们,一个比一个狡诈阴险,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奥利薇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俊逸冷冽的男人。 早就听闻过华盛顿大名鼎鼎的甘比诺教父是靠赌博起家,背地里拉帮结派,与政府官员都有勾结,近几年才涉足正规领域。 这么有实力和背景的人物,居然妄想洗白。 人一旦踏入黑暗,便如陷无底深渊。 无论怎样挣扎,都不可能彻底洗净身上的污垢,重新变得洁白无瑕。 而今天甘比诺家族手上要出售的这几个工厂,光是年利润就能达到上百亿。 在她看来,那工厂源源不断地为他带来着惊人的财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放着这泼天的富贵不要了。 奥利薇拉轻笑了一下。 “甘比诺先生,要来一杯西纳尔朱莉普吗?味道很不错。” 洛伦佐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出现在他眼前。 比赛还有几分钟开始,三人也缓缓围坐而下。 奥利薇拉率先打破沉默,“前段时间,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这可真是一场噩梦,就因为那叛徒,一批价值一亿的大 m 竟然不翼而飞了。” 接着,女人话锋一转,“而且,警察也趁机对我们的地盘进行了多次盘查,好几块地方都受到了影响,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我们损失惨重。” “所以经历了之前那些事,现在我们对于任何交易,都变得尤为的谨慎,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有些好奇了,甘比诺先生,您工厂从未被查封过,带来的财富也尤为可观,可为什么却急于想要倒卖呢?。” 洛伦佐深深地睨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将那琥珀色的液体缓缓送至唇边。 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我是个生意人,自然知道什么赚钱,什么不赚钱,至于我为什么要卖工厂,我只能说,那是出自我的本意。”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目前道上有无数眼睛都盯着我工厂这块蛋糕,但我也希望奥利薇拉小姐能明白,作为生意人,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如果你有顾虑,可以先仔仔细细地考虑清楚,再找我也不迟,这样也不用耽误我们两人的时间,不是吗?” 奥利薇拉和蒂亚戈对视了一眼。 几秒之后,蒂亚戈接上了话,“甘比诺先生,生意人之间谨慎一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况且,我认为您完全没有必要转手倒卖工厂,以我们目前在北美的强大分销实力,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实现互惠双赢的局面” 他稍作停顿,观察着洛伦佐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我以主发誓,我们对您在华盛顿的崇高地位和雄厚实力极为欣赏,也由衷地希望能够与您达成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这样一来,您不仅能够保住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产业,还能与我们一同开拓市场,毕竟南美这块的供应量也一直稳超...” “不需要。” 洛伦佐微微皱起眉头,随即果断地抬起手,做出一个打断的手势。 “我的工厂在前不久就已经停止了外运,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清楚,现在,我每天都在承受着几百万成本的损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如果你们真的有意收购,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深入地聊下去,但如果你们没有这个打算,我觉得两位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良久,蒂亚戈突然哑笑了几声。 “言重了甘比诺先生,我们也只是出于对此次合作的重视,才提出一些建议而已。” “啪啪——” 随即,他轻轻拍了拍手。 几个身着暴露,打扮妖艳的性感女人出现在眼前。 蒂亚戈眼神轻轻示意了一下。 那些女人立刻心领神会,扭动着腰肢,如蛇一般迅速地围向了洛伦佐。 刹那间,一股浓重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浓烈的味道让洛伦佐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蒂亚戈却仿若未觉,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热情的笑容,“甘比诺先生,我们先放松一下,看一看的比赛,如何?” 那些女人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洛伦佐的反感,依旧紧紧地贴着他。 甚至有一个女人故意将胸部往他眼前凑。 “蒂亚戈先生,这几个女人的胸把我视线都挡住了,你让我怎么看?” 洛伦佐的目光从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一一扫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厌烦。 “能让她们滚远点吗?味道太呛。” 蒂亚戈和奥利薇拉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诧异。 几个妖艳的女人在听到话后,也瞬间懵了。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男人不吃腥的? “阁下。”洛伦佐带的保镖突然走上前来,微微弯腰,声音低沉而急促地说道:“布兰温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酒店那边出事了。” 第122章 那是女人才会喷的香水 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铃声响起。 赛马场上,马栏的门瞬间被打开,一匹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 马场上,人群的欢呼声、马蹄的奔腾声交织在一起。 8 号leap of thunde率先冲到了最前面。 然而,就在这一声突兀的铃声响起的瞬间,洛伦佐脸色骤变。 他猛地将眼前那些围绕的裸露女人用力推开。 女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推得踉跄后退,一脸慌张失措。 洛伦佐没有理会她们,迅速地站了起来,“酒店发生什么事了?” 保镖的脸色也十分凝重,“说是酒店房间,依小姐的卧室突然出现一些蝎子和毒蛇。” 洛伦佐身体猛地一震,拳头紧紧地握着,指关节用力捏的发白。 “怎么了,甘比诺先生?” 蒂亚戈和奥利薇拉都站起了身。 洛伦佐顶了顶腮,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冈萨雷斯先生,今天就先商议到这吧。” 随着包厢里播报起了赛马的实情。 还没等两人做出反应,洛伦佐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包厢。 什么情况。 蒂亚戈面目阴沉,转头看了一眼奥利薇拉。 他们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保镖口中所说的“依小姐”。 此时,赛马场的广播里传出了激昂的播报声。 “各位观众请注意!现在赛场上出现了突发状况!备受瞩目的 8 号马在高速奔跑中意外撞到了 4 号马!” 蒂亚戈连忙来到阳台。 此刻,他心爱的马和骑手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马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再也站不起了。 蒂亚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阳台上的杆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中用了。” 原本在包厢内打扮妖艳的女人,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也都识趣地默默离开了。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压抑的寂静。 蒂亚戈从阳台走了进来,缓缓坐下。 “父亲,如果洛伦佐不愿意和我们合作,那他的工厂还要买回来吗?”奥利薇拉眼见蒂亚戈点燃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蒂亚戈嘴角扯动了一下,“这几个工厂加起来,最低也要花一百亿美金,洛伦佐的工厂一直能安然无恙,全靠背后有人护着他,要是我们接手了,保不齐会像之前一样遭受损失。” 奥利薇拉更加疑惑了,追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蒂亚戈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他盯着女儿,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工厂的利润这么可观,买肯定要买,但是,不是这个价格来买。” 说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正好,你要和卢瑟订婚了,卢瑟在南美市场的分销已经做的很出色了,你也要去华盛顿,就让他跟着你。”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刻意加重了语气。 “一起去华盛顿,把这个妨碍我们赚钱的障碍解决了。” 奥利薇拉微微一怔,一丝诡谲的笑容在嘴角浮现。 “好的父亲,我明白了。” 蒂亚戈大口抽着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leap of thunde下场直接拖去安乐死,不用再带到马厩了。”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一丝感情。“还有,调查一下,洛伦佐·甘比诺来布宜诺斯艾利斯带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洛伦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 甚至没有等电梯,直接奔上楼梯,心急如焚地朝着套房冲去。 砰—— 终于,他猛地推开门,一下子冲进了套房屋内。 “小鹿!” 依鹿棠蜷缩着身子,静静地坐在套房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地毯上,有几只死掉的蛇和蝎子。 洛伦佐突然的闯入,让依鹿棠瞬间回过神来。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连忙站起身来,几乎是小跑着扑向了洛伦佐。 “你终于回来了......” 依鹿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头深深地埋在洛伦佐的怀里。 “阁下!你终于回来了....” 布兰温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刚才吓死我了,呜呜。”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想要冲过去抱住洛伦佐。 然而,布兰温还没来得及靠近洛伦佐。 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抵住了他的脸,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洛伦佐的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少挨边,离我远点。” 布兰温自知没趣,停在原地,嘟囔着。 “为什么她能抱,我就不能,真是小气。” 洛伦佐紧紧地将依鹿棠抱在怀中,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他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宝贝,有没有被咬到?” 依鹿棠慢慢从极度的恐惧之中清醒了过来,在洛伦佐的怀里拼命摇着头, “我..我没有被咬到,只是布兰温...布兰温,他进来救我的时候,差一点就被咬到了。”依鹿棠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就在刚刚,依鹿棠本来是在套房的卧室休息,布兰温和保镖都在外面守着她。 刚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脸上有个冰冷冷的东西贴着自己。 那种触感异常熟悉,她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猛的睁开眼,竟然发现床上有一只蛇。 那条蛇的头是典型的三角形,一看就是毒蛇。 依鹿棠吓得连忙将蛇丢下床。 刚想下床逃跑,却发现地上还有蛇,吓得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布兰温闻声进来,怕蛇的他也被吓得不轻。 刚好进来时,有一条蛇刚好要攻击他。 幸好他躲的及时。 好在那几个保镖反应迅速,及时冲进来把蛇和蝎子解决了。 洛伦佐眸子暗的深不见底,环视了一眼房间内的保镖,大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一个保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阁下,我们也不太清楚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我们明明一直在外面守着,根本没注意到有蛇和蝎子爬进去了。” “艹,什么叫没注意?” 洛伦佐愤怒地咆哮了一声,“要是依小姐被咬到,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都拿去喂蛇!” 依鹿棠在他怀里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柔声说道:“洛伦佐,我没事,你不要怪他们了。” 说完,依鹿棠突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木质香,同时还伴随着浓烈的花香味。 很明显,那是女人才会喷的香水。 她短暂的呆滞了一下。 原本紧紧拉住衣角的双手,突然间停在了半空。 依鹿棠的妥协,让暴戾凶煞的洛伦佐脸色更加阴沉。 他环顾着房间,突然注意到什么。 “我从华盛顿不是带了十个保镖吗?为什么这里只有九个,还有一个人呢?” 第123章 你为我杀人了,对不对 酒店套房的地毯上,一个壮汉保镖浑身颤抖的跪着。 他的鼻子流出了鲜血,双手紧紧地捂着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 “阁下..阁下饶命..” 洛伦佐坐在沙发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摩挲着戒指。 “胆子倒是挺大。”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保镖脸部肌肉狰狞地拧在一起,眼球痛苦凸了出来,额头的青筋暴起。 房间里的蛇和蝎子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跟着洛伦佐坐飞机,瞒天过海从华盛顿悄悄把它们带过来的。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洛伦佐在布宜洛斯艾利斯也有背景。 他刚逃到码头,就被人抓了回来。 “阁下,我招了,我真的全都招了....是约书亚给了我好处,让我把这些东西带过来害依小姐的。” “我只是鬼迷...心窍了而已,阁下,求求你,把我脑袋里的炸弹解除了吧。” 保镖双手紧紧地捂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求饶的话语。 “解除?你想的还真是太天真了。” 原本微阖着的眼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 “我只给你最后两分钟的时间,说清楚,他为什么要收买你做这件事。“ 满脸的戾气仿佛实质化的黑暗气息,透出凶狠与冷酷。 “不然,我能让下一秒就去见上帝。” “阁下,” 他微微低着头,甚至不敢直视对方那凌厉的目光,嘴巴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真的…… 真的不知道啊,约书亚…… 他一开始是打算让我趁着您和依小姐休息的时候,把那些可怕的蛇和蝎子统统都投放进房间里的。”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但是后来…… 后来他又改了主意,说只要害依小姐就行,我…… 我只能瞅准您出去的时机,把那些脏东西偷偷地放了出来,其他的,我真的一概不知了,求求阁下,放我一条生路吧。“ 保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脑袋里的疼痛正不断加剧,仿佛有一只手在里面肆意搅动。 就在十分钟前,布兰温将一个微型炸弹从他鼻腔中射入。 洛伦佐手中拿着一枚遥控,开启了倒计时模式。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每一波疼痛都像是无数根钢针在他的脑内穿刺。 “听着。”洛伦佐目光阴冷湿滑,带着暴虐的狠厉低沉的开了口。 “你应该感谢依小姐,如果不是她在这,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完整的跟我对话。” 强烈的死亡感让保镖脸上写满恐惧与绝望,双眼因疼痛变得通红。 “阁下...不..不..” 哔—— 洛伦佐毫无表情地按下了按钮。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子弹声。 只是一声细小的破碎声。 保镖的眼睛在颅内爆炸的冲击下急剧变形扭曲,蹦出血丝。 身体猛地一震,脑袋无力地向一侧歪去。 周围的保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死法,纷纷惊恐地盯着那具软下去的尸体。 洛伦佐眼神威压地从他们面前扫过。 嗓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平时最厌恶的便是背叛与谎言,而这...” 他的手指向那具保镖的尸体,“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言罢,他微微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暂时压下。 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逼布兰温,“通知菲尼克斯,让他在华盛顿把约书亚扣下。“ 薄唇一弯,眼色越来越暗。 “等我回去,我要和他好好地清算这笔账。” —— 依鹿棠其实什么都听见了。 她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门板上。 外面的对话声细碎地涌进她的耳朵。 那男人的苦苦求饶声更是清晰可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甚至没有听到一丝死亡濒临的号角。 但她的心里却无比笃定,外面肯定已经有人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以及,她清楚地听到,是约书亚要害她。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太可怕了。 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场生死和是非的争斗之中。 若是回到曾经那个懵懂无知,未经世事的她。 面对这样复杂而危险的局面,肯定会被恐惧完全吞噬。 可不知为什么。 现在的她,居然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反而有些释然。 从和洛伦佐相识相知开始,他们经历了生死瞬间,也曾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磨难也如荆棘般布满了他们走过的道路。 正是这些生死与磨难的洗礼,让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了一些变化。 谁叫她爱上的,是这样特殊且权势滔天的男人。 她不想成为洛伦佐的拖累,也更不想去影响洛伦佐的判断。 自从布兰温告诉她实情后,她就明白。 选择了洛伦佐,便是选择与他一同走在刀刃之上。 只是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死亡都会将她与洛伦佐一同吞噬。 她不怕死。 她怕的是,她的世界没有他。 ”唰——” 房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洛伦佐高大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她的眼前。 目光落到依鹿棠身上的那一刻,冷冽阴沉的脸微微地愣了一下。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的眼神便温柔了起来。 “你站在门后做什么呢?”那语调带着些许宠溺,“不是叫了你在床上等我吗?” 依鹿棠一双大眼睁得圆圆的,余光又不自觉地瞥向他的身后。 那些保镖连同布兰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微微张着嘴问道:“他们把他带走了?” 洛伦佐并未回头朝后面看上一眼,微微皱紧眉弓。 “你是听见什么了吗?” 依鹿棠紧抿着嘴唇,垂下头,轻轻 “嗯” 了一声后说道:“我听见了。” 洛伦佐双目微沉,手突然捏紧。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依鹿棠抬起下巴,鼓起勇气坚定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你为我杀人了,对不对。” 第124章 你不守男德 洛伦佐眼底瞬间掀起惊涛波浪。 他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用力一挥,那扇门便在沉闷的声响中重重地关上了。 “小鹿...我只是..” 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男人,此时心中竟生出了些许胆怯。 他在外面的世界呼风唤雨。 财富、地位、权力他应有尽有。 唯独面对依鹿棠时,他却患得患失起来。 他惧怕那双眼眸被厌恶占据,视他为满手血腥的恶徒。 他不想让她洁白的灵魂沾染肮脏浊气,更不想她因害怕自己而选择逃离。 所以这次处理叛徒,他特意没有选择用枪,更是竭力避免让客厅沾染血迹。 可尽管他如此小心翼翼,她还是听到了那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洛伦佐垂眸盯着依鹿棠那双圆眼。 眼眸澄澈,不见丝毫恐惧。 反而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似在无声地质问。 “你确定,你杀的这个人,是那个放毒蛇和蝎子咬我的人吗?“ 他竟下意识地开口承认:“是,我确定无误就是他,我那番拷问,他不可能敢说谎。” “那你怎么处理他,不怕被这里的人发现吗?” 洛伦佐未曾料到依鹿棠会如此反常地问他。 他脸色瞬间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依鹿棠没有畏惧,眨巴着那双雾蒙蒙的眼,“我怕,我怕你会因为替我报仇,给你带来麻烦。” 话音刚落,洛伦佐身形明显一僵。 粗壮有力的手臂猛地一伸,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傻瓜,你在说什么呢。”他的双眸重新漾起了温柔波光,“你怎么会给我带来麻烦。”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麻烦。 她是神洒在他肩上的光。 是牵引着他生命的潮汐,跨越了混沌的深渊找到澄澈的归依。 “洛伦佐,以后不要再瞒着我做事了好不好。”怀中的女孩微微仰头,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恳切的光芒。 “我知道,这四年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如今的你,已然成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大人物了。” 她微微嘟着嘴,哼哼唧唧地说道,“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好人。” 只觉得心中仿佛有股暖流在涌动。 洛伦佐挽过他的耳边的鬓发,喉结滚动着。 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情不自禁地想要俯身亲吻那双唇。 依鹿棠却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灵动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嗔怪,娇嗔地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洛伦佐忍住心间翻涌的爱意,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在嘴边落下一个吻。 “宝贝,你还了解我什么,你说,我听着。” 她到底了解他多少呢? 洛伦佐每日都将枪贴身携带,身边总是簇拥着众多保镖,吃穿用度奢靡无度。 一切都太明显了。 她也是在娇生惯养的环境中长大的,怎会看不出洛伦佐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我知道你是甘比诺家族里的掌权者,也知道你赚钱很厉害,还知道,你的地位在华盛顿也很高...” 依鹿棠细数着自己了解的种种。 “也知道...你可能一言不合...会杀人。” 说到这,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洛伦佐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微眯着眼,带着一丝试探地问道:“所以呢,你不怕我吗?” 依鹿棠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神色变得格外认真。 “我知道,在国外不如在在我们华国安全,但是,在华国有一句人人都知道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总有人要害我们,那我们肯定要反击。” 她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满含期待地直视着洛伦佐硬朗的轮廓。 “只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滥杀无辜,好吗?” 洛伦佐怔愣的看着她的眉眼,仿佛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女孩。 曾经在他记忆里的她,或许还带着些许懵懂与天真。 然而此刻,他从她的言语,她的神态中,强烈地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成熟。 她的女孩,似乎长大了。 洛伦佐手臂猛地收紧,紧紧扣住依鹿棠的后背。 “好,我答应你。”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低沉而虔诚,“只要你不离开我,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知道自己几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病态之中。 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眷恋。 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想她离开自己分毫。 “那你现在先做一件事。” 依鹿棠娇软地在他怀里一倾,语气有些不满。 “什么?” “把你身上这些味道洗一洗!” 洛伦佐侧过脑袋,朝着衣服上嗅了嗅,满脸疑惑,“味道?什么味道?” 依鹿棠嘟起了嘴,一脸不悦:“你刚刚回来,身上有女人才会用的香水味,我都闻到了。” 洛伦佐这才想起在赛马场上,那些打扮妖艳暴露的女人朝他贴过来。 想必就是那时沾上的。 依鹿棠用手指着他,“你不是去谈生意吗?难不成,是背着我去见别的女人了,嗯?” 洛伦佐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缱绻。 “怎么,吃醋了?” 依鹿棠见他承认了,喉咙一堵,不禁冷哼一声。 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洛伦佐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急忙说道:“好了好了,都是生意场上来应酬的女人,凶假得跟足球一样硬邦邦的,看着就让人反胃。” 说完,他一把将依鹿棠横抱起来。 “哎!” 依鹿棠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小拳头不断地捶打在他身上。 她嗔怪道:“你居然还好意思承认看了她们的胸,你不守男德…… 你这个死色鬼,死色狼……” 洛伦佐全然不顾她的小脾气,径直把她抱到了浴室,将她放了下来。 他目光炽热,滚烫的呼吸不断地萦绕在依鹿棠的脸上。 “宝贝,这些女人哪有你的好看。” 依鹿棠还想骂他,却瞬间被他吞噬的吻给剥夺了声响。 原本怨气的瞳孔逐渐涣散失焦。 良久,周围的光线被手猛然隔绝,视线顿时漆黑。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后颈的传来。 “宝贝。” 颈部的rr被狠狠咬了一口。 “我这样的色狼,你喜欢吗?” 第125章 夏洛蒂,你居然敢阴我 叮叮叮—— 华盛顿的酒店房间内,床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约书亚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摸索着手机。 一旁的妓女慵懒地赤裸着身子,嘟囔着几句含混不清的抱怨,在宽大的床上翻了个身。 约书亚将听筒凑到耳边,迷迷糊糊中听到夏洛蒂焦急的声音:“约书亚,事情暴露了,依鹿棠没有死,洛伦佐已经知道事情是你做的,派菲尼克斯来抓你了,你赶快跑吧。” “什么?” 约书亚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慌乱地坐起身来,手中的电话差点滑落。 “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妓女困惑地看着他,用胳膊撑起身子。 约书亚慌乱地往身上套,衬衫的扣子都来不及一一系好,直接敞着怀。 妓女睡眼惺忪地伸手想要拉住他,嘟囔着,“你去哪呀?” 约书亚此时心急如焚,一把粗暴地推开妓女那试图挽留的手,厉声吼道:“滚开点,要死人了。” 余光,他瞥见床头柜上的枪,哆哆嗦嗦的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就趿拉着鞋子往门口冲去。 “约书亚,我在楼下安排了车子,你马上下来!” 电话里,夏洛蒂不停的警告着他。 “我在酒店后巷安排了一辆车接应你,你快去后巷,快!” “好,好..” 约书亚慌慌张张回应着,在酒店走廊上狂奔起来。 走廊里的灯光在他慌乱的脚步下仿佛都变得闪烁不定。 他一边跑一边紧张地回头张望。 冲到楼梯口,没有选择乘坐电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 大厅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约书亚依旧压低身子,躲到了大厅的一根柱子后面。 准机会,他猫着腰穿过人群,冲向酒店的后门。 “砰——” 后门铁门被打开,通向一条狭窄的小巷。 约书亚一头扎进小巷,在满是垃圾和杂物的地面上狂奔。 在一处拐角处,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车。 是夏洛蒂说的那一辆。 车门打开,他连忙想坐上副驾驶。 “坐后面。” 驾驶位上,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冷冰冰地提醒着他。 约书亚微微一怔,目光投向后座。 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影隐匿在昏暗的光线中,容貌模糊不清。 “快点。” 驾驶位上的男人催促着。 约书亚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后座。 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在路上疾驰着。 约书亚也顾不上车内奇怪的氛围,连忙对着电话那头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被那些毒蛇和蝎子咬上一口必死无疑吗?那个女人怎么毫发无伤?” 夏洛蒂的声音不紧不慢,“我在阿根廷的眼线说洛伦佐和那个女人都没事,安排那个保镖跑路的人也说亲眼看到他被抓回去了,估计肯定被洛伦佐弄死,把你供出来了。” 约书亚顿时惊慌失措:“那怎么办?洛伦佐这么喜欢那个女人,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饶了我的。” 夏洛蒂,“那个女人死了还好,这下不仅没死,你还暴露了,你说怎么办?“ “我都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啊,那些蛇和蝎子也是出自你手笔,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你可一定要帮我。” 车轮在马路上飞速地旋转,带起一阵烟尘,很快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 夏洛蒂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对啊,他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她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冰冷。 “既然你已经无路可走了,那我就替洛伦佐,清理清理你这个麻烦。” 电话那头突然挂断。 还没等约书亚反应过来,后座的男人迅速用手捆住了他的脖子。 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向他。 约书亚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求生的本能让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枪。 惊慌之中扣下了扳机,只听 “砰” 的一声。 子弹射穿了捆住他脖子男人的大腿。 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无奈地松开对约书亚的束缚。 约书亚哆哆嗦嗦地握着枪,脸色已经吓得惨白。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再次扣动扳机。 砰——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射向男人的头部。 血浆迸溅而出,浓稠带着腥味的液体瞬间染红了车内的一片区域。 驾驶位上的人万万没有料到局面会失控。 他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掏枪反击。 然而,约书亚眼疾手快。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驾驶位上的人。 那人的身体猛地一震,便软软地瘫倒在座位上。 失去控制的车子横冲直撞起来。 车内一片混乱,弥漫着血腥味与硝烟味。 最后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车子狠狠地撞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大树被撞得剧烈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车头也在撞击中严重变形,冒出缕缕黑烟,瞬间车头燃起了熊熊大火。 约书亚满脸是血,捂着肚子上的伤从车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被大火吞噬的车子。 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恨意所取代。 “夏洛蒂,你居然敢阴我。” “我们走着瞧。” —— 夏洛蒂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慵懒地躺倒在别墅的沙发上。 一双欧式大眼弥漫着杀意与冷冽。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让约书亚作为一枚棋子、一个替罪羊,去替自己除掉依鹿棠那个心头大患。 多年以来,无论约书亚做出怎样的举动,哪怕他时常出言不逊,公然表现出对洛伦佐这个掌权者的不服,洛伦佐都始终未曾动过杀他的念头。 但这一次不同了,他竟敢对洛伦佐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 本就厌恶约书亚的她,觉的这次本应是个绝佳的机会。 她可以巧妙地借这次加害依鹿棠的事,让约书亚彻底得罪洛伦佐。 她也可以借此机会除掉约书亚。 想必,洛伦佐比她更想让约书亚去死。 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意想不到的差错。 现在,机会难得。 他们两人都在阿根廷,这可是除掉依鹿棠的绝佳时机,绝不能再继续等待了。 夏洛蒂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迅速盘算着。 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第126章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包了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工作事宜暂且搁置了。 依鹿棠提出想先去伊苏瓜瀑布,然后再去世界最南面的灯塔。 洛伦佐联想到之前酒店发生事,本想提前回华盛顿。 可架不住依鹿棠的软磨硬泡,便只能答应陪她去这两个地方。 经过一路的奔波,两人终于抵达了伊瓜苏瀑布。 观景台上,壮阔的瀑布景象猛地闯入眼帘。 依鹿棠的双眼瞬间瞪得大大的,被眼前的奇景深深震撼。 磅礴的水势从多个不同的方位奔腾而下。 好几个瀑布口组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溅起漫天的水雾。 依鹿棠眼眸中闪烁光,她激动地拽了拽身旁洛伦佐的衣袖,声音清脆而欢快地说道:“洛伦佐,你看,有彩虹!真的好漂亮啊。” 纤细的手指向瀑布的方向。 在那弥漫的水雾之中,一道绚丽多彩的彩虹横跨天际。 洛伦佐顺着依鹿棠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磅礴的瀑布的确蔚为壮观。 飞湍的水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都构成了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 洛伦佐转头看去,依鹿棠那被美景映照得熠熠生辉的面庞,灵动的眼眸。 他心想。 这彩虹再好看,也不如在浴室那几次,依鹿棠脸上红晕的模样好看。 那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正想着,瀑布溅起的细密水雾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很快就将两人的衣裳打湿。 依鹿棠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阿嚏—— 她感觉到一阵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清脆的喷嚏。 洛伦佐眉头紧皱,赶紧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依鹿棠包裹在其中,顺势将依鹿棠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心,别着凉了。” “这里虽是春天,但是在瀑布旁边温度还是很低的。” 依鹿棠瑟缩在这温暖的大衣里,微微耸动着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全是洛伦佐熟悉的木质香味,以及专属他的独特气味。 她的心开始轻轻跳动着。 ”洛伦佐。“ 她转过身子,把头依偎在洛伦佐的胸膛里。 “嗯。”洛伦佐闷闷的应了一声。 “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 洛伦佐微微一顿,目光从远方壮丽的瀑布景色上移开,缓缓低下头。 “怎么又问这么傻傻的问题了。” 依鹿棠微微咬着嘴唇,带着些许惆怅:“谁叫你对我这么好,好到这么完美,这么不可挑剔。” 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些许惆怅,“就是太好了,所以就特别怕失去。” 洛伦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傻瓜。” 洛伦佐将依鹿棠紧紧地搂在怀中,声音温柔得能挤出水来:“想要我对你不好,除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眸光微微流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又缓缓说道:“或者,是我死了。” 依鹿棠神色顿时有些慌乱,急忙伸出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有些嗔怪道:“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呀。” 洛伦佐哑然失笑,伸出手,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放进自己温暖的胸膛里暖了暖。 “我也不想说啊,可是我的小鹿总是这么患得患失,我也得让她安心是不是。” 依鹿棠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嘟着嘴说道。 “要我安心,就不要说这么吓人的话啊,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心不安了。” 洛伦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和歉意,“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来吓唬你。”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对俊男美女如此亲昵的样子,都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快看啊,她们这对小情侣多恩爱啊。” “是啊,我要是也有这么帅又体贴的男朋友就好了。” 丝丝话语都被两人听进了耳朵里,依鹿棠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洛伦佐看着她,扯着唇角:“你看,大家都能看出我们很恩爱,我们一定能一直一直,永远这么恩爱下去的。” 依鹿棠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幸福的“嗯”了一声。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最近病情是不是好很多了,我见你都没有怎么吃药了。” 洛伦佐微微挑眉,“你就是我的良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药而愈了。” 依鹿棠瞥了他一眼揶揄着,“油嘴滑舌,我才不信呢” 洛伦佐把她搂的更紧,低下头,对着被水雾打湿的唇吻了下去。 唇上有一股清新味道。 夹杂着泥土、水汽与自然的芬芳。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甜味。 他抬头离开了唇,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没有油嘴滑舌,这几天你把我喂的饱饱的,我的病确实都好了很多。” 依鹿棠眼睛都瞪直了。 谁想喂他了。 明明是他在房间里,跟生产队的驴一样欲求不满。 周围的游客们纷纷被这对俊男美女的举动吸引,目光不断地投向他们。 两个保镖也很自觉地将视线瞥向一旁,装作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样子。 洛伦佐还想亲下去,却被依鹿棠抵住了胸膛轻轻推开。 “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洛伦佐哪肯就此罢休,他顺势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你不是不相信吗?多亲几次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握住她的腰身,顺势又吻上了她的双唇。 这个吻比刚才更加肆虐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不给她丝毫躲避还嘴的机会。 依鹿棠的脸红透到了耳根。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大家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高调的秀恩爱。 依鹿棠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出洛伦佐的怀抱,皱着眉头,气呼呼地喊道:“洛伦佐!” 洛伦佐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怎么了宝贝,想骂我?” 他抬起薄茧的指腹,按平依鹿棠皱起的眉头。 伴随着瀑布声,他的声音恶劣又风流,“把想骂我那股劲留在床上,我想在床上听。” 依鹿棠:“....”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包了。 第127章 那一年,他十三岁 波音 bbj max8从西奥斯内斯起飞飞往了乌斯怀亚。 自从踏上了前往灯塔的旅程,依鹿棠手中就一直攥着录音笔。 在飞机后舱隔间内,她不停地追问着洛伦佐问题。 “你从小到大最不开心的事有哪些啊?” “你最烦恼的事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讲啊。” “就讲几句嘛。” 洛伦佐一次一次地拒绝了她。 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依鹿棠更是好奇。 在她锲而不舍地追问下,终于,洛轮作无奈地将她压到座椅上。 他一把抢过录音笔,皱着眉头。 “你今天怎么总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依鹿棠被他压在身下,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啊,了解你的过往,了解你的不开心,这次去也格来日斯灯塔,就是想把你的不开心都留在那啊。” “什么不开心留在那?”洛伦佐一脸疑惑。 依鹿棠兴奋地眼睛都亮晶晶的,“我很早就听说,只要人把不开心的事录下来,再放到世界的尽头——也格来日斯灯塔,那么不开心的事也能留在那了。” 一股暖流缓缓从心间悄悄淌过。 洛伦佐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 “这种传言你也信。” “你就告诉我吧,我可不想连布兰温都不如,他都比我更了解你。” 洛伦佐挑着眉,调侃着:“怎么,你现在连男人的醋都吃啊?” 依鹿棠娇嗔地打了他一下:“你又不正经了,我才没吃醋呢!” 两人一番打闹后,洛伦佐无奈先妥协了。 “好了好了。” 他宠溺地看着依鹿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等她的病再好一些,他就和她订婚。 到时候,她会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甘比诺家族的教母。 于他心间,他不想不染纤尘的依鹿棠沾染他家族任何的污垢。 更不想两人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 他们要有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 他希望未来,在那神圣的婚典时刻,她一袭白纱。 而他已将产业中的斑驳浊影洗净,以纯净之姿迎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将依鹿棠抱进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录音笔的开关键。 这要与他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孩,确实也该了解了解他的故事了。 “宝贝,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知道,那我就把我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吧。” 一段尘封记忆的大门打开。 在四十多年前,父亲马泰奥娶的第一个妻子是华盛顿高管的女儿。 在妻子家族的帮扶下,马泰奥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妻子家族的人脉和资源为马泰奥早期的商业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支持。 再之后,马泰奥在美利坚各个地区都有自己的赌场,之后又延申开设了酒店。 在那充斥权谋的商业世界里,想要开设并维持这些产业,沾染黑色地带、与官员勾结似乎成了无法避免的恶。 于是,甘比诺家族逐渐崛起,构建起了自己的门第与帮派。 然而,第一任妻子留下两个孩子几年后便被病魔夺去生命。 过了十年后,第二任妻子。 也就是洛伦佐的母亲,又因羊水栓塞离世。 母亲是温暖的港湾,是无尽关怀与疼爱的源泉。 但这些对洛伦佐而言却如同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 由于一出生就缺乏母爱的滋润。 洛伦佐变得内向且敏感,性格也软弱。 与安东尼奥和约书亚相比,他们不仅年龄差距大。 还因母亲身份和血统的差异,受尽他们的欺辱。 尽管马泰奥偶尔会维护他,但繁忙的他无法时刻守护。 家族中的门徒与管家玛格丽特也狗眼看人低。 女佣们时常忽视他,甚至让他忍饥挨饿。 十二岁那年,约书亚和安东尼奥说带他去庄园后山的山洞玩耍。 却趁他不备,将他关在里面整整三天三夜。 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仿佛连空气都被墨汁浸染。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蝙蝠不时地穿梭飞舞。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极致的恐惧。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推开住门洞上的石头,连掌心被硌得生疼。 可石头纹丝不动,将他与外界的光明和希望隔绝开来。 在那暗无天日的绝境之中,他瑟缩在山洞的角落里。 四周的黑暗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蝙蝠的聒噪在耳畔回响,宛如恶鬼的嘲笑。 彼时的他,多希望有一个人能来拯救自己。 三天三夜里,他靠着生饮蛇血和老鼠肉才艰难地存活下来。 当马泰奥回来发现他不见时,才派人到处找他。 那时的他,已奄奄一息。 在那濒临死亡的边缘,人生的走马灯在他眼前浮现。 可过往中,没有一丝能让他感到快乐的片段。 幸运的是,他最终顽强地活了下来。 然而,这段痛苦的经历让他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对他人的信任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他的眼眸中不再有纯真与期待,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夜般的冷峻与警惕。 他变得易怒,攻击性如猛兽般强烈,甚至对庄园的下人也大打出手。 甚至他偷偷地学习枪械知识,又瞒着父亲买了枪。 在一次与庄园女佣的争执中,他掏出枪射杀了她。 那一年,他十三岁。 第128章 一个手上沾满罪恶和鲜血的恶徒 弹夹里的子弹被一颗颗倾泻而出。 女佣的身体在子弹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 血液溅满了四周的墙壁和地面。 最后,是他自己收拾残局,把女佣的尸体埋进后山那个山洞里,重新封死。 父亲回来后,并没有对他有多加责备。 只是摸着他的肩膀,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是真的长大了。 自那以后,庄园里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两个哥哥也因他那大变的性情对他退避三舍。 再后来,父亲为了磨练他暴戾性子,将他送进了usmc。 可随后家中突生变故,父亲惨遭阿贝尼家族刺杀。 他赶回来替父亲进行谈判,可阿贝尼家族对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协商无果后,为了父亲和家族的安危,他开枪杀了阿贝尼家族的长子以示威胁。 从此踏上了流亡之路。 再后来。 在暹域,他遇到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夏日吻过的玫瑰,在他的养分下,开出了只属于自己的花。 晦涩的灵魂如枯木逢春般长出了新的枝桠。 伴随着离开暹域后的一年的时光,安东尼奥作为家族的中流砥柱,却沦为残废。 不巧马泰奥也患上了绝症。 为了家族的安危,以及让洛伦佐安全成为继承人,他将自己患病之事掩盖。 他放弃了曾经坚守的原则和立场,与阿贝尼家族合作,任由 dm 生意流入华盛顿。 阿贝尼家族却得寸进尺,为了让他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蚱蜢,逼迫他们建立种植dm 的工厂。 彼时家族在安东尼奥的经营下已陷入盈亏困境,急需资金来挽救家族其他企业的颓势。 马泰奥只能无奈妥协。 为了阻止家族陷入自相残杀的深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亲自扶持洛伦佐登上家族的高位。 病痛如恶魔般无情地折磨着马泰奥,让他痛苦不堪。 他毅然决然地服毒自杀,结束了自己波折的一生。 临死前,他嘱托过洛伦佐。 无论家族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杀家族里的亲人,特别是他的两个哥哥。 以及,一定让家族的产业见光。 家族众人都被蒙在鼓里,误以为马泰奥是洛伦佐为了教父的位置逼死的。 而洛伦佐却依旧选择沉默,不做任何解释。 后来,阿贝尼家族成功洗白,踏入了政坛。 他们为了自身的清白,毫不留情地与甘比诺家族划清界限。 洛伦佐想要为依鹿棠报那一弹之仇,也变得更加难上加难。 而那些工厂始终是家族挥之不去的隐患。 在接管家族的三年时光里,质疑的声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 家族门徒怀疑的目光,兄长们更是时不时地发出冷嘲热讽。 那些质疑如同盘旋在头顶的阴云,让他几乎数不清到底遭遇了多少。 在那波谲云诡的商场上,要与那些心眼多得如同蜂巢般的人周旋。 每一次的谈判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们在利益的棋盘上布下一个个陷阱,等着他不小心踏进去。 而那些笑里藏刀的政客,手段之黑甚至远超黑帮。 与这些心思深沉、城府极深之人周旋,必须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行。 稍有不慎,不仅无法让家族得以存续。 甚至还会将其推向毁灭的深渊。 他凭借着卓越的商业头脑和果敢的决策力,将家族的赌场经营得风生水起。 又以雷霆之势垄断了多家酒店和进出口贸易。 随着他在商业领域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谋略,以及铁血铁手腕整顿家族的事务。 没有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哪怕是一个质疑的念头都被深深掩埋在心底。 家族里的成员们都心照不宣。 那寂静的后山山洞里,掩埋着一个孤独的亡魂。 仿佛是无声的警告,诉说着忤逆他的下场。 渐渐地,家族的门徒们眼中的怀疑被钦佩所取代。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曾经被他们质疑的领导者。 下人们也被他的能力深深折服。 曾经的傲慢与不敬都化为了满心的敬畏。 回顾这三年,他已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身陷险境,又有多少次险象环生。 至于那双手,早已被无尽的血腥所浸染了。 在飞机那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中。 洛伦佐手指轻轻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将其关闭。 “现在,都知道了吧。” 洛伦佐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投向窗外的目光缓缓移向依鹿棠。 依鹿棠澄澈的双眸中不知何时已盈满了泪水,在她眼眶中汇聚、滚动。 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懊悔。 望着眼前那张冷静的脸庞,似乎在隐忍着心中的伤痛,无关紧要地讲述着一个别人的故事。 她意识到自己的追问是多么的鲁莽。 那些原本被时光掩埋的伤痛,在她的好奇之下,被强行揭开了伤疤。 一颗颗地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滑落。 洛伦佐目光瞬间交织着痛苦与温柔。 粗糙的手指温柔地触碰着眼角,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不断涌出的泪水。 每一滴泪都仿佛滴落在他的心上,内心深处涌起无尽的酸楚。 他的声音开始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自嘲与无奈,淡淡地说道:“我就是个恶徒,一个手上沾满罪恶和鲜血的恶徒。” 眼神中透着一抹绝望的黯淡。 “我放浪形骸的人生有了不可逃避的使命,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沉默了片刻,他捧着依鹿棠湿润的脸颊。 “可幸好,我还有你,你回来了..” 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渊中被拉扯出来,有了生的希望。 “洛伦佐..” 依鹿棠内心满是疼惜与爱意。 她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洛伦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以后让我陪你。”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喃喃地低语着。 “你不要再总是压抑自己,不要再卷入那无尽的打打杀杀之中,也不要再和家里人这么剑拔弩张了。” “我知道,其实你不想这样的对不对。” “有我在,我们一起来慢慢改变身边的人,慢慢来改变以后的生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了。” 洛伦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多年来的倔强与此刻被温柔触动着。 似乎有一层冰冷的壳出现了丝丝裂痕。 所有的情愫、所有的话语,就像无数条奔腾的溪流在唇齿间涌动。 他抱紧她,唇角颤抖着,千言万语只汇集成一个词。 “谢谢。” 有你在,真好。 在她面前,他的生命都有了新的解读意义。 她赋予了他活下去的动力,连性格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飞机窗户之外,一束绚烂的光顺着窗口倾洒而入,打在他们两人的面庞上。 柔和的光线在依鹿棠脸上晕染开来,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宛如神圣之光。 那是他心里,最虔诚的信仰。 “洛伦佐。” 依鹿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起手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水。 那双圆眸还泛着红,却一脸决绝用手指着桌上的那边闪着银光的武器。 “你能教我用枪吗?” 第129章 是想谋杀亲夫吗? “你怎么会想学这个?” 依鹿棠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不少。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做你这样大人物的女人,怎么能不会用枪呢?我不能总是让你保护我吧。” 洛伦佐目光停滞了片刻,“你难道不害怕吗?毕竟...” 毕竟,她为自己挡过一枪。 这个伤不仅给她带来创伤综合症,同时也让她对枪声异常敏感。 依鹿棠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胸膛,自信满满地说:“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又不用枪去杀人,只是想把它学来防身而已。” 她紧紧握住洛伦佐的手,一直苦苦地哀求着:“你就教教我嘛,你放心,我平时绝对不会把枪带在身上的,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学一下而已。” 之前布兰温就说过,洛伦佐生活中总是会频繁地遭遇危险。 而现在,为了两人世界不被打扰,洛伦佐身边的保镖数量总是很少。 她不想在危险来临时总是毫无还手之力,成为洛伦佐的累赘。 她渴望着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让她不再是只能被保护的那一个,而是可以与洛伦佐并肩面对危险的爱人。 寂静如潮水般在机舱内蔓延开来。 依鹿棠那满含期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眼中渴盼着。 洛伦佐内心经过短暂的挣扎,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却又带着一丝宠溺。 “好吧,那我就只教你基础的,不过你可得认真听,认真学,要跟着我的步骤来。” 依鹿棠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呀好呀,我肯定认真学。” 洛伦佐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开始认真强调。 “首先,枪支是非常危险的武器,你必须时刻牢记。” “第一,永远不要把枪口对准任何你不想射击的人或物,包括自己。” “第二,在没有准备射击的时候,手指要离开扳机。” “第三,在确认射击区域内没有其他危险因素之前,不要打开保险。这三条规则是基础中的基础,你要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牢牢记住它们。”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又点了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他手中的枪。 洛伦佐把枪放在桌子上,指着各个部件开始讲解。 “这是枪管,子弹就是从这里射出去的,这是扳机,你扣动它就可以发射子弹,这是弹匣,用来装子弹的地方” “还有这个是保险,它可以控制枪支是否处于可射击状态。” 洛伦佐拿起弹匣,把拿出来的子弹又一颗一颗地装进弹匣里。 “把子弹按照正确的方向放进弹匣,注意不要装反了。” “插的时候要用力推到底,听到‘咔’的一声就表示安装好了。” “现在,注意看,这是上膛的地方。” 他的大手覆盖在依鹿棠纤细的手指上,慢慢地引导着她。 “接下来是开保险。” 洛伦佐手指移动到枪的保险位置,缓慢而清晰地操作着。 “打开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太用力,轻轻一拨就好。” 依鹿棠全神贯注地看着,努力记住每一个动作和细节。 “像我这样站好,右手要紧紧握住枪把,左手托住枪,给枪一个稳定的支撑。” 后舱里不停回荡着洛伦佐指导依鹿棠的声音。 “记住,扣动扳机的时候要轻柔、平稳,不要用力过猛。” “对,就是这样。” “等等,你枪口对着我做什么?” “是想谋杀亲夫吗?” ”放下,你先放下。” ..... —— 阿根廷 布宜诺斯艾利斯 奥利薇拉静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她脸刚打完针。 灯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种略显不自然的美。 一个儒雅的亚洲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仿佛带着一种沉稳的气息,瞬间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奥利薇拉连忙将酒杯放在桌上,笑盈盈地站起身来。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啦!” 僵硬的脸部在笑容的映衬下,努力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热情。 卢瑟连头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面无表情地扯了扯领带。 “怎么回事,为什么冈萨雷斯先生突然通知要我去华盛顿?” “就是上次提到的华盛顿那几家收益非常可观的大m工厂,父亲想要拉拢卖家,可是没有成功,便想办法低价买回来,顺便也让你参与参与。” 奥利薇拉连忙拉着他的胳膊。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出货太单调了,想为家里做点实事吗?这次要是搞定了,能省下几十亿美金,还能弥补之前我被查封的那几亿损失呢。” 男人闻言,缓缓转头看向奥利薇拉,脸色有了些许好转。 “你父亲不是一直都防着我吗?怎么这次愿意让我去接盘这么大的事了?” 奥利薇拉轻笑一声,“你为我们家族做了这么多事,也赚了不少钱,父亲对你一向都寄予厚望的,况且我们也快订婚了,以后早晚都是一家人。” “这件事要是做好了,以后父亲也就更能信任你了,不是吗?” 三年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来到了南美,与大d枭蒂亚戈·冈萨雷斯第一次进行合作。 当时,是她代替父亲出面交易。 然而在交易过程中遭遇了当地警察的围剿。 在和那个男人一同逃亡之际,她即将掉入悬崖。 是他舍身救了自己。 从那时起,她便对这个男人暗生情愫。 她一直担心自己的性别和身份会让男人心存介怀。 可男人并未如此。 哪怕知道实情,也接收了她的爱意。 于是她极力向父亲推荐,让卢瑟在其手下做事。 作为南美最大的毒枭之一,初来乍到的卢瑟自然愿意跟随。 这对恋人已经携手走过了整整三个春秋。 他们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彼此陪伴。 而如今,这份真挚的爱情即将迎来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订婚! 卢瑟凝视着她的眼睛。 良久,他的脸上才缓缓露出笑容,“是,我当然很希望冈萨雷斯先生能信任我,毕竟,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说到后面几句时,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接着,他直接问道:“调查的资料呢?” 奥利薇拉迅速拿出一沓纸张。 “这是甘比诺·洛伦佐工厂的具体数量和盈利收入,但是具体位置,我们还不得知,他的工厂位置很隐蔽,我们几乎无从查起,估计还得回华盛顿花一些功夫。” 甘比诺·洛伦佐。 听着这个名字,卢瑟觉得有些熟悉。 他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时,奥利薇拉又拿出一沓资料, “还有,甘比诺·洛伦佐在北美一直都是单身自居,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 “可据说前段时间,突然冒出一个亚洲女人,甘比诺·洛伦佐非常非常宠她,甚至在家庭宴会上,为了那个女人,跟家族里的人起争执,父亲认为,也许这个女人也能是一个切入点。” 卢瑟微微抬起眼镜,伸手从奥利薇拉那儿接过一份资料。 资料上是一张在宴会现场拍摄的女人正面照。 照片里,女人身着一袭典雅的紫衣,身姿婀娜,模样楚楚动人,散发着一种清雅之气。 她的正面,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与她翩翩起舞。 隐藏在眼镜后的单眼皮眼睛猛地瞪大。 看到名字信息后,他心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微微眯起眼睛,心底有声音在默默低语。 ——鹿棠姐姐,没想到我们在这都能碰上 ——可真是有缘啊 第130章 一辈子都亲不够 前往也格来日斯灯塔的地方,人烟稀少。 洛伦佐没有让布兰温和保镖跟着,而是跟依鹿棠乘坐轮船前往灯塔处。 轮船外的边缘,依鹿棠紧紧地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寒风不断地吹拂着她的发丝。 站在他身旁的洛伦佐穿着一件羊绒大衣,心中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愫。 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依鹿棠的肩膀。 依鹿棠依偎在她的怀中,身体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寻找灯塔的影子。 每靠近一点,她的期盼就更增添一分。 “宝贝,冷吗?” 洛伦捧起依鹿棠的手,不停地放在嘴巴哈气。 “哎呀,你都问了我好几遍了,我不冷,真的不冷。” 依鹿棠被冷风吹的脸有些泛红,却也粉嫩的可爱。 洛伦佐轻微眯着褐眸,语气有些不悦:“明明小手冻得跟个冰棍一样,还说不冷。” 他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依鹿棠的手给攥的更紧。 “疼,你弄疼我了。” 依鹿棠皱着脸,想要缩手,却依旧还是被洛伦佐给捂在了手心里。 “是谁总说自己手脚一年四季都冰冷,大晚上把脚伸到我下面让我捂的。” 依鹿棠脸色一变,被冷风吹过的耳朵开始微微发烫。 “你乱说什么啊!我哪里伸到你下面了,明明只是放在肚子上的...” 急切的神情在她脸上还未消散。 那张英俊而略带狂野的脸庞迅速凑近,嘴唇微张。 下一刻,他吻上了她那娇嫩欲滴的双唇。 几只信天翁正展开宽大的翅膀,不停地飞转着。 直到依鹿棠感觉都快被亲的无法呼吸,洛伦佐才彻底放过了他。 新鲜的冷空气重新灌入鼻腔,支撑起依鹿棠的肺部。 她大口的呼吸着,愤愤地骂着他,“你..你干嘛啊,动不动就亲,嘴巴都快..被你亲肿了。” 洛伦佐挑眉,勾唇笑道,“谁叫你的嘴巴这么好亲的,怎么亲都亲不够。” 一辈子都亲不够。 在视线的尽头,一座灯塔的轮廓逐渐清晰。 也格来日斯灯塔附近的礁石上,布满了一只只憨态可掬的海狮。 它们或慵懒地趴着晒太阳,或蠕动着笨拙的身体在礁石间穿梭。 依鹿棠余光瞥见这可爱的景象,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她在轮船上激动地跳了起来。 “洛伦佐,快看!有海狮哎。“ 那股兴奋的劲儿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就越过了船边的围栏。 千钧一发之际,洛伦佐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小心点,掉下去,你就冻成冰棍了。” 然而,依鹿棠完全顾不上那么多。 船慢慢临近灯塔礁石的岸边时,她迫不及待地急忙跑了下去。 礁石纵横交错,依鹿棠的小身板歪歪斜斜的在上面行走着。 洛伦佐望着她那欢快的身影,眼里满是担心。 他后面不断地大声嘱托着:“小心点。” 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依鹿棠,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那些海狮们原本悠闲自在地待着。 可当它们看到依鹿棠靠近时,一只只都迅速地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躲到了礁石的缝隙或者更远的地方。 依鹿棠哭笑不得地对着那些海狮喊着。 “怎么都跑了,回来,回来。” 声音在空旷的礁石区域回荡着 海狮跑躲得更快了。 依鹿棠一只海狮都碰不着,焦急地跺了跺脚。 “干嘛要躲我啊,烦死了。” 洛伦佐在后面看到依鹿棠焦急又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嘲笑声,她立刻转过头去,眼睛瞪得圆圆的,气鼓鼓地对洛伦佐说道:“不准笑我!” 仿佛被冒犯了一般,那副又恼又可爱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兔子。 “好好好,我不笑你。” 洛伦佐强憋着自己的嘴角,嘱咐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去还要好长一回时间呢,你不是还要在这放录音吗?” 依鹿棠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她拿出录音笔,一边播放着,心里一边默默地念叨着。 2024年9月,我终于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里是美洲大陆南面的最后一个灯塔。 再过去就是南极。 我要把洛伦佐不开心的事,都留在这里。 期望从今往后,他能够彻底摆脱所有的烦扰与忧愁。 愿时光对他温柔以待,让他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欢笑。 愿命运之神眷顾于他,赐予他无尽的幸福与安宁。 洛伦佐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揉了揉她那柔顺的头发。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眼神中满是宠溺。 “我在帮你祈愿呢。”依鹿棠则微微扬起下巴,一脸骄傲。 “我希望你能把所有不开心都留在这里,这样以后你就能少一些烦恼了,多一分快乐了。” 洛伦佐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语,眼波微微转动。 他俯身下身,温柔地亲了亲她额头。 依鹿棠。 你真傻。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祈愿。 有你在,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他想。 —— 回程的途中,海面依旧平静。 轮船上,奔波了一天的依鹿棠躺在洛伦佐的怀里睡着了。 回去航行途中,轮船的甲板上比来时多了几名游客。 一个西班牙男孩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几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仰起稚嫩的脸庞,眨着大眼睛对男主洛伦佐说。 “哥哥,买束花给漂亮姐姐吧。” 说完,小男孩的目光移到了安静睡着的依鹿棠身上。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要是醒来看到有玫瑰花在,肯定会很开心的。” 洛伦佐原本戒备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目光移到了依鹿棠身上。 小姑娘正安静地睡着,浓密的睫毛不时地颤动着,小嘴还在一咂一咂的。 仿佛在梦里正品尝着美味佳肴。 洛伦佐眼神变的柔和许多。 在时光的罅隙里。 磐石般冷酷的心,竟不知不觉间卸去了寒霜,开始有了丝丝缕缕的温情。 对诸事多加戒备的他,第一次接受了陌生男孩的好意。 “行,买一束吧。” 付完钱后,小男孩又提了一句:“这个玫瑰花很香的,哥哥你可以闻一闻看看。” 洛伦佐下意识将鼻子凑近玫瑰花轻嗅了一下。 确实,玫瑰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然而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见他这副模样,小男孩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快步走出船舱,朝着远处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儿,一艘陌生的帆船快速驶了过来。 不好。 洛伦佐意识到危险降临,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依鹿棠。 “小鹿...小鹿...” 他试图将她叫醒。 可他还是难以抵挡那股眩晕感。 身体晃了晃,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第131章 还是留着你的善心,去见上帝吧 依鹿棠在一片吵闹声中悠悠醒来。 目光落到洛伦佐身上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洛伦佐肩膀耷拉在一旁,紧闭着双眼。 脚下是一朵被踩碎的玫瑰花,散落一地。 此时轮船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到处是慌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洛伦佐,洛伦佐...” 恐惧在心中蔓延,她惊慌地用力推搡着洛伦佐。 然而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艘陌生的船靠近了他们的轮船。 两个蒙着面的外国人手持枪支,气势汹汹地从帆船上走了进来。 卖花的小男孩则坐着另一驾游艇,离开了轮船。 船上的人群见状,吓得纷纷抱住头,蜷缩在角落里。 两人径直朝着依鹿棠走来。 依鹿棠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她将昏迷的洛伦佐护在身后,颤颤巍巍把他身上的枪拿在手中,藏在身后。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浑身紧绷的她强装镇定地质问着。 两个蒙面人发出一阵冷笑。 其中一人说道:“不干嘛,有人花钱要买你的命,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本以为这个男人不会买我们的玫瑰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看来,再厉害的男人,还是难过美人关啊。” 依鹿棠身子一僵。 居然有人趁着他们落单,暗算他们。 哪怕她已经害怕的不行,依旧把洛伦佐护在身后,颤抖着声音。 “你们... 难道不知道我身后的男人是谁吗?你们要是真的杀了我... 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听完又是一阵嘲笑。 一个男人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用的可是十足十的迷药,除了他,这船上的人性命我们一个都不会留,等他醒来后,只会看到你和整船的尸体,根本不会知道是谁杀了你。” 船上几人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其中有几个人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位中年妇女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身体颤抖着,不停地做着祈祷的手势,一边哭一边在孩子耳边喃喃地说着什么。 可能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依鹿棠全身吓得没有了力气。 有人要取她的性命,难道就要连带这些无辜人也送命吗? “你们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不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另一个男人笑得狰狞。 “要不是看你这个亚洲女人长的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们哥俩才让你死个明白。” 男人举起枪,开始瞄准依鹿棠。 “既然你这么善良,还是留着你的善心,去见上帝吧。” 不能死。 我不能死。 我答应了洛伦佐。 我要陪着他。 我要让他以后的生活一切都好起来的。 我一定不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依鹿棠灵魂深处升腾而起。 她握紧着身后的枪,鼓起勇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洛伦佐教她用枪的方法。 砰—— 船舱的玻璃突然破碎。 一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其中一个杀手。 一时间,船舱内,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另一个杀手还没来得及反应。 砰—— 他的脑袋也被一颗子弹击中。 都死的透透的。 睫毛上的水汽还未遮住眼眸。 依鹿棠僵硬的绷直着手指,握紧着身后的枪。 她还来不及开枪。 这都是哪来的子弹。 是布兰温来救他们了吗? 一辆快艇风驰便电掣般地从海面上驶了过来。 很快稳稳地停靠在轮船边。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一个身影从快艇上缓缓走了上来。 依鹿棠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满是忐忑。 好不容易才从那恐怖的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不知道现在面临她的,究竟是福还是祸。 随着身影逐渐清晰,一张曾在记忆深处见过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身形修长,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眸狭长深邃。 “鹿棠姐姐,好久不见啊。” 男人的声音悠悠地在船舱中回荡着。 “是你?!” 依鹿棠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深弋微微抬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两个身着迷彩服、装备精良的男人。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依鹿棠惨白的唇瓣微微张开着。 言深弋一改四年前翩翩少年的模样。 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变得有些黝黑,面庞褪去了曾经的稚嫩。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的气息。 连带着眼神也是毫不掩饰的戾气与杀意。 仿佛是在血与火的磨砺中滋生出的冷酷。 又多带了一丝癫狂。 “我是来这救你啊,姐姐。” 言深弋脸上虽挂着笑,可声音却异常冷清。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早就被这里的杀手给解决了。” 他脚下蹬着一双厚重的厚底靴,身上裹着一件长款的皮大衣。 皮质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衣角随着他的走动肆意地翻飞着。 他踱步靠近她,一脸不屑地看着倒在一旁的洛伦佐。 “哟?这不是我的姐夫吗?怎么倒在这了呢?” 依鹿棠无力地躺在地上,嘴唇紧紧地抿着,小脸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 “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我觉的一点都不像..” 他重重地拍了拍手掌,一脸似笑非笑,语气地说道:“啊,你怎么这么懂我呢?我们不愧是姐弟啊,真是心有灵犀。” 笑容转瞬即逝,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洪亮而干脆。 “把他们两人带走。” 话音刚落,身后那两个狙击手朝着依鹿棠和昏迷的洛伦佐走来。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依鹿棠哆哆嗦嗦地想要把枪从身后拿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吓的发软。 两个狙击手没有发现她身后遗漏的枪,直接把她和洛伦佐带上了游艇。 游艇如离弦之箭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疾驰着,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依鹿棠低着头,指尖不停抑制内心的崩溃。 她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目光移到昏迷不醒的洛伦佐身上,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压抑着痛苦。 颤抖的声音朝着言深弋试探道:“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 言深弋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劣笑。 “姐姐,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这是带你回家啊。” 依鹿棠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甚至比四年前还要疯狂至极。 她双手抱拳,几乎就要跪下来,声音带着哀求:“言深弋,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言深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装作不解地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黑眸在洛伦佐身上扫视了一番,继续说道:“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相聚,我怎么舍得对你怎么样呢?” “你...” 依鹿棠话还没说完,言深弋就开始神神叨叨起来。 “哦,我差点忘了,姐夫还在这呢。”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语气陡然阴森。 “几年不见,姐夫又帅气了不少,地位也越来越高了。” “我还记得几年前,他见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要动手打我,要是现在醒来,发现我想把你带走,岂不是更是要置我于死地?” 依鹿棠身躯一震。 她的唇瓣微张,眼睫颤抖着:“言深弋,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好,姐夫死了,我就不用陪着那个死人妖去华盛顿了。” 言深弋扯着唇角,阴骘的眸子里透出满满的杀意。 “你们,把这个男人,给我扔进海里喂鱼。” 游艇渐渐在海面停了下来。 依鹿棠的理智瞬间崩溃,发疯似冲向抬起洛伦佐的两个狙击手。 “你们放手,给我放手!” 两个狙击手只稍微用力,便把依鹿棠给推开了。 她一个踉跄,言深弋迅速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拼命地挣扎着,双脚在船上乱蹬,身体疯狂地扭动。 “不要!不要!” 凄厉的尖叫从依鹿棠的喉咙中冲了出来。 伴随着 “噗通 ——” 一声巨响。 水花高高溅起。 洛伦佐毫无意识的身躯,被丢入了比格尔海峡的海水里。 第132章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们 依鹿棠死死地盯着那片吞噬洛伦佐的海面,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洛伦佐…… 洛伦佐……” 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悲怆,在海面上空久久回荡。 然而,游艇无情地加速开走了,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消散的涟漪。 鹿棠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地切割搅拌。 言深弋深知她的病症,面无表情地从她的包里翻找出药物,试图喂到她的嘴边。 ”来,姐姐,就当什么没有发生,把药吃了。” 依鹿棠双眸水雾弥漫,拼命地摇晃着头。 心痛加上绝望,她哽咽的几乎无法呼吸。 可言深弋根本不顾她的挣扎。 他将手伸出,死死地扳开她的嘴,将药片强行塞了进去。 “听话点,才能少吃点苦头。” 苦涩的药片在依路棠口中融化,就像她此刻苦涩的命运。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言深弋的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薄唇轻启。 “对了,这样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胜利感,嘴角勾着笑。 那个笑容只剩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吞下药片后,依鹿棠坐在船舱里,目光呆滞地望向游艇外。 “姐姐,以后你就在阿根廷跟着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这里的d品比暹域更加纯正,利润也更高,有了冈萨雷斯先生的庇佑,这几年我赚的美金,可不比那个死老外少。” “我现在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可一定陪着我,一定要陪着我啊...“ 依鹿棠只感觉一阵耳鸣,似乎听不见言深弋在说些什么。 夜色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最后一丝天光 随着游艇的前行,温度开始急剧地下降。 冰冷的空气如针一般,刺透了依鹿棠的衣衫,直逼骨髓。 ——小心,掉下去,你就真成冰棍了 耳畔边,回荡着洛伦佐在船上对她的叮嘱。 她能想象,昏迷的洛伦佐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会如何被那冰冷的海水吞噬。 活下去的念头在她的心中逐渐熄灭。 悲伤的抽噎声渐渐平息。 看着言深弋那几乎扭曲的脸,她紧咬着嘴唇,直到嘴角嗅到铁锈的气息也毫不在意。 她早就注意到两个狙击手腰身上的枪。 船靠近了岸边。 三人上岸刚走了几步,她趁着一个狙击手不备,顺势从一个他腰间猛地扯下配枪。 迅速打开保险右手紧紧握住枪把,对准言深弋的腰部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 的一声。 子弹呼啸而出,仅仅擦过言深弋衣服边的腰部。 言深弋那张诡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 随即,他毫无畏惧地朝着依鹿棠步步紧逼。 “姐姐,枪可是不长眼了,你怎么能随便拿来放手里呢,乖,把枪放下来。” 依鹿棠握着枪连连后退,手剧烈地颤抖着。 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洛伦佐教她用枪时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再次扣动扳机,“砰 ——” 的一声,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打穿了言深弋的腹部。 言深弋瞬间面容狰狞,捂着不断流血的腰身,可嘴里仍说着疯癫的话语。 “姐姐,我可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对我开枪?” 两个狙击手见状,立刻扑上来想要抢夺她手中的枪。 砰砰砰—— 天色渐浓,手枪强烈的后坐力让依鹿棠无法瞄准他们,全部打出了空弹。 清脆的枪声让两个狙击手停在了原地。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东方女人,居然也敢对着他们开枪。 依鹿棠咬牙切齿地怒吼着,发泄着。 “你们.. 你们这群恶魔,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替洛伦佐报仇!” 她再次举起枪,想要重新瞄准言深弋。 砰砰—— 濒临一触即发的边缘,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道道火光闪现。 另一艘游艇正朝着岸边疾驰而来,对着海岸上的狙击手开始扫射。 言深弋捂着伤口,脸色大变,“不好。” 只听 “咔哒” 一声,依鹿棠对着他的脑袋再次扣动扳机。 言深弋惊愕地看着她对准的枪口。 下一秒,他的脑子还完整着留在这。 枪膛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岸边几道身影迅速包抄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烈射击。 言深弋强忍着疼痛,试图拉住依鹿棠一起逃走。 依鹿棠却张开嘴,死死咬住言深弋想要拉住他的手。 言深弋喉咙一滚,眼神瞬间发狠。 他猛地掏出枪,粗暴地将冰冷的枪管抵在了她的脑门上 ”姐姐,我刚才就说了,枪可是不长眼的,要是再不放开,我不介意在你脑门上再留一颗子弹。”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在空气中回荡,像是恶魔的呻吟。 依鹿棠早就顾不上生死了。 她的目光中满是恶狠狠的决绝,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嘴上的力只增不减。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言深弋满腔怒火,疼得直咧嘴。 依鹿棠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要拖住他。 此时,布兰温带着几个保镖加即将靠近他们。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火拼,一个狙击手被射中了胸口,当场死亡。 言深弋忍着剧痛,强行将咬住自己的依鹿棠抱了起来。 正准备逃离。 砰—— 腿上又中了一枪。 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依鹿棠也顺势摔倒在地上。 另一个狙击手见言深弋已经无法行走,焦急地喊道:“卢瑟,他们人手比我们多,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言深弋愤愤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依鹿棠,又望了望即将赶到的几个身影。 这次秘密的行动,完全是他私下的谋划,瞒着蒂亚戈·冈萨雷斯和奥利薇拉执行的。 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没想到局势急转直下。 他仅带的两个最为信任的心腹已经死了一个。 望着眼前的残局,他双眼通红,心有不甘地仰天怒吼道:“我们走!” 狙击手搀扶着他,借着几个隐秘石头的掩护仓皇逃走了。 依路棠视线顺着两人逃跑的路线一直没有转移。 嘴已经咬的发麻,手也因为手枪的后坐力震的发痛。 “夫人...夫人!” 布兰温跟着几个保镖举着枪跑到了她的面前。 他搀扶着依鹿棠起来,着急地询问了起来。 “阁下呢?阁下去哪了?” 依鹿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布兰温..洛伦佐他..他..” 布兰温眉头瞬间紧锁,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133章 你们到底又是谁 依鹿棠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擦拭着,嗓音呜咽地颤抖,“洛伦佐他昏迷了… 他们…… 他们竟然把他丢进了海里。” 她拼命地抓住布兰温的衣角,声音愈发急促。 “你快…… 快带人去找他,就在离也格来日斯灯塔不远的位置…… 求求你了,一定要找到他……”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番话后,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眼神开始变得涣散,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随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夫人,夫人...“ 布兰温扶住了依鹿棠,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声地指挥着手下的人。 “快,快找人去安排船只,不管阁下是生是死,都务必要把人找到!” “是!”几个保镖按照吩咐去行事。 看着晕倒的依鹿棠,布兰温的脸色愈发沉重。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菲尼克斯传来的消息。 约书亚似乎提前听到了风声躲了起来。 如今,洛伦佐又面临着生死未卜的困境。 刚刚依鹿棠又被一群身份未知的人所挟制 局势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 当务之急是找到洛伦佐,以及保护好依鹿棠。 在没有见到洛伦佐尸首之前,一切都不能轻举妄动。 —— 比格尔海峡上,一艘渔船正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文星染手中的望远镜被她紧紧地握着。 目光透过镜片,仔细地扫视着周边的环境与天气状况。 刚刚,他和父亲以及船员结束了在比格尔海峡东端皮克顿岛几天的捕鱼工作。 长年累月在海上生活的经验让她的眼睛变得格外敏锐。 陡然,她在望远镜中捕捉到了惊人的一幕。 不远处的一艘游艇上,有两个人正把一个人扔进了海里。 黑眸闪过一丝震惊。 她焦急地用西班牙语朝着船舱内喊着。 “爸爸,那边有人掉海里了。” 船长文成哲听到女儿的呼喊,急忙从驾驶舱走了出来。 他迅速接过望远镜,朝着文星染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不远处游艇的下方,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海水中漂浮着。 那艘肇事的游艇却迅速地开走了,只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逐渐消散的尾波。 文成哲没有丝毫犹豫,连忙指挥着船员调整航向。 “全体注意!快!把船头调转方向!” 他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快速地发出指令:“舵手,用力打左满舵!快!快行动起来!” 船员们听到船长的命令,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渔船开始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形,朝着落水者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们终于赶到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船员们纷纷涌到船边,目光聚焦在那片起伏不定的海面。 一个男人静静地漂浮在海水中,身体在海浪中无力地沉浮着。 他面色有些惨白,双眼紧闭,生命的迹象在冰冷的海水侵蚀下似乎变得微弱。 船员们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行动起来。 落水的男人很快就被他们打捞起来。 刚抬上甲板,船身突然摇晃了一下。 船员一个踉跄。 男人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船舷上。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 男人原本后脑勺顿时出现了一道伤口。 随着被打海水打湿的头发,鲜红的血迹缓缓地渗了出来,打湿了甲板一侧。 ”你们怎么搞的,小心一点。“文成哲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叮嘱着。 文星染从人群中穿梭着,挤过几个船员后,目光聚焦在了甲板上的男人身上。 看清男人的面容时,她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尽管海水的浸泡让男人的脸有些湿漉漉,但却更凸显脸部的英俊的立体轮廓。 一头黑色短发,肤色古铜,眉弓高耸,眼窝深邃。 身上的大衣被海水浸透,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躯体上。 即便如此,依然能清晰地看出健硕的体型力量感。 在他的脖颈处,还有几个外文纹身若隐若现。 渐渐地,她发现男人并不像是典型的白种人。 五官虽然立体,但又有着亚洲人的某些特质。 看着男人这张脸,她心里某处似乎被触动般,骤然有些加速。 直到父亲嘱托着船员们,”快,把他带进去包扎一下。” 她才缓过神来,看到船员们把男人抬起带到了船舱内部。 文成哲没意识到女儿已然芳心大乱,顺势嘱托着,“小染,你在学校组织的十字协会做志愿者的时候,不是学习过包扎吗?你去帮帮他们吧。” 文星染猛的点了点头,迅速跑进船舱,把她的医疗包找了出来。 船舱内的温度比海上要高出很多。 船员们把男人上衣脱掉,方便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 文星染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船舱内部。 此时,男人已经脱掉了上身的衣服,正趴在一张大桌子上。 紧实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蜂腰与宽肩的完美比例,以及那健硕的臂膀上青筋微微凸起,显得格外阳刚。 只是他的右手腕上,戴着一条有些褪色的红绳,与他的形象有些割裂。 “小染,我看他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就是头部被撞得比较厉害。” 一位船员见她进来说道。 文星染看到男人头上的血迹,心里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她皱着眉头,转头斥责着刚才那个不小心的船员。 “都怪你,就不能小心点儿嘛,好好的一个人,没死海里,要是死你手里就高兴了?” 这几个船员都是文成哲的员工,对她自然也客气。 那个船员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小染,刚才船晃了一下,没稳住,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留一个人在这帮我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走后,文星染小心翼翼地替男人包扎着头,目光不时地在那英俊的脸庞上停留。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心口悄然蔓延。 眼眸被男人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冒着星光。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同时脑海中又不断思索着。 “真可怜,也不知道他得罪什么人,会被扔进海里。” “看他这模样,应该身份不普通。” 好不容易快包扎完毕,文星染手上沾满了血迹, “你帮我再拿些绷带吧。” 船员立刻心领神会,转身朝着存放绷带的地方走去。 文星染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房间拿纸巾。 俩人重新回到桌子旁边时,却惊讶地发现。 刚才还趴在桌上的男人突然不见了踪影。 人呢? 文星染正纳闷着。 身后“砰嗵” 一声巨响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像一头受惊的野兽般,男人直接一把勒住了船员,目光警惕地环视着整个船舱内部。 他用英文大声喊道:“我在哪?你们是谁?” 被勒住脖子的船员痛苦地挣扎着,艰难地用着英文解释道:“先生,先生,我是这艘船的船员,是我们把你从海里救了起来。” “海里?” 男人痛苦地咀嚼着这个词,脸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 文星染也被男人这野性彪悍的样子吓到了,连忙解释着。 “是的,是我们救了你,你看,你的头受伤了,我们正在帮你包扎,你千万不要乱动。” 男人听后,缓缓松开了船员,满脸戒备和骇意地盯着文星染,一只手突然捂着脑袋,嘴里嘟囔着:“额,我的头…… 好痛。” 船身在海浪的冲击下不断摇晃着。 船员急忙扶住男人,“先生,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而已。”他趁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掉进海里,还记得吗?” 男人的视线在船员和文星染的脸庞上依次扫过。 猛然,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文星染脸上。 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孩眉眼之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轮廓。 可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想不起来。 身体开始摇摇欲坠,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我不知道...” 他捂着头,一字一句的问着。 “我是谁....你们到底又是谁...” 第134章 甚至感觉有点嗨了 阿根廷,科尔多瓦。 纬度31°25′,经度 64°10′ 夜晚,一望无际的种植园沉浸在宁静之中。 突然,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几架军用飞机如猛禽般出现在视野中,迅速朝着种植园俯冲而来。 随着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那片空旷的土地上,舱门猛地打开。 一群身着迷彩服,头戴军用头盔的身影鱼贯而出。 震撼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迸发出一道令人目眩的强光。 原本昏暗的种植园区角落瞬间被照得亮如白昼。 强光如利剑般穿透了人们的视网膜。 种植园区的看守下意识地紧闭双眼,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斑在跳动。 “不好,是宪兵队!” 种植园里的d贩们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宪兵手持fmk-3 型冲锋枪,开始对着种植园区的人员进行扫射。 慌乱中,园区的人匆忙抓起武器开始负隅顽抗 一时间,枪声如爆豆般在种植园内响起。 子弹在空气中呼啸穿梭。 这些疯狂的毒贩哪里是专业有序的宪兵对手。 很快,经过双方激烈的交战,最终宪兵队获得了胜利。 硝烟刚刚在空气中逐渐散去,战场的喧嚣声也已平息。 缉毒局的几名执法人员身着便服,穿梭在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四周是被炸毁的毒贩简易窝棚和被击倒的障碍物。 在种植园的深处,他们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货物。 经过清点是高达三万吨的dm。 深夜,种植园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大火肆虐着,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滚滚浓烟弥漫在空气中。 即使在几百公里外的地方,老百姓们都仿佛能嗅到那刺鼻的味道。 一些人甚至感觉有点嗨了。 联邦警察总局办公室内。 蒂亚戈?冈萨雷斯的双眼通红,猛地挥起拳头,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地砸向了gc局长。 鲜血如泉涌般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流在地上,脸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蒂亚戈?冈萨雷斯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妈的,我拿钱养着你们,居然连军方要偷剿我庄园的事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 局长捂着流血的脑袋,痛苦地皱着眉头。 “冈萨雷斯先生,我已经..已经查过了,这次的围剿是阿根廷军方和美利坚国防部长的秘密行动,他们想要斩断哥伦比亚和巴拉圭的几条运输航线,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了...” 蒂亚戈?冈萨雷斯粗沉地喘着气,牙齿咬咯咯作响。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次的对手是军方,还是与美利坚军方联手的强大势力。 纵有千般不甘,也只能无奈地咽下这口苦水。 那片精心经营的种植园如今已化为乌有。 他的脑海中快速盘算着。 现如今,必须重新选址种植。 他不由地想起了甘比诺·洛伦佐在北美的那几处秘密工厂。 上周的传闻还在他耳边回响。 洛伦佐在乌斯怀亚意外落水失踪,身边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寻找他。 由于乌斯怀亚已经超过了洛伦佐势力范围外,调动各方资源明显吃力了许多。 他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 毕竟洛伦佐北美那几个巨大盈利的工厂,可是一块肥肉。 他已经悄悄动用了在阿根廷的人脉和势力,去寻找洛伦佐的踪迹。 思绪拉了回来,他双目戾气横生,睨向一眼躺在地上的局长。 “不中用的东西。” 他陡然轻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低下头。 睁开眼,眼眸逐渐狠戾。 猛然抬手抄起桌上烟灰缸。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烟灰缸重重的砸在了局长头上。 他的身体瘫软下来,瞬间晕了过去。 蒂亚戈?冈萨雷斯停住手,微微仰起头。 癫狂地伸展了一下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沾满鲜血的手在警q上来回擦拭着,动作粗暴随意。 头也不回地转身后,从马仔手里接过一个电话。 “嗯,查到了是吧。” 听到下一句时,原本冰冷而锐利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什么!他居然失忆了?” 真是天助他也。 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的长胡须,微微眯眼。 “马上派几个人手,跟着我去一趟乌斯怀亚。” —— 半个月过去了。 布兰温派出的人依旧没有发现洛伦佐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洛伦佐的踪迹。 在阿根廷这片海域,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已消失。 依鹿棠把自己关在酒店里。 她也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病痛如潮水般一次次地向她袭来,每一次的发作都跟分离那天一样痛苦。 床柜上,错落摆放着几个空瓶、 带来的药几乎快吃完了。 “洛伦佐,你到底在哪里?”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依鹿棠蜷缩在床上,抽泣着,”你不说了,我们能一直一直恩爱下去吗?” 为什么,我们爱下去却这么难。 隐约中,房门轻敲。 咚咚—— 被泪水打湿的脸庞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 依鹿棠缓缓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房门。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风声吹过,窗帘牵动,她的目光瞬间顿住。 “阿丽姐姐?” 依鹿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平采丽穿着一袭风衣,头顶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布兰温。 “是我,鹿棠,我来了。” 平采丽径直坐在了依鹿棠的床沿边,用手拨开沾在依鹿棠额前的碎发。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心疼的看着依鹿棠几乎凹进去的脸,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纤细的手腕。 依鹿棠把脸深深地埋在平采丽的怀里,呜咽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 “阿丽姐姐..呜呜..洛伦佐他..他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平采丽手掌轻柔地在后背拍着, “我今天来这,就是想告诉你。” 平采丽将依鹿棠从怀里扶了起来,眼神温柔缱绻,目光与之交汇。 “我和布兰温已经打探到洛伦佐的下落了。” 她停顿了一下,捧着依鹿棠的脸,“他被人从海上救了上来,现在安置在乌斯怀亚的一处偏僻的小岛上。” 第135章 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 依鹿棠一脸错愕,原本止不住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吗?” 平采丽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我原本是到华盛顿来找你的,可是却发现你们都不在,后来问了布兰温我才知道,你们在阿根廷遭遇了意外。” “我来乌斯怀亚已经有几天了,一直没来看你,是因为我在跟着布兰温打探洛伦佐的下落,今天终于有了眉目,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告诉你了。” 听到这些,依鹿棠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阿丽姐姐,洛伦佐他在哪,你快带我去找他。” 她迫不及待挣脱开平采丽的手,急切地想要从床上下来。 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 刚一着地,大脑就一片眩晕,双脚发软。 “夫人!” 布兰温见状,急忙想要伸手去扶她。 平采丽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原本伸出去的手只能尴尬地僵在了半空。 她转头又赶忙把依鹿棠扶了起来,“鹿棠,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依鹿棠声音带着苦涩,但依然难掩心中的激动。 “阿丽姐姐,你确定洛伦佐还活着,对不对?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平采丽看到她如此在意洛伦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是,你没有做梦,洛伦佐确实还活着,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他了,但是不太顺利……”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依鹿棠察觉到她的犹豫。 “为什么?洛伦佐他到底怎么了?” 平采丽沉默了片刻,脸色有些凝重,“反正鹿棠,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洛伦佐他…… 他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问题,估计,我们得亲自去一趟小岛才行。” —— 在乌斯怀亚那片偏僻的小岛上,各式各样的房子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沿着蜿蜒的海岸线上看去,小岛的内部起伏的地势之间,房子的布局更加错落。 房子建在稍高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小岛和周围的海景。 一处复式别墅外,几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笔直地站立着。 他们微微低着头,态度恭恭敬敬地对洛伦佐说道:“甘比诺先生,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此行真的只是为了带您回去,绝对没有任何伤害您的意图。” 洛伦佐紧握着从文星染家中找到的猎枪。 枪筒高高举起,直直地对准了这些大汉。 文星染也戒备地盯着他们,紧紧地躲在洛伦佐的身后。 “我怎么能确定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洛伦佐依旧举着枪,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他本打算在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把身体养好,再离开这座小岛。 尽管失忆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但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敏锐度与察觉力并未消失。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怀着戒备,即便是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文星染也不例外。 这段时间,他也为自己失忆的问题在岛上看过医生。 医生告诉他,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出现记忆问题很可能是多种因素导致的。 长时间泡在海里造成身体缺氧,大脑曾经可能遭受过刺激,又撞击到头部,因素叠加在一起,就致使他的记忆出现了紊乱。 想要恢复记忆,只能尽量处于熟悉的环境中。 多和熟悉的人接触,才能慢慢唤起那些失去的记忆。 在这半个月里,他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 而在前几天。 文星染的父亲以及船员,全部都在出海时遇难,生死未明。 现在他关于过去的只言片语,都只能从文星染口中得知。 渐渐的,他暂且选择相信这个救过她的女孩。 文星染曾告诉过他。 他在记忆丢失前,是被人丢进海里的。 此时的他,尽管记忆的拼图还残缺不全。 但面对任何陌生以及未知的人。 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以防是仇家进行追杀。 他鹰隼般地盯着这几个恭敬的男人,继续冷冷地开了口,“除非你们能够拿出证明我身份的证据,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走的。”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们深知洛伦佐的身份特殊,根本不敢对他采取强硬的措施。 无奈之下,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随着 “咚” 的一声巨响,房门紧紧地关上了,将他们隔绝在了外面。 见这几个彪形大汉就这么水灵灵听话离开,文星染双眸微微眯起,目光中满是探究。 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cabo,他们会不会说的是真的,你确实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甘比诺·洛伦佐?” 洛伦佐醒来后便没有从前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想到他是在海角处被发现的,文星染便给他取了这个阿根廷名字。 洛伦佐回望着她,一脸严肃:“万一是假的呢?难道还要让我再被扔到海里一次?” “你警觉性也太强了吧。”文星染依旧添油加醋的替他分析着,“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恢复记忆吗?要是真的有人认识你,或许这对恢复你的记忆会有所帮助呢。” 洛伦佐的神色略微有些松动。 他抬起手,目光垂落在了手上那束红色手绳。 每次看到它,他的脑袋总会隐隐作痛。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去回想,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而文星染这幅亚洲女孩的轮廓,在他那破碎的记忆里,似乎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可却怎么也不清晰。 这种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他太想找回失去的记忆了。 缓过神来,他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帘。 玻璃窗上朦胧地映照出他那立体的五官。 刚才那几个人还在别墅下方,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不知道在和谁交谈着什么。 他思索片刻,认真地对着文星染说着:“小染,在我还没有确定身份之前,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说完,他把窗帘拉上,“等会儿趁他们没有发现,我从后门离开。” ”什么!你现在就要走?”文星染突然着急起来,揪住了他的皮夹克上衣。 洛伦佐顿了顿,目光语气直白,“怎么了?” 文星染目光游离,咬了咬嘴唇,带着一丝祈求开了口。 “cabo,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 第136章 缓和缓和一下气氛嘛 “你跟着我做什么?”洛伦佐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文星染睁大眼,怔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失去了记忆,文星染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气场。 似乎与生俱来的对外界充满了警惕。 把他带回这个小岛后,文星染为他准备食物、包扎伤口,整理房间,试图用行动来让他感受到温暖与安全。 然而,男人依旧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对她的好意保持着距离。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一些举动一点一点地融化着男人心中的坚冰。 他对她也放松了一些戒备,也会主动向她了解关于失忆前的点点滴滴。 偶尔,他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虽然话语依旧简洁。 不过,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可哪怕是这样,在失去记忆不安的驱使下,他也郑重地向他的父亲讨要一把蝴蝶刀防身。 冰冷的金属在他看来,是保护自己仅有的依靠。 但也是隔绝她和他的一道壁垒。 看着沉默不语的文星染,洛伦佐眼神依旧清冷,接着说道:“你就不怕我不是个好人,跟着我会遇到危险吗?” “怎么会,其实你……” 文星染下意识身体紧绷着。 话到嘴边,她却突然硬生生地止住了。 “反正cabo,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有危险,就让我跟着你走吧,让我陪着你,一起帮你找回身份。” 目光缓缓地扫过这复式别墅的小房子,一丝哀伤在眼底悄然浮现。 “算我求求你了。” 洛伦佐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一时怔愣。 透过女孩脸庞的哀求之色,一张模糊的脸庞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 ——求求你们,能不能...放我走啊。 模糊的影像看不真切,却又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情感冲击。 缓过神来,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她。 前不久,文星染刚痛失亲人。 如今自己的身份也未解。 倘若当真狠下心来对她置之不理,万一自己身世给她带来了什么祸端,也会连累她有生命之忧。 心里涌起一阵恻隐。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沉声道:“小染,你可要想清楚,刚才找我的那几个男人,身上可都是带着枪的,如果你跟着我真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文星染抓着洛伦佐的衣角,微微发力,“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嗯。”他轻轻应了声,继续说道:“毕竟文先生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他不在了,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文星染眼波微转,似有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她定了定神,“那,我们现在走吗?” 洛伦佐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晚,暗沉的天空预示着已不适合独自驾船出行 “嗯,现在走。” 洛伦佐微微思索着,“赶最后一班渡轮去小镇。” —— 一架轰鸣的直升飞机上,依鹿棠的手指紧紧扣着平采丽的手。 “怎么办啊,阿丽姐姐,我好紧张啊。” 平采丽告诉她,派出去寻找洛伦佐的人吃了闭门羹。 洛伦佐不仅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还跟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她就这么怔怔地听着,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平采丽看着依鹿棠早就哭红的眼,眼里满是疼惜。 “鹿棠,你的病才刚好,要是见到洛伦佐,你一定不要情绪激动,知道吗?”她握着依鹿棠的手,温暖的触感如从前那般温柔。 “平采丽,你确定消息可靠吗?找到的人真的是阁下?”一旁的布兰温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满脸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感觉像在演电视剧呢?” 平采丽冷眼瞥了布兰温一眼。 可仔细想一想,她也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我也觉得很奇怪。” “前几天我怎么查都查不到洛伦佐的消息,可就在昨天,派出去的人,突然就查到他的行踪和失忆的消息。” 感觉,一切进行的有点太过顺利了。 想到这,她脸色又严肃起来,“我派去的人说,洛伦佐手里有武器,现在又失忆了,估计想要把他带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起伏的事情,依鹿棠感觉自己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自责与痛苦,“阿丽姐姐,都怪我,我那天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不拿枪把那些坏人杀掉,明明洛伦佐教了我用枪的,可是我……” 说着说着,他更加伤心了,“如果不是我太软弱,洛伦佐就不会这样了……” “怎么会怪你呢,在那种情况下,任何新手都不可能一下就会用枪的。” 平采里赶紧给布兰温使了个眼色。 布兰温也借坡下驴,“对呀,夫人,我第一次用枪的时候,连保险栓的位置都找不到呢,你虽然没有击毙这些人,但至少子弹都打光了,还是很勇敢了。” 说完,还竖起一根大拇指。 “布兰温,你要是不会说话,还是把嘴闭上吧。\"平采丽都要无语死了。 谁安慰人是这么说话的。 正说着,平采丽的手下传来一个消息。 “乍仑小姐,我们派出去的人刚来报,说屋里的人,连同那个女人都不见了。” “什么?” 平采丽震惊地低呼出声,”那些人都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依鹿棠也站了起来,情绪混乱着。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洛伦佐做事一向谨慎。 如今这种情况,他肯定以为不安全,才趁其不备想要离开吧。 “阿丽姐姐,洛伦佐应该是担心你派出的人对他不利,怕有危险所以才躲开他们的吧。” “肯定是的。”布兰温连忙点头附和着。“看来阁下也不是完全失忆啊,做事还是保留以前的作风——不按常理出牌。” 平采丽心中怒火升腾,直接在他脑袋上猛敲了一下。 “布兰温,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布兰温捂着自己的头,疼的龇牙咧嘴。“我这不是看大家都太紧张,缓和缓和一下气氛嘛。” 依鹿棠想到关键之处,神色一凛,“阿丽姐姐,你不是说这座岛很偏僻吗?是不是只能坐船离开?” 手下连忙回应:“是的,目前最近也是最晚的一班渡船是晚上 8 点离港。” 平采丽立马心领神会。 她立马吩咐下去。 “叫人盯住最后离港的船只,以防他们出海离开。” “哪怕下去搜岛,也要把洛伦佐给我找出来。” 第137章 你谁啊?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大地。 一座黄漆打造的教堂,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宛如一盏温暖的明灯。 教堂的大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几人陆续走进教堂,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轻轻回响。 搜查船只的人前来禀报,并没有在最后离港的船只,找到洛伦佐以及那个女人的身影。 平采丽神色凛然,目光如炬,严肃地吩咐着搜岛的手下。 “再说一句,洛伦佐身上疑似有武器,现在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找到他,不到必要时,千万不要动武,听懂了吗?” 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下们纷纷点头应是。 站在一旁的依鹿棠看着平采丽,显得格外娇小。 平采丽还是一如既往的做事干脆利落。 早在暹域,平采丽在她父亲的带领下,就渐渐站稳脚跟,权倾一方。 她是依鹿棠身边的一道坚实屏障,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在学校和各类机构中,因平采丽的缘故,没有人再敢欺负依鹿棠。 这座异国他乡的每一个角落都让依鹿棠感到陌生与恐惧。 然而没有洛伦佐的这四年里,有了平采丽的庇佑下,她再也不怕了。 虽然后来知晓,洛伦佐曾叮嘱平采丽护着自己。 可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平采丽的用心绝非仅仅因为他人嘱托。 她与平采丽是两颗相互依偎的星辰。 在岁月的长河中,早已建立起深深的友谊。 当然,友谊的定义只是依鹿棠的一厢情愿。 平采丽可不这么认为。 “阿丽姐姐,你也要小心一点啊。” 依鹿棠关切地提醒了一句,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忧。 这么晚了,外面天气也这么冷。 搜岛一定会特别辛苦。 平采丽脸色立马缓和了许多,漫不经心地摸着依鹿棠的脸颊,回应道:“嗯,你在这等我消息,不要乱跑,外面冷。” “好!” 依鹿棠乖巧地点了点头。 布兰温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也泛着嘀咕。 四年没见,她们两人关系居然这么好了? 平采丽眸光一凛,神色也在刹那间又严厉了起来。 “我们走。” 众人离去后,教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依鹿棠坐在教堂里,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地面上。 教堂的宁静氛围包裹着她。 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全是洛伦佐的模样和最近的经历。 如果真的如平采丽所说,洛伦佐记忆出现问题,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么肯定也不认识她了吧。 世界尽头带走了洛伦佐曾经的不快乐。 居然也将他的记忆一同掳走。 依鹿棠轻笑了一下。 笑的苦涩,也笑的勉强。 如果是这样,能够让洛伦佐快乐一点。 忘掉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抬起头,圣母玛利亚的雕像静静伫立在她的头顶 圣洁的面容上,眼神温柔而慈爱,仿佛能包容世间的一切苦难与忧愁。 她向来不懂宗教,也不明白这些朝拜背后的信仰究竟有着怎样深沉的含义。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只是平淡地过着日子。 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寄托着希望。 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找回洛伦佐。 不要再有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 教堂里的圣烛不断地发着透明的光。 宁静的教堂此刻似乎割裂开了一个口子,熟悉的木质香味悄然钻进依鹿棠的鼻腔。 耳边传来洛伦佐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傻瓜 ——想要我对你不好,除非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或者,我死了 “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洛伦佐,不要。” 依鹿棠迷迷糊糊地回应着,脸颊上又有泪珠滑落。 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眼前画面开始不断的折叠 一望无际的海水,波涛汹涌。 而在那海面之上,漂浮着被海水浸湿身体的洛伦佐。 海水已经将他的脸浸泡得发白,毫无血色。 依鹿棠的心猛地一揪,想要伸手去抓向海面。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洛伦佐却顺着波浪,离自己越来越远。 “求求你,不要把他丢海里,不要……” 她口里不断呢喃着,双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绝望涌上心头,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孤独而无助。 “夫人,夫人……” 依鹿棠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惊恐与悲伤。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教堂的椅子上。 心中的恐惧却久久无法散去。 原来是梦。 布兰温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依鹿棠看着她,眼角还挂着些许泪水。 她茫然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布兰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们搜了一遍小岛,还是没有找到阁下,平采丽不放心一直把你一个人留在教堂,便叫我回来看着你。” 接着,他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刚才明明睡着了,怎么手还对着空气乱抓呢,你咋了,做噩梦了?” 依鹿棠抿着唇,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没…… 没有。” 布兰温也有些疲倦了,“看你睡成这样,我都有点困了。” 他站起身,“等我进去撒个尿,也在这休息一会,再去和平采丽汇合。” 身影在教堂的昏黄灯光下微微晃动。 布兰温迈开步子,就想往教堂拐角走去。 刚走进拐角,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陡然将手高高举起,不断地向后退步。 随着他的后退,身影重新出现在依鹿棠眼前。 “怎么了?” 依鹿棠声音在寂静的教堂中轻轻响起。 布兰温脸色大变,嘴角抽搐地直视着前方:“你...谁...啊?” 依鹿棠瞳孔微晃,睫毛轻颤。 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脖子上传来了一阵冷冽气息。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一把小刀明晃晃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刀刃闪烁着寒光。 “别动。” 随之而来的,是头顶后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第138章 想死,你就尽管动 依鹿棠吓得黑瞳快速转动着,根本不敢转过头。 布兰温也举着手节节后退。 一个亚洲女孩举着猎枪从拐角出现。 依鹿棠脖子上的刀又向上抬了几度,下颌也被迫跟着抬起来。 身后的人散发的温度,压迫般紧紧包裹着她。 她发着抖地问道:“你…… 你是谁啊?” 身后男人俯下身,嘴贴在她耳廓,声音不寒而栗。 “我倒要问问,你们是谁?” 布兰温举着手,转过头看向依鹿棠的方向,瞬间震惊。 “你是...” 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 咯吱—— 教堂的大门缓缓被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阵寒风瞬间往教堂里灌了进来, 风拂过依鹿棠,轻轻吹起了她的发丝, 是平采丽带着搜岛的人回来了。 身后的男人用力抓住依鹿棠的胳膊,猛地把她按进胸膛 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刀依旧抵在她的脖颈上。 她被身后的男人挟持了。 平采丽走进教堂,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错愕。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被刀抵住脖子的依鹿棠。 很快,她的眸光冷却了下来。 身后的手下见此情形,想要向前营救,也被她挡了下来。 她静静地直视着挟持着依鹿棠的男人,试探地叫着名字:“洛伦佐?” 挟持他的人,是洛伦佐? 依鹿棠激动的眼眶噙着泪, 刚想要转头,却又被刀用力抵住下颌。 “想死,你就尽管动。” 她不敢再乱动,激动的嘴巴都有些瓢了,“路伦...佐,是你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拿着刀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一声令下萦绕在依鹿棠的头顶,“小染,过来。 文星染紧紧举着枪,对着布兰温厉声道: “走。” 布兰温无奈地举起双手。 他身上没有带枪,在文星染的逼迫下,只能顺势被她用枪抵住后背,缓缓向前移动。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依鹿棠的旁边,与她并肩站着。 “洛伦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平采丽质问的声音在教堂中响起。 穿着冬天的皮靴她,在教堂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兹拉声。 本想再往前走几步。 “站住。” 洛伦佐直接厉声道。 平采丽只好停下脚步。 一时间,教堂内陷入僵局。 但很快,这僵局就被洛伦佐打破。 “我还想知道,你们大张旗鼓地限制我出岛,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且充满质问,手中的刀柄又微微使力。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找我?“ ”不说清楚,这个女人的命我就拿了。” 布兰温嘴巴微微张大,满脸的震惊地转过头。 “阁下,你玩真的啊?真失忆了?” 依鹿棠心里又悲又喜,冷风不断灌进她的肺腔,更加地觉的难受。 鼻子吸了吸,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在洛伦佐的手上。 洛伦佐心微怔,低眸,视线落在身下被自己挟制的女人身上。 明明是挟持,这个女人似乎对他身体没有戒备。 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只能睨见她海藻般的头发,丝丝缕缕,有股淡淡清香。 以及泪水打湿的睫毛,在微微发着颤。 可听到这哭声,不禁心里有些烦躁,手上的劲用力了些。 “哭什么,有这么怕死吗?” 瞬间,依鹿棠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刀口。 “洛伦佐!你把刀放下来。” 平采丽也有些慌了,下意识地把手抬了起来。 布兰温在一旁有些激动,“阁下,你还认识我吗?我,布兰温,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手下啊!” 洛伦佐淡淡的睨了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眼,试图想要想起什么。 一片空白。 眼神淡漠的他又把头转了过来,冷冷地开了口:“不认识。” 布兰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失落,“我太伤心了,真的。” “阁下,你居然能把我忘了,那我跟着你这几年算什么……” 文星染倒是看出了端倪。 她站在洛伦佐身旁,轻声道,“cabo,我看他们这副样子,似乎不像是仇家寻仇,倒像真的认识你。” 洛伦佐再次将目光扫过现场,努力地想要从这些人的面容中唤醒那丢失的记忆。 然而,无论他怎样凝视,每个人的脸都是那样的陌生。 “洛伦佐,不是我们把你推进海里的,我们也并不是坏人,哪怕你失忆了,也冷静一点。“ 平采丽震怒地叫嚣着,冲动几欲冲破她理智的堤坝。 “别把刀再架在鹿棠脖子上,行不行。” 四年来,她对洛伦佐的好感早已淡忘。 一种别样的情愫已经悄然滋生在了依鹿棠身上。 开始灌溉,生长,发芽。 要不是看在洛伦佐的身份,她早就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了。 在她看来,依鹿棠的生活原本应该是幸福安康的。 如今一切的平静,又被洛伦佐打破了。 喜欢又有什么用。 这个男人都不记得他了。 洛伦佐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没有了过往的经验可依循,也失去了情感纽带的支撑。 这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如影随形,促使他戒备极强。 加上他身上有着陌生的刀伤伤疤,以及不规则的枪伤。 种种迹象,他不敢轻信任何未知的人。 “你们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们说的话是真的?” 洛伦佐嗤了一声,继续说着,”别说什么知道我名字,知道我的身份,我要看到实际的,能证明我和你们认识的证据。” 布兰温的几近崩溃,背后抵着的枪更让他局促不安。 他连忙提醒依鹿棠,“夫人,夫人,现在我们都靠你了,你快点跟阁下证明你们的身份啊!” 夫人? 意外的称呼如狂风刮过草原,在文星染心中引发强烈震动。 她瞳孔紧缩,这才将注意力投向依鹿棠身后。 这个哭唧唧的女人,为什么要称她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洛伦佐喉咙翻滚。 胸膛似乎也有一团烈火涌动着。 垂眸盯着怀里的女人,手上的劲也不自觉松动了一下。 “我..我..” 依鹿棠大脑却一片混乱。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布兰温急得想挠头。 “夫人,你天天和阁下黏在一起,肯定知道他有什么隐藏的私密特征,快给他透露一下啊!” 第139章 我有跟你睡过吗? 隐藏的私密特征。 这个证明方式,也就只有布兰温这种人才能想出来吧。 依鹿棠眼中的泪光渐渐隐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为私密的画面 —— 洛伦佐的大腿内侧有一颗痣。 那是一个只有她知晓的秘密之地。 肯定连与洛伦佐出生入死的布兰温都不知道。 那颗痣恰到好处地嵌在那力量感的大腿肌肉之上。 肌肉的线条硬朗而流畅,与痣的小巧精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看起来特别性感。 她偶尔就会盯着那里看。 洛伦佐那时还带着笑话她,“要是喜欢,就多看会。” 回忆袭来又退潮,依鹿棠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这是能说的吗? 再仔细想想,她也想不起来有什么私密特征了。 场面瞬间尴尬了下来。 “这个,这个不太方便说啊。” 她声音低如蚊蝇,带着难以言说的窘迫。 平采丽心脏又酸又涩,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布兰温,你又在这出什么馊主意,这他么的有什么好证明的!” 洛伦佐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缩小,注意力集中在身下依鹿棠看不全的侧脸上。 小岛今晚他是出不去了。 他本就是悄然尾随着搜岛打听他的布兰温进入教堂的。 这个女人也坐在教堂,背对着他,显然和这个自称布兰温的男人认识。 他计划与文星染联手将这些人劫持起来,以便解开自己的身世。 可似乎,这个女人跟他的关系不一般。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迫切地想要看清她的脸。 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有力,“把头抬起来。” 依鹿棠刚刚想到那些私密的画面,又见周围这么多人在场,脸颊早就有些泛红。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紧张与羞涩,仰视着洛伦佐。 两人目光交汇。 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他的身体。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文星染,心中的震撼愈发强烈。 记忆深处那些支离破碎的碎片开始缓缓浮动、旋转。 某种情愫在他的眼中荡漾开来,泛起了层层波动。 连血液也在热的沸腾。 是。 是这个轮廓才对。 洛伦佐手微颤,不自觉地把刀避开了依鹿棠的脖子。 “你到底谁?” 依鹿棠抬头继续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布兰温见状,急忙添油加醋地解释着:“阁下,她是依鹿棠啊,你连你最喜欢的女人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 文星染惊愕地看着两人。 洛伦佐眸光微转,视线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嘴里轻声念叨着这个亚洲名字。 依鹿棠。 一瞬间,心里涌起一种异样情愫 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随即开口道:“小染,把枪放下来。” 文星染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枪。 布兰温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众人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文星染不安地问道,“cabo,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吗?” 洛伦佐幽深的褐眸盯着她,没有回答。 随即,他依旧用刀抵着依鹿棠,威胁道:“跟我过来。” “你要把鹿棠带哪去!” 平采丽焦急地哑着嗓子喊着,“你别伤害她。” 洛伦佐阴骘的目光瞬间落在平采丽身上。 目光如寒刃般冰冷,冷冷道:“不是说她是我的女人吗?我要带哪去,关你什么事?” “洛伦佐,你...” 此刻的洛伦佐,似乎又回到四年前那桀骜不羁,戾气四射的模样。 “小染,你也过来。”洛伦佐挥了挥手。 文星染紧跟随着他一同往牧师室走去。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依鹿棠脸上,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女人的眼睛又大又亮,长发翩翩,看起来清秀纯净。 虽然穿着一袭厚重的大衣,却也难掩天生丽质。 从小生活在棒国,17岁才来乌斯怀亚生活了六年的她,不禁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女人是整容过吗? 她在棒国的时候就做过微调。 尽管这样,她对自己的五官也不是特别满意。 这女人五官单看也不是特别出彩,可搭配起来却看起来赏心悦目。 正想着,洛伦佐转头叮嘱着她:“你在外面等着我,有什么事就叫我。” 文星染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有这个女人在,一切似乎变得棘手了起来。 但她也只能强忍着,轻声应道:“好。” 随后,她走了出去。 牧师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伦佐手腕一抖,一套行云流水的y2k后,蝴蝶刀迅速收回放进口袋。 他用手抵在桌子上,姿态中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霸气。 目光游离在依鹿棠身上,质问道,“我有跟你睡过吗?” 依鹿棠瞬间被问懵了。 这话问的也太直接太糙了。 见她不说话,洛伦佐微微眯起双眸,语气淡淡地问了下去,“还有,刚才那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叫你证明身份,你为什么不说?” 依鹿棠怔愣地“啊?”了一下。 那种场合,让她怎么开的了口啊。 她抽了一下鼻子,唇瓣微张,“洛伦佐,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关系吗?” “我没法相信。” 目光如炬,从上到下仔细地扫视着她。 看似冷峻的外表下,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情绪。 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说着,“我是被人丢下海的,身上又这么多伤,现在又冒出这么多带着枪支的人要带我走,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肯定不能轻易相信你们。” 目光紧紧锁定依鹿棠,眼神中带着探究。 “不过,除了那些人以外,只有你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依鹿棠失落的眼神瞬间有了神,“怎么不太一样?” 洛伦佐抿平了嘴角。 “看起来有点傻,不具有威胁。”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你..” 刚要开口,却又被洛伦佐打断。 “说说吧,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私密特征。” 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继续试探道。 ”如果你真能说的出来,我就暂且相信你。“ 第140章 请您怜悯我,指引我一条明路吧 依鹿棠神情僵住,直视着洛伦佐的眼神。 曾经那双眼温柔爱意、深切眷恋,能穿透她灵魂,懂她心思举动。 如今,只剩下疏离与淡漠。 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一个念头猛然在她心中升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 曾经的心病,如今的失忆,洛伦佐都不会经历。 她试图想象洛伦佐没有她的世界。 也许他会笑容满面,毫无负担地站在权力的顶峰。 也许他会遇到一个真正适合他的人,携手走过一生。 而她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从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依鹿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大衣,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对是错。 可是,她真的不想看到洛伦佐因为她再出事了。 “怎么又不说话?”洛伦佐垂眸凝视着她。 她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尽管身穿厚重的大衣,身形却也略显单薄。 一看便是那种柔弱的,会带来麻烦的女人 然而他并不觉得反感。 甚至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他都不自觉想要注意到。 “我..我..”依鹿棠语调有些迟疑。 洛伦佐的眉弓紧紧皱起,语气有些许不耐烦,“你什么你,嘴长出来就是说话的,怎么用的都不知道?” 依鹿棠被洛伦佐这突如其来的怼言弄得哑口无言。 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 可如今,失去记忆的他,既熟悉又陌生 ——反正,她是他的克星 ——忘掉她也好 依鹿棠心底默默地想着。 片刻后,她鼓起勇气小声的开了口:“我会说话。” 她身体紧绷着,咬紧着牙关,努力把话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我没必要证明我的身份。 话一说出,她抬头看向洛伦佐。 洛伦佐眼角微微抖动了一下,“为什么?” 依鹿棠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一字一句地吐露着。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洛伦佐错愕了一秒,“分手?什么分手?” 依鹿棠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洛伦佐,你回去好好做你的家主吧,布兰温和平采丽都是好人,他们不会害你的。” 洛伦佐心被隐隐刺痛了一下。 那种疼痛很陌生,却又如此强烈。 他抓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青筋暴起,“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依鹿棠皱着眉,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想掰开洛伦佐的手。 可她的力气在洛伦佐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洛伦佐眼神中满是狐疑,“你最好别对我撒谎”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我不喜欢。” 依鹿棠心中一紧,眼神闪烁着。 “我..我没有撒谎...” 洛伦佐没有再说话,眼眸暗流汹涌着。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胸腔微微起伏,气氛压抑到极点。 直到洛伦佐微微眯起眼睛,低窄发哑的开着口,“那你说说看,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 依鹿棠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细致。 她想了许久,直到借口涌上了心头,却又不敢越出嘴边。 洛伦佐的手捏得更紧了,依鹿棠觉得下颌疼得要命,不禁闭着眼呜咽了一下。 “说啊!” 洛伦佐内心涌上一股火。 这是他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 依鹿棠脸疼,心也跟着隐隐泛疼。 她最终还是艰难地开了口,声音中满是苦涩,“是我的问题,我和你待腻了,待烦了,不喜欢……你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她的心更是疼得厉害。 似乎心包炎又要发作了。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依鹿棠脸扭曲难受的模样。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却什么都确定不了。 这个女人到底哪句话真的,哪句话假的? 她松开抓住依鹿棠的下颌,手掌箍住她的肩膀。 依鹿棠心口疼得越来越厉害。 她抬手摸着洛伦佐的手腕,呼出的气都有些发热,嘴唇发白,“我说的是真的,洛伦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管我了,跟他们一起回华盛顿吧...” 她声音微弱,直到疼得不自觉地倚靠在洛伦佐怀里。 洛伦佐心中一紧,“你怎么了?” 依鹿棠哆嗦着扶着他的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药,我的药……” 洛伦佐没有拒绝,下意识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女人紧皱眉头,似娇花在风雨中战栗,尽显痛苦之态。 仿佛是本能的反应。 为什么,他的心也开始难受地厉害。 —— 文星染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把那个女人从牧师室抱了出来。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她第一次从这个叫洛伦佐男人的脸上,看到些许慌张。 女人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捂着胸口,被他抱到了圣坛中央。 牧师室的隔音并不算好,她偷偷地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以及分手的一些字眼。 站在那里,神色黯淡又带着些许侥幸。 良久,她看了一眼时间。 趁洛伦佐没有发现她的间隙,悄悄地从牧师室门口走到一处走廊。 是该汇报进展的时候了。 走廊的信号并不好,她接连打了几次号码,电话那头才接通。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那颤抖却无法完全隐藏。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故意拖延时间,让cabo和他们汇合了。” “感谢天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文小姐,接下来你的任务,我想你应该清楚了吧。” 文星染只觉得喉咙发紧,试图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推脱,“cabo 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女人,似乎和他关系匪浅,我想以我的能力,恐怕真的很难做到……” 那头的男人打断了她。 “文小姐,如果你不想在痛苦中忏悔你的懦弱,最好就多动动脑子。” 顿了顿,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愈发明显,“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父亲去海底陪着他的船员,与主同在。” “别.别……” 文星染紧紧地抓着手机,手指不断收紧,指节都微微发白。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我不是那个意思…… 求你不要伤害我父亲……” “好了,文小姐。“ 男人的声音冷漠而决绝,“你放心,只要你到了华盛顿,就不会再独身一人,我自然会安排人和你接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与洛伦佐拉近关系,拿到我要的东西。” 文星染闭了闭眼,无奈中透着些许希冀,“好的,我明白了..” “愿主保佑你,阿门。” 说完,电话迅速挂断。 文星染心中猛地一沉。 目光缓缓落在走廊上的壁龛上。 圣母玛利亚雕像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怜悯的模样,似乎真的能包容世间所有的痛苦与无奈。 她怔怔地看着,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嘴唇轻轻祷告着。 “圣母玛利亚,您是慈悲之母,满被圣宠者,请您怜悯我,指引我一条明路吧。” 第141章 穿过世俗目光,开始走向她 依鹿吃下药物后,并没有马上好转。 相反因为一天的奔波劳累,以及在教堂刺骨冷风的侵袭下,高烧突如其来。 她面色潮红,意识渐渐模糊,嘴里不停呢喃着:“洛伦佐…… 洛伦佐…… 别管我了。” 洛伦佐本对这群陌生人怀着戒备。 可当他看到依鹿棠这副模样,心还是软了下来,选择跟随他们回到乌斯怀亚小镇。 直到布兰温拿出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和护照本时,他这才暂时选择相信他们。 布兰温告诉他,因为在阿根廷耽误太多时间,他们急需赶回华盛顿处理一些事务。 华盛顿不仅是他的家,更是能够帮他找回记忆的地方。 他带着文星染,一同登上了返回华盛顿的bbj max8飞机。 飞机上,他坐在宽敞的座位上,轰鸣声在耳畔回响,深邃的褐眸映出蓝天白云的澄澈画卷 一切还是那么陌生。 他记忆丢失的太多了。 每到一个新的场景,踏上一种新的交通工具,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体验。 他渐渐从布兰温中口中得知,自己是一个家族的掌舵人,在华盛顿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那个发着高烧的女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是他的恋人。 可如今,她却口口声声说着他们已经结束了。 他坐在那里,一只手抵住太阳穴,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 布兰温口中的家族,那所谓黑白分明的世界,以及令人咋舌的身价。 于他而言毫无吸引力,甚至内心莫名有些抵触。 只有那个女人说出分手二字时。 那感觉像是被人猛地击中了软肋,隐隐作痛。 这个女人,到底对他而言,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他们真的分手了吗? 后舱内,平采丽给依鹿棠换了一身衣裳,又不停替她用毛巾擦拭着额面的汗珠。 依鹿棠热气呼呼的躺在座椅上,脸庞潮红渐渐褪去,白净分明了些。 她迷迷糊糊被带她飞机,只觉的耳朵疼的厉害。 悠悠转醒,意识逐渐回笼。 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 抬眸间,一张清冷的脸庞映入眼帘,才发觉那是平采丽。 “阿丽姐姐..” 她泪眼婆娑,虚弱地呼唤着平采丽,头眩晕得厉害,四肢也沉甸甸的。 平采丽抓着她有些发烫的手心,轻轻应着,“嗯,嗯,我在。” 依鹿棠艰难地环视着周围,终于意识到自己在飞机上。 “我们这是去哪,洛伦佐呢?” 平采丽安抚着她,“洛伦佐他暂且相信我们,愿意跟我们回华盛顿了,我们现在是在回华盛顿的飞机上。” 依鹿棠望着面前的隔间,清楚洛伦佐应该就与她一墙之隔。 她抿了一下唇,思绪飘转。 “怎么了,鹿棠?”平采丽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良久,依鹿棠抬起泛红的眼角,艰涩说道,“阿丽姐姐,你能带我回暹域吗?” 平采丽眼神怔愣了两秒,“你想回去?你不陪着洛伦佐了吗?” 依鹿棠摇了摇头。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声音小得如同呢喃。 平采丽脸色瞬间变了,猛地攥紧了指头,“洛伦佐是不是在牧师室欺负你了?” “没有,阿丽姐姐,洛伦佐没有欺负我。”依鹿棠抓着平采丽的手腕,透着无尽的无奈。 平采丽这才缓了口气。 “那你到底怎么了,从牧师室出来,洛伦佐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有想起什么吗?” 依鹿棠睫毛抖动着,嗓子也酸涩的厉害。 “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不记得我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继续解释着,“阿丽姐姐,洛伦佐因为我,真的牺牲太多了,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得心病,也不会昏迷,也不会被人扔进海里,更不会失忆了。“ 说着说着,她再次缓缓望向与洛伦佐仅隔一间的隔板,眼神晦暗。 “既然他不记得我了,说明,也不喜欢我了,那我还不如,选择离开。“ ”所以,我骗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至少,他以后的人生,不会再对我有愧疚,我也不会再拖累他了。” “鹿棠,你...” 她诧异的目光,落在脸色泛粉的依鹿棠上,微微皱起眉头,再次确定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依鹿棠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虽有些虚弱却无比清晰。 “我不会再让他喜欢上我了。” 话落,平采丽眼中的惊愕被光亮取代。 这四年,她清晰地知晓。 在依鹿棠的心中,洛伦佐一直占据着那最重要的角落。 如今,依鹿棠愿意要与洛伦佐划清界限。 是不是,她也可以穿过世俗目光,开始走向她了。 那曾经被种种顾虑束缚的情感,此刻似有了一丝萌动的契机。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挂上不合时宜微笑, “好,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就带你回暹域。” 你在哪,我就在哪。 —— 布兰温把前因后果都给洛伦佐讲了一遍。 洛伦佐这才知道,是一个叫言深弋的华国男人,把他丢下船的。 这个男人是依鹿棠继父的儿子 在暹域,洛伦佐和他因为依鹿棠有过一些小过节。 言深弋在暹域彻底失踪之后,这才出现在了阿根廷。 布兰温也需要花一些时间去调查这个华国男人的身份。 至于那两个暗杀依鹿棠,迷晕他的杀手,已经被人提前处理,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仿佛有人在幕后悄然操纵着一切,将所有可能暴露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洛伦佐就这么听着,手指无意识的放在膝盖上敲着,慢慢地消化着这些陌生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杀这个女人,但是又被她继父的儿子救下,又要杀了我?“ 布兰温郑重地点点头,神色严肃:“阁下,这次的意外事件都和夫人有关,由于我们没有跟随您一同前往灯塔处,所以很多事情只能通过夫人了解的情况来获知。” “夫人。” 洛伦佐蹙起浓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冷哼着。 “她都说和我已经分手了,还算什么夫人。” 第142章 我得把她带走 “分手?” 布兰温晃了一下神。 两人什么时候分手的,他怎么不知道。 ”夫人不是跟你感情很好吗?怎么会跟你分手呢?“ 正巧此时,文星染拿着一杯气泡水走到洛伦佐面前,递给了他。 “cabo,要不要先喝一杯水润润嗓子?” 洛伦佐掀起眼帘看向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嗯,谢谢。” 一旁的布兰温扫视着两人这般模样,没有吱声。 ”不客气,cabo。“ 文星染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又离开了。 直到她坐回座位后,布兰温才轻声嘀咕起来。 “阁下,难道是你跟这个女人上床被夫人知道了,所以她跟你提分手了?” 他可是在情场中肆意驰骋的男人。 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女人刻意想要接近洛伦佐。 洛伦佐冷眼扫视着他,目光倏尔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他的手下吗? 说话怎么总是没遮没掩的。 见洛伦佐这副模样,布兰温心中暗叫不好,立马闭嘴。 虽说洛伦佐失忆了,但他身上那股阴骘的气场依旧让布兰温下意识地胆怯。 如今洛伦佐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更别提以前的兄弟之情。 万一他哪天不留情面地处理了自己,那可就倒大霉了。 ”洛伦佐,我有话要跟你说。“ 平采丽从后舱大步走了过来,神情冷峻。 布兰温见状立马站了起来,“平采丽,你一路都照顾夫…… 。” 说到这个词时,他转头看了一眼洛伦佐。 洛伦佐淡定坐在座位上喝着气泡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也只能连忙改口道:“你一路照顾依鹿棠那么久了,怎么不休息一会?” 平采丽没理会他,径直走到洛伦佐面前坐下。 她扫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文星染,目光瞬间犀利。 “那位小姐。”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些事你不适合在这旁听,可以走开点吗?” 文星染感受到了平采丽强大的敌意,也只能尴尬地站起身。 “不好意思,我马上离开。” 洛伦佐警惕地看着平采丽,语气也略微严肃了起来。 “乍仑小姐是吧。” 闻声,平采丽视线聚焦,对上洛伦佐锐利冰冷的眼神。 “小染对我有恩,不管如何,麻烦你对她说话客气点。” 话语明显有些威胁的意味。 听闻,平采丽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布兰温见情况不对,连忙打起圆场,“你们聊,你们聊,我带这位……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文星染站在那,坦然地回答道:“我姓文,叫文星染。” 布兰温琢磨了一下这个亚洲名字,恍然大悟了一下,“文小姐,来来来,我们先去后舱休息一下。” 文星染扫视着舱内的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保镖。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也只好应了下来。 两人走后,平采丽向后一靠,慵懒地躺在座椅上,淡淡地张了口。 “洛伦佐,前不久我通过我父亲,也就是乍仑·拔达逢,和你商议过华盛顿那几家赌场合作的事,当然了,你肯定都不记得了,之后,布兰温都会一一告诉你的。” 她微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我们两家在这几年,一直都有赌场合作上的关系,我本意是一直在东南亚发展的,但自从知道你把鹿棠从巴黎带到了华盛顿,我也只能把手头上的事搁置,让父亲把北美市场的权限交给我,而你也是应允过的。” 洛伦佐眸子一眯,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短发女人。 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身着一袭黑色西装,内衬一件白色衬衣干净利落,看起来清冷又疏离。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脸色阴沉,言简意赅地质问着。 平采丽眸光一定,声音沉着有力:“这次我的计划有些许变化,不过之后我会继续待在华盛顿,处理我们赌场合作上的事宜,但是...”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依鹿棠,我得把她带走。” 洛伦佐眼波顿时暗潮汹涌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鹿棠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们已经分手了。”平采丽挑眉,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她也告诉我,她已经没有留在华盛顿的必要了,所以托我带她一起回暹域。” 洛伦佐骨节修长的手指弯了弯,微微握紧。 这个女人,真的这么狠心吗? 不仅跟他划清界限,还要离开美利坚。 他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觉。 那感觉似有一丝失落,又似有一丝困惑,在心底不断翻涌,却难以名状。 顷刻,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搞笑。 他怎么会看上那种一身病,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呢。 动不动就哭,永远都需要别人的呵护与照顾。 这种娇弱无助的菟丝花,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 他只觉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憋闷得难受。 转念又不断告诫自己。 为了这个娇娇女,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也没什么必要就在身边。 洛伦佐扬起下巴,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神情。 “这个女人放在身边也是个累赘,带走最好。” —— 飞机缓缓降落在杜勒斯国际机场。 巨大的轰鸣声逐渐平息。 舱门打开,落日的余晖洒进机舱,映照着众人的面庞。 一辆宾利欧陆 gt aurm 和一辆 knight xv 停在了停机坪上。 在它们后面,几辆奥迪 sq7 整齐地排列着。 锃亮的车身在阳光下闪耀着奢华的光芒。 洛伦佐刚一下飞机,菲尼克斯便带着几个神情肃穆的保镖站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齐声恭敬地喊道:“阁下!” 声音洪亮而整齐,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回荡。 洛伦佐看着他们,戒备地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文星染也被眼前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一排威风凛凛的保镖和豪华的车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瓦妮莎站在菲尼克斯身后,目光一抬,便瞧见被平采丽扶住下飞机的依鹿棠。 她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紧接着连忙小跑过去。 “鹿棠,你终于和阁下回来了,听菲尼克斯说你和阁下在阿根廷遇到的那些事,真是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 第143章 怎么还能赖着不走呢? 依鹿棠的烧已退了一些。 见到瓦妮莎,努力撑起笑容,轻声回应:“我没事,瓦妮莎。” 两人随即拥抱了一下。 瓦妮莎松开依鹿棠后,目光又落在平采丽身上, “乍仑小姐,真是太意外了,你怎么也来华盛顿了?” 平采丽语气平淡,微微抬眸:“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另一边,布兰温连忙走上前,开始介绍菲尼克斯的身份。 洛伦佐一边听着,微微侧耳听着身后三人的对话,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峻。 菲尼克斯看着自家老大那一脸陌生的神情,心中也了然。 他依旧恭敬地开口道:“阁下,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您不在华盛顿这期间,所有事宜都是由我协助打理,如今您安全抵达,我会向您汇报好近期的所有情况的。” 说完,菲尼克斯恭敬地让出了路。 鸦雀无声了几秒。 洛伦佐垂着眸,慢悠悠地应了一句。 “好。” 他带着文星染,迈着步子朝着菲尼克斯指引的方向走去。 “小染,我们走。” 菲尼克斯很快注意到身后被晾着的依鹿棠。 他目光错愕地投向布兰温。 这是什么情况? 洛伦佐不仅失忆带了个新女人回来,怎么还对依鹿棠置若罔闻了? 布兰温赶紧给菲尼克斯使了一个眼色。 接着,他走向前:“阁下,那依鹿棠和平采丽…… 怎么安排呢?” 洛伦佐顿时停下脚步,直视着前方的knight xv。 本想说“随便她”。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自觉地犹豫了一下。 片刻,他语气平淡,“她不是要离开华盛顿吗?就让她自己收拾好东西离开就是了。” 布兰温心中猛地一紧。 他明白,这里面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 依鹿棠在洛伦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洛伦佐日后恢复了记忆,知道依鹿棠就这样离开了他。 那到时候必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知道又会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了。 想到这里,布兰温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试探地说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让她和平采丽回庄园住一晚,再安排明天离开的事宜?” 没有一丝微风拂动,连人们的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文星染也抬起头,目光落在洛伦佐的脸上,观察着他的神情。 这个女人,不是都说了要跟他分手吗? 棘手的障碍好不容易不费吹灰之力就清除了。 怎么还能赖着不走呢? 洛伦佐喉结晦涩地滚动,心里仿佛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住一晚就住一晚吧。 反正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不见也心不烦。 他微微启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好的!我一定好好好办!” 布兰温兴奋地回应道。 说完,他连忙朝着后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 “夫,不对,依鹿棠,平采丽,快过来,我们先回庄园。” —— knight xv缓缓驶入埃里森庄园。 文星染坐在后座,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硕大的庄园。 她的心中不禁感叹。 原来自己救的是个大财阀。 这个男人,似乎比她想象中实力更雄厚,地位更尊贵。 可一想到那通电话,她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 她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洛伦佐。 此刻,洛伦佐目光直直地望着车窗外的庄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文星染试探性地问道:“cabo,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啊?也跟他们一样,称呼你为阁下吗?” 洛伦佐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不用,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看着洛伦佐那立体深邃的五官轮廓,以及他威严冷静自持的模样。 每一处都无不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 她心里暗暗哀愁着。 这样条件优越的男人,她要是能早点遇到就好了,可惜…… 车子缓缓停下,停在了一处建筑前门。 菲尼克斯下车,恭敬地站在一旁,“阁下,我们到了。 洛伦佐微微颔首,与文星染一同下了车。 正巧此时,依鹿棠和平采丽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洛伦佐的目光不经意间与依鹿棠对视。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依鹿棠的心里猛然悸动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 洛伦佐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一沉。 然而,他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迅速移开了目光。 菲尼克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依旧从容不迫地朝着洛伦佐说道,“阁下,天色不早,今天先安排您回去休息,明早我会和布兰温一同向您汇报情况,顺便会让华盛顿最好的脑科医生以及您的私人医生为您做全身检查。” 洛伦佐看着这位得力的手下,尝试着询问,“菲尼克斯,你在我手下做事多少年了?” 菲尼克斯立即应声道。 “三年了,阁下,之前我一直在老教父手下做事,而我弟弟布兰温在四年前就跟着您一起做事了。” 洛伦佐随口 “哦” 了一声,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也能感觉出,那个叫布兰温的手下与他的关系,应该比菲尼克斯更加熟络。 一路上,布兰温也向他讲述了之前在暹域,以及后来回到华盛顿的事。 只是布兰温也留了一手。 他刻意隐瞒了在暹域那件事,没有将其告知洛伦佐。 过去的事太多太杂,洛伦佐只有零星的一点点记忆,却又拼凑不完整。 但他也从布兰温口中知道。 依鹿棠对于他的过去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既然这么重要。 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口口声声说她不再喜欢他了。 甚至还要离开他。 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轮廓渐渐与那个女人重合对应起来。 可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只是在这混沌之中,心里总是无意识地出现一些莫名的感觉。 他本想再看依鹿棠一眼。 可当目光追寻过去时,却发现她已经被布兰温带着走入了庄园的另一侧。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却不由地布满了冷意 说不定,她只是一个无情无义,喜新厌旧的女人罢了。 看着依鹿棠渐行渐远,直至渐渐消失在拐角处,他的下颚紧绷着。 “我们走!” 第144章 为什么又是那个女人 走进庄园内部,洛伦佐跟随着几位女佣前行。 文星染紧紧跟在洛伦佐身后,目光被周围华丽的装饰牢牢吸引。 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精美的壁画栩栩如生。 穿梭其中的佣人们身着整齐的制服,举止优雅,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从上飞机开始,她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被前所未有的虚荣紧紧包裹着。 视线再次落到洛伦佐身上,不由想起那个女人。 她曾经跟着洛伦佐,必定也享受了这顶级的荣华富贵,被一众佣人环绕伺候,穿金戴银,过着如同公主般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要搭上家人的性命,还要被迫做不喜欢的事。 现在这个女人已经主动选择离开了。 而她是洛伦佐的救命恩人,也是现在他为数不多能信任的女人。 那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 再以洛伦佐的实力,把父亲给救出来。 她的目光再度落于那些奢华之物上,心中不断翻涌着欲念。 想着想着,两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玛格丽已经带着几名女佣等候多时。 “阁下。” 她深知眼前的这位主人已然失忆,可丝毫不敢有半分怠慢。 她微微欠身,对着洛伦佐恭敬地鞠躬。 “我是您的管家,玛格丽特?艾娃” 她的声音平稳而恭谨,目光中满是敬畏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洛伦佐身旁的文星染,询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怎么安排呢?” 洛伦佐神色淡然,随意地说了一句:“麻烦你,给她安排一个离我就近的房间吧。” 听到洛伦佐对自己说话这么客气,玛格丽特惊讶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文星染则抓着洛伦佐的衣角,“洛..洛伦佐,你要去哪啊?” 对于这样陌生的环境和国家,她还是觉的有些不安的。 在乌斯怀亚,至少家里会备几把猎枪。 现在枪都被收走了,她连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洛伦佐褐眸睨向她,小声提醒道,“我就住在你附近,但凡有什么动静,你就来我房间找我。” 玛格丽特看着这个与夫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奇怪,这个女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个柔柔弱弱的华国女人去哪了? 然而,她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听着洛伦佐的调遣。 她不知道如今的主人失忆后,脾性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时刻,只能更加谨慎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好的,阁下。” 接收到安排,玛格丽便让几名女佣把文星染带到了离洛伦佐房间不远的套房。 洛伦佐来到自己的房间。 是典型的巴洛克复古风格。 黑色的雕花家具尽数在眼前,深蓝色的天鹅绒窗帘垂落在地。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也略微有些压抑。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每一个家具。 无论如何努力回想,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目光在四周游移,顺势拉开了房间桃木桌上的抽屉。 猛然间,几个透明药盒映入眼帘。 药盒里错落地摆放着药丸,每个上面都标注好了药的名称和吃药的时间。 标注的字体娟秀小巧,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手笔。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这些药盒。 这是他的药吗? “嘎吱” 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两个女佣手捧着几束紫色的小花走进了房间。 洛伦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紧盯着两个女佣:“你们干什么?” 两个女佣鞠着躬,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阁下,我们是按照吩咐,来为您摆放薰衣草的。” “薰衣草?”洛伦佐盯着她们手里的花。 他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没有任何特点的植物。 他直接拒绝道,“别放在我房间,把这些花都拿走。” 女佣们没有按照吩咐离开,相反继续解释着。 “阁下,这是夫人之前每晚让我们在您房间摆放的薰衣草,说是有助于您安眠,对于您的病情也有帮助,我们每日都会在您就寝之前放在房间的,您之前也都是默许的。” 她们的声音微微颤抖,生怕惹得洛伦佐不悦。 夫人? 为什么又是那个女人。 他满眼疑惑,再次质问道:“我之前得过什么病?” 说完,他又把药盒拿了起来。 “这些一个一个分列装的药盒又是什么?为什么装成这个样子?” 女佣们面面相觑,显然还不知道洛伦佐失忆的情况。 一个女佣怯怯地回答着,”阁下,夫人一直都很关心您的病情,每天叮嘱我们按时给您送抗躁郁症的药品,又亲自把这些药片分列妥当,方便您出行或者平时忙于事务能够按时用药的。” 他紧握着手中的药盒,眉头紧锁。 抗躁郁症? 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再次低头看着那些分列装的药盒,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个病的记忆。 还是什么都没有。 回忆渐渐消散,洛伦佐的意识回到现实。 抬眼,两个女佣依旧拿着花站在门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为什么刚刚开始熟悉自己的过去,每一处细节却都与那个女人有关。 他不禁再次质疑起来。 他们真的分手了吗? 那个女人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可为何曾经生活的痕迹件件揭示着,这个女人对他保留的关心。 洛伦佐脑子一团乱麻,阖上双眼,用手捏了捏太阳穴 女佣继续试探道:“阁下,那这花……” 洛伦佐没有抬眸,停住了捏太阳穴的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放这。” 两个女佣听到指示,连忙把花插在了房间的花瓶里。 她们觉得今天的洛伦佐实在太古怪了。 放好花后,便悻悻退下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洛伦佐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药盒的边缘。 桌子上摆放的薰衣草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气息如丝般在空气中蔓延。 洛伦佐微微吸了吸鼻子。 不知为何,一股无法言说的惆怅与失落涌上心头。 那个叫平采丽的女人告诉他。 明天,她就要把依鹿棠带走。 —— 瓦妮莎怎么也想不到。 依鹿棠安全回来的第二天,就要回暹域。 ”鹿棠,你真的想好要暹域了吗?” 两人在房间里打包着自己的行李。 女佣们从依鹿棠专属的衣帽间,拿来了曾经洛伦佐为他准备的所有东西。 在那数不清的华丽衣服和名贵首饰中,依鹿棠只带上了一件最便宜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嗯,我想好了。” 她强压着内心的悲伤,微微扬起下巴,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 瓦妮莎实在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怎么了。 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也始终不见洛伦佐的身影。 难道洛伦佐失忆,也连带要赶走依鹿棠了吗? 一听要离开华盛顿,她心里也空落落的。 这段时间待在庄园里,菲尼克斯一直默默地照顾着她。 那份对她的好感显而易见。 然而,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他这。 无论他如何温柔呵护,她的目光始终望向远方,期待着那个人回来。 如今人等回来了,她们却不得不踏上离去的征程。 两人默默地收拾好东西,手中拿着简单的行囊,朝着房间外走去。 平采丽早已安排好返回暹域的机票。 前往机场的车也停在了庄园大门。 两人刚走下旋转楼梯,一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布兰温,你怎么在这?” 第145章 暴力与浪漫泾渭分明 瓦妮莎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光,手不由自主地一松,行李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布兰温对着她礼貌一笑,接着将目光转向依鹿棠。 “夫人,你趁着阁下失忆跟他提分手,会不会对阁下有些太不公平了?” 依鹿棠提着行李,平静地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布兰温。 她深知布兰温是出于好意。 可是此刻的她,需要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布兰温,难道你愿意看到,洛伦佐想起我和他的事,然后病情复发,并且和家族的人闹矛盾吗?” 布兰温一时怔住了。“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依鹿棠抿了抿唇,一抹苍白在她的唇上显得格外惹人心疼。 “布兰温,洛伦佐失去记忆对他来说不算是坏事,至少,那些不开心的回忆,他也都一起忘记了,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重新开始更好的生活。” 依鹿棠的声音很轻。 吹过布兰温的耳畔,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也有些无奈,“可是夫人,不管怎么样,阁下心里始终有你的,你这样瞒着他对你的记忆提分手,就不怕以后阁下记忆恢复,会怨恨你吗? “所以啊,布兰温。” 依鹿棠的眼里有化不开的哀伤,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祈求。 “算我求求你,我离开后,不要再跟洛伦佐提起我的事,也把所有有关我的痕迹都抹掉,好吗?” 说完,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天在轮船上,那两个杀手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取我的命,还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遇到毒蛇毒蝎,这些事,全都是针对我来的。” 通过毒蛇毒蝎那件事的始作俑者。 她其实大概也猜到,轮船上的那件事是出自哪些人的手笔了。 “我知道,洛伦佐家族里,一定有人容不下我的人,我不想再让洛伦佐为我为难……” 布兰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他原以为,依鹿棠提出分手,只是在逃避洛伦佐失忆后对她可能造成的伤害。 然而,此刻他才明白。 依鹿棠居然为洛伦佐考虑了这么多。 “夫人……” 布兰温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盈满了敬佩和感动。 “趁他什么都不知道,我选择分手,对他来说,是最低的伤害。” 依鹿棠的眼底暗沉无光,掀起眼帘看向布兰温,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决绝与哀伤。 “让我走吧,布兰温。” “就当我从来没出现在洛伦佐的世界里吧。” —— 洛伦佐坐在套房外的沙发上,微微靠向沙发内侧,双腿交叠着。 菲尼克斯笔直地站在一旁,条理清晰地介绍着家族产业的布局和成就,以及汇报着近期的情况。 洛伦佐这才渐渐清楚,自己是一位在黑白两道皆涉猎的商人。 与政界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顺带,菲尼克斯也把约书亚失踪的情况告知了洛伦佐。 看来这件事,似乎又是跟那个女人有关。 洛伦佐的手指凌乱地敲打着沙发边缘,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又蔓延开来。 等菲尼克斯走后,洛伦佐重新踏入卧室。 那片曾经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空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刚才的他,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听进菲尼克斯阐述的情况。 大脑不停地在回荡着同一件事。 那个女人,今天就会离开庄园。 明明脑海中对她的记忆寥寥无几。 可不知为何,心却堵得慌。 无意间,视线被墙角处的一幅画吸引住了。 这幅画,昨晚他怎么没注意到。 他不由地站起身来,缓缓走近这幅画。 画中,木屋前月色如水,洒下一片银辉。 两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坐在木屋前。 那场景陌生而又似曾相识。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画面,可他的心却隐隐侧动了一下。 洛伦佐伸出手触碰着画框,想将画从墙上拿下来更仔细地观摩。 可当画被取下的那一刻,他却发现。 这幅画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间暗室。 暗门旁边的密码锁是一个复杂的装置,需要扫码虹膜和印指纹才能开启。 他伸出手指,按在指纹识别区域。 同时微微抬起眼眸,让虹膜对准扫描装置。 随着轻微的 “滴” 声响起,暗门竟然顺利地打开了。 地上和墙面上的金色光芒瞬间亮起。 一排又一排的枪械整齐地摆放着,散发着冷峻的气息。 这里,显然是他的武器库。 没想到,他自己居然把武器藏在这个隐蔽的地方。 他踱步走了进去,一点一点欣赏着这些琳琅满目的武器。 金属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带着丝丝凉意。 心底似有一团暗涌的风暴。 而在武器库的尽头,一个保险箱伫立在方形的柱子上。 这又是什么?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保险箱。 原以为会出现更厉害的武器,以匹配这充满暴烈气息的空间。 然而,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匣子。 洛伦佐眼波微微一动,拿起匣子缓缓打开。 刹那间,光芒四溢。 暗色绒布上,竟是一枚harry winston 20.19克拉d色婚戒。 典型的鸽子蛋。 戒指内侧,用拼音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 lu tang yi 暴力与浪漫泾渭分明。 洛伦佐顷刻间感觉到,大脑似乎有一根筋断了。 随之,一股声音似从灵魂深处传来,浑身一震。 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不能放她走! 想着,冰冷的金属气息瞬间被甩在身后。 匆忙走出卧室,脚步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 恰在此时,布兰温走了进来。 “阁下。” 看着洛伦佐这副模样,布兰温也有些惊讶。 洛伦佐手掌攥住他的皓腕,“那个女人呢?” “阁下,你是说依鹿棠吗?”布兰温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我正想来禀报,她二十分钟前,已经坐上平采丽的车前往机场了。” 洛伦佐瞳孔骤然紧缩,面目阴沉道: “去机场!“ 第146章 我不准这个女人离开华盛顿! 机场广播悠悠响起。 巨大的落地窗外,飞机起起落落。 vip头等舱独立休息室包间。 依鹿棠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这些飞机发着呆。 离值机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还有三个小时,她就要离开华盛顿了。 一切,似乎就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 只是这梦,醒的也有些太快了。 包间内,餐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美食。 平采丽走向窗边,轻声关心着:“鹿棠,你先吃一点吧,从中午到现在,你都没有吃东西。” 她为了让依鹿棠能有食欲,特意吩咐餐饮服务员上了各种吃食。 然而依鹿棠一口都没吃,就坐在沙发上发着愣。 她知道,依鹿棠心里还在牵挂着谁。 依鹿棠勉强地对她微笑了一下,“谢谢你,阿丽姐姐,我不饿。” 一切似乎都要落下帷幕了。 平采丽不愿意再在她面前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更不想再聊有关华盛顿的所有事情。 为了让依鹿棠心情好一点,她试图转移着话题。 “对了,鹿棠,暹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吕阿姨最近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等回了暹域,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吕阿姨吧。” 听到这话,依鹿棠的眼里瞬间有了些许光。 “真的吗?那太好了。” 这是她今天,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着平采丽清冷的脸庞,依鹿棠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如果在这之前,平采丽对她的好是出自洛伦佐的托付。 那现在对她的好,就不仅仅如此了。 甚至有些超出了友谊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友谊。 平采丽始终站在云端之上,光芒万丈却又无比独立。 她根本什么都不缺。 就是这样的平采丽,却像一个大姐姐一样,默默地守护着她。 然而,依鹿棠却不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渴望和追求。 即使是看似拥有一切的平采丽,也有着属于她不为人知的烦恼。 “阿丽姐姐,谢谢你” 她伸手抱住了平采丽。 “你不仅帮我照顾好妈妈,还冒险帮我找回洛伦佐,你真的对我太好太好了,好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一股淡淡的清香悄然弥漫开来,直逼平采丽的鼻间。 她微微愣了一下,连同心弦被轻轻拨弄了一下。 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底的情愫也悄然涌动起来。 忍不住,她也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依鹿棠。 “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你这个小身板,把身体先养好再说吧。”话是这么说,平采丽嘴角却噙住一抹笑。 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明白我的心意呢? 依鹿棠。 要现在告诉你吗? 她害怕一旦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会打破现有的平衡,让一切变得无法收拾。 她不敢想象,如果依鹿棠把她当作怪物,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那她们之间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试探着说出那些藏在心底许久的话,“鹿棠,我...” “先生,这里是独立的vip包间,不可以乱闯的...” 门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平采丽的话语硬生生地被打断。 发生什么事了? 平采丽抱着依鹿棠,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外。 依鹿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吸引,循声看向门外。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包间门 “碰 ——” 一下开了。 几名保镖在门外拦住了一个人去路,却也抵挡不住门被他用力打开。 门外几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冲突似乎就快一触即发。 依鹿棠视线与门外那个人交汇的那一刹那,热流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洛..洛伦佐.?” 男人短发显凌乱翘起,模样带着几分狼狈。 那熟悉的身影和紧张的神情,让依鹿棠的目光无法移开。 然而,她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只能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她努力低下头,咬着嘴唇,压抑着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愫。 看到洛伦佐刹那,平采丽的眼神也泛起了丝丝不安。 身体本能地一紧,不自觉地将依鹿棠挡在了身后。 他怎么来机场来了。 布兰温在一旁着急的不行。 洛伦佐来的匆忙,保镖都还在赶来的路上。 万一发生什么什么冲突。 以洛伦佐的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在这公共场合闹出什么乱子。 他站在门外,被平采丽的保镖拦住,只能极尽全力地对着门内的平采丽呼喊。 “平采丽,是我们啊,是我们啊...” 顷刻间,平采丽平静了下来,扯了扯唇角,“放他们进来。” 洛伦佐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发狠地挣脱掉保镖的束缚。 高大的身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走进了包间。 目光扫过平采丽,最终落在她身后的依鹿棠身上时。 他抬起手,用手指着依鹿棠。 “你,跟我回去。”声音低沉而霸道。 除了布兰温,所有人都愣了。 包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布兰温急忙站了出来,“那个,能容我说两句吗?” “shut up!” “no——” 洛伦佐和平采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 布兰温无奈地摊开手,耸了耸肩站到了一边。 瓦妮莎认出他是布兰温后,也站在了他身边,“布兰温,阁下这又想干嘛啊?” 布兰温神色严肃地做出一个 “嘘” 的手势。 “不想出事,就别乱说话。” 瓦妮莎被也只能立刻噤声。 平采丽扫视着在场的几人,站了起来,将依鹿棠紧紧挡在身后,试探性地问道:“洛伦佐,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依鹿棠跟着我回去吗?” 洛伦佐的目光瞥见平采丽身后的依鹿棠,眼波微动。 轰—— 跑道上,一架飞机蓄势待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声音逐渐增大,直到响彻了整个vip包间。 洛伦佐嗓音低沉地开了口: “在我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我不准这个女人离开华盛顿!” 第147章 趁我失忆,都在骗我是吧? 一阵轰鸣声过后,包间内逐渐恢复了平静。 尽管被洛伦佐突然的转变给震惊到,平采丽表面依旧淡定。 她穿着皮靴,大步走向前,“洛伦佐,你是不是记忆出现混乱了?明明昨天你自己说的,依鹿棠在你眼里是个累赘,把她带走最好,怎么现在又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洛伦佐上下打量着平采丽,冷冷地勾着唇。 “趁我失忆,都在骗我是吧?” 依鹿棠心猛地一惊。 她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洛伦佐身上,而她却不敢抬起头来。 平采丽瞳孔微微晃了一下,”我们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什么时候骗你了?” 洛伦佐没有理会她,铁青着脸径直走了过来。 依鹿棠蜷缩在沙发上,感受到头顶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洛伦佐用手腕托起她的下巴,猛地抬了起来。 那一瞬间,依鹿棠被迫与洛伦佐对视,美目微微睁大。 “洛伦佐!” 平采丽见状,立刻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洛伦佐手掌一下子推开。 布兰温眼疾手快,立马过来扶住平采丽胳膊,紧张地喊道:“平采丽,小心……” 平采丽踉跄了几步,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大叫甩开他的手。 “滚开!” 布兰温瞬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急忙把手拿开,满脸局促。 瓦妮莎看到这一幕,立马察觉到了什么。 她这时才发现,布兰温的眼睛一直落在平采丽的身上。 那眼神中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心里顿时觉得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难道,布兰温喜欢乍仑小姐吗? 可是,他们明明才认识几天啊。 男人凌冽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身下的女人,像是无声的审视。 依鹿棠心里发虚,根本不敢多看他几眼,只能怯怯地垂下眸。 洛伦佐手使劲了几分,力度在依鹿棠的下巴上留下红印。 他厉声道:“看着我。” 依鹿棠激灵了一下,被这声厉喝从恍惚中惊醒。 缓缓微微抬起眸,目光对上那张阴沉的脸。 洛伦佐拧着眉,下颌绷紧,“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他再次问道。 “我..我..” 依鹿棠浓密睫毛颤的厉害,唇瓣微张,却始终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平采丽本还想上阻止洛伦佐,可布兰温却不得不挡在她面前。 他紧张地皱着眉头,小声提醒她:“平采丽,你就别过去了,阁下现在失忆不记得你,下手肯定没轻没重,小心他伤到你。” 平采丽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怒视着布兰温,“你怕他伤到我,就不怕他伤到依鹿棠吗?” 这话让布兰温一时语塞。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洛伦佐抬起头,抵了抵腮,眼神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包间内的所有人。 片刻后,他又垂下头,将视线重新聚焦在依鹿棠身上,“你说在乌斯怀亚,我答应了你提出的分手,那在座的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包间里清晰可闻。 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敲击着依鹿棠的心。 她眼神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洛伦佐。 他仿佛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一针见血,头脑清晰,洞若观火。 尽管失忆让他的世界变得陌生而混乱,可他依旧保持着清醒。 谎言尽管包裹着好意,可如今,无人能够替依鹿棠圆谎证明。 包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见依鹿棠没有回答,洛伦佐嗤笑了一下。 “看来,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了,是吧?” 依鹿棠努力地克制内心的慌乱,想要挽回局面,心虚地眨着眼,“洛伦佐,放我走吧.....我真的.....真的....不喜欢你了...” 洛伦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语气不容置喙,“我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总之,没人能证明我答应了分手,那就说明,之前你是故意在骗我,对不对!” 这一问,依鹿棠只觉心中盈满愧疚与无奈。 她知道,自己是在骗他。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离开他编织的谎言。 然而,她的欺骗,只是想为他好而已。 在她的心中,洛伦佐幸福与安宁比什么都重要。 她宁愿背负着欺骗的后果,让洛伦佐厌恶自己,讨厌自己,怨恨自己。 也不愿意再让他喜欢自己。 平采丽看情况不对,只能最后一搏,“洛伦佐,依鹿棠想要回暹域,你把她留在华盛顿,也是人在心不在,你虽然失忆了,但是也看的出,以你现在的财力和实力,想找什么女人找不到,何必抓着鹿棠不放呢?” 洛伦佐挑了挑眉,阴森森地抬头盯着平采丽。 “对啊,我想找什么女人找不到” 他咬紧后槽牙,一字一句地呢喃着。 为什么,他就要抓着这个女人不放呢? 脑子里掠过这几天关于依鹿棠的种种,他的心像是抽空一般凉透。 刹那,眼里瞬间有神,目光凌厉地射向着依鹿棠。 “哪怕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你也别想着要离开华盛顿!” 他俯下身,空气蔓延着淡淡的阴骘之气,语气偏执狂拗: “你身上有太多关于我过去的痕迹了,从今天开始,你哪都不许去,直到我恢复记忆,确定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为止!” 说完,他松开手,转而抓住依鹿棠的胳膊把她抬了起来。 “洛伦佐,不要这样,不要….…” 依鹿棠不停摇着头,想要抵抗洛伦佐抓住自己的力量,却依旧被他强势地往外带。 “洛伦佐,你又发什么疯,我们还有一会就要值机了.....” 平采丽想要去阻止,却又被布兰温给拦下。 洛伦佐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松开。 她一边朝着外走着,一边对着布兰温质问着,“布兰温,你不是说派了一架直升机接我吗?现在到哪了?” 布兰温挡住平采丽,尴尬地朝她看了一眼,无奈地开着口,“阁下,已经派人停在机场了。” 洛伦佐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下意识地发号施令: “那就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 第148章 她怎么又回来了! 平采丽顿时怒不可遏,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布兰温头上。 布兰温吃痛地 “哎哟” 一声,却也只能强忍着。 谁叫他两边都不能得罪呢? 依鹿棠被洛伦佐强行带到门口。 门突然打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站在门外。 “滚开。” 洛伦佐冷眼扫视着他们,拳头开始握紧发力。 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布兰温被打得头晕目眩,却也抓着平采丽的手,劝着她,“平采丽,快叫你的人撤下吧,这里是华盛顿,不是暹域,北美的那几家赌场你难道不想要了吗? 平采丽凶狠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洛伦佐在华盛顿,甚至是整个北美的赌场势力,都足以拨弄风云只手遮天。 无论她这次有多不甘心。 如果真的惹怒了洛伦佐。 没有甘比诺家族背后势力的保护以及幕后投资。 他们在北美经营的赌场绝对维持不了半个月。 并且赌场资金的流动方向,以及洛伦佐手上政治资源的背后操盘,也关系到乍仑家族在t国的政策投资。 哪怕失忆后的洛伦佐,她一样惹不起。 平采丽紧咬着下唇,心里万般不情愿,也只能默默地接受现实。 门外的保镖们拦住洛伦佐,等待着平采丽的指令。 依鹿棠在洛伦佐手里挣扎着,身体不断扭动。 看到这一幕幕,平采里心中憋着一股气,指骨捏的咔咔作响。 最终,她忿忿地开了口。 “放他走!” 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保镖们听到指令,微微一愣,随即迅速让开了道路。 洛伦佐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带着依鹿棠离开了vip包间。 依鹿棠的身影被洛伦佐拉扯着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平采丽一直强撑的情绪彻底决堤。 她背对着众人,抬起手,用力地将脸上的泪水往上抹去。 布兰温本准备带着瓦妮莎离开包间。 可看到平采丽落寞的背影,他也有些不解。 一向骄横狂野的平采丽,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丽,你没事吧?” 他想将手放在平采丽的肩膀上,却被她直接避开。 “关你屁事”,厌恶的语气从平采丽口中传来:“快滚去洛伦佐身边做他的狗吧!” 瓦妮莎也忍不了了,为布兰温打抱不平着,“乍仑小姐,布兰温在阁下手下做事,也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何必这样骂他呢?” 平采丽没有搭理她,背对着他们,用力地挥了挥手。 几个保镖接收到平采丽的指令,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面无表情地走到布兰温和瓦妮莎身边,做出请他们离开的手势。 “要不要我...” 布兰温眼光黯淡地看着她的背影,还想张嘴安慰些什么。 平采丽红着眼眶,语气不耐烦地在空气中叫嚣着。 “都tm给我滚!” —— 直升机的螺旋桨在华盛顿杜勒斯机场的上空高速旋转,发出阵阵轰鸣声。 随着直升机缓缓升起,向着远方飞去。 机窗外,城市的景色逐渐缩小,取而代之的是蓝天白云和广阔的大地。 依鹿棠本就恐高,她完全不敢睁开眼睛,紧紧地抓住座椅的扶手。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出现在庄园的上空,稳稳地降落在庄园的停机坪上。 螺旋桨的转速逐渐减慢,最终停止了转动。 舱门打开,洛伦佐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面无表情直接将依鹿棠拎了下来。 依鹿棠双脚悬空,仿佛一个无助的布娃娃。 洛伦佐的力量极大,他毫不费力地拎着依鹿棠,大步流星地向庄园内走去。 路过的女佣和仆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粗暴地将依鹿棠往庄园内拖拽。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空气似乎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有人传言。 他们的主人自从从阿根廷回来后就失忆了。 如今,他又带了个新女人回来。 这更是让众人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有人悄悄议论着这个新女人的来历,猜测她与洛伦佐之间的关系。 更有甚者,开始谣传主人移情别恋上这个带回来的新女人。 曾经被主人荣宠备至的夫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闹着要离开华盛顿。 如今夫人的归来,庄园内又变得暗流涌动。 众人心中都明白,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洛伦佐,你听我给你解释..你不要这样..” 落地后,依鹿棠终于回过神来,抓着洛伦佐的手不停求饶。 洛伦佐面色冷峻着直视着前方,根本不听依鹿棠的解释。 依鹿棠徒劳地挣扎着,试图让他停下,但洛伦佐丝毫不为所动。 他拉着依鹿棠,无意间瞥见她的手腕已经被拽出了红印。 心不知不觉向下陷了几分。 “啊!——” 依鹿棠惊恐地尖叫着。 洛伦佐直接一个横抱,猛地抬起依鹿棠,将她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体在空中无助地晃动,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依鹿棠只觉得自己的胃被顶得难受至极,不适感让她几欲作呕。 越是这样,她的大脑越来越开始清醒。 洛伦佐显然是铁了心不让她走。 她已经被他强行带了回来,再怎么挣扎看来也是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依鹿棠直接放弃了抵抗,不再折腾。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心里不断盘算着。 不能让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 洛伦佐在一点一点的熟悉他的过去。 即使被他绑回来,她也必须狠下心来,和洛伦佐划清界限,彻底决裂才行。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服软,再为日后做打算。 —— 文星染从中午就在寻找洛伦佐。 当听手下告知说他回来了,她连忙走出房间,顺着庄园内下手的指引,去迎接洛伦佐。 然而,在廊道里,文星染脚步猛地一顿,瞪大眼睛。 洛伦佐居然正抬着一个女人往里走。 而那个女人居然又是.... 文星染心里一惊,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怎么又回来了! 第149章 我们以前不是情人吗? 事态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依鹿棠的预期。 她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把她带到曾经两人缱绻缠绵的房间。 砰—— 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窗帘完全遮住了屋外的阳光。 水月色般笼罩的房间里,静谧得可怕。 依鹿棠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柔软的床里。 “咔哒” 一声。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洛伦佐神色冷峻地跪坐在床尾,单手解开了腰间的金属扣,抽出了皮带。 依鹿棠惊恐地抬眸,对上洛伦佐居高临下地睨视。 手掌一颗颗崩落开衬衣上的扣子,微微露出了上半身的结实的胸肌。 依鹿棠下意识地双手托着床单往后退去。 动作还未完全展开,就被洛伦佐的大手一握,紧紧抓住她的脚踝往下拉。 冰凉的金属掠过小腿,她吓得脚胡乱蹬着。 “别..这样。” 被单被搅成一团,脚踝很快却被洛伦佐干燥的手掌重重地按住。 “你冷静一点..洛伦佐...” 此情此景,根本不是两人重新温存的时候。 “冷静?” 洛伦佐跪坐在床上,一步一步挪着朝她靠近,身影几乎要融进昏暗的光线里。 “自从见到你,我就没有办法再冷静!”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压迫感,一点一点地压垮着依鹿棠神经。 她不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记起了些什么。 此刻,她只觉的他陌生得可怕。 洛伦佐也不明白,为何见到这个女人的每一刻,他的灵魂都被一种诡秘的力量牵引着。 他渴望触摸她的肌肤,感受她的温度。 脑海中明明没有具体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 心弦的波动却在理智的海岸线上不断涨落。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们以前真的是爱人。 也许从前的他真的很爱她。 可是,这个女人,却要离开他。 那些被遗忘的情感在心底深处隐隐作痛。 他迫切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回曾经的记忆,找回那个迷失的自己。 摸着脚踝的手缓缓开始朝着小腿上移动,危险又暧昧。 依鹿棠本能地想伸手去阻挡,却被洛伦佐单手禁锢住了双手。 “洛伦佐,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应该这么对我..” 依鹿棠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娇软的讨好之意。 她知道不能再与洛伦佐来硬的,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每一次的接触都像是在玩火,随时可能将她燃烧殆尽。 她不能任由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我们以前不是情人吗?”只听房间里传来一阵低笑。 “你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厘,我一定都t验过对不对?那我从你身上找回以前的记忆,有什么问题?” 他疯了。 他真的疯了。 失忆的洛伦佐,比以前更疯了。 洛伦佐单手紧紧箍住她的双手,用力举过了她的头顶。 依鹿棠紧咬唇,觉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脑袋突然灵机一动。 哭。 洛伦佐最怕她哭。 只要她落泪,他一定会软下心来,不再对她动手动脚。 “呜呜..呜呜...” 眼泪很快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她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哭出声来。 果然,洛伦佐心恻隐了几分,俯下身的唇停在了半空中,哑声道:“哭什么?” 依鹿棠假装微微蜷缩着身体,声音颤抖地说道:“疼,我心口疼……” 洛伦佐脑海中顿时浮现依鹿棠曾经犯病的样子。 那惨白的脸色、脸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以及微微发抖的双手,一切都历历在目。 然而,此刻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 近到他只要从她背后覆盖上去,就能将她完全掌控在身下。 就这点伎俩,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装病。 这个女人,又在骗他。 洛伦佐褐眸眯起,“骗子。” 咬着牙,喉咙一滚。 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直起上半身,垂着眼冷峻地俯视她,声音冰冷刺骨,“你又想骗我,对不对?” 手指开始微微收紧。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空气被完全隔绝在外。 呛着嗓子的难受感让她的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这次是真的难受地哭了出来。 她终于承受不住,张着嘴大口喘着,讨饶着,“洛伦佐...你放开我...我..快要...快要不能呼吸了。” 泪水从脸上真实地流淌下来。 光线微弱得几近于无。 身下眼眸上的盈盈泪光,仿佛一把柔软利剑,直直地刺进了洛伦佐的内心深处。 洛伦佐浓眉深皱,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他到底在做什么! 理智瞬间拉回了他些许的清醒。 他发现,尽管失去了记忆。 可只要面对一丝一毫的欺骗和谎言,都能轻易触及到他的神经。 仿佛在那混沌的记忆深处,曾被欺骗与谎言深深伤害过。 洛伦佐手上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依鹿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害怕他会再次冲动。 喉咙却因为刚才的窒息而疼痛不堪,发出“咳咳咳,咳咳咳。”的咳嗽声。 这一声一声地颤抖在洛伦佐的心间,重锤敲击着他的灵魂。 洛伦佐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然而却被依鹿棠直接推开。 “咳咳…… 洛伦佐……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依鹿棠的脸被呛的通红,努力克制着语调,“平采丽说的对...我不喜欢你了,你把我绑回来,我也是人在心不在...你何必为了恢复记忆勉强我!” 洛伦佐沉默了一下,眼底泛起层层晦暗。 刚才是他太冲动了。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自觉地呐喊着对这个女人的渴望。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迫切地想要和她有肌肤之亲。 他从前一定很爱很爱这个女人。 一定是的。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黑影里依鹿棠的轮廓。 他甚至开始怀疑。 从前的他,是不是也如这般冲动地伤害过她。 “依鹿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骗我。” 洛伦佐声音低缓喑哑,竟带着一丝丝朦胧的脆弱。 “你告诉我,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事,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想要离开我?” 第150章 这上面,刻的是你的名字 依鹿棠觉的心里麻酥酥的,频率都乱了几分。 ——我没有讨厌你 这句话被硬生生地压在了心间。 她胡乱编了个理由,“你总是很忙,没时间陪我,身份也很特殊,待在你身边,我觉的很有压力,你做事也总是很极端,你看…… 你身边所有人都怕你,我也…… 怕你……” 她的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声息皆无。 洛伦佐在阴影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这些就是你不喜欢我了的理由?” 说到身份。 连他自己都有些排斥。 那对双胞胎告诉过关于他的过往。 曾经的他就是个恶徒。 在罪恶的泥沼中挣扎,被欲望和暴力驱使。 他伤害过无数无辜的人,双手也沾满了血腥,灵魂也被罪恶所玷污。 在那充满血腥残酷的道路上,如履薄冰地在犯罪边缘徘徊试探。 过去的他,一定过得压抑又苦闷。 也难怪,这个女人会想要离开他。 洛伦佐沉浸在思绪的旋涡中,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不堪的过去。 依鹿棠看着阴影中沉默的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洛伦佐,你…… 你为什么不说话?” 洛伦佐回过神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 瞬间,整个房间被明亮的灯光笼罩着。 洛伦佐散漫地站在房间的一侧,衬衣松垮地敞开着一部分,脖颈上纹身映衬着青筋清晰可见。 还有那没有完全系好门帘的裤子。 依鹿棠心顿时被提起一半。 不知是羞涩,还是害怕自己的情绪暴露。 她假装觉得灯光太刺眼,连忙用手蒙住眼睛,小声喃喃道:“好亮。”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她这副模样。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的心却漏掉了半拍。 好乖。 就像只小兔子一样。 小小的身影缩在床上,柔弱忍人怜爱。 更触动心底最深的瘾。 依鹿棠用手捂住眼睛,忽然感觉洛伦佐拿手指戳着她的脑袋。 指间不由自主地漏出一个缝隙,一道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把手放下来。 目光触及的瞬间。 刹那,四周寂静无声。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她绷直了后背,整个人都傻眼了。 八边形圆桶状的盒子里,放着一颗祖母绿型切割的harry winston 20.19克拉d色裸钻。 足足有四个大拇指一样硕大。 试问哪个女人,看到这样闪闪发光的东西能不激动。 依鹿棠手僵在半空,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大钻石,嘴唇颤抖着:“你怎么...会有这么大颗钻石...” 洛伦佐已经穿戴整齐。 他将钻石拿出,大拇指合着食指举了起来。 灯光洒落在那颗璀璨的钻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眼皮微颤,目光幽邃看着她:“这颗钻石,是我无意间在我房间暗室的武器库里发现的。” 他居然就这么赤裸裸地将卧室的秘密告诉这个女人。 可是不得不承认。 尽管失忆了,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能莫名地牵引着他。 心动的感觉陌生又强烈。 “布兰温告诉我,我失忆前,叫菲尼克斯去纽约苏富比拍卖会给我拍下来的。” 真正拥有巨额财富和社会地位的人,是不会亲自到拍卖现场的。 他们甚至会隐藏拍卖身份,委托亲信前往现场拍下所需拍品。 依鹿棠只觉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无数只细小的飞虫在耳畔萦绕。 直到洛伦佐将戒指缓缓翻了过来。 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钻石反射了光,盈上的一抹动人之光。 “这上面,刻的是你的名字。” 洛伦佐的话流进依鹿棠的心弦,微微颤动着。 随着目光触及戒指边缘字体,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是的 是她的名字。 依鹿棠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是你失忆前,想要送给我的吗?” 话一出口,她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傻气。 都失忆了,他还哪里记得从前。 洛伦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他本来不确定,依鹿棠对这个戒指是否知情。 此刻看着她那茫然的神情。 他明白,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在失忆之前,他是想要拿着这个戒指,偷偷跟她求婚吗? 洛伦佐看向依鹿棠的眼神愈发温柔,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这个女人,从失忆后的初见到现在。 每一次的对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无意识会记在心里。 如今,他更觉她越看越顺眼。 “抬手。”声音轻飘飘地拂过依鹿棠的耳畔。 眼前的男人似乎又回到了原本温柔缱绻的模样。 他单手轻轻抬起依鹿棠的手。 趁她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尚未反应过来。 那枚戒指已经戴上了她的中指。 尺寸还算合适。 依鹿棠感觉手上陡然增添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她拼命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发抖,“洛伦佐,你…… 这是做什么。” 说着,她慌乱地想要把戒指取下来。 可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戒指的瞬间,洛伦佐迅速地把她的手紧紧攥着。 “依鹿棠。”无声的渴望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打的她措手不及。 “如果我的过去真有那么不堪,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失忆的份上,给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不是都已经不记得我了吗?为什么...“ ”是,我是不记得你了。”洛伦佐依旧抓着她细嫩的手臂,摩挲着。 “可是我记忆深处,总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个轮廓,我起初是在小染脸上看的,可真的见到你后,我才确定,那个轮廓应该就是你。” 洛轮佐扯着勉强的笑,盯着依鹿棠继续说道,“布兰温告诉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原本我还不信,我和你会有这么深刻的过去,可直到看到这枚戒指,才真正印证了他的说法。” 原来,他曾经这么爱一个女人。 爱到,拍下这个百万美元的戒指。 只为送给她。 “除了记忆深处有你的轮廓,我对其他事情几乎是空白一片,就像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样。” 洛伦佐胸腔起伏着,压低着声音,“我觉的,只有你,才能唤醒我从前的记忆。” 他的声音几乎都带着些许祈求。 “依鹿棠,你别离开华盛顿,好吗?” 第151章 原来以前自己这么暴虐 理智的防线在依鹿棠的心中摇摇欲坠,几近崩塌。 她内心忐忑不安,急忙下床,双脚慌乱地移动着,不断地踱着步向后退去。 口中喃喃道:“不…… 我不行……” 事情怎么会发展着成这样了。 洛伦佐哪怕失忆了,居然还想和她重头来过。 “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 依鹿棠满脸惊慌,声音也干涩僵硬,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 如果一切又回到过去。 洛伦佐一旦知道真相,那必定会将整个家族闹得鸡犬不宁。 她就是洛伦佐的累赘。 除了拖累他,她什么都做不了。 依鹿棠后退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桌子。 “小心!” 即将撞上的瞬间,洛伦佐眼眸一抬,冲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依鹿棠慌张地甩开了他的手。 一瞬间,连同戒指也脱离了她的手指。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毯上。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敲打着两人的心。 慌张的样子倒映在洛伦佐的眼底。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有了刚才依鹿棠的那席话,他不敢再对他强来。 弯下腰,默默地捡起地上的戒指,将它放在桌子上 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明明觉的心空落落的,却开始嘴硬。 “等你愿意回心转意后,再来找我。” —— 洛伦佐落寞地走在庄园里,只觉仿佛走在一个空空荡荡的独木桥上,四周是无尽的虚空。 脑海是被橡皮擦粗暴地抹过,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世界在眼前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意义,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对过去的遗忘让他失去了身份的认同感,仿佛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 那唯一能让他找回灵魂的人,却口口声声要离开他。 直到下人匆匆前来通知,才将他从混沌的状态中拉回现实。 “阁下,脑科医生和安格医生已经在客厅等着您,向您汇报病情。” 安格一直以来都对他这位主人深深畏惧。 当看到洛伦佐身影走进客厅,安格如同受到无形的指令,立马从沙发上恭敬地站起身,声音微微颤抖着喊道:“阁下。” 脑科医生则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他原以为上午来找自己拍片子的人,不过是个普通富商。 直到来到这庄园汇报病情,才知道洛伦佐的身份如何特殊。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游移。 甚至注意到一个玻璃柜子里锁着的几把价值不菲的猎枪,心中更是一紧。 他手里紧紧攥着上午洛伦佐在私人医院拍的片子,随着安格一起站起身,学着安格的样子叫了一声:“阁下。” 洛伦佐面庞冷峻,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 “坐吧。” 他随意地开了口,空气中激起一阵无形的涟漪。 客厅依旧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洛伦佐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没有拖泥带水开了口,“医生,我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脑科医生小心翼翼地将片子拿了出来,谨慎地阐述着。 “阁下,经过对您的片子以及各项检查结果的综合分析,目前可以确定您的失忆状况主要是由于之前遭遇的重大意外所致。” 洛伦佐眉头微蹙,继续认真地听着。 “您曾被泡在海里,长时间的缺氧对大脑造成了严重的损害,尤其是大脑中的海马体区域,您的海马体因缺氧和之后头部遭受的撞击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海马体中的神经元连接受到干扰,导致记忆的提取和存储功能出现障碍。” “此外,大脑的额叶等与认知和记忆相关的区域也可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损伤使得您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无法正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洛伦佐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用手托着腮,抬起头,“我问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说完,他又阴骘般扫视了安格医生一眼。 安格医生浑身一激灵,紧张地与脑科医生迅速面面相觑。 “是这样的,阁下。”安格医生局促地开口。 “原本以您大脑所承受的伤害程度,并不足以让您丧失所有的记忆,根据以往您的病例,加上我和这位医生共同探讨的结果来看,您失忆很可能是因为之前经历的心理创伤。” “为了保护自己免受这些痛苦的折磨,大脑在潜意识里启动了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地抹去了痛苦的记忆,加上大脑受到了损伤,所以直接丧失了所有的记忆,现如今,想要恢复记忆的概率很低,只能再花时间重新对身边的事物进行认知。” 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语气放缓。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刺激您想起从前让您痛苦的事,但是对于您来说,带来的伤害反而会更大。” “心理创伤?” 洛伦佐眼眸抬起,平静地说道:“你是指,躁郁症吗?” 安格摸不清失忆后的主人的脾性,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是的,您之前得过中度躁郁症,需要长时间用药来控制病情,也需要长时间的接受心理治疗。只不过,您的心理医生在之前,被您……” 说到这里,安格犹豫了。 洛伦佐虚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头发稀疏的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被我怎么了?” “之前心理医生都会定期来给您做心理辅导,也会叮嘱您按时用药,但不知怎的,有一天,这个医生的话直接惹怒了您....” 安格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您,您让人把他的舌头割了下来...” 似乎不敢继续往下说,安格偷偷地观察着洛伦佐的表情,生怕哪句话也惹怒了他。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洛伦佐怔愣了几秒。 他这才意识到。 原来以前自己这么暴虐。 难怪,难怪那个女人会怕她。 看到两人局促的样子,蹙着的眉微微展开,语气缓和了下来。 “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是的。” 安格医生斟酌着用词:“但是阁下,我不建议您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还是花时间,对身边的人或者事物重新认知最好。” 他哪是不建议啊。 他是怕自己的主人,又变成以前那个疯癫的样子。 第152章 怎么?是钱给的不够吗? 两位医生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紧张气氛还未完全消散。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文星染满脸泪痕地冲了进来。 她的眼睛通红,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委屈。 “洛伦佐,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文星染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质问。 就在刚刚,洛伦佐派手下给了她一张没有密码的银行卡,以及告知她需要在一周内搬离庄园。 洛伦佐静坐在沙发上,俊逸阴冷神情紧绷着。 目光缓缓落在文星染身上,声音低沉:“我现在已经确认我的真实身份了,你也不需要再跟着我了,给你的钱,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现在你可以离开庄园,去做你想做的事。” 文星染抬起手擦拭着眼泪,看起来羸弱可怜。 ”不,洛伦佐,你别赶我走...” 洛伦佐瞳孔印出一丝不解。 “怎么?是钱给的不够?” “不,不是的钱的问题。”文星染抽泣了几下,“我不想一个人在华盛顿无依无靠的生活。“ 她声音苦涩低鸣,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可不可以,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做事。” 洛伦佐浓眉蹙了蹙,睨着他,“我想你也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可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商贾,你一个女人跟在我身边,一不能武,二也不会做生意,况且...” 说到这,他顿了顿。 “况且,你待在我身边,也会让依鹿棠误会。” 文星染抽泣声戛然而止,神情瞬间僵在脸上。 “误…… 误会…… ”文星染心突然空落落的。 声音颤抖着,眼神不解,“你不是不记得她了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么在意她了?” 洛伦佐眯起眼睛看着她,语气冷静。 “关于我和她的事,应该不需要向你解释这么多吧。” 话很刺耳,也很直接。 文星染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嫉妒和愤恨涌上心头,却也只能强忍着。 她不能就这样被赶走。 “看在我救你的份上,让我在庄园谋个职位也好,只要不赶我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文星染心急如焚,泪水挂在脸上,语气也开始有些着急:“我之前在红十字会学习过护理,哪怕让我做你私人医生的助理也可以啊,只求你别赶我走……”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洛伦佐。 十分钟之前,安格提醒过他。 安格和汉娜曾受他的指示,需要定期为依鹿棠做身体检查。 而汉娜前几日刚出了车祸住院,依鹿棠身边正好缺一个护理人员。 洛伦佐微微恻隐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那你就留下来吧。” 文星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洛伦佐下一句话,让她松口的气又憋了回去。 “你就替我照顾依鹿棠的生活起居吧,我会另开一分工资给你。” 什么? 居然,要让她帮他照顾那个女人? 她哪怕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 只要不让她离开这个庄园,她就还有机会再想办法。 洛伦佐 “嗯” 了一下点了点头。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皮抖动了一下,“小染,你是华国人吗?” 文星染愣了一下。 “啊,对,我是华国人,只不过很早就移民去阿根廷了。” 洛伦佐怎么突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我对华国人的文化和习俗挺感兴趣的。” 洛伦佐垂下眼眸,手指轻轻摩挲着手心。 他想要重新了解有关于依鹿棠的一切 褐色眼眸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深意,“要不你告诉我一些,我想听听。” —— 依鹿棠这段时间都被关在庄园里。 除了在衣食方面供应不缺以外,洛伦佐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 这几日,洛伦佐都身处庄园外的一处特定之地。 由双胞胎以及其余的手下共同协助他处理正事。 仅仅几日时间,洛伦佐便速度重新掌握并了解家族的所有产业。 他试图站在关系的漩涡中心,仔细剖析着每一股势力的强弱、动向以及背后的利益诉求。 门徒首领保罗和皮耶罗知道他失忆后,假意来庄园探访,实则是试探。 他们要看看,曾经这个不可一世的教父,如今还是否能胜任这个位置。 洛伦佐本就对这两个门徒没有任何印象。 两个门徒或言语隐晦地旁敲侧击,或行为微妙地试探挑衅。 洛伦佐始终泰然自若,态度也谦和了很多。 曾经被他想要通过约书亚来制约两个门徒的地盘,如今也重新归还给了他们。 在分成上,更是给予了他们更大的利润。 他只强调了一点。 只有忠诚于家族,才能分享家族的荣耀和财富。 显然,两个门徒没想到洛伦佐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曾经,他们还算着自立门户与洛伦佐分庭抗礼。 此刻面对脱胎换骨般的洛伦佐,原本作对之心也暂时搁置。 另一边,中秋节这天,文星染带着一堆月饼,敲响了依鹿棠的套房正门。 “依小姐,冒昧打扰你了,不介意吧?” 进门的那一刻,文星染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依鹿棠也愣神了一秒。 她怎么来了? 看到她手中的盘子里,堆放着各式不一的月饼,依鹿棠礼貌回应着。 “没事,不打扰的。” 她邀请文星染坐在了套房的马革沙发上。 文星染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蛋黄月饼递给了她。 “洛伦佐向我打听了许多有关华国的文化和故事,知道明天是华国人才会过的中秋节,特意让我带一些月饼给你。” 是洛伦佐让她带来的? 依鹿棠很清楚。 这个女人曾经救了洛伦佐。 这份恩情不可磨灭,她理应心存感激。 然而,听到他们走的如此近,她的心还是胀酸胀酸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挤压着她。 见依鹿棠没有伸手接月饼,文星染轻笑了一下,解释道,“依小姐,你别误会,洛伦佐见我会一些护理知识,便留下我在庄园做事,安排我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顺便接替汉娜的职位。” 依鹿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拉,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局促的扯着唇,笑噙在了嘴角上。 “看来依小姐对我还不够了解。” 文星染把月饼放了下来,落落大方地伸出一只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星染,跟依小姐一样,也是华国人。” 第153章 她想家了 依鹿棠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同乡。 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眼睛注入了一道光,回握着手,“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华国人。” 文星染笑得更加灿烂了,“对啊。” 说完,她又把月饼再次递给依鹿棠。 “这里的美利坚人都不过中秋节,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华国人凑着过一过华国的节日了。” 依鹿棠伸手接了过来。 看到是蛋黄月饼,心中微微一动。 这个只属于中秋的月饼,让她的思绪飘远,不禁想起一首诗。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她想家了。 两年前她曾试图回国去探望监狱中的爸爸。 然而,爸爸却始终以各种理由拒绝探监。 而如今,妈妈也精神失常,躺在暹域的精神病院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满是酸楚,手指攥紧着月饼,始终没有拆开。 文星染看着依鹿棠低垂着眼帘,神色落寞,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依小姐?” 依鹿棠努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微微颤抖,喃喃道:“没事,文小姐,见到同乡,又想起中秋节,我突然…… 突然有点想家了……” 文星染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 她顺势开始试探依鹿棠的口风。 “我听说你本来都要回国了,为什么洛伦佐又要让你回来啊?” 这么一问,依鹿棠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嗯...我想,应该是他失忆了..觉的我能帮他恢复记忆吧。”她怕文星染看出端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文星染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可是,你们之前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我听这的仆人们说,洛伦佐曾经为了公布你们俩的关系,特意为你举办了一次派对,邀请了许多社会名流来参加呢。” 依鹿棠抿紧唇,连忙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哦?是吗?“文星染扬声道。 “可我看洛伦佐虽然失忆了,对你依旧挺上心的,想必你们以前感情一定特别特别好,可为什么现在却要闹的这个地步啊?” 依鹿棠眸光微动,盯着文星染微张唇,心里嘀咕着。 这个女人好奇怪。 为什么一见面,就老是问她有关于洛伦佐的问题。 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洛伦佐对我很上心啊?” 文星染嗓音干瘪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也是瞎看出来的,你看,这些月饼还是他叫人去买来让我拿来给你,说是我们华国人过中秋节都会吃月饼,足以看出,他还是对你很用心的。” “是吗?”依鹿棠总觉的她的神情有些怪异。 不过作为同龄人,又都是华国人,她也没有再深思下去。 这几天她都没有再见到洛伦佐。 听说,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 洛伦佐就不断地让布兰温和菲尼克斯带他熟悉曾经的过往。 似乎很急于找回从前的记忆。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起什么了没有。 依鹿棠沉吸了一口气,假装随意地问道,“那你最近有见到洛伦佐吗?他的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 “他最近挺忙的,我也只见过他一面。”文星染眨了眨眼睛,“仆人们都说,他从白天到晚上,都会待在庄园的一处阁楼间,除了他身边的亲信,以及他主动召见的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踏入那个区域。” 说完,她注视着正聚精会神听着的依鹿棠,“怎么,你关心他?” 依鹿棠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我..” 眸光闪烁不定着,“我也只是随口问一问而已。” 文星染见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目光开始扫视着这间套房。 突然,她注意到地板上,有几幅油料未干的油画。 她站起身来,拿起地上的油画,仔细观摩了一番,发出一声疑问:“哎,这个幅画是你画的吗?” 依鹿棠也随之站起身,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啊,是的..” 文星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打趣道,“没想到你人不仅长的漂亮,还是个才女,难怪洛伦佐失忆了,还能再对你动情” 话里话外似乎有些拈酸吃醋。 看着文星染手里的画稿,依鹿棠眼眸沉沉,想起了半月后纽约的 moma 策展。 她现在都还没有准备好作品。 如今瓦妮莎也被安排离开了庄园,没有人能够帮她联系到麦瑟尔夫人。 从内心深处,她还是期盼能够在绘画道路上闯出一片天地。 这次的策展于她而言,无疑是一次珍贵的机遇。 如果有一天,洛伦佐未能恢复记忆,并且愿意放她离开。 那么至少在绘画的道路上,她依然有机会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看来,是时候去找洛伦佐谈一谈了。 —— 庄园阁楼内。 布兰温神色肃穆地带着洛伦佐来到了地下一层。 起初,地下一层弥漫着昏暗的气息,光线微弱得几乎难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洛伦佐跟随着布兰温的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 随着不断深入,他们来到了一个由秘密锁加固的舱门处。 布兰温熟练地操作着,舱门缓缓打开。 面前,是一个四壁清冷的空旷库房。 内部露出了一处同样加固的地下暗道。 暗道门缓缓打开。 两人走下楼梯,穿过甬道,灯光逐渐明亮。 洛轮佐定睛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在有序地挑拣着什么东西。 而在这些忙碌挑拣物品的人们背后,则是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叶子。 看到洛伦佐进来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全都有序地站起了身,恭敬地齐声称呼着他:“阁下。” 洛伦佐眉头略拧,目光缓缓扫过。 这个隐藏在地下的空间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和复杂的多。 叶子在专业的仪器和灯光的照射下,枝繁叶茂地生长着。 如从地狱深处伸出的魔爪,贪婪伸展,攫住着人类的灵魂和良知。 布兰温郑重地开始介绍着: “阁下,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甘比诺家族的种植基地。” 原来罪恶,就潜藏在这座看似富丽堂皇的庄园里。 第154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洛伦佐眼中掠过一丝厌恶,质问着自己的过往,“这些产业,我做了多久了?” 布兰温笔直地站在他面前,面容严肃:“三年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洛伦佐沉默了许久。 他从包里掏出烟,熟练地点燃了一支,烟雾在他脸上缭绕,盈满了冷意。 良久,他缓缓地开了口,“能直接烧了么?” 布兰温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洛伦佐烟蒂夹在指尖,淡淡地重复道:“这些垃圾东西,能直接拉去销毁么?” 他的声音在整个基地回荡。 大家都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洛伦佐。 洛伦佐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浸透了无尽的深意。 这些邪恶之物,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他打心底对这个地方唾弃。 布兰温睨着他,神色有些复杂道:“阁下,目前这些,都不能烧。” 洛伦佐缓缓掀起眼帘:“为什么?” 布兰温咽了咽口水,略有深意地说道:“您之前放话出去投标,不少帮派龙头已经盯着我们这块大油水,况且我们的产量,占据了整个北美市场的一半,如果现在拉出去烧掉,不仅容易走漏风声,还会动了一直合作的几家分销商的蛋糕。” ”而且...“布兰温顿了顿,“这里可是价值几十亿美金的货品,一旦销毁,资金链会出现极大的影响,并且之前阁下承诺过参议长罗宾·阿贝尼国会选票的资金支持,所以...” 洛伦佐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烟雾缭绕中,表情愈发冷峻。“所以你意思是,我只能把这些货转给其他的d枭,让他继续在市面上流通?” 布兰温深深吐了口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暂时搁置合作,就已经引得几个分销商不满。 如今大肆销毁,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 指不定,美利坚dea部门还会盯上他们。 洛伦佐沉默着,指间长长的烟灰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飘落。 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渐渐拼凑在一起,最终让他见识到自己不堪的过往。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自己做的这些恶事,一旦被审判,牢狱的围墙怕是要困住他一生一世也无法赎尽罪过。 他太想揭开那被尘封的过去,直面自己曾经的罪恶。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是更加沉重的悔恨,还是一丝救赎的曙光? 这些问题都压在他的心头,堵成一股气。 烟蒂在他的手指间燃烧,一点一点地变短。 直到洛伦佐的声音重新打破了沉默。 “之前菲尼克斯推荐的催眠师呢,什么时候给我找来?” 妈的。 他怎么还想着这事, 布兰温心里啐骂了一句。 菲尼克斯见多识广,认为的人也包罗万象。 他从安格医生那打听到洛伦佐的情况后,便向洛伦佐提议找催眠师进行催眠,从而唤醒内心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菲尼克斯根本不了解依鹿棠和洛伦佐之间牵扯的事情。 他那点小心思,不仅仅是希望洛伦佐恢复记忆,重振家族雄风,更希望让一切恢复原样。 依鹿棠能成为洛伦佐的妻子,而瓦妮莎也能继续留在华盛顿。 为了这个提议,布兰温私底下和菲尼克斯还吵了一架。 布兰温咬着字,声音越来越小,”这个..菲尼克斯已经派人去找了。” 其实早就找到了。 “尽快吧,找到后让催眠师直接住在庄园里。” 洛伦佐的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这件事,不要走漏了风声。” “好..好的。” 布兰温神色凝重地应着,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逐渐脱离原本的轨道。 他试探性问道,“那依鹿棠呢,阁下还准备把她关在庄园吗?” 洛伦佐挑起眉,脸似乎逐渐被阴霾笼罩。 这段时间,依鹿棠始终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也只能在庄园的监控里默默观察着她。 这个女人关在庄园里,除了每天正常吃喝,也只会向仆人索要绘画的工具和颜料。 除此之外,她再无其他动作。 就像一座沉默的孤岛。 洛伦佐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倔强的气息。 她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向他妥协。 洛伦佐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然,“随她吧,既然她不愿意帮我恢复记忆,那就先待在庄园里,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量她也不会再整出什么花样出来。”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虽然倔强,但只要被限制在庄园里,就无法掀起太大的风浪。 而他,只需要等待时机,通过催眠师恢复记忆,一切便都能重回正轨。 两人重新从昏暗的地下基地走出,踏入阁楼的办公区域。 刚一坐下,就有手下匆匆来报。 依鹿棠想约见他,被挡在了阁楼的门栏外,已经等待许久了。 外面骄阳似火,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顶着烈日,要找他干什么。 心疼来得毫无征兆。 洛伦佐眯了眯眼,眼神掠过一丝恶意。 ”你们眼睛是长屁股上了吗?干什么吃的,这么热的天,居然让她站在门栏外?” 说完,洛伦佐直接一脚踢在了手下的腰上。 手下完全没有防备。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却也只能隐忍着不敢吭声。 洛伦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为了这个女人失态。 他抬起双手,随着衬衣的褶皱被一一抚平,恶煞般的神情也逐渐褪去。 “把她带进来。“ —— 阁楼的门栏外,烈日高悬。 依鹿棠已经在大太阳下站了许久,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脸色苍白。 庄园里的人大多势利眼。 见依鹿棠不受洛伦佐的宠爱,即便路过,也对她视而不见。 直到文星染顶着一把太阳伞走来,陪在她的身旁,她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谢谢你啊,小染。” 文星染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客气了,依小姐,我的工作本职就是照顾你的生活,如果你出什么事了,我的饭碗也不保了不是吗?” 文星染半开玩笑的话让依鹿棠也放松了下来。 她也刚知道,文星染现在已经无父无母。 唯独跟着实力和财富兼具的洛伦佐,也算是作为一个无依无靠女生的依仗。 原以为洛伦佐失忆后和文星染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门栏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刚被洛伦佐踢了一脚的手下站在门口,不失恭敬地通知依鹿棠可以进入阁楼的区域。 依鹿棠刚抬步往里走,却见文星染被拦住了。 手下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阁下只允许传召的人进去。” 文星染她急切地看向依鹿棠,“依小姐,我能跟着一起进去吗?这大热天的,我也想进去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借此机会跟着依鹿棠来到这个禁区,现在居然不放她进去。 心善的依鹿棠立马也帮她说起了好话,“麻烦你通融一下,小染是跟我一来的,就让她进去吧。“ 手下沉默片刻。 刚被踢了一脚的腰还在隐隐作痛。 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吧,那这位小姐只能在阁楼外的休息室等候。” 文星染开心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在休息室里好好待着,哪也不乱跑。” 第155章 灵魂都炙烤得扭曲起来 依鹿棠跟着手下走进阁楼。 光线昏暗,阴影交织。 方才外面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股莫名的阴森之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直到被手下引领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屋内,洛伦佐正静静地坐在一个小吧台面前,背对着她。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他正端着酒杯,微微仰头,将酒送入口中。 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洛伦佐手中的酒杯悬在空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几秒。 他轻轻地将酒杯放在了吧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来了。” 依鹿棠站在那里,目光紧落在洛伦佐的背影上。 他似乎瘦了些,原本挺拔的身姿也萧条了一些。 几天不见,他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冷漠、孤僻,让人难以靠近的模样。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她想要问候他几句,微张了张嘴,却又只能无奈地咽下去。 ”怎么,几天不见,变哑巴了?“洛轮佐转过身来。 阁楼内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神情完全遮蔽起来。 依鹿棠翕动着唇瓣,“我没有哑巴...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洛伦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站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原本被阴影遮蔽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露出冷峻的线条。 他嗤了一声,“怎么,关了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 依鹿棠怔怔地看着他这张脸。 那熟悉的轮廓和深邃的眼眸,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几天不见,原本以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可在这一瞬间,她却发现自己差点没绷住。 她只能低下头,不再直视他的眼睛,嗓音低低的,“我想,你误会了。” 洛伦佐闻言,蹙眉停住了脚步,呼吸一滞。 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不会又想来骗他吧。 依鹿棠双手不安地搅着,“半个月后,我受邀要去参加纽约 moma 的策展,你把我关在庄园,我没有办法联系到策展人麦瑟尔夫人,更没法去参加策展,所以我希望……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洛伦佐浓眉紧蹙,下颌线绷直起来。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今天冒着这么大太阳找他。 一定是想通了。 可是。 想象总是美好的。 “是,这次策展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也需要继续在专业水平上深造,我想以后,能够在国外做一名任教老师...” 依鹿棠低着头,满心都在为自己的请求而紧张,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被洛伦佐的身躯笼罩。 直到低头看到他走近的皮鞋。 没等她反应过来,洛伦佐伸出手掌,把她的下颌一下子抬起,两人的眼神直接交汇。 依鹿棠一惊,眼眸中瞬间闪过慌乱。 “说半天,你找我,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的事。” 洛伦佐嘴唇紧抿着,眼里晦暗不明:“我是不是说过,等你愿意回心转意后,再来找我。” 生气吗? 他在质问自己的内心。 他觉的,她怕他。 也明白对她动强只会适得其反。 理智不断提醒着他要克制,寻找更合适的方式来靠近她。 然而,见到女人的这一刻,听到那些无关紧要、跟自己毫无关系的话。 他能感受到心里那股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炙烤得扭曲起来。 他不明白。 为何这个女人的眼中,只有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为何永远看不到他的存在。 健硕高大的身形弥漫着极强的攻击性。 依鹿棠下意识握紧了拳头,鸦羽轻颤。 “洛伦佐,求求你就放我走吧,这样对我们俩都好...” 如果一切都想起来,就来不及了。 前一秒,洛伦佐看向依鹿棠的眼神中仍有期待。 可此刻,听到依鹿棠依旧想要离开他,他忽然笑了。 嘴角弧度带着无尽的苦涩。 他真是蠢得够可笑的。 哪怕他拿出那么珍贵的钻石留住她,极尽克制着欲望去尊重她。 这个女人,也不愿意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 是不是,得硬生生地将她的倔强一寸一寸打碎。 舔舐着她对自己的顺从,将她吞入腹中,哭喊着向他求饶。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还是深陷于那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后渴望征服的情愫之中。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露着:“你怎么知道你走了,对我们两人都好。” 失忆后的他,脾性变化无常。 就像分裂人。 一半温柔的天使,一半魑魅的撒旦。 紧紧握着她的下巴,力道重的让依鹿棠生疼。 他偏又毫不留情地将她抵在了办公室的桌上。 ”唔...” 后背与坚硬的桌面碰撞,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你知道,我现在越了解自己的身份,越觉的自己像什么吗?” 洛伦佐面色狠厉地看着她。 “囚犯。“ 他的耐心似乎快达到临界。 “我感觉我一只脚已经伸进了监狱,就差另一只脚,我的余生就直接可以在监狱里度过了。” 身为这个特定的身份,本应有着众人所以为的荣耀与满足。 然而,洛伦佐却没有从这个身份中感觉到丝毫的快乐。 恐惧。 只有恐惧。 容不得犯一点的错的恐惧。 手掌钳抓住依鹿棠的后颈,滚烫的身子猛地贴向她,声音沙哑:“你说,以前的我,是不是就是个混账东西,坏到所以身边的人都怕我,你也怕我。” 被控制住的依鹿棠眼眸满是惊愕。 原来,失忆的他,居然会如此厌恶以前的自己。 她仓皇地看着洛伦佐放大的五官,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却不知从何说起:“洛伦佐,你唔唔啊……” 洛伦佐恶劣地在依鹿棠脖颈上留下一个牙印。 腥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他猛地抬起头,舔舐着嘴角的血迹,嘴角挂着一抹可怖的邪笑。 ”既然我以前都这么混账了,为什么现在却要对你仁慈,嗯?” 第156章 他们两人和好了? 依鹿棠喉间一堵,眸间颤动着泪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痛苦。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又满脸愁容。 是她错了吗? 原以为没有她的生活,他可以重头来过。 命运的指针再度拨转,洛伦佐依旧被沉重的枷锁桎梏住了喜乐。 他还是没有办法,获得他想要的幸福 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她一下子软在了洛伦佐怀里。 “你别这么说自己” 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心疼与怜惜。 “你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你是有苦衷的……” 依鹿棠忍着肩膀上的痛楚,紧紧抱着洛伦佐,泪水不住地流淌,沾湿了洛伦佐的衣衫,“你不是个混账,也不是个坏人,你很好,真的很好...” 她抽泣着抬起眼,泛红的眼角对上洛伦佐凛冽的眼眸上。 她记得,那年明亮的白炽灯下。 她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映出她认真而坚定的神情。 她一字一句向他肯定着。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好人啊 自那时起。 他的好,悄然贯穿着她整整四年的岁月。 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让洛伦佐滞住了,“你……” 感受到胸膛处留存的一片湿润,一刹那浇灭内心病态的冲动。 “洛伦佐...”依鹿棠唇瓣颤抖的。 “你不会进监狱的,你不会的,你其实一直都在很努力的为家族洗清罪恶,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依鹿棠环住他粗壮的肩膀,肩膀一缩一缩的。 洛伦佐的眼神晦暗了几分,像是又想起什么,又瞬间凌厉了起来。 “怎么,依鹿棠,害怕了,又想演戏骗我是吗?” 听着这话,依鹿棠心沉沉地作痛 好在这几天,她都按时服用药物,情绪也少有的激动。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用谎言去承受些许伤害,便能成就更好的结局。 可如今,她惊觉自己是如此自私。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洛伦佐真正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一味地一意孤行,固执地认为自己的离开便是最好的安排。 可当她望向洛伦佐如今的模样。 却寻不到哪怕一丝一毫对当下生活的满足。 这场景,似曾相识。 就如同当初洛伦佐决然地选择离开她时一般。 天真的以为,她也可以拥有幸福。 依鹿棠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扣住洛伦干燥发热的手心,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眶泛着红。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总是骗你。”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微微颤抖,“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相信我。” 洛伦佐感受着手掌间的柔软。 凝视着她,凌厉的目光渐渐柔和。 明明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说着违心的话。 然而望着她那盈满泪水的眸子,他的心却还是不由地陷了下去。 “小骗子。” 洛伦佐依旧嘴硬:“我看奥斯卡就该颁个奖给你,最佳女演员奖,擅长演骗子的那种。” 依鹿棠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感觉到他的情绪有所好转,“我没有骗你,真的,你不是说要和我重新来过吗?那我们忘掉以前的事好不好,重新认识,重新生活,不要再为过去的事而介怀了。” 洛伦佐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疑虑在心中悄然升起,不由得多了几分戒备,质问狂恣而激烈:“刚才不是还说让我放你走吗?现在又说要和我重新开始了,依鹿棠,你到底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话语未落之际。 依鹿棠用手捧起他的脸,深深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温柔乡,是唤醒自我和良知的药剂。 洛伦佐瞬间噤声。 眼中的狂恣渐渐褪去,大脑仿佛有一弦猝然断裂, 一道若有若无的光如闪电般划过混沌的意识。 砰—— 枪声炸裂开。 红的发黑的红绳。 沾满鲜血的双手。 视线渐渐聚焦,一个模糊的身影胸前肆意蔓延殷红的花。 “这次,终于换我来保护你了……” .... “我带你离开暹域,小鹿,我们一起离开暹域..” ....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胸口仿佛被利刃狠狠剜过,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不顾疼痛的侵袭,毅然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依鹿棠呼吸不匀,他脱离了依鹿棠的双唇,紧蹙眉弓成一团,额头青筋凸起。 突如其来的记忆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他的心中轰然炸开。 这是什么记忆? 为什么没有任何人跟他提起过? 咚咚—— 办公室外不合时宜的传来敲门声。 洛伦佐浓眉一拧,手臂紧紧箍住依鹿棠的后颈,按进了自己怀里。 ”什么事!”他咬着牙,朝着门外低吼道。 “报告阁下,方才换岗期间,发现有可疑之人擅自闯入禁区,此人形迹可疑,如今已将此人交进来,等候阁下指示。” 洛伦佐撇过头去,视线落在了别处。 没有他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踏入这个禁区的。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溜进来。 “把人带进来。” 文星染瑟瑟发抖地被一个手下从门外带了进来。 洛伦佐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你在这干什么?” 文星染原本还惧怕事情败露,进来时,看到洛伦佐怀里的依鹿棠,瞬间忘记了恐惧。 她嘴里不自觉地说道:“你们……” 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和好了? 依鹿棠探出脑袋,见是文星染,顿时不好意思地擦拭着眼泪,急忙向洛伦佐解释着:“小染她没有擅闯禁区,是我让她陪我一起进来的。” 洛伦佐低头睨了她一眼。 侧过身,继续紧紧地把依鹿棠搂在怀里。 瞬间全身又浸满冷意。 “小染,是依小姐说的这样吗?” 文星染连忙点头,“是,是的,我是陪依小姐一起来的,刚才我在休息室想找卫生间来着,没想到就迷路了,就被人抓到这里来了。”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记得,阁楼的休息室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你为什么还要费劲出来找?” 第157章 装什么白莲花啊真的是 洛伦佐对文星染本就无任何好感。 只不过见她与依鹿棠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的对她多了几分耐心。 又因她曾救过他,再三恳请求他把自己留在身边。 现在即便失忆了,深入骨髓的敏锐度依旧随着时间推移陡增。 文星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洛伦佐已渐渐褪去在乌斯怀亚的 cabo 的性情,重新披上了统治者的模样。 强大的气场让文星染愈发感觉到陌生。 她一不是特工,二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 面对洛伦佐的质问,她自然是有些紧张。 眼神慌乱地游移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依鹿棠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 想必又是被洛伦佐给吓到了,试图帮文星染解围:“洛伦佐,你别这么凶好不好,小染都要被你吓的不敢说话了。” 洛伦佐目光落在怀中娇弱的女人身上。 面容上沾着几滴泪珠,嘴唇也被他刚才亲吻的红肿不少。 脑海中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吻,甜蜜炽热的味蕾仿佛仍在唇齿之间流转。 他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把依鹿棠的话听了进去,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看向文星染,眼神中虽仍带着一丝威严,但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 “说吧小染,到底为什么在禁区乱跑。” 文星染支支吾吾地回答着:“我…… 我真没注意到休息室有卫生间……” 洛伦佐没有吭声,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手指在怀里依鹿棠打转着,淡淡地说了声:“行吧,你先回去吧。” 文星染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转身,正要退出去。 洛伦佐又突然呵斥了一声:“等等!” 文星染背过身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捏紧着裙摆又转了过来。 洛伦佐正低头问着依鹿棠:“你不是说,要去参加纽约的策展活动吗?家里的颜料和工具够用么?” 依鹿棠愣了一秒。 说实话,自从洛伦佐冷落她这期间,庄园里的手下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颜料和工具也是她求了几个女仆,帮她从洛伦佐从前的画室里拿的。 她喃喃地说道:“应该够……” “这样吧,小染。” 不等她把话说完,洛伦佐直接打断了她。 “你回去后,和依小姐商议一下需要哪些颜料和工具,出去替她采购一些回来。” 自从来到庄园,文星染就一直找不到机会出去与华盛顿的交接人汇合。 这不是直接把机会摆在她面前了吗? “好!好的。”文星染连忙答应了下来。 可看到两人如此亲近的模样,文星染心里顿时又盈满了妒意。 这女人,怎么反复无常的。 说好的分手要离开华盛顿,又还是被洛伦佐带了回来。 假装不在意洛伦佐,真见面了却搂搂抱抱。 看来,不过都是故意吸引洛伦佐的手段罢了。 装什么白莲花啊真的是。 洛伦佐掀起眼帘,看着她还在门口,眼神透着一丝不耐:“还有别的事吗?” 文星染如梦初醒般连忙往后退,慌乱地回应道:“没…… 没有了。” “没有就出去。” 洛伦佐的命令简洁直接,丝毫不给情面。 文星染觉得憋屈得要命。 然而,她却只能强忍着,缓缓退了出去。 她刚走出办公室。 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摆件在洛伦佐的一推之下,纷纷散落一地,发出杂乱的声响。 他把依鹿棠拎了起来,让她坐在桌子上,小脚悬空在桌边。 紧地盯着她,继续探究道:“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想通了?不会又是骗我,想让我放你去纽约参加策展吧?”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依鹿棠扶着他的肩,注视着他,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洛伦佐,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去想以前的事,我们就重头来过,好不好。” 这样纠缠下去,伤害的只会是双方。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妥协顺从。 只要洛伦佐不去回想过去的事,那么或许他们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等哪天洛伦佐对她的感情腻了,消散了,自然也就会放她走了。 洛伦佐喉头轻滚了一下:“可是,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我了吗?” 依鹿棠慌乱局促着,眼皮眨了眨,应声道:“我…… 以为,我说不喜欢你,你就会放弃我,会让我离开,也会更享受现在新的生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是过的不开心。” 洛伦佐笑了。 那笑容中不知是笑她傻,还是笑她这个理由是多么的可笑。 怎么办。 他真的分不清她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洛伦佐挑一边的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好吧,那我答应你,不去再想以前的事,一切都向前看。” 依鹿棠眼睛陡然发亮:”真的?“ 洛伦佐笑容抵达眼底,却有些不明所以的隐晦之意:“嗯,真的。” 小骗子。 他怎么可能不去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回忆。 逃避,始终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就在刚刚,新注入大脑的模糊面画依旧鲜活如昨,突兀地切割着他的神经。 从前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事。 他太想知道了。 不过至少现在这个女人,不会再想着要离开他。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 他愿意就这么跟她纠缠下去,直到记忆彻底恢复。 想着,依鹿棠的两只手腕被他扣在了后腰。 脸庞骤然靠近,伴随而来的是落在依鹿棠耳畔的温热。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透露件以前的事?” 声音低沉温柔,却伴随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什么啊?”依鹿棠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我以前,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故意用气音调侃着,依鹿棠的耳朵却红了。 “嗯,是这样吗?” 低头,亲吻着刚咬过依鹿棠的脖颈。 依鹿棠“嘶”一声感到一阵刺疼。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赤裸的挑逗,可洛伦佐并没有如他的意。 简单的亲吻变成了啃咬,凝聚的力气一瞬间涣散。 窗外暮色四合,而屋内空气变得格外浓稠。 原本洛伦佐一心想要拆解她的倔强,带她沦陷未知的情欲之渊,标记属于自己的痕迹,最终让她溃不成军。 可真正得到的时候,他似乎早已熟悉了她的身体 明明是记忆深处不曾有过的痕迹,空虚的心却轻易被填满。 他迷失在这个女人的欲惑之络,灵魂也自愿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朦胧之间,他模糊地听见依鹿棠喊着他的名字,他chuan着cu气将她搂在怀里,吻去眼角的泪水。 耳朵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响,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依鹿棠,我们从头来过....” —— 庄园从黑夜到白昼。 文星染终于等来了机会走出那座庄园。 按照之前电话里的指示,她来到华盛顿城区一个废弃的维修厂。 一辆林肯轿车缓缓驶入。 文星染的心跳愈发急促,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 后车厢里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车子前方的挡板突然落下,一个光头司机出现在视线中。 司机面无表情,眼神冷冰冰的,吩咐道:“把面前这个喝掉。”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看着眼前杯子里未知的黄色液体,文星染不安地瞟向一直紧闭的车窗。 自知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紧咬着嘴唇,鼓起勇气拿起杯子,将那液体一饮而尽。 第158章 因为这就是人性 埃里森庄园的后花园不仅有大片绿地以及树林。 还有一处模拟地中海气候,种植着各种各样花卉的花穹。 因为洛伦佐的母亲喜欢大自然,父亲马奥泰花了五年的时间,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植物园、植物研究机构、花卉供应商把适合种植的植物和鲜花都移植在了这里。 虽然规模比不上新加坡滨海湾花园的玻璃温室,但也依旧壮观。 依鹿棠正愁没有素材可以参考,便带着文星染买回来的绘画材料往花穹赶去。 她画画不喜欢旁边有人打扰,便没有让文星染跟着她一起。 打着伞,刚走到花穹外侧的一处草坪小道,就见几个女仆跪在烈日之下。 她们身姿佝偻,满是汗珠,脸也晒的通红。 其中一个女仆在烈日的炙烤下实在受不了了,身体摇摇欲坠。 却也只能强撑着身体,不敢倒下。 这是在干什么? 依鹿棠只觉的那有几个女仆看起来很眼熟。 似乎是之前在套房服侍过她,但是经常偷懒,并且老给她脸色看的下人。 几个女仆原本正垂头跪着。 感受到有人靠近,抬头一看,顿时都吓了一跳。 “夫人……” 依鹿棠看着烈日下跪着的女仆们,满脸疑惑:“这么大的太阳,你们怎么还在这跪着啊?” 一个资历较深的女仆看到依鹿棠,连忙换上笑脸示好。 “夫人,我们这是犯错被罚呢,太阳大,你提着这么多东西,身边怎么没跟一个仆人跟着您,要不我叫人帮您拿东西。” 她想要站起来,可两眼一黑,身体猛地摇晃起来,差点晕过去。 依鹿棠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住她。 “小心呀!” 女佣被依鹿棠扶起来后,满脸惶恐:“夫人,我没事的...” 依鹿棠看她那虚弱的样子,关心道:“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中暑了,要不快进去休息一下吧。” 女佣听后,惊慌地连连摆手,“不用,谢谢夫人,真的不用……” 她似乎很怕依鹿棠。 两人正推搡之际,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冰冷的声音。 “夫人,这是阁下在罚他们,如果她们不领罚,只能被辞退,你就别去发善心帮她们了。” 依鹿棠微微一怔,转头看去。 “布兰温?” 菲尼克斯蓝眼波澜不惊地睨着她:“夫人,你又认错人了。” 依鹿棠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是你啊,菲尼克斯,你怎么会在这啊?” 这对双胞胎总是神出鬼的。 只要不注意观察他们的眼睛,实在很难分清他们俩人。 菲尼克斯挺直脊背,神色凛然:“阁下刚试驾完车回来,我是来找阁下商谈要事的。” 依鹿棠这才想起来。 今天洛伦佐为了找回以前赛车的手感,找了几个业余的赛车手飙车去了。 她眸光松动了几分,下意识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啊?” 菲尼克神色清冷,静静地观察着依鹿棠的神情:“看来夫人很关心阁下嘛,那为什么前段时间,还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依鹿棠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之意。 她瞥了一眼跪着的女仆们,急忙解释着:“我…… 我只是看洛伦佐这么罚她们,于心不忍,想找他帮她们求求情而已。” 菲尼克斯却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夫人,善心也是要用到对的地方,才叫善,如果乱用,按照你们华国人的形容来说,那叫愚善。” 依鹿棠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那些女佣们见状,也低着头。 彼此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炽热的阳光洒落在众人身上。 菲尼克斯也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微微侧身,语气暗示着:“正好,我有一些话想问夫人很久了,不知道夫人能否赏脸到别处聊聊?” 依鹿棠眼皮微颤。 怔怔地应了一句:“好。” 两人并肩而行,走向一处后花园的阴凉处。 这里绿草如茵,平日里是可以露营或者喝下午茶。 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却未能缓解此刻的凝重氛围。 菲尼克斯停下脚步,直面依鹿棠,开门见山地说道:“夫人,我原本以为,你曾经和阁下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会比我们更懂阁下需要的是什么,也更能替阁下排忧解难,可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依鹿棠被这番直白的话语说得愣住了,她微微张着嘴:“菲尼克斯,你什么意思?” 菲尼克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夫人,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直白了,难不成,非要把话说得难听一点,你才肯能听懂吗?就像阁下非的使一些极端的手段,才能让你安心待在他身边么? “女人小作怡情,大作就伤感情了。” 洛伦佐即便失忆了,骨子却对这个女人留存着好感,竟也如此卑微地想要留住她。 华国人有句俗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洛伦佐的救赎,还是让他走向陨灭。 同时,他也因依鹿棠刻意要离开而感到不满,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道: “我知道布兰温和你刻意想要对阁下隐瞒一些真相,但是夫人,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时候自以为打着善意做的事,反而更容易给别人带来伤害。” 依鹿棠这才听懂菲尼克斯的隐射,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微微垂眸,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菲尼克斯,洛伦佐他以前活得太痛苦了,我也只是想让他减轻一些烦恼而已,况且,我也更不想他因为我,再去回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难道不去想,就代表没发生过吗?“菲尼克斯打断了他:“布兰温他没读过什么书,他不懂这些道理,可是夫人,你是上过大学的人,难道也还活在幻想里? 依鹿棠又被怼得哑口无言,脸开始有些泛红:“我…… 我没有活在幻想里……” 菲尼克斯睨着她,也不反驳,似有深意地劝导着:“如果你真的爱阁下,就不应该让他一无所知地活在编织的美好世界里,这对他不公平。” 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夫人,学着多接受现实的残酷吧,就像那些仆人,她们依仗着阁下生存,恼怒了阁下,那该被罚,如果轻易饶过了她们,她们并不会感激你,而只会觉得,你很好拿捏,很好欺负,下次她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骑在你头上,以后,对你带来的伤害也会更大。” 因为。 这就是人性。 “做人应该对爱自己的人仁慈,对伤害自己的人狠心才对啊,夫人。” 第159章 往那一站就是兵! 依鹿棠怔怔地听着,小小的心灵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眼前之人有着与那人同样的脸,然而说话的深度却如此天差地别。 这些话虽然犀利,却真真实实地说到了她的心底深处。 “阁下。” 菲尼克斯神色忽然肃然起敬。 挺直脊背,恭恭敬敬地朝着依鹿棠身后微微颔首。 依鹿棠这才知道洛伦佐在她身后。 她转过了身,目光落在男人伟岸的身躯之上,视线逐渐向下移动。 救命! 怎么有狮子!!!! 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惨白。 她吓得连忙向后退去。 光影交织中,洛伦佐神色冷峻地用铁链拴着一只白色克鲁格狮。 仿佛力量和权威的化身。 狮子突然仰头,对着依鹿棠咆哮了一声。 声音如惊雷乍响,震得空气都似乎在微微颤抖。 依鹿棠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心跳陡然增快,差点又犯病了。 “leo” 洛伦佐漫不经心地低睨着身下的狮子, 克鲁格狮似乎接收到了他的指令,微微垂下了头。 “good boy” 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狮子的身躯,缓缓抬起头。 视线落在了依鹿棠身上,牵着狮子一步一步地威压地走了过来:“在这做什么呢,小骗子?” 小脸已经吓得扭曲的依鹿棠哪顾得上洛伦佐的调侃。 惊恐地看着克鲁格狮杀气腾腾的眼睛,支支吾吾:“我……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牵着个狮子到处乱走,你不怕它会乱咬人吗?” 洛伦佐止住脚步,勾着唇角没有吭声。 倒是菲尼克斯先开口解释道:“夫人,这是之前一位中东老板与阁下合作后,送给阁下饲养玩的狮子,这只狮子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阁下了,只不过现在阁下正在和它互相熟悉而已,你放心,有阁下训导它,它不会乱咬人的。” 依鹿棠颤颤巍巍地看着菲尼克斯,眼中仍带着疑虑:“真的?” 菲尼克斯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洛伦佐的嘴角却瞬间耷拉了下来。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 吓得依鹿棠又哇哇乱叫起来:“别过来,别过来!” 洛伦佐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停止脚步的意思。 依鹿棠本能地向后踌躇着,洛伦佐却大步向前跨了几步,桎梏住她的胳膊 两人离的如此之近。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腰边的狮子正对着她的脚呼气, 温热的气息却让她浑身如坠冰窖,透着凉气。 从前,洛伦佐就爱吓她。 没想到失忆后,依旧本性难改。 洛伦佐掀起眼帘,冷冷地盯着菲尼克斯,语气质问:“你们俩,很熟吗?” 菲尼克斯立刻察觉到他的误会,连忙急切地解释:“阁下,我和夫人说话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请阁下别误会。” “十个手指头?” 洛伦佐皱了皱眉,神色间满是不悦。 “那也很多了。” 说完,目光瞥见依鹿棠身后的画板和工具:“你拿着这些东西,在这到干嘛呢?” 依鹿棠只想立马离开这个的地方。 她急忙解释着:“我…… 我是要去花穹画画,路过遇到菲尼克斯了而已…… 洛伦佐,你放开我,你的狮子,好像,要咬我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谁叫你出来要和别的男人在这闲聊的。” 洛伦佐冷哼了一声,浓眉紧拧着剜了一眼菲尼克斯。 往那一站就是兵! 菲尼克斯一本正经站直身。 多与洛伦佐直视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洛伦佐缓缓松开了依鹿棠,把手中的铁链往后拉了拉。 “既然要去花穹,那要不要菲尼克斯帮你带带路?” 话里话外明显有些醋味。 依鹿棠好不容易摆脱与狮子的近距离接触,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赔笑着说:“不用,不用,你们不是还有事聊吗?我先走了……” 如获大赦般抱起工具,迫不及待地想要溜走。 洛伦佐却在她身后将她叫住:“依鹿棠。” 小姑娘瞳孔微缩,满心以为洛伦佐又要恐吓自己。 转过身来,洛伦佐凌厉的神情已缓和了几分。 “别忘了,今晚还要和我一起用晚餐。” 今晚,他特意给她准备了一点小惊喜。 依鹿棠明眸微动,可目光落到他身下瘆人的狮子时,还是生硬地回应了一句。 “好。” 抱着工具,一溜烟的功夫,依鹿棠身影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洛伦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下。 片刻,眉眼又徐徐冷冽了下来,嗓音平仄: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话语溢出,菲尼克斯脸皮微微动了动,神色却无半分异样。 “没想到我费尽心思都问不出她的心里话,倒是几句话就被你套出来了。” 菲尼克斯嘴角轻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阁下见笑了,如果我连一些最基础的谈判能力都没有,还如何配做您的左膀右臂。” 洛伦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铁链,凝视着他。 这个手下,确实和布兰温很不一样。 他冷静自持,头脑出色。 在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时,总能保持理智,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最重要的是——忠诚。 然而,与布兰温相比,菲尼克斯却又少了些真性情。 这两种不同的性格,各有优劣。 他用的也很顺手。 就像此刻手中被驯服过的猛兽。 如今虽有些许陌生,也只需要花时间重新熟络而已。 “你确实比布兰温识时务,那小子,完全就是跟依鹿棠站一队的,都想合伙起来瞒我。“ 洛伦佐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菲尼克斯的肩膀,戏谑地扯了一下唇角。 “我是失忆,不是失智,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菲尼克斯僵在原地,一时没有动。 如同洛伦佐身旁的克鲁格狮一般顺从。 洛伦佐站在他旁边,淡淡说了句:“有些事,确实要你去调查,我才能放心。” 谁迷晕他,扬言只杀依鹿棠的。 又是谁把他推下海,想把依鹿棠带走的。 这些账,他都要仔仔细细地算清楚。 第160章 菊花不保的一天 菲尼克斯神色郑重,清晰地陈述着。 “之前在乌斯怀亚的那两名杀手,尽管已被毁尸灭迹,但经过目击证人提供的小男孩信息进行排查后,如今已经查清楚了,是阿根廷当地的杀手组织接到的佣金单,买家信息也已经查清楚了,是您的妹妹——夏洛蒂·甘比诺。” 什么狗屁妹妹。 洛伦佐的脸上满是漠然。 所谓亲人,在他的世界里不过是空洞的名号。 他对他们既无印象可循,更无丝毫情愫可谈。 菲尼克斯继续说道:“她年纪虽尚轻,但暗杀偷袭这种事却做如此得心应手,看来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洛伦佐面不改色:“继续说。” 替洛伦佐培养了一批技术人员的菲尼克斯,很快就为他查到了更多的信息。 “我这边的人重新彻查了她的关系网,才发现三年前,她还曾指派过当地的一个黑帮小头目,去暗杀安东尼奥,只不过安东尼奥命大逃掉了。” 这倒有些让洛伦佐有些意想不到。 安东尼奥。 就是他们所说的,自己那个残疾的二哥? 洛伦佐嗤笑道:“看不出来啊,这个女孩小小年纪,竟如此狠辣。” 菲尼克斯调查到这件事时,也觉的有些震惊。 当时家族的人都以为,安东尼奥是遇到仇家。 可没想到,真正害他的,竟然是他宠了多年的妹妹。 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菲尼克斯继续说道:“她的狠辣还不止这些,之前向您提及的约书亚,如今人也已经找到了,只是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据说在东躲西藏后误入了黑人区,嗯…… 在那里遭受了一些非人的待遇。” 说到这里,菲尼克斯意味深长地似笑非笑。 往日沉迷女色,私生活糜烂的他,也有菊花不保的一天。 “约书亚精神正常时,口口声声交代了,之前在阿根廷酒店的毒蛇和毒蝎,也是出自夏洛蒂之手,目的就是借他之手除掉夫人,之后再对他杀人灭口。” 听着那些桩桩件件之事,洛伦佐只觉嫌恶。 表面繁荣权贵的家族,背地里却早已经烂透了。 像他这种连亲人都会选择背叛的人,还能再相信谁呢? 洛伦佐掏出一支烟,打着火,掐烟猛抽了一口,神色晦暗地看向远方。 风沙沙的吹着,脑海里总是隐隐约约有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即使不做恶人。 也绝不能再让人有伤害他和他身边人的机会。 一支烟的功夫,洛伦佐浓眉蹙起,叮嘱道:“抓到夏洛蒂,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双目微沉,烟雾萦绕在立体分明的轮廓上。 “还有,阁楼里的那些货,今晚全都转移出去。” —— 鹿棠一下午都在花穹画画。 花穹的植物的在花房仆人们的培育下大多都开的茂盛。 这里是洛伦佐母亲曾经留给马泰奥的念想。 洛伦佐掌管家族事宜后,更是对这片区域格外重视。 依鹿棠全神贯注地画着画,为了等油画自然干燥,她差点错过了用餐时间。 直到下人前来提醒。 匆忙之间,也顾不上回去放东西,把油画放在花穹里,便往餐厅赶去。 餐厅的门被推开,一股久违的香气扑鼻而来。 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是华国菜! 洛伦佐正静坐在一张方桌前。 今日一改往日的西餐主调,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华国菜式,甚至还有一盘麻婆豆腐。 洛伦佐坐在餐桌旁,看着依鹿棠背着画具材料,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的画具鼓鼓囊囊的,里面除了几幅放画纸的画筒,还塞着各种颜料和画笔。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洛伦佐站起身走了过来。 谁叫他庄园这么大。 就她那小短腿,光从后花园走到餐厅,就花了好长时间,更何况还拿着工具包。 洛伦佐眯了眯眼,扫视着她:”你不是画画去了吗,你的画呢?“ 依鹿棠拍了拍手,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把它放在花穹里晾干呢” 咕噜咕噜—— 依鹿棠肚子便发出了尴尬的声音。 她是真的饿了。 洛伦佐也听到了声响,微微扬起下巴,“为了画画废寝忘食,也不怕得胃病么。” 说着,他的语气有几分嗔怪。 “过来吃饭。” 依鹿棠的目光一触及那一桌的华国菜系,顿时来了胃口。 在庄园天天都吃的外国菜系,很久没有尝到家乡菜的味道了。 她满心欢喜地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后厨没有华国的厨师,怎么会有人做华国菜呢?” 洛伦佐微微抬眸,神色平静:“是我让小染按照华国的菜系教后厨们做的,以后,华国菜的食材采购都由她负责了。” 依鹿棠环顾了餐厅一圈,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那她人呢?” “忙完就叫她回去了。” 洛伦佐说着,嘴角轻轻勾起,眼中带着一抹戏谑,“怎么,怕她当电灯泡,又打扰我们叙旧?” 第161章 知道了你的三围多少 洛伦佐明显是在暗喻昨天在阁楼,他们两人经久不衰的“叙旧”。 反正后来腿已经软的不行,被洛伦佐直接抱回房间的。 她脸一红,连忙摆手否认。 “我才没有呢!” 洛伦佐拿起刀叉,调侃道:“肚子都叫的那么大声了,还管别人做什么,快点吃饭。” 原来刚刚他都听到了。 洛伦佐看她的眼神,少了些许凌厉陌生。 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但是具体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她试探性问道:“洛伦佐,你怎么今天突然来兴致,想吃华国菜了?” 洛伦佐褐眸扫了一眼她:“我对华国菜没兴趣。” “但是你是华国人,我也只想顺应你的口味,习惯习惯一下华国菜。” 洛伦佐虽然失忆,可那股子坦诚劲还是让依鹿棠听的心里暖暖的。 如果没有经历那件事。 恐怕两人的相处的模式,会比现在更甜。 依鹿棠不由得想起白天菲尼克斯说的那些话。 .... “你曾经和阁下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会比我们更懂阁下需要的是什么。”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有时候自以为打着善意的事,反而更容易给别人带来伤害。” “如果你真的爱阁下,就不应该让他一无所知地活在编织的美好世界里” ... 下人用公用餐叉把菜品均匀分在了两人的餐盘里。 依鹿棠嘴里嚼着肉,眼睛却盯着洛伦佐一直看。 洛伦佐察觉到了依鹿棠的目光,抬莫某瞥了她一眼。 ”怎么,你盯着我这张帅脸,才能吃的下饭吗?” 依鹿棠回过神来。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啊。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话糙理不糙,洛伦佐这张俊颜确实看起来秀色可餐。 她抿了抿唇,认真说道:“我只是在想,你到底记忆恢复了多少...” 洛伦佐用刀叉夹了一块土豆,塞进了依鹿棠的嘴里:”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小脑瓜子想事情吗?” 依鹿棠嘴里含着土豆,脸颊鼓的像个小松鼠。 ”不管我记忆恢复了多少,你都记住一件事,不要骗我,不要跑,也不要离开我,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们重新认识,重新了解,直到我记忆恢复为止。” 听着他的话。 依鹿棠心里不由得开始发软。 ... “做人应该对爱自己的人仁慈,对伤害自己的人狠心才对” ... 她又想起菲尼克斯跟她说的话。 她开始有些期待地问道:“那你现在,对我了解有多少啊?” 洛伦佐扬起嘴角,凑近地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依鹿棠顿时脸颊绯红,用手把他往外推了推。 餐厅里下的人们都看着呢。 “你要说就说,倒也不用凑这么近,我听的见。” 洛伦佐失笑,嗓音低低哑哑地说道:“目前的话,知道了你的三围多少,还有吻技如何,以及敏感点在..” 洛伦佐又在乱发骚了。 “啊!”依鹿棠顿时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餐厅内,下人都循声看了过来。 依鹿棠耳根立马红了,“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洛伦佐挑了挑眉:“要我正经一点?” 他摊开手,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依鹿棠:”....” 大庭广众之下,依鹿棠再也不敢乱问,生怕洛伦佐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直到用完餐后,两人重新回到套房。 洛伦佐在套房外的办公桌上处理一些事务,顺便叫人从花穹把依鹿棠晾干的油画拿了回来。 画的是白色的雏菊。 底色是整个橄榄绿扫云铺开。 无论是构图、色彩、笔触还是光影效果都很出彩。 没想到,这女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画出来的画却如此有生命力。 也难怪,她能参加纽约那场着名的艺术策展。 他也是小瞧她了。 依鹿棠忙碌了一整天,早已出了一身汗。 洛伦佐又命人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他的套房。 她只能在洛伦佐的浴室里洗澡。 温暖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洗完澡,正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时,才发现忘记把换洗的衣服都放在床上了。 无奈,她只能裹着浴巾,小心翼翼地打开浴室门。 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来到卧室,她急忙在床上翻找着。 哎,她明明把内衣和睡衣都放在床上的,怎么只剩一件睡衣了。 “找什么呢?” 依鹿棠裹着浴巾,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洛伦佐正倚在门框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说实话,面对失忆后的洛伦佐,她既觉得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他那有些不同以往的眼神和举止。 熟悉的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此刻的她免不得还是有些害羞。 洛伦佐轻笑一下,寡淡的语气透着几分沙哑。 “是在找这个吧?” 他抬起手,一条粉色蕾丝内裤正明晃晃地在手中摇摆着,压着眼帘便走了进来。 “想找这个东西,怎么不直接叫我帮你?” 依鹿棠尴尬的只想从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这种私人物品,被男人拿在手里,还是有些羞耻的。 “我以为,你还在外面处理你的工作呢...” 没等她把话说完,洛伦佐已经走到她跟前,褐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女人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水汽,嘴唇微微张开,带着一抹自然的红润。 春光乍泄下,洛伦佐的心再一次为她澎湃起伏着,眸底也似着了火 爱意来的如此莫名其妙。 此刻,他真想快点记起所有关于依鹿棠的事。 看着靠近的洛伦佐,依鹿棠指尖一下攥紧。 刚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觉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悬空抱起。 洛伦佐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滚烫欲望。 低压的嗓音在耳边回淌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依鹿棠睁大眼睛看着他。 洛伦佐抵着依鹿棠的额头,一字一顿地说着:“一想到你对我的记忆是完整的,而我却对你的记忆是空缺的,就感觉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去重新了解你了” 洛伦佐的声音越来越嘶哑。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找回从前的自己,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参加画展,更或者想当任教老师,只求你一点,不要离开我。” 依鹿棠的心陷的越来越深。 她对上洛伦佐晦暗的眼眸,确认道: “真的吗?我真的想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洛伦佐俯瞰着身下的她,重重地在她额头留下一记吻。 “麦瑟尔夫人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陪你去纽约的策展的时间,我也预留出来了,到时候一切我都会帮你安排好。” 浴巾缓缓离开了表面。 春宵一刻。 是独属于他记忆深处的心灵慰藉。 两人再一次回味着曾经沉沦的时刻。 洛伦佐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胸口的一处地方。 他这时才发现。 那里有一块已经结痂的硬硬伤疤。 —— 月光皎洁,几辆货车静静地停靠在阁楼处。 几个身影在阁楼与货车之间忙碌地穿梭着。 他们动作迅速谨慎,不停地从阁楼里包裹着一些东西往货车上搬。 可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处,一个人正拿着手机,手指稳稳地按下拍摄键。 第162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数日。 文星染趁着出去购买食材的功夫,又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点。 这次上车后,没有再被迫喝下会神志不清的未知液体。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头套被猛地掀开,她的眼睛因突然的光亮而微微眯起。 待视线逐渐清晰,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清隽的男人正襟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手中正拿着她的手机,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录像。 眼镜在灯光下反射出微微的冷光,唇边泛起阴冷的笑意:“文小姐,看来上次的沟通很有效果,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拿到洛伦佐种植大m的证据和转移的消息了。” 文星染指尖颤抖着,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畏惧。 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她就收到了父亲的断指,威逼她尽快完成任务。 她苦笑了一下,小声试探道:“先生,我已经按照指示找到了你们要的东西,那我是不是可以回阿根廷,和我父亲团聚了?” 言深弋手中扬着她的手机,薄唇扯起:“这么着急做什么?” 洛伦佐上次也算是命大,居然没死在他手上。 幸好蒂亚戈?冈萨雷斯并不知道他那次的私自行动,反而指派他来华盛顿与文星染接应。 他抬起手指,轻轻撑着太阳穴,姿态随意:“文小姐,你底子这么干净,又能在洛伦佐身边随意活动,要是轻易把你放回去,岂不是可惜了。” 文星染眼瞳猛地紧缩了一下。 只见言深弋微眯起眼睛,语气轻飘飘:“想要在洛伦佐身边安插一个人可不容易,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女人。” 话里有话的暗示着,她必须继续为他们卖命。 文星染眼睫重颤,急切地求饶道:“先生,我的能力真的只仅限如了此,洛伦佐他为人警觉,做事也不讲情面,如果我继续待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也会露馅的。” 言深弋根本不顾她的死活,冷睨道:“文小姐,你不会真以为,做完这件事,就能全身而退吧?”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 冰冷的警告,带着满满的不屑:“日后他若是查到是你背叛了他,你觉的,他会饶了你吗?” 文星染浑身血液凝固。 她原本以为,洛伦佐只不过一个有势头的美利坚商人。 如今他才深知洛伦佐的可怕。 权势滔天,手段狠辣。 走,意味着要面对洛伦佐的报复,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 不走,同样也生死难料。 绝望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声音颤抖着询问道:“那我还能怎么做……” “文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只需要按我说的来做就行。“ 言深弋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神色,极尽地蛊惑着眼前这个女人: “以你的身份,再加上我的计划,这次,我可以让洛伦佐绝无翻身的可能。” 说完,他蹙起眉头,只觉腿上那处枪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看来,又要下雨了。 而有些人,也得再见一面叙叙旧了。 —— 去纽约参加策展的日子终于来临。 这一次,洛伦佐没有选择让布兰温跟随他一同前行。 取而代之的是菲尼克斯。 作为曾经依鹿棠的助理,瓦妮莎也被安排一同前往纽约。 瓦妮莎本想回暹域,但架不住菲尼克斯替她找了一个画廊的工作,又替她安排好了在美利坚的签证,彻底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在美利坚的发展前景肯定比暹域要好得多。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这座陌生的城市,如今成了她新的栖身之所 多日不见的瓦妮莎,明显变了个样子。 原本清瘦的鹅蛋脸也渐渐圆润起来,气色愈发红润。 然而依鹿棠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路上,菲尼克斯对瓦妮莎关怀备至,可瓦妮莎始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直到上了私人飞机,依鹿棠才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两人躲在后舱开始了闺蜜之间的悄悄话 “什么...你居然那天喝醉,把他认成了布兰温?” 依鹿棠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瓦妮莎也有些无语:“对啊,那天我在酒吧喝醉了,迷迷糊糊就给布兰温打了个电话告白,结果他居然告诉了菲尼克斯。” “所以,菲尼克斯来接你回的公寓,你错把他认成布兰温,就把他给睡了?” “嘘,小点声。”瓦妮莎连忙示意她噤声。 瓜还是吃别人的香。 依鹿棠顿时乐不可支地咯咯笑起来。 “哈哈,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熟的样子啊。” 瓦妮莎撅起了小嘴:“谁叫他第二天一醒来,就追着要对我负责,吓得我当时立马就拒绝了,现在再见面,肯定会觉的尴尬啊。” 依鹿棠看向她:“啊,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其实菲尼克斯挺不错的呢。 至少比布兰温靠谱多了吧。 瓦妮莎轻轻摇了摇头,秀眉微蹙。 “好什么啊,跟个机器人似的,一天到晚都是一些大道理,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真的太古板太无趣了。” 依鹿棠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果然,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菲尼克斯虽和布兰温有着同样的外貌,但是性格差异确实太大。 瓦妮莎似有深意笑了一下:“哎,你说,他们两人是双胞胎,那是不是所有的器官都长的一样啊。” 依鹿棠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珠转了转,乐的嘴角都压不下来了。 “你好坏啊,瓦妮莎。” 真的太不正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幻想一下怎么了。” 瓦妮莎可没有依鹿棠那么“单纯” 她继续开着车:“要是把我眼睛蒙住,说不定我还真分不清楚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那场面,肯定老刺激了。 “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得花枝招展,完全忘记了前舱还有一群保镖和两个大老爷们。 瓦妮莎分享完自己的八卦后,也开始好奇着依鹿棠的现状。 ”鹿棠,现在阁下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呀?“ 第163章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依鹿棠咧开的嘴角微微收敛了些。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现在他已经慢慢熟悉了从前很多事,除了偶尔会忘了曾经和我做过同样的事外,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瓦妮莎小声地在她耳边嘟囔着。 “可是我怎么总觉的,阁下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呢?” 依鹿棠抿着唇:“应该不能吧。” 她说,“如果真恢复了,他就不会看到我的枪伤,还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那你告诉他了吗?” 依鹿棠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幸好那个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是枪伤的。” 这件事,她再一次选择了隐瞒。 过去的伤痛,还是让她一个人去承受吧。 —— 飞机在云端稍作停留,便很快降落了。 所有的事宜都已被洛伦佐安排得妥妥当当。 在这家位于曼哈顿中城的博物馆里,新展即将拉开帷幕。 依鹿棠的画作被精心展示在了活动区域。 而展厅的另一处,则摆放着许多梵高的作品。 同时,也有那幅《罗纳河上的星星》 洛伦佐190的大高个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冷峻的容在黑色的映衬下更显威严。 背后紧跟着两个保镖散发的气场更是不容侵犯。 原本游客们都驻足在这幅作品面前。 然而,一看到洛伦佐这强大的排场,纷纷不由自主地走开了。 这倒是给了依鹿棠难得的空间。 亲眼看到这幅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潮湿。 周身熙攘的人群,此刻也似乎静音了下来。 那年天地静谧,微风轻轻低语。 她和洛伦佐待在那个宁静的村落里,仰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星。 一起讨论的,就是这幅画。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也渐渐湿润起来。 那时的他们,没有如今的纷纷扰扰,只有纯粹的宁静与陪伴。 要是还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啊。 洛伦佐站在画前,凝视着画中的河岸、小舟以及那两个白色的人影。 他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把手放在依鹿棠的肩膀上。 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以前,有见过这幅画吗?” 依鹿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依鹿棠绷直着下巴,扬脸看着洛伦佐。 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洛伦佐的手攥紧了依鹿棠的肩膀,思索了片刻:“感觉有些眼熟。” 低下头,睨着依鹿棠,问道:“难道是,你以前在我面前画过?” 依鹿棠眉眼间浮现出一抹落寞。 看来,他连那段记忆也忘却了。 见她耷拉着嘴角,洛伦佐弯下脊梁,用两根手指轻轻给她撑了起来。 “干嘛呢,小脸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说完,他又捏了捏她的小肉脸,沉沉地说道:“我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依鹿棠抽了一下鼻子,心里有些酸酸的。 她知道,他没有错。 只是自己太天真。 明明害怕洛伦佐想起过去,可她却还在留恋着那段过往。 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没有啦。“ 小姑娘根本不懂得撒谎。 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说好了,不要骗我的。” 洛伦佐手指贯穿进她的发丝,轻声道:“到底怎么了,说给我听听。” 依鹿棠抿着唇角,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洛伦佐的手臂上。 那根红绳,他依旧日日都带着。 骤然间,她百感交集。 “四年前,我们被人追杀,不慎掉入了鳄鱼池,将我们冲到了一处岸上。那时,是一个小男孩救了我们,把我们安置在了暹域的一座小村庄。” “当时,我们晚上坐在木屋前,一起讨论着这幅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居然也了解梵高。” 洛伦佐只觉心口暖流涌动,不由自主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嗯,还有呢?” 声音带着回忆的温度,依鹿棠瓮动着唇:“你手上的红绳,就是我们在花火节帮你求的,祈祷你,岁岁平安。” 洛伦佐喉结上下滚动着,握住她肩膀手攥得愈发紧,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浓浓热意。 “原来,我们曾经拥有那么美好的回忆”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般宠溺,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依鹿棠的眼角已经彻底湿润。 她啜泣着:“嗯,我们曾经,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她就是靠着这些回忆,熬过了四年的岁月。 洛伦佐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抽泣,高大的身躯为她半屈蹲下。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轻轻擦去依鹿棠脸上的泪水。 眼神中满是疼惜。 依鹿棠咬着唇,也用力用手擦拭着泪水。 然而越是擦拭,心中却越发觉得委屈。 小珍珠怎么也止不住地掉。 看着依鹿棠盈满泪水的眼睫,洛伦佐心像是针扎般疼。 他靠近着她,温热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吸吮着女人脸颊上的泪滴。 后面的保镖见状,都识趣地转过身去, 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依鹿棠泪眼婆娑地用手推开他,声音带着哭腔:“你别…… 别在这亲我的脸,那么多人看着呢。” “那你还哭吗?”洛伦佐挑眉,戏谑道:“要是再哭,我就不止亲你的脸了。” 说完,他便想将唇凑过去。 依鹿棠连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洛伦佐却单手按住了她的后背,用力地加深了这个本想要逃掉的吻。 带来一阵温柔的悸动。 依鹿棠的脸立马又红了。 这里是画廊,来来回回的行人这么多呢! 依鹿棠没好气地推开她。 “你又使坏。” 又气又羞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依鹿棠转身便想走,洛伦佐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去哪?” 依鹿棠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 “你不管。 说着,便迈着步子气鼓鼓地往前走。 洛伦佐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浅笑着。 正想屁颠屁颠跟过去,菲尼克斯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阁下,出事了。” 第164章 头几次都没有做措施 菲尼克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解锁后递到了洛伦佐的眼前。 cbs news 正回放着一条重磅新闻热搜。 “近日,一起涉及未成年人的严重车祸备受关注,事故于发生在繁忙道路,三名未成年人出行途中遇车祸,车辆严重变形,一名少年身亡,其余昏迷被送医” “警方在事故车中发现大m,预估价值530万美元,其来源成调查重点,相关部门将彻查,确定大麻为何在未成年人车上及是否有非法交易。” “目前调查正在进行,请持续关注事件进展。” 洛伦佐面容瞬间凝固,褐眸森冷。 菲尼克斯微微颔首:“阁下,我们刚转移至新址的工厂,昨日进行清点之际,有一批货清点数量有问题,此极有可能与那几个遭遇车祸的未成年人有所关联。” 总统前不久在万众瞩目之下刚刚完成就职演讲,毅然决定出台大m合法化法案。 而拟草这份法案的参议员,正是罗宾?阿贝尼 他为了能够在外交关系委员会和参议院拿到更多的选票,与幕僚团队正共同拟草着法案。 就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竟出现了这起事件。 可以预见,媒体定然会如嗅到猎物气息的饿狼一般,争相大肆报道。 而罗宾?阿贝尼的选票,毫无疑问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影响。 果不其然,菲尼克斯翻开几篇华盛顿邮报的最新新闻。 《罗宾?阿贝尼与大m合法化之辩,背后或涉毒枭利益链条?》 《一名未成年因大m车祸殒命,参议员力挺合法化:一场危险的闹剧》 《罗宾?阿贝尼的错误抉择:大 m 合法化,隐患重重》 《当参议员深陷大m疑云,其国务卿竞选之路能否继续?公信力之问引关注》 “这次媒体可谓来势汹汹,把矛头直接指向了 罗宾?阿贝尼,他们竟然还扒出了他的家族疑似曾与黑帮头目合作过大m生意,好在目前媒体还没有断定这个黑帮头目来自甘比诺家族,否则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洛伦佐阴沉的轮廓满是凝重。 菲尼克斯和他详细介绍过之前和罗宾?阿贝尼的关系。 他纵横捭阖,罅隙间穿梭游走在各个政客之间。 家族的资金会投入赌场,以隐秘的方式与乍仑家族进行合作,最终资金会合法化地进入各个权谋者,以及工会组织劳联的口袋。 甚至 这次选票,他已经在之前为罗宾?阿贝尼投入了大量资金支持。 对于政客而言,公众的审视如同聚光灯,任何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一旦被卷入麻烦之中,难保不会卸磨杀驴以求自保。 “阁下,我建议,还是尽快回华盛顿处理此事,耽误的越久,我怕罗宾?阿贝尼有所作为,您的处境也会越危险” 洛伦佐讳莫如深地看着不远处依鹿棠的背影,下颌紧绷着。 “先等一等吧。” 顿了顿,他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神色冷静矜贵。 依鹿棠虽在前方走着,心却早已飞到了身后,满心期待洛伦佐能追上来。 终于,她按捺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却发现洛伦佐依然待在原地,正和菲尼克斯讨论着什么。 不用想,肯定又在讨论工作的事情。 做大佬的女人可真难啊。 依鹿棠不免心里感叹着。 她甚至有些羡慕瓦妮莎。 至少,菲尼克斯只为洛伦佐打打工,平时也能花很多时间陪着她。 而洛伦佐的生活却像一只陀螺,无时无刻不在为事业紧绷着。 要是洛伦佐也能天天陪着自己就好了。 正想着,突然觉的胃里一阵酸楚。 一种强烈的反胃感突然袭来。 最近老是出现这种情况。 今天她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也是寥寥几口,怎么还会想吐呢? 不适感潮一阵一阵涌来。 最终还是没忍住,她慌乱四处寻找洗手间,对着池子剧烈地干呕起来。 洗手池内,一个孕妇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关心了起来。 她递给依鹿棠一张干净的餐巾纸:”小姐,怎么吐的这么厉害啊,你没事吧?” 依鹿棠抬起头,目光落在镜子中的孕妇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礼貌地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纸张,轻轻擦拭着嘴角,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 “谢谢你,我没事,吐一会就好了。” 闻言,孕妇笑了笑,眼中满是慈爱。“小姐,你是和你丈夫一起来的对吧,刚在展厅,我就注意到你们了,站在一起可真是般配。” 依鹿棠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丈夫。 好陌生又遥远的身份。 她连想都不敢想。 “你误会了,夫人,他不是我丈夫。” 老妇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样啊”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见你们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们是刚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呢,看着感情真好。” 依鹿棠眨了眨眼睛,只觉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这段期间,洛伦佐总是扬言重新培养感情。 那方面也要的凶猛。 他们从阿根廷回来的后,头几次都没有做措施。 她这个月,月信也似乎推迟了。 以前身体虚弱,月信来的就不太规律,她也没有多去在意。 如今自己这个样子,不会是.... 依鹿棠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完全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甚至连什么时候走出洗手间的都不知道。 埋着头,猛地撞进了坚实有力的胸膛里。 “依鹿棠,你是老鼠吗?怎么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依鹿棠怔怔半刻。 缓缓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错愕。 瓮动了动唇瓣,落在嘴角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在一切还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这件事还是别让洛伦佐知道。 见她沉默不语,洛伦佐伸出手,细腻的发丝在他的指缝间轻轻滑过:“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依鹿棠咬紧下唇,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攀攥上洛伦佐的手腕。 “洛伦佐,瓦妮莎去哪了,我想找她。” 第165章 他们爱情的结晶 美利坚 华盛顿 刚结束了一场采访的罗宾?阿贝尼,此刻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精疲力竭地坐在自己的别墅里。 他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疲惫。 手指烦躁地扯掉了领带,那原本规整的领带此刻松垮地垂落在一旁。 就在刚刚不久,他受邀参加了电视台采访。 主持人步步紧逼,不断逼问着他有关家族的历史遗留问题。 对于那些敏感且可能会引发争议的话题,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巧妙化解了。 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火。 两大家族曾经的合作历史始终没法见光。 利益交织的过往,一旦被公之于众,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好在他在新闻界有自己的人,对一些激烈的舆论才得以压制住,局势暂时得到了控制。 他的心腹正坐在一旁,也在为他出谋划策着。 “参议员,此次您参选国务卿之职,这些记者就是想通过调查您和洛伦佐家族之前的关系,由此大作文章,推翻您之前的政绩。” 这里面绝对也有民主党派系的人做的手脚。 法案一旦被推翻,他不仅无法向总统交代,甚至也会影响他的公众信任度。 罗宾?阿贝尼蹙起眉头,眼神凶狠:“妈的,我为了拟草这次法案,花了多少心血,什么难关没见过,居然这次要栽这件事手里。“ 心腹也同样神色严峻,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这次的社会舆论对我们很不利,矛头也全指向两个家族的关系,如果一旦证实那几个未成年的大m是来自洛伦佐的工厂,fbi和参议委员一定也会顺藤摸瓜调查到我们头上,到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多争取到的票数,也会因此受影响的……” “真是愚蠢。”罗宾?阿贝尼的怒气值已达到顶峰,蹙眉大吼:”洛伦佐是不是失忆失糊涂了,工厂这么重要的地址都能泄露,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不明摆着拉我下水吗?“ 心腹缓了片刻,双手缓缓合拢着,随后站了起来凝重地说道:“议长,哪怕洛伦佐工厂曝光,对他而言也不过烧毁一部分货品,损失一部分资金,要想火不烧在您的身上,只能让他把工厂所有的货品彻底销毁,断了所有证据才可以。” “这可是要损失几十亿美金,他怎么肯?”罗宾?阿贝尼也站起身来,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开始在房间里踱着步。 ”参议员,只要是人,他就一定有软肋“心腹倒不认可他的说法。 “洛伦佐虽然失忆了,但一样还宠着当初那个华国女人,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地位可见一斑,我们完全可以从她身上下手,以此要挟洛伦佐” 罗宾?阿贝尼也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华国女人。 当初在晚宴上,洛伦佐是如何极尽对这个女人宠爱有加,甚至不惜与家族的人分庭抗礼。 他都记在心里的。 嘴角上扬,心中暗自思忖。 even heroes have a weakness for the fairer sex。 如果真能抓住这个女人,以此要挟洛伦佐,那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他缓缓阖上双眼,用手指轻轻戳着太阳穴,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各种计划和可能性交织在一起,细权衡着每一个步骤的风险与收益。 有节奏地戳动太阳穴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眼中掠过阴骘之气:“好好找人去办这件事,手脚干净点” —— 瓦妮莎按照洛伦佐的吩咐,替依鹿棠处理和麦瑟尔夫人的会面和工作事宜。 麦瑟尔夫人告诉她。 晚上会在moma展附近安排一场活动晚宴,邀请同行和各个上流人士参加,由此交流艺术心得,并且也是拓展艺术圈人脉的好机会。 这次晚宴,依鹿棠作为新人画家,本是不够有资格参加的。 碍于洛伦佐的身份,麦瑟尔夫人专门为依鹿棠一路开绿灯,这才拿到了活动晚宴的资格。 策展刚结束,依鹿棠就借口从华盛顿带来的礼服不满意,拉着瓦妮莎要在纽约街上重新买一件。 自从出了展厅,洛伦佐手里的电话就没有间断过。 有几个为洛伦佐办事的手下,也不知什么原因从华盛顿赶到了纽约的酒店。 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依鹿棠这才有机会和瓦妮莎偷溜出门,后面跟着洛伦佐的两个保镖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为了甩开保镖,依鹿棠借着由头要和瓦妮莎逛女装店,让保镖都守在了门外。 在试衣间里的瓦妮莎惊讶地捂住嘴,简直不敢相信。 “鹿棠,你再说一遍,你要让我买什么?!“ 依鹿棠紧紧地攥着瓦妮莎的手,声音急切恳求:“我听说药店里都有卖验孕棒的,你就帮我去偷偷买回来吧。” 瓦妮莎震惊了。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阁下啊?” 依鹿棠站在店内的角落里,纠结地攥起手指:“我…… 我还不敢告诉他。”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怀孕。 瓦妮莎看着依鹿棠这般模样,心疼地抓着她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鹿棠,你可真是个傻姑娘,这种事有什么不敢的啊。” 依鹿棠自己此刻心也很乱。 两座天秤在她的心中不断地纠结抗衡。 一方面,洛伦佐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弱而又充满不确定性。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担忧的场景 她害怕。 害怕洛伦佐不会接纳她有孩子。 然而,她又幻想着,那个她深爱着的人。 如果能和他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这个孩子将会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依鹿棠勉强扯着唇角,祈求道:“瓦妮莎,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洛伦佐等会就来找我了,你再不去买,我们就找不到单独行动的机会了。” 瓦妮莎也拗不过她。 两个小姑娘约定好,等瓦妮莎在附近的药店替她偷偷买到验孕棒,再在店内汇合。 瓦尼莎的身份比不上依鹿棠。 保镖不会跟着她,她完全可以自由行动。 瓦妮莎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商店门口,依鹿棠便心绪烦闷地在店内随意挑选着衣服。 各种思绪翻涌不息。 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店内白人金发的女店长投来的异样眼光。 须臾之后,依鹿棠本想要去店门外看看瓦妮莎回来没有。 刚迈出脚步,却被店里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此时,白人女店长缓缓站在她身后,一脸肃穆。 她斜眼睨着依鹿棠,声音冰冷地响起:“不好意思,请留步。” 依鹿棠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什么事吗?” 偏见的种子早已悄然埋下。 白人女人上下扫视着这个黄种女孩,微微扬起下巴:“我怀疑店里有东西被盗窃,麻烦你打开背包,让我们检查一下。” 第166章 你怀孕了? 依鹿棠觉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环视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人的身影,自己黄色的皮肤在这片人海中则显得突兀。 视线不经意间与店长相接,那眼神里分明充满了轻视,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 她这才看明白,自己遇到肤色问题了。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包,圆眼微瞪:“你有什么资格查我的包,你这是侵犯人权。” 白人女子却不屑地笑了:“就你这种黄种人,我见得多了,一看就是没有钱的大学生,刚才和另外一个女孩在这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在合计偷店里的东西。” 这种倒打一耙诬陷人的说辞,让依鹿棠感到无比的羞辱。 她身上用的穿的,全是来自洛伦佐给她购置的高定。 只是她向来钟爱低调的风格,那些衣物虽品质上乘,却看不出品牌的张扬。 依鹿棠向前走了一步:“你分明就是歧视,店里那么多人,凭什么就怀疑我?” 白人女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转头对自己的店员冷冷地说道: “报警。” 此刻,她已经认定了依鹿棠就是小偷。 ”你...” 猝不及防的报警,让依鹿棠有些不知所措。 她了解过美利坚的文化,知道少数族裔尤在与警察打交道时往往处于弱势地位。 如果真把警察叫来,事情的发展只会越来越糟糕。 美利坚的警察出警速度的确很快。 只见店门被猛地推开,一男一女身穿美利坚的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两个保镖在门外见情况不对,这才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依小姐。” 还不等依鹿棠有机会开口解释,白人女便迫不及待地对着两个警察叫嚷起来。 “我们店里最近经常有东西被偷,麻烦你们,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非法移民入店行窃。”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向依鹿棠。 依鹿棠站在那里,满脸惊愕与愤怒。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人女竟然会如此恶意地诬陷她。 她张了张嘴,为自己辩解:”我根本就没有偷东西,你们完全可以查监控啊,怎么张口就乱说呢!“ 白人女盛气凌人地站在原地,双手紧扣着:“正是因为监控最近坏掉了,所以我们有义务来监控可疑的人。” 依鹿棠气得脸都红了。 还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却被女警察抬手示意制止。 “小姐,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一下检查。” 与此同时,两个保镖也想替依鹿棠解释。 男警一只手放在了腰间的泰瑟枪上,眼神警戒地说道:“两位,把身份证都拿出来检查一下。” 本就长的凶神恶煞的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们深知在美利坚妨碍公务的严重后果。 只能依次照做了。 还好一个保镖趁着男警检查的功夫,打电话告知了菲尼克斯店内的情况。 依鹿棠包被翻开,里面并没有白人女口中店里的东西 然而,白人女依旧嘴硬:“她要么把东西塞在衣服里,要么给了刚才出去的同伙,说不定就是团队作案。” 依鹿棠咬着牙,怒视着白人女。 太可恶。 污蔑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污蔑瓦妮莎。 女警神色淡定,向白人女提出使用试衣间。 白人女当然求之不得,立即答应了下来。 女警又转头看向依鹿棠,语气平和:“小姐,请配合做个搜身检查。” 依鹿棠觉的太委屈了。 她明明没有偷窃,却要遭受这样的无端怀疑和检查。 但面对女警的要求,她又无法拒绝,只能跟着进去配合搜身检查。 她极不情愿地脱掉外衣,像一个罪犯一样,被审视着转了几圈。 女警仔细检查后未发现任何异样。 白人女却开始心虚起来,仍嘴硬起来:“她肯定是藏在内衣里面了。” 女警会意,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姐,麻烦你,脱掉你的内衣和内裤。” 几番的羞辱,依鹿棠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她双眼微微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让泪珠落下。 冰凉的指尖捂住自己,声音颤抖着:“我可以不脱吗?” 女警郑重地看着她:“小姐,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做检查,我们是可以以行窃罪逮捕你的。” —— 瓦妮莎跑了好远的地方,才买到一根验孕棒。 回去的路上,又因为有些迷路,耽误了一些时间。 还没走到女装店门口,就迎面就撞上了菲尼克斯和洛伦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菲尼克斯看到瓦妮莎在这里,也有些惊讶:“瓦妮莎,你怎么在这呢!不是叫你陪着夫人吗?” 瓦妮莎顿时慌了神,连忙把手中的袋子往身后一藏,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我想起我有个东西要买,所以就和鹿棠分开行动了” “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洛伦佐喉咙干涩地滚了一下,面色阴骘地看着她:“你真当你来纽约是出来玩的?” 声音低沉而威严,充满了责备之意。 菲尼克斯见情况不妙,连忙将瓦妮莎拉到自己身边,试图缓和气氛。 “阁下,先过去找夫人要紧,我们还是快走吧。” 洛伦佐闻言,收回视线,俊面阴沉地大衣一挥,动作干脆利落,转头就往女装店铺走去。 瓦妮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微微嘟起,一脸的委屈。 “我也没惹他啊,干嘛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啊?” 菲尼克斯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 “小声点吧,小祖宗,还嫌事不够大吗?” 瓦妮莎用手把覆在唇上的大掌拉开,啪啪地打了一下他的胸口,无辜说道:“你干嘛也帮着阁下说话啊!” 菲尼克斯叹了一口气,一脸缱绻温柔地看着瓦妮莎:“我明明是在帮你,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瓦妮莎冷哼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阁下莫名其妙地怼我一句,这就叫帮我?” “如果不是我替你说好话,阁下一定会把气撒你身上,到时候就不是骂你一句这么简单了。” 菲尼克斯眉心蹙起,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夫人被困在一家店铺里了,现在警察正在搜她的身呢。” 瓦妮莎一听,顿时慌了。 ”什么?!” 尖叫了一声,她也撒开腿想要往女装店跑。 手一抖,验孕棒盒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两人目光同时被地上的盒子所吸引。 糟了。 瓦妮莎脸色一白,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盒子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可这依旧没能逃过菲尼克斯眼尖的眼睛。 蓝瞳微微收缩,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唇瓣颤抖着,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 你怀孕了?” 第167章 不是惹到麻烦,是踢到铁板了 当被迫脱下内衣内裤,以最赤裸的姿态袒露在他人面前。 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摧毁一个人的自尊,更能感到身体的隐私被残忍地剥夺。 依鹿棠不再接受这样轮番的侮辱。 她带着些许哽意,指尖掐着掌心,鼓足了勇气对着女警开了口:“那你逮捕我吧。” 女警一惊,面无表情地掏出了手铐,动作熟练果断。 “咔嗒” 一声,便将依鹿棠的双手铐了起来。 果断地拒绝搜身,白人女显然也有些惊讶。 她先是微微怔愣了几秒,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笃定道:“你看,连搜身都不敢搜,我就说她偷了东西吧。” “我说了,我没有偷东西!”依鹿棠甜嗓音满含愤怒。 她迅速拿起刚刚脱掉的大衣穿上,声音哽咽。 “明明你就是种族歧视,戴着色眼镜看人!” 白人女被依鹿棠说中了心思,顿时腾起无言的恼怒。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用手指着依鹿棠,大声吼叫着:“臭婊子,你要是在这乱说,信不信我起诉你?”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回荡着。 更衣室的帘子突然被大力拉开,发出 “唰” 的一声响。 “你叫谁臭婊子呢,嗯?” 洛伦佐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凛冽的寒意。 女警和白人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愣在了原地。 男警察却一脸尴尬地站在他旁边,表情有些慌乱。 ”洛伦佐...” 看到洛伦佐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猛地扑向洛伦佐,栽在了他的怀里。 “她们冤枉我偷东西,还搜我身,要我把所有衣服都脱光。” 抑制不住自己的呜咽哭声,眼底水雾蔓延,一颗一颗的水珠流了下来。 坚硬的外壳仿瓦解,泪水瞬间浸湿了洛伦佐的大衣。 那一声声呜咽,针扎般扎在他的心上。 记忆里,似乎有一个少女哭泣的脸不断重合。 ... 灯光交织错落处,一身沾满灰尘的花色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丝带,娇小的身躯蜷缩在那里哭泣,腿上有淡淡的血迹。 ... 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捏紧少女的脸,撅嘴不敢哭声,大颗的泪珠在眼眶打转,滚烫地滴落在他的手背。 .... 纤细的肩膀一抽一抽,怀中的女孩哭泣着,眼角都泛着红:“洛伦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才好。” ... 少女扑向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胸膛,哭声从喉咙并发出来,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我不想见妈妈,我谁都不想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 “我喜欢你,洛伦佐,我喜欢你...” “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 ... 目光恍惚,隐匿在脑海角落的影像,意外的纷至沓来。 他能感受到,那个少女的痛苦也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是她吗? 洛伦佐的身体微微一僵,不自觉地紧紧地搂住了依鹿棠。 原本在催眠师的回溯催眠下,他只能艰难地从黑暗角落里一点点挖掘出记忆。 可自上次不经意间摸到依鹿棠胸口的伤疤。 利用催眠,从依鹿棠身上衍生出的记忆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可是,他始终像一个旁观者与过去的自己重逢,却无法切实地去感受当时的心情。 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阵阵抽痛,铺天盖地的难受便会瞬间将他淹没。 如同此刻,他的大脑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他强忍着大脑肆虐的疼痛,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这,没人敢欺负你...” 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眼神波纹都荡漾着无尽的爱意与怜惜。 可目光瞥见手上那冰冷的手铐时,他瞳孔急剧骤缩。 猛地抬起头,睥睨着前面的女警。 “打开。” 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女警也不知发生何事,一时愣在原地。 直到男警一脸忧愁地凑过来,悄悄地提醒着她们。 “我们惹到麻烦了,这个男人刚和史密斯局长通过话,局长,局长刚警告我,叫我放人呢” 他们不是惹到麻烦,是踢到铁板了。 女警听后吓得脸都绿了。 怕饭碗不保的她,立马会意,走过去替依鹿棠解开了手铐。 两人悻悻地离开了女装店。 白人女则站在原地,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脸色紧张兮兮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洛伦佐双眼猩红地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带着千钧之力,白人女的身体都不由地抖动了一下。 随后,洛伦佐收回目光,轻轻地拍了拍依鹿棠的背,气息将她裹挟着:“乖,不要待在这里,去店外等我。” 依鹿棠擦干了眼泪,抬眼看着他。 混血的俊面脸庞完美分明,狂狷邪魅。 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弥漫在空气中,沉闷强横。 似乎从前那个令人敬畏的洛伦佐,正携着不可撼动的力量回来了。 依鹿棠不是圣母。 这种情形,她知道洛伦佐会想做什么 纤细的小手摸着洛伦佐虎腕,吸了吸鼻子,樱唇开合着:“洛伦佐,她虽然有错,但是你也不要随便杀人,别为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依鹿棠的声音悠悠地落下,可在洛伦佐的心里却沉沉地压了下来。 薄唇轻轻地触碰着依鹿棠的头顶,温柔一吻,听话地应声道:“好。” 依鹿棠前脚刚刚迈出店外,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迅速走进了更衣室。 他们动作利落,毫不留情地将白人女按出了更衣室。 白人女满脸惊慌地看着店内吃瓜的人群。 能把警察都吓得落荒而逃的人,其身份必定非同一般,绝不是她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洛伦佐嘴角耷拉着,压抑的怒意缓缓走出更衣室,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夜的冷风。 “臭婊子,你应该感到庆幸,刚得罪的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说完,他踱步走了几下,从货架上拿起一套内衣。 转身,面色不改地看着白人女,语气却更加冷酷:“种族主义动机威胁他人,这个罪名告你,足够你吃几个月的牢饭了。“ 白人女听闻,连忙求饶:“先生...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真的都是误会。” 洛伦佐把内衣甩在地上,语气轻蔑:”误会?那你也把衣服脱了,穿这件给我手下搜搜身,证明一下,到底是不是误会。” 白人女绝望地闭了一下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想进监狱的她,只能照做。 她睁开眼俯下身,伸手想要把地上的内衣架拾起来。 刚触碰到架子边缘,男人的皮鞋就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俯视众生的压迫感,从头顶上飘来。 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开口道: “在这换。” 第168章 一切就能揭晓了 众目睽睽之下,白人女强忍着无尽的屈辱,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衣衫。 随着衣物一件件滑落,她的身躯逐渐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周围人的目光或惊讶、或怜悯、或带着不怀好意的窥探。 洛伦佐只在白人女脱掉外套的一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女装店, 只留下两个保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春光无限的景色。 依鹿棠在店外碰上了瓦妮莎。 瓦妮莎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袋子,快速地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菲尼克斯则僵硬地站在一旁,目光却牢牢锁定在瓦妮莎身上,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似有千言万语,却知道此刻不是说私事的时候。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袋子上,依鹿棠这才想起了正事。 瓦妮莎大步走过来,小声地拉着她说道:“鹿棠,你没事吧……” 依鹿棠摇了摇头:“我没事…… 幸好洛伦佐来救我,不然,今天我就得去警察局喝茶了,对了,瓦妮莎,我要的东西呢,你买到了吗?” 瓦妮莎唇角往下压着,似乎有些为难:“买是买到了,但是……” 话未说完,她回头看了菲尼克斯一眼。 此时,菲尼克斯也正巧和她对视着。 “这东西被那大木头发现了,我为了替你打掩护,说是我自己买的。” 大木头? 依鹿棠愣了几秒,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这个陌生的称呼所指何人。 片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依鹿棠眼睛瞬间瞪大,“o” 地一下张开了嘴,又急忙用手捂上,话语还是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啊,那菲尼克斯岂不是以为你……” 瓦妮莎闭紧双眼,无奈又懊恼地用力地点了点头,抱怨道:“是啊是啊,他还以为是上次我们...哎,真的服了,刚才他非要我去卫生间验给他看,我好不容易随便编了个理由,他才放过我。” 依鹿棠紧紧地抓着瓦妮莎的手,神色紧张,小声问道:“那现在东西现在只能先放你身上了。” 瓦妮莎郑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放心,交给我,晚上晚宴的时候我把这个交给你,到时候你偷偷去厕所验,我帮你打掩护。” ”你们在这偷偷摸摸聊什么呢?“ 依鹿棠的手被洛伦佐捏在了手掌里,神色严峻地看着她们。 “洛伦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依鹿棠下意识地连忙将瓦妮莎护在身后。用腰掩盖着袋子。 洛伦佐褐眸微眯,低头仍能看到棱角清晰的下颌线:“里面正表演脱衣秀呢,我不出来,难道要我去看别的女人的裸奔?” 依鹿棠小脸绷直,有些不可置信。 “你居然让她,脱衣服了?” “按你们华国的俗语来说,算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伦佐说到后面时,还专程用比较标准的中文发音吐字。 依鹿棠瞪大了圆眼,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时候…… 会说中文了?” 洛伦佐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微微勾起唇角:“自学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他伸出长臂,轻轻一捞,便将依鹿棠抱进了怀里。 感受到胸膛炙热的温度,依鹿棠有些羞的缩着脖子。 可洛伦佐却附在她耳廓边,耳鬓厮磨道:“只是学的还不算精通,还需要你再多教教我。” 依鹿棠只觉的他贴着自己太近了,而瓦妮莎和菲尼克斯也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看。 ”好吗?依老师?” 依鹿棠被逼的只能先连忙乖乖应下来。 “好...好的。” 看着依鹿棠慌张的模样,洛伦佐宠溺地一笑,用手盖住依鹿棠的头顶,轻揉了揉发丝:“晚宴的时间也快到了,你还要买衣服吗?我陪你。” 依鹿棠连忙摆手,没有丝毫犹豫:“不用了,不用了。” 本来她就没打算买衣服。 今天还碰上这种糟心事,早就没兴趣继续逛下去了。 洛伦佐眼梢暗压,话里有话地提醒着:“今晚的晚宴,会有记者在场,还有几家国际知名的画廊老板,以及一些艺术经销商,我已经提醒麦瑟尔夫人,必要的时候,帮你和她们介绍认识一下。” 依鹿棠听的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洛伦佐此举是在为她个人精心铺路。 认识了这些业内的艺术大咖。 未来合作的机会变多,她也能有机会加入更高级艺术机构协会,受到专业人士的引荐。 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 等到了晚宴的地方。 一切就能揭晓了。 —— 麦瑟尔手里攥着参议员心腹递过来的一包药,指尖紧握地泛了白。 心腹的嗓音压得很低,语气中也充满了警告:“今晚的晚宴,洛伦佐会陪同他的女人一同参加,你把这个药加进他的酒里,再借机把扣下依鹿棠,我们自然有人会替你安排。” 麦瑟尔不想得罪洛伦佐,但更不想得罪参议员。 她紧紧地握着那包药,急于想要丢掉这个烫手山芋。 “先生,我真的得罪不起甘比诺阁下啊,要是他知道是我下的药,一定会找人杀了我的。” 心腹却诡谲一笑,笑容阴森。“这事再怎么脏,也脏不到你手上。药,你来放,人,替罪羊,我们自然会帮你找,你怕什么?” 麦瑟尔还想试图撇清关系。 下一秒,心腹摆在她面前的资料,让她直接闭了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行业协会监督之前给了我一份调查小组的分析报告,似乎是之前你在内华达的一家展览预算申报,里面的一些金额似乎有点小出入。” 心腹扯起嘴角,慢悠悠地说道: “那次的展览可是有政府补贴的,你说,我要不要派审计,再去你们协会查一查呢?” 第169章 难道她是 lesbia 今晚的晚宴,汇集了众多画廊老板、商业各界人士以及收藏家。 依鹿棠本不是主角,却因洛伦佐的存在而格外引人注目。 晚宴中固然有不少身价斐然的人物。 然而,与洛伦佐的身价相比,他们的财富则显得太仓一粟。 洛伦佐的身份在整个晚宴迅速传开。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不时投向洛伦佐所在之处。 依鹿棠身着一袭明艳的红色晚礼服,宛如盛开的红玫瑰般,娇艳动人。 洛伦佐则身着一套精致的 kiton 西装,笔挺的身姿尽显矜贵。 俊男美女的组合,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依鹿棠微微低头,哭笑不得地对着洛伦佐轻声说道:“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盯着我看呢?” 洛伦佐挽着她细嫩的胳膊,狡黠地扬起了眼角。 “她们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 依鹿棠吐了吐舌头。 论自恋,她是比不过洛伦佐的。 可下一秒,一个男人便端着酒杯快步走了过来,眼睛一亮。 “甘比诺先生,真是荣幸能在这见到您,不知您还记得我吗?去年 7 月在华盛顿的一次慈善晚宴上,我给您留过名片。” 紧接着,另一个先生也急忙走了过来:“甘比诺先生,您能大老远从华盛顿赶来参加这次晚宴,真是太荣幸了,这里有好几幅名人的画作,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让助手替您介绍介绍。” 依鹿棠怔怔地看着周围那些艺术界的人。 他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那副模样,与她心中对艺术从业者应有的清高和纯粹大相径庭。 张口闭口谈论着和艺术毫无关系的事情。 洛伦佐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轻轻一挥手,后面的保镖立马会意,迅速上前示意,将那几个人拦开。 洛伦佐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冷峻 ”不好意思,今天是陪我女朋友依鹿棠来参加晚宴的,除了涉及她个人画作的事宜之外,我不想谈及任何与工作相关的话题。”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目光纷纷投向依鹿棠。 原来,这位大人物今日来到这里,是为了帮自己的女人拉人脉。 几个收藏家和策展人反应迅速,不约而同地围向依鹿棠交谈了起来。 话题围绕着今天策展上她的作品以及艺术方面的问题。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她作品的好奇与赞赏。 仿佛刚刚的谄媚与功利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艺术的真诚探讨。 依鹿棠一开始还有些惊讶。 但很快,她便调整状态,从容地与他们交流着,期间还主动加了几个人的联系方式。 今晚的晚宴,原本依鹿棠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浓厚的兴趣而来。 然而,包里的那个东西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始终无法放松下来。 洛伦佐陪着依鹿棠穿梭在人群中,一个又一个地结识着各个业界的大咖。 晚宴就快到了尾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鹿棠。” 依鹿棠闻声转身。 刹那间,惊喜至极,高兴得差点尖叫起来:“阿丽姐姐!” 平采丽的头发更短了,干净利落地梳向一侧,身着一袭中性的西装,格外帅气洒脱。 而她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保镖。 平采丽从容地拿着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依鹿棠,轻轻点了点头。 依鹿棠娇滴滴的脸凑了过去,眨巴眨巴着眼看着她: “阿丽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啊!” 自从上次在机场分开后,依鹿棠就再也没见过平采丽。 平采丽晃着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伦佐。 “本来是来纽约处理一些事,正好gagosian gallery的老板邀请我来参加晚宴,我就来凑凑热闹了。” 其实,是布兰温透露给她,今晚依鹿棠会来这里参加晚宴的消息的 自从依鹿棠在机场被洛伦佐抢走后,她一直都很担心依鹿棠的现状。 赌场的事,洛伦佐也只让她和布兰温交接。 对于有关依鹿棠的事情,他却丝毫不愿意透露给她。 她太想依鹿棠了。 想得夜不能寐,想得食不知味。 这种强烈的思念驱使着她,让她急切地渴望见到依鹿棠。 庄园进不去,偶遇总可以吧。 “洛伦佐,方便我和鹿棠单独谈一谈吗?” 洛伦佐微微低头,冷峻地看着平采丽,眼神厌烦警觉。 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上次就想把依鹿棠从机场带走,今天又出现在这里。 要不是看在和乍仑家族合作的份上,他是真不想搭理平采丽。 “不太方便。”洛伦佐紧紧抱着依鹿棠的腰身,姿态强势。 依鹿棠在他怀里轻轻扭了扭身子,娇嗔道:“洛伦佐,你别这样对阿丽姐姐说话好吗?你们以前认识的时间可比认识我的早,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洛伦佐低头睨了她一眼,语气极淡地:“这个女人以前合伙和你一起骗我,我没必要对她好言好语。” 他原以为,自己的女人娇媚可人,敢觊觎她的人,一定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公狗。 可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到。 这个打扮的要男不女的女人,似乎对依鹿棠有着别样的情愫。 依鹿棠每次看见她也总是很高兴。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她是 lesbian? 艹 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可别让这个女人把依鹿棠扳弯了。 依鹿棠喜欢男人还好。 要是连男人都不喜欢了,那他怎么办? 搂紧依鹿棠的手更加用力:“走吧,别在这站着浪费时间” 他只想赶紧把依鹿棠带走。 “哎哎哎...洛伦佐!” 依鹿棠水灵灵地被洛伦佐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她的指尖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被他一路带到了另一个角落。 “你干嘛啊,洛伦佐!” 依鹿棠有些生气地瞪着他:“我好不容易能见到阿丽姐姐,你就不能让我和她多说几句话吗?” 洛伦佐的脸色阴沉,目光中满是警惕,“这个女人有问题,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跟他抢依鹿棠,哪怕是女人也必须时刻防着。 依鹿棠只觉莫名其妙,满脸的不解,“你别这么说阿丽姐姐好不好,她在暹域帮了我很多,就连我妈妈都是她在暹域替我照顾的,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洛伦佐却没有回答,微微撇了撇嘴看着她。 她要不是对你有意思,会对你这么好? 一个侍从悄然从她们面前经过。 侍从的托盘里,几个精致的鹅肝焦糖布丁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然而,这原本应该是诱人的味道,此刻却让依鹿棠的胃里一阵翻涌。 她只觉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忍不住想要呕吐。 ”你怎么了?“ 洛伦佐见他脸色不太好,幽深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依鹿棠心里也有气。 ”你不管!“ 说完,她自顾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要去卫生间,你别跟着我。” 真是。 洛伦佐看着她的气鼓鼓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正想抬脚走过去找她,一个画廊女老板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甘比诺先生,我对依小姐的画作真的很感兴趣,能否赏脸先跟您喝一杯呢?” —— 依鹿棠来到卫生间,想起刚才洛伦佐对平采丽那样的态度,气的脸鼓成一个河豚。 片刻,她才想起包里的东西,连忙拿了出来。 她照着说明上的指示,一点一点的使用着。 很快。 棒上浮现出了红色条纹。 依鹿棠紧张地看着,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两条! 是两条红杠! 她真的怀孕了。 第170章 依鹿棠在纽约出事了! 画廊女老板看起来也是华国人。 身高长相,与依鹿棠有几分相似,但明显要风韵犹存许多。 洛伦佐瞥了一眼她手中递过来的酒,满脸不耐烦,果断拒绝:“如果你对依小姐的画作感兴趣,可以让她回来和你喝一杯。” 稍作停顿后,他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她不能喝酒,你得换一杯无酒精的饮料。” 被这样直白的拒绝,画廊女顿时有些尴尬。 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瞬间浮现出一脸媚态。 微微挺起胸膛,往前拱了一下,娇声说道:“甘比诺先生,其实我一直久仰您的大名,很想和您深度交流一下,正好,依小姐暂时离开了,您看我的名片,方便您先替依小姐收藏收藏吗?” 话里明显有话。 话毕,她献媚地把名片递向洛伦佐。 洛伦佐连看都没看那递过来的名片,眉眼冷竖:“不太方便。” 画廊女表情僵在脸上,名片悬在空中,局促地站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甘比诺阁下,好久不见啊。” 麦瑟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刚才我正在忙,都还没来得及跟您喝上一杯。” 说完,她故意把画廊女老板手中的酒接了过来,给画廊女使了个眼色。 画廊女见状,只能无奈地退到一旁。 麦瑟尔转头把酒递给了洛伦佐。 看着眼前的麦瑟尔,洛伦佐没有丝毫印象。 他微微皱眉,试探性地问道:“你是?” 麦瑟尔满脸惊讶:“阁下,怎么许久不见,您都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麦瑟尔,也是负责 silvina,也是依小姐的画作代理人啊。” 洛伦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之前帮依鹿棠牵线搭桥的策展人。 他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前段时间遇到了一些意外,记忆方面有所影响,没有把你认出来。” 麦瑟尔这才恍然大悟,“哦,那真是太糟糕了。” 她顺势把酒杯又递了过去,“那不知阁下现在还方便饮酒吗?” 洛伦佐点了点头:“当然。” 他把酒接了过去,扫了一眼旁边的画廊女老板:“不过麦瑟尔夫人,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以为被发现漏洞的麦瑟尔,嘴唇微微颤抖着:“怎么了,甘比诺阁下?” 洛伦佐冷冽褐眸没有任何温度,嘲讽道:“搞艺术的人虽然都需要一点个性,但也得注重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给艺术家群体抹黑。” 明里暗里是在说她旁边的那个女人。 麦瑟尔听懂了洛伦佐的暗示,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与不安,连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一幕都被远处的平采丽看在了眼里。 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是想勾引洛伦佐。 还好,洛伦佐虽然失忆了,还知道坚守男德。 要是真敢随意接受别的女人好意,她绝对第一个站出来替依鹿棠收拾他。 鹿棠人呢? 刚似乎看到,她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 依鹿棠觉的凉意从脚底透到了心坎。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验孕棒,各种情感与考量相互碰撞冲突。 洛伦佐到底会不会要这个孩子呢? 忘了时间的她,已经在卫生间里待了许久。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小姐,我是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见你在里面待了很久都没出来,不知你还好吗?” 依鹿棠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对着门外说道:“我没事,我没事,我马上出来。” 她慌乱地把验孕棒放进了随身的紫色手挎包里,开门出去。 然而,门刚打开,门外却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一个男人迅速用封条封住了她的嘴,另一个人则用头套套住了她的头。 “呜呜呜……” 依鹿棠拼命挣扎,包也掉在了地上,被他们两人从卫生间硬生生拽了出来。 此时正是晚宴结束的时间。 大家轮流开始离开场地,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人正被蒙住了头,被两个男人拽到了阴暗的角落,从后门带了出去。 平采丽刚来到卫生间,就发现清洁工正翻找着紫色手提包里的东西。 她眼尖地看出来,那是刚才依鹿棠手里拿着的包。 “鹿棠?鹿棠!” 她环视了卫生间一圈,都没有发现依鹿棠的身影。 生性敏觉的她立马意识到不对。 她拽住清洁工,恶狠狠地问道:“你这手包哪里来的?说!” 清洁工本就是拿钱办事,连忙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个包,是我在卫生间捡到的...捡到的。” “啪——” 平采丽立马给她了一巴掌。 “捡到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偷的,到底是从哪来的,老实交代!“ 说完,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抵在了清洁工的脸上。 ”要是不说,我踏马把你脸刮花。“ 清洁工瑟缩地了一下,吓得连连解释道:”是..是有两个人,在卫生间把一个女人绑走了,那女人的包掉在地上,我顺手捡的...“ 绑走了? 平采丽意识到不妙,愤怒地踹了清洁工一脚,连忙从卫生间跑了出去。 她心急如焚,此刻也顾不上去找洛伦佐。 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布兰温的电话,语气急促道:“布兰温,依鹿棠在纽约出事了!你赶快让菲尼克斯通知洛伦佐!” 说完,她果断地挂下电话,紧张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路线。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一定是把依鹿棠往隐蔽的地方带走了。 想到这里,她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往后门快步走去。 —— 依鹿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嘴巴被紧紧封住发不出一丝声音,头也被套住,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被动地被人生拉硬拽着。 慌乱无助中,她被强行推进了一辆车里。 车上的男人对着耳边的对讲机说道:“洛伦佐的女人已经抓到了,晚宴那边的计划也一切顺利,下一步我们就去往指定目的地。” 闻言,依鹿棠眼睫微颤,心里害怕的要命。 是遇到洛伦佐的仇家报复吗?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担心自己的时候了。 她更担心的是洛伦佐。 还有他们肚子里的孩子... 第171章 看来那药还挺猛的 刚喝下那杯酒不久,洛伦佐就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他的体温开始不断升高,口干舌燥。 意识也有些模糊,连脚都开始发软。 保镖见状,连忙将他搀扶着。 “阁下,阁下你没事吧?” 麦瑟尔装作不知情地样子,走过来关心地询问道:“甘比诺阁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洛伦佐意识模糊,脑袋昏沉得厉害。 他想要说话,可是舌头却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清晰的音节。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麦瑟尔见状,知道药见效了。 佯装关切地看着洛伦佐:“我看阁下这应该是喝醉了,要不把阁下先安置在楼上的酒店休息吧。” 保镖一脸为难,担忧地说道:“那依小姐怎么办,她还没有回来呢。” 麦瑟尔继续怂恿道:“没事,依小姐和我是老熟人了,你把阁下送上去,等会我找到依小姐,就把她送上来。” 保镖犹豫不决,但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照做。 “好吧,我先把阁下带上去,麻烦你,叫依小姐一同上来。”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洛伦佐,朝着楼上的酒店走去。 麦瑟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起伏着复杂的情绪,叹了一口气。 到酒店客房门口,保镖扶着洛伦佐,在走廊上偶遇了刚才那位画廊女老板。 ”哎,甘比诺先生这是怎么了?\" 保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警告着:“不好意思,小姐,麻烦你离阁下远一点。” 画廊女老板轻笑了一下,声音清脆好听:“我也刚好住在这个酒店而已,如果阁下需要帮忙,我也可以代劳的。” 保镖眉头微皱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洛伦佐的脾性。 除了依鹿棠,任何女人他都不让碰的。 可此刻,洛伦佐却眼神迷离地看着这个女人,。 热度不断蔓延,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嘴里呢喃着:“小鹿…… 小鹿……” 说完,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 手臂青筋暴起,伸手抓住了画廊女。 画廊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住了胳膊,往房间里拽。 她满脸惊愕,既紧张又兴奋。 看来那药还挺猛的。 保镖站在门外直接懵了。 这是拦,还是不拦? 门直接 “砰” 的一声关上。 药性席卷着洛伦佐的理智。 他喘息着,侧颈爆出血管,一把将画廊女扔在了床上。 俯览着床上的画廊女,粗鲁地脱掉了西装。 一米九的身材雄浑健硕。 西装下的衬衣,戴着束缚皮环袖箍,曲虬有力的麒麟臂在灯光下看着性感十足。 画廊女兴奋之余,也暗暗侥幸。 虽然她得到一笔报酬,命令她今晚下药拖住洛伦佐。 但是如若能乘虚而入,成为洛伦佐这样大人物的女人,说不定也有鲤跃龙门的机会。 洛伦佐满眼通红,窒息的威压气势向她走了过来。 画廊女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羞涩之意涌上心头。 她微微埋着头,口中喃喃道:“甘比诺先生……” —— 车子疾驰在纽约的市区街头。 依鹿棠坐在车里,手被绑着,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又快犯病了。 连车上一个男人都有些奇怪,调侃道:”这女人怎么从上车到现在都不乱动的。“ “估计是吓傻了吧,哈哈。” “砰——砰砰——” 骤然,一阵激烈的枪声传来。 车瞬间失去了控制,开始乱了方向。 司机惊慌失措地试图掌控车辆。 最终,车还是直接撞到了街道边的一处墙上。 强大的冲击力袭来,依鹿棠下意识地拱起背,头却撞到了前方的座椅上。 “好疼。” 不过幸好,肚子没有被撞到。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男人惊慌地说道。 “有人把我们的轮胎打爆了!” 依鹿棠心里猛地一惊,四肢百骸都僵硬着。 是洛伦佐来救她了吗? 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人从车上拽了下来。 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在了地上。 慌乱之意不断涌上来,她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可嘴却被封条紧紧止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听耳边又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是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 一个男人应声倒地。 而另一个男人则吓得落荒而逃。 一松手,依鹿棠一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着又在地上连滚了两圈。 ——孩子,我的孩子 依鹿棠担心极了。 一阵尖锐的车鸣笛,意识逐渐回笼。 这才惊觉自己摔在了街道旁。 有车要撞上她了! 视线不清的她努力地想要站起身。 只听 “刷” 的一声刹车声。 尖锐而急促,刺破耳膜。 她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紧紧抱住。 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车子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停在了面前,距离近得只有三指之宽。 头套被掀开,她感受到一束光打进来。 酸涩的眼帘掀开,是一个轮廓清冷的脸。 随即,她才看清。 是平采丽。 她正抱住自己,用后背抵住了即将撞到她的车。 平采丽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小心翼翼地将封条扯开,又把她手上的绳索解开。 依鹿棠憋了许久的恐惧瞬间爆发了出来。 “阿丽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地抱住了平采丽。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依鹿棠哽咽地扑在平采丽的怀里,哭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幸好平采丽车上还有两个保镖,又从后门打听到目击者绑走依鹿棠车的走向,这才追了上来。 依鹿棠想起车上男人口中说的话。 什么计划,什么顺利。 心里顿时涌上不安感。 她扶着平采丽的胳膊,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音线颤抖道:“阿丽姐姐,我们快回去,洛伦佐..洛伦佐他可能也出事了。” 第172章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 菲尼克斯拿着房卡带着保镖赶到时,画廊女穿戴整齐地躺在酒店地毯上。 保镖正在殴打她。 ”我错了,阁下,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不断地哀嚎着,声音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徒劳地试图躲避保镖的殴打,身体瑟缩扭动着。 几巴掌下去,她的脸已然红肿胀大,面容扭曲凄惨。 肚子上又被狠狠踹了几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了位。 脖子上还有清晰的手掌印,似乎是被人狠狠地掐过。 “阁下呢?”菲尼克斯着急地询问着。 保镖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言道:“阁下正在浴室里。” 菲尼克斯连忙跑进浴室。 洛伦佐满脸通红躺在浴缸里,衬衣两个扣子掀开着,脖颈青筋暴起,短发湿哒哒地滴着水,双手扶着浸满水的浴缸边缘。 他正在给自己降温。 “阁下,您这是?” 菲尼克斯心中一沉,这才意识到洛伦佐被下药了。 洛伦佐紧闭着眼,嘴里不停呢喃着:“小鹿…… 小鹿……” 好在布兰温把平采丽的联系方式给了菲尼克斯。 此时她和依鹿棠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菲尼克斯连忙指挥着手下:“快,快让酒店的人拿一些冰上来。” 接他快步走出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 那女人的模样极为凄惨,满脸红肿,身上全是被殴打的痕迹。 菲尼克斯问询了保镖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这女人刚被拉进去不到五分钟,保镖就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声。 他连忙刷副卡进去,就看到洛伦佐已经失去理智,在床上正用力掐着女人的脖子,不断逼问她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药。 是保镖把洛伦佐拦了下来。 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吩咐他逼问画廊女,便跑进浴室冲凉。 幸好。 幸好洛伦佐强撑着意志没出事。 不然还不知道搞出多大的乱子。 菲尼克斯当机立断,立马示意保镖把画廊女带下去。 刚把女人带出去,平采丽就带着满身是伤的依鹿棠走了进来。 “夫人你没事吧。” 菲尼克斯立马上前关心着依鹿棠的伤势。 依鹿棠眼见这么多保镖站在酒店里,又看到一个满脸是伤的女人,一时有些错愕。 “这…… 这发生什么事了,洛伦佐呢?” 菲尼克斯语速顿时降了几分:“夫人…… 阁下似乎中了媚药,现在正在浴缸里降温呢。” “媚药?” 平采丽认出了那个画廊女。 意识到不对劲后,顿时忿忿不平起来:“艹,鹿棠都快被人抓走了,洛伦佐难不成还在这搞女人吗?” 依鹿棠怔然地看着他,心咯噔了一下。 菲尼克斯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阁下什么事都没发生,要是真有什么,他也不至于在浴室难受成那个样子。” 听到洛伦佐难受,依鹿棠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跑进了浴室。 此时保镖已经拿了几桶冰,正往浴缸里倒。 冰水已经浸透了洛伦佐的全身,隐隐约约透出的衬衣下泛红的胴体。 依鹿棠紧张地抓着他的手,声音颤抖着呼唤道:“洛伦佐,洛伦佐……” 洛伦佐艰难地睁开眼,视线缓缓上移。 混沌的眼神落在依鹿棠脸上,瞬间有了焦点。 残存在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终于断了。 他猛地扣住依鹿棠的头,用力吻了下来。 冰冷的水花在这股力量下溅撒在了浴缸旁。 炽热的吻伴随着几丝冰凉的水渍扑面而来,吻得依鹿棠无法呼吸。 “呜呜呜...呜呜..” 好在她抵住了浴缸边缘,这才没有跌倒在浴缸里。 浴室里的保镖还没有走。 被这样围观亲热的窘境,依鹿棠羞的脸都红透了。 奋力推开洛伦佐,声音慌乱:“洛伦佐,你先清醒一点……” 洛伦佐的理智早已被药物侵蚀得所剩无几。 他急切地寻找着依鹿棠的唇,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依鹿棠慌乱地躲开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那个唇,长久压抑喷薄而出。 洛伦佐泄愤地咬住依鹿棠肩膀的ruan肉。 瞬间,依鹿棠疼得 “嘶 ——” 了一下。 保镖们见状,都识趣地退出了浴室。 快速来到菲尼克斯身边,低声告知他里面热火朝天的情况。 菲尼克斯这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他倒是忘了。 最好的解药明明就是依鹿棠啊。 有她在,还要啥冰块啊。 他眼神示意着众人离开。 平采丽原本还想进去看一眼,也被他强行拉走了。 砰—— 客房门被重重关上的那一刻。 旖旎的气味更加浓重。 洛伦佐也再也顾不上任何,一把将依鹿棠拉进了浴缸。 冰凉的水瞬间浸透了依鹿棠全身,伴随着身上擦伤的疼痛以及刺骨的寒冷。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冷。”她低声呢喃着,全身被冰冷的水包围,开始不停地发抖。 本能地攀着洛伦佐粗壮的臂弯,感受着他胸膛起伏不定。 “小鹿…… 小鹿……” 洛伦佐的声音被欲望浸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叫她,只是这个名字仿佛从心底最深处自然而然地涌出。 他呼吸不稳地抱住了依鹿棠,眼睛灼热地看着她。 洛伦佐声音一声声地撞击着依鹿棠鼓膜,也撞击着她的心。 洛伦佐一向要的又狠又急,这个药力更是让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万一伤到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洛伦佐低沉地声线越来越近。 他握住依鹿棠的腰肢,将她紧紧包裹在胸膛里。 俯下身来,开始急切地寻找能拯救他的唇。 依鹿棠慌乱别过脸躲避,有力的大手却扳回她的脸,继续那热烈而霸道的探索。 “不行,洛伦佐,不可以!!!” 依鹿棠双手奋力推搡着,可衣服却几乎快被撕烂。 情急之下,她一记重重的耳光掷在了他的脸上。 洛伦佐的唇角似乎被扇出了一丝血迹,可他却伸出舌头舔舐,通红的眼眸紧盯着依鹿棠。 女人香气氤氲,模样更让洛伦佐无法不想留有一丝理智。 他将依鹿棠腰身环抱住,饕餮般想要将她吃干抹净。 依鹿棠自知抵抗不了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尖声地叫嚷着,试图唤醒洛伦佐的理智:“我怀孕了!” 第173章 他太想要这个孩子了 洛伦佐理智瞬间回笼了许多,瞳孔紧缩着:“你…… 你说什么?” 依鹿棠声音带着哭腔,小声呢喃着:“我有你的孩子了,洛伦佐,你别动我,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 怀孕。 她怀孕了! 话音刚落,洛伦佐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眉宇紧蹙。 无数根钢针在脑海中肆意扎刺,每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痛。 记忆的幽径深处,最痛苦的画面悄然浮现。 ... 巨响打破了宁静。 白鸽被震的四处飞扬。 有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 惊心的血色在胸间蔓延开来,浸湿了那纯净的白。 ... 依鹿棠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缓缓抬起手,指尖轻颤,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的脸。 “洛伦佐……你..没事就好……” ”这次,终于换我来保护你了...” ... 那颗子弹,离依鹿棠心脏仅仅相差两厘米。 虽然经过抢救,她从死神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但未来的日子里,她的身体会遗留下无法痊愈的并发症与后遗症。 ... “阁下,依小姐确实不适合生育。” “依小姐刚做完心包穿刺术,再加上得的是急性心包炎,如果怀孕的话,很有可能在分娩时会出现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等严重并发症,甚至还会危及到生命。” .... 洛伦佐双手紧紧捂住头。 药物的强烈作用与记忆的汹涌并进,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他的脑海中激烈碰撞,撕裂着他的灵魂。 依鹿棠不知他怎么了,慌忙地摸着他的胳膊,眸色轻颤:“你怎么了,洛伦佐?你别吓我……” 洛伦佐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落在被冰水浸泡的依鹿棠。 他强忍着脑袋中的剧痛,搂住依鹿棠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浑身湿透的依鹿棠被抱在了柔软的床上,被他欺身压在了身下。 两人的气息瞬间缠绕在了一起。 洛伦佐凝眸俯视着依鹿棠的这张脸。 凌乱的记忆,一点点唤醒了灵魂的长眠。 堪堪回首,那年正值青春,高傲的他第一次尝试如何爱人。 此后,他的心都浸了风月,目光所所及皆是少女的身影。 爱是本能,不是记忆。 他侍奉的信仰,终于回来了。 微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下颌线,咬艰难地着牙露着:“我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 “什么?洛伦佐,你说什么?” 炽热的气息含糊不清地吐着字。 她努力去听,却还是没听清洛伦佐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洛伦佐用柔软的被子包裹住。 温暖瞬间袭来,驱散了先前的寒冷。 洛伦佐却毅然起身往浴室走去。 猛地,他拧了锁芯,将浴室间牢牢反锁住。 只听里面很快传来蓬头出水的声音。 洛伦佐正用冷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冰冷的水流如同一剂清醒剂,让他的理智渐渐恢复过来,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让依鹿棠怀孕了! 如若不是失忆,他根本不会忘记做好措施。 他双目通红,神色中满是痛苦与悔恨。 紧握的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想起之前对依鹿棠那般恶劣的态度,想起依鹿棠欺骗他想要离开他,他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孩子。 他太想要这个孩子了。 有了孩子,依鹿棠就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不断盘旋,可是下一秒,他又痛悔着。 怀孕,意味着依鹿棠会面临死亡风险。 如果不是他连累了小鹿,她本来可以顺顺利利地当妈妈的。 他们现在也会因为有了孩子,而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之中。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没有妈妈的孩子活着有多痛苦,他是切身体会过的。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每一次受伤的时刻。 那份痛苦深深地镌刻进他的记忆深处。 尖刺般的回忆不断刺痛着他。 “小鹿,小鹿..我对不起你...” “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再有事...” 心灵在这沉重的负担下不堪重负。 终于,在这冰冷与回忆的浴室里,他头痛万分。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巴西 桑托斯中央监狱 一个黑发男人正穿着囚服,倒挂着做俯卧撑,露出半截小麦色腹肌。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粗糙的地面上。 监狱的监控录像中,画面微微动了一下。 监控室里的人瞬间警觉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反复查看,确认没有异样后,便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继续玩着手机。 突然,警报声划破了监狱的寂静,尖锐而刺耳。 随着监狱门一个一个被拉开,无数的恶魔鬼煞开始攻击着落单的狱警。 监狱外不远处一辆车上,黑客早已黑进了监狱的系统。 其余的狱警都被关在了原本的房间里,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开锁。 监狱顿时乱成一团。 呼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一片嘈杂之中,黑发男人却显得格外镇定。 他从墙上跳下来,快步走出了狱房,来到另一个监狱门前。 “阿甘”。 阿甘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我们该走了。” 阿甘瞬间秒懂,两人一路走到了监狱的水锅房,关紧了大门。 bomm—— 随着墙体开始不断凹陷,火星四处飞漫。 黑暗的隧道中,一个男人头上戴着远光灯,站在那里,招手示意:“omega - 9,时间只剩 1 分钟,快撤退吧。” 男人立刻回应,与阿甘一同迅速沿着隧道疾走。 他们来到一处空地,一辆黑色的汽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阿甘跟着众人上了车,有些疑惑地询问着这个带他越狱的男人:“你不是杰克尼吗?为啥他叫你 omega - 9?” 被质问的omega - 9冷笑了一下。 “等你离开这座监狱,就知道了。” 他拿出一把麻醉枪,抵在了阿甘的脖子上。 随着一声轻微的 “biu” 声,阿甘瞬间昏迷过去。 协同救援的男人满意地勾起唇角,伸出手,与omega - 9用力击掌。 代号omega - 9特工,从小被中情局退役特工养父训练。 内敛睿智,腹黑桀骜。 年仅24岁,擅长武术、格斗、射击、情报收集、分析和反追踪方。 能够在复杂的信息网络中捕捉到关键的线索,在危险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完成任务。 他,只为世界财富金字塔尖的人办事。 击完掌后,男人说道:“omega - 9,下一个任务是老东家洛伦佐?甘比诺的单子,之前派出的线人收集到线索,现在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omega - 9 随性地一挥手,“小case” 他接过男人手中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一按。 监狱内部传来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声响。 刚逃亡的隧道处,在强大的爆炸冲击力下,瞬间崩塌。 第174章 小鹿,嫁给我好不好 清晨的一缕光照了进来。 洛伦佐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眸。 深凹的眉弓下,目光缓缓环视四周,发现竟回到了此前居住在纽约的酒店。 床边空无一人。 他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叫嚷起来:“来人!人呢!” 套房外的保镖听到声响,连忙快步走近。 “阁下!” 洛伦佐急忙从床上翻身而下:“依鹿棠呢,依鹿棠去哪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片刻后说道:“依小姐正在隔间休息呢…… 哎…… 阁下……” 洛伦佐根本不等他们说完,神思混沌的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房门外奔去。 菲尼克斯正在套房外和保镖交代着什么。 见洛伦佐突然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过来扶住了他。 ”阁下,阁下你慢点。” 意识到他要去依鹿棠的房间,菲尼克斯提醒着:“阁下,昨晚那个女人在我们盘问下都交代了,我们是被阿贝尼设计了,夫人昨晚也差点就被他们抓走。” 一边说着,洛伦佐还一边大步朝着隔间走去。 菲尼克斯继续说道:“夫人在酒店见你待在浴室里没有声息,又出来找人撬开浴室,这忙活了一整晚,才刚睡下不久呢,要不您等会再见她吧。” 洛伦佐浑浊的目光眨了眨。 停住脚步,身体僵硬地看着菲尼克斯。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叫她忙活了一整晚,你和这些手下是吃干饭的吗!” 菲尼克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打得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这是洛伦佐第一次对他不讲道理的暴怒。 平采丽听到声响,也从依鹿棠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验孕棒,愤懑地看着洛伦佐。 “洛伦佐,你tm还是男人吗?你看你干的好事!” 昨晚她安抚好依鹿棠睡下,又不放心她的安全,一整晚都留在房间陪着她。 就在刚刚,她派手下把昨晚遗留在卫生间的晚宴包她放回了桌上。 验孕棒无意间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虽然一夜已过,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已然变得不那么清晰。 但那若隐若现的痕迹依旧能够直观地向告诉她。 ——依鹿棠怀孕了 洛伦佐怔愣在了原地,连同菲尼克斯也傻眼了。 这根验孕棒,不是应该在瓦妮莎手里吗? 平采丽阴沉着脸,缓缓踱步走了过来:“洛伦佐,当初我就说了要把鹿棠带走,你偏要为了找回记忆把她留下来,现在又让她怀上孩子,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生育,你这是在害她,你知道吗!” 布兰温告诉过她,洛伦佐失忆前就知道依鹿棠不能生育。 可谁知道,失忆后的洛伦佐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名的愧疚让洛伦佐心脏几乎凝滞。 他唇角微扯,淡淡苦笑着:“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菲尼克斯转头看向洛伦佐:“阁下..你..” “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命运的巨轮无情地碾压过他的记忆,让他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几近窒息。 他肆意妄为,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恶事,犯下了累累罪恶。 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他必须赤裸裸地品尝自己所种下的恶业之报。 “你知道有tm屁用,鹿棠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她怎么面对现在的自己,洛伦佐,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冒着生命危险上手术台吗!” 啪—— 说完,她气的猛地将验孕棒甩在了地上。 “自从鹿棠跟你来到美利坚,她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你不是说要保护她,要让她幸福吗?你真的做到了吗?鹿棠她已经够苦了,你难道还要害的她为了你丧命吗?” 一声声的质问敲打着洛伦佐的心脏。 他魂迷神窍地听着,没有发出半句反驳。 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槁木死灰。 依鹿棠睡的很浅,迷迷糊糊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吵架。 又发生什么事了。 她缓缓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床上起身。 此时的她,已然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服。 她悄然走了出去。 门外,平采丽背对着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在身后。 平采丽还再说些什么,洛伦佐却眼尖地发现了她,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洛伦佐抬起粗粝的大掌,迅速捂住她的耳朵。 ”不要听,什么不要听...” 砰—— 洛伦佐一脚把门给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天旋地转之际,依鹿棠被洛伦佐抵在了墙角。 温热的气息两人之间轻轻流转着。 “洛伦佐,你醒了啊...外面怎么这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依鹿棠睫毛轻颤,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洛伦佐眼波微动,静静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 一只手放了下来,宽大的掌心轻轻覆盖在她的小腹上。 依鹿棠错愕地睁着眼睛,气息也变得不稳起来。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洛伦佐喉咙发紧,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依鹿棠从洛伦佐的神情里,并没有看到多少为人父的喜悦。 相反,他的眉宇间拧成一团,嘴角微微下撇,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 她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洛伦佐 我……” “是不是有一个月了,嗯?”洛伦佐的声音沉缓。 眼神中既有懊悔,又有难以掩饰的温柔。 他记得。 就是在阁楼那次,他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 兽性大发的他,理智仿佛被拆解开。 只剩下最原始,最简单的欲望。 依鹿棠结结巴巴地回应着:”应该..应该是吧。” 洛伦佐心坠坠的开始发疼。 从前的他,从不相信任何神明。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又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 他多希望真的有上帝存在。 那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存在,能够听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祈求。 他一寸一寸地将依鹿棠揽进怀里,喉咙滚烫沙哑: “小鹿,嫁给我,好不好。” 第175章 以他的名字呼唤着他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洛伦佐刚才叫她什么? ——小鹿 这个亲昵的昵称,只有在失忆前的他才会如此称呼。 她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直勾勾地对着他的褐眸:“洛伦佐,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回忆是一场磅礴大雨。 细细碎碎的打在了他的心尖,密密麻麻的疼成一片,直至衷肠。 洛伦佐握住她纤细的肩头,深情地凝视着她,坚定地说道:“是,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依鹿棠全身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他深爱着的洛伦佐,这次真的回来了。 洛伦佐将她按在自己胸口,头顶传来他重复的哀求:“小鹿,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予取像一张网,仿佛要将依鹿棠钉在自己身上。 依鹿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似乎还听到了微微抽泣的声音。 她心中一震。 是他在哭吗? 她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微微扬起头,目光落在他俊朗的面庞上。 洛伦佐的眼眶竟真有些湿润。 这个受众人敬畏的男人,竟然真的在她面前流眼泪了。 “洛伦佐,你怎么了..” 依鹿棠心疼地看着他,伸出葱白的指腹,轻轻地替他抹去眼角盈盈的泪水。 洛伦佐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颤抖着说:“都怪我,怪我当初没有戒备心,害的我差一点点就失去你了,要不是闻了那个男孩的花,之后我也不至于失忆,也不至于……”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 他侧过头,炽热的唇住了依鹿棠的掌心,饱含着无尽的歉意与深情:“小鹿,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身体里,似乎有软软的歌声。 音节打着拍子,在每一寸脉络中穿行。 告诉她,那是心动的旋律。 “洛伦佐...”她呢喃着,以他的名字呼唤着他。 洛伦佐俯下身,滚烫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移向她的脸颊,最后缓缓地印上她的唇。 “小鹿...我的小鹿”他以她的名字也呼唤着她。 他终于找回对她的爱了。 他要一遍一遍回味着她身上每个地方。 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让他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在洛伦佐的怀抱里,依鹿棠仿佛真的像一只迷失的小鹿。 被炽热的爱意层层环绕,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燃烧殆尽。 洛伦佐抵着她的额头,迷离的褐眸落进她的黑眸,带着无声的祈求:“你愿意跟我结婚吗?小鹿,你愿意吗?” 他再也等不了了。 洗白家族、洗白自己的身份。 此刻在他心中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会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令众人羡慕的新娘,全力帮她实现她的梦想。 至于教母的身份,他也不想再强求她了。 如今。 只要依鹿棠不离开他,只要他能感受着她的一颦一笑,他就知足了。 可唯一有一点,他始终难以启齿。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依鹿棠几乎措手不及。 她樱唇开合着,试探性问道:“那宝宝呢,我要怀着宝宝举行婚礼吗?” 刹那,洛伦佐嘴角慢慢耷拉了下来,幽深的眼眸浸满了悲恸。 如果不是依鹿棠在他面前,他恨不得现在就使劲扇自己几巴掌。 依鹿棠感受到洛伦佐脊背瞬间僵直,犹豫的模样更是瞬间涌起不安。 她忐忑着试探着:“你是不是现在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提出要跟我结婚的……” 一向冷静自持的洛伦佐,罕见地出现了慌乱。 他的眼神中满是急切,连忙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 手紧紧握住依鹿棠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鹿,我爱你,也爱你给我带来的这个孩子,只是...” 握住肩膀的手紧紧地收着力,声音几乎带着颤音:“只是现在,这个孩子必须……必须打掉” 依鹿棠头皮瞬间发麻。 不敢相信,洛伦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着:“为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洛伦佐哽咽地几乎难以呼吸。 傲骨嶙峋的他眼眶再次泛红,声音沙哑着:“小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现在不是要这个孩子的时候,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依鹿棠攥紧着泛白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头。 “洛伦佐,你说过的,你从来不会骗我的,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没有告诉我。” 洛伦佐薄唇紧抿着,大手掌颤抖地抚摸着她脸。 是的。 不管是四年前的时光,还是四年后的岁月。 他都始终如一地承诺过,她不会骗他。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仿佛只要不看她,内心的痛苦便能减轻几分。 依鹿棠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浓睫重颤着。 “为什么啊,洛伦佐,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不能要这个孩子……” “小鹿...”洛伦佐声音低沉着,一点一点地艰难回应着她。 “安格医生为你做过全身体检后,告诉过我。” “因为..因为你的心包炎还没完全恢复,所以还不适合怀孕,如果强行分娩的话...” 说到这,洛伦佐再也忍不住了。 他缓缓地屈下身半跪着,虔诚地将双手轻轻地环住依鹿棠的腰肢,将头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这里。 她的血脉和他的融合在了一起,是他们之间最不能割舍的意义。 而现在,他却亲口说要杀死它。 一滴泪,重重地滴落在地板上 依鹿棠垂下眼,目光落在半跪着的洛伦佐身上,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出那句话:“会怎么样……” 洛伦佐闭眼僵滞片刻,哽咽地说道:“你会因为在分娩的时候,遇到一系列严重的并发症。” 洛伦佐的话一丝丝地钻进了依鹿棠的耳朵里,振聋发聩着。 “你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第176章 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刹那,房间唯有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洛伦佐原以为,依鹿棠得知这件事后定然会伤心欲绝。 然而,他却没有听到啜泣之声。 这出人意料的寂静,反而让他心更加慌乱。 忐忑不安地直起身子,心就像提在了依鹿棠的手里。 “小鹿...” 他喉结滚动,喃喃地唤着她。 依鹿棠晦涩地抚摸着洛伦佐混血的硬朗面孔,良久缄默无声。 傻子。 他们两个,都是爱对方爱到骨子里的傻子。 傻的总是一门心思地为对方着想。 傻得总是害怕给对方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轻启唇齿,柔声唤着她:“洛伦佐。” 洛伦佐眉头紧蹙,急忙伸出两只手覆上依鹿棠的手背,急切地回应着:“我在,小鹿,我在...” 依鹿棠却抽出手,踮起脚尖,双手钩住他的脖颈,将嘴唇附在他的耳边,软语细语说道:“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她一哽,努力克制住心底翻涌:“这是我们两人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我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它留下来。” 洛伦佐眼神瞬间怔愣。 余光瞥见依鹿棠一脸认真的模样,心更是胀痛得厉害。 “不!我不允许!” 洛伦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瞳仁之中,血丝如细密的蛛网般蔓延开来,苦涩的嘴角无力地耷拉着。 他推开她,手掌紧紧地箍住依鹿棠的下颌。 力度是那样的大,箍得那样紧,仿佛生怕她会从手中流逝。 “我不允许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不允许!” 他咆哮着,似要把嗓子都扯断:“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活了!” 顷刻,他猛地抓住依鹿棠的手腕,开始用力地往脸上抽打。 “你打我,打我!狠狠打我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就当为这次的事,怎么打我,教训我都可以!” 啪啪啪—— 依鹿棠惊愕地看着手不受控制地拍在洛伦佐的脸上。 清晰的手印瞬间显现,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烙印。 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连忙收着力,急切地抽回自己的手。 “别这样,洛伦佐,你别这样...” 情绪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一滴一滴地小泪珠流下,悬挂在脸颊边,也悬在洛伦佐的心尖。 他瞬间收住手上的力道,伸出指腹,不断地擦拭着依鹿棠脸上的泪水。 “小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但是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不要去冒这个险,好不好,好不好……” 倨傲寡情的恶徒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忧惧化作无数细碎的尘埃,飘散在虚空之中。 依鹿棠将头埋进洛伦佐怀里,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度哭出声来。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放弃这个孩子,洛伦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好好调理身子,好好治病,尽量降低风险生下这个孩子的,我不会有事的,不会……” 洛伦佐血液逆流进大脑,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嗓门也越来越大:“依鹿棠!一分一丝的风险我都承受不起的,我承受不起的!” “四年前你为我挡的那一枪,已经要了我半条命,难不成还要我再承受第二次这样的痛苦吗!” 洛伦佐的咆哮,引得门外的平采丽顾不上菲尼克斯的阻拦,试图打开房门。 锁住了。 她愤怒地嘶吼着:“洛伦佐!你又要对鹿棠做什么,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洛伦佐顾不上外面的嘈杂声音,眼底已然被癫狂的愤怒填满。 “我的母亲生下我,连看都没有看到我一眼,就撒手人寰了,一个羊水栓塞让她的孩子没有了妈妈,你知道这让我父亲有多痛苦吗?” 他悍然地抓着依鹿棠的胳膊,力度要将她的手臂嵌入掌心。 在那个昏暗的夜晚,马泰尔被酒精吞噬了理智。 他用沙哑的嗓音,亲口告诉着他的儿子:“孩子,我虽然很爱很爱你,可有时候,我宁愿你的母亲没有生过你,至少,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难道你也想像我母亲一样,让孩子没有妈妈,让丈夫没有妻子吗,啊?” 依鹿棠怔愣地看着洛伦佐,不断压抑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几乎快要让她再次犯病。 她本能地想抬起手捂着胸口,却还是放了下去。 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克制着疼痛,不让洛伦佐看出异样。 “洛伦佐,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会好好治病,好好调养的…… 我会……” 只听 “砰砰” 几声巨响传来。 外面响起了枪声。 平采丽暴脾气几乎无法克制,直接从自己保镖手里夺过枪,对着房门开始射击。 房门锁瞬间被打出几个洞。 “乍仑小姐!你别冲动啊!” 菲尼克斯和保镖连忙过来阻拦她,黑洞洞的枪口却指向了他们。 平采丽声音戾气骇人:“谁tm敢过来,我毙了谁!” 众人都只好停住了脚步。 平采丽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房门。 砰—— 屋内,依鹿棠正被洛伦佐紧紧嵌住胳膊,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 看到这一幕,嫉妒和担忧将她的理智彻底淹没。 她迅速将枪口指向了洛伦佐的脑门,怒喝道:“洛伦佐,你又想怎么伤害依鹿棠,把手放开!放开!” 她咬着牙,手指微微颤抖,几乎就要扣下扳机。 “不要,阿丽姐姐,不要……” 依鹿棠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抓住她拿枪的手腕。 “洛伦佐他没有伤害我,他没有...你不要拿枪指着他,把枪放下来,阿丽姐姐...” 众人纷纷走了进来。 看到那支顶在洛伦佐脑门上的枪,菲尼克斯心里顿时咯噔了一秒,急忙说道:“乍仑小姐,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呢,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平采丽脸色阴沉,擎起上颚,眼睛怒视着洛伦佐的脑袋。 “没什么好谈的,大不了你们把我们乍仑家从北美那几家赌场踢掉,另找合伙人,我今天也得替鹿棠好好讨个公道。” 洛伦佐眸底猩红,残留的愤怒裹挟着他剜过平采丽一眼。 下一秒,他徒手竟将平采丽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你……” 平采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一时疏忽忘记了,洛伦佐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过。 大掌一按弹夹卡榫,弹夹瞬间出鞘。 子弹一颗一颗全部弹出,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板上。 第177章 骨缝里似有恸哭声 洛伦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丢掉手里的枪,下颌紧绷地盯着平采丽,声音不紧不慢。 “平采丽,念你对依鹿棠的情谊,我不为难你,但也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我不是得寸进尺!”平采丽拳头攥紧,忿忿不平道:“我是不想你再这么伤害依鹿棠,她不应该为了你,再吃这么多苦。” 洛伦佐本就压抑着怒气无处宣泄。 眼底血丝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冷意,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随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势。 “洛伦佐,不要...不要这样。” 依鹿棠紧紧抱住洛伦佐紧实硕壮的腰身,试图去化解他的怒气。 平采丽提着嗓子:“鹿棠,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他要你打掉孩子,是不是?” “阿丽姐姐。”依鹿棠连忙解释:“洛伦佐他只是为了我好,所以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只不过……” 她睫毛下垂,睨着自己的小腹,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光闪过。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决绝:“只不过,我还是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平采丽的指尖微微发颤着,一脸不可思议:“鹿棠,你这样会没命的。” 依鹿棠摇了摇头:”阿丽姐姐,我不能因为那仅存的概率,就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我做不到,做不到...“ 听完,洛伦佐却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压抑地闭紧了双眼。 “把夫人带走。” 他睁开眼,带着冷硬的压迫感,决绝得下达着命令。 菲尼克斯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指挥着保镖。 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依鹿棠拉了出去。 依鹿棠瞳孔剧烈晃动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洛伦佐,你想干什么。” 洛伦佐却仿若未闻。 眼睛瞬间泛起了彻骨的冷意,决然地不再看她。 依鹿棠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始终没有回应。 她就这样在呼喊声中被强行带走,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平采丽见状自然想去阻拦,可洛伦佐的人多势众。 她刚迈出一步,就很快被堵住。 自己的保镖也被洛伦佐的手下牢牢抵在了一旁,无法动弹。 平采丽怒目圆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依鹿棠被带走。 “平采丽,我看的出,你对小鹿的感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姐妹情了。” 洛伦佐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是喜欢小鹿的,对吧。” 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原本只是在困境中做出的权宜之计,却未曾想依鹿棠竟也能被女人惦记。 平采丽身体明显僵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 她缓缓转头看向他,眼眸从愤怒逐渐转为平静。 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是,我喜欢鹿棠,从你四年前离开后,我就慢慢喜欢上了她。” 她曾试图告诫自己一次又一次,不要陷进去。 然而,爱是自由意识的沉沦。 她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坠入了依鹿棠的眼眸里。 而那个小姑娘,也无所察觉地掉进了她的心里。 “我没想过你还能活着回美利坚,你居然还能和她再遇见!” “你不是说了,让她忘记你吗?你不是说了,让我照顾她吗?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她现在又回到你身边了,还被你豢养在华盛顿,你开心了,满意了,高兴了吧! 平采丽疯狂地发泄着,似要将对依鹿棠那份隐秘的感情全部宣之于口。 “洛伦佐,你不就是胜在是个男人,胜在地位,财力,我都比不上你,但是我这四年对鹿棠的感情,不比你在暹域那段时间少,我一样能给依鹿棠幸福,只不过,是以另外一个身份罢了...” 这原本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是禁忌下的窥探,是不敢讨论,很接近却不是爱情的关系。 但她依然不顾一切地释放着自己的情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说完了吗?” 洛伦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凛冽地盯着她。 平采丽神色黯淡下去,眼里是化不开的迷雾。 “首先,我很感谢你对小鹿这几年的照顾,正因为这份恩情,我才会答应你父亲,把北美这一块的地下业务交给你们乍仑家,可是我没想到,你也会喜欢上她。” 洛伦佐轻轻踱着步,语气越来越波澜不惊。 “再者,你总是口口声声说能给她幸福,请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能做的比我好吗?小鹿能接受同性吗?你的喜欢,会不会给她带来困扰,你又想过吗?” 一连串的追问,刺向平采丽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平采丽,我不屑跟你竞争,并不是因为我看你是个女人,而是你一开始,就输了。” 这世界只有一种取向,叫心之所向。 “你口口声声说那么多,不过是因为你付出了四年的感情不甘心”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敢告诉她,为什么又能被我轻而易举地抢走” “不过就是她始终爱的是我,也只爱我,就像我这辈子,也只会爱她这个人,跟我是不是男人,有没有财富,有没有地位都没有关系。” 平采丽怔愣了几秒,心中霎那满是酸涩。 是啊。 哪怕洛伦佐现在一无所有,依鹿棠也会坚定不移地爱着他。 就像她当初毫无畏惧地挡下那颗子弹。 即便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也不后悔。 而她自己,却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一败涂地。 她原本从一开始就是输的。 输在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输在了天真地以为,只要付出的足够多,就能有回应。 爱,从来不是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的较量。 洛伦佐轻轻挥了挥手,保镖们会意地退下。 他继续挪步向前,越过平采丽,戛然停住。 身子微侧着,眼中不容置疑的威严,直言道: “我和小鹿的事,从今天开始,希望你能到此为止,我很感谢你能从阿贝尼人手中把她救下来,但是也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清楚我今天说的话,我不想看到小鹿因为你,会有不得已的困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平采丽无力地耸下了肩。 空荡荡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冰冷的地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似乎一切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只剩下一片冷清。 血脉里似有恸哭声,酸楚难抑。 嘶声说着,有什么应该放下了。 第178章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薄暮将至,洛伦佐的私人飞机从纽约起飞,不到一会功夫便回到了华盛顿。 依鹿棠几乎是被保镖架着带上飞机的。 连瓦尼莎都来不及通知,依鹿棠就被洛伦佐单独给带走了。 一路上,洛伦佐与她始终间隔着两个舱位坐着,不愿意直面她。 直到落地后,他们并未像往常一般乘坐轿车踏上归途。 相反,洛伦佐抱着她,带她直接从机场登上了一架民用直升机。 直升机缓缓飞上天空,螺旋桨搅动着气流,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在它的后方,三架满载保镖的直升机紧紧跟随。 四架直升机在广袤的天空中并肩翱翔,格外壮观。 依鹿棠的目光紧紧盯着飞机下方。 一座座高楼大厦不断变换着模样,如同走马灯般从眼前掠过。 她心里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恰在这时,洛伦佐伸出双臂,将她环抱进自己的怀里,又为她盖上一条毯子。 \"小心,别着凉了。” 依鹿棠眨了眨眼睛,并未把头倚靠进怀里,她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洛伦佐,我们现在是回家,对吧?” 洛伦佐沉默半晌,双眼直视着前方不敢看她。 片刻,他薄唇轻启,缓缓吐着字:“小鹿,我们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如果真的确认是怀孕,就..就打掉吧。” 依鹿棠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脊背瞬间发凉。 “原来你这么着急带我回来,就是为了带我去打胎?” 洛伦佐唇角扯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想将依鹿棠拉入怀抱里。 “小鹿,这次不管你恨我还是怨我,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要的...” \"不!不可以!” 依鹿棠满脸怒色,毅然拒绝洛伦佐想要抱住她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然而,此时直升机正在飞行中,机身微微晃动,重心极不稳定。 依鹿棠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她瞬间失去平衡。 身体不由自主地倾斜,差点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小心..” 洛伦佐见状急忙伸手想去扶她。 可手刚触碰到她,就被她狠狠地甩开。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被甩开的手,缓缓半阖着眼,看不出任何神情。 依鹿棠坐在他旁边,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 “洛伦佐,我是绝对不允许你打掉这个孩子的,绝对不允许..” “小鹿,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洛伦佐掀起眼皮,眼眶却渐渐发红。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能.....”他一字一句的咬着字,似乎要将每一个字都咬碎,再吞咽进肚子里。 依鹿棠摇了摇头,仓皇失措地抓着洛伦佐的胳膊,苦苦祈求着他:“洛伦佐,算我求你,你别这样狠心好不好?孩子是我的,我有留下它的权利,你不能因为那仅存的概率,就直接给我们的孩子判死刑。” “我们的孩子...” 洛伦佐自嘲地扯起嘴角,哑声道:“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这么狠心吗?” 每当说出那句话时,他的心只会比依鹿棠更痛。 眼见直升机开始缓缓下降。 依鹿棠的目光触及到医院鲜明的标识,心里更加慌乱。 绝望之中,她哭着伸出双手,再次揪住洛伦佐的衣襟。 将头紧紧抵在洛伦佐的胸口,崩溃地哭着,声音沙哑悲切。 “不,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欺骗你,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洛伦佐的大腿上。 温热的泪水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与祈求。 洛伦佐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锋利的刀狠狠剜着。 那疼痛深入骨髓,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地僵直着身体,任凭依鹿棠揪着他的衣服,在怀里不断地哀求着他。 他何曾想伤害自己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那是他与依鹿棠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他又何尝愿意伤害依鹿棠那柔弱的身体?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宁愿承受人流痛苦的是他,也不愿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赌不起那点可能性。 不敢想象,但凡依鹿棠真的出现什么变故,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洛伦佐把她揽进怀里,低下头不断亲吻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听话,小鹿,听话。” 依鹿棠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低头哭着,余光注意到了洛伦佐腰间的配枪。 内心深处蓦地涌起一股冲动 直升机稳稳落在医院的楼顶,螺旋桨的轰鸣声渐渐平息。 十月的华盛顿已有了些许凉意。 洛伦佐依旧把毯子盖在依鹿棠身上,小心翼翼地把她从直升机上的座位抱了下来。 依鹿棠在他怀里不断地抽泣着,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洛伦佐怕自己心软,只能极力忍住不去看她那已经哭红肿的眼睛。 医院的护士们早已经接到通知,站在楼顶迎接着他们。 远远望去,高大的身躯在落日余晖下投出长长的影子。 洛伦佐身着暗红色套装,衬衣的袖子随意地撩起一部分,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 西装外套披在肩上,衣角随着风飘荡着。 深邃的五官硬朗俊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透着一股隐忍的威压感。 而他怀中的女人紧紧埋在他的胸膛里,显得那般柔弱无助。 洛伦佐抱着依鹿棠走到护士们面前,准备把她从怀里放下来交给她们。 下一秒,众人脸色都瞬间大变。 趁着洛伦佐没有防备之际,依鹿棠竟从他腰间夺下配枪。 她两脚着地,往后退了几步,按照之前洛伦佐教他的手法,快速将枪上膛。 “咔哒”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依鹿棠毫不犹豫地用枪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楼顶的风呼啸着吹起。 她站在风中,发丝凌乱地飞舞着。 黑瞳里浸满了泪水,毅然迎上洛伦佐惊愕的眼神。 “你干什么,依鹿棠!” 洛伦佐慌张上前走了几步,高声惊呼着。 “把枪放下来!” 第179章 是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呢? 依鹿棠一只手用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腹。 视线聚焦在洛伦佐向前的身影,她又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迎着呼啸的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凄厉对着空气大喊着:“别过来!” 洛伦佐猛地停住了脚步,双手僵在半空中,瞳孔紧缩着:“不要拿枪这样对着自己,把枪放下来,放下来!” 依鹿棠痛苦地微微合上双眼,又缓缓睁开。 浸满泪水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悲伤的重量,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她毅然地把枪口紧紧抵在太阳穴,手中的力气也更加的大。 “洛伦佐,你要是打掉这个孩子,不如让我死吧,我死了,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死在我面前了。” 洛伦佐脊背瞬间僵直,下颌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的他后悔极了。 后悔不该如此强硬地逼迫依鹿棠,不应该将她带到医院刺激她,更不该教她用枪。 否则,她也不会将自己的生命逼到这种绝境。 他让步了,也低头了。 不敢再提打掉孩子这件事了。 他只求,只求依鹿棠现在不要拿枪抵在脑袋上。 “好,小鹿,我答应你,留下这个孩子,我们留下这个孩子,你把枪放下来,我求你,求你...” 曾经高傲的头颅低垂着,极尽卑微到尘埃里,在唯一的软肋下卸下所有的自尊。 依鹿棠不敢再相信洛伦佐的妥协。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声音沙哑而破碎:“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的……” 情绪已经达到顶峰的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动着,毫无察觉自己已经扣下了扳机。 只发出 “咔” 的一声轻响。 依鹿棠清醒过来,脊背瞬间发麻。 洛伦佐血液逆流,喉咙上下紧缩着,紧咬皓齿,几近嘶吼着:“小鹿!” 或许是空弹,或许是卡壳。 弹药并没有贯穿紧依鹿棠的太阳穴。 洛伦佐也全然不顾枪会再次走火。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紧紧握住了那把枪,迅速地卸下了弹夹,丢在了地上。 猛然半蹲下身,不停地用双手摩挲着依鹿棠的头。 明明枪并没有子弹射出,可他还是不停地观察着她的额头:“小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经历了刚才那劫后余生的震慑,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离。 依鹿棠微张着檀口,试图用力推开洛伦佐,眼眸剧烈晃动着:“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跟你去做检查,我不要……” 虚弱的抵抗着,对他满是抗拒。 洛伦佐只觉心口猛地一缩,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把依鹿棠扯进自己的怀里,抱紧着她的头,不停喃喃自语着:“我们不检查了,不检查了……” 带着无尽的妥协,轻声说道:“跟我回家,我们回家。” ——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医院迅速回到了庄园。 落地的瞬间,气流涌动,掀起一阵微风。 洛伦佐抱着依鹿棠,快步走下直升机,小心翼翼地把她直接送回了房间。 一路上,依鹿棠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戒备地看着身边所有的人。 安置好依鹿棠后,洛伦佐吩咐女仆和手下务必把她看守好。 又命令人把房间所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险的利器收走,甚至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直到确认房间再无任何隐患,他这才稍稍放心,走向了阁楼的地下室。 原本装满大 m 的地下室,此刻早已空旷无比,只剩下清冷的墙壁和寂静的空气。 几个打手下早就在这等候多时。 见洛伦佐走进地下室,他们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阁下”,便隐退到一旁。 文星染双手被紧紧捆绑着,粗糙的绳索在手腕上勒出了印痕,虚弱地跪在地上, 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进食了。 闻声,她抬起双眸,模糊地看见洛伦佐正一步一步走向他。 地下室微弱的紫光幽幽地打在他身上,诡谲又瘆人。 文星染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微弱,口中喃喃道:“洛伦佐……” 洛伦佐不紧不慢地走到文星染面前。 他眼神凛冽,浑身散发着彻骨的冷意:“文星染,念你救过我,我不想对你动刑” “自己老实交代吧,为什么要偷偷把我工厂转移的消息透露给别人?” 文星染无力地仰视着他,不甘心地开着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派来盗取你工厂位置的间谍...” “是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呢?” 洛伦佐斜视着她,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本就对你强留在我身边的反常举动有所怀疑了,你刻意接近依鹿棠混进阁楼,又在这阁楼乱跑,在这之后,我就已经派人对你进行监视了。” 文星染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 洛伦佐冷笑着,继续说道:“这个阁楼的所有角落都秘密安装了监控,你碰巧找到了入口,又用手机拍摄下来,监控可把你拍摄得清清楚楚。” “之后我故意让你出去替依鹿棠购买画材,又故意给你能够出去买食材的机会,就是想看看你是否与外界有互通消息。” 他蹲下身来,缓缓将手机屏幕打开。 手指轻轻滑动,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 上面全是文星染上林肯车前的模样。 以及上了林肯车后,车子扬尘而去的画面。 洛伦佐神情寡淡地看着她,语气依旧淡漠。 “这是你吧,文星染?” 文星染见状,明白嘴硬已然没有任何用处。 她眼神流露出慌乱,开始急忙解释着:“洛伦佐,我是有苦衷的,是他们拿我父亲威胁我,我才被迫去帮他们提供情报的。” 洛伦佐眼神眯了眯,哼了一声。 “那是你把我转移大 m 位置的消息透露给了别人,还专门雇了一群未成年来偷盗,故意造成车祸,把事情闹大的,是吗?” “消息是我透露的,但是那群未成年不是我干的!”文星染惊慌失措,连忙摇头。 “是卢瑟,一个叫卢瑟的男人,是他派人这么去做的,他想故意曝光你工厂的转移位置,让你处在风口浪尖上,好趁机拉低你转卖工厂的竞价!” 第180章 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的傻 洛伦佐站起了身,轻轻拍了拍手掌:“好,很好。” 文星染手腕束缚的疼痛感愈发剧烈。 余光瞥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殆感。 就在她以为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洛伦佐却开口道:“文星染,我不杀你,也不会折磨你,我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只要你做的好,你的父亲,我会找人替你救回来。” 文星染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抬头看着洛伦佐,声音颤抖着:“你..为什么?我明明害你的工厂造成这样的损失……” 洛伦佐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神,俯视着文星染。 “你真以为,我会蠢到让你暴露我工厂位置吗?” 空旷的地下室,洛伦佐的声音不断回荡着,在黑暗的空间中肆意穿梭。 这些不过是他试探文星染是否是奸细,并且作为烟雾弹,迷惑外界人的手段罢了。 洛伦佐踱步走了几步,脚步声仿佛是被放大了数倍,一圈一圈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你继续帮这个叫卢瑟的人办事,其余的,都听我的安排,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他微微停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沉:“听一个一开始拿命威胁你的人,还是听我的,你自己掂量掂量,我不希望你继续一错再错。”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用手一挥,几个打手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带她上去吃点东西。” 打手们恭敬地应道。 “是,阁下。” 洛伦佐不再看文星染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地下室。 布兰温在外已经等候多时,眼睁睁看着他派进去的打手把毫发无损的文星染带了出来。 他皱着眉头问道:“阁下,这娘们犯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不收拾她吗?” 洛伦佐微微掀起眼皮,凝视着布兰温。 站直身体,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布兰温,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不知情的布兰温一头雾水,但也只能乖乖跟在洛伦佐后面。 门刚一关,一个拳头猛地打在了布兰温的脸上。 脸上顿时一阵剧痛,眼冒星光,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是洛伦佐打了他一拳。 他捂着脸,惊愕地看着洛伦佐,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挨打。 “阁下,我...我这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洛伦佐面色阴沉地解开袖扣,一点一点地挽起袖口,踱步往前走着。 布兰温不敢后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洛伦佐步步逼近。 “布兰温。” 洛伦佐寒着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却冷得让人发颤:“你明知道我和依鹿棠的所有事,为什么在我失忆的时候,不告诉我所有实情。” 布兰温一脸懵地看着洛伦佐,脸上还在隐隐作痛。 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阁下,我把我知情的事都告诉您了的啊……” “还嘴硬。” 洛伦佐掸了掸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猛地抓住布兰温的领子,煞气地睨着他:“依鹿棠的枪伤,还有她不能怀孕的事,为什么在我记忆没恢复的时候不告诉我,嗯?” 在力量的悬殊下,布兰温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被洛伦佐提了起来。 “阁下,你这是怎么了……” 他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洛伦佐会突然提起此事,又为什么会如此严厉地质问他。 “我全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洛伦佐面目越加狰狞,手上的力度更是不断加大。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依鹿棠她怀孕了,哪怕她知道分娩时会有生命危险,她都不肯打掉孩子!” 布兰温半张着嘴,这才意识到洛伦佐为何会勃然大怒。 “什么?夫人,她怀孕了...” 洛伦佐抓着的领口手松了力度,猛地推了布兰温一下。 布兰温后背无力地靠在了墙面上。 洛伦佐剜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坐在了座位上,深深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回过神来的布兰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解释着:“阁下,是我的错,如果你想要罚就罚我吧……” 洛伦佐冷睨着他,淡淡地开着口:“你倒认错的挺快,当初干什么吃的去了,嘴巴是长在屁股上了?” 布兰温僵在墙面上,又开始口不择言起来:“阁下,当初您和夫人冷战,又加上夫人叮嘱过我,不能告诉你实情,我才……” 他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 这张破嘴啊,跟抹了开塞露一样,啥都往外喷。 洛伦佐漠然的眼眸划过一丝质疑, “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 布兰温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腥味,脑子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百遍。 洛伦佐显然失去了耐心,狠声质问着:“说话!” 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洛伦佐已经恢复记忆,再怎么瞒着他也没用了。 布兰温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是夫人,夫人不想您再因为她,想起从前让您痛苦的事,所以才让我瞒着您,不要再告诉您有关她的所有事情的……” 一席话话如同重锤一般,全部沉沉地落进了洛伦佐的耳朵里。 他的心猛然震动了一下。 拳头不由自主地猛然握紧,太阳穴突突直跳。 阴骘的眼眸勾着布兰温,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咬着牙,从牙缝中滚出话语。 “还知道什么,继续说。” 布兰温窘迫地观察着洛伦佐的神情,生怕再次激怒他,轻言道: “夫人她怀疑过,在阿根廷要杀她的人是甘比诺家族里的人,她不想您为了她为难,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要离开华盛顿,以及跟您提出分手……” 话音刚落地。 “砰” 的一声巨响。 洛伦佐握紧的拳头裹挟着雷霆之势,狠狠地砸向桃花心木的桌面上。 就连布兰温身子都颤动了一下,立即噤了声。 灵魂的深处,汹涌的风暴正在冲击着洛伦佐每一寸思绪。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小鹿。 我的小鹿... 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的傻。 第181章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依鹿棠躺在柔软的床上,却睡得并不安稳。 她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思绪却不断飘回到刚才在医院楼顶的场景。 她不敢相信竟然有那样的勇气,用枪口指着自己的脑袋。 或许,那是出自母性的本能。 又或许,这是他和洛伦佐的孩子。 一个与她和洛伦佐紧密相连的生命。 她实在狠不下心把这个孩子打掉。 也不知道,洛伦佐会不会因为她这次冲动之举,愿意选择留下孩子。 脑海里各种念头翻涌交织,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门悄然打开。 洛伦佐轻柔地脱下了衬衣,饱满坚实的胸肌坦然而现,线条硬朗,力量感十足, 他无声地走到床边,缓缓抬起被子,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 很快,他伸出双手环绕着依鹿棠,将她紧紧揽进宽阔的胸膛里。 “洛伦佐...”依鹿棠感受到身后的温度,身体紧绷着,不安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意识到依鹿棠并没有睡着,洛伦佐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 一只手插进她浓密的发间,轻轻缠绕着,摩挲着。 “小鹿,对不起,对不起...” 温热的气息在依鹿棠耳畔缓缓回荡着。 道歉的言辞在洛伦佐的唇齿间重复了无数次。 即便如此,他就是忍不住想对她说出这个词。 一只手缓缓地划上了她的掌心,手指轻轻地移动着,一寸一寸地与她十指相扣,再握紧。 “从今天开始,我会陪着你好好调养身体,好好养胎,直到你安全将孩子生下来。” 依鹿棠呼吸凝滞,扭着身子转了过来。 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明朗。 虽然看不太清洛伦佐的脸,但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膛。 沉稳的节奏如同安心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她轻轻地询问着,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把孩子留下来?” 洛伦佐伸出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吻准确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轻哼了一声:“嗯。” 只愿他的小鹿不要再做任何傻事,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为她抵挡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呵护着她,爱着她。 只求她不要再离开自己。 就连饶了文星染,也是为了给他的孩子积份阴德。 他不想自己手,再添任何的杀戮了。 “你真好,洛伦佐,你真好...” 依鹿棠开心得简直无法自抑,一只手迅速地搂住他的脖颈,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洛伦佐被依鹿棠这突然而来的主动搅乱了心神。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沙哑道:“小鹿,我不想再等了,跟我结婚好不好?你嫁给我,好不好?” 说完,他低下头,虔诚地,讨好地,不停地啄着她的唇。 依鹿棠感受着唇间的温热,心里有一瞬间的动容。 当想到自己有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时,心中又不免担忧起来。 她勾着洛伦佐的脖颈,脑海里顿时有了想法。 唇贴在他耳边,声音温柔地哄着他:“可不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我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好丑的。” 洛伦佐用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浅笑道:“我查过,三个月内肚子不会显怀的,到时候你一样可以穿上婚纱,做我最美的新娘。” 依鹿棠放下手,攥着洛伦佐的胳膊。 “不,洛伦佐……” 她的脑子快速地思考着,试图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来推迟婚礼。 洛伦佐喉咙挤压着:“怎么了?” 他不安地反思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甚至想到了,是不是求婚太仓促,连新的求婚戒指都没准备,所以依鹿棠才会那么抗拒。 可依鹿棠开口的话,却让他有些意想不到:“可不可以不要按照西方的方式闪婚,我不喜欢这样。” 她也学乖了,用指腹轻轻地在洛伦佐的胸膛上打着圈,试图引导着他:“我想按照我们华国人的习俗来结婚,可以吗?” 洛伦佐挑了挑眉,原本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感受着腹间的温情,他欣喜地伸出手,拨开依鹿棠脸颊上的发丝,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们华国的结婚习俗,应该是怎么样的?” 依鹿棠想起自己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科普,装作认真地说道:“按照华国的习俗,结婚前,应该先见双方的父母商议事宜,父母同意后,再准备订婚用品,比如戒指,礼品,婚服,然后再挑日子订婚,就连拿结婚证,也要挑好日子,这些全部都要找人算的,光是这些流程,就要花上小半年,到时候我穿上婚纱,肯定就大着肚子了” 她紧紧拉着洛伦佐的胳膊,撒娇般的声音软糯甜腻。 “之前阿丽姐姐告诉我,妈妈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她从暹域接到华盛顿呀?我带你先去见见她。” “再者,在华盛顿找个比较厉害的大师,帮我们算一算良辰吉日,如果是大着肚子的日子,就让大师算一算能在生了孩子之后的日子结婚,好不好嘛……” 听到依鹿棠愿意带他去见她的亲人,洛伦佐不自觉暗喜着。 可得知两人结婚的日子要拖那么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总觉得依鹿棠是别有用心。 他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依鹿棠的意图。 可是,他不懂华国的习俗,也不明白依鹿棠所说的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 尽管心中有着种种疑惑,但他就是被勾了魂似地相信了她。 从今往后,只要依鹿棠想做的任何事,他都会无条件地为她完成。 哪怕现在她想要杀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把枪递到她的手里。 洛伦佐抬起手,指腹轻轻沿着她的唇线游走。 而后往上移动着,不断地摩梭着她的脸,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依鹿棠如愿地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得像个孩子,又一把抱住了洛伦佐。 沉浸在喜悦中的她,竟忘记了下半身的动作让洛伦佐高举了白旗。 感受到了一丝变化她,顿时抿住了唇,想要从洛伦佐怀里退出来。 洛伦佐意识到了她的举动,又把她拉回了怀里,不自觉地笑了笑。 “放心,在你胎象稳定之前,我都不会碰你的。” 依鹿棠感受着他滚烫的胸膛,心里甜甜的像是吃了蜜一般,戏谑道:“这对你来说,可是酷刑啊,天天都憋着,可得把你难受死了。” 洛伦佐心海沉浮着,勾起了唇角,竟欺身压了下去。 他威胁道:“你要是再敢贫嘴,我可就来真的了。” 果然玩笑不能乱开的。 身下的小姑娘吓得用手抵住他的胸肌,识趣地求饶道:“哎呀,哎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呜,她可不能再乱这样招惹他了... 第182章 因为我们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 嘴上虽说要用强,洛伦佐怎么舍得真的动依鹿棠。 他抱了她一夜,也忍了一夜。 第二天又让安格医生带着新的女助手抽血验了hcg。 确认是怀孕后,又是哄着又是不断发誓保证,依鹿棠才愿意去私人医院做b超。 b超单显示,她已怀孕四周。 她目光紧紧锁定在 b 超图上那个微小的点。 那是她的孩子。 是她用生命维护的孩子。 洛伦佐目光一直落在依鹿棠身上。 看着她拿着 b 超单发愣的模样,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肢。 “医生告诉我,胎儿一切都正常,只是你一定要遵从医嘱,好好调理身体,知道吗?” 依鹿棠靠在洛伦佐怀里,带着初为人母的好奇与憧憬,抬头期待地看着他:“医生有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洛伦佐笑了笑:“傻瓜,一个月就小拇指一样大,怎么看的出是男是女啊。” 依鹿棠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她拍了拍头:“对哈,瞧我这个笨脑袋。” 洛伦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也被她的喜悦牵引着走了:“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做了检查就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依鹿棠依旧掩饰不了内心的兴奋,开始憧憬着:“真希望能是个女孩子,长大之后,我就能教她画画,给她穿美美的裙子,让她做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洛伦佐扯起唇角,伸出指腹轻轻捏了捏依鹿棠的脸颊:“都说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万一女儿像我,喜欢玩赛车,喜欢玩武器,并且还有当家族教母的天赋呢?” “不要!” 依鹿棠使劲在他怀里摇着头。 “一个女孩子做这些多危险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洛伦佐轻声地哄着依她:“有我在,谁敢让你们母女俩出事。” 依鹿棠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脸上满是担忧:“说的倒好听,你遇到的危险还少吗?我担心你一个人就够了,以后还得担心我们的孩子。” 揉着依鹿棠脸的手僵在半空,唇线慢慢抿平。 的确。 他不能总让依鹿棠为他活在恐惧和担忧里。 他要给她,和他们的孩子最安全的未来。 “洛伦佐,这是医院,我自己能走。” 洛伦佐半蹲了下去,猛然将依鹿棠怀抱起来。 她不顾依鹿棠的拒绝,迈着步伐从在走廊大摇大摆地往楼顶停机坪走去。 私人医院内人并不多,可洛伦佐身后又跟着几个大块头保镖,护士们还是不由得被这阵仗吸引了视线,纷纷侧目看着他们。 依鹿棠被周围探究的目光弄得满脸羞赧。 她只能勾着洛伦佐的脖颈,将头深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里,试图躲避众人的视线。 “宝贝。”洛伦佐在她头顶轻声唤着她,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稳定的未来的。” 依鹿棠在他怀里微微一动。 她又怎会知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洛伦佐已悄然行动,步步为营,让他们厮守终生的未来,不再被任何意外的波澜惊扰。 —— 吕心月被顺利接到了华盛顿medstar医院。 洛伦佐派人单独为她安排了一个病房。 见到吕心月枯槁的模样,依鹿棠再也无法抑制长久分离的思念。 她紧紧地抱住吕心月,流着泪:“妈妈,是我啊,你看看我,看看我...” 吕心月静坐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波澜,对依鹿棠的呼唤更是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沉浸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这已经算是她状态好的时候了。 以往的吕心月攻击性极强。 情绪极度不稳定,行为也难以预测。 为了确保安全,偶尔她还不得不穿上束身服,被捆在床上。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家属才能与她见面。 能恢复到目前这样状态,依鹿棠已经很满足了。 “宝贝” 洛伦佐站在依鹿棠后面,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看到她抽泣的样子,他的心也被揪紧。 依鹿棠这才意识到洛伦佐还在身后。 她赶忙用手擦了一下眼角,努力挤出一丝强颜欢笑,伸出了手。 洛伦佐牵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进自己胸膛上,抬手替她擦着眼泪。 依鹿棠有些哭笑不得,苦涩的脸庞顿时增添了几分甜蜜。 她拉着洛伦佐的手,对着毫无波动的吕心月介绍道:“妈妈,你看,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洛伦佐,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要跟他结婚了。” 依鹿棠骄傲地向母亲展示着自己最珍视的人,全然没注意到洛伦佐眼中泛起的波澜。 他哑嗓闷笑,眼尾上扬着:“宝贝,你是怎么跟你妈妈提及我的?” 依鹿棠半搂着他的腰,轻声回答着。 “是自从你走后,妈妈有一次无意间提起一件事” 依鹿棠的思绪渐渐飘回了四年前。 “她说,我中枪那天,因为血型特殊,医院能用的血浆所剩无几,只能去别的医院借调,没过多久,护士就告诉她,有一个外国人匿名捐血给我,怕血量不够,还威胁护士在原有400毫升的基础上多抽了100毫升,这才把我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洛伦佐蹙着眉头,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依鹿棠。 “我告诉妈妈,那个外国人就是你” 半晌,低沉嗓音缓缓响起:“你怎么知道是我” 依鹿棠眼眶再次盈满泪意:“你忘了吗,你在医院伤口裂开那次,我也给你献过血呀。” 她在洛伦佐温怀里轻轻蹭了蹭,手指缓缓嵌入宽厚的手掌里,感受着他的力量与温度。 “我们俩都是稀有血型,而且在那个时候,也只会有你,会奋不顾身地给我献血。” “所以我告诉妈妈,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回来。” 她用力呼吸着,感受着洛伦佐身上熟悉的木质香味。 “小鹿...” 胸膛似乎灌进了鲜花。 但凡掏出他的心,便能喷涌出满天的绚烂。 “你看,天大地大,即使我们分开,也能再次相遇。” 滚烫的手掌揽紧了她的腰肢,声音低沉坚定。 “就是因为我们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所以注定了这辈子,都会羁绊在一起。” 依鹿棠鼻子微微抽了一下,沙哑着:“洛伦佐,这辈子遇见你,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洛伦佐用手摩挲着她的腰肢,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小鹿,能把你从赌桌上赢回来,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押注” 第183章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爱 依鹿棠胸膛泛起阵阵暖意,绵延触达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回忆。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着。 那座无冬之城,潮湿弥漫,烈日斑驳。 他是她的唯一光亮。 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抵挡了世间的风雨和喧嚣。 正如四年后,他依旧要做她唯一的保护神。 依鹿棠在洛伦佐温暖的怀里依偎了许久。 纵使有万分悸动,却只觉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出心中的爱意。 她侧目望向毫无生气的吕心月。 即便吕心月的意识不清晰,可她仍有一些话想要跟她倾诉。 四目相对之际,依鹿棠凝视着洛伦佐那张俊朗的脸庞,声音嗲声嗲气:“我想和妈妈单独再聊一会,可以吗?” 洛伦佐微微颔首,放开依鹿棠,吻落在了她的头顶。 “好” 他理解,也尊重依鹿棠的任何决定。 悄然转身,留给依鹿棠和吕心月一个宁静的空间。 门外,菲尼克斯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与夏洛蒂见面的时间了。 记忆没有恢复之前,他命人把夏洛蒂关在了这座精神病院。 现在记忆恢复,有些事,他想从她口里听到答案。 在一名护工的引领下,医院走廊内寂静而悠长,一间房间隐匿在走廊的尽头。 护工收走了洛伦佐身上可能造成危险的利器,叮嘱了几句,便推开房门。 房间里,入目皆是惨白的墙。 角落里,有一个小型的洗手池,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床。 而在高处,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窗口,微弱的光线从那里透进来,更显凄凉禁锢。 夏洛蒂坐在轮椅上,双手被束缚带紧紧地捆绑着,脚上也带着脚链。 在来精神病院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与重症精神病人待在一起。 混乱与疯狂的氛围下,她的精神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见到洛伦佐的那一刻,瞬间眼里有了光。 “哥哥,哥哥,你放我离开这里吧,求求你了!” 束缚带与金属的轮椅边缘不断地碰撞,发出砰砰的响声。 “夏洛蒂,你还有脸叫我哥哥?” 洛伦佐背着手,缓缓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如果不是你派杀手来刺杀依鹿棠,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差点失去她。” “你敢动她,就是在肆无忌惮地触碰我的底线。” 夏洛蒂身体猛地一滞,紧接着,又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她该死,哥哥,她该死!”声音尖锐而凄厉,充满了怨恨。 “你自从有了这个女人之后,对我越来越苛刻,越来越狠心,哥哥,你为什么要为了她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人啊。” “亲人,”洛伦佐冷哼一声,嘴里咀嚼着这个虚伪的字眼。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女孩,竟害他的大儿子残废,你觉的,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救的,竟然是一个毒蛇。” 夏洛蒂惨白的脸瞬间僵住。 仅仅片刻,她便猛地扬起头,爆发出癫狂至极的大笑。 “我是毒蛇?哈哈,我是毒蛇……” 夏洛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缺氧咳嗽,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洛伦佐,要不是我为了你把安东尼奥解决了,你真以为父亲舍得亮出底牌,让你回来接管家族吗?你可做梦吧你。” 她面色更加惨白,眼神厉色地睨向洛伦佐。 “你好心为父亲报仇,换来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到处逃亡,到处避难,最后却让那群废物坐收渔翁之利而已,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有一瞬间,空气凝结。 没有一丝风的房间,连尘埃都似乎静止不动。 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回荡在房间里。 “夏洛蒂,我对接管家族,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为了那一枪,他不得不四处避难。 每一个辗转的日子,都预示着与死亡再次擦肩而过。 然而,他却没有半句怨言。 若不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他或许永远不会离开华盛顿, 也就不会也在这未知的荆棘道路上,遇见了她。 能让他在贫瘠的日子里,供养出属于自己的信仰之花。 “你真以为,我不开那一枪,甘比诺家族就能化险为夷吗?” 洛伦佐一字一句地敲打着这个愚蠢的女孩。 “如果不报仇,甘比诺家族将被其他家族视为软弱可欺,在黑手党世界中的地位和威望会一落千丈,只要这些仇人还活着,他们就可能继续对家族进行攻击,包括暗杀家族的其他人、抢夺家族的生意,甚至是杀掉你!” ”到时候,家族内部可能会陷入混乱和分裂,而那些忠于家族的成员也会因为得不到复仇而心怀不满,我刺杀阿贝尼家族的人,不仅仅是为了父亲报仇,更是为了家族的尊严和荣誉。” 洛伦佐下颌紧紧咬紧,“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家族要稳定发展,真正该做的是团结!” 眯了眯眼,周身的气场更加地凛冽。 “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互相算计,彼此迫害,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家族应有的样子,这是在自掘坟墓!” ”不..不..” 从那混沌的童年开始,夏洛蒂所接触的只有暴虐和厄运。 殊不知在欲望的沉沦下,认知早已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在她看来,但凡阻碍和破坏她利益的人,都得一一除掉。 “洛伦佐!”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希望,只有你才有资格接管这个家族!也只有你才能够带领家族走向未来,洛伦佐,我是因为爱你,才会做这样的事,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夏洛蒂的情绪愈发癫狂,眼神中只剩下病态的执念,神情扭曲而狰狞。 “谁稀罕你的爱。” 洛伦眼中裹挟着无尽厌恶。 “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爱。” 他面容冷峻地睨着这个心地污秽的女孩。 良久,缓缓开口。 “以后你的下半生,就跟着你所谓的爱,一起活在这座地狱吧。” 耳边回荡着洛伦佐决绝的话语,夏洛蒂脸上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又被癫狂所占据。 她开始放肆地大笑。 那笑声尖锐而凄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涌出,在她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洛伦佐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那扇门缓缓关闭,夏洛蒂的笑声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后。 就在这时,菲尼克斯突然从走廊的一角拐了进来。 他神色匆匆,正好迎面撞上了洛伦佐,急忙说道:“不好了,阁下,夫人的母亲在病房出事了!” 第184章 风水轮流转,狗粮轮流吃 病房内,护工们使尽全力压制着吕心月。 她的身体剧烈地扭动着,双手拼命在空气中挥舞,脚不停地蹬踹着床铺,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我不要水,把水拿开,拿开……” 依鹿棠被保镖护在门边,怔怔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眼前一黑,温柔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 强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拉进怀抱,带出了病房。 依鹿棠浑身僵硬着。 半晌,一束光落进眼里,她想也不用想,本能地紧紧抱住了面前这副躯体。 她哽咽地在怀里呜咽着:“都怪我,我明明知道妈妈怕水,喂她喝水的时候还不小心将水撒在她脸上,害的她开始犯病了..” 洛伦佐双臂将她包裹在怀里,不断地安慰着她:“乖,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小心而已,不要自责了。” 他感受着怀里轻颤的小姑娘,眼睛却透过窗户,直视着病房内的情况。 他早已了解,自从离开暹域后,依鹿棠的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女人,在失踪后两天被找到时,莫名其妙地疯了。 一个男人,被人绑架后杀死,最后弃尸入海里,成为悬案。 这些事,他都没来得及派人细细调查具体细节。 作为依鹿棠未来的丈夫,他有必要了解有关依鹿棠所有的事。 无论是那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还是生活中的发生的所有情况,他都要一一知晓。 考虑着依鹿棠的身体,他不愿意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弓下腰俯下身,啄着她的唇,低声哄着她。 “宝贝,这里有护工和护士照顾就行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依鹿棠感受着洛伦佐温柔的安抚,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水润的圆眸叮嘱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还要去见一见倪大师,替我们算一算日子吗? 洛伦佐褐眸流露出一丝歉意。 揽过依鹿棠,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抱歉,本想带你回家陪陪你和孩子,之后再去忙工作的事,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依鹿棠歪头看着他,轻声道:“没事的,这几天你都陪着我,肯定还有好多事没处理,你先回去忙吧。” 洛伦佐两指捏着她的下颌,拉近地凑了上去:“可是宝贝,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太久,你说该怎么办。” 两人的感情在记忆恢复之后升温的异常迅速。 洛伦佐脸几乎快贴近她小脸,浑然像一个摇尾乞怜的大狗狗。 依鹿棠眉心猛地一跳,双手撑着洛伦佐的下颌,声音甜腻地哄着他:“我不会在外面待太久的,跟大师聊完,我就回来找你,好吗?” 洛伦佐在她脸上蹭了一下,眉心一皱。 “不好...” 四目相对之际,他怀住依鹿棠的腰肢,竟也开始撒娇起来。 依鹿棠红着脸,温热的指尖摩挲着这张硬朗的混血脸庞,心也沉浮了下去。 她明白洛伦佐想要的是什么了。 抬起手,纤细的手臂勾住洛伦佐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小嘴亲在了洛伦佐的脸上。 “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洛伦佐眼皮微颤,嘴角似有深意地勾了勾。 “不够。” 下一秒,双手用力按住依鹿棠的腰肢往上抬,贴合着她的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下去。 黏黏糊糊,唇舌厮磨,呼吸交错。 她可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了。 菲尼克斯在病房中处理好了一切事宜。 刚踏出病房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瞬间僵住。 作为直男还追妹子失败的他,直接站在原地,不知是该退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依鹿棠被洛伦佐炙热的吻紧紧包围,亲的她脸颊绯红,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终于,在空气所剩无几的一刻,洛伦佐才愿意放开她。 菲尼克斯低着头,捏着拳头捂着嘴,静静地矗立在他们旁边。 ”咳咳——“ 为了示意两位注意形象,他还轻轻咳了两声。 “咳什么咳”洛伦佐懒散地开着口:“没看到我在和夫人亲热吗?” 依鹿棠红着脸,娇嗔地扬起粉拳,轻轻打在洛伦佐身上。 伴随着甜丝丝的滋味在全身荡漾开来,她迅速转头,试图转移话题,打破这个尴尬局面。 “菲尼克斯,我妈妈在里面怎么样了呀?” 菲尼克斯放下捂着嘴的手,目光投向相拥的两人。 洛伦佐霸道将依鹿棠拦在怀里,一副不愿松开的模样。 他无奈地清了清嗓门,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护士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已经睡下了。” 洛伦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叮嘱着:“菲尼克斯,你跟着夫人去华人街见倪大师,务必保证她的安全,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是,阁下。” 转头,抬手揉了揉依鹿棠的头顶:“你回来后记得让手下通知我一声,知道吗?” 这位教父级别人物,在依鹿棠的面前,竟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淡定,浑然变成了一个粘人精。 “知道啦”依鹿棠甜甜一笑,点了点头,又娇滴滴地亲了洛伦佐一口。 菲尼克斯喉咙紧缩,皱起了眉头。 以前是布兰温在他们跟前被塞得满嘴狗粮。 现在可轮到他了。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狗粮轮流吃呀。 —— 倪大师是美利坚着名f水协会创始人智盈大师的关门弟子。 这位关门弟子之后自立门派,声名远扬,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找他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名人或者上层人士。 他们或是家财万贯的富豪,或是权倾一方的政要,或是明星。 甚至在前总统身边担任过重要角色,被美利坚媒体报道为 “总统的御用f水师” 大师极为讲究,每天只算三个人,多一个都不行。 而今天,依鹿棠恰好预约的是第三个。 她从屏风后走进倪大师的办公区域。 原本以为会看到袅袅的熏香,又或者是满屋摆放着各种神奇的器物。 然而,当她的目光真正落在房间里时,却大感意外。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入目仅仅是一张朴实无华的木桌和一辆简单的木凳。 带着眼镜的倪大师,俨然像一位80年代装束的中年男人。 他淡定地坐在木凳上,身姿挺拔地用着华国语打着招呼。 “依小姐,你好。” 第185章 她们一家三口,谁都不能再出事了 依鹿棠原本只是想拖延时间,找一个借口好搪塞领证结婚的时间。 可真正看到大师的这一刻,她不由地打心底敬畏起来,下意识地给大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久违的华国语传入依鹿棠的耳中时,更是让她倍感亲切。 “依小姐客气了,我不讲究这些的。” 倪大师温和地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坐下。 依鹿棠懵懂地点了点头,听话地坐在了木桌前 不经意间,她注意到桌上除了摆放着一些纸张以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木匣。 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五色石。 “依小姐,刚在外久等了,我的习惯都是先拿到生辰8字,再叫人进来讲解的,你不介意吧?” 进门前,依鹿棠将她和洛伦佐的生日以及出生地写在纸条上,由倪大师的弟子带进了房间里。 “不介意的,大师。”依鹿棠小声嘟囔着,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着。 来之前,她满心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 可真正要听到预测的答案后,反而心里愈发的忐忑了起来。 “听说依小姐是想看婚姻,以及看领证结婚的良辰吉日,对吧。”倪大师一字一句的开口询问着。 “是的,是的...”依鹿棠抿着唇,不停地点了点头。 倪大师扶了扶眼眶,低头确认着纸条上的字眼。 【出生时间:男方xxxx年12月21号,女方xxxx年3月1号】 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依小姐,这边我算出来,两位是非常典型的天地鸳鸯合,8字有情,格局相似,互为伴侣能量,是命中正配,俗称正缘。” 依鹿棠内心一震,瞳仁微微颤着:“真的吗?我和他真是正缘吗?” 倪大师沉稳地点了点头:“不会有错,有不少的情侣或者夫妻来找我看过合盘,依小姐这个盘,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为数不多的如此相配的,只要有心在一起,缘分自然不会断” 正缘。 缘分不会断的正缘。 原来他们之间竟然真的命中注定,彼此都无法割舍。 依鹿棠顿了顿,眼瞳泛着兴奋的光:“那大师,我们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结婚更好呢?” 倪大师神色淡定,语气沉稳:“今年和明年男方逢桃花年,女方红鸾星动,彼此婚姻宫互为喜用神,乃天作之合,建议领证为今年12月20号,明年的1月1号, 3 月 12 号、5 月 20 号,结婚的时间同理,可以在这几个日子里挑选。” 依鹿棠赶忙扳着手指,一个一个日子地仔细算着,眉头缓缓皱起。 这几个日子似乎都在孕期内呢。 “倪大师,有没有5月20之后的日子呀?” 倪大师浅笑暂歇,面容轻松之色渐渐退去,语气稍显沉重起来。 “依小姐,这也是我需提醒你的地方,按照男方的格局运势来说,明年上半年,注定会有一场大劫,如果无法安全渡过,就更别说5月20号之后的日子了。” ”怎么会...“依鹿棠的拳头猛然攥紧 纤细的手指逐渐微微发白,脑海不断闪过洛伦佐受伤的样子。 不可以。 洛伦佐不能再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一家三口,谁都不能再出事了。 一向说话轻柔婉转的她,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大师,那有没有什么方法,才能渡过此劫啊!” 倪大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好在两位合盘互为喜用神,如若能早日完婚冲喜,此劫便方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 阁楼办公室内。 洛伦佐仰坐在座椅上,混血硬朗的脸庞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之中。 刚从布兰温的口中,他已经得知,在医院内昏迷的未成年已经苏醒了,并且手中持有拍摄大m工厂的视频。 这预示着,他们的工厂位置已经彻底暴露。 好在,他提前就已经派人把所有的植物转移到了新的位置,并且已经准备低价二次进行投标竞拍。 为的,就是引出这个叫卢瑟的男人。 布兰温收回刚刚给洛伦佐看的新闻手机,郑重地开着口。 “阁下,您安插在新闻社的小记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之前有关于罗宾?阿贝尼的不良新闻再度炒热,如今,他的名声已大不如前,参议院的选票也持续下滑了。” 洛伦佐一边听着,一边微微动了动身子,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 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雪茄盒的边缘。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停顿了片刻,便又缓缓地将抽屉关上。 他抬起头,眼神凛冽地看向面前的布兰温 ”继续说。” 布兰温站直着身体,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色 “omega - 9派出的线人也已经掌握了罗宾的所有贪污和受贿证据的来源,按照他的线人反馈,这些证据全部储存在一个u盘里,寄存在瑞士的苏黎世银行内。” “苏黎世银行。” 洛伦佐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那可是世界上安保最严格的银行之一了。” 高科技的门禁系统,指纹识别、虹膜识别、面部识别。 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除了生物识别技术外,还需要输入密码、使用密钥等多种验证方式, 几乎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禁区。 想要进入其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布兰温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对于omega - 9的特工小队来说,只要钱给够,没有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 对于omega - 9的能力,业界内的买家都是无一不认可的。 omega - 9。 身影穿梭于黑暗与光明之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就连与他交易,也是通过复杂的加密算法和虚拟身份在暗网的平台上进行。 据说此人年纪轻轻,就已然掌握了特工众多高科技技能,为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富人解决难题。 只要有他在,要赢罗宾·阿贝尼,只是时间的问题。 洛伦佐冷笑着,透着彻骨的寒意,喉咙微微一滚。 “我和他这么多年的账,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算清了。” 第186章 你现在就是在给我充电 门外,宁静被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 一个手下恭敬地站在门口,稳步走了进来,汇报着:“阁下,夫人已经回庄园了。” 洛伦佐原本微微前倾的身姿瞬间直起,定了定神,简短地回应着:“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起身,一副想要离开阁楼的样子。 布兰温赶忙出声:“阁下,待会还要会见布朗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呢?” 洛伦佐斜视着他:“让他等我一会会死吗?没听到夫人已经回来了?” 布兰温低头吐了吐舌头,低头小声嘟囔着。 “老婆奴...” 他就不该多问。 只知道天天埋头处理事务的洛伦佐,现在只要一听到依鹿棠的事,心也就完全跟着走了。 以前是 “铁石心肠的黑手党大佬”。 现在倒好,成了 “依鹿棠专属跟屁虫”了。 看这情形,以后依鹿棠玩他还不跟玩狗一样简单? 依鹿棠躺在鹅毛软垫上,面前是女仆精心切好的各种水果,旁边还有genessential 的营养师与米其林后厨为她烹制的各种营养品,以及各种营养补充剂。 这是洛伦佐为她专门聘请的团队,在依鹿棠怀孕到分娩这期间,为她提供专业的营养定制服务。 光是健康体检,依鹿棠一周就得做两次。 她仅喝了一口汤,便觉得胃一阵难受。 孕妇喝的东西确实很难与美味画上等号,看来这几个月,她贪吃的小嘴可要受罪了。 小手拿起一颗葡萄,刚放进嘴里吞下去,就听到身后有动静。 干燥发热的掌心轻抬起她的下颌,圆眸瞬间惊愕抬眸。 还未及反应,一张俊脸遮住了她的视线。 男人俯身而下,唇重重地吻进了她的齿间。 片刻,抬起头,轻笑地用手指擦了擦唇角。 是果香味。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着:“宝贝,你的嘴可真甜。” 依鹿棠抿着唇忍不住偷笑,用手勾住了洛佐佐的脖颈,像只树袋熊一样挂着他。 “坏蛋,你偷袭我..” 脚下突如其来传来失重感。 洛伦佐环起她的腰肢,像拎小兔子一样,顺势把她拎进了怀里。 一个吻又重重地落在她脸颊上。 一下,两下,三下。 “现在当着你的面亲,不算偷袭了吧?” 依鹿棠软绵绵地靠着他的胸膛,清晰地听到心跳声,连同自己的心都快融化了。 “洛伦佐,你不是还在忙工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伦佐绕过沙发边缘,稳稳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依鹿棠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工作累了,想充一会电。” 充电? 依鹿棠一脸不明所以,弯起眼眸看着洛伦佐:“怎么充电啊?” 单纯可爱的模样,差点把洛伦佐的魂都勾走了。 倘若不是依鹿棠怀有身孕,他真恨不得现场演示一遍,什么才是真正的 “充电”。 可现在的他,哪里舍得对她用强。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任何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能牵动着他的心。 他强忍着躁动,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亲吻磨蹭着:“宝贝,你现在就是在给我充电,只是充得太慢了,也太少了……” 他想要的,远远不及这些。 依鹿棠明显感觉到脖颈间的呼吸都加重了。 洛伦佐一路从她的脖颈往上亲吻,薄唇落在她的耳朵边。 一股浓重的荷尔蒙气息荡漾在空气中,吹得她的心也波澜了起来。 她微微喘息着,努力地克制着:“洛伦佐,你说过了,怀孕前三个月不碰我的,安格医生也说了,前三个月胎象不稳固……” “宝贝,你慌什么。”洛伦佐窃笑着,头贴着她额头,气息滚烫着:“我只是想跟你亲一会,一会就好,好不好...” 呜呜呜,洛伦佐这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综合症了吗? 怎么越来越会勾引人家了∠( ? 」∠)_ 依鹿棠生怕自己会失控,咬着唇,脱离开洛伦佐的禁锢。 “洛伦佐,你先听我说一件事好吗?” 洛伦佐宠溺的笑着,余光瞥见一旁摆放着的各种营养补品,随手端起一碗拿在了手上。 口中吹着汤,将勺子缓缓递到依鹿棠的嘴边:“宝贝,你一边喝汤,我一边听你说。” 依鹿棠一脸无奈,但也能先乖乖地抿了一口汤。 还好,这一碗汤的味道不错。 她吧唧着嘴,红润的小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嘴角。 洛伦佐怔愣,看着依鹿棠的舌尖,喉咙发紧。 心中恻隐,又忍不住用唇啄了上去。 顺利亲到舌头了。 还挺滑。 依鹿棠磨着牙,娇嗔道:“洛伦佐,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说好的听我讲话的!” 洛伦佐勾着笑,将一勺汤递到依鹿棠的嘴边,轻声哄着她:“好啦好啦,不逗你啦,我听你说,我好好听你说。” 依鹿棠又乖乖地抿了一口汤,这才开始谈论起今天的事。 “我刚找倪大师看了,他说,我们的命格是天作之合,只要有心在一起,缘分自然不会断的。“ 洛伦佐本就不信这些。 可听到依鹿棠口中所谓的”天作之合”,他不禁心里感叹着。 果然是大师,算的真准。 洛伦佐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抬眸缱绻地看着她:“那大师有说,什么时候领证结婚更好呢?”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依鹿棠顿了顿,思绪不禁飘回到大师说的话。 【如若能早日完婚冲喜,此劫便方能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她也顾不上要拖延时间了,抓起洛伦佐的手:“说了,领证就在你生日的前一天,那个日子最好,办婚礼的话,选在明年的1月1号,正好可以跨年呀” 洛伦佐眼眸露出些许意外。 他放下碗,猛地将依鹿棠搂进了怀里。 “小鹿……” 他的声音低沉,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 “你知道的,我的生日,就是我母亲的忌日,从小到大,避免触景生情,父亲也从来不会陪我过生日,所以我也一直不喜欢过生日。” 抱着她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现在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因为生日的到来而感到心里不安了。” 他喃喃自语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映照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因为,有一个更有意义的日子,排在了我生日的前一天” 第187章 万众神明中,永远只对她俯首称臣 四目相对之际,依鹿棠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眼眶也不禁泛红。 她忘记了,这个平日里站在高位之上、看似强大无比的男人,其实也有他内心最为脆弱的一面。 在人前,他或许是那个威严冷峻、令人敬畏的存在。 可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只把这最为柔软的一面袒露给她看。 依鹿棠感受着洛伦佐滚烫的胸膛,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洛伦佐,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着你过,等宝宝安全生下来后,就是我和宝宝一起陪你过,好不好?” 洛伦佐将她从怀里抽了出来,情绪隐忍地将吻落在了她的额头,磁音低哑着。 “谢谢你,小鹿,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的生命有了光。” 他本无信仰,却甘愿做她最虔诚的信徒。 在万众神明中,永远只对她俯首称臣。 也许是孕期情绪本就不稳定。 依鹿棠抽动着身体,微微咬着下唇,再也忍不住,竟哭出了声。 “呜呜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呜呜呜...” o(╥﹏╥)o 洛伦佐看着小嘴一瘪,哭的一抽的一抽的小姑娘,心头一紧。 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不断用唇吸吮着她盈出泪水的眼角。 “别哭了,宝贝,怪我,都怪我,不该说这些话把你给弄哭了...” 他一只手靠在依鹿棠的背上,上下抚摸替她顺着气。 依鹿棠的眼泪跟不值钱的一样流啊流,怎么也止不住。 “哇...” 洛伦佐更是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忙抽出桌上的纸,低三下四的哄着自己的宝贝。 接连的哄劝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洛伦佐急得差点挠头。 脑子里突然闪过布兰温告知他的事情,连忙脸颊贴向她,轻声说道:“你不是要回华国带我见你爸爸吗?你爸爸在狱中听说你怀孕,又听说要和我结婚,已经同意和你见面了,我一起都已经安排好了,下周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这句话果然起了效果。 依鹿棠止住了泪水,水雾弥漫的眸子中有了光亮,“真的吗?” 爸爸终于愿意见她了。 洛伦佐也答应预留几天的时间,陪她在她的家乡蓉城待上几天。 按洛伦佐的话来说,他想要了解她成长的地方,感受她的过去,了解她国家的文化。 洛伦佐亲着依鹿棠发红的鼻尖,声音轻柔:“真的,宝贝,我已经让布兰温把所有人的签证都安排好了,包括你的营养师,安格医生,翻译,布兰温,以及几个保镖。” 这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出行啊。 依鹿棠脸上有了笑意,举起双手,耶了一声:“真是太好啦!我终于可以回国啦!”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脸。 “文星染呢,她也是华国人,要不要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华国呢?” 说到她,依鹿棠才意识到似乎回来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洛伦佐的脸瞬间阴沉了几分,低头吻了一下依鹿棠的发心,语气略微低沉。 “宝贝,跟着我们去华国的人已经够多了,你是想让我们之间再多一个电灯泡吗?” 听到这,依鹿棠也没有多想,只能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不带她的吧。” 洛伦佐伸出两指捏着她的下颌,褐眸直直地落在了她的眼里。 “这次去华国,记得再顺便教我一些中文的常用语啊,依老师。” 怀里的依鹿棠忍不住笑了笑,明明有翻译,还让她来教,这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过,她却也满心欢喜地接受这份小小的 “心机”。 她轻轻抬起身子,纤细的手臂勾住洛伦佐的脖颈,清了清嗓子。 “好呀,甘比诺同学,到时候,你可得乖乖认真听老师讲课哦” —— 一架湾流 g650落地华国蓉城机场。 来到华国前,洛伦佐和他的保镖已经把枪械留在了华盛顿。 毕竟华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也是严格禁止枪械的地方。 在这里,洛伦佐只需随身带上近身的保镖,便足以保证他和依鹿棠的安全。 这一点,也是依鹿棠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在华国,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生活和游玩,无需时刻担心枪支带来的威胁。 探监的时间安排在了离开蓉城的前一天。 一落地,依鹿棠仿佛就闻到了火锅和小米辣的味道。 这次回国,她可要好好带着他们尝尝她的家乡菜。 一落地,顺利过完海关后,依鹿棠立刻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身影。 很快,她便看到了不远处来接机的沈佳佳。 “佳佳!” 依鹿棠激动地对着不远处那个打扮精致的女孩挥着手。 “鹿棠!” 沈佳佳从暹域毕业之后,便回了华国。 由于她大学的专业课水平表现一般,回国后,沈佳佳便换了行业,面试当上了空姐。 说来也巧,她所面试成功的航空公司驻地正好在蓉城。 沈佳佳早就得知,依鹿棠在美利坚重逢了曾经惊艳她的建模帅哥。 可再次见到洛伦佐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想卧槽一下。 真是麻雀吃了蟋蟀,雀食帅! 当年的洛伦佐早已褪去狼尾少年模样。 扑面而来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硬朗的五官,高大健硕的身材,熟男感十足,简直就是妥妥的土象天菜。。 她咽了咽口水,目光随着依鹿棠的身影又落在他身旁的布兰温身上。 哎,这金发帅哥是谁啊? 还有,为什么他们身后跟着好几个壮汉保镖。 依鹿棠明明告诉她,洛伦佐只是一个在美利坚赚钱的生意人啊。 看看这气场, 这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千金大小姐和他的豪门未婚夫回国了呢。 “佳佳!我想死你了。” 依鹿棠来到沈佳佳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沈佳佳也被依鹿棠的拥抱感染了,上下打量着依鹿棠,感觉她明显更贵气了,面容也滋润了。 “鹿棠,自从毕业后就一直没见你了,你现在变化可真大啊,真是越来越漂亮呢!” 这都得归功于洛伦佐把她养的太好了。 从上到下穿的,全都是高级定制,吃的住的,也都是顶尖的。 布兰温听着这两个女孩叽里呱啦地说着中文,简直一头雾水。 他听说洛伦佐跟着依鹿棠学习了几句中文,便好奇地凑在洛伦佐耳边,低声问着: “阁下,你能听懂她们说的是什么吗?” 洛伦佐站在一旁,淡定自若地扫了他一眼。 用着蹩脚的中文口音,回了他一句。 “滚...\" 布兰温:“......” 虽然听不懂,怎么还是有种被骂的感觉呢? 第188章 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一只隐藏的狐狸 上车后,最激动的就是布兰温。 他兴致勃勃地坐在萨瓦纳里,不停浏览看着外面的风景。 “夫人,你快看,这里的汽车居然有熊猫啊!” 欧美国家的人似乎对熊猫都有特殊的情愫。 只在电视上见过熊猫的布兰温,看到窗外印有熊猫标识的公交车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前方的真皮座椅上,激动指给依鹿棠看。 “这还有一辆!” 看布兰温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沈佳佳忍俊不禁,捂嘴偷笑起来。 洛伦佐刚要出声让布兰温闭嘴,却见依鹿棠扬起下巴,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你就让布兰温好好享受一下他的华国之旅吧。” 她轻声说道:“你答应我了的,来华国后,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布兰温就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就别总是摆出老大的姿势教训他了。” 洛伦佐顿时没了脾气,垂眸看着她:“毕竟你怀着孩子,又在倒时差,我是怕他在那大呼小叫,影响你在车上休息。” “我没事的..”嘴上说着没事,依鹿棠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还说没事,看你困的,哈欠都打了三个了,我抱着你睡一会吧。” 依鹿棠瞬间红了脸,连忙推搡着他:“别这样,洛伦佐,还有人在前面呢。” 洛伦佐却不以为然,将依鹿棠从座位上抱了起来,稳稳地放进了自己怀里。 依鹿棠嘴上虽然推脱着,可身体却无比诚实。 滑溜地就钻进了洛伦佐的怀里,靠在洛伦佐的胸膛上,甜蜜又安心。 坐在前面的沈佳佳看到他们秀恩爱的样子,打心眼为依鹿棠高兴,忍不住用英文感叹道:“你们的感情也太好了吧,可真是甜死我了” 回忆起当初洛伦佐离开后,依鹿棠那消沉的日子。 那段时间,是她一直陪着依鹿棠,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又慢慢走出阴霾。 刚才依鹿棠在上车的路上,把她在美利坚经历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听起来简直就像小说一样。 这样的恋爱简直太浪漫太刺激了。 “你居然会说英文?”布兰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佳佳。 虽然听起来口语一般,但布兰温还是能勉强听懂。 “我们之前的学校主课就有英文,而且佳佳的英文成绩一直很好,跟你们交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依鹿棠躺在洛伦佐怀里,小声替沈佳佳解释着。 四人这倒是能无障碍交流了。 “佳佳...”布兰温用着蹩脚的口音念着这个名字。 在机场碰面时,她就注意到这个身穿火辣的女孩。 原本以为她不懂英文 ,想着通过依鹿棠再和她套近乎了,现在倒是不用那么费劲了。 “你好啊,佳佳,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布兰温·戴维斯,来自美利坚华盛顿,这次是我第一次来华国蓉城,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玩啊。” 布兰温一惯摆出谦谦君子的样子,伸出手和沈佳佳示好。 沈佳佳觉的这个金发帅哥挺有意思的,伸出手握住,大大方方地回应着:“当然可以啊!我这几天正好请了年假,可以陪着鹿棠一起玩一玩。” 布兰温兴奋地拍了拍手:“那真是太好了,现在我们又能多一个导游了!” 洛伦佐长臂环住依鹿棠的细腰,打断了布兰温的兴致。 “沈小姐,我和我的未婚妻这几天都有自己的行程,她怀孕了也需要多休息,就不方便和你一同出行了。” 布兰温咧起的嘴瞬间耷拉了下去。 空气一瞬间窒息了起来。 依鹿棠连忙打破了沉默:“洛伦佐,你说了要陪我在蓉城好好玩玩的,就让佳佳陪着我们一起吧,我还要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呢。“ 洛伦佐抵在她的额头,单手环住她的腰肢,身上的木质香愈发清新。 ”宝贝,你现在怀有孩子,正是调理身体的时候,不能过度劳累的,而且..“ “哎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陪我好好在这玩一玩嘛。”依鹿棠像一只小猫在洛伦佐怀里轻轻蹭着,模样可爱又娇憨。 她举起三根手指,声音软糯甜美:“我发誓,绝对不会让自己累着渴着饿着,一旦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洛伦佐喘着粗气,无奈地眯起眼睛, 片刻之后,他失去了所有拒绝的力气和手段,轻叹一声:“好吧,好吧。” 可紧接着,他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但是今天不可以,你要回去好好休息,等把生物钟调过来,我再陪你出去玩,好吗?” “好~” 依鹿棠满脸喜色,嘟着嘴,也不忌讳有人车里,在洛伦佐的脸上 “啵” 地亲了一口。 这一套下来,洛伦佐完全丧失了抵抗力。 他直勾勾地看着怀里的小鹿,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住。 抬手揉了依鹿棠的发丝,俯下身重重在依鹿眉心落下吻,哑着嗓子:“乖...” 车里满满的恋爱粉红泡泡,简直快让人齁得不行。 布兰温扯着唇角,轻哼了一声。 埃及吧他说什么来着。 以前牛逼哄哄的老大,如今完全被一个小女人调教得服服帖帖。 瞧瞧,随便哄几句,直接就钓成翘嘴了。 —— 绯红色的夕阳沉没在云朵畔,暮色渐渐铺开,现出繁星点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烟火气在街头巷尾渐不可闻。 蓉城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酒吧内,强劲的音乐如汹涌的波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spin around!!”布兰温高举着酒杯,带着沈佳佳一起在夜店舞池摇摆了起来。 听沈佳佳介绍说,在蓉城最好玩的地方绝对是夜店蹦迪。 微醺随音乐摇摆,自由到爆炸。 终于能放松一天的布兰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哄着沈佳佳带她一起来蹦迪。 原本,布兰温以为沈佳佳会和依鹿棠一样,是个温顺的小白兔。 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沈佳佳哪里是小白兔,分明是一只隐藏的狐狸。 真正玩起来的时候,沈佳佳简直嗨翻了天,疯狂劲儿比布兰温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色渐深,一同玩到了后半夜,布兰温已然有些微醺,脑袋晕乎乎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可沈佳佳却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活力满满,精神抖擞。 她拉着布兰温,再次冲进舞池,尽情地舞动着身躯。 “嗨起来啊布兰温,你不是说你是千杯不醉吗?怎么就萎了啊?” 四周的声响充斥着布兰温的大脑。 一向以酒量好着称的他,此刻竟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不胜酒力。 他只觉脑袋有些昏沉,红着脸夸着海口:“你等着,等着我去卫生间后再继续玩。” 震耳欲聋的音乐逐渐减弱,直至消弭。 在酒精的作用下,布兰温意识有些模糊地走进卫生间, 他毫无顾忌地开始方便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 在另一个角落里,几个男人炽热的眼神穿过昏暗的光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第189章 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布兰温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被三个穿着背心的肌肉男堵住道路。 其中身高最高的男人用着流利的英文问着他:“嗨,帅哥,你是一个人吗?” 布兰温在站在围栏边,双颊绯红看着他们,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头金发柔顺有光泽,深邃碧眸下,面部线条柔和。 这样英秀俊逸面容,很难不会被这些男人所误会。 “我,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朋友...” 身形忽地一个摇晃,差点一个踉跄没站稳。 两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迅速伸出手想要扶住他。 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酒也在这一瞬间醒了一半。 一个男人的手居然在摸着他的屁股。 还捏了一下! 他立马抖动着身子,用力推开那只咸猪手。 “帅哥,你是哪国人啊,我朋友特别喜欢和外国人做朋友,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吧。” 高个男邪魅一笑,抬起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放,吓得他又是一激灵。 枪呢,他的枪呢! 妈的,在华盛顿生活了24年,也没被男人这样骚扰过。 如今刚来到蓉城,居然要菊hua不保了。 转念一想。 艹,华国不能用枪。 他也有没有带保镖出来。 这里不是美利坚,他可不能任意妄为地做任何违法的事。 此次前来还是带着任务的,他绝不能做出格的事进警察局被遣送回国。 “不好意思,兄弟,我不是弯的,联系方式就不留了吧。”布兰温翘起唇角,强忍着怒意拒绝。 “哎呀,帅哥,不要害羞嘛,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在蓉城可以找我们玩啊。” 高个子说着,又往往前走了几步。 两个络腮胡的男人也凑在他耳边呼着气,说着他听不懂的中文:“要不要先去我们那桌玩一玩,大家认识一下嘛” 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布兰温脊背发麻,拳头捏紧着,余光瞥见地上有一个空酒瓶,恨不得直接砸到他们头上。 “哎,你怎么站在这啊?” 沈佳佳眼瞅着布兰温去了半天没回来。 担心他作为外国人听不懂中文,只好往卫生间的方向找他。 哪知看到他竟然在和三个大男人在那聊天。 绷直的身体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布兰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手靠在沈佳佳的肩上,冲着三个大男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说了,我不是弯的,我有女朋友,我是直男,直男!” 沈佳佳直接懵了。 什么女朋友,什么直男? 高个子男人见两人生疏的模样,依旧不死心,目光紧紧盯着布兰温,质疑道:“帅哥,你不想给我们的联系方式,也不用随便拉个女人说是你的女朋友吧。” 两个络腮胡的男人一脸茫然。 他们听不懂英文,只瞧见沈佳佳与布兰温站在一起,还误以为沈佳佳是布兰温的姐妹。 其中一个男人更是继续抬手想要拉住布兰温。 “来嘛,带着你的朋友和我们一起玩玩嘛” 夜场的音乐来到了高潮的尾声,越发地嗨起来。 袅袅升腾的荷尔蒙气息交织着重重酒精,在夜的帷幕下弥漫扩散,撩拨着每一个躁动的灵魂。 布兰温眼皮骤然一跳,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千头万绪在脑海中翻腾,随着沈佳佳正要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话未出口,一个炽热的吻猛地落下,紧紧地堵住了沈佳佳的唇。 —— 蓉城 路易城堡酒店 洛伦佐提前派人,把这个酒店整个都包了下来。 依鹿棠已然到了出现孕反的时候。 本想着回到酒店,吃点营养师准备的营养品,然后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事与愿违,此刻的她吃什么吐什么,身体在强烈地抗拒着一切食物。 每一次呕吐都让她痛苦不堪,那感觉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被翻搅了一遍。 “怎么吐的这么厉害。” 洛伦佐看着依鹿棠难受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他把营养师叫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营养师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骂完之后,洛伦佐依旧觉得不解气。 他咬着牙,厉声说道:“派人把安格给我叫进来,看看这孕吐到底怎么才能止住!” 依鹿棠躺在床上,连忙拉住洛伦佐的胳膊,娇滴滴的阻止着他:“不要叫安格医生了,都这么晚了,安格医生估计也在倒时差呢,让他先休息吧。” 洛伦佐面贴着面,抬手摸着她的小脸,语气明显松了下来。 “我派他跟着我们来华国,就是为了照顾你身体的,他有义务24小时候为你待命。” “真的不用了。”依鹿棠轻轻咬住下唇,犹豫了一下,小声开着口:“其实,我觉的,应该是肚子里的宝宝还没适应这些营养品,所以反应才这么大吧,说不定...” 依鹿棠欲言又止,抬起洛伦佐的手隔着真丝睡衣,覆盖在肚子上。 “说不定什么?”洛伦佐大手收拢,宠溺地看着她。 依鹿棠眨巴眨巴着眼睛,弯了一下眼角:“说不定,宝宝更想吃点麻辣烫啊,串串啊,还有火锅...” 洛伦佐只听的懂火锅的英文。 麻辣烫和串串的英文,他理解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菜系。 他拼凑着依鹿棠口中所说的词语,轻声问道:“这个麻辣烫,串串,是什么东西啊?” 依鹿棠急忙拿起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打开了tiktok。 页面上,她翻找着 “麻辣烫” 和 “串串” 的字眼。 随着页面的翻动,一个个视频映入眼帘。 画面中全是红彤彤的汤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串串食材在锅中翻滚,仿佛在向她招手。 她的味蕾被瞬间勾起,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出唾液。 “就是这个,麻辣烫,串串!” 依鹿棠伸出小手,兴奋地一指手机屏幕,眼睛闪着光。 洛伦佐的脸却在瞬间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着:“不可以,你现在不能吃这么刺激的食物,这样会不利于你安胎和调养身体的。” 依鹿棠一听,沮丧地在床上扑腾起来,“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嘛!” “不行!” “就行,就行!” 依鹿棠这段时间完全被洛伦佐宠坏了,竟也开始变得任性起来。 两人对峙了几个回合,直到依鹿棠使用她的一哭二闹的技能,洛伦佐这才彻底缴械投降。 “好好好,吃,我叫酒店的人去替你买一些回来,好不好,不要生气了,乖...” 洛伦佐一只手搂着依鹿棠,一句句的话哄着她,不停用手帮她擦拭着泪水。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依鹿棠的掌中之物了。 任由她如何摆布自己,他都甘之如饴。 费了好一番功夫把自己的宝贝哄好,洛伦佐温柔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手臂紧紧环绕着她。 微微低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郑重地开口:“宝贝,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一声。”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心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什么啊?” 依鹿棠抬头,水雾眼眸对上洛伦佐的视线。 洛伦佐顿了顿:“我想,等你安全把孩子生下来后,我就去结扎吧。” 第190章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吧 依鹿棠怔住,歪着脑袋问: “为什么啊?” 洛伦佐的抬起依鹿棠的手,在她的手腕青筋处落下一吻。 “我只是不放心,你的病需要长期调理,万一又意外怀孕了,我又得过上十个月胆颤心惊的日子了。” 依鹿棠戳着手指,心底泛起了潮湿:“做好措施就行,没必要去做这种手术伤害自己身体呀” 洛伦佐则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耐心解释着:“宝贝,你这就不懂了吧,男人做这个手术,对身体伤害的影响要比女人做小很多,为了你,我必须保证好不能出意外,再说了...“ 他顿了顿,坏笑道:”做了这个手术,我们就不用再做措施了,你也能更舒服一点,不是吗?“ 依鹿棠:”....“ 好吧,这次是她感动早了。 ”怎么不说话?”洛伦佐弯下腰,眯着眼睛看她。 依鹿棠低着头,脸泛红了起来。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吧。 洛伦佐轻笑,不怀好意地捏了一下她的腰肢:“怎么,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害羞呢? 依鹿棠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地躲避着他贴在耳边的唇。 脸却被他捏了过来,丝丝暧昧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耳边,低声道:“你跟我说实话,跟我做,你舒服吗?” 依鹿棠知道他又要开始不正经了,抿着嘴,捂着肚子不去看他:“好饿啊,我的夜宵为什么还没有到,你派人快去催一下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洛伦佐脸贴着脸,专属的沐浴气息喷洒在鼻尖,痒痒的:“别转移话题,回答我,以前,我有没有让你。爽。过?” 使不得使不得。 洛伦佐向来爱干净,一抵达酒店,便立刻去沐浴。 他早就换上定制酒红色浴袍,随意地系着,深v半露着结实的胸肌,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大晚上的,还聊这些话题,这谁的受的了。 “我...我不记得了..” 洛伦佐挑浓眉,声音低哑道:“哦,是吗?”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将她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胸膛结实地欺压在她的身上。 “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依鹿棠瞪大了眼睛,脸瞬间烫的更厉害了:“你又忘了安格医生的提醒吗?” 洛伦佐俊朗五官逐渐在她眼前,视线在空中汇聚。 “没忘” 他说话一向直白而热烈,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邪魅的笑:“但就是好想要你,怎么办?” 明明是十月份的天气,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地。 依鹿棠咽了咽口水,却依旧觉的房间好热。 她双手被束缚着,呼吸沉沉道:“先忍一忍吧,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那你相信错人了,宝贝。” 男人骨子里最原始的天性在洛伦佐身上展露无遗。 他微微低头,鹰隼般的目光睨着依鹿棠。 依鹿棠在她眼里像一块奶油小蛋糕,清纯羞涩的模样让他垂涎欲滴着,嗓子再度干涩起来。 一只手抓着她两只手腕,低头在她唇边一吻,一只手抬起脸颊边缘,温热诱导:“你帮我弄,好不好。”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来,我教你...“ 松散的睡袍随意地搭在洛伦佐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古铜色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鹿棠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硬着头皮,紧紧闭着双眼,慌乱地摇了摇头:“我太笨了,肯定学不会的唔唔……” 话语还未完全落下,便被洛伦佐炽热的吻堵住了后面的言语。 握住她的手腕又用力了几分。 “放松。“ 丝丝话语伴随着炙热的气息从嘴边缓缓溢出:“你可以的,依老师...” —— 医院急诊科内,白炽灯光洒下一片清冷。 布兰温面色痛苦,用另一只手紧紧扶着自己的右手,嘴里发出阵阵叫唤。 他怎么也没想到,虽然顺利在夜店保住了菊花,但是却没有保住自己的手。 沈佳佳被他冷不防地一吻,本能的反应下抬起脚,猛地一踢。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直接踢中了他的手。 “咔嚓” 一下,竟把他的手都踢脱臼了。 “啊啊啊啊...” 布兰温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声音跟杀猪叫一样。 尽管他平日里经常置身于打打杀杀的环境里,却从未受伤过这么重的伤。 今天是他平生头一次被人打进医院。 居然还是被一个女人! 沈佳佳站在一旁,满脸的不耐烦。 她双手抱在胸前,对着一脸衰相的布兰温大声说道:“别叫了别叫了!医生都说了,你的胳膊已经复位了。” 布兰温确实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这华国的医生居然这么厉害。 三两下,胳膊就复位了? 医生对着沈佳佳认真地叮嘱着些什么。 他一句也听不懂,只能呆呆地干坐着。 等到医生和沈佳佳聊完,布兰温忙不迭地问道:“佳佳,医生都说些什么啊?我这胳膊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沈佳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留下也是活该,谁让你亲我啊。” 布兰温顿时欲哭无泪,解释道:“是那群基佬围着我,要不是灵机一动,想出这个方法,我今晚屁股就不保了。“ 说着,他试图抬起刚复位的手臂,依旧感觉骨头隐隐约约作疼。 ”看你把我踢的,难怪都说华国人个个都会功夫,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胳膊。 沈佳佳本来心里还有气,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是成龙或者李小龙的电影看多了吧,我本来就是跆拳道红带,踢你纯粹是条件反射。” 布兰温全然不顾还在医院走廊这个公共场合,呼呼地大叫起来。 “我不管,今天我受伤这么严重,你得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沈佳佳用手指着自己,大眼瞪着她:“拜托,搞清楚,是你先占我便宜哎,要不是看你是鹿棠的朋友,我才懒得管你呢。” 看到沈佳佳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布兰温莫名地涌起一股别样的兴趣。 这小姑娘,还挺有脾气的。 他眼珠一转,立马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 假意捂住那只刚刚复位的手,嘴里发出 “嘶嘶” 的声音, “哎,那可怎么办啊,我这手疼成这个样子,还怎么给依鹿棠布置求婚场地啊。” 求婚场地? 沈佳佳听到这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来了兴致。 “洛伦佐要在蓉城跟依鹿棠求婚?” 第191章 爱到天地间万物失色,唯她盎然。 之后的几天,布兰温的胳膊还没有完全恢复。 有保镖在洛伦佐身边,他也不需要时刻跟着洛伦佐。 洛伦佐派给他的任务,原本颇具难度。 然而沈佳佳为了依鹿棠,直接答应做布兰温的翻译加导游。 在她的协助下,一切最终进展得还算顺利。 在蓉城的这几日,依鹿棠带着洛伦佐来到了熊猫基地看熊猫,又兴致勃勃地领着他穿梭在蓉城的大街小巷,品尝着曾经最爱的美食,玩得是不亦乐乎。 坐在回去的车里,她发现,车窗外行驶的路线似乎有些陌生。 ”洛伦佐,我们不是要回酒店吗?这是要去哪啊?” 洛伦佐搂着她的腰,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等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明白了。” 依鹿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几日洛伦佐虽然天天陪着她,但是偶尔也会一个人离开酒店。 虽然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洛伦佐总是不肯说出缘由,她也没过多在意。 一扇铸铝栅栏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一处小道。 目光透过车窗,依鹿棠才想起来,这里似乎是一个错落在河畔边的别墅社区。 里面全是独栋的别墅依山傍水,私密性极强。 难道又要换个地方住了? 依鹿棠下车后,脚步有些迟疑地跟着洛伦佐走了几步。 随着前行,一座中式别墅渐渐映入眼帘。 与其说这是一座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园林大院。 朱墙碧瓦的深宅大院前,垂花门静静地矗立,两侧两座汉白玉石狮子威严地镇守着。 两侧修剪齐整绿植与朱砂红的大门相互映衬,一绿一红,相得益彰。 “走,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洛伦佐手指包裹住依鹿棠的柔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牵着依鹿棠,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入户门两侧有两间耳房。再往里走,前庭是一座100平米的小花园。 一盏水景屏风前种着一株紫薇树,潺潺流水声随着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环绕中庭垂花连廊走一圈,是典型的四水归堂的格局。 青山玄关后后是单栋两叠三户的构型,一楼是连接侧面花园的西餐厅以及四间带有独立衣帽间的卧室,会客厅,茶室,以及400多平的私家花园。 二楼和三楼,每一层空间都有独立的室内旋转楼梯,连接着卧室,游泳池,娱乐区,以及星空露台的私人影院。 不仅如此,这栋楼的地下还有两层空间设计成车库,配备了先进的安保系统和照明设施。 整个别墅庭院是王府京派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大气磅礴,是座颇具匠心的国风府邸。 洛伦佐带着她走了一圈,来到二楼阁楼凭栏处,将她圈在怀里。 “宝贝,你喜欢这套别墅吗?” 依鹿棠看着这个大的快迷路的别墅园林,懵懂地点了点头:“喜欢,就是太大了,感觉像迷宫一样。” 洛伦佐褐眸暗沉,大掌靠着她的肩膀一侧,轻笑了一下:“也不算很大吧,也就将近2000多平米。” 跟他的庄园比,确实差远了。 “你带我来这,到底要干嘛呀?” 依鹿棠眨了眨圆眼,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洛伦佐微微扬起手,保镖与翻译会意,悄然退下。 天空中,落日的余晖与云朵的洁白交织。 身下,前庭静美如画,精心雕琢的景观散发着静谧的气息。 而洛伦佐与她,静静地站在二楼阁楼之上。 微风轻拂,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洛伦佐温喉结微微翻涌,目光中满是深情地看着她:“宝贝,把手给我。” 依鹿棠怔愣着,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洛伦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颗15克拉的粉紫色钻戒,牵起依鹿棠的手,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这是...” 依鹿棠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睨着那华丽的宝石,黑眸中满是惊叹。 好漂亮啊。 眼眸弯起,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高高上扬。 下一秒。洛伦佐单膝跪在青瓷地板上,动作优雅虔诚,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小鹿,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心里有一块地方痒痒的、热热的。 无数的情感在其中翻涌着。 依鹿棠唇微微颤抖着:“你之前不是准备了一颗钻石吗?怎么这次又换成了这个……” 洛伦佐起身,抱住了她,低头贴在她耳边:“你都已经见过那个钻石了,再拿给你戴上,对你岂不是太敷衍了。” 这是他临时派人,在佳士得拍下的另一颗钻石。 比上一颗更漂亮,更昂贵。 熟悉木质香将依鹿棠紧紧环绕,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哽咽着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洛伦佐抱着她轻轻晃了晃,嗓音缱绻温柔:“本来在华盛顿的时候,就想把这颗戒指给你戴上了,但一听你想回自己的国家,我就决定,还是在你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让你戴上这个钻戒,才更有意义。” 依鹿棠带着哭嗓,缓缓从他怀里抽了出来:“洛伦佐……” 她真的好感动,好感动。 甚至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伦佐宠溺般地注视着依鹿棠,轻笑道:“怎么戴上我的钻戒了,还叫我名呢,好好想一想,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依鹿棠紧抿着樱唇,埋下头,双颊染上一抹绯红,娇羞地喃喃道:“老公...” 空气有一瞬间停滞。 心里有块柔软的地方融化开来了。 “老婆...” 他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唇瓣。 “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爱到天地间万物失色,唯她盎然。 “答应我,不要再跟我分开了,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只属于我...” 从此。 他锁上了原本自由的灵魂,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依鹿棠抬眸看着他,视线交汇,化不开的爱意荡漾在空气中,随记忆纷飞至从前。 人与人的羁绊本就薄如蝉翼。 在这浩渺无垠的茫茫人海之中,她竟能与他相遇。 星辰碰撞,火花四溅,照亮了彼此的世界。 时光流转,他们又在命运的指引下重逢, 这一路,他们走的山长水远。 残缺的月亮,终于有了圆满的补缺。 依鹿棠轻轻抬起脚尖,在他温暖的怀里仰起头,吻落在他的侧脸。 “好,我答应你。” 洛伦佐咧嘴笑了,满含深情地看着她:“老婆,只要你以后想回蓉城了,我就陪你回来住在这里。” 依鹿棠目光一顿:“住这里?” 洛伦佐郑重地点头:“嗯,我已经叫人,把这里买下来了。” 依鹿棠圆眼猛睁,满是惊讶:“你是美利坚人,为什么要买一套华国的房子啊?” 洛伦佐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侧身,带着她一同将目光投向远方。 “这个房子对我来说,原本没有意义。” 眼波微转,侧过头,目光落在依鹿棠的侧脸。 “但是这座城市有你生活的痕迹,有你生活的记忆,有你所有的曾经,房子买在这,便有了意义” 远方的天际线与大地相接,阳光洒下金色的光辉。 一颗长长的彗尾,优雅的划过天穹。 那是紫金山阿特拉斯彗星。 上一次到来,还是六万年前。 人类始祖还没有走出非洲。 却在今年,以最近的距离掠过地球。 正如二十四岁这年,依鹿棠重新降临在他的世界。 - 注释:紫金山阿特拉斯彗星(c\/2023 a3)在一个近抛物线的椭圆轨道上运动,2024 年 9 月 27 日前后过近日点,在 9 月底至 10 月初的一周左右时间内,在晨光中大放异彩,2024 年 10 月 12 日过近地点,与地球的距离达到最近。 第192章 一家三口 蓉城监狱。 高墙耸立,电网环绕。 监狱内,秩序井然有序。 服刑人员们在规定的区域内活动,生活被严格规范。 探监室内,依鹿棠隔着那扇冰冷的窗户,凝视着对面的依序亭,眼眶微微泛红。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已然不在,头发花白了许多,面容也多了几分沧桑与疲惫。 岁月和牢狱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爸爸……” 依鹿棠口中喃喃道。 依序亭紧紧攥着手指,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拿起电话,目光很快便落在依鹿棠中指上的钻戒。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心里明白,这枚戒指,一定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在依鹿棠探监前一个星期,他就在狱中收到了一封来自美利坚的信件。 信中,一位署名洛伦佐·甘比诺的男人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阐述了这四年里,依鹿棠在国外一个人成长的种种经历。 如今男人知道他身陷囹圄,无法再照顾女儿,在信中真诚地向他承诺,会照顾好依鹿棠一辈子。 保护她,爱惜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只愿作为“父亲”的他,能够放心将依鹿棠交给自己。 信中,他也得知了依鹿棠要做母亲。 沉寂许久的内心深处还是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最终答应了探监请求。 透过那冰冷的玻璃,依序亭眸光微闪着。 “棠棠,听说,你在国外找了一个男朋友,并且已经打算结婚生子了,是吗?” 一开口,便是先关心有关洛伦佐的事。 看着四年不见的亲人,依鹿棠眼底满是欣喜,稍纵又恢复了清明。 “是的,爸爸,他叫洛伦佐·甘比诺,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已经准备,在元旦节举行婚礼了”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禁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依序亭沉默了一会,哑声道:“那你妈妈呢,在国外过好吗?” 闻言,依鹿棠睫毛慢慢下垂着:“妈妈改嫁后,过的不算太好,如今她和言叔叔,已经分开了...” 当初吕心月结婚之后,便和言博之住在了一起。 依鹿棠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独自一人租了一间小公寓,靠着兼职养活自己,再也没有花过他们一分钱。 期间虽然遇到很多困难,但好在有平采丽一一帮她化解了。 直到吕心月和言博之遭到了仇人的暗杀。 吕心月失踪了两天,在河边和言博之尸体同时被找时,已经彻底疯了。 依鹿棠不想把吕心月精神失常的事情告诉爸爸。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依序亭。 “爸爸,我现在能自己赚钱,妈妈也被接到华盛顿和我一起生活了,等你出狱之后,你也来华盛顿,我们一家三口,重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一家三口。 依序亭眼底猛然恍惚着。 看来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探视间凳上的他,心中满是愤懑与痛苦。 他记得。 在依鹿棠高考前的一次体检,他偶然发现依鹿棠和自己的血型不匹配。 从依鹿棠两岁开始,就有不少人说他们父女俩长的天差地别。 起初,他只是当玩笑话来看。 当发现血型匹配有问题时,心有疑虑的他还是偷偷拿了依鹿棠的头发去做了dna。 结果检查报告证明,依鹿棠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回到家,他拿着检查报告,再三逼问吕心月才知道。 原来当初吕心月背着他,和言博之搞在了一起,生下了依鹿棠。 当时依鹿棠正值高考前夕,为了不影响她考试,依序亭准备等依鹿棠高考后,再与吕心月正式离婚。 谁知他被人穿小鞋,又以作风问题被抓后,吕心月丝毫没有念及旧情,竟然将家里的财产直接席卷到国外,与那个奸夫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久吕心月回国后,没有一丝愧疚与悔意,毅然决然地来到监狱侮辱他,要求他尽快签下离婚协议书。 正因如此,后来依鹿棠几次三番想要回国探监,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如果不是洛伦佐的那一封信。 或许这次,他还是不愿意再见依鹿棠。 一想到依鹿棠怀有身孕,依序亭还是决定,把这个不光彩的秘密烂在心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无奈道:“棠棠,我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不过,我没有这个福气去享罢了。”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后你会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只要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我也就放心了,至于我,你也没必要再操心了,你就跟着你的丈夫,还有你的妈妈好好过日子去吧” 依鹿棠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爸爸,哪怕妈妈和你离婚了,你也是我的家人啊,作为你的女儿,难道要我眼睁睁地对你不管不顾吗?“ 她不明白,这四年来,依序亭为什么不愿意再见她。 而如今再次见面,却要说这些丧气话。 “棠棠,因为你妈妈她...” 依序亭欲言又止,见依鹿棠满眼失落地看着他,于心不忍,又将话咽进肚子了。 从前,他觉的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棉袄。 而如今他不仅身败名裂,家庭破碎,还成一个替别人养了18年孩子的绿头龟。 面对这样所谓的\"家人\",他如何能够继续接受? 顿了顿,他才继续开口道:“算了,棠棠,以后也别再回国来探望我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爸爸吧...” 依序亭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所有的期待与幻想。 她心中一滞,嘴唇颤动着:“爸爸,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啊? 原本以为,父女久别重逢相见,应该温情喜悦。 然而,现实却与她的想象背道而驰。 一名狱警突然走了进来:“,探监时间已到,请配合立刻离开房间。” 短暂相聚,随着依序亭留恋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站起身结束。 “爸爸,爸爸...” 依鹿棠的眼眶发酸,细白的小手抓着电话,隔着玻璃窗使劲叫着他,却始终没有再得到任何的回应。 —— 华盛顿 medstar医院 瓦妮莎忙碌了一整天后,终于在傍晚时分有时间来探望吕心月。 毕竟作为依鹿棠的好朋友兼前助理,出于礼貌,还是有义务来医院关心一下。 病房外,她捧着一束鲜艳的花来到了病房门口。 寂静笼罩着整个病房走廊,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任何人影。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慢慢蔓延至全身。 好冷。 她哆嗦了两下,没多在意,推开吕心月病房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房间,她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个护士正站在吕心月的床前,双手正对着床上用力按压着什么。 两条腿在病床上不断地抖动挣扎着,微弱的唔鸣声回荡在病房内。 仅仅片刻,那声音便消失了。 瓦妮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你...” 护士听到身后的声响,猛地转过身来。 昏黄的灯光下,戴着口罩的面庞,被遮掩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如淬毒般利刃的双眼与她对视着,阴骘至极。 护士手中的枕头缓缓放下身,盖在已经没有气息的女人脸上。 一刹那,瓦尼莎被恐惧紧紧攫住,脚发着软动弹不得。 ——杀人了! ——有人杀人了! 第193章 死亡的感觉从未离她这么近过 心脏强有力的律动穿透胸膛,直达耳膜。 瓦妮莎慌乱地抬起脚想往后撤,一个没站稳,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穿着护士服的杀手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一步一步地朝着瓦妮莎逼近。 门外窗户的暖光逐渐映射在杀手半边脸上,仿佛被扭曲了一般,投下诡异的阴影。 “救命啊..救命..” 瓦妮莎张大嘴巴,竭尽全力地想要呼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求救 杀手面无表情地蹲下身,一只手紧紧捂住了瓦妮莎的嘴。 呼喊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瓦妮莎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视线缓缓下移,却看到杀手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已经深深地插进了她的肚子。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服和周围的地面。 瓦妮莎意识开始恍惚。 死亡的感觉从未离她这么近过。 染血的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狰狞的光芒,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再次饮血。 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 “嘎吱” 一声开了。 朦胧之中,瓦妮莎仿佛听到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低沉穿透力极强的声响。 瓦妮莎努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眼睛已经无法聚焦。 模糊的视线里,杀手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光影之间,传来一阵激烈的拳脚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穿透力声响。 须臾间,她突然被杀手紧紧嵌住胳膊。 泛着冷光的刀面抵在她的脖子上,粗暴地抬了起来。 腹部的疼痛愈发剧烈,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黏稠热滚血液从她指尖,流向了地面。 “放开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瓦妮莎掀起眼帘抬眼一看。 这才终于才看清,是菲尼克斯。 他举着装着消声器的枪,正稳稳地指着自己身后。 身后杀手声音阴冷而决绝,手上的力又用力了几分:“把枪扔掉,不然我就一刀把她脖子抹了。” 瓦尼莎痛苦地看着菲尼克斯,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 力量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几乎无法站起身来。 菲尼克斯的眼里呈满了心疼,看着瓦尼莎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心仿佛被千万把刀绞着。 杀手紧紧抓着瓦妮莎,粗暴地不断往后退。 瓦妮莎在杀手的挟持下,虚弱而无力,只能任由自己被拖拽着。 她们一步一步地退着,直到抵到了窗户边。 此时,那把沾满血的刀再次抵在了瓦妮莎的脖子上。 一道新的血痕瞬间出现,触目惊心地从脖颈上往下流淌着。 菲尼克斯的额头布满着青筋,眼神死死地盯着杀那把刀。 最终,他缓缓地把手举了起来。 手枪从手中滑落,轻轻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杀手继续恶狠狠地指挥着菲尼克斯:“把枪踢过来!” 瓦妮莎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不要…… 不要啊,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犹豫着,瞳孔中满满都是愤恨。 他明白,把枪踢过去可能意味着什么。 可杀手根本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猛地抬起手,在瓦妮莎脸上就是一刀。 瞬间,瓦妮莎的右脸被划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瓦妮莎齿间发出痛苦的唔鸣声。 她被毁容了。 “fu.k!” 一向稳重自持的菲尼克斯,在这一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轰隆—— 夜晚的天空开始电闪雷鸣起来,一道道闪电仿佛要将夜空划破。 伴随着闪电的照射进病房,菲尼克斯神情几乎崩溃。 杀手的手再次抬起,眼看又要在瓦妮莎脸上来上一刀。 菲尼克斯彻底慌了,立马大声叫道:“不要动她!不要!” 恐惧与焦急让他的声音近乎嘶哑。 他毫不犹豫地将脚下的枪踢了过去。 隔着面罩的杀手得意一笑,迅速蹲下身,捡起手枪,毫不留情地推开了瓦妮莎。 瓦妮莎本就虚弱无力,在这一推之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菲尼克斯心急如焚,赶忙去扶她。 可就在这时,杀手却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看来你跟这个女人关系挺不一般啊。” 杀手的声音中带着戏谑。 伴随着外面的电闪雷鸣,杀手正想扣下扳机,一枪解决了菲尼克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见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护士的交谈声。 是查房的值班护士来了。 “算你命大。” 此地不宜久留,杀手立马拿着枪,转身敏捷地从窗外跳了下去。 值班护士推开病房门,准备进行例行查房。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病房内的那一刻,吓得手中笔掉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床上的病人被枕头蒙住了脸,身体一动不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躺在地上的男人痛苦地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 泪水在他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写满了绝望。 “瓦妮莎,你撑住,我马上给你叫医生,你别睡着,别睡着...” 女人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大片的衣物和地面。 窗外的电闪雷鸣仍在继续。 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在这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194章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夜晚的蓉城,风有些凉。 依鹿棠裹着被子,瑟缩在床子里,鼻子重重的呼吸着,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洛伦佐从浴室走了出来,腰间系了条浴巾,卡在胯骨上,精壮的肌肉块块分明。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依鹿棠那失落的神情。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利落地脱下浴巾,仔细地擦干了身体上残留的水珠,掀开被子,将依鹿棠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老婆?” 他手指抚摸着依鹿棠的发丝:“从监狱里出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依鹿棠把头埋在他略微潮湿的怀里,鼻尖传来一阵清新好闻的柠檬香气。 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彼此靠近着,让她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老公...” 依鹿棠嘴里呓语着,脸贴着洛伦佐的胸膛,眉眼低垂着唤着他。 “嗯,我在呢。” 洛伦佐亲了亲她的发顶,温柔尽显的样子与在外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回到了家乡触景生情,还是曾经熟悉的地方和语言将依鹿棠拉回了从前。 她好想念以前那个家。 曾经和睦温馨的家庭,真的就回不去了吗? 依鹿棠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鼻尖突然一酸,呜咽道:“爸爸说,他不愿意出狱后跟我一起来华盛顿,甚至还要跟我划清界限..” 她唇瓣微微颤抖着:“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父母离婚了,孩子就不能再拥有父爱吗?” 洛伦佐浓眉一沉,整只手环绕着她的肩膀,抬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哄着他:“所以,你从下午到现在都耷拉着小脸,就为了这件事吗?” 依鹿棠垂下脑袋,缩着肩膀,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爸爸却不要我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洛伦佐高大的身躯笼罩着依鹿棠,放在脑后的手往下游离着,停留在了她的背上。 他原本以为父女重逢,应该会是一件高兴的事。 可没想到,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更深的失落与伤心。 他不想去探究事情的原委,勾起依鹿棠内心深处更深的痛楚 “老婆。”洛伦佐在他背后拍了拍。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知道吗?” 俊朗的皮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深邃,伴着沙哑深沉声音,喉结微微滚动着。 “你爸爸既然下了这个决定,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你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一个决定,去谴责自己。” 他低下头,勾起了她的下巴,鼻息间皆是两人混合的气息。 “你要记住,你是最棒的,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福气,既然他不要这个福气,那我要,我把你当女儿宠,你叫我爸爸,怎么样?” 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依鹿棠噗嗤一笑。 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脸:“你自己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呢。” 见她笑了,洛伦佐握住她的手背,贴着手心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嘴笨,也只能不正经地逗你开心一下了。” 依鹿棠眨巴着眼睛凝视着他,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油嘴滑舌,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哪像个嘴笨的样子。” 温暖的情愫在房间缓缓流淌,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甜蜜。 洛伦佐的眼神却愈发深情:“老婆,爱上一个人,语言真的会失灵。” 他摸着依鹿棠的手背,手指不停摩挲着:“以前的我,就只想着对你好,却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沟通。” “我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埋在心里,让你为我伤心,为我烦恼,为我考虑,而我也总是揣度你的喜恶,把我所以为的好加注在你身上,却给你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恢复记忆后,我感觉我变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 “爱应该是分享,是共同承担,我们可以分享快乐,也可以分享坏的心情,你不用改变自己,不用迎合我,不要那么懂事,你做好自己就好,我会慢慢去适应你。” “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别离开我,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尊重,你别总是一个人,你要记住,你还有我,我的肩膀,永远只为你而靠。” 依鹿棠听着他的话语,整个人都呆在他的怀里,神情怔愣着。 这些话,虽句句不提爱,却字字都在表达着爱。 阴霾的心情悄然吹散。 依鹿棠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公狗腰,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公,你真好。” 胸膛里律动的声响,每一次跳动都是爱她的证明。 洛伦佐垂下眼皮,目光温柔地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眼里满是化不开的缱绻。 没有一段爱从开始就一定是爱。 真正的爱,是两个人共同经历了生活的喜怒哀乐,尝遍了酸甜苦辣。 是经历了争吵后还是为对方着想,看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却依旧心疼。 她并非他爱的目的,而是让他去爱的动力。 洛伦佐在她头顶上,低沉地回应着: “老婆,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才是爱,真正好的,是你。” 依鹿棠抬起头,胃里像是有成千上万蝴蝶翩翩,麻麻的,饱饱的。 望向洛伦佐的瞳孔,他也低头正看着她。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那一刻。 她将视线移到他的嘴唇上,实现了真正灵魂深处的接吻。 第195章 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解决尸体最麻烦的步骤就是如何销毁。 不过奥利薇拉有经验。 她将杀手的尸体连夜派人送到了美利坚一家地下人肉工厂。 只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活生生的ren就可以被涂上秘制香料,再被抽取真空腌制入味,放在绞肉机的传送带上,肉饼就能够源源不断的输送出来,卖到各个地方制成各种美食。 奥利薇解决好一切拉回到别墅。 大厅里,卢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都弄好了?” “嗯,已经找人处理好了。” 如水蛇般柔软的身躯紧紧挨着卢瑟,微微歪着头,朱唇轻启再次说道:“其实他也不用死的,干嘛一定要赶尽杀绝呢,给一笔钱打发走就行了” 卢瑟却不为所动,他轻轻拨开奥利薇拉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神色淡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他已经暴露了行踪,万一被抓到,他也会把我们供出来的。” 奥利薇拉嘴角微微勾起,眼波微转地看着眼前杀伐果断的未婚夫。 父亲早就在几年前,就派人调查过他。 三年前,卢瑟的父亲因为黑吃黑得罪了缅甸的毒枭头目,惨遭暗杀,而他的继母虽有幸捡回一条命,在目睹了这一切后竟被吓疯了。 卢瑟为了避难,卷走家中全部家产逃离暹域,来到南美。 这一段黑暗的过去,奥利薇拉从未想过会与如今的局势会有联系。 当她得知卢瑟要杀的继母,竟然是洛伦佐?甘比诺视为珍宝的女人的母亲,才感到事情变得愈发棘手。 卢瑟嘴上很少向她提及从前的事。 她不知道,卢瑟究竟还对她隐藏了多少秘密。 这次父亲派给他们的任务,是趁着洛伦佐·甘比诺失去记忆后,在他身边安插内奸,以便于套取大m工厂的具体位置。 如今一切进展顺利,她也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一想到父亲答应了她的事,还是不由得松懈了下来。 只要这次卢瑟能成功将洛伦佐·甘比诺的工厂货源低价吞下,分销运送到阿根廷,便会和各个合伙人推举他当上盟主,让他坐上原本父亲的位置。 这几年来,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了卢瑟。 只要卢瑟不离开她,她愿意无条件支持他,为他做任何事。 然而,这次卢瑟为了一己私欲,得罪了洛伦佐身边的人,这无疑是在玩火。 想到这,她慢条斯理的试探着:“亲爱的,你也知道的,在北美,洛伦佐·甘比诺背景势力不容小觑,如今工厂的事他暂且还不知道,我们何必又去得罪他身边的人呢?” 卢瑟目光极冷,笑意不达眼底。 “洛伦佐...”他冷笑了一声。 “背景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当初若不是看在父亲的份上,他早就想将吕心月解决掉了。 他恨这个女人的存在,恨她破坏了自己原本幸福的家庭。 之前,吕心月身处暹域,遥远的距离让他鞭长莫及。 即便心中有着诸多怨恨,也无法动手将其了解。 然而,如今她竟然来到了华盛顿。 仿佛是上天特意将她送到他的面前。 他又怎么忍得住不杀了她? 得罪洛伦佐又怎么样。 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反正,他早就跟洛伦佐结下梁子了,还差这一回吗? 奥利薇拉微微歪着头,紧紧地盯着卢瑟。 看到出,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和洛伦佐·甘比诺打交道。 她问道:“你是不是和洛伦佐·甘比诺很早就认识了? 暖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 卢瑟却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沉浸在回忆之中。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没错,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这个男人邪乎的很,命大得离谱,竟然几次三番都从我手里活下来。\" 奥利薇拉微微愣了愣神。 她没想到自己的爱人与这位教父之间,竟还有这层关系。 “那既然你们认识,这次竞拍更是得避嫌了吧,不然他要是认出你,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卢瑟却显得十分淡定,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奥利薇拉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 “放心,我会派另外人买下他的工厂货源,到时候再从一个不起眼的机场运到美利坚边境,再走水运运回阿根廷,他到死都不会知道,买家竟然会是我。” 奥利薇拉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知道卢瑟一向足智多谋,计划往往都能成功。 但这次面对的是洛伦佐?甘比诺,一个同样强大的对手,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卢瑟见她一脸愁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眉头微挑着。 “这次事办成了,我们的婚期也将近了,等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我们就找个女人代孕生个宝宝,你看怎么样?” 奥利薇拉眼瞳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 以她的身体结构,是无法为卢瑟生下孩子的。 本以为卢瑟作为男人,会对此事有所芥蒂,可没想到,他已经为两人的未来考虑清楚了。 “真的吗?” 奥利薇拉的声音微颤,紧紧地盯着卢瑟。 卢瑟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丝。 “当然了。” 在奥利薇拉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闪着狠戾的光。 “我一定会好好物色一个女人,为我们延续生命的。” —— 回华盛顿的日子已经到来,布兰温却借口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执意要留在蓉城多住几日。 洛伦佐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默许了他多留在蓉城几日。 私人飞机落地杜勒斯国际机场。 舷梯缓缓放下,洛伦佐带着依鹿棠走下飞机。 落日余晖下,平日里一向注重形象的菲尼克斯此刻却一脸萎靡,头发略显凌乱。 “阁下,有件事想单独和您禀报。” 菲尼克斯的声音低沉,微微示意着洛伦佐,同时又看了一眼依鹿棠。 洛伦佐瞬间心领神会,转过头,带着皮套的手抚摸着依鹿棠的头。 “老婆,你去坐那辆车,有一些事我要和菲尼克斯商议,不想打扰你在车上休息。” 依鹿棠只当是两人要商讨工作的事宜,并未过多在意。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随即在几个保镖的跟随下,走向那辆 g63。 洛伦佐看着依鹿棠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转过身,面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他同样眼神示意着菲尼克斯,让他跟随自己走向了另一辆车。 车子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菲尼克斯低着头,眼下泛着乌青,声音沙哑道:”阁下,夫人的母亲于三天前被人暗杀,已经去世了。“ 洛伦佐掀起眼帘,猛然紧握着拳头,关节发白。 “谁干的。”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声。 菲尼克斯微微低下头,神色凝重,“这次暗杀做的很隐秘,杀手的身份经过几番调查,确认已经遇害,线索也因此断了。” “废物!” 他怒吼一声,猛地一拳打在了驾驶座后座的座椅背上。 下一秒,他的脸庞微微抽搐着,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依鹿棠与母亲的感情深厚,如果她知道母亲意外离世,一定会崩溃的。 现在的她怀着孕,根本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任何一点打击都可能对她和腹中的胎儿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紧皱眉头,陷入沉思,转念一想。 到底谁,会去暗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 这很显然并不是针对他来的。 他脸色严峻,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字:“之前让你调查依鹿棠家里人的事,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菲尼克斯抬起头,郑重地凝视着洛伦佐: “不过阁下,在这事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跟您禀告” “什么事。” 洛伦佐的声音简短而急促。 菲尼克斯缓缓说道:“我已经派人调查到,确认当初夫人所说推您入海的人,就是夫人之后重组家庭的弟弟 —— 言深弋” “而且这人,已经化名为卢瑟·言,成为了蒂亚弋·冈萨雷斯的准女婿。” 第196章 看来男人也是得靠哄的 是他。 那个看上去瘦弱干瘪,甚至带着几分文弱之气的男人。 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着依鹿棠。 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劲敌。 “阁下。” 菲尼克斯继续补充着。 “言深弋的父亲原也是做边境dp生意的商人,黑吃黑得罪缅甸的毒枭头目军官,才导致杀身之祸,夫人的母亲也是因为目睹整个折磨和抛尸的过程,所以才会精神失常,至于言深弋,他自己逃过一劫,离开暹域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洛伦佐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投向车窗外。 他与那个男人之间的恩怨,本不应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 难不成... 一种源自男人之间的强烈胜负欲的直觉流向大脑。 言深弋从前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软弱,不过是精心伪装的假象。 实际上,也许从一开始对他,便抱有敌意。 看起来,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对手了。 洛伦佐浓眉紧皱,手指轻抵住额头,思绪旋转着。 吕心月来华盛顿还不到几天,就惨遭暗杀,时间发生得实在太过巧合。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有理由杀害吕心月的人,必定是认识并和她有恩怨的人。 而在美利坚,她所能认识的人,除了他和依鹿棠,还能有谁呢? 洛伦佐的脑海同时快速闪过一件事。 小鹿的爸爸为何要和她女儿划清界限,为何对她如此凉薄? 他总觉得,在调查的过程中,一定是遗漏了些什么关键的信息。 所有的秘密,似乎都汇聚成一条神秘的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人。 洛伦佐心中明了。 看来,那个人的狗命,目前还有留着的价值。 他目色深沉,微微抬起下颌,缓缓吐出指令:“封锁全部消息,在夫人生产之前,一概都不能让她知道任何事情。” 菲尼克斯凝视着洛伦佐的侧脸,目光暗沉阴森,不复往静如水,只剩满眼恚恨。 “是,阁下。” 洛伦佐沉戾静默了半分,脖颈后仰,握紧的拳头隆起的蜿蜒的青筋。 不管这个男人是言深弋也好,是卢瑟?言也罢,一切局势依旧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车窗外,风悄然止息,树叶不再沙沙作响, 这宁静并非真正的安宁,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停歇。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尽管依鹿棠在洛伦佐的全面保护下安心养胎着,可她却丝毫没有让自己闲下来。 她已收到了来自 moma 展的作品比赛获奖消息,在艺术领域又提升了不小的影响力。 但对于美利坚的高校而言,要成为一名老师,需要继续攻读更高层次的学位,完成特定的教育课程,以满足高校对教师资质的要求。 在怀孕的第二个月,她终于收到了罗德设计学院的入学申请回复。 这所号称艺术界的哈弗大学,美利坚顶级的艺术设计学院,如今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阳光透过阁楼的窗户洒下,映照着依鹿棠欢快的身影。 她蹦蹦跳跳地拿着 ipad 来到阁楼。 身后,几个女仆和佣人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 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从蓉城归来的布兰温。 布兰温闻声转过头,看起来气色极佳:“夫人。” 他对着依鹿棠恭恭敬敬地称呼着。 “好久不见啊,布兰温。” 她走进房间,并未注意到一旁坐着的男人,心情极好与布兰温继续交谈着。 “在蓉城待了这么久,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玩的特别开心啊?” 布兰温微微扬起嘴角:“那当然,你看,我可长胖了不少。” 说着,他还轻快地转了转身。 “蓉城可真是好玩,美食也多,最重要的是,还有美女陪我一起享受,那滋味,啧啧啧...” 不知情的依鹿棠敏锐地从他的话语中闻出一股八卦的气息。 “哪个美女啊?是华国人吗?长什么样啊?” 她正想追问点什么,只听一旁传来 “咳咳” 的两声。 洛伦佐的语气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布兰温,这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布兰温这才意识到洛伦佐脸色不太对劲。 “是..阁下” 他立刻闭嘴,恭敬地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阁楼。 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怎么又惹洛伦佐不高兴了。 房间里,坐在办公椅上的洛伦佐眼神晦暗地盯着他。 显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先是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 轻盈地绕过办公桌,顺势坐在了洛伦佐的大腿上,双手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老公,干嘛我一进来,你就耷拉着脸啊,看起来好凶哦。” 洛伦佐睨了她一眼,也不顾其他仆人在场,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更加紧密地嵌在了怀里。 “你说呢?” 手上的力度更使劲了。 “一进来就和布兰温聊的热火朝天,把你的男人冷落在一边,这算什么?” 语气里满满都是酸味。 明知道依鹿棠和布兰温是老熟人了,可一看他们俩聊的这么开心,心里还是感觉略微不爽。 依鹿棠眉眼弯弯,轻轻啄了一口洛伦佐的脸,俏皮着咯咯直笑:“嘿嘿,我知道错啦老公,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看来男人也是得靠哄的。 说着,她用两根手指撑起他的嘴角。 “别老是这么严肃,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洛伦佐拿她实在没办法,轻笑了一声,眼中的阴沉之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爱意。 他看出今天依鹿棠心情不错,抬起手将她的手腕放了下来:“你最近不是一直都贪睡不爱动吗?怎么今天突然跑到阁楼来了?” 洛伦佐的话让依鹿棠瞬间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她兴奋地把 ipad 举起来,手指快速地点开了邮件。 “你看,之前的入学申请通过了,我下个星期就能去学校上课啦!” 往常美利坚入学的时间都分为春季和秋季,而依鹿棠的入学时间恰好是秋季。 洛伦佐定了定神,看着ipda上的录取信,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他最初的想法是让依鹿棠生下孩子后再去入学。 在他看来,这个时期的依鹿棠应该安心养胎。 然而依鹿棠却有着自己的坚持。 她不愿整日无所事事地养胎,于是一次次地向他请求,想先入学适应学校的环境和学习一些课程。 最终,他拗不过依鹿棠,只能答应帮她解决入学的问题。 一封艺术领域名人的推荐信,一笔分量十足的捐款,再加上依鹿棠本身的艺术成就,进入这所顶级的艺术大学便变得尤为简单。 看着依鹿棠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模样,洛伦佐也不想打破她的兴致。 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地握紧了依鹿棠的手,严肃地提醒着:“那按之前说好的,以你的身体情况,只能上两个月的课,以后上学放学,都由我派直升机接送你,在学校里,也必须有保镖跟着你,有任何情况,你都要及时和我沟通,不能在学校受……” 洛伦佐的话语还未说完,依鹿棠便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在学校受任何委屈,但凡对这所学校有任何我不满意的地方,你就马上替我换一所。” 依鹿棠嘴角挂着笑:“你之前就已经说了好几次,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洛伦佐弯了弯唇,语气也轻松了起来:“别光记住,要做到才行。” “知道啦,老公~” 依鹿棠窝在洛伦佐怀里,笑得天花乱坠,模样娇艳又可爱。 洛伦佐心间一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轻声说道:“老婆,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一个好消息正想告诉你。” 依鹿棠美目微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什么好消息呀?” 洛伦佐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眼底涌动着强烈的报复快感。 “联邦地区法院审判今天传来消息,罗宾·阿贝尼已经被弹劾下台,再加上一系列坐实的犯罪证据,从今天开始,他要求执行刑罚,终生监禁入狱。” 四年来,白昼交替,日月轮回。 复仇的火焰,在岁月的磨砺中越烧越旺,从未停歇。 也该是仇雠清算,宿怨了断的时机了。 “你替我挨的那一枪,我终于可以替你还回来了。” 说到这,他紧咬着牙,脸上线条紧绷,口吻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第197章 老公,我相信你 依鹿棠原本对 “罗宾?阿贝尼” 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当听到 “胸口那一枪” ,她的思绪瞬间凝固。 是曾经追杀洛伦佐的仇家吗? 没想到,他一直都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要为她报那一枪之仇。 依鹿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吸了口气:“那他被判刑入狱这件事,是出自你的手吗?” 洛伦佐点头:“是” 整整三年,他精心谋划,派人在罗宾身边安插内奸,假意投诚降低了对方的戒备。 此次工厂暴露事件,于他而言,恰如一场及时雨。 一位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报社记者,在他的布局下,获取了阿贝尼家族曾涉及黑色交易,参与运输毒品的内幕。 这份报告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迅速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热议。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舆论压力直接影响到了参议院议员们的决策,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和选票。 派遣 omegg-9 也顺利获取罗宾以往的犯罪证据,将其匿名投递给报社。 这一连串的行动,环环相扣,密不透风。 从政之人最怕的便是过河沾泥。 一旦被丑闻缠身,便陷入泥沼,难以自拔。 罗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次在国务卿之位的竞争中,自己的对手布朗·艾克竟然也是洛伦佐的盟友。 有了洛伦佐的推波助澜,布朗·艾克更是势必要把罗宾踩在脚下。 “等所有的事了结了,我们的孩子也出生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嗓音温淡: “老婆,相信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稳定的未来。” “嗯。”依鹿棠的眼眶有些微热,抱着他的胳膊,顺从地点了点头,“老公,我相信你。” 她不愿做攀附于他的菟丝花,成为豢养在阁中的金丝雀。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胎,努力进修学业。 真正相爱的两人,本就应如同并蒂之花,各自绽放相互信任才对。 —— 曼哈顿联邦法院裁定,罗宾·阿贝尼所受 16 项刑事指控全部成立。 包括受贿、敲诈、腐败问题,以及充当外国代理人和妨碍司法等罪名,最终被判终生监禁。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布朗·艾克以雷厉风行之势,迅速推出反大麻合法化的法案。 有了洛伦佐的资金支持,他顺利买通共和党党派领袖,以借助票数来作势,让法案能够推出议会进行辩论投票。 最终,法案顺利通过,布朗·艾克也在选票支持下,顺利就职国务卿一职。 美利坚 亚利桑那州 索诺拉帐篷监狱。 北美索诺拉沙漠中心,一所监狱由chao鲜战争遗留下来的军用帐篷搭建而成。 这里夏季最高温度将近70摄氏度,冬季也能达到30摄氏度以上。 寸草不生的土地上,放眼望去,连一个活物的影子都难以寻觅。 监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被无尽的荒芜所包围。 没有绿树的遮蔽,没有清泉的滋润,只有那酷热的阳光和干燥的风沙。 空气在烈焰的灼烧下变得扭曲,似乎要将一切生命的迹象都彻底抹去。 清晨,帐篷在狂风中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犯人们从高温的露天帐篷中艰难地起身。 帐篷内经过一夜的闷热,依旧如蒸笼一般。 犯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烈日的炙烤下走向劳动场地。 而在这群人中,阿贝尼?罗宾也身处其中。 他被人暗中迷晕,从华盛顿监狱带到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之地,甚至被改了名字,无法再与外界联系。 如今,他身着破旧的囚服,和其他犯人一样,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挣扎求生。 在这的每一个夜晚,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当其他犯人在疲惫中勉强入睡时,他却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和毒打。 新伤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旧伤之上,在每晚新的暴力下再次破裂。 死对他来说,反而才是最好的解脱。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其他犯人一起在烈日下辛苦地进行除草任务。 但今天,他却没有走向那熟悉的劳改场地,则是被人带到了监狱长办公室的侧室。 “真是大变样了啊,阿贝尼先生。” 罗宾身着破旧的囚服,沉重的手铐脚链束缚着他的手脚。 听到声响,本能地闻声抬头。 每日的烈日炙烤下,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全身泛起脓包,几乎没有一块好皮。 他眼神空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恰似一个胜利者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双腿随意交叠在房间内部的沙发上。 是他。 甘比诺·洛伦佐。 男人淡漠地看着他:“真不枉我花心思给你选择了这座监狱,看的出,你适应的还挺快。” 罗宾心中明白,自己大势已去。 从踏入监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是他最后的宿命。 如今看到洛伦佐,他才意识到,自己所遭受的这些非人的折磨,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罗宾努力地挺直了身子,声音沙哑道:“洛伦佐,原来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原来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洛伦佐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点燃一支烟,吞吐着烟雾缭绕:“为了等这一天,我可足足忍了你四年。” 罗宾入狱不到一个月,外界便传他在监狱突发心脏病去世。 “尸体”被匆匆拉去了焚化炉,甚至连他的家人都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实际上,罗宾并非真的因心脏病去世。 洛伦佐暗中买通华盛顿监狱的狱警制造假死,再派人秘密将他带到这所炼狱般的监狱,进行无休止的折磨。 “没想到这几年,你竟然无时无刻在想着如何将我除掉”。罗宾身体剧烈地哆嗦着,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你这样报复我,对于你有什么好处?这几年如果没有我的扶持,你哪能在各个州建立起这么多酒店和赌场? 洛伦佐直起身子,手中的烟蒂瞬间被捏成粉碎:“好处?” 嘴角划起一丝狠厉的角度:“从前我们家族的恩怨,早在我能顺利回到美利坚后,就一笔勾销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罗宾的脸色因伤口而显得格外狰狞。 “为了我的女人。”洛伦佐冷冷地觑望着他:“四年前你派杀手在暹域杀我,一枪打在了她身上,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那漫长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在痛苦中煎熬过来的。 罗宾紧紧地盯着洛伦佐,半晌过后,突然开口:”四年前我是派人在暹域找过你。” 站直的身体也略显弯曲,混合着愤怒与不甘的神情讽刺般的冷笑了一声。 “可是,我并没有让杀手开枪杀你,这笔账,你根本不该算到我头上。” 第198章 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声音有一瞬间在耳边停滞。 片刻,洛伦佐浓眉斜挑,站起了身,迈着步子走向罗宾。 眼睁睁地看着洛伦佐越来越近。 刹那间,干燥炙热的手掌将罗宾脖子桎梏住。 大脑瞬间充血。 洛伦佐的力气之大,几乎将他从地面硬生生抬起。 世界在眼前开始摇晃,男人清冷的俊面却愈发清晰。 强壮的手臂肌肉在袖口隆起,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敢做不敢认?怕死可以直说,看在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罗宾绷直着身子,眼眶呈满蛛网血丝,挣扎着艰难开口,“暹域那次袭击,真的…… 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派杀手开枪,真的没有……” 洛伦佐暴戾的褐眸呈满了杀气。 大掌依旧紧捏着脖颈,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罗宾在他的掌控下,几乎快窒息过去。 伴随痛苦在每一次艰难的喘息声中蔓延,在他快要昏死过去的边缘,空气一瞬间重新流动起来。 洛伦佐松开了他。 他瘫软着身子倒了下去,空气汹涌地倒灌进嗓子,贪婪地呼吸让他不断地咳嗽起来。 洛伦佐低垂着眼帘,阴骘的注视着身下苟延残喘的手下败将。 手指穿过大衣腰间,一把改装的象牙枪把雷明顿44口径陆军左轮手枪扣在了掌心。 单手利落地打开弹巢,动作行云流水。 两秒不到,五颗子弹倾泻而出,清脆地落在了斑驳的地板上。 手臂随意发力,弹巢瞬间归位。 指尖一拨。 “刷” 的一声,金属的摩擦声交织在半空。 顷刻,指腹按住转轮,飞速旋转的转轮戛然而止。 泛着冷光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罗宾的头顶。 “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寒意刺骨话语穿透罗宾的身体,他颤抖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着。 洛伦佐大拇指按下击锤,一声轻微的 “咔哒”声,随之食指勾上扳机。 “咔” 的一声。 黑色的枪口并没有火药发出。 罗宾却吓得四肢百骸都浸满了恐惧,哆嗦了一下。 洛伦佐慢悠悠地扯着唇:”你猜猜,下一发会不会射穿你的脑袋?” 手指再度勾上扳机。 ”咔“ 还是空弹。 两次濒临死亡,罗宾早已手脚发软,半跪在地上不断哆嗦求饶:“阁下,甘比诺阁下,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 他几乎吓得失禁,身体剧烈颤抖着,裤子已经湿润了一片。 “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地说清楚。” 洛伦佐阴骘的微瞥,声音携着无尽的威压与森冷。 “暹域暗杀我的那一枪,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四年前,有理由杀他的人,只会是阿贝尼家族的人。 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真的不是我,阁下,阁下...” 罗宾神经紧绷着,嘴唇剧烈哆嗦:“我父亲知道你是假死后,派人到处查过你的踪迹,可都没有线索,直到缅甸的一个分销商派线人透露了消息,才知道你原来在暹域。” 洛伦佐眼底倏地闪过一丝错愕,手指攥紧着枪柄,指节微微泛白。 下一秒似乎又要扣上扳机,将死亡的威胁悬于罗宾头顶。 “所以呢?” 罗宾手心布满了汗渍,失魂落魄地开着口:“当时我们的人并没有在暹域找到你,我也没有下指令派杀手去暗杀你,至于你说的那个开枪的杀手,根本不可能是我的人。” 他颤抖着眼皮,双目圆睁,直直视着那黑洞洞的枪口。 洛伦佐脸色骤然深沉,缓缓低下头,唇齿间竟流露出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他笑自己。 笑自己以为可以将所有的愤怒与仇恨都倾泻而出。 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找错了方向。 居然还有另外的人,害他差点失去了依鹿棠,无声无息地将他一步步推向痛苦的深渊。 罗宾恍惚着,被洛伦佐扭曲的笑容吓得心脏骤停了半分。 就当他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洛伦佐猛地抬头,枪口直指他的眉心。 “咔 ——” “咔 ——” 两声空弹声清脆决绝。 下一秒。 “砰 ——” 的一声巨响。 洛伦佐手臂倾斜半分,子弹从枪口穿梭而出,打在了罗宾身后的墙上。 罗宾的身体猛地一震,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门外的手下听到枪声,连忙开门匆匆走了进来。 洛伦佐站直着身子,垂下手,掌中的枪口冒着丝丝火药味。 “把他带下去。” 洛伦佐掸了掸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告诉监狱长,没我的吩咐,别让他死了。” 手下立刻行动起来,抬起已经瘫软如泥的罗宾,迅速退出房间。 哪怕罗宾没有派人开出那一枪,之前派人下药,绑架依鹿棠已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依鹿棠是他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底线,亦是触发他暴虐嗜血的逆鳞。 滋滋—— 嵌在墙面的子弹随着一声清脆的崩裂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洛伦佐站在原地,戾气实质性地在房间里肆意蔓延横生。 看来他这颗子弹,该留给新的人尝一尝了。 —— 罗德设计学院开学不久,一处景象便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目光。 每天学校的上空,都会出现一架贝尔407直升机。 据说是一个隐形富豪,为在校的未婚妻特意安排的出行方式。 很快,依鹿棠的名字迅速在学校系里传开了。 大家纷纷猜测着依鹿棠的身份,猜测她背后的富豪是谁。 然而依鹿棠身边时刻跟着保镖,除了平时上课会出现在学校,没课时便会被直升机接走。 各种离奇的猜测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流传着,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确切地知道依鹿棠的真实背景。 依鹿棠并不在意这些流言,更不想要炫耀自己的身份。 来学校这几日,除了日常上课以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婚期将至,洛伦佐本想找顶尖的设计师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婚纱和西装。 但是依鹿棠更想亲自为她和洛伦佐作图设计婚服。 在她心中,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也没有谁能更好地将她这份深情融入到婚服之中。 除了自己的婚纱外,她精心为洛伦佐设计的西服,每一处线条都经过反复斟酌。 而这,也是她送给洛伦佐的生日礼物。 这段日子,她除了专注于学术上的进修,其余的时间都在设计图纸,全然没有注意到洛伦佐都在为她准备了什么。 领证这天,依鹿棠穿上洛伦佐为她量身定制的白色洋装,坐上了直升机。 原本以为直升机会落在政府办公室附近的大楼楼顶。 当轰鸣声逐渐减弱,直升机缓缓降落之时,依鹿棠才发现,他们落地在了西雅图海滨。 海风温柔地吹拂着他们的发丝,一艘游轮缓缓驶入他们的视野。 游轮的船身洁白如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停泊在港口岸边的陆地上。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游轮的侧面印着醒目的 “fawn” 字样。 这是洛伦佐对她的专属昵称。 一旁的工作人员们严阵以待,检查着设备,整理着各种物品,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 “老公,今天不是要去领证吗?来这是要做什么呀?” 洛伦佐褐眸深沉,牵起她戴着订婚戒指的手。 “老婆,新婚快乐。” 依鹿棠眨了眨眼,呆呆地看向他。 “你这是...” 洛伦佐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到游艇岸边筑造好的台阶上。 对准着她的游轮船头占据了大部分视线。 “喜欢这艘游轮吗?洛伦佐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这艘价值十亿美元的游艇,是以依鹿棠名义建造的。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订婚礼物,也是他们出海举行婚礼的场地。 依鹿棠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那硕大的船头,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颤。 蓉城那栋几千万的四合院已经转移到她的名下,而手中那枚15.81克拉的粉紫色求婚钻戒,也是洛伦佐派人在拍卖会上点天灯,以最高价2300万美元拍下的。 现如今,又送一艘这么大的游轮给她。 他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喜欢,我很喜欢。”她眼里放着光,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谢谢老公。” 见状,船长手中拿着一瓶绑有丝带的香槟酒,和游轮的设计师一同将它递给了依鹿棠。 依鹿棠抿了抿唇,看着手中的香槟,疑惑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呀?” 洛伦佐轻柔地捧起了她的手臂,将手中的香槟举了起来。 “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也是这艘游轮举行下水仪式的日子,我们拿这瓶香槟敲碎船头,这艘船便正式启航了。” 洛伦佐低下头,在依鹿棠发丝温热一吻,附耳贴面道: “老婆,我们新的生活,也要正式开始了。” - 注释: 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航海者在出发前会举行祭祀仪式,向海神波塞冬献上美酒和祭品,以保佑航行顺利。 古老的传统在现代得到了延续和演变,香槟成为了新船下水仪式的“掷瓶礼”,并且只能由女士站在船首将香槟击碎。 第199章 爱没有定义,她在它就在 这是他们的第四个相爱的春去冬来。 左锁骨中线与第四肋骨处因他留下印记,却从未为他停止震动。 这一路,他们走的太不容易了。 万千言语,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下。 洛伦佐毅然抬起她的手,用力在船头一敲。 酒瓶破碎,泡沫飞溅。 彩带飘扬,游轮轰鸣。 耳边的鼓噪声响起,游轮在激昂的氛围中从岸边滑向海里。 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海水,劈开波涛,顺利远航。 正如他们今后的时光,也必将乘风破浪,驶向幸福的海岸。 依鹿棠目光穿过咸湿的海浪,抬起眼帘,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老公,我爱你。” 嗓音虽低,却饱含深情。 洛伦佐顺着她的小臂,抚摸到她的手心,十指相扣。 “老婆,我也爱你。” 他拥抱着她的月亮,百炼钢只为她化为绕指柔:“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 嗯。 这辈子,依鹿棠和洛伦佐永远都不分开。 永远。 微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布兰温早在市政大厅等候多时了。 在他的脚下,一只白色的博美小狗乖巧地趴着,时不时地摇动着小小的尾巴。 依鹿棠感觉这只狗看着异常的眼熟。 她微微张开唇瓣:“这只狗,难道是...” 洛伦佐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温淡:“这就是四年前,我们一起救的那只小狗。” 说完,他蹲下身,对着狗狗轻声唤道:“啧啧,过来。” 小狗闻声,从布兰温的脚下欢快地跑到洛伦佐脚下。 它用头使劲蹭着洛伦佐的脚,亲昵的模样看起来无比熟络 依鹿棠也顺势蹲下身来,眼瞅着小狗养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身体可爱极了。 她诧异地看向洛伦佐,意外道:“我还以为,你离开暹域的时候,把小狗送人了。” 洛伦佐硬朗的脸庞上挂着笑,“离开暹域的时候,我就把它带走了。” 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小狗,手指不断摸着它的毛发:“我养了它一年,回美利坚后越来越忙,就让布兰温替我照顾了。” 依鹿棠看着这只小狗,美好的回忆再次鲜活起来,瞬间将她拉回到了那个水汽弥漫的夜晚。 小狗见证着他们爱情开始最美好的模样。 对于她和洛伦佐而言,都意义非凡。 布兰温稳步走到两人面前,语气恭敬,“夫人,阁下,已经轮到你们办理手续了。” 洛伦佐轻柔地抱着小狗,而后伸出另一只手牵起依鹿棠,缓缓站了起来。 依鹿棠站起身的瞬间,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大厅。 只见大厅里的新人皆是三人行,站在窗口前认真地签署着资料。 依鹿棠的樱唇微微开启,疑惑道:“怎么没看到有人去拍结婚证的合照呢?” 洛伦佐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华国妻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老婆,美利坚办理结婚不需要拍照,只需要带一个见证人现场签字,然后去找牧师宣誓,就能领到结婚证书了。” 原来如此。 她忘记了,这里是美利坚,不是华国。 结婚的流程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笑盈盈地看着布兰温,觉的自己肯定没有猜错,“布兰温,你今天来,就是当我们的见证人吗?” 布兰温吐了吐舌头,神情无奈:“我不是见证人,啧啧才是。” 说完,他用手指指着洛伦佐怀里的小狗。 “只不过狗不会签字,所以阁下就让我来替它签了。” 依鹿棠怔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份别样的见证方式,也只有洛伦佐能想出来了。 “走吧,老婆。” 洛伦佐满心急切,一秒钟都不想再等待。 他牵着依鹿棠的手,快步来到窗口,迅速带着她签完了一系列的资料。 签完字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两人走进了一个房间。 一位牧师早已在房间中等候着她们。 布兰温抱着小狗,看着洛伦佐指骨棱峭的手掌牵着依鹿棠的手。 他们二人站在那里,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幸福的光晕。 牧师站在台上,神色庄重地宣告着结婚的誓言。 “洛伦佐·甘比诺,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女子为妻,爱她、尊重她、保护她,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诚于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洛伦佐饱含着热泪与她对视,鼻音嗡嗡。 “我愿意。” “依鹿棠,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位男子为夫,爱他、尊重他、支持他,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始终忠诚于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依鹿棠眼角泛红,目光落入男人炽热的褐眸。 “我愿意。” “现在,我以上帝之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愿你们的爱情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温暖彼此的心灵,愿你们的婚姻如同坚固的堡垒,抵御生活的风雨。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礼成,正式交换结婚戒指。 洛伦佐拿出一枚价值2800万美元10克拉的‘无际之蓝’蓝钻。 两人一狗的见证下,他虔诚地将它戴上了妻子的中指上。 指尖颤动,目光交汇。 “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洛伦佐抱俯身捧着他的脸,如同优雅的王子向他的公主致敬。 一个吻盖下,披着黑色大衣的身躯包裹着她,一同袭来的是他的满怀气息。 随着牧师阵阵的祝福和掌声下,一旁的布兰温郑重地在结婚证明上签上了狗狗的名字。 只要之后举行了婚礼,他们便算是正式的合法夫妻了。 下唇被洛伦佐一点一点吮吸着,带来阵阵悸动,被他双手捧着的脸微微发烫。 嘴角溢出了他的只言片语,声音低沉真诚。 “依鹿棠,人生有三万多天,我很幸运能在这一天,能成为你的丈夫,以后,你就是我洛伦佐?甘比诺的妻子,是我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意义,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永远都不能” 依鹿棠眼眶再次泛红,缓缓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此时,眼角一滴泪不经意间从侧脸落了下来。 走出市政大厅,雪花悠悠荡荡地从天际飘落,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两人的发梢。 依鹿棠走出大门外,目光盈盈地望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掌接在了手心。 “老公,你快看,下雪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哎~” 是初雪。 也是他和她的第一次共同见证的雪天。 雪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 “老婆。” 洛伦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压抑着汹涌的爱意暗流,轻声唤她。 依鹿棠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洛伦佐。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男人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她的眼眸中,高大挺拔。 他微微欠身,绅士地伸出了手心。 “今年的第一场雪天,我能否有幸在市政大厅门前,邀请你跳一支【第二圆舞曲】?” 依鹿棠立马明白洛伦佐的心意。 她嘴角牵起,伸出手握住洛伦佐温热的手心:“当然可以” 华盛顿初雪这天,市政大厅门前的路人注意到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忘我地共舞着一曲。 他们彼此凝视,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周围的喧嚣在此刻都化为虚无。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增添了一抹圣洁的光辉。 在这初雪的见证下,她们与浪漫同归 爱没有定义,她在它就在。 第200章 这个人,就是我的姐姐 夜幕笼罩。 美利坚边境的一座小机场,风悄然吹过,扬起些许尘埃。 几辆集装箱卡车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为首的老大是唐人街黑帮头目阎枭,也是奥利薇拉在北美分销商的合伙人。 按照奥利薇拉的吩咐,他以50亿美金“低价”从洛伦佐手中成功竞价拍下工厂货源。 今天便是他和奥利薇拉交接的日子。 卡车的引擎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尽管与奥利薇拉合作多次,但他态度坚决,扬言必须亲眼见到本人才进行交易。 不多时,卢瑟带着奥利薇拉出现在机场,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清晰。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几车装满大 m 的集装箱上。 他们的货机也已经安全着落在身后的停机坪上。 货机传送带上,机械的轰鸣声持续不断。 一个更大的集装箱随着传送带的运转,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阎枭的手下仔细地检查着集装箱里的本金和酬劳,认真清点着数量。 与此同时,卢瑟的手下也在检查着阎枭手里大 m 数量,确保数量和质量都符合要求。 两方确认无误后,手下互相示意点头。 巨大的机械臂缓缓升起,稳稳地抓住集装箱。 起重机运转,装满美金的集装箱被缓缓抬起,准备运走。 砰—— 突兀的枪响瞬间撕裂夜空。 吊着美金集装箱的起重机司机被一颗子弹穿喉。 刹那间,血雾喷洒在了挡风玻璃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了。 见惯了大场面的阎枭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奥利薇拉,你疯了吗!” 奥利薇拉站在卢瑟身后,厚唇掀起了讽刺的弧度:“不好意思了,阎先生,这批货的本金和酬劳,你还是跟你的人,下地狱要去吧。” 卢瑟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睥睨着这个被自己算计的男人。 一句话都没说,却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们夫妻俩今天就是要黑吃黑,将这些货都一口吞下。 “刷——” 阎枭的手下立马举起枪对准了他们。 “艹,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敢骗到老子头上!”阎枭怒气横生,从手下怀里掏出一把枪,直指卢瑟的眉心:“老子来美利坚混的时候,你们妈还在喂你们喝奶呢...” 话刚至嘴边,还未完全吐出。 只听得 “嗖” 的一声尖锐声响。 一颗子弹瞬间穿过了他的颅骨。 僵硬地伫立片刻后,颓然倒下。 与此同时,机场大灯刹那间点亮,四周突然涌现出大批埋伏的人。 “快找掩护,快!” 空旷的机场没有任何的掩体。 阎枭的手下顿时乱作一团,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卢瑟整理了一下衣角,面不改色地转身离开。 奥利薇拉跟随着他,在私人武装军队的簇拥下,从容地转身坐上了车。 一片混乱与硝烟之中,阎枭的一名手下目睹着老大的败局。 自知无力回天的他,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毅然决然地趁乱驾驶着车,如同一头疯狂的猛兽,朝着袭击他们的武装军队身后的油罐车猛冲过去。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火光冲天,夜空燃烧殆尽。 强烈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开来,扬起漫天的尘土和碎片。 熊熊火光在夜空中肆虐,炽热的光芒透过车窗,映照在卢瑟阴森冷冽的脸上。 只要清理干净阎枭的手下,他便可以将钱和货运往另一处机场。 在那里,还有一架货机正等待着他们,准备载着货物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 奥利薇拉紧紧拉着卢瑟的手,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老公,等这批货到达了阿根廷,父亲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暂避风头,找一个女人替我们生小孩,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奥利薇拉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之中,丝毫没注意到卢瑟微微垂下眼帘,掩盖住的汹涌杀意。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笑了笑:“当然了。” 另一只手缓缓覆盖在奥利薇拉的手背上,“我们一起,好好地享受接下来的日子。 停机坪上,一片肃杀之气渐渐消散。 阎枭的手下已被处理干净,装着各式各样集装箱的车子开始缓缓驶出机场,紧紧跟随着卢瑟和奥利薇拉的车子。 窗外,浓稠的夜色在卢瑟的脸上肆意蔓延,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奥利薇拉亲昵地搂着他的手臂,惬意地蹭了蹭,仿佛一只温顺的猫咪依偎在主人身旁。 他们今晚就要离开美利坚回到阿根廷,不久便要举行婚礼。 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盛大而浪漫的婚礼场景。 机场这支私人武装部队只是蒂亚弋·冈萨雷斯花重金为奥利薇拉服务的。 卢瑟心中早已盘算好自己的计划。 今晚,他不会带任何人离开美利坚。 只是,除了她。 执念在灵魂深处疯狂蔓延,占据每一寸思绪。 这次,他不想再选择一个人逃亡。 月色静谧。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更为偏僻的机场。 一下车,奥利薇拉便注意到一辆停在远处的林肯车。 文星染手中的刀,紧紧抵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后背,打开车门从林肯车走了下来。 机场的照明实在太过模糊,奥利薇拉努力睁大眼睛,只认出了文星染,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被挟持女人的模样。 她疑惑地看向卢瑟,问道:“亲爱的,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卢瑟嘴角勾起,用手从奥利薇拉身后穿过,握紧她的腰,笑意不达眼底。 “奥利薇拉,今晚,只能有一个人陪我离开美利坚” 太阳穴被枪口重重抵住。 奥利薇拉瞳孔微缩,压迫感极强的声线从她头顶传来。 “这个人,就是我的姐姐。” 第201章 死亡之吻 风声在机场周遭呼呼地吹着,丛林中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 奥利薇拉的耳旁响起扳机扣动的声音。 下一秒,头顶风声大作,两架直升机呼啸而来。 卢瑟脸色大变,目光紧紧盯着文星染用刀抵住的女人。 视线逐渐清晰,他的神经也颤栗起来。 这个女人竟不是依鹿棠,而是一个脸生的亚洲女人。 从选择诱骗依鹿棠的地点,到准备迷药的剂量,再到规划前往机场的路线。 他原本和文星染都已经计划好了。 可没想到,他居然被反将一军。 站在文星染身前的平采丽眼眸一闪,瞬间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卢瑟就要扫射。 “砰 ——” 的一声巨响 奥利薇拉不顾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卢瑟身前。 子弹射穿了她的腹部,鲜血瞬间涌出。 她痛苦地倒在卢瑟脚下。 即便濒临死亡,她仍心存幻想,颤抖着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拉住卢瑟的手臂。 她爱他,这份爱如此痴迷,哪怕他刚才想要杀了她,这份爱也未曾有丝毫减少。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即使变性成为了女人,即便如何学习女人的一颦一笑讨好卢瑟,也无法得到这个奸邪冷血的男人的爱。 她自始至终,只是他安身立命的工具而已。 卢瑟瞳孔骤缩,抬眼间,看到平采丽继续用枪抵住他的眉心。 命悬一线之际,他没有丝毫犹豫,把奥利薇拉抱了起来。 他竟用她的身体,当做了挡枪的盾牌。 平采丽手中子弹喷射而出,再次击中了奥利薇拉的身体。 奥利薇拉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仅存一丝光亮的的瞳孔渐渐黯淡下去。 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狂风呼啸,鸟鸣凄厉。 卢瑟迅速从腰间掏出枪,将奥利薇拉的身体当作掩护,开枪向平采丽反击。 平采丽躲闪开来,子弹却偏离了方向,打在了文星染的肩膀上。 “啊——” 文星染痛苦地呻吟着,“好疼啊,好疼……” 几分相似面容的人身中一枪,内心深处有一根弦猛然裂开。 平采丽竟也不顾当前的险境,伸手扶住了文星染。 文星染哪见过这种生死搏命的时候,害怕地抓着平采丽的衣角,颤颤巍巍祈求道:“我已经按照你们吩咐办事了,别抛下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趁着平采丽转身护住文星染,卢瑟再次将奥利薇拉的身体当作挡箭牌,顾不上美金和大m,开始撤退。 平采丽抱着受伤的文星染,微微侧头,手按无线耳麦,急切地说道:“这里有人受伤了,我来不及抓活口,现在他正准备逃跑,赶紧派人继续拦截。” 话语刚落,耳麦里先是沉默了一秒。 片刻,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回复:“我来亲自解决他。” 天空中,两架直升机如钢铁巨兽般盘旋。 杀手们手持步枪,对着卢瑟的私人武装部队疯狂扫射。 “撤,赶快撤离” 卢瑟深知平地上防守不占优势,四周空旷无遮拦,没有任何可以依托的有利地形。 不逃,只会像阎枭在机场那样被打成筛子。 两架直升机从空中和各个方向不断发动攻击,火力凶猛而密集。 很快,就有几名手下相继倒下。 鲜血染红了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卢瑟抓着奥利薇拉的尸体,朝着一辆bmw e39 m5跑去。 机场不远处便是市区。 人口密集,建筑物林立,直升机绝对不敢贸然闯入上空。 必须利用这个限制条件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来到车前,卢瑟冷漠地睥睨身中布满弹孔的奥利薇拉。 她的身体早已僵硬,没有了一丝气息,如同破败的玩偶挂在他手里。 没有丝毫怜悯,他凉薄地打开车门,将奥利薇拉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头探进驾驶位,脚用力踩下油门。 汽车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直接驶入了黑色丛林隧道。 昏暗的光线被车辆的灯光瞬间划破。 直升机在天空中紧追不舍。 几个逃出生天的手下驾驶着车,掩护着卢瑟,不断地朝着天空进行射击。 很快,卢瑟驾驶着bmw e39 m5驶入了市区。 这里灯火通明,街道上还处于繁华的闹市之中。 直升机在市区的边界盘旋,无法再进入领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 卢瑟看向天空中渐渐远去的直升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随着一声声独特的 “呜呜” 声。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洛伦佐驾驶着道奇地狱猫,闪电般在道路上疾驰逼近他。 他将手伸出了车窗,握着一把消音手枪,稳稳地指着bmw e39 m5车身后部。 身后,菲尼克斯驾驶着道奇 srt demon,对着卢瑟手下的车辆轮胎疯狂扫射。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 车胎被打爆,车辆顿时失去了平衡。 在惯性的作用下,失控地冲向街头的树桩。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车头瞬间变形,零件四处飞溅。 一道火光闪现,瞬间在街头照亮了整个夜空。 洛伦佐的车咆哮着冲破满漫天火舌,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紧咬着卢瑟不放。 “砰砰砰——” 卢瑟车身后座的玻璃突然被子弹震碎。 碎片四处飞溅。 他慌张从后视镜向后探索,看清来人竟是洛伦佐,原本警惕的眼神瞬间被怒火填满。 他猛踩下刹车踏板,车辆猛地一顿,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手迅速将挡位挂入 d挡。 洛伦佐紧咬着牙关,驾驶着车轮在路面上飞速旋转,带起一片片烟尘。 今天,他要为了依鹿棠,与卢瑟所有的恩怨做个了断。 连同想要复仇的,还有菲尼克斯。 他已经查到,当初到医院挟持瓦妮莎并害她毁容的杀手,是卢瑟派来的。 从不手沾鲜血的他,今天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三辆车的时速已经达到二百二十码。 卢瑟很快驾驶到一个人流涌动的十字路口。 今夜本就是跨年夜。 街道上热闹非凡,早已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卢瑟眼神闪过一丝疯狂,竟直接朝着密集的人群驶去。 惊慌瞬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人们吓得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砰砰——” 洛伦佐在后紧追不舍,手中的枪不断射击着车身。 卢瑟却凭借一次次漂移躲开了。 洛伦佐眼神一凛,将油门踩到底,道奇地狱猫速度瞬间飙升。 两辆车在马路上平行飞驰着。 洛伦佐透过车窗,眼见卢瑟举起的枪正对准了自己。 他面色冷峻地越过车头,单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猛力一扭。 一瞬间,车子以一种近乎失控的状态开始漂移。 高速旋转中倾斜转圈,周围的景物飞速掠过。 洛伦佐踩下刹车和油门,车头与卢瑟的车头触碰在了一起,紧紧相抵着。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青烟袅袅升起。 菲尼克斯握着方向盘,震惊地看着车前这一幕。 这是赛车界的“死亡之吻”。 需要车手在速度、精准度和反应能力等方面都得达到顶尖水平。 任何错误的操作,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洛伦佐这次,是真的跟这个男人玩命了。 第202章 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强光带着嚣张的挑衅,肆无忌惮地射向卢瑟的驾驶座。 引擎轰鸣作响,两辆车就这样相对峙着开上了科罗纳多大桥。 洛伦佐不要命的蛮横姿态让卢瑟的脸色瞬间煞白。 一刹那,猩红的眼眸卷起了狂风暴雨. 他猛地加大马力,一阵低沉的轰鸣发出,车头不断地与洛伦佐的车头相抵着。 洛伦佐握着方向盘,晦暗阴恻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直视着近乎癫狂的卢瑟。 卢瑟正欲加大马力狠狠撞向洛伦佐的车头。 洛伦佐却面不改色地调转方向盘。 车子瞬间调转了方向。 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道奇地狱猫减速从卢瑟车身旁向后退去。 卢瑟怔怔地转头,眼见坐在驾驶位的洛伦佐渐行渐远,想不通他为何不对自己开枪。 思考仅仅两秒,不远处的路障让他来不及反应,一头撞了上去。 卢瑟猛地打着方向盘,车身撞向了一旁的水桶。 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破裂,水花四溅。 身体惯性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狠狠地拉了回来。 在一声声撞击后,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卢瑟耳膜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晃动扭曲。 胸口传来强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呃——” 道奇地狱猫大灯刺目地照向他。 洛伦佐的身影从车上走下。 强大的气场仿佛有实质一般在暗影交织着。 卢瑟看到了命运的审判者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他慌张转头看向车后座,目光快速地扫视着,最终目露凶光地停留在一处。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声响,车门被猛地打开。 洛伦佐用枪稳稳地指着他的脑袋,一把将他从车里用力地拽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满身是伤的卢瑟,微微弯腰,一把将他手中握着的枪夺了过来。 动作干脆利落,将枪丢向了桥下。 水花扑哧了一下,枪在河流中渐渐沉没。 洛伦佐的眼神晦暗不明,微微挑起唇,开口道:“言深弋,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哈哈,哈哈...” 言深弋微微歪着脑袋,冷冷地笑了起来,语气满是不怕死的嘲讽。 “是啊,亲爱的姐夫,我们又见面了。” 洛伦佐眸色刹那间一片冷意,微眯着眼冷嗤:“四年前在暹域,你派人埋伏在广场袭击我,害我老婆中枪,在阿根廷,你又把我丢进海里,妄想把我老婆带走,如今,又派人去医院杀了我老婆的母亲。” 桥上的风呼啸而过,肆意吹动着洛伦佐的头发。 粗粝的手指紧紧扣着扳机,语气阴冷至极。 “就你这种烂人,有什么资格称我一声[姐夫]。” 言深弋喘着粗气,狭长的眼帘对视着枪口,笑容更加肆意。 “我怎么没有资格呢,姐夫,我可是你最爱女人的亲弟弟,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洛伦佐喉头一滚,手指不知不觉间微微收力。 言深弋捕捉到了洛伦佐细微的变化。 作为依鹿棠的枕边人,洛伦佐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如果没有你,我和姐姐本来就应该是一家人,因为你,姐姐对我视而不见,避开我,讨厌我,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获得姐姐的青睐?” 他表情扭曲着,看起来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咬牙切齿:“吕心月背着她老公跟我父亲偷情生下了姐姐,做着小三等着我母亲断气上位,就她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洛伦佐浸满杀意的目色有些许错愕。 为什么在监狱的依序亭会和依鹿棠说那些话. 为什么依鹿棠的母亲放着国内的生活不顾,非要带着依鹿棠来到暹域。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不管是你杀我,还是我老婆的母亲,都只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 “是”言深弋肆笑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没有了的东西,别人也不准有!” 洛伦佐目光一寸一寸剜过言深弋的身上,褐眸浸满厌恶. “你可真是个疯子,让人恶心的疯子。” “我当然是疯子了”,言深弋冷哼了一声,眼底燃起血色,“为了活下去,我能忍着跟一个人妖生活三年。” “三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神色浑浊,嗓音也逐渐提高:“现在我好不容易卷土重来,带着姐姐离开那个恶心的男人,一家人远走高飞团聚,现在全被你毁了,毁了!” 远处,菲尼克斯猛地刹车停下,从驾驶位走了出来。 言深弋面色惨白,一口鲜血又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他毅然决然地决定赴死。 “我说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永远别想得到!” 声音沙哑而疯狂,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洛伦佐,想和我姐姐白头到老?做梦去吧!“ 洛伦佐浓眉紧蹙,眼睁睁看着言深弋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那是言深弋私人武装部队遗留在车上的。 他铁齿紧咬,额角青筋瞬间暴起,转头对着走过来的菲尼克斯大喊道: “有炸弹,别过来!” 桥对面的广场处,一群不知情的人群正沉浸在跨年的氛围中。 他们围绕着高大的大钟,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兴奋。 随着指针的跳动,他们齐声读起了倒计时:“十、九、八…… 三、二、一!” 计时结束的瞬间。 夜空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划过天际,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轰隆—— 同一时刻,对面的科罗纳多大桥火光冲天而起,滚滚黑烟迅速蔓延开来。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烟花绚烂地夜空绽放,人群涌动欢呼惊喜。 烟火笼罩在大桥上空,菲尼克斯黯然绝望。 周围的一切都被爆炸后的硝烟和混乱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尘土的气息。 菲尼克斯对着碎片四处飞溅的桥梁,失控地大喊道: ”阁下——!“ —— 远在庄园的依鹿棠,身着自己设计的婚纱,坐在衣帽间从深夜等到了白天。 今天是一月一日。 是她和洛伦佐举行婚礼的日子。 就在前天晚上,洛伦佐告诉她,临时要去美利坚的边境约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临走前,洛伦佐神色肃穆地叮嘱她千万不要离开庄园,一定要等他回来。 他们要一起去游轮上完成婚礼。 依鹿棠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又怕是自己孕中多思的缘故,犹豫再三,最终只能答应了他。 洛伦佐还特意保证,他会赶在举行婚礼的前一晚回来。 如今,已经快临近中午了。 洛伦佐不仅没有回来,并且还杳无音讯。 整个庄园仿佛被一种沉闷的寂静所笼罩,完全没有要举行婚礼的热闹气氛。 没有人知道洛伦佐现在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镜中的新娘,依鹿棠的目光有些呆滞。 白皙的拳头紧紧攥着,手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脑海里,回想起了倪大师测算出的预言。 不安的情绪蔓延上心头。 洛伦佐说过,他从来不会骗她。 他一定是出事了。 一定是的。 第203章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依鹿棠清楚现在唯一能告诉她真相的,只有同样在等洛伦佐回来的布兰温。 布兰温从菲尼克斯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深知今天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无奈之下,他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向依鹿棠坦白。 他清楚依鹿棠怀着孕,身体和心理都格外脆弱,绝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他告诉了依鹿棠导致她母亲去世的始作俑者,以及洛伦佐为她去复仇的真相。 在描述整件事时,他都尽可能地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甚至提前把安格医生和所有的护理师都叫来了,一副做好了依鹿棠会立马情绪失控的准备。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依鹿棠在听到这些事情后,并没有像布兰温想象中那样情绪失控。 她沉默了许久,扶住小腹,眼睫紧闭,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依鹿棠明白。 洛伦佐又一次选择了瞒着她,默默地独自去承受一切。 这个男人 偏执。 自我。 总是不顾一切地为她着想。 他爱她爱的深沉,把炽热的情搁浅进行动里,却从来不计较要从她这得到什么。 傻得让人心疼。 时光流转。 她和洛伦佐共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 那些曾经的艰难困苦,都化作了她成长的养分。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洛伦佐庇护的女孩。 她是洛伦佐·甘比诺的妻子,也即将成为一位孩子的母亲。 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应当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并不显肚的婚纱在衣帽间的地板拖曳着。 依鹿棠拿起为洛伦佐设计的婚服,笃定的眼神与布兰温目光交汇。 “带我去医院。” 布兰温担忧地看着依鹿棠,想象着她可能会大哭、会尖叫,甚至可能会因为过度悲伤而昏厥过去。 可此刻,绿瞳却映射出女人那张坚韧带着泪痕的脸。 “今天是我们举行婚礼的日子。” 她缓缓地低下头,眸光透过雾气,落在那件婚服上。 “我作为洛伦佐的妻子,应该跟他在一起才对。” 美利坚 罗切斯特 梅奥诊所,全美顶尖非营利性综合医院,拥有世界一流的医生团队。 只为政府级别和富埒王侯的人物提供服务。 病房外,黑压压的一群手下伫立在门口。 菲尼克斯满身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满了不知是血迹还是污渍的痕迹。 他双眼布满血丝,正紧紧地抓着主治医生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 另一只手拿着枪,狠狠地抵着医生的脑袋,嘴里发出愤怒的怒吼。 “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不是都做了手术了吗?什么叫醒不过来,啊?” 主治医生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深知自己刚才做手术的病患绝非寻常人物。 但作为一名专业医者,哪怕在这生死徘徊的威逼情境下,也必须如实相告。 他强忍着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病人在之前就因为脑部受过重创,这是一个旧伤隐患,这次又遭受了强烈的爆炸冲击掉进了河里,导致脑部又二次受损,脑部血管出现了淤血,我们医疗团队已经竭尽全力,为病人实施了开颅手术,但是,至于病人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这真的只能看病人自身的自主意识了,最坏的打算,只能是成为..植物人” 菲尼克斯双眼圆睁,太阳穴处的青筋凸显出来,发狂般地怒吼着:“妈的,靠自主意识清醒,那还要你们医生做什么,信不信我……” “菲尼克斯!” 依鹿棠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不远处。 脸上的妆容虽已褪去,但羊脂玉般温润的脸庞依旧淡雅白皙。 此刻的她神情厉色,全然不见以往娇弱的模样,大声呵斥道:“你在这发什么疯,把医生给我放开。” 菲尼克斯没想到,依鹿棠会这么快知道洛伦佐进了医院。 目光转向依鹿棠身后,看到布兰温不断给他使眼色,心里倒是明白了几分。 他紧抓住医生脖子的手松了一些,但心中的愤怒和担忧却丝毫未减。 “夫人,阁下他...” 依鹿棠脊背挺得笔直,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了,把医生放开!” 话落,菲尼克斯逐渐从失控的边缘慢慢平静了下来。 抓着医生脖子的手无力地垂落。 看着依鹿棠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试图将她拦在病房外。 “夫人,你怀有身孕,又一路赶过来,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来照顾阁下就行。” 一向冷静稳重着称的男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看着失态的菲尼克斯,依鹿棠心中明了病房里的情况必定不容乐观 心仿佛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每跳动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被悲痛彻底击垮。 “让开” 她咬着牙,推开菲尼克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进了病房。 仪器滴滴的声音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病床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男人闭眼躺着,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 氧气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随着他微弱的呼吸,面罩上不时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空气一片死寂。 菲尼克斯和布兰温走了进来,却一直没有说话。 原来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很难哭出来的。 依鹿棠神色木然地坐在病床前,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般,拼命咽口水。 她双手捧着为洛伦佐准备的婚服,将它轻放在了病床前。 目光移向洛伦佐那包扎着碎片伤口的手。 绷带缠绕着,隐隐透出血迹,无名指上却依旧戴着婚戒。 她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动作是那样的轻柔,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加重他的伤痛。 慢慢地俯下身,发丝滑落,遮住了她的侧脸。 眼睛微闭,长睫颤动,轻轻凑近洛伦佐的额头,在那里印下一吻。 老公...我是依鹿棠..是你的妻子啊... 你不是说过,让我穿上婚纱,做你最美的新娘吗... 我已经穿上婚纱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呢... 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 两个大男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轻微啜泣。 特别是布兰温。 他见证了两人从相识、相知、分离、重逢。 见证了两人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启新的生活。 命运却像是故意捉弄一般,还要让他们遭受这突如其来的磨难。 布兰温心中满是悲痛,用袖口擦拭着不断涌出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 反倒是依鹿棠,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她站起了身,向他索要了一个东西。 那是他们的结婚证书。 昨天,这份证书就从政府大厅盖章寄了回来。 有了这个证书,他们在法律意义上正式结为了夫妻。 随即,两人看到依鹿棠拿着证书,转过身垂首亲吻着男人戴着戒指的手。 今天在这间病房里,以及在菲尼克斯和布兰温的见证下,他们就算是正式举行了婚礼。 没有豪华的游轮,没有缤纷的鲜花簇拥,没有激昂的奏乐旋律,没有欢快的舞会,没有众多的宾客见证。 她明白,洛伦佐即使知道是这样朴素冷清的婚礼,也一样会心甘情愿地和她一起完成。 因为对于他来说。 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依鹿棠身着洁白神圣的婚纱,身姿在病房灯光下略显黯淡。 她轻轻地将结婚证书翻开。 清晰的字迹中,夫妻双方一栏里,赫然写着两人的名字。 阳光透过窗扉洒落在病房里,依鹿棠捧着结婚证书,世界仿佛失去了温度。 “老公”,她拉着他的手,将掌心覆盖在自己的侧脸:“我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誓过,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都要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哽噎着。 “我会和宝宝,一起等你醒过来” 压抑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撞击着墙壁。 “只求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第204章 她害怕这一眼,即将就是永别 春去夏来,时光如白驹过隙。 转眼间,已然过去了半年。 形形色色的人前来洛伦佐的病房探望,身份各异。 小到腰缠万贯的商贾富商,大到位高权重的高官权贵。 病房之外的世界,一切都按照洛伦佐先前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布兰温成功地将工厂的大m高价竞拍给墨西哥的毒枭大佬。 甘比诺家族的企业也逐渐摆脱黑色产业的阴影。 在之前与洛伦佐的规划下,菲尼克斯和平采丽摒弃了过去与赌场不正当关联的服务项目,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有明确的记录和合法的来源。 洛伦佐先前聘请的专业财务团队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确保赌场和酒店的每一笔资金流转都符合法律法规,并且积极与银行等金融机构合作,建立透明规范的财务关系。 除此以外,洛伦洛收购赛车经纪公司的股权书也已经批下来。 接下来,则是将赛车技术应用于新能源汽车开发。 而就在这时,一切都进入了滞带期。 许多的统筹和决策,都需要再等家族的掌舵人去推动。 半年前那座横跨江河的大桥上,言深弋决然地想要和洛伦佐同归于尽。 在那猛烈的爆炸中,他的身躯被炸得粉碎。 洛伦佐在爆炸前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跳下了桥,直直地落进了湍急的河里。 强烈的爆炸冲击威力巨大,洛伦佐虽逃过了被炸碎的命运,却也未能全身而退。 从此,陷入了漫长的昏迷,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半年之久。 落地窗外,阳光洒在大地上,暖风吹拂。 依鹿棠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渐渐变得迟缓。 她为吕心月重新选择了一个墓地,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妈妈二十二年隐瞒她的真相。 上一辈人的恩怨,将她拖入了无尽的险境之中。 过多的怨恨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吕心月也因为她的背叛自食恶果。 依鹿棠也不想再怪妈妈了。 可每当想到救她于水火之中,改变她人生的那个少年。 心中便会涌起深深的愧疚。 洛伦佐原本平静而安稳的生活轨迹,因为她错误的人生彻底打乱。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洛伦佐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可能还是那个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在前行的人,不会为她经历这些痛苦。 可命运深处的牵引,灵魂在无尽的轮回中早已注定的交汇。 相遇已然发生。 他们,无法再回头了。 只能努力朝前看,再努力一点。 —— 洛伦佐被依鹿棠从医院接了回来。 生活总要继续,家族和庄园不能就这样陷入无人打理的混乱中。 依鹿棠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庄园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 这个曾经被家主捧在手心的女主人,放弃了自己去上学进修的机会,选择休学留在华盛顿。 依鹿棠的眼神中不再有昔日的天真烂漫,取而代之的是坚韧和成熟。 她替洛伦佐挑起家族的重担,努力让家族的各项运转保持正常,从未有过丝毫抱怨和退缩。 在忙碌之余,也不忘努力调理自己的身体,按照安格医生的建议合理调护。 她不仅是在为自己和宝宝努力,更是在为洛伦佐守护着他们共同的家。 她相信,洛伦佐一定会醒来。 他们会一起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七月的庄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鲜艳的花苞上。 枝头摇曳生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夫人。” 护工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看到依鹿棠挺着肚子,缓缓地从屋外走进来。 隆起的腹部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显得格外醒目。 依鹿棠面带微笑,眼中透着温和与礼貌,轻声说道:“今天辛苦你了,剩下的让我来吧。” 护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别样的感触。 每日这个时候,这座庄园的女主人都会准时来到套房查看男主人的情况。 女主人会跟着护工学习一切的技能,有时候甚至亲力亲为男主人做护理,随后一个人待在这间套房里。 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 哪怕她如今大着肚子行动多有不便,也从未见她间断过。 在护工以往的认知里,顶级富豪的女人大多是见钱眼开。 她们巴不得老公早点去世,好拿到遗产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然而,依鹿棠却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年轻的夫妻之间竟有着这般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深情。 依鹿棠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 什么是真正的爱与责任。 在这充满金钱与利益诱惑的世界里,实在让人为之感动。 房间内,一片静谧。 阳光透过轻柔的窗帘,洒下淡淡的光影。 洛伦佐戴着鼻氧管,躺在柔软的床上,身姿放松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 经过依鹿棠半年的悉心照顾,他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依鹿棠每天都会为他擦拭身体,修剪胡须,偶尔也会为他修理头发。 精心护理下,洛伦佐的俊朗的面容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洛伦佐。 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肯定不愿意不修边幅地躺在床上。 她努力让他保持着应有的尊严和风度。 哪怕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依鹿棠已经到了预产期,本应按照洛伦佐为她安排好的私人医院进行待产。 然而,她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去医院的时间一拖再拖。 最近,洛伦佐的身体出现了轻微活动的迹象。 每一刻与洛伦佐相处都可能是转折点。 此刻,她出神地看着洛伦佐沉睡的样子。 那熟悉的面容,即使在长眠,也依然让她心动不已。 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医生曾经说过,洛伦佐虽然在昏迷中,但是依旧有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她不愿意自己的悲伤情绪被洛伦佐感知到。 哪怕心中再难受,都会将那股酸涩的感觉咽回肚子里,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痛苦。 日落归山海,山海藏深意。 人们总爱说听天由命。 抵不住生活的无常,只好扮作一切安然的模样。 依鹿棠缓缓地将头埋在洛伦佐的身旁,感受着他的气息。 “老公,其实我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回想起过往,少年强势地闯进了她的世界,拯救她于危难之中。 那种清澈热烈的感觉,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给到她了。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呢,身边也老有人说你不是个好人,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好人,我永远都相信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就像你永远都不会骗我一样。” 依鹿棠肩膀颤动着,一个人碎碎念着。 “自从你走后,我一个人练习素描总是会出神,画着画着,就画成了你的样子。” “有时候我在想,这辈子我们是不是没有缘分在一起,可是兜兜转转,这么大的世界,我们还是相遇了。” “我原以为,一切只不过是巧合,可是老公,我忘了告诉你,倪大师看了我们的命格,说我们是命中正配,并且是特别特别稀少的正配“ 依鹿棠眼睫微颤,气息喷洒在洛伦佐手指尖。 ”你知道什么叫正配吗?“ 渐渐的,肚子下方一阵又一阵的收缩传来。 她仍然强忍着,想要把话说完。 “就是正缘,只要有心在一起,我们的缘分就不会断,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 猛然间,洛伦佐手指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她立马抬起头,瞳孔骤缩,眼中满是惊喜。 洛伦佐的眼睑似乎也在不停地颤动着。 这是往日从未有过的反应。 依鹿棠也顾不上下体传来的异样感觉,捧着肚子,激动地立马开始叫人。 “来人,快叫安格医生进来,快!洛伦佐他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快来人啊!” 急切慌乱的心绪,腿不经意间碰到了凳子腿,瞬间失去了平衡。 一瞬间,笨重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紧接着,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一阵绞痛从腹部传来。 安格医生闻讯匆忙进来,看到眼前依鹿棠躺在地上,地毯上一大滩湿润的痕迹,脸色大变。 “赶快把夫人送去医院!夫人的羊水破裂,看样子马上就要生产了! 本来就已经到了临产期,依鹿棠的身体状况又异常特殊。 如今发生这样的意外,情形实在危险。 大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几个女仆赶紧跑过来,试图将依鹿棠扶起来。 依鹿棠忍着剧痛,余光瞥见洛伦佐的睫毛正颤动得厉害。 她的手臂微微弯曲,手指尽力伸展在空气中,却再也触碰不到他。 煞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轻声唤着。 “老公…” 一场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分娩即将到来。 依鹿棠心中却只挂念着他。 能不能醒来的他。 她贪婪地看着洛伦佐,想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底,却怎么也看不够。 她害怕这一眼。 即将就是永别。 第205章 我想结束的,是没有你的痛苦 黑暗,无尽的黑暗。 他仿佛被囚禁在一个没有边界的虚无空间里。 身体像是不存在了一般,没有触觉,没有痛觉。 只有意识在这片黑暗中孤独地飘荡。 他感觉心好痛,好痛。 “洛伦佐....” “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安康,我就安康,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起初,那只是一种极其模糊的声音,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呼唤。 声音仿佛穿越了层层迷雾,微弱却顽强地触动着他,注入了能量。 霎那间,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推进了无尽的黑暗空间。 四周是满是裂痕的玻璃,纵横交错地映照着依鹿棠的倩影。 笑靥如花,明眸皓齿。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渴望触碰到那些美好的影像。 一阵剧烈的震颤传来。 玻璃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冲击,瞬间震碎。 碎片梦幻般地变形,化作了一只只黑色蝴蝶满天飞舞,重新组合,拼凑出了一幅新的画面。 画面中,依鹿棠大着肚子,躺在推车上被一群人推进了手术室。 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痛苦和恐惧。 泪水不停地流淌在惨白的脸颊上,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推车的边缘,嘴里不停地在呼唤着他。 椎心泣血的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灵魂都在颤抖。 黑暗中,他疯了一般朝着一处光亮爬去。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多远。 那束光越来越近,阻力越来越强。 刹那,一束耀眼的亮光照进了他的眼里,世界从灰暗迅速地变为一片白茫茫。 眼皮轻轻地颤动着,凹陷的眼睑压出一滴滴泪水。 眼睑一点一点地撑开,满目都是刺眼的光。 视线渐渐恢复的瞬间,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急切的声音。 “安格医生,夫人没有看错,甘比诺先生真的醒了,他真的醒了!” —— 医院的产房外,刺目的红灯亮起。 窗外,沉闷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一声轰隆巨响划过天穹,震得人耳膜发颤。 原本清晰的世界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 雨滴汇聚成无数条湍急的水流,从屋顶、树梢上奔腾而下。 平采丽和菲尼克斯得知消息后,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 她在产房外多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紧紧地交握在胸前无声地祈祷着。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凌乱而喧闹的脚步声。 两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两人都瞬间惊呆了。 布兰温一脸紧张地扶着洛伦佐,小心翼翼地帮助他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地向着产房靠近。 他脸色憔悴,眼窝深陷。 曾经强健的身体,在昏迷了半年之后,肌肉有些许萎缩,一时间,还无法完全适应走路。 医生曾断言,以洛伦佐的状况,一年内能苏醒过来就算是极其乐观的情况了。 此刻,洛伦佐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他咬紧着牙关拼尽全力站直身子,干瘪的唇瓣微微颤抖着。 “我老婆呢,我老婆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了整个产房。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产房的门。 这声音本应是希望与新生的象征。 然而,当医生手中拿着的一张病危通知书手术单走了出来,众人的神色瞬间都黯然了下来。 “病人已经顺利生产,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 洛伦佐怔怔地看着两片不断张合的白色弧线。 声音仿佛被无尽的虚空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心慌的寂静。 吱吱啦啦的电流声在耳边回响着。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医生递过来单子。 几个字在他眼前不断放大,身体微微颤抖着,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 除了他,所有人都听见医生说了什么。 依鹿棠的身体状况一直维持得还算稳定,但今天所遭受了刺激,羊水又严重破裂,胎盘后的血管被撕裂,从而引起大出血。 大出血加重了原本的并发症,大量的积液不断积聚在心脏,情况非常不乐观,需要立马做心包开创引流手术。 平采丽听完,猛地冲上前,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凄厉:“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啊,求求你!” 泪水不断在她眼角落下,留下一道道水痕。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试图尽力安抚着平采丽。 然而,话语在此时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环视着众人,手中拿着那份沉重的病危通知书缓缓递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现在需要赶快签字做手术了。” 一时间,两兄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震得一时失声。 目光缓缓转动,原本一直努力站直着身子的洛伦佐,背弓着腰,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听到医生这句话,他又像是突然从混沌中惊醒,失魂落魄地伸出了手,声音沙哑微弱。 “我是。” 他颤抖着双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洛伦佐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名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那样长。 亲眼看着手术门重新缓缓关上,洛伦佐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 机械地在原地转着圈,如同一个失去了方向的陀螺,完全不知道脚该往哪里放。 他明明才刚刚从病床上苏醒过来,却像是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 时间于他而言,没有明确的刻度。 那些逝去的日子,醒来后的时刻,都像是破碎的拼图碎片在他的意识中无序地漂浮着。 然而,依鹿棠分娩时会面临的危险,却像一根尖锐无比的刺,无情地穿透了这团迷雾,直直地扎入他的脑海深处。 他的心被这根刺揪得生疼。 每一分每一秒,如同向四周伸展着狰狞的枝,恐惧和担忧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地缠绕着他。 “布兰温。” 洛伦佐迟钝地伸出那只戴着婚戒的手。 昏暗的光线下,婚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誓言与承诺。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些许凉意。 “把枪给我。” 布兰温脸色骤变,立刻意识到了洛伦佐的意图,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内衬。 洛伦佐抬起眼帘,猛地抓住布兰温的手,一把将枪从他的怀里硬生生地夺了过来。 “阁下!你别冲动啊!” “阁下,这这是要做什么!” 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两兄弟脚步一顿,满脸惊愕。 平采丽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见到洛伦佐把枪拿在手里,反常的举动让她一时也停止了哭泣。 洛伦佐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他缓缓转头看向窗外。 磅礴的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依鹿棠,是我这辈子活下去的意义。” “咔嚓” 一声。 枪迅速上膛。 目空一切的男人,声音干涩沙哑。 扣着扳机的手,微微用力着。 “如果她今天走不下这手术台,我也不会苟活在这世上。” ——小鹿 ——我要是跟着你一起走了,你得原谅我 ——我想结束的,是没有你的痛苦 ——并不是生命 第206章 爱,若以生死论,叫殉情 平采丽看着洛伦佐手里那把枪,感觉任何言语在这样的场景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逆流。 回溯到那一年,依鹿棠毅然决然地用身体去抵挡那致命的一击,只为守护洛伦佐的安危。 看着这个纤弱,总是需要人保护的女孩为爱奋不顾身的模样,她深感震撼。 也许,她就是那一刻渐渐爱上她的吧。 以至于之后,看到依鹿棠为洛伦佐百般的忍让付出,换来的却是动荡和不安的人生,她感到满是怜悯与愤懑。 如今,她看着这位坐拥无数财富与权势的男人,与依鹿棠经历了生生死死。 那些她曾经以为的爱情、牺牲、价值观,如今在这对患难夫妻面前全部击得粉碎。 情,若以长久论,叫白首。 爱,若以生死论,叫殉情。 洛伦佐,他值得依鹿棠去爱。 想到这,趁着三人不注意,她的脚步开始缓缓挪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身影渐渐没入过道的阴影之中。 手术室内,灯光如昼。 医生们围绕在手术台旁,正在为依鹿棠进行着心包开创引流手术。 分娩对于女性的身体而言,本就是走在生死边缘行走。 而她不仅承受了分娩之痛,大量的血液还在流失。 如今的依鹿棠已经气血两虚,又要承受并发症的折磨,身体的自愈能力几乎被消耗殆尽。 各种仪器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仿佛是生命倒计时的钟声。 医生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中的器械稳稳地操作着。 进行到关键阶段时,依鹿棠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剧烈的反应。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开始疯狂地跳动、扭曲,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手术室。 “不好,血压急剧下降!病人心跳紊乱!” 麻醉师大声喊道。 医生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凝重,鲜血从创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手术巾。 “快,快上肾上腺素!” 护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各种急救药物不断地注入依鹿棠的体内。 医生们拼尽全力,施展着他们所掌握的所有急救技能。 那象征着生命迹象的曲线,依旧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滴—— 滴—— 医生们早已见惯了生死。 可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在手术台上香消玉殒,眼中仍有掩饰不住的无奈。 主刀医生微微皱眉,目光从仪器表上移开,看向身旁的护士,惋惜地说道:“去通知一下家属吧。”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护士捧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走了出来。 看到护士的那一刻,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刹那间,洛伦佐僵硬的身体疯一般地冲向护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护士的骨头捏碎,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老婆呢?我老婆为什么没有出来!”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护士瞪大了眼睛,惊愕过后,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男人那几近疯狂的双眼。 “家属请节哀,孩子各项指标都正常,等做完医疗检查就会抱出来。” “至于病人,我们已经……已经尽力了,现在……她没有各项生命指标,已经宣告死亡了。” 一股彻骨的凉意从头顶迅速蔓延,直直地渗入脚底。 洛伦佐眼睫重颤,铁拳紧握枪的指关节泛出白色,手背筋脉根根暴起。 所有的气力都在一瞬间被抽干。 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绝望地跪在了手术门前。 “噗通” 一声。 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 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般发干,洛伦佐痛苦滴捂住自己的脸,仰起头失声地张开了嘴。 原来人悲痛到极致时,连呐喊都是无声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力量在他灵魂深处积聚、爆发。 胸腔中喷涌而出一声嘶吼,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终于。 “啊 ——啊——” “啊啊啊啊——” 一声声倒气声穿透洛伦佐半辈子的灵魂,激起的声波涟漪迅速扩散。 它穿过走廊,穿过墙壁,穿过手术室那厚厚的隔音门。 原本正替依鹿棠拔掉仪器的护士们,也被这声吼叫声所震撼。 她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着。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 手术台上,依鹿棠紧闭双眼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像是感应到什么般。 原本毫无生机的指尖,竟微微动了一下。 看着洛伦佐陷入崩溃,布兰温和菲尼克斯立马冲上前拉住他的手。 此时的洛伦佐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力量大得惊人。 他猛地一甩手,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两兄弟甩开。 两人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看洛伦佐站起身来。 他耷拉着眼帘,眼神宛如燃烧殆尽的蜡灯,袅袅青烟后只剩无尽的虚空。 冰冷的枪口猛然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无尽的绝望。 “阁下,不要!” 洛伦佐完全没有听见两人的呼喊。 脑海中,只有依鹿棠的身影在不断闪现。 曾经的欢笑、拥抱,那些甜蜜的瞬间一沓一沓地在他眼前一一掠过。 ——小鹿,你等等我,好不好 ——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能赶上你了 就在即将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洛伦佐突然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控制。 是平采丽。 她偷偷派人从护士那里拿到了足量的麻醉剂。 针筒插进了他脖间的大动脉里,洛伦佐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意识在逐渐消散,手却依旧下意识地扣下了扳机。 “砰 ——” 的一声巨响。 枪口偏离了他的太阳穴。 子弹折射到墙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突如其来的枪声再一次打破手术室的氛围。 护士们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颤,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一个护士敏锐地察觉到了仪器上的细微变化。 是出现医学奇迹了吗? 护士转过头,急切地呼唤着正在检查器具的主刀医生。 “医生,快来看看!仪器上的生命线波动了!” 主刀医生也注意到仪器上的生命线居然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快!” 医生的声音急促而有力,在手术室中炸响。 “病人恢复生命体征了,赶快急救!” .... 此刻。 爱神站在了制高点。 嘲笑着死神的无能。 第207章 人们都称之为——真爱 七月的夏日,暴雨像是扯不断的丝线,绵延不绝地从天空垂落。 雨下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停在了第三日的傍晚。 护士们交头接耳,医生们也在忙碌之余小声议论。 一位身价不菲的男人,在病房外做出了殉情求死这般惊世骇俗之举。 人们在交头接耳间,对这位男人外形描述趋于完美。 赞叹之余,她们更想知道。 那个能让如此特别的男人以命相抵,爱到极致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容貌。 然而,他们没有一丝可窥探缝隙的机会。 那位引发众人热议的男人,在麻醉苏醒后渐渐苏醒。 得知他的妻子仍然在这世间,直接包下了整层的 icu 病房。 一守就是整整两天。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在那扇门的里面,这个男人定然静守在床前,向上天倾诉着自己的祈愿,期待着爱妻能安然无恙苏醒。 依鹿棠于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晃得她有些眩晕。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身体宛如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空壳,虚弱到极致。 意识仍有些模糊,脑海中萦绕着一个巨大的疑问。 她还活着? 她只记得踏入手术室后注射麻醉剂后,便昏了过去。 一丝温热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她艰难地将视线移向自己的手,微微愣怔住了。 宽大的手掌上,无名指戴着那枚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婚戒。 顺着这只手,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那双诧异的褐瞳,她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幻觉,她肯定是弥留之际出现幻觉了。 “小鹿...” 男人顶着一罗圈的青色胡渣,面色憔悴地叫着她的名字时,她才恍然惊觉。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他。 洛伦佐双手紧紧地合着她的手,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整个人像是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发出下一声几近破碎的声音。 “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 带着焦急、带着欣喜、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眼前的一切,是依鹿棠无数次渴望期盼的画面。 她眸子泛起雾气,拼尽仅存的一丝力气,微微蜷缩着手指扣进洛伦佐的手心,声音轻如丝:“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老公...” 洛伦佐把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脸颊有些粗糙,带着胡茬的刺感,却也有着别样的温暖。 他使劲地点着头,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是我啊,小鹿,是我。” 这个曾经永远面沉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刻眼角已经泛红。 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在这场与死神争夺爱人的战争中,早已遍体鳞伤。 怕依鹿棠恍惚中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甚至用嘴唇啄着她的手心。 一下又一下,目光自始至终都直直地盯着她。 那副模样,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依靠,又重新找回珍宝的孩子。 只想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放手。 依鹿棠躺在病床上,双唇毫无血色,苍白之中,唇角却缓缓牵起一丝笑意。 她抬起无力的手,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他的眼角。 带着无尽的轻柔,一点一点地抚平着他的热泪。 “别哭,老公。” 瘦弱的身体却迸发出坚韧的力量。 “我们不都好好的吗,别哭,昂。” 洛伦佐猛地哑然。 对,老婆醒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他应该开心,必须开心。 他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笑容,用手轻轻地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 “老婆,你辛苦了。” 他的喃喃说道。 “你为我们生了个女儿,我们有女儿了,高兴吗?” 依鹿棠刚从昏迷中醒来,反应有些迟缓。 当 “女儿” 这两个字传入她的耳中,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好。” 洛伦佐应了一声,赶忙吩咐护士把孩子抱进来。 洛伦佐轻轻地把孩子放在依鹿棠的床头边,她侧着身,努力地看着她用生命守护下来的宝贝。 小小的婴儿,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天使。 尽管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却有着一种令人心醉的可爱。 皮肤粉嫩粉嫩的,泛着淡淡的红晕。 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微微嘟起的小嘴,时不时地动一下,仿佛在做着甜甜的美梦。 依鹿棠母爱泛滥,轻轻地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嘴里温柔地唤着:“宝宝,宝宝” 洛伦佐唇线勾勒出一抹弧度,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喜乐。 在这病房内,他、依鹿棠和他们刚刚降生的小宝贝。 一家三口,构成了一幅温馨至极的画面。 曾经的心灵像是无根的浮萍,找不到栖息之所。 然而,就在此刻。 他第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第一次感觉到幸福是如此真实,如此触手可及。 汹涌澎湃的愉悦灌入洛伦佐的神经,像是拥有实质一般,在他的身体里肆意冲撞,冲击着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欢快地颤抖。 仿佛是世间所有美好情感的集合,浓郁得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抚着她的脸颊,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疼惜,俯身轻轻将唇落在她的额头。 一次又一次地亲吻着,仿佛怎么也亲不够。 “老婆,我们以后都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他像是在祈求般,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以后,把我们所有的爱都给她,好不好?” 依鹿棠眼眸中似有汹涌翻涌着。 她深知,洛伦佐庞大的家族和错综复杂的产业,不可能仅靠一个孩子来维系。 然而,她又怎会不明白洛伦佐的心呢? 爱你的人,永远偏向你。 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绝不希望这样的噩梦再次上演,绝不忍心再次看着她在生死边缘挣扎。 哪怕要对抗家族的传统和期望,洛伦佐也只会置之度外,坚定地选择守护她和孩子的安危。 他们一同走过生死,一起在苦海中相互依偎。 他们的爱情,早已超越了世间一切的束缚。 彼此都是灵魂深处的镜子,无需多余的言语,便能明了于心。 依鹿棠含情脉脉地看着洛伦佐,心中一片澄澈。 “好” 有一种超脱于尘世规则的奇妙存在。 它从不受时间的限制,是偶然发生的,闪动悸动的瞬间。 人们都称之为——真爱 洛伦佐睫毛颤动,张开双臂将孩子和依鹿棠拥入了怀中。 窗外。 高悬墨色苍穹的半轮明月,溢出银白的光辉。 他伸手去摸。 指尖触碰到了漫天的星辰,补上了那半轮的月光。 第208章 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父亲 依鹿棠身着黑色连衣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垂在外套两侧。 发梢有些微微卷曲,似一朵摇曳生姿的黑玫瑰。 她脚踩着大理石地面,两旁的建筑线条简洁流畅,几何形状的拼接彰显着现代美学的魅力。 看到她,路过的学生们纷纷停下脚步,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甘比诺夫人,上午好。” 依鹿棠则带着温暖的微笑,一一回应着学生们的问候。 “你们好。” 刚结束了今天的美术课教学,她迈着步子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这是她来这所大学任教的第一个月。 学生们都对这位年轻漂亮的老师喜爱有加。 不仅仅是因为她出众的外貌和亲和的气质,更是被她深厚的专业所折服。 然而,这段时间在校园里,还有一个话题在学生们之间悄悄流传。 就在依鹿棠任课的第一个星期,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开。 他们这位美术老师的丈夫,是华盛顿一名赫赫有名的富商。 学生们都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神秘富豪充满了好奇,甚至对依鹿棠过去的身份和背景多加猜测。 但依鹿棠却丝毫没有受到这些传闻的影响。 平日里,她就像一位邻家姐姐,温和亲切,让人丝毫感觉不出她是一位富豪夫人。 在她身上,看不到那种因财富而滋生的傲慢与虚荣,只有骨子里的谦逊和对生活本真的热爱。 唯一特别的是。 学校门外,总是有不同的豪车接送她上下课。 透过车窗,大家只能隐约看到豪车上总是坐着同一个男人。 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从那沉稳的身影和若有若无的气场,能明显能判断出。 那就是甘比诺夫人的丈夫。 阳光洒在依鹿棠身上,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远处,豪车旁的司机恭敬地快步上前,轻轻拉开了车门。 依鹿棠微微颔首,动作轻盈地坐进了后座。 刚刚坐稳的瞬间,一个温暖的身影靠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记深情的吻。 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连忙轻推洛伦佐,娇嗔道:“哎呀,老公,这还在学校呢,别这样,万一被学生们看到影响多不好。” “我亲我老婆,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话落,洛伦佐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霸道地再次挽起依鹿棠的腰肢。 “再说老夫老妻之间本就应该多亲热,这样有助于提升婚后夫妻感情” 炽热大胆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毫不犹豫地在唇上落下重重一吻。 车子缓缓开始前行。 洛伦佐呼吸愈发急促,热气迅速喷洒在依鹿棠细腻的脖颈间。 眼神中闪烁着欲望的火花,仿佛要将她吞噬掉。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旖旎暧昧。 意识到还有司机在,依鹿棠脸颊瞬间变得通红,没好气地推了推洛伦佐。 “哎呀,都是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呀。” 依鹿棠嘴上虽然责怪着,手却不自觉地放在了男人坚硬的腹肌上。 紧实的触感让她也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抬头看去,洛伦佐一头利落的背头,发丝根根分明。 精致的混血五官下,身着一袭 kiton k-50 西装。 健硕的胸膛在西装的包裹下,微微隆起,禁欲感十足。 不得不承认,这三年,洛伦佐的身材确实是越来越好。 身上那股熟男感气息也愈发浓重。 为了满足她的小癖好审美,洛伦佐还专门去打了耳洞,戴上了黑色耳钉。 配上他这张180度完美无死角的脸,看起来又涩又欲。 有句话说得很应景。 ——任何男人都可以成为父亲 ——但只有发奋图强的性感男人,才能成为 “daddy” 他无疑是后者。 在事业上蒸蒸日上,在家庭中体贴入微。 每天要亲亲抱抱不说,在孩子面前也总是不忌讳。 有时候她想好好陪陪孩子。 可两人闹的动静太大,有时不得不让孩子跟着保姆在另外的房间睡觉。 他知道她吃不惯欧美的菜品,也会为她洗手做羹汤,努力学习华国美食的做法。 即便在事业上忙碌不停,他也从未忘记与她共同分担陪伴孩子的责任,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在她面前,洛伦佐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父,而是一位能打满分的“人夫” 有时她也会在心底暗自庆幸。 幸好洛伦佐结扎了,按照他们每晚这样不停的做下去,恐怕伊洛蒂早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正想着,洛伦佐微微倾身,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单手勾着她的下巴,眼睛使不使瞥向凹凸有致的下半身。 黑色套装完美地贴合她的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没有丝毫艳丽的色彩点缀。 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禁果,别有一番韵味。 简直是勾的他心里又痒又麻。 喉咙间传出一声低沉的笑,喘息声重了几分。 “我没当爸爸之前一样不正经啊,以前你不是在床上还说好喜欢的吗?” 够了。 真的够了。 依鹿棠赶紧出声打住他,急忙扯开话题:“今天不是说好去曼哈顿吗?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怕伊洛蒂整天没见到我们,又要闹着说想爸爸妈妈了。” 洛伦佐没继续逗她,坏笑的嘴角微微下压,恢复了几分正经。 “放心,今天有布兰温陪着,一时半会她还不会想起我们。” 瓦妮莎自从毁容后,菲尼克斯悉心照顾了她许久。 两人日久生情,如今已结婚生子。 可同样作为弟弟的布兰温却还是单身一人。 虽然他在华国和沈佳佳也谈过一阵子恋爱,却最终无疾而终。 依鹿棠和洛伦佐平时都比较忙,布兰温没事就来带伊洛蒂玩。 伊洛蒂也很喜欢布兰温叔叔,只要有他在,她总是能玩的很开心。 伊洛蒂也不同于其他的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总是怪异猎奇。 今年生日,她和洛伦佐为小公主举行了派对。 到处都是粉粉嫩嫩的装饰、精美的蛋糕和可爱的礼物。 但伊洛蒂一点都不喜欢。 反而布兰温送的一个鬼娃娃让她爱不释手,甚至晚上睡觉都要抱着。 没错。 就是那种黑色烟熏妆还披头散发的鬼娃娃。 任何阳光明媚的好风景,都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变的阴森。 导致现在都没人敢进小公主的房间,就连依鹿棠每次都要鼓足勇气才能进去哄她睡觉。 依鹿棠有些担心,伊洛蒂会不会跟着布兰温学坏。 洛伦佐对此却并不介意。 他觉得,孩子喜欢什么就应该尊重。 毕竟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和喜好。 只要女儿别像布兰温那么花心和嘴碎就好。 不然教育起来,还真有些头疼呢。 第209章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全文完) 两人乘坐的车驶回了庄园,没有片刻停留,迅速登上早已准备就绪的直升机。 纽约 曼哈顿 10 月 29 日 14时 这一天,整个汽车界和金融界,目光都聚焦于纳斯达克。 洛伦佐所创立的幻鹿星途汽车集团,将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 这意味着。 甘比诺家族彻底洗白,完成前所未有的蜕变。 一群架好摄像机的公关团队和媒体人员已经就位。 身后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红色与绿色的数字不断闪烁交替。 那一串串数字,是市场的脉搏,亦是财富的密码。 洛伦佐跟随着纳斯达克主持人站在了演讲台上。 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在整个交易大厅回荡。 “各位来宾,今天是幻鹿星途汽车集团发展历程中的一座伟大里程碑,我们怀揣着对汽车行业的热爱与执着,一路走到了这里。” “幻鹿星途汽车集团在纳斯达克的上市,是我们新征程的起点,我们将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更加严谨的态度,为全球消费者打造出更多优秀的汽车产品,在汽车行业的历史长河中留下属于我们的璀璨印记!” “在此,我要感谢我的公司团队。” 他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情:“更要感谢一直支持我,鼓励我的家人。” 说完,眼神直直地望向台下的依鹿棠。 那眼神中蕴含着千言万语,有深情、有感激。 情绪在喉咙间翻涌着。 “老婆,我爱你。” 依鹿棠站在台下,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她知道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懂得洛伦佐付出的所有心血。 在她心中,他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此刻,这个英雄正站在世界瞩目的舞台上,向她倾诉着爱意。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一阵响亮的鼓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依鹿棠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自豪,迈着步伐,随着公司团队的重要人员,包括菲尼克斯一同走向台上。 两人的目光交汇。 瞬间,千言万语都在这深情的对视中传递。 周围的团队成员们也都面带微笑,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咚咚咚—— 象征着新征程开启的钟声悠扬响起,在交易大厅里久久回荡着。 洛伦佐抬起手,坚定地按下了台上的开市钟。 刹那间,五彩斑斓的彩带从四面八方扬起。 这一刻,意味着公司正式踏入了资本市场,开启新的篇章。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洛伦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 他猛地转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依鹿棠。 在媒体无数镜头的聚焦下,在众人满含祝福的目光中,他重重吻住了依鹿棠的唇瓣。 这一幕被投射在了纽约时代广场的纳斯达克大屏上。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纷纷驻足,凝视着这动人的画面。 爱意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 曾经洛伦佐对依鹿棠许下的安稳承诺。 在媒体闪光灯的映照下。 在纳斯达克大屏向世界展示他们爱情的这一刻。 真正的具象化实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与欢呼环绕之中,洛伦佐与依鹿棠的这一吻,漫长地如一个世纪。 直到洛伦佐的双手捧着瓷娃娃般的精致脸庞,眸光爱意翻涌不息。 “老公,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依鹿棠脸颊微红,深情地说道:“我永远爱你,永远。” 洛伦佐褐色眼瞳,波光粼粼地倒映着她的轮廓 那一年在村庄。 闪电的银白与孔明灯的昏黄相互交织着。 洛伦佐仰着头,目光不断跟随孔明灯的轨迹许着愿。 依鹿棠可能不会知道。 洛伦佐的那张纸条,写着什么样的心愿。 ....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直到遇到了你,我竟希望这世界上真的能有神明 ——亲爱的小鹿 ——愿神明保佑,你能一直幸福快乐 ——如果能再贪心一点,请神明眷顾,我的小鹿能永远,永远爱我 (全文完) 2024.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