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开摆我钓系绿茶美美上位》 第1章 我带你去看海 宋澄还是在医院的滴滴声当中死了。 慢性毒药的侵蚀让他的生命走上了尽头，律师，父母，还有他的男朋友周景渊都守在了他的病房里。 在宋澄确认死亡之后，律师宣告了宋澄了遗产——全部捐献。 房间里的几个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宋澄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的灵魂早就离体，此刻正在这间不大但是挤满人的病房里，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的生身母亲身子一软，向后跌坐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养子，宋家真正的小少爷，她颤抖着唇，问:“什么叫……全部捐献？” 宋澄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在人前一贯的温柔懂事的宋家真少爷，那个和宋澄被抱错了的宋家真少爷宋瑜，面露烦躁：“他什么意思，他就算把钱全都捐出去，也不愿意给我们？” 宋澄的亲父母手颤抖着去拉宋瑜：“小瑜，我们可是按照你说的，一直往是宋澄的吃食里面加东西的，你……你可不能……” 在不远处的宋澄，总算在死亡后，灵魂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原本就是宋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但是因为自己比较上进，一直都在帮那个时候还是他父母的宋家打理家产，甚至给宋家带来了不少收益。 后来，宋家领回来了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说，这才是 他们宋家的孩子。 于是，宋澄就被理所当然地逐出了宋家。 也许是不服输，也许是为了和宋家证明自己，宋澄利用自己在宋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他年轻又有经验又有人脉，他的公司从成立到上市也不过就是三四年的时间。 他把自己的亲生父母接到自己的身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什么亲人的感觉宋澄也能理解，所以宋澄也没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给他们一个安逸的生活而已。 反倒是他们，很关心宋澄的模样，一直都在生活起居上很照顾他，毕竟是亲生父母，宋澄也没想那么多。 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听到这茬事，宋澄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在他加班之后，那一碗又一碗的羹汤，是来向他索命的。 “不愧是白眼狼，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居然连一分钱都不打算留给我们！”宋家夫妻到底还是生气，宋母那个原本对着他温柔小意的女人，此刻却斥责宋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父却将目光落在了周景渊的身上，看着周景渊不可置疑地眼神笑了：“小周，这主意可是你提的，是你答应我们，你第一个图谋他的遗产的，因为你我们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你难道不应该对我们有点补偿么？” 周景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死去的原因，宋澄已经感受不到那种悲伤的情绪，他只是感觉不可置信，在他一遍一遍鼓励宋澄没关系的时候，在他一遍遍告诉宋澄只要站的够高，就一定能让宋家刮目相看的时候，甚至在一开始，宋澄刚打算开始做公司，周景渊和他表白的时候，原来他图谋的，一直都是他的遗产么。 原来从一开始，都是一场计划。 宋家家大业大，周景渊知道，既然宋家这么说了，他一定要拿出一点东西，让宋家满意。 他在宋澄这边什么都没捞到，现在宋澄死了，如果宋家要对他做什么，就凭周景渊，他根本对抗不了宋家。 周景渊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抬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宋澄的公司，我知道宋澄公司所有的机密，只要有我，宋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吞并……” “不好意思，你们来不及了。”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粗暴地打断了周景渊，病房的门被打开，宋澄通过人群，看清了这个站在病房门口的人。 楚斯寒？ 这人冷不丁出现在宋澄的面前，他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俩可以说得上是相看两厌了，楚家和宋家原本就算的上是对家，但是因为在同一个生意场上，所以难免有一些接触，两个人虽然没起什么摩擦，但是关系实在是算不上多好。 再后来，宋澄不在宋家自立门户后，他们有两次见面的机会，但都是商务上的往来，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私交。 楚斯寒冷眼看着屋子里的人，又看向宋澄：“宋澄的公司我已经收购了，人我也要带走。” 宋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楚斯寒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宋父，只是冷着嗓子道：“字面意思。” 宋澄身上维持生命体系的管子已经撤走，楚斯寒非常轻松地抱起了宋澄，再也没管屋子里的人是怎么说的，径直离开。 也许是因为太好奇楚斯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宋澄鬼使神差地跟着楚斯寒离开了，而身后的人，宋澄只是看了一眼，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于是，他跟着楚斯寒上了车，楚斯寒把他的尸体搂在怀里，眼底是看不清的幽暗。 宋澄坐在副驾驶上，听到楚斯寒说：“我记得，你说你想看看海，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宋澄一愣。 他想看海，这已经是他少年时候的梦想了，那个时候年纪小，向往那些美好的东西，再后来宋澄长大了，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事业上，虽然去过临海城市，但是真的没有好好看过海。 可是，楚斯寒怎么会记得？ 宋澄转过头，看到的却是楚斯寒在他的额头上落上一吻。 虔诚的一吻。 楚斯寒垂下眸子，眼中满是宋澄：“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陪你一起看海。” 京城是内陆城市，所以楚斯寒开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车，总算赶到了海城。 总算楚斯寒停在了公路一边，这附近没什么人，楚斯寒重新坐到了后座，再次抱着宋澄，这次，他没说话，只是陪着宋澄看了两个小时的海。 随后楚斯寒重新坐到驾驶座的时候，宋澄总算感觉到了不对。 “楚斯寒，你要干嘛？”宋澄嗓子沙哑，他跟着楚斯寒一起坐了十个小时的车都已经疲惫不堪，而楚斯寒那是实打实的一天没睡！ 楚斯寒当然听不到宋澄的声音，他眼睛通红，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眼角却落下一滴泪，将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带着楚斯寒和宋澄的尸体，连带着宋澄的灵魂，一起冲下了公路，坠入海底…… 傻子，宋澄想。 第2章 斯寒哥，我被赶出来了～ 宋澄在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宋家，他 曾经的房间里，他头疼欲裂，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疑惑。 他不是死了么？ 宋澄带着疑惑下了楼，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宋瑜。 宋澄沉下了脸，想回房间，却被宋母叫住：“小澄，下来。” 他收回眸子，目光却落到了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上，看清时间的时候一愣。 这是在四年前！是宋瑜刚刚到宋家，而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宋家亲生儿子的时候！ 宋澄看着电子钟上的时间有些失神。 他重生了。 他这么意识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甚至还没有和周景渊那个渣男在一起！ 当了一整天的魂魄，能重新感受到情绪之后，宋澄的心情格外不错，只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他收起心神，下了楼。 宋母看着他坐下，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宋瑜的手，这才开了口：“小澄，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了，其实，你不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当年我生孩子的时候，宋家还是困难的时候，所以不是去私立医院生的孩子，当时因为医护人员的疏忽，所以弄错了你和我的亲生儿子，小澄，这是小瑜，他才是我的亲生孩子，你……” “哦。”宋澄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瑜，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他说完就要走，宋母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愣了愣：“小澄……” 宋澄停住脚步，转过头道：“对了，记得告诉爸……宋总，帮我办一下离职手续，我就不去公司给他老人家添堵了。” 他这态度，明显是早就知道，且宋母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宋澄在宋家虽然算不上乖巧，但是懂事聪明是真的，对宋母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态度。 而这种态度明显就是惹恼了宋母，她站起身子，语气不善：“宋澄，你什么意思？” 宋澄皱了皱眉，看上去像是有些疑惑：“既然宋夫人这么说，我不是宋家人，既然这样的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待在家里了，给……小瑜腾个位置，让他安心做宋家的小少爷，以免看到我的时候，还想起自己以前贫困的日子，到最后就像是我的错一样。” 宋澄说完，再也没有去看宋母的神色，自顾自地上了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也就是几件换洗衣服，他甚至连行李箱都没拿，一个书包就已经理完了他所有的东西。 而后，他就像是看不到宋家两个人一样，径直走出了别墅。 他用微信里为数不多的钱打了辆车，直奔楚斯寒的公司。 和他待了一天的时候，再加上楚斯寒的表现，宋澄猜不到他的心思，就是真的傻了。 宋澄坐在计程车上掐着自己的手掌，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轻笑了一声。 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宋澄很快就到了楚斯寒公司的门口，他没有进去，没有给楚斯寒打电话，也没有让前台去联系楚斯寒，只是在门口等着。 已经入秋了，天气不算太冷，但耐不住宋澄只穿了一件单衣，看起来就格外可怜。 五点，在宋澄的腿蹲得完全没有知觉之前，他总算见到了楚斯寒。 楚斯寒老远就看见了宋澄，看见他的时候，一个清瘦少年蹲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胳膊，手边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书包，看起来乖巧的要命。 楚斯寒皱眉看向宋澄：“怎么在这里？” 可能是因为被风吹了会，宋澄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红，在楚斯寒的心里，就是刚哭过的模样，宋澄轻轻捏住楚斯寒的西装下摆，声音有些沙哑：“斯寒哥，我被赶出来了。” 楚斯寒眼角一跳，下意识地抓住宋澄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凉的几乎没了温度，再多的质问也只能憋了回去，只能皱眉道：“先进去。” 宋澄刚想跟着楚斯寒一起进屋，腿因为蹲的时间太长，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他刚站起身双腿一软，直接栽在了楚斯寒的怀里。 好在楚斯寒眼疾手快，及时将宋澄扶好，皱眉道：“怎么不进去等？” 楚斯寒要比宋澄高出大半个头，而此刻宋澄的腿曲着，楚斯寒低头，看到的刚好是他红扑扑的鼻尖，宋澄偏了偏眸子，像是躲避什么一样，半天才用细若蚊虫的声音回了句：“没敢。” 没敢？楚斯寒皱起了眉，他这是在怕他？ 只是当下的情况由不得楚斯寒想这么多，只能一只手揽着宋澄，一只手帮他拿起包，把人扶到了顶楼的办公室。 楚斯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子，这才开了口：“宋家怎么对你了？” 据楚斯寒所了解的宋澄，是个格外骄傲的一个人，少年人清隽自负，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一个人，能低头来找他帮忙，摆明了就是已经逼到绝路了，不然怎么可能低下头颅？ 宋澄捏着杯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楚斯寒也没催，总算，宋澄好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总算抬起眸子看向了楚斯寒：“我妈……不是，宋夫人今天带回来了一个人，和我说，那才是宋家的亲生孩子，而不是我，以后我就不是宋家人了，我……” 宋澄话没有说完，但楚斯寒二十来岁的年纪，就接手了宋家所有的产业，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宋澄话里的意思？ 果然，宋澄说完这句话，楚斯寒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但最终还是没有在宋澄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因为宋澄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太好，楚斯寒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道：“我处理一点工作，你在这里等会。” 宋澄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拿杯子喝水的时候，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要是坐在这里的，真的是二十一岁的宋澄，他可能真的会相信楚斯寒是去处理工作去了，而现在，他知道楚斯寒是为了让宋澄能在这里多休息一会。 第3章 当我助理 宋澄原本还在想，会不会因为他的重生，楚斯寒就不喜欢他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反倒是宋澄想多了，可换个方向想，难道在这个时候，楚斯寒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吗？ 宋澄一边小口抿着水，一边看着楚斯寒，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连楚斯寒是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上动作的都不知道。 楚斯寒目光透过电脑落在宋澄身上，看见少年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他的衣服穿在宋澄的身上有点大，显得宋澄更加清瘦，他眼尾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可怜，此刻却目不转睛得盯着他。 “看什么？”楚斯寒总算开了口，这样问。 宋澄一顿，楚斯寒一句话总算让他的思绪回笼，宋澄苦涩地笑了笑，白皙的一张小脸十分动人：“斯寒哥，我没地方去了。” 宋澄难得和楚斯寒低头，只是楚斯寒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环境，他看着自己的电脑，信息已经发出去了，是给助理的：“去查宋家的事，要快。” 楚斯寒关掉电脑屏幕，总算在宋澄的目光当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你先住我那。”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宋澄的眸子迅速亮了起来，因为高兴，就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谢谢斯寒哥！” 楚斯寒被宋澄一句一句斯寒哥叫得心动，但也只是嗯了一声，看他暖和一些了，就带着宋澄回了家。 因为工作的原因，楚斯寒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常住，楚斯寒点了外卖，才把客房收拾了一下，最终想了想还是道：“客房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你今天晚上先睡我那。”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说的太暧昧，楚斯寒看到宋澄的耳根有些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楚斯寒微微失神，刚想讲话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无奈只能先去书房接电话了。 “楚总，查到了，宋家领回来的那个孩子叫宋瑜，出生时间和宋澄先生是一样的，宋家比对过dna了，没有问题，宋澄先生原本的那家人比较贫困，勉强在温饱线上徘徊，按照调查结果显示人品比较一般，对宋瑜非常溺爱。”助理的嗓音通过电话传过来没什么情绪。 楚斯寒确实越听神色越冷：“人品一般是怎么个一般法？” 助理照着调查结果念：“酗酒，和邻里争吵报警，偷窃等，没犯过什么大事。” 楚斯寒轻嗤，这种家庭他肯定是不能让宋澄回去的，他挂断电话，想的却是怎么拦着点宋澄。 毕竟他现在只是收留了宋澄，如果宋澄想回去，他实在是没什么理由拦着他。 他挂断电话来到客厅的时候，宋澄依然是他离开的那个姿势，拘谨地观察着这套公寓。 楚斯寒心里莫名有点不太爽，他坐在宋澄的身边，开了口：“这套房子平常只有我一个人住，也不会有人过来。” 宋澄一愣，还给他一个笑：“嗯，谢谢斯寒哥。” “宋家那边没给你打过电话？”楚斯寒看到他从头到尾都非常安静的手机，不由得皱了皱眉。 闻言，宋澄苦涩一笑：“都说了嘛，我已经不是宋家的人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和我就没关系了。” 楚家和宋家一直都是对家的关系，楚斯寒从小到大没少听宋家的坏话，他冷嗤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家里长辈经常说宋家人都冷酷无情是真话。 “我在宋家公司里的工作已经辞掉了，我马上就开学了，到时候我就去住宿，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宋澄原本就是趁着假期在家里的公司实习。 说是实习，做的却是公司副总的工作，毕竟宋澄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业务能力非常好，再加上之前是宋家人，所以没有人对这有异议。 但现在他不是了，再回公司上班，怎么说都不合适了。 反倒是楚斯寒，听到他说不会打扰他太长时间的时候，还是冷了脸：“你离开了宋家，学费呢？” 楚斯寒提起这个，就是真的在是宋澄的伤口上撒盐了，宋澄就读的h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府，学费肯定不少，当然为了照顾贫困生，也是会进行一些学费减免的。 可宋澄明显不在这个行列当中。 宋澄捏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干涩，显然是底气不足：“我……我身上还有之前奖学金和工资的积蓄……” 楚斯寒扬眉：“多少？” 宋澄偏了偏眸子，心虚道：“五千左右……” “我记得h大的学费，在没有减免的情况下，一个学年是两万多点。”楚斯寒没什么温度地说，“你身上只有五千多，怎么？不打算上学了？” 上一世的时候，宋澄也是这个时候被赶出了宋家，那个时候他用自己身上仅剩的五千块钱，谈到了一笔投资，但也因此，大学最终还是没有上完，后来生活富裕之后，这也算是成为了宋澄的一个心结。 楚斯寒看着宋澄快被自己掐出血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里，皱眉道：“我可以给你这笔钱，但你这段时间做我的生活助理，24小时待命，没有休息，包括吃饭时间，都要问过我，不可以失踪，手机不可以关机，只要我想，要随时看得到你。” 他轻轻摁压着宋澄用指甲把自己戳红的地方：“听说你在宋氏的时候业务能力很好，给宋家拿下了很多大单，我倒是想看看，你的业务能力有多好。” 不得不说，楚斯寒开出的条件很动人，也很苛刻，可宋澄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斯寒：“好！谢谢楚总！” 楚斯寒皱眉，刚刚还斯寒哥，现在就楚总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宋澄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一直都在等楚斯寒，楚斯寒问了前台，说宋澄从中午十二点就在等他了，所以点外卖的时候，楚斯寒特意点了粥，温和一点，以免宋澄吃的不舒服。 楚斯寒看着宋澄像松鼠一样，一口一口把肉粥吃完，唇角勾了勾。 第4章 全场消费楚总买单! 翌日晨，楚斯寒起床的时候，宋澄已经做好了早饭，在等着他。 早饭不算非常丰盛，但非常漂亮，看起来也赏心悦目，楚斯寒扬了扬眉，有些惊讶：“你做的？” 宋澄在宋家，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宋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对他可以说是极尽宠爱了，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今天宋澄连宋家都回不去了呢。 短短只有一天的时间，宋澄从一个自骄自傲的小公子，现在在这里给他做饭。 楚斯寒眼中是难以察觉的戾气。 反倒是宋澄面色自然地说：“嗯，从网上学的，你不是说今天开始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么，我应该做的。” 这次，宋澄却是没说实话，上一世宋澄离开宋家以后，就一直和周景渊住在一起，你周景渊不会做饭，当时候想的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了，所以，宋澄二十一年来迫于生活的无奈，第一次拿起了厨具。 也许是因为宋澄这个人真的聪明的有点吓人吧，他上手的很快，之后因为周景渊喜欢吃他做的饭，所以无论多忙，他总是要挑几天好好做一顿饭的。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身厨艺，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处。 不过宋澄很高兴。 上一辈子的经验让他知道了什么人是带着算计来到他身边的，而什么人是真心对他好，甚至愿意陪他一起去死的。 楚斯寒看着宋澄愣了愣：“笑什么？” 宋澄心情好，眉眼当中都带着笑意，他看着楚斯寒吃自己做的东西，觉得能重来一次，真的非常非常好：“没什么，就是刚刚越看越觉得，斯寒哥长得很帅。” 楚斯寒显然没想到宋澄会这么说，目光下意识地挪了挪，似乎是在掩盖什么，只是迅速红起来的耳根和脖子，毫不留情地暴露了他。 宋澄有些惊讶，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楚斯寒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也没想到他居然脸皮这么薄，不过就是夸了一句帅，耳朵就能红成这样。 “吃饭。”楚斯寒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反应已经完全地暴露了他，还故作正经。 吃完早餐，楚斯寒开车带着宋澄到了公司，楚斯寒作为老板一向严以律己，再加上长相优越，所以在公司一向受人尊敬，他的车刚刚停好，宋澄就感觉有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了楚斯寒的车上。 楚斯寒俨然已经习惯了，宋澄也早就成了个人精，游刃有余地站在了楚斯寒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去了总裁办。 宋澄昨天晚上已经来过了一次，还算熟悉。 楚斯寒敲了敲已经开始工作的助理的位置，道：“他不用办入职，对外说是你招进来的实习生，然后带他了解一下环境。” 助理看到宋澄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斯寒早早就和他打过了招呼。 楚斯寒工作很忙，交代完这些事情就直接进了办公室。 好在宋澄在职场也能说得上是游刃有余了，他挂着懂事乖巧的微笑，和楚斯寒的助理打招呼：“你好，我是……” “宋澄。”助理接过他的话，笑道，“我知道你，我是楚总的总助理，李迟。” 宋澄依然保持着他那份得体的微笑：“好的李哥。” 只是宋澄叫完这句李哥，李迟的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总裁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李迟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刚好，今天晚上楚总有一个商业晚会要去参加，但我还有其他事情，既然你来了，就你陪着楚总一起去吧。” 说完，李迟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道：“有没有正装？” 关于陪楚斯寒去应酬这件事，当昨天晚上楚斯寒提起让他做助理的时候，他就早有心理准备了，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只是这个时间点…… 宋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总算想起来了，今天这个宴会，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宋瑜举办的，宋家借此机会向所有人介绍了宋瑜，并暗示商圈所有人，他宋澄和宋家没有关系了。 也因为宋家的态度，所以那段时间宋澄递出的简历都石沉大海，最后才决定自己开创业的…… 都说在商圈摸爬滚打的都是人精，楚斯寒根本不可能不知道这场聚会目的，但是楚斯寒居然带着自己去了！ 宋澄已经不太记得上一世这次聚会楚斯寒有没有参加了， 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二十一岁，被保护的太好，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没有一点防备，无论是抽身还是想要在整个世界上好好活着，都不够干脆，面对上流圈子的流言蜚语和他原本家庭，他都感觉心力憔悴。 只是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可以了，再来一次，让宋澄看未免觉得无趣。 但如果是和楚斯寒在一起呢？ 宋澄其实没想过，但是他有一种感觉，楚斯寒这次去这场宴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宋澄不介意再当一次这个局中人。 宋澄笑了笑，道：“我没有正装啊。” 李迟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用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随后对宋澄道：“熟悉公司的事情先不着急，我先带你去选一选正装吧，毕竟是楚总的助理，出去代表的也是楚总，费用方面你放心，公司报销。” “好。”宋澄放下了自己带着的东西，就跟着李迟出了门。 李迟是楚斯寒一手提拔起来的，比起私下的楚斯寒，宋澄其实更了解商场上的楚斯寒，那是一个被称为奇才的人物，22岁的时候就已经从m国最有名的商学院提前毕业，凭借着自己的雷霆手段和独到的眼光，看起来轻而易举地就让楚家的家产跟上一层楼。 也就是后来，用短短三年时间，做成自己上市公司的宋澄和他能做个比较。 其实宋澄和楚斯寒的商业手段是非常不认可的，楚斯寒这人掌握着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做事情却非常的不计后果，可以说，如果不是他毒辣的眼光，按照楚斯寒做事的风格，楚家早就被他败光了！ 不过正是因为楚斯寒不计后果的做事方式，楚斯寒才能跟着他一起冲下大海吧…… 宋澄眼睛亮了亮：“走，去挑正装！” 楚斯寒既然想在晚上为他点一把火，那他就帮忙浇个油。 第5章 十八岁礼物 宋澄从前是顺风送水的宋家少爷，后来是白手起家的天才少年，他上一辈子受的情感束缚太多，而现在他既然知道了后果，就绝对不会重蹈覆辙，而且他要让那些算计他的人付出代价！ 宋澄很快就挑完了正装，坐在李迟的副驾驶上，眸子亮亮的：“李迟哥，其实我是关系户来着。” 听着这话李迟差点把方向盘摘下来，故作镇定道：“知道。” “哦，那就是斯寒哥和你说过我。”宋澄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早就混成了一个人精，今天摆明了就是要从李迟这边套话。 他手摸着下巴，看向李迟：“斯寒哥是怎么说我的啊？” “楚总不会随意评价别人，我也只负责完成楚总交代的工作。”李迟捏着方向盘道。 宋澄哦了一声，继续摸下巴：“这么听起来，斯寒哥在公司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李迟：？ 我没说，这不是说我说的，你不要诬陷我！ 李迟不在自在地咳了咳，道：“也不是，楚总还是非常关照下属的，对自己也非常严苛，是一个好老板！” 宋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总算是放过了李迟。 再回到公司的之后，宋澄很明显能感受到四周若有若无的带着探究的眼神，说来也正常，楚斯寒的助理那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职位，突然冒出来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让人不疑惑才怪。 宋澄并不太在意这些眼神，只不过因为这些探究，其他部门递给宋澄的工作并不少，让宋澄忙得脚不沾地。 而这边楚斯寒签完最后一个文件，抬头看向了电脑上宋澄忙碌的身影：“他有没有说什么？” 李迟收好文件，把刚刚在车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楚斯寒敛了神色，目光没从宋澄的身上挪开，想起了什么一样：“城西那块地，给宋家加一点压力。” “明白。”李迟收回文件，转身着手去做了。 宋澄看着电脑上的文件笑出了声。 城西的地利润并不高，宋家是要通过那块地打开城西的市场，再向新区延伸，对宋氏来说，这是就像一块敲门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原本这块地就是宋澄在洽谈合作，聊的顺风顺水呢，楚氏要是插一脚进去，宋家可就难受了。 而且看楚斯寒的意思，是要用自己的名气，压一压宋家的利润。 没啥实质性的作用，但是足够让宋家难受一下。 摆明了就是给自己出气来的。 宋澄不相信楚斯寒会想不到他会看到这份文件。 也许是因为楚斯寒偏袒的表现太过明显，宋澄觉得自己不表示表示好像说不过去。 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挪到了楚斯寒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探出一个脑袋。 楚斯寒抬眸看过去，就看到宋澄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有事？” 宋澄这才把身子全都探了进来，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没什么，就是您的生活助理想问问您中午想吃什么？” “食堂。”楚斯寒眸子转了回去道。 宋澄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楚斯寒这幅冷淡模样，毕竟有的人被夸了一句耳朵红透了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之前我手底下有一个员工是从你们公司跳槽过来的，说楚氏集团伙食一绝呢。” 宋澄坐到楚斯寒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在楚总的地方请楚总吃个饭，毕竟我现在身上剩的钱不多，没办法请楚总西餐牛排什么的了……” “可以。”楚斯寒感觉自己的额角挑了挑，补充道“我不爱吃西餐。” 宋澄重重点头：“好呢，记住了！” 员工食堂很大，窗口也很多，宋澄点了两碗最贵的牛肉面等着楚斯寒。 楚斯寒脱了西装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宋澄。 等楚斯寒迈着步子走过来的时候，宋澄才意识到楚斯寒的身材很好，衬衫是定制的，塞到西装裤子里，把他的宽肩窄腰修饰得越发明显。 宋澄承认，自己看的有点呆了。 以至于楚斯寒是什么时候在自己对面坐下，把筷子递给自己的都不知道。 宋澄：“楚总，你一个星期去几次健身房啊？” 楚斯寒顿了顿，显然没想明白宋澄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就是觉得您身材挺好的，下次可以观摩一下。”宋澄由衷道。 楚斯寒差点把筷子掰断。 “一周三次，家里有个小健身房……非上班时间可以不叫楚总。”楚斯寒耳根泛着淡淡的红，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宋澄哦了一身，思考了下，最终还是道：“可是楚总，我的工作好像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来着。” 楚斯寒：“……” 宋澄逗完楚斯寒，心满意足地您开始吃面：“斯寒哥，你经常吃食堂吗？” “方便。” “斯寒哥，那你晚上呢？” “外卖或者应酬。” “那以后我来做吧，我厨艺很好呢。” “好。” “斯寒哥，谢谢你。” “……” 总算，楚斯寒没有继续盯那碗牛肉面，看向了宋澄，撞入眼帘的，就是少年人张扬的笑。 “你业务能力很好，就算没有我也能找到好的工作。”楚斯寒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烫了一下，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 宋澄偏了偏头：“我说的是西装啦。” 楚斯寒一顿，就听见宋澄继续说：“我不是宋家的孩子，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拿出来，我给宋家带来了不少利益，不差他们养我这些年的，但是我也不想再拿宋家的东西了，所以谢谢你送我的西装，我看到了，是从你卡上划的，不是公司。” 楚斯寒没想到宋澄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不太自在道：“没事，算是补给你的十八岁礼物。” 十八岁礼物？ 宋澄今年二十岁，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读书晚了一年，十八岁的时候他高二，他没什么叛逆期，但也绝对不算乖。 而那个时候楚斯寒已经去了m国读书了，两个人照理来说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楚斯寒为什么这么说？ 宋澄没想明白。 第6章 谁要你这个弟弟 宋澄想不明白，干脆就暂时不去想。 倒是楚斯寒抬眸看了一眼宋澄，见他没什么反应，眸子黯了黯：\"赶紧吃，吃完昨天的报表送我办公室。\" 这话说完，楚斯寒就结束了最后一口饭，转身就走。 宋澄：\"?\" 他感觉楚斯寒生气了，因为他不记得十八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餐宋澄塞了一口面包就跟着楚斯寒去了宋家的酒店。老实说，宋澄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再来宋家，居然是这样的情形，他突然特别好奇，宋家那两位看见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反倒是楚斯寒，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鼻梁上架了个金丝眼镜，一身黑西装，站在宋澄边上比他高了半个头，身上散发出来的矜贵气息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今天这场宴会，是宋家为了宋瑜接风洗尘而办的，这件事情上层圈子早早就传开了，而现场认识宋澄的人不在少数，不少探究的目光自然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宋澄的身上。 宋澄若真的是二十岁，这种场合他肯定如坐针毡，可惜了，他如今的芯子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什么样的难堪没经历过？ 他冲着楚斯寒眨了眨眼，适应了下因为长度有些扎眼的头发：“走吧。” 楚斯寒有些惊讶于宋澄的淡定，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脑袋里还是刚刚宋澄眨眼的模样，跟着宋澄进了宴会厅。 两个人来的有些晚了，这就直接导致宋澄一眼就看见了宋瑜。 他此刻正站在宋家夫妻的身边，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楚斯寒加宋澄的组合太能让人惊讶，宋澄感觉自己进屋的时候，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 而宋家两人很明显也看见了宋澄，不过两个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见宋澄的时候也只是愣了愣，随机宋母温柔地笑了笑，拿过话筒道：“虽然小澄不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他非常优秀，宋家愿意以资助的名义，支付小澄的学费及生活必要开销。” 宋澄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今天站在这里，才想起来了当年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 上一世，宋母私下里也是这么说的，他毕竟年轻又自骄，资助这样的名头，算不上好听，他断然拒绝。 如今宋澄就站在这里，宋家倒是一点也不浪费，用他博一个好名声。 “谢谢宋夫人了。”宋澄声音不算大，但因为现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澄的身上，所以他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我以后不是很想去宋氏工作呢。” 一句话，轻飘飘地拒绝了宋母的好意，也让在场所有人想起，宋澄自从在宋氏历练的时候，宋家的营业额涨幅提了30％！ 光凭一点，只要宋家不在背后搞小动作，宋澄就算是找一家企业上班，也不会混的太难看。 “如果宋澄去宋氏话，宋小少爷要担心一下自己的位置了吧。”楚斯寒语气淡淡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站在宋澄的斜后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就是随口一句话。 可就是这随口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变。 宋澄的优秀圈内皆知，而宋澄就算是假少爷，那也是正儿八经受过精英教育的，而宋瑜呢，比得上宋澄吗？如果宋澄真的在宋家工作，那宋瑜这个唯一继承人的身份，真的保得住吗？毕竟宋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养子！ 倒是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假的就是假的，占了别人的东西二十年，怎么？还想着别人的家产？” 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宋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抬眸看向了叶肆。 叶肆穿了一件牛仔外套，在在场一水的西装外套中，显得格外扎眼。 宋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叶肆的身边，他身材单薄，一身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好像大了两个号，没撑起来，却也显得格外可怜，他看着宋澄，小心翼翼道：“宋澄……哥哥，妈妈也是好心，我也不会有那种想法的，你毕竟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而且我也一直想要一个哥哥……” 宋澄偏了偏头轻叹一口气，他真的很不喜欢宋瑜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明明比谁都恶毒的一个人。 “不好意思哦，我不是很想要弟弟。”宋澄没最后还是没等宋瑜把话说完，目光转向楚斯寒，“斯寒哥，我饿了。” 宋瑜认识楚斯寒那是在知道自己是宋家孩子之后的事情了，楚家和宋家在商业版图上多有重合，所以一直都是竞争的关系。 只是楚斯寒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优秀，宋瑜想打入他们的圈子，在年轻一辈当中，听到的的第一个名字，必然就是楚斯寒。 宋瑜掐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凭什么楚斯寒会和宋澄的关系这么好。 今天楚斯寒的姿态，摆明了就是在维护宋澄。 “楚斯寒这人做事没有逻辑。”叶肆随手拿了一杯啤酒，递给宋瑜，“宝贝儿，那是个疯子，少惦记。” 楚斯寒带着宋澄在休息区吃蛋糕，好巧不巧地把这一幕落入眼中，问道：“你和那个叶肆认识？” 宋澄捏着勺子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刚刚他和楚斯寒站的太近，他看到叶肆一瞬间的反应，楚斯寒全都注意到了。 不太美好的回忆不由自主地占据宋澄的大脑，宋澄挑了一块草莓放进嘴巴里：“有点过节。” 宋澄这样回答，楚斯寒知道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能作罢您，宋澄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满足的眯了眯眼：“走吧楚总，要谈什么生意？” 等宋澄和楚斯寒谈下合作的时候，宋家才知道，原来宋澄去做了楚斯寒的助理！ “荒唐！”宋唐把手机摔在茶几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宋澄知道宋家多少产业细节，现在摆摆手就去了楚斯寒身边，万一他泄露什么商业机密怎么办？宋家怎么办？” 第7章 喝酒 我吨吨喝 无论是宋唐还是谁都没有想到，宋澄从宋家拍拍屁股走人后，转头就跟楚斯寒勾搭在了一起。 宋瑜目光闪了闪，捏着手指道：“爸爸，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宋澄哥他不会走……” “和你有什么关系？”宋母周穆青捏了捏眉心，她为了宋瑜回来的事情，最近忙的有些心力交瘁，不过还好，宋瑜是个领情聪明的孩子，反观宋澄呢？白眼狼一个，也不顾及这些年的情分，甚至还在她费心费力的接风宴上给她为难！ 周穆青看了一眼宋唐，给他顺气：“老公，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明天去找宋澄说这个事儿。” 宋澄人还在宴会上没走呢，就收到了周穆青的消息，他没什么反应，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不动声色地接过马上就要递到楚斯寒手中的酒杯。 倒是楚斯寒没什么反应，只是垂眸看着他喝完了一杯红酒，看着他对对方笑着说合作愉快，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等人走了，宋澄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应该是不太会喝酒的。 因为酒精的作用，宋澄的脸有些红，他脑袋还是清醒的，只是自己有意放纵，他靠着休息区的沙发，笑意浅浅：“楚总总是夸我业务能力还不错，我没给楚总丢脸吧？” 楚斯寒又想起刚刚宋澄推杯换盏的模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宋家经常让你参加这些活动？” 宋澄想起来，楚斯寒这个人，在商场上其实不是很讲道理，无论是早期投资还是什么，都不计后果，要不是楚斯寒的眼光足够老道毒辣，换个人来公司早就被败光了。 而楚斯寒除了在商场，好像确实很少听到其他的消息，在这种场合确实很少露面，今天要不是因为宋澄，楚斯寒也不会来。 宋澄目光闪了闪，他和楚斯寒不同，上一辈子，他很多业务都是在酒桌上谈来的，楚斯寒能做到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楚家，宋澄不一样，他白手起家，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才能在商场上快速立足。 也正因此，上一世楚斯寒和宋澄的名字其实经常被放在一起，最大的原因就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做事风格完全不同。 宋澄在商场上就是一把温柔刀，不动声色，但是不知道下一秒，这把刀子就会出现在哪里。 上一次，宋澄的酒量早早就被锻炼了出来，但是现在宋澄显然还不具备千杯不醉的能力，他没回答关于宋家是不是经常让宋澄参与商业活动的话：“我去上个厕所。” 但是如果宋澄知道自己上厕所会遇到叶肆的话，宋澄无论如何也等到回家再说了。 叶肆手里掐着烟，看着宋澄在水龙头下把自己的手搓得通红，不屑道：“我不就是碰了你一下，至于？” “当然至于。”宋澄的脸色黑得吓人，他平常笑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当中满是柔情，可一旦冷脸，那双眼睛当中的冷峻看得人心寒。 宋澄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总算满意了，用纸巾慢慢擦着自己手上的水渍，言语之间不留一点情面：“你这样的人，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叶肆不是善茬，就凭叶家家规如此森严，叶肆还能在外面为所欲为就能想到。 宋澄这话可以说得上是难听至极，叶肆偏过头啧了一声，捻灭了自己手里的烟：“我不就是说了你一句假少爷么，说实话也不行，你这么记仇？” 就像刚刚宋澄说的，他觉得看叶肆一眼都恶心，干脆也就没有去看叶肆，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你现在在这里堵着我，宋瑜可是要伤心的。” 听到这话，叶肆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宋瑜说的？” 宋澄喝了酒，记忆不受控制地往脑袋里涌，宋澄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情，这段记忆总给宋澄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在上一世，宋澄第一次见到叶肆，也是在这次宴会上，他手中的红酒，从头到尾把宋澄林了个遍，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人就是故意的，可叶肆却笑的张扬，说：“不好意思啊冒牌货，手滑。” 叶肆知道宋澄拿他没办法，那个时候的宋澄刚刚失去了一切，而叶肆，他再不讲理再放纵，也是叶家唯一的大少爷。 再然后见到叶肆，是在寻求和叶家合作的酒桌上，叶肆原本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但是听说这人是宋澄，就也跟了过来，在酒桌上，这位大少爷开了整整三瓶伏特加兑了冰块，他说：“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不小心泼了你一身酒，今天本少爷给你赔罪，请你喝酒，只要你喝完着酒桌上的酒，我叶家再给你让利百分之四十，怎么样，本少爷是不是很阔气。” 那个时候的宋澄，早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他没吭声，但是还是接过了那三瓶伏特加，宋澄对自己进医院这件事情并不惊讶，他惊讶于，自己居然真的喝完了那整整三瓶的伏特加。 之后见到叶肆，就是在宋澄去学校办退学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已经无法兼顾学业，公司和生活。 他就是在那种环境之下，看到了叶肆和宋瑜，叶肆绘声绘色地讲着宋澄的窘态，宋瑜说的却是：“让利百分之四十？那他那个公司会不会真的做出成绩？” 宋澄这才知道，自己举步维艰，有宋家和叶家的一份功劳，宋澄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自己那天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叶肆为了给宋瑜出气而已。 后面的事情，宋澄已经不是很想去想了。 宋澄依然没抬眼，当然看不到叶肆早就黑下去的脸：“让开。” 叶肆抵着门，宋澄心中更加烦躁，说起来如果不是自己因为那次胃出现了问题，慢性毒也不会这么快就夺取了宋澄的生命，真要算起来，自己的死，叶肆也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叶肆切了一声：“你这样的性格，可比宋瑜带劲多了，你既然知道了，那不如也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吃苦的。” 宋澄好像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他总算正眼看了一眼叶肆，脸上就差写着“你有病吧？”了。 咚！ 第8章 梦魇 宋澄还没来得及说话，卫生间的门就被狠狠踹了一脚，门原本就不是锁着的，只是叶肆轻轻地抵着，这一脚，外面的人显然没有留力气，叶肆被突如其来的力气直接推翻在地上，宋澄轻轻一让，没看脚边的人，目光落在楚斯寒的身上。 楚斯寒西装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慢腾腾地收回自己的脚，带着金丝眼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宋澄就是知道，楚斯寒生气了。 楚斯寒和叶肆不一样，叶肆只是一个吃家里的富n代，但楚斯寒是真正的楚家当家人，叶肆说的不能代表叶家，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纨绔子弟，但是楚斯寒不一样，他的话在商圈就算是叶肆的爷爷，也要掂量一下的。 叶肆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斯寒，显然没想到在人前一贯清隽冷静的楚斯寒会突然发难！ “你今天说的话，叶老爷子会知道的。”楚斯寒轻轻牵过宋澄的手，看见他手上的红还没有褪去，眼神更加阴冷，“他碰你了？” 宋澄不太在意，任由楚斯寒牵着自己：“算是吧。” 楚斯寒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叶肆的身上：“哪只手，我帮你卸了。” 叶肆靠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骂：“楚斯寒你有病吧，他宋澄就是一个小偷，冒牌货，白眼狼，你就这么维护这个人？他不是宋家少爷，他什么也不是！” “谢谢夸奖，但是我觉得你也差不多。”宋澄笑意不眼底，但是他也不想让楚斯寒在这里因为他惹出什么事情，没理会叶肆，就这样牵着楚斯寒的手径直离开。 上了车，宋澄刚缓过神，就发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矿泉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楚斯寒捏着矿泉水的瓶盖：“我刚刚是真的可以帮你卸了他一只手的。” 宋澄：“……” 楚斯寒好像是怕宋澄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补充道：“我之前留学的时候，那个国家比较乱，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各种原因，我就稍微多学了一点拳击什么的。” 好吧，宋澄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是有被楚斯寒这张脸迷惑到，毕竟这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搭了个金丝眼镜，看上去就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谁能想到张口就是要卸人一条胳膊。 反倒是楚斯寒，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语气认真：“以后遇到这些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宋澄愣了愣，没想到楚斯寒会这么说，他承认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种话，就算是和周景渊谈恋爱的那些年，他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 宋澄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 他笑开了，桃花眼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楚斯寒的影子，重重的点头：“好哦，那到时候斯寒哥千万不要嫌我烦哦！” 楚斯寒被他肆意的笑撞了满眼，心中刚刚因为叶肆被烧起来的怒意很快被抚平，他捏着瓶盖，有些不太自在地咳了声：“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宋澄在车平稳行驶没多久后就靠着睡着了。 叶肆的出现让宋澄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情，就像今天一样，如果没有叶肆，那段喝酒的记忆，可能会永远被宋澄遗忘，宋澄不太清楚这到底是重生带来的，还是上一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个样子了，但是宋澄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去想一想，这些记忆总能想起来的。 那个时候，他就能知道，他和楚斯寒的十八岁了。 宋澄总觉得，能让楚斯寒跟着自己一起去死的理由，就在这段被他遗忘的记忆当中。 他要想起来。 而楚斯寒是无意之中看到宋澄的手机消息的，周穆青已经给宋澄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最近一条赫然写着：“明天我们聊一聊，你最好离楚斯寒远一点。” 楚斯寒本人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只是扶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给李迟发了个消息，到家打算叫醒宋澄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宋澄睡得很不安稳，他紧皱眉头，出了一层薄汗，手无意识掐着拳，力气很大，指尖泛白。 楚斯寒慌了神，轻轻叫着宋澄的名字，一遍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好像这样就能把宋澄叫回来！ “宋澄……小澄，睁眼，小澄！” 宋澄觉得自己回到了临死前的时候，他的病房里一个真的因为他死去伤心的人都没有，呼吸机最大程度地给他供着氧气，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身上没有一处器官是不疼的，就连肌肉都在呻吟反抗，只有宋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讨厌医院滴滴滴的声音，他人生最后将近半年的时候，都是在滴滴声度过的，着声音让他整晚整晚都无法入眠，或者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睡觉，还是清醒着了。 在意识昏沉，即将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宋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澄，醒过来。” 是谁还希望自己能醒过来？ 宋澄这样想。 他顺着声音，感受到了空气，光。 是楚斯寒啊。 宋澄睁眼的时候，楚斯寒的手已经被他掐出了血印子，他满头的汗，手抖得不成样子，眼角猩红地看着楚斯寒…… 楚斯寒见人清醒了过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斯寒哥……”宋澄嗓子有些沙哑，看着就是一副委屈模样。 楚斯寒心中一个咯噔，忙道：“我在。” 宋澄听到他的嗓音，和睡梦中完全相同，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谢谢你。”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楚斯寒不知道宋澄为什么这么说，但他依然我这宋澄的手，轻轻点头：“我在。” 宋澄也跟着他点头，嘴角带着点疲惫的笑意：“那太好了，斯寒哥，我们不要吵架，不要分开，你能不能一直在。” 楚斯寒心中那股被压下的心思汹涌喷薄，他垂直眸子看着宋澄，眼中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好。” 第9章 明天有约? 楚斯寒肯定的回复显然让宋澄安心了不少，他跟在楚斯寒后面上了楼，电梯里，楚斯寒站在前方，用手机回复着消息：“下次别喝酒了，我不用你给我挡酒。” 宋澄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楚斯寒这是在和自己讲话，宋澄皱了皱鼻子，有些不自在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每次喝酒都这样的……” 这话说出来，楚斯寒显然是不相信的，他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机，语气带着带着点戏谑：“哦，那还真赶巧了，带你出去喝了一回，你就这样了。” 宋澄：“……” 电梯门打开，楚斯寒长腿架在门口摆弄指纹锁，示意宋澄把指纹录入，这才开了口：“收拾一下，明天和我飞c市。” “啊？”消息来的太突然，宋澄喝过酒的脑袋有点没反应过来。 楚斯寒把金丝眼镜摘了，镜片后面是一副凉薄淡漠的眸子，眼中带着点宋澄看不明白的情绪。 楚斯寒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宋澄口袋里的手机：“怎么，明天有约？” 现在的宋澄能有什么约，他带着点茫然地摇头，等回了房间，才看到周穆青的消息。 周穆青的态度依然高傲，每一个字词都带着强烈的命令意味，上一辈子宋澄觉得这是对自己严苛，给周穆青的每一个行为都想好了理由，是他自己骗自己。 宋澄小时候很缺爱，他并没有得到过很多关注，因为父母都很忙，没有时间，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留守儿童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宋澄总认为，只要自己懂事，父母就能多陪陪自己了。 几岁的孩子，只是渴望父母的关心仅此而已。 上一次，在宋澄离开宋家之后，他也去了自己亲生父母那边，但是人家左一句宋瑜又一句宋瑜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遇到了周景渊，那个时候的宋澄觉得，世界上最多的偏爱，周景渊都给他了。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宋澄还是眼中的光淡了一些，把周穆青拉黑，手机扔到床上后，宋澄才听见隔壁传来的流水声。 流水声…… 哦对，他明白要和楚斯寒一起去出差来着。 宋澄瘫在床上没动，楚斯寒房间的卫生间是紧挨着宋澄的房间的，这就导致宋澄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楚斯寒洗澡的声音。 突然，宋澄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啧了一声，干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但就算这样，那水滴的声音还是见缝插针地钻进了宋澄的耳朵里。 真是受罪。宋澄这样想。 好在楚斯寒动作很快……很快就出现在了宋澄的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牛奶。 楚斯寒看着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宋澄，扬了扬眉，没有给过多的评价，只是道：“喝点牛奶养胃。” 宋澄哦了一声，脸还有些红，动作不太自然，并且由衷地希望楚斯寒能够赶紧离开房间。 可惜，楚斯寒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他自如地在宋澄这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明天的飞机是中午十二点的，你记得早上把行李收拾好，在c市估计要呆三天。” 宋澄坐在床上机械地点头。 “你在h大读什么专业？” 楚斯寒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宋澄愣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金融。” 对于宋澄的回答，楚斯寒并不意外，他膝盖上搁了块平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只是说：“为什么学金融？” 宋澄有点答不上来。 在宋家的时候，周穆青告诉他，他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以后是一定会掌管宋家的，这些事情他都要学着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好，为了让周穆青满意，他大学可以说的上是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金融系。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宋家的小少爷了，没有什么产业需要他继承。 “斯寒哥呢？为什么学金融？”宋澄遮掩情绪的动作有些笨拙，他喝了一口牛奶，反问楚斯寒。 楚斯寒把宋澄的一举一动全都看见眼中，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点疼，宋家说放弃就放弃了宋澄，也不管他的死活，只有在宋家利益受亏损的时候，才想起来宋澄。 他敛下自己的情绪，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膝盖：“赚钱给自己喜欢的人挥霍。” 宋澄：“？” 他怀疑楚斯寒被夺舍了，不开玩笑。 宋澄干笑两声：“那斯寒哥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宋澄知道楚斯寒这话大有试探自己的意思，在他以为按照楚斯寒的性格，会直接说不如你来当那个“女朋友”的时候，楚斯寒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问到：“去c市有什么想玩的？三天时间很充裕。” “没想好。”宋澄听到出去玩眼睛亮了一下。 他其实对出去玩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和楚斯寒一起，那就不一样了！ 楚斯寒嗯了一声，看着裹成一团的宋澄有点想笑，意有所指道：“那就好好想想，看看喜欢什么。” 宋澄愣了下，楚斯寒已经离开了房间。 喜欢什么？ 讲真，宋澄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上一辈子，好像都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关注，为了宋家父母，为了周景渊，为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就算是当年的周景渊，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好像也都是，你应该做什么，而不是你喜欢做什么。 处于纯粹的喜好去做一件事，对于宋澄来说陌生的要命。 宋澄躺在出床上，没来由地想起，楚斯寒说，他想看海。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初中的时候，一节生物科学的课，讲了海底动物。 宋澄想不起来为什么楚斯寒会知道了。 是楚斯寒把宋澄叫醒的，宋澄手机上还留着c市旅游攻略的字样，楚斯寒有些无奈：“很迫不及待出去玩？” 宋澄嘿嘿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很迫不及待想和斯寒哥出去玩。” 也许是因为宋澄的话太过直白，楚斯寒愣了愣，扭过头催促：“赶紧收拾东西。” 第10章 他一拳 我头七 两个人落地c城，宋澄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三个未接电话，刚巧又打进来一个，宋澄刚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和你说过，我们今天需要见一面。” 宋澄啧了一声，刚巧抬眸看到帮他接过行李的楚斯寒，突然觉得接到这通电话也没那么糟糕，毕竟有人为了不让他见不想见的人，都费心跑到c城来了。 宋澄接电话并没有回避楚斯寒，语气当中的疏离却是一点都不少：“抱歉宋夫人，我目前不在京城，见面的事情，就先不谈了，更何况我觉得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并没有再给周穆青说话的机会。 两个人下午三点钟到的c市，四点钟开的会，五点钟合同就签完了，这样的工作强度对宋澄来说并不算陌生，接受良好，只是他看着桌上的合同有点想笑：“楚总，贵公司这样的订单，居然需要你亲自走一趟吗？” 老实说，这个订单对现如今楚家来说，真的不算大，楚斯寒手底下随便找个人都能谈成这个单子。 倒是楚斯寒，被宋澄点破了心思，面上也一点都不显：“嗯，单子是顺手的事，有个朋友刚好在这边。” 宋澄点了点头，给合同存完档，作为助理婉拒了对方晚上的饭局邀请，又开始想晚点应该和楚斯寒去哪里玩。 “如果还想不到去哪里的话，就先跟我走吧。” 宋澄这才发现，楚斯寒带他去的地方，是一个拳击馆。 因为刚刚签完合同的原因，楚斯寒身上穿的是一套浅灰色西装，在拳击馆里显得格格不入。 拳击馆的灯光有些昏暗，一盏顶灯打在擂台的正上方，上面是两个上身什么也没穿的男性，浑身都爆着青筋，肌肉丰满健硕。 两个人比划的动作狠厉，拳拳到肉，宋澄几乎能听到对方拳头挥出的拳风。 很好，对方一拳，宋澄头七。 “好看不？”宋澄身后突然冒出来个人，个子和宋澄差不多，但浑身上下也都是肌肉，肩宽几乎是宋澄的两倍，站在宋澄身边显得宋澄像一个……小鸡仔。 楚斯寒看到是关林，把人和宋澄隔开：“他是宋澄。” 关林是有些意外，楚斯寒会带其他人来他这里的，但看到楚斯寒这么护着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好好好，我是关林，楚斯寒朋友。” “要不要上去打一把？”关林这句话虽然是对楚斯寒说的，看的却是宋澄。 楚斯寒身子偏了偏，挡住关林的视线，嗯了一声，带着宋澄先上了楼上的包间。 宋澄这才发现，这个拳击馆其实是还有二楼的，二楼的视野很好，单面落地玻璃窗可以看清楚擂台上的一切。 “你要去打吗？”宋澄又想起来刚刚楼下两个壮汉，有些担心地问道。 反倒是关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宽慰宋澄：“你放心吧，他很厉害的。” 这边楚斯寒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没有和别人一样脱完，身上穿了件无袖的坎肩，正摆弄着拳套，看起来是在适应，宋澄之前就能看出来楚斯寒的身材很好，但是确实也没想到，这么好…… “不会受伤。”楚斯寒站在宋澄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之前你不是说想和我一去健身房，这个差不多。” 因为关林在，所以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不可避免的贴的有些近。 楚斯寒身上男性荷尔蒙的气味混合着他管用沐浴露的薄荷味道一股脑地往宋澄鼻腔钻，宋澄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再回神的时候，楚斯寒和关林已经下了楼。 楚斯寒的身材比关林要清瘦一些，但也只是一点点，平常穿着西装看不出来，但现如今楚斯寒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坎肩，胳膊上的肌肉匀称有力，因为动作的牵扯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腹肌，身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看得人面红耳赤。 宋澄给自己灌了一口冰水压惊。 楚斯寒和关林两个人都带着拳套，而且摆明了有所收敛，但宋澄在二楼看见楚斯寒一拳头砸上关林的小腹的时候，还是不免一惊。 他又想起了叶肆了。 那天那一下，摔的真的挺狠的吧。 拳击宋澄看不太懂，但是当关林摆手躺在擂台上，而楚斯寒还能和他挥手的时候，宋澄才后知后觉，楚斯寒是真的很厉害啊！ 楚斯寒拧着冰水坐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和昨天带着眼镜扮成斯文败类的楚斯寒完全不同，让宋澄移不开眼。 关林肚子上还搁这个冰袋，啧了一下，看着楚斯寒的眼神有些哀怨：“你从京城过来打我来？” “你说让我上去的。”楚斯寒偏过头看宋澄，问，“他输了请客，想吃什么？” 关林：“……” 宋澄笑了笑，最终还是问到：“斯寒哥，你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的拳击？” “他在国内就学了。”关林接话接的比楚斯寒快多了，他啧啧看着楚斯寒，笑着说，“我和他是在国外的拳击馆里认识的，这哥真的牛，一个打八个，我是最后一个被他打趴的，拳击馆那老板问他那条道上的，想让他给拳馆打，他反手报了个学校名儿，差点把那帮老外吓死。” 宋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斯寒哥说的顺便学学。” 楚斯寒的动作有些不太自然，转话题转的生硬：“吃龙虾吧。” 讲着的，小龙虾和楚斯寒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很不搭，但是楚斯寒确实是在这里吃小龙虾，并且按照关林说的，楚斯寒喜欢小龙虾很多年了。 第11章 你们什么关系? 宋澄眨巴眨巴眼看了眼楚斯寒，关林看着楚斯寒的第一只虾自然地放进了宋澄的碗里，啧了一声，扭了扭自己钢铁的身躯：“那个，我问一句哦，我就问一句，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 楚斯寒没回话，显然也没打算回关林的话，看上去只是一门心思地剥小龙虾。 倒是宋澄，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最后一边转下虾头，一边说：“比较合法的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关林：“？” 关林：“！” 关林看楚斯寒的眼神几乎写着不可思议。 “我走了个后门，在斯寒哥公司实习，他给我发工资。”看着关林越想越偏，宋澄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斯寒的神色，一边补全了刚刚的话。 看到楚斯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宋澄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依然记得那天，楚斯寒抱着自己的尸体，坐在车里那虔诚的一吻，他知道楚斯寒一定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不敢想楚斯寒会不会永远喜欢自己。 或者，在更了解自己之后，在朝夕相处之后，楚斯寒会不会还喜欢自己。 宋澄知道自己这样想其实并不好，但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就是如此患得患失。 现在看楚斯寒并没有反感宋澄有意曲解他们的关系，反倒是让宋澄松了一口气。 听到宋澄这样说，关林却问到：“楚斯寒这人主打一个铁面无私，他还会开后门呢？” 这次楚斯寒倒是冷冷地开了口：“小龙虾堵不住你的嘴？” 关林是个聪明人，知道楚斯寒说这话他就是不好再往问了，也没有纠结，开了个话题就重新往下聊了，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楚斯寒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总结就是，楚斯寒这人简直强大的不是人，无论是学习还是兴趣爱好，都做的几乎完美。 因为昨天晚上宋澄喝完酒的模样实在吓人，所以今天楚斯寒说什么都没同意让宋澄碰酒，虽然宋澄觉得现在的氛围真的很适合喝点酒。 宋澄和楚斯寒今天晚上是住在关林这里的，没回酒店，因为关林说他好歹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的，楚斯寒倒是自然，没有推脱，直接跟着宋澄住了下来。 倒是临睡之前，楚斯寒给宋澄发了个消息：“有驾照吗？” 宋澄回的很快：“有。”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 这次楚斯寒没给宋澄发消息，而是直接打过来了一个电话：“想不想去开赛车。” 宋澄愣了下：“赛车？” “嗯，之前投的一块地方，今年刚刚开起来的一个塞车场，场地不难，比较适合新手。”楚斯寒说着，就已经发了一个定位给宋澄。 “好。” 楚斯寒原本还以为宋澄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答应地很爽快，并且心情听起来不错：“斯寒哥，你很喜欢这样的运动吗？赛车和拳击？” 听宋澄这样问，楚斯寒心情没来由地好，他斜着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关林：“嗯，我喜欢一些极限运动。” 宋澄有些惊讶，但是仔细想想，按照楚斯寒的做事风格，好像喜欢这些极限运动，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宋澄弯着桃花眼，语气带着夹杂着几分笑意：“你做生意也和极限运动一样。” 就算是楚斯寒也不得不承认宋澄其实评价的挺可观的，楚斯寒挑眉：“高风险高回报而已。” 宋澄言语当中笑意更盛：“那我也试试，你喜欢的极限运动。” 其实宋澄知道，楚斯寒今天展现给他的一切，那个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小龙虾，喜欢拳击的楚斯寒，都是楚斯寒特意把自己剥开放在宋澄面前的，他希望宋澄也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去完成自己的一生。 而宋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爱好，他再一次的一门心思扑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周景渊喜欢宋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而楚斯寒希望，宋澄是自己的宋澄，是活成宋澄的宋澄。 倒是那边，关林嗑着瓜子一副听不到八卦就不走的模样道：“楚斯寒，你说实话，这个弟弟是不是就是你当年就说喜欢的那个？” “嗯。” “哎呀，肯定是！当年灌了你多少你才说出来的！按照你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换人，楚斯寒，你和我说实话，你喜欢人家多久了？”关林拍着自己的大腿刨根问底。 楚斯寒倒是也不介意，他决定带着宋澄来找关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但是我和他从小就认识。” 关林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合着还是竹马竹马？那都这么多年了你都没追到？楚斯寒你行不行？” “算不上竹马，我们两家在生意场上算是竞争关系，再加上读书的时候是同一所学校，充其量就是认识。” “你搞暗恋？！！！”关林越听越觉得，让楚斯寒留下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没想到我们楚总还会搞暗恋这一出，那现在呢？是打算把你的暗恋贯彻到底呢，还是冲一把呢？” 楚斯寒摆弄文件的手顿了顿，因为他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关林摆手，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楚斯寒的肩膀：“楚总，喜欢就去追啊，都这么多年了，这弟弟晚点要是在真的谈个恋爱，你怎么办？” “……”关林说的正是楚斯寒最不想看到的，但最终楚斯寒还是没有给关林回复，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只是宋澄觉得，楚斯寒穿的有点不一样了。 楚斯寒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卫衣，下身穿了件黑色牛仔裤，是基础简单的款式，但脖子里却带了一条金属质感的吊坠，再配上楚斯寒那张脸，整个人帅气当中带着点痞。 楚斯寒看了眼有些站在关林身边有些呆的宋澄，杨眉：“发什么呆，走了。” 宋澄看着楚斯寒这一身穿搭，由衷道：“斯寒哥今天很帅。” 第12章 好玩，爱玩，下次还来玩 楚斯寒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上车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划掉了关林“开屏的孔雀”的微信。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场地，宋澄这才发现，这里比宋澄想的还要大。 关林戴了一副墨镜，手搭在机车上笑：“小澄是第一次玩这个吧，要不要先跟着你斯寒哥感受一下？” 你斯寒哥？ 宋澄听着这个称呼扬起了眉毛，抬眸看过去，楚斯寒的耳根果然又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红。 宋澄看的想笑，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哦了一声：“好啊，那就麻烦斯寒哥了。” 楚斯寒把护具递给宋澄，显然就是默认了下来。 两个人挑了一辆红色的跑车，当发动机隆隆启动，宋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楚斯寒的时候，宋澄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好像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在悬崖上的时候，那个时候，楚斯寒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踩下油门的呢？ 和现在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楚斯寒带着护目镜，正在检查机车的性能，转过头就看到了宋澄正呆呆的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楚斯寒感觉宋澄的眼眶有些红。 “害怕？”楚斯寒清冷的嗓音总算让宋澄回过了神。 宋澄看着楚斯寒在阳光下的面容，原本还在颤抖的手一下子稳了下来，宋澄还给楚斯寒一个笑：“没有，有点激动。” 闻言，楚斯寒薄唇轻扬，难得看上去有些张扬，他单手抓着方向盘，道：“那就更激动一点吧。” 他说完，就踩下的油门，宋澄下意识地抓住自己身边的扶手，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脏不住地跳动，感觉血压都在飙升。 宋澄觉得自己很难描述这种把挑战自己生命极限的感觉，他紧闭着眼睛感受风在拉扯他的皮肤和血液。 楚斯寒开的很快，一圈不到一分钟就跑完了，宋澄下车的时候腿还软的，最后还是楚斯寒捞了他一把才勉强站住。 到最后宋澄还是吐了，楚斯寒非常贴心地给宋澄拧了一杯水。 关林抱着胳膊在不远处笑：“小澄，感觉怎么样？” 宋澄吞了一大口水，才勉强缓过来，强撑着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宋澄死过一次的原因，他重生后，一直都有一种不真实感，但直到刚刚在车上，心脏疯狂跳动的时候，宋澄才意识到，这是他崭新人生的开始。 和楚斯寒的！ 虽然身体状况并不算良好，但是宋澄承认，这种速度与激情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楚斯寒正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带着宋澄来开车的时候，就听见宋澄有些期待地问：“我能不能试试？” 楚斯寒有些意外，他以为宋澄会拒绝的。 既然宋澄提起，楚斯寒当然不会拒绝，他帮宋澄检查好身上的护具，带着宋澄再次上了机车。 “第一圈不要太快，先熟悉一下赛车和赛道，可以多跑几圈慢慢提速。”楚斯寒握了握宋澄有些微凉的手，顿了一下，道，“别紧张。” 宋澄把有些长的头发全都塞到了头盔里，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一圈。 第二圈。 …… 宋澄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比不上楚斯寒，但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激动与浑身的燥热。 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疯狂繁殖，宋澄到现在才明白楚斯寒为什么这么喜欢极限运动。 虽然宋澄刚刚的车速一路飙到了一百八十多，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车里坐了整整十分钟才缓过来。 楚斯寒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孔轻笑：“感觉怎么样？” 好玩爱玩下次还想玩。 这是宋澄的第一反应。 宋澄把自己的脑袋从头盔里解救出来，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很刺激，有点喜欢。” “有点喜欢？”楚斯寒挑眉。 宋澄偏过头看向楚斯寒，因为风的原因，他眼睛有些红，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宋澄嗓音糅在风中，莫名听起来有些缱绻：“如果以后也能跟着斯寒哥一起来的话，就非常喜欢了。” 宋澄的话太过直白，不加任何掩饰，让冷静如楚斯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宋澄却好像是曲解了他的意思一般，看楚斯寒没有讲话，变得有些落寞：“斯寒哥不愿意吗？不愿意的话就……” “没有！”楚斯寒生硬地打断了宋澄的话，咳了一声，“京城也有赛车场，以后带你一起去。” 宋澄很好哄，听楚斯寒这样说很快就高兴了起来，并且邀请楚斯寒下午一起去爬山。 对于楚斯寒来说，假期难得，更何况是跟宋澄在一起。 而宋澄是查了网上的攻略，综合了各种实际条件，最终选择了离赛车场不算太远的一个景区爬山。 c市的山并不难爬，而且因为景区开发，该有的缆车和栈道都做的非常齐全。 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来爬山的人并不算太多，倒是有很多年轻人，看上去是情侣的样子，倒显得楚斯寒和宋澄两个格格不入。 楚斯寒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只是跟宋澄并肩爬山：“怎么想起来爬山？” “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的。”不知道是因为上午和楚斯寒去赛车的原因，宋澄心情很好，“我做了很久的攻略，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爬过山，就想着来看看。” 宋澄看了一眼长长的山路，眼睛被太阳晃了一下，他眯了眯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斯寒哥，有时间的话要不要一起看海？” 楚斯寒动作顿了一下，没想到宋澄会主动提起，嗯了一声。 察觉到楚斯寒的情绪有了一些波动，宋澄意识到自己想看海这件事情，对他和楚斯寒来说，是有一些特别的意义的。 但是宋澄想不起来了。 明明肯定是自己做过的事情。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宋澄垂下了自己的眸子，突然问到：“斯寒哥，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怎么办？比如看海，比如赛车……” 宋澄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但楚斯寒却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自然地回答：“没事，因为我还记得。” 第13章 以后也要一起拍照啊! 楚斯寒这话说的不可谓不自负，但宋澄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爱听。 七上八下的情绪被楚斯寒一句话抚平，宋澄连带着看阳光都觉得柔和了很多。 这座山对于两个成年男性来说实在不算难爬，宋澄算的时间刚刚好，他们站上山顶的时候，夕阳刚巧然后了半边的天。 没什么一览众山小的情绪，宋澄只是侧过身子，目光落在楚斯寒的身上。 楚斯寒今天穿的很少年气，夕阳将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看得有些模糊。 宋澄找了块石头和宋澄并肩坐下，宋澄头发有些长，任由他们被风吹着：“我算的时间刚刚好呢！” “斯寒哥，我们一起拍张照吧。”宋澄拿着手机，看着好像距离他们并不远的美轮美奂的夕阳，这样说。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澄有点没底，毕竟楚斯寒在圈子里非常低调，也有传言说他不喜欢拍照来着。 出乎意料的，楚斯寒非常顺手地接过了宋澄手中的手机，两个人逆着夕阳，就这样，在宋澄还有点茫然的时候，拍了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宋澄眨了眨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因为逆光的原因脸黑得要命的自己，撇了撇嘴：“楚总还有不擅长的事呢？” 楚斯寒没听明白宋澄的意思：“什么？” “二位要拍照吗？”宋澄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身边坐了个老爷子带着渔夫帽，脖子上还挂着个相机，“俩小伙子长得真帅，爷爷我帮你们拍一张好不好？” 说完，老爷子才后知后觉道：“不收钱不收钱。” 宋澄被逗笑了，试探地看向楚斯寒。 而楚斯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宋澄的意思是说自己拍照不好看，扬了扬眉，但最终还是跟着宋澄站在了老爷子要求的地方。 老爷子是个摄影爱好者，动作很快地帮两个人拍好了合照。 老爷子看着摄像机的小屏幕直乐呵：“好啊好啊，现在小年轻长得就是好，拍出来也好看！” 宋澄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跟老爷子加了微信，接收了照片。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拍摄技术非常好，倒是这模特…… 宋澄看着照片里的楚斯寒，忍不住想笑：“之前经常听说楚总不爱拍照，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技术的问题，斯寒哥你站的好僵硬哦。” 楚斯寒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不太习惯，以后多拍就好了。” 对此，宋澄不置可否，他手轻轻一划，就看到老爷子发过来的另外一张照片，那个时候楚斯寒还没意识到摄像头在拍。 那个时候的楚斯寒正偏着头看宋澄，夕阳给两个人蒙上了一层滤镜一般的光晕，宋澄那个时候险些被一块石子绊倒，而楚斯寒扶了他一下。 就这样的一张图，楚斯寒的眼神却是温柔而缱绻…… 宋澄心口有些发酸，把手机揣在兜里，刚打算重新跟上楚斯寒站在他的身边，却看到楚斯寒脚下的玻璃栈道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开裂！ “楚斯寒！”宋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因为太阳即将落山，所以宋澄选择了缆车下山，正巧是要经过这条玻璃栈道。 宋澄现在后悔的要命，要是自己没提起要来爬山，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可现在情况危急，宋澄来不及想这么多。 他跟着楚斯寒坠过一次山崖，失重感并不好受，更何况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宋澄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自己来之不易的，如此在意自己的人在这里失去性命！ 就算要死，也要一起死！ 这是宋澄的第一反应。 而楚斯寒却是一副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模样，脚步微微顿了顿，转头就看到宋澄用最快的速度，就这样冲着他蹦了过来。 胸口撞进来一个人，楚斯寒稳稳把人接住，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还有些茫然，但手安抚地轻轻拍着宋澄的背脊：“怎么了？” 宋澄哑着嗓子：“你脚下的玻璃……” 楚斯寒微微一愣，这才看了下去，玻璃栈道的碎裂的特效刚好结束，新的一轮特效在楚斯寒不远处重新播放。 这次，楚斯寒没忍住笑了，同时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再这样的情况下，宋澄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跑，而是冲自己奔过来吗？ 楚斯寒摸了摸宋澄的头，轻声哄着：“好了好了，玻璃没有碎，是特效，没事。” 宋澄这才后知后觉地重新看向玻璃栈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在楚斯寒脚下碎裂的玻璃，也只是特效而已…… 劫后余生并没有宋澄感觉多喜悦，宋澄长舒一口气，楚斯寒这才反应过来，宋澄是真的哭了。 楚斯寒这次是整的慌了，要知道当时宋澄从宋家出来，在公司楼下等了他那么长时间，人都没有哭，但是现在，因为以为他会出事，所以哭了吗？ 楚斯寒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宋澄脸上的泪水擦掉，干涩着嗓子：“好了好了，没事了，都是特效。” 宋澄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哭了的时候，也有些茫然，他其实没想哭的，但是泪水这东西，有的时候就是有点控制不住…… “我知道，我没事。”宋澄抓住楚斯寒的手，因为恐惧，他的手还有些凉，宋澄主动先牵着楚斯寒往栈道的尽头走去，他撇了撇嘴，“我以后想不想来爬山了。” 这话说都有点孩子气，楚斯寒听笑了，任由宋澄牵着自己，走路都比平常快了不少，顺着毛哄：“好，那不来了。”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才算是满意，又想起了刚刚在山上拍的照片：“等下山，我们把照片打印出来吧。” 楚斯寒一愣，之前听宋澄吐槽他拍照的姿势，还以为宋澄不喜欢那张照片。 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楚斯寒两个人运气好，下山的时候刚好遇上了c市的夜市。 夜市的人很明显地多了起来，楚斯寒和宋澄穿梭在人群当中，肩膀挨着肩膀。 宋澄显然对这种小吃很感兴趣，拉着楚斯寒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楚斯寒在这种时候格外有耐心，羊肉串关东煮之类的东西不要地往宋澄手里塞。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宋澄和楚斯寒在临时搭起来的路边摊的椅子上休息，宋澄摆了摆手，面对桌子上还剩下的东西发愁。 楚斯寒也不催他，轻轻笑了笑：“刚刚看到有一家照相馆，你把照片发给我，我去打印，你在这里休息一会。” 宋澄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和桌上的食物战斗。 第14章 糟糕，被偷家了 楚斯寒无论怎么想，也觉得他和宋澄的这一天算得上是约会，以至于心情颇好，直到他准备回去找宋澄的时候，看见一个披肩发穿着吊带的姑娘正坐在宋澄旁边，带着点小心地询问：“你好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楚斯寒：“……” 他来回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五分钟。 因为楚斯寒位置的原因，宋澄一抬眼就看见了他，宋澄偏过了头，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那姑娘：“不好意思哦，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姑娘啊了一声，说了一声抱歉便知趣离开。 宋澄目光重新落到楚斯寒的身上，就好像那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桃花眼也因为夜晚的灯光亮晶晶的：“照片拍的怎么样？” 楚斯寒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有些阴沉，重新坐回宋澄的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楚斯寒的反应，宋澄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宋澄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宋澄的动作故意有些大，举起照片满意地点头：“嗯嗯，这样打印出来，才勉强能看出我们斯寒哥三分之一的帅。” 这是今天宋澄第几次夸他了？楚斯寒有点记不清了，但他的耳朵还是不可避免得红了起来，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宋澄看着楚斯寒的动作撇了撇嘴，撑着下巴，一副认真的神色：“斯寒哥，我不好看吗？” 楚斯寒不知道宋澄为什么突然问，诚然，宋澄是好看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漂亮，尤其是眉眼，扇形双眼皮露出整个瞳孔，微微上扬的眼角让他笑起来十分明媚，就算是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显得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楚斯寒第一次夸人，他没敢看宋澄，只是道：“没有，你很好看。” 宋澄抱着照片笑：“那你都没有夸过我呢，一次都没有，我都夸你很多次了。” 楚斯寒顿了顿，顺着宋澄的话道：“你很好看。” 他说完这句话，又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你喜欢的人也会喜欢你的。” 宋澄被楚斯寒这句话气笑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楚斯寒是个这么大度的人呢，搞得好像刚刚因为一个姑娘来要微信，在那边脸黑得和个锅盖一样的人不是他了似的。 照片塑封过，宋澄放到自己的包里收好，恢复了刚刚托着下巴的姿势：“哦，你刚刚听到了啊，那斯寒哥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楚斯寒咬着自己的后槽牙，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爽过了，薄唇轻抿：“随你，还有假期结束了，明天回京城。” 宋澄：“？” 这人吃醋吃的太明显，宋澄原本还想多逗一逗他的，闻言也只能跟在楚斯寒的身后，一起回了酒店。 也不知道楚斯寒是故意报复他还是什么，两个人刚刚下飞机，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回家，李迟就已经把人送到了餐厅，说是有一个生意要谈。 宋澄突然特别后悔昨天找楚斯寒去爬山。 虽然那座山对于成年男性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并不妨碍宋澄今天的小腿酸的要命，也不妨碍楚斯寒这个极限运动爱好者今天至少是看上去什么不良反都没有！ 当然，在宋澄在餐厅里看看到周穆青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点背到极点了…… 虽然宋澄并不是很想见这个人，但有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宋澄递给李迟一个商务的笑：“不好意思哦，我有一点私事要处理，一会的饭局麻烦了。” 李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从始至终，楚斯寒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周穆青却能感受到一个凉薄的目光，就像是丛林当中的蟒蛇，阴冷潮湿地盯着自己。 那来自楚斯寒。 周穆青不是第一次和楚斯寒接触，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斯寒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最了解你自己的，永远都是你的对手，正因如此，周穆青才非常了解楚斯寒。 这位做事风格是那种不要命的，少接触，别惹怒他。 周穆青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面上依然是那副贵夫人的模样，背着自己的香奈儿包包，笑着对宋澄道：“小澄，我找你很费劲呢，聊聊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澄也不想再逃避，更何况因为腿酸，他现在的心情也算不上太好。 于是，楚斯寒带着李迟去了包间谈生意，宋澄和周穆青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宋澄只点了一杯柠檬水，他喝了一口，冷冷地开口：“宋夫人为了找我，还费尽心思弄到了楚总的行程表，不容易吧。” 周穆青，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宋澄才不相信她是偶遇。 周穆青笑笑，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她深知应该怎么为人处事：“是啊，确实很不容易，但这不重要，小澄，你叫我妈妈也叫了二十年了，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地说话了，我想送你出国读书。” 宋澄觉得好笑：“送我出国读书？请问宋夫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送我出国读书？母亲？养母？还是资助人？抱歉，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接受。” “就算是看在，宋家也养了你这么些年。”周穆青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因为宋澄的拒绝气恼，而是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你有现在的能力，离开宋家也能自立根生，也能呆在楚斯寒的身边，那也是因为宋家对你的养育，如果不是宋家送你读最好的学校，给你提供最好的教育系统……” 宋澄不用想也知道周穆青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听她讲完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得到一点关注的童年，打断了她：“我承认，我确实是因为宋家才能接受最精英的教育，才能在大二现在的能力和经验，但是我也很想提醒你，宋夫人，我就在上个季度签约的合作当中，仅仅和国外的那笔订单合作这一条的利润，就有四亿多，我觉得怎么算也应该能偿还，宋家在我身上付出的金钱了。” 第15章 啊～你不要我了吗? 宋澄是故意说国外的订单的，因为各种原因，外国的订单虽然不能说是不规范，但是其中的水很深，经不起细细考究，也就是宋家家大业大，还有一些中型企业要搏一搏的，才敢冲这样的单子，不然一个做不好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大麻烦。 果然，听到宋澄这样说，周穆青的脸色变了变，她总算维持不住脸上的那股子优雅，她来之前就想过，宋澄在知道自己真正的宋家少爷之后，就不会那么听话了，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澄居然会这样威胁她！ 周穆青脸上挂不住笑，干脆也就直接沉了下来：“宋澄，我好声好气地和你讲你既然不听，那就也要知道一下得罪宋家的后果。” 宋澄被气笑了：“什么后果？比如说我随便找一个小便利店的兼职，都想办法让我干不下去吗？” 他这话当然不是玩笑，因为上辈子，宋家在背地里就是这么做的，那个时候的宋澄，简直天真烂漫到了极点，他那个时候甚至觉得，别人不要他，是因为他养尊处优了太多年，做这样的工作让人家不满意，还去给店家赔礼道歉！ 到很久以后，宋澄才想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问题，是宋家在背后的动作，就是为了让他没办法兴风作浪，因为宋家觉得，像那种国外的生意，宋澄知道的太多了…… 周穆青看了一眼宋澄手中的柠檬水：“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出国，我支持你所有学业和生活上的开销，只要求你以后不许回国，并且不要和国内的生意产生任何关联。” “我说过，我拒绝。”上辈子，宋澄的拒绝方式柔软，周穆青还没有这样穷追不舍，而现在，他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按照周穆青以前的性格，早就不在这里和宋澄浪费口舌了，这次却是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 宋澄目光垂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因为楚斯寒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澄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道：“说起来，其实还是要谢谢宋家的，不然原本应该出生在普通家庭的我，怎么可能认识斯寒哥这么优秀的人呢？”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周穆青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起来，宋澄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发笑：“你不用担心宋家的产业我会透露给楚斯寒，毕竟我还算得上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他这话实在说不上好听，明里暗里都在暗讽宋家，但很显然，有了宋澄的承诺，周穆青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道：“你最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少在小瑜面前出现，他看到你会不高兴。” 宋澄脸上依然是那副温润如水的笑容，眼底却发着寒：“那您还是多劝告一下宋公子，少来招惹我吧。” 今天的宋澄太下周穆青的面子，而周穆青原本也就是心高气傲的人，能和宋澄把事情说完，就是她今天最大的忍耐了，只是周穆青没想到，还会在停车上遇到李迟。 周穆青知道李迟，楚斯寒的助理，他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是楚斯寒的意思。 果然，李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开了口：“楚总让我转告您，不管宋夫人来找宋澄是否是家务事，但楚总希望宋夫人还记得，宋澄现在是也是楚总的助理。” 李迟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周穆青脸色有多么难看。 宋澄这个时间再上去已经不合适了，干脆就留在座位上等楚斯寒，好再楚斯寒的动作很快，只是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李迟呢？”宋澄看向楚斯寒的身后，那里空无一人。 楚斯寒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把文件递给宋澄，不咸不淡地开了口：“去找周穆青了，给你撑腰去了。” 宋澄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楚斯寒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怕他在周穆青那边吃了亏，让人看看楚斯寒的意思。 看了一眼呆愣的宋澄，楚斯寒这才别别扭扭道：“我只是看不惯手底下的人被明目张胆地威胁。” “算不上威胁。”宋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还是笑着说，“谢谢斯寒哥。” 对于这声感谢，楚斯寒显然非常受用，他点了下头，刚想说话，却看到原本走在自己身后一些的宋澄停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向某处。 楚斯寒顺着宋澄的目光看过去，方才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穿了一件灰色西装，正在和服务员讲着什么。 那样的眼神让楚斯寒有些不舒服，莫名有些烦躁，没忍住问：“认识？” 宋澄嗤笑一声，很快身形莫名放松了下来，嘴唇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呢，熟人。” 他说完这句话，没再给楚斯寒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抬起步子直接冲着大门口走了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刚刚那个男人。 楚斯寒跟在后面，因为刚刚宋澄说的话，多看了那个男人两眼，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周景渊，算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自主创业的，也许是因为运气好或者别的什么一路顺风顺水，只是这样的公司，按照体量，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宋澄，宋澄怎么会和这个人有深仇大恨？ 车上，宋澄的反应很平淡，他知道无论这个人曾经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但是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给一点糖就开心得要命的宋澄了，结局一定会改变，而有点仇，他一定要报。 楚斯寒看出宋澄在看到周景渊之后情绪有些不对，干涩地找了话题：“还有多久开学？”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宋澄却知道楚斯寒这是在给自己岔开话题，然后他发现楚斯寒哄自己真的很好哄，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看到周景渊的不爽烟消云散。 也许，这就是喜欢的魅力吧。 宋澄眉眼弯弯，整个人陷进车座里，和楚斯寒插科打诨：“斯寒哥，这是不想让我当助理了，这才几天？就问我几号开学。” 第16章 哦～情侣装～ 楚斯寒虽然没想明白宋澄的情绪转变怎么这么快，但是也能猜到是和自己有关系，心头莫名涌上了一股子成就感，他偏了下头：“不是，就是问一下。” 宋澄不知道楚斯寒在想什么，还是乖巧地回答：“还有半个月左右。” 因为爬山的关系，宋澄到家之后几乎是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只是这次变成了宋澄开车和楚斯寒一起去公司。 有关于楚斯寒因为一个小单子就飞去c市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宋澄知道这多半是因为自己，原本宋澄还在想，要不要借着这个由头再去找楚斯寒一起吃个饭促进一下感情的时候，宋澄就被囤积了三天的工作砸的有些懵。 好在忙归忙，宋澄效率很高，加班一个小时后，便已经将工作完成，蹭到了楚斯寒的办公室门口。 楚斯寒在办公室里没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件衬衫，看到宋澄过来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宋澄坐在沙发上等他。 楚斯寒看了时间，道：“我马上就好，一会带你去商场。” 宋澄愣了下：“商场？做什么？” “你衣柜里没几件衣服。”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宋澄顿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楚斯寒怎么知道，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身边也就带了几件衣服换着穿。 楚斯寒签完最后一个文件，就带着宋澄直奔商场。 说起来，有钱人逛商场就是好，都不用走路的，贵宾室里，楚斯寒挑了个切好的水果放在宋澄的面前：“有喜欢的买。” 宋澄啧了一声，意有所指：“斯寒哥，我还没发工资。” 他身上到现在为止也没剩下多少钱，楚斯寒带他买的衣服，也绝对不可能便宜，而楚斯寒上次送他衣服，找的理由是十八岁生日礼物，那现在呢，总不能说是十九岁的礼物吧。 宋澄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等着楚斯寒的回复，原本还以为这人会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搪塞，却没想到楚斯寒脸色都没变一下地说：“总要对得起你这句斯寒哥？” 楚斯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缱绻，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幽怨，叫宋澄听的耳根有些痒，却故作疑惑地看着楚斯寒：“那其他人叫你哥，你也对他们那么好吗？” 楚斯寒怎么也没想到宋澄居然会这么问，只是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偏不倚，不知是不是楚斯寒的错觉，他甚至能从宋澄的眸子当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不是。” 他顿了下，喉咙有些干涩，道：“这么叫我的，只有你一个。” 闻言，宋澄像是满意了一般眯起眼睛，猫儿一样地重新窝回沙发，有些骄傲：“那我在斯寒哥那边还挺特殊。” 衣服不用宋澄和楚斯寒亲自下去挑，当然有人送上来，商场是楚斯寒公司里的，作为职业经理人，当然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费心费力地介绍着这些衣服和配饰。 宋澄对这方面其实并不挑，但既然楚斯寒带着他来了，他总是要选一些的，挑了几件基础的款式，宋澄一眼就看上了一件休闲衬衫。 没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和楚斯寒身上那件款式有些像。 楚斯寒那件看起来是私人定制，在领子上有很多细节，宋澄虽然不是专业设计师，但是在上层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这种东西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看上的这件衬衫，看手笔和楚斯寒的那件应该出于同一位设计师、 宋澄抱着衣服就去了试衣间，楚斯寒甚至还没看清那件衣服到底长什么模样。 按照身量，宋澄比楚斯寒瘦不少，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楚斯寒的肌肉密度高，宋澄的身型是纤细修长那一挂的，配上一副一看就让人陷落的桃花眼，就是一副高中生的长相。 从前，宋澄喜欢把自己往往商务的风格上折腾，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宋家喜欢，后来就是因为人在商场不得已，而现在他没有了那么多身份，反倒是一身轻松。 宋澄眉眼含笑站在楚斯寒的面前转了一圈：“斯寒哥，我穿这一身怎么样？” 楚斯寒的身前刚好就是一面落地镜，能把两个人的身影完全照进去，宋澄站在他身边，显得有些瘦，但只是一个背影，看着就十分漂亮，因为身上衣服的款式是一样的，又显得两个人出双入对的…… 情侣装。 这是楚斯寒的第一反应。 楚斯寒不知道宋澄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承认，自己就是很吃这一套，他注视着镜子里的宋澄些许时间，后来像是缓过来一样：“好看。” 他的宋澄，穿什么都很好看啊。 听到楚斯寒的评价，宋澄明显很高兴：“那就好，那这件衣服我就不换了，直接穿回去吧。” 楚斯寒眸子闪了闪，看着镜子里穿的相似的两个人，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路灯下，少年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确实很不合时宜，至少楚斯寒的心情被这句话又弄得一团糟，他动了动喉结：“这样穿出去，你喜欢的人恐怕会不高兴。” 宋澄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楚斯寒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忍住笑了，明知故问：“不高兴什么？” 楚斯寒话当然不会说明白，这要是直接说明白了，和直接表白有什么区别？ 于是，楚斯寒目光一转，干脆不说话了，宋澄倒是听话，去把衣服换了下来，只是楚斯寒发现，他换了衣服，自己更不高兴了。 还是在意喜欢的人的想法的吧。 楚斯寒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明知道宋澄有喜欢的人，还带着他来选衣服送殷勤，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只是，在心情很好的时候，遇到仇人是什么心情呢，宋澄有点说不上来，反正他抱着胳膊靠着墙，看着叶肆有点想笑。 他动作很快，在叶肆只是看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拍了一张叶肆揽着身边女伴的照片。 叶肆听见咔擦的声音一顿，怒意很快浮现，抬眼却看到快步走来了楚斯寒，顿住了步子。 宋澄把叶肆的动作全都收入眼底，挑了挑眉，看起来就算是两个人在c市的那段时间，楚斯寒也没闲着，对叶家做了不少手脚。 第17章 年纪大了 宋澄似笑非笑地收回手机，语气懒散，特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不好意思哦，手机快门忘记关了。” 叶肆咬着后槽牙：“删了。” 宋澄感受到楚斯寒站在了他的身后，顿时底气更足，毕竟只要楚斯寒在，先不说叶肆有没有这个胆子，就算真的动手，也完全不带怕的。 “其实我拍照技术还不错。”宋澄答非所问道，“不过说起来，你好像还和那个想当我弟弟的人，是情侣来着，你猜猜他看到这张照片会不会来找你呢？” 叶肆身边的女伴一顿，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身子颤了颤：“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叶肆每次看到宋澄这人就像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样，他一边头疼一边去哄身边的姑娘：“宝贝，我不是……” “不是什么？”姑娘冷笑着，“不是出轨，还是不是gay？” 她说完这句话，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叶肆，径直离开，只留下叶肆一个人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现在满意了？” 宋澄抱着胳膊冷笑：“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恐怕还不太满意。” 叶肆看了一眼站在宋澄身后不发一言，但明显就是防备着叶肆的楚斯寒，骂了一句脏：“宋澄，你现在是傍上楚斯寒了吧，一个鸠占鹊巢的假少爷，落魄地去当了豪门少爷的鸭子，当时在酒宴的时候，还装成了一副整洁烈女的模样，还以为多清高呢，都是卖的，站在这里审判我，还以为你多高贵一样。” 楚斯寒脸色变了变，刚想说话，手却被拉了一下，垂眸才看到宋澄已经收敛起了笑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完全不像一个当了二十年少爷的人。 他说：“叶肆，你别着急，以后有你骂我的时候。” 几句骂而已，宋澄当然不在意，只是他赤条条地把话放在这里，不可谓不张扬。 叶肆当然不相信宋澄有这样的本事，他嗤笑一声，又想起来宋澄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了，咬牙：“照片删了。” 宋澄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主动牵起楚斯寒的手，把叶肆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径直离开。 他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上赶着把照片发给宋瑜，但这些东西都可以成为影子，让他们顺风顺水的人生多一点波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只是宋澄不是很明白，叶肆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喜欢宋瑜，但又为什么在宋瑜的事情上，又格外上心呢？ 楚斯寒任由宋澄牵着自己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了车，他才开口：“不喜欢的人可以不用搭理，这种人再遇到，也可以交给我处理。” 宋澄眨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上了一副水汪汪的模样盯着楚斯寒：“斯寒哥觉得叶肆说的对吗？” 楚斯寒没想起来，愣了下：“什么？” 宋澄偏头看向窗外，留给楚斯寒一个侧脸，在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下，就显得格外地清冷坚毅：“我明明都已经给宋家赶出来了，但还是死乞白咧地来找你，我是不是真的……挺不要脸的，如果斯寒哥这么想的话，我也可以走的，绝对不给斯寒哥添麻烦，是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叶肆真的该死。 这是楚斯寒的第一反应。 老实说，楚斯寒真的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宋澄。 “没有添麻烦。”楚斯寒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开玩笑，他巴不得宋澄能和他一起住，如果可以，什么公司助理，楚斯寒根本就不希望宋澄这么累，他赚的钱多了去了，养一个宋澄怎么了？ 楚斯寒原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性格，看着宋澄这副样子，着急的要命，但脸上还是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你很好，宋家人没有眼睛而已。” 宋澄被楚斯寒一句话逗乐了，但是也只是笑了笑，这笑意落在楚斯寒的眼中，却满是无奈与苦涩。 楚斯寒咬了咬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半晌才憋出来了一件陈年往事：“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带你翻墙逃课去网吧那次，我和你说过什么？” 突然提起年少时候的事情，宋澄有些懵，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想不起来，却没想到记忆如同清泉流水般，缓缓在宋澄的脑海里流淌。 宋澄和楚斯寒从小就认识，一个城市的有钱人总共就这么多，有钱人里再分个三六九等，楚家和宋家算是一个阶层的，两个人理所当然一样地从小学校都是在一起读的，只是楚斯寒年纪要大一些。 楚斯寒是被爷爷养大的，因为溺爱便有些叛逆，而宋澄在外面一向都是乖巧懂事的代表，因此就算公司业务上有冲突，楚斯寒的爷爷也很喜欢宋澄这个孩子。 宋唐和周穆青总是很忙，宋澄记得有一天他们家的司机家里出事，好像是他母亲出了车祸，没有来接他放学，宋澄就这样在校门口站了一个半小时。 楚斯寒是被罚的，逃课，在老师办公室被训了一个半小时，到最后还是楚斯寒的爷爷来捞人，看到站在学校门口孤零零的宋澄。 那天晚上，宋澄跟着楚斯寒和他爷爷一起回了家，晚上楚斯寒在客厅的地上打着游戏，目光落在乖乖写作业的宋澄身上，笑着问他：“明天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家？” 那个年纪的宋澄其实已经知道不能常去别人的家里给人家家里人添麻烦了，但或许是因为楚斯寒的爷爷人真的很好，又或许是因为楚斯寒开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宋澄还是点头了。 于是楚斯寒第二天就带着宋澄逃课了。 楚斯寒初三，宋澄初一，两个人找了个黑网吧，宋澄不会打游戏，楚斯寒就给他找了个电视剧看。 那部电视剧拍的很好看，到最后楚斯寒也不玩游戏了，跟宋澄用同一个耳机一起看剧，在电视剧播到女主为了男主好好学习考上了国内顶尖院校的时候，楚斯寒问宋澄：“你那么好好学习是因为什么？” “让我爸爸妈妈满意。”宋澄想也没想。 楚斯寒接着问：“那你这次考试都全年级第一了，你爸爸妈妈满意了没？” 宋澄这次想了想，摇头。 他们没有满意，只是对着宋澄的成绩单点了点头，表示这是宋澄应该拿到的荣誉。 楚斯寒啧了一声，表示对宋澄父母的不满，又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以后你想要夸奖了记得来找我，我这里存了好多夸人的话呢。” 想到这里，宋澄忍俊不禁，他眼睛有些发红，问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你现在那些夸人的话用完了没有？” 楚斯寒笑了笑：“没有，年纪大了，有点不好意思了。” 第18章 你说什么!(破音) 宋澄忍俊不禁，他突然发现，自己忧心忡忡了这么久的事情，看起来好像也是那么不值一提：“爷爷还好吗？” 楚斯寒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眉眼间还夹杂着点特殊情绪的宋澄，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只是道：“身子骨还算硬朗着，就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喜欢你，有空帮我哄一哄。” 这件事情，宋澄倒还算得上是有所耳闻，好像是当年楚斯寒决定出国留学，他爷爷就不同意，老人家嘛，总是希望儿女都待在身边。 “你多陪陪他就是了。”宋澄倚着车窗，这样讲。 楚斯寒嗯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地说：“爷爷也很想你。” 宋澄有些意外，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毕竟那些年，楚斯寒的爷爷对他真的很好。 甚至可以说，小时候宋澄没有体会到的，属于家人的爱，楚斯寒的爷爷全都给他了。 这天晚上，宋澄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宋澄有点记不得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了，只记得，梦里都是楚斯寒。 宋澄坐在工位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对楚斯寒助理这份工作来说，宋澄的熟练度越来越高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一直这样做下去，好像也不错。 好在忙归忙，宋澄和楚斯寒还能抽出时间中午一起吃个饭，有的时候是一起在食堂吃，有的时候来不及，宋澄就打包了去办公室找楚斯寒。 只是宋澄再去行政部送文件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你猜猜，今天会有什么文件扔给宋澄？” “不知道，但是如果没有宋澄，我们老大早就是楚总的助理了，宋澄要是旁人就算了，偏生还是个空降，吃饭也和楚总出双入对的，老大被抢了职务，肯定不高兴。” “啧，哦对了，下午是不是有一个初创公司要来谈业务？” “嗯，来的那个叫周景渊，老大说他们这个项目很有潜力，你回头机灵点。”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卫生间才是最大的八卦聚集地，宋澄轻轻叹了口气，对于抢了别人职位这件事情没多大感受，毕竟楚斯寒这个生活助理，原本就是他编纂出来的，就算没有他，也轮不到别人。 只是周景渊…… 宋澄偏了偏眸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兴许是想到了不喜欢的人，他一双眼睛里满是冷意，原柔和的眉眼也因为这份冷意夹杂出了点生人勿近的气场，看起来，倒是和楚斯寒有几分相似。 宋澄笑了下，握了握拳。 周景渊，总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宋澄毕竟在商场上如鱼得水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有楚斯寒这层关系，公司的人不敢在明面上得罪他，所以他几乎是轻轻松松就把和周景渊谈业务这件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等宋澄到小会议室的时候，周景渊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再次看到昔日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宋澄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甚至他要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平静。 宋澄弯了弯嘴角，主动向周景渊伸出手：“周总，好久不见。” 周景渊顿了顿，也伸出的手。看了半天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宋澄，那个宋家的假少爷。 他眸子动了动，一副和宋澄甚至熟稔的模样：“原来是小宋总，没想到小宋总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真是让人意外。” 宋澄轻轻笑了笑，语气是让人听不透的平淡：“怎么会呢，周总的业务这么优秀。” 但周景渊毕竟不是来叙旧的，他干脆利落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策划案，宋澄冷眼看着，没听见进去多少。 周景渊确实在商业上是有才华的，但是毕竟经验不足，很多事情都非常理想化，这份策划好是好，但是有很多地方都漏洞百出，当年他也是拿着这份策划案四处寻求合作，是宋澄帮着周景渊熬了数不清的大夜，最后完成了这份策划。 现在，没有了他，周景渊这份纸上谈兵的策划，会怎么继续下去呢？ 宋澄突然好奇了起来，他靠着椅子，听周景渊谈了很久。 最后周景渊还是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周景渊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冒昧问一句，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好奇，我之前听说，小宋总在离开宋家以后就到了楚家做楚总的助理，之前还以为只是一个传闻，毕竟小宋总的优秀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没想到是真的……” 宋澄没吭声，眼神淡淡的，等着周景渊继续说下去。 “只是按照小宋总的能力，一个助理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屈才了啊……” 宋澄轻嗤一声，问：“那周总觉得，我怎么样，才不算屈才呢？” “小宋总这样问就是有点高看我了，不过按照你的能力，就算是自己创业也绰绰有余吧……” “不好意思。”宋澄淡淡地笑着，语气却坚定，打断了周景渊的话，“我这个人其实挺懒的，也没那么大的干劲，我也没觉得做楚斯寒的助理有什么不好的。” 宋澄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策划，偏头笑了下：“策划麻烦周总回去再改改发公司邮箱里。” 宋澄话这样说完了，也没有在会议室里多待，他怕再带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 气笑的。 上一辈子，也是差不多的话术，宋澄就这样上了周景渊的当，就这样傻呵呵地跟着周景渊创业。 同样的话，重新再听一次，宋澄就能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当年是有多么的天真，连这种话都能相信。 宋澄依靠在会议室不远处发呆，想着周景渊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话。 “其实，那个周景渊的策划虽然稚嫩，但还不错，是一个有发展潜力的项目。”楚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宋澄的身边，看样子应该是刚刚结束了一场会。 宋澄带着点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斯寒，没想到楚斯寒会夸这人，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第19章 嗨好巧 看着宋澄颇大的反应，楚斯寒有点想笑，又重复了一遍：“其实他那个策划，除了相对稚嫩一些，也挺不错的。” 宋澄脸黑了几分，忙到：“哪里还可以了，明明漏洞百出好不好，别的不说，就a区的开发，周边大批量的小区，没有足够的停车位，到时候是能给商场引流，但是人流压力呢！商场地下车库的数量他统计过没有，这就是……” 宋澄说着说着，看着楚斯寒带着小艺的脸，顿了一下，带着点幽怨道：“你诈我。” 诚然，楚斯寒就是在套宋澄的话，被他点破了楚斯寒也不着急，他轻轻笑了笑：“刚刚那个思路很好，a区的开发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想不想试一试？” 宋澄没想到楚斯寒的目的居然是这个，提醒道：“我还有两个星期就开学了。” 楚斯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那刚好，两周时间给我一个完整可行的策划，给你涨工资，而且你开学的话，应该也不妨碍在这边实习，空下来替我盯着点这边的项目，我相信你的能力。” 什么叫相信他的能力，宋澄撇了撇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说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而宋澄现在最大的私心就是，他一旦接手a区的开发，他就就有办法让周景渊的公司开不下去。 这种想法听起来有些龌龊，但是宋澄并不在意，毕竟有什么，能比贪图他的性命来的龌龊呢？ 宋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决定去茶水间休息一会，和周景渊这样的人说话，一步都是一个坑，需要小心翼翼，浪费了他不少心力。 茶水间静悄悄的，宋澄的桌上却突然出现了一杯热可可。 宋澄抬眼看去，是一个带着半框眼镜的男人，宋澄记得他，行政部的总管，今天那些嚼舌根的人口中的老大。 男人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动作自然地反锁了茶水间的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单独聊聊。” 对此，宋澄有些意外，他其实很清楚，需要的经手的文件其实没有这么多，有一小部分都是他这个主管完全可以全权负责的，他这段时间就是在给自己找事。 但宋澄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也没有和行政部说类似的文件以后不要网上递了，只是把但凡经手的文件做好。 只不过现在这人上赶着来，是想做什么？ 吴洋坐在宋澄的对面，看了眼宋澄随手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是周景渊的策划：“听说你刚刚谈崩了一个合作。” 周景渊的合作还需要他谈黄？ 宋澄扬了扬眉，等着吴洋继续说下去。 “这个策划我看过了，做的挺好的，楚总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对方是可合作的对象。”吴洋搬出楚斯寒，“原本这笔合作应该是我去谈，但你上赶着，我就由着你了，但是没想到对方只是一家小公司，你也能谈黄了，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为这笔没成的合作付出一点代价嘛？” 说实话，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了，宋澄有点好笑，他用略带戏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人，又有些诚恳地问到：“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吴洋想都没想：“引咎辞职。” 哦约喂，好大的口气，宋澄听完都吓了一跳，他原本还以为吴洋能说出什么话来呢。 宋澄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你去找楚总谈吧，只要楚总开口要我走，我立刻卷铺盖走人。” 宋澄腾出一只手拖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道：“说起来，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还是因为觉得我占了你总裁助理的位置吧。” 没想到宋澄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吴洋咬了咬牙，没吭声。 宋澄到也不在意他讲不讲话，只是道：“那你大可放心，先不说我还要回学校上课，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没有我，你就能升到总裁助理了。” 他这话说的张狂，让吴洋都有些懵，他沉着脸：“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很清楚吗，我是个关系户来着的，你觉得是我抢了你总裁助理的职位，那我告诉你，没有我，就没有现在之总裁助理这个职位。”倒也不是宋澄自负，但事实确实如此。 吴洋显然也没想到今天来找宋澄，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宋澄明显感觉下午的文件少了很多。 这是想明白了？ 很可惜，宋澄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关心吴洋为什么没有继续找他麻烦，蒙头开始做a区的项目。 其实做a区的开发对宋澄来说并不算难，楚家最初也就是说房地产开发起家的，这就给宋澄提供了不少便利，而宋家早期也因为这方面赚了不少钱。 更何况宋澄是重生的，这些事情他早就经历过一次。 再加上，a区的开发，是宋澄和周景渊合作的第一个项目，他们把这个项目当成了敲门砖，等这个项目落地，才算是稳住了公司的情况。 而现在不用顾及这么多，楚家也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让他把这件事情做好最好。 策划案确实写的很顺利，但也不妨碍宋澄因为这个策划忙的昏天暗地。 比如说他和楚斯寒已经整整四天没怎么说过话了。 于是在策划案尾声的时候，宋澄把自己房间的花洒拆了。 再拖下去他就要开学滚回去住宿舍了好吗！ 宋澄觉得他和楚斯寒的感情需要一些升温剂。 宋澄做完一切的时候，楚斯寒还没有回来，这段时间宋澄因为策划经常往外跑，这倒也不是第一次，于是宋澄一头就扎进了楚斯寒房间的浴室。 这不是宋澄第一次进楚斯寒的房间了，和楚斯寒这人外表的冷淡不同的是，楚斯寒的房间很有生活气息，温暖的色调让人安心。 宋澄把水调的很热，一边洗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听到门锁卡达的声音，他用最快的速度擦干了自己身上的水，穿了件浴袍就出了楚斯寒的房间，刚好和楚斯寒对视上。 楚斯寒：“……” 宋澄：“嗨，好巧。” 第20章 吹风机好重呢～ 楚斯寒带着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宋澄身后的房间，顿了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宋澄刚刚确实是在自己的房间…… 楚斯寒感觉自己喉咙有点干，喉结滚了几圈，也没想到要说什么。 倒是宋澄，他摸了摸鼻尖，又拢了拢身上的浴袍，道：“我刚刚一开水龙头，我房间的花洒就散架了，没办法就借用了一下斯寒哥的浴室，斯寒哥介意的话，我保证没有下次！” 楚斯寒愣了下，宋澄的头发因为刚刚擦的潦草还在滴水，房间的空调开的有点低，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楚斯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人君子一些，他轻轻咳了一声，目光从宋澄胸前白皙的皮肤上僵硬地挪开：“不介意，还有，你先把头发吹干。” 宋澄动了动自己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太忙了，不是在实地调研就是在写文件，肩膀好痛，吹风机好重……” 这倒也不是宋澄瞎说，因为临近开学的原因，宋澄要赶着把策划赶快完成，这点楚斯寒也是知道的。 任务是楚斯寒布置给宋澄的，这段时间虽然宋澄不在身边，但是楚斯寒也是知道宋澄工作有多努力的，更何况，宋澄确实很少说这样孩子气的话。 楚斯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会答应宋澄帮他吹头发的。 他只感觉有点磨人。 宋澄的头发很软，因为水气的原因自然地垂落下来，盖在了额前，因为长度的原因，甚至遮住了宋澄漂亮的桃花眼。 卫生间水汽朦胧，宋澄的眼睛因为热气有些红，二十岁的年纪，脱去了工作上的干练，乖乖巧巧地在椅子上坐着，乌黑的头发牵着楚斯寒的手，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不受控制地往楚斯寒的鼻腔里涌。 宋澄就像是看出楚斯寒动作的僵硬一般，抬眸看过去，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斯寒：“怎么了？” 宋澄的一句话，就像是点破了楚斯寒心中那点意味不明的心思一般，楚斯寒做贼似的收敛起自己全部的心神，嗓音莫名有些干涩：“没什么，不是很会给别人吹头发。” 宋澄低低地哦了一声，也没说那就算了吧之类的话，只是说：“那斯寒哥慢慢吹，我没关系的。” 因为刚刚的插曲，楚斯寒的动作不免小心起来，只是旖旎的心思在心里生根发芽总是不太好受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斯寒卫生间的空气太热，楚斯寒说了一句什么，宋澄没听清，下意识地向后扬了扬头，因为坐着，再加上和楚斯寒靠的很近，脑袋碰到了楚斯寒的腹部，宋澄啊了一声，又问：“斯寒哥，你刚刚说什么？” 宋澄看上去是无辜，偏生在楚斯寒的眼中，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巧能看到他因为动作有些散开的浴袍，纤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 楚斯寒刚刚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有点后悔的，但看着宋澄眨着一双水灵的眼镜，又看着他眼镜里自己的倒影，楚斯寒把宋澄的脑袋掰了回了一个他好吹的姿势，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你现在拿我当我什么，哥哥还是老板？” 宋澄显然没有那个撩拨者的自觉，他感受着吹分机温暖的风，楚斯寒的手掌在自己的脑袋上揉搓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宋澄甚至觉得楚斯寒的呼吸，都能打到自己的脖子上，有点热，有点养…… 他知道楚斯寒这句话的一起，眸子闪了闪，语气不明：“做哥哥的话，应该也能给我吹头发吧。” 宋澄说完这句话，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道：“是你说，叫你斯寒哥的，不可以了吗？” 估计还是自己疯了吧，楚斯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那天很认真地想过了，关林说的对，喜欢就要去追，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追，而现在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宋澄，楚斯寒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讲。 到最后，他还是认命一样地点了点头：“可以叫，以后也可以叫，你如果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宋澄这才放下了心，干脆闭上眼睛，享受楚斯寒给他吹头发这项服务，手指轻轻的在手背上敲击着，楚斯寒垂眸刚好看见，顿了顿。 这是宋澄很久以前的习惯，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用指关节翘着自己的手背。 他现在心情很好吗？ 楚斯寒忍不住去想，是因为什么，自己刚刚的那句话，还是因为喜欢他给他吹头发？ 但是楚斯寒无论怎么想，也都觉得宋澄心情好多半是因为自己。 那也很好了，楚斯寒这样想着。 在宋澄离开宋家找他之后，楚斯寒能明显感受到，宋澄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变得太过成熟稳重，但是在这种细节上，楚斯寒又能明确的知道，那就是宋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楚斯寒确实非常不讲理地把一切都怪罪在了宋家的头上。 收好吹风机，宋澄随意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故作不经意道：“对了，过段时间你有空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爷爷。” 楚斯寒一顿，想起那天是他说，爷爷也很想他的，所以才想着要去吧。 看来他的话，宋澄也有放在心上。 “好。”楚斯寒点头，“花洒我明天找人给你修。” 宋澄有些心虚地偏过眼神，哦了一声就想钻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楚斯寒拦了下来：“策划案没有这么着急，你可以慢慢做。” 宋澄像是没有明白楚斯寒的意思，偏了偏头：“可是，我马上就要开学了。” 楚斯寒像是对宋澄的笨拙无奈了一般，只能直言道：“我都意思是，你在学校里也可以做这份策划，他属于你。” 宋澄啊了一声，好像在认真思考楚斯寒这句话里的意思，半晌才道：“那会不会太麻烦斯寒哥了？” “不会。”楚斯寒想也没想，而后又补了一句，“我平常没空的时候，帮我多去陪陪爷爷。” 第21章 啊哦，被识破了呢 宋澄还惦记着自己房间里那个一看就是人为损坏的花洒，嗯了一声就溜回了房间。 楚斯寒看着宋澄的背影，愣了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看向自己的手。 上面还沾着宋澄微微潮湿的头发的味道。 而另外一边，宋家的书房灯已经亮了整整两天，宋唐把文件砸在桌子上，揉着太阳穴问周穆青：“他还是不愿意？” 周穆青原本保养得姣好的脸上也出现了深深的疲倦：“他不愿意。” 宋唐皱起了眉毛，他记得宋澄还在宋家的时候，还称得上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在公司的时候，各项业务也做的很好，宋澄作为他的继承人，他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天不遂人愿，宋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去培养宋澄了，只是原本以为一个宋澄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只是没想到宋澄居然转头就和楚家勾结在了一起。 宋唐当然着急，他从前是真心把宋澄当成自己的继承人的，公司的各种项目也没有避讳过宋澄，但是现在宋澄已经不在宋家了，他原本的想法是让宋澄留下，毕竟人聪明又了解宋氏。 但当时周穆青是怎么说的来着，让人留下会对宋瑜不好，怕宋瑜会多想，到时候就按照资助的名义捆绑住宋澄就行。 可现在，人不光没有接受资助，还入职了楚家，而现在楚家在生意上处处为难，让原本就因为宋澄这个继承人离开的宋家，股价又跌了好几个点。 宋唐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让周穆青去和宋澄谈，就算是把人送走，也算是让楚家不要对宋家这么穷追猛打，可那边却油盐不进…… 宋瑜端着咖啡进书房的时候，书房里气压很低，他回宋家这些时间，大概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手握了握拳，对宋澄多了些怨恨。 一个假货，走都走了还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宋瑜把咖啡放在宋家夫妻的手边，轻轻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也不会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爸妈，要不然让宋澄哥回来吧，我想他去楚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没有了宋家做依靠……” “无奈之举？”宋唐简直是要气笑了，“我没有给他退路嘛？出国和资助，这么好的条件是他自己不要的！” 周穆青也拍了拍宋瑜的肩膀，温柔道：“小瑜这和你没关系，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宋澄这样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不可能进我们宋家的门。” 宋瑜目光闪了闪，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却没有说出来。 宋唐看着宋瑜欲言又止的模样，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烦躁：“想说什么？” “嗯……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们有什么想法，宋澄是不知道的，但是当他接到宋唐的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家肯定没憋着好。 只是之前一直都是周穆青来骚扰他，宋澄了解宋唐，这人自诩清高，惯会使唤人，今天却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最后宋澄还是接了这通电话。 宋唐的声音透过电话穿出来，原本就没什么情绪的嗓音更显冷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宋澄，你想做什么？” 只一句话，宋澄便笑出了声，他在自己的文件上慢悠悠地输入了一个句号，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哦，看来是我拒绝了您，让您生气了。” 宋唐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堵得一噎：“你是个聪明孩子，也应该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到现在为止，宋唐都不愿意把话说明白，说白了还是顾及着自己的脸面，就像上一辈子，他着急忙慌地宣布是宋澄单方面拒绝了宋家的资助一样。 但是宋澄并不记得，宋唐是这样死缠烂打的性格，他既然拒绝了周穆青，又在楚斯寒的身边，宋唐没有手段为难他，现在搞这出是要做什么？ 宋澄笑笑：“我拒绝。” 宋澄的回答宋唐并不意外：“是对我开的条件不满意？出国对你并没有坏处，这也是为了宋家着想，宋家毕竟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宋澄，人要学会感恩。” 这样的话，宋澄几乎都要听腻了，他干脆没有回话，宋唐顿了下，继续说：“楚斯寒针对宋家，其中肯定有你的手笔，离开楚斯寒，条件随你开。” 楚斯寒针对宋家？ 宋澄记得不久前，因为一块地的开发楚斯寒确实为难过宋家，但是充其量也就是压低了宋家的利润，这件事情还不至于让宋唐亲自给他打电话。 宋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他很清楚，楚斯寒确实是因为他，针对了宋家。 “宋总，我话说的很明白，我拒绝。”宋澄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宋唐继续说话的机会。 他和宋唐原本就没什么父子温情可言，说是父子，不如说是老板和下属。 更何况，楚斯寒都这样做了，摆明了就是给他底气，他现在答应拿钱出国？宋澄又不是傻子。 但是能让宋唐打电话过来，宋澄又不免好奇，楚斯寒到底是做了什么。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宋澄在忙a区的开发，公司的一些文件也已经不从宋澄这边接手了，所以宋澄并不清楚。 他收好电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的时候，楚斯寒还在会议室里开会。 宋澄因为还挂着总裁助理的名头，调取文件很方便，但手上的文件显然都和宋家没什么关系，无奈宋澄只能在楚斯寒的办公室等。 楚斯寒会议结束地很快，宋澄点了点放在楚斯寒桌子上的文件，神色不明：“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楚斯寒有些心慌。 那是一份关于宋家避税方式的文件，是宋澄这段时间利用空余时间写出来的。 他原本就是计划着这件事情的，只是刚刚的那一通电话，让宋澄想把这一切交给楚斯寒…… 楚斯寒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宋唐来找你了？” 第22章 总不能让我被冤枉了吧 “是啊。”宋澄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没什么温度，“他说我和你凑在一起要搞垮宋家呢，我可是被冤枉得不轻。” 宋澄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的意味太过明显，楚斯寒默了下：“你要走吗？” 楚斯寒想都不用想宋唐去找宋澄会说什么话，无非就是离开楚氏。 “我为什么要因为不相干的人离开你？”宋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楚斯寒为什么会这么问。 宋澄这句话很明显是把楚斯寒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里。 楚斯寒意识到是自己想的太多，咳了一声。 宋澄在楚斯寒的沙发上挑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比较好奇，斯寒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斯寒猜到宋澄会这么问，也没想隐瞒：“老城区有一块地，之前是居民区，后来因为动工商场搬迁，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搁置了，前段时间那块地的产权公司倒闭了，我把那块地让给宋家了。” 宋澄这才 后知后觉，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原因，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当年要建的是商场，地基已经打完了，现在再拆又是一件麻烦事情。 因为宋澄离开了宋氏，宋家的股价已经跌过一次，宋家现在需要几个大项目来维持，偏生楚斯寒用了些手段，让宋家接到的项目，都是些麻烦的或者不太能盈利的，一来二去可不就是亏损了。 这样下来宋唐当然着急，毕竟没了宋澄这个二把手，宋瑜又没有学过金融，他麻烦着呢。 “所以你这段时间早出晚归这么忙，是因为宋家？” 宋澄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补充道：“不对不对，我换种说话，斯寒哥，你这段时间早出晚归这么忙，不会是因为帮我对付宋家吧？” 楚斯寒：“……” 看着被自己点破没话说的楚斯寒，宋澄有点想笑，心底也酸酸涩涩的。 无他，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也拒绝了宋家的帮助，而后因为宋瑜的为难，又辗转于各种兼职当中，为自己的房租发愁。 那个时候的宋澄无依无靠，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用行动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会是他的后盾。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好的宋澄的鼻尖都开始发酸。 宋澄收敛起自己脸上一贯的笑容，声音有些低，但也足够缱绻：“斯寒哥，宋家而已，不用你费心费力，更何况，有的事情我想自己做。” 宋澄说的很明白，楚斯寒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宋澄的意思，也相信宋澄如果想搞垮宋家，肯定也有办法，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楚斯寒还是想这件事情，能交给他去做。 楚斯寒也说不清楚这算是什么，也许是给宋澄出气。 但是既然宋澄这样说了，楚斯寒也只是点了点头，他尊重宋澄一切的选择。 或许是楚斯寒的爱意太明显，宋澄收起自己心中的酸涩后，发现了楚斯寒的落寞。 是因为自己的拒绝么？ 宋澄有点想笑，他献殷勤一样地倒了一杯水递给楚斯寒，眉眼弯弯：“无论如何，谢谢斯寒哥。” 楚斯寒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水，有些怔愣，但很快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道：“爷爷让我们一会回去吃饭。” 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砸，宋澄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你怎么不早说？” 楚斯寒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说起来楚斯寒笑难得笑，这人总是一副高冷疏离的模样，那张凉薄的脸偶尔笑一下，倒是有点像泡了水的薄荷，清凉又可口。 “不用特别准备什么，爷爷只是想见见你。”楚斯寒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却也点到为止。 宋澄无辜地眨了眨眼，啧了一声：“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楚斯寒叹了口气，刚打算处理桌上还没看完的文件，又看到了那份关于宋家偷税漏税的资料：“爷爷不缺什么，还要这份文件你打算怎么办？” “匿名邮箱给税务局呗。”宋澄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反正宋家也觉得我和你勾结在一起了，我总是要坐实一下这个罪名的，不然多委屈啊，不过宋家说不定上面有人呢，我光凭一份邮件，可能会石沉大海哦！” 刚刚宋澄不让楚斯寒去为难宋家，是因为没有必要，而现在这份文件，主导人是宋澄，楚斯寒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 对楚斯寒来说，他完全有能力做到在这件事情里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但是又让宋唐这样的老油条知道，这其中一定有楚斯寒的手笔。 一份避税的文件，还不至于让宋家伤经动骨，但却也是实实在在告诉宋唐，宋澄和楚斯寒，就是在一条绳上。 对于宋澄来说，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可能吃力不讨好，但是他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和楚斯寒捆绑在一起。 这种方式没有多好，只是宋澄相信楚斯寒对他足够信任。 楚斯寒显然很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虽然并不赞成宋澄这样做，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有了楚斯寒这句话，宋澄显然放松了很多，又把话题转回了有关于要不要给爷爷带礼物这件事上。 最后楚斯寒也没有拗过宋澄，因为时间紧迫，把自己前段时间买的一份铁观音拿了出来， 宋澄坐在车里握着铁观音难得有些紧张：“那你买的东西送给你爷爷会不会不太好？” 楚斯寒这次连眼睛都没有抬，直接问：“你手里还剩多少钱够给爷爷买东西？” 这次换宋澄沉默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句话他今天深有感触。 宋澄抓着茶叶看向窗外，才发现这段路他其实很熟悉，他跟着楚斯寒来过很多次。 好像每一次都是楚斯寒抓着他的书包带子在前面走，他看上去不情不愿，实际上比谁都想和楚斯寒一起回家。 因为楚斯寒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爷爷。 第23章 当我孙子 宋澄高一的那段时间，十天里有三天都是跟着楚斯寒一起回家的，那是楚斯寒爷爷的要求。 宋澄家里总是没有人，父母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楚斯寒的爷爷知道以后，就总是和楚斯寒说：“小澄年纪比你小，就是你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那个时候的楚斯寒轻嗤了一声：“他又不叫我哥。” 于是十六岁的宋澄，脆生生地叫了第一句斯寒哥。 现在再想起了，宋澄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忍不住侧过眸子去看楚斯寒的脸，才发现楚斯寒其实和当年好像没怎么变，只是棱角和骨骼更加分明。 直到楚斯寒的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口，宋澄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楚斯寒看了一路。 宋澄原本还在想他的目光应该不会太明显，可楚斯寒停好车，就淡淡地开了口：“总算看腻了？” 宋澄抱着手上的茶叶一副无辜的模样，笑得坦然：“怎么会呢，再看一百年也不会腻。” 楚斯寒被他一句话说的耳根一红，没再多做停留，生怕宋澄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赶忙进了屋子，就差同手同脚了。 楚斯寒的爷爷显然是算准了他们会什么时候到家，宋澄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从餐厅飘出来的香气。 楚斯寒接过宋澄手中的东西，指尖扣了扣鞋架的门，道：“鞋子还在原来的地方。” 从前，宋澄总是往楚斯寒家里跑，爷爷为了宋澄方便，家里拖鞋和水杯都是两份的，他一份，楚斯寒一份。 宋澄拉开鞋架，那双属于他的拖鞋，此刻正好好地躺在那里，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清洗过的，好像……随时都在等着他的主人。 只是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着他的光临。 “小澄！”楚老爷子看到宋澄的瞬间满是惊喜，他完全忽视掉站在一边的楚斯寒，快走几步到了宋澄的面前，拉着宋澄的手让人转了一圈，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长高了，都比我高了！” 宋澄一米八一的个子，虽然站在楚斯寒身边差了一些，但也完全够用。 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宋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楚老爷子眼中是不加修饰的喜欢，让宋澄心口暖暖的，有一种被填满了的感觉：“爷爷。” 楚老爷子显然是被他这句话取悦了，眉眼笑得更开，一下一下地拍着宋澄的手：“个子是长了，怎么看了瘦了不少，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能光想着瘦了好看，该吃还是要吃，知不知道！爷爷知道你来，炖了排骨汤，你小时候最喜欢吃了，快来。” 宋澄就这样被老爷子牵着手就往里走，而楚斯寒，从始至终都没有分到过自家爷爷的一个眼神。 看到宋澄投来的问询目光，楚斯寒也只能耸了耸肩，跟着两个人进了屋。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菜十分丰盛，楚老爷子还念着宋澄的口味，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宋澄看着这一桌子菜，鼻尖有些发酸。 “小澄啊，宋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说起来，你小时候那对夫妻也没对你多在意，你现在也大了，自己也有能力，是不是？”楚老爷子给宋澄夹了一筷子，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是这样哈，你看反正你现在也不在宋家了，你呢也是从小叫我爷爷的，爷爷呢就卖个老，小澄啊，你愿不愿意当我干孙子啊？” 宋澄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不行！”楚斯寒的反应显然要比宋澄快多了，连忙道。 被自家孙子拒绝，楚老爷子显然有点不太高兴，他一撇嘴道：“我是在问小澄的意见，又没问你的意见，你瞎叫唤什么？” 楚斯寒：“……” 楚老爷子说完楚斯寒，又转头看向宋澄，一脸的真诚：“小澄，我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看要是那天我死了，你还有一笔遗产……” “爷爷！”宋澄头疼，感觉再让楚老爷子说下去就不对劲了，赶忙打断，“没有这层关系，我还是叫你爷爷的。” 他拒绝的话说的委婉，楚老爷子作为楚家上一代的掌权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只能横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楚斯寒，随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有的人的啊，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十天半个月也不着家，二十多岁的人了，恋爱也不知道谈一个，老爷子我啊，变成空巢老人咯！” 对此，楚斯寒显然颇感无奈，反倒是宋澄，对楚斯寒被催婚这件事情显然十分感兴趣，托着下巴就等着看楚斯寒的反应。 楚斯寒叹了口气，解释道：“没有很久都不回来，就是这边离公司太远……我叫爷爷去我那边住，他不愿意。” 楚老爷子闻言轻哼了一声：“人老了就是恋旧，还折腾什么，在这边住的挺好的！” “没事。”宋澄弯着眼睛打着圆场，“我们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嘛，爷爷喝汤。” 爷孙两个人从前也是这副模样，小吵小闹的，宋澄一开始的时候真的以为两个人吵了架，还紧张兮兮地劝完这边劝那边，慢慢的就知道这是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便慢腾腾地打着圆场。 只是没想到，数年前做过的事情，今天做起来，还是一样的顺手。 “叮咚叮咚……” 一顿饭没有吃的太安生，楚斯寒接到李迟的电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宋澄坐在他的边上，在电话里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口咯噔了一声，等楚斯寒挂断电话后轻声问：“怎么了？” 楚斯寒面色有些复杂，最终还是道：“出了点事，我们得先回公司了。” 楚老爷子并非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看到楚斯寒的神色也知道是大事，赶紧让人揍了，还不忘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车里，宋澄捏着自己的指尖：“和我有关？” 楚斯寒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宋澄的，只能道：“你父母，亲生的那头，来公司找事了。” 第24章 少来烦我 宋澄知道，只要自己还喘气，只要有一点没有服从宋家的安排，宋家就不会放过自己，只是宋澄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宋家用的是这样的方式而已。 他轻嗤了一声，在听到楚斯寒的回答的时候，突然就不那么担心了，在楚斯寒看不见的地方，他眼神中满是凉意，幽深不见底：“看样子，是宋瑜打过招呼了。” 楚斯寒车开的很快，但城郊到市中心还是花了不少时间，等两个人到的时候，公司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宋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不得不说，这两位选的时间真不错，刚好是饭点人最多的时候。 公司大多数人都认识宋澄，毕竟那是空降到自家总裁身边做助理的，看到宋澄来的时候，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宋澄就这样，在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他的亲生父母，亲手把毒药喂给他的两个人。 宋澄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她长得漂亮，长发披在身后，鼻子微翘，那双桃花眼和宋澄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话，应该也是大美人。 另外那个男人长相却有些一般，或者说是因为胖，掩盖了原本的长相，方才口中还是斥责宋澄是个不要爹妈的不孝子，看到宋澄的时候却愣了愣。 宋澄神色很冷，头发有些长，随意地垂在额前，因为站在门前，光透过他清瘦的身子，显得格外疏离。 坐在地上的女人转头看到宋澄，也是微微一顿，转头又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瞧瞧，这就是我那个儿子，他多厉害啊，在这么大的公司上班，知道我们是他亲生父母就嫌弃我们穷，我们是给不了你大少爷的生活，可你也不能看都不来看我们一眼啊……” 宋澄觉得好笑：“看都没看你们一眼，就能嫌弃你们穷，我可真厉害。” 两个人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宋澄第一句话居然会这么说，后面准备好的指责他的话，顿时卡在了喉间，女人只好继续哭了起来。 宋澄被她吵的有些头疼，偏了偏脑袋：“哭完了吗？” 他语气太冷，显然是惹怒了男人，那男人坐起来呵了一声：“看呐，这就是你这个当儿子的，和父母讲话的态度？” 宋澄从前就知道他这位爹，在睁眼说瞎话方面是非常有天分的，他也不生气，依然是那副冷淡模样：“哦，那你说说，我平常喜欢吃什么？” 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的三个人，怎么可能知道宋澄喜欢吃什么，他们又不是楚老爷子，当然哑口无言。 宋澄轻笑一声，言语间是藏不住的讥讽：“连自己的孩子喜欢吃什么都说不出来，你们尽到当父母的义务了么？” 他说完，看了一眼人群，冷冷笑着：“上楼坐下，我们还算能好好聊一下，或者我找一找你们的好儿子啊。” 宋澄当然不会上赶着去找宋瑜，只不过他猜，宋瑜让这两个人来找他麻烦的时候，应该千叮万嘱过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果然，宋澄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的神色都变了变，最终还是沉默下来，跟着宋澄上了楼。 楚斯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一直站在宋澄的身后，扫了一眼现场的人，最后才道：“休息时间，就要用来好好休息。” 平常时候，楚斯寒的话并不多，只是做事雷厉风行，对属下严苛，他一句冷冷的话，原本还在围观的员工赶紧散开。 只是人散开了，消息是用嘴传的，楚斯寒很清楚这件事情不用两个小时，全公司都会知道。 他转头吩咐李迟：“去查查宋瑜。” 说完，就跟着宋澄一起上了楼。 宋澄找了一间空闲的接待室，看了一眼端坐在另外一侧沙发上的楚斯寒轻轻扬了扬眉，最终还是由着楚斯寒去了。 “两位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就是为了在楼下演那一出好戏的？”宋澄不急不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继续说，“宋瑜还让你们和我说什么，讲出来我听听有多荒谬。” 宋澄言语当中的讥诮掩盖不住，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又很清楚，宋澄说的是对的。 他们原本不在京城，过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宋瑜的托付，根本就不会来，宋澄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甚至，他们对宋澄还有些怨怼。 毕竟，如果不是宋澄，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孩子，也不会到别人家去！ 可心中还惦念着宋瑜的嘱托，女人还是拉住了想要发作的男人，道：“小澄啊，妈妈也知道你不容易，你现在还在读书，总不能辍学上班吧，宋家很有钱，他们说了……” “说了可以送我出国，还能帮你们还清债务，只要你们能劝的动我，是这样没错吧。”宋澄没那么多耐心听完，冷冷地打断。 被点破两个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宋澄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二位费心了，你们该哪来回哪去，你们没养过我，也别指望我，或者说，指望我还不如指望指望宋瑜。” 宋澄冷笑了下，又补充道：“不过，要不是因为我，你们连宋瑜的电话都打不通吧。” 宋城当然知道宋瑜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起来，他的性格可是和这位母亲如出一辙，看着柔柔弱弱，实际上比谁都心狠。 也不知道，在他吃食里下毒的时候，有没有手抖过呢。 宋澄的话很显然惹怒了两个人，男人靠了一声，总算是忍不住了一样，站起身子抬起手就想扇宋澄。 只是楚斯寒比他更快，他那只手刚刚举起来，就被楚斯寒卸了力气，楚斯寒轻轻向后一推，人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宋澄脸色变都没变：“和宋家随便谁说，痴心妄想，我还能坐下和你们好声好气地讲，就是还惦念着这么一点稀薄的骨肉亲情，所以麻烦少来烦我。” 这话说完，女人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小澄，这么多年，你不在我们身边，是小瑜一直陪着我们，替你尽孝，我也算是生了你，就这么一个请求，你也做不到嘛？” 宋澄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 第25章 他故意哒! “他说，他不愿意。”楚斯寒在看到这对夫妻之后，就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但从始至终都跟在了宋澄的身后，态度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宋澄的家事，他不太好多出面，只是方才那个男人居然直接要动手，确实是惹怒了楚斯寒。 楚斯寒和宋澄不一样，宋澄就算冷脸，就算话说的再淡漠疏离，那也是一副温润好说话的模样，有的人还会上赶着找他的不痛快。 可楚斯寒从前就是不讲道理的性格，而到现如今，在楚家当家人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做事风格可见一斑的疯，他真的冷下了脸发了怒，那威亚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两夫妻看楚斯寒生了怒意，被楚斯寒浑身戾气压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女人的抽泣声卡在喉咙里，偏过头看了男人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宋澄轻笑了一声，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底，情绪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宋瑜尽孝是宋瑜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我在宋家没成年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也有个几万块钱，宋家好不容易把宋瑜接回去，钱应该是没少砸，你养了他这么多年，不知道这笔钱，他愿意给你多少？” 宋澄太了解这对夫妻了，他这位父亲，那可是赌博的一把好手，上一世宋澄没少给他擦屁股，他们今天过来，一方面是受了宋瑜的嘱托，另外一方面，显然就是图钱了。 家里债务退的挺紧吧，宋澄不咸不淡地看了男人一眼，见他眼神微动，就知道刚刚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宋澄站起身子：“我没问你们要这么多年缺的抚养费，就算你们万幸了，现在别来找我的不痛快。” 这话说完，宋澄便放下水杯起身想走，男人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想伸手去拉他，楚斯寒身子一侧，就这样挡在了宋澄的身前。 这边宋澄一开门，就看见了两个一米八多的保安站在自己面前，冲着点了点头，就进了屋。 楚斯寒插着口袋，淡淡道：“送客。” 保安是楚斯寒早就准备好的，楚斯寒既然这么做了，肯定就有办法避开旁人的视线，把这对夫妻送出去，这点宋澄并不担心。 宋澄见楚斯寒跟了上来，在没人的地方总算停下了脚步，一改方才在接待室里的淡漠，眼尾有些发红，他轻轻皱着眉，一副可怜模样看向楚斯寒：“斯寒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宋澄转变太快，就算是楚斯寒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但楚斯寒也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想起刚刚咄咄逼人的夫妻，显然是一点退路都没打算给宋澄留的，要不是宋澄足够冷静，处理方式良好，这件事情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和你没关系，你也不需要为了不相干的，付出什么。”楚斯寒面对宋澄，收敛起了刚刚的戾气，语气坚定又温柔。 宋澄知道楚斯寒这是在提点自己之前和他讲，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离开他。 宋澄漂亮的桃花眼垂下，从楚斯寒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宋澄有些哽咽道：“可是一边是我的亲生父母，一边是从小把我养大的养父母，他们都想要我走，好像，我离开才是对的……” 听宋澄这样说，楚斯寒一慌，眼中对宋家的敌意一闪而过，并没有让宋澄捕捉，他轻轻扣住宋澄的肩膀：“那你想不想走？” “不想。”这次，宋澄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楚斯寒。 对此，楚斯寒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不走，有我在，没人能逼你。” 有楚斯寒的这句话，宋澄显然是放心了不少的样子，他轻轻松了口气，很快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看向楚斯寒，一只手轻轻拽了拽楚斯寒的衣角：“斯寒哥……” “什么？” 宋澄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当中都带着谨慎，看的楚斯寒心中满是涟漪：“斯寒哥，我这样，总感觉我自己是在利用你……” 宋澄话只说了一半，适当的留空足够让楚斯寒想入非非。 楚斯寒一顿，但很快就道：“人要抓住自己眼前所有能抓住的机会。” 他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意思不能再明显，楚斯寒就是在告诉宋澄，他就是那个机会，帮助宋澄是他心甘情愿的，给宋澄当靠山，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原本以为楚斯寒会借此提出什么要求的宋澄微微一顿，原本虚虚拉着楚斯寒衣角的手也忍不住带了点力气。 原因无他，楚斯寒的心思太明显，也太炽热，宋澄今天这一出原本就是向楚斯寒卖惨，存了撩拨的意思，宋澄不知道楚斯寒有没有看出来，但这人确实是捧了一颗滚烫的真心给宋澄。 宋澄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存着撩拨意味的话和行动，真龌龊啊…… “你那份关于宋家的文件，打算什么时候邮件出去。”楚斯寒看宋澄愣在原地没动，慌了慌，以为这人被自己刚刚那句话吓到了，赶紧转移了话题。 宋澄被他一句话点醒，回了神，眉眼弯了起来，莞尔一笑：“现在。” 他说完这句话，就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着手准备。 楚斯寒都碰了这样一颗心，毫无保留地给他做了这么大一个盾牌，宋澄当然不能辜负这份好意！ 宋家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那宋澄当然是要报复回去的，他又不是什么善茬，连带着那两夫妻，周景渊，还有叶肆，一桩一桩一件件，宋澄都会想起来，然后一点点报复。 还要和楚斯寒一起！ 宋澄下定了决心，做起事来速度很快，再加上楚斯寒那边的推波助澜，很快他就再次接到了宋唐的电话。 这次好巧不巧的，他和楚斯寒正在家里讨论a区的开发。 宋澄挑了挑眉，看着手机上的备注，直接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第26章 开学礼物 “宋澄，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宋唐却是陈述的语气说出来，显然是想都不用想，就已经归功给宋澄了。 宋澄倒是也不避讳，在自己打印出来的策划案上画了个圈，慢条斯理地靠在沙发上喝了口牛奶，这才道：“是啊，怎么了？” 虽然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但是听到宋澄这副无所谓的口气，毫不避讳地就承认了下来，宋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澄好像有点没太明白宋唐的意思，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宋总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不是之前宋总总是说我和楚总勾结，要来为难宋家，就是帮忙坐实一下，不然传出去说宋总诬陷一个小助理，多丢人啊。”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宋唐留下了，宋唐在电话那边脸黑了又黑，半晌才道：“宋澄，宋家待你不薄，你就算不是宋家的孩子，我们也给了你很好的出路，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生意人谈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取的东西，之前宋唐没明白这件事，那是因为打心底里还觉得宋澄是那个好拿捏的儿子，但是宋澄现在一份文件，让宋家补了几个亿的税，宋唐也想明白，不能凭借亲情再要求宋澄。 只是宋唐说的这句话实在好笑，宋澄都听乐了，忍不住提醒道：“宋总，从始至终，好像都是宋家在要求我吧，无论是出国还是资助，都没有问过的意见，我从来都没有要求宋家做什么，是你们上赶着来找我麻烦的。” 宋澄顿了顿，这才继续说：“我之前提醒过宋夫人，让她管着点宋瑜，别来找我的麻烦，你们不听，我总要有我的方法解决吧。” 宋唐听到宋瑜的名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段时间，他也把宋瑜送到了公司去实习，但是宋瑜毕竟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也没有经验，说到底，还是比不上宋澄，对此宋唐已经颇有微词：“小瑜怎么你了？” “别开玩笑了宋总，我亲生父母在楚氏楼下找我麻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就算不知道你也默认了，更何况宋瑜可是宋家的孩子，他闯了祸，你这个做爸爸的，兜个底怎么了？”宋澄冷冷地笑着，语气难得有些轻佻。 宋唐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宋瑜，眼神当中尽是不满，但最后还是没有就这这句话说什么，而是再次问到是：“宋澄，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此宋澄还是有些无奈的，就算宋澄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去为难宋氏公司，宋唐也会觉得他知道宋家太多事情，那就随时随地都是一个隐患。 如果他现在说，他只是想要一个稳定的生活什么的，宋家也不会相信。 只有宋澄被完全控制在他们手里，他们才会满意，这也是为什么宋澄上辈子创业创得如此艰难。 上一世，宋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凭着自己，在京城的商圈混出一番天地，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一个很大的靠山。 想到宋家这次拿他没什么办法了，宋澄的心情就格外的好，他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笑着说：“不想怎么样啊，现在就是想把你拉黑。” 这话说的很孩子气，但是宋澄确实就是这么做的，他抓起手机，没有给宋唐继续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顺便把宋家人全都拉进黑名单，一气呵成。 楚斯寒在一边看着，挑了挑眉：“想很久了吧。” 宋澄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想非常久了。” “开心了？” “开心了。” 楚斯寒并没有责怪宋澄刚刚那通电话，宋澄没有借机捞好处，而是比较关心，宋澄是不是出了这口气。 宋澄靠在沙发上，心情俨然很好，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根据我不太成器的记忆来算，宋家这次至少补了三个亿的税，他不来找我才奇怪呢。” “宋唐不会就这样由着你去的。”就算是这样，楚斯寒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这点宋澄当然也很清楚，他还怀着那块碧呢，要知道，上一世就算是临死之前，宋家也未必对宋澄完全放心。 只是宋澄一直都惦念着那点亲情，从来没想过折腾宋家而已。 这样算起来，自己死的时候，除了那份遗产谁都没有得到，剩下的人应该都很高兴吧。 想到这里，宋澄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楚斯寒一眼。 楚斯寒恍若未觉，也在策划案上填上了最后两笔：“这就行了。马上开学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开学礼物？” 开学礼物？宋澄有些不明所以。 “晚上有一个慈善性质的拍卖会，要不要一起逛逛？”楚斯寒看似有些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 宋澄愣了下，听到这个拍卖会的时候，有些出神。 那个时候，他和周景渊刚刚认识，周景渊看中了宋澄在宋家时候就表现出来的才华，向他投来了橄榄枝。 宋澄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性格，但在人情世故上却有一些迟钝，没看出来周景渊的陷阱，只觉得周景渊是懂他的人，和周景渊开始合作了第一个项目，也就是他和楚斯寒刚刚才完成的这个项目。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掩盖那个时候的宋澄连房租都付不起的现实，宋澄的高傲也不会去和周景渊借钱。 于是，在他知道这边有拍卖会之后，就过来做了兼职，一晚上三百块钱，非常可观的一笔数字。 那个时候，宋澄在落魄后第一次见到了楚斯寒。 楚斯寒要比现在瘦一些，但不妨碍他穿着西装，坐在二楼的vip包间里，轻轻一个抬手就是几百万。 宋澄是和楚斯寒一起长大的，那个时候的落差让宋澄觉得生活就是在一刀一刀地凌迟他。 只是没想到，楚斯寒在他放下手里端着的那杯酒的时候，认出了他。 楚斯寒看到宋澄显然有些惊讶，他皱着眉有些不敢认：“宋澄？” 宋澄逃也似的跑了，和别人商量换了个班，去了楼下服务，遇到的确实另外一个熟人。 宋瑜。 第27章 十二万呢，好贵的 那天的宋澄都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自己倒霉，也怪他自己没想到，宋瑜刚刚回到宋家，这样的场合，人际交往的好时候，周穆青怎么会放弃让宋瑜多露露脸呢？ 宋瑜早就看到了穿梭在人群当中的宋澄，他故意拿着高脚杯撞在了宋澄的身上，然后啊了一声，再不经意地看向宋澄，说，啊，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澄的身上。 只是宋瑜站在那边，看上去比他还无措，他有些犹豫地看向身后周穆青的方向：“妈……我这件西装，十二万。” 周穆青看都没看宋澄，只是维持着自己贵夫人的形象：“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为难人家。” 轻飘飘的一句话，可两个人高下立现。 宋瑜哦了一声，跟着看向宋澄：“哥，一件衣服而已，你不用太担心的。” 瞧瞧，一件衣服而已，值十二万，你弄脏了，我也不稀罕你赔。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斯寒的声音从后面冷冷地传了出来：“宋家这么有钱，不如多捐点钱。” 谁都知道，楚家和宋家不对付，楚斯寒出口膈应宋家，众人并不意外，除了宋澄。 这人明明刚刚还在楼上的包间里。 楚斯寒不动声色地把宋澄挡在自己身后，扫了一眼宋瑜身上穿的衣服，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脸上的鄙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宋瑜毕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脸色白了又白，最后还是周穆青出来打了圆场。 最后的最后，楚斯寒只是看了一眼宋澄，道：“楼上那个包间，再给我送一瓶酒。” 宋澄拿着酒上楼的时候，楚斯寒并不在包间里，他如释重负一样地松了口气，把酒放下便离开了。 时至今日，宋澄才想明白，那天的楚斯寒分明就是追着他下去的，出口也是有意解围。 想到这里，宋澄眉眼忍不住软了软，他伸了伸自己的胳膊，总算是回答了楚斯寒的问题：“去啊，和这个策划磨了这么久，总算结束了，出去逛逛呗。” 和记忆一般无二，楚斯寒带着宋澄上了二楼，这一次宋澄是坐在楚斯寒的身边，他透过单面玻璃，看着一楼觥筹交错，有些恍惚。 楚斯寒这次没有点酒，把一杯气泡水递到宋澄的面前：“在想什么？” 宋澄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意味深长道：“你说，宋瑜会不会来？” 上一次，宋瑜出现在这里，那叫一个顺风顺水，但是这次，宋澄给宋家找了不少麻烦，也不知道周穆青还有没有精力带着宋瑜来上层圈子混个面熟。 楚斯寒闻言，挑了挑眉，看向二楼：“不用想，人来了。” 宋澄顺着楚斯寒的目光向一楼看去，果然看见了周穆青和宋瑜，两个人挽着手熟稔地和四周打着招呼，只是宋瑜没穿那件十二万的西装。 看到宋瑜身上那件衣服，宋澄心情颇好，漫不经心地吃着果盘。 反倒是楚斯寒，偏头侧过身子，似乎有些期待：“想不想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没想到楚斯寒会会这么说，宋澄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楚斯寒从前也是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 宋澄托着下巴：“细说。” - 拍卖会的玻璃因为各种原因，并不是单面的，当楚斯寒第五次在宋家加价举起手的时候，宋瑜总算看向了二楼。 看到宋澄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宋瑜整张脸有一瞬间的崩坏，下意识地拉了拉周穆青的袖子。 这场拍卖会是公益性质的，意味着这背后肯定有官方的推动，宋家想要打开城西那块地的话，就势必要和官方接触，而他前段时间刚刚被查出来偷税漏税，今天就是来给官方卖个好脸的。 不管这东西值不值这个价格，钱是肯定要捐出去的，只是多少的问题，楚斯寒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就是要宋家出出血。 周穆青跟着宋瑜的目光抬眼看到宋澄的时候，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就要给宋澄发消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宋瑜看着坐在二楼，闲散的宋澄咬了咬牙：“妈，要不然我去和宋澄哥说一下……” “不用。”周穆青这人，向来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让宋瑜去找宋澄。 到最后，宋家以高于市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拍下来一对蓝宝石耳饰。 宋澄依着沙发，眉眼都带着淡淡的暖意，他睫毛纤长，倒影在脸上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三百二十万的耳钉，宋夫人戴着嫌不嫌重。” 楚斯寒倒是无所谓，无所事事地翻着拍品手册，又递给宋澄：“有没有喜欢的？” 他这话问的随意，宋澄却有些无奈，忍不住提醒道：“我已经不是宋家少爷了。” 楚斯寒嗯了一声，对此似乎毫不在意：“爷爷要送你的，他还希望你能当他干孙子。” 闻言，宋澄轻笑了一声，心里却暖暖的，他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看向楚斯寒：“我要是答应了，是不是能名正言顺地叫你哥哥了。” 楚斯寒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握着拍品册的手一顿，眼神看上去有些复杂。 宋澄当然知道楚斯寒在想什么，叫哥哥多没意思，楚斯寒心思不在这儿，当然不愿意。 二楼，透明玻璃后，宋澄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楚斯寒虽然一脸无奈模样，可偏生眉眼间都是宠溺。 两个人没有避人，宋瑜的注意力又一直在这边，这画面落在他眼中，那真是扎眼地不行。 一个抢占了他二十年人生的冒牌货，凭什么被赶出去了也能高他一头？还能变着花样地来为难他？ 宋瑜这样想着，目光也死死地盯着宋澄。 对这样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人是有感应的，宋澄坐在高处，就这样回望下去，和宋瑜对视时，看到了眼中的恨意，有些意外。 上一世，就算是宋澄临死的时候，宋瑜也没有这样沉不住气，这一次，是因为什么，让他对他的仇视这样不加掩饰？ 宋澄正想不通呢，楚斯寒却顺着宋澄的目光，也看到了宋瑜眼中的仇恨。 第28章 (突然出现)(吹口哨) 到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宋澄也没挑出来什么喜欢的，倒是楚斯寒，因为这次拍卖会的性质，倒是也买了点小玩意。 拍卖会结束之后，当然也少不了寒暄，就算楚斯寒不下楼，也有人来敲他们的门，楚斯寒和宋澄就干脆下了楼。 拍卖会是邀请制的，也就意味着圈子小，也精，能进来这里的，谁都不是傻子，今天这场拍卖会宋家怀了什么样的心思大家都清楚，也乐的配合，毕竟做生意么，这种事情也正常。 周穆青这边刚给宋瑜介绍完一个宋家的生意伙伴，宋澄就端着气泡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不可谓不扎眼。 更何况，宋澄的身边还站了个楚斯寒。 前不久，在宋瑜接亲的宴会上，就听说了有关于宋澄和楚斯寒凑在一起的事情，原本大家是不太相信的，可如今一看，居然是真的？ 上层圈子没什么秘密，有关于宋家补税的事儿，大家多少都有所耳闻，聪明人大概都能猜出来是有人故意为难宋家，现在这么一看，结论不要太明显。 各种目光向着宋澄扫过来，宋澄倒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冲着各位笑了笑，便走向了周穆青和宋瑜所在的位置：“宋夫人好久不见。” 周穆青从前很少带着宋澄来这种场合，可如今，她带着宋瑜来了，宋澄却用着另外一层身份站在他们的对面，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以至于现场都安静了下来，想看看周穆青是怎么回复的。 老实说，宋澄也想看，他知道，周穆青是最好面子的，正因如此，他才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到周穆青。 周穆青看着宋澄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宋澄今天不会让自己太好过，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心居然是透黑的：“是很久不见。” 她这态度就是不想和宋澄多说话，宋澄倒是也不在意，话锋一转：“说起来，宋少的养父母还惦念着你呢，就算到了宋家，也不要忘记多联系他们哦。” 宋澄话说的随意又轻佻，在场很多人却都变了脸色，原本以为，宋澄会非常抵触提及他那对亲生父母，但宋澄偏偏就是提了，并且提得刻意又具有针对性。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宋瑜就下意识地看向了周围，宋澄就是在暗讽之前宋瑜找他们两个上门堵他，偏偏宋瑜还不好说什么。 周穆青从头到尾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知道宋澄说的是几个意思，她挡在宋瑜的身前：“毕竟是养着小瑜长大的两位，宋家也纪念着，这点小澄你应该知道的。” 这就是在暗讽宋澄不懂感恩，宋家养了他这么些年，现在却和楚斯寒勾结在一起，背刺宋家了，而宋瑜呢，虽然在那样的普通家庭当中长大，但到了宋家之后还记挂着人家。 “他可不太清楚。”楚斯寒嗤笑了下，眼神中透着轻蔑，懒散地站在宋澄的身边，“毕竟忙着拒接宋总的电话呢。” 宋澄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哪里拒接了电话，分明就是直接把人拉黑了，这点恐怕周穆青也清楚的很，只是楚斯寒这句话，却又是把矛盾放回了宋澄和宋家的身上。 宋瑜在亲生父母的话题上吃了亏，当下就要找补回来，但周穆青知道，楚斯寒这人看上去和这些凡尘俗世没什么关系，但无论是做事风格还是什么，都疯的要命。 这人现在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和宋澄在一块呢，但多年在从商的直觉告诉周穆青，这个人不能完全得罪死。 周穆青把宋瑜揽到自己的身后，没让宋瑜再继续说话：“你……宋总也是关心你的学业。” 在宋澄说话之前，楚斯寒先轻飘飘地回了：“哦，那这就不用宋总操心了，毕竟宋总要操心的事情还挺多的。” 楚斯寒话里话外全是个，周穆青维持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崩坏，维持得非常辛苦，以至于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地陡：“说来，小瑜开学之后也回去h大读书，到时候还要麻烦小澄照顾一下。” 凭借宋瑜的成绩，宋唐当年把人弄到h大去花了不少钱，这样算起来，宋瑜回来可确确实实是没少给家里添麻烦，更何况现在还有宋澄横插一脚、 想到这里，宋澄的心情就好了不少，他轻轻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柠檬气泡水，冲着周穆青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看上去对此颇感兴趣：“那是肯定。” 上次，他开学没多久就去办理了休学，而这一次宋澄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照顾照顾”这位好不容易能上h大的学生。 这边的修罗场并没有维持太久，但是几个人说的话，足够现场不少人回家细嚼慢咽了，只是现在这样的场合显然是不合适的。 就算这边闹的再凶，楚斯寒和宋澄离开两步的时候，就有人上来开始打招呼了，这些人和宋澄多多少少也都接触过，又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生意人，宋澄聊的倒还算愉快。 就是楚斯寒，从头到尾都揣着兜，姿态闲散随意，眼睑轻轻地耷拉着，落在宋澄的身上，都没给对方几个眼神。 两个小时后，宋澄的气泡水见底了四次，两个人总算从这场名利场里钻出来了，宋澄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矿泉水。 楚斯寒坐在车里脱了外套，轻轻地笑着：“辛苦，不过不愧是小宋总，业务能力就是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宋澄的错觉，他总觉得楚斯寒这句话带着点阴阳怪气的成分，宋澄倒是不介意，扬了扬唇：“小意思，毕竟是楚总的助理，总不能太给楚总丢面子。” 他说到这里，门外就有人敲了敲车窗，宋澄有些意外，摇下车窗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程识鸢毫不在意地靠着楚斯寒的车窗，看向车里的两个人，笑得爽朗明媚：“小宋总，闲着不，搓顿夜宵？” 第29章 主打一个记仇 楚斯寒看他有些眼熟，一时之间有些想不来，只能挑了挑眉看向宋澄。 宋澄对他大晚上敲别人车窗这件事情感到无语，轻轻叹了口气，向身边的人介绍：“程识鸢，程家二公子，我朋友。” 楚斯寒这才想起来这么个人。 说起来，京城这些小辈当中，最幸福的应该就是那种上头有一个有出息的哥哥姐姐，保准儿了能继承公司的，然后自己当个老二，能安安心心花家里钱，还不用被家里催着一定要优秀的。 程识鸢显然就在这个行列当中。 就算是楚斯寒这种，自从继承家业之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中间还出去留学了几年的，都能听说过程识鸢的大名，可见这人在京城当中，确实是个二世祖一般的存在。 只是楚斯寒记起的，是初三的时候的事情了，他目光又扫了一眼程识鸢，侧过头问宋澄：“这就是教你抽烟那个？” 他声音不算小，显然也是没有要避着程识鸢的意思，程识鸢嘴角抽了抽，冷笑了声：“真没想到，楚总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这种陈年往事。” 宋澄额角跳了跳，他不意外楚斯寒能认识程识鸢，但也确实对抽烟那件事情没多少印象，只能重新把程识鸢刚刚说的话，又问了一遍：“要不要一起去吃顿夜宵？” 三个人，除了现在的宋澄，身价加起来几个亿，此刻坐在大排档的露天摊位上点串儿。 宋澄都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倒是程识鸢，从坐在楚斯寒的车里开始，叹气就没停过，宋澄总算是听不下去，开口道：“吃饭就吃饭，叹气干嘛？” 程识鸢一口气点了十串羊肉串，语气当中居然有些悲壮的意思：“小澄，哥么对不起你，从我知道你出事到现在，我哥知道我要去找你，就直接把我关在家里了，今天才把我放出来，本来今天蹭过来也是要帮你教训教训那个宋什么瑜的，又被我哥拦住了……” 其实这点宋澄很清楚，上辈子也是一样，宋澄从拍卖会离开之后，就遇到了程识鸢。 上一世，程识鸢并没有因为宋澄不是宋家少爷而和他分道扬镳，但后来却因为周景渊在宋澄的面前和程识鸢争风吃醋，再加上周景渊总是在宋澄的面前说他各种不好，宋澄那个时候对周景渊太过信任，信任到居然疏远了自己的朋友…… 想来还真是好笑。 宋澄自嘲的情绪和对周景渊的恨意转瞬即逝，看向程识鸢笑道：“都是小事。” 程识鸢就算是二世祖，那也是在家族的庇护下才能成为二世祖的，程家中立，不让程识鸢和宋澄过于交好，免得得罪宋家，也在情理之中，宋澄完全理解。 对此，楚斯寒并不予置评，默默把宋澄点的啤酒划掉。 宋澄把楚斯寒的动作尽收眼底，也只是弯了弯唇角，并没有阻拦。 看着两个人熟稔的模样，程识鸢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们两个当年闹的那么难看，我还以为掰了呢，现在这算是重归于好还是什么？” 闹掰？ 宋澄顿了下，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这段记忆，下意识地顿住了自己的动作，楚斯寒见他愣在了原地，也是轻轻皱了皱眉，瞥了程识鸢一眼：“都过去了。” 程识鸢看宋澄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快打了个哈哈把这件事情揭过：“对了，宋家补税那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是不是你做的？” “是啊。”宋澄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瞒着。 但毕竟外界的猜测是一码事，宋澄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码事，程识鸢知道宋澄的情况，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那你算是把宋家得罪惨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没？” 宋澄听着程识鸢的叹息就想笑，他点了点人手里的菜单：“行了够了，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更何况我就算不做这些事情，只要脱离了宋唐的掌控，就算是得罪了宋家，我都没这么愁，你担心什么？” 被说了一通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程识鸢想了想，也觉得宋澄说得对，但依然在为自己好友的未来担心，毕竟只要宋家想，真的可以让给宋澄在京城待不下去。 “他现在在我公司实习。”楚斯寒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这样讲。 他这话算得上是突兀，程识鸢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太清楚，反应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哇塞，楚总这算什么，包养我们小澄？” 宋澄差点被自己一口矿泉水呛死，嘘嘘地踹了程识鸢一脚：“怎么讲话的，包养那都是肉体交易，我和斯寒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澄认真想了想，诚恳道：“我们精神共鸣。” 这句话当然是瞎说的，宋澄没往心里去，楚斯寒却听出了别样的意思，没忍住看向正在和程识鸢有说有笑的宋澄。 路边的灯光有些昏黄，大排档五颜六色的灯斜斜地撒在宋澄的脸上，连带着他眼中的光都闪烁着，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脱去了冷淡和疏离，配上柔顺的黑发撒在额前，尽是暖意。 楚斯寒看得有些愣，还是宋澄轻轻用胳膊撞了撞楚斯寒，凑近了和他说：“程识鸢不太能喝酒，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开间房把他扔进去。” 楚斯寒似乎有点不解：“扔给他哥更方便。” 毕竟他有他哥的电话，按照程识鸢哥哥的性格，也不会放任他在楚斯寒的面前撒酒疯。 对此，宋澄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那他明天酒醒了就要恨死你了。” 其实到最后，程识鸢也没有喝多少酒，因为嫌弃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但在宋澄的强烈要求下，楚斯寒还是把人送到了自家酒店的楼下。 程识鸢还是有些醉了，跌跌撞撞的，宋澄原本是想把人送上去的，但被楚斯寒拦住了：“我名下的酒店，服务质量还可以，不用你操心。” 楚斯寒都这样说了，宋澄也就没有跟着上去，坐在楚斯寒的副驾驶上，跟着楚斯寒一起回家了。 三个人以前虽不熟悉，但毕竟也能算得上一句认识，更何况程识鸢又是个开朗的性格，他们今天也算是聊起了挺多陈年旧事。 正因为这个原因，宋澄才感觉到自己有些累，他靠在大suv的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霓虹灯不住地后退，轻轻地开了口：“所以，当年为什么突然选择留学呢？” 楚斯寒车开的很稳，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泛起了涟漪，他嗫嚅了下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第30章 好远的，要三刻钟呢 见楚斯寒不说话，宋澄也没有追问到底，只是没有再去看楚斯寒。 几百万的拍卖品被楚斯寒随意地扔在后备箱，楚斯寒下车去拿的时候，顺手就往宋澄的怀里塞了一样。 意识到宋澄在看自己，楚斯寒扬眉，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出门的时候，就说要送你开学礼物，你没有看上的，我就自己挑了一个。” 楚斯寒原本还以为宋澄会生气自己闭口不言当年的事情，却没想到宋澄轻笑了一声，看向楚斯寒的视线有那么一些复杂：“斯寒哥，我不是十几岁的娃娃了。” 虽然这样说，宋澄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两个人并肩走向电梯，宋澄这才去看楚斯寒送他的玩意儿。 是一块经典款式的酒桶型手表，宋澄平常手腕上其实没什么带东西的习惯，偶尔戴手表那也是装饰用的，而这玩意属于古董类，能戴出去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宋澄有些无奈，在两个人准备回到各自的房间的时候，宋澄这才委婉地开了口：“斯寒哥送礼物的水准还真是一如从前。” 楚斯寒挑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宋澄已经冲他摆了摆手，落下了一句晚安就回了房间。 这人成心的，楚斯寒确信。 宋澄的物欲其实没有这么高，这点楚斯寒五六年前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清楚了，但楚斯寒总是能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宋澄送礼物。 有的时候是因为宋澄又考了第一名，有的时候是因为宋澄没考到第一名，有的时候是因为他的竞赛拿了名次，有的时候是因为逃课没有被老师逮住…… 楚斯寒总有自己的理由和方式往宋澄这边送好东西，这些东西也不是都会很贵，大多数时候，都是楚斯寒看到了，就随手买的几块钱的小玩意。 宋澄每次收到这些没用的小东西的时候，都问楚斯寒：“他能用来干嘛？” “有点东西买回来不一定要‘用’的，你放在那边，看着赏心悦目，也是一种用处。” 宋澄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小魔仙变身器，因为他的动作，那上面镶嵌的玻璃珠子甚至掉了一个下来，滚落在楚斯寒的脚边：“好像看着也不是很赏心悦目。” 宋澄的直言不讳显然伤害到了楚斯寒：“那你也好好收着，他现在的用处是我赋予的。” “什么用处？” “让你看到就能想起我。” 那个时候，宋澄初二，楚斯寒高一，楚斯寒个头窜的太快，宋澄才到这人的肩膀，他抬眼就看到少年单边背着书包，一只手揣着口袋，还能腾出一只手抓他的书包袋子，好像是怕他会走丢一样…… 宋澄垂眸，哦了一声，再没说话。 楚斯寒显然没察觉到宋澄多希望他能安静一会，只是说：“放心吧，我会经常赋予东西这种意义，然后送给你，一直送到你十八岁，好不好？” “为什么是十八岁？”宋澄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问了。 楚斯寒笑了一下：“因为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很厉害了，到时候给你送的东西，全部都是有自己的意义的。” 宋澄眨了眨眼，感受着轻轻扯着自己书包的那个力量，道：“我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不。”楚斯寒在这方面显然非常固执，“你需要的。” 关于这个问题，宋澄还是没有和他争辩到底，因为他们两个走到家了。 宋澄洗完澡，用毛巾揉着自己的头发，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那块手表上，有些怅惘。 他为什么会忘记这么多事情？ 宋澄没想通，最终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灵魂的重生，他思考了一下，和直接死亡相比，这样重生的后遗症，他好像也能接受。 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情，宋澄不会那么钻牛角尖。 宋澄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带那块手表。 每天早上，宋澄都能感觉到楚斯寒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的手腕处，最后宋澄还是在去上班的最后一天戴上了那块手表。 楚斯寒的效率很高，策划书确认了最后一版的那一天，就已经往上交了资料，对此宋澄没有任何的不放心，只是安静地等着审批，并且做好自己助理的本职工作。 直到发现他的工资是楚斯寒下午三点用自己的卡打过来的。 很明显走的不是公司的账。 宋澄最终还是决定去问一下楚斯寒。 楚斯寒这段时间不算太忙，只是看到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关掉了自己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他眼睛都没有抬：“什么事？” 宋澄把自己刚刚泡好的咖啡放在楚斯寒的桌子上，顺带还有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是银行转账的界面：“怎么给我转钱了？” 其实楚斯寒最好的打算是宋澄没有发现这件事情，或者说发现了也当做不知道，但宋澄显然选择了在楚斯寒那边的，最坏的打算。 宋澄也不着急，顺便就在楚斯寒的对面坐下，等着他的回答，只是不经意间露出了那块手表。 看到那块手表被宋澄好端端地戴在手腕上，楚斯寒觉得自己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这送的也不是完全没用的东西是不是？ 就算内心再丰富，楚斯寒面色没有一点改变，继续翻阅手上的文件：“走公司账的话，实习生的工资只有三千五。” 宋澄：“……” 他认真地想过很多理由，其中包括楚斯寒砸给宋澄一打钱，说我以后包养你吧。 但楚斯寒说的是，实习生的工资只有三千五。 宋澄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也最合理的角度。 宋澄有些颓唐地坐在楚斯寒的对面，霜打茄子一样地点了点头。 楚斯寒看着蔫了的宋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高兴？” “开学了就要搬到宿舍里住了。”宋澄诚实道。 楚斯寒翻页的手一顿，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怎么样都可以的模样：“你也可以在家住。” 宋澄用手指比了个四，神情复杂：“刚刚下来的课表，一周五天，四天的早八，从家里去学校开车都要三刻钟，我还不如住宿舍呢。” 第31章 谁啊?我认不认识? 其实早期对宋澄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一副被冲击了的样子，萎靡地靠在楚斯寒的办公室：“刚刚我的工作已经和李迟交接好了。” 楚斯寒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澄坐正了一些：“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了。” 楚斯寒：“嗯。” 宋澄不死心继续道：“我后天就正式开学了，以后就不一定经常有空了！” 楚斯寒：“刚好，我过段时间要飞一趟国外出差。” 宋澄的暗示都到这种程度了，楚斯寒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宋澄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成分：“那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 听他这样说，楚斯寒才合上了自己的文件，认真思考了一下宋澄的话，最后道：“我这次出差是去m国，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宋澄一顿，咬牙，最后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转头走了。 他都已经把人撩拨到这份上了，都说小别胜新欢，宋澄临近开学，楚斯寒又管着这么大一个公司，两个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都是正常的，怎么楚斯寒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看着宋澄离去的背影，楚斯寒哑然笑了笑，给李迟发了个消息，继续批文件。 宋澄的工作确实已经和李迟交接完了，他现在没什么事情做，干脆就给程识鸢发了消息：“你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先表白呢？” 程识鸢：【？？？】 程识鸢：【你要谈恋爱了？谁啊？我认不识认识？多高？多瘦？好不好看？】 宋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这人不靠谱，刚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想起来给他发消息：【没有，就随便问问。 】 程识鸢：【不信，快说到底是谁？】 宋澄啧了一声：【说出来怕吓死你。】 他话都到了这份上，再去否认是不可能的了，程识鸢那边消息果然回的很快：【我真的认识！快说快说！】 宋澄：【楚斯寒。】 那边大概有三分钟都没有回复，宋澄有些惊讶：【？】 程识鸢坦诚道：【人在ktv，刚刚手机掉到桌子底下去了。】 宋澄：【……】 程识鸢最终还是没有理会自己ktv包间里那一堆狐朋狗友，找了个安静的隔间就给宋澄打了电话：“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宋家那件事情对你打击太大了！” 宋澄接电话的时候还能听见那边音乐的声音，程识鸢说这话就消失了，显然是跑出来为了听他的事情，宋澄有些无奈：“和宋家没关系。” 这下，程识鸢更加震惊了：“那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你真的喜欢，楚斯寒？” 也许是受到了程识鸢的影响，宋澄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最终还是去了茶水间把门锁起来了：“嗯。”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准确来说，我在追他。” 程识鸢有些哑然，他觉得自己这一通电话打的实在是太特么对了，于是赶紧问道：“那楚斯寒知道吗？” 宋澄愣了愣：“什么？” “就是你在追楚斯寒这件事情，楚斯寒知不知道？”程识鸢这是在ktv里，要是在宋澄的对面，早就摇着宋澄的肩膀质问了。 只是他的问题显然问住了宋澄，他有些犹豫道：“大抵，是不知道的吧……” 程识鸢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想了一下，自己参与其中帮宋澄追人，总好过宋澄有一天突然拉着楚斯寒的手告诉他，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强。 他话还没说完，宋澄就说：“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楚斯寒过两天也要飞国外出差了，不知道要多久。” 程识鸢这次想都没想：“离别不是问题啊，你们手机上聊啊，让楚斯寒感受到！” 宋澄觉得，找程识鸢真的是一个很错误的选择啊。 程识鸢那边还在滔滔不绝，宋澄这边茶水间的门却响了起来，宋澄只能匆匆挂了电话，拉开茶水间的房门看到的却是吴洋。 前段时间，这位吴洋作为行政主管可是刚刚找过宋澄的麻烦，宋澄不愿意多搭理，侧过身子让过茶水间就想走，却先一步被叫住：“宋澄。” “我的工作已经交接完了，我明天就不来了，你那些心思可以收起来了。”宋澄对这种无厘头的人际交往感觉有些无力，只能靠着门框这样说。 吴洋知道宋澄说的是什么，看宋澄不耐烦的模样有些着急：“我知道，我来和你道个歉。” 道歉？ 宋澄有些惊讶，最终还是跟着吴洋坐回了茶水间。 吴洋年纪也不算大，能做到处氏行政主管的位置，能力也可见一斑了，但也正是因为年轻，升职太快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自己更是骄傲，总裁助理的位置他盯了很久，被空降的宋澄占去肯定心有不甘。 可他去问人事找宋澄的资料，回复却是宋城的资料根本就不在公司。 有能力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把人弄进楚氏的，除了楚斯寒本人以外，在没有第二个人。 偏生宋澄这前宋家少爷的身份，更是让吴洋看不惯。 吴洋有些拘谨地捏着自己的水杯：“这段时间，李迟哥也找我聊了一下，我才知道相信你确实是实习生来的……” 宋澄点了点头，示意吴洋继续说下去。 “你说得对，就算没有你，公司也不会让我去做总裁助理的，我对你的恶意完全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很抱歉……”吴洋低下了头，浅浅的鞠了一个标准的五度躬。 原本宋澄还以为吴洋能说出来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这就已经结束了，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你说的确实没错，我就是关系户。” 宋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是我找的关系比较大而已。” 对于宋澄的坦然，吴洋有些接受无能，却看宋澄笑着说：“所以，和一个赢在起跑线上的人比什么？” 吴洋：“……” 吴洋也没想到宋澄居然会说的这么坦然，有些哑然。 第32章 他挖我墙角! 宋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反倒是让吴洋无话可说了，他噎了噎：“其实按你的能力，只做助理太吃亏了吧？” 这话有点耳熟，宋澄难得起了点心思，重新坐了回去：“那你说说，我怎么样才是不吃亏。” 吴洋目光偏了偏，似乎有点心虚：“我打算辞职了，去一个刚起步的公司。” 他这样说，宋澄就算是听明白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抱负和努力的目标，这一点宋澄很理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跟着周景渊的话，我祝你成功。” 吴洋没想到宋澄能精准说出周景渊的名字，刚想找补什么，就被宋澄凉凉的嗓音打断：“但是我志不在此。” 已经在事业上成功过一次的宋澄，并没有打算再去商圈闯荡一次，这样的成功最后只让宋澄感觉到了疲倦。 他都这样说了，吴洋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吴洋也没想到会在茶水间门口遇到楚斯寒。 楚斯寒手里拿着刚刚宋澄给他泡好的那杯咖啡，已经见了底，吴洋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楚斯寒：“楚总……” 楚斯寒指尖因为端着咖啡泛着淡淡的白，抿着双唇，不知道是不是吴洋的错觉，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压抑而沉重，他的背脊都感到了丝丝凉意，就听楚斯寒说：“辞呈我批完了，你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 他没有特意控制音量，宋澄听到这边的动静刚准备站起身，就听到楚斯寒满含冷意的一句话，想到这人是听到了刚刚吴洋和他说的话。 可是吴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下意识地反驳：“我辞呈写的是我做到这个月底……” 吴洋刚和楚斯寒对视上，就看见楚斯寒眼神森然，显然带着怒意，他在公司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看到楚斯寒这么火大的样子，顿时不敢吭声了，只能低头：“好的楚总……” 在人消失在拐角之后，宋澄才拉了拉楚斯寒的衣服，眼睛亮亮的，温声问：“听到多少？生气了？” 楚斯寒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又有些僵硬地挪开了视线：“给我再冲一杯咖啡。” 他把手里的杯子重新塞进宋澄的手里，扭头就走，一点要回复刚刚宋澄问题的意思。 宋澄看着手中多出来的杯子，有点想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泡了一杯咖啡放到了楚斯寒的对面，故意问：“所以，你刚刚真的生气了？吴洋工作能力很好的吧，明天就不让他来了，别人的员工压力很大的。” 听宋澄这样说，楚斯寒有点气结：“工作能力好，能服众，所以今天离职就要挖我的人？” 宋澄腾出一只手，慢悠悠地敲着自己的手背：“可是，楚总我明天也要离职了，人家就是冲我递个橄榄枝。” 楚斯寒闻言神色越发的冷峻，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半晌才开口：“a区还要你负责。” 这是挽留的意思了，宋澄在楚斯寒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嘴角：“有工资吗？” 这是在点楚斯寒给他开小灶发工资呢，楚斯寒被宋澄顺毛撸，眉毛总算松了松：“有。” 宋澄哦了一声，又笑着道：“放心吧，斯寒哥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走呢？” 他夸得太直白，楚斯寒的脸上了一层淡淡的粉：“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宋澄顿了顿，下意识道：“不上班吗？” 说完这句话，宋澄就后悔了，人家这么大一个总，晚点上班而已，多大点事儿啊！ 楚斯寒显然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事，住宿的东西收拾好了没？” 宋澄乖巧地点了点头：“都差不多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宋澄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干脆也就没走，赖在楚斯寒的办公室里回程识鸢的消息。 电话被挂断，程识鸢虽然能猜到是宋澄临时有事，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消息轰炸宋澄，看着他一连给自己发了十几条消息，宋澄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回复：“刚刚有点事儿，顺便和斯寒哥说了一下明天开学的事儿。” 程识鸢：【他怎么说？有没有舍不得你？话说起来你现在是住在楚斯寒那边吧？】 宋澄坦然：【嗯，他说明天送我去学校。】 程识鸢看到宋澄的话，还是没忍住犯贱：【哎约喂，还明天送你去学校。】 程识鸢那边消息停了一下，又发消息来：【所以，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到这里，宋澄还是忍不住提醒一下：【还没有开始。】 那边似乎才反应过来，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那我换个问法，你是从什么时候看上这位的？】 这是个好问题，其实宋澄这段时间也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在他离开宋家之后，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多交集，那也就意味着，楚斯寒其实在他们年少时候，就对他有过心动。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间太久远，宋澄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想起楚斯寒拽着他书包带子往前走的那段时间，宋澄的嘴角还是轻轻勾了起来。 刚巧，楚斯寒签完一个文件，正准备打开电脑，就看见宋澄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手机傻笑，手指还在屏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看起来像是在和谁聊天。 他顿时不是很想开电脑了。 “你很闲？”楚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宋澄的面前，凉凉的声音突然冒出，吓得宋澄一哆嗦，用最快的速度关掉了自己的手机。 而楚斯寒也只是看到了一个二次元男头，烂大街的那种。 宋澄把手机揣回兜里，脸上带着点心虚的笑意：“没有啊，我很忙的。” 楚斯寒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相信。 “这不是忙着等你下班嘛？”宋澄嘴角勾着点若有若无地笑意说。 就这样，楚斯寒被宋澄一句话说的偃旗息鼓，扔下了一句：“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帮我订机票和酒店。” 这种事情原本应该是李迟去做，但楚斯寒一时之间没想到给宋澄找什么麻烦，就随口一说，宋澄偏了偏头，意识到自己还在楚斯寒生活助理这个岗位上，于是颠颠儿地去找李迟订机票去了。 于是，在楚斯寒粗暴的没有舍只有入的约等于下，宋澄的银行卡里又多了一笔钱。 第33章 她人很好的 这笔钱对宋澄来说多少有点属于天降横财了，于是等楚斯寒解决完手里的文件，宋澄就拉着楚斯寒吃饭去了。 宋澄选的餐厅是一家在京城开了很多年的中餐馆，原本是要预约的，好在这家店宋澄经常过去吃，就麻烦老板临时留了个位置。 楚斯寒没让宋澄开车，看到定位的时候，楚斯寒顿了一下，有点不确定道：“吃这家？” 宋澄有些诧异，没见过楚斯寒这副样子：“怎么了嘛？” 楚斯寒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两个人到的时候，宋澄站在门口，顺手把钥匙放进了楚斯寒的口袋：“这边我经常来，老板人很好。” 他说着，又冲楚斯寒偏了偏头，两个人凑的极近，楚斯寒几乎都能感受到宋澄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但还是得和你提个醒，和她说话，你插不上话是正常。” 楚斯寒下意识地问：“什么？” 宋澄却不答：“一会你就知道。” 楚斯寒没想到，老板是个温和的女人，穿了身皎月白的旗袍，看见宋澄的时候浅浅笑了笑：“小澄有段时间没来了。” 宋澄贴过去笑：“最近太忙了，林姨，这是楚斯寒。” 林姨抬眸，看到楚斯寒的时候没忍住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姨一向温和有礼，又懂得进退，宋澄没见过她对陌生人这样。 但林姨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感觉有点眼熟，不过说起来，这还是小澄第一次带朋友来呢，这样，晚点林姨亲手给你做一份绿豆糕，你上次不就惦记着呢？” 听人这样说，宋澄漂亮的桃花眼当即就弯了起来：“好呀！” 楚斯寒看着两个人熟稔地打招呼，站在一边没插进去嘴，好再林姨一贯善解人意，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先上楼上的包间吧，我们店里好吃的小澄都知道，让他好好给你推荐一下，一会尝尝我做的绿豆糕。” 说着就把两个人往二楼推，楚斯寒只能堪堪说了一句：“谢谢。” 宋澄着看楚斯寒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一个娇小温婉地女人推着走，没忍住笑了起来，跟着楚斯寒上了楼，等人走了，宋澄才说：“林姨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你什么事情顺着她来就好了，她人很好的。” 对此，楚斯寒显然接受良好，只是他习惯了和旁人谈生意，这种不带有任何目的地好意，他有些接受不过来。 到了二楼，宋澄轻车熟路地带着楚斯寒去了包间，捏着点单的小册子，在思考楚斯寒会喜欢什么样的菜色。 倒是楚斯寒看着不太在意会上什么菜，而是问：“你经常来这边吃饭？” 宋澄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我高三那会儿就经常来了，这边刚好离宋氏近，所以也经常来吃，有的时候忙不过来，也会让林姨这边的员工帮忙送外卖什么的，所以很熟悉……我刚刚瞄了一眼厨房，好像今天刚刚来了螃蟹，要不要试试蟹粉捞面，可香了。” 楚斯寒没什么忌口，就由着宋澄来：“好。” 宋澄又点两个菜，问楚斯寒也是一律说好，宋澄撇了撇嘴，干脆点了从前楚斯寒很喜欢的豆腐汤，才算完事。 看着宋澄略带怨气的最后一道菜，楚斯寒没忍住笑了笑：“我口味一直没怎么变。” 宋澄一顿，把菜单放回桌上，楚斯寒才发现这桌子上有一个铃铛，宋澄摁下，很快就有服务员来收走了菜单，宋澄这才道：“我也是。” 这是宋澄第一次在楚斯寒面前感觉自己有点没话说了，他其实很想提他和楚斯寒的那些年，但又觉得现在提起当年的事情太生硬。 “等a区的项目尘埃落定。”楚斯寒却好像看穿了宋澄的心思，柔声道，“我告诉你我当年为什么出国留学。” 宋澄被他一句话气笑了，提醒道：“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这话当然不是瞎说，有关于土地开发，更何况a区还是核心区域，这都是要一步步往上审批的，宋澄依稀记得上辈子，这个流程走了将近一年，而现在就算有楚氏盯着，也快不到哪里去。 这一点楚斯寒当然知道，只是他没想到宋澄的反应这么大，他垂了垂眼眸：“我还以为时间很长。” 宋澄把水送到嘴边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日历，突然他想到什么一样：“你这次去m国？因为三成集团倒闭的事儿？” 宋澄也是学金融的，只是宋家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钻研房地产，他跟着宋家与时俱进，也一直都在往房地产方面发力，在上一世的时候，对金融方面也就放松了一些，三成集团的事情，还是在大半年以后听到了些报道。 三成集团是国人开在m国的一家证券公司，因为国际上的各种原因，外加最大的一笔投资失败，宣告破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三成集团余下的那点东西。 楚家作为三成集团的股东之一，这次就是冲着剩下的那点股份配额去的。 可三成集团内部混乱，宋澄依稀记得，楚斯寒这次过去在那边浪费了不少时间，还因为三成集团二公子的背刺，险些因为抗议三成集团破产的股民谋杀！ 这些宋澄不知道真假，毕竟他也只是依靠传闻，但传闻既然能传出来，那就一定有迹可循。 楚斯寒听宋澄突然提起三成集团还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头，毕竟证券公司倒闭这件事也不算小事，宋澄在网上稍微查一下也能知道。 宋澄偏了偏头，又想起关于楚斯寒被谋杀之类的报道，有些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毕竟宋家和三成集团没有什么接触，他贸然出口提醒，实在是太过突兀，楚斯寒也未必会相信他，但是不提醒…… 他这一辈子做出的改变太多，他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一些蝴蝶效应，楚斯寒是不是还能像上一次一样有惊无险。 不，宋澄不要楚斯寒有惊无险，他要楚斯寒平平安安。 思及此，宋澄总算是定下了心，他正了正神色：“三成集团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 楚斯寒扬了扬眉，显然在等着宋澄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他们家二公子不是好人。”宋澄最终还是选了一个委婉的方式。 第34章 这么大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澄说完这句话，楚斯寒的嘴角就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为什么这么说？” 宋澄绞尽脑汁地思考：“就是……之前听到过一些传闻，大概就是说这个人心思深重什么的，反正你少接触。” 楚斯寒猝不及防笑了一声，给宋澄那个被他颠来倒去的杯子重新倒了茶：“好。” 楚斯寒答应得太爽快，反倒是让宋澄接下来的措辞有些无处施展，只能轻轻咳了一声，又看向楚斯寒身上的西装：“你明天送我去学校，打算穿什么？” 他问得买来由，但楚斯寒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下午还要去公司，西装吧，怎么了？” 宋澄撇了撇嘴，庆幸还好自己刚刚问了一句：“在学校穿西装也太扎眼了吧，斯寒哥这么帅，会有很多人来要微信的，低调一点。” 他这话也没说错，在h大学金融的，有一部分都是家里有公司需要继承的那种，在京城的圈子里，楚斯寒这些年又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认识他正常的不行。 更何况楚斯寒这张精致地过分的脸，穿上西装，在学校里走动确实扎眼。 只是宋澄的说法让楚斯寒轻声笑了下：“那你觉得我穿什么比较合适？” 这是个好问题，宋澄认真想了一下：“去赛车那天穿得很帅。” 楚斯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人聊到这里，菜也都差不多上齐了，宋澄又像来了兴致，又像是想冲淡刚刚楚斯寒提起陈年旧事的不悦，兴致勃勃地给楚斯寒讲菜品。 是宋澄熟悉的餐厅，外加上了解楚斯寒的口味，这一顿饭吃的格外舒服，宋澄吃饱了饭，餍足地靠在木质椅子上，等着林姨的绿豆糕。 其实整个餐厅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一间餐厅几乎把整个江南的亭台楼阁都囊括了，却一点也不显得逼仄，长廊和包间里的花儿都是新鲜的，包间里还点着香。 楚斯寒不太懂香料，只是觉得好闻又提神，他正转头打算去看香料，就听见宋澄软软的声音勾着他的耳膜：“斯寒哥，你这次出国要多久才能回来？” 宋澄的嗓音，其实还是偏清淡的那种类型，但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其余的什么原因，他这句话说得却是格外地软糯，再加上内容，楚斯寒居然从里面品出了些不舍的意思……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楚斯寒却觉得自己的理智因为这句话不受控制地出逃，他捏了下拳头：“顺利的话，一周就回来了。” 有点久…… 宋澄靠在椅子上，白色的衬衫显得他有些瘦，他没看楚斯寒，而是在看桌上的摆件，像是纠结了一下，宋澄这才缓缓地开了口：“那我会想你的。” 楚斯寒：“……” 难得的，他有点不想去出差了。 包间里，因为宋澄的两句话，楚斯寒觉得整个房间都变得暧昧了起来，香料燃烧的烟雾一点一点在空气中飘荡着，到了宋澄的身边，楚斯寒才敢正眼看宋澄。 人儿看上去有些落寞。 因为自己要出差一个星期吗？楚斯寒忍不住去想。 “我会尽快回来，有事随时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楚斯寒没忍住，看向宋澄因为坐姿有些散开的领口和露出的白皙脖颈。 宋澄刚刚那副样子，就是在等楚斯寒的那句话，他眨了眨眼睛，重新坐正：“那，没什么也能找斯寒哥嘛？” 楚斯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下来，他才觉得自己的理智真的出走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宋澄没了刚刚那股子颓废落寞的神色，眼巴巴地等着林姨的绿豆糕。 天知道他多馋这一口。 他上辈子因为毒素侵蚀了器官，很多东西其实都不太能吃了，那个时候他就想吃林姨做的东西，原本以为在没有机会能吃到了，这段时间又因为太忙没顾上，现在又能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宋澄当然开心。 楚斯寒看着原本还神情落寞的宋澄，一下子有了精神，有些无奈地想笑，但宋澄今天真的很漂亮，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他已经抽空去剪了个头发，有些短，却看起来更加乖顺，暖黄的灯光透过白衬衫，更勾勒出少年有些纤瘦的身材。 正是楚斯寒盯着宋澄愣了会神的功夫，林姨已经端着宋澄盼了好久的绿豆糕推门进来了。 看着宋澄小狗儿一样的眼神，林姨没忍住笑：“你啊你啊，这才多久没吃到就这副样子，搞的好像我亏待你了一样，这次我做得多，还给你留了两盒，晚点你和你朋友一人带了一盒回去。” “不用。”宋澄随意摆了摆手，“我俩住一起，都是我的！” 听宋澄这样说，林姨也愣了下，看样子是在思考宋澄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却复杂了一些。 楚斯寒：“……” 但好在林姨看上去接受程度良好的模样，看着两个人点的不算少的菜，还是叮嘱道：“那也行，但今天晚上只有这些量了，吃多了不好，回去不准偷吃。” 她说完这句话，就自然地在包间的空椅子上坐下,冲楚斯寒道：“你是不知道，这孩子第一次吃我做的糕点的时候，没底儿一样地吃，我看他喜欢，就让他带了两盒回去，结果他一晚上就全部吃完了，这东西又不容易消化，胃难受两天，最后去了消化科，差点被医生骂死，说这么大人了，吃了好吃的还不知道节制。” 对此，宋澄当然是很不服气的，毕竟在小时候，宋澄的情绪很少外露，还是到了后来，被楚斯寒和楚老爷子影响，才好了这么一些。 但两个人毕竟都粗糙，很多事情都估计不全面，晚饭不能吃太多这种事情，周穆青更是不会和宋澄讲。 十七八岁的宋澄，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只是觉得绿豆糕好吃而已。 楚斯寒太了解宋澄，了解宋澄的家庭，听着林姨的话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眉眼松动了些…… 宋澄却摊了摊手：“林姨，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 林姨切了一声：“也没两三年好不好，你才多大，还多少年。” 她说完，又忍不住向楚斯寒嘱托道：“你一定看好他了，别让他多吃。” 林姨一副看小孩的模样，楚斯寒想着这人在商场上尚能进退有度，却因为生活上的这些小事被千叮万嘱，对宋澄来说也算是一种对童年的补全，看向宋澄的眼神是揉不开的温柔，他轻轻地点头回应：“知道。” 第35章 你人还怪好的咧 林姨看着楚斯寒的神色，垂下眸子轻笑：“小澄有你这样看着就安心的人照顾啊，我也能放心一点，以后常来我这儿吃饭啊。” 宋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知道林姨这是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悄悄瞧了一眼楚斯寒的神色，这才解释道：“林姨，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林姨全当小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对宋澄的解释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两个，反倒是笑着说：“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了？” 好像，确实没有…… 楚斯寒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闲然自得地撩起眼皮，看着被林姨堵得一噎的宋澄：“林姨放心，我一直都很照顾宋澄。” 这人明明知道林姨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可偏偏应了下来，宋澄有些意外，他以前就知道，楚斯寒这人其实内心的恶趣味很足，但也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今天这是什么，孔雀开屏？ 虽然没想明白，但是宋澄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默认，确实让他有些心动。 但也只有一点点。 宋澄故意瞥了楚斯寒一眼，是让他不要乱说的意思，可是微微泛红的脸，落在楚斯寒的眼中，却多了一种嗔怪的意思。 临走时候，林姨还千叮万嘱，一定不要让宋澄多吃。 这件事情，让楚斯寒一路记到了车里：“以前就因为吃得太多大半夜出去散步，怎么现在也不知道节制？” 也不知道节制？ 宋澄瞪了楚斯寒一眼，表示自己对他这句话的不满，为自己找补道：“那也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没那么傻。” 楚斯寒嘴角还挂着那股子痞里痞气的笑意，宋澄侧过眸子看他，微微一怔。 其实楚斯寒从小就是那种混世魔王的性格，人有天赋又聪明，稍微学一下就能拿到很高的分数，因此对学习特别不上心，逃课或者捉弄个他，或者开点玩笑都是常有的事情，等宋澄翻个白眼不理会他的时候，又会带着那种没用的小礼物来哄人。 那个时候，楚斯寒的嘴角就常常挂着这样的笑。 肆意又不羁。 好像楚斯寒接手宋家之后，这样的笑就很少了。 想起楚斯寒带着他去开赛车打拳击，宋澄突然觉得，其实楚斯寒也没怎么变吧，还是那个骨子里都是反骨的少年。 这样想着，宋澄的眉眼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柔和了几分。 “今天晚上撑不撑？”楚斯寒嘴角笑意不减。 宋澄一顿：“什么？” “要是太撑的话，半夜也可以敲我的门，然后一起去散步。” 宋澄咬牙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没有理会楚斯寒，但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晚上。 宋唐夫妇那个时候有半年的时间干脆都不在国内，因为楚老爷子的强烈要求，宋澄有时候干脆会在楚家住下。 那天晚上，楚家餐桌上有一道糖醋排骨，汁水是特意勾芡过的，酸酸甜甜格外好吃，宋澄把米饭搁进糖醋排骨的汤汁里，连着米饭吃了整整三碗。 楚老爷子也没想到多吃了会难受，反倒是因为看着小孩吃的多高兴的不得了，催着楚斯寒也多吃一点。 最后，凌晨十二点半，宋澄胃胀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轻轻敲响了在他隔壁房间的，楚斯寒的门。 那个时候，楚斯寒早就睡着了，头发也因此有一撮固执地向上翘着。 在睡梦中被吵醒，楚斯寒忍着淡淡的怒意，看向这个比自己小了四岁的人儿：“有事？” 在宋澄面前，楚斯寒很少冷脸，虽然是因为睡蒙了，情绪没有控制住，但还是确确实实吓到了宋澄。 宋澄愣在原地有些呆，他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唾沫，但还是老实道：“斯寒哥，我好撑……” 楚斯寒被气笑了，结结实实地被气笑了。 他伸出手揉了一把宋澄的脑袋，看他的头发和自己一样，也有一撮倔强地翘起后才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谁让你晚上吃这么多的？” 宋澄自知理亏，任由楚斯寒胡来，低着头不吭声。 看人这副乖巧听训的模样，楚斯寒也颇感无奈，最后扔给了宋澄一句等着，回房间换了件衣服，悄悄拉着宋澄出了门。 等宋澄走出别墅门很长一段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问楚斯寒：“斯寒哥，我们去哪？” 楚斯寒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干脆把问题重新扔给了宋澄：“你想去哪？” 宋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着没什么自己思考能力的宋澄，楚斯寒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抓着宋澄的手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走着：“带你散步，消食，一会回去睡觉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宋澄跟着楚斯寒身边点着头，可偏偏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斯寒看着他这副样子有点想笑：“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斯寒哥。”宋澄软软地叫他。 “嗯。” 宋澄抬起头看他，那个时候的宋澄还没有长开，脸颊上还有些肉，但眉眼间也能看出是个漂亮孩子，他就这样用他那双清澈地一眼能望到底的眸子盯着楚斯寒：“我半夜来找你，是不是不好？” 楚斯寒有些无语道：“是啊，但是你已经找过了，你打算怎么办？” 于是，宋澄真的低着头想了很久，月光下，楚斯寒的步子很慢，他一只手牵着宋澄，连带着宋澄的手都揣在自己的口袋里。 晚风送来宋澄一句低声的对不起。 楚斯寒没听清，弯了弯腰又问：“什么？” 这次，他的耳朵就在宋澄的嘴边，宋澄又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少年清甜的嗓音无意中挠了下楚斯寒的耳朵，楚斯寒第一反应就是痒，后来才发现，不是耳朵痒，是心痒，十来岁的少年顿时红了脸，偏头靠了一声，又故作正经道：“没事儿，以后也可以来找我，毕竟我人好。” 人很好的楚斯寒，带着宋澄在小区里一圈一圈地逛着，偶尔和宋澄讲这栋楼住的哪个邻居小时候会恰楚斯寒的脸，或者那一栋家里养了一只狗，特别的凶。 月光把两个小人儿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身影叠在一起，慢慢地晃了一个小时…… 宋澄想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下，又睁开眼看开着车的楚斯寒，道：“谢谢你，好心人。” 第36章 穿这么好看呀 这一次，人很好的楚斯寒差点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路上超速…… 好在楚斯寒赛车经验十分丰富，赶紧稳住了车，不太自然地回：“这种细节，倒也不用记得那么清楚。” 宋澄低低地笑了下，楚斯寒却又觉得，他这笑声，和那晚上那句“对不起”不遑多让了。 当天晚上，楚斯寒在卫生间待了一个小时。 宋澄想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诉楚斯寒，其实他房间水龙头的声音，他这边可以听得很清楚。 或许是因为要走，或许是因为楚斯寒房间昨晚断断续续了一个小时的水声，宋澄这一晚上并没有睡好，零碎的记忆片段不断地往宋澄的脑海里涌，一晚上他都在做着断断续续的梦。 揉着昏沉过的脑袋起床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宋澄难得起那么晚，楚斯寒也没有叫他，餐桌上留了早餐，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文件。 宋澄只做了简单的洗漱，身上还穿着睡觉时候换上的纯棉体恤，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坐在餐桌前吃饭：“早上好。” 楚斯寒抬眸看了一眼宋澄，只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动作，敞得有些大的领口，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楚斯寒收回视线，咳了一声：“怎么不穿好衣服？” 自己虽然穿的随意，但宋澄想了一下，怎么算应该也不在没穿好衣服的行列里吧？ 他撇了撇嘴，忍不住反驳道：“我刚醒。” 宋澄皮肤很白，此刻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在楚斯寒的眼中也十分明显：“没睡好？” 宋澄嗯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多说，慢悠悠地吃着自己手中的早餐。 “不想开学？”看着宋澄这副颓废的样子，楚斯寒很难不想到类似于，开学恐惧症之类的，只不过宋澄从小成绩就很好，和楚斯寒关系最好的那会，也从来没有过因为开学睡不着的时候。 这人明显就是在瞎扯，宋澄干脆偏了偏头，笑着说：“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就是想到开学了见不到斯寒哥，我就浑身难受呢！” 楚斯寒：“……”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话虽然说的暧昧，但宋澄这副样子，实在没办法让楚斯寒想偏，只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催促道：“你慢慢吃，我去换衣服。” 其实昨天晚上楚斯寒也没怎么睡好，他就差把自己的衣柜全部翻一圈了，才勉强搭了一套能算得上满意的衣服，连带着饰品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件事情，除了楚斯寒本人，也就只有远在c市的关林知道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里，现在全是衣服的照片，甚至楚斯寒的银行卡昨天晚上划了几万块钱出去，全都是休闲类的衣服。 关林没忍住嘲笑道：【没想到我们金融一支花儿，京城楚少爷还有因为约会穿什么衣服发愁的一天。】 虽然不是很想，但楚斯寒还是纠正道：【还不是约会，就是送他去学校。】 关林敲了个表情包过来：【送他去学校，多好的表达占有欲的机会，你得想办法让其他人知道，着小白花儿身边有一个你，让别人知难而退知不知道，不然就你家那小白花的姿色，啧啧。】 关林点到为止，但楚斯寒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听进去了，他脸色一黑，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没有明天合适能穿出门的。 最后，还是关林实在困的受不了了，让楚斯寒赶快决定下来，这才作罢。 宋澄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外头套了件外套，看到楚斯寒的时候一顿。 他穿了件潮牌卫衣，搭了一条金属质感的项链，下身是灰色裤子，为了和项链呼应，还带了一条裤链，手上还带了三个戒指。 简直是……帅出天际了。 宋澄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楚斯寒的好看，还是那种带着一点点痞气的帅，那是从楚斯寒的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配上楚斯寒十足的攻击性五官，薄唇高眉骨和高骨骼感，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不羁和洒脱，而他平常穿的西装和衬衫太过商务，不能说不好看，只是掩盖了楚斯寒的优势，冲击力显然没有这一套来的强烈。 宋澄看得有些呆，又忍不住想起前些天，楚斯寒鼻梁上架了个金框眼镜，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 楚斯寒的颜值是没有上限的。 宋澄这样想着的时候，楚斯寒已经站在了宋澄的面前，他自然地接过宋澄手上的行李箱，挑了挑眉：“就这么点东西？” 宋澄这才收回心绪，看着已经到楚斯寒手里的行李箱，自己乐得清闲：“其他的东西都在宿舍里，当时放假的时候没拿回来，也够用。” 其实楚斯寒原本是想说，如果宿舍住不习惯的话，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一套房子，但看着宋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之前也住过宿，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道：“这边房间给你留着，密码你也知道，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回来。” 宋澄站在他的身边，乖巧地点了点头。 楚斯寒的车开的很稳，和宋澄估算的差不多，三刻钟的时间到了学校，甚至直接开进了校区。 对此，宋澄是有些意外的，毕竟h大陌生的车子是不让进入校区的。 感受到宋澄疑惑的目光，楚斯寒倒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之前给h大投资过。” 这就是有钱人啊，宋澄没忍住感慨了一句，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帮楚斯寒指着路，直接把车停在了宿舍楼下。 不知道是h大的太包容，还是楚斯寒今天穿的这一身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楚斯寒帮宋澄搬行李上楼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拦着。 他们到的时候，宿舍里还没有人，其实多数时候，宋澄他们宿舍都是没有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四个人都是本地人，还有一个不是本地也是个富二代，早早就在校外租了房子，很少回宿舍住，也就只有考试周或者第二天早课的时候会留在学校。 楚斯寒把等着宋澄简单收拾了一下宿舍，就跟着一起去了食堂。 宋澄请客。 只是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回头率实在有点高了，宋澄是温和漂亮的长相，楚斯寒是痞帅冷峻的长相，任何一个人放在人群当中，那都是一道风景线，更何况现在有两道。 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宋澄笑着和楚斯寒贴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斯寒哥今天这一身太帅了，回头率拉满。” 第37章 谈钱伤感情 被夸了，不枉费昨天晚上辛苦搭配，但就算心里是这样想的，楚斯寒面上却没有一点动容，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只是轻轻挑了挑眉：“你也不错。” 宋澄轻笑一声，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模样，半晌都笑的没说出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边上点头。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宋澄，楚斯寒挑了挑眉，但并不说话。 因为刚刚宋澄主动凑过来和他讲悄悄话的原因，现在两个人贴的极近，肩膀挨着肩膀，宋澄这才发现楚斯寒身上很暖和。 宋澄这人一向很怕冷不是，是那种无论重来多少世都会怕冷的程度，他走着走着就有些贪恋楚斯寒身上的温度，忍不住凑的更近了一些。 只是学校的这条路走过去原本就不算宽敞，楚斯寒被他贴着走路，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马路的边上，再往旁边，就是花坛了。 在宋澄看不见的地方，楚斯寒的嘴角没忍住挂上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伸出手拦住宋澄的肩膀，把人往路中央的方向偏了偏，这才道：“路都走不直？” 宋澄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靠着楚斯寒走，把人都挤到了边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拉开距离，却被楚斯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扣住。 楚斯寒的胸膛几乎贴着宋澄的后背，他的手没有放开，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楚斯寒的声音依然很轻，只有宋澄能听清，但围观的人又很明显能感受到，这人低下了头，冲宋澄说着什么…… “别往路中心走，这样就就行。”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愣是被楚斯寒打造成了暧昧的不行的氛围。 感受着耳朵旁边的温度，宋澄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任由楚斯寒的那只胳膊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楚斯寒的姿势其实还算闲散，是那种和兄弟勾肩搭背的姿势，可或许是因为他和宋澄有些体型差，在旁人眼中，宋澄却多了点小鸟依人的意思。 原本，楚斯寒以为他他今天这一出已经做的够明显了，但他们刚刚到食堂，楚斯寒转头去拿个纸巾的功夫，宋澄就瞧见了一个少年亲切地和宋澄说话。 宋澄甚至还递了手机过去，看样子是交换了微信…… 这一幕瞧着有点熟悉，楚斯寒很难不想到在c市，他也不过是转了个身，就有姑娘来问他要了微信。 楚斯寒正阴着一张脸走过去呢，宋澄却冲着他莞尔一笑，然后和旁边的少年说了句什么，那少年便离开了。 楚斯寒冷了一张脸，却还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认识？” 他这吃醋的模样太明显，宋澄觉得有意思，嗯了一声：“大一的时候一起做过项目的学长，刚好遇到了就打个招呼。” 学长？还一起做过项目那就是早就有微信的意思，那刚刚互相看手机是做什么？ 这话楚斯寒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把刚刚拿过来的纸巾递给宋澄，便蒙头吃饭。 h大食堂是有名的好吃，就和楚氏的食堂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宋澄很久都没有吃过这边的食堂了，各种菜点了一大堆。 他讨好似的把一块牛肉夹到楚斯寒的碗里，故意问他：“斯寒哥，刚刚有不高兴吗？” 楚斯寒吃饭的动作一顿，心里想着，我有这么明显？说出口的却是：“没有，你看错了。” 宋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又道：“我还以为是斯寒哥不喜欢我那个学长呢。” 楚斯寒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自己差点把筷子掰断的手：“没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这里，宋澄就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楚斯寒：“斯寒哥，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能力，但是你放心，a区的开发我一定好好跟进，还有我的奖学金，学费什么的，我以后肯定会给你补上的！” 楚斯寒抬眸，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满是不解：“我爷爷都要把楚氏的股份塞你手上了，你现在和我讲学费？” 宋澄：“……我这不是没要么。” 他声音很小，但楚斯寒依然听的清清楚楚，这次是轮到楚斯寒被气笑了：“爷爷要是知道你和我讲这种话，得拿拖鞋打死我。” 论对楚老爷子的了解，宋澄并不比楚斯寒少多少，这话楚斯寒还真的就没说错，楚老爷子喜欢宋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很多时候，对他甚至要比对楚斯寒这个亲生的还好。 楚斯寒这样说着，干脆拿着手机又操作了一下，宋澄那边很快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中国xx银行】尊敬的宋澄客户，您尾号1314的银行卡在12时23分2秒转入元，请注意查收。 宋澄：“？” 楚斯寒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零花钱。” 宋澄嘴角一抽：“那这个零花钱是不是多少有点多了？” “多么？”楚斯寒脸上又挂上那副痞痞的笑意，“不够再和我说。” 在刚刚的电光火石之间，楚斯寒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每次给宋澄转钱都要找借口，反而会让宋澄拿着这笔钱不安生，还不如没有理由直接塞，到最后习惯成自然，花他的钱变成习惯，那就太好了！ 宋澄有些无语地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刚想说话，却被楚斯寒不咸不淡的嗓音打断：“反正要是让爷爷知道你现在没钱花的话，肯定比我给的更多，压着你签股权转让也说不定。” 宋澄：“……” 他也不知道楚斯寒是从哪里想通的，反正这人说完这句话，宋澄觉得这笔钱他拿的踏实，非常踏实。 虽然说对从前的宋澄和楚斯寒来说，五万块钱，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宋澄也就是很清楚这一点，才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要让自己和楚斯寒的羁绊越来越深啊，宋澄这样想着。 见宋澄没了拒绝的意思，楚斯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这段时间不在国内，你帮我多去看看爷爷。” 这是楚斯寒早就和宋澄说过的事情，而且就算楚斯寒不说，宋澄z也会这样做的，宋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点头的动作做到一半，就顿住了，他很快便讥诮地笑了笑：“哦，好巧，宋家公子也来食堂吃饭啊？” 楚斯寒看着他的反应，挑眉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宋瑜那张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又慢悠悠地转过来，给宋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饭呢，别看倒胃口的东西。” 宋澄有些惊讶地看向楚斯寒，这人是和自己待太久了？什么时候也有嘲讽别人的水平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宋瑜脸色更加难看，只是因为这句话是楚斯寒说的，他不好发作，甚至咬了咬牙道：“楚总说笑了。” 楚斯寒却好像完全听不见这人说话一样，慢悠悠地继续给宋澄加菜，还不忘叮嘱：“你体重是不是偏瘦了？要多吃一点。” “还好吧，我记得是在正常体重范围内的。”宋澄看到宋瑜在这儿，故意吃的慢悠悠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斯寒说着话。 “没想到楚总也有闲情雅致来h大吃饭啊。”不远处，叶肆看见宋瑜愣在两个人边上，就猜到是发生了什么，嗤了一声，插着口袋走到了宋瑜的身边，啧啧了两声，“不过我怎么记得，楚总好像不是校内人士来着。” 楚斯寒看宋澄吃的差不多了，又给他拧开了放在手边的水：“校董，不能来食堂吃饭？” 楚家也是老牌家族，更何况h大是国内顶尖的院校，楚家有能力、会投资这所学校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楚斯寒却轻飘飘地扫了叶肆一眼，道：“说起来，叶小公子家里不也是h大的校董，不也是来吃食堂了么？” 他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叶家原本是打算把人扔到国外镀金的，毕竟这小子确实是没什么学习的天赋，在学校里也是成天惹事，还不如放在国外，说出去也好听一些。 只是家里安排什么事情，叶肆是肯定不答应的，无奈之下，只能用了点不干净的手段，把人放到了h大，占的是交换生的名额。 这件事儿当时一度闹的很大，尤其上层圈子都知道叶家出了个不争气的小辈，一时之间叶家在圈子里颜面无存，叶肆当然也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现在被楚斯寒提起这件事儿，就是把刀往叶肆的心窝子上捅！ 第38章 这你能忍? 可叶肆是什么人，他这人无法无天习惯了，楚斯寒都这样说了，他能忍？ 显然不行。 叶肆踹了一脚桌子，但这桌子是被钉在地上的，没掀，但是也闹了不小的动静，惹的周围人纷纷往这边看。 叶肆却无所谓这种目光，甚至还有点享受，他咬着牙：“姓楚的，你什么意思？” 看着叶肆暴躁的模样，宋澄忍不住皱了皱眉，出声提醒：“叶肆，这是在学校。” 叶肆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了，先不提上次宋澄一张照片搅黄了他的好事，楚斯寒也因为宋澄，和叶家打了招呼，叶家这段时间对他耳提面命，让他一定少惹楚斯寒。 可是叶家不让做的事情，叶肆是偏要去做一做的，看宋澄出言维护，叶肆却冷笑了一声，声音回荡在整个餐厅：“你一个被宋家赶出去的假货，废了多少心思搭上姓楚的，一个冒牌少爷，如果我是你，早就混不下去了，还在这儿堂而皇之，和别人挤兑真少爷？” 宋家这件事儿不小，很多消息网上都能查的到，大家也或多或少听到过一些，现在故事的主人公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人群当中很快就出现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宋澄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叶肆享受着叶家给他带来的一切，又不想要家族的束缚，天下的好事儿全都让他占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和这样的人，宋澄也不想说，毕竟人颠来倒去只有这几句，说的不累，宋澄听得倒是有点累。 倒是楚斯寒他轻挑了下眉，看向叶肆的目光当中带了几分赞许：“你很好，要记得今天的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宋澄直接走人了，只留下叶肆和宋瑜在原地。 走出老远，楚斯寒才慢下了脚步，宋澄眼看着他把一个录音文件打包用微信发了出去，耸肩道：“你故意激怒叶肆的？” 楚斯寒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一方面是因为叶家有一个业务我看上了，另一方面……我猜你也不想在学校看见他。” 宋澄一顿：“你是想直接把人弄走？” 楚斯寒并肩和宋澄一起走着：“他本来也不应该在h大，他入学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没来得及管，但我既然是校董，h大就不会要这样的学生。” 他一句话说的正义凛然，但宋澄知道，这里面多半儿的还是有他的原因。 叶肆对宋澄的不爽从来没有掩饰过，楚斯寒马上就要出国，放宋澄一个人在国内面对一个学校的叶肆，楚斯寒怎么想都不安心。 但叶家毕竟也是有根基的，楚斯寒不能没有理由直接对付叶肆，那是不给叶家面子，但要是叶肆做错了事情，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叶家还要贴着脸过来求和呢。 这里的权衡利弊，宋澄算的明白，楚斯寒更是门清儿。 宋澄垂下眸子，轻轻扯了扯楚斯寒的衣角，小声道：“谢谢。” 看着宋澄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楚斯寒顿了顿，有些僵硬地偏过眸子：“我说了，不完全是因为你，我也是为了h大的名誉。” 他刚说完这句话，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上面明晃晃地一个叶字，楚斯寒轻嗤了一声：“录音听的挺快。” 对此，宋澄不置可否道：“估计是习惯了给叶肆收拾烂摊子吧。” 这倒是实话，叶家的第一通电话楚斯寒干脆没有接，打开了静音，直接把手机扔回了口袋里，不紧不慢道：“让叶家着急一会吧。” 楚斯寒坏心眼子一直很多，无论是在商场上，还是在整人这件事情上，楚斯寒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道：“如果叶肆还不甘心，来找你麻烦，就去找关林。” 闻言，宋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色沉了沉：“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话楚斯寒当然不是瞎说的，叶肆做事情是没有道德和底线束缚的，楚斯寒今天这一出，就是要让叶家管着点叶肆，但是如果叶肆铁了心的要趁着楚斯寒不再报复…… 宋澄却冷笑了一下，他站直了点身子，看向身后的方向有点冷：“那他尽管来。” 楚斯寒顿了一下，宋澄眼中的冷意没有一点克制，但仔细想想，宋澄也是在商场上的风云人物，怎么会连这点手段都没有？ 但楚斯寒依然不愿意让宋澄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还是嘱咐道：“一切当心，有事就去找关林，或者给我打电话。” 宋澄掩着眸子，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只是没想到，楚斯寒和宋澄回到寝室的时候，宋瑜已经在了，看样子已经等了宋澄一会了，他眼眶甚至有些红，看样子是哭过，见到宋澄过来，便急急地想去抓宋澄的袖子。 宋澄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没让宋瑜碰到自己。 他看着宋瑜这副样子觉得好笑，这人是摆出了一副求人的姿态，但按照宋澄对他的了解，这人心高气傲，而且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宋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宋瑜见宋澄躲着他，身前又多了一个楚斯寒当人形肉盾，隔开了他，没办法上赶着去拉宋澄，只能哽咽这说：“小澄，我来替叶肆和你说句对不起，他今天在食堂说的那些话也就是为了我打抱不平，他都是为了我，就当我求你，你高抬贵手，放过叶肆吧……” 他说话声音不算小，还刚巧挡在宿舍的走廊上，别人就算不想看戏，也都只能停下脚步去看一看这一出豪门假少爷仗势欺人为难流落在民间的真少爷。 “他故意的。”宋澄靠在楚斯寒的身后，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小声说着。 楚斯寒看着宋瑜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点反胃，冷不丁在身后听到宋澄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自己知道。 宋澄满不在意地看着宋瑜耸了耸肩：“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宋瑜顿了一下，没想到宋澄会直接不承认，下意识地看向了楚斯寒，楚斯寒也是插着口袋，差点把事不关己两个字写在脑袋上了，他只能咬了咬牙：“小澄，我之前也说过的，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回家的……更何况是我对不起你，不是叶肆，叶肆也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别……” “你对不起我？”宋澄抱着胳膊笑，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我都不知道，你展开说说。” 他原本说这句话，就只是想把自己放在下位者的角度抨击宋澄，仅此而已，他从始至终都觉得，是宋澄对不起他。 更是没想到，宋澄会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落入他的自证陷阱，而是轻飘飘地问他，是哪里对不起宋澄。 就算是上辈子，宋瑜的手段也很拙劣，只是宋澄一直看着宋家的面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为难过宋瑜。 宋瑜愣在原地说不上来话，宋澄轻轻的笑声传来，就像是耳光一样，一下一下地抽着他的脸颊：“叶肆嘴贱是叶肆的事情，更何况叶肆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在宋公子的心中，就一定是我了？” 叶肆这个人，h大的学生老师多多少少都听到过一些传闻，毕竟叛逆的豪门少爷这种故事谁不爱听？ 一个可以说的上臭名昭着的人，得罪了什么人，被制裁了，这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就在刚刚，叶肆一个电话就被叫回了叶家，而且看叶肆一脸惶恐的模样，宋瑜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斯寒和宋澄做的，这两个人的关系他和叶肆早就有了猜测，但楚斯寒一向是个冷热不进的性格，要想让楚斯寒收手，那就一定要让宋澄满意才行。 叶肆走之前，催着宋瑜来给宋澄道歉。 这件事情，宋瑜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看着叶肆的模样，和他答应宋瑜的条件，宋瑜还是点了头。 原本宋瑜是想着借着身份道德绑架宋澄，在大庭广众之下，宋澄一个假冒的少爷总不能为难他，但宋瑜万万没想到，宋澄居然直接不不承认！ 他只能把目光重新投到了楚斯寒的身上：“楚总，叶肆他真的不是故意冒犯……” 这次，在楚斯寒的面前，宋瑜甚至没有把话说完，他眼看着楚斯寒拉起宋澄的手腕，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姓楚，叶家的事情，我不好过问。” 楚斯寒说完这句话，宋澄就笑了，这是因为楚斯寒这句话里阴阳怪气的太明显，他姓楚叶家的事情他不过问，于是一个姓宋的上赶着来帮人家道歉，也太给宋家丢面子。 宋瑜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面色一僵，下意识地转头，就发现有不少人被他堵住，手里还抓着手机，显然是在录视频。 宋澄和楚斯寒显然对此毫不在意，楚斯寒拉着宋澄躲开宋瑜，转头就进了宿舍，只留宋瑜一个人僵在走廊上…… 第39章 就是换下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斯寒，宋瑜的那段视频据说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宋唐的手机上，于是宋澄乐得清闲地三天都没看见这两个人。 楚斯寒已经出国了，宋澄连着两天都去楚老爷子那边吃饭，但有的人的日子过的太好，小麻烦就会不停地找上来，比如宋澄寝室的热水器坏了。 于是，时隔三天，宋澄再回到楚斯寒那栋公寓的时候，傻眼了。 玄关处，大大小小堆了十几个快递，宋澄一进屋的时候，差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宋澄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楚斯寒应该也不是喜欢网购的那种人吧？ 还以为是快递送错的时候，宋澄又确确实实地在那个快递面单上看到了楚斯寒的名字，还有下方的购物信息。 lemanism灯芯绒复古宽松口袋翻领夹克外套…… owox三合一连帽冲锋衣户外运动休闲夹克…… 清一色的都是运动衣和潮牌衣服，宋澄呆在原地一件一件看过去，又想起那天他好像确实是夸楚斯寒这样穿很帅来着。 难道就是因为那一句，楚斯寒买了这么多衣服？ 宋澄没想通，于是干脆不去想了，直接打开拍照发给了楚斯寒，顺便扣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远在m国的楚斯寒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听到口袋里专属给某人的消息铃声，不动声色地在用工作电脑打开了他的微信，然后就看到了一地狼籍…… “楚总，这是会议记录。”李迟拿着刚刚整理好的会议记录，抬眼就看到楚斯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噤声，不知道是谁惹到了楚斯寒。 楚斯寒确实没想到，他让快递放门口就行，就放成了这副样子…… 如果知道会被宋澄看到，他还不不买这些衣服。 瞪了眼来送文件无妄之灾的李迟，手指敲了敲桌面，让人把文件放下，这才回了宋澄的消息：“随便买的，你回家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转移话题。 宋澄把快递全都拿进屋里放好，看着楚斯寒僵硬地想把话题往自己这边引，完全不认账：【怎么买这么多衣服？】 楚斯寒：【偶尔换下风格。】 宋澄发了个可爱猫猫的表情包过去，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打字：【斯寒哥穿什么都很帅。】 楚斯寒：“……” 看楚斯寒那边正在输入中的标志不断地出现又消失，宋澄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才顺着楚斯寒刚刚转移的话题道：【宿舍热水器坏了，我回来洗个澡。】 看了一眼时间的楚斯寒，迅速换算了国内的时间：【那今天晚上还回宿舍吗？】 【赶不上门禁了……】 意思就是要在这边住一晚上，楚斯寒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鼠标，最后还是没说话。 只是楚斯寒在宋澄洗完澡之后，接到了他的视频通话。 宋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微微潮湿的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漂亮的桃花眼因为手机屏幕的反光亮晶晶的，他眉眼含着笑意：“算了下时间，你应该吃午饭了。”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宋澄只要不忙，就总是去催促楚斯寒吃饭，有的时候楚斯寒忙不过来的时候，宋澄就在食堂打包了午饭，带去楚斯寒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吃，而楚斯寒出国之后，宋澄也坚持着每天都给他发消息。 楚斯寒看了一眼时间，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还早。” 宋澄闻言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打扰你工作了吗？” “没有。”楚斯寒不动声色地关掉电脑上的文件，顺带把办公室玻璃的电动百叶窗全都关闭，“刚忙完。” 虽然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宋澄还是一眼认出楚斯寒这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眉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但也没有拆除楚斯寒：“那，中午打算吃什么？” 问题很简单，宋澄打电话给他也确实没有其他的目的，但这种询问，确实给楚斯寒一种，他们正在一起生活的错觉…… 楚斯寒垂了垂眸子，没有让宋澄看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意面吧。” “在m国吃意面？”宋澄挑眉。 “我现在其实比较想吃中餐。” 宋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想吃什么？等你回国了我给你做！” 又想起宋澄在自家厨房里忙碌的模样，楚斯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化不开的温柔：“都可以。” 倒是宋澄撇了撇嘴：“都可以可不是一种选项。” 要知道，世界上最难做的两道菜，一个叫都可以，另外一个叫随便。 楚斯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看向宋澄的目光有些深：“那我换一种说法，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 啪…… 宋澄不小心把电话挂了。 楚斯寒看着返回两个人聊天界面手机，轻轻皱了皱眉，想了想又点开了和关林的聊天界面：【你说的情话合集，可靠吗？】 楚斯寒找关林要了情话合集这件事，宋澄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再从沙发底下把手机捡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耳朵正在微微发烫。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的感觉很舒服，宋澄没有再把电话给楚斯寒回过去，而是抓着手机窝在沙发上发呆。 好半晌，宋澄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重新打开微信准备给楚斯寒发消息，却发现自己的好友那一栏，多出了个红点。 是周景渊。 宋澄轻轻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并且那边消息发的很快：“宋先生，你好。” 宋澄轻嗤了一声，按照他对周景渊的了解，这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现在上赶着来找宋澄，恐怕别有所图。 从前，周景渊步步算计，图的是他宋澄这个人，那这一次，在明确地拒绝了他之后，宋澄很好奇，这人还能图什么。 就算是这样，面对周景渊，宋澄自问还是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地说话，只是扣了个问号过去。 周景渊就像是看不懂他语气当中的不耐烦一样，很快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听说宋先生在h大念书，我明天刚好去h大有点事情，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呢？” 宋澄冷下了脸，没忍住想起了他和周景渊的那些岁月。 第40章 我有后台!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景渊确实是一个很懂情趣的人，纪念日和各种节日，有的时候宋澄自己都会忘记，但是周景渊能记得，并且邀请他一起去吃个饭。 宋澄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恋人，而忽略掉了周景渊其实一直都在用为他好的观点，蛮横地给他传输着自己的思想。 比如，人一定要站在高位，才能被所有人看得起，所以宋澄用力地工作，哪怕当时叶肆灌酒，把宋澄直接送进了医院，周景渊说的，也只是让宋澄不要记恨叶肆，一定要忍耐，因为他们和叶家还有合作。 那段时间，宋澄拼了命的工作，直到把他们两个人的公司送上市…… 但抛开对周景渊的感情不看，周景渊那段时间，完全就是在利用他，站上他所想要的那个高位。 宋澄自嘲地笑了下，目光没忍住落在了楚斯寒买的那一大堆衣服上：“我满课。” 周景渊顿了下，还想争取一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宋澄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讽刺的笑：“如果还想找我合作的话，那就没必要了。” 宋澄拒绝地干脆利落，周景渊哎了一声，一副对此颇为遗憾的模样，最终还是说：“我很遗憾，但明天还有一件事情，希望……” “哦。”宋澄轻飘飘地打断了周景渊，“那就明天见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周景渊似乎并不介意，甚至好脾气地给他发了时间和地址。 只是这人想的什么，宋澄清清楚楚。 他满不在意地把手机收好，轻轻哼着曲调，在楚斯寒的房间里睡了。 翌日，宋澄到的时候，周景渊已经到了，他定的餐厅离学校不远，但因为价格的原因，周围也没什么学生，宋澄倒是毫不在意地坐下，看着周景渊轻轻挑了挑眉：“周总还真是……很有闲情逸致。” 因为和周景渊太过熟悉，这个人存了什么心思，宋澄也清楚得很，他今天摆明了就是特意打扮过的，西装熨帖笔直，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倒是周景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宋澄的阴阳怪气，只是轻轻笑了笑：“不知道宋公子的口味，我就随便点了一点，如果不喜欢可以再添。” 他讨好卖乖得太明显，宋澄也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回答：“周总找我什么事。” 他语气冷淡疏离，周景渊却一如既往地是他那股子如沐春风的态度，甚至饶有兴致地把服务员没有摆正的盘子放好，这才开了口：“听说，楚氏也对a区的开发感兴趣。” 这就是直接套话来了，宋澄轻哼了一声：“谁和你说的？吴洋？” 对于宋澄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话语，周景渊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着这不涉及机密。” 作为员工，离职跳槽是常事，但是用前公司的机密去新公司的信任，那就是大事儿了，周景渊这话说得也没错，这确实不涉及机密，甚至，吴洋就算告诉周景渊，a区的项目负责人是他，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其实，宋澄并不意外周景渊会因为a区的事情找他，毕竟a区的开发项目只要拿下，再加上各方面的支持，这对周景渊这个刚刚起步的公司来说，真的算得上是个富得流油的项目了。 上一世，宋澄和周景渊就是凭借这个项目的后续资金，重新打开了其他领域的项目。 而现在，宋澄和周景渊站在了对立面，周景渊就算和其他公司合作，但宋澄有自信，他们很难拿出比他手里这份策划更好的项目书了，更何况周景渊的公司就是个小公司，而楚氏在房产开发的项目上，老成得可怕。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层会选择通过哪家的项目书，显而易见。 周景渊是个为了往上爬，能不择手段的人，他既然知道了楚氏对a区也有想法，那就肯定会来找他通气儿，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和楚斯寒相提并论。 宋澄的重新挂上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啊，而且这件事情我负责的。” 他承认地坦坦荡荡，反倒是让周景渊有些措手不及吗，他尴尬地笑了笑：“之前这块地皮的开发，我也想过和楚氏一起合作的……” “我知道。”宋澄轻笑着提醒他，“因为你送上来的项目书，是我没有批过。” 周景渊切牛排的手顿了顿，宋澄为难他太明显，就算是周景渊这样的老狐狸也忍不住皱了皱：“为什么？” 宋澄耸了耸肩，对此满不在乎：“不合格呗。” 周景渊：“……” 他也拿着项目书去找了好几个公司，基本上都对他的想法赞赏有加，但宋澄就只是说，不合格…… 周景渊嘴角抽了抽：“是我没有满足楚氏的条件，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楚氏合作？” 其实这人刚刚想的是能不能让宋澄带着他的策划书，去周景渊的公司吧。 宋澄太了解周景渊，其中当然也包括作为合作伙伴，周景渊的商业逻辑。 但宋澄还是气笑了，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周总，我就是楚氏的实习生，你要合作，找我干嘛?” 周景渊却笑了：“楚斯寒不会再身边放一个没有经验的实习生做助理，也不会把a区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一个实习生去做。” 温言，宋澄嘴角笑意不减，忍不住提醒道：“我当实习生能跟着楚斯寒，是因为我有后台，我上手能直接做项目负责人，是因为我有能力加有后台，a区的项目，对楚氏来说也无关痛痒。” 宋澄桃花样上扬，眼中的轻蔑藏不住，显得整个人莫名有些媚：“我都有这么大的后台了，愁什么合作？” 周景渊：“……” 第41章 你是在教我做事? 能把因为有后台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宋澄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搞得精明如周景渊，一时之间也哑口无言。 宋澄看着这人吃瘪，心情难得好：“周总，你还有机会的，毕竟我的项目也一定是交上去就能过审，是不是？” 能不能过审，周景渊和宋澄心里都有一个数，周景渊对自己的项目没那么大的自信，不然也不会上赶着来找宋澄，只是没想到宋澄这么油盐不进。 这下，周景渊的笑意总算有些勉强了，他端起自己手上的杯子，冲宋澄做了个举杯的动作：“那就希望宋先生的项目能通过。” 宋澄没动，任由周景渊那杯水僵在原地，勾唇笑了：“周总说着话未免也太违心了，我的项目通过了，你的不就凉了？祝福不用了，周总不要在背后咒我就行了。” 原本就是一句场面话，任谁都不会纠结其中的意思，但宋澄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周景渊，非要把话点破。 周景渊脸上的笑意总算维持不住了，他干笑着放下水杯：“宋先生对我好像有点……恶意，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对产生了一些误解。” “怎么会？”宋澄故作惊讶，“我们又不熟，怎么会有误解呢？” 他不愿意说，周景渊也没法多问，只能继续说着场面话，宋澄也只是点头应好，态度却是摆上明面的疏离，甚至说话间还夹着刺。 宋澄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忍耐住自己想笑的心，很快就吃完了这顿饭，只是刚想开口准备离开，就又被周景渊叫停。 周景渊还算优雅从容地擦了擦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但感觉有些冒昧。” “那你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冒昧的。”宋澄倒是不太在意，淡定道。 忽略掉宋澄夹枪带棒的话，周景渊这才开了口：“宋家和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在我看来宋家的做法可以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拒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下，宋澄是真的笑出了声，由衷道：“你还真的挺冒昧的，那我也冒昧的说一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一句认识，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周景渊顿了一下，宋澄这番话以经不能说是不给他面子了，而是把他的面子放在脚下踩了，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脸上的和善，微微笑了一下：“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有些好奇……” 宋澄哦了一声，笑道：“那你说说，圈子里都是怎么说我和宋家的事情的？” 没想到宋澄会这么问，周景渊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宋澄闲散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嘲讽意味，看周景渊抿着唇，这才慢吞吞地开了口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应该是说，宋家那个假少爷忘恩负义，宋家原本还想资助他上大学的，以后毕业了说不定宋家还能看着往日的情分，给他一个副总什么的职位，他不懂感恩，和楚家搅合在一起，还给宋家找了不少麻烦，我说的对吗？” 周景渊：“……” 不得不说，在人无话可说这方面，宋澄是有格外的天分的。 但宋澄好像浑然不觉，他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吧我觉得，流言说的没什么错。” 这次周景渊都皱了皱眉：“没什么错？” 宋澄撇了撇嘴点头：“对啊，你也看到了，我和楚斯寒搅合在一起是事实，我现在都能把楚斯寒当成后台了，我没给宋家一点面子也是事实，宋家补税那个事儿你知道吧，我做的。” 说这段话的时候，宋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佻又散漫，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周景渊还待着，宋澄又颇为好心的解答道：“所以传言都是真的，是我不懂感恩，是我特意为难宋家，宋家从头到尾对我，都在好言相劝，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宋澄说的确实是事实没错，他虽然怀璧其罪，也很清楚宋家为什么一定要控制他，但是传言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而他今天把这些事情剖开给周景渊听，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周景渊总是喜欢让宋澄忍耐。 宋家和楚家分庭抗礼，周景渊想在他们手底下吃到一点油水，那就不能把宋家得罪太狠，甚至要打好关系，所以上一世，周景渊就算知道宋澄对他百般为难，他也要让宋澄去给宋家赔礼道歉。 不去，就是不为两个人的将来着想。 那个时候的宋澄正因为宋家的为难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周景渊却说宋澄早些时候就不应该和宋家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做。 宋澄在宋家长大，没有学过什么叫做退路，宋家那个环境，也没有教过他什么叫低头，宋澄只知道怎么做生意能让他扶摇直上。 而重来一次，宋澄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再走一遍之前的路，他有一个强势的后盾，有一个无论他做什么都愿意和他一起的人。 所以，宋澄可以放心大胆地报复宋家，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这个前世杀死他的罪魁祸首说话。 周景渊哽了哽：“其实，你也不一定要和宋家撕破脸……” 宋澄听着和前世一般无二的话，笑着打断他：“周总，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周景渊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刚刚那句话就像是不受他控制一样地往外冒，好像他原本今天就是来说这句话的一样，他抿唇：“是我失言。” 宋澄并不多言，听着这让人反胃的话，凉凉地看了周景渊一眼，并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周总，有空多管好自己吧。” 这顿饭吃的确实不算顺遂，至少，周景渊是这样想的，看着宋澄离开的背影，他只感觉头疼，脑袋就好像一团浆糊一样黏在一起，心里也莫名地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了…… 第42章 对啊，我就是被你儿子欺负了 宋澄当然不在意周景渊，他离开后就立刻拿出刚刚一直在口袋里震动的耳机，看到上面一排楚斯寒的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斯寒：【午饭吃过了没有？】 楚斯寒：【在忙吗？】 楚斯寒：【我记得你今天下午第一节没课，有其他安排？】 楚斯寒：【……】 看着上面还在不断变化的正在输入中，宋澄实在没忍住，直接给楚斯寒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依然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咳了一声：“中午好。” 宋澄清冽的笑意从耳机那边传过来的时候，楚斯寒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正尴尬的时候呢，宋澄却笑着回：“中午好啊。” 这下，宋澄能明显地感受到楚斯寒冷静了下来，可能是被自己刚刚那句中午好都逗笑了，低低地笑着，方才开了口：“听你语气，你心情好像不错。” 宋澄不置可否：“刚刚和朋友吃了个饭，聊起了你，所以心情不错。” 意思是因为我，才心情不错的？ 楚斯寒没忍住这样去想，但还是故作淡定地问：“聊起我什么？” 宋澄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地重新向后面准备上课的教室走去：“就是说，你可是我的金主呢，不能把你弄丢。” 他这话其实歧义很大，但很意外的，楚斯寒并没有从这句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甚至对金主这个称呼接受良好：“那你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取悦我，下个月零花钱翻倍。” 宋澄故意叹了口气让楚斯寒听得清楚，这才道：“怎么办，你离得太远了，我想了好多办法，但都输给了距离。” 他说这话的时候，太过娇矜，让楚斯寒都有些失神，但看着桌上摆放的文件…… 楚斯寒还是头一次人在国外的时候，这么想回国。 他抿了抿唇：“我尽快回去。” 宋澄知道，楚斯寒说着话是认真的，好再宋澄说这句话也是认真的，他眯了眯眼，享受了一下阳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地洒落在身上的暖意，眼中是化不开的情谊：“那我等你回来。” 楚斯寒其实啊很想说，他也很想他，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转头却只能问：“在学校还习惯吗？” “学校很好。”宋澄知道楚斯寒的意思，开学那一天，他和宋瑜的事情动静不小，学校毕竟人多嘴杂，难免有一些风言风语流传出去，到时候别的不说，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宋澄淹死。 这种事情，如今的宋澄已经不太在意了。 他不在意的事情，远在m国的楚斯寒在随时随地为他在意着，宋澄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段时间，他和楚斯寒多到有些离谱的联系，都是因为，楚斯寒怕他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 意识到这些的宋澄心口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暖意，他捏着手机，难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重复道：“学校很好，这段时间我也很好。” 楚斯寒这才轻轻嗯了一声：“那就好，有空记得多去陪陪爷爷，去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司机……我一会把电话给你。” “好。” 他刚说完，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是个他不认识的人。 “宋澄是吧，找你好久了，李老师找你，在办公室，现在去。” 宋澄还没反应过来呢，楚斯寒却先问了句：“怎么了？” 宋澄也只能点了头，示意那个被派遣来传话的同学自己知道了。 “老师找我有事儿。” 楚斯寒也不多做停留：“那你先忙。” 两个人的通话很快被打断，宋澄的位置离办公室不算太远，他很快就到了，只是宋澄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办公室里不里不光有他的班导，还有一个他勉强算得上熟悉的面孔。 叶肆的母亲，谢长河。 宋澄当下便了然这是要做什么，淡淡地向班导打了个招呼：“李老师，你找我？” 宋澄作为李老师的学生，其中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更何况谢长河今天还找上了门，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办公室，他也不好多待，只能呵呵笑了声，介绍道：“这位是……” 宋澄轻轻抬了抬手：“我知道，认识，伯母好久不见。” 他和谢长河当然认识，宋家和楚家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关系不好，但是宋家和叶家那可是世交中的世交。 宋澄还做宋家少爷的时候，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和叶肆那个在豪门眼中的不孝子孙更是没法比，周穆青就算是为了自己那一点可笑的虚荣心，也要多带着宋澄去谢长河面前转悠。 谢长河见宋澄和自己打招呼，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指了指自己边上的沙发：“不是李老师找你，是我找你……来，小澄，你先坐，我们慢慢聊。” 谢长河这次来，只能是为了叶肆，到底为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李老师自诩就是个大学老师，不愿意掺和，干脆利落地转头离开，顺便给他们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反倒是宋澄，依然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听谢长河这样说，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伯母找我有事儿？” 前段时间，宋澄和宋家闹得沸沸扬扬的，谢长河也不太相信宋澄和这件事情没关系，而且他是知道宋澄在生意上的能力的…… 能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的，为人能是什么善茬？ 这些谢长河都很清楚，但她也只是嘴角带着点礼貌的笑意，颇为委婉地开了口：“我听叶肆那孩子说，和你在学校里闹了点不愉快？” 谢长河早不来说这个事儿，晚不来说这个事儿，偏生等楚斯寒不在的时候说，那就是想绕开楚斯寒，因为他们也很清楚，这件事情能闹这么大，也是因为楚斯寒在给宋澄泄愤。 被人罩着的感觉，也太好了！ 宋澄忍不住这样去想，但面上却是垂了垂眸子，没有说话，一副“我确实被你儿子欺负了”的模样。 第43章 不然呢? 谢长河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宋澄就算外面说得再不济，也能算得上是谢长河看着长大的，谢长河自诩对宋澄的人品还有一定的了解。 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叶肆理亏。 但就是因为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谢长河不知道给叶肆收拾过多少烂摊子，对此都能说得上一句信手拈来。 谢长河轻轻笑了下：“小澄，你是伯母看着长大的，叶肆这孩子，小孩子心性，我听说了这件事儿已经把他说过一顿了，这次伯母特意过来也是给你道个歉，你别和叶肆一般计较。” 她这番话看着温和，但实际上就是觉得宋澄不会和她一个长辈计较，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 “小孩子心性？”宋澄挑了挑眉，实在是觉得这句话有点好笑，“伯母，恕我多嘴，叶肆今年二十好几了吧，还小孩子心性，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他说着话的时候，看着谢长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笑了一下道：“伯母，我知道叶肆的为人，这件事情，我没放在心上。” 谢长河顿了一下，看宋澄的模样不像是在敷衍，心下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楚总也真是，还扯到了生意上……” “哦？”宋澄微微偏了偏头，看向谢长河的眼神当中带着点疑惑，“斯寒哥怎么了？” 谢长河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宋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宋澄是不在意叶肆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是看在谢长河的面子上，但是他不在意不代表楚斯寒不在乎。 谁都知道宋澄现在和楚斯寒关系好，谢长河也很清楚这段时间楚家的施压，都是因为宋澄，她不相信宋澄不知道。 但宋澄就是要装傻，她也没有任何办法，谢长河总不能挑明了，让宋澄和楚斯寒高抬贵手，放叶家一马吧？ 都是豪门，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澄看着谢长河面色一僵，面容和叶肆有四分相似的女人哽了下，这才道：“没什么……”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斯寒哥为了这么点事儿，和叶家过不去呢。”宋澄坐在沙发上，依然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偏生说出来的话，可以算得上犀利了。 果然，谢长河听到这句，就咬了咬牙，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她干涩地笑笑：“这好似什么话，说起来，小澄在生活上有什么苦难的话，记得来找伯母。” 宋澄低下眉点头，一副温和任人宰割的模样，谢长河看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走人了。 谢长河的车就停在楼下，她甩上车门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看向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只感觉头疼：“不行，这小子油盐不进。” 闻言，叶肆靠了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我就知道这个宋澄不是善茬。” 谢长河感觉有些心累：“那你都知道了，没事儿忍他干嘛？” 叶肆轻嗤：“当然是给宋瑜出头啊。” 他和宋瑜这件事情，谢长河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她不好评价，也知道自己就算说了，叶肆也听不进去。 “那你现在出头出完了，h大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对这个儿子，谢长河还是感觉颇为头疼。 叶肆却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那就不读呗。” “荒唐！”谢长河总算还是生气了，“你说不愿意出国，那就不出国，那你爸爸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你留在h大，你混日子也就算了，现在还被退学了，你让叶家的面子往哪搁？” 对谢长河的指控，叶肆充耳不闻，甚至笑出了声：“那你再生一个能给叶家挣面子的儿子呗。” 他说完这句话，干脆利落地下了车，也不管着这原本就是他自己的车，把谢长河扔在了车里。 好像对这副场面早有预料，谢长河看着叶肆离开的背影，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打通了自家司机的电话。 宋澄没想到自己刚刚送走谢长河，就看到了在办公室楼下，明显在等人的叶肆。 宋澄是不太想搭理这人的，但是叶肆和他对视上的时候，就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让宋澄想躲都没地方躲。 “你心眼不少。”叶肆斜着眸子，扫视了一圈宋澄，这样评价着。 宋澄轻笑了一声：“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叶少爷一样，可以没有心眼子，有资本为所欲为的。” 从他们第一次在宋家的认亲宴上相遇的时候，宋澄对叶肆的态度都是百分之百的抵触，就算那天一开始为难他的人，就是叶肆。 叶肆插着口袋，痞里痞气地站着：“我就是好奇，商场的视频你没删吧，为什么不给宋瑜看？” 宋澄忍不住笑了，他想了想宋瑜和叶肆的名字，啧了一声：“你们俩天仙配啊，一个伸巴掌，一个伸脸，我好端端的棒打鸳鸯干什么？” 他这话不可谓不难听，叶肆冷笑道：“那你就不怕这个巴掌下一秒会落到你的脸上？” 宋澄轻轻晃了晃手机：“那我就不能保证，宋瑜收不到那些照片了。” 叶肆眯了眯眼：“你威胁我？” 其实宋澄没想明白，叶肆为什么要和宋瑜在一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肆现在还不愿意和宋瑜分手。 想不明白的事情，宋瑜不会费尽心思去想，但是能利用的事，宋澄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澄见叶肆这么问，十分地坦然：“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叶肆咬了咬牙：“你等着。” 见人走了，宋澄总算把原本息屏的手机打开，上面的通话还没有被挂断，手机上赫然写着关林两个字。 宋澄心情颇好地弯了弯眼睛，有些惊讶道：“哎？刚刚电话没挂掉吗？” 关林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还没等宋澄在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宋澄再回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正在通话中了。 第44章 好哥哥～～～ 和宋澄想的一样，关林就是去报信了，因为楚斯寒不放心宋澄一个人在国内，还有宋家和叶家盯着他，干脆把关林找了过来。 他今天给宋澄打电话，原本是想约着一起去吃个夜宵的，顺便帮楚斯寒助攻一下。 没想到和宋澄话还没说两句，那边就匆匆说了句稍等。 接下来的对话，关林听得清清楚楚。 关林身上的江湖很重，这点宋澄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就感受出来了，那就意味着，无论怎么样，关林都是和楚斯寒站在一边的。 宋澄很放心。 关林给楚斯寒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坐在车里，在去h大的路上了。 把这件事儿添油加醋和楚斯寒说完一通的时候，关林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他有些着急道：“叶肆那小子都这么说了，你就不担心？” “担心。”楚斯寒说得很诚恳，“所以我订了后天回国的机票。” “事情办完了？”关林顿了一下，宋澄虽然不清楚，但关林知道，m国那边的事情，照理来说不会那么快，更何况还有一个被楚斯寒发现搅浑水的二公子。 楚斯寒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差不多了，还有一点收尾工作，这几天你先帮我看着点宋澄，叶家那边，我再给点压力。” 听到他的语气，关林忍不住笑了：“已经在去h大的路上了，不过你这算是什么，怒发冲冠为红颜？” 听到这个说法，就算是楚斯寒也愣了下，转而笑道:\"算是吧。” 关林啧啧称奇，但对楚斯寒和宋澄的关系还是没有多做评价，又问道：“话说，那个叶肆能不能打？” “你一个打他三个没什么问题。” 这倒也不是楚斯寒瞎说，他们这种常年都在擂台上的人，交一下手就能很快感受到对方的强弱，那天叶肆被楚斯寒揍过，连花架子都算不上。 楚斯寒说关林一个能打他三个，已经算是在贬低关林了。 但这茬事关林显然是不清楚的，但听楚斯寒这样说，还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那就行了。” 关林到的时候，宋澄正在上下午的课，他顺着楚斯寒发过来的课表，很轻松就找到了宋澄的教室，并且凭借自己姣好的身手，躲过了教授的眼睛，坐在了宋澄的边上。 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宋澄显然还是有防备心理的，往边上一看，却看到了一张看着不太聪明的笑脸。 宋澄：“……你怎么来了？” 关林看了眼讲台，压低了嗓音：“这不是有人叫你等着了么？刚刚电话里我都听到了，楚斯寒让我来护着你点。” 听关林这样说，宋澄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不会是，叶肆会找人来揍我吧？” 关林耸了耸肩：“不知道，但无所谓，他来一个我揍一个，他那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三个，。” 听她这样说，宋澄忍不住笑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这样，关林在宋澄的课上从头睡到尾。 好在宋澄今天的课也就只有这一节了，关林从桌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都印了个大红印子。 他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个苦差事啊，等后天楚斯寒回来了，你们得补偿我一顿好的。” 宋澄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挑出了关林这句话里的重点：“斯寒哥后天救回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关林咳了一声：“哎呀，不行，我听你的课听得头昏脑涨的，我今天晚上就得吃点好的，走，哥请你撸串去。” 看关林摆明了不愿意说，宋澄也不好再问了，只能垂下眸子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因为还有个不确定因素的叶肆在，两个人并没有挑太远的地方，而是在楚斯寒那套公寓选了个火锅吃。 关林笑嘻嘻地给宋澄也开了一瓶酒，放在他的面前，问：“小宋啊，你看，楚斯寒一个电话，就把我从c市叫过来，都是因为你吧。” 宋澄抿了抿村，没吭声，等着关林继续往下说。 关林却只是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酒：“哥都这么说了 ，你这不得敬我一杯?” “斯寒哥不让我喝酒。”宋澄却啧了一声，但眼睛依然盯着桌上的酒，都快把“快劝我喝”这四个字写脸上了。 好在关林并没有让他失望，啧了一声：“你就说你会不会喝吧？” 宋澄老实点头。 关林拿了个杯子：“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楚斯寒现在人在大洋彼岸的那一边呢，管不了你这么多，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不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我好歹和楚斯寒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喝！”宋澄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总算拿起了那杯酒，和关林碰了一下。 关林见宋澄喝了，立刻笑开了，一边把雪花肉下进火锅，一边问：“你酒量怎么样？” 宋澄看了眼关林手边只有三点八度的啤酒，目光有些深：“还凑合吧。” 关林闻言拍了下桌子：“那就行了，我酒量好，你今天放心喝，有啥事儿交给我！” 就这样，宋澄肉都还没来得及吃几片，酒已经喝了三杯。 关林在桌子下悄悄给楚斯寒拨了个电话过去，看楚斯寒接通了，又把手机放在桌面上，看向有些醉了的宋澄，眼中全是狡黠：“小宋啊，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觉得楚斯寒这人，怎么样？” 宋澄刚巧喝完手里的酒，摇摇晃晃地又要去拿，听到关林这样问，稍稍愣了下，然后偏过头去想，想了好久，等关林把他手边的杯子重新倒满酒，宋澄才开了口：“很好。” 听到他的回答，关林显然有些失望：“就两个字？没了？再多说点。” 于是，宋澄又想了想，这次他回答地快了一些：“我的好哥哥。” 这次，关林是真的乐了，他又把宋澄根本没喝几口的酒杯续满：“那你喜不喜欢你那个好哥哥？” 宋澄又不说话了，盯着酒杯发呆，直到关林没了耐心，戳了戳他，宋澄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又笑了笑：“喜欢。” 第45章 没啥意思，纯变态而已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关林总算放过了宋澄，嘿嘿笑了一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又重新买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没把电话挂断，而是用微信发了消息过去：【不用谢我。】 楚斯寒当然看到了这条消息，但是他纯当没看到，看关林没有把电话挂断，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在了桌边。 而手机上的录音按钮，还闪着淡淡的蓝光。 宋澄把酒放回桌子，不动神色地看着关林敲键盘的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夹联文一块牛肉。 关林放下手机，看着依然没有被挂断的电话，笑着道：“小宋，想不想听楚斯寒在国外留学时候的英勇事迹？” “什么？”宋澄顿了下。 关林啧了一声，开始盘点：“你也知道，我和楚斯寒是在拳击馆认识的，国外这种地方其实都不太正规，鱼龙混杂的，你想想，楚斯寒长得多好，又能打，那个时候有个金发碧眼的富婆，三十来岁就想包了楚斯寒，你知道人家开价多少钱一晚上不？” 包养？楚斯寒？ 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属实逗笑了宋澄，他偏过头：“多少？” 关林比了一个手势：“这个数，折人民币四千块钱一晚上。” 关林偏了偏眸子，看了眼依旧没有被挂断的电话，笑得更加张狂：“啧啧，有的人命真好，不当总裁一晚上也能赚四千。” “那斯寒哥是怎么拒绝那个富婆的？”比起楚斯寒一晚上值多少钱，宋澄发现自己好像更关心这个问题。 听他这么问，关林先笑了很久，就在宋澄担心这人会不会被自己笑断气的时候，他总算回答了宋澄的问题：“他说，他一分钟四千。” 宋澄这次也没忍住自己的笑意，他的笑通过电流传到楚斯寒的耳朵里的时候，清冽又好听，很难得地带了点少年才有的纯真。 楚斯寒靠在椅子上，有些失神。 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从宋澄那边，听到这样单纯的笑意了。 就在楚斯寒这样感慨的时候，却听见宋澄带着点纠结的嗓音从那边传过来，语气当中还带着几分认真：“那好贵，我也付不起怎么办？” 楚斯寒：“……” 他挂断电话的时候，也总算隔绝了关林发了疯一样地笑，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其实楚斯寒说这话不算张狂，毕竟现在整个楚氏的流水，一分钟都比这多多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而已。 关林几乎都能想象到楚斯寒一脸黑线地把电话挂断，他捏着酒杯，笑着说：“你放心，如果是你的话，这小子倒贴。” 这话宋澄没回，他就当没听到，只是垂了垂眸子，把手里最后的酒喝完了。 因为他很清楚，关林说的，都是实话。 两个人把晚饭吃成了夜宵，但不妨碍关林把宋澄送回家的时候，只有八点半。 楚斯寒那边还是一大清早，宋澄拨通电话过去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给他说了句早上好。 楚斯寒没忍住，又想起了刚刚宋澄的那句喜欢，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只嗯了一声。 听到他只有一个音节的话，宋澄撇了撇嘴明显有些不高兴。 他现在的酒量没上一辈子那么好，喝了那么多酒，不至于喝醉，他很清醒，但也不妨碍他借酒装疯。 “楚斯寒。”宋澄轻轻叫他。 楚斯寒：“嗯……” 还是一个音节。 宋澄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有些颓丧地道：“我喝酒了。” 因为上一次喝酒，宋澄吓到了楚斯寒，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楚斯寒一直都不让宋澄喝酒。 楚斯寒这次没忍住挑了挑眉：“我知道。” 宋澄有些委屈：“我喝酒了，我没有听你的话。” 听着他有点小孩子心性的话，楚斯寒被气笑了：“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骂我两句。” 楚斯寒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宋澄还有这个属性？ 宋澄耷拉着眼皮，坐在沙发上半晌没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喝醉了，干脆把脸埋在了沙发的靠枕里：“楚斯寒，我有点想你。” 楚斯寒：“……” “我很快就回去了。”楚斯寒给了刚刚推开办公室门的李迟一个眼神，看人退出去了，这才回。 那边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就在楚斯寒以为宋澄已经借着酒精睡着的时候，宋澄这才突兀地说：“其实我也有很多人追的。”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楚斯寒反应很快，想起刚刚关林和他说的话，忍俊不禁：“嗯，我知道。” 宋澄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起隔着手机，那边的人看不到，重新嗯了一声。 楚斯寒听着那边闷闷的声音，唇角忍不住带着点笑意：“你现在在哪？” “客厅。” “回房间睡。” 这次，宋澄总算把头从抱枕里释放了出来，他抬眸看了眼在一块的两个房间，嘴比脑子还快了一些：“哪个？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是他的房间，右边是楚斯寒的。 楚斯寒：“……” 他顿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问：“宋澄，你明天早上还会不会记得今天晚上你问过什么？” 这次，宋澄没有一点犹豫：“不会。” 开玩笑，今天晚上他说这么多，楚斯寒会以为他在耍酒疯没错，但是他自己却很清楚，自己清醒滴很，完全就是借酒装疯，这个时候，明天早上直接失忆，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斯寒嘴角噙着笑，也不在意宋澄明天早上到底会不会失忆，道：“那就右边的。” 宋澄刚刚让楚斯寒选，原本就是嘴比脑子快的产物，那都是可以怪罪给酒精的，但楚斯寒可没有喝酒，他那边现在还是一大清早！ 也就是楚斯寒赶着回国，不然这个时间，楚斯寒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公司。 这人早就想好回答了吧，不然也不会问宋澄明天早上会不会记得。 宋澄承认，自己耳根红了。 但他还是哦了一声，扭开了楚斯寒的房门。 虽然前两天就悄悄睡过，但宋澄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楚斯寒也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第46章 这是我做的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有楚斯寒在喝酒的时候给他泡蜂蜜水，宋澄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他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才发现因为一晚上的通话，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 宋澄插上电话，看着手机上偌大的凌晨四点，重新躺回了床上，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他已经睡了两个晚上了，但上面明显还有楚斯寒身上清淡的薄荷气息。 宋澄脑袋还有点痛，实在没忍住，想起小时候，他其实是和楚斯寒一起睡过觉的。 宋澄小时候其实挺怕黑的，更何况，那是个电闪雷鸣的晚上。 宋澄只记得那是夏天，台风天，他和楚斯寒都放了暑假，好像还因为什么吵了一架。 但是宋澄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了。 但宋澄很清楚自己回不去了，雨太大了，那好像是宋澄第一次在楚斯寒家里过夜。 别墅区原本就偏，隆隆的雷声，萧瑟的风很不讲道理地拍打着宋澄的窗户，树叶沙沙作响。 宋澄害怕，但他和楚斯寒在吵架。 小孩子的别扭其实很简单，简单地宋澄就算这样都没想起来，他们到底为什么吵架。 最终，在一次能照亮整个房间的闪电结束后，宋澄总算抱着自己的枕头敲响了楚斯寒的房门。 楚斯寒那个时候比宋澄高了不少，宋澄只能仰头看他，眼眶全是红的，他手里还抱着枕头，没敢吭声，只是蹭到楚斯寒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那个时候的宋澄，鲜少情绪外露，在楚斯寒看来，他的情绪就像是一管很难用的牙膏，挤一挤总是有的，但挤不出来多少。 难得从宋澄的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神情，楚斯寒实在忍不住玩心大起，他弯了弯腰，让自己和宋澄保持平视的状态，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怎么了？” 宋澄哽了哽，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害怕之类的词，只能指了指窗外，委婉道：“打雷了……” 楚斯寒眼睛里全是笑意，他点头点地很刻意：“当然会打雷了，今天雷电黄色预警呢。” 这次，宋澄不吭声了。 楚斯寒见他不说话，干脆装腔作势地把人往门外推，就要关门，这次，宋澄总算是慌了神，一把抓住了楚斯寒推他的手，用了些力气，眼眶更红了，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楚斯寒挑起眉，明知故问：“为什么？” 不知道是为了配合楚斯寒的话还是什么，窗外又打了一个闪电，这次，透过楚斯寒，宋澄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闪电的模样，就想要撕裂整片的天空…… 宋澄觉得自己心脏漏了一拍，身体的反应远比他想象当中还要快，他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几个字的音节都胡在一起：“我害怕……” 要不是楚斯寒早就猜到是这个回答，并且就等着宋澄这三个字的回答，楚斯寒恐怕都听不清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 就算是这样，楚斯寒也满意了，他重新直起腰，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欠揍：“哦，害怕啊，我就勉为其难……” 他话还没说完，宋澄就已经从他的旁边，溜进了他的房间，抱着自己的枕头干脆利落地躺到了楚斯寒的床上。 顺带还能把自己窝成一团，并且盖好被子。 在楚斯寒的印象当中，宋澄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有些温吞的人，实在是很少见宋澄这么快速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合上房门：“树懒今天怎么这么快？” 宋澄没理他。 楚斯寒也不急，他的床很大，他就慢悠悠地也躺了上去，一个离宋澄不近不远的位置，他撑着手臂，见人不说话，戳了戳他的背：“别上了床就不认人啊，说句话树懒。” 宋澄还是没理他。 楚斯寒啧了一声，继续戳他：“那你在这里躺着，我走了？” 这次，宋澄从床上坐了起来，楚斯寒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的时候，宋澄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楚斯寒有些懵了：“什么？” 宋澄偏了偏眸子，耳根不由自主地有些红：“我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情。” 楚斯寒：“……你还是睡觉吧。” 于是，宋澄就非常听话地躺回去睡觉了，楚斯寒没忍住笑了，看着把自己窝成一团的宋澄，伸手关了灯。 那一晚上，楚斯寒其实没太睡着。 宋澄怕冷，很多时候都手脚冰凉，楚斯寒呢，最是气血旺盛的年纪，宋澄睡着了，就无意识地往楚斯寒的怀里钻…… 因为甚至因为打雷害怕，抱住了楚斯寒的胳膊。 楚斯寒抽了一下没抽动，撇了撇嘴角，觉得有个小冰坨子在旁边，他有点睡不着，也没叫醒宋澄，枕着自己的胳膊看天花板。 好半晌，又看向宋澄。 宋澄其实睡得很安静，除了从头到尾都贴着他，基本没有别的动作，楚斯寒这样看过去，才发现宋澄长得很漂亮…… 他桃花眼闭上的时候，能看见的就是纤长的睫毛和微微翘起的鼻尖，在往下，就是唇……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的楚斯寒慌忙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眼中带着点对自己的不可置信。 他靠了一声，想离宋澄远一些，又抽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是没抽动，忍不住又想，这人平常看着瘦瘦小小一个，怎么睡着了力气这么大？ 楚斯寒只能认命，感受着自己胳膊上的重量，继续看天花板。 却没看见，宋澄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宋澄差点捂死自己，再次从枕头上把脑袋抬起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想认这段记忆。 这事儿吧，确实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但是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宋澄又记不清了。 记忆有些模糊，但宋澄有很清楚，这件事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47章 我喝就行 好在宋澄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毕竟还有一节早八的课等着他。 可宋澄醒得早，关林却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头发看着也是没有梳过的样子，就这样站在了楚斯寒的公寓门口。 关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下：“楚斯寒，我的好兄弟富有之后，把楼下那个公寓送我了。” 这次换宋澄惊讶了。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电梯：“所以，你和楚斯寒其实一直都住的很近？” 关林耸了耸肩：“其实也不是，我不喜欢京城，只有偶尔到这边的时候，才会住在这里。” 对于楚斯寒阔气到送朋友一个公寓，宋澄不好多做评价，关林和楚斯寒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这点宋澄能看得出来。 而且关林能在c市开那么大一个拳击馆，估计也不是差这一套房子的那种人。 关林看宋澄愣在原地，啧了一声：“你不是一会还有课，快点的，不怕迟到？” 宋澄还是没忍住把目光落在了关林像是被炮轰过的头发上，轻声道：“你回去睡一会吧，我可以自己去学学校的。” “然后在路上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拖到小角落里暴打一顿？”关林扬眉，“放心，我不白干活的，收了楚斯寒好处的，我现在就一保镖，要说谢谢的话找楚斯寒说去，赶紧上车，我要在你课上补觉。” 关林是这么说的，显然也是这么做的，宋澄今天几节课，这人就在他边上睡了多久，晚上把宋澄送寝室之后，甚至大有住在他们宿舍里的意思。 劝不动关林，宋澄只能满脸黑线地找楚斯寒告状去了。 楚斯寒发现，自从到m国出差之后，自己的手机就很少消停过，好像随时都会收到来自地球另一半的，宋澄的消息。 这种感觉委实不错。 宋澄：【你到底给关林开了多少工资，他现在打算住我寝室了。】 楚斯寒刚刚批完最后一份文件，捏着自己的眼角忍不住笑了，好像，其实，也没有这么累。 楚斯寒：【你把他赶到门外去，走廊上他也能睡。】 好，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宋澄确认了。 不过很快，楚斯寒的电话就打到了关林的手机上，这次关林还是听劝地离开了。 这人前脚刚走，后脚宋澄就收到了一封楚斯寒抄送给他的邮件。 楚斯寒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这次是公事：“你的项目书上面看过了，明天有一个应酬，你想不想去？” 宋澄还在用电脑慢悠悠地看邮件的内容，他顿了一下：“不应该是你去？” 闻言，楚斯寒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小澄，我还在国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宋澄愣了愣，三成集团宣告破产，这么大体量的公司，对楚氏来说也不算一件小事，不然也不会让楚斯寒去那么久。 楚斯寒，其实已经把工作量压缩了吧。 但是这场应酬，说是应酬，那也是说得难听的叫法了，实际上是楚斯寒费尽心思在给宋澄铺路，提供人脉，不然让楚氏随便一个项目中心的人过去都行。 宋澄鼻子有点泛酸，但依然保证自己的嗓音是平稳的：“好，我会去的，斯寒哥……” 听到这人叫了自己又不说话，楚斯寒还是问了句：“什么？” 宋澄沉默了好半晌，确定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会哽咽，这才开口道：“别太累了，注意休息，还有，注意安全。” 听他这样说，楚斯寒又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录音这通电话了，但面上依然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才补上一句微信：“让关林和你一起去。” 宋澄还是没忍住去查了机票，按照关林之前和他说漏嘴的时间，楚斯寒的飞机应该是晚上十点落地京城，那个时候，宋澄应该结束了应酬，刚好去接他。 算好了这些，宋澄突然就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 至少在应酬上看到周景渊和宋瑜两个人的时候，宋澄的心情都非常好。 因为楚斯寒的叮嘱，关林穿了一件还算得体的休闲西装，就这样，这人还喊着放不开手脚。 宋澄也只是笑着偷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楚斯寒，就算知道他在飞机上不一定收得到消息。 宋澄不动声色地扫了整个包间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坐在主座上的张建规身上，那是负责京城开发的相关人员。 因为上一世a区的项目也是宋澄负责百分之八十的部分，宋澄也和他有过不少接触，在宋澄的印象当中，这人除了贪财好色一点，也没多坏。 “张部长，久仰。”宋澄在商场上，是很懂进退的那种人，绝对不会让人不舒服。 倒是关林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宋澄有些惊讶。 宋澄感受到他的目光，大概也能猜到关林在想什么，毕竟他在关林面前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清纯在校男大学生的模样，关林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宋澄能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 张建规眯了眯眼，又嘿嘿笑了一下：“宋澄是吧，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了，来来坐坐，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哦你应该认识，宋瑜，宋家的，另外一个是和宋家合作的周景渊，我看了你们俩的项目书，都很好，我就寻思着，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饭，讨论讨论，哈哈……” 在商场上其实很忌讳这种把竞争对手组局组在一起的情况，宋澄嘴角带着点不答应眼底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扫视了一圈，看那两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道：“是，认识，也听说过周总青年才俊呢。” 周景渊嘴角一抽，严重怀疑宋澄这句青年才俊就是故意扎他心窝子的，毕竟这位可是把青年才俊的策划案毙掉了。 但心里这样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了的，周景渊轻轻一笑：“不敢当。” 一顿饭吃的不算舒服，毕竟那是带着应酬形式的，宋澄也劝了不少酒，关林想拦，却收到宋澄悄悄给他发的消息。 “我喝就行，你别喝酒，我一会还想去机场接斯寒哥。” 第48章 我开我自己 关林啧了一声，又退出去给楚斯寒发了条消息：“你小子命真好。” 只是关林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没了。 关林看着空荡荡的包间，顿时有些心慌，赶紧拉了个服务员问人去哪了，但回答也都是不知道。 直到关林转身的时候，看见服务员在收拾宋澄酒杯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 宋澄难得觉得自己喝多了，其实是很少出现这种情况的，他突然有些后悔，这样子去接楚斯寒的话，他可能会不太好看，身上也有酒精的味道。 更何况，楚斯寒是不太喜欢自己喝酒的。 在喝完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宋澄其实就不省人事了，但他隐约记得，是宋瑜把自己扯上楼，扔在酒店楼上的套间里的。 宋澄看着上辈子莫名其妙恨自己入骨的人，突然笑了，他有些站不住，干脆就靠着墙：“宋瑜，你很嫉妒我吧。”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宋瑜咯咯笑了起来，眼底却是满满的恨意：“嫉妒？我嫉妒你什么？被赶出了宋家，还是变成楚斯寒的小白脸儿？” 宋澄偏了偏脑袋，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又道：“可能是嫉妒我没了宋家，却没有在泥潭里吧。” 宋瑜眯了眯眼，一张脸全都皱在了一起，又看了眼时间：“没关系的宋澄，因为我会把你揣下泥潭。”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房间门口退，轻轻地笑着：“说起来，楚斯寒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国呢，要是他回国的时候看到自己养的鸭，和别的男人睡在了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他这话让宋澄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想去抓住宋瑜：“你什么意思？” 宋瑜偏了偏身子，没搭理他 ，走了。 宋澄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涣散，因为刚刚的动作，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此刻就算摔倒在地上，身上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很不妙。 宋澄想走，却发现门早就已经被锁上了，耳边传来的水声，摆明了卫生间有人。 但刚刚宋澄居然没有发现。 宋澄靠了一声，尝试去拧门锁，背后却传来了个声音：“别想了，这个药，效果长达十个小时，你就算跑出去，什么下场你自己也清楚吧，啧啧，真漂亮……” 这话叫人毛骨悚然，宋澄努力地聚焦，却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他眯了眯眼：“张建规，你不怕么，你好歹也是……” 这人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就这样明晃晃地站在宋澄的面前，宋澄都觉得扎眼，他嘿嘿笑了下：“怕什么？跟了我是有好处的，比如你的项目书明天就能过，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宋澄想说心动个屁，他发现他已经快睡过去了，咬着牙用全身的力气掐自己一把的时候，宋澄也从裤子口袋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因为药物和酒精的原因，宋澄的动作太明显，张建规显然没什么耐心，轻嗤了一声，用脚踹掉了宋澄好不容易拿出来的手机，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这次，宋澄感觉到了疼痛，是衣服和皮肤摩擦，还有胳膊被撕扯的疼。 宋澄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整个人都向后仰，张建规没想到宋澄会不顾自己摔倒挣脱他，跟着宋澄一个趔趄都摔倒了地上。 “不识趣的东西！”张建规被宋澄强烈的反抗意图惹恼，站起身就要再次去扯宋澄的腿。 宋澄下意识地往后退着，刚刚摔倒的疼痛让他勉强能打起精神。 但是这个房间也就只有这么大，宋澄的背很快就靠在到了茶几上。 茶几并没有做圆角的处理，在磕到的一瞬间，宋澄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可他的疼痛，就显示张建规的兴奋剂，他站在离宋澄一步之遥外，挺着自己的啤酒肚搓手：“都这么娇贵了，就别折腾了，我很厉害的，哈哈哈哈……” 宋澄听着他的话就想吐，用自己的背死死的抵住茶几，在推动茶几的同时，一个烟灰缸滚到了宋澄的腿旁…… 宋澄承认，那个时候的他，看到那个烟灰缸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他的唇角总算带了笑意，望向张建规的目光里满是危险。 张建规却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他轻嗤一声：“你现在就这么点力气，你以为拿个烟灰缸就能开我的瓢？” 他说完，就想再次扯过宋澄，又想去抢他手里的烟灰缸。 宋澄却笑了，他死命踹了一脚张建规的小腿，笑得格外张狂：“谁说我要开的瓢了？” 他说完这句话，侧过身避开张建规的手，双手抓住烟灰缸就往自己的脑袋上砸。 不得不说，张建规说的没错，宋澄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他这完全没有留力的一下，砸自己也只是让自己感觉有些头晕。 这个效果不好，宋澄是这样想的。 于是宋澄开始了第二下，这次宋澄有了感觉，疼，而且眼前有四五秒的黑。 但还是不太够。 于是，宋澄捏着那个烟灰缸，给了自己第三下。 这一下，宋澄总算彻底看不清了，他闭上被血水灌溉而睁不开的右眼，看着张建规笑得更加张狂：“我开我自己的瓢。”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那是张建规都没有办法控制的了，更何况宋澄现在这副样子…… 太过吓人。 这次，是张建规慌了神，再想来抢宋澄手里的烟灰缸，却被宋澄一句“别动”喝在了原地。 关林是揪着宋瑜的后脖颈打开宋澄的房门的，看到的，就是宋澄满脸血，靠着茶几…… 关林觉得有人要疯了，他也快疯了，他一把把宋瑜甩在墙上去看宋澄的情况。 宋澄有点头昏，看着关林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又有点想笑，说出口的确是：“完蛋了，我好像没办法去接斯寒哥回家了……” 第49章 我扒你一层皮!(不是) 关林嘴角一抽，有些无语道：“都这样了，就先别想着楚斯寒那小子了。” 宋澄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有些吓人，关林啧了一声，不是很敢动宋澄，只能匆匆打了电话给医院，又瞟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张建规一眼。 楚斯寒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下飞机，就看到手机上将近十五个未接电话的。 全是关林打过来的。 他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拿，人就已经到了医院。 楚斯寒到的时候，宋澄还晕着，关林轻嗤了一声:“那孙子给宋澄下药了，医生说现在人没什么事儿，等药效过去就好了，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 楚斯寒额角一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凉了一大截，长时间的飞机旅途让他显得格外疲惫，但听到宋澄的消息，怒意又止不住的上涌…… “脑震荡？” 这三个字组成的词当然会不太好听，关林看到楚斯寒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默默为那个犯贱的张建规祈祷了一下：“就是……他们不是给宋澄下药了么，额，什么药你应该能能猜到，宋澄那个时候估计是知道自己揍不过张建规……” 他话说到这里，楚斯寒也就已经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他把外套扔给关林，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他们，都有谁？” “那个张建规，宋家那个新领回去的，还有周什么来着。”关林老实回答。 楚斯寒这才点了点头，拉开了宋澄病房的大门。 关林选的地方是个私人医院，楚家的产业，给宋澄的医疗设备都是最好的，但此刻，宋澄看上去依然不太好。 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缝了针，因为楚斯寒到得很快还没有换药，所以还能透过纱布看到碘伏和血液的印记。 宋澄紧紧地蹙着自己的眉毛，似乎困在巨大的噩梦之中。 楚斯寒看着苍白得看不到一点血色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卸下了满身的怒意，把宋澄那个没在挂水的手握在了手里。 “这事儿吧，其实怪我。”关林轻轻叹了口气，把楚斯寒的衣服好好地放在沙发上，“本来我是打算给他挡掉一点酒的，宋澄说，等应酬结束了，要去接你，我们俩得留一个人开车，我就没喝酒，谁想到那酒里有问题。我上了个厕所回来人就没了……” 楚斯寒动也没动，一点一点搓着宋澄那只温凉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宋澄：“他们想动手，总能想到办法的。” 谁都没想到，这个应酬最后会变成这样，楚斯寒眼底有些暗，他嗓子有些沙哑：“那几个人呢？” 关林嗤了一声：“被我关在酒店里了，刚刚好，这个事儿我愁着呢，我自家的酒店，被宋家那个买通了，药是涂在杯子里的，他们一早就算计好了。” “你家的酒店，事情你自己处理，张建规那几个，带到医院来。”楚斯寒说着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动，似乎格外的平静，只是轻轻地搓着宋澄的手，直到发现他的手已经揉红，才不得不放弃，改成捂着…… 关林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而轻轻叹了口气：“行，我现在就去办，还有……你家这个，昏倒之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想着去给你接机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打电话去了，这个事儿还真是不巧，他家的地方，他带去的人，现在出了事儿，关林啧了一声，难得有些烦躁。 关林的人把宋瑜几个人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的事情了，宋澄还在睡，没有醒过来，但好歹盐水算是挂完了，药效也消下去了一大半，楚斯寒这才站起了身。 关林是把人分开关在病房里的，关林的人，手段一向很粗暴，又或许是因为关林的“特别关照”。 总之，楚斯寒看到宋瑜的时候，人特别的凄惨，原本的熨帖的西装外套，此刻已经皱的不能看，拧巴地套在身上，领带已经松开，就连衬衫扣子也松了几个，胳膊上有明显被人扯过的痕迹。 看到楚斯寒的那一瞬间，宋瑜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爬也爬着想去抓楚斯寒的裤脚，楚斯寒嗤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一个最好发力的位置，抬脚就踹了下去。 他的力度控制的很好，宋瑜仅仅只是脱臼而已，凭借楚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宋瑜只要在这边住两天，就不会查出一点问题。 “啊！！！” 宋瑜根本想不到楚斯寒居然会这么不讲道理，直接动了手，强烈地疼痛让他直接蜷缩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宋家小少爷的骄矜，痛苦地哀嚎。 楚斯寒也不着急，找了个沙发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下，又拿起手机录了个视频，等着宋瑜熬过最疼的时候。 “你这是在犯罪！殴打！还有监禁！”宋瑜拖着自己的胳膊，这次他没有再也不敢靠近楚斯寒，只是向后退着，楚斯寒全程都没有让他站起身，好像在他的面前，他只配在地上爬…… 楚斯寒看他缓了过来，轻轻挑了挑眉，收回了自己的手机：“犯罪？那你给宋澄下药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也是犯罪？” 宋瑜听他这样说，眸子不由自主地偏了偏：“什么下药，我不知道。” “你真以为你的手段天衣无缝了？”楚斯寒有点想笑，实在不想和这人多待，他重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瑜，“你就在这边多住几天吧，楚家不会亏待你的。” 楚斯寒其实完全可以报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但凭借宋家的能力，捞一个宋瑜，恐怕不痛不痒，但宋瑜在他这里，对宋家来说一切都是我未知，那到时候要宋家付出多大的代价，那就不一定了。 因为宋澄原本和他说的话，楚斯寒都不打算管宋家和宋澄的事情了，但他们上赶着来犯贱，他也不妨碍楚斯寒让他们没手没脚。 楚斯寒转头进了宋瑜隔壁的第二个房间，顺带从保镖那边拿了一叠资料。 第50章 是梦啊…… 张建规的状态看起来比宋瑜还差一些，也不知道关林是不是故意的，只给人穿了一条裤衩子。 不过这人倒是心大，借着酒劲居然还能睡得着，楚斯寒看着窝在床上的张建规，没什么表情，一把把他的被子撤了，拎起手边的开水壶，也不管水温如何，直接浇了下去。 被淋了满身的水，张建规显然有些怒，在看到楚斯寒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讪笑两声：“楚总回国了啊……” 楚斯寒轻笑了一声，把水壶砸在张建规的身上，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手：“我是该回来了，不然京城都要翻天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张建规也很清楚，一张长满横肉的脸上立刻堆着笑：“害，哪能啊，楚总啊……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个误会……” “误会。”楚斯寒挑了挑眉，听上去有些轻佻，但脸上的冷意却让人无法忽略，“那看起来，你身上的误会不少。” 那份文件，是楚斯寒临时叫人去收集的，可能不全，但绝对足够真实，他原本还没来得及看，现在仔细一看，就算是他，也要夸张建规一句胆大包天，“嫖娼，走私药物，行贿，这个数额，呵……你的工资，十年赚得了这么多？” 听到楚斯寒这么说，张建规立刻变了脸色，但很快那股子猥琐的笑意又爬了上来：“楚总，不是，这都是小生意，小生意，和楚家比起来不算什么，这样，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 楚斯寒撩了撩眼皮，把那份文件也砸在了张建规的身上，他力道不小，文件夹飞出去的时候，边角划破了张建规的额头，渗出一道血痕。 效果比预想的差了一些，楚斯寒不由得啧了一声：“你觉得，我对什么感兴趣？” 张建规顿了一下，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后又贱兮兮地道：“楚总要是喜欢宋澄那样的，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南区，宝昌路那边有一个ktv，那边漂亮的小男孩很多，到时候就报我的名字，我保证……” “我保证你这句话，够你在监狱里待几年了。”楚斯寒好像是听到了想听的话，冷冷地笑了。 张建规看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靠了一声：“楚斯寒，你以为你是谁，叫你一句楚总，真的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了是吧……” 楚斯寒没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带上，隔绝了张建规的破口大骂。 却发现周景渊正在门口等着他…… 楚斯寒轻轻挑了挑眉，没打算理。 “宋澄怎么样？”周景渊原本以为楚斯寒会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算账，却没想到他跳过了自己。 楚斯寒觉得他问这话有点好笑、：“药不是你们下的，现在来问他有事没有，是不是太晚了?” 周景渊愣了一下，目光有些游离：“药不是我下的。” 不想和这个人多说，楚斯寒原本不想多做停留，却听到周景渊尖叫着：“药真的不是我下的！” “谁在意呢？”楚斯寒反问。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楚斯寒今天晚上一切的举动，都是为了宋澄。 楚斯寒的无差别攻击，就能说明了一切，今天晚上这场应酬，无论是不是他下的药，他周景渊都是凶手之一。 不光楚斯寒会这么想，宋澄也会这么想。 周景渊想起梦中那个，会和自己笑，会给自己准备精致晚餐的宋澄，突然不太敢想这样的宋澄用满含着恨意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周景渊闭了闭眼，他的指尖掐着自己：“宋澄，没事吧……” 这次，楚斯寒连一个目光都没有分给周景渊，径直离开。 对周景渊来说，这件事情其实很奇怪，自从那天和宋澄吃过一顿饭之后，他这段时间就总是做一些梦，而这些梦，无一例外的，主角都是宋澄…… 梦境当中的他们美好的有些过了头，一起工作，讨论公司的未来。 有的时候，他一下班，看到的就是宋澄，还有宋澄那段时间似乎很喜欢在厨房，每天都换着花样给他做饭…… 好像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原本的生活。 这段时间，周景渊辗转反侧想了很多，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时常做梦梦到另外一个人，还想和他同居呢？ 周景渊想，他八成是喜欢上宋澄了。 他原本还不敢确定的，但是看到楚斯寒能为了宋澄做这么多，而他只能待在这里等着楚斯寒的审判的时候，一股子强烈的嫉妒心澎涌而来。 这一刻的周景渊总算确定了下来。 但现在的宋澄显然不在乎，楚斯寒更不会在乎，毕竟周景渊只是一个初创公司的小老板，还要依附于宋澄讨厌的宋家…… 周景渊捏了捏自己的拳，看着楚斯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却不会听到楚斯寒侧过头，和身边跟上来的李迟道：“查一查这个周景渊。” 他早就应该想到，宋澄第一次看见周景渊的时候，神情就不太对，难道这两个人早就认识？ 那周景渊怎么能放任宋瑜去给宋澄下药？现在还装出一副很关系宋澄的样子？ 李迟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和港口打过招呼了，宋家的货现在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被截停，张建规的事情上面也已经打过招呼了，ktv还在核查。” 楚斯寒捏了捏眉心，这才点了头。 李迟顿了一下：“楚总，在m国的时候就……” “我没事。”楚斯寒摆了摆手，进宋澄病房之前扔了一句，“你先去休息吧。” 李迟被关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在不远处的关林轻哼了一声，继续打电话去了。 第51章 哥哥 天光大亮的时候，宋澄总算醒了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晕，脑袋上的伤口已经不太疼了，但这不妨碍他头晕脑胀。 但睁眼第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楚斯寒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此刻，楚斯寒正在给宋澄倒水，他已经记不太清这是自己给宋澄倒的第几杯水了，他能做到的，只有让这杯水一直温着…… 站直了身子，楚斯寒才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此刻正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楚斯寒愣了愣神，松了口气，虽然这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醒了？” 宋澄点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又嗯了一声：“你回国了？” “嗯。” 说到这里，宋澄明显又不开心了起来，他垂下了眸子：“原本我还说可以去机场接你的来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医院里了。” 他摆明了就是在为自己开脱，楚斯寒都听笑了，把他的床抬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我倒是觉得，比起你自己，没人更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了。” 宋澄：“……” 楚斯寒凉凉地看了宋澄一眼：“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关林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宋澄总算是没话说了，主要是那个情况也让他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依然垂着自己的眸子，没敢抬头看楚斯寒：“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楚斯寒把温水塞到宋澄的手里，“医生说你现在应该多喝水……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参加应酬的。” 宋澄抓着那杯带有温度的水，轻轻笑了笑：“我这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关林呢，而且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了。” 他现在说这句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甚至宋澄的手上还扎着吊瓶…… 楚斯寒看着宋澄乖乖巧巧地喝水，想揉揉他的脑袋，但又顾及着宋澄脑袋上的伤口，又收回了手：“张建规，你想怎么处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宋澄居然格外的平静，只是难免又想起这人不着寸缕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宋澄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于是脱口而出：“我以后不想看见他了。” 楚斯寒挑眉，他不太清楚宋澄是怎么想的，听他这么说还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宋澄没想到，自己刚醒没多久，关林就逮着一群服务员，连带着餐厅经理，还有一个和他长得有八分相似的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楚斯寒，但楚斯寒显然是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坐在宋澄的病床旁边，连头都没有抬。 关林冲着宋澄抱歉地笑了笑，这才开口：“是这样的哈，就是，昨天晚上这家酒店吧，是我们家的产业之一，但是我们家不太管这方面，就都扔给店里的经理的，这个店的经理收了宋瑜几万块钱，就在你酒杯里动了手脚……讲话！” 他原本就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双开门的身材，刚刚冲着宋澄是礼礼貌貌的模样，但那个经理和服务员被他一喝，显然是吓到了，连忙给宋澄鞠躬：“对不起宋先生！！！” 还没等宋澄说话，站在他一边的，和他有着三分相似面容的男人这才开了口：“很抱歉宋先生，这件事情是我家管理不当，您需要什么赔偿，尽管开口。” 宋澄带着点茫然地看向楚斯寒，楚斯寒非常贴心地解释道：“你们昨天应酬的那个酒店，是关林他们家的，那个是关林的哥哥，关木，现在关家的当家。” 这次轮到宋澄震惊了，他虽然知道关林能一个人开启那么大的拳击馆，还能和楚斯寒混成这副好兄弟的模样，家里肯定是不差钱的，但也从来没想过，关林居然是关家的少爷。 关家不是京城的家族，算是这些年的新贵，宋澄上一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也有所耳闻。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到关家，宋澄也只是轻轻笑了下：“那就麻烦关总记得今天的承诺了。” 宋澄一时半会确实是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干脆让关家欠他一个人情。 关林也知道宋澄的情况，估计人还在还头晕呢，也没接着往下说，而是道：“你放心，这件事儿有关人员我肯定仔仔细细查办。” 把一堆人赶出去，关林才倒退着走了回来：“说起来，楚斯寒，你把这三个人扣着是打算干嘛？” 宋澄挑了挑眉，看向楚斯寒的目光中带着点惊讶。 楚斯寒在宋澄看不见的地方瞪了眼关林，这才开口：“他们既然做了这事儿，我总要讨点利息回来吧。” 虽然这话说得委婉，但宋澄还是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宋家身上是能，但是张建规身上应该没什么油水让你刮吧？” 听他这么说，关林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谁说的？他这种人，身上油水是最好刮的，一抹就是一手油。”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宋澄很快也就明白了关林的意思，目光淡了淡：“这种人扣在你手里，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宋澄这话说的其实没什么问题，张建规这件事儿太恶劣，上面肯定要查，那楚斯寒私自扣人也是个问题，到时候真的要追究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楚斯寒倒是完全不着急的模样：“这个人太滑头，没有人看着，难免会有些东西查不清楚。” 宋澄嗤笑一声，楚斯寒要是这样说，那还是为了上面了，想来也是，就算楚斯寒真的做了什么，看着他每天交的税，也该对他客气一些。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楚斯寒更没打算放到宋澄的面前讲，他把关林从屋子里再次赶了出去，才把宋澄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盒子递给宋澄。 “答应你的，礼物。” 宋澄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被楚斯寒骨骼分明的手捏着的红色小盒子，有一瞬间宋澄觉得，那里面可能是一枚戒指…… 但宋澄最终还是没有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欲望，他笑着道：“那你以前出了这么多差，还欠我很多礼物。” “嗯。”听宋澄这样说，楚斯寒也没有生气，唇角难得能看出一点淡淡的笑意，“以后慢慢补给你。” 第52章 怎么还带害羞的? 似乎是因为有了楚斯寒这句话，连带着宋澄看着那个不太好看的领带夹，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但事实证明，楚斯寒就算是回了国内，依旧很忙，宋澄在开始睡今天的第二轮觉的时候，楚斯寒就在批文件了，等到一个小时后，护士来给宋澄换药，楚斯寒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批阅着文件。 直到看到了宋澄脑袋上的伤口。 宋澄敲自己的那几下是真的没留力气，烟灰缸上的棱角清楚地在宋澄的脑袋上留了个痕迹，为了方便上药，宋澄额角的一块头发还是被剃掉了…… 虽然有纱布遮着，宋澄还是有点不太高兴的。 他的原本就是柔和的骨相，所以平常的头发总是留的有些长，短发在他的脑袋上便会显得有些突兀，而现在单独额角一块被剃掉了头发，宋澄便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那个地方凉凉的…… 看着宋澄小心翼翼地想去摸伤口的地方，楚斯寒把这人不老实的手抓着，感觉到他体温有些凉，又去搓宋澄的手：“别乱碰。” 宋澄撇了撇嘴，看向门口，那个护士刚刚离开的方向：“我头发被她剃了一块！” 明显带着小孩子气的话，让楚斯寒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忍着笑意道：“我剃的。” 宋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犹豫，又问了第二遍：“你说什么？” 楚斯寒把他的手搓暖了，又换了一只：“这样子好上药，也能让伤口快点愈合。” 这就是默认了，宋澄有些气结，但又不妨碍他很清楚楚斯寒是对的，又心疼被楚斯寒剃下来的那块头发，只能把手抽了回来，不让楚斯寒抓着，又背过身，不冲他的方向躺着了。 楚斯寒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从宋澄的后方传来，宋澄固执地有转过去一点，背影就差写着“楚斯寒不要和我说话”这几个大字了。 宋澄原本以为，楚斯寒会来哄他或者塞点什么小玩意给他的，但楚斯寒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温度褪去，宋澄这才意识到楚斯寒真的走了。 有些茫然地转身，宋澄才发现楚斯寒又回到刚刚的位置批文件去了。 宋澄直起身子，忍不住问道：“很忙吗？” 楚斯寒头也没抬：“还好，我把宋家需要从港口运输的货物压下了，现在宋家在找办法呢。” 那这些文件就是和宋家有关了，宋澄撇了撇嘴：“宋家的事情着什么急，斯寒哥，要不要先睡一会，休息一下?” 楚斯寒刚想说不用，抬眸却看到宋澄已经往床边上蹭了蹭，给他留了一半的地方，摆明了就是要和他睡一张床的意思。 楚斯寒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脱鞋子上床的了，反正他拒绝不了这样的宋澄，乖乖巧巧地给他腾了一半的床，还能拍拍被子，把邀请两个字写在脸上…… 明明顶级病房的床很大，两个人还是贴着睡的，宋澄今天睡的其实并不少，但轻度的脑震荡还是让他的头昏昏沉沉的，贴着楚斯寒，闻着他身上的薄荷气息，宋澄睡得比想象当中的快，也更加安心…… 其实难熬的只有楚斯寒。 好在，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真的累了，楚斯寒艰难地适应了一下宋澄身上的温度，尽量让自己不贴到宋澄，最后在宋澄一次无意识的翻身，钻进他怀里的时候，楚斯寒放弃了…… 最终还是抱着人睡着了。 被人抱着睡觉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宋澄半梦半醒之间往楚斯寒的怀里钻了钻，直到感受到了什么，身子一僵。 楚斯寒的睡也只是浅眠，很快就感受到了怀里人的不对劲，然后自己也愣住了，用最快的速度下床，穿鞋，然后扔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宋澄：“……” 等人真的关上洗手间门的时候，宋澄也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最终还是没有点破楚斯寒。 但他能明显感受到，楚斯寒整个下午都不太对。 晚餐是医院准备的，私人医院就是这点好，钱到位了服务更加到位，宋澄和楚斯寒每天的吃食都是营养师特别定制的，丰盛又好吃。 宋澄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自己的嘴里，撇了撇嘴：“还是专业的做的好吃。” 楚斯寒不动声色地把鱼刺剃掉，放了一块在宋澄的碗里：“先别想着做饭了，好好养着身体。” “可是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我要给你做饭的。”宋澄把楚斯寒夹过来的鱼肉吃了，这样说着还不忘记看对面这人的神色。 楚斯寒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没事，时间还长。” 不是满意的答案，宋澄只能偏了偏头，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晚上，楚斯寒去他隔壁的房间睡了…… 昨天晚上宋澄晕着，并不知道楚斯寒是怎么睡的，但是他敢保证，楚斯寒绝对不是在其他房间睡觉的。 甚至洗澡都是在他病房的浴室里洗的，他醒过来了就跑到隔壁去了。 这人就差把避嫌两个字挑明了。 楚斯寒有意躲着他，宋澄也不着急，干脆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医院把身体养好了才回楚斯寒的公寓。 这段时间，楚斯寒多数时候还是陪着宋澄的，只是明显不如前段时间。 倒是楚老爷子打了两回电话来，催着宋澄和楚斯寒回去。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宋家居然找到了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啧啧了两声，看着手里头宋家送过来的茶盏：“我不管事儿也有几年了，那宋家懂道理的话就不应该来找我，说说，他家都干嘛了，让你这么大动干戈？” 作为这件事的起因，宋澄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刚想说话，楚斯寒便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宋家活该的。” 对此，楚老爷子不做评价：“听说你还绑了人家那个亲生的？” 楚斯寒：“他活该的。” 宋澄：“……” 老爷子见楚斯寒不欲多说，干脆也就不问了，把茶盏放回了盒子里，笑着道：“既然宋家那个真的在你那边，干脆就把这玩意给他用吧，东西贵重，老爷子我啊，是无福消受咯。” 第53章 都是自家人 宋澄挑了挑眉，看向楚斯寒，楚斯寒却接的顺手：“也好。” 楚老爷子摆了摆手：“醒了，你去看看锅里的汤，小澄陪我聊会天。” 支开了楚斯寒，楚老爷子才挑了挑眉，模样和楚斯寒一般无二：“宋家人为难你了？” “是……”宋澄喜欢楚老爷子，他几乎是看着宋澄长大的，对于宋澄来说，他给自己的关心，比起宋家那对夫妻，都要多得多…… 所以对楚老爷子，宋澄还是不忍心哦有一点隐瞒。 宋澄原本以为楚老爷子会责怪他，却没想到人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你这孩子，就是性格太好了，人家欺负你都不知道还手的，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多和楚斯寒说，让他给你出气！” 宋澄：“……爷爷，你就不怪斯寒哥为了我这么个不相关的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听到他这么说，老爷子都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不相关的人？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相关的人了？” 宋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找补，老爷子却扯过了自己的手，声音小了一些，看样子是防着楚斯寒：“小澄，真的，你当我干孙子吧，这样那小子就是给自家人出气了！” 宋澄没忍住笑，扯了扯唇角：“我觉得这件事情吧，还是要问过斯寒哥。” “问他干什么，是我想让你当孙子，又不是他。”楚老爷子似乎很不理解宋澄的问题，非常真诚地看着他。 不巧，宋澄抬眼就看到楚斯寒正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就是脸色没多好看而已…… 看见自己被发现了，楚斯寒这才走过去把宋澄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宋澄现在身份特殊，你就别添乱为难他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宋澄也很清楚，这实际上就是老爷子在告诉自己，他对楚家来说不是外人，楚斯寒对他好给他出气，那都是应该的。 听楚斯寒这样说，楚老爷子这才耸了耸肩，没再提这件事情。 老爷子不知道宋澄出了事儿，但也知道能让楚斯寒做到这个份上，宋澄肯定是在宋家受了不小的委屈，看着宋澄的眼神满是心疼，这顿饭刚开始吃，宋澄的碗里的菜就堆成了一个小山。 楚斯寒贴心给宋澄拧了瓶水。 “今天在家住？”楚老爷子看着两个小辈互相帮扶，满眼的笑意。 看样子，是楚斯寒早就和老爷子说好的，房间早早就被打扫了干净，同记忆当中的一般无二…… 自从楚斯寒出国留学，宋澄就再也没有来过楚家了，但他的房间依然被保留得很好，依然在楚斯寒的房间旁边。 宋澄还保留着拧门把手的动作，楚斯寒见他发呆，就侧身先进了屋子：“你太狠心，我走以后就没来过。” 听到他主动提起当年出国留学的事情，宋澄忍不住撇了撇嘴：“哪里比得上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楚斯寒听他这样说，微微一愣，转而笑了，声音有些轻，但宋澄听得很清楚：“对不起。” 听到他道歉，宋澄有些恍惚，或许是因为楚斯寒主动提起，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站在楚家，但无论什么原因，都来自于楚斯寒。 宋澄垂了垂眸子，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当年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出国了？” 宋澄和楚斯寒算的上是一起长大的，但楚斯寒决定出国得太突然，突然到前一天他还在给宋澄过生日，第二天早上宋澄醒过来给楚斯寒发消息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国内了。 那个时候，宋澄给楚斯寒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接，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楚斯寒留学的消息，还是宋澄蹲在楚斯寒的班级门口，试图等他下课，才听他们的班主任说的…… 宋澄觉得自己不生气才是不正常的，他继续给楚斯寒打电话，在第三天的凌晨，楚斯寒总算接了他的电话，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宋澄那个时候突然就释然了，因为楚斯寒也知道，这么做是对不起他的，但他还是选择离开，并且瞒着宋澄。 那通电话，楚斯寒只来得及说那三个字，宋澄听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并且单方面切断了和楚斯寒的全部联系。 这一次，楚斯寒说了和从前一样的话，还是说对不起，但是宋澄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爷爷那个时候身体不太好。”楚斯寒嗓子听起来有些哑，他坐在宋澄屋子里的小沙发上，看起来难得有些局促，“楚家产业很多，爷爷的身体支撑不下去了，但他不同意我直接接手宋家，国内的学校跳级太麻烦，国外只要完成学业就可以毕业……” 宋澄扬了扬眉，感觉自己的小腹有点疼，气的。 “斯寒哥，我看起来应该不太像傻子。” 或许楚斯寒说的没错，他选择出国留学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在，但宋澄也从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楚斯寒没道理因为这个原因瞒着他。 另有隐情，但楚斯寒却不愿意说了，宋澄看着一米八多的人，坐在一米二长的沙发上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宋澄原本以为自己今天是听不到答案的，但楚斯寒却有些突兀道：“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 宋澄有些茫然：“什么？” 再问下去，楚斯寒却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应该猜到什么？宋澄轻轻皱着眉，似乎很认真地在想这件事情，还没等他思考多久，楚斯寒就站起身，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所以，你原谅我吗？” 宋澄微怔，不知道楚斯寒这算不算是在哄他，只是偏了偏眸子，有些僵硬地点了头。 算是答应。 其实无论当年的原因是什么，对宋澄来说，那都已经是死过一次之前的事情了，再让他难以接受，也都随着重生一笔勾销了。 宋澄想起这件事，就轻轻眯了眯眼：“宋瑜现在还在医院里？” 第54章 我不介意 听到宋澄突然提起这个人，楚斯寒带着点不满地挑了挑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宋澄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我想见见他。” 楚斯寒轻轻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乐意：“见他做什么？” 宋澄垂眸笑了下：“你不也都说我，那是我和宋家之间的事情，总要解决的。” “我不认为你见了他就能解决了。”楚斯寒还是那副样子，轻轻撇了撇嘴。 宋澄有些疑惑，楚斯寒很少拒绝他，就算是不喜欢宋瑜，但他既然提起，楚斯寒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宋澄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而看了眼楚斯寒的身后。 楚斯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房间里还有一个收拾地很好的纸盒，不是楚斯寒的东西，这个房间平常也没有人来过。 “斯寒哥。”宋澄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 宋澄轻轻扯了扯嘴角：“你猜猜那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虽然是问句，但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疑惑…… 楚斯寒明白他的意思，干脆也就没有再提宋瑜的事情，去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头是一个漂亮的日记本，和一个礼盒。 日记本是水蓝色的，上面还用热熔胶粘了个漂亮的手工花儿。 楚斯寒记得这个日记，因为这个本子，还是他送给宋澄的。 那个时候的宋澄，总是因为宋氏夫妻不高兴，有点时候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有的时候是因为今天的家长会他们没有来，有的时候是因为那一天的京城很冷，他出门的时候没有人提醒他要穿外套…… 宋澄总是觉得自己早早就习惯了没有父母的生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那天的宋澄倔强地穿着他那件单薄的校服，坐在操场上吹冷风。 楚斯寒却在旁边笑话他：“你以为你是电视剧里的痴情男主啊，在暴雨里瞎溜达几圈就能让女主回心转意？” 宋澄：“……” 他说完这句话，又蹭到宋澄身边陪他坐着，刚巧把吹到宋澄身上的风全都挡住。 像变戏法一样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日记本，上面的手工花做得歪歪扭扭的，用双面胶沾着，看着有些磕碜。 楚斯寒把日记本塞在宋澄的手里，笑着道：“你知道死亡笔记吧，写谁的名字，谁明天就要噶，这个呢，效果差点，谁让你怎么不开心了，你写上去，至少这个人会倒霉好几天。” 那个时候的宋澄已经不是小娃娃了，至少还不会被这种东西骗到，但他有很清楚，这是楚斯寒在哄自己。 宋澄没忍住笑。 看人笑出了声，楚斯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勾搭上宋澄的肩膀：“你知道学校后面两条街新开了个汉堡王不，听说很好吃，今天晚上陪我去吃。” 宋澄又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远？” 楚斯寒把人拉进自己,他比宋澄高不少，这个姿势很方便：“不远不远，下课了来找你，别跑啊。” - 楚斯寒神色有些复杂地打开那个日记本，第一页的时候，宋澄字迹还算工整，也无非就是宋家那两夫妻的事情，楚斯寒高中的时候就偷偷翻过…… 只是到了后面，内容就有些不对味了起来。 在一半过后，就没有了那些所谓的事件，而是密密麻麻地写着楚斯寒三个字。 直到这本本子被写到了最后一页。 楚斯寒垂了垂眸子，拿着日记的手不可控制地有些发颤，他呢喃道：“小澄……” 难得听他这么叫自己，宋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把你的名字写了这么多遍，你有没有倒霉？” “有。”楚斯寒捏着本子，目光却落在了宋澄的身上，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歉意和爱意，“有的。” 他说了两遍，一次比一次坚定，宋澄却轻轻笑了，他从楚斯寒那边收回那个本子，道：“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这个本子没有用呢。” 他顿了一下，他冲着楚斯寒挑了挑眉：“倒霉是你活该的。” 楚斯寒低低地笑了声，嗓音缱绻：“嗯，是我活该，好在最近幸运了不少。” 宋澄眨了眨眼睛，假装没听懂他这句话，又拿起了那个已经放的有些落灰的礼物盒——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落灰的东西，想来是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了很久。 “迟到的礼物，原本是hi打算庆祝你高考结束，虽然我觉得你在学校的时候，会更放肆一些。”宋澄仰着下巴看着和他贴的极近的楚斯寒。 楚斯寒看着那份礼物有些失神，他哽了哽脖子，没敢看宋澄：“我不是很想现在拆。” 宋澄有些意外，但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他亲手做的一个手工挂件而已，宋澄干脆也就没有勉强，塞在了楚斯寒的手里：“那你回去再拆。” 楚斯寒顿了顿，感受着手里的重量，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看人打算转身离开，宋澄这才开了口：“其实那天的事情没什么。” 楚斯寒身形一顿，下意识地转过了身，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宋澄说的是什么。 见他回过身，宋澄也不太好意思地偏了偏眸子，但耳朵尖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都是成年人，我不在意。” 楚斯寒显然没想到宋澄说的是这件事，脸色有些精彩，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才道：“那如果我就是那个意思呢？” 宋澄眨了眨眼：“什么？” 他当然明白楚斯寒的意思，只是他更想听楚斯寒说…… 楚斯寒见他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走了。 还替宋澄关好了门。 等门合上，宋澄才忍不住啧了一声，想起他装作喝醉酒的那一晚，这人叫他去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就不是这副矜持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了？ 楚斯寒当然不知道宋澄在想什么，关上门的瞬间，用最快的速度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想敲字，最终还是删掉了自己和关林的全部聊天记录。 又重新把目光投在宋澄给自己塞的那个礼物上。 他很清楚里面有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有什么，楚斯寒才不敢打开，更不敢在宋澄的面前打开。 第55章 祸害 楚斯寒决定出国这件事儿，其实并不算草率，他原本就又这个想法，只是宋澄让他的计划提前了…… 楚斯寒摩挲着礼盒，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个盒子。 而宋澄，在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同样摩挲着那本日记。 其实宋澄很清楚，楚斯寒已经知道这个纸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毕竟东西是一直都放在他家里的，房间也是定期有人打扫过的。 楚斯寒不可能看不到这些东西。 但宋澄还是把这本日记本里的内容给楚斯寒看了。 这段时间，宋澄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情，其中包括着本人日记本。 楚斯寒刚刚出国的时候，宋澄真的觉得，全世界恐怕都没有人坏的过楚斯寒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给他过生日。 自从楚斯寒给宋澄送了这本日记本之后，他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拿出这本日记本翻翻，有的时候，翻翻就不生气了，有的时候，还是会生气，于是就在这本日记本上添两笔。 但或许是因为，这本本子本身就是楚斯寒送的，宋澄看着他更加生气。 于是，他那段时间，只要有空就在上面写楚斯寒的名字，他一边写一边咬着笔尖，想的是诅咒楚斯寒被m国的学校退学！ 后来就变成了每天写两三遍，或者想起楚斯寒来的时候，就写一遍，直到这本本子写到了最后。 宋澄有点恨不起来了。 他干脆把本子，连带着那个他做了很久很久的挂件，是他和楚斯寒的小人形象的挂件，都扔在了楚家门口。 宋澄给了楚斯寒一个期限，是那本本子的事件，可是等到最后，楚斯寒没有给宋澄解释他为什么出国，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宋澄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把那本日记本重新放回了盒子里，看了看窗外，有点遗憾今天为什么没有打雷。 那样的话，或许他还有机会蹭到楚斯寒的房间里。 第二天早晨，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都是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来的。 宋澄冲楚斯寒挥了挥手，笑意看上去有些勉强：“楚总早啊，你也认床？” 有什么可认床的，这可是楚斯寒从小睡到大的家啊，宋澄说这句，摆明了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楚斯寒也不生气，笑了声：“看来你挺怀念这张床。” 宋澄：“……” 楚老爷子起得早，看着两个小年轻萎靡不振，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睡眠质量也不行了，还是要多运动，不然如何如何。 在老爷子念叨的时候，楚斯寒才偏过头，低声道：“爷爷最近在练八段锦。” 宋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刚巧周末，但楚斯寒公司里堆了不少事情，宋澄干脆催着人回了公司，自己去医院做了个复查。 当然，复查不是关键，这段时间，楚斯寒虽然忙，但也都盯着他，他恢复地不要太好。 关键是，他想见一见宋瑜。 因为楚斯寒给了压力，张建规的事情进度很快，这人楚斯寒只关了两天，就移交给了上层，至于上层是怎么处理的，宋澄不太清楚，但也能猜到人估计不会太好过。 宋瑜的情况也不太好。 屋子里很冷，宋澄慢悠悠地关上了门，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宋瑜，他的胳膊还固定着，宋澄挑了挑眉，试探道：“胳膊还好吗？” 宋瑜见来人是他，轻嗤了一声：“拜你和楚斯寒所赐，不好。” 那看来确实是楚斯寒做的了。 宋澄嘴角勾起点淡淡的笑，他随手搬了张椅子放在宋瑜的床头，确定宋瑜能看到自己，才发现宋澄的一只脚也被绑在了床框上。 宋澄眯了眯眼：“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吧。” 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挑衅，但仔细想想，一个人被关了五六天，没有手机，无法外出，只能躺在床上，没有人和他讲话，对精神何尝不是一种摧残？ 至少，宋瑜现在的精神不太稳定，胳膊长时间保持脱臼，使不上劲，宋瑜用另外一只手挣扎地坐起身，拼尽全力靠近宋澄：“你凭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宋澄面色不变，在宋瑜靠近自己的时候，反倒是轻轻笑了笑：“就像你对我的恶意我觉得没什么理由一样，我对你的恶意，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你抢走了我的人生！”宋瑜嗓音沙哑，是宋澄上辈子都没见过的模样，他撕扯着自己脚上的绳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到宋澄的身上。“你偷走了我的人生你才能高高在上，不然你觉得就凭你！” “我怎么了？”宋澄觉得好笑，打断他，“好了，那你现在是宋家小少爷了，但你依然在这里，不是么，你猜猜宋家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救出去？” 宋澄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又继续笑着道：“又或者，你猜猜他们会不会在你这个，没有办法给他们带来多大收益的孩子身上，付出什么代价或者利益？” 其实，时至今日，宋澄已经很清楚上一世的宋瑜在怕什么了。 就像对他的冷漠一样，宋氏夫妻对宋瑜也很冷漠，或者说，他们对谁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最看重的是宋家的利益和面子。 在宋瑜被接回家不久，他们就重新投入到了宋家的产业当中，他们或许对宋瑜有培养，但是绝对不会那么尽心尽力。 而他们所谓的培养，更是会把宋瑜丢到和从前的宋澄无限的比较当中。 宋瑜很清楚自己比不过宋澄，那是因为宋澄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宋瑜没有，他就像一张黑色的纸，写什么东西上去都格外地费劲。 所以，他在宋家格外没有安全感，但他没有办法对宋氏夫妻发作，他只能把自己那点恨意，全都归给宋澄。 要是宋澄过得凄惨也就算了，可偏生，这一次宋澄还和楚斯寒勾搭在了一起，还能让宋家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让宋氏夫妻时时刻刻都想着宋澄，就算在他们的心中宋澄其实是个祸害来的。 第56章 现实?梦境? 所以，宋澄就是故意说刚刚那番话的，就是宋瑜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对宋家来说，是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宋瑜低下脑袋，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宋澄说：“不然呢，我是他们的儿子，唯一的亲生儿子。” 宋澄觉得好笑，提醒道：“你当然是，宋家为了你大摆认亲宴，周穆青带着你出入各种宴会，给你介绍了这么多人脉，宋唐也给了你那么多项目给你历练，谁不知道你是宋家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但宋家为他的做的一切，同样也让他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也让他不停地被人和宋澄作着对比…… 宋瑜眼睛完全红了起来，却没有泪，他怒目对着宋澄：“那还不是因为你，我要是和你一样，从小就……” “你依然比不过我。”宋澄冷着脸打断他，就好像是要在他的尊严上做出最后的羞辱，宋澄冷静地复述着宋瑜的幻想，“你就算出生在宋家，长在宋家，在宋家拥有最好的教育和环境，你依然比不过我。” 上一世的宋澄和宋瑜的想法其实一样，他对宋瑜总是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愧疚，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宋瑜也应该是豪门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他总觉得，宋瑜讨厌自己是应该的，所以，宋瑜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百般忍让，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和宋瑜一般计较。 当然，这其中还有周景渊劝慰的原因。 宋瑜总是说宋澄欠他的，但宋澄的亲生父母，在宋瑜走后，依然惦念着他，他们给宋瑜的关爱，要比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多得多，甚至在最后，还听从了宋瑜的话，送自己走向了死亡。 归根结底，宋瑜从始至终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宋澄在享受宋家的钱财的时候，宋瑜在享受宋澄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亲情。 两不相欠这种东西其实很难讲，但现在的宋澄，原本就是报复来的。 宋瑜因为自己的不足，拼命地在自己和宋澄的身上寻找差异，就好像，如果他们的童年都是完全相同的，那宋瑜就一定能比得过宋澄。 而现在，宋澄用冷静至极的语气告诉宋瑜，无论如何，就算宋瑜拥有宋澄从前的一切，甚至超越宋澄，他都比不上宋澄这个人本身能带来的价值。 如果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这种幻想也是，但有的话说了太多遍，宋瑜自己都相信了。 今天宋澄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幻想全部打碎，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宋澄很清楚，因为他也经历过。 宋瑜总算没有了动静，他僵在原地，好想再思考宋澄刚刚说的这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宋澄却不在意这么多，他重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瑜，嘴角轻轻笑着，眼底却如冰窟一般得冷：“宋瑜，我也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医院呢？” 只是宋澄没想到，自己在离开这间病房的时候，遇到了周景渊。 这件事儿，周景渊虽然也有一定的参与，但更多的，他都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楚斯寒更没打算把人关太久，毕竟这还是一个法治社会来的，人失踪太久，那也是要报警的。 周景渊一个初创公司，也不值得楚斯寒劳心劳力。 “你不是早就走了？”宋澄挑了挑眉，带着点玩味地看向周景渊。 周景渊一顿，忍不住搓了搓衣角：“我回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宋澄轻嗤一声，他被下药的事情，他不相信周景渊不知情，现在假惺惺来看他，这是做什么：“那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什么事。” 就算知道有些苍白，周景渊还是有些紧张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宋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和你有没有关系，都和我没关系。” 周景渊顿了一下，没想到宋澄会是这样的态度，这和他梦境当中的那个宋澄不太一样…… 讲真的，周景渊宁愿宋澄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因为那样也算是证明，他在宋澄的心中，是有那么一席之地的，可宋澄说不在乎，那不光是不在乎这件事，更是不在乎他这个人。 周景渊有些犹豫着开了口：“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宋澄觉着有趣，上一次周景渊找他吃饭，是因为他们在a区的项目上有所冲突，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呢。 虽然好奇，但宋澄依然不想和这个人吃饭，倒胃口。 宋澄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嘴角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有约了，有事直接说就行。” 见人再一次拒绝了自己，周景渊心底不由得浮上了点酸楚的意味，他偏了偏眸子：“是和楚斯寒有约了么？” 他这话说的奇怪，宋澄偏了偏眸子：“和你有关？” 周景渊：“……” 虽然宋澄这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周景渊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资格去管宋澄的事情，他还想说什么，宋澄就摆了摆手准备走人，侧身躲开走廊对面的周景渊的动作，不可谓不小心。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宋澄就停下了脚步，转身轻轻笑着道：“周总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公司。” 这段时间，宋澄虽然在医院里养病，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但他也很清楚，楚斯寒逮了三个人，那必然是要一个一个算账的，只是这几个人里，周景渊的麻烦最好找而已。 宋澄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周景渊掀不起什么风浪。 宋澄是转身离开地潇潇洒洒，但周景渊看到他的背影，却是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再次回到了梦中，看见的是宋澄每次出去谈业务，向着身后的他摆摆手，说：“等着我的好消息。” 诚然，宋澄确实每次都能带着好消息回来。 周景渊闭了闭眼，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现实了。 第57章 发财树 宋澄刚刚离开医院，就收到了楚斯寒的消息：【还是去见宋瑜了？】 地方是楚斯寒的地方，人也是楚斯寒关的，宋澄从头到尾都是光明正大地进去，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躲开楚斯寒的视线。 但手上敲的却是：【你不让我来，那我只能偷偷来了。】 楚斯寒：【……晚点什么安排？】 宋澄知道这是楚斯寒忙完了要来找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要去超市，还欠你一顿我亲手做的饭呢！】 楚斯寒顿了顿，没想到宋澄还惦念着这件事，但还是约了时间和地点。 等宋澄到的时候，楚斯寒已经在超市门口等着他了，他脱了西装，只穿了一件工整的衬衫，为了方便衬衫的袖口被他解开了，袖子半挽在胳膊上，漏出一块坚实有力的小臂，肌肉，衬衫下摆却规规矩矩地束在腰带里，衬衫布料很厚实，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楚斯寒的坚实的身材…… 看见宋澄走过来，楚斯寒把原本捏在手里的手机随意放在裤子口袋里，似乎想说什么。 宋澄看着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想笑：“要问我什么？” 楚斯寒偏了偏眸子，带着宋澄进了超市，看着动作动作娴熟散漫，可微微绷紧的下颌让宋澄知道，楚斯寒有点紧张。 楚斯寒顿了顿道：“你看见宋瑜了，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宋澄反应很快，想起了宋瑜的那副样子，偏了偏脑袋：“你是说，宋瑜的肩膀？” 楚斯寒没吭声，但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理解：“斯寒哥，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善良吗？” 宋澄现在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楚斯寒心目当中是什么样的形象了，他叹道：“他费尽心思害我，我也没有宽容大量到要原谅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斯寒顿了顿，他很清楚宋澄的性格，刚开始的时候，楚斯寒也会担心宋澄会以为在宋家长大的那些年，惦念着那点亲情，原谅宋家，但宋澄还算雷霆手段地给了宋家一个下马威，那个时候，楚斯寒就知道，他的宋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心软的宋澄了。 所以，他在解决宋瑜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宋澄，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一件事。 楚斯寒偏了偏眸子，有些不太自然地问：“你不会觉得，我……” “不会。”宋澄没有让楚斯寒把话说完，但他大概也能猜到楚斯寒会说什么，类似于把宋瑜绑了，或者让他脱臼太没人性之类的。 宋澄说的异常的坚定：“不会，斯寒哥做的，都是对的。” 楚斯寒顿了一下，宋澄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着，许是因为刚刚吹了点风，眼尾有些红，眼睛却格外透彻，他抬眸看向比自己高上一些的楚斯寒：“斯寒哥，你想不想吃烟熏五花？” 瞧着宋澄的反应，楚斯寒总算笑出了声，他揽了揽宋澄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以免碰到旁边的货柜，又轻轻皱了皱眉：“太油了，医生说要少荤腥。” 闻言，宋澄忍不住撇了撇嘴，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又转了一圈，确保楚斯寒能看见自己身上全部的地方，这才道：“我已经好透了，刚刚去复查医生也说没问题了！” 楚斯寒正色：“你只能吃一半。” 这算是答应了，宋澄这才欸了一声，自然地拉上了楚斯寒的手，去肉类区挑五花肉去了。 楚斯寒却有些恍惚，宋澄挑选肉类的动作很娴熟，甚至能如数家珍地对楚斯寒说哪里的肉怎么做才最好吃，这不是一个以继承家业为目的小少爷应该知道的事情…… 楚斯寒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做饭的？” 楚斯寒记得，他走的时候，宋澄还是不回的。 宋澄弯腰的动作明显地顿住了，他只是想着，要尽自己所能给楚斯寒好一些的，却忘了，自己这个时候被楚斯寒保护的很好，没有上一世的颠沛流离，也没有一定要自己下厨的日子…… 一时之间有些恍然，宋澄有些僵硬地站直了身子，干笑了两声：“宋家保姆做的饭，不是很对我的胃口。” 楚斯寒眯了眯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宋澄也不知道这人是相信了没有，但心虚的人是他，他现在只希望楚斯寒能赶紧忘记这茬事。 到最后，宋澄也不敢再和楚斯寒说今天晚上打算做的菜，只是默了默地买完了需要的食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着转着就到了超市里卖花儿的地方。 宋澄站在一棵和他差不多高的面前，笑着道：“斯寒哥，你不觉得你办公室里还差个发财树什么的么？好像这玩意挺灵的。” 楚斯寒看着和发财树比个子的宋澄，有些哑然，但转而发现了宋澄话里的漏洞：“你是觉得我赚的不够多？” 宋澄难得沉默了，显然没想到楚斯寒还能这么理解，他摆了摆手：“我可没这么说。” 楚斯寒轻轻笑了笑：“喜欢这棵树？” “倒是也没有。”宋澄耸了耸肩，嘴角挂着点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斯寒一眼，“就是以后有个浇树的名头，可以去斯寒哥办公室摸鱼了。” 别人摸鱼恨不得老板离得远远的，宋澄倒好，光明正大地去楚斯寒的办公室摸鱼。 楚斯寒有些无奈地把人重新牵回自己的身边，又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发财树，又问：“是不是大一点的发财树，需要的水会多一点？” 宋澄被他问的有些茫然：“啊？” 楚斯寒笑着偏过了一点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样，你能多浇一点水。”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宋澄忍不住嗤笑出声，他在楚斯寒的身边轻轻抖着肩膀，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眼睛都被他笑成了一道弯月儿，身体也轻轻地颤着。 楚斯寒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人笑完了，才继续道：“所以，要不要在办公室里，放一棵稍微大一点的发财树？” 第58章 李迟:6 宋澄知道，这是楚斯寒说随时随地欢迎他去的意思，他眼睛弯着：“那我得给他配一个大一点的壶。” 楚斯寒垂下眸子看自己身侧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目光温柔缱绻：“我让李迟去准备。” 最后，也许是因为在人家店门口聊得太开心，两个人的身上落了不少的目光，所以还是进屋挑了点花，宋澄想了想，家里还想确实没什么绿植，又去问楚斯寒理由。 “我出差比较多。”楚斯寒随意摆弄着手边的玫瑰花，又看向宋澄，“在家里的时间不太确定，怕养死了。” 宋澄站着的地方比楚斯寒矮了一截，刚巧，宋澄向上望的时候，便能看见楚斯寒在一堆玫瑰花丛中，目光顿了顿…… 要硬说楚斯寒和玫瑰花很搭，那宋澄也觉得有些扯，楚斯寒的帅是那种很传统意义的帅，无论从身材五官，上至90年代，下到现在21世纪，都是严格意义上的帅哥。 宋澄也知道自己好看，只是宋澄的好看更多的，是来源于他的眉眼与温润气质，虽然宋澄也不觉得他自己有多温润就是了…… 可宋澄这样一眼看下来，就觉得，这些玫瑰，和楚斯寒格外配。 他想送给楚斯寒。 宋澄在大事上想向来稳重，甚至能算的上是步步为营，但在这种事情上，宋澄既然想了，他就马上回去做。 等宋澄提前结完账，把玫瑰放在楚斯寒面前的时候，对面的人有些茫然。 宋澄买的其实并不多，刚好放在花瓶里的数量而已，他从玫瑰后面露出自己的脸，轻轻地笑着：“刚刚看到的，觉得家里还是有点花好看，所以送给你。” 看着那些娇艳漂亮的玫瑰，楚斯寒挑了挑眉，忍不住怀疑宋澄是不是故意的：“玫瑰，送给我？” 可偏生宋澄就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是啊，送你。” 楚斯寒稍稍有些别扭地接过了玫瑰，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好。”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宋澄把玫瑰插进花瓶里，就去做饭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澄还挺喜欢做饭的，尤其是清楚了每一步应该做什么，或者清楚需要放多少调味料之后。 或许正是因为他不抵触，才让周景渊有了顺杆爬的机会吧。 可宋澄没想那么多，现在的他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这顿饭上，和楚斯寒会吃的这顿饭上。 宋澄在厨房里忙了一个半小时，楚斯寒原本是打算去帮忙的，但被宋澄很决绝地关在了门外。 然后他就盯着宋澄送他的玫瑰干坐了一个小时。 在半个小时之后，楚斯寒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后知后觉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摆弄那些花儿。 以至于宋澄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茶几的边上，对着一束玫瑰，换了一百个角度拍摄。 宋澄觉着好笑，便没有出声，抱着胳膊倚在墙边上静静地看着，直到楚斯寒以一种同手同脚的姿态，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才轻轻地咳了一声，表示自己在这里。 楚斯寒转过头，便看见宋澄眉眼间满是戏谑地看着他，目光又移到刚刚的玫瑰上，就差写明他很清楚楚斯寒刚刚做了什么一样…… 宋澄却好像一副没有看出他窘迫的模样，笑意撩人：“斯寒哥这么喜欢玫瑰，我下次送你九十九朵，超级大一捧。” 等他说完这句话，宋澄明显看见楚斯寒的耳朵红了起来，见人偏了偏眸子，梗着脖子道：“可以吃饭了？” 等楚斯寒坐在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宋澄又把那束玫瑰放到了餐桌上，又拿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超市里拿的蜡烛点燃。 楚斯寒公寓的餐桌并不大，是很标准的四人餐桌，宋澄和楚斯寒一起吃饭，习惯也并不是面对面，而是坐在隔壁，所以宋澄点燃蜡烛之后就放在一边不管了，而是看向了楚斯寒：“虽然不是西餐，但还勉强算得上一顿烛光晚餐。” 看着他的动作，楚斯寒又片刻的出神，他现在有些不清楚宋澄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无论是送他玫瑰，还是借着他出差回来的名义，给他做了这么一大桌的烛光晚餐，都给他一种，两个人在约会的感觉…… 但宋澄的节奏无疑把控得很好，给了楚斯寒这个感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挑明，只是轻轻地牵着他往前走。 宋澄就是故意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切的恰到好处，都是宋澄的精心安排，对楚斯寒来说，他们相隔的，无非就是他出国留学的那几年。 但宋澄不一样，他中间经历过太多，他更喜欢稳操胜券，喜欢步步为营。 宋澄在用多年后他的方式，图谋楚斯寒。 楚斯寒的公寓很高档，也就意味着灯光都是可以调节的，宋澄把灯调的有些暗，给楚斯寒开了一瓶饮料，烛光透过气泡水，再倒映在宋澄的脸上，显得他格外漂亮…… “我知道你肯定不让我喝酒。”宋澄语气当中是说不出的笃定与自信，“所以今天晚上就喝点饮料吧，斯寒哥，欢迎回国。” 其实楚斯寒回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中间宋澄一直都在医院，但既然宋澄说的是要给楚斯寒补一个接风宴，那一切都事按照接风宴的标准来的。 可这句话还迎回来，楚斯寒却隐隐在里头听出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楚斯寒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宋澄站在他办公楼下等他的那一刻，宋澄就变了不少。 楚斯寒费尽心思查了他不在国内的这些年，宋澄在国内生活会被他错过的细节，但什么都没有，只是离开了他，宋澄没有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活动，比如放学之后去三条街外的什么餐厅…… 好像只是一个，有些孤僻的好学生。 什么都没有查到明显让楚斯寒有些气馁，因为和宋澄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能明显感受到宋澄的不同。 也不知道是因为灯光太昏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楚斯寒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楚斯寒抿了一口气泡水便道：“所以，我不在的这些年，宋家对你很不好吗？” 第59章 可是他送我玫瑰花 宋澄倒水的动作明显一顿，楚斯寒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宋澄却发现自己不太愿意去想楚斯寒这句话里面的细节…… “是不太好。”宋澄轻轻笑了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好像在讲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然后又释然了，“但是我现在很好。” 他从前不好，是因为他在宋家，现在很好，是因为他在楚斯寒的身边。 宋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斯寒有些问不下去了，又偏过眸子：“想不想听我在国外的经历。” 听楚斯寒主动提起这个，宋澄是有些意外的，但他对这件事情显然也非常感兴趣：“比如一晚上多少钱？” 楚斯寒有些无奈：“也算吧，但我在国外读书其实读得……很努力。” 宋澄不得不承认，楚斯寒是那种天赋型的，他多少怀疑这是基因里的东西。 当年宋澄为了让周穆青满意，读书读得非常刻苦，而楚斯寒不一样，老爷子对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高要求，一切都是楚斯寒这么开心怎么就好，只有一条，不要让老爷子去学校。 于是，楚斯寒在第一次逃课，老师要求见他家长的时候，楚斯寒保证自己下次考试能考全校第一，免了这顿罚。 后来楚斯寒就意识到，只要考试成绩没问题，老师也会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 所以他每次都在考试前两周努力，拿了个第一之后又懒散起来。 宋澄有的时候挺无奈的，因为自己的努力一整个学期，和楚斯寒努力两周的结果，相差无几。 所以说，天赋这东西，真的很让人无奈。 想起从前楚斯寒对学习的态度，而现在能让楚斯寒说出，他那个时候学的很努力，宋澄都有些不太敢想。 楚斯寒看着他的模样，也能猜到宋澄在想什么，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我不喜欢长时间待在国外，努力的原因，也就是想早点毕业而已。” 楚斯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拳击，算是那个时候发泄的一个途径，国外很混杂，第一次的时候不太懂，去的地方不太正规，但还算好玩，就一直玩下去了。” “那个时候，楚家的业务已经有一小部分移交到我手上了，那是我出国的第二个原因，楚家家大业大，我的父亲那一辈总有人盯着爷爷，就等着他那天力不从心了，好接手楚家，这部分人基本上都在国外，我一个一个理清了。” 宋澄：“……” 就在昨天，宋澄问他为什么出国的时候，楚斯寒还不愿意说，今天晚上就愿意了？ 楚斯寒眸子映着烛光摇曳，他突然发现宋澄其实有很多地方也没有变，比如现在的神色，和从前对他无语的时候一般无二。 楚斯寒浅浅地笑了下，继续说：“当年在国外事情其实很多，爷爷也知道我想做什么，在国内也给了我很大的支持，所以，事情虽然麻烦，但还算顺利，但我还是特别想回国。” 宋澄下意识地捏了捏杯子：“为什么？” “和我当年选择留学最关键的原因有关。”楚斯寒重新看向宋澄，也许是刚刚直视烛火太久，楚斯寒现在看宋澄有些朦胧，“小澄，还记不记得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金融？” 宋澄顿了顿，没吭声，但楚斯寒却不在意，这次看清了宋澄的脸，一如既往地漂亮：“等你能回答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说不想骂人，宋澄都觉得是自己在骗自己，他啧了一声，把杯子里的气泡水一口喝完，催眠自己那其实就是酒，又转头：“那斯寒哥千万不要忘记。” 楚斯寒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笃定：“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这件事的。” 听他这么说，宋澄更加好奇，但他很了解楚斯寒，他既然这么说了，那等宋澄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楚斯寒就一定会告诉他。 两个人今天晚上都吃的有点多，宋澄回了房间还我在沙发上想楚斯寒。 楚斯寒其实问的很好，宋澄喜不喜欢金融呢？宋澄自己也有点说不上来，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宋家以后是他的，所以无论是公司管理还是金融投资，他都学得顺理成章。 后来，自己开了公司，也只是因为这方面会的比较多。 但是，会，就是喜欢了吗？ 宋澄有点不愿意细想，因为他很清楚不是。 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在意楚斯寒说的那个，让他出国最关键的原因。 今天晚上，楚斯寒虽然说了很多理由，但这些原因宋澄很早之前就知道，就像他介意的从来都不是楚斯寒选择留学，而是这人一声不吭就跑了。 而最后那个原因，一定就是楚斯寒瞒着自己的理由。 宋澄把自己偏长的头发都抓乱，却不小心碰到了被楚斯寒剃掉的那块头发。 伤口不用力碰其实已经不疼了，但宋澄碰到的时候，手还是轻轻顿了顿，没忍住开始想楚斯寒是怎么给自己把头发剃掉的…… 于是，宋澄就是在这样混乱的思考当中睡着的。 但混乱的，显然不止宋澄一个人。 楚斯寒的面前还放着刚刚那束玫瑰花，他意识到今天晚上自己讲的真的有点太多了，但好在楚斯寒不是很后悔。 因为当年他出国最后的原因，其实是宋澄。 楚斯寒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宋澄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地重新睁开，只能重新把目光放在那束玫瑰上。 他掏出手机把刚刚拍点照片发给关林。 “可是他送我玫瑰哎，他其实多多少少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关林回的很快：“反正刘备不会送关羽玫瑰花。” 第60章 拿来的破花? 楚斯寒：“……” 关林看着那边的楚斯寒沉默了下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又道：【但是，那天我把人灌醉的时候，人不是就说了是喜欢你的么，你现在还在纠结什么呢？】 楚斯寒捏了捏眉心：【万一，我是说万一，小澄对我的喜欢，是弟弟对哥哥的那种呢？】 弟弟？哥哥？ 关林看着消息哑口无言，愣了好半天才回复道：【所以你是怕人家把你当哥哥，你要睡人家，所以才为难？】 他话说的太直白，楚斯寒被屏幕上的那个睡字烫了烫，把关林的那条消息从自己的聊天记录里移除：【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林支着身子翻了个白眼：【现在的问题是，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意思是人家是什么意思。】 楚斯寒觉得更头疼了：【我现在就是在问你，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这次，关林回复地很快，就好像是没有任何思考一般：【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楚斯寒看着这句话，出了会神，到最后还是没有回复，把手机扔回了枕头底下。 楚斯寒一晚上没睡好，但宋澄昨天晚上却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今天和楚斯寒一样起了一个大早。 简单昨晚早餐的时候，楚斯寒刚好洗漱完从房间出来，看见刚刚摆好餐具的宋澄顿了顿：“怎么没多睡会？” 宋澄有些无奈：“楚总，我好歹还是个学生呢。” 楚斯寒顿了一下，宋澄请假原本就是因为生病，现在医生都说他没什么大问题了，这个假再请下去就不合适了，宋澄也是要回学校上课的。 说起学校，宋澄忍不住笑了：“你把宋瑜压了这么多天，再加上刚开学的时候，周穆青没让宋瑜去上课，他这个学期稳稳地要去重修了。” 要知道，出勤率那也是考勤的重要标准之一啊，对病假学校还能宽容，前提是你能拿出医院的证明，但宋瑜显然没有这种东西，更何况还有楚斯寒的特意为难。 宋瑜在学校的日子注定是不太好过的，更何况他现在连学校都回不去。 楚斯寒坐在餐桌前，看着宋澄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带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高兴？” “那是当然。”宋澄非常理直气壮，“你不喜欢人过的不好，你不会高兴吗？” 面对宋澄的反问，宁楚斯寒表现地非常镇定：“比起这个，喜欢的人过的好，我会更高兴。” 宋澄总感觉这话有点意有所指的意思，他眯了眯眼，非常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又笑了：“那祝斯寒哥喜欢的人过得好。” 见他这么说，楚斯寒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宋澄依然是笑，他没有抬眸看楚斯寒，而是盯着自己碗里的早餐：“因为我想让斯寒哥高兴。” 这话虽然是宋澄说出来的，但楚斯寒却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实在不太爱听这话，但在宋澄面前也不好表现太多，只能有些勉强地转移了话题：“一会我送你去上课。” 宋澄挑眉：“不用吧，我自己可以，你公司不是还有很多事儿？” 可楚斯寒却不管这么多，他吃完最后一口早餐转头就回了房间换衣服：“不差送你这一会。” 如果楚斯寒早就知道，他送宋澄去教室的时候，会刚好遇到有人给宋澄订了一束鲜花的话，他今天一天都应该会坐在宋澄的旁边。 宋澄到的不算早，楚斯寒看着人进了教室就打算离开，就看见一个外卖小哥抱着一束鲜花在打电话：“你好，宋澄先生是吧，麻烦你收一下外卖……” 于是，两个人在分别三分钟后，又见了面，只是中间还插着一束不知道是谁送给宋澄的花儿。 这个时间，刚巧是早上学校人最多的时候，刚好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又来得及看戏的时间，而这朵花又极其地眨眼……向日葵，小雏菊，香槟玫瑰…… 很难不让宋澄怀疑送花人的良苦用心。 只是估计送花的人也没想到，楚斯寒刚好会在这里吧，反正现在宋澄看着楚斯寒的目光都快冻成冰块了。 感受到身边人若有若无传来的目光，宋澄默了默鼻尖有些尴尬地对外卖小哥道：“抱歉嗷，但能透露一下，这是谁送的么？” 外卖员顿了顿，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个我是看不到的。” “那就麻烦帮我退了吧，这不是我点的。”这次宋澄想也没想，摆了摆手道。 那外卖小哥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非常干脆利落道：“这个花儿是定制的，一般都不给退的，宋先生，你就先收下吧，之后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别为难我们啊……” “先收着吧。”楚斯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宋澄身后的，他揽了揽宋澄的肩膀，现在看来大有宣誓主权的意思，“看看有没有卡片之类的，才能知道是谁送的。” 自从宋澄离开了宋家，他就有意无意地断开了之前所有以为宋家才会产生联系的社交，而现在的他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学校的学生，一般不会做这么大张旗鼓的事情…… 宋澄皱着眉接过那一束花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果然有个卡片，明晃晃地写着： “恭贺康复 周景渊送” 宋澄：“……” 不是，这人有病吧，挑这么个时间，送这么显眼地一大束花，是打算做什么？ 宋澄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的事情，楚斯寒却明白地很快，他的目光轻轻掠过了宋澄一眼，又落在那张卡片上：“要不要回礼？” “不要。”宋澄想也不想，他是想报复周景渊，但不妨碍他并不想和周景渊产生什么太多的联系，尤其是这种明显没有必要的，情感上的联系。 宋澄随手找了个垃圾桶干脆利落地扔掉了那束花，并拍了个照片：“我收了，那才叫礼物，我收都没收，凭什么还要回礼？” 宋澄说得坦然，楚斯寒也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他还是不够忙。” 第61章 实诚小楚 楚斯寒对付周景渊的公司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瞒过宋澄，毕竟就周景渊那个初创公司，业务能力和口碑可能在业内确实不错，但和楚家比差的太多。 楚斯寒都不需要特意对付他，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让周景渊举步维艰。 而宋澄更不会因为周景渊向他求情。 楚斯寒很清楚这点，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瞒过宋澄。 宋澄接受起来更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甚至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我看也是。” 看着宋澄的反应，楚斯寒像是总算满意了一样，这才再次瞄了一眼那束鲜花，让宋澄回教室上课了。 宋澄挑了个床边的位置，看着楚斯寒离开，这才不紧不慢地拿出了手机，将自己刚刚拍的那张照片发给了周景渊。 好像早就能猜到宋澄的态度，周景渊并没有因为他直接扔掉是他送的花而生气，只是回复：【不喜欢吗？】 宋澄回复地很快：【不喜欢花，也不喜欢送花的人。】 他说的没有一点弯弯绕绕，周景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宋澄这是在拒绝自己，但周景渊依然像是一副小脑被挖空的模样：【那明天换成粉色的怎么样？】 宋澄怀疑这人听不懂话，干脆利落地直接把周景渊拉进了黑名单。 其实，周景渊的操作宋澄并不陌生。 以为在上一世的时候，周景渊也是这么追宋澄的，只是那个时候的宋澄对周景渊没有那么大的敌意，甚至对周景渊保持着一种对伯乐的尊敬感…… 他和周景渊是合作伙伴，甚至，宋澄相信如果不是周景渊愿意冒着得罪宋家的风险，和他合作的话，他可能真的会被宋家逼得离开京城。 那个时候的宋澄，或许对周景渊又那么一点尊敬或者是别的，但绝对没有想和他谈恋爱的想法，所以很干脆里拒绝了周景渊的告白，并且刻意保持了两个人礼貌的社交范围。 但毕竟是公司伙伴，宋澄再躲着周景渊，也躲不到哪里去，而周景渊就这样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身后。 那个时候，他挺大一个总了，还天天想方设法换着花样往宋澄的办公室里塞小零食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宋澄那段时间是真的很累，他每天回家，还要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对宋瑜的嘘寒问暖，甚至还有那个热爱麻将的父亲的伸手要钱。 周景渊很轻松地就撬开了宋澄心里的那扇门，门锁撬坏了，变成什么钥匙都能插进去的样子，但宋澄本人却没发现。 可这一次，宋澄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东西动心，换言之，他怎么可能对楚斯寒以外的人动心？ 宋澄觉得好笑，干脆把手机扔在旁边，重新把心思投在课上。 宋澄应该是大多数老师都会喜欢的那种学生，家庭情况姑且不提，但学习刻苦，更何况还有实践操作的经历。 所以宋澄很理所当然地被叫去了办公室，并且扔给了他一个比赛项目，让他好好考虑考虑。 负责这个项目的教授是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小老头，他看着宋澄轻轻滴叹了口气，又道：“我大概也能说了一些你家里的事情，但是不重要，我们学金融的，最不怕的就是白手起家，我知道你是个有心气的好孩子，这个比赛是一个很好的跳板，只要你能做出成绩，那就算是重新打开了金融圈的大门。” 宋澄顿了一下，看着手里被塞进的项目书有些出神，没有立刻答应：“好，谢谢教授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考虑的。” 其实，那个教授说的没错，比赛确实是一个很有含金量的比赛，宋澄确实也是一个很有心气的人，但宋澄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磨平的这份心气，他看着这份项目书，居然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 很突兀地，宋澄有点想去赛车。 或者坐一坐楚斯寒的赛车。 宋澄承认，自从自己重生回来，只有那一次，他的脑袋是完全空白的，里面有没有点权衡利弊，或者一点情感纠葛，那种感觉很舒服…… 宋澄又想起那天晚上，楚斯寒倒了一杯牛奶，站在他的床边问他，你是因为什么选了金融这个专业呢？ 到现在，宋澄能回答了，因为宋家。 但是，现在宋家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打算在这行里了，那金融还和他有个鸟的关系？ 没有关系了！ 宋澄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心里那块石头好像落到了什么实处，他轻轻地笑出了声，把那份项目书扔到了垃圾桶里，重新把导员的微信翻出来干脆利落地拒绝。 这一次，他不需要什么出人头地，不需要别人另眼相看，也不需要得到谁的垂青。 更不需要通过赚钱站在高处来证明自己。 宋澄长舒一口气，想清楚了这一点，他感觉格外轻松，下午没课，干脆出门去了楚斯寒的公司。 楚斯寒开会去了，但并不妨碍他给宋澄开了可以随意出入他办公室的权限。 更不妨碍他一进门就被一棵发财树遮挡了视线…… 宋澄有些哑然地看着那两人高的发财树，指了指它，又指了指李迟：“斯寒哥让你弄的？” 李迟嘴角抽了抽，但面上依然是一副敬业的态度：“除了楚总，应该没什么人能说往他的办公室放这么大一棵树，就放这么大一棵树。” 宋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李迟在阴阳怪气他。 不过说实话，这么大一棵树放在这里，宋澄觉得也确实没有什么再浇水的必要了，毕竟再浇水，让他再长长，楚斯寒估计就该换办公室了。 宋澄突然有些心虚，他就不应该口嗨说那句发财树什么的…… 然后楚斯寒就回来给了他解释，因为按照风水来说，确实放个发财树更能招财。 宋澄嘴角抽了抽：“那也没必要放这么大的啊！” 楚斯寒：“因为你想浇水。” 宋澄：“……” 你不如不解释。 第62章 人比什么都重要 宋澄看着偌大的发财树，一时有些失语，他沉默了一下，非常中肯道：“我觉得现在应该不是我浇多少水的问题了。” 李迟看着两个人，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宋澄发现地很快，赶紧眨了眨眼让人说话。 在这方面，宋澄的反应显然要比楚斯寒灵敏地多。 李迟咳了咳，这才道：“其实，可以找人修剪的……” 宋澄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好主意。” 楚斯寒哑然，让李迟走了，这才问：“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这还是宋澄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工作的情况下，来楚斯寒的办公室，宋澄绕过发财树，在楚斯寒的沙发上找了个他习惯的地方坐着：“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楚斯寒：“……” 这个回答很突兀，楚斯寒想让自己非常自然地接受，但他最终还是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用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坐到宋澄的对面：“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澄知道楚斯寒在想什么，但他却不直面回答，反而偏了偏头，好像有些疑惑地看着楚斯寒：“斯寒哥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问题又被抛回来，楚斯寒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一个听起来还算柔和的方式：“我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些人。” 宋澄偏着脑袋看楚斯寒，似乎在期待他接下来的话，可偏生他越是这副样子，楚斯寒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是情侣，但都是……” “斯寒哥，是想问我是不是同性恋么？”宋澄嘴角勾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波澜，平静地就像是在问楚斯寒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一样。 楚斯寒不得不承认，宋澄确实有时候讲话直白地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楚斯寒没说话，宋澄倒是不着急，他轻笑了一声，又好想再思考，半晌才道：“我觉得，性别不重要。” 宋澄眉眼含着笑意看着楚斯寒，让人捉摸不透眼眸里的情绪。 他就这样看着楚斯寒，笑道：“人比较重要。” 其实宋澄还挺期待楚斯寒问他，那个人会是谁的，但楚斯寒没问，只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宋澄也不着急，干脆就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等楚斯寒下班。 直到他在手机上刷到一篇去海边看夕阳的帖子…… 他当年到底是为什么心心念念想着去看海的？ 宋澄对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不会太过纠结，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楚，这确实是个问题。 与其在这边绞尽脑汁地去想，宋澄干脆转过头，看向还在批文件的楚斯寒：“斯寒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海边玩儿吧。” 楚斯寒批文件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眸子，语气有些哽，但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个嗯的音节。 他这反应不对，宋澄很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但他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轻轻啧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斯寒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楚斯寒接电话到挂断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抬眸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还算闲适的宋澄：“叶肆带人把宋瑜带走了。” 宋澄忍不住啊了一声，在他印象当中，楚斯寒带过去的保镖那每一个都是一米八以上，而且宋瑜的房门从来也都是锁着的。 不过要真的细想，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办，本身楚斯寒把人困在医院里，那也是有一个治病的名头，但具体的谁也说不清楚，可现在叶肆把人抢走，那就好笑了。 宋澄撑着自己的下巴，眯了眯眼：“我感觉，斯寒哥你应该找点保安来拦着叶肆了。” 楚斯寒这才抬了抬眼皮，很快就明白了宋澄的意思：“你是觉得宋瑜和叶肆会来闹事？” “叶肆肯定没这个脸，宋瑜呢肯定会在后面藏着。”宋澄笑意逐渐冷了下来，但姿态还是闲散的姿态，“但是擅长闹事的那两个，可不是还没离开京城了呢，他们可心疼宋瑜了呢。” 宋澄说的，就是他的那对亲生父母。 楚斯寒也很清楚，毕竟那两位，之前就已经在楚斯寒的公司里闹过事的，说不一定还有人对他们有印象，到时候要真的吵起来，宋澄这边理亏是肯定的。 而且宋瑜还受着伤呢。 “同样的招，第一次没用明白？第二次就好用了？”楚斯寒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给李迟发了消息，让他们防着点这两拨人。 宋澄依然淡淡地笑：“招数这种东西，多了没必要，好用就行，你看他们来闹一次，我就要绞尽脑汁应对一次，斯寒哥你也因为我受影响，倒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因为我和宋瑜的事情为难的宋家，我就真的是红颜祸水了。” 说到红颜祸水这三个字的时候，宋澄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就好像他自己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一样，楚斯寒听着顿了一下，也知道宋澄这是已经有了主意了：“你打算怎么办？” - 宋瑜的手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他眼眶通红地轻靠在叶肆的怀里，委屈地要命：“真的能行？” 叶肆随意揽着他：“放心吧。” 又对着前面两夫妻露出一点笑意：“伯父伯母，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宋澄把小瑜害成了什么样子，老实说，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是我没保护好小瑜，但宋澄今天必须给小瑜道歉，伯母，我是外人，这件事我说也不合适，还得你去……” 叶肆已经尽可能地把话说清楚了，坐在前面的女人透过后视镜，满眼心疼地看着宋瑜：“小瑜，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我一定让宋澄给你道歉。” 宋瑜的眸子却暗了暗，他垂下了一点脑袋，搁在叶肆的肩膀上：“可是，宋澄哥毕竟是你们的亲儿子，为了我去找宋澄，会不会让你们产生嫌隙……” 听他这样说，女人摆明着急了：“小瑜！只要你不嫌弃，无论什么时候，只有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是吗？”宋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车窗旁边，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才出了口，语气当中隐隐还带了一些期待…… 第63章 遗传性绿茶 宋澄出现地太突然，车里连带着司机五个人都吓了一跳。 而罪魁祸首本人却好像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宋瑜的身上，看着他还被绑住的肩膀，笑意盈盈：“肩膀还没好透就来找我麻烦啊，真是为难你了。” 看到宋澄的那一刻，叶肆就像下车了，推了好几下才发现门根本就推不动。 关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门后面走了出来，斜斜地靠着车门，他一身肌肉那也不是白练的，再加上自身体重地加持，毫不费力地就把叶肆用一种很霸道的方式关在了车里。 他本身就是寸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追求好看，寸头的边上还画了一个闪电的形状，此刻痞里痞气地笑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他透过车窗上下打量了一圈叶肆：“你就是那个带人把我兄弟揍了的？” 听到这话，叶肆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关林的兄弟都是他从拳击馆里拉过来帮忙的，叶肆也就是带的人多，不然怎么可能从医院把宋瑜带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叶肆也在关林的兄弟那边吃了不少苦头。 倒是宋瑜，在看到关林的那一瞬间，浑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关林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蜷缩在一边的宋瑜，笑了一声：“这不是那个嘴硬的么，现在脑瓜怎么样？考不考虑去剪个寸头？” 宋澄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带着点疑惑地看向了关林。 对宋澄，关林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耸了耸肩解释道：“就你出事儿的那天，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么，我上楼找你的时候刚好碰到这小子从电梯里出来，我寻思着他肯定知道你在哪里，他一开始还不愿意说，我就扯着他的头发一扇门一扇门敲过去，他就说了。” 扯着……头发……一扇门一扇门敲？ 别说是宋瑜了，连宋澄都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一阵疼痛。 可是，眼下就是有人看不清楚形势。 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收到了这样的对待，前座的女人很快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伸出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宋澄，满是指责：“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小瑜？” 看着她这副样子，宋澄也总算是知道宋瑜平常那副好像全世界都让他受委屈了的态度是哪里来的了。 宋澄虽然没说话，但关林却是越听越乐，他敲了敲叶肆面前的玻璃：“要不然你们就把这玩意打开呗，隔音这么差的玻璃，回头让楚斯寒给你推荐个好的，保证里面说什么，外面一点都听不到的那种，还有，那位大妈，谁是你亲儿子啊，我没事儿揍宋瑜干嘛，那你怎么也不先问问人对你亲儿子干了什么？” 那女人听了这话反应更大，她哭得梨花带雨，也就那张脸能看：“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他说这话，宋澄也不在乎，反倒是颇为轻松地笑了起来：“你最好永远记得这句话。” 宋澄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顿，莫名让人感觉，这句话他期待了很久。 诚然，宋澄就是期待了很久。 上一世，宋澄其实是把两个人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着的，那个时候的他们，不会关心宋澄今天加班到几点，有没有来得及吃饭，或者应酬喝了多少酒，头疼不疼。 他们几乎每天都问宋澄，宋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他们就说：“小澄，小瑜毕竟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你是我们的孩子，小瑜也是啊……” 甚至，在那之后，他们第一次给宋澄开始下毒的时候，他们说的也是：“你可是我们的孩子，照顾你不是我们应该的么，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就和爸妈说，爸妈在家里没事儿就给你们做。” 好吃的，他们确实做了，但是也往里面加了不少东西。 他们之前没有多少亲情，可或许是收到了周景渊的影响，宋澄总觉的血浓于水，再怎么样那也是他的亲妈，于是，什么时候也都忍了过去。 宋澄就是在这一句句“你是我儿子啊”当中，把命丢掉的。 而现在，轻而易举地听到这句断绝关系的话，宋澄怎么能不笑出声呢？ 反倒是叶肆，虽然被关在了车里，但还是拿出手机敲敲打打，关林眼睛很尖，没忍住提醒道：“这位叶少爷，你闹事儿就闹事儿吧，但是着好歹也是楚家的地方，你摇人算怎么回事？这样，以后楚斯寒还打什么商战啊，叶家宋家真人肉搏得了，谁赢了钱就是谁的，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宋澄漫不尽心地靠着车窗，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抽出一只手轻轻敲着自己的指关节：“也好，这样，斯寒哥很快就是全球首富了。” 关林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家就能变成第二了。” 这两个人是轻轻松松地聊着天，也不管车里几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个时候，一个突兀地声音想起：“你不就是想少一桩事吗，两百万，给我两百万，我和你妈就再也不来你面前晃悠了。” 宋澄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那个父亲，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期待着他再讲一遍。 可身边的女人却不乐意的，用力锤了一下他：“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走了，就留小瑜一个人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你让他怎么办！你怎么当爸爸的，你有没有心啊你！” 宋澄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和关林对视了一眼，纷纷沉默了下来抱着胳膊看戏。 而宋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微微一顿，看向自己养父的眼睛里带了些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爸爸，你这是不想要我了么……” 男人看着这如出一辙的两个人，有些头疼。 第64章 你不值得，他值得 他轻轻想说话，却被自己妻子通红的眼眶闪了闪眼睛，又干脆闭上不吭声了。 见车厢里几个人都不说话，宋澄却是笑了，别人不知道，宋澄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心思么，只要宋澄出了这二百万，以后这人就是个无底洞。 只是宋澄很好奇一件事，他轻轻偏了偏头，看向那个哑口无言的男人，非常真诚地问道：“你凭什么觉得，你值这么多钱？” 宋澄虽然问的真诚，但他这话不可谓不难听，果然他这位好父亲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但还强装着面子：“以你和你傍上的金主的家底，两百万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你说的对。”宋澄说着话的时候非常坦诚，眼角却带着淡淡的笑，忍不住提醒他，“但我提醒你一句，按照宋瑜的家底，两百万，也算不上什么。” 没想到宋澄会说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但宋澄却好像看不见一样，云淡风轻地继续：“而且你也说了，那都不是我的钱，你们在他的公司楼下闹事，还指望他出两百万给你们？” 宋澄的目光在这一群人脸上绕了一个大圈，又笑了：“你们身后这两位倒是有点可能，宋家我是不知道，但叶小公子那可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 叶肆是什么来头，按照宋瑜的性格，是肯定不会这对夫妻说的，他在这对夫妻面前树立的人设，那可是在宋家如履薄冰的，可叶肆再怎么闹腾，那也是板上钉钉的叶家继承人。 宋瑜当然也怕这对夫妻找他和叶肆的不痛快。 倒是叶肆，听到叶家公子这四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变黑了，他盯着宋澄：“宋澄，你好歹毒。” 宋澄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多谢夸奖。” 宋澄依然斜斜地靠着车门，一副恬淡的模样：“说起来，也是为难你们了，宋家为了宋瑜，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吧？这么短的时间把人接到楚氏楼底下，要不然你们先去宋家看看呢？” 关于楚斯寒对付宋家的事情，那对夫妻可能不知道，但宋瑜和叶肆那肯定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让叶肆来医院把宋瑜接回去，恐怕也周穆青的手笔。 但宋瑜听到宋家的时候，神色明显暗了暗，看向坐在前座的女人，眼睛里又蓄了泪：“宋家爸爸妈妈本来就觉得我比不上小澄，现在小澄和楚斯寒又因为我对付了宋家，宋家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我不想回去了……” 见到宋瑜这副样子，关林笑出声的速度，倒是比宋澄快多了，他也没打算忍，身后又不知道站了几个穿着安保衣服的男人：“累赘吗，那你倒是对自己的认知蛮清楚的。” 话是这样说，但显然这车厢里，很有人吃这一套——可宋澄却看见，叶肆的眉头，在宋瑜瞧不见的地方皱了起来。 真有意思，宋澄忍不住这样想。 他从始至终都没觉得叶肆这样的人会多喜欢宋瑜，不然也不会在和宋瑜谈恋爱期间，就跑出去拈花惹草。 但他确确实实又护着宋瑜，甚至为了宋瑜处处为难他，而且在宋澄拍了他出轨的证据后的那种慌乱，也不是演出来的样子。 宋澄嘴角勾着点笑，打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叶肆的身上。 叶肆却有些心惊，他知道宋澄不简单，但这种目光却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好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蛇，稍有松懈就会被宋澄一击毙命。 等叶肆再缓过来的时候，宋澄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尖，嘴角的笑意从始至终都没有褪去。 宋澄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他瞄了一眼消息，笑得更开了，没理会车厢里他那个母亲指责他的话，点着拍子。 在点到第五下的时候，宋瑜的手机响起起来，是周穆青打的。 宋瑜的手机是新的，叶肆带给他的，旧的那个早就被关林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碎的不成样子了。 宋瑜没忍住抬头看向宋澄，对上的，就是宋澄胸有成竹的目光。 他暗道不妙，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起了电话：“妈……” 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宋瑜的脸色确确实实是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宋瑜还愣在了原地，直到叶肆揽住了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妈……”宋瑜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宋澄的时候，瞳孔都缩了缩，“让我给宋澄哥道歉……” 宋澄觉得好笑，这种时候了，宋瑜还能想着给自己维持一个被害人的形象呢，好在宋澄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加害者，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宋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让这种人给自己道歉什么的，宋澄真的觉得会很有意思。 但在宋瑜看到宋澄身后，那个走过来的修长身影之后，他好像明显松了口气，等人走近了一些，他才开口：“楚总，我好像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在刚刚的电话里，周穆青三言两语就讲明白了楚斯寒的雷霆手段，他几乎是以一种强制的方式，让宋家百分之六十的全都在国外的海关被卡死，并且宋家在其他国家，用来躲避税收的空壳公司，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举报邮件…… 偏生，被海关查扣，那是能被放出来的，举报邮件，那也是可以浑水摸鱼过关的。 这些事情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困难，不是蓄谋已久，宋瑜是绝对不相信的。 按照楚斯寒这样的做事态度，看起来犀利的方式里面，又给宋家处处留了余地……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等着他的圈套？ 和宋澄不一样，对这样的人，他的脸上是绝对没什么笑意的，他几乎是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宋瑜：“你确实不值得，但宋澄值得，而且做这些事情，不费力。” 只有宋澄和关林知道，楚斯寒说的是实话。 楚家是正儿八经的豪门，根基很深，虽然和宋家转了很多领域的项目，但人家也是因为这点，早早就在国外开展了项目和活动，不然也不会有前段时间楚斯寒跑到国外去出差那么久的事情了。 楚家在国外，那也不是吃白饭的，楚斯寒的雷霆手段，在国内的生意人眼中，包括宋澄眼中，那都是顶着巨大的风险，可在外国人的眼中，那就是具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和各个地方的文化有关，但楚家的业务发展在国外太顺利了，顺利到有几个海关，原本就属于楚家。 宋家刚好撞到枪口了。 宋家和楚家说好听了那才是竞争对手，按照国际局势来看，根本就不是一个体量的公司。 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宋澄听到那句“宋澄值得”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第65章 我要举报，敲诈勒索! 宋澄下意识地往楚斯寒那边靠了靠，直到能感受到楚斯寒身上的体温，让他安心了下来，他这才重新开了口：“所以，你要不要道歉？” 宋瑜咬了咬牙，他怎么可能服气呢，他一个正儿八经的豪门少爷，却要对这个冒牌货低头，在他看来他就是要高宋澄一等的…… 但想起周穆青刚刚在电话里的三令五申，宋瑜还是低下了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宋澄耸了耸肩：“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宋瑜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模样，偏过头不去看宋澄，好像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坚韧小白花，带着点怨气，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无比：“对 不 起。” 看他这副样子，宋澄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却是：“好，这次听清楚了，但我不接受。”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宋瑜错愕地抬起头，叶肆也忍不住皱眉维护：“你别太过分！” 宋澄觉得好笑：“让他一定要道歉的人是宋夫人，又不是我，更何况谁规定的，道歉就一定要被接受？”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宋瑜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尾音有些颤：“那你到底怎么样？” 坐在前面的可怜女人显然也看不下去了，开口：“小澄，你别太过分。” 宋澄挑眉：“过分吗？他给我下药，找人迷||奸我的时候，贵夫人有没有说过他过分呢？还是说，你们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那我还真是庆幸，我是长在宋家的。” 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情绪，但楚斯寒却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宋澄的肩膀，他稍稍有了些力道，显然是不高兴宋澄主动提起这桩事情。 地下车库，顿时鸦雀无声。 这件事儿，车里的人摆明了就是不知道的，唯一知情的宋瑜，总不可能主动和别人说他下了药，要毒害宋澄。 宋瑜的形象一向楚楚可怜，别人说不定还真的以为那是个没有心眼子的呢。 宋瑜见形势不妙，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赶紧抓住叶肆的手，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往下落，他哽咽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鬼迷心窍了，那也是以为小澄的关系，宋家那边说让我暂时不要去学校了，我心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关林腾出两只手给他鼓掌，“不是故意的还能找到那么难找的药？我记得那个杯子我找人去化验了来着，里面好像还带了点毒|品的元素，啧啧，这么大费周折地无意，你挺厉害。” 宋瑜慌了神，抓住叶肆的手也不注意用了力气：“那不是我弄的！是那个张建规！是他说他他那边有的！都是他让我做的！” 听到他这番话，关林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穿着安保服装的男人，笑着道：“警察先生，看到了吧，这个是从犯。” 宋瑜：“……” 叶肆显然也没想到，宋澄他们居然会直接联系了警察，在之前宋瑜下药的事情上动手脚！ 这件事情，叶肆并不知情，但宋瑜要是真的被抓进去，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宋瑜听到关林的话，也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医院里被关了这么长时间，那已经是楚斯寒给他的惩罚了…… 医院！ 宋瑜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他手颤抖着指向了宋澄和楚斯寒的方向：“我！我要举报，他们，他们非法囚禁我，把我关在了医院！” 关林轻嗤，冲着警察指了指被宋瑜被吊起来的那只手，道：“是这样的，当时呢我朋友被下了药，实在是事出紧急，我这人吧你们也知道，拽着他去找人的时候，下手有点没轻没重，然后他就这样了，我就把他送去了医院，华润医院呢！特别好的那个，我寻思着我动的手是不是，就让人好好在医院养了两天，这可不是非法囚禁哦，住院是不能随意出去走动的，这也是为了他好！” 他这话摆明了就是颠倒黑白，就连站在一边的宋澄，都忍不住感慨，但他确实又说的有理有据。 而且这件事情还涉及到官员贩毒，因为楚斯寒的原因，上面对张建规这件事情很看重，警察也知道孰轻孰重，他看着宋瑜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冷着脸道：“抱歉先生，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澄饶有兴致地敲着手指关节，又伸了伸手：“警察叔叔，这边我再报个案呗，敲诈勒索，你刚刚亲耳听到的。” 原本还在惊讶宋瑜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的男人，听到宋澄把火印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慌了：“你开始什么玩笑，更何况你不是没有给钱，我哪里算的上是敲诈勒索了，宋澄，我是你亲爸爸！” 宋澄满不在意地耸肩：“可是你们刚刚说了，没有我这个儿子，不过陌生人敲诈勒索和亲属敲诈勒索，应该没啥差，二百万也不是小数目了，不过我不太懂，回头上网查查这是怎么量刑的……” 第66章 公司，还是儿子 “十年以上。”楚斯寒依然对在场的一些都不太感兴趣，只是把目光放在宋澄的身上，看着他心情颇好地敲着指尖，补充道。 闻言，宋澄忍不住鼓起了掌：“恭喜，后半生基本上是吃穿不愁了。” 宋澄和楚斯寒一唱一和，这番话实在是不好听，那人面若死灰：“你们又没给钱！” 在一边的警察总算是听不下去了，估计也知道宋澄不是真的想因为这桩事把人送进局子：“你如果想的话，可以重新报警。” 宋澄轻轻笑了笑表示礼貌：“好，谢谢。” 宋瑜是被带走了没错，但因为身份原因，叶肆和那两夫妻也跟着去了，后面具体如何，宋澄和楚斯寒也不太关心。 反倒是楚斯寒看了一眼关林：“他的胳膊是……” 直到楚斯寒要说什么，关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但是按照刚刚那么说，是我不小心，你这个说法，就是故意伤人了好不好，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扛下来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想想怎么还吧。” 闻言，楚斯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行。” 楚斯寒的手依然搭在宋澄的肩膀上：“没事吧？” 宋澄不知道楚斯寒的话从何问起，但还是眨了眨眼：“没事。” 关林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了灰，忍不住给宋澄送了个大拇指：“你这主意也真的是，宋家这次给宋瑜售后，那就麻烦了。” 宋家向来最在意脸面，宋瑜就算再不济，那也是宋家的孩子，无论怎么样，人也是要捞出来的，但宋瑜再想要从宋家得到什么关怀，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宋澄垂了垂眸子：“我早就和宋夫人讲过，只要宋瑜不来找我的不痛快，我是不会去找他麻烦的。” 他说完，忍不住看向楚斯寒，眉眼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斯寒哥，谢谢。” 两个人原本就靠的很近，宋澄再一抬头，迎上的，便是楚斯寒微微低垂看着他的眸子，楚斯寒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关林在一边看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意味地啧了一声：“我说你……” 他刚想讲话就被楚斯寒瞪了一眼，只能重新闭上了嘴，不吭声了。 宋唐的电话意料之中地打到了楚斯寒的手机上，这算是个稀奇事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宋澄已经把他们完全拉黑，而宋家也知道宋澄现在和楚斯寒在一块。 楚斯寒接通电话的时候，开了外放，只能说宋唐不愧是个生意人，就算楚斯寒把人逼到这种程度了，还能听起来和颜悦色地讲话：“楚总，听说犬子给你添了点麻烦……” “不算麻烦。”楚斯寒抬眸看了一眼依然在刷手机的宋澄，随意回着，“就是他的胳膊还没好全。” 宋唐嘴角一抽，按照宋家的能力，肯定是知道了宋瑜被楚斯寒送进了警察局，才会打电话过来，偏生楚斯寒和他装傻，说的，还是宋瑜在楚家的医院养胳膊的事儿。 虽然这件事情也未必上得了台面，但现在宋家的货物和金融体系，几乎是被楚斯寒一手拿捏，宋唐就是想对楚斯寒不客气都不行。 宋唐挤出一点笑声：“楚总这就说笑了，小孩子不懂事嘛，怎么在楚氏的楼下，被警察抓了呢……” 楚斯寒挑眉，没吭声，明显是不想搭理。 宋唐见此，也只好无奈道：“这样，我替宋瑜给小澄道个歉，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楚总觉着呢？” 闻言，楚斯寒都忍不住笑了，他手里的笔转了几圈：“宋总，你这声道歉，也太不痛不痒了吧？” 其实，宋唐能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算是稀奇了，毕竟在他的眼中，宋澄就是个小辈，他都是长辈了，无论怎么样，宋澄都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宋澄划手机的动作总算顿了顿，他饶有兴致地等着宋唐继续说下去。 宋唐也没想到楚斯寒会这么轻飘飘地否定了他，只能咬牙道：“那楚总觉得呢？” “我看，宋瑜不太适合待在国内了。”楚斯寒说的随意，但提出的条件，确实是让宋唐大出血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宋澄是绝对不可能回去帮着宋唐管理公司的，而宋瑜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能力不行，那可以学，学的好不好另说，但要是直接把人丢到国外去，那宋家恐怕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就在宋唐还在犹豫的时候，楚斯寒又开了口：“宋总，可要快点决定，不然国外的审计就快到了。” 宋澄没忍住笑了，他把宋家架在了火上烤，就看宋唐是选公司，还是选儿子了。 果然，楚斯寒这句话刚说完，宋唐就毫不犹豫道：“小瑜的胳膊既然还没好全，那还是出国养一养比较好。” 这次楚斯寒总算是满意了，把电话挂断：“一个小教训，就看宋家能不能长点记性了。” 宋澄轻嗤：“宋家会不会长记性我不知道，但宋瑜肯定不会。” 这点，楚斯寒就更不在意了，一个宋瑜而已，对楚斯寒来说什么都算不上，无论是把人放到国外让他自生自灭，还是在国外的时候，再动点手脚，对楚斯寒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为了给宋澄出口气而已。 宋澄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忍不住感慨道：“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宋总对别人这么客气呢。” 楚斯寒挑眉：“他心里没数。” 这点宋澄并不否认，因为上一世宋澄为了在宋家面前表现良好，在自己的公司上也费了不少心思，到最后凭借着行业风口，也算得上能和宋家平起平坐，但宋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他的模样…… 现在想起来，宋唐哪里是不把他当成儿子，是从始至终，都太把他当儿子看了。 宋澄轻笑了一声：“那宋瑜走的时候，我要去送一送他呢。” 楚斯寒有些意外，他以为宋澄更多时候是不愿意看见这个人的，但还是没有反对，只是道：“我和你一起去。” 第67章 法律禁锢不了你们? 宋澄轻轻点了点头，现在看宋瑜出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少了个麻烦，宋澄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 “不过有张建规这么个事情在前面，你的那份项目，恐怕要先搁置了。”楚斯寒说着话的时候很平静。 宋澄在这份项目上花了不少心思，楚斯寒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做了项目但打了水漂之类的事情，倒也不算少见，宋澄之前就在宋家历练过，楚斯寒相信，这种事情还不会让宋澄难过。 果然，宋澄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从出了这档子事，他就早有预料这个项目会被搁置，想来，周景渊应该比他更愁一些。 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麻烦，是宋澄不得不去想的。 他的那对父母，对宋瑜几乎是溺爱的，而现在，因为宋澄，宋家选择把人送到国外，那还不知道宋瑜会怎么编排宋澄。 宋澄倒是不太介意，毕竟这一次他也没打算和那对父母好好相处，但他们要是一次一次找上门来，那终究也是个麻烦。 看出宋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楚斯寒给人倒了一杯水。 “斯寒哥，你说，我应该拿我那对父母怎么办？”宋澄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干脆把问题扔给了楚斯寒。 似乎是猜到了宋澄在担心什么，楚斯寒并不太惊讶：“你讨厌他们么？” 楚斯寒问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宋澄顿了顿，突然意识到，其实在收拾亲戚这件事情上，楚斯寒要比他有经验的多。 楚家家大业大，还有很大一部分产业都在国外，这就导致家庭里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偏生楚斯寒父母早逝，他是跟着爷爷长大的。 楚老爷子还没放权那会儿，就有人盯着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 楚斯寒刚刚继承家业那会儿，年纪不大，那就势必有人为难，那个时候楚斯寒的环境，想想就要比现在的宋澄麻烦多了。 像是猜到宋澄想到了什么，楚斯寒有些不自然地偏过眸子，似乎想说什么，但宋澄却提前开了口：“恨。” 楚斯寒顿了顿，在他的印象当中，宋澄很少用这么直白的话，来描述他对一个人的情感。 宋澄看着楚斯寒顿住的神色，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斯寒哥，会不会觉得我……” “不会。”楚斯寒没什么波澜，他猜测那对夫妻恐怕对宋澄做过什么，不然也不会让宋澄没耐心到这种程度。 毕竟和宋澄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宋澄是个笑面虎来的，无论什么时候，他看上去都能笑眼盈盈的，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捅你一刀…… 楚斯寒打断宋澄没有一点犹豫：“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用顾意原本就没有的亲情。” 宋澄：“……” 无论是宋家还是他的亲生父母，都是和宋澄的那点亲情淡薄得可怜，上一世，宋澄为了维护那电子亲情，四处蹦波，到最后就是因为这么一点亲情，失去了生命。 再来一次，宋澄居然发现，自己还是心软，他就算对他们冷言冷语，就算能把宋瑜送进警察局，但他还是没办法对自己那对父母下狠手？ 宋澄突然笑了，他掩盖自己的情绪，冲着楚斯寒点了头，示意自己明白。 去他妈的亲情，又没什么用。 只要他们再来找他们的麻烦，宋澄也不是没有办法教训。 想通之后，宋澄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连带着觉得楚斯寒工作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反正楚斯寒很难得地准点下班了。 两个人走到商场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巧的是这边商场刚好有个摆摊的活动，一楼的小广场上摆了不少小玩意再卖吗，宋澄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干脆拉着楚斯寒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去。 这边基本上都是一些漂亮的手工制品，宋澄身上其实很少带这种东西，但又没忍住想起楚斯寒买的那一个衣柜的潮牌，又给楚斯寒买了些搭配的饰品。 宋澄还在跟楚斯寒选那个檀木手串好看的时候，宋澄冷不丁被人推了下。 那人看上去也是被推的，撞上宋澄的力道并不小，因为在选手串，宋澄原本就微微弯着腰，这下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栽了过去…… 好在楚斯寒眼疾手快地把人拦腰扶着，坚实有力的胳膊承托起了宋澄一大半的重量。 宋澄下意识地扶住楚斯寒的肩膀，这才慢慢地直起了腰向那个撞了他的人。 宋澄这才发现，那是个学生，身上还穿了件校服，这校服甚至意外的眼熟…… 看撞到了人，那少年下意识地就要弯腰道歉，可却被人一把扯走，再次推了一下，想来刚刚他也是这样才撞到了宋澄。 宋澄的胳膊刚刚撞到了摊位上，现在还隐隐泛着疼，他无意识地揉着，抬眼看到的，是三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人。 那些人显然不管那个穿着校服少年的情况，为首的那个啧了一声：“你真以为跑到人群里就没事儿了？跟我走！” 宋澄冷笑一声，这算什么？校园霸凌，还是街头抢劫？ 这头的人并不少，看到这边要闹事，几乎是下意识给让了一个圈儿出来，那少年趔趄了几步，总算站稳了身形，看到自己被围在人群当中，脸登时红了起来，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身上没钱！” 那几个小混混显然不相信，刚想上前扯那少年，楚斯寒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了一步，刚好站在为首那人的面前，挡住了那少年。 楚斯寒原本个子就高，再加上常年打拳，是一看就很厉害的那种身材，站在那混混面前，身上说不出来的寒意逐渐蔓延。 “法律禁锢不了你们了？”楚斯寒身上还穿着西装，说着话的时候，脸已经冷的不像样子了。 那混混忍不住颤了下，却强撑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斯寒觉得他这句话好笑，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试试呢？” 宋澄这才想起来，楚斯寒上学那会儿，也是个混世魔王的来着。 第68章 形影不离 那几个人看楚斯寒面色不善，也不敢再找事，只能嗤了一声转身离开，楚斯寒这才脱下方才身上的冷意，想去瞧宋澄刚刚被磕伤的地方：“没事吧？” 宋澄浅浅地笑着：“我没事。” 宋澄说完这话，就等楚斯寒打了一个眼神，让他看向身后，刚刚那个少年脸还有些红，蹭到了两个人的身边，对着宋澄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刚刚撞到你了，对不起……” 看了眼少年身上穿的校服，宋澄的目光闪了闪：“你是德闳的学生？” 闻言，楚斯寒下意识地揽了揽宋澄。 那少年看见宋澄说出了他学校的名字，一时之间脸涨得更红了，都快把脑袋埋到了地底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德闳学校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到了高中的阶段，一年学费都要三十万，宋澄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这所学校，也是宋澄和楚斯寒就读的学校。 “你家里大人呢？”宋澄的胳膊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柔声问。 那少年个子不矮，都不用宋澄弯腰，只是看起来怯懦了一些。 知道宋澄是误会了，那少年赶快摆了摆手：“我……我不是什么大少爷，我是特殊生……” 特殊生？ 宋澄顿了一下，德闳很久以前就会招收一些学习很好或者在某一个专业上特别优秀的学生免学费，只是这样的学生，德闳一年也就招那个两三个，那个难度比砸钱进去可大得多。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小天才，宋澄这样想着。 倒是楚斯寒，看了一眼四周，敏锐地在商场的转角处，看到了那几个混混的身影，看样子是等他和宋澄离开，看着和那少年说话，好脾气的宋澄，还是出口提醒道：“那些人还没走。” 闻言，那少年果然一顿，目光带着点求助地看向宋澄。 宋澄会意：“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班主任的名字。” 那少年声音依然不大，但或许是宋澄的耐心让他的心理防线稍稍松了一些，宋澄总算能听清他说话了：“我叫谢鑫浩，班主任……是李媛老师。” 宋澄啧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楚斯寒。 楚斯寒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顿：“那还真的是巧……” 李媛，是楚斯寒以前的班主任，最拿楚斯寒没办法的那种。 “那帮人不是德闳的学生吧，为什么会找你麻烦？”宋澄看谢鑫浩愿意说话了，干脆趁热打铁又问了一些。 “因为我家里欠了点钱。”谢鑫浩的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他捏着衣角，“刚刚那个，是催债那个人的儿子，以前，在我没去德闳读书之前，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听她这样说，宋澄大概也能猜出来前因后果了，但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想把人送回家的，但是，一般欠了这些债务的，基本上都是有些不良嗜好的。 宋澄想起了他那个父亲，忍不住啧了一声，转过头又对楚斯寒道：“还有没有李老师电话？” 虽然宋澄从头到尾都没有过置之不理的态度，但楚斯寒还是不免有些意外，毕竟宋澄在上学那会，冷淡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肠了…… 看出楚斯寒在想什么，宋澄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不想见见李老师？” 楚斯寒：“……” 楚斯寒最终还是去打电话了，宋澄就拉着谢鑫浩找了家奶茶店慢悠悠地喝奶茶等着，谢鑫浩接过奶茶的时候，又嘟嘟囔囔了一句谢谢。 声音不大，但是宋澄听到了。 宋澄闲散地靠在奶茶店旁边的柜台边上，手里还拎了一杯卖给楚斯寒的，闻言，开了口：“那你应该庆幸你身上穿的德闳的校服，因为我和刚刚那个帅哥哥也是德闳毕业的。” 谢鑫浩问问一顿，又把脑袋垂下了，小口小口抿着自己手里的大杯奶茶。 楚斯寒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自然地接过宋澄递过来的奶茶，又看了一眼站在宋澄旁边，没比他矮多少，但鹌鹑一样的谢鑫浩，道：“走吧，去德闳。” 听到这话，谢鑫浩目光闪了闪，但没吭声，只是跟在宋澄和楚斯寒的身后。 两个人显然没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大事，虽然后面还跟了个小孩，也不妨碍他们东拉西扯地聊天。 宋澄指了指楚斯寒手里的奶茶，眉眼弯弯地带着些许笑意：“还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楚斯寒看了一眼奶茶的标签，椰果奶茶去冰五分糖，这是以前上学时候，他逃课给宋澄带奶茶带的最多的口味，宋澄问他为什么永远是这一杯，楚斯寒说，因为他喜欢。 楚斯寒垂了垂眸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好像意有所指道：“还喜欢。” 可宋澄也没管楚斯寒是不是真的意有所指，他轻笑着：“有没有想到李老师再看到你会这么揶揄你？” 因为楚斯寒的关系，她和李媛也有过接触，在宋澄的印象当中，李媛是个很好的老师。 但或许是楚斯寒实在是让人头疼，宋澄总是能听到李媛苦口婆心地劝他安安生生在学校待着。 楚斯寒忍不住偏了偏头：“那个时候不懂事。” 宋澄笑出了声：“那你不懂事的岁月还挺长。” 他这可不算假话，自从宋澄认识楚斯寒，楚斯寒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样的形象，一路维持到了楚斯寒出国。 商场离德闳不算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斯寒提前打过招呼，他们的车很轻松地就开进了学校。 李媛换了办公室，宋澄和楚斯寒都不认识，干脆就让谢鑫浩在前面带路。 学校的环境倒是没怎么变过，宋澄和楚斯寒一路看，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李老师，好久不见。”宋澄把谢鑫浩推到李媛的面前，又弯着嘴角，和她打招呼。 李媛看见宋澄和站在他身后一些的楚斯寒，有些意外，但还是侧过身子让人进了办公室，然后又看起来颇为头疼道：“你们俩……还真是形影不离。” 第69章 是谁能和我的名字放在一块 这话说得，宋澄忍不住扬了扬眉，看向楚斯寒，可楚斯寒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带着宋澄进了办公室。 宋澄忍不住笑了一声，但还是没说什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了：“这个孩子是我们在商场捡到的。” 李媛看着谢鑫浩，显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把手边的一份文件递给了他，道：“你家长给你申请了学校的住宿，这个是批准单，寝室号上面都有，你先去自己宿舍看看。” 谢鑫浩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和李媛道了一声谢谢，就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把人支走了，李媛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家境不是很好，爸爸欠了一屁股债之后跑路了，跟着妈妈在生活，好再他妈妈很支持他，不过好再人很聪明，在数学上的天赋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天才了。” 说完，李媛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楚斯寒，又道：“就是人比较内向拧巴，这还是心眼不坏……” 这话明显是说给楚斯寒听的，宋澄忍不住笑道：“斯寒哥又不会吃了他，李老师你那么紧张那个孩子干嘛？” 听宋澄这么说，李媛顿了顿，有些不解地看着宋澄，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们把人送回来了，现在让这孩子在学校里住着，也算是一件好事。” 学校的特殊生，老是为了那些成绩特别好，或者在专业上特别优秀的人开设的名额，那也是有要求的，如果在校期间达不到学校的要求，会被取消免学费的资格。 所以在成绩上，李媛不太担心谢鑫浩，只是因为家庭原因，这还是就是个闷葫芦…… 李媛想了想，却笑了一声：“倒是和当年的你有点像。” 宋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斯寒，指了指自己：“我吗？” 楚斯寒闻言也忍不住侧过头笑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宋澄：“你当年也是个闷葫芦。” 那个时候，高中部的楚斯寒和初中部的宋澄，那确实是学校老师圈层里，出了名的难搞。 楚斯寒是凭着自己的好脑子在学校里为所欲为，而宋澄，就好像完全不需要社交一样，也不惹事，每天就是学习，同时拒绝老师和同学所有的示好，让人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个自闭症儿童来的。 甚至有的时候，宋澄也会有一些很反常的举措，比如考试的时候特意交了一张白卷之类的。 比起持续性让人头疼的楚斯寒，宋澄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倒是现如今的宋澄本人，对此完全有概不承认的倾向，他靠着沙发摇头：“我当年也没有那么内向吧。” 或许是没有了老师和同学这一层关系，李媛明显放松了很多，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眼神里几乎写满了“你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宋澄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当年是一副什么样子，李媛话也说的没错。 她对着昔日的学生，放松了一些：“不过我记得宋家和楚家有些不对付来着，当年你们混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关系还这么好，顶了不小的压力吧？” 说到这里，宋澄和楚斯寒都忍不住顿了一下，倒是宋澄先开了口，半开玩笑道：“可不是，我都被逐出家门了。” 或许是因为宋澄这句话里开玩笑的意味太重，李媛并没有妄2复杂了去想，感慨道：“说来也是，不过楚斯寒确实改变了你很多。” 说到这里，李媛就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带着点指责地看向楚斯寒，又似乎有些感慨：“当年你出国留学，没和宋澄说，人家都不知道，每天放学都在我们班级门口等着，小半个月了我才发现这茬事。” 这事儿楚斯寒当然是不知道的，那个时候他刚到国外，忙的起飞，也换了手机号，偏生之前那部手机也没扔，每天都能接到来自宋澄的电话…… 就连楚斯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更不敢去想他离开之后，宋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宋澄就算自己去讲，那也是轻描淡写地概述。 这还是楚斯寒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有关于当年的宋澄。 宋澄抿唇不吭声了，目光看向一边。 李媛看到两个人这个神色，就知道当年的事，这俩人还没完全解开，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倒是这个时候，楚斯寒看了一眼窗外，道：“李老师，学校里方便我们随便逛逛么？” 李媛笑了下：“行，那你们去逛逛吧。” 不知道是两个人心有灵犀还是什么，两个人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地，就走到了宋澄从前的教室。 宋澄坐在走廊最边上，靠窗的位置，从前楚斯寒来找他的时候，就斜斜地靠着床边的墙，一直都搭在窗沿上，不让人关窗。 他今天还是习惯性地摆出了这个姿势，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宋澄，似乎有些好奇：“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每天都来这折磨你？” 宋澄挑了挑眉，忍俊不禁道：“你原来还知道那是折磨？” 楚斯寒偏头啧了一声，没理会宋澄的指责，道：“当年他们来时其实有一句话来着，高中部的我，初中部的宋澄，最难搞的两个人，我就想着，到底是谁能和我的名字摆在一块，被说难搞。”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宋澄气得有些乐：“然后呢。” 楚斯寒眉眼垂了垂，看向宋澄的眼神当中，是说不出的缱绻：“然后我就来招惹你了。” 宋澄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愣了一下，没吭声，似乎在等着楚斯寒继续说下去。 “事实证明。”楚斯寒嘴角勾起一点淡淡的笑意，和宋澄记忆当中的楚斯寒逐渐重合，“我招惹地没错。” 宋澄眨了两下眼睛，绕过了一整面墙，在从前属于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抬了抬眸子，熟悉的角度和熟悉的人都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宋澄闭了闭眼，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斯寒哥，你说话算话吗？” 第70章 我很好追的 楚斯寒微微一顿，随后他眼中是宋澄从未见过的认真：“我从来说话算话。” 闻言，宋澄就好像得到了什么许可，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看向楚斯寒：“好，那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我不喜欢金融，一点都不喜欢。” 好像是对过去做了一个告别，但宋澄说的很平静，他没什么表情，但楚斯寒却知道，他说的很认真：“但我暂时还没想好我以后会喜欢做什么，我现在只知道，我不喜欢金融。” 似乎是在期待着楚斯寒的回答，宋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 楚斯寒轻轻叹了一口气，和宋澄一样，绕过了那堵墙，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在了宋澄旁边的那个位置上。 楚斯寒从前也经常坐在那边，总是在那个位置上塞给宋澄一些小玩意儿，有的时候，他动作快得宋澄都看不清楚斯寒往他的课桌里塞了什么。 感受到楚斯寒坐下来时候，身上带着的暖意，宋澄睫毛轻轻颤了颤。 “当年留学的事情，唯独瞒着你，是因为我发现……”楚斯寒轻轻闭了闭眼，又重新看向宋澄，眸子里带了些小心翼翼，“我喜欢你。”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亲耳听到楚斯寒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宋澄的反应远比自己想象当中的大，他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当中，没有错愕，没有惊讶，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 宋澄忍不住笑了，他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重新看向窗外：“但是，喜欢我应该不丢人吧，为什么直接跑到国外去了。” 楚斯寒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不愿回首，但还是非常诚恳道：“当年你多大我多大？” 对于这个回答，宋澄还是惊讶占多数的，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楚斯寒在意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侧过脑袋笑了。 半晌，他收起笑意，又重新看向楚斯寒，问：“那现在呢？” 楚斯寒顿了一下：“什么？” 宋澄眉眼弯弯的，一双挑花眼微微上扬，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还喜欢我的话，我就追一追我吧，我很好追的。” 太阳好像快下山了，宋澄觉得，两个人来的时候刚刚好，夕阳刚巧就在他的脑袋后面，暖暖的阳撒下来，给他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 楚斯寒愣了一下，看向宋澄的目光当中带着些错愕，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垂眸思考了一下，邀请道：“那今天晚上先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宋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午夜场的恐怖片？” 楚斯寒没有丝毫犹豫地拿出了手机买了两张电影票。 离电影开始还有个六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也不着急，干脆就在校园里慢腾腾地散着步。 宋澄走在楚斯寒的身侧，楚斯寒比他高上一些，他便扬着头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喜欢我的？” 楚斯寒明显没想到宋澄会刨根问底，耳根还有些红，但还是回答道：“时间太久，忘记了。” “所以，在医院里那会故意躲着我，是怕我发现？” 宋澄发现楚斯寒的耳根更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自己问什么，楚斯寒就回答什么，宋澄干脆就趁热打铁了起来：“那，你在国外那几年，有没有想过我？” 这次，楚斯寒却是直接顿住了步子，他知道宋澄是故意这么问的，看向他的目光当中带着点无奈，但依旧很老实地回答了：“想，很想。” 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楚斯寒顿了顿，继续道：“当年我刚落地国外就后悔了，但我的学籍都已经转完了，所有手续也都办完了，所以我刚落地就去了酒吧，喝完酒又去了拳击馆。” 他这么说的宋澄直皱眉，揶揄道：“你这是做什么？泄愤？” “我控制不住想你。” 楚斯寒没再继续走，而是就着这样的姿势看着宋澄，眼神里的坦诚烫的宋澄都不敢和人对视。 或许是心虚，宋澄忍不住偏了偏眸子，嘟囔道：“那还不接我的电话……” “小澄……”楚斯寒在他半步后方叫了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哀怨。 “嗯？” 楚斯寒叹了口气，道：“如果再接你电话的话，我真的会直接飞回国。” 这次，宋澄总算是说不出话了，干脆也就转过头不讲话，鼻尖却忍不住地泛酸。 同样的学校操场，同样的人，怀着和当年不一样的心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三圈后，宋澄才停了下来，道：“斯寒哥，我饿了。” 两个人跳来跳去，还是选择去了林姨的餐厅吃，宋澄这次来的突然，好在工作日的晚餐时间，店里还有空位。 宋澄熟稔地点着餐单上的菜，还不忘记照顾楚斯寒的口味，在一边看着他点单的林姨都忍不住啧了一声。 只是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却好像和上次有了些不同，林姨抱着点餐单，细细地观察着，才发现楚斯寒从始至终地没抬头看宋澄一眼…… 又忍不住低声问宋澄：“吵架了？”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林姨的话还是被楚斯寒听到了，还没等宋澄回答，这人就先开了口：“没有，我在追他。” 宋澄：“……” 林姨闻言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楚斯寒，忍了三秒，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半晌才摆了摆手：“好好好，没吵架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今天给你尝尝桃花糕，桃花这东西，那是管姻缘的。” 宋澄虽然无奈，但依然是笑着的：“好好，谢谢林姨。” 好像是没想明白林姨为什么是这种反应，楚斯寒带着点疑惑地看向宋澄。 宋澄却是装作不知情地耸了耸肩，故作正经地去看手里那本他早就滚瓜烂熟的菜单。 然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眸子问楚斯寒：“斯寒哥，那我要是一直不答应你怎么办？” 第71章 害怕了? 楚斯寒顿了顿，随后轻轻笑了一下，伸手给宋澄倒了一杯水，道：“对你，我耐心很好。” 意思是如果他不同意，楚斯寒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宋澄同意为止？ 宋澄想了一下，这好像确实是楚斯寒能干出来的事情，沉默了一下，道：“那你还挺幸运的，因为我很好追。” 这是宋澄第二次这么说了，楚斯寒知道他的意思，垂眸笑了下，也没戳穿，顺着他的话嗯了一声。 两个人吃完饭才刚过七点，楚斯寒买的电影是十点半开场的，干脆就在商场里继续闲逛。 说是闲逛，就是宋澄差点被楚斯寒玩成奇迹小澄，这人看到什么好看的衣服或者首饰，就想着往宋澄的身上安，到最后还是宋澄换衣服换得实在没了力气，才算拦住了楚斯寒。 宋澄突然明白楚斯寒当时那句，赚钱给喜欢的人花是几个意思了。 不过有钱人买东西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楚斯寒不用拎包，东西都有专人给楚斯寒直接当放到车里去了。 所以，宋澄和楚斯寒上楼看电影的时候，身上也就多出来了一对手链而已。 宋澄捏着手里的电影票，啧了一声，侧眸看向楚斯寒：“好像说了这么久的午夜场，这还是第一次来看。” 楚斯寒取票的手一顿，又拉着宋澄去买了一桶爆米花，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显然也在想这个“午夜场电影”。 这事儿其实都怪楚斯寒，宋澄对电影这类的东西，一向是不太感冒的，十次里能有八次都睡着，顺带还附赠一个因为影厅闷热而通红的脸。 而楚斯寒自从发现了这点之后，每次上了新电影，就拉着宋澄去看，也并不管宋澄看不可能的进去，好像看着他在电影院睡觉，也是一种别样的兴趣。 那个时候的楚斯寒总是说：“下次带你来看午夜场的恐怖片，保证你不光不敢在电影院睡，还不敢在家睡。” 但最终，宋澄和楚斯寒还是没来看过午夜场的电影，也没想到今天会来补全这场电影。 似乎是有点好奇，楚斯寒和宋澄刚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宋澄身边的人就开了口问道：“所以你看过恐怖片吗？” 宋澄在脑内搜索了一下，非常诚恳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喜欢看电影的人，周景渊似乎也不太喜欢，两个人一起看过的电影基本上算得上是寥寥无几。 宋澄猜测，楚斯寒十有八九是故意的，因为这人买了个情侣套票，两个人坐的很近，宋澄又怕冷，于是非常欣然自得地感受着楚斯寒身上的体温。 倒是楚斯寒，趁着电影还没开场，又向着宋澄的位置挪了挪，似乎是想靠他更近一些。 宋澄感觉到了，却装成浑然不觉的模样。 似乎是想起什么，楚斯寒低沉的嗓音在宋澄的耳边想起，夜场的影厅其实没什么人，宋澄却莫名听出了点有回声的意思：“困了就睡。” 知道这人是在说他一看电影就睡觉，宋澄啧了一声，那胳膊肘轻轻戳了楚斯寒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楚斯寒也不恼，就像是预判到了一样，拿手轻轻挡了一下，顺势把宋澄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手怎么那么凉？” 宋澄一向怕冷，手多数时候也带着点凉意，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的样子，也就任由楚斯寒牵着：“还好吧，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就算宋澄这样说，楚斯寒还是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宋澄的手，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宋澄多一点温度。 宋澄觉得，这样的方法其实挺管用的，至少他连带着心口都带了些暖意。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为了不出错，楚斯寒选的是一部返映的经典片子，宋澄很难得的并没有睡着，甚至还在阁楼那个鬼娃娃出现的时候缩了缩脑袋。 然后就被一阵暖意围住了，楚斯寒嗓音中带着点笑意，炽热的呼吸打在宋澄的耳际：“害怕？” 楚斯寒并没有揽着宋澄，只是靠得近了些。 宋澄略带着不满地啧了一声，没回头，依然盯着荧幕，给自己塞了一口爆米花：“你到底是看电影还是看我？” 对此，楚斯寒的回答显得格外坦诚：“你的反应比电影好看。” 宋澄：“……” 不知道为什么，宋澄总觉得，自从他答应了楚斯寒追自己之后，这人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反正宋澄的耳根红了。 对此，宋澄显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把心思继续投在影片里，只是到了后半段煽情的部分，宋澄又非常混沌地睡着了。 等宋澄再醒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了，他们是最后一场，工作人员还没有来催人，宋澄的脑袋就这样搁在了楚斯寒的肩膀上。 楚斯寒笑着道：“睡醒了？” 宋澄其实也知道在电影院睡觉不太好，忍不住偏了偏眸子：“椅子太舒服了。” 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楚斯寒却好像听不明白一样，带着点认可地点了点头：“那我找人买一张差不多的放在家里。” 宋澄嘴角抽了抽，似乎是觉得楚斯寒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忙道：“那也是不用了。” 电影结束已经是凌晨的事情了，楚斯寒也是这才意识到，这部电影恐怕确实是有些长了。 只是两个人都不像很着急的样子，地下车库的灯开的不算亮堂，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宋澄哥揉了揉刚刚因为睡觉有些发梦的脑袋，却在一辆黑色轿车里幻视了刚刚电影里鬼娃娃的脸…… 这可不太妙。 楚斯寒有一句话说错了，他在电影院是睡着了没错，只是回家，恐怕是不太敢睡了。 宋澄下意识地离楚斯寒近了一些，一双眼睛转了转，似乎在确认周围应该没什么东西？ 他这副样子有些陌生，但楚斯寒却很清楚是因为什么，忍了忍笑意，凑过去问：“害怕了？” 第72章 人家害怕! 眼前这人幸灾乐祸的神情太明显，宋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轻轻推了他一下，以表自己的不满，但还是硬撑着道：“才没有。” 当然有，地下车库的环境原本就异常的昏暗，随着灯光，夜里看更有些阴冷，一阵凉风吹来，宋澄轻轻颤了颤，又没忍住想起电影前半段，那个主角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晚间小路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下意识地往楚斯寒那边靠了靠。 看出他的小动作，楚斯寒也没有点破，反倒是十分受用地配合着。 好在楚斯寒车停的不算太远，宋澄有意识地提高了走路了速度，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 上了车，楚斯寒把空调打得高了一些，他轻轻笑着，没发动汽车，而是侧眸看着宋澄因为害怕而有些发白的脸。 楚斯寒的目光没有一点掩饰，宋澄轻轻啧了一声，对他赤裸裸的目光表示不满，却不是很敢看楚斯寒，而是道：“开车！回家了！” 只是宋澄没想到，这部电影带给他的影响，总比他想象当中的大，至少他本人是这样想的，因为宋澄躺在床上，彻底睡不着了。 意识到是因为那部凌晨的电影的时候，宋澄非常心安理得地敲响了楚斯寒的房门。 抱着自己的枕头。 楚斯寒开门的时候轻轻顿了顿，其实说实话，半夜敲楚斯寒的门这件事情，宋澄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但楚斯寒看见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 两个人站的太近，楚斯寒比宋澄高上一些，宋澄没抬头看他，目光垂着一些，声音很轻，但带着点理直气壮：“我睡不着。” 楚斯寒：“……” 他这副样子，和从前因为害怕打雷，来敲楚斯寒的门如出一辙。 楚斯寒喉结滚了滚，气笑了：“小澄，我表白了。” 宋澄眨了眨眼，总算抬眸，看向了楚斯寒那张神情复杂的脸：“啊，我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我会正人君子到，不会做什么？”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楚斯寒姿态闲散地靠着门，那扇门就和楚斯寒之间，几乎刚好够一个宋澄钻过去。 诚然，宋澄也是这样做的。 和当年如出一辙。 宋澄用楚斯寒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鼻尖萦绕了一圈楚斯寒身上的气息，稍稍放松了一些：“那你就对我负责吧。” 楚斯寒被他一句负责晃了晃，转头看到自己床上的一个……球，还是没忍住笑了，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宋澄留给他的那一侧躺下了，扯了扯被子，没扯动。 他刚想看开口，手边那个“球”，就蠕动了起来，然后用极快的速度，伸出一只手，抓了被子的一角，丢在了楚斯寒的身上。 楚斯寒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但还是顺着宋澄的动作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又看向那个“球”：“床很大，往中间睡一点。” 宋澄挪了挪，但也只是挪了挪而已。 见他这副样子，楚斯寒干脆也不开口了，关了灯。 方才还没有感觉，但关了灯，宋澄的体温贴着他，就格外的明显，楚斯寒身子僵了僵，这次自己也不敢动了。 感受到身边的人一动一动，宋澄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但他才不管呢，过了两三分钟，他干脆又往楚斯寒那边蹭了蹭，直到自己整个人都贴着楚斯寒，下巴轻松地搁在了楚斯寒的胳膊上。 不得不说，楚斯寒的身材很好，就这样搁着，都有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当宋澄做完这些，很快就在黑暗当中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楚斯寒翻了个身，干脆把人搂在了怀里，但也没做多余的事情…… 像是知道怀里的人还没有睡着，楚斯寒的嗓音当中带着点忍耐：“故意的？” 宋澄当然不会承认，只是用鼻音回了他一句，大有恃宠而骄的意思。 楚斯寒被他气乐了，但到最终，也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揽着宋澄睡着了。 宋城以为这天晚上他会梦到一些情节，比如追着他的鬼娃娃之类的，但很意外，这一晚上宋澄都睡得非常安稳。 说起来，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其实很相近，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一起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澄总觉得，和楚斯寒待在一起，他身上的气息，就是会让他觉得安心。 宋澄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楚斯寒已经不在床边了，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哗作响，宋澄动了动身子，闷哼了一声，但没起身，只是听着卫生间里的流水声，闭了闭眼。 他也有反应了。 大约十分钟，宋澄总算忍不住了，他啧了一声，最终还是翻身下床，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解决，楚斯寒却刚好推门出来…… 天气转凉还没多久，宋澄身上穿的居家服还是夏装，除了薄，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优点了，但至少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明显。 宋澄：“……” 楚斯寒：“……” 这次，宋澄干脆不回自己的房间了，直接擦过楚斯寒的身子，进了楚斯寒的卫生间。 流水声再次哗啦啦地传出来，甚至还能传来两声闷哼。 楚斯寒这才意识到，刚刚宋澄在外面，听得也一清二楚。 楚斯寒在卫生间的门口站了大概三分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今天早上恐怕要再进一趟卫生间，这才直接转身去了厨房…… 导致宋澄出来的时候，楚斯寒连衣服都还没换，耳根还带着点淡淡的粉。 楚斯寒给两个人都做了一碗馄饨，宋澄贴心地把筷子递过去，这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道：“对了，斯寒哥，有个事儿你可能不知道。” 楚斯寒抬眼看他，等着宋澄继续说下去。 宋澄当然也没有让楚斯寒失望，淡淡地开了口：“你卫生间的隔音不是很好……至少我在我房间都能听到。” 楚斯寒：“……” 他现在有点后悔，但是把卫生间敲掉重新装修，好像已经不太现实了。 第73章 喜不喜欢最重要了 看到楚斯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的耳垂，宋澄总算忍不住笑了，笑得可以说得上是十分明目张胆。 楚斯寒认命地闭了闭眼，总算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吃饭。” 吃完饭，楚斯寒以非常强硬的态度，让宋澄坐上了自己的车，宋澄坐在副驾驶上叹气：“斯寒哥，其实我自己去学校也可以的。” 而楚斯寒就像是有些不理解地偏了偏头，看向了宋澄，最后还是开口提醒道：“小澄，我在追你。” 宋澄哑然，显然是没想到楚斯寒给他的回答居然是这个，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话，看向了车窗外面。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坚持着送他上学，因为喜欢才会纵容他明目张胆的小心思…… 昨天晚上两个人都睡得晚，楚斯寒把空调打得又有些高，宋澄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在车里睡着了。 等到学校的时候，宋澄睁开眼，手里已经多了一杯温热的咖啡：“上课别睡觉。” 闻言，宋澄忍不住嘴角一抽，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楚斯寒，一个高中时期常年逃课翘课的人，真的好意思和他说这话吗？ 楚斯寒显然是读懂了宋澄眼神当中的复杂是几个意思，有些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看样子不是很想面对自己年少轻狂的那段履历。 好在宋澄也没有刻意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举了举手里的那杯带着温度的咖啡，和楚斯寒手中还剩下的那杯碰了一下，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便摆了摆手，进了学校。 楚斯寒的车却还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宋澄的背影，才缓缓离开。 只是非常不凑巧的，在刚刚离开一个红绿灯的地方，楚斯寒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黄色，是外卖小哥，那小哥的车篮里，还放了一束鲜花。 楚斯寒忍不住眯了眯眼，偏头啧了一声，转头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 宋澄到教室没多久，手机铃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电话，直接挂断，没接。 门口很快就传来了意料之中的声音：“宋澄，有人找你。” 宋澄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站起身，从外卖小哥那边接过那束花，非常顺手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他有些无奈道：“小哥，要不然下次你直接帮我扔了吧。” 那外卖小哥笑了声：“不好意思哦，顾客自己扔和我们扔还是不一样的。” 这点宋澄也很清楚，但最后也只是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耳边几乎是同时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宋澄天天扔花儿啊，这些不会都是一个人送的吧，那也是有够舔狗的……” “那你怎么不说是宋澄吊着人家呢，他从前可是宋家少爷，现在什么也不是，眼高于顶给谁看呢？” “他每天都扔花，没一次收过，那也算吊着人家？拒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说不定人家欲擒故纵呢，更何况，每天买得起那么大一束花的，又能坚持不懈送的，估计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这种人哪里会上心，这种活交给助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宋澄挑了挑眉，觉得这人说的非常有道理，想了想，还是把周景渊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敲了个消息过去。 宋澄：【花我一次都不会收的，无论你有什么心思都麻烦你收一收，而且贵公司现在的经济条件，恐怕也不支持你每天送我那么大一束花。】 那边周景渊的消息回的很快：【你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的公司？】 宋澄：“……”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过，这个周景渊还有自我感动的毛病呢？ 宋澄翻了个白眼，有人又拉进黑名单里去了。 宋澄第二天早上有课，今天晚上原本是不打算回家的，原本宋澄还在想要不要给楚斯寒打个电话，但下课的时候发现，楚斯寒已经等在了他班级门口……手里还捧了一束鲜花。 看样子，楚斯寒是回家特意搭配过衣服，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配上银白色的金属饰品，卫裤，在刚刚上完课弥漫着痛苦的校园里显得格格不入——格外的帅气。 因此，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斯寒的身上，只是碍于楚斯寒手中那过分惹眼的花，没敢上来搭讪。 看见人出来了，楚斯寒不带任何犹豫地走向宋澄，把花递到宋澄的面前，笑着说：“我来接你吃饭。” 宋澄带着些茫然地把花接过，忍不住笑了：“怎么想起来买这么大一束花？” “因为看到有人给你买了。”楚斯寒非常坦荡，差点就把周景渊的名字直接说出来了。 宋澄扬眉否认：“我没收。” 楚斯寒轻笑了一声，也早就猜到宋澄不会收周景渊的东西：“知道，但同样在追你，我总不能比别人差。” 被他的理由打败，宋澄嘴角带着笑意，他没说的是，在他的心中，周景渊和楚斯寒，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甚至，宋澄觉得，周景渊的名字都没有资格出现在楚斯寒的旁边。 楚斯寒有车，说要带他吃饭，考虑的地方当然不会选在学校的附近，直接把人带进了一家高档餐厅的顶楼。 宋澄不太清楚楚斯寒是不是包场了，反正他们到的时候，顶楼空无一人，只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才能看见下方的星星点点。 “我不喜欢法餐。”楚斯寒说的很坦诚，跟着宋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随手捏着菜单翻看，“但不妨碍我想和你吃烛光晚餐。” 菜单是纯法语的，宋澄看不懂，他谴责了一下这家餐厅开在华国还不标华语，把点餐的任务顺手扔给了楚斯寒，又看向了玻璃窗下面的车水马龙，弯了弯嘴角：“其实，喜不喜欢最重要了。” 宋澄偏头看向楚斯寒，重复道：“那下次还是吃中餐，喜欢的话，我给你做。吃饭这东西，喜不喜欢最重要了。” 听出宋澄意有所指，楚斯寒也只是附和着点头，弯了弯眉眼，心思不由得落在眼前人说要给他做饭这件事儿上。 第74章 不应该是这样的 宋澄当然不知道楚斯寒在想什么，但两个人虽然凑不出半个喜欢吃法餐的，但好在楚斯寒定的这家餐厅十分不错。 楚斯寒看见眼前人一直把目光落在窗外，忍不住扬了扬眉，问：“喜欢这个落地窗？” 宋澄弯了弯眼角，收回了目光，餐厅已经把烛火摆好，此刻服务员已经开始挨个上餐：“也不算，就是感觉，像梦一样。” 这话不是瞎讲，宋澄自宋家再次醒过来到今天这么安逸地坐在这里，还能和楚斯寒一起吃烛光晚餐，他确实感觉，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在做梦。 看出宋澄似乎是有心事，楚斯寒轻轻皱了皱眉，把放在一边的烛火点亮：“不是做梦。”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宋澄动了动，手刚好碰到身边那束，楚斯寒送给他的花儿，眼底总算彻底有了笑意。 宋澄举起手边的高脚杯，虽然里面按照楚斯寒的意思，装的是酒杯，他的半张脸溺在温柔的烛光中，道：“祝我们来日方长。”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楚斯寒送宋澄回宿舍的时候，会在宿舍的楼下，遇到周景渊。 而且这人非常大张旗鼓的，脚边放了一圈蜡烛和玫瑰花，让宋澄看了一眼就想溜。 宋澄想不通，上一世周景渊接近他，那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后面也许是像捆绑住宋澄，所以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但现在呢，宋澄已经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周景渊，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利益，更加不会和他合作，像周景渊这样无利不起早的人，三番五次地来骚扰他，宋澄想不明白这人是哪根脑筋搭错了。 因为周景渊太过大张旗鼓，宿舍楼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人在宿舍里顺着阳台望下来。 宋澄嘴角抽了抽，想溜，但身边还有个同样十分扎眼的楚斯寒。 以至于宋澄出现在周景渊的视线范围内的时候，他已经被看到了。 宋澄叹了口气，垂了垂脑袋，总算还是走了上去。 周景渊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宋澄手上的那束鲜花上，皱眉：“他送你的花，你就收？ ” 宋澄觉得好笑，反问道：“斯寒哥送我的花，我为什么不能收？” 这次，楚斯寒并没有拦在宋澄的前面，因为宋澄上去的时候，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他的意思是，我来处理。 楚斯寒听明白了，干脆就挑了个离宋澄不近不远的位置站着，就算是这样，在周景渊的眼中，楚斯寒维护的意思也十分明显。 看着两个人这副样子，周景渊脸色不住地黑了黑：“我和楚斯寒比，差在哪里？” 宋澄原本以为，周景渊这句是玩笑话，但他沉默了半天，才发现周景渊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他轻轻叹了口气，好像不是很明白周景渊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说句实话，论长相，家室，人品，经济实力，你到底觉得你哪样比得上楚斯寒？” 周景渊想过宋澄会说他比不上楚斯寒，但却没想到宋澄会把他贬得一文不值，只是听到宋澄口中的某两个字的时候，周景渊突然笑了起来：“人品，你觉得楚斯寒的人品就能好到哪里去么？” 闻言，宋澄十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完全不把周景渊的控诉放在眼中：“无所谓啊，他对外是什么样的人品，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我好就可以了。” 他这话说得轻松，周景渊哽了下，似乎不太甘心地握了握手中他今天刚刚买的那束玫瑰花，半晌才道：“我也可以对你很好。” 宋澄稍稍退后了一步，离周景渊围出来的那个圈远了一些，他的动作已经把态度表述得太过明显：“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在我微信黑名单里的人和我表白，我会同意呢？” 看着宋澄满是疏离的动作和在大庭广众下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的话，周景渊不可置信地摇头，他的手一点一点垂了下去，眼眶莫名有些红：“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不应该和楚斯寒在一起……” “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你吗？”这次，宋澄的脸色总算沉了下来，他不知道周景渊口中的应该是什么意思 ，但他总隐隐觉得不妙。 没想到宋澄一句嘲讽的反问，周景渊回答地斩钉截铁：“对！你应该和我在一起！我们有一个公司，我们一起努力拿下了a区的项目，我们……” 宋澄脸色铁青了起来，他皱起眉，下意识地去想周景渊是不是也是重生的，但仔细想想又不对，他如果是重生，现在的宋城对他来说依旧毫无意义，因为但凡是宋澄经手的项目，从来都没有瞒过周景渊。 那他依然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那现在周景渊搞这出是要做什么？ 但，如果周景渊是重生……他从前或许可以劝解自己，现在这个时间点，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周景渊和宋瑜也没有撺掇在一起要谋杀他，他还能给两个人留一线生机。 可周景渊也是重生过来的，那他就一定要让这个周景渊，同样付出代价。 宋澄面色不善的看向周景渊，刚想说话，肩膀便一沉，随后，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 楚斯寒看向周景渊的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怒气，他比周景渊高，看向他的时候，便稍稍带这些俯视，他从前从来不把周景渊放在眼中，但现在这人都张牙舞爪到他面前来了，楚斯寒觉得，他再等在宋澄的后面，事情就逐渐不对经了。 楚斯寒把人半揽在怀里，但随即意识到这里是在学校，而且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只能先放下了手，但依然和宋澄站的很近，他睨着周景渊，总算开了口：“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精神病医生，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楚斯寒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给周景渊留面子，话说的十分难听。 周景渊看着宋澄在楚斯寒身边颇为赞许的眼神，手总算拿不住那朵玫瑰。 玫瑰摔在了地上，又打翻了一片蜡烛，还好这附近对足够空旷，不然恐怕要出事。 如果是普通的表白也就算了，可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又有了失火的风险，宿管阿姨很快就出面赶人了。 周景渊没动，目光灼灼地落在宋澄的身上，眼中满是不解。 第75章 原本! 宋澄没动，但是他看清了周景渊的眼神。 他在逐渐怀疑自己。 这一次，宋澄总算确定了，周景渊，并不是重生的。 宋澄不知道周景渊是怎么会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的，宋澄甚至说不上来，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宋澄却下意识地想远离这个人。 感受到楚斯寒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宋澄的意识这才慢慢回笼，他抬起眸子看向楚斯寒：“我上楼了？” 楚斯寒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今晚宋澄一个人住在宿舍，他看了眼在宋澄身后站着的周景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着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稍稍安心。 阿姨已经在赶人了。 楚斯寒轻嗤了一声，他长腿轻轻扫过那堆被精心摆放过的蜡烛，一扫就是一大片，只是他技术很好，被他弄倒的蜡烛，灭了十成十。 周景渊眯眼看着楚斯寒嘲讽意味的动作，知道楚斯寒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干脆没吭声。 楚斯寒浑身都散发着冷意，语气轻挑，嘴角却不带任何笑：“看来，周总的公司还是不够忙。” 周景渊知道楚斯寒对他的敌意完全来自于宋澄，干脆也就不再和楚斯寒拉扯生意上的事情，直截了当道：“我才是那个应该和宋澄在一起的人。” 这次，楚斯寒总算是知道宋澄为什么那么不愿意搭理这个人了：“哦，证据呢？” 周景渊一顿。 楚斯寒抬眸望了望早就沉下来的天：“天已经黑了，做白日梦也要限度，你说应该，可宋澄不喜欢你。”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想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离宋澄远点。” 楚斯寒虽然看着走的干脆，其实找了个周景渊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周景渊离开宋澄的宿舍楼，这才转身离开。 顺带给李迟发了个消息：【查查周景渊，包括他最近的行程。】 周景渊回到车里的时候，脑袋疼得发懵。 车子没打火，他下意识地看向天空，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 天是黑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做梦？ 周景渊揉着自己的额角，试图拼凑自己破碎的记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从偶尔梦到宋澄，变成了就算是浅眠 ，都能在梦境当中看到宋澄的脸，甚至他们相处的点滴岁月。 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甚至和现实生活接轨…… 周景渊渐渐意识到，这也许不是梦。或许是某种预知，或许在某一个平行时空当中，他们就是这样的…… 他就是应该和宋澄在一起，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起的，他们原本应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生活。 没有楚斯寒，是他和宋澄！ 于是，周景渊非常顺从自己内心地，对宋澄展开了追求，他原本以为，事情会像他梦境当中那样顺风顺水。 宋澄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周景渊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的梦当中，他刚开始追求宋澄，也被拒绝过，那个时候，宋澄的理由好像是，他傻有谈恋爱的打算。 也并不打算和自己的合作伙伴谈恋爱。 但最后，宋澄依然答应了他的追求，是因为他的无微不至，他的浪漫，和他每天都会放在宋澄办公桌上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鲜花。 周景渊重新捏着方向盘，想到今天宋澄的反应，心中一阵酸涩。 为什么宋澄会拒绝他？ 和梦境当中哪里不一样？ 难道真的是他在白日做梦？ 就算是白日做梦，那也是因为他喜欢宋澄。 唯一的变数是楚斯寒。 周景渊似乎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问题，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总算放松了下来，但还是没来由地想起楚斯寒那一句句白日做梦…… 周景渊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他最近一直在看的心理医生。 他看心理医生是因为他最近的睡眠不太好，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有病。 宋澄当然不知道周景渊是怎么想的，他其实已经确定了，周景渊并不是重生，但周景渊一定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 或者说，不是保留，而是通过什么想起来了…… 宋澄感觉有点头疼，并不是因为周景渊，而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楚斯寒说这件事。 如果重生，或者想起上一世的记忆同时发生在宋澄和周景渊身上的话，那是不是也就证明着，这个世界上他绝对不是单独的那一个，那如果有一天，楚斯寒也能想起一部分上一世的事情，那那个时候，宋澄应该怎么面对楚斯寒…… 宋澄并没有来得及往深处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今天寝室里包括他，有三个人在。 并且，每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当中，都透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巧合的是，算上宋澄，他们寝室基本上都是富二代，上层圈子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了宋澄和宋家之间的渊源，而这些人当中，又或许多多少少都和宋家有一些牵扯。 那家里就难免权衡利弊，要不要继续和宋澄交好。 但家里耳提面命那是家里的事情，大家在家里难免压抑，所以在外面做的难免就要叛逆一些。 所以，抛开家里那些事情不谈，他们寝室里的关系一向还可以。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在一块相处的时间也没多长，大家都是外面有公寓的人，要不是为了上课方便，很少挤在宿舍里一起住，所谓距离产生美不过如此。 宋澄看到他们眼神当中近乎赤裸地写着：“快如实招来”。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直到今天晚上自己是注定躲不过去了，干脆坐到了自己椅子上，带着点自暴自弃道：“想问什么快问，只限今晚。” 第76章 打给我干嘛，打给120了啊 宋澄的同意显然让另外两个人感到了兴奋，搬了张凳子坐在宋澄的面前，颇有几分审讯的意思。 宋澄轻轻耸了耸肩。 “所以，你和楚斯寒真的在一起了？” 不出意外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楚斯寒的。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楚斯寒作为他们这一代当中，最早接手全部家业的，他们家里人难免会把自己和楚斯寒作对比。 这些人对楚斯寒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别人家的孩子”的滤镜的，难免上心一些。 对此，宋澄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目光偏了偏了，隐晦道：“快了吧。” 夏园重新挑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一副看吃瓜好戏的模样：“什么意思？什么叫快了，快展开说说。” 看着凑过来的夏园，宋澄半开玩笑地往后撤了撤，意简言赅道：“他在追我。” 宋澄回答地很简单，但也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两个人的八卦心理，宋澄就眼看见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应该准备答应楚斯寒了吧！” 这算是很私人的问题了，但宋澄还是点了点头。 夏园最终还是没忍住看，用下巴点了点阳台的位置，其中的意思不要太明显：“那那个周景渊呢，他之前找我们家合作过，我爸说，这人以后肯定是能在商场上混出名堂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最近好像没听说他的公司有什么建树……” 夏园也是个富二代，只是比起宋澄和楚斯寒这样的，明显显得平庸了一些，好在他们这样的人，平庸是最不可怕的事情。 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澄想听不懂他的意思都难，非常坦诚道：“楚斯寒做的，因为你？” 宋澄挑了挑眉，最终还是点头。 夏园身侧，叶泉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叫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说完，胳膊就被夏园撞了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叶泉抿了抿唇，递给宋澄一个抱歉的眼神。 宋澄被两个人缠在宿舍这边，聊有关于自己的八卦，没看见自己的手机里，那一通通未接电话。 宋澄是第二天从警方那边听到周景渊出车祸的消息的。 警方找到宋澄的原因是，周景渊在出车祸卡在车里的时候，那通电话是打给宋澄的。 宋澄还是觉得好笑，说句难听的，他又不是神仙，周景渊给他打电话，不如给120打电话来的实在。 警方调查这件事的原因是肇事车辆司机喝了酒，周景渊在车上又联系过心理医生。 宋澄听到心理医生这四个字的时候，显然有些意外，在宋澄的印象当中，周景渊是一个很能接受自己有问题的人，尤其让他主动去联系心理医生，那不就变相承认自己心理有问题？ 周景渊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 宋澄捏着警方给他的回执单，眼神有些复杂地对楚斯寒道：“警察说，他们去问过周景渊的心理医生了，周景渊的睡眠一直非常不好，而且有梦魇的习惯，但是他一直在隐瞒医生他做了什么梦。” 听宋澄的描述，楚斯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让周景渊去看精神科医生，还成了真。 楚斯寒偏头啧了一声，最终还是把一份文件放到了宋澄的面前，而后有些心虚地偏了偏头：“我随便叫人查了一下，虽然有的我的控制，但我感觉周景渊最近对一些项目的投资，都太过准确了。” 文件内容很长，宋澄看到的时候却笑了一声：“斯寒哥，你这随便查一查，还包括这人的私人行程？” 楚斯寒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他谁我的情敌，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显然没想到眼前的人会这样说，宋澄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又看向手中的文件：“他还配不上当你的情敌。” 宋澄一句话说的轻巧，却不知道自己这段话在很大程度上都取悦了楚斯寒，楚斯寒压在眼底一抹几不可查笑意，似有若无地看着宋澄翻阅文件。 但宋澄却有一些笑不出来，按照楚斯寒给他的这份文件来看，这些项目确实都是值得投资的项目，更可怕的是，这些项目，曾经都是由宋澄和周景渊两个人接手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宋澄很清楚，周景渊的那些梦，都是什么了。 看见宋澄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楚斯寒皱眉：“怎么？” 宋澄这才收回思绪，他闭了闭眼道：“周景渊现在在医院，据说如果在三天内能醒过来的话，那就是脱离了危险。” “那要是他没醒过来呢？” 宋澄捏着文件的边，用手指搓了个卷，道：“植物人。” 闻言，楚斯寒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宋澄轻嗤了一声，他对周景渊说不上有多怜悯，对一个谋杀自己的人产生怜悯之心那宋澄才是真的疯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周景渊到底是为什么要在那种情况下给他打电话。 总不能是在濒死的时候良心发现，然后来冒着生命危险给他道歉吧。 那宋澄也不会接受。 “要去看看他吗？” 看着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的宋澄，楚斯寒这样说。 宋澄有些意外，毕竟周景渊对这人的厌恶，那确实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 最终，宋澄还是摇了摇头：“不去，他给我打电话，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和这个人也没关系。” 他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但楚斯寒依然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味。 宋澄显然没有看到楚斯寒有些复杂的神色，他重新合上那份文件，又想起了一个人：“宋瑜什么时候的飞机？” 楚斯寒想了想：“后天下午。” 要去送宋瑜，那是宋澄和楚斯寒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不会因为一个周景渊出了事就取消。 只是宋瑜很明显不是很想看见他们。 第77章 宋瑜:发癫!!! 宋瑜在离开警察局之后，几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导致宋澄再次看见宋瑜的时候，人显然有些萎靡不振。 机场的vip包间里，宋澄和楚斯寒并肩而坐，看着眼前的宋瑜，眼角带着点笑意。 宋瑜眼眶通红，显然是出门之前和宋家夫妻也哭过一场，只是宋家那两位，哪里又会因为宋瑜的几滴眼泪就改变心意呢？ 比起宋瑜，在宋澄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宋澄，显然要更了解那两位冷血薄情的夫妻。 宋瑜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底满含着恨意：“你们这次是特意来嘲笑我的？” 对此，宋澄显然十分坦然，他轻笑着耸了耸肩，微微上挑的眉眼此刻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显然没有那么温柔：“不然我特意跑过来是做什么，欢送你么？” 这次，宋瑜就像是学乖了一样，咬了咬牙，并没有反驳宋瑜。 宋澄却并不在意宋瑜会说出什么话，他这次十分坦然：“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我的恨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需要在意。” 宋瑜眯了眯眼：“你是不需要在意，从前的你靠着宋家，现在的你靠着楚斯寒，你是什么都不需要在意，和我不一样，我……” “你真的觉得你过的很凄惨吗？”宋澄偏了偏头，似乎真的很奇怪这件事情，只是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好像这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虽然我那对亲生父母条件确实非常一般，但也绝对没有到会让你过得凄惨的程度，甚至对你，应该能算的上是千般宠爱了吧，这里面或许有你的苦心经营，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还是得到了他们的宠爱。 你觉得你比不上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接受了宋家给我的精英式教育，但是据我所知，你从前在你的学校，也只是中断的成绩而已，你连和你接受同样教育的人都比不过，为什么觉得能比得过我？” 其实，宋澄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能名列前茅，那还因为自己为了让宋家夫妻满意付出了足够的努力，但那又如何，宋澄或许天赋不及，但宋澄足够努力，那也是他的成绩。 可宋瑜连努力这件事情都做不到。 宋瑜是自己在洗脑自己，自己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如果他也能和宋澄一样，那绝对能比得过宋澄。 就算是宋瑜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的洗脑非常成功，以为现在的宋瑜，就是从心底里这么想的。 但宋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好像把宋瑜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揭开，在伤口还是渗血的时候，又往上泼了一盆生理盐水。 宋瑜与原本就因为哭过而通红的眼睛，很快再次红了起来，他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怒目看着宋澄，仿佛宋澄是个滔天罪人，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娇生惯养的少公子，你懂什么！” 楚斯寒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宋澄抓住了手，无奈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宋澄轻轻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还是那副坦然地神色，道：“我确实是不太懂你，也没打算懂你，我只是单纯地看不起你。” 说到这里，宋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笑了起来，衬得他那副桃花眼更加漂亮：“或者，你猜猜看，叶肆没学上了，会不会跟着你，一起出国呢？” 叶肆？ 宋澄的一句话，就好像让宋瑜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宋澄看出他眼底的疯狂，很快就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道：“你该登机了。” 很快，宋瑜就被请走了。 楚斯寒学着宋澄，用手指轻轻瞧着自己的关节处，他啧了一声：“你算是给叶肆找了个大麻烦。” 宋澄心情显然很好，他偏头看了一眼楚斯寒，偏了偏头道：“是吗，害，顺嘴的事。” 他这一句顺嘴的事，着实是给叶肆找了个大麻烦。 宋瑜在上飞机之前，躲到了卫生间给叶肆打去了电话。 叶肆接通的速度并不快，那边甚至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宋澄非常敏锐地听到了那是音乐声，虽然很快就被切断了…… 宋瑜有些不可置信，他颤着嗓子问：“你……你在干什么……” 叶肆看了一眼自己身后ktv的包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柔声哄着：“在谈事情，你不是快登机了，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你也知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现在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玩儿……” 这次，宋瑜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起来，他靠着卫生间的门，门外已经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叶肆啧了一声：“你别闹，我说过了，我会经常去国外看你的。” “可是你被退学了。”宋瑜嗓音哽咽，“你被退学了，你不去那边读大学了，你国内的学历也就是一个二本，你出国留学吧，和我一起，好不好……” 叶肆眯了眯眼：“谁告诉你我被退学的？宋澄？楚斯寒？” 宋瑜堵住那扇门：“所以是真的……那你也出国留学好不好，叶家肯定能给你安排一个很好很好的学校，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楚斯寒忘记这件事情了，你也差不多毕业了，我们就一起回国，好不好……” 叶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澄，别闹。” 门最终还是被楚斯寒安排的人破开了，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堵在宋澄的面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但话语间的态度却是十分的不容置疑：“宋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吧。” 宋澄和楚斯寒一直在候机室坐着，直到看见载着宋瑜的那架飞机起飞。 楚斯寒却偏了偏头，非常认真地问道：“会不会太便宜了宋瑜？” 他的意思是，国外对宋家来说山高水远，但他楚斯寒，却可以轻轻松松地动手脚。 宋澄却没答，目光依然跟随着那架飞机。 半晌，宋澄才开了口：“等等叶肆。” 第78章 自重的两倍 楚斯寒眉眼垂了垂，看向宋澄，他眼神当中难得得少了些情绪，好像对宋澄而言，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对宋澄起不到任何波澜…… 只有宋澄知道，其实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方面是宋瑜咎由自取，另外一方面，也是他精心算计。 “叶肆会去吗？”楚斯寒并不太关心这些事，所以更不会深想，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澄讲话。 宋澄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叶肆不想放弃宋瑜，他就会去。” “叶肆的性格？”楚斯寒挑了挑眉，倒也不是质疑宋澄，只是他和叶肆接触过，确实不像会被宋瑜绑住的样子。 “我猜，叶肆肯定想从宋瑜身上得到什么，那叶肆就一定不会和宋瑜彻底闹翻。”宋澄说的很平静，眼神当中的淡漠，让楚斯寒轻轻皱了皱眉。 他握住宋澄有些微凉的手，搓了搓试图捂热他身上的凉意：“让他们不高兴的方法有很多，眼前就有一个，你不用舍近求远。” 楚斯寒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宋澄想忽略都难，他轻轻回握着楚斯寒的手，眼角微微带着点笑意：“他们不重要，我们一会去做什么？” “海洋馆。” 宋澄已经记不太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这种地方了，因为是工作日，海洋馆人并不多，倒是宋澄一进屋就打了个寒战。 海洋馆把空调打的很低。 楚斯寒靠的离宋澄近了些，把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罩在了宋澄的身上。 外套上还带着楚斯寒的体温，宋澄下意识的往那件外套里里缩了缩，鼻尖萦绕了些淡淡的，楚斯寒身上的味道。 看着他的动作，楚斯寒轻笑了一声：“这边新开了一个项目，算是个模拟沙滩，要不要去看看？” 宋澄眨了眨眼，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楚斯寒会带着他来海洋馆，但是冷不丁这样听到，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睫毛。 他很快就弯唇笑了：“好。” 楚斯寒对这边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宋澄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站在楚斯寒的身边，带着明知故问道：“你来过这边？” 楚斯寒偏了偏头，连带着走路姿势都看着僵硬了不少，他不在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这边项目我参与过。” 宋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低下头看地板，不自觉地蹭了蹭楚斯寒的外套：“那还真是为难楚总日理万机，还得记住这么小的事情。” 对楚氏来说，给一个海洋馆开一个新的游览项目，确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至少，是不会特意放到楚斯寒面前说的。 想让楚斯寒知道这件事，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这个项目就是为了宋澄开的，另外一个，就是楚斯寒特意上网查了资料。 无论哪个，都足够让宋澄高兴了。 海洋馆很大，宋澄和楚斯寒走了好一会才到了楚斯寒说的那个模拟沙滩。 沙滩并不是室外，但做了四维的天空，甚至还模拟了紫外线，宋澄一进去，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沙滩做的很逼真，海浪声传过来的时候，宋澄还有些恍惚，楚斯寒侧眸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宋澄，柔声道：“年关的时候，带上爷爷，我们去巴厘岛。” “好。”宋澄闭了闭眼睛，这边沙滩上的沙也是真的从海边运输过来的，宋澄干脆坐在了沙滩上，还非常贴心地给楚斯寒留了块地方，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让楚斯寒也坐了下来。 只是宋澄还还没躺下多久，就感觉因为自己刚刚的动作露出一截的小腿有些痒，他直起身子，才发现一只小螃蟹正在挠着自己…… 宋澄轻笑了一声，把那小螃蟹抓了起来，干脆直接放在了楚斯寒的身上，轻笑道：“他喜欢你呢。” 楚斯寒轻笑了一声，抓住宋澄试图捣乱的一只手，又瞧了瞧刚刚宋澄放在自己身上的螃蟹，挑了挑眉：“他喜不喜欢我不重要。” 你喜不喜欢我才重要。 楚斯寒言下之意不要太明显，宋澄偏了偏眸子，耳根却红了起来，声音有些小，但还是道：“喜欢你的，不止它一个。” 闻言，楚斯寒几乎是顿时从地上坐了起来，可怜的螃蟹因为楚斯寒的动作倒在了地上，楚斯寒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澄，眼神当中满是期待：“还有谁？” 宋澄轻笑了一声，看着楚斯寒眼中倒映着的自己，眉眼漂亮柔和：“我。” 宋澄其实很清楚自己在楚斯寒这边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他承认，楚斯寒的细致就是让他心动…… 听到宋澄肯定的答案，楚斯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试探着问他：“那你是答应我了？” 宋澄噙着笑：“嗯对。” 他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斯寒，道：“男朋友，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呢，你看，我说的是不是很对，我很好追的。” 楚斯寒轻声笑着，把手边的螃蟹重新放到宋澄的肩膀上：“螃蟹说，他也很喜欢你。” 宋澄听着他的话，笑意更盛，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干脆靠在了楚斯寒的身上。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了楚斯寒常年健身的好处，楚斯寒的肩膀很宽， 靠的非常舒服，他突然有些好奇，干脆扭过头靠着楚斯寒问：“斯寒哥，你觉得你能扛得起来几个我？” 楚斯寒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自重的两倍。” 第79章 漂亮哥哥 楚斯寒说得轻松，但宋澄却扬了扬眉，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楚斯寒轻轻叹了口气，道：“一个拥有正常力量的成年人，能抱起的重量，就是自重的两倍。” 看着眼前宋澄消瘦的身影，楚斯寒顿了顿，还是道：“你这样的体重，我单手就能拎起来了。” 靠着楚斯寒，脑袋下面就是这人坚实有力的肌肉，宋澄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因为他觉得楚斯寒说的是对的。 看着眼前人略带复杂的神色，楚斯寒没忍住笑，把手搁在宋澄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却被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两个原本靠在一起的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哪里站了个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原本应该拿在手里的玻璃杯，此刻正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楚斯寒拉着宋澄站起了身，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默契地把那孩子拉开，离那一堆的碎片远了些。 楚斯寒去找人处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宋澄就留在了这边照看孩子，宋澄蹲下身子和那孩子平视，靠近了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球，比常人更加灰一些，他随着宋澄的动作转动眼球，也显得有些吃力。 宋澄顿了顿，柔声问：“你爸爸妈妈在哪里？” 那孩子手里还捏着刚刚那个玻璃杯的习惯，宋澄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却没想到那孩子用稚嫩的音色问他：“你们刚刚是在干羞羞的事情吗？” 宋澄：“？” 他思考了一下，他刚刚和楚斯寒做的事情，也就是正常情侣约会 会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出格，甚至有点清水过头了。 更何况，刚刚这孩子是从入口进来的，那他的视角里，恐怕也就只能看见宋澄和楚斯寒的两个脑袋瓜…… 经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宋澄总算还是被这孩子逗笑了，他蹲在地上，手里还抓着那根吸管：“不是哦，我们只是在约会。” 那孩子依然歪着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理解：“约会？” 宋澄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这孩子的脑袋，他长得其实很可爱，眼睛圆圆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说话的时候还会轻轻颤抖，宋澄这样看着，就觉得内心柔软了几分：“是啊，等你长大以后，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去玩儿，那就是约会。”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宋澄，他眼睛很大，却比一般人灰了一些，若不是明显的亚洲面孔，那还真有些像混血儿。 他凑近了些宋澄，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宋澄有些茫然地呆在原地，虽然不太清楚这孩子想做什么，但还是没动。 那孩子凑在宋澄面前看了半晌，又撤回了刚刚两个人聊天的距离，认真道：“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 显然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说，宋澄顿了顿，随后一双挑花眼又弯了起来：“谢谢，你也很可爱。” 这小奶娃却非常认真地摇了摇头，反驳了宋澄的话：“不可以可爱，妈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帅才可以。” 他想了想，又看向宋澄，问：“哥哥，是不是我像刚刚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一样帅，是不是也能和你一起约会了？” 宋澄：“？” 他笑开了，肩膀都在轻轻地颤，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宋澄才语重心长道：“两个人要互相喜欢，一起出去玩儿，那才叫约会。” “可是你刚刚夸我了。”他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宋澄的说法，“哥哥，你刚刚夸我了，妈妈说，夸我可爱的人都是喜欢我的人，我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哥哥为什么不能和我约会？” “因为一个人只能和另外一个人约会，不能同时和另外两个人约会。”楚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宋澄的身边，一走近看到的就是宋澄花枝乱颤地笑着，和这眼前小孩的激情告白。 和漂亮哥哥讲话被打断，那孩子显然不太高兴，但碍于楚斯寒在他眼中恐怕确实是个庞然大物，那孩子也没再开口。 宋澄啧了一声，用胳膊肘戳了戳楚斯寒，虽然是责备的话，但却是笑着说的：“你和一个孩子拈酸吃醋做什么？” 楚斯寒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宋澄，主要是，这话说得确实太像是一个渣男，宋澄却好像半点没有负担一样，又重新弯下了腰：“那你告诉哥哥，你妈妈在那里好不好？” 这次，还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妈妈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进女生卫生间，让我在门口等着，我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看样子是自己跑丢的，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互换了个眼神，宋澄便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那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那孩子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宋澄。 好在这孩子并没有走太远，宋澄和楚斯寒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满眼焦急地在和工作人员描述着什么。 在看见宋澄手中的孩子的时候，陡然松了口气，快步走了上来。 女人眼眶有些红，不顾自己身上穿的高跟鞋和白色裙子蹲在了地上，带着些责备道：“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在妈妈去上厕所的时候，宝贝要在门口做好骑士保护妈妈？” 宋澄眼看着那孩子垂下了头，几乎把脑袋埋到了地上，只留下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嗓音闷闷的：“对不起妈妈……” 看孩子知道错了，女人这才牵着他的手站起了身，冲着宋澄微微一笑，看见宋城那张脸的时候却顿了顿，但还是道：“不好意思，见笑了……谢谢你们。” 这孩子显然要比同龄人稚气一些，但是在某些层面又格外的成熟，看着这样一个母亲，宋澄却觉得毫不意外，宋澄弯唇笑了下：“没事……但，能不能冒昧问一下，这孩子的眼睛……” “先天性的。”这次却是楚斯寒开了口，语气有些淡，冲着女人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女人看见楚斯寒的时候一愣，看向宋澄的眼神当中又多了些恍然大悟，她莞尔笑道：“看来，楚总是心想事成了。” 楚斯寒闲散地站着，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向宋澄：“嗯，是得偿所愿。” 他说到这里，才侧身给宋澄介绍道：“叶秋池，叶家本支的小小姐。” 闻言，宋澄总算有些意外，能让楚斯寒这样介绍的，恐怕也就只有一个叶家了。 第80章 楚斯寒:跑路 看见宋澄有些意外的神色，叶秋池轻轻叹了口气，道：“讲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介绍我了。” 宋澄又带着点疑惑地看向楚斯寒，楚斯寒却无奈地耸了耸肩：“叶家本家在国外，她一个人跑回了国内，可不是很久没有人这么介绍过她了。” 宋澄有些意外，但又想起难免想起了叶肆…… 叶家想往外跑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多呢？ 叶秋池看着宋澄的神色，看出这人想的是什么，轻轻皱了皱眉，略带责备地看向了楚斯寒，补充道：“我和叶肆不一样！叶肆那是靠着家里才在外面作威作福的，我没作威作福。” “她的意思是说，她现在虽然还花着家里的钱，但是不给家里惹其他麻烦。”楚斯寒就好像是没看见叶秋池带着责怪的眼神，侧了侧头，和宋澄这样解释。 叶秋池看楚斯寒一点都没有给自己留面子的意思，轻轻撇了撇嘴，这样看，模样还真是和他儿子如出一辙…… 楚斯寒看人不讲话了，这才道：“既然到了京城，为什么不来找我？” 叶秋池没懂楚斯寒的意思：“你又不是孩子爹，我找你干什么？” 她的话让宋澄忍不住笑出了声，叶秋池好像这才想起来了宋澄，看向他的眼神当中又恢复了那股子的意味深长：“说起来，听说你很多次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听说过他很多次了？ 宋澄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很快就明白了叶秋池的话外音：“斯寒哥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看着是个聪明人，叶秋池又忍不住弯了弯眉，她轻轻提了提抓着的小手：“我们约个饭，可以慢慢聊。” 楚斯寒原本想拦的，但看着两个人都是兴致勃然的样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两个人在下午三点钟，这种不尴不尬的时间，从海洋馆去了餐厅。 只是路上的时候，叶秋池身边的小奶娃子看见一个鲜花摊的时候，挪不动了脚步，挣开妈妈的手，挑了两只鲜花。 一枝花送给了叶秋池，另外一枝送给了宋澄。 看见自家孩子的动作，叶秋池毫无形象地笑得前仰后合，她一只手扶着楚斯寒的肩膀，两个人一副熟稔地不行的样子，又弯腰问自己生的那团：“祁祁，你告诉我，为什么给我和这个哥哥送，但是不给他送？” 叶祁回答地非常坦然：“因为鲜花要配美人。” 闻言，叶秋池笑得更胜了，她腾出一只手戳了戳楚斯寒，忍不住问道：“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喜欢你呢。” 楚斯寒也只是斜着眼睛看着叶秋池一眼，最终还是拿那坨奶娃子没办法。 宋澄却很大程度上被那朵鲜花取悦了，趁着叶秋池大力嘲讽楚斯寒的时候，和叶祁聊得开心。 叶秋池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宋澄，用只有她和楚斯寒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之前就听说过你这个白月光了，原本以为只是你的美好幻想，没想到啊。” 楚斯寒挑眉：“什么？” “能当你的白月光的，确实不是一般人。”叶秋池看着有些感慨，道，“很久没有看见祁祁这么亲近一个人了。” 闻言楚斯寒轻嗤了一声：“你这句话不像是叶祁的妈妈。” 叶秋池挑眉看他，眼神当中写满了警惕，显然很清楚，楚斯寒是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不出意外的，楚斯寒咬牙道：“像是叶祁的老管家。” 叶秋池嘴角抽了抽，明明知道楚斯寒这人，这张嘴，是绝对讲不出什么让她高兴的话的，但冷不丁这样听到，还是白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这样说，小心我在你的小白月光面前，不给你留面子。” 楚斯寒总算眯了眯眼，眼神当中带着点危险地看向叶秋池。 叶秋池却丝毫不慌，侧了侧头，目光当中满是得意：“现在和我道歉，我还能给你留点脸面。” 楚斯寒最终还是没有遂她的意思，开车带着三个人找了一家餐厅。 餐厅非常人性化地给叶祁递了一个高一些的凳子，放在了宋澄的旁边…… 所以，叶祁理所当然地和宋澄一起坐了，原本叶秋池还要和宋澄换个位置呢，但叶祁非常不乐意地抱住了宋澄的胳膊。 叶秋池一边忍着笑看着楚斯寒不大好看的神色，一边教育道：“祁祁，妈妈和你说过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黏黏糊糊地粘着别人。” 可叶祁也回的非常坦然：“妈妈也说过，想办法和喜欢的人黏着，那叫撒娇。” 叶秋池这次是真的乐了，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倒是和妈妈说说看，你为什么喜欢宋澄哥哥？” 小孩子的喜欢哪来这么多理由，叶祁却偏了偏头，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道：“好看！” 他说的斩钉截铁，被夸的宋澄和看戏的叶秋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秋池干脆也就不拦着叶祁了，反正看楚斯寒吃瘪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几个人也并没有着急点餐，反正他们来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吃饭，而是聊天，尤其是叶秋池整个人，对宋澄都展现出了特别大的兴趣。 叶秋池干脆也就没看那份菜单，直接扔给了楚斯寒，她托着下巴，眉眼带着点笑意地看向宋澄：“我听说了一点京城商圈的事情，你手段不错啊，离开了宋家，还能搅弄风云到这种程度。” 她这话已经算不上好听了，但宋澄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拿着桌子上的小零食，自己拿了一些，把剩下的分给了叶祁，这才不急不缓地回：“多谢夸奖。” 叶秋池对他的反应更加满意：“真的是在夸你，楚斯寒这人眼高于顶，在国外的时候，我就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看，楚斯寒的眼光果然高啊……” 楚斯寒额角跳了跳，这才抬起头忍不住看了一眼宋澄。 果然，迎上了宋澄带着点探求的目光。 宋澄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问：“是吗，斯寒哥都是怎么在你面前提起我的？” 楚斯寒有点想跑路…… 第81章 八卦 但是叶秋池显然不会给楚斯寒这个机会，听见宋澄这样问，眼睛亮了亮：“这人吧刚刚出国的时候呢，楚爷爷就和我家里打了招呼，反正意思是让我多照顾照顾他，当然啦，因为那个时候我和他在一个学校读书。 刚开始到国外的时候，他完全就是个陀螺，连轴转的那种，我倒是想照顾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后来呢，我去国外酒吧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他，稍微给他灌了两罐酒，他说……” 楚斯寒翻着菜单的动作逐渐大了起来，任谁看都十分刻意地打断了叶秋池：“我记得你喜欢吃咖喱，这边有个咖喱土豆，你要不要？” 他实在是太刻意，叶秋池干脆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继续对宋澄道：“他喝了几口眼眶红的不成样子，手机还刚好响了，国内打过来的，他就抱着手机说他想接电话。” 宋澄：“……”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楚斯寒会不让叶秋池说这段往事了。 楚斯寒刚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宋澄几乎每天按时按点都给楚斯寒打电话，楚斯寒每次不接电话，他就在那本记仇小本子上，再写上一个楚斯寒的名字。 一看宋澄的神色， 叶秋池就知道那个时候给楚斯寒打电话的人，肯定就是他了，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继续说：“然后我就说，那你接电话啊，你猜猜他说什么？” 宋澄轻轻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叶秋池一看楚斯寒又要开口，用上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语速，道：“以为他说他好想你。” “你儿子有没有什么忌口……”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但宋澄却好像只听到了叶秋池说的话。 在这一句话之后，楚斯寒知道自己今天说什么，也是拦不住叶秋池给宋澄“分享”的，干脆也不拦了，靠在椅子上看着叶秋池，意思大概是：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说出什么事情来—— ——抛开他的耳根还有些红不谈。 楚斯寒都是这个态度了，叶秋池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耸了耸肩道：“反正这段我是录音了的，后来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去问他了，真的，我都怀疑他当时要把我拉进拳击场揍我了，但后来他还是跟我承认了，你知道楚斯寒怎么讲的么？” 宋澄十分配合：“这么说的？” 叶秋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好像说的是，一个他魂牵梦萦的人，我觉得他说这话就是在放屁，他那天都哭成那样了，还不魂牵梦萦呐？然后我就问，是不是喜欢的人，他说是，我就问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或者马上就要死掉了，他说不是。” 再提起这件事情，叶秋池还是一副啧啧称奇的样子，感慨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发现自己喜欢你不敢承认，然后自己跑了的，白月光跑路的我见过，总裁跑路的，我是第一次见。” 楚斯寒：“……” 被叶秋池的描述惊到，宋澄有些哑然：“白月光？” 叶秋池这才哦了一声，补充道：“这个你放心，这人在国外的时候，非常的守身如玉，没有什么替身。” 叶秋池摸了摸下巴，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道：“不过在那之后不久吧，他在学业上又把自己逼成陀螺了，我就问他为什么，他说，你那天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生日？ 宋澄顿了顿，又忍不住想起之前楚斯寒说的，那个所谓的补给他的十八岁礼物，他目光淡了淡，他隐约觉得，那个时间节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很重要。 但是他还是没想起来。 但叶秋池显然不会知道两个人发生过什么，只是说到：“他那个时候说的事，想赶紧回国，我就问是不是想回去找你，他说是。” 叶秋池啧了一声，靠着椅背道：“我就奇了怪了也不是缺钱的人，回国吧虽然在飞机上的时间长了点，那他都这样了，回去找你一趟怎么了。” 宋澄睫毛轻轻颤了颤，问：“那你问他了吗？” 提起这件事情，叶秋池一副十分看不起楚斯寒的模样：“我当然问了，他回了我三个字，‘我不敢’。” 叶秋池又用写满了疑惑的眼神看向宋澄，十分直白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干嘛了，能让楚斯寒说出这三个字？” 宋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我好像什么也没做。” 闻言，叶秋池啧啧称奇，又感慨道：“或许，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吧。” 或许是为了反击，楚斯寒总算略带凉意地开了口：“你不是也有一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宋澄就是楚斯寒的白月光，宋澄动作顿了顿，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见叶秋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冷哼了一声，语气当中写满了不屑：“白月光？他连朱砂痣都配不上!” 楚斯寒却一点都没有委婉的打算，直接点破：“那你来京城干嘛？” 叶秋池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从她嘴巴里敲出一个哦字，她腾出一只手指着坐在宋澄旁边，此刻正在认真剥开心果的叶祁，道：“让他上学啊，不然你以为呢，他在京城可以学英语，在国外学中文那还是算了吧。” 看见叶秋池这样的反应，楚斯寒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但最终也只是轻轻撩了一下眼皮，并没有戳穿叶秋池。 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敢看宋澄一眼。 但是手底下点的餐，基本上都是宋澄爱吃的。 叶秋池看了一眼桌上很快就被端上来的菜，看向楚斯寒的目光当中带着点鄙夷：“见色忘友的东西！” 楚斯寒看出宋澄的疑惑，又补充道：“她挑食。” 但叶秋池却十分坦荡地夹了一块不爱吃的菜给叶祁。 叶祁也不爱吃。 叶秋池：“不行，挑食是大人的权利，小孩子要要讲求荤素搭配，没有选择食物的权利。” 第82章 自掘坟墓 宋澄挑了挑眉，看着桌子上的餐，最终还是把菜单拿到了自己的手边，重新点了两个餐，是简单的家常菜：“点了简单的加唱菜，叶小姐还有忌口的话，可以重新再点。” 叶秋池听见他的称呼，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你叫我一声姐姐也行，反正我也比你大，叶小姐这三个字，也太生疏了。” 听到她的话，楚斯寒忍不住啧了一声，脸上就差写着对叶秋池深深的控诉了。 宋澄和叶秋池都十分默契地当没看见，宋澄最终也还是叫出了那句秋池姐。 叶秋池十分满意地眯了眯眼，最终十分阔气地买完了单，和宋澄加了微信之后，才把宋澄和楚斯寒放了回去。 车上，宋澄和叶秋池互换了一个可爱表情包，这才笑着看向楚斯寒：“秋池姐在国外的时候，对你很好嘛？” 楚斯寒捏着方向盘，正好遇到红灯，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道：“嗯，尤其是刚刚出国的那些短时间，和她谁的一样，我把自己逼得连轴转，就很容易顾及不到生活上的一些问题，叶秋池这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比谁都细致，我受了她很多照拂。” 听到楚斯寒这样说，宋澄忍不住眨了眨眼，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楚斯寒话里的问题：“你刚到国外的时候，身体不太好？” 明明自己已经把关键的部分尽量说的比较隐晦了，但看见宋澄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问题，楚斯寒感觉却莫名挺好，他啧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的样子，道：“稍微有点水土不服这样，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澄看向楚斯寒的目光当中，隐约带着些怀疑，但最终还是没有刨根究底地问下去。 楚斯寒看着宋澄的模样，没让他再继续想下去，有些生硬地扯开话题，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生了孩子，其实那个时候她就打算带着叶祁回国，叶家没同意，但叶秋池那个性格，也确实不是叶家能管得住的，干脆就和叶秋池说，至少等她从学校毕业，再加上叶祁眼睛有先天性的问题，国外的治疗条件会更加优越，叶秋池就留下了。” 宋澄和叶秋池也就是今天刚刚认识，叶秋池虽然不介意提起孩子的爸爸，但是宋澄还是非常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个话，但现在看楚斯寒的意思，叶秋池是真的很不在意这件事儿。 “我在国外只读到了本科毕业，但叶秋池进修到了博士吗，所以我毕业的时候，叶秋池还没有毕业，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看叶秋池的意思是，孩子的父亲，和这边京城的圈子有些关联。” 楚斯寒非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这方面，叶秋池自己看得很开，叶祁也是，跟着叶秋池，他的三观和想法都和叶秋池非常相似，除了提防着点他们奇怪的想法，你和他们的相处的时候不用有复担。” 这下，宋澄总算是听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他前面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为了最后一句话。 宋澄轻轻笑了一声，看着楚斯寒为自己操心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生根发芽，他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眼中带着的笑意，却掩盖不掉：“谢谢。” 他这两个字，虽然简单，但满含的情绪却让楚斯寒无法忽视。 宋澄感觉原本平稳行驶的车稍稍加了速，他这才发现楚斯寒的耳根有些红，他嗯了一声。 回了家，楚斯寒却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宋澄的桌子上，看起来还是刚刚打印出来的，楚斯寒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宋家的货物被欧美港口截停的时候搜出来的东西，港口是我的，所以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回国内，等过几天船靠岸了，宋家就肯定能发现我知道这件事儿了。” 其实宋澄很清楚，就楚斯寒个人而言，他是非常不想和宋澄聊正事的，但现在这样看，好像是不聊也不行的情况。 原本宋澄还在想，宋家是干了什么才能让楚斯寒在意成这样，翻了两页文件夹，宋澄却发现自己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宋澄眉眼当中满是疲倦：“怪不得这次宋家能这么听你的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这么说，宋瑜给我下药这件事情，其实周穆青他们，也参与其中……” 这次楚斯寒从船上查出来的东西，是一种在国内合法出现的场合只有医院的地方。 虽然只是原材料的一种，但足够让宋家整个垮掉。 而宋澄会说当时的事情也有宋家两夫妻一份，是因为这个原材料，也是当时宋瑜给他下的药物的原材料之一，而宋瑜，显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和脑子，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八成就是宋家两夫妻在背后怂恿。 宋澄能想到的，楚斯寒在看见这份文件之前，肯定也想到了，他指尖有些泛白，看着宋澄的目光带着些冷意，问：“你打算怎么办？” 宋澄闭了闭眼，在他的印象当中，宋家那两个人，就算再顾及他知道宋家的商业机密，好像也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想伤害过他自己。 直到现在。 宋澄把文件扔在桌子上。 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那份文件的眼神有些冷，语气当中满是嘲弄：“宋家这是在自掘坟墓。” 楚斯寒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宋澄的话，看向宋澄的眼神却多了一抹试探：“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让宋家的这个坟墓，挖的更快。” 这话是个赤裸裸的暗示，宋澄轻笑了一声，重新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拨去了电话。 宋澄很清楚的，宋家这样的行为，那是在贩毒！ 虽然宋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坐到了副董事长的位置，还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宋澄很清楚，这么大的事情，绕开他一个人可以，可是绝对绕不开公司的所有人。 第83章 两只狐狸 宋澄再次见到这位的时候，还有些感慨，他唇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伸了伸手，示意让人坐在自己的对面。 “林叔叔，好久不见。” 和宋家那两夫妻不一样的，林恕几乎是看着宋澄长大的，甚至，在宋澄，哦不应该是宋瑜还没出生的时候，林恕就已经在公司工作了。 林恕看着宋澄轻轻地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就像宋澄想的那样，林恕是看着宋澄长大的，就像宋澄看到宋家楚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给林恕打电话一样。 林恕非常了解宋澄。 他看向宋澄这样不达眼底的笑意 ，非常清楚，这次宋澄来，绝对不是抱着什么善意来的。 林恕经常说，宋澄在生意场上，是一只小狐狸，但宋澄却不敢忘记，除了基础的金融知识，宋澄在生意场上的所有，基本上都是这些林恕叔叔教给他的。 林恕干涩地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这才开口道：“小澄，好久不见，看你的样子，在离开宋家之后，过得还不错。” 瞧瞧这两个人，连说话的方式都几乎如出一辙。 但或许是曾经宋澄和这人打交道的时间太长了，而林恕了解的，也只是重生之前的宋澄而已。 宋澄放松了一些，把自己面前的两份咖啡递了一杯过去：“叶叔叔这话说的，我过得不好不好，我以为宋家其实很清楚呢。” 林恕作为宋家的元老，宋澄自从离开宋家，给宋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又把宋家刚刚才接回来的儿子，亲手送出了国外，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林恕不知道宋澄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那才是最奇怪的。 看宋澄的样子，是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什么面子—— ——想来也是，宋澄自从离开宋家，就再也没有给宋家什么面子过。 林恕轻哼了一声，又慢腾腾地喝了一口咖啡：“那，这次小澄找我事有何贵干？”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宋澄看林恕总算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这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其实，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始终都没有想明白，宋瑜这种没脑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想起来给我下药的。” 听到宋澄这样说，林恕的神色总算动了动，但这种变动很小，要不是宋澄太过了解林恕，宋澄恐怕都会错过这样的变化。 宋澄垂了垂眸子，又勾起了嘴角：“我想了半天，又去仔细查了查当天的事情，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记得宋家前段时间开了个医院。” 宋家既然要运输这么危险的东西，那肯定就是做好了被官方查到时候的准备，对于能全身而退这件事情，宋澄并不怀疑林恕和宋唐的能力。 而这两位想到的办法，似乎是依靠着宋家的医院。 像宋家和楚家这样的企业，无论如何都会想方设法地开医院，那是为了自己生病或者老去的时候，能够更加方便。 这算是上层圈子默认的准则。 而在医院，这些东西虽然危险，但绝对是合法的。 楚斯寒这次能发现宋家在船上动了手脚，那也是因为仔仔细细地对了清单，这才发现船上的数量，和宋家递交给港口的运输数量不一样。 宋澄用自己的左手轻轻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偏了偏脑袋，好像是真的有点好奇：“所以呢，我和警方联系了一下……” 林恕总算是打断了宋澄说话，他眯了眯眼，宋澄这才发现，林恕确实已经年纪很大了，脸上的沟壑实在明显：“你想说什么？” 宋澄当然不满意林恕的反应，他收回了自己脸上那些原本就淡薄的笑意，语气冷得能结冰：“我想说什么，林叔叔其实很清楚，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宋家又没关系，但我现在还没有动宋家的打算……我的太态度从头到尾都非常清楚，林叔叔，夫人是知道的，我原本可以不让宋瑜走，是他上赶着来找我的不痛快，。”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林恕显然也很清楚这件事儿，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宋澄前面的话，又有些不相信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小澄，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你既然都离开了宋家，就别总想着宋家了，做个外人也挺好的。” 确实，在林恕的眼中，这恐怕真的是一件小事儿。 宋瑜走的也好，留下也好，在林恕看来恐怕都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无论是宋家的孩子是谁，都和林恕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宋家是家族企业，他干的再好，那也是宋家的东西，说不定宋家没了子孙后代，公司还能是他的…… “宋家干了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到此为止吧。”宋澄站起了身，显然是打算结束这段对话，他看了一眼林恕，又缓缓地收了自己眸子，语气淡然平静，这样林恕才很清楚，宋澄，从始至终都是有底气的，“不然，我会让宋唐担心的事情发生的。” 宋澄说完这句话，没再看林恕的脸色，直接走了。 上了咖啡厅后方的那辆车。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楚斯寒的目光当中带着点犹豫：“斯寒哥，这样真的可行吗？” “不可行也没关系。”楚斯寒递给宋澄一杯水，看出宋澄并不高兴见这个人，道，“他们还有一艘船刚刚离开欧美。” 船不能一直在海上飘着，总是要靠岸的，不动声色地让一艘船晚些靠岸，楚斯寒还是能做得到的。 宋澄这才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的水，觉得自己再想下脑壳有些疼，干脆利落地说：“斯寒哥，我想吃蛋糕。” 这还是宋澄和楚斯寒在一起之后，宋澄第一个伸手讨要的东西。 更何况那个东西只是一个蛋糕。 楚斯寒当然不会拒绝，他看出宋澄不愿意多提起宋家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好像是看到了当年在国外的自己，心里有些酸涩，摸了摸宋澄毛茸茸的脑袋，这才点头道：“好。” 第84章 你手碰到了，我不要 宋澄垂了垂眸，看到楚斯寒选的地方的时候，有些意外。 因为楚斯寒选的地方，是上一世的时候，宋澄打工过的地方。 虽然意外，但宋澄脸上还是掩藏起了情绪，跟着楚斯寒进了这间蛋糕房。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谢鑫浩看见两个人的时候，差点把手上端着的一盘新鲜面包摔倒地上，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脸有些红，但碍于店里的规定，还是挤出了一句：“欢迎光临……” 楚斯寒也只是看了一眼谢鑫浩，就把目光重新落在橱窗里的那一堆小蛋糕里。 倒是宋澄看起来显然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原本这里应该挂着的招聘启事上，果然空无一物…… 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兼职，所以给这孩子留出了位置吗？ 宋澄敛起自己的情绪，弯了弯自己的眉眼，他发现对着这个孩子，他好像真的很有耐心：“学校不是让你住宿了吗，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打工？” 其实，这个地方离德闳虽然远，但那是公交车能够直达的地方，只不过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来回学校出来兼职，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个时间还是有些奢侈了。 更何况，谢鑫浩还是出来兼职的。 宋澄看了一眼谢鑫浩身上的衣服，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穿着这件衣服时候的模样…… 他哽了哽，总算换了一种说法，道：“我记得德闳的奖学金很丰厚，而且你作为特聘生，应该会有很多比赛等着你参加，那个能拿到的奖金应该会更多。” 宋澄的意思是，他如果缺钱，又很多方法可以赚，出来兼职，是一种非常不划算的选择。 虽然这么说很难听，但是无论在什么阶段，只要是拔尖的那部分人，就算艰难，也总会有路可以走。 谢鑫浩也知道宋澄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垂下了眸子，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有些小：“因为学校的那部分，有点不够……” 这次，宋澄是真的感到意外了。 就像宋澄说的那样，德闳的的奖学金金额真的很高，至少宋澄加上平常七七八八的一些奖项，基本上读书是没花钱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宋澄对钱其实没什么概念而已。 就这样的金额，谢鑫浩居然能说出不够用这几个字？ 宋澄这才想起来，李媛好像说过，这孩子家里是欠了一些钱来的。 宋澄忍不住挑了挑眉：“你拿这笔钱去给你家还高利贷了？” 李鑫浩没吭声，衣角都快被他的手搓出了一个洞，脑袋垂着，也没敢抬头看宋澄。 看到这孩子这个反应，宋澄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轻轻叹了口气，主要是，这家蛋糕店在外面看起来确实是人模狗样的样子，但是老板对员工确实不怎么样，硬要说起来，还有压榨劳动力的嫌疑。 宋澄猜，谢鑫浩跑到这边来打工，那是因为只有这边的老板才愿意接受他这个未成年。 楚斯寒敲了敲玻璃桌，目光依旧落在宋澄的身上：“我挑了一个草莓的，一个巧克力的，你还要什么？” “客人在前面点单，你在聊什么天！”宋澄刚刚还在想这个老板呢，人就从后厨站了出来，看向谢鑫浩的眼神当中满是不屑，随后又笑脸迎上楚斯寒，“草莓和巧克力是吧，我帮你包起来，那个员工是新来的，惹您不高兴了，我晚点就扣他工资！” 闻言，宋澄忍不住啧了一声，店里的人虽然变了，但是这个老板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随便一件小事拿出来，张口闭口就是要扣工资，地上有一点水都要扣。 宋澄记得，自己在这里兼职的时候，被扣完之后的工资，一个小时才八块钱…… 更何况，是在京城这样的城市。 果然，在听到扣工资这三个字的时候，谢鑫浩总算有了反应，他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似乎是想反驳，但是出口却格外哽咽，看上去越发好欺负了起来：“可是，老板，这个月我再扣……” 那老板显然没想到谢鑫浩会在这人的面前，折了他的面子，帮楚斯寒包好蛋糕之后，就变了个脸色：“怎么？你的工资就不该扣吗，我扣你工资拿都是有理有据的，那一块钱我扣错了？” 宋澄皱了皱眉，侧了一些身子，挡在了谢鑫浩的身前：“刚刚是我在找他聊天，和他没关系，还有，你刚刚手碰到那块蛋糕了，我不要了。” 大多数时候，宋澄都是浅笑吟吟的模样，配上他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就显得整个人温柔又好亲近，可现如今，宋澄冷下了脸，那股子疏离和冷峻的气质，几乎是从他骨子里散出去的。 宋澄看见楚斯寒顿了一下，又侧过身，挡在了宋澄的面前。 宋澄人虽然冷，但至少肉眼看起来的模样，那还是楚斯寒吓人一些…… 楚斯寒一挡，几乎把那店长身前的光全部挡死，他就站在楚斯寒的阴影当中，原本想继续责怪谢鑫浩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低头，那块草莓蛋糕上面，果然被蹭掉了一小块奶油。 这时候，宋澄的话又从楚斯寒的身后冷冷地飘了出来：“另外一块我也不要了，你技术那么差，谁知道你有没有在我没看见的地方碰到。” 第一块草莓蛋糕，宋澄说的那还叫有理有据，那第二块巧克力蛋糕，就完全是宋城在找事了。 楚斯寒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依然还是站在了宋澄的面前。 那店长肯定没想到宋澄会突然发难，看着巧克力蛋糕，赔了一个笑：“这位客人，我没碰到巧克力的……” 宋澄显然不想听那店长多说，轻嗤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第一块蛋糕都碰到了，第二块蛋糕你说没有句没有？我不信。” 亏了两块蛋糕，店长只能咬着牙重新给宋澄和楚斯寒换，宋澄看见这人重新包好了蛋糕，又道：“你这次碰到了没？” 第85章 送你回家 此刻，宋澄找事的行为实在太过明显，楚斯寒都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侧眸不吭声。 那店长显然也想明白了，宋澄就是来找他麻烦的，咬了咬牙：“那你想怎么样？” 宋澄啧了一声，重复了一遍那店长的话：“你想怎么？这就是你和你的顾客说话的态度吗？” 宋澄说完这句话，又蹭到楚斯寒的身边，和楚斯寒相比，他个子小，勉强能够上一个小鸟依人的边，他虚靠在楚斯寒的身上，在那个店长看不见的地方，捏了捏楚斯寒的手指…… 就算知道宋澄这是在靠着自己作威作福，但是看着宋澄的动作，楚斯寒的眸子还是忍不住暗了暗，他轻笑了一声，反手抓住宋澄搞小动作的指尖，指了指站在他们后方的谢鑫浩：“他之前在这里的工资，正常给他结算，以后他不会再来你这里上班了。” 宋澄：“……” 谢鑫浩显然也没想到楚斯寒会这样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作，脸却差点红成，了猴屁股…… 此刻，店长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就是来给谢鑫浩出头的，他嘴角抽了抽，总算抛开了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他做错了事情，我扣他工资，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楚斯寒闻言挑了挑眉，宋澄发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斯寒真的很有 当校霸之类角色的潜力，他眉头轻轻皱着，凉凉地看了店长一眼，眉眼当中满是不耐，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了：“让你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你听不懂？” 那店长原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楚斯寒这副样子，顿时就不敢说话了，他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手机：“之前讲好的，一千八百，转过去了。” 谢鑫浩听见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似乎好想说什么，但看见宋澄带着点凉意的眼神，知趣地缩了缩脖子，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鑫浩卷铺盖走人了，抱着自己的外套跟在了楚斯寒还有宋澄的身后。 走出那扇玻璃门的时候，宋澄又轻轻叹了口气，顺着楚斯寒握着他指尖的动作，轻轻勾了勾眼前人的掌心，有些失望道：“我还是没吃到蛋糕。” “我……”听见宋澄的话，谢鑫浩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宋澄的身边，声音很轻，宋澄只能努力辨认其中的音节：“我知道这边有一家蛋糕店很好吃，我能不能请你吃一块……” 比宋澄先回答他的，是楚斯寒略带惊讶的眼神。 怎么滴？被抢活干了？ 谢鑫浩显然不知道楚斯寒是什么意思，但看见他的眼神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宋澄却扬了扬眉，反手重新抓住楚斯寒的手，是让他收敛一些的意思，而后笑着对谢鑫浩道：“好啊。” 谢鑫浩说不远的地方，确实也没多远，宋澄坐在玻璃窗前，把玩着手中的小勺子，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坐在他们对面，明显有些拘谨的谢鑫浩。 谢鑫浩依然捏着自己的衣角。 宋澄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戳了戳楚斯寒：“你把人家好不容易找的兼职弄丢了。” 楚斯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宋澄：“你不是这个意思？” 宋澄理不直气不壮：“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对……对不起！”看着两个人因为自己吵了起来，谢鑫浩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抱着自己的外套，用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音量，嚎出了声。 好再蛋糕店里并没有什么人，不然现场所有人的目光，恐怕都会落在谢鑫浩的身上。 这孩子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人，连带着脖子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楚斯寒和宋澄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宋澄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总算放过了手中被转来转去恶的小勺子，挖了一口蛋糕送到嘴里，这才不急不慢地开了口：“小事儿。” “你们李老师知不知道你出来兼职？” 其实宋澄比较好奇的是这一点，按道理来说，德闳申请住宿是有要求的，那就是除了双休日之外，是不可以离校的。 现在谢鑫浩跑出来兼职，要不然就是李媛批准的，要不然就是他真的有那个胆子触犯校纪校规。 特聘生一般都会非常珍惜自己在德闳上课的机会，就算是再小的一个点，他们也不会触犯校纪校规。 果然，谢鑫浩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都快砸到了桌子上，声音也有些模糊：“李老师知道的……” 宋澄没在说话，和楚斯寒两个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完了蛋糕，又站起了身：“走吧，为了感谢你的小蛋糕，送你回学校。” 谢鑫浩没想到宋澄会提起这茬事，稍微顿了顿，又摇头道：“不了，我要回家一趟……” 倒是宋澄，十分不在意的样子：“那就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学校。” 宋澄在生活上，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而楚斯寒，多数时候都是顺着宋澄来的那个。 两个人站在京城的城中村里，神色却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司空见惯一样，但两个人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衣着打扮，依旧和这里格格不入，让他们收到了不少目光。 楚斯寒和宋澄就好像没看到一样，倒是谢鑫浩，脸颊几乎是从头红尾…… 只是三个人还在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上传来叮铃哐当的声音，那明显是东西被砸破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谢鑫浩身子明显顿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是什么声音，他几乎是奔跑着上了二楼。 楚斯寒和宋澄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意识到了一点不妙，这才跟着谢鑫浩上了楼。 而此刻，谢鑫浩的家门口，不大的筒子楼长廊上，几乎被三个只穿着坎肩，身上还纹身着大片纹身的壮汉填满。 第86章 花臂 宋澄微微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看这些人有些眼熟，他轻轻皱了皱眉，目光在这个不大的楼道里流转，最终还是落在了谢鑫浩和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身上穿了件简单的体恤，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但还是能看出身上很干净，她似乎是被磕到了，此刻正抱着自己的胳膊，被谢鑫浩扶着。 谢鑫浩的身子有些发颤，他咬着牙，虽然害怕，但能听出语气坚定：“我已经把说好的钱给你们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刚好堵住谢鑫浩家的门框，听见他的话轻嗤了一声，满不在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欠了多少钱，你还的那点都是凤毛麟角，能顶什么用，月底之前再还三万！” 闻言，谢鑫浩的脸色总算白了下来，他嘴唇都有些发颤，刚想说话的时候，被楚斯寒有些凉薄的嗓音打断了：“什么三万，说出来我听听。” 在这边的筒子楼，每家都会因为钱多多少少出点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平常的时候，大家邻里邻居或许能互相帮助，但是这种时候，大家也都明白，什么叫做独善其身。 这种时候，能主动出头的，就显得格外突兀。 那花臂纹身的男人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有些疑惑，想着是什么人这么不要命了，一转头，看到的却是楚斯寒微垂的眸。 看到楚斯寒的那一瞬间，那花臂想说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干涩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堪的笑：“哦约，这不是楚哥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楚斯寒闻言，也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满眼写着：你管我？ 花臂看见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倒是也不生气，依然赔着笑脸：“早说这家人是楚哥的朋友啊，我们，那我们肯定不来找麻烦，那个，刚刚那个三万块钱就是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哈……” 他后半句虽然是和站在一边的谢鑫浩和他妈妈说的，但注意力明显还是在楚斯寒的身上。 宋澄有些意外地看向楚斯寒。 楚斯寒看起来倒是冷静，一看就是早就和这几个花臂认识，他目光扫过刚刚被他们进过的房间，声音有些冷：“砸了多少东西？” 那花臂脸上笑意一僵，很快又笑得更加谄媚：“害，这事儿闹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说完，就开始摸自己的口袋，摸完自己的口袋，又去摸跟在他身后的小弟的口袋，几个人满打满算凑出来五百块钱，以一种非常强硬地态度，把一沓皱皱巴巴的纸币塞到了谢鑫浩妈妈的手中：“那个，刚刚都是个误会，阿姨你别在意哈，这个算是赔你的，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抱歉抱歉。” 他说完这句话，就小心翼翼地经过了楚斯寒，还保证在这么窄的走道里，不碰到楚斯寒的身体，还有闲情逸致，对宋澄也挤出一个笑…… 宋澄就这样目送了几个人走，直到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带着疑惑地看向楚斯寒。 显然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目光，楚斯寒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会儿和你解释。” 宋澄疑惑这件事情的最大原因是，刚刚就在他们几个人和宋澄擦肩而过的时候，宋澄总算想起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几个人如此眼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澄的兼职总是很晚才下班，那个时候，应该是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宋家的大力打压，让他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他只能在一家大排档上班。 大排档一直会从晚上开到第二天早上四点，那个时候，这几个人就经常去宋澄打工的那家大排档吃饭。 宋澄还记得有一次，他或许是辣粉撒的有些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几个喝了很多酒的醉汉，骂骂咧咧地推了他一把。 他那个时候，因为连轴转的原因，身体不算特别好，那几个轻轻一推，他向后趔趄了好几步，等他稳住身形，再抬起眸子的时候，那几个花臂就把他护在了身后，但却依然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压着那几个醉汉给宋澄道歉。 随后，那人冲着宋澄挤出了一抹谄媚的笑容，和刚刚一般无二…… 这些人，和楚斯寒认识？ 宋澄虽然好奇，但楚斯寒说晚些和他解释，宋澄干脆也就按下不表，收敛了自己的心绪，把心思重新放在了谢鑫浩和他妈妈身上。 谢鑫浩看出他母亲有些拘谨，赶紧先让开了身子，让楚斯寒和宋澄先进了屋。 虽然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但还是能看出，这个家原本的主人是个细致爱干净的人，每一件的家具也都恰好到处，让人舒服…… 谢鑫浩给两个人搬了两张凳子，这才手忙脚乱地站在了自己妈妈的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妈妈，这两位是我学长……” “算不上学长，我们已经毕业很多年了。”比起楚斯寒，宋澄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柔和漂亮，是那种看起来就是乖孩子的人，这样的长相，最讨长辈喜欢，“就是碰巧认识的，今天顺路送他回来拿点东西，再回学校。” 听说是德闳的学生，谢鑫浩的妈妈更加拘谨了起来，毕竟除了他们这样的特聘生，德宏的学生那都是非富即贵，就算这样，她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意：“今天让你们见笑了……” 她眉眼之间透露着深深的疲倦，宋澄的笑意又带着点安慰的意思：“小事儿。”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宋澄说的话，又转过头，语气当中带着些焦急：“是不是去学校拉了什么东西，快去拿，别让人等太久。” 谢鑫浩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胳膊，但还是顺着自己母亲的话，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谢鑫浩母亲这才笑了下：“小浩就是这样不太愿意讲话的性格，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宋澄稍顿了下，讲真的，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无论是周穆青，还是她那个正儿八经的母亲，都不可能因为他，和别人说这种话。 第87章 楚哥～～～ 正在宋澄愣神的时候，楚斯寒轻飘飘地开了口：“没有，这孩子很听话。” 谢鑫浩的母亲显然是有些怕楚斯寒的，毕竟刚刚那几个纹身花臂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他们和楚斯寒摆明了就是认识的！ 宋澄看出了谢鑫浩的母亲面对楚斯寒的反应，尽量忍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扯了扯楚斯寒，让他暂时不要说话了，但话语间还是对楚斯寒的维护：“嗯，他说的对，谢鑫浩蛮懂事的，成绩也很好，阿姨不用太担心。” 听宋澄这样说，谢鑫浩的母亲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看见两个大男人逼仄地坐在椅子上，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去找了一次性的杯子，另外新开了一瓶矿泉水，塞给了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家里没什么东西，抱歉……” 对此，宋澄表示理解，喝了一口水，又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 或许是怕宋澄和楚斯寒等的太久，谢鑫浩的动作很快，拿着一包衣服就出了房间，但目光还是落在了自己母亲的胳膊上：“妈，你胳膊没事儿吗？” 女人闻言，身子一顿，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袖口，轻轻笑道：“没事，快和你朋友一起回学校吧，家里一切有我呢，别太担心，想吃什么和我说，下次你回家的时候，我给你做。” 谢鑫浩无奈只能把目光从她的胳膊上挪走，轻轻点了点头。 楚斯寒和宋澄并没有在谢鑫浩的家里待太长时间，很快离开了。 车上，谢鑫浩抱着自己手里的包，一个人坐在楚斯寒的后座上，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谢谢你们……” 楚斯寒抬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谢鑫浩：“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你那群人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不用太担心。” 谢鑫浩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想哭：“谢谢……” 宋澄看着眼眶通红的人，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谢鑫浩的动作明显一愣，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起刚刚宋澄对他的吐槽，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这人的动作，宋澄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楚斯寒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德闳门口的时候，宋澄这才再次开了口：“好好上课，那群人不会暂时不会来，就先别想着兼职。” 谢鑫浩顿了顿，脸很快就红了起来，又憋出来了一句谢谢。 等人进了校门，宋澄的目光又落在了楚斯寒的身上，挑了挑眉：“楚哥，不解释解释？” 宋澄对楚斯寒的称呼，向来都是斯寒哥，刚刚那句楚哥，是刚刚那个花臂，对楚斯寒的称呼，宋澄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楚斯寒：“……” 他启动了车子，才有些不自在道：“之前，就是在德闳上课的时候，我比较叛逆。” 宋澄依然扬着眉，那个时候，楚斯寒叛逆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看宋澄没反应，楚斯寒的反应似乎更加局促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我的青春期，比你想象当中的，还要长和叛逆。 那个时候打架抽烟喝酒，基本上就没有我不沾的，这附近的混混很喜欢惹一中和德闳的学生，前者是因为乖，后者是因为有钱，但德闳的学生上学下课，基本上都有司机接送，我单独走的话，就很容易被盯上……” 宋澄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反过来揍了他们？” 听见宋澄这样轻飘飘地概括了他那段十分精彩的岁月，楚斯寒忍不住松了口气：“嗯，算是吧，反正后来，他们被打服了，也就不来找我麻烦了，反倒是遇到了麻烦会来找我……” 这个事儿，宋澄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显然就是楚斯寒故意瞒着他的，他皱着一张脸，看向楚斯寒，意思不要太明显。 楚斯寒却啧了一声：“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告诉你，爷爷不就知道了。” 宋澄给楚斯寒想了一百个理由，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最后的原因…… 感受到了宋澄神色复杂，楚斯寒不自在地偏了偏眸子，继续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这附近混混互相都认识，久而久之，也就都知道了。” 宋澄轻笑了一声，重新看向窗外：“那你还怪厉害的。” 楚斯寒：“……” 他有点听不出来宋澄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他了。 楚斯寒的手机非常突兀地响了起来，上了车他的手机一向是连着车里的蓝牙的，所以花臂纹身的声音从车厢里的音响传出来的时候，楚斯寒很像一拳头砸在那人的脸上。 但那花臂纹身显然不知道楚斯寒这边发生了什么，一口气讲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话。 宋澄被他吵的耳朵疼，但也概括了一下大概的意思，去闹事不是他们主动的，他们就是拿钱办事，这边放高利贷的给钱多，和他们没关系，以后也会和身边兄弟说，不去找谢鑫浩家里的麻烦。 楚斯寒叹了口气，显然是有些心累，半晌才道了一句：“知道了。” 那花臂纹身讨好地笑了笑：“楚哥，我们今天没给你惹麻烦吧？” 楚斯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澄一眼，看着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只能道：“不算。” 那花臂纹身听到他这样说，才算是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最后还是那个花臂纹身重新开了口：“楚哥，你啥时候有空，咱们兄弟请你吃个饭呗。” 听到他们这样说，楚斯寒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轻轻皱了皱眉，问：“出了什么事儿？” 就算楚斯寒很长时间都不和他们混在一起，但对他们还算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他们是不会和楚斯寒开这个口的。 “我们这边，好像有人倒药……” 第88章 烤冷面 闻言，楚斯寒总算皱起了眉头，他们这帮人，虽然混，但也不会做很出格的事情，毕竟大家都知道什么红线是不能踩的。 他们这样的人，可能能在街头打个架，或者欺负个小朋友，但是杀人放火，走私毒品这种事情，他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也难怪，花臂纹身会来麻烦楚斯寒。 楚斯寒轻轻皱着眉：“在哪儿？” 这是要管这件事情的意思，听到楚斯寒的话，花臂纹身总算松了口气，推了一把i自己身边的小弟，着急忙慌道：“城南街那个ktv里。” 楚斯寒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个地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叮嘱道：“最近先在那个地方晃荡晃荡，不用惹他们，也不用刻意盯着，不要特意观察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就当你们不知道这个事儿。” 听楚斯寒这样说，花臂纹身知道，这是楚斯寒在把他们这群人摘出去，欸了一声，没再敢和楚斯寒搭话。 宋澄却轻轻皱着眉。 楚斯寒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他们这群人，虽然爱钱，但是心眼没你想象当中那么坏，更多的只是缺少了教育，和没有维持生计的根本。” “我没有那个意思。”宋澄知道楚斯寒是误会了自己，毕竟在楚斯寒的心中，宋澄恐怕一直都是那个乖乖巧巧的学生，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你刚刚查出来宋家”原材料的事情，现在又听说这边有人倒药……” 宋澄这话其实已经说得很隐晦了，但楚斯寒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觉得这个地方，和宋家有关系？” 对此，宋澄也就只能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是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我很难不去想。” 话是这样说，但宋澄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依据，楚斯寒啧了一声，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 是关林。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啥事儿？” 楚斯寒听见他那边的动静，挑了挑眉：“你在哪？” 关林非常理直气壮:\"c市啊。\" 看这人远在天边，楚斯寒一时半会也不能指望他，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楚斯寒只能打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那边没接，是三分钟后打回来的。 “哦约，这不是楚总吗，有何贵干？”宋澄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有些想不起来，只是那边戏谑的声音，显然和楚斯寒很熟悉。 倒是楚斯寒一点都不在意电话那头略带嘲弄的语气：“我这边好像查到一个地方，有毒品。” 那边很快就正色了起来，收敛起身上的那股子散漫：“真的假的，确定吗？” 楚斯寒啧了一声：“不确定，你过来查查。” 那边显然嘴角一抽，有些哀怨道：“那你去走正规流程啊，找我干什么？” “你行不行？”楚斯寒看上去没有那么多耐心听电话那头的瞎掰扯，质疑道。 那边显然不能接受“你不行”这种话，靠了一声：“你说谁不行呢，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个地址，马上就到。” “城南街。” 楚斯寒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而后车头一转，冲着城南街去了。 楚斯寒下巴点了点扬声器，问宋澄：“记得他吗，和我一个班的，黄易。” 说起这个名字，宋澄才有了些印象，其实那个时候楚斯寒经常不在学校，多数时候都是逃课了，回学校的时候，就十分理所当然地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训话。 楚斯寒逃课总是会给宋澄带点吃的回来，奶茶煎饼烤冷面，有什么带什么，而且频率非常之高。 很多时候楚斯寒被关在班主任办公室里的时候，这些小吃就是黄易给他捎过来的。 宋澄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他嘴里总是叼着根牙签，痞里痞气的样子…… 楚斯寒看宋澄的神色，就知道他是想起了这个人，轻笑了一声，补充道：“他现在在给国家做事。” 并不意外，宋澄对黄家有些印象，确实是根正苗红那一挂的，这样家庭出来的，就算看起来再痞里痞气，本质也不会出错。 他们这样的家庭，其实会更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像宋家这样撒手不管的，是个奇葩，像叶肆那样，养了还能养成这副样子的，也算是个奇葩。 但看着楚斯寒的样子，宋澄还是配合地笑了一声：“那还真是没想到。”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城南街，宋澄下车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块地方是在a区的边界地区，他做这边项目的时候，不偏不倚，这条街刚好是个分界。 怪不得在知道宋澄对这块区域的开发有想法的时候，宋家会这么轻易和周景渊碰在一起，又想方设法要找宋澄的麻烦。 楚斯寒显然也想到了，他把宋澄的手轻轻握住，沿着这条街慢慢向前走着。 这边的开发其实没有那么差，只是看起来有些老破小，旁边的小餐馆开的七零八落，现在不是饭点，但还能看见有几个人坐在里头吃饭。 这条街不算太长，宋澄和楚斯寒慢腾腾地走着，很快就看见了花臂纹身说的那家ktv，楚斯寒拉着宋澄坐在了离那边不近不远的小餐馆里，点了一碗馄饨。 “这家馄饨其实还不错，我以前也会来这里吃。”楚斯寒语气平淡自然，倒是宋澄有些惊讶。 但仔细想了想，楚斯寒那段时间也确实是会混在这条小巷子里的。 宋澄尝了一口，馄饨的味道确实不错。 他们原本就是来等人来的，所以宋澄吃的并不着急，但一碗馄饨并不多，十分钟这样就见了底。 楚斯寒干脆带着人又换了一家，点了一份烤冷面。 只是宋澄看着这份烤冷面，越看越眼熟。 看着宋澄微微挑眉的样子，楚斯寒总算开了口：“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我以前一直给你带回去的那家店。” 宋澄失笑：“那我希望他十年如一日地味道不错。” 第89章 我们是一样的人 等宋澄手里的那份烤冷面一点一点被他吃完的时候，黄易总算出现在了短街的尽头。 只是人看到宋澄的时候，显然有些意外，指了指宋澄，又指了指楚斯寒，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澄看见熟悉的人，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干脆利落地抓住了楚斯寒自然垂下的手，坦荡地要命。 看见宋澄几乎是官宣的动作，楚斯寒微微愣了一下，冲着黄易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人直白的动作，黄易把伸出的食指换成了大拇指，对两个人哑口无言。 倒是宋澄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久不见。” 黄易摆了摆手：“是好久不见。” 三个人顺着这条不长的街道走着，最终还是没有走进那间ktv，坐在楚斯寒的车里，黄易啧了一声：“你老实和我说，这件事情和你怎么扯上关系的？” 楚斯寒摆了摆手，对黄易并没有隐瞒：“谁和你说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了，但是我们怀疑这件事情和宋家有点关系。” 黄易的目光非常自然地落在了宋澄的身上，宋澄和宋家的事情，他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但听到宋家，还是不免想起了宋澄。 意识到了黄易的目光，宋澄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道：“宋家和我没关系。” 听到宋澄这样说，黄易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宋澄和宋家闹得这么难看，现在不抓着这件事情直接把宋家弄垮，已经算是不错了，连坐宋澄，那也有些太荒谬了。 “我看样子，估计里面八九不离十了，这片地方也不算三不管地带，但是搞擦边的实在是太多了，估计也懒得管，也没想到会把据点放在这里。”黄易顿了顿，继续道，“这件事情你们先别管了，和毒沾边的都很危险，不过你们之前说，这件事情和宋家有关系是什么情况？” 楚斯寒说的很简单，但黄易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黄易头疼地挠着自己的脑壳，得出结论：“这事儿吧，还没有证据，但一旦查证了，宋家要玩球。” 宋澄眸子没动，但也知道黄易这句话是说给他的听的，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宋澄的反应，黄易知道他还是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补充道：“虽然我知道宋家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哈，但是你毕竟曾经也是宋家的高层，你最好想一想，宋家的产业里面，有没有什么灰色的部分是经过你手的，不然到时候他们病急乱咬人，那也是会牵连到你的。” 看着黄易的目光，宋澄顿了顿，显然有些头疼，但最后还是点了头：“有，但是和国内的产业没关系。” 在宋家做高层的这些年，或许是宋唐的叮嘱或者是别的什么，宋澄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接触过毒品类别的东西，但是其他的灰色产业链，宋澄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宋唐会这么在意他和楚斯寒勾结在一起这件事情了。 宋澄闭了闭眼，啧了一声：“宋家在海南有个暗港，会给境外转运枪支弹药一些便利。” 要知道，比起在天上飞运输货物，海运显然来的成本更低，也更加安全。 宋澄这话已经说的很隐晦了，但黄易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国内对管制枪械查的非常严苛，宋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往国内运输，那就可能是经过国内，运往隔壁的不太平地带。 就算这样，那也算是重罪了。 只是黄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澄：“你在这类文件上签字了？” 宋澄摇头：“没有，我只负责看那些字是可以签的，然后统一给宋唐和另外一个宋家的负责人，超过八百万的单子，我一向只是过手。” 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算罕见，他们这样的少爷，毕竟年轻，说是历练，项目做的好对他们来说加成不大，毕竟都是家里的，但是一旦签字了，项目做不好，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和负面影响。 其实也就是长辈给孩子兜底。 黄易听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叮嘱道：“一定要仔细想想，别到时候有遗漏什么的，不然很麻烦。” 宋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斯寒敲了敲方向盘，挑眉：“那这边交给你了？” 黄易比了个ok的手势，也知道楚斯寒会管这件事情，估计也是因为这片地方是他朋友混的，要知道一个混混霸占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那就代表这个地方警察叔叔要重点关注了。 对花臂纹身他们来说，虽然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情，但身上杂七杂八的小罪名，要真的追究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有黄易的帮忙，花臂纹身估计也不至于全身而退，但也不至于太难受，被杀一儆百。 楚斯寒在黄易休假的时候，给他找了个活干，自己则是非常坦荡地和宋澄回了家。 宋澄却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楚斯寒，问：“所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楚斯寒有些意外，不知道宋澄这句话是从何说起。 宋澄垂着眸子，有些不敢看楚斯寒。 诚然，在这种事情上，他确实是个懦弱的人，就像上一世，他虽然知道也清楚很多事情，但宋澄依然没有举报过宋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是个推波助澜的从犯。 就像同样的事情，楚斯寒会出手，打好几个电话找关系去摆平，但宋澄觉得，自己可能会置之不理。 宋澄鼻尖有些酸：“你会不会觉得，我也是犯罪分子，我……” “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楚斯寒捏着宋澄的手，他的手有些凉，楚斯寒就十分耐心地给他暖着，语气温柔但又无比坚定，“我会打架斗殴，会打黑拳，会会钻空子把宋瑜关在医院里，卸他一条胳膊，所以你会觉得我是个犯罪分子么？” 宋澄有些茫然，但还是摇头：“不会。” 第90章 高兴 楚斯寒拉着宋澄，眼底的暗沉几不可查，但看着宋澄弯了弯眉眼：“那不就好了。” 宋澄看着楚斯寒的眸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陷了进去，又带着点茫然地点了点头。 道理很简单，不是因为爱或者是别的什么，对宋澄有滤镜，楚斯寒没有说在他的眼中，宋澄永远都是完美的这种话。 他说的是，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他们天生一对。 宋澄听见了楚斯寒的言下之意，就这样顺着他的话，也这么告诉了自己。 楚斯寒带着宋澄坐在沙发上，顺势把人揽在怀里，其实自从他们两个确认关系之后，最近的距离也不过如此了。 楚斯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宋澄的肩膀，聊表安慰：“黄易不了解那片地方的情况，而且设计这方面的事情，上面一向很敏感，一时半会结果不会出来的，不如想一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宋家有关，再次之间，想做点什么。” 是个好问题，宋澄闻言轻轻垂了下眸子，顺着楚斯寒的动作靠在了他的怀里：“我想看叶家的反应。” 叶家和宋家一向关系匪浅，宋澄不知道宋瑜和叶肆是怎么勾搭在一块的，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宋澄不相信叶家不知道她们两个的事情。 而叶家一向以书香门第，老牌家族自居，这样的家族，眼里是最容不下沙子的。 叶家一向对叶肆的张扬纵容的要命，但要是涉及了毒品，宋澄是真的很好奇，叶家会是什么反应。 楚斯寒其实不太关注京城上层圈子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家族之间渊源的问题，但楚家毕竟也在这个圈层里，楚斯寒就算不想知道，也难免会听说过一些。 更何况，叶家那位，在圈子里确实出名。 楚斯寒轻声笑了下，笑意里带着浓浓的冷气：“那到时候也不用你想办法了，叶家本家都不会放过他们。” 宋澄和叶家正统那边基本上没什么接触，唯一认识的人，也就是前两天刚刚认识的叶秋池。 只是看叶秋池的样子，叶家恐怕也不是善茬。 不过，叶家难不难搞不重要，那都是叶家的事情。 有道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宋澄刚说完没多久，楚斯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自从宋瑜离开国内，楚斯寒就一直让人盯着叶肆，也不是那种死死地盯着，只是让人看着叶肆的动向。 这不，和宋澄楚斯寒想的一样，叶肆果然去找宋瑜去了。 楚斯寒看了眼日程表，沉默了一下：“我下周有一个差，刚好也是那边。” 宋瑜冷不丁地笑了，但是看到这个地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动了：“我想和你一起去。” 其实，这次楚斯寒出差的时间不算太久，只是有一个必须要他出席的活动，三天的时间不够两个人出去玩一圈再去见一见宋瑜。 但宋澄还是想和楚斯寒一起去。 那是楚斯寒曾经念书的地方。 楚斯寒看见手机上那个加州的字样，很快就明白了宋澄是什么心思，稍稍顿了顿，胳膊依然拦着宋澄，让这人的身上沾的，都是自己的体温：“学校那边可以吗？” 宋澄顿了一下，从楚斯寒的怀里挣扎着坐起了身，他目光偏了偏，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出他的犹豫，楚斯寒捏了捏宋澄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宋澄啧了一声，声音有些小，但还是道：“我想暂停一下学业……” 显然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其实金融系或者商院的学生，暂时休学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那自主创业的学生，遇到了公司关键的时期。 学校对这种行为其实是鼓励的，只要学生自己想好了，学校也不会多加干涉。 但宋澄显然不属于这个行列。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宋澄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他有些紧张地询问着楚斯寒的意见：“你之前问我，我到底喜不喜欢金融，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了，我没那么喜欢，所以我想重新找一下方向……” 其实这个事儿，宋澄越说越没底，声音也越来越小。 楚斯寒却毫不在意的模样：“好。” 宋澄愣了一下，没想到楚斯寒会这样简单地就点了头，刚刚想好的一些理由和自己心中的权衡利弊一时之间都卡在了喉咙里。 “其实，你无论是继续学金融，还是选了其他的专业，都可以，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楚斯寒单手把玩着宋澄的手指，语气平淡，“你只要开心就好了。” 楚斯寒说的坦然，宋澄听见的时候，却有些茫然。 他从小听到的，都是他应该怎么做，应当做什么，好像从始至终也都只有楚斯寒一个人在意过，他是不是高兴。 宋澄突然想起，楚斯寒从前也会经常问他，你高不高兴？ 多数时候，都是楚斯寒给想宋澄带了个奇奇怪怪的小礼物，然后凑在宋澄的作业本前面，让人没办法好好做作业，循环着问宋澄：“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收到这个你高不高兴？” 宋澄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轻轻地挪过一些自己的身，让楚斯寒不至于挡到自己的作业，然后继续一门心思扑在作业上，腾出空的时候敷衍地回着：“嗯嗯，喜欢，谢谢斯寒哥。”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斯寒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又或者说，他就是想看宋澄对他无奈的样子，反正宋澄这样说完，楚斯寒也就会满意地让人安安心心写作业了。 很多时候，宋澄都想不明白楚斯寒这种行为是在图什么。 但楚斯寒显然不会计较这么多，他关心的，好像就是宋澄高不高兴…… 宋澄看着楚斯寒近在咫尺的五官，他看得有些呆愣，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很快就弯了眼角，桃花眼中满是情意，倒映着的，只有楚斯寒一个人：“高兴啊，我当然很高兴。” 和楚斯寒在一块很高兴，能有一次再来的机会很高兴，能毫无负担地脱离宋澄很高兴…… 这一次，宋澄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事情了。 第91章 家族企业 两个人黏黏糊糊，是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只是最后宋澄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了。 显然是楚斯寒的手笔。 宋澄最终以本学期因为之前在医院时间太长请假太多为理由，暂停了这个学期的学业。 只是之前想拉着宋澄去比赛的教授看着他一连叹了三口气。 宋澄也只能无奈地冲他笑了笑。 学校的流程其实走的很快，在楚斯寒机票定好之前，宋澄就可以不去学校了。 而这段时间，楚斯寒又忙得脚不沾地了。 楚斯寒为了能和宋澄在国外多待几天玩，把下一周的工作压缩，所以这段时间宋澄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楚斯寒下班，经常直接等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宋澄永远都在自己的床上而已…… 对此，宋澄的意见很大，但是他确实熬不到楚斯寒回来，干脆困了就爬到楚斯寒的床上睡觉。 这显然是有用的，至少他能在楚斯寒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还能再临走之前看到他两眼。 只是这段时间楚斯寒太忙，那间ktv的事情，黄易只能直接找到了宋澄。 客厅里，黄易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当着宋澄的面打开了录音。 宋澄表示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 黄易轻轻敲了敲手机，似乎是想起什么，又宽慰道：“放心吧，这份录音只是未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就是我们想的那种最坏的情况，不然用不到。” 他黄易口中的，他们想的最坏的那种情况无非也就是，这件事情是宋家一手策划的。 宋澄看着黄易手机上的录音机一闪一闪的图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你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 对这件事情，宋澄的态度坦然得让黄易惊讶，又想起他和宋家那点破事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但这都是基于楚斯寒给我的地下帮助，这些文件不能作为法律意义上的证据，但……” “八九不离十吧。”宋澄抿唇，虽然是笑着的表情，但是黄易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情绪，和在楚斯寒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澄十分淡然道：“和你说的一样，我能猜到是宋家，就是因为知道，宋家是绝对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别人都说，宋家是赶上了行业风口，才能在一些领域和楚家平起平坐。 但是很多人其实都没有想到，楚家之前的发展中心一直都在国外，苏日安国内也没落下多少，但是，那也是斯寒哥接手楚家之后，才转移了产业重心。 赶上行业风口，这种话说出去好像确实有运气的加成，但宋家的运气还没好成那样，我不可否认，宋家很多产业都是在刀尖上赚钱，不然宋家不可能到今天这种规模。” 宋澄说到这里，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确实不知道，宋家贩毒。” 其实黄奕听到宋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在他的印象当中，宋澄好像还是那个，只会接着自己塞过去东西的弟弟。 现在居然已经能冷漠地讲出这样一段话了么？ 黄易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道：“你之前和我说，宋家偷运机械？” 宋澄干脆窝在沙发上，嗓音很平淡，好像说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但实际上只有他知道，因为内这些秘密，他受过多少苦。 现在想起来，就算这样他上辈子都抱着这样的秘密死亡，还真是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偷运，船不是宋家的船，但挂名是挂在一家和宋家有贸易往来的公司旗下的，从海南走的，但我起不太清具体是那条航线了，就记得三个数字，382，他们运输的频率不高，没有确定性，应该是看需要枪支那些地方的形势，我不太清楚。 这些文件我只是过目整理，最后统一交给林恕，他是公司高管，正儿八经的副总，另外，我刚刚说的那家和宋家有贸易往来的公司，叫星越，和宋家的合作也一直都是林恕在管……” 黄易想了想，最终还是像确认什么一样地问道：“那你觉得，宋唐，对这件事情知不知情？” 宋澄总算抬起眸子看了黄易一眼，似乎没想明白这人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这件事情这么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像如果你在查的这件事情和宋氏有关，那宋唐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澄轻嗤笑了一声，有些嘲弄地再次开了口：“要知道，宋家，那可是家族企业啊。” 宋澄的话好像点醒了黄易，他啧了一声：“那你觉得，宋瑜，是这个名字吧，他知不知道宋家的这些违法项目？” 宋澄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但是只要他是宋家人，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这次，黄易没话说了。 倒是宋澄，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眸看向黄易：“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怀疑，宋家名下有医院在违法制药。” 闻言，黄易的眉头皱得更紧。 违法制药，那又是一项大罪。 宋澄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胃，看着黄易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的印象很模糊了，但……希望你能查一查。” 黄易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看到宋澄不太好的面色，以为他是害怕，把录音关掉了：“你也不用担心，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受害者，而且那些文件你没有签字，不用负法律责任。” 宋澄知道黄易误会了自己，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 其实，刚刚宋澄这样怀疑，都是临时想起的…… 因为他方才才意识到，他身上的慢性毒药，怎么不算一种毒品呢…… 他看医生的频率很频繁，化验抽血还是其他的检查却在前期基本上都没被查出来过他中毒了。 就算临死，医院都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毒。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些毒，根本就是新的，还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的。 第92章 少咒我 想法这种东西是很恐怖的，一旦萌芽，那就很难再被铲除，当宋澄这样想的时候，目光忍不住暗了暗：“能不能说一说，查出来的是什么毒品？” 对此，黄易也只能对宋澄耸了耸肩：“已经交给专业部门去加快化验了，如果和你说的一样，宋家真的利用自家的医院搞药物研究的话，那他们就真的是在自寻死路……” 宋澄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这件事情已经闹成这副样子了，宋家这次就算是不出事，上层估计也要拿他们家杀鸡儆猴。 其实，这样听到宋家的消息，宋澄心里没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宋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的手机到现在为止都很安静。 宋澄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还有几个国外的公司，和宋家有类似的贸易往来，我晚点写给你。” 其实，刚刚宋澄说的已经够多了，至少，已经完全足够让宋家难受了，而现在宋澄的行为，就是为了让黄易能多一些线索继续往下查而已。 在黄易的印象当中，宋澄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冷冷淡淡的人，他们上学的时候，楚斯寒的人缘其实还不错。 毕竟就算是豪门，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德闳那样的学校，又俨然是个小型的名利场，楚斯寒身边便总是多多少少有些怀着不知道什么心思的人贴上来。 楚斯寒心里其实门清儿，但面上却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样子。 但宋澄不一样，贴上来烦宋澄的，他一向不给什么好脸色，也鲜少顾及脸面之类的东西。 楚斯寒除外。 因为楚斯寒的关系，黄易其实一直对宋澄这个人很感兴趣，他每次拿着楚斯寒塞给他的东西给宋澄的时候，他都会观察一下这个人儿。 但多数时候，宋澄拿到东西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会冷冷淡淡地和他说一句谢谢。 黄易从来神经大条，对宋澄的疏离毫不在意，他啧了一声，透露道:“楚斯寒被我们班主任抓过去了。” 宋澄轻轻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黄易要和他说这个，但他还是微微颔首，非常诚恳道：“我知道。” 不然，楚斯寒就是自己揣着这些小东西来找他，而不是让黄易带过来了了。 黄易被她的冷漠惊讶到，他的手上上下下摆出了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指着离他们位置很远的老师办公室：“你难道不去看一看楚斯寒吗？” 宋澄看上去还是没理解黄易说的话，他偏过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道：“他是第一次因为逃课被班主任找嘛？” 或许是因为宋澄的神色太稀松平常，黄易居然跟着宋澄，几乎不过脑子道：“不是啊。” 宋澄点了点头，对黄易的回答感到满意：“你自己也说了啊，楚斯寒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总不能他每次被老师逮，我都去办公室门口等吧？” 黄易：“……” 宋澄说完这句话，就非常顺势地转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和安然放在桌子上的卷面斗争。 这件事情，黄易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了楚斯寒。 楚斯寒却哑然笑了，他随手扔给黄易一包烟：“给你捎的，还有，我什么时候犯事儿到宋澄要来办公室捞我的程度，我就该退学了，少咒我。” 那个时候的黄易震惊于宋澄那个年纪便处变不惊，而现在的黄易，却震惊于宋澄居然愿意和他说这么多。 其实他这一次过来，已经做好了从宋澄这边什么都问不回去的准备了，但现在看，宋澄未免也太过配合。 黄易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谢谢……还有，你好像变了很多。” 宋澄原本写字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抿了抿唇，眼底有些黄易看不明白的神色：“人总不能是一成不变的，我和斯寒哥过段时间会一起出国一趟，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联系他就可以。” “好。”黄易点了点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还是道，“不过，如果真的是宋家，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们上面肯定也有人，我们不排除在所有的证据找到之前，就别他们听到消息的可能性，所以你们在国外，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宋澄很难不想起，当时三成集团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内听到楚斯寒遇到暗杀的事情…… 他眸子垂了垂，黄易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还是能听见这人淡淡的嗓音：“谢谢。” 黄易走后没多久，宋澄就收到了航班的手机短信——他昨天把身份证和护照都给楚斯寒了。 宋澄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做了饭，给楚斯寒带到公司里去了。 宋澄到的时候是饭点，但楚斯寒依旧把自己埋在了一堆等着他看的文件当中，要不是这人个子太高，宋澄差点看不见楚斯寒的人。 “你怎么过来了？”楚斯寒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很明显地亮了起来。 宋澄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没忍住笑意，但语气当中却多了几分嗔怪的意思：“我就猜到你来不及好好吃饭，所以在家里做好了给你带过来，陪你吃饭。” “也不用特意跑过来一趟，见过黄易了？”看着人来了，楚斯寒离开了文件堆积成山的办公桌。 还好他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以外，还有一张茶几，不然就楚斯寒目前桌子上文件堆放的数量，两个人吃完饭，楚斯寒能继续上班，恐怕都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宋澄把自己做的简单的三菜一汤在茶几上放好，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有说得很详细，而是在楚斯寒的面前放了一个橙子：“刚刚在你公司楼下看见卖的。” 楚斯寒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我拜托了国外研究室的朋友化验从宋家船上找出来的药物，大概意思是，宋瑜给你下的那个药里，确实有这种成分。” 其实这段话楚斯寒说的已经足够隐晦了，甚至，这件事情都已经在两个人的意料之中了，但是楚斯寒还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宋澄的情绪…… 宋澄有些说不出话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和宋家，无所谓是谁，我看清了就好了。” 第93章 干点其他事 宋澄其实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和楚斯寒不一样，他知道如果给宋瑜一个机会，一个能杀了他不留证据的机会，无论是宋瑜还是宋家夫妻，都会没有一丝犹豫地除掉他。 对于已经知道，并且接受了很久的事情，宋澄其实没有楚斯寒想象当中的那么难过。 但看着宋澄无所谓的样子，楚斯寒的心口还是忍不住泛酸。 怎么他的宋澄，给宋家当儿子还费命啊？ 明明是他回国之后，只敢远远看着的人。 宋澄察觉到楚斯寒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没忍住笑意，也知道楚斯寒这是在心疼自己，只能柔声哄着：“我真的没事，正好，这次出国我也想问问宋瑜，宋家在国内做的事情，他究竟知不知情。” 按照宋澄的猜测，宋瑜应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难保因为和叶肆的关系，他会比自己知道的多上一些。 后面的话宋澄没有说，但是楚斯寒显然也很明白，跟着宋澄嗯了一声，把一块虾仁放在了宋澄的碗中。 - 或许是因为有了期待，宋澄感觉时间比他想象当中的快上了一些，等两个人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加州的时候，宋澄还不太有实感…… 加州毕竟是楚斯寒念书的地方，他要比宋澄熟悉太多，他熟稔地带着宋澄在机场穿梭。 然后先回酒店睡一觉再说。 时差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恐怖的有些吓人。 宋澄方才在飞机上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睡醒了吃飞机餐，吃饱了和楚斯寒窝在一起看电影，看着看着又非常理所当然地睡着了…… 所以，宋澄其实睡饱了来的。 楚斯寒带着宋澄入住的是自家的酒店，商业套房，明明有三张床的那种。 但自从宋澄等楚斯寒等着等着就上了他的床之后，两个人就一直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 但仅限于睡觉。 更不妨碍宋澄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点睡不着了，楚斯寒其实也差不多，只是现在外面是凌晨一点半…… 宋澄最终还是被楚斯寒强行压在了床上，关灯睡觉。 只是困意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确实不太好强求。 此刻，楚斯寒正揽着宋澄，两个人贴的极近，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逐渐绵长平稳了起来，宋澄这才动了动身子，又往楚斯寒的跟前凑了凑。 因为身高的原因，宋澄躺着的角度，刚好面对着的，是楚斯寒锁骨。 和宋澄完全不同，楚斯寒是天生的大骨架，高中时期就比宋澄高上许多，宋澄的锁骨偏细长，而楚斯寒的骨头有宋澄的两倍宽。 偏生因为楚斯寒的姿势，宋澄只能看清楚斯寒的一边锁骨。 他轻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腾出了一只手，趁着楚斯寒睡觉，悄悄伸向了楚斯寒的衣领。 怕吵醒了眼前熟睡的人，宋澄的动作不敢太大，只能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楚斯寒的锁骨…… 就在宋澄的指尖从左边挪到右边的时候，一只温暖却也含有力量的手，握住了宋澄的指尖。 宋澄：“……” 楚斯寒的声音很低，语气当中带着些困倦，但宋澄却听出了些隐忍的意思。 楚斯寒把下巴搁在了宋澄的头顶，炽热的鼻息喷洒，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你要是实在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其他事情。” 宋澄：“……” 看躺在身边的人没了动作，楚斯寒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意，顺着宋澄刚刚的姿势，就这样抓着宋澄的手，又闭上了眼睛睡觉。 宋澄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或许是是习惯了楚斯寒身上的味道，或许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是太累，宋澄还是睡着了。 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在醒过来的时候，也才早上五点多。 眼瞧着是肯定睡着了，两个人干脆手拉着手出去逛这边的早市去了。 楚斯寒对加州这边显然非常熟悉，他握着宋澄的手，柔声道：“这边早市卖的东西都很便宜，而且能淘到一些好东西，但如果看到你是面生的东亚面孔，他们也会宰你。” 宋澄的目光流转在路边支起来的摊子上，笑着问楚斯寒：“那你有没有被宰过？” 闻言，楚斯寒叹了口气，随手挑了点这边特有的水果：“有，但是是被东南亚另外一个国家的留学生宰的。”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了，宋澄身边也不是没有留过学的朋友，对此也很清楚一些留学生会专门坑同一个国家的学生。 只是宋澄没想到楚斯寒也会遇到这种事情。 察觉到宋澄的目光，楚斯寒也只能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有的时候防不胜防。” 宋澄垂眸笑了起来，却被身后的一个壮汉碰到了肩膀，趔趄了两步，好在楚斯寒眼疾手快，很快就揽住了宋澄的肩膀，让人半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没事吧？”楚斯寒低声问他。 其实这种事情是在所难免的，这边早市的规模并不算太大，但来的人却不少，颇有些人挤人的意思。 宋澄轻轻摇了摇头，但楚斯寒看着周围的样子，手干脆也就没有离开宋澄的肩膀，就这样轻轻揽着他，一点一点往前逛着。 这边早市卖的东西其实还算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好在两个人出来逛，也就是打发时间的，所以并没有太介意。 宋澄挨着楚斯寒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当年留学的时候，也会经常逛早市吗？” “会。”楚斯寒回答地很坦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坦然，“不是和你讲，之前在这边打过一段时间黑拳，那个结束的时候，早市刚好开。” 这个回答显然是宋澄没有想到的，他沉默了一下，又问：“吃完早市回去睡觉？” 楚斯寒默了默：“吃完早市回去上课。” 第94章 三成二公子 显然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宋澄张了张嘴，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能默默给楚斯寒举了个大拇指。 看着身边人认务的样子，楚斯寒轻声笑了：“这边早饭很难吃，是先凑合吃点，晚点回酒店了会送中餐上来。” 宋澄扬了扬眉，侧过头去看楚斯寒：“听你这语气，好像深受其害。” 楚斯寒面色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否认宋澄说的话，对这边餐厅的眼神，莫名都带着淡淡的哀怨：“我早上确实不太爱吃面包之类的东西。” 宋澄忍俊不禁，肩膀都跟着他的笑声轻轻颤着。 李迟被楚斯寒留在了国内，楚斯寒在走之前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工作，但是还有需要落实的部分，楚斯寒给了李迟很大的权限，给的最高指令的，没必要别因为工作找他。 所以，在加州的这两天，楚斯寒难得清闲，当然，除了今天晚上。 楚斯寒最后还是被宋澄拉去品尝了一下当地的早餐，或许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吃过，又或许是因为宋澄的运气还不错，总之，早餐并没有宋澄想象当中的那么难吃。 但并不妨碍宋澄回了酒店和楚斯寒一起吃了今天的第二顿早餐。 顺带划拉着今天晚上活动的流程图，语调平静道：“下午三点是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是一个开业致辞，估计晚上六点结束，七点就是一个公开的剪彩仪式，然后七点钟以后就是在酒店里的一个商业晚会。” 因为已经提前吃过一些东西了，宋澄并不饿，但还是想吃，楚斯寒就干脆问服务员要了个小碗，从自己碗里分出一碗小面给宋澄：“嗯，但是……” 这人说了一半故意没有说下去，宋澄看出他是故意的，但还是颇为配合地扬眉：“怎么了？” 楚斯寒见他对自己无比配合，勾唇，也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商业晚会，我没有伴侣。” 说到这个的时候，宋澄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无论是楚斯寒本人，还是带着一个他，其实都是不太乐意去这样的场合的。 毕竟这样的场合上弯弯绕绕太多，宋澄虽然也能保证自己在里面如鱼得水，但也许是这段时间楚斯寒把他保护得太好了，又或许是跟他在一起太久，他有些懈怠了。 总之，宋澄听到要去这样的场合，难得感受到了心累。 楚斯寒并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但他还是开口邀请了宋澄，这让宋澄有些意外，宋澄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并没有说出内心的疑惑，而是笑着道：“作为你的……伴侣，出席，荣幸之至。” 于是，宋澄下午三点和楚斯寒准时出现在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楚斯寒给他留了个第二排的位置，宋澄安安稳稳地坐着，抬眸就能看见楚斯寒顶着一张清隽疏离的脸，看着台下的记者。 他也懒得应付这样的场合吧，宋澄有些想笑，听见身后摄像机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的快门声，想了想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楚斯寒拍了两张照片。 因为要上台，楚斯寒的手机并没有发过去，而是放在了宋澄这里，宋澄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给楚斯寒把照片发过去。 尤其是发现他在拍照之后，微微挑起眉的那张。 不得不说，楚斯寒今天很帅，是和平常在宋澄身边的那种带着点痞气的帅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穿了件黑色西装，打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领带结，西装利落的线条衬得他五官的线条更加锋利，尤其是下颌和眉眼的骨骼，给他整个人都附上了一层狠厉气。 坐在发布会一堆小老头中间格外显眼。 也或许是因此，楚斯寒从始至终都没有被记者问道过什么问题，当宋澄摇摇欲睡，以为这场发布会就会这样安稳地结束的时候，他却冷不丁听到了楚斯寒的名字。 那记者是个华人，用一口十分流畅的英文问道：“我在这里问个题外话，是关于楚氏的楚总的，我们都知道楚总少年英才，但我听说前段时间，楚总亲手给三成集团做了善后的工作，只是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消息，是三成的二公子赵景天控诉您背信弃义，请问确有此事吗？” 冷不丁再听到这位三成集团的二公子的时候，宋澄还有些恍然，他轻轻皱了皱眉，却听到楚斯寒的语气当中带这些嘲弄：“背信弃义？那也得先有约定在前，你不如去问问赵二公子，对我许下的是什么样的承诺。” 楚斯寒话没有说明白，意思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是在说这个记者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就来质问他，那是记者的大忌。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记者的脸色就有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原本准备好的稿件，被楚斯寒一句话推了回来，最终还是愤愤不平地坐下了。 只是宋澄眯了眯眼，趁着离结束还有一会时间，干脆上网开始找这位三成二公子的信息。 宋澄没想到，这人在网上是个十分高调的人，他随便找找就翻到了他的个人账号，但已经很久都没有更新过了，最后一条还是楚斯寒回国前两天发布的。 是艾特了楚斯寒，骂了一句fuck。 宋澄挑了挑眉，再往下翻也没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干脆收起了手机，去后台等楚斯寒去了。 只是走过去的路上听到了些流言蜚语…… “那个记者谁放进来了？谁给他的邀请函，为什么要在公开的记者会上问这种问题？” “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得罪了楚总了，以后业内恐怕也都不会有这个记者的。” “不过三成那个二公子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可能是在监狱里，也可能在精神病院里，当年楚总争楚氏集团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宋澄目光垂了垂，把脚步放慢了一些，静静地听完了他们的话。 楚斯寒做事向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这是宋澄早就知道的，同样也因此，楚斯寒的行为，肯定会被一些人诟病。 第94章 喝酒 楚斯寒迈着步子刚刚走到后台，就看见宋澄倚着门框浅浅地笑着：“忙完了？” 他和身边另外一个老年人说了句什么，就把人甩在身后，站在了宋澄的面前，嗯了一声。 楚斯寒垂眸看向宋澄，又捏了捏宋澄的手，问：“要不要打个招呼？” 宋澄有些意外，但面上还是那副浅笑嫣然的模样，点了头。 看他同意了，楚斯寒便拉着他的手，重新站在那小老头的面前，用十分流畅的英文道：“教授，这是我的男朋友，宋澄。” 他顿了顿，又对宋澄介绍道：“这位是在学校带我的教授，克劳博得先生。” 克劳博得听到楚斯寒对宋澄的介绍有些意外，原本还笑呵呵的面容转为严肃，他一双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宋澄，好半天才道：“你就是那个抢走我学生的宋澄？” 宋澄：“？” 看宋澄被他一句话说得愣在原地，楚斯寒只能无奈道：“教授……” 克劳博得看宋澄的反应，觉得好笑，摆了摆手又笑道：“开玩笑的，会这么说是因为，当年斯寒提前完成了大学的学业，按照他的成绩和能力，我原本是想让他留在学校继续研究生的学习，但是他拒绝我了，因为他说，他的祖国有一个让他必须回去的人。” 宋澄闻言挑了挑眉，这样想起来，楚斯寒在外面是真的把他塑造成了白月光的形象啊…… 只是宋澄并没有打算给楚斯寒留面子，他轻轻耸了耸肩，道：“但是他其实是个胆小鬼，回国两年都没怎么来找过我。” 楚斯寒一脸沉默地看向宋澄，突然有点后悔介绍这两个人认识了。 倒是克劳博得听见宋澄这样说，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但还是祝福道：“但是你们两个还是在一起了不是吗，这样看你们是有缘分的，要好好珍惜对方。” 楚斯寒动作轻柔地揽着宋澄，语气坚定：“会的。” 这个地方当然不适合一直站着聊天，三个人很快就离开了。 楚斯寒上车之后才发现宋澄有些不对劲，他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问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一样…… 宋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在楚斯寒的车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给他们开车的是一个英国人，宋澄也就不担心他会听懂他们的话：“听起来，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和我解释了？” 楚斯寒沉默了一下，并不否认宋澄的话，但他眸子动了动，重新看向宋澄，问：“那你是想听事实，还是解释？” 却没想到宋澄摇了摇头，满不在意道：“我都不想听。” 楚斯寒微微一顿，却听见宋澄不紧不慢地重新开了口：“就像在国内的时候，不管外面的流言是怎么传的，你都相信我一样，我相信你，所以，你不需要给我任何解释，也不用和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宋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斯寒打断，他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因为这边，他们讨论的那些，都不是假的……” 宋澄有些疑惑，他偏了偏脑袋：“那又怎样呢？” 宋澄柔声笑了下，道：“我说我相信你，不是相信你没有做那些事儿，而是相信你，就算做了那些事情，你也都有你的理由。” 显然没想到和宋澄会这样说，楚斯寒忍不住挑了挑眉，但最终还是笑了，他把宋澄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捏着他的指关节把玩着，眉眼间是掩藏不掉的高兴：“好。” 剪彩仪式和商业晚会显然都非常无聊，宋澄原本的打算是站在下边儿给楚斯寒拍点照片什么的，但作为楚斯寒的伴侣，他还是被拉上了台，并且被塞了一把剪刀。 楚斯寒一只手插着口袋，笑着道：“不用担心，那些记者的摄像机也拍的很好，一会还能看到我们的合照。” 宋澄仔细想了想，好像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干脆站的楚斯寒更近了一些。 看着他的小动作，楚斯寒没忍住笑意，配合得动了动身子。 虽然剪彩仪式的流程很长，但是需要他们这种总裁的时间并不长，只需要站上去，拍照，剪彩带，鼓掌，走下来，生下来都交给主持人。 宋澄乐得清闲，干脆直接跟着楚斯寒去了后台，里面的酒会其实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了，楚斯寒拉着宋澄的手在酒水台前挑挑拣拣。 眼看着楚斯寒的目光就要从一堆酒挪开，宋澄手上用了些力气，才算把人扯回来。 看着宋澄差点把我要喝酒这四个字写在脸上，楚斯寒没忍住笑：“怎么今天那么想喝酒？” 宋澄决定无论如何把人哄高兴了再说，他晃了晃楚斯寒的手，扬眉带着点理直气壮，但不多，道：“我今天又不和你分开，稍微喝点酒也没事吧……” 自从宋澄因为喝酒前后出过两次事，楚斯寒就鲜少让他喝酒了，但宋澄这人吧，以前没人拦着，喝也就喝，不喝也就不喝了，但是楚斯寒一旦拦着他，他就格外想喝酒。 一方面是自己想喝，还有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借酒装疯逗楚斯寒。 在清醒的时候，宋澄想做什么，楚斯寒拦了，宋澄只能听。 喝醉了，那就有十足的理由，在楚斯寒面前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毕竟，楚斯寒总不能和一个醉鬼计较，是不是？ 楚斯寒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看着宋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一堆酒里挑了个度数并不高的白兰地，递到了宋澄的手中，最终还是千叮万嘱道：“别离开我，国外的酒会比国内还鱼龙混杂，一会带你见几个人，想出去玩儿的话，我们也可以提前走。” 宋澄睫毛颤了颤，其实原本就有猜测，如果楚斯寒不是为了带他来见人，楚斯寒自己恐怕都不会来这种聚会…… 第95章 你好漂亮!!! 就算是知道了这点，宋澄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道了一句好。 剪彩的进度要比宋澄想象当中的快一些，只是宋澄看见楚斯寒要带他见的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女人穿了一件非常张扬的红裙，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卷成大波澜，被看似随意地放在身后，指甲被十分应景地染成了红色，手里随意地捏了个高脚杯，看向宋澄的目光终带着克制的好奇：“你好啊，我是楚秀秀，楚斯寒的小姑。” 楚家毕竟也是名门望族，就算大部分的势力都在楚斯寒的手中，但其他旁支也不容小觑，而楚秀秀俨然已经很靠近楚斯寒这一脉了。 就凭她那双和楚斯寒如出一辙的薄唇，宋澄也能看得出来。 宋澄抿唇浅笑，面上倒是看不出拘谨的神色：“小姑好，我是宋澄。” 楚秀秀听见他的称呼微微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斯寒一眼，偏过头轻笑了一声，和宋澄碰了一杯，她抿了一口酒才夸赞道：“现在小年轻长得真好看，楚斯寒这小子还挺有福气。” 闻言，楚斯寒眉眼垂了垂，眼眸划过宋澄柔顺的头发，轻轻嗯了一声，宋澄却听出了他语气中淡淡的笑意，耳根红了红。 “啊。”楚秀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重新看向楚斯寒，啧了一声，问：“老爷子知不知道这茬事？” 这次，宋澄没吭声，而是顺着楚秀秀的目光，看向了楚斯寒。 他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闲散地拦着宋澄，瞧着便一身轻松，看起来不像是参加商业酒会的，是来参加家族会议的…… 楚斯寒轻挑起半边的眉毛，回道：“爷爷很喜欢宋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楚秀秀便以为楚斯寒是和楚老爷子说过了他和宋澄的关系，轻笑道：“那就行，我还怕老爷子接受不了你们大房要断了香火呢。” “不会。”这一点，楚斯寒说的很笃定，“比起我，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楚秀秀嘴角的笑容被楚斯寒一句话说的一顿，她咬了咬牙，看上去有些恨铁不成钢：“楚斯寒，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楚斯寒嘴角勾起一点笑意，显然不把自家小姑这句话放在心上，随意地耸了耸肩：“你们家今天就来了你一个？” 楚秀秀嘴角一抽，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楚斯寒：“本来是这样的，但你也不想想，你要过来，哪能就来我一个？” “那我和小澄就不在这里久待了。”楚斯寒随意看了一眼四周，没看见周围还有楚家人，又重新看向楚秀秀，“你们家的事，有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闻言，楚秀秀收敛起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冷意，倒是和楚斯寒有几分相似，她眉眼终带着点凌冽，一身红衣更显张扬：“守好你的本家，我这儿也就是点鸡零狗碎。” 听她这样说，楚斯寒也不过多评价，拉了宋澄的手往旁边撤了两步，转头又看见自己老师笑呵呵地朝自己招手。 克劳博得身边是个二十来岁的白人少年，看着楚斯寒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倒是看见宋澄的时候微微一顿，用十分蹩脚的中文，生硬道：“你好漂亮！” 这边，宋澄跟着楚斯寒刚刚坐下，就听见这么一句深切的表白，有些茫然地看了楚斯寒一眼，才笑着回了一句：“谢谢。” 那人好像没看见楚斯寒在一旁有些阴沉的神色，盯着宋澄的眼睛亮亮的：“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东亚面孔，你很漂亮，或许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被克劳博得敲了一下脑袋，用和那个男生如出一辙的生硬中文道：“那是你学长的男朋友！” 宋澄：“……” 那男生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敲过的脑袋，这才恍然大悟地看向楚斯寒，却刚好和楚斯寒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对视上…… 他打了个冷颤，又补充道：“很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很好看。” 宋澄忍俊不禁，又摆了摆手：“没事。” “斯寒是我很喜欢的学生，看到他得偿所愿我很高兴，他是一个很喜欢他祖国的人，所以你们的婚礼我恐怕去不了，这算是个见面礼，也就当成你和斯寒的新婚礼物。”克劳博得看向宋澄的眼眸当中几乎写满了慈爱，说完便给宋澄递过来一个用礼盒装的很好的大盒子。 宋澄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有些茫然无措地看向楚斯寒。 倒是楚斯寒非常顺手地便把礼物接了过来，嘴角却微微勾着：“我们也会经常来加州的。” 克劳博得笑了一声，但还是道：“加州对你来说或许有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这样的话，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 他这句话宋澄没听懂，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当中带了些询问意味，却看见楚斯寒也只是轻轻颤了颤眼皮，嘴角浅浅的笑意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几分苦涩：“没事，毕竟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美好的回忆。” 克劳博得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楚斯寒的肩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后看向宋澄，衷心祝福道：“希望你们幸福安康。” 宋澄微愣，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楚斯寒一定要带着自己来拜访这位老师，在加州的时候，楚斯寒怕是受过他不少恩惠。 宋澄眉眼低垂：“谢谢。” 不光是为了这句祝福，也是为了楚斯寒在加州的那些年。 好像是听出了宋澄的言下之意克劳博得轻轻笑了笑，对楚斯寒道：“看起来，你的伴侣很爱你。” 楚斯寒微愣，重新牵住宋澄的手，眼神是只有宋澄能感受到的温柔缱绻：“当然。” 再怎么说，克劳博得作为楚斯寒的老师，可是护着楚斯寒的，所以当楚家其他人出现在商业酒会上寻找着楚斯寒和宋澄身影的时候，宋澄再次看见了那个白人男生。 他看见楚斯寒的时候轻嗤了一声，毫无顾忌地冲着楚斯寒翻了个白眼，而后又笑着对宋澄道：“我爸爸说，有不好的人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想看见他们的话可以提前离场了。” 宋澄微愣，很轻易就在酒会上看见了穿梭其中的东亚面孔，最终还是和那个白人男人说了声谢谢，跟着楚斯寒走了。 第96章 我还能更热，斯寒哥要不要试试 走之前还不忘把手中高脚杯里的白兰地喝完…… 楚斯寒看着宋澄因为喝酒有些泛红的脸颊，不太满意地啧了一声，把车里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宋澄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想起了那个白人男孩，出于好奇地问道：“刚刚那个男生，也是克劳博得先生的学生？” 听见宋澄提起那个男生，楚斯寒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抿唇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宋澄一副耐心很好的样子，就这样看着目光浅浅地看着楚斯寒，等待着他的回答…… 最终，楚斯寒还是在宋澄的目光当中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淡淡道：“不是，他是教授的孙子。” 宋澄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问：“你揍过他？”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哪里来的，楚斯寒扯了下嘴角：“没有。” 宋澄哦了一声，在车里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随意道：“那他怎么看你那么不爽？” 说到这里，楚斯寒啧道：“因为我们是同期生，他作为教授的孙子，每次考试都考不过我。” 宋澄仔细想了想，这种事情在国内的时候，楚斯寒好像就经历过不少次了，他每次都是看起来学的最轻松，然后随随便便就拿下名列前茅成绩的人…… 对此，宋澄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位白人男生升起了一股同情的意思。 看出宋澄的走神，楚斯寒不满地在下个红绿灯踩了一个急刹车，让宋澄的思绪不得不回笼，就听见耳边楚斯寒带着隐忍的声音：“喝醉了？” 宋澄老老实实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白兰地的度数并不高，宋澄也没喝几杯，离醉还远着呢，于是他非常自信道：“当然没有。” 说到这里，宋澄偏了偏眸子，想起了刚刚克劳博得说的话，眉眼微垂，睫毛也跟着颤了颤：“你在这边读书的几年，是不是一点都高兴？” 楚斯寒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宋澄听进去了刚刚自己教授说的话，他微愣了下，但也知道宋澄这是在关心自己，揶揄道：“不是说不问？” 对此，宋澄十分理直气壮：“我不问你做过什么，我只问你，高不高兴？” 车外的景象不断地倒退着，加州已经入了冬，晚上这个时间，在外面的行人已经很少，楚斯寒感受到了来自副驾驶上，毫不遮掩的炽热眼神，心底浮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明明没有喝酒，但是感觉有点醉了。 好半晌，楚斯寒总算开了口，但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平静：“不高兴。” 他顿了一下，重复了刚刚自己说的话：“不高兴，这里没有你，我一点都不高兴。” 原本以为，他会说一说陈年往事，但没想到是这个结论，宋澄很快明白过来—— 对楚斯寒来说，这边的岁月可能有楚家的勾心斗角，可能有异国他乡的思乡，或者是完全吃不上一顿正宗的中餐，但是这些都比不上没有他在身边让他难受…… 宋澄轻轻眨了眨眼，漂亮的挑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楚斯寒，嗓音温柔：“那现在呢楚斯寒，你高兴吗？” 那现在呢楚斯寒，我在你身边，你高兴吗？ 对此，楚斯寒没有丝毫否认和犹豫：“嗯，我很高兴。” 现在，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无论身处何地，我都很高兴。 好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宋澄总算收回了眸子，看向车窗外已经能看见形状的酒店，宋澄道：“我也很高兴。” 或许对两个人来说，今天能坐在这里，讨论从前高不高兴，都弥足艰难。 酒店套房里有免费的酒水，放了满满一个吧台，宋澄原本是打算把自己和楚斯寒全都灌醉的，这样有酒精的催动，两个人发生什么，好像都顺理成章。 但楚斯寒一点酒都没有碰，还是把宋澄抵在了房门上。 这个时候，倒是宋澄有些惊讶，因为这段时间楚斯寒表现得都太过正人君子，就算是同床共枕，楚斯寒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宋澄突然就觉得，自己其实有点醉了。 他想去开灯，却被楚斯寒抓住了手腕，楚斯寒的手很烫，轻轻摸索着宋澄的腕关节。 宋澄几乎被他细小的动作击溃了心理防线，他扬起自己脆弱的脖颈，试图在黑暗中和楚斯寒对视…… 两个人贴的很近，宋澄串的并不多，几乎能感受到楚斯寒身上那件西装硬挺的布料，宋澄没被楚斯寒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腰侧的那点布料，试图以此来增加一些自己在黑暗中的安全感。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楚斯寒动作的冲击，宋澄的尾音有些颤：“楚斯寒……” 听见近在咫尺的人，颤着嗓音念自己自己的名字，楚斯寒总算有了动作，他把人抵在门上，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也有些疯，低头堵住了宋澄试图叫他的第二句。 熟悉的呼吸和气息几乎将宋澄裹挟，他仰着头生涩地回应着楚斯寒的热烈，闭上眼睛不去管脑袋里其他的琐事。 楚斯寒的吻来的很强硬，和他平常的风格完全不同，他肆意地宋澄的口腔中攻城掠地，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就在宋澄快要缺氧的时候，楚斯寒才放过了他，楚斯寒感受着宋澄身上的温度，勾唇低笑了声：“怎么这样才把你捂暖？” 低沉的嗓音在宋澄的耳边炸开，在楚斯寒的面前，宋澄的理智先一步出逃，他也勾起了一抹笑，桃花眼在黑暗中也尤为亮，他隐晦道：“我还能更热，斯寒哥要不要试试。” 第97章 牛肉粉丝汤 楚斯寒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他转而轻嗤了一声，喉间发出低低地笑：“好，那我试试。” 房间里的灯，宋澄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楚斯寒的气息以一种非常强硬的态度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楚斯寒将人打横抱起，感受着宋澄的重量，他在黑暗中皱了皱眉：“怎么还是这么轻？” 有很长一段时间，宋澄和楚斯寒的一日三餐都是在一起吃的，为了能让宋澄稍微长点肉，楚斯寒总是会往宋澄碗里塞各种东西。 那段时间，楚斯寒的努力显然是有用的，只是这段时间楚斯寒太忙，有些地方难免照顾不到，这人的体重就降得飞快…… 宋澄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吻中，好不容易被楚斯寒的话拉回了一些思绪，他勾起了一点唇角，两只手绕着楚斯寒的肩膀，语气微挑，在昏暗的房间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因为想你，寝食难安。” 他这话说得暧昧异常，楚斯寒被他勾得有些愣神，他垂下头，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了房间，把怀里的人轻轻搁在床上后固定住他的肩，让宋澄只能陷进柔软的床。 一下子失去了一贯依靠的东西，黑暗中的宋澄难得有些慌，一双手胡乱地去抓楚斯寒的衣角，换来的却是一声闷吭。 也不知道是因为楚斯寒的手很大，还是因为宋澄的腕骨太细，总之，楚斯寒一只手就抓住了宋澄两只乱抓的手：“别乱动。” 感受到了楚斯寒的温度，宋澄瞬间不动了。 看他这么乖，楚斯寒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回刚刚宋澄那句话：“那让你瘦成这样，还真是我的罪过。” 刚刚那句话也不过是宋澄的临时起意，听见人应下来，宋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但还没等他想到回应，就感觉侧腰微痒…… 楚斯寒的动作太突然，宋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去抓楚斯寒那只手，但自己的一双手还被楚斯寒摁在头顶。 他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样任人宰割的姿势。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澄，浑身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尾音轻轻颤着，有点像哀求，但细想却好像多了一些别的意味：“斯寒哥……” 楚斯寒的指尖顺着宋澄的皮肤一点点往上，听见人在叫他，嗯了一声。 宋澄分不清是一夜无眠还是一夜好梦。 窗外，加州的晚上并不像想象中的灯火通明，甚至连路灯都不见几盏，空气也比想象当中的冷上一些。 屋内，暧昧的气息逐渐蔓延， 房间只剩酒店不会关闭的氛围灯，随着昏暗的灯光，人影跟着两个人的心脏一起缠绕…… 到最后，宋澄的意识其实有些模糊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楚斯寒前段时间是正人君子没错，但好像压抑地有些太久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很理所当然地都没能起床，只是楚斯寒的反应明显更小一些，甚至还能穿戴整齐后，把酒店送上来的……已经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端到宋澄的面前。 宋澄还是不想动，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腰的存在，他都不知道，运动过头之后，一个人能软成这样。 他略带哀怨地瞪了一眼楚斯寒。 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凶的楚斯寒有些心虚地侧了侧眸子，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贴心地替宋澄试了试温度，这才道：“要不要试试奶油汤？” “太甜了，吃不下。” 楚斯寒挑眉：“金枪鱼刺身？” “刚睡醒，太生冷了。” “羊肉汤？” “腥！” 直到楚斯寒把酒店送上来的食物都报了一遍，被宋澄找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理由拒绝后，楚斯寒才意识到，宋澄是故意的。 他干脆也就放下手里的餐，搁在一旁的小推车上，翻身上床，揽着宋澄柔声哄：“不饿吗？” 当然饿，谁能在剧烈运动后不饿？ 但说饿的话岂不是在服软？ 宋澄抿了抿唇，干脆不吭声。 楚斯寒看见他抿紧了自己的唇，轻声笑了，他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宋澄的后脖颈，哄小孩一样道：“和我置气也不好为难自己的胃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好不好？” 宋澄把脑袋搁进楚斯寒的胸口吗，楚斯寒就这样听见胸前好半晌才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牛肉粉丝汤。” 听见人愿意吃东西了，楚斯寒总算勾起了唇，就顺着这样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发消息。 只是宋澄可能真的是累惨了，就这样顺着这个姿势，靠着楚斯寒又睡了一觉，在醒过来的时候，牛肉粉丝汤已经送了上来。 而且被楚斯寒端在手里，大有喂给他吃的意思。 宋澄被吓得后撤了一些，揉了揉脑袋，才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摆了摆手：“我自己可以……” 楚斯寒挑了挑眉，并没有强求，将一旁的移动餐桌放在了宋澄的床边，自己顺着坐在了一边，端了一碗和宋澄一样的粉丝汤吃。 宋澄看着楚斯寒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看着这碗牛肉粉丝汤，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随口一句话，都说了什么…… 宋澄和楚斯寒吵的架其实不算少，当然大多数时候，宋澄其实是不会和楚斯寒吵架的，他很少把这样的情绪放在明面上。 但是这并不代表宋澄不会生气，甚至有的时候，宋澄觉得自己是个很小心眼儿的人。 有的时候，他和楚斯寒生气他都觉得莫名其妙，比如人家收女孩子一封情书和他有什么关系，毕竟楚斯寒长得好看又有个性，在他们那个年纪，有个性，是一件很让人艳羡的事情。 但宋澄就是生气了，他看着楚斯寒用和对着他如出一辙的笑收下了那封情书 ，宋澄就是自己都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他抿着唇，没再等和楚斯寒一起放学，顺着学校回宋家的那条路，走了不知道有多远。 那段时间，他的晚餐都是在楚家吃的，所以宋家的司机就干脆每天晚上九点去楚家接人，而放学的时候，宋澄一直都是和楚斯寒一起回家的。 没有司机，宋澄也不想打车，非常固执地顺着那条路，硬生生走回了宋家…… 第98章 瞎讲 但宋澄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因为他走到了宋家的门口，才意识到他没有带钥匙。 他出门很少带钥匙，钥匙都是放在司机那里的，毕竟这位司机就是负责宋澄的出行的。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日历，原本打算敲门的手又放下了。 宋澄不喜欢一群他不认识的人在呆在别墅里，然后有事没事来问一句：少爷，有没有什么吩咐。 所以，在宋家夫妻不在京城的时候，宋澄便让人两天来打扫一次，打扫干净了就可以走，不要一直呆在别墅里。 所以，现在的宋家，空无一人。 宋澄最终还是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人来给自己送钥匙，然后就干脆在玄关的台阶处找了个地方安安稳稳地坐着，把本子从书包里拿出来写作业。 直到视线被一碗油腻腻的牛肉粉丝汤遮挡。 宋澄抬眸，发现楚斯寒正以一种他理解不了的姿势，扭着头看他，他的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依然举着拿完牛肉粉丝汤：“你生我气了？” 这种事情宋澄能轻易承认吗？当然不行！ 他偏了偏眸子，侧过身子，勉强让那碗牛肉粉丝汤不会阻碍自己的视线，在刚刚看好的一道选择题前面写了个a，冷声道：“没有。” “选c。” 楚斯寒虽然不怎么学习，但毕竟年级也比宋澄高，宋澄闻言，下意识地去重新看那道选择题。 题目很基础，宋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c一个名词，是怎么填到副词的空白里的。 想了好半天，宋澄总算反应了过来，楚斯寒在耍他。 他凉凉地瞪了一眼楚斯寒，没在管他，继续看下面的题目。 楚斯寒却毫不在意，重新站直了身子才在楚斯寒的身边坐下：“谁让你不回我刚刚的问题的。” 宋澄皱着眉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刚刚是回了他一句“没有”的。 他刚刚想反驳楚斯寒，这人就轻飘飘地打断了宋澄的话：“撒谎的回答不算。” 宋澄：“……” 那你早就有答案了，还来问我干嘛？宋澄忍不住腹诽。 像是猜到了宋澄在想什么，楚斯寒腾出一只手，把宋澄手里的那份作业收好，还是把牛肉粉丝汤塞到了宋澄的手里：“但是我没想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宋澄手里的东西从把作业莫名其妙变成了牛肉粉丝汤，还有些茫然，他轻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回答，楚斯寒的问题。 毕竟，看见他收了女孩子的情书而生气，这种回答，宋澄自己都说不出口。 看着人又不说话了，楚斯寒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宋澄的身边，看着人捧着那碗牛肉粉丝汤，他轻轻叹了口气，把那份粉丝汤的盖子打开。 路边摊的牛肉粉丝汤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刚刚打开盖子，一股食物的香味很快就围着两个人飘…… 宋澄肚子叫了一声。 原本就是吃饭的事件，宋澄又自己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又正是十几岁长身体的年纪，宋澄不饿才奇怪…… 听见宋澄肚子的哀嚎，楚斯寒忍不住笑了一声，见宋澄没有动作，一副狗腿模样地把一次性筷子打开递到宋澄的面前：“想了想我好像没犯什么滔天大罪，那如果是小问题的话，小澄能不能看在这碗牛肉粉丝汤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在宋澄的印象当中，楚斯寒其实很少摆出这副模样，总算，在楚斯寒的甜言蜜语当中，宋澄还是笑出了声，是一种极其隐忍的笑，但对于那个时候，情绪内敛孤僻的宋澄，已经算得上是稀奇了。 楚斯寒看着脸上的笑，欸了一声，又凑近了一些，啧啧道：“不是吧，一碗牛肉粉丝汤的魅力这么大？” 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宋澄很快就收回了脸上的笑意。 但楚斯寒显然不在意这些，语气一如既往地闲散轻挑……欠揍：“既然这样，以后你每次不高兴，我都给你买牛肉粉丝汤哄你，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哄你”还是牛肉粉丝汤触碰到了宋澄的神经，他嘴角抽了抽，咬牙道：“不用。” 在这种时候，宋澄的话显然没有任何威慑力，尤其是在楚斯寒的面前，宋澄的拒绝楚斯寒就纯当没有听到：“那就这么决定了哦，喝了牛肉粉丝汤就不能生气，你可是答应我的！” 宋澄：“……” 他没有。 但是楚斯寒显然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至少宋澄是这样想的，每次察觉到宋澄的情绪不对的时候，他总是能端着一碗牛肉粉丝汤来找他。 虽然其实大多数时候哄好宋澄的，都不是这碗粉丝汤。 宋澄手中的粉丝汤很快就见了底。 既然有了这桩陈年往事，宋澄再装模作样地生气，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他干脆收敛了却情绪，偏过眸子有些心虚地不去看楚斯寒，生硬地挪开了话题：“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楚斯寒的那碗粉丝汤很快也见了底，他闲散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眸子微垂：“你不是说想见宋瑜？” 对此，宋澄有些惊讶，没想到楚斯寒的动作这么快：“都安排好了？” 对于这人，楚斯寒的眼神当中，是完全不加以掩饰的冷意，和面对宋澄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宋澄的错觉，总觉得楚斯寒的嘴角，带着些隐晦的笑意。 他不紧不慢地将宋澄手里那只碗接过来，放好，这才开了口：“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见。” 宋澄挑了挑眉，意识到楚斯寒说的这句话并不简单，但没有细问，只是看到宋瑜的时候，宋澄还是忍不住惊讶…… 第99章 演给我看的 宋瑜住的地方是宋家安排的，就算宋瑜人已经到国外了，宋家依然非常照顾宋瑜。 这是一套带了花园的小别墅，环境也能算得上清幽，只是离市区稍微远了一些，要是打理好了，是个非常宜居的地方。 只是宋瑜这间别墅显然没有被特意打理过，院子里的花园杂草丛生，以加州这边植被的长势，最长的草已经到了宋澄的膝盖。 宋澄下意识地看向这间别墅的二楼，照理来说，那应该是一间卧室，此刻正是中午，艳阳天，但是那间卧室的窗帘却紧紧地拉着，从远处看，这栋别墅，好像已经荒废了很久，无人居住一般。 如果不是楚斯寒的车稳稳停在了这里，宋澄绝对不会相信，宋瑜居然会住在这里…… 他眨了眨眼，看向楚斯寒。 感受到了宋澄眼神当中的询问意味，楚斯寒并没有遮掩：“是我做的。” 还以为楚斯寒会稍微找点借口，没想到这人回答地如此干脆，让宋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推门下了车。 他刚刚下车就感受到一阵冷意袭来，加州的风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宋澄缩了缩脖子，楚斯寒快两步走到他的身边，用自己的身子给他挡住了大半的风，替宋澄把门打开了。 宋澄这才意识到这栋别墅的门并没有上锁，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上锁，而是锁早就已经坏了，只要稍稍用点力气，就能轻松推开。 宋澄顿了顿，心中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这也是你做的？” 楚斯寒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长度刚好到膝盖，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明明是闲淡散漫的模样，但却毫不迟疑道：“加州的治安并不号，一间门锁坏掉的别墅，和一个家里有点钱的小少爷，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入室抢劫，或者别的什么，宋澄想到了，但他并没有把这个话题放到明面上说，他顺着楚斯寒开门的动作，轻而易举地进了屋。 和外面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别墅不同，这间屋子里，太有生活气息了。 灯并没有被打开，但通过从窗帘缝隙洒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宋澄都能看见别墅茶几上，堆积成山的泡面、易拉罐和速食产品。 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宋澄吃过的，但是都没有丢到垃圾桶里。 楚斯寒显然也没想到屋子里是这番景象，微微皱了皱眉，道：“宋瑜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可能是为了和宋唐抗议，绝食了一段时间，大概就两天吧，在保姆没注意的时候，吃了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隔夜饭，食物中毒进了趟医院，后来他就自己把保姆赶走了。” 好像是为了不让宋澄误会，楚斯寒顿了一下，补充道：“保姆从始至终都是我的人，没苛待过他。” 听他这样说，宋澄却没忍住笑意，他偏了偏头：“刚刚门锁都做了，还解释这个？”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楚斯寒总感觉怪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不一样，但宋瑜确实是自己作践自己，宋瑜出院不久，让保姆买了很多罐头之类的速食，然后就辞退了她，之后就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偶尔会有我的人到这边来看过，宋瑜不出门，也不社交，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里。” 宋澄挑了挑眉，没忍住问：“那叶肆到了加州这么长时间，他们俩都没有见过面？” “见过。”楚斯寒点了点头，“也不算，叶肆来找过一次宋瑜，那个时候宋瑜就是这副鬼样子了，叶肆也就没有在这里多待，就是给他买了点吃的。” 楚斯寒想了想，继续道：“这段时间，宋家也没有亏待过宋瑜，据我所知，每半个月都有一笔不小金额打到宋瑜的卡上，但是宋瑜基本上没有用过。” 宋瑜是不是因为意志消沉把自己过得这么埋汰，宋澄不得而知，但宋澄绝对不相信，宋瑜这副样子，是自己做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前往二楼的楼梯上，阴沉的别墅里，旁人看不清宋澄眼中流转的隐晦的森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尾音上挑，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好像是问楚斯寒，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你说，宋瑜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的呢？” 虽然楚斯寒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却没有头绪，他摇了摇头：“宋家？叶肆？” 宋澄垂下头轻笑了一声，抬起脚步往楼梯走去，可看他闲散的模样，不像是去看自己的仇人，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他清冽好听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传来若有若无的回音：“万一是我呢？” 楚斯寒从始至终都跟在宋澄的身后，并不多说什么。 两个人很快就在那间把窗帘拉的死死的房间里见到了宋瑜。 宋瑜的模样颓唐地不像话，未加修剪的头发和楼下的杂草一样随意奔放地长，一直盖到了宋瑜的鼻子，身上的衣服也好像很久都没有洗过了，发着淡淡的黄。 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的地上，把自己夹在椅子的中间。 宋瑜的房门被他推开的时候吱呀作响，这声音就像是惊扰到了他，他慌乱地转头，看到的却是微微眯着眼看向窗帘的宋澄。 宋澄最终还是没有跨过整个房间去拉开那个窗帘，而是抬手打开了离自己很近的白炽灯。 宋瑜总算透过杂乱无章的头发，看清了宋澄的脸。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宋澄轻轻笑了一下，他偏了偏头，那笑意里好像不带有任何的恶意…… “好久不见啊，看起来你过得不太好。” 宋澄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连带着那白炽灯的光亮，一起不管不顾地砸给了宋瑜。 宋瑜学着宋澄的样子眯了眯眼，适应着被突然打开的白炽灯，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宋澄，他冷笑了一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当然了。”宋澄并没有加以任何掩饰，把这一切说得像吃晚饭一样随意，“不然不就浪费了你安排的那么一出好戏。” 第100章 我看你挺喜欢吃罐头的 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宋瑜愣了一下，但还是颇为倔强地转过头去，好像不愿意听宋澄多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宋澄随意地把夹着宋瑜的那个椅子拖过来坐下，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从见到宋瑜的那一刻就没有落下来过。 听见宋瑜的否认，宋澄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毕竟他是真的觉得，宋瑜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确实跟他关系不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宋瑜我还是很想提醒你，我远比你想象当中的，还要了解你。” 这并不是假话，上一世的时候，宋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一门心思都花在了宋澄的身上，他好像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就是要让宋澄难过。 那个时候，宋澄其实不是很能想明白，宋瑜对他的恶意到底来自于哪里，说到底，宋家少爷这个身份，他没有任何留恋地还给了宋瑜，除此之外，他们和陌生人一般无二。 但是给宋澄添堵，就好像是宋瑜人生当中的一大目标。 宋澄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一切，甚至，有一部分都不是宋澄自己想明白的。 宋澄在医院岌岌可危的那段时间里，身边已经几乎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 周景渊忙着打理他们的公司，爸爸妈妈是往他饭菜里加毒药的罪魁祸首，宋家那两位对他向来情浅…… 所以，宋瑜找时间坐在宋澄的身边，想和他单独聊聊天，其实并不难。 宋瑜眉眼弯弯地做在他的身边，看着还在挂水意识都不知道清不清晰的宋澄，满不在意，他语气甜腻地不像话：“宋澄哥哥，你现在躺在这里像个死人，我真的……” 他顿了顿，好像在思考措辞，但最后还是挑了个最简单词：“我真的好高兴啊！” 他也不在意宋澄能不能回复他，干脆捏了宋澄的输液管玩儿，看着宋澄的血从输血管里回上来，再松手，乐此不疲：“你好像问过我，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来着？ 没关系，不重要了，反正那个时候回答你的，都是我骗你的，但是我这两天想了想，反正你都快死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回答你吧！ 我就是很讨厌你，讨厌你有记忆开始，就能享受宋家的一切，你知道宋家的那栋别墅，你上学的时候，一个人住的那栋别墅，我以前那个家，要不吃不喝赚多久吗？ 我算过的，就算没有那笔欠款，我们也得从明朝开始工作才行，你知不知道那个学校的那笔学费，是我家一整年的全部支出？可是那只是你的学费而已。 可是宋家的孩子明明是我，你凭什么享受着这一切，你享受这一切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你没有，这一切你都享受的理所当然，你甚至眼高于顶，你凭什么？但是我到了宋家以后才明白，钱原来可以来的这么轻而易举，只要让人走个路，或者运点东西到国内，就有一大笔一大笔的钞票，就能买好几个别墅。 但是我不会，你也不会，所以你离开宋家之后，凭什么还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还能让别人叫你一句宋总，到现在，他们对我的称呼前面，还要加一句小。 我后来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你抢了我的位置，你才能有今天，你才能在离开宋家之后有滋有味地活着，可是我离开了宋家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宋瑜一口气说到这里，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些，宋澄的血一直倒流回了宋瑜的指尖。 宋瑜这才满意，笑着松了手：“没关系，你不想当阴沟里的老鼠也没关系，你可以去当地狱里的鬼。” 他说完，就轻轻摆了摆手，掀开了宋澄的被子，把一盆水泼在了宋澄的床上：“我偏要你颜面扫地。” 宋瑜直起身子，走出了房门，嗓音当中依旧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人呐，我哥哥他尿裤子了欸！” - 宋澄看着穿着宽大体恤衫的宋瑜，见人好半天都不讲话，他更加无所谓：“还不想说？那你就慢慢呆在这里吧，我看你吃那些罐头吃得挺开心的，我晚点叫人多给你买点。” 见人这样就要走，宋瑜走算着急了，他几乎是以一种连滚带爬的姿势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去拉宋澄的手，却被楚斯寒轻轻一个侧身挡住，只好停在了原地：“宋家！”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澄总算停下了步子，递给楚斯寒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重新坐回了那把椅子上：“讲讲，宋家怎么了？” “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放过我，我不要回国了，就让我在这里好好生活，我就全都告诉你。”宋瑜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恳切又激烈。 宋澄轻笑了一声，语气当中带着点嘲讽：“你在宋家的公司才多久，你觉得你知道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知道很多，但是也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比如，比如……比如宋家和叶家在一起贩毒！”宋瑜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好像已经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颤着手，小心翼翼道观察着宋澄的神色。 看他没有反应，宋瑜这才说了下去，一只手却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叶家，要比你和我都早知道我才是宋家的少爷，所以叶肆早就找到了我和我在一起。在我回到宋家之前，我们就是跨越阶级的爱，在我回到宋家之后，我们就是门当户对，家里要互相扶持……叶家也有不正当的赚钱的勾当，只是没有宋家广泛，他们早就在这个时常和宋家分一杯羹，所以找到了我。” 宋澄依然没什么反应，就好像宋瑜说的这一切都和他没有本质上的关系，但对于现在的宋瑜来说，他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了…… 第101章 叶家人 对此，宋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也不知道叶家是怎么知道宋家的事情的，但是我能确认的一点就是，叶家确实通过我和叶肆的关系，分上了这碗羹汤。” 宋瑜这才意识到楚斯寒轻轻皱着眉，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宋家的整体系统你比我清楚，但你肯定不知道，这些事情，包括那些贩毒的渠道，都是林恕的一手资源……” 宋澄听到这里，总算轻笑了一声，他听得出来，宋瑜是真的慌了神，不然也不会这么口无遮拦，也不会那这番话说得如此颠三倒四。 眼看着宋澄有了反应，宋瑜立刻沉默了下来。 宋澄眼眸轻垂，看宋瑜不说话了，他好像是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你继续啊。” 宋瑜：“……” 见他还是不说话，宋澄好像耐心已经用完了，他看向了窗外：“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吗，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对叶家要恨到，一定要拉着叶家给宋家陪葬呢？” 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却足够让宋瑜哑口无言，宋澄轻轻偏了偏头：“我很早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无论是和你，还是和宋家，是你们一遍一遍让我不安生的。” 说到这里，宋澄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总算站起了身子，宋瑜的话他不想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剩下的他都猜得到：“所以，你尽管待在这里吧，你尽管恨我，反正你的恨意，我永远感受不到。” 他眯了眯眼，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那块窗帘上挪开，没有睁眼看过宋瑜：“你既然不喜欢拉开窗帘，那就好好享受这个昏暗的房间吧。” 他言尽于此，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无论宋瑜想方设法在他面前表演了什么，他都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楚斯寒插着口袋跟在宋澄的身后，走出了那栋寂寥的别墅，他已经提前把车里的暖气打开了。 总算感受到了暖意，宋澄坐在车里揉着自己已经被冻得有些发僵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楚斯寒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了一个暖宝宝递给宋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情绪：“想明白了？” 宋澄挑了挑眉，结果楚斯寒手中的暖宝宝，可能是一直被放在楚斯寒的口袋里，暖宝宝已经在发热了：“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叶肆那种人，明明没多喜欢宋瑜，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一直护着宋瑜。” 宋澄笑意有些冷，他捏着暖宝宝的手总算回了暖：“叶家从始至终都是奔着宋家去的，说不定我当年和宋瑜抱错，都和叶家有点关系呢。” 楚斯寒总算启动了车辆，慢悠悠地离开了别墅区，他听宋澄这样说，眼神有些冷：“想知道的，去问问叶肆就知道了。” 对此，宋澄倒是有些意外，他不可置信道：“你把叶肆也扣了？” 虽然说，加州这边确实是楚斯寒的地盘没错吧，但是楚斯寒也不至于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吧？ 对于宋澄的疑问，楚斯寒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总算融化了刚刚被冻住的眉眼：“像什么呢，叶肆不是被我扣了，是被叶家本家扣了。” 叶家本家，叶秋池的家里？ 看出宋澄的疑惑，楚斯寒的语气当中带着点嘲讽，道：“你不觉得叶肆这人很有意思么，不服管教，但是很清楚什么东西是对自己有益的，比如叶家的资产，他就算和自家再闹腾，也不会突破底线，所以他就算在国内作威作福，在加州这边也掀不起风浪，因为他知道，本家才是他们这些旁氏能立足的根本。” 叶肆在京圈上层当中很特殊，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就算在叛逆，那也是上层圈子耳濡目染出来的，权衡利弊这些东西，他太清楚不过！ 宋澄沉默了一会，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所以，现在这是去叶家的路？” 楚斯寒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嗯！” “我们就这么去？” “不然呢？” “不用带点礼物？” 楚斯寒总算笑出了声，好像宋澄再楚斯寒身边后，第一次回到楚家，也忧心忡忡地想了这些问题：“不用，叶秋池也和叶家联系过，他们的意思也很想见你，这次去找叶肆，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只是宋澄没想到，他在叶家见到的第一个人，还算得上是个熟人。 谢长河穿了一件棉麻材质的长裙，看向宋澄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冷意，倒是让宋澄有些意外，毕竟上一次，宋澄把人为难到这种程度，对方都没有冷脸。 倒是宋澄，虽然看见了对方严重不加以掩饰的不耐，但还是对着人礼貌地笑了笑，依然摆出了那副乖巧懂事的样子，跟在了楚斯寒的身边：“好久不见叶夫人。” 谢长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宋澄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嘴角抽了抽，但碍于这里是叶家本家，她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冷地看着宋澄，没搭理他的招呼，而是道：“跟我来吧。” 叶家的别墅与其说是个别墅，不如说是个小庄园，林立的建筑却让宋澄险些以为这不是在加州，而是在国内。 楚斯寒这才解释道：“叶家是在战争时期从国内迁移过来的，叶家在清朝那会儿就是大家族，后来也出了几个大作家，就一直在加州这边了，他们家规矩多，但也是针对自家人的。”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长河。 果然，宋澄就看见谢长河的步子顿了顿，苏日安只有一瞬间，但因为楚斯寒的特意提醒，宋澄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宋澄当下就有了猜测，但看到罚跪在门口的叶肆，他还是有些惊讶。 谢长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她快两步进了屋，看向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嘴唇有些抖：“奶奶，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有外人在……” “外人？”那老人确实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冷眼看了一眼谢长河，“小楚是我看着长大的，要真算血统，恐怕，小楚才是那个叶家人吧！” 第102章 叶家的规矩 谢长河显然也没想到那老人会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脸上已经半分血色都没有了，倒是宋澄有些惊讶，但碍于场面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楚斯寒显然意识到了宋澄在想什么，侧过头和他咬耳根：“我奶奶是叶家嫡系。” 听叶老夫人这样说，谢长河也没办法再为了叶肆求情，只能咬着唇心疼地看向门外，站在了叶老夫人的身后。 见碍眼的人离开，叶老夫人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看向宋澄和楚斯寒的眼神当中，都充满了慈爱，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来小楚，坐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还有这位，小澄是吧，来让我看看！” 宋澄有些拘谨，倒是楚斯寒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牵着宋澄的手，自然而然地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叶老夫人看着楚斯寒和宋澄两个人暗搓搓的小动作，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地露出自己没剩几颗的牙：“好啊好啊，都是好孩子，小楚是不是有长高了？还有小澄，长得真漂亮！” 叶老夫人夸得太直白，倒是让宋澄胳膊不是胳膊，手不是手的，耳根有些红。 楚斯寒看了一眼宋澄的反应，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才道：“您别吓他。” “我哪有。”叶老夫人瞪了楚斯寒的一眼，“这是什么话说的，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都把叶奶奶忘记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回来看看我。” 楚斯寒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偏了偏眸子：“我哪有。” 叶老夫人轻嗤了一声，不理他，转头笑着问宋澄：“小澄今年多大了？还在上学吗？” “二十一了，在上的。”宋澄没见过这种场面，但和印象当中的，长辈第一次见媳妇的感觉差不多，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背，拘谨地回答着。 叶老夫人看他谨慎地样子，更忍不住笑，他拍了拍楚斯寒的手，忍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真年轻，也漂亮，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听叶老夫人把人夸得天花乱坠，在一边站着的谢长河脸色更加难看，毕竟她的叶肆站在叶老夫人的面前，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老夫人是左看不满意，竖看更不满意…… 宋澄显然是没看到谢长河的神色，轻轻垂了垂头：“老夫人谬赞了。” 听到他的称呼，叶老妇人啧了一声：“瞧瞧瞧瞧，刚刚还夸你懂事，你听听小楚叫我什么，跟着叫就是了。” 她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拍了拍手，赶快去招呼在一边端着茶水出来的保姆：“瞧瞧我这个记性，现在确实还不能叫奶奶，改口费还没给了，张嫂张嫂，快把我准备的红包拿过来。” 张嫂笑呵呵地，很快就把放在一边的红包递到了叶老夫人的手中，叶老夫人又二话不说地塞给了宋澄。 老妇人态度坚决，偏生因为年纪大，宋澄还不敢推搡，只能抓着已经被揉的有些皱地红包，有些迷茫地看向楚斯寒。 楚斯寒的眼角带了点笑意：“奶奶给的你就收着吧。” 看楚斯寒也这样说，宋澄只能把那红包收下了，耳根通红地跟着楚斯寒叫了一声奶奶。 叶老夫人显然是被这句奶奶取悦了，她轻哼了一声，有些骄傲地看向和楚斯寒：“这次我总比你家那个老头快了吧？” 对此，楚斯寒只能表示遗憾，他耸了耸肩：“小澄十几岁的时候，就叫过爷爷爷爷了。” 叶老夫人不满地嗤了一声，开始责怪楚斯寒：“那你怎么不早点把人领过来？” 楚斯寒更加无奈了，他目光有些颓：“我刚追上没多久就把人带过来见你了……” 听楚斯寒这样说，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哼道：“这还算没白疼你。” 他们这边是家长里短没错，但叶肆还在门外跪着，叶老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人，在谢长河看不到的地方，递给了楚斯寒一个眼神。 叶老夫人直了直身子，又恢复那那副刻薄老妇人的模样：“把人叫进来。” 从始至终，谢长河都在老妇人的身后站着，听她这样说，赶紧走到门口叫人去了。 叶肆已经不知道跪了多长时间了，膝盖已经发麻，走进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他几乎不经过思考地，就这样冷冷地瞪了一眼宋澄。 叶老夫人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叶肆的眼神，她轻哼了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 听老夫人这样说，叶肆慌乱地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但想起这事在楚斯寒和宋澄的面前，只能别扭地转过自己的脖颈：“我没有。” 听他这样反驳，叶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看起来你很不服气，但是没办法，现在我是叶家家主，我不管你在京城是什么样的，但是叶家有叶家自己的规矩，你要是不想守规矩，那就赶紧滚回国内，把姓改了，我也请了族谱，把你这一支逐出去，也算是还我族谱一个干净！” 她这话说完，谢长河的脸上已经是半分血色都没了，她仓皇把人护在自己的身后，干涩地赔笑：“老夫人这话严重了，小肆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懂事，老夫人就饶了他吧……” 老夫人听完这句话更想笑了：“孩子？他今年多大了？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加以管教，反倒是溺爱，已经是不称职了，现在还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替他开脱？今天有小辈在这里，我已经是给你留面子了，不然你以为，你今天不会跪在门口么？” 谢长河显然没想到叶老夫人会这样说，眼眶顿时红了起来，连手都在颤抖着。 叶肆轻轻皱了皱眉，刚想说话，就被谢长河拉住了，她缩了缩鼻子：“老夫人说的是，都是我的不是……” 第103章 我还以为他有女朋友呢 倒是巧，叶健远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快走两步进来，满眼疼惜地看了一眼谢长河，对着叶老夫人却还有些拘谨：“老夫人，长河她没有这个意思……” 叶老夫人显然不想听叶健远多说废话，她看着叶健远冷哼了一声：“我没说你，你倒是自己凑上来了，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了？你以为你家这个被养成这副不成器的样子，都是她这个当妈的责任了？” 叶健远今年都多大的年纪了，被这样从头到脚地数落了一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愣了愣神，嗫嚅道：“老夫人……” 叶老夫人并不想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干脆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宋澄和楚斯寒的身上：“饿不饿？晚饭已经备好了，咱们边吃饭别说。” 宋澄手里还捏着那个红包，便被楚斯寒拉着去了餐桌，而叶家这样规矩分明的地方，楚斯寒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叶老夫人的左侧，而宋澄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楚斯寒的旁边。 真要算起来，宋澄的位置，坐的要比叶健远还高。 果然，看宋澄落座的位置，叶肆的脸登时不太好看，但碍于叶老夫人在场，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晚餐很丰盛，是非常正经的规格，楚斯寒十分贴心地给宋澄布了菜，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落在了叶肆的身上：“说起来，宋家那个，好像和叶肆也是男朋友吧，也在加州，这次过来有没有去见过他？” 他的口吻像极了一个长辈，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关心叶肆的感情状况，但偏生对方是宋瑜。 聊起宋瑜，谢长河的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目光有些慌乱地投向叶健远。 叶健远嘴角抽了抽，没让叶肆说话：“楚总这就说笑了，小肆他才多大，现在说这种事情还早呢。” “欸？原来宋瑜和叶肆在谈恋爱吗？”倒是宋澄，一脸吃惊的样子，“但是那天我还在商场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一块搂搂抱抱欸，我还以为他有女朋友呢……” 宋澄说完这句话，现场突然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宋澄后知后觉，这才捏了捏楚斯寒的衣角，小心翼翼道：“斯寒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倒是这个时候，叶老夫人将筷子放下，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叶肆，而后带着些严肃地对宋澄到：“小澄，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毕竟事关叶家的面子，凡事也都要讲究证据。” 宋澄看了一眼叶肆，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有证据的……” 叶老夫人好像没听清：“什么？” “宋澄！”叶肆好像总算忍不住了，他腾得一下站起了身子，脸有些红，“宋澄，你别瞎说。” 叶老夫人不耐烦地用手指点了点餐桌，冷声道：“像什么样子，坐下！” 叶肆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谢长河牵住了手，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说来也是，叶肆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不是这次来加州，恐怕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倒是叶老夫人轻轻皱了皱，对宋澄道：“你刚刚说什么证据，拿来我看看。” 宋澄看了一眼叶肆，缩了缩脖子，干笑了一声：“奶奶，还是算了吧……” 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害怕叶肆多想什么，但叶老夫人才不管这些，她今天摆明了就是要给宋澄撑腰：“你尽管给我看，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奶奶呢。” 听叶老夫人这样说，宋澄还是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调好了页面放在了叶老夫人的面前。 那是一张叶肆和一个姑娘的亲密照片，甚至叶肆的手还揽着那姑娘的腰肢，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宋澄都不用特意去解释，一张照片清清楚楚，怎么赖都赖不掉。 叶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他瞪了一眼宋澄，但碍于叶老夫人在场，咬了牙没吭声。 “叶肆。”老太太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好像才明白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冷言叫他。 叶肆不敢抬头，听见叶老夫人叫他，近乎本能地颤了颤：“老夫人，我在……” “叶家的规矩，是严正清明，你自己想想，你应该怎么罚……”叶老夫人好像对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希望，这样说着。 叶肆捏着拳头：“抄家规。 叶老夫人这才算是勉强满意：“那就先别忙着吃饭了，抄家规去吧。” 闻言，谢长河顿了顿，想说什么替叶肆求情，但又被谢建远拉住，他佯装愤怒道：“叶肆，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是了，我和你妈妈平常怎么教你的，礼义廉耻！老夫人教训的是，你也要长点记性。” 叶肆垂着眸子，下了桌，宋澄看着人远去的背影，这才收起了手机。 倒是叶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家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那不是还有一个一声不吭跑回国内的，还有两个现在还泡在公司里呢……” 知道叶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楚斯寒垂眸笑了笑：“秋池知道我来加州，让我带她向您问好。” 叶老夫人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脸上却看不见温怒的意思，倒是带着几分的宠溺：“问好有什么用，我又见不到人，也不知道这孩子在京城怎么样呢，小楚，京城是你的地方，你就当是帮奶奶一个忙，好好看着点她，别让人做傻事，要是京城实在混不下去了，帮我把人送回来。” 楚斯寒眉眼间难得带着点柔：“好，我知道，奶奶你尽管放心。” “有你在，我也还算放心让小池一个人在京城，不然啊，我这个心啊，从始至终都是悬着的啊，欸，也算是我宠坏了她。”说到这里，叶老夫人摆了摆手，这才问，“今晚，老大真的不回来了？” 张嫂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先生说了，今晚不要等他吃饭。” 老夫人对此只能摆了摆手，看向宋澄笑道：“罢了罢了，先吃先吃。” 第104章 做贼心虚(已补全) 一顿饭吃的很慢，叶老夫人和宋澄楚斯寒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不少东西，倒是叶健远和谢长河两个人，宁吃完了也只能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但是叶老夫人就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身边有这两个人一样。 晚饭结束后，在叶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宋澄和楚斯寒还是留下来住了，倒是楚斯寒显然是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谢长河就来敲响了两个人的房门。 谢长河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眼四周，确保没人，这才开了口：“小澄，你小时候我也没亏待你，你今天在老夫人面前这一出，对你有什么好处？” 上一次，谢长河来找宋澄的时候，还能维持着作为长辈的脸面，但现如今，她显然哦已经疲倦地不想维持了！ 宋澄靠着门，听她这样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轻嗤了一声：“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件事情，叶肆这么费尽心思和宋瑜谈恋爱，现在宋瑜来了加州，你们又着急忙慌跟到加州，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谢长河一顿，没吭声。 倒是宋澄并不在意谢长河愿不愿意去说，他笑了一声，道：“夫人既然不愿意说，那不如让我来说一说这件事情吧，因为宋家呢……” “够了……”谢长河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血色，她轻轻捂着自己的胸膛，好像被宋澄气的不轻，“你非要把小肆逼上绝路吗？” 楚斯寒在后面听着，忍不住笑了一声：“逼上绝路？这就算是逼上绝路了，猜猜要是老夫人知道你们的心思，那会不会是你们的绝路。” “楚总，叶家从始至终都没有得罪过你……”谢长河整个人都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这样说着…… 宋澄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侧着头：“夫人，那你不如想想，叶家是怎么得罪我的。” 听到宋澄这样说，谢长河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眸子惊恐地看向了宋澄，对上的却是他冷若冰霜的脸。 谢长河最终还是没能说下去，离开了。 宋澄关上门，啧了一声：“你说，谢长河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么？” “他们做贼心虚，那就一定会对号入座，不用着急。”楚斯寒随意摆弄着手机，回了个消息，这才笑着抬眸，“刚刚奶奶问我，你觉得她今天的演技怎么样，有没有让你高兴？” 宋澄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今天我们对付叶肆这件事情，奶奶从头到尾都知道？” “ 奶奶原本就不喜欢叶肆，今天让人在门口跪着就是给我们看的，既然我们也不喜欢，干脆就配合我们而已。”楚斯寒眉眼间看不出那是在说叶肆，只是盯着宋澄，眼神缱绻，“不用多想，叶肆总是要管教的，他是叶家人，就要守叶家的规矩。” 被楚斯寒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宋澄下意识地往回撤了一步，刚好抵到刚刚关上的门上。 楚斯寒好像是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垂眸浅笑：“今天奶奶的话提醒我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和爷爷坦白？” 宋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提这件事情还好，或者说，要是和今天的宋老夫人一样，是个宋澄没见过的长辈那倒也算了。 偏生楚老爷子那是看着宋澄长大的，宋澄自觉有时候楚老爷子在他和楚斯寒当中都是偏心他的。 甚至还提过让他当养孙…… 可宋澄转头和楚斯寒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儿啊！ 宋澄抬眸，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当中带着些犹豫：“你说，爷爷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楚斯寒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宋澄居然会这样想，反应了一下，嘴角浮上一抹笑：“爷爷知道。” “知道什么？”宋澄有些茫然。 他偏了偏眸子：“我当年执意出国的时候，爷爷也问过我为什么，我说……” 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宋澄忍不住挑了挑眉，莫名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耐下心等着楚斯寒继续说下去。 “我和爷爷说，因为我有个喜欢的人，但是我被拒绝了，伤心离开。” 宋澄：“？” 宋澄那一瞬间几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哽了好半天才到：“所以爷爷知道那个人是我？” 楚斯寒点头。 “讲真……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和我说这件事情。”宋澄满含着无奈，“不知道的话，我感觉我还能面对爷爷。” 闻言，楚斯寒轻笑了一声，宽慰道：“没关系，在爷爷心中，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在追你，就算爷爷知道了，大概率也只是会说我死缠烂打。” 宋澄感觉自己被掏空，没力气再靠着门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把脑袋埋在了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控诉着楚斯寒的所作所为：“你诬陷我的清白……” 楚斯寒嘴角噙着笑，就着宋澄这样的姿势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嗯，那我为我的年少无知道个歉。” 宋澄这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又从床上爬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宋老夫人塞给他的红包打开。 刚打开宋澄就傻眼了。 一张支票，瑞典银行的，没写金额。 宋澄哑然，看向楚斯寒：“啊？” 楚斯寒倒是并不意外，只是看着那张空白支票有些无奈：“奶奶的意思，你就收下吧……记得改口就行。” 宋澄好像这才想起来，宋老夫人这笔钱给他的缘由，好像是改口费来的。 思及此，宋澄不由得耳根一红，他把脑袋搁到楚斯寒的肩膀上闷哼：“烫手……” 楚斯寒笑得很浅，将手放在宋澄的后背轻轻拍着，半搂着他：“烫手什么，小澄，我喜欢你，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你，这是最不足道的，我还有很多，都想给你。” 他这话说的太自然，好像在心里排练了一百遍，宋澄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干脆没抬头，埋在楚斯寒的肩膀上点着自己的头，掩饰着自己鼻尖的酸涩。 对他，楚斯寒付出了很多钱吗，是的，但也付出了很多爱。 第105章 来日方长 感受到了宋澄情绪的异常，楚斯寒柠轻轻拍着宋澄的背脊：“所以，等回国之后，一起去见爷爷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爷爷一直惦记着让我找个对象。” 宋澄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此不置可否，但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你确定爷爷不会被吓到么？” 宋澄记得老爷子的心脏不是很好。 楚斯寒知道宋澄在担心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放心吧，爷爷的身子骨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听楚斯寒这样说了，宋澄暂且也就相信了他的话：“那等回国以后，我和你一起去找爷爷。” 见他答应下来，楚斯寒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似乎是蓄谋已久的，他提起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件事：“所以改口费也收了，家长也准备去见了……” 楚斯寒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太过明显，宋澄想听不出来都难，他挣扎着从楚斯寒的肩膀上直起身子，装作不懂的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或许是结婚一类的词对楚斯寒来说太过敏感，楚斯寒看着他故作朦胧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摇了摇头：“没事，现在提起这个还太早。” 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澄，我们来日方长。” 宋澄懂楚斯寒的意思，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也就没有戳穿，但也陷入了楚斯寒深邃的眉眼：“嗯，我们来日方长。”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他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也会很长，中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等一切宋家的事情了解，那个时候在提起这件事情也还来得及。 两个人腻歪的时间还没有多长，他们的门又被敲响，宋澄忍不住啧了一声，理了理自己和楚斯寒身上的衣服，才起身去开门。 这次叶建远和谢长河是一起来的，谢长河的眼眶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刚刚闹过，还是委屈过。 宋澄感觉更像后者。 叶建远看了一眼姿态闲散的两个人，心下有些感慨。 说来也是，像他这样的父亲，看到楚斯寒怎么可能不感慨，楚斯寒年纪轻轻就正式接管了楚家的产业，而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也不知道他在叶肆面前说过多少次：“你看看人家楚斯寒……” 但叶建远作为叶家的旁支，和楚家并没有太多的生意往来，所以这还是叶建远第一次直面楚斯寒。 他苦笑了一声：“楚总，小澄，有空聊一聊吗？” 楚斯寒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看起来跟生人勿近，虽然穿着随意，但身上的矜贵自持的气质格外明显：“叶总应该知道，这个时间不太适合谈公事。”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现在是来谈公事的，那就可以走了，但如果是私事还有坐下来聊一聊的可能。 听出了楚斯寒的意思，叶建远的笑一时之间有些僵硬，毕竟他作为长辈就这样被轻飘飘的驳了面子，任谁也不会太高兴。 可面前的人是楚斯寒，他就算不高兴也只能忍着：“这个时间确实是不太适合聊公事了，不过刚好我有件私事想找小澄……” 宋澄毫不意外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轻轻挑了挑眉，侧过身子以两个人进来坐到沙发上，这才开了口：“不知道叶总找我是有什么私事？” 叶建远干笑了两声，这才开口：“我才听说因为宋瑜，小斯和你闹了些不愉快，这孩子什么性格你也清楚，我们和他说什么他就越不听什么，我们也和他说了，要和你好好相处，但……叛逆嘛，你懂的。” 现在才说起这件事情，宋澄都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并没有戳穿叶建远，而是道：“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他说的很对，我毕竟已经不是宋家的少爷了，他也没有必要和我打好关系，权衡利弊嘛，我都懂的。” 宋澄虽然语气平和，但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叶建远越发的头疼了起来，他长叹了一声：“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这件事情也怪我们，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们就经常在他面前说应该向你学习，这不就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 他话还没有说完，宋澄就轻轻挑了挑眉，像是有些疑惑不解：“所以叶总所说的私事，就是有关于对叶肆的教育问题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请回吧，毕竟叶肆不是我的儿子。” 宋瑜这话已经可以说是十足的不留情面了，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叶建远的脸就沉了下来。 但叶总毕竟也是一只老狐狸，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挂上了那层不深不浅的笑，看的宋澄反胃。 “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觉得吧孩子不懂事，作为家长的应该来给你道个歉。” 宋澄却觉得有些好笑，感慨他们两个不愧是夫妻，这番话无论是从根本意义还是东拉西扯的方式，都和谢长河那天在学校和他说的如出一辙。 所以，宋澄干脆用同样的话回复了：“我觉得道歉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做，比较有诚意，而且被道歉了也不是一定要接受的，不然要警察干什么呢？” 他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想了想，继续道道：“更何况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不是宋家的少爷了，和我道歉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把其中的权衡利弊讲的粗浅，但宋澄明明也知道这次他们来找他道歉，不是因为宋家。 可叶建远再不济也不能直接说是因为楚斯寒吧！ 他又不是没有脑子，只能硬着头皮就着宋澄的话继续了下去：“话不是这么说的，按照你的能力，未来肯定有一番建树，年轻人嘛，要讲究未来。” “是吗？”宋澄轻笑了声，“不过比起未来，我还是挺在意过去的，比如……叶肆是怎么在宋家之前知道，宋瑜才是宋家少爷的。” 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也没想到他就这么点了出来，谢长河的眼神有些慌乱，很细小，但是很敏锐的被宋澄捕捉到了。 他也并没有说穿，而是依旧笑眼盈盈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叶建远的脸上有一瞬间甚至挂不住笑意：“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看着他装傻，宋澄并不着急，但也没有吭声，只是浅浅的笑着，看着叶建远，仿佛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在等一个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事实证明，他摆出这副样子非常有用，叶建远的手从拳到掌，再从掌到拳，经历了不知道几个来回之后，总算开了口，摆出的却是一副长辈规劝的姿态：“小澄啊，我劝你一句，有的事情知道的还是不要太清楚的为好。” 对此，宋澄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问你们呢？”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他脸上几乎写满了嚣张两个字，叶建远显然是不相信的，他还想说什么，门却被蛮横的从外边打开了。 是叶肆。 他以一种十分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屋子里的宋澄和楚斯寒，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看似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坐下，冷嗤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全都讲给你听！” 听他这样说，叶建远却皱紧了眉头：“叶肆！孩子不懂事，瞎说的，你们别往心里去……” 他说完又转头去数落叶肆：“老夫人罚你抄的家规你都抄完了？怎么出现在这里？滚回你的房间去。” 叶肆却丝毫不管不顾他父亲讲了什么，自顾自道：“你真以为你自己是天之骄子啊，享受了宋家的各种教育资源和人脉，获得了一点成就，被夸了两句，你就以为……” “我让你回房间去！”听他还要继续讲下去，叶建远总算坐不住了，直起身子居然给了叶肆一巴掌。 一旁的谢长河也没有料到叶建远居然会突然发难，他这一巴掌并没有保留力气，叶肆的半张脸很快就肿了起来，谢长河看着自己儿子被打，心疼的要命，连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哽咽：“你说话就说话，为了外人打自己儿子是做什么！” “是啊，为了我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儿子大打出手，是做什么？”宋澄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并没有半分愧疚的意思，姿态依然闲散，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看戏而已，“他既然想说就让他说下去，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说话的权利。” 叶肆用舌尖抵了抵刚刚被揍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的内心也燃起了一汪火焰，冷哼：“爸，我早就说过了，这人没有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好控制，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你总觉得我不如他，你总想控制我的人生，不听我的早早的斩草除根，还有现在这么多事儿吗？” 或许是叶肆态度太过强硬，让叶建远都有些发懵，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楚斯寒，咬着牙道：“行了，要说这些回去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不是说话的地方？” “怎么就不是说话的地方了？”宋澄笑的有些累了，干脆垂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这也是一副温柔没有距离感的样子，“刚刚不是还聊起叶肆的教育方式的问题？” 能把这种事情扯到教育方式上，宋澄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倒是可见一斑。 叶建远知道宋澄是几个意思，但也只能干涩的陪着笑：“让二位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明天白天我们可以接着聊。” 宋澄但好像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叶总，你没有安排的吗？” 他这话问的，突然让叶建远都稍稍愣了愣：“什么？” 宋澄嘴角又挂上了那抹笑意：“我的意思是，虽然叶总没有什么安排，但是我和斯寒哥好不容易来加州一趟，我之前更是没有来过，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呢，你们如果没有安排，我们也是有安排的。” 宋澄看了一眼叶肆：“有什么事情不如今天赶紧说一说呢？” 叶建远先后被宋澄和楚斯寒驳了面子，自己儿子又把自己气成这样，脸上那点矜持已经完全维持不住了，刚想说话，叶肆就又开了口：“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和宋瑜之前知道，谁才是宋家的儿子吗？” 叶肆看了一眼自己爸爸，慢吞吞的开了口：“当然是因为宋家自己干了很多肮脏龌龊的事情，有报应啊！” 谢长河轻轻皱了皱眉：“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叶肆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换了一种说法：“你当宋家儿子当了这么长时间，肯定知道宋家背后都做了什么事情，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一念之差，分明就是蓄谋已久。” “换句话说，宋家能够快速在京城立足，本身就有外面那帮人的协助，但是叶家当年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还傻呵呵地和宋家交好。 周穆青生宋瑜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边境的走私团伙被抓，而那个团伙和宋家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往来，你猜猜看，周穆青会不会担心自己的儿子受自己的牵连呢？” 宋澄脸色一顿。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过，宋家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他并不是宋家真正的儿子。 所以他小时候所遭受的那些冷待，他没有接触到的那些宋家真正核心的东西。 还有从小到大都没有被父母正眼看过一眼……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优秀，他努力的站在更高的地方，想让自己的父母刮目相看，让自己的父母能够好好夸奖两句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笑话来的…… 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并不是宋家的儿子，这一切原本就是不属于他的，而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一直以为宋家有把他当成一个继承人来培养，但现在看起来完全只是因为他足够优秀，能给宋家带来收益，宋家干脆就用一下，仅此而已…… 第106章 收起你的眼神 但无论宋澄心里怎么想，他表面上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撑着一双眼睛看着叶肆，不发一言。 楚斯寒不愧是最了解宋澄的人，看他这副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从始至终都没开口的人，现在总算开了口：“叶肆，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我当然会为了我说的话负责。”叶肆轻笑了一声，“毕竟这件事情当年……” “小澄。”这次，叶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长河打断，她虽然语气温柔，但宋澄却忽略不掉她言语当中的威胁意味，“其实有的事情知道的太详细并不好。” 宋澄这好像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姿态闲散的捏着自己的指尖：“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听他这样说，谢长河也只好放弃，看了一眼叶肆，由她把这件事情说完了。 “当年周穆青临盆的时候，就出了那档子事情，她一方面怕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人照顾，另外一方面，也怕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她总不想牵连到自己的孩子。”谢长河侧着身子挡在叶肆的面前。 宋澄听着这些词汇聚在一起总感觉有些陌生，感觉谢长河说的那个为孩子忧心忡忡的女人，和她印象中的周穆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周穆青找到了我帮忙，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调换，这个主意是他自己出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也只是在其中行了方便而已。”谢长河说到这里，目光偏了偏。 宋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流转最终还是落在了叶肆的身上：“所以，叶肆找宋瑜是对周穆青的威胁？” 叶肆轻嗤：“算是吧。” 这件事情说到这里算是讲明白了，宋澄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让三个人离开了。 楚斯寒将门合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神晦暗不明的宋澄，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调转了画风：“你相信叶家说的话吗？” “……我不知道。”宋澄的内心现在很复杂，就像楚斯寒说的一样，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刚刚所听到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他从始至终都不是宋家的。 看出宋澄情绪的波动，楚斯寒默了默，蹲在了宋澄的面前，问：“那现在到如今，你喜欢宋家吗？” “不喜欢。”这次宋澄想都不用想，直截了当地这样说着。 对他的回答，楚斯寒毫不意外，所以他接得很快：“既然不喜欢，以前是不是宋家的人，或者以后是不是宋家的人都不重要，我们不要他，好不好。” 其实，宋澄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对宋家那么一点感情早就已经被消磨完了，他只是对自己的过去有些不知所措…… 宋澄苦笑着，他感受到楚斯寒握着他手的温度，这才有了一些实感：“斯寒哥，我好像没有来处了。” 他的过去，好像被全盘否认了。 听着宋澄的话，楚斯寒的心恍然漏了一拍，他和宋澄一起长大，从始至终都知道宋家对宋澄的忽视，现如今再去看，一切都有迹可循。 楚斯寒站起身把人揽在自己的怀里，才觉得这人身上很凉，他搓着宋澄的胳膊，想给他传递一些自己的体温。 “没关系，以后你的来处，是楚斯寒。”楚斯寒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在宋澄的名字前面加上很多前缀，大学生，或者你想不想开个店，咖啡店老板，或者别的什么，任何你想干的事情……” 宋澄却没有再让楚斯寒说下去，他的手放在楚斯寒的腰侧，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声音有些闷：“我的来处，楚斯寒……就这样，就很好……” 他嗓音柔软，好像很轻松地就接受了楚斯寒的提议。 好像真的很好，宋澄这样想着，他的年少时期，大多数的记忆都来自于楚斯寒，都来自于楚家，这样说起她的来处，好像并不奇怪。 楚斯寒并不知道宋澄的想法，依然揽着宋澄，柔声问：“明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是个好问题，宋澄偏过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半晌他眨了眨眼睛：“想去你之前打拳的地方。” 闻言，楚斯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人看着刚刚思考了很久的样子，但实际上恐怕早就把这个想法埋在了心里，只是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而已。 楚斯寒知道宋澄的心思，但也并没有戳穿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很想去吗？” 宋澄听着他的语气，忍不住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有些委屈：“你不让我去吗？” 楚斯寒失笑：“那倒也不是，就那个地方不是很正规，如果要去的话，安心待在我身边，看一看就好。” 对此，宋澄显然有些不满，当然是冲着楚斯寒的话：“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会乱跑添乱的？” 他故意找刺，楚斯寒倒也配合，柔声道：“当然不是，只是怕你出事。” 宋澄扬了扬眉，决定想把什么宋家叶家全都抛在身后。 时间什么的是最宝贵的东西，要是所有的时间都被用来忧心忡忡，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虽然楚斯寒早就有和宋澄说过这里不是什么正规的地方，但宋澄第一次到打黑拳的地下拳场，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现场的灯光十分昏暗，一束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射灯直直的打在中间的擂台上，不远处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舞台。 擂台上没有人，那头的舞台倒是围了不少人，宋澄刚走进两步就被灌了一耳朵的污言秽语。 楚斯寒把人拉后了两步，轻车熟路的拐上了一旁在暗处的楼梯，刚走上去两步，就听到一个声音：“楚！你回来了！” 宋澄下意识地转过头，下一秒就被楚斯寒护在了身后，上方传来楚斯寒带着冷意的嗓音，并不算客套：“路过来看看。” 宋澄这才看清来人，是个黑人光头的中年男子，他看见宋澄的时候眯了眯眼，但很快就被楚斯寒挡住：“收起你的眼神。” 他语气当中的警告意味太浓，让对方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陪着笑：“楚，你太严肃了，我只是很久都没有看见你了，你不是回到了你的国家，怎么又来加州了？” 楚斯寒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带着宋澄继续往上走，也不管那个人在身后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楚斯寒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明显，宋澄顺着他的意思并没有转头向后看，而是紧紧跟着楚斯寒，用中文小声道：“刚刚那个是谁？” “这里的负责人，不是什么好人，别理他。”楚斯寒感受到宋澄贴过来的温度，微微一愣，但话说得很快。 倒是宋澄，听到那人是这里的负责人的时候有些意外，忍不住问了句：“那刚刚……会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明显是关心的话，楚斯寒也非常受用，他捏着宋澄的腕骨，拉着他在二楼的栏杆边上站定：“不会，他没那个胆子。” 只能说，楚斯寒不愧是在这里打过拳，他选的位置很好，从二楼看下去，刚好能看见那个闹哄哄的舞台和拳击的擂台。 宋澄这才发现，他们刚刚路过的那个舞台，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赌桌，在这种地方，宋澄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是赌拳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两拨人要吵起来了。 他们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宋澄侧过眸子去看楚斯寒，发现楚斯寒眼底实在没什么温度，好像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他在昏暗灯光中的侧颜，宋澄刚想说话，就被刚刚在楼梯口那边的男人打断，他冲着楚斯寒挤眉弄眼：“楚，现在再看到这样的场景，有没有很怀念？” 楚斯寒总算抬了抬眸子，依着栏杆，轻嗤：“并不，让你失望了。” 那人被楚斯寒说的一噎，干笑了一声：“楚，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这句楚斯寒没理他，而是看着下面闹哄哄的场面：“下面要打起来了。” 那人倒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还有空叹息了两声：“你应该知道的，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们没有常胜将军了，大家对我都有了一点意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澄忍不住侧眸去看楚斯寒，楚斯寒却是格外的冷淡，并不在意他说的这桩事情：“那你自己上啊。” 楚斯寒的话好像是戳到了这人的什么痛处一样，他哽了哽，脸色总算沉了下来，看着楚斯寒的眼神当中带着些说不清的神色：“楚，你要这样讲话就没意思了。” “他从头到尾都不想和你讲话，是你看不出来非要凑上来的。”宋澄嘴角挂着点淡淡的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整个人都里透着一股诡异的疏离感，反倒是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宋澄在楚斯寒身边一句话都没说，这人的心思也都放在楚斯寒的身上，显然是没关注到一旁的宋澄，而现在宋澄冷不丁说了一句话，那人看过去，却被宋澄满含冷意的眉眼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宋澄的话着实不算好听而已。 那人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楚斯寒哼了一声，转头离开了。 等人走了，楚斯寒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责怪地看向宋澄：“不是和你说了不要理他？” 宋澄耸了耸肩：“那个人很了解，知道你没有真的生气，总不能让让他一直死皮赖脸地呆在我们俩的身边吧。” 楚斯寒没想到宋澄出口，把人赶走的原因，是因为想和他单独待着，忍不住笑了一声，但还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刚刚的那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好，那我们就两个人待在这里。” 宋澄垂着眸子，看向楼下闹哄哄的人群，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以前也会玩那个吗，赌拳？” 从一开始，宋澄的目光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那个舞台上，那个时候楚斯寒就在想，宋澄会不会问他这个问题。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听到宋澄这样问，楚斯寒还是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一丝丝落寞，虽然不知道这份落寞从何而来，但楚斯寒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不喜欢那个。” 他顿了顿，好像这才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道：“但是，我是被赌的那个。” 宋澄顿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 “就像你看的一样，我之前在这里打拳，就有很多人赌我会不会赢这样，打拳是有圈子的，我在这里赢得太多，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压我赢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也能在我身上赚不少钱。”楚斯寒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冷，好像并不是很想提起这段往事，但因为宋澄想知道，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下去。 宋澄却摇了摇头，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他有些看不下去楼下的人头攒动了，声音有些小，但足够楚斯寒听清：“会受伤吗？会不会受很多伤？” 诚然，这里的环境并没有很好，就像宋澄看到的那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疯狂，什么样的话都能轻飘飘地说出来，好像什么都不用顾忌。 楚斯寒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过别人问他，打拳，在这里打黑拳会不会受伤。 在宋澄的面前，楚斯寒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防线，他原本觉得，自己能很淡定地聊一聊从前在这里的往事。 但现在，楚斯寒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能做到了，他抿了抿唇，想找到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但是宋澄的目光太过直白坦然…… 楚斯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会。”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宋澄并不意外，喃喃道：“是啊，怎么会不受伤呢……” 楚斯寒有些看不下去宋澄的神色，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诚实，只能找补道：“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都带着拳套，打在肉上，没有你想的疼……” 第107章 对你，我免费。 宋澄俨然是被楚斯寒说的话气笑了，他撑着栏杆，半开玩笑：“那你带着圈套揍我一拳，我感受一下到底疼不疼。”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不中听，但楚斯寒也知道，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干脆啧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看着楚斯寒的反应，宋澄轻轻地叹了一声：“以后，打点安全的拳击？” 在这种场合说这样话，宋澄摆明了就是对拳击完全不了解，但他这样说，楚斯寒还是忍不住笑了，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嗯，以后不会打这种拳了。” 听到楚斯寒的许诺，宋澄总算安心了下来，点了点头，这才又凑过去：“听你和那个人刚刚说话的意思，你以前在这里打拳击的时候，很厉害？” 听他这样问，楚斯寒偏了偏眸子，说的委婉：“还好吧，但至少如果我还在这里打拳的话，下面的人大概率不会因为压了谁而起口角之争。” 宋澄没懂楚斯寒话里的意思，刚想问，就听见楚斯寒慢慢悠悠地补全了自己刚刚的话：“因为他们都想压我。” 这样的回答算不上不张扬，但楚斯寒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候，宋澄不由得想起，当时关林拉着他去喝酒的时候，和他说的当时有人要包养楚斯寒的事情。 或许，那个时候楚斯寒说出自己一分钟四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看着宋澄的表情逐渐不对劲，楚斯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宋澄听他问起，嘴角的笑意实在压抑不住，他斜斜地倚着栏杆，看着楚斯寒的眸子当中全是笑意：“我在想，楚总一分钟四千，我要攒多久，才能攒够一晚上？” 楚斯寒：“……” 没想到宋澄还记得这件事，楚斯寒脸上的笑意，那一瞬间几乎挂不住，他哽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对你，我免费。” 宋澄听到他这句话，眉眼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他故作高调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那还是算了，我觉得免费的东西一般都不太好。” 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楚斯寒愣了两秒，挑眉道：“好不好的，你不是都试过了？” 楚斯寒刚说完这句话，宋澄的脸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用自己的胳膊肘戳了戳楚斯寒，嗔怪道：“这大庭广众的，你说什么呢！” 楚斯寒故作吃痛的表情，轻哼了一声，看起来倒是颇为委屈：“明明是你先说这件事的。” 自知理亏，宋澄干脆也就不多说什么，轻哼了一声，这才发现下面的动静小了下来，宋澄望下去，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刚刚那个追着楚斯寒说话的黑人。 他此刻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扶着刚刚险些被踹倒的箱子，腾出一只手拿着话筒，用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道：“规矩大家都知道，打起来就不太好看了，节目马上就开始了，大家不如稍安勿躁，我们等着看结果。” 宋澄和楚斯寒冷眼看着台下的一切，等人群都围到了擂台的旁边，楚斯寒才带着些嘲讽地开了口：“他毕竟是这个地方的管事人，这点面子，在场的人还是会给的。” 楚斯寒会这样说，宋澄并不意外，他轻轻地揉着耳朵，嗯了一声。 看出宋澄在这里待得并不舒服，楚斯寒还是皱眉劝道：“地方你看也看过了，还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这里不安全，一会要打起来了，我们先走好不好？” 宋澄知道楚斯寒这是在担心自己，他却摇了摇头：“就是因为等会要打起来了，我才不想走。” 楚斯寒很快就明白了宋澄的意思，他不想让楚斯寒去打黑拳，但同时他也确实很想知道，楚斯寒在这里打拳的那段时间，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确实是可以问楚斯寒，但先不说楚斯寒会不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宋澄也很清楚，让他说出来，远远不会有他亲眼所见来得震撼和真实。 其实，楚斯寒从头到尾都不是很想让宋澄来这个地方，但宋澄提起过很多次，楚斯寒知道，如果不带着他过来看看，宋澄恐怕会想得更多。 而宋澄自从发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之后，他就会下意识地去找寻一些过去的事情来回忆，他后来才发现，这些事情里，楚斯寒的事情占了很大很大的一部分。 而到现在，宋澄脑袋里的散乱的记忆越来越多，他也忍不住想去知道，楚斯寒的过去都在经历着什么。 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擂台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拿着麦克风的男人带动着现场的氛围，人群的喧嚣声和劣质麦克风电流的声音，吵的宋澄耳膜有些疼。 他漂亮的眉眼小幅度地皱着，看着下方的眼神当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很久都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吧，有没有很激动，有没有感到热血沸腾，有没有想下去也打一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后，语气里都带着诱惑和疯狂。 有的时候，被这样一个人黏上，也挺无助的吧。 宋澄皱着眉转过身去，却听见楚斯寒淡淡地开了口：“要是你站在上面，我揍你，那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那人接连被楚斯寒驳了面子，倒是也不见生气：“楚，你这样说话的话，我们很难聊天啊。” “那刚好，我也不是很想和你聊天。”看着这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楚斯寒说完这句话，干脆再次转过身，和宋澄道，“你想看的话，就看一场吧，一会那人还得来找我，很烦。” 看楚斯寒被闹成这样，宋澄觉得有点好笑，用中文回道：“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听他这样问，楚斯寒啧了一声，但还是回道：“我准备回国那段时间，已经不太来打拳了，这边的人一直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他动了歪心思，想把我留下。” 第108章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宋澄就差把“什么歪心思”写在脸上了，楚斯寒想不回答也不行。 “他找人在我下课路上堵我，打算把我绑在加州。”楚斯寒语气很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宋澄甚至听不出什么喜怒。 宋澄没想到对方的行为会这么简单直接，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他沉默下来，楚斯寒才补充道：“其实这种事情在加州这边不算少见，但很少有他这样打算直接绑我的。” 宋澄哽了半天，这才问道：“那你是打过他找的那些人了？” 对此，楚斯寒就格外诚实：“没有，他知道我能打，所以找的人有点多，但是他运气不是很好，那天我下课之后去见了加州这边的高层吃了个饭，政治高层身边一般都会带很多保镖，所以他们的人没我当时人多。” 原本以为会听到楚斯寒死里逃生之类的…… 但现在听到是这样的结果，宋澄却依旧有些笑不出来：“那他现在还好意思来找你。” 对此，楚斯寒不置可否，冷笑道：“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我下去打一场，他至少能赚三万。” 虽然楚斯寒话里话外一直都在和宋澄说自己很厉害，在这边的拳击圈子里有一定的名气，但当楚斯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澄才有了一些实感。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却道：“那你能分到多少钱？” “在这里打黑拳的人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孤苦无依的流浪汉，或者已经被生活逼到无奈。”自从来到了这里，楚斯寒的情绪一直都不高，他向来喜欢追求刺激，喜欢命悬一线，无论是用力去活还是用力去死，对楚斯寒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但现在宋澄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楚斯寒却难得觉得，他不想那么拼，或者说这么拼对楚斯寒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现在更想做的，是和宋澄岁月静好。 楚斯寒勾了勾唇：“我不在这个行列里，我当时来的时候直接扔给了他一个卡号，具体有多少，我没有关注过。” 宋澄思考了一下，好像自己当时在宋家做少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他一个月的钱根本就花不完吗，所以理所当然地不用去在意每一笔收入是多少。 “五万。”身后那个声音再次传来，男人看出楚斯寒的态度，也不再套近乎，他咬着牙，几乎说出这个数字让他肉疼得不得了，“五万块钱，你上去打一场，就一场。” 楚斯寒闻言挑了挑眉，看向宋澄：“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张卡里现在有多少钱，我感觉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觉得可以，到时候说不定定还能发现，这个人吞了你的钱呢。”宋澄这样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楚斯寒这个人，就算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从里到外也都写着三个字：我很贵。 这人万一看中这一点，克扣了楚斯寒打拳的分成，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楚斯寒啧了一声：“那他这个地下拳场，是真的可以关门了。” 楚斯寒插着口袋，背后这一场的拳击已经开始，他的声音和哨子声同时响起：“我很贵，你请不起。” 楚斯寒今天穿了一身潮牌，上身穿的是一件纯黑的冲锋衣，看起来是十足的低调，完全看不出价格的那种，总之，看起来完全不像个总裁。 他的态度显然彻底惹恼了身后的黑人，他骂了一句什么：“楚，对你，我已经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我想这次你身边应该没有那么多人保护你了吧！” 宋澄眯了眯眼，刚想转身，楚斯寒却柔声哄他：“没关系，你看拳就好。” 听他这样说，宋澄就知道这一切楚斯寒都已经早早安排好了，在这方面，楚斯寒做事情不会有任何纰漏，宋澄干脆也就安心靠着栏杆看拳。 看楚斯寒身边的人都不在意他的话，那人眯了眯眼，刚想继续骂人，就被楚斯寒十分蛮横地打断：“这个你放心，毕竟你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因为他们都被我拦在门外了。” 那人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斯寒，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才看见上面有十几条他找的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楚斯寒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他没在管那人，漫不经心地看向擂台，那上面是两个只穿着裤衩的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打得有来有回，楚斯寒啧了一声，评价道：“怪不得你做到这种程度都要找我上台，如果这是我的去拳场，那我确实也是要着急一下的。” 那人显然没在听楚斯寒在说什么，而是盯着手机，看着消息一条一条往外弹，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斯寒靠着栏杆，轻轻叹了一口气，话听起来莫名有些语重心长：“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你惹不起的，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记住。” 他这番话当然是临走的时候说的，楚斯寒依稀记得，他临走的时候，这人给他开的价格也很高，只是楚斯寒又不是差钱的人，自然并不放在心上。 那个时候，这人就说了一句：“但你现在还在加州，你就不怕得罪我吗？” 这句话，楚斯寒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出于他在加州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如果你想这么算的话，我，你惹不起。” 其实那个时候，这人就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非要凑到楚斯寒面前来找他的不痛快，楚斯寒没临走把他这个地下拳场端了，已经算是客气。 宋澄看不懂拳，留了一只耳朵听楚斯寒和那人的对话，心口激荡了几分。 他原本还在想，自己好像没有见过楚斯寒如此张狂肆意的样子，但仔细想想，他的心电图归于一条直线的那天，楚斯寒拉开他病房的门，说自己收购了他的公司的时候，何尝不是这副张扬的模样…… 但那个场面，宋澄并不想再看一次。 宋澄悠悠地开了口：“斯寒哥，那两个人，谁会赢啊？” 第109章 你喜欢他们吗 楚斯寒闻言，顺着宋澄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现如今，两个人正是打的胶灼的时候，看上去倒是难分胜负。 倒是楚斯寒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几乎没什么犹豫道：“应该是那个光头吧，对面那个下盘不稳，光头已经看出来了，等着攻他下盘呢。” 宋澄哦了一声，换了一种问法：“那你打那个光头，要多久能赢？” 楚斯寒听着他一个一个冒出来的问题，有些想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三分钟吧，不能再多了。” 宋澄点了点头，指向楚斯寒身后那个咬牙切齿的男人：“那你打他，多久能赢？” 对此，楚斯寒沉默了两秒，似乎在设想这个可能，随后道：“我没见他打过拳，听说受过伤才退居二线的，不确定，要真的打起来的话，可能一分半吧。” “那你们今天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楚斯寒算是明白了，宋澄刚刚问了他这么多，其实都是为了问出这个问题做的铺垫。 宋澄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楚斯寒会来地下拳场打拳，但到现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宋澄都不希望楚斯寒把自己放在危险当中，就算楚斯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赢。 但是大家就是会痛啊，毕竟力度作用是相互的。 楚斯寒垂眸看向宋澄，眼神当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刚刚不是答应过你了，不会在这种地方打拳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 说来也是，有了肯定的回复，宋澄总算安心下来，也没再管身后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问候楚斯寒的家人，倒是楚斯寒，似乎是听得有些累，这才开口道：“我说你，如果还认得清现在的局势，就安静一会，说不定我走了就把人带走了，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人咬着牙，显然不满意楚斯寒的说法：“是我培养了你，你这是忘恩负义的行为！” 楚斯寒挑了挑眉，对这样的说法感到新奇，他啧了一声：“我的全名是楚斯寒，你先上网查一下，再考虑要不要收回这句话。” 那人听见楚斯寒这样讲，果然拿着手机去网上搜索了，也很快就搜索回来了，看看手机上的界面，再看看眼前站着的人，转身径直离开了。 感觉到那股目光从身后消失，楚斯寒总算叹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楚斯寒这句话刚说完，一楼就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两个人顺着看下去，光头正从擂台上站起身，用带着拳套的手疯狂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浑身的肌肉都顺着他的动作颤抖。 宋澄托着下巴看着台下的一切：“你说得对，那个光头赢了。” 他毕竟在这个地下拳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事情对楚斯寒来说实在见怪不怪，他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我们走吧。” 宋澄刚刚答应过他的，看一场就走。 宋澄揉了揉被吵的发麻的耳根，点了点头跟在楚斯寒的身后，从后门离开。 离开了那个地下拳场，宋澄才发现外面乌泱泱地围了不少人，那个黑男也在，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到楚斯寒的时候，冲着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就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 他向着楚斯寒和宋澄走过来，他看了一圈周围，眼神中并发着恨意：“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澄这才发现，周围停的那些黑色轿车，几乎可以说是把整个地下拳场给围了起来，而被围在外圈的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看着凶神恶煞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和车上下来的保镖打起来。 黑色的轿车红色的车灯肆意地亮着，压抑着整个拳场，周围的居民显然也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敢在这里多待，只是匆匆看两眼就加快了脚步离开。 楚斯寒随意站在一辆车的前方，车灯打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双腿修长笔直，整个人都帅的无话可说。 他反手将车门打开，挑了挑眉示意让宋澄先上车，随后把扶着车门，对着那黑人轻笑道：“我还能想做什么，就是提防着你而已。” 这样的回答太过朴实无华，楚斯寒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上了车关上车门，不出三秒钟的时间，那些原本还在车外和那些拳击手对峙的保镖，也都翻身上了车，鸣笛声很快传满了整个街道，肆意地驶离。 宋澄坐在后座上，看着这十几辆汽车跟在身后，忍不住咂舌道：“这么大的动静，真的没问题吗？” 楚斯寒随意地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消息，敲了几个字回复：“没事，用的都是自家的车，也没真的打起来，而且就算打起来，也是全场吃亏。” 有了楚斯寒这句话，宋澄才算稍稍放心了一些，倒是前面的司机，等楚斯寒说完，才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先生，思瑶小姐问今晚您会不会回楚家吃饭。” 楚斯寒的手机依然在响，也许是他没有回复，那边干脆打了个电话过来，宋澄这才看清楚斯寒手机上的备注，是楚秀秀。 楚斯寒刚刚接通电话，那边的声音就以一种十振奋人心的大小传了过来，坐在一边的宋澄都能把每一个音节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楚少爷，楚先生，你好歹也是楚家正儿八经的家主，刚刚回加州，一口气叫了十五辆车，你一口气叫爽了，对外怎么说啊，你好歹提前和我说一声吧。”楚秀秀的声音当中带着深深的疲倦，偶尔还能听见那边传过来的敲键盘的声音。 楚斯寒扬了扬眉：“楚思瑶问我今晚去不去楚家吃饭。” 他一句话，直接让楚秀秀沉默了下来，好半天，宋澄才听见那边再次传来的声音：“所以你打算回来吗？” 楚斯寒顿了顿，看向宋澄：“楚家二房的饭局，想不想去？” 宋澄意识到楚斯寒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想了想：“你喜欢他们吗？” 第110章 旋转木马 没想到宋澄会这样回答，楚斯寒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宋澄是什么意思，他轻笑了一声：“不喜欢，但我想去。” 宋澄挑了挑眉，楚斯寒既然这样说，那就是给那个二房找麻烦去的，这种场面宋澄又不是没经历过，前面有个宋家，昨天晚上闹完一个叶家，现在多一个楚家也不是很多。 或许宋澄是今天收到了地下拳场的影响，眉眼间居然也带着点疯，他笑着点头：“那我们一起去。” 楚斯寒看着他的模样，稍稍愣了愣，居然从里面看出了些自己从前的模样，转而笑了：“好，那我们一起去。” 那边的楚秀秀显然是听到了楚斯寒和宋澄的话，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哀怨：“我说，你就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吗？” “安生日子过得太久，我怕你忘记你是楚家的人。”对此，楚斯寒显然不在意，嘴角勾了勾，这样道。 楚秀秀发现楚斯寒今天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回楚家吃饭，给她找麻烦。 想到楚斯寒的心情不错，楚秀秀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 她挂断了电话，看着在一边键盘敲到飞起的助理，一脸无奈：“先别管那些车了，反正晚上就能圆上了，走吧，先送我回家，到时候你们就能下班了。” 助理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刚刚写的通稿，看着自家老板一脸疲倦，也没敢多问，只能匆匆点了个保存，跟着楚秀秀走了。 楚斯寒的心情当然不错，当年他逗宋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宋澄是个不显山露水的性格，寡淡地像一瓶白开水，而楚斯寒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往他这瓶白开水里扔点什么进去。 很多时候，楚斯寒觉得自己扔的都是一把白糖，等着他化开了就是甜津津的，而楚斯寒发现，他今天是给宋澄扔了个泡腾片进去。 看着宋澄难得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楚斯寒当然乐意陪着他，楚斯寒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也就没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楚家，按照楚斯寒的话来说，这边的楚家，除了一堆难缠的亲戚，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看的。 但宋澄被拉着站在游乐场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的。 说起来，这其实不是宋澄和楚斯寒第一次一起来游乐场了。 少年时期的楚斯寒总是喜欢尝试一些新奇玩意儿，而宋澄是个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着的性格，楚斯寒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总喜欢拉着宋澄一起出门。 宋澄的体力当然是比不过楚斯寒的，于是，在楚斯寒拉着他玩了不知道多少个项目之后，宋澄总算甩开了楚斯寒的手，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揉着自己的脚脖子，话语间都带着浓烈的疲倦：“我觉得，今天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吧……” 楚斯寒却好像不知疲倦一样，他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游乐园手册，在他们刚刚游玩的项目上打了个勾，听见宋澄的话忍不住啧了一声：“这才哪到哪啊，园区西边还有一个新开的恐怖屋，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楚斯寒再次拉走，宋澄目光偏了偏，拉住楚斯寒，眼神诚恳：“为什么都是你一直在说要玩儿什么，我也要挑。” 闻言，楚斯寒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想玩儿什么？” 宋澄抬起手指向楚斯寒的身后，语气不带一丝丝犹豫：“那个。” 楚斯寒顺着宋晨手指的方向向后望去，那个旋转木马刚好启动，伴随着一阵可爱的童谣，缓慢地上下起伏。 楚斯寒：“……” “你不会不敢坐吧？”宋澄看着楚斯寒面露难色的脸，有些幸灾乐祸，更知道楚斯寒在这个年纪，最听不得的话。 原本楚斯寒还在犹豫着找借口，但宋澄这样一句话，就简简单单地激发了他的好胜心，楚斯寒轻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就拉着宋澄直奔旋转木马。 那个时候的楚斯寒已经是一米八几的个子了，站在一堆女孩子和小娃娃中间，显得格外突兀，他也知道丢脸，干脆拉着宋澄一起丢面子。 两个男高中生，就这样在万圣节站在旋转木马前面排队。 一轮旋转木马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楚斯寒和宋澄很快就进入了那块领地，楚斯寒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站不直，他咬了咬牙，拉住马背上的圈翻身上去，转身就发现宋澄还带在下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楚斯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刚想下马，就被工作人员制止：“干嘛干嘛，别动啊马上就开始了。” 楚斯寒指着宋澄，着急忙慌地和工作人员解释：“还有他，我们一起的，他还没上来。” 工作人员转头看了一眼和他挥了挥手的宋澄，哦了一声，道：“刚刚有个小朋友上来了，她妈妈没位置了，你朋友就把这次的位置让出来了，你朋友是个好人，等下一波也能坐上的，放心吧。” 听到工作人员的话，楚斯寒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澄，但他很快就看不到了，旋转木马伴随着一阵童谣再次启动，楚斯寒被转到了后面。 随着旋转木马的起伏转回来的时候，宋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摄像机对准了楚斯寒，甚至还有空朝楚斯寒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看这边…… 五分钟后，在楚斯寒快被上下摆动的旋转木马弄得彻底没脾气的时候，楚斯寒总算停了下来，一脸黑线地走向宋澄，想找人算账。 宋澄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一样，他反手拿着摄像机，脸上几乎写满了诚恳：“不愧是斯寒哥啊，这样拍出来很帅。” 试问，你气势汹汹地去找别人算账，对方来了一句：“你刚刚走过来的姿势真帅！”是什么样的感受？ 楚斯寒当时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能暂时按下去鬼屋的打算，和宋澄一块找了个游乐场里的餐厅吃饭。 第111章 楚斯寒——你骗我—— 宋澄看着眼前的游乐场，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先问道：“这个游乐场有多大？” 知道宋澄是想起了什么，楚斯寒不太好意思地偏了偏眸子，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他从入口处拿了一张游玩攻略：“没多大。” 宋澄一脸“你最好说的是真的”的表情，跟着楚斯寒进了游乐场。 今天天气很不错，至少楚斯寒是这么觉得的，两个人顺着指示标识向前走着，习惯性的牵着手，然后习惯性地等着在过山车前面。 宋澄看着高耸入云的过山车轨道，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楚斯寒带着笑意看着宋澄的反应：“害怕？” 宋澄心道我又不是你，但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往楚斯寒那边靠了靠，道：“害怕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腿软。” 看着宋澄的动作，楚斯寒下意识地揽住了他的肩膀，想起当时带着宋澄去坐过山车的时候，宋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只是那个时候的宋澄，比现在要好面子一些，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明明已经走不稳直线了，楚斯寒上去问的时候，却还要梗着脖子说，也就是个过山车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宋澄看着楚斯寒脸上的笑，越看越生气，干脆用自己的胳膊佯装戳他，他冷声道：“你笑什么？” 楚斯寒倒是十分的理直气壮：“笑你总算知道服软。” 宋澄很快反应过来楚斯寒是什么意思，嘴角抽了抽。 工作日人少，队伍很快就排到了楚斯寒和宋澄，两个人并肩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工作人员把栏杆拉好的时候，楚斯寒才侧眸提醒道：“你记得一会表情不要太崩。“ 宋澄有些茫然：“什么？” 楚斯寒指了指他们不远处，那是个一个安装在地面上的摄像机：“那个摄像机，一会儿会拍我们的照片，等下去的时候，可以选一选。” 讲真，宋澄心里没底，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在过山车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刚想开口，过山车就已经启动，但也只是颤了颤。 因为刚刚在想拍照的事情，宋澄并没有听见工作人员的提示，整个过山车颤了颤，宋澄心底一慌，下意识地抓住了楚斯寒放在栏杆上的手。 楚斯寒感受到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带着冰凉，他又将身子往宋澄那边靠了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哄他：“还早呢，你看这个轨道，这一段要到最高点的时候，才会开始加速。” 话是这么说，但是宋澄发现自己现在的脑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楚斯寒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紧紧地抓着楚斯寒的手，感受到过山车运行向上攀岩带来的推背感，心里更加发慌，连带着腿都是发软的。 唯独抓着楚斯寒的那只手格外有力。 楚斯寒作为一个跳伞、赛车、拳击，什么刺激玩什么的人，这个游乐场的过山车对他显然没什么挑战性可言，看着宋澄紧闭的双眼，过山车停在了最高点的时候，他才说：“小澄，睁眼，准备拍照了。” 那个时候的宋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信息处理的能力，他啊了一声，只听见楚斯寒让他睁眼，于是他十分听话地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停在了最高点，而还没有一秒钟的时间，过山车就以一种向下俯冲的姿态，飞快坠落。 失重感让宋澄的大脑一片空白，狂风让他再次闭上 了眼睛，他把脑袋低下，试图减少自己的身体和空气的接触。 “啊——楚斯寒，那你骗我，啊——”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宋澄下来的时候，腿是真的软了，他泄愤似的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楚斯寒的身上。 知道他的小心思，楚斯寒也不戳穿，只是揽着宋澄一点一点地向前走去。 他的笑里几乎写满了幸灾乐祸，宋澄打算握着拳头锤他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失去了力气…… 倒是楚斯寒看出了宋澄的意图，这才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楚斯寒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带着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只能是刚刚宋澄抓的了。 宋澄对自己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显然没什么数，但看着楚斯寒手上几乎说得上触目惊心地指痕，他还是有些心虚地偏了偏眸子，小声呢喃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楚斯寒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存心要逗他而已，但也看出宋澄是真的害怕，轻笑着揉着他的背脊：“去看看照片？” 闻言，宋澄的表情立刻皱了起来，显然是不太愿意面对这些照片的：“非得看嘛？” 楚斯寒确实一副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我钱都花了。” 这是一个好理由，非常好的理由，宋澄无话可说，只能跟着楚斯寒一起去了工作人员安排的专门选照片的地方。 等着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的间隙里，宋澄小口抿着水，试图以此来恢复自己的心绪，和楚斯寒东拉西扯：“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过山车能拍照的？” 楚斯寒贴心地递给宋澄一包餐巾纸，语气中满是宠溺：“这里离拳击馆不远，我有一段时间会经常到这边来……” 他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宋澄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惊讶道：“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想着要带我来这边拍照了？” 楚斯寒从喉间发出一个嗯的音节，然后听起来有些委屈道：“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张合照。” 旁人高中时期的暗恋，还有一张毕业大合照可以睹物思人，楚斯寒呢，他和宋澄不要说一个班了，连一个年级都不是，哪里来的毕业合照可以让他睹物思人。 这件事情倒是宋澄没有想到的，他偏了偏眸子，又想起那个时候在c市的山顶，他们拍的那张照片。 宋澄捏了捏刚刚被自己抓红的，楚斯寒的手，笑了一声：“那去买一个拍立得吧，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照片要拍。” 第112章 有事他是真上，有窗他是真翻 楚斯寒没想到宋澄会提起这个，但他没有犹豫：“好。” 照片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导了出来，宋澄看到自己的脸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出现在了屏幕上的，那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但为什么楚斯寒能面色冷静地看着他，甚至在这样的抓拍下，楚斯寒还能被拍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来。 宋澄突然觉得有点不公平。 楚斯寒看着宋澄千变万化的神色，也知道宋澄此刻的心情应该十分复杂，忍不住笑着，他滑动着屏幕，道：“要不然，再去坐一次，我们再拍一次？”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就是下次不要再说了。 宋澄一脸复杂地看着楚斯寒，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道：“那我还是在这里挑一挑吧。” 其实楚斯寒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已经猜宋澄会怎么说了，但是看着宋澄生无可恋地选着没一张能看的照片，楚斯寒就想笑，他犹豫着开了口：“当时我在过山车上的时候，提醒你了的，要拍照了。” 宋澄当然听见他的提示了，但是这种事情，是他提示了就能好的吗。 显然并不是，不然宋澄的照片也不会被拍成这副样子。 宋澄最后还是选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的表情还算能看，只是头发被风吹起，难得露出了整片的额头…… 第二张是因为，那个时候正在下坡俯冲，上方轨道的影子刚好落在楚斯寒的脸上。 宋澄承认自己就是有抱负的念头，反正他没一张照片是好看的，那挑一张楚斯寒也不太好看的，应该不算过分。 那个工作人员显然是没见过挑照片还往丑了选的，就算楚斯寒和宋澄两个人本身的脸都长得无可挑剔…… 工作人员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付钱的楚斯寒：“先生，你确定要选这两张吗？” 宋澄的小心思太过明显，楚斯寒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但他也只是颇为宠溺地笑了笑：“我听我爱人的。” 他说的太过直白，宋澄的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红，但也并没有反驳他，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照片打印出来。 这时候，楚斯寒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低沉的嗓音钻进了宋澄的耳膜：“所以，当年在游乐场我坐过山车的照片，你好像还没有给我看过。” 没想到楚斯寒会突然提起这茬事，宋澄愣了愣，才恍然：“啊，好像被我落在宋家了……” 对此，楚斯寒故作不满地挑了挑眉：“这种东西你也能忘？” 宋澄啧了一声，想起当年楚斯寒的不告而别，学着楚斯寒的样子挑着眉看他，意思是我为什么会落在宋家，你心里没点数吗？ 显然，是楚斯寒先败下阵来。 只是看着楚斯寒挫败的模样，宋澄还是有点高兴不起来，他捏了捏指尖：“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丢掉。” 楚斯寒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原本就是拿这章陈年往事来逗宋澄的，要是让人不高兴的，那反倒是得不偿失，他柔声道：“没事，等回国了，我们去宋家找找。” 听着他满不在意的话，宋澄忍不住笑了：“那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他们肯定不欢迎我，私闯民宅？” 听出宋澄是在开玩笑，楚斯寒干脆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也不错，你知不知道宋家的那扇窗户比较好翻？” 宋澄嘴角抽了抽，因为楚斯寒这人，是真的翻过宋家的窗户。 楚斯寒这人，十几年来几乎把叛逆两个字写在脸上，现如今穿上西装，管着偌大一个产业，看着是慢条斯理的样子，但宋澄明白，这人骨子里，其实还是那副疯批样。 他想到这里，想了想，决定有的事情还是出口阻拦一下比较好：“我觉得，总有机会去宋家找东西的，也不一定要翻窗。”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相信了自己会翻窗进去找东西，楚斯寒一时之间就有些说不出话了，他被宋澄的反应气的有些乐：“我没打算真的去翻窗。” 宋澄看着楚斯寒一脸认真，眨了两下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楚斯寒的话听进去了，偏过脑袋哦了一声。 楚斯寒：“……” 照片打印好，楚斯寒问工作人员要了一份电子版的，又带着宋澄把附近的项目玩了一圈。 比宋澄想象当中的要轻松一些，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边的游乐场并没有当年他们在国内的大。 宋澄此刻才感受到，楚斯寒晚上打拳吃个早饭去上课这种体力，是有多么的可怕。 宋澄瘫在轿车的后座上，原本被地下拳场激出来的那么一丝战意，和楚斯寒逛了一圈游乐场之后被完全磨平。 他小口喝着楚斯寒刚刚塞到他手里的奶茶，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楚斯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地看着宋澄：“不好喝？” 宋澄这才想起来，这个游乐园，楚斯寒是来过的，而且不止一次，那他肯定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不好吃，瞧他的样子，给宋澄迈的这杯奶茶，分明就是故意的。 感受到了宋澄满是哀怨的眼神，楚斯寒只能表示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这边人每天摄入的糖分都很高，东西是这么甜的。” 宋澄深吸了一口气，把奶茶放下，重新把矿泉水抓在手里，嗓音冷淡：“那在这边还能维持这么好的身材，还真是为难你了。” 楚斯寒却好像没听出来宋澄的言下之意，把这句话当成了宋澄真的在夸他，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容易，但是这边健身器材的体量也比国内的大，晚上吃完饭可以一起去看看。” 宋澄刚想点头，这才反应过来楚斯寒说的是什么，感受到了一丝不妙，他从车子的后座坐直了身子，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其实吧，我觉得，也不用。” 楚斯寒扬眉：“你之前不是说想看我健身？” 第113章 宋澄想闹，就由着他闹腾去 宋澄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哑然，他确实好像是说过这句话来着，但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他，单纯就是为了撩拨楚斯寒而已。 谁能想得到楚斯寒还能记得这茬事，而且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把这桩事提起来？ 宋澄现在有点像挖个地缝把自己扔进去，他扶着脑袋，稍微有点不愿意面对楚斯寒：“其实这件事情吧，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但也许是因为楚斯寒刚刚问他的模样太过真挚，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宋澄偏了偏眸子，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我累了，想回家睡觉。” 楚斯寒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就是宋澄的回答，但仔细想想也是，今天两个人又是去地下拳场，又是来游乐场的，也就是楚斯寒这种习惯了极限运动的人，才不会累吧。 他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让人跟着一起去健身房的想法，毕竟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时间还很长，不急于一时。 楚斯寒这样想着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进了楚家的庄园。 说起来，就算是楚斯寒在这里读书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是经常回来的，当然在这里，楚家恐怕也没多少人希望楚斯寒过来。 作为最年轻的一代楚家的家主，楚斯寒每次回来，总能以各种方式让那个家里鸡犬不宁，但实际上，楚斯寒并没有那些想法，他原本就没那么大的欲望，只不过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事情，还非要闹到他眼前，他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宋澄随意地观察着楚家的环境，啧了一声，有些感慨，楚家的有钱和宋家的有钱，还真的不是一个阶层的啊。 其实，当年知道宋澄和楚斯寒走得很近的时候，宋家夫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警告了宋澄两句，让他离楚斯寒远一点。 但宋澄并没有理会，毕竟那个时候，宋澄才是那朵高岭之花，从一开始就是楚斯寒先缠上的宋澄，宋家夫妻和他说这话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应该去找楚斯寒。 显然，宋家那两位不会对宋澄那么上心，宋澄当然也权当左耳进右耳出了。 而现在来看，宋家对他的冷淡，还真是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 宋澄最终还是敛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绪，看着大片并非应季的花朵，在庄园的小花园内里盛开了，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们家还真是……” “奢靡。”宋澄还在寻找着什么合适的词的时候，楚斯寒就已经淡淡地接过了他的话。 很好，说的非常诚恳，宋澄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车在庄园里并不能开的太快，宋澄等了好一会，司机才表示到了，楚斯寒绕到右侧给宋澄开了门。 等宋澄下了车抬眸看过去，才发现门口已经等了个人，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一看就是混血儿，金黄色的头发被卷成了小卷，扎在脑袋两层，是个随意又精致的双马尾，她眸子很浅，看见宋澄的时候有些错愕，但看见楚斯寒的那一瞬间就笑开了，她穿了一身蓬蓬裙，朝着楚斯寒蹦过来的时候一颤一颤的，裙子像个小蛋糕一样。 楚斯寒看着冲她跑过来的小姑娘，眼神当中透着些无奈：“在家穿成这样？” 那小姑娘的中文稀奇地好，冲着楚斯寒吐了吐舌头：“知道小叔叔要来，特意换的裙子！” 说着，她就原地转了一圈，全方位地展示了自己的小裙子，还学着迪士尼公主的样子，扯了两下自己的裙摆，一脸炫耀：“怎么样，好不好看？” 宋澄轻笑了两声，很快就被那小姑娘捕捉到了，她还以为宋澄是在笑她，正气势汹汹地转过头准备和对方争论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就看见了宋澄那张脸。 对外国人来说，他们的审美会偏向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而宋澄显然就在这个行列当中，宋澄的漂亮是非常中式的漂亮，柔和的五官配上那双挑花眼，确实让人挪不开眼。 那小姑娘看得有些呆，下意识去拉楚斯寒的衣摆：“小叔叔，你带回来的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啊？” 虽然话确实非常入耳，但宋澄还是很想提醒她，如果她要叫楚斯寒小叔叔的话，那他们两个之间，确实是差辈了的。 就算是没有张口，楚斯寒也能看出宋澄眉眼间化不开的笑意，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不要乱叫，他是我男朋友。” 小姑娘啊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楚斯寒，眨巴了两下眼睛，又转头看向宋澄，沉默了一会儿，踩着自己的小皮鞋吧嗒吧嗒跑了。 宋澄带着点疑惑地看向楚斯寒。 看着小姑娘跑走的背影，楚斯寒也忍不住笑了两声，这才跟着宋澄并肩走向了主楼：“那就是楚思瑶，算是楚家为数不多欢迎我回来吃饭的。” 宋澄哑然，怪不得楚斯寒这么一个堂堂家主回来，出来接的只有一个楚思瑶呢。 毕竟楚斯寒不在，人家在这边是掌权的，是一把手，楚斯寒一旦回来，那这些人就只能给楚斯寒拉椅子。 这样的落差，谁都不会喜欢，尤其是要给楚斯寒拉椅子的人。 这样想倒是并不奇怪，也难怪当年楚斯寒会趁着留学期间，在这边解决这些人。 想来，也不是一群省油的灯。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这次回来，原本就是找着寻这些人的不痛快来的，毕竟有一件事情不能忘记，那就是宋澄本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开玩笑，他要真的能是个让人省心的，那就不可能在宋家动了手脚之后，还能在京城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公司上市。 从前，楚斯寒一个人在这里对阵的日子他没赶上，今天，他多多少少要让这些人难受上一些，也算是出一份力。 宋澄很少有这么有斗志的时候，看着楚斯寒都微微一愣，但他毕竟和宋澄认识了这么多年，很快就明白过来宋澄在想什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并没有阻拦宋澄的打算。 左右这些人在他这里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宋澄想闹，就由着他闹腾去。 第114章 那你说说，是怎么不好听了 因为楚斯寒回来了，主楼里围了不少人，和叶家不同的是，叶家作为非常传统的那种家族，就算是搬迁到了加州，但多数还是和国人成婚，但楚家显然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刚刚的楚思瑶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宋澄却能明显地感受到，整个屋子，在楚斯寒进来之后，以一种难以描述的速度安静了下来。 简直就像是高中吵闹的班级里，班主任突然走了进来。 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牵着手，站在门口的地方，宋澄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表情非常有意思，是那种拍了照下来回去，能一张一张放大分析心理的那种。 对于这种场景，楚斯寒显然见怪不怪了，他牵着宋澄的手，熟稔地落坐在主位上。 看样子，那是楚家人知道楚斯寒要回来，特意给他留的位置。 楚秀秀看着云淡风轻的楚斯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当中，宋澄没有看出任何敌意，倒是有一种……楚斯寒是不听话的小孩，给她惹了麻烦的感觉。 但这眼神很快就被楚秀秀收了回去，在这诡异的安静的环境下，楚秀秀冷笑了一声，笑声回荡在大厅内经久不散，她捏起手中的苏打水，嘴角挂着带着冷意的笑：“刚刚不是聊得很开心，现在主人公都坐在这里了，你们怎么不继续聊了？” 这话实在算不上好听，更何况，在辈分上，楚秀秀是楚斯寒的小姑姑没错，但并不妨碍在她这一辈里，她算是年纪小的那个，真按例，要说话，那确实也是轮不到楚秀秀的。 但她今天一身如墨的黑色长裙，头发随意挽在身后，气场强的有些吓人，显然也不是好拿捏的人。 很快，就有个男人开了口，不敢和楚斯寒争锋相对，只能把矛头对准了和楚斯寒站在一起的楚秀秀：“秀秀，虽然现在楚家有很多产业都在你手里，但你也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你毕竟还年轻，这是家宴，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话对楚秀秀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根，这种话她简直都听腻歪了，这些人倒是还没讲腻。 楚秀秀搁下手中的苏打水，又从包里捏了一个镜子出来，观察了一下脸上的妆容，又斜斜地看向刚刚说话的那男人：“我的分量，确实比不上二叔公。” 她这话意有所指，宋澄这才看清，那所谓的二叔公，分明就顶着一个怀孕八个月的肚子，不免有些想笑。 楚斯寒倒是挑了挑眉，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言。 自从楚斯寒回国的时候，把这边很大一部分产业都交给楚秀秀后，就算是他，也能听到一些传闻，大概就是楚秀秀作为一个女人，不配掌管楚家的产业云云。 他也问过楚秀秀，对此楚秀秀嗤之以鼻，一些没用的男人，没办法通过正常的手段拿到她手中的权利，又眼红她，只能变着法的通过性别攻击她而已。 楚秀秀从来不怕这些。 她都这样说了，楚斯寒就知道楚秀秀自己有办法处理，或者说，她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于是给楚秀秀开了更大的权限，算是作为家主，在这件事情上表了态，便没有过多关注下去。 如今看，楚家这些人，半分长进都没有。 哦，楚斯寒差点忘了，有长进的那一批人，在和他争家产的时候，已经被他处理了。 那位二叔公被楚秀秀一句夹枪带棒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目光重新投向楚斯寒：“斯寒，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楚斯寒抬了抬眸子，没理他。 被楚斯寒无视，那人的面子显然有些挂不住，但楚斯寒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了架子：“斯寒，我好歹也是你长辈。” 闻言，倒是楚秀秀先笑了出来，她给自己补完了口红，轻慢的神色从骨子里透出来，语气嘲弄：“是啊，现在关在后院里的那几个，也是他的长辈，你不如去问问，斯寒要是毕恭毕敬叫一句叔叔什么的，他们敢不敢答应。” 要是刚刚楚秀秀的话只是落了男人的面子，这次她的话就是无差别的攻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 毕竟能够坐在这里的，都算的上是楚家本家的人了，都这样了，谁能没有觊觎过楚家的财产，谁能没想过把楚家的财产尽数吞入囊中呢？ 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楚秀秀这次，就是存心把这些人的龌龊心思全都放在了台面上，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恼怒？ “秀秀，话不能乱讲！” “是啊秀秀，有点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提起来干什么？” 楚秀秀听着身边的人不停地叫她的名字，指责她不应该说这些话，她也只是面不改色地耸了耸肩：“急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又不是你们被关进了后院，又没有上赶着去贪那点产业。” 虽然楚秀秀提前说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话，但现场的人谁不知道，楚秀秀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好听的。 只是他既然提起了这茬事，在楚斯寒的面前，这件事情就没那么轻易能被揭过去，果然在人群当中，有个人开了口：“斯寒，你把人关在后院也不是办法，他们虽然犯了错，但毕竟也是楚家人，也姓楚，说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不是？” 楚斯寒好像有点不理解，他饶有兴致地听完了那人的话，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什么情绪：“那你说说，是怎么不好听了？” 有的话讲出来是好讲的，但解释很难，那人一噎，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分明知道楚斯寒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凑上去…… 楚斯寒倒依然是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看了一圈在场或坐或站的人，淡淡道：“好像，有很多人不服气，想给后院的人伸冤呢？” 第115章 斯寒哥就是心软 楚斯寒这话一出，大厅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倒是宋澄，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从楚秀秀的身边拿走了一瓶气泡水，盖子被拧开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而楚斯寒就像是没有听见这声音一样，依然目光依然在在场的人当中游离。 他话说的直白，偏生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就算是猜，也猜不出他现如今的想法。 于是，就有人非常不知死活地开了口：“斯寒，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也算是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再计较就没什么意思了，都是一家人，做的太绝也不好……” 这话说的，就算是宋澄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都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分明就是在道德绑架。 好在，楚斯寒并不是那种会被绑架的人，楚斯寒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这也并不妨碍他开口：“那你去换一个出来？” 楚斯寒说的，是换。 意思是，如果他们想让后院里的人出来，那就自己进去。 一换一，多划算。 但楚家人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们想的，从来都是让楚斯寒松口，就这样轻飘飘地把人放出来。 倒是楚秀秀轻笑了一声，似乎是真的觉得他们说的话很好笑：“都是一家人？那帮人当年对楚斯寒下手的时候，楚斯寒还是个学生呢，那个时候怎么没想着，都是一家人？” 楚秀秀就是故意提起这桩事情的，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在场人的脸色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楚秀秀三番五次毫无顾忌的说话，在场的人就算是再傻，也应该明白，楚秀秀就是刻意在找他们的不痛快。 只是宋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沉了沉，看起来，他和楚斯寒吵架的这些年，楚斯寒在异国他乡的加州，受了不少委屈。 宋澄坐在楚斯寒的身边，观察着这些人的神色，总算轻嗤了一声。 其实，就算是现场的氛围有多么焦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一直都没有移动过，毕竟宋澄是楚斯寒带来的，而楚斯寒明显对宋澄是不一般的，对宋澄的容忍度简直高得吓人。 这些，宋澄很清楚，现场的人，也都看出来了。 而他这一声轻嗤和刚刚闲散的开水瓶的动作，显然是惹怒了某些看楚斯寒不爽，还没脑子想上去找楚斯寒麻烦的人。 “斯寒，这毕竟是家宴，你带个外人回来，不太好吧。” 这个讲话的人，楚斯寒也没想起来是谁，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人，这是从踏进这间屋子开始，楚斯寒情绪最明显的一个眼神：“家宴？” 楚斯寒像是有些不理解，他随意地捏了个水杯，看上去倒是云淡风轻：“可是怎么记得，这就是一顿很普通的晚餐。” 说起来，楚斯寒今天穿的，也不是参加宴会的样子，毕竟应该没有人会穿着冲锋衣来参加宴会，就算这是个家宴，楚斯寒从头到尾，都是抱着回来吃顿晚饭的心思的。 谁能想到他一句话，就叫来了这么多人，上赶着来碍他的眼，如今一顿晚饭，居然也变成了家宴。 楚斯寒眯了眯眼，又道：“而且就算是家宴，他也没什么不能来的。” 他摆明了就是给宋澄撑腰，他身为家主都说话了，其他人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自从楚斯寒说完那句话，探究的目光就没从宋澄身上挪走过，甚至可以说，比刚刚还肆无忌惮。 好在宋澄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还非常有闲情雅致地看着那瓶苏打水的标签上写的都是什么。 只是看在场的人都不说话，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宋澄想了想，总算是开口说了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所以，后院里关的都是什么人？” 楚家其他人显然没想到宋澄一开口就问了这件事，要是楚秀秀问，这些人恐怕早就按耐不住，要把楚秀秀从头到尾数落一顿了，可现在问出口的人是宋澄。 他们不知道宋澄的身份，但却能猜到，能跟着楚斯寒一起来的，肯定是和楚斯寒一起的，那他说这句话，肯定就是故意的。 现场的人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来，但楚斯寒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姿态闲散的宋澄，非常贴心的样子给他解释道：“我在这边留学的时候，有的人为了楚家的家产，找了我不少麻烦，被我找到了证据，按照规矩，就关到后院里了。” 有的话，楚斯寒并没有说明白，但楚秀秀倒是十分贴心地给宋澄解释清楚了。 楚秀秀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说得轻松，不过确实也没说错什么，那些人确实给才楚斯寒找了不少麻烦，也就是找了点杀手，或者在学校里散布了一些谣言，或者差点找人打死楚斯寒而已。” 而已……？ 这话说的倒是十分轻松，宋澄听着表情没变，但眸子里的冷意越发明显。 宋澄哦了一声，言语轻挑，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这是在为楚斯寒说话：“我居然不知道，加州，杀人是合法的。” 这种事情，想必在哪里都是不合法的，但是有钱人总喜欢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宋澄知道这一点，偏生也是故意提起合不合法的问题的。 宋澄轻笑了一声，看向楚斯寒，却意有所指：“不知道是斯寒哥这条命太贵还是太便宜，要让诸位如此大动干戈啊？” 宋澄说的，是诸位，显然是把在场的人都包括进去了，说那说的，就不只是后院被楚斯寒关起来的那些人了。 人，在事不关己的时候，还能为这那些人说话，那是因为有利益的牵扯，但是现在，宋澄一句话，赫然是把这盆脏水，也泼到了他们的身上，这些衣着光鲜的人，怎么可能容忍。 偏生，宋澄还是楚斯寒带过来的人，他们说不了一点重话，只是陪着笑：“这位……这话算是严重了，事情早就已经查清楚了，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啊……” 他们也不知道宋澄听进去了多少，只听见宋澄满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是吗，我看你们这么护着那些人，还以为你们是从犯呢，还想着，斯寒哥就是心软，只追究了主犯的责任呢。” 第116章 他故意的 楚斯寒，心软？ 在场的人恐怕也没想到，宋澄会用这样两个字来评价楚斯寒，都是微微一愣。 但随即他们也很快意识到了宋澄在说什么。 他在说，他们是从犯。 他们当然是从犯，这么大的事情，当时牵扯了这么多，在场的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他们既然听到了，知道了这桩事，但却没有阻止，甚至在这件事情当中提供了诸多便利，那这样说的话，怎么就不算是从犯了呢？ 楚斯寒当年不算心软，雷霆手段，很快就把那些真正动手的一网收了，顺便还借着这茬事，收回了很多原本放在二房三房的项目，算是给了这些人一个非常严重的教训。 只是如今看来，这个教训并不太重，至少，还不够让这些人印象深刻到，不敢提起当时的事情。 可宋澄的一句话，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楚斯寒真的要追究，他们恐怕一个都逃不掉。 楚斯寒没过问当时的事情，就像宋澄说的那样，已经算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除了楚秀秀和楚思瑶，在场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楚斯寒饶有兴致地看着宋澄一字一句为他说话，心中有些暗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但宋澄似乎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够，他散漫地托着下巴问楚斯寒：“所以，斯寒哥，后院是个什么地方，监狱吗？” 他是第一次来楚家，问这些事情，好像都是合情合理的，当然，如果不加上最后一句话，显然会让人更舒服。 楚斯寒倒是十分配合他：“也不算，就是单独一栋楼给他们住着。” 宋澄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啧了一声：“软禁？” 楚斯寒点了点头，表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宋澄倒是不满意了起来：“你对罪犯待遇挺好啊，我记得没错的在，在国内，罪犯那都是要踩缝纫机的，或者做做天堂伞什么的。” 他这话已经不能算在不好听的行列里了，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目的摆的太明显，让楚斯寒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听你的，就这么安排吧。” 见楚斯寒都答应了下来，楚家那些人总算按耐不住了，就像宋澄说的，后院里的那些人，现如今的充其量也就是软禁而已，但要是真的加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那就真的和罪犯没什么区别的了。 要知道，虽然大家不说，后院里的那些人，可都是现在这些人的亲人，楚斯寒这摆明了的侮辱行为，有多少人能忍？ 而宋澄发现，许多人都把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移到了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的老人身上。 那真的是个老人，瞧着已经八九十岁了，此刻坐在轮椅上，眼皮耷拉着，按宋澄的视力，甚至都看不清那人的眼睛，是不是睁着的。 那人就像是感受到了在场人们的目光，从喉咙里发出两声闷哼，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就这样钻进了宋澄的耳朵，说不出是不是威胁地开了口：“斯寒，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好。” 宋澄发现，自从这人开口之后，楚秀秀都沉下了眸子，没在说话。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除了楚斯寒以外，在这里地位最高的了。 楚斯寒闻言，也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嗓音很淡，依然听不出情绪，但宋澄和楚斯寒在一块太多年，他感受到，楚斯寒不高兴了。 “小事而已，不劳烦二爷爷费心。” 二爷爷？瞧着是和楚斯寒的爷爷一个辈分的，看样子是二房的领头人，这样想倒是也不奇怪了，楚斯寒的爷爷那也是商场上首屈一指的人物，是能放在金融教科书里的那种，有这样的人在前，楚斯寒在后，楚家的产业怎么说都落不到二房的手里。 能让楚斯寒不高兴，八成也就是在各种事情上，动了手脚，碰到了楚斯寒的底线…… 想到这里，再结合着刚刚楚秀秀说的话，宋澄隐隐有了猜测，但那也只是猜测，在这样的场合下，宋澄也不方便多说。 直到那老人又开了口，却尽数都是奚落：“你还真是和你母亲一般的没有教养。” 老人说完这话，楚斯寒便眯了眯眼，宋澄知道，楚斯寒在这是生气了。 若是平常，宋澄恐怕会劝慰楚斯寒冷静下来，但现在他没有，反倒是直起了身子，站在了那老人的面前 ——他也生气了。 宋澄轻轻地笑着，好像是在估计这位二爷爷坐在轮椅上，蹲下了身子，和那位二爷爷持平，这才发现，不是因为他耷拉着眼皮，宋澄看不清这人有没有睁眼，而是他的眼睛，分明就是瞎的。 宋澄又将目光落在这人的裤腿上，他坐着轮椅，裤管空荡荡地垂下来，分明又是残的。 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应该很那会这样，而楚家家大业大，这人绝对是楚家的主心骨，最好的医疗肯定都是花在他身上的。 宋澄眉眼弯弯的，看上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老人家，你眼睛和腿怎么了呀？” 没人想到宋澄会直接问出口，就算是楚斯寒都愣了下。 他特意提起二爷爷的伤心处，那人刚想说话，宋澄就装模作样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呀了一声：“抱歉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问，不好意思啊，毕竟我确实是没什么教养。” 他这话一出，任谁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气着老头，专门说的这话，为的就是报复刚刚他说楚斯寒没有教养。 那老头看不清宋澄，但从宋澄做作的语气当中，也能明白这人是来给楚斯寒出头的，他活这么多年，作为楚家人谁对他不是毕恭毕敬，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第117章 年龄，就是他跨越不了的鸿沟 可这老头也知道，现如今，就是因为他是楚家人，宋澄才会如此开口。 不过在场的人也不止那老人，很快就有人义正词严地站了出来：“斯寒，你带回来的人，这么说话，不太好吧。” 分明就是冲着宋澄来的，话却是和楚斯寒说的，宋澄忍不住翻了个白：“我刚刚不是就说过了吗，我这人没什么教养，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也麻烦忍一忍，毕竟，楚家这么大一个家族，应该不会和一个没教养的人斤斤计较吧。” 宋澄三句话都没离开教养两个字，阴阳怪气到说不出到底谁才是那个没有教养的人。 二爷爷轻哼了一声，寻着宋澄的声音抬起了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澄瞧着他的样子，收起了刚刚那副装模作样意外的表情，分明是柔和的眉眼，此刻却隐隐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味道：“啊，我以为我刚刚问的已经很清楚了。” 那老爷子显然不想和宋澄一般计较，遥遥地和楚斯寒道：“楚斯寒，管好你带来的人。” 闻言，倒是宋澄先笑了一声，他站的位置原本就离二爷爷很近，此刻他的笑意中又满含着冷意，竟然让他有了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宋澄面上还是笑着的，但奈何这位二爷爷是个瞎的，能听见的，只有宋澄冷冽的嗓：“我做什么，和斯寒哥有什么关系？” 他今天能站在楚家都是因为楚斯寒，宋澄也很清楚这一点，但那又怎么样呢，宋澄就是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他说这句话，就是强有力的。 果然，楚斯寒并没有驳他的面子，而是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懒懒散散地翘着腿，收起了刚刚要吃人的眼神，那模样分明就是给宋澄十足的发挥空间。 楚斯寒和宋澄在众人看不明白的情况下，隐晦地换了个眼神，宋澄倒是也随意，重新看向那老爷子，这次老爷子总算能在宋澄的嗓音当中，听出了一些笑意： “说起来，二爷爷，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出来瞎跑了吧，你说说要是出了什么万一，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话和咒人已经没什么区别的，这老头儿也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宋澄的意思，面色一沉，但看楚斯寒的模样，也是不打算多管，只能哼了一声，道：“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就不劳烦你一个小辈费心了。” 宋澄撇了撇嘴，他直起身子：“那说的也对，那我就祝您长命百岁，哦不，如果想熬死斯寒哥的话，要长命千岁才行了呢，毕竟斯寒哥也才二十来岁。” 这是变着法地说这人就算费尽心思，也绝对不可能在有生之年拿到楚家的财产。 宋澄就像是知道这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一样，几句话，轻飘飘的，但仿佛都像一把利刃一样，毫不留情地插进了老爷子的心坎。 年龄，就是他跨越不了的鸿沟。 楚斯寒的目光暗了暗，宋澄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当然也包括了，这老头对他发父母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当年就是因为楚家的资产，而现在资产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原本就是要找这老头算账的。 但他需要证据，那是因为他是楚家人，可宋澄为难起这人来，什么都不需要顾及，他原本就是局外人，不用受这些事情的束缚。 说完这话，宋澄就走回了楚斯寒的身边，也不管身后的老头，脸色黑到了何种程度，两个人均是旁若无人的闲散：“不管是家宴还是单纯吃个晚饭，那吃的呢？” 楚斯寒带着些无奈地看向宋澄，眼神当中满是宠溺：“饿了？” 宋澄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和傻子说话，很费劲的。” 这是把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当成傻子了。 而最傻的那个，是现场辈分最高的那个。 楚斯寒不可能听不懂宋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他捏了捏宋澄伸过来的手：“那就先吃饭。” 无论楚斯寒做的事情，在楚家人的眼中有多过分，那也不能改变楚斯寒才是楚家家主的事实，他说了开饭，十几分个人只能统统站起身，跟在楚斯寒和宋澄的身后去了餐厅。 那老爷子也被推了过去。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有了宋澄和楚斯寒前面那一通，餐桌上就算有人再惦记着楚斯寒，想来找麻烦，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目前来讲，除了那老爷子，其他人还勉强算得上是有自知之明。 倒是宋澄不得不夸一句，楚家的晚餐，做的是真的很好吃，到底是大家族，楚氏那都是五星级的，和外头美食荒漠一样的加州，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看宋澄吃得开心，楚斯寒不动声色地给他加了不少菜。 只是没想到临了，这顿饭都快吃完了，那老爷子才重新开了口：“斯寒，你也到了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也算是为了楚家的未来，也要考虑考虑婚事了。” 楚斯寒给宋澄夹菜的动作一顿，他以为已经做得够明显了，只要是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他和宋澄的关系，毕竟比起国内，加州明显要开放得多。 哦，楚斯寒差点忘了，这是个真瞎。 楚斯寒面色沉了沉，放下筷子，带了些冷意：“说的也是，我的婚礼暂时打算在国内办，当时我还没有求婚，说这话也还是有点早，但有些话现在说也不是很早。”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老头，他就算眼睛瞎了，但耳目众多，就刚刚他和宋澄亲昵的行为，和他们猜测的关系，这老头子身边的肯定和他说了，他就是故意恶心楚斯寒和宋澄的。 想到这里，楚斯寒当然也不会给这老头儿什么好脸色看：“不过到时候我肯定要请我父母，他们不喜欢的人，我就不邀请了。” 第118章 楚家大门在那边 这次，是宋澄有些意外，他停下了动作，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他和楚斯寒是一起长大的没错，但他们认识的还是有些迟了，宋澄认识楚斯寒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不在世了。 宋澄那个时候原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性格，楚斯寒不提，他当然也不会凑上去问，更何况是这种戳人痛处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直到今天，宋澄也不太了解楚斯寒的父母，只知道他们是死在了一次意外当中。 宋澄顿了一下。 意外？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意外，更何况刚刚这些人也说了，他们找了杀手去对付楚斯寒，那当年那些所谓的意外，是不是也是人为的呢？ 有的事情是不能深想的，想下去，那就是一个又一个无尽的黑洞。 宋澄刚刚才勉强自己收回心绪，就听见这老头沉着嗓子：“你要结婚的对象，如果就是你旁边那个人的话，我不同意，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个人的小事，那是关系到楚家未来的……” 他这话还没说两句，就被楚斯寒强行打断。 若是之前，楚斯寒就算是生气，在语气和神色当中，也是看不出来他的喜怒的，可这一次，楚斯寒却把怒意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我爷爷都没说不同意呢，你几斤几两？” 楚斯寒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了愣神，就算是宋澄都有些意外。 可楚斯寒显然不管这些，也不管这老头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白纸，他冷冷地点着餐桌，指关节轻敲，没发出什么声音，但也看得人心惊：“二爷爷，我还能尊称您一句二爷爷，那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当年我爷爷毁了你一双腿一双眼睛给我父母赔命，那是我爷爷的行为，和我没关系。” 楚斯寒眼神当中全是戾气，和宋澄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楚斯寒都不同，那杀意看得人遍体生寒。 “如果你想，我也能让你看看，我会不会我爷爷做的更绝。” 这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意味了，那老爷子显然是不愿意承受的，总算颤颤巍巍地开了口：“你敢……” 楚斯寒根本就不想听这老爷子多费口舌，轻嗤了一声：“我敢不敢的，您应该猜得到啊。” 楚斯寒说得对，他敢不敢，在场的所有人都猜得到。 有的事情，他们今天根本就没敢提，那就是当年楚斯寒在这里读书的时候，确实是把一些人送进了后院关着，但也那是一小部分人，更多的一部分，楚斯寒直接不管不顾地关到了精神病院里面去。 那不是一个精神病院的空壳，而是真的精神病院，而且是那种关着因为神经病杀人的精神病人的。 当年他们以为楚斯寒年纪小，好拿捏，不知道往他这边塞过什么东西，楚斯寒表面照单全收，实际上一笔笔账记得清楚，到最后统一结算的时候，让他们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他们只能说，毕竟都是一家人…… 而楚斯寒说的是，我父母和你们也是一家人。 楚斯寒是个疯子。 这点但凡是楚家本宅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后院里关的那些，还有楚家无故消失的那些人，都是在证据。 但他偏生又很有能力，把楚家的一切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错处。 那个时候，二房的人就开始着急了。 宋澄是后来在楚秀秀的口中得知一切的，现如今，他看着不发一言的楚家二房老爷子，目光渐冷。 他把手搭在楚斯寒的胳膊上，声音很轻，但却也足够所有人听清：“斯寒哥，我是觉得吧，二爷爷毕竟也一把年纪了，腿脚也不方便，要不然，还是少出门的比较好吧。” 他这话刚说完，楚斯寒便轻轻地笑了，收起了刚刚眼底毫不遮掩的狠厉：“我觉得也是，那就这样安排。” 楚家人这才算是看明白，楚斯寒是个疯子没错，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看着漂亮人畜无害的，也是个疯子！ 和楚斯寒简直是不遑多让。 怪不得说这两人是一对呢，简直是疯都能疯到一起去。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在楚斯寒的面前说的，其他人只能埋头吃饭，也不敢说话。 那老爷子有些不可置信：“楚斯寒！我是二房的，你凭什么管我？” 这话说的好笑，倒还真是让楚斯寒有些疑惑：“你是二房没错，但我是楚家家主，你不想让我管着也行，楚家大门随时都开着。” 他顿了顿，又好像是要提醒这人什么一样，道：“还有，二爷爷也要记得，我是大房的啊。” 刚刚这老头儿指点楚斯寒的婚事，原本就已经是触了楚斯寒的逆鳞，更何况，楚斯寒的亲爷爷都不在这里，他一个二房的指指点点原本就不合适……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楚斯寒居然会直接把人禁足，或者请出楚家。 但禁足是小事，至少比起离开楚家，对他们来说确实算是小事。 活成楚家人这样，比起面子，已经没什么更加重要的了。 楚斯寒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保镖，就已经站在了二房老爷子的身后，直接拉了他的轮椅。 动作之迅速，让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敢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思瑶扎着那两个麻花辫举起了手：“小叔叔，你今天晚上住在家里吗？” 楚斯寒抬眸看了这小姑娘一眼，又看向其他人：“可以啊，只是恐怕有的人不是很想让我住在这儿呢……” 楚家众人：“哪有哪有，家主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实际上：“能不能让他带着他身边那个祸害，赶紧离开啊……” 宋澄冷眼看着其他人恭维的模样，和楚斯寒兴致缺缺的样子，提前站起了身，故作漫不经心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庄园，斯寒哥一会要不要带我逛逛？” 他一句话，便让周围的环境都安静了下来，楚斯寒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看出宋澄这是在帮自己离开这嘈杂的环境，低低地笑了下：“好，那先带你去看看房间。” 第119章 意外? 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等确保众人看不到他们的时候，宋澄这才转了个头，长舒了一口气。 楚斯寒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好笑，带着人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刚刚在里面的时候不是义正言辞的？” 宋澄啧了一声，有些责怪意味地看着楚斯寒，轻轻哼了一声：“那不一样的好不好，在那些人面前，装也要装的理直气壮，不然理亏的就是我们了。” 虽说楚斯寒一年当中能在楚家住的时间寥寥无几，但作为家主，他的房间还是被人按时打扫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人在加州。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宋澄转悠了一圈，扬了扬眉：“还真是没什么烟火气。” 楚斯寒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了屋子里，露出里面的灰色卫衣，显得人格外清爽帅气：“这边我没怎么住过。” 房间没什么可看的，宋澄干脆就拉着楚斯寒去了外头闲逛，楚家的庄园面积到底有多大，宋澄不太清楚，但确实该有的全部都有了，硬要说起来，简直堪比一整个小区。 宋澄和楚斯寒转着转着就看见了花坛里成片的玫瑰花，月亮已经爬上来，庄园里的灯都没有关，尤其是花坛的边上，裹着一圈等待，好像存心要给那些玫瑰增添一些氛围感。 楚斯寒看着宋澄站在玫瑰花坛面前出神，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想问什么的话，就问吧。” 当然有满腔的问题要问，楚斯寒带着宋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他原本也就是打算把一切都和宋澄说的。 但宋澄显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他们认识的太久，更清楚地知道，在对方的心中，哪里是最柔弱的地方，楚斯寒的父母走了太多年，就算楚斯寒平常的模样再玩世不恭，那也是他无法磨平的创伤。 宋澄不愿意去揭他的已经愈合的伤疤，但同样，也想了解楚斯寒的过去。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就知道自己刚刚的纠结，楚斯寒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偏了偏眸子，有些不太自然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想。”楚斯寒并没有让宋澄把话说完，他随意地将手拂过一束玫瑰，灯火倒映在他眸子当中，倒是难得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我有心计，我想让你心疼我，所以我想说。” 这话楚斯寒说的真诚，不加任何掩饰，倒是让宋澄无话可说。 看着宋澄愣在原地，楚斯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其实我觉得，你猜的应该差不多了，当年我楚家的产业并没有完全转到国内，还有很多产业只有在加州才能办，所以在我小时候，父母基本上都在加州。” “我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至少我爷爷一直都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母亲是叶家人，他们的联姻有很大部分原因都是顺其自然，豪门世家嘛，多多少少都这样，不奇怪。” “虽说他们的婚姻是一场商业合作，但是两个人也还算志趣相投，结婚以后也算得上一句相敬如宾，后来可能是日久生情。”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有人是不高兴的。” 宋澄很快就有了猜测：“二房。” 楚斯寒点了点头，牵着宋澄的手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嗯，二房惦记楚家的产业很久了，其实说是楚家的产业，更多的其实是我们家的产业，和那些旁支没多少关系，只是我祖辈心软，将一部分产业分了出去，这才有了现在的楚家，也能算是大家族。” 大家族其实多数都是这样起来的，并不奇怪，宋澄捏了捏楚斯寒的手，表示自己在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人就逐渐觉得，楚家的产业是旁人能来争的了，那些人当中二房首当其中。” “看叶家和楚家的来往越来越密切，我父亲家主的位置做的越来越稳当，二房总算坐不住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其实是我母亲早就看出那些人心术不正，把我藏在了国内，不然我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在了一场意外当中了。” 就算宋澄早有猜测，但听楚斯寒这样不冷不淡地把事实说出来，宋澄还是觉得心寒，他眸子当中的冷意一闪而过：“所以，你父母当年的意外……” 楚斯寒肯定了宋澄的想法：“嗯，是人为的，二房的手笔，他们做得很干净，我爷爷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是并不妨碍他清楚凶手是谁，所以爷爷用了自己的方式报复二房。” 宋澄一顿，想起了二房那老爷子的眼睛和腿，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楚老爷子对他的报复，其实这样看，这报复还真是一点都不沉重…… 至少，这人还能有精力对付楚斯寒。 楚斯寒看穿了宋澄的想法，偏了偏眸子，道：“放心，我爷爷收拾了他，我收拾他的子孙，他以后都感受不到什么叫子孙环绕了。” 宋澄默了默，楚斯寒这话其实说的还算含蓄，但其中的深意让人不寒而栗：“那以后呢，你打算让这人在楚家孤独终老吗，那也太划算了。” 说出这句话，倒不是因为宋澄有多冷血，而是按照楚家的条件，就算没有子孙承欢膝下又如何？楚家那么多人，总不至于养不起二房的管家人。 楚斯寒笑了声：“要是他能安安生生的，那就让他这么瞎着残着，也行。” 宋澄很快就明白了楚斯寒是什么意思，这人如果真的就这样了，那楚斯寒就当做自己忘了这个人，当年的账，就当楚老爷子已经算过了。 但是按照这人今年的表现来看，是不想让宋澄和楚斯寒好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来插一脚，还能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楚斯寒指手画脚。 那这就不怪楚斯寒动手对付他了，宋澄看向月亮，国外的月亮不见得有多圆，但却隐约透着血色：“这次咋加州就搞定吗？” 第120章 祸国妖妃 这是个好问题，楚斯寒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们刚好走到了那玫瑰花坛的边缘。 在夜色当中，宋澄有些看不清楚斯寒的眼神，但却知道楚斯寒说的很认真：“小澄，我想要一场没有遗憾的婚礼。” 宋澄顿了顿，显然是没想到楚斯寒会这样说，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虽然楚斯寒提过几次这茬事，但宋澄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做好准备，换句话说，他好像还没有能够完全放下自己的过去，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现如今的宋家。 但是楚斯寒从头到尾都很认真，他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想和宋澄有一个长长久久的未来。 包括一个没有遗憾的婚礼。 楚斯寒的嗓音在月色当中显得格外温柔：“我之后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加州，这个人留着，我夜不能寐。” 宋澄明白楚斯寒的意思，有这个人在，对楚斯寒来说，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宋澄牵着楚斯寒的手，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当时你难不难受？” 楚斯寒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爸妈在加州出事的时候。” 楚斯寒很快就捕捉到了宋澄说的，是爸妈…… 他眼神柔和了一些，轻轻地拍着宋澄的后背，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再这样的时候，难得品出了些许互相依偎取暖的意思：“那个时候我太小了，什么都不懂，现在已经有点忘了。” 他说是实话，倒是让宋澄苦涩地笑了一声：“不是要让我心疼你，那你不是应该会说，你那个时候特别特别难受，要爷爷哄着才能睡着的那种……” 楚斯寒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的，但是后来发现，让你难受，我还是舍不得。” 宋澄嘴角的笑意泛着苦，他伸手揽住楚斯寒的腰，嗓音有些冷：“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吧，你的心软，他们不值得。” 其实，楚斯寒想说他没有心软过，但看着这样在他怀里的宋澄，楚斯寒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轻轻嗯了一声。 好半天，宋澄总算从楚斯寒的怀里挣扎着直起了身子，他主动牵起楚斯寒的手：“有时间的话，带我去看看爸爸妈妈吧，我想见一见。” 楚斯寒这才发现，今天的宋澄手难得很暖和：“不行了，我父母的葬礼，当年是爷爷操办的，爷爷选了海葬，说是我爸妈当年就是这样想的。” 宋澄顿了顿，这是个他意想不到的结果，他哦了一声，又重新看向楚斯寒，眼睛亮了亮，不知道是不是楚斯寒的错觉，他总觉得宋澄的眼尾有些红：“那就有空的时候，我们多去一去海边吧，他们总能看见的。” 楚斯寒插着口袋，顺着宋澄的话道：“看到什么？” 宋澄走着走着，又转过身子，牵着楚斯寒的手倒着走路，任由楚斯寒帮他看着后背：“让爸妈看看，当年那么小的楚斯寒，现在已经长得很高很帅了，他还有一个男朋友，也不知道爸妈满不满意我……” “不会不满意的。”说起这个，楚斯寒非常笃定，他看着宋澄在他的身边姿态闲散，眉眼间也忍不住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故意叹了个气，做出如释重负的模样：“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就这样叫他们爸妈，他们应该不会不高兴吧？” 这次，楚斯寒看出来了，宋澄就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的，但楚斯寒想来顺着他，他挑了挑眉：“不会，他们会很高兴。” 宋澄嗯嗯地点着头，又蹭到楚斯寒的身边：“斯寒哥，楚家这个庄园到底有多大……” 听出了宋澄的意思，楚斯寒有些意外：“累了？” 宋澄撇了撇嘴：“你觉得呢？” 说来也是，今天一天去的地方足够多，楚斯寒没感觉到多累，那也是楚斯寒的体力很好的缘故，要不是因为今天晚上宋澄顾念着楚斯寒想起往事的情绪，他现在恐怕早就窝在床上了。 看着人犯懒，楚斯寒嘴角轻笑了一声，这样的场景，是他在加州很多年夜夜都会梦到的。 现如今楚斯寒却发现，现实比梦境更加美好。 楚斯寒拉住宋澄蹲下了身子：“我背你。” 宋澄也只是撒娇说了句累，自觉还没到需要楚斯寒背的程度，有些手忙脚乱地拉直了楚斯寒的身子：“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看出了宋澄的脸有些红，楚斯寒饶有兴致地挑着眉看着他。 宋澄学着楚斯寒的样子咳了一声，道：“你要是在这里背我的话，让我觉得我很像……” 楚斯寒：“什么？” 见楚斯寒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宋澄的耳根更红了，声音在夜色当中格外地小：“嗯……就那种……祸国妖妃？” 听见宋澄的话，楚斯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他能想到这里去，他牵着宋澄的手捏了捏：“没关系。” 宋澄：“？” 他刚想问楚斯寒是什么意思，就听楚斯寒薄唇轻启，带着笑意道：“我不介意当昏君。” 说完，宋澄就感觉脑袋一晕，天旋地转之下，他就已经在楚斯寒的怀里了。 而且比背的姿势更羞耻一些，他整个人是被楚斯寒打横抱起了，那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公主抱的姿势！ 宋澄慌乱地攀着楚斯寒的脖子，这次他的耳根是真的红透了：“我我我我我我自己是能走的，没有累成这样。” 楚斯寒嗯了一声，纯纯就当做没听见宋澄刚刚说了什么，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向房间。 好在也许是今天家宴，楚家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回房间的路上，宋澄和楚斯寒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人都没看见，让宋澄觉得自己还勉强留了些面子。 宋澄理直气壮地窝在床上和楚斯寒闹脾气。 他把脸埋在被子里，任由楚斯寒怎么叫他都并不理，他的脖颈还是红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我不是都和你说了，我自己能走……” 第121章 哄 看着人在床上和他闹别扭，楚斯寒半哄着拍着宋澄的背脊，语气当中却听不出真诚，他浅浅地笑着和宋澄道歉：“嗯，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不知道谁不是因为楚斯寒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真诚，宋澄撇了撇嘴：“我不相信你了。” 要是刚刚也就算了，但现在，宋澄摆明了就是撒泼打滚，楚斯寒的手随意地盖在宋澄的腰上，言语间是说不出来的轻佻散漫：“那怎么办？” 楚斯寒把问题直接扔给了宋澄，宋澄不高兴了起来，但总算放过了那床崭新的被子：“那不应该是你想办法，怎么还把问题丢给我了？” 楚斯寒扬了扬眉，似乎是被宋澄提醒之后才后知后觉道：“好像是这个道理吗，那我想想办法。” 于是，楚斯寒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个玫瑰花的手链。 手链很漂亮，宋澄不太看得出来什么材质，有些类似于金属，上面镀着一层浅浅的粉色，而边缘是一圈漂亮的金色。 楚斯寒捏过宋澄的手， 宋澄很瘦，是那种看起来有些病弱的瘦，尤其宋澄骨骼纤细，手腕处更是一点肉都没有，楚斯寒微微蹙着眉，将那个漂亮的玫瑰金手链戴在了宋澄的手上。 玫瑰花落在宋澄的腕骨处，显得宋澄的皮肤更加白皙。 “怎么到了加州又瘦了？”楚斯寒单手圈着宋澄的手腕，听上去倒是有些懊恼。 宋澄偏过头看着楚斯寒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没瘦，胖了，就是手腕看不出来。” 楚斯寒瞧着他纤细的手腕，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宋澄也不知道楚斯寒有没有相信，饶有兴致地看着手腕上那个闪着光芒的玫瑰花：“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怪宋澄这样问，这段时间两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如影随形，楚斯寒基本上没有自己单独出去过。 楚斯寒耸了耸肩：“早就买好的，在想什么时候送给你。” “你什么时候送我东西，还要想契机了？” 这是实话，但楚斯寒还是打算为自己正名一下：“我当年送你礼物想的那些借口，也是很费心的。” 宋澄挑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楚斯寒说的这句话他有没有听进去，楚斯寒刚想说话，侧过头去看宋澄，便感觉脸颊一热。 那是宋澄的唇。 宋澄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晃了晃手上的玫瑰金手链：“回礼。” 宋澄亲完楚斯寒就想跑，只是刚刚直起身子，就被楚斯寒牵住了手腕，他轻轻一用力，便将宋澄扯到了自己身边，又腾出一只手扶住宋澄，让他不至于摔倒。 两人贴的很近，宋澄几乎能感受到楚斯寒炽热的鼻息打在了自己的脸颊，感受到了呼吸相交的养意，宋澄下意识地就要躲。 但楚斯寒怎么可能给宋澄这个机会，他握着宋澄的手，把人圈在原地，他喉结滚了滚：“那我之前送了你这么多礼物，你打算怎么回礼？” 宋澄有些恼：“堂堂楚家家主，开口问我要回礼，真的合适吗？” 在这方面，楚斯寒显然没有那个自觉：“我觉得挺合适的。” “时间太久了，回礼的期限已经过了。”宋澄说的理直气壮。 楚斯寒啧了一声，好像不太满意宋澄的回答：“没事，我那边囤了很多礼物，我慢慢送，你慢慢回礼。” 楚斯寒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慌乱地收回了手，但楚斯寒难得说错话，宋澄怎么可能会错过，他任由楚斯寒转过身，自己跟着重新凑到楚斯寒的面前：“什么礼物？你展开说说。” 楚斯寒的耳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有些慌乱地偏过眸子，不太自在地给自己找补：“没什么。” 他的反应哪里是没什么的反应，宋澄是怎么也不相信的，他凑到楚斯寒的面前，不管楚斯寒怎么逃避，宋澄的脸都能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而宋澄那张小脸上几乎就写着：“你看我相不相信呢？” 总算，楚斯寒被宋澄磨得没了办法，只能轻轻叹了口气，给宋澄一个解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些年在加州，看到什么小玩意，就想着要送给你，这些年在加州，攒了不少东西。” “不少东西，是有多少东西？” 楚斯寒默了默，。最终还是牵着宋澄的手，从衣柜里翻出来了两个大箱子。 宋澄看到那两个箱子的时候，有些哑然，箱子是那种搬家用的箱子，高度和宋澄的腿差不多高…… 就这样的箱子，楚斯寒攒了整整两箱子的礼物。 楚斯寒偏了偏眸子，有些不敢看那两个箱子：“原本是打算托运回国的，但仔细想了想，好像也送不出去，就放在这里了。” 宋澄明白楚斯寒说的送不出去是什么意思，他不愿意提起往事，捏了捏楚斯寒的手，柔声道：“现在能送的出去了。” 宋澄轻轻拍了拍那两箱子的礼物，眉眼弯弯：“所以，斯寒哥，我能拆吗？” 这下楚斯寒总算回过了神，他眉眼轻垂：“原本就是送给你的。” 闻言，宋澄笑得更开，搬了个凳子在那两个大箱子边上。 等打开了箱子，宋澄才明白楚斯寒说的看到什么好看的东西，就想着他是什么意思了。 箱子里头的东西很多，永生花，项链，玩偶，小积木。 宋澄数都数不过来。 宋澄原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这些礼物，但他发现，他还是高看了自己。 看宋澄的动作停了下来，楚斯寒敏锐地感到了不对劲，他蹲下身，入眼的，就是宋澄流下的泪。 他不知道宋澄为什么突然哭了，只知道宋澄现在不高兴，楚斯寒有些手忙脚乱地替宋澄擦干泪水，又把人揽在怀里：“好了好了，没事……” 宋澄把脑袋埋在楚斯寒的肩膀上，任由楚斯寒柔声哄着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更加汹涌。 肩膀处的衣服被宋澄的眼泪打湿，楚斯寒更加慌乱又迷茫，下意识地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第122章 月光 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就传来了宋澄哽咽的声音：“楚斯寒，你王八蛋……” 他挨的骂没头没尾，但宋澄现如今的模样，楚斯寒也没敢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错误认下：“嗯对，我是王八蛋……” 听着他不管不顾地把错误揽下，宋澄总算有了些笑意，宋澄有些怨怼道：“明明这么在乎我，但是连消息都舍不得传回来。” 楚斯寒总算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但偏生这个事情就是他做的，自知理亏，楚斯寒只能捏着宋澄的手赔罪：“是我的错……” 但楚斯寒又隐约觉得，宋澄说的，不只是这件事。 知道说不明白的话肯定没完，宋澄干脆窝在楚斯寒的肩头，开了口：“你走以后，我很不高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高兴。” 楚斯寒拍着宋澄背脊的手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澄情绪太过激动，楚斯寒愣神的动作，宋澄并没有意识到。 “所以，那段时间我的成绩基本上可以说是一落千丈，老师排着队找我谈心，也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不高兴，联系你又联系不上，只能找了我父母。” “我那个时候还想着，无论他们骂我不争气也好，或者安慰我不应该在你身上耗费太过心神也好，或者说，我是宋家的继承人，不应该想其他的事情也好，什么样都是好的，那至少代表着，他们还关心我。” “但是都没有，我什么都没等到，他们明明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但是他们没有回来，甚至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只听见他们和老师说，这种小事，下次不用给他们打电话了。”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他们的目光都不会落在我的身上，我更不高兴了，我想找人诉苦，但我又发现，我最想倾诉的人，不在身边，连电话都不接。” 知道宋澄是在说自己，楚斯寒想解释，但哽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听见宋澄继续用不冷不淡的嗓音道：“那个时候，我恨死你了，我那个时候总是在想，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在乎我，为什么我这么珍惜的人，一句话都不和我说，就能把我甩开……”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澄还是忍不住哽咽，他吸了吸鼻子，又看向那两大箱子礼物上：“我要是那些年就能收到你的礼物，该多好。” 楚斯寒把人抱在怀里，抱的很紧，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的骨头里，他嗓音有些低：“对不起。” 宋澄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若干年前，他刚刚高中毕业那会儿，他可能会给楚斯寒一个巴掌，然后哭的歇斯底里，问他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也有可能就当做不认识楚斯寒这个人，然后每天晚上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当年的事情。 但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宋澄总算学会了释然，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直抓着过去纠结没有任何意义。 宋澄有些哽，但同时也无比地坚定：“这是你以前欠我的礼物，还有以后的礼物，你不能忘记，我不要给你赊账了。” 听宋澄这样说，楚斯寒的鼻尖都忍不住酸涩，他揉着宋澄的发顶，向他保证：“以后不会了，永远都不会再欠你礼物。” 有的事情说明白了，远远要比埋藏在心中好得多。 宋澄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顺着楚斯寒揽着他的动作，重新去拆了楚斯寒给他攒的那两大箱子礼物。 楚斯寒挑礼物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这点宋澄实在夸不出来，但他拿着每一件礼物，依然能感受到楚斯寒选礼物的时候，那颗颤抖的心。 宋澄不得不承认，从今天以前的哪一天，他都没有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过，自己也是被旁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也是被别人在意过的人。 这种感受对宋澄来说太过陌生，但与此同时，宋澄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陌生的感觉非常好，他同样视若珍宝。 到后来，宋澄都不知道自己和楚斯寒拆礼物是怎么拆到床上去的，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了衣服，他慌乱地躲过楚斯寒炽热的掌心，大口喘着气：“礼物……还没拆完……” 楚斯寒抬手把房间里的灯关了，被剥夺了视力的宋澄，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紧贴在一起皮肤的温度，还有紧贴的那两颗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楚斯寒的是嗓音在黑暗中是说不出来的沙哑：“时间还很多，我们明天慢慢拆。” 显然，明天的事件有很多，他们在加州的事件也很多，但同样的，这一晚上，更是无比的漫长。 窗外的玫瑰花在寒风中肆意地开着，加州比宋澄想象当中的还要潮湿一些，夜晚的露水毫不怜惜这些漂亮的花朵，在花瓣上辗转流连。 夜晚很长，加州的天气远比宋澄想象当中的潮湿，但也远比宋澄想象当中地燥。 宋澄扬着脖子，不知道该看楚斯寒，还是该看月光。 但楚斯寒很霸道，他一只手遮盖了宋澄的眼睛，嗓音碎在月光当中：“闭眼。” 宋澄依言照做，感受着两颗心脏以同样地频率跳动着感受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这天晚上的楚斯寒，好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想要弥补，但宋澄总觉得，他弥补的方向有些出错，宋澄窝在床上完全放空了自己的脑袋，感受着自己的灵魂被楚斯寒填满，他嗫嚅：“楚斯寒……” 他停下了动作：“我在。” 宋澄闭上眼睛，把自己完全交给了眼前的人，重新开了口，但嗓音无比坚定：“我好喜欢你啊……” 听到这句话，楚斯寒顿了顿，他吻了吻身下的人，半晌，才回：“我也是。” …… 第123章 祸国妖妃…… 早晨，宋澄赖床是被门口传来的哄闹声吵醒的，宋澄把脑袋埋在枕头的下面，但依然能听清门外传来的声音。 楚斯寒听着外面的声音，动也不动，他轻轻拍着宋澄的肩膀，像是知道宋澄想说什么一样，解释道：“楚家别墅是很多年前装的了，你那个时候隔音设备还不太好，今天晚上我们搬回酒店住就好了。” 这下子，宋澄是彻底没有了睡意，他翻了个身，干脆饶有兴致地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说的是什么事情。 “总不能真的让二爷爷在楚家闭门不出吧！就算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二爷爷做的不地道……” “你懂什么，斯寒作为家主，肯定也有很多难言之隐，更不能妇人之仁，我觉得斯寒做得对，像二房那样的，就应该被关起来！” “可是二房还有很多生意都是二爷爷在管，二爷爷不能出门的话，那些生意可怎么办？” “让人打理不就行了？” “二爷爷在这个位置上都多少年了，有的事情，二爷爷一句话的事情，让我们这些小辈去做，那不知道要东奔西走多长时间，斯寒再怎么样，也应该惦念着楚家的生意啊。” 话里话外都是对楚斯寒的谴责，反倒是楚斯寒本人，此刻还闲散地靠在床上，哄着被门外声音吵醒的宋澄。 宋澄睡不着了，干脆翻了个身靠在楚斯寒的怀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又腾出一只手把玩楚斯寒胸前睡衣的扣子：“外面闹腾成这样，你不去管管吗？” “他们想闹就由着他们闹，不敢在我面前说，隔着一堵墙就有胆子了。”楚斯寒闲散地靠在床上，一只手揽着宋澄，言语间都是对外面人的鄙夷。 宋澄有些意外，那还是因为楚斯寒其实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情绪外泄的缘故的，宋澄扬了扬眉：“那你解决那些被你关在后院的人的时候，他们也这么闹过？” 楚斯寒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吧，方法不一样，目的都差不多。” 宋澄哦了一声，又感慨道：“那他们为了想这些方法，肯定还费了不少劲。” 对此，楚斯寒不置可否道：“可能他们有一个没有我的群吧。” 宋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样的群，他们手机里可能还不止三个。” 很难得，楚斯寒否认了宋澄的话，他摇了摇头：“你低估了楚家的族谱，这样的群，一个人至少有十个。” 宋澄被楚斯寒逗笑了，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好在楚斯寒看他起床，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疾手快地扶了宋澄一把。 但仔细想想，这人分明才是罪魁祸首！ 这样想着，宋澄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和自己酸软的大腿重新认识了一下，宋澄便扶着墙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楚斯寒依然穿着他那身睡衣，颇为散漫地靠在门框边上。 睡衣是丝绸的，垂坠的布料轻松地勾勒出楚斯寒坚实的肌肉线条，他头发随意地垂在额前，居然让人有一种他很好讲话的错觉感。 之所以说是错觉感，还是因为楚斯寒说话语气太冷：“所以有什么事情，非要在我门口说？” 所有，有什么事情重要到，一定要毁了他一个安静美好的早晨？ 楚斯寒虽然看着不在意，但说门口这些人的时候，确实半分面子都没留。 宋澄看不清门口都站了什么人，只能听见有人干涩地笑了一声：“我和他们说过的，但斯寒啊，你也知道这毕竟也不是一件小事，我们也是着急，你别在意……” 听了这话，楚斯寒好像颇为不解，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这些人，看着十分真诚地问道：“我应该在意什么？” 这帮人大早上来楚斯寒的门口故意大声讲话，那不都是说给楚斯寒听的，可是他们没胆子当着楚斯寒的面说，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在楚斯寒看来，这和拐弯抹角地骂他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们既然不想当着楚斯寒的面，劝楚斯寒放过二房的那个，楚斯寒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听清。 但这不像楚斯寒的做事风格。 站在门外的人显然都没想到，楚斯寒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说不出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好半天过去，总算又人站了出来：“斯寒，我们刚刚是在说……” “斯寒哥，我好饿啊。”宋澄见那人想说话，站在不远处总算开了口，他拢了拢自己的领口，盖住脖颈上的红痕，靠在了楚斯寒身边，又看了一眼门外的人，轻飘飘道，“有没有早饭啊？” 楚斯寒挑了挑眉，看着宋澄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行云流水的操作，轻笑了一声：“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瞧着那些人因为他的出现被晾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宋澄向他们抛出一个极其讨厌的笑，又回楚斯寒：“我想吃面。” 楚斯寒点了点头：“让厨房再加两个鸡蛋。” 宋澄闻言笑的更欢，显然是因为楚斯寒踩中了他的爱好，宋澄嗯了一声：“要糖心的。” 说完，楚斯寒拿着手机发了个消息，这才抬头看向呆愣在他房间门口的人儿，扬眉：“你们还有事吗？” 看到楚斯寒像是才想起来他们的模样，这里某些人的牙都要咬碎了，但这话题肯定是不能再说下去了，看着宋澄依着门轻挑的模样，当着楚斯寒的面还不好发作，只能陪着笑道：“没什么，斯寒你先休息吃个早饭。” 见门口清静了下来，宋澄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脑袋，懒懒散散地靠在床上：“怎么谢我？” 楚斯寒瞧着他懒洋洋的模样，哽了哽，像是有些犹豫，半天总算开了口：“很像。” 宋澄有些茫然：“什么？” “祸国妖妃……” 第124章 糖心蛋 听楚斯寒这样说完，宋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耳根不由得红了些许，毫不留情地朝着楚斯寒地脸上扔了个枕头：“我的糖心面条什么时候好。” 知道宋澄是在转移话题，楚斯寒垂眸笑了笑：“很快。” 就像宋澄昨天晚上就想到的那样，楚家的厨师水平非常好，一个简单的溏心蛋味道也好极了。 原本楚斯寒想着等吃完早饭，带着宋澄去那里转一转，但宋澄这边刚刚放下筷子，楚斯寒的想法还没理出头绪，他们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楚思瑶今天换了一身裙子，黑红色的，脸上的妆容也跟着变了变，但就算是夸张的眼线和睫毛，也很难掩盖她脸上的稚气，倒是有点哥特萝莉的味道。 楚思瑶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而是只伸了个脑袋进来，对宋澄这个她印象当中的漂亮哥哥笑了笑，又对楚斯寒道：“小叔叔，二姨姨在门口哭着说要见你呢。” 从昨天楚斯寒决定下手对付那老头开始，他就知道这两天他的身边绝对不会安生，但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想来也是，楚斯寒虽然以雷霆手段保住了楚家家主的身份，保住了楚家家产不至于四分五裂，但他毕竟年轻，毕竟在这个位置上还没呆两年。 就算她手段狠辣果决，把家主的位置坐稳了，也不妨碍有的人就是会看在他资历尚浅，给他找各种 不痛快。 对此楚斯寒早就清楚了，但被打断了思路，他还是有些不爽地偏过了头，看向楚斯寒：“在这里等我一下？” 宋澄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楚斯寒的提议，擦了擦嘴：“我和你一起去。” 宋澄不太清楚楚斯寒当年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一家子是什么样的心情，但至少现在，宋澄不是很想让楚斯寒一个人。 楚斯寒原本还想再劝，但看清了宋澄眼中的肯定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宋澄和楚斯寒刚走到主楼，就看见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为了两三个女人，给她递着纸巾，不断地宽慰她：“好了好了，没了男人日子又不是不能过了，楚家总不能亏待了你……” “是啊，你也别哭了，日子再难也要过的。” 楚斯寒和宋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见楚斯寒坐在了女人的对面，她原本被哄住的泪水，又不要钱一样地落了下来:“斯寒……家主，算是我求求你，放过二房吧……” 楚斯寒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演戏，给宋澄递了杯奶咖过去，顺带给他撕开了糖：“我记得，我还没有对二房赶尽杀绝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女人显然不认可楚斯寒的说法，她擦着泪水：“可是，他爸爸……当年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是他被冲昏了头脑，但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再多错他也应该还清了，我也不奢望你能放过孩子的爸爸，但他爷爷毕竟是家里的主心骨，孩子年纪还小，没了爸爸又没了爷爷，斯寒，你说他该怎么办啊……” 宋澄话都没听完就开始笑，无他，他是真的觉得在这女人说这些话很好笑，宋澄将糖全都放进奶咖里慢悠悠地搅着：“这位……姐姐，你这话说的不对吧，我记得斯寒哥昨天说的是，二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出去随便走动，在家里颐养天年的比较好，还不是要送他上天堂呢。”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女人怀里的孩子，那是个男孩，四五岁，人嫌狗厌的年纪，自己妈妈抱着他哭成这样，他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摆弄着他妈妈的头发，力道之大，宋澄看了都觉得疼。 宋澄抿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更何况，你孩子年纪还小，他爸爸呢，也不在身边，老爷子年迈，有些事情确实也是力不从心……” 楚家的人那个不是人精，宋澄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其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宋澄是什么意思。 二房没了人，楚斯寒对加州这边的生意并不算太上心，看楚秀秀手里管着多少产业就能猜到了。 那都这样了，二房沦落至此，又有楚斯寒这个家主的一手打压，家产肯定有一部分要散开，那到时候就是其他人下手的好机会。 宋澄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真的想为了这女人，和二房出头，但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是冲着二房的家产去的。 人总是无利不起早，在楚家这样的大家族里，谁都把权衡利弊想得很清楚，所以他们无论在背地里怎么说楚斯寒，也不会上赶着驳了楚斯寒的面子，或者当着楚斯寒的面斥责她。 撑死了就是像这女人一样，阴阳怪气楚斯寒冷血而已， 但楚斯寒显然不会在意这些。 听宋澄这样说，在场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连带着，把纸巾递给那女人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犹豫。 她有些慌乱，刚想说话，怀里的孩子便扯着她的头发用力地扯了一下，让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宋澄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他怀里的孩子，意有所指道：“你孩子……很听话，以后肯定很孝顺。” 就像女人变着法谴责楚斯寒，但大家族里的人，有那个不是冷血冷情的，她今天为了二房站出来说话，那也是因为，今天她还是二房的人，二房好她才能好，而不是真心想要保住那个老爷子。 但宋澄显然是给她指了另外一条路，给了女人另外一个可能性，楚家当中女人主事数不胜数，现在二房可以说得上是人丁奚落，但楚斯寒偏生又没有表现出要吞并二房的心思。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毕竟也是个孩子！”那女人身边的女人笑了一声，看向楚斯寒的眼神当中写满了犹豫，“我是觉得吧……” “我觉得，小澄说的对！”女人扯回自己的头发，冲着宋澄笑了一下，“是小澄吧，我没记错吧……” 第125章 由宋澄来做这个恶人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和宋澄套近乎，宋澄靠在沙发上，坐在楚斯寒的边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回他，就这样看着女人接下来的表演。 说起来，楚思瑶刚刚来的时候说，这位是二婶婶，那就是昨天那老头的孙媳妇。 想来是这老爷子知道自己在楚斯寒这边讨不到好，费了心思让人来楚斯寒面前卖惨，但同时，宋澄也觉得奇怪，这老爷子是凭什么觉得，楚斯寒会吃这一套的。 女人擦干眼角的泪水，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斯寒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宋澄的身上：“小澄和斯寒认识多久了？” 宋澄闻言轻笑了一声，算是想明白了，他刚刚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是个生意人就不会不心动，她是心动了，但转头就想着透过他来巴结楚斯寒，做事也太过直接，想来也确实是没什么脑子，怪不得二房老爷子精成那样，会把她推出来。 要知道，这位身边坐着的那些，表面是在安慰的，实际上可还盯着二房的财产呢。 见宋澄不说话，女人重新把头发从儿子手里扯回来，干笑了一声：“二房产业繁多，斯寒，你总要给二房留个主心骨，不然二房可怎么办，楚家可怎么办啊……” 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为了要楚斯寒的一句准话，她觉着宋澄和楚斯寒是一起的，宋澄的意思就是楚斯寒的意思。 而刚刚宋澄讲话，明里暗里都是让她接管楚家的产业，而如果楚斯寒能出口，那她在楚家就绝对不是那个被人随意欺凌的小媳妇了。 楚秀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不过她有一句话说错了，楚斯寒轻挑了挑眉，淡淡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家的产业，是二房撑起来的了？” 女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连忙想找补回来，但楚斯寒却冷冷地重新开了口：“他多大？” “四岁半……” 楚斯寒语气很冷，让人接不下去，姿态却随意散漫，好像是在决定晚上的菜谱：“那是离不开妈妈的年纪，你也说了，二房人少，你既然有心无力，二爷爷还是找个疗养院吧，你也好一门心思放在自家孩子的身上。” 她来诉苦，不是说难么，那楚斯寒就想办法解决他的难处，看着人脸色渐渐发白，楚斯寒丝毫没有犹豫，继续道：“至于生意……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找小姑。” 小姑是楚秀秀。 这下，女人的脸色已经没了半分血色，楚斯寒这话说得委婉，虽然看似确实是让她管着二房的产业，实则是交给了楚秀秀。 让楚秀秀在什么时候，都能合理地插一脚进来，已经是变相地架空了二房。 旁边的人听见楚斯寒的这个决定，面色都不算太好，毕竟二房要是没落了，他们还能捞到一点好处，但如果落在了楚秀秀的手里，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这样想着，便有人干涩地笑了声，带着点讨好意味地看向楚斯寒：“斯寒，毕竟这是二房自己的事情，大房插手，恐怕不太好吧……” 这人说着话，完全就是着急了，毕竟他们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要是什么都没有捞到就这样回去了，那才是真的亏。 楚斯寒哦了一声，这次他连头都懒得抬了：“我以为，二嫂来找我，就为了让我帮忙解决麻烦的。” 楚斯寒的意思是，她自己上赶着来诉苦找他要糖，那他干脆把碗扔掉，那不就没有苦可以吃了。 反正在楚斯寒这里，事情是解决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吧！ 楚斯寒话都说到了这里，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咬了咬牙离开，倒是那位二嫂好像还要再说点什么，但看了一眼宋澄只能放弃。 倒是接收到了宋澄递过去的一个眼神。 等人走干净之后，楚斯寒看着宋澄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接了过来：“不爱喝？” 宋澄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没，就是还想补个觉。”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一早就被人吵醒，宋澄是真的有点困。 “那你还让她晚点去找你？”楚斯寒啧了一声，捏着宋澄的手腕骨轻笑。 宋澄倒是显得格外无辜，无奈地耸了耸肩：“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让人怎么样都好，反正二房那个老头儿是不会放过你的，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把事情做完。” 楚斯寒补了一句：“让耳根清净一点。” 宋澄给楚斯寒投去了一个十分赞许的眼神，宋澄伸了个懒腰：“所以，你什么时候出门？” “什么？” 宋澄笑嘻嘻地侧过头，指着刚刚那些人坐过的沙发，眼角划过一抹狡黠：“你猜猜，就刚刚那一处，现在楚家有多少人看我不爽，你要是出门一趟 ，把我自己留在楚家，会有多少人来找我麻烦？” 这些楚斯寒当然知道，他刚刚就觉得奇怪，宋澄怎么主动提起让那女人生了接管二房的心思，但现在看来，分明都是给旁边那些人看的。 可楚斯寒还是蹙起了眉：“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如果他在，楚家人还能有所收敛，但他不在，楚家就是蛇窝，楚斯寒怎么可能任由宋澄一个人待在这里，为他处理这些事情。 宋澄知道楚斯寒实在担心自己，他拢了拢楚斯寒的外套：“相信我，我好歹也是在宋家长大的。” 比起楚家，宋家的情况显然要简单很多，但也并不妨碍他豪门出身，也不妨碍他曾经白手起家，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虽说如此，但楚斯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捏着宋澄白皙的手，那边还挂着楚斯寒前些日子送给他的玫瑰手链：“我走不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十分钟内就能赶回来，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楚秀秀。” 宋澄嗯了一声，凑过去吻了吻楚斯寒的脸颊，算是让楚斯寒安心：“总要给我一个为你处理事情的机会吧。” 这些日子，都是楚斯寒在为了宋澄的事情忙前忙后，而楚家这边，有很多事情是他作为楚家人，不方便做的，那由宋澄来做这个恶人，刚刚好好。 第126章 过继 楚斯寒最终还是离开了楚家别墅，并且由楚秀秀编排过之后，楚斯寒变成了出去参加活动，今晚之前都不会回来。 宋澄没跟着去。 这个消息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整个庄园里传了个遍，宋澄只安静了两个小时，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就开始在他面前各种游离。 宋澄现在特别庆幸自己前段时间在国内的时候，给手机换了个防窥屏。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机上快速滑动着楚秀秀发给他的人物表，用这仅剩的时间调动着自己的大脑认人。 “小澄，早餐吃过了没？” 宋澄在心里数着数，抬眸看过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宋澄想了一下，好像是叫楚亮，四房的当家的弟弟，这是第一个。 宋澄回给他一个看起来还算温和的笑：“吃过了。” 见宋澄回了自己，楚亮十分自觉的在他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但宋澄不得不说，这人找到位置不要太好了，不远不近，基本上可以说是找陌生人搭话的模板了。 楚亮冲着宋澄露出了个友好的笑，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四房的，楚亮，和斯寒算数平辈，但我年纪比他大。” 闻言，宋澄上下扫视了一圈楚亮，虽然眼神不太礼貌，但嘴角却是噙着一抹还算友好的笑：“看得出来。” 这是在说他长得就比楚斯寒老，楚亮没想到宋澄讲话会这么没有情商，哽了哽，但还是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又开了口：“小澄，我也算的上是斯寒的哥哥，我就来冒昧问一句，你和斯寒哦是凭什么关系？” 宋澄扬了扬眉，好像有点不太理解楚亮说的话：“我以为，昨天斯寒哥提到结婚了，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宋澄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还是让楚亮有些始料不及，他咳了一声：“好，挺好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楚亮原本是来打听宋澄的背景，但宋澄就是防着他这个呢，说话说的都是模糊不清的，任由对方去猜，具体能猜成什么样子，那就和他没关系了。 楚亮眸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有了几分打算，又道：“是这样，我呢听说早上你劝二嫂掌管家业……你刚刚也说了，你和斯寒认识了很多年，我相信你也不是不知道楚家的情况，但是楚家毕竟家大业大，旁支也多，和其他的豪门世家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也知道你有分寸，只是有的话，还是要斟酌一下再说。” 他这一番话，都快拐弯拐到外婆家去了，宋澄听得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当着他的面笑出来。 宋澄想了想，他刚刚回他，他和楚斯寒认识了很多年，这人猜的可能就是他家和楚家关系匪浅，更何况能让楚斯寒谈婚论嫁，也一定不是只是玩玩儿的关系，那宋澄的家底肯定也不会太差。 这样想来，宋澄还是先不要得罪的好，但楚亮这些人又很有自信，宋澄的家底再好，肯定也比不过楚家。 于是这人选择了一种聪明人才能听懂的威胁方式。 宋澄点了点头，有些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二嫂抱了个孩子来，我就想着，二房毕竟人丁稀少，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时候了，女人也能当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澄顿了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亮：“楚家不会封建到，女人不能当家吧……” 他一句话，又不由得让楚亮想起了因为管家，在楚家作威作福的楚秀秀，用舌头顶了顶脸颊，呵呵笑了一声，对宋澄这人更是没有了什么好感。 毕竟宋澄三番五次都站在了楚斯寒的面前，刚好和他们也是利益冲突的那一面。 楚亮又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楚家还是有女人在管事的，但是楚家在其他方面还是挺封建的，你刚刚说的也是，二房人丁稀少，其实大房也是，也只剩下了斯寒一个，如今……大房的香火到这里怕是断了。” 宋澄额角跳了跳，合着这人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干脆也就不说话，任由楚亮说了下去：“你也知道，这些年楚家的产业都在大房的手里，这么大的产业后继无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下，宋澄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这人简直贪心不足，惦记着二房的产业还不算，还借着他的由头，惦记着楚斯寒的产业呢。 宋澄轻笑了一声，眉眼还是弯弯的，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的冷意：“哦，你说的好像确实是个问题，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办。” 听宋澄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楚亮感到有些不妙。 “不如这样吧，我记得从前有一种说法，叫做过继，二房人丁稀少，我们也人丁稀少，不如刚好结合一下，我和斯寒哥把二房那个孩子过继过来呗。” 这番话，宋澄是说的轻佻又随意，楚亮的脸却是越听越黑，毕竟要是真的按照宋澄的说法来，那楚斯寒就更有理由把二房的产业握在手中了。 按照楚斯寒的做事风格，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这些分支，哪里还能吃得到好处？ 楚亮脸上的笑意越发地苦：“我觉得……不是很妥，这样的话，二房不就没人了吗……” 这次，宋澄干脆没有让楚亮把话说完，他随意地敲了敲桌子，楚亮居然从宋澄的身上，看到了些楚斯寒的影子：“二房怎么没人了，不是还有二嫂呢，二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二哥也不是死了，怎么算得上是无人呢，更何况，没有大房，哪里来的楚家，大房才是楚家最大的支撑啊。” 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楚亮管的太宽了，也是在提醒他，大房才是楚家的立身根本，现在就想着大房的资产，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你这话说的确实不太好听。”声音有些突兀，宋澄向后看去，挑眉。 第127章 都是一家人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宋澄觉着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便看着人走近自己。 那人没坐下，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澄，眼神鄙夷：“一个靠屁股上位的，你也这么客气？” 这话是和楚亮说的。 这话宋澄听了倒是也不恼，甚至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嘴角依然噙着点不太走心的笑：“你这话说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听。” 楚知轻嗤了一声：“实话，都没那么好听。” 走近了，宋澄看着他那张颇为熟悉的脸，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楚秀秀的哥哥，为了家产和楚秀秀不知道闹了多少年的玩意。 看起来不是善茬。 楚知对宋澄有意见倒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楚秀秀作为一个女生，能像现如今这样在楚家肆无忌惮，在楚知看来，都是因为有一个楚斯寒在背后撑腰。 但楚秀秀毕竟是自己妹妹，他就算闹也不能闹的太难看，可现如今在这里有一个人，也是靠着楚斯寒上位作威作福的，那他怎么可能留有情面？ 楚亮扯了扯楚知的衣角，显然是想让他不要直接得罪宋澄，可惜楚知显然并没有把宋澄放在心上，冷嗤道：“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在楚家横着走了。” “是吗？”宋澄轻笑着，“那你也太差劲了，都不在这个行列里，还是你觉得楚家太差劲了，配不上你这尊大佛？” 宋澄一句话，轻飘飘的就把问题抛给了楚知，好像是楚知看不上楚家。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楚斯寒不在，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楚知瞧着宋澄那副冷淡闲适的模样，越看越生气。 但宋澄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楚知一点脾气都没了。 楚秀秀踩着高跟鞋，难得穿了一身浅色长裙，三十几岁的人儿，看着像二十多，语气上挑：“你要让谁去死？” 刚刚那些话，楚秀秀分明就听得清清楚楚，但她却是一副没听清，故意曲解楚知意思的模样，就是知道，楚知不会和她掰扯这些。 楚知自视甚高，更看不惯楚秀秀。 楚秀秀亲昵地坐在了宋澄的身边，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楚知，不满地挑眉：“站着做什么？显得你多高似的，抬着脖子都费劲。” 楚知到底还是忌惮着楚秀秀的，还是坐了下来，刚想说话，就被楚秀秀绵软地声音打断：“哥哥，我也劝你一句，宋澄再怎么说，也是斯寒认定了的对象，已经是谈婚论嫁的，以后也是楚家人，讲话还是客气点的。” 她这话已经是十分客气的说法了，但楚知显然不放在心上，他啧了一声：“就这样的人，让他进楚家，先问问其他长辈答不答应吧。” “你说的其他长辈是谁？”宋澄好像对他的话产生了极大都兴趣，漫不经心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二爷爷嘛？” 提到二房，楚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楚斯寒下手迅速狠辣，二房沦落至此，不能不说活该，但也绝对是被杀鸡儆猴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宋澄三番五次的提起二房。 楚斯寒都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不用白不用。 楚秀秀对宋澄十分配合，她抬眸看了一眼楚知，摆明了意有所指：“你话说的，现在楚家能当的上斯寒长辈的，恐怕也就只有大爷爷了。” 那就是楚老爷子了。 宋澄哦了一声，好像恍然大悟一般：“那我就不担心什么了。” 宋澄将手机放在手边的茶几上，和玻璃茶几发出碰撞的声音肆意的回荡在一时间寂静无声的客厅。 他总算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意：“我就是很奇怪，斯寒哥刚走，你们就上赶着来找我。” 他轻笑了一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神色晦暗：“惦记着的是什么呢？” 他们惦记的是什么，他们自己清楚得很，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宋澄会突然发难，面面相觑。 楚亮尴尬地笑了声：“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也不是惦记，就是……” “就是想占为己有。”楚秀秀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头也没抬地打断了楚亮的话。 楚秀秀这话太实在，就和楚知刚刚说的一样，实话，就是难听。 两个人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楚知压着怒力：“楚秀秀，你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这种罪过不好随便安吧。”宋澄语气很冷，姿态却依然散漫，可没有人能忽略到他冷峻的神色，“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有这个胆子当着斯寒哥的面讲啊。” “还有门后的几位，墙角听够了，有点该露露面了。”宋澄冷声说着，目光落在那扇只留了一个缝隙的门上。 宋澄一早就发现那边有人，只是一直没说，现如今那层维护着面子的平衡被完全打破，宋澄也不用装作不知道了。 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的人就后撤着退了出来，其中有人还怒道：“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推我！” 保镖是楚斯寒安排的，宋澄一早就知道，刚刚宋澄的话一出，就有人想溜，一转身便对上了保镖一米八的身躯。 被推搡着出来的画面实在不算好看，宋澄却没有笑，靠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哟了一声：“人还挺多。” 他刚说完这句话，大厅的门就被全部锁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进来了十几个保镖，守着主楼的各个出口。 楚知看着这副场面，总算知道了慌张，他惊恐地看着宋澄，那个在他心中靠着楚斯寒上位的人：“你这是非法拘禁！”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实在是有些幼稚，宋澄哦了一声，摆明了没有放在心上，他用下巴点了点刚刚顺手搁在旁边的手机：“那你报警吧。” 报警是肯定不能报警的，毕竟是大家族，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警察也不会管这些事。 倒是楚亮，看到那些人退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脸色惨白：“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不好吧……” 第128章 后院应该够住吧 “是不太好。”宋澄也觉得他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各位是不是忘了，可不是我求着你们到这里的。” 宋澄的意思是，到现在这个场面这么难看的最根本的原因，不还是因为他们主动来这边，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看热闹么。 “斯寒哥不在，那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各位今天在这里，怀着什么心思呢，我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要让大家失望了，你们的心思，一定会全部落空。”宋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冷，也格外地笃定。 楚知还是不服气：“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点楚家的产业？” “外人？”宋澄似乎是有些不太理解地挑了挑眉：“你们方才不是还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呢？怎么，你们想把我当成一家人的时候，我就是一家人，想把我当成外人的时候，我就是外人，好赖话都给你们说了啊？” 宋澄捏着指尖，更觉得好笑，他重新拿出手机，随意点开了一个psd，随意划了几下，看见了楚亮的名字，听了下来，没什么情绪地念着：“去年，你为了楚秀秀名下的产业，和楚秀秀大吵了一架，威胁楚秀秀去死。 也是去年，因为gun公司的产业链，你偷偷泄露了楚秀秀名下公司的账目和商业机密。还是同年，ttcb的药物研发，你为了股份，找车撞了三房二当家的车，让人没赶上研讨会，还有……” 宋澄越说，其他人的脸色就越发奇怪，好像宋澄说的不是楚知的罪状，而是其他所有人的罪状一样。 当然，宋澄也确实觉得这没什么区别，毕竟他手上的这份文件上，确实什么都有。 只是他还没有念完这一个人的罪状，就被楚知打断：“够了，你说这些就是在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宋澄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早说你是想要证据啊，我这边还挺详细的呢，我看看哦，你先别着急……你和楚秀秀吵架的录音，我转个文本看看，妈的还挺硬难听的，还有你和那个司机的转账记录……” 其实宋澄说这段话意义不大，毕竟只要宋澄把他的罪状罗列出来，大家都会相信，因为这是在水深如墨的楚家。 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大家好像都不会太奇怪。 但楚知的脸还是不由得黑了：“够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宋澄抬眸，如他所愿地放下了手机：“你不是说都是一家人嘛，就是看看，你们一家人都是怎么相处的，果真是让人惊叹。” 他这番话可以说是阴阳怪气到了极点，但其他人的脸色实在是已经不能白了，宋澄看着觉得好玩极了，随意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所以，我早就说了，我知道各位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些什么，也很清楚各位都做过什么腌臜事情，很不巧，我今天就是来算账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澄收起了身上的冷意，又重新换上了那副笑眼盈盈的模样，但还是看的人心惊。 那边好像只是沉默了两秒，人群当中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异动：“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找我们算账！” 宋澄看过去，想了想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好像在刚刚的那份psd文件里，足足有七八页关于他的内容，现在慌乱起来，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宋澄笑了笑：“我确实不算个什么东西，不然怎么能这么开诚布公地和大家聊一聊呢，让我看看先从谁开始比较好。” 如果是楚斯寒坐在这里，他就算手段再怎么狠辣，也会被楚家人打各种幌子过去，但是宋澄不一样，宋澄在今天之前，只见过这里的楚秀秀，其他人他一概不认识。 正因如此，宋澄处理起来才能毫不费劲。 宋澄想了想，却发现他今天选择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还真是和上一世和他不那么熟悉的楚斯寒，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想到这里，宋澄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从前他最看不习惯的，就是楚斯寒的做事方式，他觉得这太过极端。 可现如今，选择了这种斩草不留根的方式，还真是……爽。 宋澄的目光顺着人群扫了一圈，啧了一声，又看向楚秀秀：“小姑姑，你选一个吧。” 楚秀秀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没加上的那颗施华洛世奇水晶，闻言笑了笑，顺着宋澄的目光，看向了愣在原地的那群人。 “这么说我也不太好选，毕竟是得罪人的，那我不如大义灭亲一样，要不然就从楚知开始吧，反正你也念了一部分了。” 楚知原本就没指望着楚秀秀能替他讲话，但也没想到楚秀秀居然会拿他开刀，楚知咬着牙：“楚秀秀，我是你哥！” 这话说完，楚秀秀倒是先笑了：“原来你还是我哥呢？你不是早就要和我恩断义绝了么？” 楚知看着挑眉不语的宋澄，看出无论怎样，宋澄对这位小姑姑，他的好妹妹，还是颇为尊敬的，于是只能软下了嗓子：“那都是一时气话，怎么能放在心上，毕竟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宋澄冷冷地笑了一声，“这里和你血浓于水的人多了去了……哦对，差点忘记了，你们让斯寒哥放过你们的时候，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一句，放在谁身上都好用是吧？” 宋澄话说得难听，但他也没指望有多好听，轻嗤了一声，重新拿起手机，开始细数楚知的罪状。 和宋澄想的差不多，这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不管证据链完不完整，不管这件事情有多么离谱，大家全都照单全收地相信了。 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信任对方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宋澄干脆给自己倒了杯水，和楚秀秀吃瓜似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澄远比楚斯寒心狠手辣，在足足四个小时之后，这场闹剧结束之后，宋澄把大多数人都关进了后院。 还颇为担心地问了楚秀秀一句：“后院应该够住吧？” 第129章 楚家庄园大着呢 楚秀秀嘴角抽了抽：“那你尽管放心吧，楚家庄园大着呢，大不了到时候再劈一栋。” 宋澄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他昨天晚上原本就睡得晚，今天又把自己搞成这副心狠手辣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疲倦，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给楚斯寒发了个消息，这才摆了摆手，对楚秀秀道：“反正人被我关起来了，具体怎么说，你和斯寒哥商量吧，我上去睡一会儿。” 楚秀秀看着宋澄上了楼，嗯了一声，等人完全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抬眸看向大厅里的那个监控，冲着那儿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楚家庄园的不远处，楚斯寒坐在低调的黑色曼巴赫上，看着楚秀秀对他轻笑，才回了宋澄的消息，合上了电脑屏幕。 等他回到楚家的时候，楚秀秀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等着他，她替楚斯寒倒了一杯水：“这家这位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楚斯寒看着那杯清水，没动：“他比从前成熟了很多。” 这是实话，楚秀秀偏过了头：“现在后院里的人多起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趁着这个时候，该收回来的产业还是要收回来，加州这边的产业你全权负责就是了，不用问我。”楚斯寒十分坦然地做着甩手掌柜。 这话说得让楚秀秀忍不住啧了一声：“那我在楚家，算是彻底把人从全都得罪完咯。” 楚斯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算不管这些事，你也能把楚家的人都得罪完。” 他说完这句，沉默了一会，他坐的位置，就是方才宋澄坐过的位置，他将手垂了下来：“他好像忘了一些事。” “什么？” 楚斯寒合上了眸子，他靠在沙发上，语气格外疲惫：“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我和他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他记不得了，但我提起以前的事情，他也能记得起来……” 楚秀秀默了默，这毕竟是楚斯寒和宋澄两个人的事情，但楚秀秀也算是看着楚斯寒长大的，楚斯寒的母亲走得早，她那个时候便在楚家力挺楚斯寒了。 现如今，她能在楚家管理一大半的产业，那都是因为楚斯寒的信任，好在她从未辜负过。 也正因如此，楚秀秀更清楚楚斯寒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话，他一定是察觉并且试探之后，才会同她说的。 楚秀秀认真想了想，问：“你是觉得，宋澄的心理有问题？” 楚斯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那你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个好主意，但楚斯寒还是有些犹豫，他怕宋澄对此会有抵触的心理。 楚秀秀看得出来楚斯寒在想什么，她站起身：“宋澄在楼上睡觉，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自己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情况，片段性的失忆不是小事，但这些事情还要你们自己去处理，我觉着，他很坚强。” 楚秀秀这是在告诉他，宋澄很坚强，楚斯寒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这件事，要相信宋澄的心理承受能力。 - 宋澄睡得很熟，他今天是真的累惨了，在半梦半醒间，他感受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暖意，随后，格外熟悉的檀木香席卷宋澄的鼻尖。 是楚斯寒，宋澄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心继续睡了下去，顺带翻了个身，十分自然地滚进了楚斯寒的怀里。 楚斯寒将人搂着，脑海中全是在监控显示器里看到的，宋澄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一个点着那些楚家人，一个一个把人送进了后院的模样。 其实楚斯寒从头到尾都不希望宋澄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但他是楚斯寒，是楚家的家主，宋澄作为他的爱人，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或许麻烦棘手费心费力，但无所谓，他站在楚斯寒的旁边，就是他需要面对的。 就像楚斯寒为了在他的身边，便同他一起面对宋家的一地狼藉一般。 感受着怀里人的呼吸声，像小猫儿一样地伏着，楚斯寒随意捏了宋澄一缕头发随意地把玩着。 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宋澄这才悠悠转醒。 才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宋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窝在楚斯寒的怀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斯寒揽着他的动作没动：“回来有一会儿了，要不要再睡会？” 宋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能再睡了，再睡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楚斯寒唇角带了点笑意，嗯了一声，又想起他今天和那些人讲了四个小时，忍不住吻了吻宋澄的发顶：“辛苦了。” “那你打算怎么犒劳我？”听楚斯寒这么说，宋澄总算掀起了眼帘，看向楚斯寒。 楚斯寒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干脆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宋澄撇了撇嘴，显然是对楚斯寒这个回答不满意，但其实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想法，啧了一声：“算了，你先欠着吧，但你可不能忘记，你还差我一个犒劳。” “我不会忘的。”楚斯寒扶着人坐了起来，语气中满是宠溺，眼中更是揉不开的情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不知道为什么，宋澄总觉得楚斯寒这句话意有所指，他偏过脑袋看向楚斯寒，有些懵，想了想觉得自己是刚刚睡醒，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便先去洗漱了。 等宋澄出来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没了那些人的叨扰，宋澄和楚斯寒这一顿晚饭显然是安生了很多。 宋澄看着一桌子明显费了心思的晚餐，啧啧道：“你们楚家的厨师真的很厉害。” 听他这样说，楚斯寒想了想：“要不然让他跟着我们回国内？” 闻言，宋澄差点把自己噎死，他咳了两声，打断了楚斯寒：“那也是不用，偶尔吃一吃才会觉得这个更好吃。” 见宋澄没有这意思，楚斯寒也只好作罢，三番两次想开口，但还是闭上了嘴。 第130章 加州的风一直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宋澄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他搁下碗筷，那里头还有楚斯寒给他夹的满满一碗的菜：“斯寒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宋澄问的这样直白，楚斯寒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侧过眸子，似乎在做什么很复杂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开了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忘记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失忆……” 听他这样说，宋澄陡然沉默了下来，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楚斯寒解释重生这件事情。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楚斯寒，因为他觉得，他的上一世和楚斯寒实在算不上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但也有因为有寒一世，他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楚斯寒。 可这是从始至终都是宋澄一个人的选择，好像和楚斯寒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听起来这样说很让人心寒，但宋澄想了很久很久，想法依然没有变过，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和楚斯寒说这茬事。 而他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记忆缺失这件事，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便更不可能和楚斯寒讲这茬事。 只是宋澄怎么也没想到，楚斯寒感觉到了，甚至提了起来。 宋澄沉默了下来，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楚斯寒。 但看着他这副样子，楚斯寒便有了答案，却也实在担心宋澄的状态，又道：“没事，如果你愿意，等我们回国了去问问心理咨询，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有些事情记不记得起来也不重要。” “重要的吧。”宋澄看着楚斯寒，没有再动筷，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和楚斯寒解释这些事，毕竟说他重生还不如说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来的有说服力一些。 但宋澄也很清楚，他一定是忘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不然楚斯寒也不会提起这桩事情。 宋澄合了合眸子，最终还是道：“斯寒哥，我不想去……” 具体忘记了什么事情，宋澄并不清楚，但他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百分之百的尊重，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忧自己在心理医生面前什么都兜不住，然后被当成一个精神病。 见宋澄有些发白的脸色，楚斯寒最终还是心软：“既然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 宋澄却难得有些慌乱，好像是在告诉楚斯寒，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说：“斯寒哥，我能想起来的，你相信我。” 楚斯寒却是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着急，想不起来也没事，你忘掉的那些我慢慢再讲给你听，好不好？” 知道楚斯寒是在安慰自己，宋澄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楚斯寒的话就像是给他打了针镇定剂，宋澄总算冷静了下来。 良久，宋澄总算再次开了口：“我其实也知道自己忘了点事情，但只要看到这段记忆当中的东西或者有其他的什么提示，我也能想的起来，所以我一直都没在意过这件事。” 这下楚斯寒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觉得宋澄失忆试探过去的时候，宋澄也都能想起来，因为那真的是临时才想起来的。 宋澄抬起眸子，又重新看向楚斯寒，眼底晦暗，毕竟隐瞒对方的感觉也并不好受：“所以，多带我去看看我忘记的那些内容，我会想起来的。” 比起之前，宋澄这一句说的格外认真，楚斯寒总算说不出那些安慰的话了。 其实无论宋澄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楚斯寒都不会强制要求他什么，这一点宋澄自己也很清楚。 而这次宋澄既然选择了自己慢慢回忆，慢慢寻找那些被他遗落在角落里的记忆，那楚斯寒也依然选择支持陪着他。 楚斯寒嗯了一声，握住了宋澄微凉的手：“好，我和你一起慢慢想。” 有了楚斯寒的这句话，宋澄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些，不知道出于什么，宋澄扯了扯嘴角：“不过再怎么说也要等回了国，所以，斯寒哥明天去哪儿？ 与其想着念着从前的事情，宋澄还是决定先把眼前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他们在加州的时间就算充裕，但那也不是无休无止的。 见宋澄并没有太被自己提起的这件事印象，楚斯寒总算松了口气，道：“学校，你之前不是想去看看我的学校？” 宋澄闻言收敛起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转而笑了起来：“好啊。” 楚斯寒的学校就算是在全世世界都极负盛名，宋澄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和楚斯寒并肩走在校园里头，突然问：“加州的冬天是什么样的？” 虽然不知道宋澄为什么这么问，但楚斯寒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和京城有点像，但比京城要冷点，很干燥，雪比京城要厚一些……” 宋澄转头看向楚斯寒：“那在这里的时候，你冬天会不会想我？” 宋澄总觉得，一旦到了冬天，就像是一天之中到了深夜，有些情绪便鱼贯而出，一旦情绪破土，便肆无忌惮的蔓延上人的四肢百骸，想甩都甩不掉。 这次，楚斯寒却是停下了步子，直勾勾地看着宋澄：“想。” 他说的很认真，宋澄甚至能从他的眸子当中，看见自己，只听见他说：“不止冬天，每天都很想。” “那就好。”宋澄看着楚斯寒眼中的自己，道，“因为我在京城，也很想你的。” 楚斯寒顿了顿，牵起宋澄的手：“今年冬天，我们一起过。” 宋澄展颜笑道：“还要一起过年呢，说起来，你今年会不会给我塞红包？” 宋澄故意提起往事，楚斯寒顿了顿，但也还是顺着宋澄的话说了下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不说，宋澄干脆也不追问，两个人并肩走在商学院的长街上，被加州的风毫不留情的照顾着。 楚斯寒替宋澄挡掉了大部分的风，宋澄拉了拉他，让楚斯寒离自己近一些，又忍不住吐槽道：“加州的风一直都这么不讲道理吗？” 第131章 加州大的课我说听就听 楚斯寒闻言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将宋澄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一些，笑着道：“嗯，一向如此。” 宋澄撇了撇嘴，深刻表达了对这狂风的不满：“我猜早上的风会更大？” 宋澄并不好好走路，而是侧着身子看着楚斯寒，楚斯寒无奈地把人摆正，让他看好地上，这才嗯了一声：“以前上早课的时候，天气一般都不太好。” “那还真是辛苦。”宋澄嘟囔了一句，又重新走起了直线。 学校很大，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就这样顺着这条路走了七八分钟，这才算是看见的教学楼。 他们来的时候，学生刚巧在上课，楚斯寒干脆带着宋澄从后门溜了进去，这是一间阶梯教室，老师对学生管的很松散，楚斯寒带着宋澄猫着腰，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装模作样地在后排听着老师讲课。 说实话，宋澄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脸有血，坐在位置上喘了两口气，又揶揄楚斯寒：“以前你翘课，翘了就翘了，光明正大地从教室前门进，怎么现在还知道走后门了？” 看着宋澄满是笑意的眼睛，楚斯寒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因为这里走不了后门。” 国内的学校，尤其是他们这种贵族学校，基本上就是把阶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刚巧，楚斯寒就是这阶级的最顶层。 所以无论楚斯寒做什么，只要不那么过分，学校并不会多说什么，能忍则忍了。 但大学这边不一样，才不管你是什么牛鬼神蛇，挂科了就是挂科了，延毕就是延毕。 尤其是国外的大学，非常实诚，挂科那是真的挂科。 宋澄看楚斯寒的模样，似乎对这种事情颇为头疼，忍不住笑，又看向讲台上的老师：“那个老师教过你吗？” 楚斯寒嗯了一声：“基础课的老师，别说是我了，他应该是教过这个学校百分之八十的学生。”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在想万一自己被那老师叫起来，被发现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该怎么办，现在看来他这个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 两个人坐在一起，靠的很近，宋澄干脆就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楚斯寒的肩膀，笑着说：“加州大的课我说听就听，也太厉害了。” 闻言楚斯寒也由不得笑了一声，又提醒道：“这个老师录了很多录屏课，其实网上都能找到。” 宋澄挑了挑眉，就听楚斯寒继续说道：“所以，如果平常上课出神的话，就上网恶补视频课，也不会挂科，我最多一次，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的视频课。” 宋澄有些哑然：“那你还怪刻苦的咧。” 虽然宋澄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也很清楚，楚斯寒今天同他说这些，完全就是将那个，宋澄缺席的楚斯寒完全地展示在他的面前。 他很清楚楚斯寒这么做的原因，心下更加地柔软，两个人凑在一块，也不说话，只是听着那教授说话。 等教授走了，楚斯寒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又问道：“我在加州的的这些年，你在国内了在做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两个人走的很慢，给了宋澄十足的思考的时间。 他努力地回忆着：“念书，学怎么管理企业，毕业了就去宋氏，其他的，好像也没做什么。” 楚斯寒顿了顿，诚然，在楚斯寒认识宋澄之前，或者说，在楚斯寒费尽心思凑到宋澄面前之前，他的生活，好像原本就是这样的。 索然无味，平静又单调。 但又确实是个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 楚斯寒有些说不下去，只是握着宋澄的手添了几分力道。 “学长！” 在楚斯寒和宋澄两个人把校园逛的差不多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个声音，宋澄看向楚斯寒，瞧见的，却是楚斯寒那张带着苦涩的脸。 宋澄转过头，便瞧见一个姑娘踩着高跟小皮鞋等等地跑了过来，那是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见楚斯寒转了身，两只眼睛都发着光：“学长，还真是你，刚刚远远地就看见你了，我还在想那个是不是你，没想到你回加州了……这位是……” 这姑娘的话在看见宋澄和楚斯寒牵着的手时顿了下来，连带着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下来。 楚斯寒抬了抬他和宋澄握着的那只手，介绍道：“我的男朋友。” 那姑娘看向楚斯寒的目光眼神当中，带着十足的不可置信，她的唇颤了颤：“所以你那个时候和我说，你是同性恋，并不是为了拒绝我随便说的……？” 对此，楚斯寒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来都没有为了拒绝你说过谎。” 那姑娘闻言顿了顿，连带着他看向宋澄的眼神都变了变：“你就是那个，让学长日思夜想了很多年的人？” 日思夜想？很多年？ 宋澄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楚斯寒的身上，但楚斯寒显然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楚斯寒的内心。 宋澄挑了挑眉，又重新看向那姑娘，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没错。” 那姑娘显然也没想到宋澄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沉默了半晌，总算往后撤了两步：“好吧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她说完这句，宋澄边看着她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以一种让人惊叹的速度噙满了泪水，又转过头踩着那双小皮鞋走了…… 宋澄有些不解地看向了楚斯寒，对此，楚斯寒也只能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释道：“我刚到加州的时候，很快就在学校里出了名，一个是因为我是楚家人，还有一个就是因为……” 楚斯寒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宋澄刚想问，楚斯寒就又开了口，而宋澄也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没有说下去了。 “还有就是因为，我长得不错……所以有蛮多人都会凑过来看我，但那个时候我比较疯，你也知道，打拳击翘课什么的也没少干，我那个时候大概有点臭名远扬吧，但也有很多人就喜欢叛逆的……” 第132章 要是谁让我满意了，今天这件事，我就不和你们追究 “你也知道，加州这边别的没有，小酒吧一抓一大把，有次我喝醉了，刚刚那个姑娘，算得上是我学妹吧，和我是一个专业的，但是主修不是一个方面，在酒吧里碰到我和我搭讪。” 宋澄看着楚斯寒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好笑，他嗯了一声：“然后呢？” 楚斯寒的耳根更红了：“然后就是她追了我一段时间，我跟他讲我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在国内而已，她说……她说没关系，反正我喜欢的人在国内……” 这话的意思是，反正宋澄在国内，所以楚斯寒在国外再谈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宋澄被气笑了，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不行，我还没追上我喜欢人，要为了他洁身自好。” 宋澄这次再也没忍住笑，他肩膀轻轻地颤着，靠向了楚斯寒，转而想了想，又道：“那你难道不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我可没有要求你什么。” 楚斯寒瞧着眼前人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眸子渐亮，眼里全是宋澄：“嗯，是我这么要求自己的。” 见楚斯寒这样实诚，宋澄啧了一声，转头钻进了车里。 车是可以遥控的，楚斯寒提前开好了暖气，屏蔽了外头十分不讲道理的冷风，宋澄舒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方才要不是楚斯寒牵着他，宋澄的手恐怕早就和冰块儿没多少区别了。 天气不好，楚斯寒取消了接下来的安排，原本是想直接回酒店的——宋澄和楚斯寒都不太愿意在楚家待着。 只是楚斯寒接到了一通来自楚家医院的电话。 楚思瑶出事了。 楚斯寒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脸色便沉了下来，宋澄知道，楚斯寒这是生气的，但他的车依然开的很稳，宋澄皱着眉，也在想着刚刚那通电话。 放学路上，楚思瑶被一群混混堵在了门口，她上学放学都是有司机来接的，可就是今天，那司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晚了十分钟。 就是这十分钟的事件，楚思瑶就出了事，等司机在巷尾找到楚思瑶的时候，小姑娘身上小蛋糕一样的裙子已经被剪的不剩下什么了，身上也有多处划伤，应该是被小刀割的，甚至，要不是有路过的人发现，楚思瑶恐怕便被那些人侵犯了…… 楚斯寒的眼底是完全不加任何掩饰的怒意。 就算是宋澄，也鲜少在楚斯寒的脸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 等楚斯寒和宋澄到医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楚秀秀站在一旁，正和医生讲着什么，看楚斯寒来了，才抬手没让医生继续说下去，走到了楚斯寒的旁边，脸色也格外难看。 “小丫头身体上没什么大事，那帮人也知道思瑶是楚家的人，没敢真伤到她，就是被吓坏了……” 遇到这种事情，楚思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楚斯寒面色如墨：“人呢？” 楚秀秀知道楚斯寒说的是那帮混混，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更清楚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是不能善了的：“已经让人去追了，马上就能来，司机在那边。” 司机是个白人，此刻对着楚秀秀的人连连摆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楚斯寒嗤了一声，连问都不想问，直接道：“这人开了，以后我都不想看见他。” 楚秀秀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但看向楚斯寒的面色有些犹豫：“楚思瑶她妈昨天……” 昨天被宋澄一并关去了后院。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宋澄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楚斯寒没动：“查查他父母今天在后院的通信还有见过什么人。” 楚秀秀道了句好，便按照楚斯寒的意思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可听了楚斯寒的话，宋澄却直皱眉：“斯寒哥，你是怀疑楚思瑶的父母会看中你和楚思瑶关系好，把她弄成这副样子，为了能出来？” 孩子出了事，父母当然要陪在身边，若是别人，楚斯寒恐怕也不会心软，偏生一整个楚家，除了楚秀秀，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楚思瑶真心盼着他回来了。 楚斯寒语气很冷：“楚思瑶现如今的父母，不是亲生的，我爷爷重新掌家的那段时间，她的亲身父母算得上是爷爷的左膀右臂，但是她妈妈身体不好，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他爸爸没能接受，在楚思瑶还在保温箱里的时候，就在医院跳了楼。楚思瑶的现在这个母亲没有生育能力，就主动找了爷爷，把楚思瑶养在了自己膝下，这些年他们也没尽过什么养育的责任。” 宋澄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只觉得难过，想去看看楚思瑶，但又怕他去会让楚思瑶害怕，最终还是没动。 楚秀秀很快就打了电话回来，但并没有吭声，只一眼，宋澄和楚斯寒便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楚斯寒脸黑如墨：“把人带过来。” “已经吩咐了。”楚秀秀皱着眉，瞧着楚斯寒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忧，“你别太冲动。” 楚斯寒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楚秀秀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进去，只能递给了宋澄一个眼神，让人看着他点，又跟着意思又去看楚思瑶了。 那几个混混被抓过来的远比楚思瑶那对父母来的快，那混混也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脸上已经被揍了一圈，此刻瘫在地上，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骚味。 十来分钟的样子，楚斯寒总算见到了等的人，他抬眸看过去，就见那对夫妻扑通跪在了在自己的面前，不管不顾的磕头，面色惨白：“斯寒，你听我们说……” 楚斯寒抬了抬手，如今他的脸总算不像刚才那样难看，但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伸手指了指那几个混混，冷声道：“我不想你们扯淡。你们几个，揍这两个，要是谁让我满意了，今天这件事，我就不和你们追究。” 第133章 他的锁骨应该断了 他说完这话，在场所有人的都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楚斯寒居然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 楚斯寒冷眼看着或站或跪的人，扬了扬眉：“怎么，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 跪着的男人脸色瞬间惨白，也没敢去看瘫在边上的混混，颤着一双手指向楚斯寒：“斯寒，我毕竟还姓楚，你怎么能做的那么狠……” 楚斯寒哦了一声，好像是被提醒到了什么一样，语气冷淡，不容任何人反驳质疑：“那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姓楚了。” 从前，无论他们做的再怎么过分，楚斯寒或者禁足或者什么，但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对于楚家这样的家族来说，逐出族谱这种罪过实在太大，已经和处死没什么区别了。 而看楚斯寒的态度，摆明了之后还要找他们算账，不仅仅只是改了姓，被踢出族谱能解决的。 两个人跪在地上，给楚斯寒磕了两个头，慌了神：“我……斯寒，我们毕竟还是思瑶的父母，思瑶还这么小……” 这次就算是宋澄也听不下去了，他实在是觉得可笑：“你也知道楚思瑶还这么小呢，下这么重的手，现在说楚思瑶是你们的女儿，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他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们留，楚斯寒却懒得废话，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群混混的身上。 感受到满含冷意的目光，几个混混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见那群混混走了过来，那两人向后爬了两步，嗓音都在抖：“你们要干什么，别忘了你们是收了钱的，别过来！别过来，求你们了……” 第一下，那几个混混只是扇了那人两巴掌，又回头看了一眼楚斯寒，见楚斯寒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味。 那混混看着楚斯寒的脸色，胆子逐渐大了起来，用狠狠踹了那对夫妻一脚。 宋澄偏了偏眸子，看着楚斯寒那一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他微微弯腰，凑到楚斯寒的耳边，嗓音轻柔地问：“要在这边看着吗？” 他没有任何给这两个人求情的打算，宋澄同样觉得这两个人罪有应得，楚斯寒有楚斯寒自己的处理方式，就像对于宋家，他怎么做，楚斯寒只会支持，不会劝解一样。 宋澄只是觉得，看着这两个人挨揍，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脏了他和楚斯寒的眼睛。 楚斯寒明白了宋澄的意思，捏了捏他的手，忽略掉身后两个人的惨叫，难得看着宋澄愣了神。 见他没有动作，宋澄提醒似的又反握住楚斯寒的手，唇角带了点干涩的笑意——主要有楚思瑶的事情在前头，就算是宋澄，也实在有点笑不出来 “怎么了？” 楚斯寒握着宋澄的手，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些凉，他看着宋澄略带勉强的微笑，失神，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先去看看楚思瑶吧……” 宋澄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楚斯寒这副反应，宋澄其实不奇怪，他能看出，楚斯寒对楚思瑶满是纵容，他是真心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也或许是因为顾念着楚思瑶的亲生父母。 但无论如何，这两个人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拿着楚斯寒对楚思瑶的情感，来要挟或者对付楚斯寒。 他们触及了楚斯寒的逆鳞。 宋澄也很清楚，楚斯寒为什么会想让他走，无非就是，这边有些血腥…… 宋澄心下有些发苦，他握着楚斯寒的手，固执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好像身后单方面的殴打，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宋澄道：“我陪着你。” 见宋澄不愿意走，楚斯寒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说什么，任由宋澄站在了他 的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微微沉重的感觉，楚斯寒的理智总算回笼了一些。 冷眼再敲过去，那两个人已经被打掉了不知道几颗牙齿，此刻满嘴都是血，也不知道是唇角的，还是因为牙齿掉落留的。 两个人瘫在地上，想爬到保镖的身后寻求庇护，却好像忘了，那些保镖可是楚斯寒的人。 楚斯寒冷眼瞧着，总算在两个人被从保镖那边拖回来的时候喊了停，他给了保镖一个眼神，把那些混混带了下去，宋澄总觉得，楚斯寒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但这目前都不重要，宋澄又重新把目光落在了这两人的身上。 因为楚斯寒刚刚的那句话，那群混混下手并没有留情面，现如今两个人的身上满是伤口，只是没流血，淤青却已经显出来。 看楚斯寒把那群混混带走，男人以为楚斯寒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又重新伏在了地上：“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糊涂，斯寒，家主，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求你了……” 楚斯寒眸子轻抬，眼底全是冷漠，他啧了一声，瞧着那人逐渐爬到自己面前，并没有阻拦，只是看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裤子的时候，楚斯寒总算抬了脚。 “啊——” 在地下拳场待过，楚斯寒远比那些混混更清楚，什么样的力道打在身上最疼，比如此刻，楚斯寒只是抬了脚踹了他，这人便嘶吼着倒在了地上。 宋澄猜，他的锁骨应该断了。 楚斯寒冷眼瞧着他在地上打滚，女人啊了一声，她的头发此刻已经被完全散开，凌乱地披在身后，眼眶通红：“斯寒，我们真的只是意识鬼迷心窍，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楚斯寒冷笑了声：“我放过你们，你们下手的时候也没想着放过楚思瑶。” 说完这句，楚斯寒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抬了抬手，吩咐一旁的保镖：“他的锁骨，以后都不用治了。” 说完这句，他也没再管两个人煞白的脸色，他既然说了这句，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楚斯寒拉着宋澄走到了医院走廊的尽头，那边有个小阳台，楚斯寒半倚着墙，好在这边是背风面，宋澄没感觉到冷，也没说话，只是就这样陪着站着，陪着楚斯寒。 第134章 宋澄觉得楚斯寒这人真的很烦 楚斯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里头拿了一盒烟出来，又看了宋澄一眼，把烟放回去了。 看着他写满了纠结的动作，宋澄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洁白纤长的手指顺着衣服的弧度，将那盒烟又拿了出来。 宋澄在楚斯寒的口袋里又摸了摸，不出意外地找到了一个打火机，他将全新的烟盒撕开一个口，拿了有一根烟递给楚斯寒，笑了笑：“抽一根吧。” 楚斯寒愣了愣神，接过宋澄递过来的那根烟，宋澄便顺着楚斯寒的动作替她把烟点上。 等烟草被点燃的味道慢慢上升，楚斯寒这才回过神来，垂了垂眸子，只是夹着那根烟，没抽，解释道：“我平常不抽烟。” “我知道。”宋澄点了点头，“我在你书房里看见过烟，但你很少抽，那边的烟也基本上没少过。” 楚斯寒靠在墙上，尼古丁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一些，但他最终还是只是拿着那根烟，并没有递到嘴边，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以前，刚到加州的时候，抽过烟，那个时候抽烟的频率很高，一天一包吧，在打拳的时候抽的更多，后来又重新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就逐渐戒掉了，因为我想着，我还是要回国去见你的。” 大段的记忆，随着楚斯寒的话涌入宋澄的脑海，宋澄顿了顿神，总算想起来楚斯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宋澄先开始抽烟的。 比起宋澄和楚斯寒，他和程识鸢认识得更早，那还是因为，宋澄从幼儿园开始，就和程识鸢在一个班级，但准确来说，两个人家里的生意又来往密切，少不了交流。 可两个人的性格俨然大相径庭，宋澄绝对算得上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而程识鸢，也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他是那个反面教材。 程识鸢很清楚自己的家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庇佑，也很清楚自己的家族能纵容他到什么程度。 所以他就算在外头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惹出什么丑事儿，简单来说就是，爱玩，但不会玩儿得太过火。 大概初三那会儿，他们这些贵族学校的孩子，是直升高中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中考的压力。 但是，宋澄的压力依然很大，那个时候的宋澄刚刚意识到自己被家长忽视不久，所以他拼了命的学习，学各种各样的课程。 他的成绩几乎是可以和往届的特招生媲美的程度。 为了让宋氏父母多看自己两眼，宋澄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可是以此为目标，宋澄的努力注定得不到结果，在某天体育课宋澄跑完步，捏着小炒坐在操场边上，程识鸢也坐在他边上，难得没有去打球。 程识鸢问他：“你每天都学那么多，你不累吗？” 那个时候，宋澄是整个班上，成绩最好的。 他愣了一下，把刚刚程识鸢问他的问题，又问了自己一遍。 半晌，他才回道：“累。” “累就要学会放松。”程识鸢笑嘻嘻的，将一盒烟递到宋澄的眼前，少年人那个时候觉得，烟这种东西都是大人才会抽的，要是自己会了，那不就是大人了。 宋澄想着，自己要是变成大人了，是不是就可以和父母站在一块聊一聊生意，那父母会不会夸他呢？ 他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两个人蹲在操场的角落，头顶了学校刚种下的梧桐树吞云吐雾。 宋澄还没抽完正式学会的第二根，身后就传来了楚斯寒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把宋澄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摆就是生气了：“宋！澄！” 宋澄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楚斯寒大跨了几步走了过来，一把夺了宋澄手上的烟，扔在地上用 脚狠狠撵了两下，语气很冷：“谁教你抽烟的？” 刚认识楚斯寒的时候，宋澄觉得楚斯寒这人真的很烦，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凑过来撩拨他一下。 他就算不理他，楚斯寒都自顾自在他旁边和他讲好半天的话，熟悉了之后，宋澄便知道，楚斯寒这人真的很好，至少他是愿意和楚斯寒亲近的。 楚斯寒的家里人也很好。 楚斯寒是个很暖心的人。 宋澄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他不想失去楚斯寒这个朋友。 瞧见楚斯寒生了气，宋澄缩了缩脖子，那个时候的少年，对比自己年长的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宋澄低下脑袋指了指站在边上的程识鸢。 楚斯寒冷冷瞧了一眼程识鸢，警告道：“下次这种东西，我再看见你给他一次，我揍你一次。” 楚斯寒说揍人从来不是开玩笑，这一点学校里传的很快，程识鸢那个时候也很害怕被叫家长和惹麻烦，只能匆匆点了点头，看着宋澄被楚斯寒拉着手腕走了。 楚斯寒让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沉着脸给宋澄递了一杯饮料，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刚刚……”宋澄老老实实地回答。 见自己来的还不算太晚，楚斯寒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好看了一些，又道：“以后不许抽烟。” 宋澄捏着饮料没开，但把塑料瓶捏成了各种形状，嘟囔道：“凭什么啊……” 这个时候的少年，总是不服管教的。 楚斯寒被气笑了：“只要你想我死的比你早，那你就尽管抽。” 宋澄听愣了。 “吸二手烟的危害可要比抽烟多多了，你是打算和我决裂，还是打算让我早点死？”楚斯寒显然是百无禁忌的那一挂，他挑着眉，脸上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样看着宋澄。 宋澄那个时候只听到了，要和楚斯寒决裂，和楚斯寒会比他死的早这两个关键字。 他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极力反对着楚斯寒刚刚说的话，又重新把脑袋垂了下去，只留给楚斯寒一个毛绒绒的发顶：“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抽了。”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楚斯寒欣慰地摸了摸宋澄的发顶：“这还差不多。” 第135章 因为穿小裙子，我很高兴 看着宋澄的反应，楚斯寒就知道他这是想起来了那段往事。 宋澄扬眉，总算明白了刚刚楚斯寒说的，抽烟不好面对他是什么意思了，他啧了一声，道：“那还怪可惜的，我看到你书房里的烟的时候，还没想起来这件事情，不然高低让你尴尬一下。” 闻言，楚斯寒笑了一声，也知道宋澄这是在哄着自己，他顺着宋澄的话点了点头道：“嗯，是我的错。” 见他如此乖顺的模样，宋澄也不好再说什么，见楚斯寒手里的烟逐渐燃完，他又拿了一支烟出来，递到了楚斯寒的手中。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宋澄并没有抬起眸子，只是盯着楚斯寒的手，神色认真：“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还是抽两根烟吧。” 楚斯寒瞧着宋澄替他点燃了那根烟，他偏了偏头，好像下了什么决心，又把宋澄点燃的烟掐灭，随手就扔进了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 再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吻住了宋澄。 就像宋澄说的那样，楚斯寒的心情并没有太好，所以，他发了狠，用手抓着宋澄的腰，不允许他撤开，唇齿碰撞着，宋澄只感觉嘴唇发麻…… 昏天暗地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宋澄也已经说不明白到底有多久了，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有些缺氧，好在楚斯寒最终还是放过了他，把人抱在怀里。 楚斯寒用了些力气，好似是要把宋澄揉碎了和自己融在一起。 他承认，他贪恋宋澄身上的味道，所以他把脑袋埋在了宋澄的发顶。 其实两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他们用着同样的洗发水，但对楚斯寒来说，也足够让他找回理智了。 楚斯寒的嗓音有些哑，从宋澄的上方传下来：“尼古丁没法儿让我清醒，也没法儿让我不难过，但你可以。” 宋澄远比尼古丁要上头的多。 楚斯寒的话直白，但宋澄心中却没有心动的感觉，只是泛酸，他学着楚斯寒哄他的模样，轻轻拍着楚斯寒的背脊，嗓音轻柔温软：“没关系，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听到宋澄的话，楚斯寒总算安静下来，但还是抱着宋澄没有放手，他身子挪了挪，晃了两下，嗓音很闷，他抱着宋澄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嗯，我知道，让我抱一会。” 听见楚斯寒这样说，宋澄的心软了几分，依言没动，任由楚斯寒抱着自己，而他依然轻轻拍着楚斯寒的背脊，好像这样，就能帮楚斯寒化解一些痛苦， 宋澄也说不上来自己这样做没有没有用，但等楚斯寒放开自己的时候，明显已经好了很多，楚斯寒松了一口气，道：“我今天有没有吓到你？” “不会。”宋澄想也没想，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坚定，“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宋澄默了一会，继续道：“甚至，我可能做的比你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宋澄就不在楚斯寒面前遮掩本性了，可能是和在宋家接受的教育有关，或许是和他决意要和过去的自己做了了断有关，宋澄并不想上一世那样心软，他更多的，想和楚斯寒在一块儿，无论是什么牛鬼蛇神在前面挡着他都不在乎。 楚斯寒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牵着宋澄的手，走向了楚思瑶的病房。 经过刚刚处理那些人的地方，医院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血迹全部都清理掉了，动作很快，如果不是刚刚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宋澄还有些恍惚。 等他们到的时候，楚秀秀刚刚把楚思瑶手中的剪刀夺下来，胳膊被划伤了一道，不严重，向外渗着血…… 楚思瑶瞧见楚秀秀胳膊上的伤口，顿时愣在了原地，原本肿的和核桃差不多的眼睛里，瞬间再次噙满了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秀秀姨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楚秀秀已经是楚思瑶奶奶辈的了，但楚秀秀从来不让楚思瑶这么叫，因为觉得这样会把她叫老了。 楚秀秀将剪刀搁到离楚思瑶很远的沙发上，给了刚刚进来的楚斯寒和宋澄一个眼神，快步走到楚思瑶的身边抱着她：“没事儿没事儿，秀秀姨没事儿，就是一个小伤口，没关系的，思瑶的头发这么漂亮，我们不要剪，好不好？” 宋澄接到楚秀秀的眼神，快步把那把剪刀收了起来。 要是不哭还还好，一旦哭起来，楚思瑶的泪水就像决堤了一般，控制不住地向外流着，她抱着楚秀秀，崩溃大哭：“不要好看，不要好看，如果思瑶不和以前一样好看，那些人就不会来找我了，不要他们说我好看！！！” 楚秀秀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哄道：“没有，不会的，不是思瑶的错，都过去了，我们忘记它，好不好？” 闻言，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宋澄还是做到 了楚思瑶的身边，问：“思瑶，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十几岁的姑娘，遇到了这种事情，脑袋里都是空的，宋澄问了什么，她便回答什么，他诚恳地点了点头：“好看。” 宋澄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姑娘还愿意和别人交流，不然还真是不好办。 宋澄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他语气缓和，并没有靠近楚思瑶，和他保持了一个让楚思瑶感觉舒服的距离，道：“那你看我这么好看，有没有觉得我是错的，我不该这么好看？” 楚思瑶还是懵的，但脑袋先摇了摇。 “所以，漂亮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错。”宋澄声音很轻，但是无比的坚定，“我们思瑶这么漂亮，当然也不是思瑶的错。” 宋澄伸出一根手指，道：“答应哥哥，永远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在自己的身上，还有自己的头发和漂亮裙子身上，好不好？” 楚思瑶目光垂了垂，总算不哭了，但声音还是哽，哽得宋澄要很用力，才能听清楚思瑶方才说的是什么：“可是，那些人说我穿的那么好看，就是勾引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穿的这么漂亮？”宋澄似乎有些不太理解楚思瑶的话，偏了偏头，这样问她。 楚思瑶思考的很认真，认真地忘记了哭泣，楚秀秀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默退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楚斯寒听见楚思瑶说：“因为穿小裙子，我很高兴。” “所以，你穿小裙子是因为，小裙子会让你看很高兴，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小裙子只是一件小裙子，小裙子没有错 ，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穿了一件小裙子，你也没有错，那你告诉漂亮哥哥，错的是谁？” 其实，宋澄这样问的时候，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样问对这姑娘来说，会不会太过激进…… 第136章 他马上就要走向死亡了 好在，楚思瑶非常争气，她的语气却有些不确定：“是……是他们的错……” 宋澄在心里长舒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是他们的错！所以不要伤害你的头发，也不要杀害自己，以为你没有错，好不好？” 楚思瑶还是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宋澄在楚思瑶的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确保人睡着了，才走出了房门，出来的时候，楚斯寒还站在那边。 他靠着墙，刚刚房间的门没有关严实，宋澄哄楚思瑶的话，楚斯寒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垂了垂眸子：‘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错……’ 宋澄也很清楚楚斯寒要说什么，他走到楚斯寒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一样靠在墙上，道：“那两个人是我关进后院的，找你这样说的话，这件事情我也要占很大的责任。” 听宋澄这样说，楚斯寒想反驳，但被宋澄再次拍了拍肩膀，再看宋澄的时候，他已经直起了身子，眸子看着楚思瑶的房间，眸子很黯：“知道你想安慰我什么，我想说的，和跟楚思瑶说的一样，责怪自己没有任何作用，斯寒哥，别放过那些混混和那两个人，好不好？” 楚斯寒愣了愣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澄的眸子并没有从楚思瑶的房间门挪开，道：“楚思瑶的状况其实还不算太好，比起我，我想他更需要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小姑已经去安排了。” 当楚思瑶趁着楚秀秀不注意拿起那把剪刀的时候，楚秀秀和他就已经联系了心理医生，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紧绷的那根线断开，宋澄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发黑，连着说了三遍那就好，便再没了意识。 因为楚思瑶的事情，楚斯寒其实依然在责怪着自己，但看着在床边哄着楚思瑶的宋澄，他心中又生出了些别样的感觉。 以至于，等宋澄说到第二个那就好，气若游丝的时候，楚斯寒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宋澄是靠着他倒下去的，楚斯寒的肢体反应远比大脑要快，他扶住宋澄倒在地方，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楚斯寒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他几乎想也没想，便打横抱起了宋澄，起身的时候差点左脚绊到自己的右脚。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些软，但此刻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抱着宋澄往前冲着：“医生！医生呢！医生！” 这毕竟是楚家的医院，楚思瑶住在这里，这边的专家几乎都跑到了这一层，所以在楚斯寒吼着寻找医生的时候，医生很快就出现了。 但楚斯寒说不上来宋澄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休克不是小事，无原因的休克更让人揪心，好在楚家的医院设备齐全，甚至全是世界顶尖的设备，宋澄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所有的基础检查。 其实，在检查做到一半的时候，宋澄就醒了过来，他有些茫然，但依然配合着医院的检查，唇色有些发白。 他躺在医院的可移动床上，任由医生摆弄，出了神。 无他，他现如今的状态，和他中毒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宋澄被那个慢性毒折磨了很多年，以至于时至今日，当他躺在医院里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宋澄有些恍惚，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上一世。 是不是，他马上就要走向死亡了。 这种感觉对宋澄来说太过熟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的人生满是希望。 他和楚斯寒还有大把大把的事情没有去做，他还没有以楚斯寒男朋友的身份去见过爷爷，他还没有和楚斯寒一起看海，他还没有像楚斯寒说的那样，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宋澄仅仅只是闭上眼睛想想，都能脑补到他们的未来该有多么的美好。 和上一世完全不同， 宋澄沉默着，楚斯寒坐在见他神色不好，也只是替他倒了一杯水，温言：“没关系的，这里是楚家的医院，不会有事的。” 楚斯寒当然有说这话的本钱和自信。 各种结果出的都比两个人想象当中的快，四五个白色秃顶的医生神色紧张地看着宋澄的检查结果，对视了好几眼，总算看向了宋澄，言语间有些踌躇：“宋先生，请问您先前是否吸食过毒品?” 宋澄有些茫然，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他捏了捏被角，两个人显然是想到了一桩事儿，宋澄唇有些颤：“我印象当中……没有……” 在清楚自己失去了大段大段记忆之后，宋澄突然不是很敢确定，他脑海中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医生听他这样说，也是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应该啊，其实这样的身体机能，我只要在吸食毒品后强行戒断的人身上看到过，宋先生，您的很多身体机能，尤其是肾脏，肝脏，胃，都有很严重的损伤，不过这种损伤目前应该是控制住了不会再继续蔓延，但这种损伤是终生性的，您是不是吃过什么药物导致的？” 第137章 你有事瞒着我 他这话，宋澄越听脸色越白，楚斯寒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宋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弯下腰，揉了揉宋澄的发顶，这才开口：“怎么了？” 宋澄唇色有些白，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楚斯寒眯了眯眼，突然有些看不出来宋澄这是没想起来还是隐瞒了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能转头去问医生：“那现在我们该接受怎么治疗？” 医生顿了顿，几个白色秃顶脑袋又凑到一块去了，大概三分钟，又重新排排站站在了楚斯寒的面前：“楚总，我们的建议是，先继续做更加全面的检查，看看身体机能究竟退化到了什么程度。 至于刚刚的休克，我们怀疑可能是因为情绪过激造成的 ，这段时间内，还是希望宋先生能尽量保持情绪平稳，还有尽量做运动，有任何不适请马上找我们。” 楚斯寒瞧着面色苍白的宋澄，点了点头：“我都记下了，吃的方面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 那些医生想了想：“目前来说，就正常的营养餐就可以了，但不要吃不易消化的东西。” 楚斯寒记下，宋澄便又被推着去做了各种检查，宋澄有些茫然地看向楚斯寒，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他，突然抓住了楚斯寒的手。 楚斯寒以为是宋澄是害怕了，他蹲下来温言劝着：“没事，我一直都在外面，不会走的，我等着你。” 有他这句话，宋澄才勉强算是心安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任由医护人员推着他去做检查了。 但当针孔插进血管的熟悉感蔓延全身的时候，宋澄还是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直到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宋澄再次在病房里看到楚斯寒，他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很小，但依然被楚斯寒捕捉到了。 楚斯寒眉头紧蹙，就在宋澄去检查的这段时间，他也和宋澄的医生聊了很多，而宋澄做的检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同步到了这边。 楚斯寒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实话和宋澄说了：“医生说你的情况不算太好，但不算太坏，慢慢调理总能调理好的。” 他顿了一下，坐在了宋澄的床边，将宋澄有些凉的手握在自己怀里，他看了一眼病房的门，确保是关着的，这才开了口：“小澄，你有事瞒着我。” 宋澄抿了抿唇，他其实也很清楚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太过异样，不解释的话，肯定过不去楚斯寒那一关，但宋澄没想好要怎么说。 见宋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斯寒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但他还是没有为难宋澄：“既然不想说的话，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好不好？” 他这样，已经是能做的最大让步了，或许在其他的事情上，楚斯寒不会过多询问，但这次已经涉及到了宋澄的生命，楚斯寒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宋澄很清楚这一点，顺着楚斯寒的话点了点头。 见宋澄答应，楚斯寒问了第一个问题：“你其实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吸食过毒品，对不对？” 宋澄的面色有点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了怀疑的对象，是宋家？” 宋澄依然点头，只是楚斯寒敏锐地发现，他握着的宋澄的那只手，微微发着颤。 楚斯寒把人轻轻揽在怀里，他动作很小心，好像宋澄是什么瓷娃娃，一碰就会碎，他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尽数传给宋澄：“没关系，有我在，一切都会结束的，好不好？” 宋澄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趴在楚斯寒的怀里睡着了。 楚斯寒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人轻轻放回床上躺好，推门出去。 - 这是宋瑜这段时间第二次见楚斯寒了，这次宋澄没在楚斯寒的身边。 讲真，比起宋澄，宋瑜还是更害怕这个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尤其是和这个人独处。 那还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独处的时候，楚斯寒就断了他一条胳膊，然后很久都没有给他治好。 而如今宋瑜的胳膊虽然不至于废了，但还是落了习惯性脱臼的毛病。 见过了宋澄和楚斯寒，宋瑜没有让自己过的那么难受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在加州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但是楚斯寒好像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宋瑜站在楚斯寒的面前，满脸都写着警惕：“你究竟想干什么？” 楚斯寒搁下了手中的水杯，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嗓音有些冷，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宋瑜甚至感受不到，这人是不是在生气或者是别的什么。 “你知不知道宋家的毒品？” 这样的威压压得宋瑜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偏过了头，不敢去看楚斯寒的眼睛，听楚斯寒说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你说的什么毒品。” 楚斯寒看了宋瑜一眼，冷声道：“你知道的全部。” 宋瑜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楚斯寒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他虽然想不通这一点，但是他能想明白，自己在加州能过什么样的生活，那都取决于楚斯寒的一句话。 清楚了其中的利弊关系，宋瑜当然不会对楚斯寒有什么隐瞒，他细细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了清楚。 但他回到宋家的时间并不长，所知道了解的也不多，楚斯寒颇为头疼的听着他目前并不在意的事儿，等宋瑜说完了，他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面色很沉。 楚斯寒刚想拿起手机，却发现宋澄抱着胳膊斜斜地靠着墙，瞧着楚斯寒为他的事情发愁。 楚斯寒瞧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快步走到宋澄边上把人扶到沙发上，l蹙着眉道：“怎么跑出来了？” 宋澄刚才睡醒，眸子当中还有些水色，他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医生说这两天先做一点治疗，把能维护的器官先维护起来。”楚斯寒握着宋澄冰凉的手，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宋澄将手从楚斯寒的手里抽出来，抚平他的眉头：“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好不好？” 第138章 我们回国 楚斯寒拉住宋澄的手，语气坚决：“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和宋家有没有关系？”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斯寒哥，我真的很想回答你，但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他这样说，楚斯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沉了沉眸子：“等你的治疗做完，我们回国。” 宋澄知道楚斯寒的意思，他是要回国替他对付宋家去，在楚斯寒的心中，这件事情无论和宋家有没有关系，宋家都应该是付出代价的。 “好。”宋澄并没有拦着楚斯寒，跟着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无论楚斯寒想做什么，宋澄都不会反对，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出头。 宋澄和楚斯寒最终还是没能回得去酒店，楚斯寒陪着宋澄这几天都住在医院。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有心理医生的陪同和治疗，楚思瑶的恢复的很快，在后面的两天，已经能抱着楚秀秀给她买的新娃娃，跑来找宋澄了。 这些日子里，宋澄除了配合治疗，实在是有些闲得发慌，楚思瑶跑过来，他也好脾气好耐心地陪着楚思瑶玩儿。 只是楚思瑶从未问过宋澄到底怎么了。 楚思瑶只是眨巴着一双眼睛，瞧着宋澄，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漂亮哥哥，等你回到华国的时候，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宋澄挑了挑眉，搁下了手中楚斯寒找来给他消遣的书，道：“怎么想和我一起去？” 楚思瑶偏过头想了想：“因为小叔叔很久都不会回来，你跟着小叔叔，肯定有很久都不能回来。” “那你也很想不回加州么？”楚斯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眼角带了点笑意，看着楚思瑶和窝在床上的宋澄。 楚思瑶撇了撇嘴：“又没关系。” 楚斯寒明白楚思瑶的意思，收敛了笑意。 宋澄也反应过来，他温言问：“思瑶，你在加州是不是不高兴？” 楚思瑶对宋澄的喜欢基本不加任何掩饰，既然是宋澄问她，她也没有隐瞒，明媚的小姑娘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半哄着摸了摸楚思瑶的脑袋：“你跟我们走不是小事，等我和你小叔叔商量商量好不好？” 听宋澄这样说，楚思瑶就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有希望的，眼睛亮了亮，又看向楚斯寒，撒娇似的晃了晃楚斯寒的衣角：“小叔叔最好啦！” 楚斯寒瞥了她一眼，将人推了出去：“你秀秀姨在房间里等你，赶快回去。” 知道楚斯寒这是在赶自己，楚思瑶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但也依言吸拉着拖鞋哒哒走了。 宋澄坐在床上，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斯寒总觉得，自从宋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整个人温和了不少。 他拍了拍刚刚楚思瑶坐的位置，邀请楚斯寒过来坐下：“斯寒哥，思瑶的事儿，你怎么想？” 楚斯寒侧眸道：“楚思瑶过去是小事，但是我没时间，你身体不好，她总是要家人陪伴的。” 宋澄却笑了，他偏着头：“那爷爷呢？” 楚斯寒顿了顿，很快就明白了宋澄的意思：“你是说，让楚思瑶陪着爷爷？” “爷爷一个人住，你不是也不放心？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楚思瑶的情况和我们住也不适合，她既然想去，不如和爷爷住，两个人在一块儿也有照应，当然这得先问过爷爷的意思。” 在这些事情上，宋澄远比楚斯寒想的仔细熨帖，楚斯寒瞧着他，好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我晚点给爷爷打个电话问问。” 其实宋澄和楚斯寒去楚老爷子那边做客的频率很高，前段时间楚斯寒出差，宋澄在国内读书那会儿，宋澄几乎一个星期要跑回去两趟，学校楚家别墅和楚斯寒的公寓三个地方换着住。 这样想来，楚思瑶确实是去楚老爷子那边最合适不过。 其实那也是宋澄打心眼里觉得，楚老爷子真的很会养孩子。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澄和楚斯寒都是楚老爷子养出来的。 楚斯寒伸出手揉了揉宋澄的发顶，虽然宋澄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太好，但这两天楚斯寒费心养着，各种五花八门的补品营养餐流水一样的往他病房里塞，好歹让宋澄又胖了一些。 对此，楚斯寒还是非常满意的，倒是宋澄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楚斯寒问：“累不累，要不要睡会儿？” 宋澄任由楚斯寒对自己的头发上下其手，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的状况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其实这段时间宋澄也想了很多，上一世他查出慢性毒药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罔。 但这一次，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给宋澄下毒，医生说的却是他原本身体里就有毒，只是被强行戒断了。 宋澄很清楚，那只可能是宋家了，戒断恐怕就是他走以后，他们没发儿给他下药。 那从始至终，宋家都是想要他死的，只是宋瑜被叶家突然送回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上一世，有周景渊和他亲生父母的帮忙，宋家从未担心过什么。 但这次，楚斯寒把他保护得很好，宋家插不上手。 也多亏了楚家医院的设备是世界顶尖的，否则这种情况恐怕宋澄要过好多年才能发现。 有了上一次中毒的经验，宋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算差，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发现的足够早。 楚斯寒和医生聊过很久，几乎是把宋澄的身体状态里里外外全都了解了一遍，非常透彻，正因如此，楚斯寒才格外难受。 他都不敢想，他离开宋澄出国的这些年，宋澄都经历了什么。 楚斯寒垂了眸，嗓音有些沙哑：“是不是如果我当年没有走，你就不会……” “别想那么多。”宋澄知道楚斯寒在想什么，皱了皱眉打断了楚斯寒接下来要说的话，“和你没关系，他们如果想有一百种一万种方法让我中招，你不是神仙，就算是你每天在我身边，也未必看得出来，你瞧，我本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第139章 高岭之花 再回到国内的时候，宋澄觉着国内也渐渐凉下来了，他眯了眯眼，飞机上长时间昏暗的环境，让他不是很适应这份明亮。 楚斯寒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宋澄的身上，边上还跟这个小蛋糕似的楚思瑶。 她身上那条裙子是宋澄在网上挑了很久送给她的。 这次跟着楚斯寒和宋澄一起回来的，还有楚斯寒那那一箱子礼物。 楚斯寒原本是不想把他们拿回来的，是宋澄强烈要求楚斯寒把这些东西托运回来。 只是宋澄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有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黄易穿了一身很简单的便装，身姿卓越，在人群当中倒是十分显眼。 他冲着楚斯寒和宋澄干涩地笑了一下，看着有些心虚：“不好意思擅自查了一下你们的航班信息，但有一个事儿有点着急。” 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道：“什么事你说。” 黄易看了一眼躲在楚斯寒身后眨巴着眼睛的楚思瑶，面露难色。 “找我还是找斯寒哥？”宋澄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着。 黄易明白了宋澄的意思，答：“找你。” 宋澄点了点头，将楚斯寒的衣服穿好，他拍了拍楚斯寒的胳膊道：“斯寒哥，你先去拿东西吧。” 找宋澄，那就只能是宋家的事情，楚斯寒垂了垂眸子，看着宋澄平静的神色，喉结动了动，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让宋澄再沾这些事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就像宋澄曾经说过的一样，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宋澄自己去解决，去做一个了断。 黄易把宋澄带到了机场的隔离室，从包里拿了一份资料出来放在了宋澄的面前：“这是我们借着税务问题拿到的一部分宋家的账目，我们这边的人说，这份账目有点不对，但是我们对宋家的账目不是很熟悉，另外一方面，就是想问问你，这些企业里，有多少是和宋家有秘密往来的。” 他说的秘密往来，自然就是地下交易，只是宋澄没动，他看着那份厚厚的资料，轻轻皱了皱眉：“我已经从宋氏离职很久了，这些东西给我看，合适吗？” 好在，宋澄想到的问题，黄易也已经想到了，他给宋澄递过去一个礼貌的笑：“这点你放心吧，我已经给上面打过招呼了，这份文件，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去看了。” 宋澄抿唇，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份文件，问黄易借了一支笔，用很快的速度翻阅着账目。 “提前说好，我不就是对宋家所有的账目都熟悉，这些也有别人去做，大多数时候我只是过手。”宋澄一边看一边这样说着。 看着人在账本上圈圈画画，黄易就知道，宋澄心里是有底的，微微松了口气：“我们知道，和你透个底，除了那个ktv，我们还找到了一些他们的据点，但还没有大动作，现在就差这一份文件，还有药物局对他们这个新型毒品的分解，我们就基本上能确定宋家的罪名了。 你之前说他们运输枪支这件事情，我们也有了实证，现在就在等一个机会，把宋家一网打尽。” 宋澄在黄易说到药监局的时候，笔尖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飞快地翻阅着这一沓厚厚的文件：“宋家的医院，你们查过了吗？” “查了，但没查出来什么，制药是个大工程，恐怕不是那么好查。” 对此，宋澄早就有了准备，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黄易看着他手上裹着的那件楚斯寒的衣服，抿唇道：“听说，你在加州病了一场，现在好点了吗？” 宋澄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黄易，语气有些疏离：“嗯。” 看着他这副样子，黄易总算是笑了，连带着坐姿也放松了一些：“我之前还在想，你和楚斯寒在一起以后，好像变了很多，现在看，好像也没怎么变。” 这话宋澄倒还是第一次听，他带着点疑惑地扬了扬：“什么？” “就是，我觉得你以前没那么温和，更冷淡，额……反正就是谁都没办法靠近你的样子，但是今天看，其实你还是那样的。”黄易挠了挠头，似乎是在纠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 宋澄有些听笑了，但收下的动作没停：“在你眼里，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黄易重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你以前就对楚斯寒双标，反正除了楚斯寒，也没见你和其他人说话超过十句。” 听黄易这样说，宋澄挑眉：“那我那个时候还挺装的。” “没，其实我们那个时候，都管你叫高岭之花的……”说完这句话，黄易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嘴了，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责怪自己说这么多杂七杂八地干什么。 宋澄抬起眸子看了黄易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等我半个小时。” 对此，黄易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你半个小时就能搞完？” 他还在感慨学霸不愧是学霸的时候，就听见宋澄不冷不淡地开了口：“弄不完，但事项和宋家做假账的手法，我都已经写上去画了例子了，你们的人看了就能明白，我一个人搞，不知道要搞到猴年马月去，你们多找几个人查。” 黄易哦了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和从前一般无二地不好接近，干脆窝在他那把硬板凳上不说话了，等着宋澄在资料上写写画画。 说的是半个小时，宋澄果然非常准时，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把那份文件递了回去：“这样就行了，我能走了吗？” 黄易这才反应过来，楚斯寒这小子估计是在外面等着他呢，怪不得宋澄这么着急。 他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递给宋澄一个营业的笑容：“可以可以，麻烦你了。” 宋澄也冲着他浅笑了一下，便去找楚斯寒去了。 方才黄易的话，让宋澄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其实从来都是这样清冷的性子，从小就是。 一开始的时候，是楚斯寒非要闯到他的世界里来，给他带来了一点人情味儿。 后来，楚斯寒走了，他就模仿着楚斯寒的性子，学着怎么在人群当中如鱼得水。 而如今，楚斯寒重新回到了他的生活中，他不用应付那些人，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性子。 第140章 我要来找你一次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宋澄，现在无比想见一见楚斯寒。 楚斯寒早早给宋澄发了消息，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等他。 宋澄一边走一边又裹了裹楚斯寒刚刚穿到他身上的衣服，那上面还是楚斯寒身上的味道，在此刻让他格外心安，格外有安全感。 但宋澄还是跑了起来，他顺着机场的指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见到了楚斯寒。 彼时，楚斯寒还在清点着行李，看见宋澄跑过来的时候愣了愣，随即轻轻蹙了蹙眉，快步走到宋澄的身边，瞧着他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带着点无奈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医生不是和你说了，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 听着楚斯寒略带责备的话语，宋澄却觉得格外的心安，他摇了摇头，直视着楚斯寒的眼睛：“没有出事，我就是想见你。” 楚斯寒顿了顿 ，看向宋澄的身后，黄易并没有跟过来，但想来应该是这人和宋澄说了什么，不然宋澄不会这么反常。 楚斯寒牵起宋澄的手，因为机场的空调开的有些凉，他的手也不暖和，只是楚斯寒蹙着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他柔声道：“下次入过了很想见我的话，就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吧，我去找你，我去见你，好不好？” 却不料，宋澄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好。” 楚斯寒还在发愣的时候，就听见宋澄说：“你来找我太多次了，我要来找你一次。” 楚斯寒愣了一下，还是没能相信宋澄刚刚那句没什么事儿，他叹了口气，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不和我说，我就去问黄易了。” 知道楚斯寒是误会了什么，宋澄浅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刚刚听说，你们以前，就是上学那会儿，管我叫高岭之花。” 尘封的记忆被宋澄一下子揭开，楚斯寒抬了抬手做出投降的动作，眼神当中充满了无奈：“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嗷。” 宋澄抬了抬眸看着他，眼中笑意更甚。 楚斯寒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自从宋澄查出来身体的问题后，最有鲜活力的时候了。 他带着宋澄坐回了沙发上，给他拧开一杯矿泉水。道：“先休息一会吧，晚点把东西送回家，我们带思瑶回楚家。” 看样子，是楚斯寒提前和楚老爷子通过消息了，宋澄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坐直了：“那岂不是，我们要见爷爷了？” “嗯。” 顿时，宋澄的脸上写满了慌乱，他责怪地看了一眼楚斯寒，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我也没什么准备，你看我现在这样可以吗，等回去了要不要换件衣服？” 被宋澄的动作逗笑了，楚斯寒握住宋澄的手，让他放过了自己的头发，道：“爷爷又不是没见过你，就像平常一样就行了。” “那怎么能一样……”宋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颓了下来，居然是打起了退堂鼓，“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 楚斯寒扬了扬眉，显然是对宋澄的想法一百个不赞成：“怎么能算了，有我和思瑶在呢，你不用紧张。” “漂亮哥哥紧张吗？曾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不用紧张的，有我在呢！”楚思瑶显然是刚刚那些话只听了一半，就凑了过来。 宋澄笑笑：“嗯，知道楚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也不妨碍我紧张，这样，一会思瑶保护着点哥哥好不好？” 楚斯寒见他这样说，就知道他今天还是会去楚家的，垂眸笑了笑，看着宋澄饶有兴致地逗着楚思瑶。 因为照顾着宋澄的身体状况，楚斯寒没让宋澄上楼，把东西放回了公寓，就直接回了楚家别墅，今晚上，就打算直接住在楚家了。 到的时候，刚巧看见楚老爷子凑到门口看楚斯寒的车什么时候到。 倒是楚思瑶远比宋澄和楚斯寒兴奋，车还没停稳，就开了车门，凑到了楚老爷子的面前，主动拉起了老爷子的手：“曾爷爷好久不见！” 自从楚斯寒决定接手楚家，楚老爷子除了一开始必要的支持以外，基本上没有在楚家露面，也没有去过加州。 毕竟去一趟加州，楚老爷子就觉得自己得早死三年。 但并不妨碍楚老爷子是一直念着楚思瑶的，听见楚思瑶脆生生的声音，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应了好几声，又不忘记招呼刚刚下车的楚斯寒和宋澄进屋：“快点进来吃饭，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都累了吧。” 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跟在楚老爷子和楚思瑶身后进了屋。 楚思瑶的情况，楚斯寒在加州的时候，给打电话给楚老爷子说过，此刻也不需要过多解释，隔了四代的人，两个脑袋凑在一块，你来我回地说着话，看着要多多和谐有多和谐。 最终，还是楚老爷子有些不确定地抬了头：“这孩子以后就真的在我这儿了，不回加州了？” 楚斯寒点了点头：“嗯，学校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估计在明年九月份之前，都让她自由在国内玩儿一段时间吧。” 这句话楚思瑶算是听了个明白，她眨巴着一双眼睛：“真的假的！” 要知道，这才十一月份！ 宋澄跟着楚斯寒的身后冲着楚思瑶点了点头：“真的，你之前一直在加州念书，这边九月份开学，你去读才能跟得上。” 在学业上，楚斯寒倒是和楚老爷子一脉相承的纵容，宋澄以前是自己把自己逼成年级第一的，更没想过要把这份压力给到楚思瑶的身上。 楚思瑶能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未来这段时间的快乐，眼睛都亮了不少，来回在楚斯寒和宋澄身上转。 第141章 他那个时候就对你不一样 但是宋澄和楚斯寒俨然没有去看楚思瑶的反应，尤其是宋澄，手指都快打结了。 看着宋澄都快把紧张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楚斯寒不由得笑了一声，在桌子底下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宋澄的手，这才看向了楚老爷子，开了口：“爷爷，其实这次来，还要和你坦白一件事儿。” 知道楚斯寒要开口讲这个事儿了，宋澄还是眨了眨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楚斯寒，就听见楚老爷子淡淡地开了口：“讲。” 楚斯寒递给了宋澄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我和宋澄，在一起了。” 楚老爷子：“……” 宋澄十分紧张地看了楚老爷子半天，也没看明白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什么底气地开了口：“爷爷……” 却没想到楚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宋澄不要再说下去了，宋澄的话只好戛然而止，等着老爷子开口。 楚老爷子面色十分地看了宋澄一眼，问道：“小澄啊，你和斯寒这小子在一块儿，是自愿的吧？” 宋澄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就是，他小子没有强迫你什么吧。” 这下楚斯寒多多少少有些无奈了，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啧了一声，有些不满道：“爷爷，我在你心里，就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楚老爷子凉凉地看了一眼楚斯寒，冷哼了一声：“你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楚斯寒：“……” 不过有了刚刚的插科打诨，宋澄总算冷静了下来，不紧张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垂下了脑袋：“没有，斯寒哥对我很好。” 听他这样说，楚老爷子才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给宋澄夹了一筷子的糖醋小排，又笑了：“先吃饭先吃饭，小澄，吃完饭跟我去一趟书房。” 去书房？ 宋澄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脑袋里，瞬间被塞满了各种言情剧里，婆婆甩给女主几百万，让他离开自家儿子的场景，他的背脊不自在地往前挺了挺，愣在原地，愣是没敢应楚老爷子递过来的那块肉。 楚老爷子在商场上这么多年，何其人精，一看就知道宋澄是在想什么，不由得失笑：“放心吧，不是拆散你们的，老爷子我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没见过，这种事情还是非常开放的好不好。” 有了老爷子的这句话，宋澄才像吃了一个镇定剂，颤颤巍巍地把那块肉接了过来。 楚斯寒看着瞧着宋澄的样子，跟着老爷子一起笑了一声，其中嘲笑的意味太足，很自然地得了宋澄的一记眼刀。 感受到了心上人的目光，楚斯寒只好抿着唇笑，跟楚老爷子一样，给宋澄夹了一块糖醋小排搁在了他的碗里。 因为楚老爷子说吃完饭要和他私下里谈谈，宋澄一顿饭都如同嚼蜡，但最终还是跟着楚老爷子上了楼。 宋澄并不是第一次来楚家别墅的书房，但确实是第一次在这里如此拘谨。 楚老爷子摸着他特意定制的红木书桌，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还记得以前，你和斯寒就是坐在这个桌子的前头写作业……当然，多数时候都是斯寒在玩儿，你在学习，一晃，你们俩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听楚老爷子这样说，宋澄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楚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楚老爷子弯下腰，从红木书桌的下头翻了翻，最后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那盒子也是红木做的，宋澄看不见里头装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定很贵重。 楚老爷子把盒子往宋澄这边推了推，像是有些累了，坐到了软椅里头，这才开了口：“这盒子，是楚斯寒的妈妈准备的，是送给斯寒未来爱人的，现在我给你，也算是完成了他妈妈给我的托付。” 知道了那盒子的来历，宋澄喉间哽了哽，有些说不出来话。 只见楚老爷子摆了摆手：“斯寒心里有你，我一早就能看出来，当年他也是因为你出国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小澄，爷爷还是想和你讲一句，别拘泥于过去，往前看吧，你们年轻人的路还很长，两个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宋澄顿了顿，楚老爷子原来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楚斯寒对他的情意嘛…… 他脸上几乎写满了疑惑，楚老爷子这才解释道：“斯寒决定出国那会儿，我其实就感觉到了，我问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说是。我说既然你喜欢，那就去追啊，楚家又没那么封建，未必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你喜欢就好。 可他不愿意，说是，他和那个人是不应该在一起的。看着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我结婚那会儿，还是家里的包办婚姻，没什么经验，但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那个时候就对你不一样。” 宋澄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那个红木盒子，嘴角又不由得勾起了一点笑意。 说起来，这还是宋澄第一次听到除了楚斯寒以外的人说当年的事情，宋澄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该说楚斯寒隐藏得太好，还是他太迟钝。 宋澄想，下次看到黄易的时候，应该也能问一问。 他抬起眸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老爷子：“谢谢爷爷。” 瞧着少年人明媚的模样，楚老爷子的唇角也带了点笑意，摆了摆手，让人去找楚斯寒去了。 楚斯寒就带着楚思瑶在书房门口等着宋澄。 宋澄顿了顿，就看见楚斯寒弯腰对楚思瑶道：“去找曾爷爷玩儿。” 小姑娘知道两个人是要说悄悄话，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书房。 等书房的门合上了，宋澄才道：“都听见了？” 楚斯寒目光偏了偏，嗯了一声。 宋澄跟着楚斯寒慢腾腾地走回了房间，将手中的红木盒子递给了楚斯寒。 虽然说是红木盒子，但上头的花纹十分繁复精巧，一看就是费心准备的，楚斯寒眸子沉了沉，但还是摇了头没有接：“我妈妈的意思是，这是你的东西。” 第142章 等着我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也没有坚持，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看吧。” 说着，他便打开了那红木盒子，入眼的是个镯子，宋澄对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但整个镯子通体都是透亮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看着圈口有些小。 在楚斯寒的注视之下，宋澄拿起来试一下，虽然紧了一些，但却刚好能透过，戴在宋澄的手腕上，同那条玫瑰手链在一块儿，倒是分外和谐漂亮。 瞧着宋澄的手腕，楚斯寒也忍不住笑了，道：“很好看，很适合你。” 宋澄却皱了皱眉，还是将那镯子摘了下来，放回了那红木盒子里：“我收好就行了，太贵重了我带出去万一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楚斯寒却摇了摇头：“我妈妈留下，那就是给你戴的，你放心戴着就行。” 他这样说，牵起了宋澄的手，重新把那个镯子戴了上去，因为对宋澄来说，那镯子的圈口还是稍稍有些小，卡的他手上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 楚斯寒的手指摩挲着那粉红，眼底黯了黯，道：“再胖一点，镯子摘不下来了，你也不好意思和我分手。” 宋澄眼角抽了抽，把手抽了回来：“怪不得刚刚爷爷问我你有没有逼我，没想到斯寒哥还有这么病娇变态的一面呢？” 对于这点，楚斯寒倒是一点都没有避讳，他眸子抬了抬，宋澄反倒是从里面读出了一点期待意味：“那你害怕吗？” 宋澄轻笑了一声：“我喜欢。” 就算是楚斯寒也没想到宋澄的回答居然会如此直白，耳根红了一瞬，又听见宋澄问：“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对于这一点，宋澄一直都非常好奇，从前一直没有问楚斯寒，是怕楚斯寒说出来的那段过往他会感觉陌生，但现在既然已经坦白，宋澄便再也不避讳。 刚刚听了楚老爷子的话，又将宋澄埋藏在心底的好奇勾了起来。 听宋澄这样问，楚斯寒不在自然地偏过了眸子，没和宋澄对视：“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说不上来，可能是见到你的第一面，可能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回家做作业的，但……意识到喜欢你，是你发烧的那次。” 楚斯寒说了很多，宋澄想了很久，总算想起了那段过往。 宋澄的身体状况其实一直算不上太好，但也不算太差，属于是小病常来的那种。 宋澄有些记不清那是哪一年了，他只记得，那一年的黄梅天特别长，黄梅天里，他一直都在感冒，而黄梅天已结束，气温以一种非常不讲道理的速度降了下来，宋澄就这样非常理所当然地发烧了。 偏巧，那个时候有一个比赛，等着宋澄去参加。 他一个人住在宋家的别墅里，更别提有什么人来关心他给他拿药什么的了，他闷头在电脑前头准备比赛，虽然头晕但也没放在心上。 但人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各种难受的感觉便会从体内毫不犹豫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宋澄起身的时候险些没站稳，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什么也没摸出来，沿着记忆翻出了个药箱，看了水银体温计半天，又扔了回去——他不会用。 他又翻了一盒退烧药出来，一瞧，过期的。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不甚在意，他给自己烧了一点热水喝了下去，决定睡一觉。 那个年纪的宋澄坚信，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直到他被冻醒了。 被子是裹紧的，电热毯是开着的，皮肤是滚烫的。 那股寒意，是从骨髓中散发的。 宋澄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他几乎冻得抽搐，但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烫的好像要烧起来。 他缠着手，从枕头底下翻出了手机，尽可能地把自己蜷缩起来，试图留住自己身体里的温度。 他的第一通电话，是打给周穆青的。 等电话被挂断了很久，宋澄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等对面接听的时候睡着了。 他更冷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动了动，试图不让他们抖，因为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跳，难受得很。 难受得很…… 房间里，只有宋澄的手机屏幕亮着，他缩了缩身子，滑着手机屏幕，在楚斯寒的名字那边顿住了。 那个时候的宋澄，和楚斯寒还算不上太熟悉，甚至，这个电话，都是楚斯寒抢过他的手机，强行存进来的。 毕竟，黄易给他的昵称也不算太错。 他那时候，确实像一朵高岭之花。 宋澄犹豫了一会，但他好冷，真的很冷，所以他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已经是凌晨了，那边显然还没有睡，电话接的很快，带着轻轻的笑意：“怎么了小澄？” 楚斯寒是故意这么叫他的，因为宋澄不习惯被别人这样叫，每次听，他都的耳朵都会红。 楚斯寒喜欢逗他。 但这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宋澄突然放松了下来，但泪水决堤。 宋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他还是哭了，可是他很冷，冷的没什么力气，尤其是一哭，连带着他的心脏，都在抽疼。 “楚斯寒，我难受……” 或许是宋澄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悲惨，但楚斯寒一听就知道，宋澄哭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澄哭，但他说，他难受。 楚斯寒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在家……” 楚斯寒那边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找东西还是什么，他还想问什么，就听见宋澄明显隐忍的声音：“楚斯寒，我好难受啊……” 宋澄说这句话的时候，意识明显有些不清晰了，楚斯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紧张了起来，他抓着自己的摩托车钥匙往外跑：“等着我，我很快就到，等着我！” 第143章 爬窗 宋澄听着楚斯寒那边呼啸的风声，最终还是睡了过去，其实宋澄已经不太能意识得到自己到底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了，人在那种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是在讲不上来。 楚斯寒戴着头盔，让自己的声音能在耳机当中清晰一些，一直在和宋澄说话，但宋澄显然没有什么力气再回复楚斯寒了。 耳机那边传来的，是宋澄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嘤咛。 原本开车要半个小时的路程，楚斯寒加足了马力，将摩托车开到最快，硬生生只骑了十八分钟就到了宋家。 楚斯寒一边摘头盔，一边叫宋澄：“宋澄，还没有力气，我到了，能不能下来给我开个门。” 那边没有应。 因为刚刚他把摩托车骑得很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在楚斯寒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宋澄能下来给他开门。 楚斯寒扯了扯门，没扯动，在思考是不是直接把门砸开比较快的时候，楚斯寒看见了宋家别墅二楼一间偏房里没有关的窗户。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借着摩托车的高度，扒着一楼的窗边用手挂在了那个房间的窗户上。 但楚斯寒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在他试图翻窗上去的时候，手一软，他直接摔了下来。 好在二楼并不算太高，楚斯寒的背被摩托车座托了一下，他感觉了一下，应该只有膝盖部分有点擦伤。 楚斯寒咬了咬牙，冲着耳机那边道：“宋澄，你以后可都不能不理我了。” 他说完，用同样的方法，踩着摩托车再次摸上了二楼的窗台，这一次他死死地抓住了窗框，这才算是勉强翻窗上来。 只不过这是楚斯寒第一次到宋家的内部，他不知道宋澄的房间在哪里，只好一间一间去找，勉强忽略腿和手掌传来的疼痛。 总算，在楚斯寒开到第三扇房门的时候，他瞧见了蜷缩在床上的宋澄。 看见宋澄的时候，楚斯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伸出手去摸宋澄的额头。 方才被晚风吹过，楚斯寒的手此刻有些凉，刚刚接触到宋澄的额头的时候，宋澄下意识地一缩，随后好像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一样，主动凑了上去。 他烧得有些意识不清，只觉得头疼，而楚斯寒带着寒意的手，刚巧能缓解他疼得快要裂开的头。 看着宋澄主动凑过来的小动作，和手掌下传来的明显不是正常体温的温度，楚斯寒刚刚松开的眉头，又重新蹙到了一起。 他刚刚想撤开自己的手，想去找找有没有应急的药。 但宋澄感受到额头上的凉意被移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便抓住了那双手，往自己的身上贴。 楚斯寒没设防，冷不丁被他扯了一下，他手掌上还有擦伤，被宋澄这么一抓，此刻全都提醒着他。 此刻楚斯寒显然想不了这么多，他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宋澄的背，小声哄着：“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听他这样说，宋澄的意识才勉强算是回笼了一些，他还是难受，静静地皱着眉，将楚斯寒的手抱得更加用力，甚至往自己的胸口塞：“过期了……” 楚斯寒一顿，怪不得这人烧成了这样，合着是打算硬扛下去，他啧了一声，掰开了宋澄的手。 宋澄还没来得及谴责，就感觉自己被一阵温凉彻彻底底地包围。 楚斯寒将人打横抱起，便直接往楼下跑，宋澄感觉到他身上让人舒服的温度，便往楚斯寒的脖颈蹭，炽热的呼吸肆无忌惮地喷洒在楚斯寒的脖子处。 可现在的情况，楚斯寒实在是无暇多想，抱着宋澄一边走一边下楼：“听好了，一会在摩托上，一定要抱好我，我带你去医院。” 楚斯寒也不知道宋澄有没有点头，他把人放在摩托车的后座，把头盔扣在宋澄的头上，往医院飞驰。 宋澄被楚斯寒送到医院的时候，体温已经到了四十一度，也不知道已经烧了多长时间了，但看见人已经挂上了水，楚斯寒才轻轻松了口气。 医院是就近的医院，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楚斯寒坐在椅子上给宋澄看着输液，手掌和膝盖又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与此同时，和楚斯寒的脖颈也有些痒…… 楚斯寒想起来了刚刚宋澄凑在他脖颈时候的温度…… 十来岁的少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吓得从椅子上坐直。 宋澄的水挂的很快，楚斯寒面色复杂地在宋澄的病房待到了输液结束，还是没想明白刚刚的感觉是什么。 直到拔针的时候，宋澄醒了过来，他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楚斯寒，等护士走了，才虚弱地开了口：“楚斯寒……” 他声音很小，楚斯寒微微一顿，还是伏下了身，想听清宋澄的话。 楚斯寒的动作让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这个时候宋澄的体温其实已经降下来了一些，但楚斯寒接近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脸颊的滚烫。 他听见宋澄说：“谢谢你。” 楚斯寒惊讶地发现，听宋澄说完这句话，他的脸也有些红了。 楚斯寒僵硬地直起身子，看着又睡过去的宋澄，抿唇。 脸红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但是，他为什么会对着宋澄脸红呢？ 那一晚上，楚斯寒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关于宋澄的事情。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听见宋澄的名字，是因为别人总是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好像是都在说，他们两个是两个极端，但同样的不符管教。 那个时候楚斯寒想的是，什么人也能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 于是，顺着传言，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宋澄，那个时候，宋澄在学校的图书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光就好像是偏爱他一般，只给他一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 楚斯寒承认，那个时候，他有点看呆了，宋澄长得确实很好看，五官娟秀，眉眼温和。 楚斯寒原本是气势汹汹来的，但看见宋澄的模样，其实顿时就痿了一大半，他强撑着坐在了宋澄的身边，却没想到，宋澄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第144章 爬床 那一眼，楚斯寒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 靠近的时候，楚斯寒才发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当中，宛若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宋澄看向楚斯寒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全是疏离冷淡。 楚斯寒心下一个咯噔，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换了个十分二世祖的姿势，开了口：“你就是宋澄？” 宋澄这才正眼瞧他，这一瞧，楚斯寒还是在感慨，这个宋澄，长得是真好看啊。 但宋澄上下打量了一圈，看着楚斯寒的姿势，摆明了就是不想招惹，他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本子和书，有条不紊地把笔盖盖好，这才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斯寒长这么大，到哪里都都是众星捧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明显地嫌弃过？ 他当时就不乐意了，管他长得好不好看，瞬间就追了上去：“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宋澄脚步没停，但点了点头：“听见了。” “那你干嘛不回？” 这次，宋澄的眼底总算染上了一丝丝的情绪，楚斯寒看出来了，宋澄是在疑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因为不想理你。” 楚斯寒站在病房里，想到这里的时候啧了一声，其实，时至今日宋澄表现出来的，好像一直都是不想理他，但有了今天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宋澄都欠他一个人情，那他再不理他，怎么样都是说不过去的。 想明白这些的楚斯寒，心情没来由地好，就连原本抿着的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楚斯寒意识到的时候，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为什么会因为宋澄以后会对他心情格外好？ 他又想起刚刚宋澄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是真的很紧张，脑子完全放空，想也不想抓起钥匙就冲出来找宋澄了。 十来岁的少年，心思比什么都活络，楚斯寒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但明白归明白，他只是没有想明白，也不是很想相信。 楚斯寒把自己微微有些长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这次，陷入沉睡的宋澄并没有太多的痛苦，至少皱着的眉头算是松开了。 楚斯寒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他哽了哽，将病房的门关好，躺在了宋澄的身侧—— 如果，和宋澄躺在一起有反应的话，是不是就证明，自己是真的喜欢宋澄？ 等楚斯寒感受到宋澄带着他那温度不正常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楚斯寒瞬间又不敢动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像一个变态。 他躺上去不到三秒钟就后悔了，他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想站起身，宋澄却好像意识到了楚斯寒想走。 宋澄承认，楚斯寒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 睡梦中兼高烧中的宋澄，比平常的宋澄好亲近，但也霸道多了，感受到楚斯寒想走，他就皱了皱眉，胳膊直接围绕住了楚斯寒的腰，不让他动，一只脚又搁在了楚斯寒的小腿上，整个人像是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楚斯寒顿时僵住。 起反应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宋澄把他裹成了一副五花大绑的模样，楚斯寒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确认了一直疑惑的事情，楚斯寒突然放松了下来，侧眸看着睡得正熟什么都不知道的宋澄。 那一晚上，被宋澄抱着，楚斯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小幅度地揉了揉自己硬的有些发疼的作案工具又叹了一口气。 他一边揉一边胡思乱想，大概在想怎么和宋澄表白，然后想宋澄会不会答应，如果答应的话，那他们毕业以后会不会分道扬镳，别人不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如果他们熬了过去，爷爷会不会不同意，宋澄的父母会不会不同意。 如果不同意，他们应该怎么办，如果同意了，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科技能不能让他们要一个孩子，不过不要孩子应该也没关系，他这边是无所谓，还要看宋澄的意思。 如果他们要了孩子，那孩子应该上什么学校，其实开心最好了，也不用学习很努力，按照楚家和宋家的家底，又不是养不起。 如果要是个女儿就好了，那样的话，他能给他买很多很多小裙子，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楚斯寒越想越多，越想越偏，最后甚至想到了，他们的孩子要是结婚，他要包多少钱的红包，才能让对方觉得，他们的孩子是宝贝疙瘩，绝对不能欺负的那种。 楚斯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确认了一点。 那就是，他确确实实喜欢宋澄。 连带着，楚斯寒第二天看宋澄的目光都有些不对。 可是有一点，当你发烧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的身边，躺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反正宋澄的第一反应就是被吓到，他往后撤了撤，但医院的床显然没有宋澄想的那么宽，他险些掉下床，还是楚斯寒听见动静醒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他才没有摔倒地上去。 楚斯寒还是硬的有些发疼，他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冲着宋澄笑了笑，道：“还好昨天晚上水就挂完，不然你这针头要飞。” 宋澄重新在床上坐好，这才有了意识，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了起来，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更不擅长社交，他憋了好久，最终还是轻声道：“谢谢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楚斯寒因为还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听清楚了，他冲着宋澄笑了一下：“知道要谢谢我那是好事，毕竟我为了你，可是从两楼摔下来了呢。” 楚斯寒说这句话就是故意的，毕竟他要是不说，宋澄怎么知道，宋澄不知道，怎么对他愧疚，不对他愧疚，他怎么找借口和宋澄搭话？ 这个时候的楚斯寒俨然忘了，他找宋澄讲话，从来也就没有想过什么理由。 第145章 这不是上天对我的垂怜，是惩罚 宋澄总算有些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楚斯寒的回忆，他有意无意的捏着镯子：“所以，你那么早就意识到喜欢我了？” 楚斯寒像是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你觉得那段时间我那么多零食奶茶小礼物是因为什么？” 尘封的记忆一旦被打开，就如同泄洪的潮水，宋澄的神色一时之间非常好看，他有些不可置信道：“为了……追我？” 楚斯寒十分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宋澄却笑了：“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哪里想得到。” 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宋澄年纪太小，楚斯寒就算有意，也过不起自己心里那一关，只能放弃。 不过自此之后，宋澄和楚斯寒的关系就有了飞速的发展。 宋澄半眯着眼：“可是我怎么记得，那个时候我回宋家，还换了个窗？” 楚斯寒：“……” 他的讲述里当然有一些美化了的成分，比如那天晚上，宋家根本就没有打开的窗户，是楚斯寒找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硬生生把宋家二楼一间卧室的窗户砸碎了。 再比如，宋澄那天，其实感觉到了楚斯寒的生理反应。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宋澄，真的只是把那当成了早上刚刚起床，正常的生理反应。 谁能那么早知道楚斯寒对他心有不轨？ 看着宋澄带着笑意的眼睛，楚斯寒耳根有些红，把勉强把这桩事揭过，硬生生拽着宋澄又上床睡了一觉，美其名曰倒时差。 就在第二天早上，宋澄和楚斯寒确实因为时差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突兀的电话铃把两个人吵醒。 宋澄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出来，却发现电话是学校打过来的。 他的休学手续早就办完了，现在也不是临近开学的时候，学校应该没什么事儿非要给他打电话，宋澄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那边是个非常商务的声音。 “宋澄是吗，学校里有人闹事，说要找你。” 宋澄一时之间有点没理解她这话的意思：“啊？谁啊？” 那边答得很快：“他说他叫周景渊。” 宋澄顿了一下，他记得，在他出国之前，周景渊是出了车祸来着的，好像是一直昏迷不醒，之后这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澄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都险些要把这个人忘记了。 宋澄语气当中透着淡淡的厌烦，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毕竟学校老师是无辜的：“好，我马上过去。” 他打这一通电话的时候，楚斯寒还没完全醒过来，胳膊还搁在宋澄的腰上，有些迷糊：“怎么了？” 宋澄语气很淡：“学校给我打电话，说周景渊在校园里闹事，要见我。” 闻言，楚斯寒不由得也皱了皱眉，清醒了过来：“他闹着要见你干什么？” 宋澄冷嗤了一声，无论从什么角度想，他都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谁知道呢，去看看再说。” 是楚斯寒开车带着宋澄到的学校，虽然学校早就和他说过了，但宋澄看见周景渊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京城快入冬了，但周景渊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医院的病号服，上面写的什么医院，宋澄看不太清，但他下意识有点想后撤。 因为周景渊看向他的目光不对劲，甚至，让宋澄觉得毛骨悚然。 宋澄下意识地皱眉，刚想说话，就看见周景渊的眸子，在他进门之后，瞬间红了起来。 他哽了哽，往前踉跄了两步，似乎是想要去抓宋澄的手腕，但楚斯寒的动作比他更快，微微一个侧身，就挡在了宋澄的面前。 楚斯寒的语气当中明显带着不悦：“说话就说话，不用凑过来。” 周景渊看见宋澄纵容着楚斯寒的行为，明显有些不可置信，他的手蹲在了半空中，微微地颤抖着，连带着嗓音也有些哽咽：“小澄……” 从一开始进屋，看见周景渊的时候，宋澄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景渊就变得很奇怪，宋澄很清楚，这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在他明确拒绝了周景渊之后，他没道理三番五次往自己的面前凑，更何况他之前还和宋澄说了些“原本”之类的话。 这几种情况加在一起，宋澄总算是在不愿意，也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但这次一次，宋澄的脸上实在是瞧不出什么情绪，冷淡地有些不像话。 周景渊有些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小澄，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这下，宋澄却是笑了，可他的笑当中，满满的都是嘲讽的意味。 虽然宋澄并不清楚周景渊是和他一样，死了以后穿越过来，还是只是想起了什么，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早就已经因为周景渊的所作所为死过一次了，他现在来关心，宋澄和谁在一起了，怎么能不好笑？ 宋澄笑得扎眼：“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景渊顿了顿，他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现在，宋澄都怀疑，周景渊身上的病号服，是不是精神病院的病号服？ 但很快，周景渊就放过了他可怜的头发，眼眶通红神色偏执：“怎么能和我没有关系，明明……明明我们才是一对，明明陪你走过那段痛苦岁月的人是我。” 宋澄总算收起了笑意，脸上全是疏离：“周先生，我们好像并不熟。” 听宋澄这样说，周景渊总算是着急了：“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记起来了，小澄，我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也知道你是发生了什么，我和你发生了一样的事情，这是上天垂怜，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这次宋澄是真的觉得这个人疯了，沉下了脸：“学校说你要见我来这边闹事，现在我这个人，你也见过了，我对你的疯言疯语不感兴趣。” 说罢，他又上下打量了周景渊一眼，眼神几乎不加任何的掩饰，那是直白又明显的嫌恶：“更何况，我觉得被你缠上，这不是上天对我的垂怜，是惩罚。” 第146章 你不荒唐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拉着楚斯寒走。 宋澄是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个人，事到如今，前前后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宋澄已经说不上对这个人有多么的恨了。 现如今，宋澄觉得自己很幸福，若还是被过去被恨意蒙蔽了双眼，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值得。 但这也并不妨碍，宋澄一点都不想被这个人黏上。 见人要走，周景渊总算是着急了，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楚斯寒：“那你以为这个人就有多爱你吗，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死后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 楚斯寒虽然看出宋澄和周景渊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微妙，但是他也并没有开口，那是因为，在周景渊无法伤害到宋澄的情况下，宋澄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这桩事。 可是这一次，周景渊说的话，总算是激起了楚斯寒的兴趣，他停下了脚步蹙着眉看向周景渊：“你说什么？” 周景渊却没有理会楚斯寒，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宋澄：“你还不知道吧，你死以后，这个人就抢走了你的尸体，把你的尸体扔下了海，还对我们的公司和宋家出了手，把宋家搞得一地鸡毛……” “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荒唐吗？”宋澄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周景渊是重生了，但他并不知道，在宋澄死后，他的魂魄还滞留了一天，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瞧着宋澄满脸鄙夷的模样，周景渊总算是愣住了，呢喃了一句：“什么？” 宋澄冷嗤，原本在楚斯寒的面前，他是不想提起这桩事情的，就算是知道也当成不知道便也算了，但周景渊简直是疯了，非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还在他的面前，编纂了一个如此荒谬的谎。 宋澄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恶心到了极点。他冷冷地开了口：“别的不提，斯寒哥就算做了那些又能怎么样？你拿什么和他比，拿你和宋瑜私通的那一杯一杯的慢性毒吗？” 说到这里，楚斯寒的脸色总算变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他也能从宋澄和周景渊的对话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他直皱着眉，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 这是宋澄在和他说，有什么事情，晚点都会和他解释。 楚斯寒读懂了，看宋澄的反应，便也只能按下内心的诸多不解，护在宋澄的身边。 倒是周景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澄：“你……这怎么可能……” 宋澄冷笑：“我都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宋澄一说完，就瞧见周景渊哭了，宋澄目前不好评价周景渊这人长得怎么样，毕竟周景渊那张脸也没好看到，让人看一眼就把三观都忘记。 更何况，现在宋澄还看周景渊特别不爽。 周景渊又去磋磨他的头发了，他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各种形状，配上他那一身病号服，就更像精神病了。 他哭的很惨，泪水胡了一脸，想去抓宋澄的手，又被楚斯寒挡在中间，他便隔着楚斯寒，像宋澄哭诉：“小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宋瑜诱惑我的，这一切都是宋瑜的主意，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原谅我，我真的特别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宋澄冷眼瞧着这快三十岁的人，哭得和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心中愈发觉得寒，他偏过眸子，连看都懒得再去看周景渊，只轻轻和楚斯寒道：“我们走吧。” 楚斯寒看出宋澄脸上浓浓的疲倦，最终还是没有问什么，总归没关系，他们时间还有很多，先让宋澄好好休息一下。 他低着头半揽着宋澄，温言道：“好，这个人我来处理。” 宋澄点了点头，他不太在意被楚斯寒处理的人有什么样的后果，总归，这个人今天就算闹得再厉害，和宋澄也没什么关系。 宋澄疲倦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总算，在楚斯寒准备启动车子回家之前开了口：“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是，我好像确实是重生的。” 他讲述这一段过往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主要是，宋澄实在是没什么心力，调动起其他的情绪了。 上一世，他在宋家和周景渊身上，耗费了太多心神精力，所以这一次，他在提起来的时候， 内心格外死寂。 楚斯寒没有发动汽车，只是将车内的空调打开了，听着宋澄面无表情地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却恍然觉得，宋澄这副样子，像极了他刚刚去骚扰他的时候。 一身死气。 直到宋澄说到，载着他和楚斯寒的汽车冲下了悬崖。 宋澄的思绪总算回笼，他看向楚斯寒，偏了偏眸子：“所以，那天我等在你的公司楼下，早就算准了你会同意。” 可宋澄却是没想到，楚斯寒轻轻垂了垂眸子：“对不起。” 宋澄眨了眨眼，有些没想明白：“为什么对不起？” 楚斯寒握着宋澄的手：“我或许可以早点把你从那个水深火热当中救出来的。” 可宋澄却是摇了摇头：“现在来看当年我做的选择，我可能会后悔莫及，那是因为我知道了结局，如果再回去，什么也不知道，我可能还会做出一样的决定……那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 说到这里，宋澄却是轻轻顿了一下，又转头和楚斯寒对视，这一次，他的眸子当中有了生气，亮亮的，似乎噙了一些泪水：“刚好有一句话一直想说你，今天总算有机会了，你怎么这么傻，要跟着我一起去死。” 这次，是楚斯寒的神色有些晦暗，他半插科打诨道：“那我也没办法，这么多年下来，我只能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宋澄知道，楚斯寒这是在逗他笑，便也十分配合地敲了楚斯寒一下：“你说谁是歪脖子树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家，宋澄发现，把话说明白以后，他真的轻松了很多。 第147章 这里是十万，我希望你能离我儿子远一些 147 虽然宋澄确实表现得十分坦然接受了自己重生这件事，但这种事情说不在意，宋澄觉得那才是不可能的，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一个人和他分担这件事情，或者是坦白了一直瞒着楚斯寒的事情，宋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楚斯寒突然想起，宋澄对宋瑜，对周景渊，还有对他那对父母，从头到尾的态度的非常一致。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楚斯寒垂了垂眸子，宋澄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他也把宋澄说的全都记下了，等到了家，趁着宋澄去收拾东西的间隙，楚斯寒打了一通电话。 书房很安静，楚斯寒已经把门关掉了，但宋澄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是听到了楚斯寒的声音。 “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把人带来京城，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你看着处理，不要让他们再出现。” 他说这三句话的时候，阴翳又偏执。 宋澄顿了顿，他似乎猜到了楚斯寒说的是谁，宋澄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楚斯寒推门出来，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宋澄。 “……” 楚斯寒说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他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目光偏了偏。 看着他的小动作，宋澄淡淡地笑了笑：“我都听到了。” 原本还想岔开话题的楚斯寒听见宋澄这样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手不释手地站在原地等着宋澄说说话。 但没想到宋澄只是偏了偏眸子，声音很轻，但每一个音节都格外清晰：“谢谢你。” 楚斯寒刚想说不用谢，又想到宋澄说的是什么事情，又不敢讲话了。 宋澄不知道楚斯寒是怎么处理他那对亲生父母的，宋澄不太在意，但他很清楚，楚斯寒一定不会让这两个人太好过。 他不太清楚楚斯寒的手段，他只是垂了眸子，道：“但是，斯寒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沾染太多……” “我希望。”楚斯寒没有让宋澄说下去，他蹙着眉头，在宋澄的面前，眼神显得非常固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小澄，我心甘情愿的。” 楚斯寒往前走了一步，抱住了宋澄，不知道是不是宋澄的错觉，他总觉得，楚斯寒说这段话的时候，格外的委屈：“小澄，你多利用利用我。” 感受到了楚斯寒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宋澄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楚斯寒的背，半晌，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楚斯寒将脑袋埋在宋澄的肩头，语气很冷：“周景渊我让人关进了精神病医院，没有意外的话，他以后都会在那儿，还有宋家，还有你那对父母，我一个都不想放过。” 楚斯寒垂着眸子，感受到宋澄身上的温度，才感觉心安：“我想象了一下，我不想再打开医院的门，看见的是你的尸体了……” 说到这里，宋澄才意识到楚斯寒为什么会这么不对劲，原来是太把宋澄说的放在了心上。 宋澄心中满是悸动，其实从在车里开始，他就知道，楚斯寒肯定是偏执的，不然也不会驱车和他一起跌入悬崖。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就这样听到楚斯寒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他还是觉得难受，他抚着楚斯寒的背，声音轻柔：“不会了，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听他这样说，楚斯寒才感觉好受一下，勉强放开了宋澄，手却还黏在宋澄的身上，好像他一放开，宋澄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宋澄低低笑了一声，但还是由着他去 了，这样直观的爱意，他也会沉溺其中。 - 宋澄再听见周景渊的消息，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彼时楚斯寒去上班了，宋澄和楚思瑶在想着过两天周末去哪里玩比较好。 宋澄接到了一个十分突兀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格外强势。 “宋澄是吗，我要见你。” 宋澄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不解对面是谁，但对方的态度，让他并不想见她，所以宋澄还不等她说第二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不等三秒钟，同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宋澄皱了皱眉，还是接起了电话也用格外不耐烦的语气道：“你哪位？” 那边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宋澄不认识她，她哼了一声：“我是周景渊的母亲。” 这次宋澄才是真正地皱起了眉头，他啧了一声：“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和周景渊这个人产生任何关联。 但是宋澄怎么也没想到，周景渊的母亲，就这样还能找到他的信息，并且蹲到了他。 无奈之下，宋澄只能和这个气质不凡的女人走进了一家咖啡厅。 这女人穿着十分干练，头发简单地绑在了身后，宋澄刚刚坐下，就给他递过来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冷冷地开了口：“这里是十万，我希望你能离我儿子远一些。” 宋澄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被气笑了是什么感觉，他瞥了一眼那个信封，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这位母亲留：“阿姨，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那女人面色沉了沉：“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方法有用就行。” 宋澄啧了一声，道：“那你不如把这笔钱给你儿子，让他少来找我。” 宋澄对这位母亲其实是稍微有一点印象的，那个时候，宋澄还觉得他和周景渊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所以到了一定时候，他主动提起，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周景渊的父母。 但周景渊没有同意，说是他和家里闹掰了，这才出来自主创业，他母亲带着他改嫁，后爸对他非常不好云云。 总之，听起来情况格外复杂。 见周景渊百般劝阻，宋澄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后来就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只是没想到，上一世没有见到的人，现如今主动来找他了。 并且往他脸上砸了十万块钱。 宋澄看着女人阴沉的脸色，觉得好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没想到宋澄会这样说，语气不善。 第148章 孩宝妈 “字面意思。”宋澄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来找我，但是我有爱人，是你儿子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来打扰我的生活，所以你与其来找我，不如管好你儿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但那个女人却是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是我儿子骚扰你？” 宋澄看着她明显不信的样子，扬了扬眉，没说话。 但宋澄怎么也得没想到，这女人会说：“我儿子这么优秀，你怎么可能不心动？” 宋澄：“……”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周景渊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迷惑的自信心，就像他来找宋澄合作，就觉得宋澄一定会答应他一样。 从前，宋澄一直都不不太明白，周景渊这股很迷惑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但现在宋澄总算是明白了。 合着这玩意还有遗传的成分在。 宋澄觉得好笑，他也不着急了，在椅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偏了偏脑袋看向女人：“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一定能看得上你儿子？” 如果宋澄知道，他这句话能让这女人如数家珍地回忆起周景渊小时候的英勇事迹，宋澄一定不会问这句话。 宋澄揉着太阳穴百无聊赖地听着这女人讲话，他显然也看出了宋澄的不耐烦，最后陈词总结道：“所以，我儿子追你，你怎么可能看不上？” 这次宋澄是连笑都懒得笑了，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关节，神色恹恹：“先不论他是不是真的优秀，就说一点，他优秀，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澄抬了抬眸子，看向刚刚因为激动讲述而面色红润的女人，笑道：“我觉着，你要不然先去查一查我的身份背景吧，我就读于h大金融系，能上这个专业的，要不然就是特别有钱，要不然就是特别优秀的，你儿子能在里头排到第几？还有就是，我的爱人是加州大的高材生，你觉得你的儿子是不是能优秀到够得上加州大的门槛呢？” 他看着这位母亲越来越沉下去的脸色，眼底笑意更甚：“先不说我这个人怎么样，就你儿子，开了一个小公司，普普通通的家底，还有一个令人生厌的母亲，我凭什么看得上他。” 宋澄说完，又把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那十万块钱上，轻嗤了一声：“十万块，也就是我半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再也没管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神色，站起身子就要走，临了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对一个神经病没有兴趣。” 他这句话好像是触动了宋澄的神经，她抓起包就往宋澄的头上砸。 她的包是哪个牌子的，宋澄说不太上来，反正是一个以质量着称的品牌，而且并不是那种拉链的包，是磁吸无尽扣的。 宋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漂亮干练的女人，会直接对他动手，当五金扣和他的脑袋接触的时候，宋澄只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趔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朝身后看去，那女人喘着气，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也变得歪七扭八，看起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留。 女人双目通红，指着宋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怎么好意思，你怎么好意思，我儿子就是因为你才疯的，都怪你都怪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还要拿着包往宋澄的身上砸，幸好这是一间咖啡馆，人也并不算少，有人抓着了女人的包链子，见情况不对，赶紧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警察到的很快，而宋澄是在和女人一起去警察局的路上晕倒的。 女人那两下是结结实实砸到了宋澄的脑袋上的，楚斯寒到赶到的时候，宋澄刚刚做完最简单的治疗和检查，楚斯寒捏着那张报告单，看着上面轻度脑震荡的字眼，面色阴沉。 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已经简单的了解过了，看着眼前这个接近一米九气质卓然的男人，咳了一声，这才道：“先生，这件事情完全是对方的错误，问问你们对医药费什么的有什么要求没有，是这样，其实我们觉得还是……” 楚斯寒将报告单收好，冲着警察笑了一声，只是笑得有些瘆人：“没关系，这件事有专人会联系警方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警察拦在了病房外面，看着宋澄被包裹住的头，总算收起了阴沉的神色：“现在好点了吗？” 宋澄目光点了点头。 楚斯寒坐在他边上，给宋澄剥橘子：“那是谁？” 他问的，是对他动手的那个女人，楚斯寒很清楚，按照宋澄现在温和的性子，不可能主动招惹别人，那就一定是那女人的错。 宋澄低着眸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受伤的是他，但是看着楚斯寒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宋澄便没来由的感觉心虚：“周景渊他妈妈……” 楚斯寒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眸子复杂地看了一眼宋澄，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将橘子剥好，搁在了宋澄的嘴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去，这才道：“我之前查过周景渊，他家里是做电脑原件的，不算大的一个公司，他自己出来创业，家里也给了不少支持。” 楚斯寒冷嗤一声：“没想到一个做电脑原件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他说的，当然是动宋澄。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就知道，这次他是拦不住楚斯寒动手，他握了握楚斯寒的手，轻叹了一声：“别生气。” 楚斯寒看着宋澄，原本还想说，对着这种人不用理，交给他就好，但看着宋澄被包扎好的脑袋，楚斯寒还是好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重话。 他伸出手揉了揉宋澄的发顶，又想起宋澄那破败不堪的身子，叹了口气：“晚点再去楚家的医院检查一下。” 别的医院，楚斯寒都不是很放心。 而这一边，警察和李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双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动作。 第149章 我母亲也中毒了 有楚斯寒的操作，这件事情最终还是没能善了，女人因为故意伤人罪，在看守所呆了几天，听说周景渊那个后爸原本是打算来保人的，但人刚刚到警察局准备走流程，就接到了公司出事的电话。 一时之间，原本安稳运转的公司顿时摇摇欲坠，对面这才意识到惹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找了很多渠道，想来和楚斯寒道歉。 但楚家的家主，那也不是这种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楚斯寒说，这对夫妻在楚斯寒的公司楼下，连续等了他三天。 三天又三天，他们才接到了周景渊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的消息。 但这件事，他们却没有往楚斯寒的身上想。 因为周景渊真的疯了，疯的很彻底。 这些事情，都是程识鸢和宋澄说的，闲来无事的富二代嘛，这些事情非常理所当然地成了他茶余饭后的八卦，偏巧，因为是宋澄的朋友，知道了更深层的事情。 若是给旁人看，那就是周景渊得罪了楚斯寒，拖累了他后爸的公司。 程识鸢啧啧了两声：“之前这个周景渊追你追得那么 卖力，楚斯寒也就是稍微打压了一下，看上去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怎么就突然发狠了，还有株连九族的味道了？” 宋澄的脑震荡还没完全好，程识鸢也就找了个安静茶室，宋澄不懂茶，拿着各种各样的茶盏饶有兴趣地看着，闻言，也只是隐晦道:“我前两天宋住院了。” 听他这样说，程识鸢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那龟孙子和你动手了？哪也不怪楚斯寒下手狠，啧啧，真是活该。” 其实因为一些小摩擦，打压一个小公司，对他们这种家族的人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大事，只是楚斯寒这次下手不加任何掩饰，雷厉风行，还是激起了不小的动静。 宋澄搁下茶盏，眼神淡淡的：“所以，你今天特意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 别人宋澄或许不太清楚，但是程识鸢这厮，确实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如果是叫宋澄出去厮混的，那倒也算了，但是为了他，特意找一个安静的茶室坐下来干聊天，那可不是楚程识鸢能干出来的事情。 听宋澄这样说，程识鸢干笑了小声，他摸了摸鼻尖，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门关严实了，这才开了口：“宋家出事儿了你知不知道？” 宋澄把玩茶盏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凉：“宋家出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澄这样说，就是知道宋家出了什么事情的意思，程识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也不应该捅到宋澄的面前。 毕竟现如今宋澄不碰生意，也不社交，除了和楚斯寒成双入对地出入各种场所，就几乎不在人前出现，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京城上层圈子的事情了。 若是别人，程识鸢可能还会觉得，是在躲避宋家，但程识鸢和宋澄认识的时间长了，也知道宋澄是真的疲于应对。 所以，程识鸢找上宋澄，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叹了一声：“那你应该知道宋家贩毒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圈子里还没有传开，但我家里在上层有关系，才晓得这件事儿，也才知道，宋家的药……是有问题的。” 宋澄不由得愣了一下，蹙了蹙眉：“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我妈妈身体状况一直都不太好，长年关节痛腰痛，去各种医院看过，都只是说肌肉劳损注意休息什么的，一直都不太顶用，周穆青知道之后就说，宋家投资的产业在研发一种药物，还没有上市，用了一种很牛逼的科技，就是为了这种疼痛研发的，就给了我妈妈一些，让我妈先试试，并且对我妈千叮万嘱，一定不能把药流传出去，因为这个药还没有上市。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尤其还知根知底的，我妈妈就没有太设防，直接用了药，结果发现效果真的很不错，就找你妈妈又买了药，周穆青没要钱，我妈过意不去，把这件事情和我爸和我哥一说，就给了宋家一个大生意。 这段时间刚巧听说了上层在差宋家，我们就留了个心眼，把我妈的药拿去化验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的成瘾性特别高。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宋家这个药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妈如果想停这个药，不会要用那种戒断的方式吧？” 这整件事情，宋澄越听越觉得心惊，他就算知道周穆青是个冷血冷情的人，也没想到她会亲自给人喂毒，他蹙着眉，很抱歉地摇了摇头：“宋家的药我也不是很清楚，伯母现在如果停药，都有哪些症状？” 宋澄这样问，其实也是在猜测，程识鸢母亲的药，和他之前被下的慢性毒，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说起自己母亲，程识鸢总算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嗜睡，多梦，而且好像有一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宋澄想了想问道：“五感呢？尤其是对痛觉的感知能力。” 听宋澄问的这样详细，程识鸢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想着宋澄一定是有办法的，他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妈妈现在对痛觉特别不敏感，之前家里的阿姨说我妈妈拆快递小刀划到自己的手了，好大一个口子，愣是说一点都不疼……” 这下，宋澄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沉，因为这和他中毒早期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现在看来，他哪里是中了慢性毒药，分明就是被成瘾性的毒品拖坏的身子。 他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宋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用了药而已。 只是现在的情况，宋澄也不敢说让程识鸢的母亲直接断药，他蹙了蹙眉，道：“你先带着伯母去私人医院检查一下器官，越细越好。” 这已经是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程识鸢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宋澄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勉强算是宽慰道：“我对宋家这个毒品也不算很熟悉，但是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伯母这个都属于早期症状，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50章 医院 听宋澄这样说，程识鸢的脸色才算好一些，他舒了一口气，揉着自己的头发：“这个周穆青还真是天杀。” 宋澄垂了垂眸子，不置可否。 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件事情，程识鸢办的很快，这次，程识鸢干脆和他哥哥一起找到了楚斯寒，和宋澄在楚斯寒的办公室里碰面了。 看这样子，程识鸢母亲的情况显然不算太好。 楚斯寒想了想，干脆把黄易也叫过来了。 程识鸢他哥哥叫程池，在长相上和他有六七分相似，比起程识鸢，楚斯寒显然是和这位哥哥更熟悉一些。 程池眉眼十分温和，他冲着宋澄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母亲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的，情况不是很好，我这次来还是想问问宋先生，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其实宋澄也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自己缺失的那段记忆里，有没有解决方法，但是现在，他确实无能为力。 楚斯寒瞧了一眼桌子上的体检报告，和宋澄现如今的情况可以说得上是一般无二，甚至还要差一些。 但不同的是，宋澄发现的时候，已经强行停药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程母不一样，到现在还在服用着这种药物，就算慢慢减少药量，恐怕也无济于事。 楚斯寒皱了皱眉，让他们等一等。 等的是黄易。 黄易到的时候风尘仆仆，手里同样捏了一打厚厚的文件，他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好几口水，这才道：“你找我找的刚好，来看看，这是那个毒品最全面的化验结果，宋家还真是丧心病狂，这种浓度的成瘾性和兴奋剂基本上是普通毒品的三倍，更荒谬的是，前期要是剂量控制得好，在外表看，就和没吸毒一般无二。” 他这句话说完，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一些黑。 宋澄抿唇：“那如果有人误食了这种毒品，应该怎么办？” 黄易坐下：“身体上的损伤肯定是没办法避开的，不过这个要戒断还是蛮好戒断的，没有普通毒品那么痛苦，但也不好过就是了。” 听他这样说，沙发上的程家两兄弟都是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勉强缓过神。 讲到这里，黄易这才后知后觉地问到：“怎么了？是谁吃了这种？” 程识鸢苦涩地笑了笑，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官方的人，不然说不定他们母亲还要拉去戒毒所。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程识鸢和他哥哥也没有在这里多待，和楚斯寒宋澄笑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黄易看着离去的两个人，感觉有点眼熟，也大概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人家的医疗环境，不知道比戒毒所好多少倍呢，他就算操心，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让他们自己忙活就是了。 宋澄的面色有些白，他拿过那份报告单一页一页地翻着，上面大多数都是十分专业的术语和各种各样的数据，宋澄不太能看得懂。 但是，刚刚黄易其实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宋澄也很清楚，有了这本报告，宋家即将走向倾覆。 看出了宋澄的想法，黄易道：“我们的审批流程已经走完了，对宋家的筛查也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要实施抓捕了，主要是还在确认两个贩毒的地点和制药的地点，这两个才是关键。” 宋澄和楚斯寒也很清楚，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制药的地点了，在华国，制药这种事情，把控地非常严苛，如果不是专业的医院和制药厂，根本不可能如此大规模地生产毒品。 如果宋澄没有记错的话，逛逛宋家投资的各种制药厂，就有五家，这个数量已经非常惊人了，根本不可能同时搜查五家制药厂。 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缩小范围，甚至是确认，宋家究竟把制药的地方，放在了哪里。 黄易看着宋澄手中的那份手册，冲着宋澄笑嘻嘻道：“当然啦，如果你能想到一些线索，就再好不过了，怀疑的名单在最后一页。” 对此，宋澄当然不会拒绝，他将那份手册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在包括了制药厂和医院的七个名字中划过。 最终，在第四个名字，顿住了。 那是一家医院，私人医院，宋家暗地里投资的，看来上面真的是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 宋澄面色有些白，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有一段时间生病了，好像在这个医院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宋澄说完，又摇了摇头，换了一种说法：“不对，应该是，我从小生病，都是在这家医院。” 他说到这里，又愣了愣，又摇头：“不对，我好像是要做什么检查，才去的这家医院。” 短短的一分钟，宋澄说了三种可能，让黄易都有一些茫然，他疑惑不解地看着宋澄：“啊？到底是什么啊？” 楚斯寒很快就察觉到了宋澄的不对劲，他看了黄易一眼，让他暂时不要继续说下去，顺带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暂时在外面等等。 等人离开，楚斯寒才坐到宋澄的身边，把那份文件从宋澄的手中抽走，他知道，宋澄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但是记忆并不是那么地清晰，说出来的话才会这样颠三倒四。 楚斯寒给宋澄递了一杯水，让他缓一缓，道：“如果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的话，可以休息一下。” 宋澄接过水，喝了好几口，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但但凡想起了一点点，对宋澄来说就像是心口堵了一块石头，他道：“斯寒哥，我想去一趟这个医院。” 宋澄很清楚，按照自己的情况，只要能去一趟，那他一定能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 楚斯寒皱了皱眉，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支撑得住，宋澄给了楚斯寒一个眼神:\"我可以。\" 第151章 你不认识我? 宋澄的目光格外坚定，楚斯寒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他是劝不动他的，只能作罢，叹了口气，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可能放纵宋澄一个人去宋家的医院冒险，提出和宋澄一起去，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宋澄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强求，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这里最先拒绝的人是黄易。 “这个医院我们之前也想办法进去过几次了，都是无功而返，而且按照宋澄之前的说法，他去过那边的医院，曾经又是宋家的小少爷，难免过去了不被别人认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黄易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毕竟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宋澄和宋家早就已经撕破脸皮了，现在宋澄去自己曾经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宋家医院，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黄易肯定是要为了宋澄的安全着想的，说完他还带着点怒气地瞪了楚斯寒一眼：“宋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居然还同意了？” 黄易是不清楚宋澄的脾气，但楚斯寒再清楚不过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宋澄站在一边点了点头：“你刚刚也说了，你们也想办法去那个医院几次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边会不会有问题是一码事，没有当然最好，有的话，我肯定比你们熟悉，说不定能找到他们制药的地方。” 想来想去，黄易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妥，在这件事情上，宋澄已经是尽心尽力帮着他们了，那他还能说是宋澄作为公民的义务，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宋澄一个普通人去冒险？ 但是看宋澄和楚斯寒都格外坚持，黄易还是让他们等一会，出去打电话去了，看样子是请示上层去了。 宋澄也很清楚其实这件事情黄易是难办的，他偏了偏头，看向楚斯寒：“如果黄易不同意怎么办？” 楚斯寒面色复杂地看了宋澄一眼，看他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道：“那我们就偷偷去。” 其实有的事情，官方做起来是会束手束脚的，按照黄易从前的性格，可能还会帮着宋澄去那医院，但他现在还挂着官方的职责，那就肯定不能这么干。 而楚斯寒这人，就基本上把无官一身轻这几个字写在身上了。 而楚斯寒在国外的势力和资本，也完全足够他在这种地方如若无人之境，再怎么样，楚斯寒那也是财阀来的。 听楚斯寒这样说，宋澄也乐了，两个人干脆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是宋澄和楚斯寒都没有想到，黄易那边的上层，居然同意宋澄往医院去跑这一趟了。 但是有一个前提，第一就是要完全保证宋澄的安全，第二就是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去，不能这么横冲直撞。 保证宋澄的安全姑且不提，宋澄对着那个合理的理由有些头疼，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楚斯寒。 楚斯寒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在那边的医院里做过检查？” 虽然楚斯寒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宋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现在已经不在宋家了，那也不会去宋家的医院检查，既然这样，他拿一下以前的医疗报告怎么了？ 合理，非常合理。 这样想着，宋澄顿时松了一口气，现在借口也有了，黄易这才点了点头放心下来，亲自开车带宋澄和楚斯寒过去。 黄易把车停在不远处，那边还停了好几辆车，都是过来布放以备不时之需的，毕竟只要是和毒品沾边，每一步，都需要走得很当心。 黄易看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工作安排，给宋澄和楚斯寒一人递过来一个小小的蓝牙耳机，道：“这个是做过处理的通信设备，就算里面装了信号屏蔽器，我们这边也能接收到你们的信息，但是一定记住，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要莽撞，出来和我们说，你们进去就是探探路，调查和你们完全没有关系，知道吗？” 宋澄和楚斯寒依言把那个蓝牙耳机戴好，耳机的体积很小，两个人的头发偏巧都有些长了，微微一盖就能完全盖住，安全的不得了。 宋澄点了点头，递给黄易一个笑：“你放心。” 黄易嘴角抽了抽，心道就是宋澄这副样子，他才是一百个不放心，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楚斯寒的身上。 楚斯寒是知道轻重分寸的，而且黄易也很清楚，楚斯寒的身手很好，只是希望他的身手在这个地方不要有用武之地。 他千叮万嘱，遇到什么危险，不管怎么样，先跑出来再说，一定要第一时间叫人。 楚斯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就这样跟着宋澄一块走向了宋家医院。 大多数私人医院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建立在郊区，宋家和楚家的医院都不例外，毕竟医院占地面积这么大，市中心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在怎么大的豪门，也供应不起。 这座私立医院倒是说偏不偏，算是在郊区的繁华地带，从外面瞧，倒是和疗养院差不多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宋澄的错觉，一进来，就觉得这里头安静了很多。 这种私人医院的前厅都是人精，遇到打扮穷酸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会趾高气扬的那种。 好在宋澄和楚斯寒两个人都是那种看上去就很有钱的人，前台瞧见两个人走进来，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你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宋澄递过去一个不咸不淡的笑：“没有。” 宋澄和楚斯寒这两张脸放在这里，就算没有预约，前台的小姑娘也拉不下脸，只是稍微顿了顿，十分抱歉道：“先生，我们这边必须要预约才能进的，这样吧，您报给我姓名和手机号，我给您预约最近的名额。” 听他这样说，宋澄半倚着吧台，他冲着那小姑娘指了指自己，像是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认识我？” 第152章 混合双打 听他这样说，那小姑娘也顿了顿，看样子，是在疯狂思考，这位是不是哪个大人物。 敲他这副样子，宋澄啧了一声，才道：“我姓宋。” 说到这里，那小姑娘的脸色总算是变了，那小姑娘可能不认识宋澄，但是肯定也是知道这家医院姓什么的。 但，放一个没有预约的人进去，这不是这个吧台的小姑娘能决定的，她只能冲着宋澄笑了笑，让他稍等，进去把叫人去了。 趁这一会，楚斯寒靠得离宋澄近了一些：“你确定这样有用？” 宋澄无奈地耸了耸肩，显然也不确定。 毕竟宋澄以前过来都是长驱直入，哪里知道这里还是要预约的？ 倒是前台那个姑娘进去叫了人，出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护士，看向宋澄的瞬间就变了脸色，冲着宋澄就是一个半鞠躬：“少爷，您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说一声。” 听着这个称呼，宋澄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虽然他刚刚就是在赌，这边医院不知道他和宋家的那档子事情，但在宋家听见这个称呼，他除了无语只觉得讽刺。 宋澄干笑了一声：“嗯，我过来有点事儿，找我之前的医生。” 那护士笑着点了点头，依旧是半弯着腰的姿势，伸出手道：“好的少爷，这边，您跟我来。” 楚斯寒跟在宋澄的身后，跟着那护士一起上了楼，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护士笑着把宋澄带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道：“少爷稍等，何医生现在在开会，马上就回来。” 宋澄侧过眸子点了点头，又摆手让人下去了，倒确实是一副小公子的派头。 等人走了，宋澄才松了一口气，打量起这个办公室来。 楚斯寒前后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坐到宋澄的旁边：“怎么样？” 宋澄知道楚斯寒是在问他的记忆，但他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印象。 看宋澄摇头，楚斯寒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宋澄之前只需要一点点提示，就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都走到这里了，宋澄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位医生并没有让宋澄和楚斯寒等太长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会议赶了过来。 只是他看见宋澄的时候，明显顿住了身子，显然是没想到宋澄居然会突然登门。 但这份异样很快就消失，何医生冲宋澄笑了一下，看样子有些恭维：“宋先生怎么过来了？” 宋澄捏了捏手指关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人，四十来岁，稍稍有些胡茬，戴了一副方框的金属眼镜，看起来格外专业。 “稍微有点事。”宋澄并不正面回答他。 何医生看了一眼站在宋澄身后的楚斯寒，顿了顿，还是把两个人请进了办公室。 宋澄坐在何医生的边上，看着他在电脑里面输入了自己的名字，跳出来了十几条就诊记录，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看过这么多病。 宋澄轻声笑了一下：“我最近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他说着话的时候，眼神一丝一毫都没有从何医生的脸上挪开，总算在他那副金属眼睛下，读出了一抹慌乱：“是吗，是什么样的不舒服？” 宋澄放松了自己的四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嘴角挂了一点温和的笑意，让人看不出情绪来：“我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很容易累，嗜睡多梦，之前在学校还差点晕倒。” 果然，他说完，何医生脸上的笑就变得僵硬了起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太对劲，又故作深沉地皱了皱眉头：“啊……这样啊……” 宋澄顺着他的话，又直起了腰：“怎么了？” 他偏过眸子，看着何医生的鼠标在他的各种报告单上不由自主地乱滑，心道这里果然有问题。 宋澄看着何医生紧张的样子，又道：“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你知道的，大学生吗，压力难免有一点大，但是我的情况，医生让我先排除是不是身体机能上的问题，我的心理医生让我要一个我以往的医疗报告，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下。” 何医生呵呵笑了一下：“宋先生，很抱歉，我们这边的医疗过程，是不能外传的。” 宋澄啧了一声，故作不满道：“我自己的医疗过程我自己看，怎么能算得上外传，怎么，你们这是对我做了什么，才不敢给我看的？” 那何医生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道：“不是啊宋先生，你也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了，这都是规定……” 宋澄饶有兴致地点着何医生的办公桌，笑了笑，道：“规定？那你别忘了，规定都是谁定的。” 这是宋家的医院，规定，当然也就是宋家定的。 宋澄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何医生总算是十分为难地看了一眼他的电脑，那上面刚好就是宋澄的各种报告单。 宋澄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嗤了一声：“你打，我就当我没来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见宋澄这样说，何医生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刚刚准备打印，之前带着宋澄进来的护士就打开了门，面色有些白：“宋先生，很抱歉，刚刚接到上层的电话，麻烦请你出去。” 语气这么不客气，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宋澄把那老头往楚斯寒那边一扯，楚斯寒十分默契地一手抓着何医生的胳膊，一只手抓着那护士的胳膊，直接把两个人丢出了门外。 两个人显然都没想到宋澄和楚斯寒会说变脸就变脸，拿着对讲机就想摇人。 楚斯寒透过门的缝隙瞧见他们的动作，又打开了门，直接把人再次扯了进来，反手就夺过了那对讲机，把两个人摁在了沙发上。 他把对讲机关了扔在一边，顺手从何医生的桌上抄了一支笔，指着两个人，眼底是让人无法忽略的阴冷：“别动。” 第153章 奉命行事 那护士和医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待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 而这边宋澄的速度也很快，他飞快的浏览着电脑界面，而后连上了何医生办公室里的打印机，把自己的情况全都印刷了出来。 只是宋澄和楚斯寒都没想到，打印机是非给面子，接二连三的往外递纸，全是宋澄一个人的病历单。 看待这一幕，楚斯寒的面色越发冷了起来，宋澄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唇角还能挂着点十分不走心的笑：“你往我身上注射了不少药物哈。”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何医生十分不自在地偏了偏眸子，俨然是一副心虚不已的模样。 宋澄腾出一只手扣了扣桌面，等着打印机运动，嘴角挂着笑意，语气却冷得有些吓人：“我在和你说话。” 何医生也知道宋澄是在点他，面前还站了个一米八几的楚斯寒，他身子缩了缩，再也没了刚刚那副行业精英的模样，连连摆手道：“和我没关系啊，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也都是奉命行事。” 宋澄挑了挑眉，还真是自己的药物出了问题，看起来无论怎么样，只要有这份报告单，仔细查一查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宋澄和楚斯寒对视了一眼，宋澄挑了挑眉靠着他的办公桌继续演：“奉命行事？奉谁的命？你总不要跟我讲，是宋家让你这么做的。” 何医生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楚斯寒，又侧过眸子，不敢吭声了。 看他这副样子，宋澄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宋澄握着他桌子上的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胆子挺大。” 听宋澄这样说，何医生都快哭出来了，但奈何旁边还有个护士，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真不是我，宋先生……” 他话说到一半，打印机就停止了运转，宋澄顺手又看了几张单子，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冲着楚斯寒点了点头，表示这边已经搞定了。 楚斯寒把那个收音机揣在兜里，跟着把两个人身上的手机也收走了，反手把人关在办公室里头。 宋澄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有些哑然，楚斯寒这才感受到宋澄的目光，干笑了一声：“这样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宋澄没吭声，带着楚斯寒重新走向了电梯，也不知道刚刚他的话，宋澄听没听进去。 看宋澄不说话，楚斯寒觉得自己再解释就更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了，也只能跟着不吭声，跟在了宋澄的身后。 宋澄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在电梯那边多停留，转身就去了楼梯，楚斯寒压了压耳朵上的耳机，眸子有些沉：“你先去找人把宋家围起来。” 这句话是 对着黄易说的，宋澄翻阅病历本的动作顿了顿，不由得向身后看去：“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找到他们制药的地方？” 楚斯寒摇了摇头：“因为我们打草惊蛇了，无论以后怎么样，今天都必须把这件事情完结了。” 宋澄这才明白了楚斯寒的意思，宋澄并不了解这些事情，现在想想，刚刚他在那个办公室里，实在是有些 太莽撞了。 黄易那边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商量对策，但事已至此，楚斯寒提出的，也确实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黄易还是有些不放心：“二位，千万记得，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 但黄易显然没有收到两个人的回复。 倒也不是宋澄和楚斯寒故意不回复，只是宋澄和楚斯寒在上楼的时候，在楼梯间的时候，看见了一抹突兀的血色。 按理来说，是楼层越往上，去的人越少，宋澄和楚斯寒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往上找了两层，希望能有一些收获，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楼梯间里，会看到这么一抹血迹。 楼梯口是个垃圾桶，那垃圾桶上一大半几乎都是早就已经干涸的血迹了，而垃圾桶和墙的缝隙之间，还透着斑驳的血迹。 宋澄微微皱了皱眉，心底附上一层异样的感觉，向着那血迹走了两步，站在了垃圾桶的面前，指尖却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颤抖了起来。 宋澄向站在比他矮两个台阶的楚斯寒看去，眼神当中带着茫然。 他感觉很奇怪，因为他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偏生他现在脑袋里，一点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都没有。 楚斯寒看出了他眼底的犹豫和不解，看向那一抹血迹，就觉得它格外扎眼，他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宽慰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太为难自己。” 这一次宋澄却是摇了摇头，楚斯寒确实是能这么宽慰他，安慰他，但是，他过不起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因为没有比现在的他更好奇，这个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他一点记忆都没有，甚至感觉难过。 这种感觉算不上太好，宋澄长舒一口气，才算稳住了自己的心神，转头打开了楼梯间的门。 这是七楼，很安静，安静到完全不像一座医院，宋澄往里走了两步，胳膊却被人抓住了，转身对上的却是楚斯寒不赞成的眸子。 两个人太熟悉了，熟悉到楚斯寒不用开口，，宋澄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宋澄递给楚斯寒一个淡淡的笑意，他拍了拍楚斯寒修长的指尖：“没关系，我可以。” 见宋澄坚持，楚斯寒就算不是很赞成，但还是陪着宋澄往前走去。 七层的走廊明显比下面短了一截，最里面是一扇被关起来的门，楚斯寒仔细听了听，里面很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才冲着宋澄点了点头，在宋澄之前伸手把那扇门打开了。 门里面很黑，宋澄几乎是凭着肌肉习惯找到了电源的开关，他自己的脑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灯就已经被打开了。 宋澄顿了顿，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啧了一声，毕竟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妙。 第154章 疯子是不配见到阳光的 宋澄这才抬起眸子去看屋子里的陈设，里面的陈设同外面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大相径庭，让宋澄最先注意到的，是房间里面的窗帘。 整个房间看上去都不算温馨，说起来，让医院里的这一间房间看起来温馨，倒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那个窗帘，在整个房间里，都显得格外没有生气。 窗帘布是银色的，看起来是反光的材质，说他没有生气，是因为他的遮光效果，实在是有一些太好了。 宋澄记得，今天的外面，明明应该是一个艳阳天的，但那个窗帘，就连缝隙里面，都透不进来一丝丝的光亮。 没有阳光洒进来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宋澄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先一步走到那窗帘前面，拉了开来。 但宋澄拉到一半就愣住了。 楚斯寒看宋澄愣在原地不动，也能猜到估计是出了什么事，蹙着眉站到了宋澄的身后，但等他看清了那扇窗户，就算是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那窗户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窗户了，几乎已经被木板完全钉死，仔细看，那块把窗户钉死的钉子，是弯弯扭扭戳进去的，看上去显然不是专业人士弄的。 而窗户再高一些的地方，那块板子似乎是不够长，便被人用破床单挂着，显然，做这一切动作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要让阳光洒进来。 宋澄瞧着那窗户愣了愣神，他偏过头，道：“这人看起来很恨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想让他不见天日。” 楚斯寒没吭声，他现在都不敢去猜，这个房间，宋澄，是不是曾经住过。 宋澄重新把窗帘拉上，目光落在那张床上，宋澄和楚斯寒看不太出来那个床有没有被收拾过，但这个房间旁边搁着的各种仪器，还是让两人心惊。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就是你躺在床上，周围都是各种机器和管子，光是想一想，楚斯寒都觉得手脚冰凉，他看了一眼宋澄，刚想说话，宋澄就抢先一步开了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澄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便显得格外勉强：“斯寒哥，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楚斯寒顿了顿，没说话，等着宋澄继续说下去。 宋澄也并没有让楚斯寒失望。 恍然之间，宋澄觉得，自己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住了，但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十八岁了。 那个时候，宋澄已经结束了高考，楚斯寒已经出国很长一段时间了，宋澄说不太上来自己那个时候的状况，比起其他杂七杂八的词汇，宋澄觉得，行尸走肉这四个字，更加适合他。 宋澄好像已经忘记了喜怒哀乐是个什么样的情绪，他每天都很恍惚。 在高考之前，宋澄知道，自己必须要考一个很好很好的成绩，至于为什么要考一个很好很好的成绩，宋澄说不上来，可能是为了让宋家的两个人能多看自己两眼，也有可能，是为了自己能少打两针。 宋澄经常生病，这一点，宋澄和楚斯寒都很清楚，所以小时候经常是周穆青带着宋澄来这边看医生，后来再大一点了，周穆青更懒得管他了，就变成了宋澄自己 来医院。 每次来医院，宋澄都住在这间病房里。 与其说是病房，宋澄感觉这个房间基本上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制的。 但那个时候的宋澄，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知道，如果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要来这个医院，住进这里，很快就会不难受的。 宋澄有两次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第一次，是楚斯寒离开的时候，第二次，就是高考后。 在他们的高中，留到最后选择高考的人其实很少，毕竟他们有足够的钱，父母也愿意为了他们的未来，用钱砸出一条更为宽阔平坦的道路。 但宋澄显然并不在这个行列。 宋澄只是告诉自己要努力学习，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就算楚斯寒曾经问过他，这么努力读书是为了什么，又不是为了你自己。 但是那个时候的宋澄知道，自己在其实已经穷途末路了，如果不是高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高考一结束，他又变得迷茫了。 高考结束的那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几乎全都住在了这里，与其说是医院把他关在了这里，不如说是，宋澄不愿意出去。 宋澄愿意呆在这里，医院乐得高兴，每天都给宋澄做很多检查，注射很多药物，宋澄知道，这间医院是他们家里的，左右肯定也不会害他，于是就由着他们去了。 他也确确实实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每天往自己身体里注射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直到有一天，给宋澄注射的护士换人了。 宋澄也不太清楚那个护士是怎么进医院的，可能是因为有关系吧，不过这都不太重要了，但宋澄记得很清楚，小姑娘的那一针，扎歪了。 彼时，宋澄还在梦魇当中，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但针头歪了的痛感是真真切切的，宋澄似乎是梦到了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或者是什么，反正他很快就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把那姑娘甩飞了出去。 梦魇和现实交叠，宋澄把那小护士认成了一头恶狼。 宋澄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手上的力气是哪里来的，他抄起护士的银盘还有手边一切他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就往那小护士的身上砸。 小护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慌了神，尖叫着往后躲，但房间那么空旷，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直到宋澄被后面赶来的医生护士绑在床上，他逐渐清醒过来，看着小姑娘被磕破的脑袋还在往外流血，宋澄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的宋澄，莫名地清醒，他告诉自己，他疯了。 疯子是不配见到阳光的，疯子是没有办法活在蓝天白云之下的，宋澄问护士要来的木板的钉子，亲自封死了那扇窗户，还在网上订购了窗帘，自己亲手挂在了墙上。 第155章 他就是喜欢楚斯寒 宋澄记得，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护士把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直接了周穆青，但周穆青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来这里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宋澄正在一本本子上写写画画，看见周穆青的时候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内心却在窃喜。 原来，直到他疯了，妈妈也是会来看他一眼的。 但很快，宋澄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在周穆青的那双眼睛里，宋澄看不出一丝一毫心疼怜爱，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恼怒，周穆青的眼里，只有淡淡的冷漠，好像躺在这张病床上的，不是他培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宋澄扬起的的脑袋总算垂了下去，他喃喃了一句：“妈妈……” 周穆青嗯了一声，把包放在了床头柜上，道：“听医生说，你过得不太好。” 这样说完，她瞧了一眼被宋澄封上的窗户，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道：“你还是宋家的孩子，要疯也不能在人前疯，你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宋澄有些听不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穆青和宋唐就无时无刻都在强调这句话，生怕宋澄觉得自己不是宋家的继承人一样。 他垂着脑袋，听周穆青和他强调已经说过无数次的宋家的未来蓝图，和宋澄以后要做的工作的重要性，还有一定要把宋家的企业发扬光大云云。 宋澄看向刚刚被他随意放在腿上的本子，突然在想，刚刚他在写什么来着？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候，宋澄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突然觉得周穆青有些吵，想让她出去，他不想听她说话了。 看见宋澄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周穆青似乎才意识到宋澄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她不满地皱了皱眉：“配合好医生的工作，我不想宋家的继承人死的太早。” 这话不可谓好听，宋澄的面色又白了一些，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穆青显然不太在意宋澄是个什么反应，干脆利落地拿了自己的包，转身走了。 宋澄看着周穆青离开的背影，这一次，连伤心都没有了，毕竟宋澄还记得，要是以前，周穆青如此冷淡，对他毫不关心，那他是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但是那一次，宋澄没有，他就这样看着周穆青离开，一点情绪都没有。 像极了刚刚坐在这里的周穆青。 宋澄继续翻开了那本本子，才想起来，原来那本本子上，写的，全部都是楚斯寒的名字。 楚斯寒原本也送给过他一本本子，但是那本本子，他已经写完了，而现在 那本本子应该是被丢在了楚家别墅的草坪里。 或许已经被楚家别墅打扫的家仆扔到哪个垃圾桶了。 无所谓，那本本子在哪里都不是很重要了，因为被他写满名字了的那个人，不会看得到他一笔一划的思念。 宋澄看着楚斯寒的名字发呆，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是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护士的。 那护士看宋澄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继续核对要给宋澄注射的药物，说着：“这是你喜欢的人吗？” 宋澄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问：“什么？” 护士对宋澄或许是有一点心疼的吧，毕竟这么年轻，长得又好，虽然家境很好，但是家里人明显就不关心他，现在还疯了。 看宋澄现在安静下来，看样子没有发疯，那护士对他也格外温柔，她点了点宋澄手中写满楚斯寒名字的本子，道：“他啊，楚斯寒，是你喜欢的人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会在本子上，写那么多遍呢？” 宋澄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会有人在小纸条上写很多很多楚斯寒的名字，然后送给楚斯寒，他也收到过一些，但都还了回去…… 原来，是喜欢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宋澄有些迟钝，他对感情好像一向都是这么迟钝。 那天晚上，宋澄上网查了很多很多，什么是喜欢，他的手机屏幕一直亮到了天亮，看了整整三本酸涩的中篇小说。 宋澄总算确认了，他就是喜欢楚斯寒。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宋澄并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很清楚，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楚斯寒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楚斯寒或许很烦他的，不然怎么会所有人都知道楚斯寒要出国，只有他不知道呢。 如果喜欢，就算有什么不得已要离开的话，楚斯寒也应该和他说吧。 宋澄自嘲地笑了笑，他把写着楚斯寒名字的所有纸全都撕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只打火机，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烧起来，只觉得无比高兴。 什么样都好，都无所谓，楚斯寒不要他，不喜欢他，那就就把楚斯寒也忘记就好了。 火烧的很快，宋澄也后悔得很快，当那张纸烧的只剩下一半的时候，宋澄总算后悔了，因为他还是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忘记楚斯寒。 宋澄动作的动作比他的脑袋快多了，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伸向了那张纸。 但烟雾报警器也是在那个时候响起来的，尖锐的报警声，好像要划破宋澄的大脑，宋澄下意识地缩瑟了一下身子，就看见那火焰已经吞噬了整张纸。 宋澄只好看着那堆纸的灰烬失神。 护士很快就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灭火器，见火已经歇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想指责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宋澄，被旁边的人阻止了。 也是，毕竟宋澄是一个疯子，你能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呢？ 宋澄最终还是没有抢救得回来那几张纸，他在那堆灰烬面前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他好像总算是接受了现实一样，直起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 窗户被封得很死，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手机是昨天晚上看小说看没电的，宋澄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他不知道时间，甚至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第156章 我想吃水果 就好像，一切现实的东西，在他的身上，都是破碎的。 宋澄有些说不上来那个时候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离虚空很近，也有可能那不是虚空。 是死亡。 那是宋澄第一次萌生去死的念头，但是当这个念头刚刚萌生的时候，很快就被宋澄自己扼杀了。 那是因为，宋澄记得曾经有人和他说过，无论前面的路怎么样，那也是要活好当下的。 宋澄想，活好当下的前提是活着。 宋澄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产生了一点点要生活的希望。 所以宋澄买了很多东西，香薰，水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也是第一次，宋澄问起了，他每天注射的药物，都是什么东西。 护士听他这么问的时候，手顿了顿，显然有些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回答，她把药物全都注射了进去，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药都是医生开的。” 宋澄蹙了蹙眉，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看着护士慌乱的眸子，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再次站在这个房间的今天，宋澄才知道，他每天注射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他闭了闭眼睛，继续回忆那段对他来说极其痛苦的岁月。 宋澄还没来得及拿到快递，就因为那句简单的问话，被加大了药量。 他的精神总算恍惚了，他逐渐记不清自己为什么经常拿着那本本子，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记不清自己如果趴在桌子上睡一会，眼前还会不会出现一个斜着靠在墙上冲他笑的身影。 直到最后，宋澄连楚斯寒的脸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 每天活在幻想和睡梦当中的感觉并不好受，至少宋澄是这样觉得的。 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看清日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了。 在这个半个月当中，他都做了一些什么，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宋澄很想想清楚这一切，但是他只要一想，就觉得头疼，他干脆不去想了，麻木地等着护士把今天的药物注射进去，他突然说了一句：“我想吃水果。” 宋家的钱给的很够，所以，宋澄的小要求一向都是被满足的，护士很快就找了一些水果过来，宋澄瞧了一眼，拿起最上面的苹果，冲着那护士笑笑：“有没有水果刀。” 护士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很快就拿了一把水果刀过来递给了宋澄。 宋澄道过谢，动作缓慢地去削水果，那护士显然还有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在宋澄这边看着，就这样关上了门，出去了。 只留下宋澄一个人对着那把水果刀出神。 在宋澄的印象当中，他好像是有点怕疼的。 所以宋澄试探性地划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那把水果刀很锋利，宋澄只是稍微用了一点点的力气，他的皮肤就已经被划开，只是没有流血。 让宋澄欣喜的是，水果刀划破皮肤的感觉并不疼，宋澄甚至没怎么感觉到疼痛。 对此，他很高兴，毕竟如果因为太疼而放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话，就算是宋澄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太过脆弱的。 知道了自己要去做什么，宋澄削水果的动作也快了不少，他把苹果切块，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拿起第二个。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宋澄眯了眯眼，那把刀还是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第一次宋澄没控制好力气，没有划破，于是他划了第二下。 很可惜，这一次，他还是没有控制好力气。 血管被划破，血液溅起，直接喷到了宋澄的脸上，宋澄闭上眼睛躲了躲，任由血液流淌。 他突然看向了那扇窗户。 突然想，是精神病是不配见到太阳的，但是他都快死了，就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 他这样想着，感受到血液逐渐缺失，想了想，站起了身子，去掰那块木板，没有用，他把木板钉上去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给今天的自己留后路，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打得开那块板子？ 宋澄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门。 但他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等他走到楼梯间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路，他歪了歪，总算没了力气，靠着墙滑了下来，隔壁被一旁的垃圾桶撞了一下，血流的更快了。 宋澄真的没有力气走下去了，他很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轻轻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死亡之前最后的愿望，他还是没有实现。 但是事实证明，在医院里选择这种方式死亡，是一件十分没有智商的事情。 宋澄很快就被医院的人发现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宋澄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这不像是地狱的模样。 他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失败了，他身上插了很多很多管子，手脚也被绑起来，似乎是为了防止他再次想不开。 宋澄动了一下，感觉到了，干脆也就不再动，既然还有人不让他死，那他也不是不能勉强再活一段时间，反正死亡还是活着，对他来说差别并不算太大。 这样想着，宋澄就瞧见了一个人。 宋唐趾高气昂地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你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过段时间开始接触公司的项目。” 宋澄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宋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去公司的时候，最好不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宋澄，像是默认了宋澄不会拒绝他，直接离开了。 宋澄尽量把这些事情讲的很简单，忽略掉了很多很多的细节，比如他把窗户钉了起来，比如那一页页一页页的写着楚斯寒名字的纸，还有…… 但楚斯寒还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他知道宋澄是不想让他心疼他，但就是因为这样，楚斯寒的心才忍不住地皱。 宋澄合了合眸子，眼睛有点酸：“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自从我再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 第157章 炸弹 楚斯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想去握宋澄颤抖的手，但宋澄却先一步走开了，宋澄蹲到那床的边上，在床垫底下摸了摸，摸出来的，就是那本被宋澄遗忘的笔记本。 本子很薄，被撕掉了很多页，宋澄捏着那本本子在床上靠了一会，还是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他揉了揉，道：“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我的脑子有点乱。” 楚斯寒知道，宋澄现在的脑袋肯定很乱，他重新握上了宋澄的手，这次他再也没有松开：“没关系，慢慢理。” 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宋澄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事情，无论是他愿意想起的，还是不愿意记起来的，都蛮不讲理地在他的脑袋里面横冲直撞。 宋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整理这些记忆，但是他很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没有时间坐下来让他把这些记忆盘顺。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面色有些白，但楚斯寒握着他的手，也算是给了他一些力气：“我没事，我们先走吧。” 就算有了宋澄的记忆和他的医疗记录，也不能代表这里就是宋家制药的地方，他们的任务，远远还没有完成。 楚斯寒抓着宋澄的手，重新回到了那个楼梯间，知道宋澄在这边九死一生后，他的目光就有些沉，刚想开口，他就瞧见他们身后的电梯数字在往上跳，楚斯寒很快就意识到了，他正了正色：“有人上来了。” 只要有当时的医生护士在这里，知道宋澄认识宋澄，宋澄不见了就肯定能猜到他来过这里，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待。 宋澄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楚斯寒刚刚把那两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但也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他皱起了眉，道：“我们往上走。” 在这个医院，宋澄远比楚斯寒要熟悉，楚斯寒听到宋澄的话，想也没想，拉着宋澄的手就往楼上跑。 楚斯寒的速度很快，好在他握着他的那只手从来没有松开过。 耳机那边显然也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在蓝牙那边疯狂询问宋澄和楚斯寒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顶楼，宋澄思考了一下，把手贴上了顶楼的楼梯门。 他用力推了推，没推动。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就是这里了。”宋澄这样说。 楚斯寒会意，跟在宋澄后面拧了拧门把手，刚想用力试试能不能踹开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医生，身上还穿了防护服，看见宋澄和楚斯寒的时候顿了顿，而后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想后撤找人的时候，就被楚斯寒捂住了口腔，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敲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楚斯寒一套动作实在是行云流水，宋澄看得有些呆。 楚斯寒冲宋澄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带着宋澄走进了顶楼。 上面有些黑，好在楚斯寒刚刚借着楼梯间的灯光看见，里面的格局和七楼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宋澄和楚斯寒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一起摸索着走了进去，他们走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翼翼，但当他们靠近那扇门的时候，整个顶楼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楚斯寒很快就意识到他们被发现了，摁住了蓝牙耳机，吼道：“上来，找到了，在顶楼，要快。” 说完这句话，楚斯寒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手表，道：“按照他们的训练强度，三分钟应该就能到这里，这第三分钟里面，我们不能让他们把这里毁了。” 宋澄刚想问他把这里毁了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在楚斯寒身后的那扇门打开了，里面的冷气和灯光以一种非常强势的姿态扑面而来，叫宋澄不由得皱了皱眉。 现在，宋澄总算知道楚斯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里面只有七八个医生，此刻全都聚集在了门口，而有一个医生的手上，几乎是拿着一个遥控器。 他们看见楚斯寒和宋澄的时候都愣了愣，但楚斯寒自从看见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早有了防备，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斯寒就率先出了手。 之前都是拳击比赛，这还是宋澄第一次看见楚斯寒真人肉搏。 但是让楚斯寒面对这些常年在实验室里的医生，实在是有点碾压式的打击。 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楚斯寒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第二个人的面门，那人惨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鼻子就蜷缩起了身子，宋澄就瞧见，那人捂住鼻子的那只手，指缝下还往下滴着血。 还没等宋澄细看，楚斯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抢下了那个医生手里的遥控器，他轻嗤了一声，把遥控器扔给了宋澄，然后对着那个医生的腹部就是一脚。 医生的业务能力都很好，应该能猜到自己的器官其实没有受到特别大的伤害，但是疼啊！ 这就是常年在拳场的好处，没有人比楚斯寒更清楚，拳头落在哪里，会让人在身体没有太大伤害的情况下，最先失去行动能力。 等楚斯寒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房间里的滴滴声音还是响了起来，楚斯寒面色一沉，向后看去，果然有一颗简易的炸弹，搁在了他们的面前。 楚斯寒目测这种炸弹的威力并不算太大，按照这间实验室房门的厚度，只要他把门关上，就绝对不会有事，但是与此同时，他们的证据，也完全消失了。 但是这一次，宋澄的速度比楚斯寒快多了，等楚斯寒看清的时候，宋澄已经拿着那个炸弹走到了楚斯寒的身边，楚斯寒刚想拉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硬生生地把手缩了回来。 因为宋澄看到，电梯门打开了。 宋澄把炸弹扔进去，扔下了关门的按钮，而后就身子一歪，被楚斯寒拽了出来，躲到了距离最近的楼梯间的墙壁后面。 等黄易爬楼梯赶到顶楼的时候，就听见他们的身后发出巨响，他一听就反应过来是什么，脸色一白，迅速让人去查看里面的情况，冲还抱着宋澄的楚斯寒怒吼：“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小心小心了，有炸弹怎么不早说？！！！”